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卷 第一章 大贤者之塔

    半倾颓的三层石塔布满藤蔓与苔藓，筑巢在顶端突出部的乌鸦正聒噪地鸣叫。学习着飞翔的幼鸟，站在巢边，扑腾着自己的双翅。不远处此起彼落的虫鸣，正诱惑着鸟儿前去觅食。

    被森林环抱着的石塔，即使半倾，依旧傲然挺立着。石塔周围的一小块空地，彷佛是在说明着它的不可侵犯。但攀附在塔上的植物，或是居住在此的小动物们，却又显露亲近的一面。

    三个人，穿过洒落点点阳光的林间小径，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空旷地与刺眼的阳光，都让人一时间难以适应。等到双眼习惯了突来的强光，沐浴在阳光底下的石塔跃然眼前，这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亚兰历DCCXXIII(723)年，穿越至此第十二年，拥有魔法师头衔的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总算拥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魔法塔。

    “老师，这就是大贤者之塔吗？”

    跟随在身后，做为学徒之一的金发白肤少女，用着口气莫名的语调问着。背着快要比自己还要大的背包，一副不知道是赞叹还是失望，又或者两种交错的表情，仰头看着眼前景色。

    另外一个黑发褐肤，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少女，则是口气冷淡地说：“魔法地图的位置显示就是在这里。怀疑的话，把契约凭证贴到门板上，看能不能启动就知道了。”

    “我知道那些事情。只是……”金发女孩欲言又止，看了看身边的年长者，说：“有些感到意外。”

    “妳想说的是失望吧，哈露米。”揉着女孩蓬松的金发，林毫不在意旁人的评价。事实上，那也是他心中的想法。不过就现实面而言，无法再强求更多了。

    缓步来到巨大的木门之前。也许还受着魔法的保护，让木门维持着原有的功用，沉重而又厚实，使人望而生畏。门上的铁条与铆钉虽不是崭新且发亮，但也没有任何锈迹。暗沉沉的金属色彷佛被无数鲜血洗礼过，述说着想要强行破开这扇大门是不可能的事实。

    从随身的卷轴箱中取出得自魔法协会的牛皮纸卷，上面是用特殊能量纹路所记录下的暗语，用来取得这座魔法塔控制权的，当然也必须用它来开门。上头可没有甚么芝麻开门的咒语，卷轴的用法如同钥匙一般，展开来，贴到门扉上就可以了。

    能量在木门上一阵流窜，最终通过卷轴来到林拿持着卷轴的右手，并在手背上烙下一个特殊的五彩印记，然后隐没在皮肤之下。同时大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嘎吱声响，宛如塔的自语，呢喃着自己拥有的岁月与厚重的历史。渐开的门缝，将魔法塔的大厅逐渐显露出来。里头并不如想象中的灰暗与破败，反而采光还算不错，有几束阳光落进来，将大多数地方照亮。林想了想，看了塔顶的大开口，也不禁了然。

    “要直接进去吗？老师。”哈露米仰起头，问着迟迟不入塔的男人。

    感受着印记回馈的简短讯息，林知道魔法塔的破损，使得即便大门丝毫无损，也有其他生物将这里当做巢穴居住下来。而且还是一个拥有十多条生命的小聚落。更详细的讯息无法得知，除非进到魔法塔的核心室，才能真正掌控一切。

    回头望着两个学徒，想了想，林说：“卡雅，这一回换妳留守了吧。”指向森林边缘最大的那棵树。“我们在那边建立阵地。”

    跟随着自己老师数年，已经熟悉彼此冒险旅程中的习惯，褐肤少女来到指定的位置，掏出短魔杖。咒语声轻喃，塑型术在魔杖的指挥下，将土地隆起，形成一个半屏蔽形的小洞穴。

    洞穴并不深，也就足够三个人的行李放入，以及少女卡雅一个人遮蔽的小土丘。她再为自己施加的一个聆听的魔法，可以听见空气中的低语，和动物们的声音。虽然只是一个大概的意思，并不十分清楚，但对于野外冒险，已经有示警的作用。最后她从行囊中取出一把快和她差不多高的弩，利用绞盘拉开弓臂，放上拇指粗细的弩箭，一切才算是准备就绪。

    至于准备进入魔法塔的两人，则是放下身上多余的东西，只携带一个轻便的卷轴箱。林除了手杖之外，还拿上一把称手的短剑。少女哈露米则是一面小圆盾和一把匕首。接着两人都为自己加持了魔法三套术：巨力、石肤、风之结界。前两者好理解，最后那个法术是可以弹开普通弓箭或其他种类的投掷武器。

    是的！没错！这三个人是魔法师与魔法学徒的组合！只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最为习惯的战斗方式是给自己加上一身Buffer，然后跟敌人硬碰硬的肉搏。一副体虚软弱，只能躲在战士背后搓火球的魔法师，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或者说那种人很快就会蒙神恩召，成为众人的回忆与反面教材。

    除此之外，林还额外拿出一个木制指环，洒上一些魔石粉末在戒台的凹槽中。召唤魔偶的低语，唤出一个将近两人高的泥偶。以魔石粉末作为代价的招唤物当然不会有多高的智慧，或者是多强大的能力。但作为一个探路者与肉盾来说，已是绰绰有余。

    他将指环交给哈露米，也是代表着将泥偶的指挥权交出，换到少女的身上。两人一偶，就以泥偶、哈露米、林的顺序朝魔法塔前进。以泥偶开路和诱敌，林作为殿后，同时警戒可能来自身后的敌人，这是这三个师徒惯用的战术队形。

    来自元素界的低级招唤物，泥偶没有双足，它的存在必须连接着地面，土壤也好，石板也行，总之就是不能跳或者是游泳。倒是可以在河底移动。庞大的身形虽然有遮蔽视野的缺点，但也可以防止绝大多数来自正面的攻击。哈露米很熟练地控制泥偶的前进，直入塔中。

    “还记得大贤者之塔的格局嘛。直接往核心室前进，掌控魔法塔之后，要肃清剩余的敌人也比较容易。”林很明确地说出这一回的目标与方向。同时也是提醒少女，不用费心去搜寻可能的敌人，掌握塔核之后，任何生物都将无所遁形。

    两人一偶慎重地前进。

    多年的低等级冒险经验，让林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生物都具有危险性。即使是草食性动物，都有着一两招足以致命的攻击方式。给人来一下狠的，再努力逃跑，才是这个世界位于食物链底层的生物会做的事情。也可以说，只知道用逃命的方式来增加存活率的物种，早就都绝种了吧。

    所以在野外，遇到任何生物，怎么慎重都不为过。走在前头的少女有着一样的认知，这几年多不胜数的教训，可是让她把这些知识深深地刻画在脑海里。

    走进第一层，两人并没有贸然推进，而是停下来观察第一层的状况。魔法塔的格局都很简单，并不像大多数的城堡，还肩负着防御的功能，所以将内部通道设计的弯弯曲曲。尤其这座塔的历史有上千年，那个时期的魔法塔格局更是简单。

    大厅是菱形的格局，四个方向各有一个房间。虽然东侧的部分已经损坏，墙体还在，但是天花板跟二楼的部分损毁严重，也正是使得光线照射进来的主要部分。正中央则是螺旋形的楼梯，通往上层的部分。

    二楼的布局则是有较多个房间，由一个环形走道联通。而所有魔法塔的核心室，以及塔主所使用的房间都设在最上层，这里就是在三楼的部分。通常也是最坚固的部分。而这座塔的毁损，则是在不属于核心室的另外一个部分。

    一楼的四个房间，房门还是完整的，所以能够排除埋伏的可能。而东侧那个破损的部分，也就开了几处天窗，没有什么攀爬的路径，所以可以暂时忽略。魔法塔内，只要没有塔主的允许，房间门是无法自由开启的。那些借住在此的不速之客，只能从损坏的开口进出，没办法开关门。

    控制着泥偶往二楼走，林和哈露米落后了好几步的距离。假如居住在此的生物有智慧，这个地方是最佳的埋伏地点。果不其然，泥偶才刚冒出头，就听到好几声硬物入地的噗噗声，以及地精独有的尖啸。

正文卷 第二章 未开化的种族

    地精、小鬼、哥布林，这个族群有很多种称呼，而比起他们已开化的同族，未开化的地精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癌细胞。能够和所有智人种族的雌性交配，怀孕期短，一次多胎，成长期不到一年就具备有传宗接代的能力，当然寿命也不长。没有创造性，但懂得掠夺和使用工具，包括武器。个别经验丰富的地精萨满或长老，狡猾程度比起人类可是毫不逊色。

    以林在穿越之前，曾经看过的网络嘴炮文章，以成长期与繁延能力，来论述精灵与矮人假使存在于现实，也一定会被人类取代的理由。依照其论述，这个世界的地精妥妥的就是下一个纪元，取代这个世界人类的主角。

    大多数的个体并不强大，但猎杀起来很麻烦。放着不管的话，又会对人类较为稀疏的聚落造成不小的骚扰，甚至是生命财产的损失。对强大的冒险者而言，未开化的地精是他们最不愿意遇到的敌人。杀起来很麻烦，又没有多少酬劳。

    不过这样的对手，却是这三个师徒最常遇到的敌人。以他们的能力，只要小心不出意外，足以碾压对方。这也是林从穿越前带来的坏习惯，玩游戏时宁可开金手指，不能开金手指也要练到满级，再爽爽地碾压一切对手，然后慢慢享受故事剧情。也不喜欢玩心跳，压着底线，打到最后一滴血才刚刚好杀怪。因为后者太容易翻船，接着必须从纪录点重新跑一次剧情。一次两次就算了，多来几次可是很烦的。

    来到这个世界后，命就只有一条，可没有什么纪录点，所以他的一切行动又更加地保守。而地精就是最容易接到的委托，因为没什么人愿意打，繁延又快，所以就特别地多。

    如今遇到，不用多说，杀就对了。未开化的地精绝对是属于不受欢迎的恶房客。

    率先登上二楼的泥偶，在通道的一头和地精们展开激烈的交锋。矮小的身形在狭隘的空间里，显得额外地灵活。对比起地精们上跳下窜，泥偶就只是摆动粗重的双臂，然后使劲地往下砸。也许挥舞个三五次都沾不到这些灵活小怪物的边，但只要碰到一下，没死也是手残脚残。

    比起已经进入白热化战斗的泥偶，还站在螺旋梯上的两人反而更加冷静。林左手手杖杵地两下，口诵：“亮光！”魔法将一楼照得通亮。事先已有准备的他，迅速适应突来的亮光，并看清楚每一个角落。大部分的迷宫探索，造成团队崩溃的攻击都是来自背后。即使已经看清楚一楼很难有埋伏，但突如其来的亮光，偶尔还能炸出一两个疏漏的藏身怪物。不过这一回，背后倒是干净的。

    哈露米同样没有立刻冲上二楼，而是两手紧握匕首，平举于胸前，目光紧紧盯着一二层间的缺口。

    而通道另一头的地精并没有加入跟泥偶的战斗，而是在等待接下来的敌人。只不过后续的敌人迟迟没有从楼梯上来，加上突然的亮光让他们产生疑惑。埋伏在最前头的地精探出脑袋，他便清楚地看着手持匕首的金发少女，一脸冷静地将手中的武器插入自己的眼窝。

    学徒级的巨力术，让少女的力气如熊一般，利落地将匕首插到根部。迅速地破坏敌人脑子的同时，也将另外一颗眼球挤压出来，爆出血浆。哈露米再顺带将地精作为盾牌，冲上二楼，挡下接踵而来的攻击，为自己清出一小块施展手脚的空间。

    在后头看着的林，哪怕是已经看过无数回了，还是有些不习惯。是的，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战斗方式就是那么凶残。即使是未满十岁的少女成为魔法学徒以后，再经过几年冒险生涯的洗礼，也能够在小学生的年纪面色不改地残杀其他生物。

    而造成魔法武斗派的打法成为主流，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这个世界的辅助魔法，增益效果与持续时间都相当的可观。与其不停地搓火球轰炸敌人，给自己上满身的Buffer，再将敌人踩在脚下，然后一杖一杖地把对方打得脑袋开花，在精神上的满足感可是前者难以相提并论的。

