红叶书斋 > 都市小说 > 重生徒弟不让我当官 > 正文 第四章 天纵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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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不知何时已在天边隐去,夜沉寂的吓人,硕大的宫殿之间,唯有一个小人在悄悄地移动,初降的寒露早已把她脚上的绫袜浸湿,她的双脚早已失去了知觉,却没有停止往前移动。

    如婆婆跟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唐洛儿记得她以前心情好的时候会跟自己聊天,跟她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个人哭,疯疯癫癫的喊着她孩子的名字,她的孩子好像都没有长大。

    宫中的人都不敢走近留仙宫,历代的皇帝也不待见她,可是却不敢把她怎么样,永隆帝更是对她忌惮几分。

    唐洛儿觉得在这后宫之中只有如婆婆能够帮到阿爹,她努力地闯进留仙宫,却被无情地丢了出来。如婆婆虽然能接受唐洛儿重生回来的事实,却不像唐洛儿,对她有十几年的相处感情,对她冷漠也可以理解。

    唐洛儿不能等,她要赶到前殿,大臣们卯时上朝,她要在那之前赶到紫宸殿,现在唯有指望大臣们劝阻皇祖父,让他不要对阿爹赶尽杀绝。

    不知跑了多久,东方已经开始微微泛白,紫宸宫的轮廓也慢慢清晰起来,唐洛儿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脚下愈发着急地往前冲,直到看见紫宸宫阶前的白玉阑干,才稍稍放松,哪知脚下一滑,人就往前扑去。

    倒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唐洛儿感觉有人接住了自己,她大口喘着气看着接住自己的这人,是阿爹的东宫伴读许勋安。

    许勋安七岁就得到皇帝和众位大臣的赏识,特例让他入东宫伴读,每逢大朝会,还可跟文武百官一起入朝,参议朝政。今天就是大朝会的日子。

    许勋安正急得转圈呢,哪知就撞上了前来求救的唐洛儿。凌晨里就得了信,说太子殿下被皇上绑了,要以谋逆罪论处,欲杀之罪何患无辞,太子最大的过错就是因为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让现今的这位皇帝感受到了压力。

    他作为东宫伴读,就算不搭上命,也要受到牵连,恐怕官是做不成了,他舍不得啊!他舍不得官身!

    他是博学多闻才华出众的天选之子,才能从几千年的后世穿越到大齐,背负着匡扶天下,济世救民的重任。他从七岁就开始崭露头角,却一直无法得到重任。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当今天子虽然自大强势,却也不昏庸无能,哪怕认可他的才华,也不可能听任一个孩童的治国策略。

    幸好他被安排到了东宫,本想着跟着未来的皇帝,起码将来能混个从龙之功,一旦新主登基,他就能够大干一场,把大齐发展的更强更大,让历史的进程更快一步。

    哪知还没等到哪一天就要被牵连进来,他无论如何也要想个办法自保,所以才一大早就赶到这紫宸殿,他要第一时间见到皇帝表达自己的清白,却在门口遇见了这样一个小人。

    头发早就跑得蓬乱了,雪白的寝衣被清露浸得潮湿冰冷,脚上的鞋袜都跑丢了,赤着脚,像一个徘徊在皇宫内的孤魂野鬼。

    唐洛儿认得许勋安,前世就是他安葬的阿爹和两个皇叔,听如婆婆说他是难得一遇的故人,可惜不懂收敛,撞到某些人眼里就是嚣张,活该被人死死打押,没有出头的机会。

    唐洛儿:“求你救救我阿爹,我阿爹不能死,你一定要救他!”

    许勋安:“我也不能死啊!我现在想择出去都来不及呢,你还让我往这里掺和,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唐洛儿:???

    难道她认错人了,这不是那个满腔正义,不畏权贵的少年!唐洛儿挣扎着要起身,她要去找张丞相,被许勋安给摁住了。

    许勋安:“你给我老实呆着!”

    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大臣和皇子勾结,况且涉险谋逆,这是诛九族的大事,张丞相一生为大齐子民尽心尽力,如今入了花甲之年,本就生了辞官归隐之意,不能让他临了还要赔上全家的性命。

    张子衡对许勋安有知遇之恩,所以他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可是这些他跟一个小鬼头说得着吗?