    通道的左右都展开了战斗，林才不疾不徐地走上二楼。狭隘的空间堪堪使两人并肩同行，要互砍的话，实在是容不下身旁站着友军，所以林没有贸然加入任何一边的战斗。

    哈露米的方向暂时无虞，可能的危险是来自于泥偶这一边。在指挥者自己也忙于战斗的状态，魔偶就只是依循着本能，和来犯的敌人互攻。魔偶的防御力源自于塑造身体的材料，泥土当然是最低阶的一种。只要被斩断或是削离本体，就会化为虚无，回归为离散的元素状态。

    也就是说泥偶就只是一个好用的炮灰，在应付大批敌人的时候，用来转移部分攻击的工具。附身在其上的元素精灵，报酬就是在召唤之初所使用的魔石或魔石粉末。它们只会维持最多一日，或是被打散为止的时间。当一切结束，就会抛弃在物质界临时形成的身体，回归所来之处。

    所以在战场上总是可以看到这种临时召唤的魔偶，被打得越来越小只，然后彻底消失。林很清楚这点，所以泥偶方向的战斗将会是由自己接手。而这个时间，比预想中的还要快到来。

    当剩余的泥偶变成土娃娃，然后被一脚踩爆，林看到也许是这一回最大的敌手──大地精。一些比较强壮的母体，偶尔会生出一些天赋异秉的地精。他们跟瘦小扯不上关系，有着一般地精两倍大的身躯，粗壮的手臂和双腿，蕴含着超越普通人类的力气。

    不过眼前这一只狼狈许多，身上好几处伤口还留着脓血，下颚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让那张已经够丑的脸又狰狞了几分。老旧不堪的皮甲甚至只剩下小半部分还挂在身上，毫无防御力可言。倒是手上那根巨大的骨朵颇具威胁性，可能是某种强大魔兽的腿骨，溢散出来的魔法力量使人阵阵发寒。

    这只大地精指挥身边两只普通地精使用吹箭，一般来说这类武器会被他们上毒，增加对人的杀伤力。不过对林这个正牌魔法师而言，从一开始就加持在自己身上的风之结界轻而易举地将吹箭推离。

    吹箭对一个穿着长袍的人类无法产生作用，似乎也让两只地精相当惊讶。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多想，怪叫一声，就抓着棍棒攻上前来。普通地精的瘦小身形，让他们可以在这狭隘的通道上并行作战。

    但这并不造成威胁，林左手杖杵地，轻松地架住一边的攻击。同时魔法师等级的巨力术配合手中短剑一挥，直接朝着另外一只地精那细瘦的脖子而去，一刀两断。

    解决其中一只后，林看向另外一只退到墙边的地精，那惊恐的表情让人有说不出的厌恶。欺软怕硬，是这些未开化的低等级种族最常有的特质。所以林也不多说，一个蹬腿，直接踹向地精的脑袋。霎时红的白的溅了一地，不用说，脚上也沾了不少。

    这一切残酷的画面，似乎激起大地精的凶性，使他高举着骨朵，直接挥了过来。林虽然给自己加持了石肤术，但他可没有用天灵盖去接人狼牙棒的兴趣。横起的手杖挡住骨朵攻击，短剑在底下直来直去。巨大的力量增幅，林就像是在戳豆腐一样，毫无阻碍。但大地精的身上却是多了几个窟窿，喷洒着血花。

    对付敌人必须毫无慈悲心，尤其是未开化的族群，善意换不来美好的结果。林很清楚，所以他最后一剑插进大地精的肚皮后，就没有抽出来，反而是往旁边一拖，直接让大地精的肠呀肚的掉满地。

    大量出血和严重伤势让大地精不支倒地，但他还是凶狠地瞪着眼前的人，似乎是试图吓退对方。不过这样吓不退林这种已经清楚认知到在这个世界生存，必须要抱持什么样态度的人。他踩住大地精不住起伏的胸口，短剑插进对手的脖子里，脊椎骨，然后喀嚓！

    解决掉面前的敌人，林稍微看一下身后哈露米的状况。少女那边的敌人数量虽然多一些，但却没有像大地精这种较高阶的敌人，所以也进到收尾的阶段，在给还喘着气得地精们补上最后一刀。所以林径自朝三楼前进。

    沉重的石门完好如初。建造魔法塔的材料是稀有且昂贵的，这也保证了它的可靠性与坚固程度。也许仍旧会被巨大的外力所破坏，但很显然不是地精种做得到的事情。

    虽然从塔的外观来看，三楼也有部分的损坏，但对于核心室的部分是确定完整的。因为有前几任的塔主，向魔法协会证实这座塔核心部分的完好程度。至于损坏是产生在更早之前的历史。所以只要石门完整，就不用担心后面还有敌人埋伏。

    将藏有印记的右手贴上石门，默念着密咒。这座尘封了数年的魔法塔，再度迎来它新的主人。

    魔法能量循着特殊纹路扩散，接上了那维持最低水平运转的能量池。反馈回来的能量驱动着石门的机关，在隆隆的声响中，缓慢地将石门升起。

    原是漆黑一片的塔核心室，亮起了昏暗的灯光。随着石门的上升，灯光愈亮。当通道完全展开，塔核心室中央高悬的那盏魔法吊灯，已完全亮起。

正文卷 第三章 塔主

    尾随着自己的老师进到塔核心室，哈露米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直待在魔法师学院的她，还不曾进到如此重要的地方。直到今天，自己的老师被授予守护者的职责，拥有了自己的魔法塔，她才有机会目睹在一般人和学徒口中，那极为神秘的所在。

    不过对身为老师的林来说，这也是第一次。尽管操作大部分功能的知识他早已学习过，但摸上真玩意儿，还真的是头一回。

    但在熟悉各种操作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林来到魔法塔的控制台，右手按上正中央的位置，手背的印记和魔法阵相呼应，在面前浮在半空中，接通异位面宛如一面巨大镜子的直立水银能量池开始波动，输出一波又一波的能量，彻底唤醒魔法塔的一切。现在，大贤者之塔才算是真正的苏醒。

    把自己准备已久的特种魔石放置到控制台的中央，魔法阵的核心，刻画在魔石中的编程迅速接管塔的所有功能。

    高等级的魔法塔有塔灵，如同穿越前的世界，所谓的人工智能管家。不过大贤者之塔作为有着一千年岁月的古迹式建筑，它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魔法塔的所有功能都需要塔主施做细致的操作与命令。

    而这千年的时间也并非白白流逝，早已有无数的后继者为类似的情形，发明了无数种技术来让魔法师可以更快地继承并掌握魔法塔，成为新的塔主。林则是参考了先人所留下的技术，以及大贤者之塔的数据，配合自己穿越前的知识，做了一套最简单的编程来控制魔法塔，一如替计算机硬件撰写驱动程序那般。

    没错，穿越前作为物理、天文双料博士，要用到特殊计算机程序的方面完全由自己编写，加上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子，只能靠看爱(心青)(云力)作片自己橹管的流汗肥宅，在异世界做魔法程序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抛掉不知道该自豪还是沮丧的情绪，林启用魔法塔内部监控温度的功能，做成类似热成像的技术，配合塔内部的立体图，很快就看清楚魔法塔中还存在的不速之客。

    刚死亡的地精，体温还没有完全消散，所以很清晰地出现在能量池所形成的画面上。不过跟活着的地精相比，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那是在一楼的东侧，结构体破损的房间。虽然之前在观察的时候，那里很难进出，但并不代表那里无法藏身。

    三个体积更小的热点，也许是地精的幼体吧。林如此想着。从这个族群的数量来看，没有雌性俘虏也没有什么存粮，还有之前所观察到的状况，他们大概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吧。很可惜大部分房间都是封闭的魔法塔，不是很好的栖身之地。

    “哈露米。”叫唤着还在好奇张望的少女，林整了整衣袍，说：“去帮卡雅把东西搬进来吧。接下来要把塔整理到可以住人的状况，还有得忙。”

    “是的，老师。”金发少女应声后，随即踩着轻快的步伐去找自己年纪相仿的同伴。

    至于剩下的地精，林决定自己来处理。一方面是魔法塔才刚接手，很多事情只有自己能做。吩咐少女去解决剩余的敌人，她就得要爬过那细窄的墙洞，才能进入那处藏身的房间，而自己只要开门就好。

    打开魔法塔的所有照明，林便走下一楼，开启了那扇原本被封闭住的门。三只不是刚出生，也还没有成年的地精抱在一起，瑟缩地躲在明亮房间的角落。

    看到来人，生物最基本的求生本能，让三只小地精露出害怕与求饶的表情。不可否认，再凶狠与丑陋的生物，幼儿期还是蛮可爱的。林和蔼地笑着，然后放出一发火球术，直接把抱成团的小娃娃烧成灰烬。接下来还得去处理其余尸体，跟收集战利品，没有太多时间去管地精幼儿如何的。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不是不会放火球，只是丢火球的效率没有比自己一身的Buffer好。不过当一颗火球就可以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不会再遭遇其他战斗的时候，一发火球还是会比自己加了一身的辅助魔法，再上去肉搏快很多。总归一句话：效率至上。

    把战死的地精身上有价值的物品剥下来。最值钱的，也许就是那根泛着魔力波动的骨朵。林再施展轻物术，把所有尸体集中到专门用来铸造器物的房间。魔法塔能量池的完全复苏，铸造间中的火炉也燃起熊熊的火焰。

    将死掉的地精全部丢进以最纯净魔法能量，所燃起的蓝色火焰当中。几乎是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尸体便汽化消失，连灰烬都没剩下。收拾完一切，林以印记控制，使炉火维持最低限度的火苗，不至于完全熄灭，也用不着火力全开。

    一楼除了铸造间，原先小地精藏身的破损房间相当空旷，倒是地板上有两个空洞相当地显眼。看来可以当作仓库来使用。

    还有一个房间摆了几张长桌，墙边建有几口大灶，看来是被之前不知道哪一任塔主改成餐厅和厨房来使用。倒是墙面上一幅活动的行星图，明确地表现出这个世界的恒星系状况。

    日星居中，如同地球的太阳。这个世界所在的行星位于第四轨道，被称做迷地。除此之外还有五颗行星，总共六颗行星组成这个恒星系。而墙上这幅行星图，则是表示各行星的现在位置。也是这座大贤者之塔唯一真正自千年之前保留下来的布置。其余的原始物品，早就被以前的塔主带走、拆掉，甚至是送交魔法师协会。这幅图能被保留，也不过是因为图、机关与墙为一体，而这面墙又是魔法塔的重要承重组成，拆不走而已。

    最后一间则是零散几座武器架，和盔甲的人型木架子。不过只剩下几把生锈的木柄铁枪头立在架上。

    魔法塔二楼的八个房间，东侧的一个房间完全消失了，左右两个受损严重，再临近的两个也都有损坏，只剩下三个保持完好。

    一间是没有藏书的图书室，塔主死亡，这里的东西会被魔法师协会的人收走；或是塔主主动放弃守塔的权利后离开，这边的书也多是自己带来存放的，所以当然也会带走。

    剩余的两间是功能不同的冥想室，在魔法权能上各有侧重。

    两间有损坏的，一间看得出来布置是居住用的，不过大概也只是以前的塔主提供给学徒的小宿舍吧。另外一间看起来像是研究室，但除了几个摇摇欲坠的柜子，和几张腐朽不堪的大桌外，就没什么了。

    两间破损严重的，则是被当成阳台花园了，又是花又是鸟的。不过长久没人整理，如今是藤蔓杂草丛生。不拿手杖左右扫倒那些跟人差不多高的芒草，还看不到落脚的地方。

    三楼有三个房间。东侧的房间同样有毁损，看起来前一任塔主是把这里当成杂物间。核心室受到特别力量的加持保护，所以完整如初。另外一间完好的是仪式室，举凡召唤异位面生物，练习破坏魔法都是在这里。所以仪式室设有结界，对于结构体的保护和核心室是不相上下。

    而身为塔主的主要活动范围，一定是魔法塔的最高层。举凡休息睡觉、吃饭研究，都在核心室里头解决。底下楼层的各个房间，大部分都是提供给学徒使用，或是存放塔主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时使用的。

    最顶层的平台，则布置有每座魔法塔最重要的设施，一个攻击魔法阵。各个塔都有所不同，而这座大贤者之塔布置的是光弹攻击阵，有效攻击范围X旬，最大攻击范围XXX旬。换成地球单位，大概可以这样理解，有效攻击10公里，最大范围30公里。

    迷地世界的所有魔法塔，除了提供魔法师居住与研究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镇守当地，限制野外生物、魔兽、未开化族群的增长与滋扰，保护文明世界的生存和发展。

    所以为了确保魔法师有这样的觉悟，魔法塔虽然可以为私人所拥有，却不允许被继承。塔主死亡或离去，塔的所有权即转交到协会的手上，再由协会甄选下一个适任者。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甘心放弃一座强大且造价昂贵的魔法塔。五百多年以前，一位法圣的学生在他老师过世之后，宣称拥有大贤者之塔的继承权。就被协会组成多区分会联军，合力攻破了大贤者之塔，杀光了试图抵抗的所有魔法师和学徒。

    现在大贤者之塔二楼那巨大的破洞，就是当时交战所留下的遗迹。而之后继任的塔主们，也没有人进行修缮。倒不是为了警醒后人之类的，纯粹是因为魔法材料死贵。

    一般材料经过一定时限，作用在其上的魔法就会消散，甚至造成材料本身湮灭。唯有魔法材料可以接受塑型术的永久改造外型，刻画魔法阵，甚至在有能量的加持下，坚固程度成倍的增长。

    有这种特性的材料，理所当然不是俯拾即是，而是相当地稀少。稀少就代表着价格高昂，价格高昂到什么程度？绝大多数的魔法师一辈子只赚不花，大概也就盖得起一层楼，会理财一点的可以盖到二楼。而魔法塔的标准是三到五层楼，看首任塔主的身分和能级。

    也就是说现今大陆上所有魔法塔的主人，大多是接受魔法师协会的委托，继承既有的魔法塔罢了。要不就是传承了数代的师徒，用百年以上的积蓄建造。当然，以国家等级的财力协助建造魔法塔，也是新塔的主要来源。

正文卷 第四章 改建思路

    打发了两个小丫头，让卡雅整理魔法塔内部的环境，让哈露米出去狩猎今晚的晚餐。这是两个少女各自争取的工作，林没有理由不同意。

    进驻任何一座魔法塔，X旬(10公里)之内的有效攻击范围就天然属于魔法塔的领地。除非这座塔盖在城里，才会被局限在塔内部的范围。既然要负责镇压当地的魔兽与未开化族群，理所当然这里的产出也就属于塔主。

    很遗憾的是，大贤者之塔在协会的评比中，资源属于最低等级，产出是在低标以下，麻烦程度却是在中上等级。加上千年的岁月，魔法塔里面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之前的塔主带走或破坏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历史价值。……这个世界又不能搞观光产业，历史价值有个毛用！

    也就是因为如此理由，大贤者之塔才会沦落到林的手上。因为实在是没有魔法师想来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哪怕这座塔在千年以前属于第一序列的强大战争要塞，但今天塔身开了道口子，传承下来的器物也大多佚失，大贤者之塔的能力评级也早已落到最后一个序列，再不复当年之勇。

    加上所处环境的麻烦虽然被评为中上等，但实际上活动在这范围内的魔兽，都是属于低等级的群体生物。讨伐魔兽的附加价值并不看在高强魔法师的眼中，而群体行动的特性也让低端的冒险者不敢轻易靠近，才会造成今天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不过那么多缺点，也不是没有优点在。在协会处取得大贤者之塔的同时，改建的申请也一并通过了。作为半公有性质的魔法塔，也不是塔主想怎么整，就怎么整的。对于整体结构的变更，也是要经过协会的许可，避免有人私底下把塔给拆了，当作魔法材料卖。实际上就是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有相关的规定。……只能说人的贪婪果然是无限的。

    对于协会来说，最理想的状况就是有冤大头掏腰包把塔给修了。可事实上是，大贤者之塔周遭的资源产出，根本负担不了整修的费用。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塔还是维持破损的模样。

    林的计划，一言以蔽之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舍弃严重破损的结构体作为材料，将轻微破损的部分修补起来，尽可能修复足够完整的结构。这样的想法在之前的申请中已经提出了，而实际的做法要现场勘查，才有办法做修复，也不保证最终的成果。

    一般来说这样含糊不清的计划是不会通过的，实在是这座塔太惹人嫌了，空置数年没人愿意进驻，魔法师协会才会大开方便之门，任由林打算了。唯一的条件是最终还是一座三层塔，不能把魔法塔夷为平地。

    虽然说契约上的漏洞并没有限制不能把魔法塔瘦身个一圈，不过林还是很有良心地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塔主们没有想过类似的维修主意。从纪录中来看，绝大多数人都是担心随意改造，会不会破坏魔法塔整体的魔法阵，让受损但还能维持使用的状况，直接变成不堪使用。毕竟塔会被毁损到这种程度，却又能维持正常运作是很少见的，

    一边勘查着现场的情况，身旁飘浮着翻开的大本书册，那是得自协会的魔法塔日志。记载着历任塔主针对魔法塔所做的研究与改造，当然还有一些心得和增加与取走器物的讯息。

    这本书册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翻阅最多次的书了。里头记录的流水账可说是枯燥无味，且杂乱无章。唯一庆幸的，就是时间序没有错乱，只是没有分门别类。看着这本纪录，林都想起以前查log跟debug的感觉了。

    实际看过大贤者之塔的状况，略为计算一下材料，林心中大概有了点底。一楼可以完全修复，二楼的房间可以恢复六个完整的，三楼那间有损坏的预计会拆掉大部分，做成一个阳台，那是和自己接下来的规划有关。假如还有剩余的材料可以用，就是修复二楼的第七个房间。

    心里有了主意之后，接着就是开始计划。除了决定施工的顺序外，就是重新建构整座魔法塔的能量传输通道。至少打算拆的那些墙体结构，得要把能量供应给停了，要不然连块碎屑也动不了。

    也许电机不是自己的专业，奈米制程玩不起。但身为理工系的人才，三层楼高的超大型电路板还是看得懂的。整座魔法塔的能量传输结构，在林的眼中就是一块电路板。

    某些特殊节点的魔法阵，就如同电容或电阻，发挥相似的作用。而能量传输也不过是保证流经过每一块砖，来使魔法材料发挥其特性。

    这层认知，早在之前的岁月有做过小规模的实验，并验证过正确性。如今不过是放大了数十倍的规模，来做相同的事情而已。

    而要修改能量传输路线，传统的做法得先要从核心室的控制台下手，接着再到临近的节点做更改。不过靠林之前在特种魔石中所输入的程序为基础，可以更加轻松地完成所有工作。而且借助混合两个世界的知识，所编写的程序能够在能量池形成更直观的画面，来协助自己的改造。

    当然细部输入与输出的程序还要再做调整。考虑到这不会是常态性的工作，所以林也没打算把程序整得尽善尽美。用穿越前的习惯，怎么方便怎么来，一切以效率为重。之后要完善主控的接口，在将来会有大把的时间来做。毕竟这里是打算住上一辈子的地方。

    褐肤女孩卡雅已经把魔法塔上上下下整理过一遍。也就是先用起风术把灰尘往外吹，再用集水术将所有地方洗过一次，主要是地精跟其他不知名动物所留下的血迹、粪尿和其他脏污。粗略做过一遍后，她正在核心室做精细的打扫与布置。这个地方将是师徒三人暂时的居所，其他房间留待日后慢慢整理出来。

    比较麻烦的就是那些木制品，床呀、书架、桌子之类的。之前的塔主可没有奢侈到这些东西也用上魔法材料，而是用附近的树木加工制成。只要没有人照顾，这些东西毁损的很快。所以卡雅的另一份任务就是统计还有什么能用的，什么得要废弃，重新制作的。

    倒是用来存放东西的那口大箱子很结实，只是脏了点。稍微整理一下，便把行李中比较贵重，又不常用的东西，以及一些财物整齐放入箱内，换上一个锁头，这里的事情就完成了。

    楼下传来哈露米的吆喝声，刚抓回几只兔子的她，正叫着人帮手。卡雅将箱子的钥匙交给自己的老师，便拎着几口锅子就往下走。两个女孩做这些事情，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果然是环境会使人成长。养尊处优美其名叫做快乐的童年，只会把孩子给养废了。

    就在两个女孩把兔子收拾好，煮成一锅兔肉汤之前，林就把整座塔的魔法回路做好第一次的修改了。绕开那些预定要拆除的结构，对要修复的部分做好预留，顺带把整个回路系统做一个优化改善。看起来下午就能够开工了，

    “老师，吃午餐了。”哈露米提着锅子的两耳把，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核心室中。卡雅则尾随其后，带着几只洗干净的碗和木勺。

    其实迷地世界是没有午餐习惯的，不过肥宅的肥不是没原因的，最主要就是不耐饿。吃了早餐就要撑到晚餐，林怎么可能受得了，也就把午餐的习惯带来迷地世界。至于现在身材还能保持着匀称而不过胖，实在是迷地世界的体力活太多，胖不起来而已。

    野生的香菜配合兔肉，炖煮起来也算是有滋有味。一边听着两个女孩对于未来的憧憬，林的心理一阵放松。这也算安了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吃个半饱，稍微喘息一下，林就指挥起两个小徒弟。首先把预备修补的地方清理出来，主要就是把破损的砖给清掉，保留完整砖体的结构。之后只要把新的魔法砖补进空隙就好。

    清下来的废砖则集中到铸造间，将使用塑型术配合火炉内的魔法火焰，重新制作新的魔法砖出来。这份没有技术含量的苦差事，将是两个女孩的工作。

    巨力术配合轻物术，让女孩们的差事算得上劳动的部分，就只有上上下下走楼梯了。她们还没学会漂浮或飞行的法术，学徒级的控制力也没办法让她们很精准地移动自己的身体。还是用两只脚走，比较实在。

    林的工作是另外一项，他走出魔法塔，来到周边的树林，打算找合适的木材做几副模具出来。

    魔法砖的传统制作工艺，是用标尺在原始石材上切出，比XVI第尔(约16公分)长一点点，宽则是比X第尔(约10公分)少一点点，高比VI第尔(约6公分)再多一点点的长方体，然后再用塑型术修整外表。

    那一点点是啥玩意儿？林当初在看数据的时候，就只有这种想法。有人说是一个手指头的宽度，也有人说是拇指指甲的厚度，各种说法是众说纷纭。而制作者的技术高低，就在这‘一点点’的拿捏上，能做到尽善尽美。

    因为魔法砖传导能量的好坏，以及接受能量之后的特性表现，跟砖的形体与尺寸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个数据可是长久以来被公认为最佳的尺寸。

    至于那一点点，实在是迷地世界的度量衡标准很粗旷有力。就跟地球的料理食谱差不多，盐加一匙，糖加两匙，酱油一匙的。大多数食谱都不会很好心地提醒初学者，究竟那一匙是一汤匙还是一茶匙。总是要煮出来，才会知道是太咸还是太甜……

    当然也有种说法是直接以XVI第尔、X第尔、VI第尔的尺寸来做，也能得到很好的效果。但对一个地球穿越来的理工科高材生来说，怎么看不出来这正是1.618，然后小数点一堆的黄金比例常数。

    拿着协会提供的标准量尺，再加上自己加工的精度，林也不确定黄金比例是不是最终的答案。但做出几副相同规格的模具出来，加快魔法砖的制作速度是势在必行的。反正尺寸只要落在范围内，效果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正文卷 第五章 穷山恶水

    垒砖是个技术活，小徒弟们做不来，就只有老师亲自上了。

    会这样劳心劳力，也不是没原因的。虽然说以现在的建筑技术来说，符合黄金比例的魔法砖应该是最理想的材料，但大贤者之塔可是千年以前的产物。那个时代的人肯定在这方面比较不讲究，搞出一个不同结构部分，都有不同尺寸的砖头，让后面有心修复的人看了就头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林吩咐两个女孩重新制作出的魔法砖，体积上比千年前的古董砖要小一些，不管是哪个部分。迷地世界又没有修旧如旧的要求，体积略小易于填补空隙，但填到最后，总会有一些不合砖头尺寸的小缝。这时假如是两个女孩在作业，她们就会跑来请示。