    唐洛儿奔波了半夜,本来就担惊受怕,被许勋安凶了一顿,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地大哭起来:

    “那谁能救我阿爹,我只有阿爹一个亲人,我一定要救他——”

    许勋安最受不了女人哭,他在现代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妹妹只要一哭他就受不了,要什么都给满足,弄得妹夫都要吃醋了,说他这个哥哥抢走了他该表现的机会。

    他在现代是一名苦逼的程序猿,为了帮客户赶项目熬了几个通宵,却在项目完成的时候一个兴奋猝死在岗位上……

    如今妹夫应该有很多表现机会了吧,只希望他能好好善待妹妹。

    眼前这个小鬼不知道在外面跑了多久,浑身冰冷,双脚又红又肿,脚指头上都是紫红的血渍,看着都钻心地疼,她却只想着救阿爹。

    许勋安:“别哭了,引来围观,神仙也救不了你阿爹了!”这件事还是少人知道越好,如今李玉甫在朝堂上搞一言堂,一心想换掉唐瑛这个太子,改立唐瑁。他要亲自扶持一个太子出来,才能保住自己的权势,哪怕换了皇帝,他仍是首功之臣。

    他撩开自己的官袍,撕开里面的衬衣,小心地把唐洛儿的脚给包上,让她赶紧回东宫等着!得到他的再三保证,小鬼头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许勋安觉得自己在官途上一再受挫,可能就是太过心善了。

    送走哭鼻子的小鬼头,许勋安理了理身上的官袍,昂首向紫宸殿侧门走去,他要赶在上朝之前见到皇上。

    他自七岁那年得见天颜,就被认为是大齐吉兆,一直被永隆帝看重,时常会被宣到内庭陪皇上下棋,所以内庭的宦官对他也不陌生,稍稍说了几句,就帮着通传了一趟。

    永隆帝一夜未睡,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舍,他心里藏着一团郁燥之气,没人能够理解。

    不管是刘惠妃、李玉甫还是李四平,这些他最宠信的人,他们都一致地想要他废掉唐瑛的太子之位。

    他心里虽然也忌惮着唐瑛,可是终归心里有些不舍,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何尝忍心杀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不杀太子,就无法让那些心存侥幸的人死心。他这个皇帝还活得好好的,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讨好太子,他怎么能坐视他们做大。

    许勋安隔着帘子,虽不敢直视天颜,却也瞥见永隆帝一脸的官司,显然也为太子之事烦恼着,如此便知道尚未下定主意,所以他还有机会。

    永隆帝对许勋安还算关心,能在他治下的王朝出现一位神童,这是上天厚泽,祥瑞之兆,况且,几次跟许勋安交流下来,觉得他言辞幽默,进退得当,相处下来很舒服。

    “你一大早觐见,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许勋安一个小小的东宫伴读,哪敢暴露自己已经得知太子之事,这属于皇家私密,他不要命了才会打听这个,但是太子还是要救的,皇帝的问话也不能耽搁。

    许勋安:“回皇上,小子是来向您请罪的!小子昨儿夜里打碎了您御赐的宝瓶,心疼的一宿没睡,既心疼宝瓶,又愧疚于您对小子的一片拳拳之情。”

    永隆帝:“你半夜不睡觉,为何打碎了朕赐的宝瓶?”

    许勋安:“回皇上的话,小子昨夜睡得正香,就听得“吱吱”的动静,睁眼一看,竟是两只老鼠在书案上,想是前一天夜里小子吃了两个胡饼,落了些渣滓在案上,两只老鼠在抢食那些渣滓。

    小子不能容忍两只老鼠在小人的书案上抢食,从榻前捞了一只鞋就丢了过去,那两只老鼠慌忙逃窜,竟一头撞上了案上的花瓶,正是您赏赐的宝瓶!”

    永隆帝没有回应,许勋安壮了壮胆子,咬一咬牙,接着说道:

    “小子现在就后悔啊,连昨儿夜里都懊恼悔恨,不能安睡。不过两只老鼠而已,它们不过是想吃些渣滓求生,小子为什么不能给它们一条生路,反而打了老鼠伤了玉瓶,辜负了皇上您赏赐于小子的一片心意。”

    永隆帝不是傻子,也不算昏君,怎么会听不出许勋安话里的意思。十几岁的少年都懂得道理,他却一直纠结烦恼,不过是太过计较得失,对人少了一些信任。

    他挥了挥手,让许勋安退了出去,把自己关在内廷良久。

    上朝的官员一直在紫宸宫外的晨露中等候,直到东方的晨曦穿透层层晨雾,找到紫宸宫顶的一排屋脊兽,大殿的门才缓缓开启,他们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永隆帝背手立在高高的紫薇台上,似乎老了很多。

    李四平当朝宣读了废除太子的黄昭,这是皇家的事,哪怕张子衡,张庭直带领一班文臣跪死在端门外,也不能让皇帝改变主意,因为留仙宫里的那位给他透话了,唐瑛命里属水,遇金则化龙,入土是泥鳅。

    什么意思?就是唐瑛不能留在皇家了,否则他身上的龙气压都压不住,恐怕要将他这个皇帝取而代之,如果贬为庶人,就是入土的泥鳅,成不了气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