    听人说明实际状况要花时间，想出填补的办法，然后再说明到两个女孩明白也要时间。即使吩咐了比照办理，但两个女孩仍旧是事事询问。至于背后理由，是她们真不懂，还是因为看不惯某人偷懒，所以装不懂，这就不得而知了。一来一去，林发觉自己来还比较快。

    谁叫某个没有当老师觉悟的人，平常时没点师长的样子，只有想偷懒的时候才会煞有其事地说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摸鱼个几次就被人看破手脚，架子想再端也就端不起来了。所以林也只能摸摸鼻子，加入劳动的行列。

    反正以两个魔法学徒的速度，光是用废料制作新的魔法砖，就需要花上不少时间。某人加入施工，整体效率还是提升不少。

    忙活了几天，眼看补给将尽，当初离开协会时约定好的商队还没来，天天吃野味也不是个办法，林只得吩咐自己的徒弟到邻近的村庄买些粮食。

    没错！大贤者之塔所管辖X旬范围内的领地里头，存在一个人类的村庄。以迷地世界通用的法理来说，村庄、城镇在某个领地之内，便属于该领地的管辖，并有各种义务。事实上迷地世界的老百姓，可完全不像地球的古代，不管是中世纪欧洲还是现代化以前的中国，对贵族与士大夫那般唯唯诺诺。

    由于野外魔兽与未开化种族的威胁，使得民间的武力也相当地强盛。除了以冒险者为名的各种战士、佣兵和魔法师游荡在整片大陆外，绝大多数村民，不分男女，只要穿起皮甲，拿起刀剑，也都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毕竟没有这样的实力，是无法在城墙以外的地方保护好自己。贵族领主虽有守土之责，但并不代表普通百姓在面临危险的第一时间，就可以得到贵族老爷们的保护。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得自求多福，拿起武器来捍卫自己生命财产的安全。

    如此也造就了迷地世界的民风强悍。而领主的职责，对上是整备军队，参与战争；对下则是负起管理与调解纷争。征税、参军、劳役什么的，得要领民认同了这个领主，才能指望他们愿意配合。

    想要欺男霸女，或是用贵族武装来强制人民服从，敛取财富，一旦恶领主的名声被流传出去，在地球也不过就是引来一些正义魔人肉搜、网络霸凌之类的，顶多就是喷了一脸口水。

    问题迷地世界的正义魔人，是真的会提刀问候，接着就是砍了恶质领主的脑袋。然后吟游诗人口中，行侠仗义的故事又添一桩。

    更甚者一些被册封在偏远地区的小领主，带着少少三五个随从就去上任。还没享受到贵族的权力，就先被当地老百姓埋在深山老林中的事情也时有所闻。

    要是国家中枢派遣军队前去调查，大多数就得到一句：“那位新来的领主以为自己很厉害，跑去森林里头要狩猎魔兽，结果就没回来了。”这类无从查证起，却又合理到让人挑不出刺的话语。简单地说，就是穷山恶水养刁民。

    更直白一点说，大贤者之塔辖下的那处村庄，住的就是这么一群刁民。

    迷地世界称得上是地广人稀。人，就是一种财富。人类开发荒地，不光是象征文明活动的范围扩大，同时也是魔兽和其他危险范围的缩小。所以无缘无故的灭村，是会引起迷地世界权力的高层注意，而且对于始作俑者来说不会是好事情。更不用说身在民间的“正义”使者们。

    既然魔法塔最强大的战略级武器，光弹攻击魔法阵派不上用场，因为那玩意儿用了就是屠村。又不能随便杀人，就只能靠怀柔的手段来取得领民的信任。怀柔就得要有背景势力、政治靠山，最重要的是利益收买……有那么多优势的魔法师，犯得着沦落到这里来当塔主吗？

    想起出发前听到的传闻，前几任塔主对那个村庄的态度是不闻不问，上一任塔主更是悲催地弃塔逃亡。林在出发之前就决定延续之前塔主的作为，继续无视那个人类聚集地。

    大贤者之塔的环境评估中，麻烦程度被评为中上，那个村庄实在是功不可没。

    如今为了食物，被迫和对方打交道，林的心里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不过不是由自己直接出面交涉，而是派出能言善道的哈露米，加上是带着钱去买粮食的。看在少女那么可爱的份上，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林在心里想着，也许是送羊入虎口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事情做了就等结果。

    剩下的师徒两人，因为少了最为外向、开朗的女孩，而变得安静了不少。卡雅本身就不爱说话，林这个前肥宅也是属于不擅长聊天的类型。突然生活中少了某个人，两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就连工作效率都低落了不少。

    然后在预计回程的时间，仍不见某人的踪影，担心程度也逐步往上升。林告诫自己切勿冲动，也许是女孩心性爱玩，在途中耽搁了也说不定。

    直到黄昏，坐在魔法塔门口的师徒俩，看见某人哭哭啼啼地从树林中走出来，是气愤？还是放下心来？林的心中五味杂陈。满心希望不要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没到最糟糕的情况，但治下的那处村庄已经表明了态度，接下来的应对将十分重要。

    哭着回到自己老师身边的女孩，模样十分狼狈。衣服破破烂烂不说，身上多处瘀青和刀剑创伤，脸也破了相。哈露米去到那处村庄后，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已经十分清楚。当然带去的钱袋，和身上几个不入流的魔法饰件也都没了。

    安抚着女孩的情绪，林也没白目到非要在当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吩咐了卡雅准备洗浴。这个时候刷洗一下身体，把自己泡在热水中有助于情绪的稳定。

    林关上魔法塔的大门，走进森林中寻找外伤用的草药以及晚餐用的食材，顺便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天色已暗，明月东升。迷地世界的太阳和月亮同样是东升西落，林在穿越之初也是相当讶异。而在看到天上有两个月亮后，他更吃惊了。但十二年的时间足够让自己习以为常，看着月色。只是今天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那便是那处村庄的位置。

    冲过去大杀特杀吗？

    从哈露米的惨状就可以知道，他们有制住魔法师的手段。尽管能够对付魔法学徒，不一定能对付正牌的魔法师，但这并不是林不过去找凶手的理由。毕竟会放任某些人对一个塔主的学徒施暴，某种程度来说这已经是代表整个村庄的态度。

    自己跑到别人家的地盘兴师问罪，肯定讨不了好。而要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也得看对方肯不肯。

    想到前任塔主弃塔的传闻，背后的原因不光是那村庄霸占了这附近的资源产出。主要就是猎杀魔兽之后，所剥下的皮毛跟一些可以提炼魔药的骨血，这些都被村庄之人控制住，让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本就贫瘠的收入变成一无所有。

    更别说那处村庄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纳税，既不归王国管辖，魔法塔又无力去管，宛如一处化外之地。

    最惨的还是前塔主被逼着提炼魔药，以及硝制魔兽的皮毛，所得同样全被村庄侵占，连身为魔法师，每个月得自协会的固定补助金，都倒贴进那悲惨的无酬劳工生涯。难怪会半夜逃跑，直逃到大陆东方，协会的另一个区分会底下。

    本区的魔法塔协会还是在发现登录为塔主的魔法师，跑到其他分会登录后，才发现这个夸张的事实。如今塔的封印，还是派出监察官小队所施加的，同时还带回被遗弃的魔法塔日志。

    至于那处村庄的普通人们，在发觉大贤者之塔成为无主之物后，就不敢再继续使用塔内的设施。身为监察官的魔法师们，可是有杀人许可的。侵占协会登录有案的财产，都是先杀再问的。

    反正迷地世界的肉体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拘禁灵魂，再整出各种花样来，也是魔法师们的长项。

    不过林可不想混到那个境界。既然这个村庄的人们，看起来是打算再找一个倒霉鬼做他们的苦力，并且也给了下马威。怎么应对，就成为林避不开，绕不过的问题。

正文卷 第六章 寻衅

    一切恍如无事，师徒三人仍旧专注在修复魔法塔的工作上，不过施工的重点和内容倒是有些变化。

    首先是墙体的修复，先把魔法塔恢复成完全封闭的状态。大门本来就很坚固了不多说，三楼和二楼通往开放处的门户着重加固。内部隔间的墙体、楼地板的缺陷，都暂时搁置。其次就是修复重整塔内防御系统。

    魔法塔不像一般堡垒要塞，为了防守考量而把内部的通道设计得弯弯曲曲，但并不意味着魔法塔内部是任人来去自如的。‘宁克十城，不攻一塔。’这可是迷地世界某位历史名将所留下的话语。

    连通异位面做成迷宫，或是一步一火球都算是小孩子把戏。更多魔法师的脑洞，那是连他们本人在开启防御功能后，都不敢在自己的塔中随意走动的。

    不过作为千年前的古迹，大贤者之塔可没有那种灭杀一切存在的防御工事。事实上可以说没有半点内部防御功能，不是被触发过，已失效用的魔法陷阱；就是时间太久已经不堪使用的机关。林要做的就是在这张空白的画卷上，用自己的想法和现有的资源重新填上色彩。……后者比较优先。

    期间，约定好的商会车马终于来了。除了运送补给品之外，还有就是林原本的居处，难以随身携带的笨重物品，也随着马车队送至大贤者之塔。

    这个商会原先只是协会联络各处塔主的信使。后来运送的内容不只是信件，还有塔主与协会间交换的特殊物品，与协会给各处塔主的补助款项。所以信使变成了马车队。

    有了马车队，某些塔主就要求顺便帮他们采买一些东西，或是将魔法塔的产出送至什么地方售卖。所以车队规模扩大。

    帮别人送货送多了，协会的大佬们觉得自己来做买卖，专门买各处魔法塔的产出再转卖，以及卖各处塔主需要的商品并且送货上门，应该也会有赚头。所以商会成立了。

    其他的区分会看某个区分会这么做，收益很可观。所以其他分会也都跟进了。

    时至今日，隶属于魔法师协会底下的商会，虽然会依各区分会的不同，而各有所属。业务范围也不只局限在魔法师之间，也拓展到普通人身上。

    但对于身为塔主的魔法师来说，是有各种优惠措施的。毕竟对于协会来说，掌握操控着各地战略级武器的魔法师，可是一大要务。没必要在钱这种小事上，搞得离心离德。相反的，有着共通的利益，反而使得各个塔主更离不开魔法师协会的协助。

    以林的眼光来看，物流业搞得好的就是赚钱。魔法师协会更是把购物平台跟物流整合在一起，做起了独门生意，想不赚都难。

    赚了钱难免惹眼。但魔法师协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各个区分会的武力，灭掉一两个小国不是什么大问题。从以前到现在，有听过抢协会商队的，没听过抢完了还能安然无恙的。肯定被灭，连灵魂都抓回去折磨个一百年的。

    当然，保护商队的武装还是要摆出来，避免道上不长眼的。林看着骑乘着骆鸟──一种比马匹耐力更好，灵活度更高，还可以短暂飞翔的巨大鸟类。属于魔兽的一种──，身上穿的用的全部泛着魔力灵光的战士们，前后保护着车马队，不由得让人眼热。这就跟在地球上看到有人穿着阿玛尼西装，戴着劳力士，开马莎拉蒂同样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能够成为商队护卫的绝对不是样子货。没有在死人堆中打滚过的经历，是拿不到协会高薪，跟身上任何一件魔法物品的。

    很遗憾的是，这样的武力不是林这个塔主指挥得动的。商队护卫不介入地方事务，除非有人不长眼的抢到他们头上。假如只是窥视，他们也就是警戒而已。

    正如同现在，来自森林中的视线自以为藏得很隐密，其实早落进这些人的眼里。所以护卫们才会保持半圆的警戒队形，包围住他们所要保护的车马。

    林也知道从马车上搬进魔法塔中的一箱箱物品，尽管无法得知内容物，也一定会引起某些人贪婪的念头。这些日子的沉默，并不代表往后的平静。自己不过是秉持着以不变应万变的精神，等待对方先出手而已。

    加上时间拖得愈长，自己的准备就愈充分，林的心里可是一点也不担心。一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直到某个快把那些破事抛到脑后的下午，沉不住气的人终于出现了。

    当三个身穿铁胸甲，肩扛巨斧的魁武男子从森林中走出，魔法塔的预警系统立刻在师徒三人的耳畔响起。这样的警报一天总会来上几回，不过大多是跑出森林的野兽所引起。

    连续几日都待在核心室，控制台旁重新布署整座魔法塔能量架构的林，看着能量池镜面所呈现监控画面上的人，还不太敢确认是否为目标。野外冒险者途经魔法塔，求购魔法道具的状况在迷地世界并不少见，也是很多塔主的收入途径之一。

    不过两个已经完成魔法塔结构工程，正在布置各个房间家具的小徒弟，恰巧人也待在核心室中。哈露米一眼就看出三人便是来自于那个村庄，带头欺凌她的那伙人。想起心惊的过往，她不由得缩到同伴的身后，微微地发颤着。

    看着徒弟的模样，林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头的同时，还恶作剧般拨乱两个女孩的头发，说：“按照之前计划的，下去做准备吧。”

    精心打理的头发被弄乱，金发女孩一时忘记了那段恐怖的回忆，反而不满地嘟着嘴，恶狠狠地看着始作俑者。倒是梳着两根大辫子的卡雅，因为头发扎得实，倒没变得多乱，本身也是较为冷静的个性。扯了扯同龄少女的袖子，两个人便跑离开了。

    林则是默默地将塔的防御功能一一打开，但自动触发的机关到还是关闭的。他有必要和对方先谈一谈，确定了态度之后，才有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控制台的魔力光芒由青转红，瞬间延伸到整座塔的所有能量节点，随即熄灭，又恢复成普通的石制建筑模样。这一切转变，塔外是完全没有征兆，一如它千年以来的样貌。

    魔法塔的大门是开启的。在迷地世界，非战争状况下，白天的魔法塔大门打开，代表着这是座有主的塔，也欢迎有需要的冒险者来购买补给，或是寻求庇护。

    不过这看在村庄的三个头人眼中，跟找死没什么两样。大贤者之塔的前任塔主，可是不分日夜都把魔法塔的大门紧闭。每回都要他们凶狠地砸门，口出威胁的话语，对方才肯开一小缝，放入自己的人。

    今天既然门户洞开，他们也就毫不避讳地走进魔法塔中。看着一楼的模样有些改观，原本破损的地方都修补好了，站在中间的男人不由得舔着嘴唇，心里幻想着新一任的塔主是头多肥的羊。

    “新来的，客人来了不知道迎接一下嘛。”

    一时间，林还以为自己回到刚穿越之初，处处被人瞧不起的时期。从晋升为正式魔法师之后，就再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即使是贵族或是阶级比自己高的魔法师，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尊重。

    看来这一局是无法善了。林如此心想着，一边打开传音魔法阵，说：“三位贵客，请上三楼核心室吧。”

    监控画面中的三人露出不屑的冷笑表情。上楼之前，还将随身武器调整到称手的位置。领头的那人，更是从怀中取出一把泛着魔力光辉的匕首，反手藏在右手掌中。那应该就是哈露米说过，刺穿她石肤术的破魔匕首了吧。

    三个人全然不知自己身处监视之下，自以为准备好一切，这才走上三楼。让看着监控的林一阵无言。

    监控系统是取自地球的概念，以迷地世界的魔法实现的，虽然有其他魔法能够产生类似的效果，但完整的监控概念并不存在既有的魔法系统中。所以上楼的三人茫然无觉是很正常。

    但身在有掌控者的魔法塔之中，还能够如此嚣张就十分不正常。是前任太过软弱了吗？林猜想着。

    关闭监控画面，起身面朝楼梯上来的方向，林默默地等待着三人现身。最主要是三人骂骂咧咧的声嗓，实在是没有继续监视的必要，光是听就知道他们有多不耐烦。

    走进门，还没站稳，那个块头最大的粗汉子就大声地说：“新来的，你的前一任跟我们村庄合作的还蛮愉快的。我看就按照之前的方法继续合作下去吧。”

    “之前的方法是？”

    “就是我们出原始材料，你帮我们做成魔法材料就好。”

    “那……”林有些迟疑地问：“我可以得到多少酬劳？”

    “哈哈，说什么酬劳。”三个壮汉相视大笑，其中一人说：“你的前任可是很好心的免费帮我们呢。我相信你的心肠应该也很好。”

正文卷 第七章 生杀大权

    “这可不行。加工用的晶石粉末、药水，这些也都要成本。没有酬劳我怎么帮你们做。不如我们商量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合作方案。”话虽这么说，但林更多是试探，而没有想要宽恕对方的念头。

    对面三人却是话不多说，就拔出武器，口里威胁着：“我说了，以前的合作方式很好，就按照以前的方法来。”

    看着居中的那一位甚至把破魔匕首亮出来，林就有些忍不住好奇。

    没有说错，就是好奇。林伸长了脖子，问：“请问一下，你们真的明白，身在魔法师的塔中是代表什么意义吗？”对手究竟是有什么底牌，才会这么有恃无恐？林很认真地想着。

    “有什么意义！这几十年来，到这里当塔主的魔法师，哪一个不是用这样的合作方式。你到底同不同意！”

    冷着脸，看着谩骂的三人，林火气也慢慢升了起来。穿越之前是个肥宅，并不代表自己就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瘪三。再想到关于大贤者之塔的过往传闻，也许真实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人是一种有习惯的动物，也是一种健忘的动物。从对方口中知道这几十年的时间，之前的塔主都被村子里的人吃得死死的，他们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接下来的魔法师，也必须要是相同的做法，服务于他们。

    而说健忘，就在于迷地世界哪怕再注重人的生命，不允许上层之人滥杀；哪怕民间的武力再强势，总会有人风闻善恶，然后行侠仗义。但迷地世界终归是一个阶级分明的世界，有贵族、有皇室，有研究世间一切知识，并且掌握超凡武力的魔法师。

    有阶级就会有特权。国王不会接受在王宫之中，被一个乞丐指着鼻子咒骂；公侯、伯爵也不容许在自己的城堡中，有领民对自己指三道四；魔法师更不可能接受，有人在自己的魔法塔中对自己这个塔主喊打喊杀。

    在被认可为私人住所的范围内，特权阶级可是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杀大权。

    也就是说，即便是这个世间五大帝国的皇帝，在某座魔法塔中被塔主杀死了，那也就杀死了，协会不会派出监察官来审判该塔主是否犯了什么法规。当然该帝国可以发动军队进行报复，但那只属于私仇，并不犯公法。

    所以迷地世界的人，在进到别人的魔法塔后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塔主后就死得不明不白，无处哭去。这也是林认为大贤者之塔辖下的这个村庄，里头的村民是多么的健忘。

    几十年来的习惯，让他们认为魔法师都是好欺负的对象，这才有了先是伤害哈露米，如今侵门踏户找麻烦的状况。

    听着乡下人变不出什么花样的骂声，林极度不耐烦地用手杖杵了杵地。如此轻蔑的态度当然是引起对方的不满，站在右首，较为冲动的壮汉才想冲杀上前，就被中间拿着破魔匕首的人给拦住。

    愤恨的表情闪烁着狡狯的目光，男子也许是明白正式的魔法师在有准备的状况下，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而且今天包括自己，只有三个人在，人数上显得有些不足。

    他凶狠地说：“新来的，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你是斗不过我们的。多给你几天思考，三天后再来听你的答案。”说完，就拉着两个同伴准备离开。

    这时“砰！”的一声，核心室的门已经关上，整座塔的防御系统完全打开。流淌在砖石上的能量形成诡奇而又不祥的纹路，看在三个村民的眼中何其惊心。当中一人失态地朝着林大喊：“你居然想杀我们，难道你不怕……”

    手杖杵地，林背后的镜面能量池中嗖地射出一粒水银滴，登时贯穿了说话者的脑门。额头只开了一个指头的小洞，脑后却开了一个喇叭般的大口。这是改良自水箭术的魔法，加上轴回旋，产生类似步枪子弹的效果。

    另外两人还在错愕中，藏身在左右阴影处的两名少女，端着弩弓，一人一箭射穿了剩下的两个活人。

    军用弩等级射出的魔法箭，可不比一般猎弓，普通人身中数箭还有可能又跑又跳。尤其是经过林改装的十字弩，加上在如此近的距离被射中，两支弩箭都是打了个对穿。捱了箭的人则是不支倒地，只能惊恐地看着从胁下穿出胸口，还射穿铁胸甲的弩矢头。

    至于中了水弹术，脑壳开了个大洞的家伙不多说，死透了。

    张大嘴，不住喘气的两人吓到说不出话，慌恐地看着走近身的少女。看着两人利落地抛下十字弩，抽出匕首，林就觉得一阵罪过。

    在地球，她们的年纪还在读着小学，懵懵懂懂，正是容易被变态大叔骗去看金鱼的时期；在迷地世界，却已经能毫不犹豫抹脖子，置人于死。

    尽管过往的冒险经历，主要是针对魔兽与未开化的种族。但在一些偏远地区，遇到那种村内为农民，村外为强盗的家伙也是杀过不少。对此，林也只能尽量让两个女孩不至于嗜杀。而这份看淡生死的态度，不单是在迷地世界生存所必须，也是一个合格魔法师的表现。

    “老师。”一声叫唤，把感慨中的男人叫回魂。卡雅冷静地问：“要怎么处理这三人？”

    想了想，林说：“吊到塔外风干吧。”

    虽然说这么做，是想警告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但林估计以那个村庄的尿性，受刺激然后引来更大的冲突还比较有可能。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担心了。正如穿越前常听到的那句俗语：头剃下去了，不洗也不行了。

    才告诫着两个徒弟，这几天得要时时警戒，不可松懈。大半夜的，就有不速之客来访。

    数十支火把的光芒从森林中穿出。在镜面能量池所呈现的监控画面中，怒气冲冲而来的人里头有男有女。手里带的可不是示好的礼物，而是亮晃晃的武器。

    他们没什么纪律，没有队形可言，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搭配的战术手段，就是一窝蜂上前。不过值得称赞得是，至少这群人还知道压低声量，尽量少讲话。尽管这些行为都看在林的眼里。

    夜晚的魔法塔大门是关闭的。塔的结构外墙也早已修复完毕，虽然说并没有恢复成完整的圆柱塔型，但也没有破损的孔洞可供人进出。

    一群人努力地抬着头，希望找到一点漏洞杀进塔内，但只有在寒风中微微摆荡的三具尸体惹人注目，也增添他们心中的怒火。

    血债，势必得血偿。

    人们心中的怒火，在某个意外中迎来最高点。一个看不到有任何入侵窗口的男子，在不耐烦的状况下怒推魔法塔的大门，发现那位粗心的塔主竟然没有锁门。这意外之喜让众人确信，幸运女神是站在他们一方。

    看着监控的林撇了撇嘴。要不是考虑到塔外杀人跟塔内杀人是两回事，刚刚也用不着偷偷摸摸地解锁自家大门。画面中，确信自己胜券在握的人们，兴奋地像是已经取得胜利。

    轻手轻脚地推开足以一人通过的细缝，窥探着夜里的魔法塔一楼。在角落墙上和楼梯口亮着夜灯，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众人鱼贯进入魔法塔中，同时做起进攻前的最后准备，只留一人守在门外，避免有人从背后来袭。

    这是进攻未开化的地精族群，标准的战术手段──时时刻刻警戒来自背后的袭击。不过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进攻魔法塔，林不由得有些腹诽。果然是一群遗忘有主之塔是多么恐怖的人。

    确定了守在塔外的人不会进门，林一手摸上控制台。看着重新布置成类似穿越前，触控面板键盘的界面，就感到一阵怀念与熟悉。轻轻敲下第一个功能键，已经设定好的陷阱套路依序展开。

    一楼通往二楼的隔板，和魔法塔的大门同时关上。迅速，使人猝不及防，特别是那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落到陷阱里头。

    照明灯光全部亮起，在监控画面中呈现清晰的众生态。有人咒骂，有人求饶，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急忙回头，试着打开魔法塔的大门。

    下一个瞬间，六道电光分从六个方向击出，肆虐场中。威力不算大，没办法直接把人电死或电成焦黑，但也短暂麻痹了所有人。

    紧接着而来的是毒雾术，鹅黄色的气体开始弥漫。当铺满整个地板后，就逐渐往上漫延。林所拥有的材料布置毒雾术，毒性并不强，就只是会让人呼吸困难，泪流不止罢了。只要即时离开毒雾的范围，吹吹风，效果自然就会消散。但前提是有办法离开。

    整个魔法塔一楼已经成为一个密闭空间，所有入侵者也先受到电击而麻痹。不少人可是脸朝下，扑倒在地。撞击的痛楚都几乎要让麻痹的身体跳起来。接着毒雾飘来，即使知道要尽快离开，但没有人有办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鹅黄色的雾气被吸入鼻腔、肺中。

    再弱的毒，累积足够多的剂量也会致命。

    大势底定。林看着唯一守在塔外的人，在放弃敲开魔法塔的大门后，慌慌张张地逃回森林中。他又恶作剧般弄乱了哈露米的头发，说：“先去睡吧。等明天早上再处理一楼的那群人。一样吊到塔外风干。”

    嘟着嘴，试图表达不满的徒弟，气呼呼地拨弄自己的蓬松金发。倒是卡雅很干脆地解除自己的武装，回到核心室那张唯一的大床上，倒头就睡。

正文卷 第八章 改建完成

    四十三人，这是一大清早，林亲自清点的结果。考虑到可能有人天赋异禀，能够待在毒雾中一整晚也还死不了，所以在净化了一楼的空气后，补刀跟数人头都是由自己来。

    倒是库存的绳索不够用，两个徒弟干脆进森林中找藤蔓，数股缠成一条。长短不一，或是绑手，或是绑脚，又或是直接套在脖子上，这才把四十多具尸体吊到魔法塔的外墙。

    看着几乎占满整座塔完好部分的墙面，总计四十六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林可是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产生瘟疫的问题。

    因为看着秃鹫跟一些肉食性的鸟类，正展开一场美味的盛宴，甚至还有林中的鸟型魔兽，迅速叼了一个人就飞走，林就怀疑在这偏远之地，这些暴露在外的遗体有没有腐烂的机会。

    林望着村子的方向，也不晓得损失了这四十多人后，那个村子还能能立足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吗。不过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也没甚么好同情的。加上从一开始决定来大贤者之塔发展，就没有把那处村子当成助力，放在计划当中。灭村与否，都不在林的考虑当中。

    来自村庄的威胁暂告一段落。连日的平静，魔法塔的整建与内部布置也告终，一切终归正轨。

    比较麻烦的是迷地世界没有的浴厕设计。十多年没有马桶的生活，林已经郁闷到想要自杀的程度。如今有条件了，便下决心打造出来。水龙头直接链接到水元素位面，淋浴用的莲蓬头则多经过一个加热的魔法阵。

    大工程就在于污水管道的埋设，为了把管道藏在墙壁中，连能源通道都重新规划布署。特别是化粪池的埋设，要不是粪尿在这个世界另有用途，林都想干脆直接连通异位面，抛到哪个倒霉鬼的头上算了。

    一楼的餐厅加厨房，算是除了核心室外，第一个整理好的房间。林还额外用冰冻魔法阵设置的一个冰箱。所有肉类除了腌制之外，总算有冷冻冷藏的地方可以储存。

    之所以不把冰箱当成来到迷地世界，掏金用的商品，实在是因为维持这玩意儿消耗的魔石费用，高得难以想象，即使是贵族家庭也很少能够负担。来到大贤者之塔定居下来，也是靠那个半永久能量池的供能，才得以维持，之前林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而要造一个最基本的能量池，足够贵族们聘请一小队猎人，每天出去打猎，如此维持个三五百年不间断。光算价格比，就知道没搞头。

    假如要卖给其他塔主。所有魔法师都对食物保存有各自的手段，最凶残的莫过于设置时间停滞魔法阵，让青菜水果永远都保持在刚摘下来的那一刻。看到那样的数据，还有设置魔法阵的材料费用，林直接略过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武器间倒是重新钉好木架后，充实了一番，最主要就是师徒三人的大大小小武器。出门在外，除了称手的主武器外，一些备用的、远距离的，应付特殊状况的武器、工具，都得要做些准备。有时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是靠这些不常用的东西。

    不过既然住进魔法塔中，就没有必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带在身上。像是比两个小徒弟还要高的十字弩，攀爬用的飞爪，双手大剑，林不知道在想什么所打造的青龙偃月刀，然后被所有看过的人嫌弃得一蹋胡涂。诸如此类在上油保养之后，都放进了武器间。

    比较特别的，就是那把缴获的破魔匕首，摆在短兵器架上一处显眼的位置。破魔类的武器虽不算是稀有，但也不是随处可见的特殊武器。材料和一般魔法武器不同之外，铭刻在其上的咒符纹路，也相当有研究的价值。所以林将其保留下来。

    铸造间角落多了几块铁锭，还有皮甲拆掉金属扣具后的皮革。这些都是之前来到大贤者之塔的旅途中，顺手除掉的魔兽、地精之类，以及那批村庄入侵者贡献的战利品，将其重新熔铸。由于暂时没有其他需求，也用不上那种简陋、粗糙到碍眼等级的武器装甲，所以全部回炉了。

    剩下那间仓库，则是堆着前不久商队送来的米、麦之类，和其他还用不到的杂物。

    二楼则是修复好七个房间，和一个有一半雨遮的平台。

    图书室清空了，因为实在没有几本书，所以直接放在核心室，林的床边，靠墙的书架上。研究室现阶段只有两张大桌子，和两把凳子。出外冒险时，配置草药使用的随身研磨钵，很寂寞地放在其中一张桌子的正中央。

    两个女孩共享的房间，倒是随她们的心意好好地布置一番。床、小柜子、衣橱都是一人一套，唯有梳妆镜是两人共享。

    卡雅多做了一个架子，上头摆着各式各样收集来的奇怪标本，干掉的青蛙、蜥蜴、蝙蝠，据说是恶魔的爪子，骷髅头烛台，一把不知名的干燥花。看着那些收藏，林都觉得这个小徒弟比自己还有当魔法师的潜质。

    哈露米倒是弄了几个盆栽，养着猪笼草、捕蝇草、还没长大的食人花，甚至还有一株曼陀罗草。喜欢花花草草是很有少女气质，但喜欢这种花花草草……做老师的也无言了。

    两间冥想室，师徒三人很认真地布置着。会有那么多冥想室，倒不是让两个徒弟一人一间专属的，纯粹是跟迷地世界的魔法原理有关。

    在穿越来之初，林可是非常不习惯迷地世界的很多常识。魔法的基本不是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也不是木火土金水五行元素，而是八种权能。

    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还有相对应的八个神灵。

    而魔法，就是在累积这八种权能的力量后，经由媒介排列搭配所施展而出的超自然力量。

    冥想室则是加快累积这八种权能的空间。

    耗费了绝大部分的储蓄，所重新建立起的两间冥想室，功能则各有侧重。一间是由魔石，和掺有魔法材料的特殊颜料，所布下的魔法阵，并在使用时会点燃特制蜡烛的静室。在里头静坐冥想，可以大幅提升知识、信仰的权能，小幅提升感知，微幅提升神秘。

    另外一间主要是使用特别的熏香，自鸣的风铃。配合一种特殊的舞蹈，可以大幅提升力量、财富，小幅提升权柄、灵巧，微幅提升神秘的权能。而这种舞蹈类似林在地球时，公园里的阿伯所打的太极拳那般，缓慢而又平顺地舞动身体，搭配熏香和铃声进入冥想的忘我境界，以此来提升权能。

    两间冥想室都有八个神灵的神龛，以及各自喜好的祭品，但这并不代表迷地世界的魔法师必须要有信仰。如同林在地球时所看的AD&D类小说，魔法女神构筑魔网，法师们透过魔网施法，但不必然信仰密斯特拉。

    迷地世界也是如此，八个神灵的八种权能，魔法师们利用权能来构成魔法，但不一定就信仰八个或任何一个神灵。而迷地世界的信仰则是有相当严格的要求，包括入教、受洗、祷告、戒律等等，因为神灵真实存在。时不时展现的神迹，可不比地球们的神棍拿来骗人的样子货。

    至于冥想室中，神龛前的祭品，更像是魔法师的一种交易手段。我借用祢的权能来施法，所以供奉祢喜欢的祭品作为代价。而不代表就此上升到信仰的层次。

    除此之外，冥想室还有很多种布置方式，也都有不同的效果。不过考虑到费用，林也只能选择这两种最为大众化的冥想室。而在二楼还整理出两个空房间，加上清空的图书室总共三个空房，也许在将来，可以作为布置第三、第四、第五间冥想室之用。

    三楼的部分，仪式室在清除一些已经失去效用的残余结界魔法阵之后，就先暂时搁置。因为还没有任何用途，所以林并没有急着修复此处功能的急迫。

    核心室的一角成为林的居住区。一般来说，身为塔主的魔法师，居住的房间跟核心室会是分开独立的，共通点是都在于魔法塔的最上层。但考虑到实际的运用，以及穿越之前的一个卑微梦想，就是当自己工作到两眼发直的时候，旁边有一张床可以直接倒下，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所以林就毫不犹豫地把床摆在核心室中。

    控制台经过一番改造，从原先复杂的魔法阵搭配水晶球，变得颇有科幻电影中，未来科技的味道。

    至于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直立面对控制台，正式名称为阿托利源池的水银镜面能量池倒是没有任何变动。

    一者对于能量池的改造，林既没有头绪，也没有需求，所以就不变动。再者这个能量池可以历千年而不减效果，其技术在这个时代也同样被使用着，不但稳定性备受肯定，也是足以作为绝大多数种类的魔法载体。种种优点，称它是大贤者之塔最有价值的部分也不为过。

    至于那个‘阿托利’，正是这座魔法塔的建造者，千年以前终结黑暗时代的勇者团队成员之一，也是塔名由来的阿托利大贤者。据说他同时也是魔法师协会的创始人之一，现今魔法技术与发展的推广者。以及种种族繁不及备载的美誉。

    里头有多少可信度，见仁见智。至少经过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和无数爱好窜改历史的先人事例，这类传说或者是白纸黑字的历史有多少真、多少假，实在是耐人寻味。

    而最后那个被改造为平台的开放空间，则是林未来研究的重点地盘。将亲手打造的天文望远镜架起，定好各种测量的标尺，林在黑夜之中望着辽阔的星空和两颗卫星。

    一颗如同地球的月亮那般，会有圆缺变化，不同处在于它是接近暗红色的，也特别的大。这代表脚底下这颗迷地世界星特别巨大，要不就是那颗卫星离地表特别近。

    另外一颗卫星则是黑色的，却有一圈青色的光环，不随时间而有变化，彷佛是天空中凝视着世界的一只大眼。这种天文奇景没有亲眼看见，是难以想象的。

    但在两颗卫星之外，那片壮丽的银河，才是真正研究的目标。天文学不单是林在穿越之前的学历，也是兴趣。来到迷地世界后，似乎成为了另类的终生志业。

    十二年的生活经历，林所观察到的现象，所发现的物质，在没有超自然力量，也就是魔法介入影响的情况下，和地球所能观察、所能发现的竟意外地相似。

    在某个仰望星空的夜晚，他不禁想象着，这片星空当中，是不是地球──或者正确一点地说，地球的太阳，就是其中一颗。当这样的如童话般的念头一闪而过，似乎就像扎了根似的，深深地烙印在林的思绪之中。

    假如能够确实定位地球的太阳，那是不是代表着能够利用传送类的魔法，回到那片朝思暮想的家乡呢？

    不过在那之前，林还是有很多难关要过。譬如说核心室内显现在能量池上，那一排红色字体的留言：

    将于数日后，派出监察官小队，调查辖下村庄的大量杀人事件。

正文卷 第九章 监察官

    每一座能量池，不管其构筑的基本原理为何，不外乎沟通异位面，或是藏有某种伟力，然后缓慢抽取，释放出含有大量且混乱的八种权能。再经由能量通道连接魔法阵，经过魔法阵的转换而成为有序、定量的权能排列，从而产生对应的效果。

    只要瞬间消耗的能量没有把能量池抽干，破坏其平衡，能量池就能随着时间，恢复其拘束在主位面的总量上限。这便是每座能量池理论上能够半永久运转的原因。

    而只要能量池建构完成，它就会在主世界上留下一个记号，或许是一串复杂的权能编码，又或者是毫无意义的文字排列。魔法师们可以凭借着这个记号，做一些简单的讯息传送。这样的传递讯息是实时的，但也耗费巨大。

    假如不是其他拥有能量池的塔主，且知道传递目标塔的记号，一般魔法师之间的交流还是以靠书信为主。唯一的例外就是负责管理魔法师与魔法塔的协会，他们很常使用这样的讯息传递方式，一方面是为了时效性，另一方面也是凸显讯息的重要性。

    听起来很像啥？知道了某个IP，就跑到他家的留言版留言。这就是林当初听到这个功能的第一个想法。

    事实上这十多年学习与研究魔法的时间，就是在学如何以精神力或其他种媒介为引导，排列组合八种权能，以此来施展魔法。撇开精神力跟媒介的因素，排列组合那个部分，就跟在地球时写计算机程序差不多的感觉。

    差别在于地球的计算机软件的基本元素是二位元的0和1，来到迷地世界后却是以八种权能为基础，也就是说起手就是八位元。关于这点，林在研究魔法的岁月中深有体悟；来到魔法塔，看到这块超巨大的电路板后，就几乎是确信了可行性。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对于星图的绘制主要是在夜晚，也因为夜间才能观察到星星。白天的时间除了拨空指导两个徒弟的魔法进程之外，就是专注在魔法塔计算机化的编程。

    而想把魔法塔计算机化，倒不是想去做游戏，重温超级玛利欧的旧梦，或是三国无双的割草快感。要知道林在夜晚的工作要绘制星图，就不可避免地要去做天文物理学的计算。

    那个计算量之庞大与复杂，假如没有计算机的辅助，光靠一个人手工计算，回家的梦想犹如泡沫一般，华丽而不可触碰。假如魔法塔计算机化可以实现到自己所设想的程度，那么也许，就真的只是也许，回到地球就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

    不过这一切美好的梦想，都必须先应付过接下来的麻烦，来自魔法师协会的监察官小队。

    至少有一名大魔法师的五人编制实战小队，负责调查魔法师们的不法勾当或犯罪事证。有逮捕和暂停魔法师职权的权力，遇到不服可以就地格杀。可说是魔法师中的警察兼任法官。

    迷地世界的法律审判称不上原始，各种法条与罪责都有相当程度的明确，但在取证上面仍旧是让人不敢恭维。而这支监察官小队，应该就是那个村庄的最后手段了吧。林心里想着，同时也推断出对方的大概套路。

    有鉴于预言类型的法术，或召唤一个足够清晰说明一切的死者灵魂，擅长此道的魔法师并不多，代价也相当大，所以这些方法并不能成为常规手段。

    要确定一项犯罪，毫无疑问需要人证和物证。当一整个村子的人同声指证，身为塔主的魔法师进到村子里面屠杀村民，而物证就是悬吊在塔外的数十具尸体。

    以迷地世界的状况来说，林的罪刑就差不多确定了。剩下的就是来问当事人有没有辩解之词，然后剥夺塔主身分，带回协会的法庭接受审判。或是当场解决，带人头回去缴令。

    假如当事人是被冤枉的，同时愿意付出代价，聘请会预言类型或是召唤灵魂的魔法师，来证明自身的清白，那么诬告的那群人就会反过来受到监察官的报复，以其诬告的罪名。不过很明显，以前担任大贤者之塔塔主的魔法师，没有那样的财力，如今的林同样没有。

    不过林并非就此坐以待毙，因为监察官们的要求，就只是提出足够有力的证据而已，并不是一定要用什么方法达成这个目标。那么对一个穿越而来的地球二十一世纪青年，手段就相当多了，而且早就做好准备。谁叫自己的亲爹是律师，不钻法律漏洞，也得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在等待之中，某个宁静的编程下午，应该正在研究室中练习魔法的哈露米，急忙忙地跑进核心室，说：“老师，老师，客人来了。”

    随手拨动控制台右侧的轨迹球，能量池的镜面换成了塔外的视角。没看到人，但不远处的天空有两发烟火所产生的烟雾，第一道是红白蓝三色彩烟，第二道则是黄色的烟雾。

    一些特殊身分的团体都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告知他人自己的到来。第一道三色烟，代表的是林所属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第二道烟则是代表监察官的身分。所以来的人很明显了。

    将编写到一半的程序储存关闭，林吩咐身旁的徒弟：“去通知卡雅，我们一起到一楼迎接客人。”

    敞开的魔法塔大门，很快就迎来五位魔法师，当中有三人的法袍上绣着两条金穗线，述说着其大魔法师的身分。进门的人无一例外，全身上下都泛着各色魔力灵光，代表所有人都将能使用的防御手段与辅助魔法全部加诸己身。武器也都放在称手的位置，随时可以取出。当中一人没有携带法杖、刀剑之类，反而是十根手指头都缭绕着不同色彩的雾气。

    这群善战的魔法师，很清楚走进别人掌握的魔法塔中的意义。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天真地以为光凭监察官的威名，就能吓哭一个能成为塔主的魔法师。要是真打起来，己方损失几个人手是可预期的，但是他们也有自信必定能格杀此地的塔主。

    不过站在一楼迎接的师徒三人，倒是打消监察官们的疑虑，因为这是代表来自魔法塔之主的善意。

    对他们而言，闯过重重陷阱上三楼，再杀掉背靠着能量池近乎无限施法的魔法师，跟宰掉一个视线范围内的魔法师，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愿意曝露真身，就表示对方也没有打起来的打算。

    但监察官们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带头那位，长着一身腱子肉的大魔法师，开口说：“阁下，相信之前的讯息已经告知我等的来意。还请阁下配合。”

    “当然，诸位大人，请随我到核心室。我将展示作为证据的影像。”

    看五位监察官都点头认可，林说了声：“请。”便率先带着两个徒弟走上楼梯。

    来到三楼的核心室，林便径自走到控制台前操作起来。全然不在乎隐隐成为包围队形，站在身后的监察官们。放松戒心后，塔主再一举格杀来犯者的事例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林也没在乎对方失礼不失礼的问题。只是说明了自己将要做的动作，以避免误会。

    两个徒弟退到一旁候着，在一群正式魔法师和大魔法师面前，她们连说话的资格也没有。而林则是熟练地操作起这几日编程的成果，在控制台前浮现的光影小屏幕，同步显示在镜面能量池上。

    在外人面前首次亮相，迷地世界的第一个网页浏览器开启了。虽然只有上方的功能按键跟网址列，底下的内容物是空白一片，没有搜索引擎页面，更没有任何一个入口网站的首页。

    事实上这短短十多天的时间，把通讯协议完成，建立好域名服务器跟网页服务器，林就觉得自己是超常发挥了。剩下的时间也就是多做了一个论坛网站。说起来，迷地世界的文字是属于拼音文字，这对于还原地球以西方人为主建立的软件与程序，可是容易多了。很多观念可以直接套用，而不用思考怎么转换。

    当在网址列输入简短的文字后，页面立刻导入那唯一一个完成的网站。标题就是大大的‘论坛’字眼，右上角功能就是简单的四个：注册、登入、搜寻、说明。底下讨论区则是有两个，分别是‘大贤者之塔’和‘杂项’。

    直接用手指触碰控制台前的光幕，进入‘杂项’讨论区，再点入那唯一的一个讨论串：‘村民进攻大贤者之塔始末’，里头有两段影片文件。影片分成九宫格，八个画面在大贤者之塔内部，一个则是正对塔的大门口外部。

    第一段影片是第一波三个村庄代表，从进入大贤者之塔开始，到在核心室内口出恶言，然后被格杀的过程。第二段影片则是夜间村民举着火把走出森林，到被锁在魔法塔一楼，一发电击麻痹到毒雾弥漫。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时间直到清晨，林出面净化空气并补刀为止。全程附语音，不过没字幕。

正文卷 第十章 随身魔网

    早在第二段影片放到鹅黄色的雾气充满整个一楼空间，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的轮廓时，林在旁说明接下来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看到补刀行凶的画面时，五个监察官就各自收敛起攻击的准备，只保留一些防御的手段。

    甚至在林问着：“是否要核对影片中死者身分时？”大多数监察官只是撇撇嘴，不感兴趣。无论如何，迷地世界是个阶级化的世界，魔法师和一般人的身分是有高低的。哪怕世俗不允许任意杀人，但在魔法塔中的生杀大权，则是所有魔法师共通的底限，即使没有塔主身分。

    只要人是死在塔中，就算是那些普通人再无辜，理由再委屈，也不会有哪一个魔法师去追究塔主的责任。作为维护迷地世界中，魔法师秩序的监察官们，更是忠实地拥护这样的原则。假如死的人有某个魔法师的亲人，请自己去报仇，协会跟监察官们不会介入到私仇当中。

    比起两造当事人间的对错，监察官们更有兴趣的是林所展示的一切，他们围到控制台前，林的身后。带头那个满身肌肉，比起魔法师更像是狂战士的大魔法师格林温，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能量池镜面，问：“这是时光回朔魔法？”

    迷地世界中，有魔法可以展示远方的景象，但那是实时画面，甚至可以互相交流。以林的眼光来说，就是实现了视讯对话。

    但要看到过去或未来的景象，则涉及到预言类与时间类的法术。而能在这两种类型的魔法中，展现出一定成果的人，都是值得他人钦佩的。也就是说，先忽略还未发生的未来；对已发生的过去，这个世界还不能做到录像跟拨放的功能。

    ……这是何其扯淡的科技进程。果然一点都不科学。

    腹诽几句，林还是得尊重问话的大魔法师，客气地解释：“这不是时光回朔。而是藉由监视魔法阵，──”指着核心室的角落天花板处，一颗突出削平的白水晶，底座是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小型魔法阵。“──将发生的一切储存成图像檔案。然后在事后需要时，播放出来而已。”

    说着，林就把画面切成实际的监控画面。在核心室的部分，正是众人围在控制台前的背影。

    为了展示一切，林还刻意地走到监视水晶前，挥了挥手。正如监视画面上实际呈现。

    接着回到控制台，调出刚才挥手的画面，展示给监察官们观看。

    在身为执法者之前，他们一样是探求世间一切知识的魔法师。所以对于林所展现出来的新奇事物，不由得感到好奇。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问题轰炸。

    被连续逼问着，在地球上属于常识的东西，甚至有一些是如同呼吸空气般的存在，如此的理所当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林就觉得一阵无力，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毕竟对方是监察官，随随便便找些事情让自己不自在，对他们来说是多么轻易的事情。所以还是不要惹的客人不开心。

    不过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还是让林感到了困扰。

    “能够将影像提供给我们带回，提交给上级，并留做纪录嘛。”

    听似请求，实则命令。监察官们的职责，在完成任务的同时，留下报告与相关事证是应有之意。而这些证据也是在日后有疑虑时，必须要重新检验的事项。问题在于这些图像檔是依附在以能量池为核心，搭配整座魔法塔为硬件才得以保存的。

    这边看不到什么芯片、处理器、内存，更别说硬盘了。当然也就无从得知处理器频率，可用储存空间有多少之类的数据。有想过可以用魔石为媒介来储存并使用，但要存影片档，已经爆掉林的几颗高质量魔石了。

    他可舍不得用自己的身家做实验，来测量出每一个质量的魔石储存上限是多少。因为只要超过就是爆，连提示使用空间不足的字眼也没有。

    解释面临到的困境后，林多嘴问了一句：“你们有紫变级的魔石可以试吗？”看着脸色垮下来的五人，林也知道回答会是什么。

    魔石等级由低到高，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但并不是说魔石只有七个种类，而是指蕴涵的魔力灵光，其光谱波长为可见光范围，从红色过渡到紫色，然后概略分为七个区间而已。

    一条中等魔石矿脉，能够开挖出紫变级的魔石，经过切割成标准尺寸的六面柱体，也不过寥寥三五块而已。所以可想而知其珍贵程度，与价格之高昂。林平常时也不过是使用红耀级魔石，爆掉的几颗属于橙锭级上品，快接近黄色灵光的魔石。光是想到，林的嘴角就会抽。

    明白别人没办法随手拿出那种高级品；再者即使真拿出一颗紫变级魔石，影片档案也顺利转存进魔石中，拿到别处还是没有作用。在地球，有谁可以买了片DVD影片，光用眼睛看就看出部电影来，肯定要靠播放器或计算机的。所以林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我有其他方法，可以让各位带回影片交差。”林说完，吹了个口哨，叫唤自己的小徒弟。“哈露米。”便指了指耳朵。会意的金发少女随即拿下耳环坠子，快步交到自己老师的手上，但神情却是万分的不舍。

    看着自己徒弟的表情，林不禁觉得好笑，安慰道：“别想太多，这颗也只是测试的。之后再帮妳做一个正式的。”

    得到承诺的少女，心情立刻转变，开心地回到原位站好。林则是动手将耳环的坠子取了下来，那是颗分割打磨过的小红耀级魔石。

    将红石握在手中。开启的秘咒很简单：“论坛。”随即两道水镜凝结在身前，一立一平，就是屏幕跟键盘的功能。林手掌挥动，控制着屏幕的水镜放大并面朝众人，按照相同的步骤登入论坛网页说：“使用魔石作为载体，可以浏览论坛页面。”

    同时进入‘大贤者之塔’的分区。里头已有几个讨论串，标题分别为：‘魔法初学’、‘第一环魔法讲解’、‘第二环魔法讲解’、‘第三环魔法讲解’跟一个‘卡雅，有好可爱的小狗狗’。这啥玩意儿？

    看着最后的标题，林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好奇地点进去一看，赫然是两个小徒弟在讨论野外遇到的一窝小狗囝仔。一个说着好可爱，想抱回来养。另一个不置可否地回应着，时不时反问养在哪，怎么养之类的问题。

    粗略看过，林有些无力地退出讨论串，转头对自己的两个徒弟说：“不是跟你们讲了，上头放的是你们要学的资料。是给你们在空闲时，随时可以看的。不是拿来聊天的。”

    两个女孩唯唯诺诺。看着那副神情，林心里也知道两人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客人还在，只能先把两个不听话的丫头搁在一旁。重新点进‘魔法初学’的讨论串，大量的文字内容，则是和魔法师协会所提供的同名书籍一模一样。

    这是协会提供给魔法师授徒用的，也是每个学徒必定要学习的入门书籍。

    林手指轻触屏幕水镜，稍微滑动，浏览着第二页、第三页，乃至于更之后的内容。说：“魔石载体可以浏览大量纯文本的内容，不至于把能量瞬间耗尽。按照魔石静置时，会自动恢复少许能量的特性来说，红耀级魔石就足以作为载体且不会有多少消耗。假如要浏览图片，能量消耗就会大过自动恢复。至于影片档案则不能开启，开了就会耗尽能量，魔石报废。除非魔石等级够高，能量充足。不过要多高，现在我还不知道。”

    接着，林把手中的魔石放在控制台左侧，特殊的八边形、八芒星魔法阵上，继续说：“假如诸位大人回到协会后要看影片档，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协会的能量池。”说着，同时把屏幕水镜往镜面能量池一推，论坛的页面就盖过原先的监控画面。再点选影片连结，就顺利打开观看了。

    说到底，魔石中所储存的就是一个类似操作系统的程序。而迷地世界没有所谓的无线连网或有线连网的问题，只要不是在禁魔地区，都可以联机上网。网速也不在考虑中，唯有下载流量会受限于魔石本身所蕴含的能量。魔石能量耗尽，东西就作废了。而搭配魔法塔能量池来使用，基本上林还没测试出极限在哪里。

    这样的展示对中世纪文化水平的人来说，无疑是震撼的。最重要的是，在已知的魔法中──包含失传但有留下纪录，且不包含某些人未公开的秘术──，没有远距离实时交流，且低成本近乎没有消耗的魔法。

    迷地世界虽然可以做到类似视讯通话的效果，但限制多不打紧，还必须倚靠着能量池的庞大能量做为依托，才得以做到相似的效果。如今在追问了交流距离后，尽管林并没有实测，但这套系统本身就是基于原先利用魔法塔记号，做到远距离留言的功能继而发展形成。所以在有魔力的地方，这套系统就能使用，是合理的推论。

    再加上论坛可以储存书籍内容、图片、影像，在这个没有印刷术，基本靠口授手抄来流传知识的世界，如此工具能够带来多大的影响。当想清楚这一切，监察官们一个一个都张大了嘴巴，两眼发直看着这一切。

    在林示意任由客人自由操作的时候，五位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们差点打成一团。

    也许是他们之间的辈分高低，战力水平的差距，让一场干架还没开始就结束。辈分低的两个魔法师摸了摸鼻子，先退到一边。三个大魔法师在比划着谁的二头肌比较大块后，另外两人也只能退了出来。

    不过他们可没有眼热地看着别人操作，而是把林包围起来，又是一顿问题轰炸。问得某人都有些崩溃了。

正文卷 第十一章 布道

    格林温大魔法师操作论坛界面没多久，就跟其他人做交换，退了下来。林也不感到意外，毕竟现在论坛上可看的东西没几样。总不可能要这些魔法师跟大魔法师，再去看学徒们才需要啃的入门知识。

    朝着林走来的大魔法师，不再是那副好奇宝宝，双眼闪闪发亮的表情。当一头热的新鲜感过去之后，他便开始审视起论坛的实用性。迷地世界的魔法师们，可全都是实用主义者。他带着略为可惜的表情，对林说：“真是遗憾，虽然论坛在远距离交流上相当方便，但可不是什么内容都能让所有人知道的。”

    “哦，是保密的问题吗。这个部分，我也有考虑过。”林便解释起论坛权限的设计。在说的同时，其余几位也都站了过来。

    关于论坛权限，林倒不是用地球那套，几级会员的去做区分。而是用Linux系统的方式，分为使用者权限、群组权限、跟访客权限三类。

    开启访客权限，毫无疑问，就是对外完全开放。在建置好的论坛中，‘杂项’讨论区的所有讨论串，就是预设为访客权限全开的状态。

    限定在使用者权限时，就是除了使用者本人外，都无法开启与修改。

    对林而言，比较麻烦的设计则是在群组权限上。在注册的部分，只需要填写名称、所属组织，和魔法师自己的秘印作为密码。名称就是使用者，当然在这里林略过不提一点，就是无法验证填入的名称是不是本名。直接在空格后的说明列上载明，和登录在魔法师协会的名字相同。引导其他人使用本名注册，省得以后因为匿名造成的麻烦。

    所属组织则会成为使用者的群组名称。假如该组名不曾被使用，则在注册的同时，会新建立一个群组，并在讨论区中建立一个新的讨论分区。这个新的讨论分区，就预设为只有群组成员才能观看。那么当之后的人想要加入这个群组，则需要该群组内的所有人同意，才能成为群组的一员。

    而一个使用者，可以有多个群组身分。当使用者连续十天没有登录论坛，则暂停其权限资格。连续一年没有登入，则删除使用者，但保留过去所提交的文章与回复。这是应用在有人失踪或死亡的状况，避免因此造成群组新成员因为失踪或死亡人口无法同意，而不能取得群组权限。又或者当群组内所有人──除当事人外──都同意驱逐某人，则可剥夺其群组权限。

    加上所有讨论区都没有删文的设计，其实这都是林刻意为之。反正迷地世界没有人知道讨论区应该会有管理员，那么就当做没有，后台系统跟管理员权限就当成是自己开的后门，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不过更有可能是不闻不问。

    要不然要跟一群比自己老资格的魔法师们解释，为什么自己能够担任论坛的管理者，以及规矩为什么要这么订，林光是想想就不由得打颤。放任无序，久了就会形成自己的秩序。况且用的又是本名，真的不爽就出去真人PK呀。迷地世界的魔法师们，与其说是实用主义，不如说是实战主义。

    隐去不该提跟不想提的，林费尽唇舌才向五位监察官魔法师说明到他们能够理解。格林温等人才认可了论坛，同时提出了他们最关心的第二个问题：“这个魔法……程序，你有要上缴吗？”

    登录在协会底下的魔法师跟塔主，固定时间都能从协会处取得补助款项。这个钱也不是白给的，每个魔法师每三年都必须要提交一样成果给协会。当然这个上缴，也不代表该成果就属于协会，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在魔法的道路上持续迈进。

    当有其他人对这个魔法感到兴趣时，就能用付费的方式取得内容，并学习使用。也就是说迷地世界的文化水平，差不多等同于地球的中世纪欧洲。但在魔法这个范畴，却已经有专利权跟版权费用的概念。

    对林来说，能够多一条生财之道，是万万求之不得的，何苦敝帚自珍。更何况论坛这种东西，最珍贵的是使用者群体，而不是论坛这个架构。愈多人使用，才愈有其价值。

    所以面对格林温的问题，林则是说：“关于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同时招呼着卡雅。褐肤女孩随即取出一个封印用的木盒，朝众人处走了过来。

    这种封印用的木盒，是魔法师要经过商会车马队，和协会交换贵重物品或是隐密讯息时使用。一般小毛贼没有办法突破封印，但遇到同为魔法师的强盗就不灵了。

    施加在其上的封印会有每个魔法师各自的印记，这点在破开封印之后是无法恢复的。所以用这种木盒，与其说防贼，不如说是证明在运送的过程中没有被闲杂人等打开过。跟地球中世纪欧洲的火漆蜡封有类似的效果。

    不过这时卡雅拿来的木盒还没施加封印，林随手打开，取出里头的三本手抄小册子，和三颗魔石。红耀级的魔石上，则是绑着有写着注记的缎带，和小册子有相对应的符号。

    在合起的木盒盖子上依序放好，林说：“这是我这一个三年期，预定要上缴给协会的研究成果。分别是域名系统、网页系统，和浏览器。第一个是将魔法塔能量池的复杂印记做简化的转换，成为通用并有规则的网址，并且可以快速相互沟通。第二个则是架构起论坛的基础。前两者都必须要有能量池作为载体，才能使用。第三个则是红耀级上品魔石以上就能做为载体，也是魔法师主要使用的终端界面。”

    能够迅速准备出这些东西，是因为相关的概念与设计，林早在发觉迷地世界魔法的权能类似八位元的计算机时，就有构想与实验了。只是当时买得起的魔石，都不足以负载服务器级的运作，所以程序就只局限于机器语言逻辑上的合理。直到成为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才真正实做整套系统，并调整其内容。

    也就是说这些日子里，林白天的主要工作就是debug，然后将系统上线。有感于前些时间抓臭虫抓到快疯，林这时倒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说：“相关笔记都已经备妥。原本是要等下一次商会的车队到来，委托他们将东西送回协会的。”

    “那……”格林温等监察官们都是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但他们还是克制地问：“你有打算用多少价格出售这些知识吗？”

    林伸出一根手指头，说：“每一种I基尔。”

    五位监察官震惊了！同样伸出一根手指头，声音微微打颤地问：“I基尔？”

    林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这个价格，绝对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了。看着对面五人，比之前初见论坛和录像片段时的表情更加夸张，林就知道，这确确实实震撼到他们。

    迷地世界的钱币，每个国家都有铸造。基本上只要不是恶钱──铸造国穷疯了，参杂太多杂质的钱币──，都能够在全大陆流通。一般来说有三种钱币：基尔、江鍉、丹巴，其实就是金币、银币和铜币。

    江鍉跟丹巴用于相当小额的交易，基本上只有一般人在使用。魔法师之间的交易，都是以基尔为单位。四个人半年份的粗粮，I基尔(1金)；魔法入门书籍，每一本都是XX基尔(20金)；从协会处能够取得，在迷地世界流传最广的高阶攻击魔法──萨玛斯炎蛇术，CM基尔(900金)。

    一般魔法师只要有指导学徒，每个月能够从协会处得到的补助金，在XX到LXX基尔之间(20-70金)。

    I基尔这种价格，对正式魔法师来说并不算多。毕竟魔法知识是一次性买卖，而不是持续性的支出。

    其实要不是协会不允许免费放送，且订价的最小单位是基尔，林还会考虑订更低的价格。但免费是不可能的就是了，多少拔根毛来贴补家用。

    会如此定价，是因为林还记得在穿越之前的某一年，曾经听过微软的大Boss比尔?盖兹说过一句话。大意是：假如这个世界没有盗版，微软的规模将会是当时的五倍以上。

    其实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假如没有盗版，微软根本不会有后来的市占率，更妄论五倍云云。

    在计算机窗口化之前，那可是百家争鸣呀，微软算老几。计算机窗口化开始，贾伯斯那家伙不单卖OS，非要跟他的机器一起包装销售，托拉斯法应该先办这个家伙才对。Windows才有一统个人PC的机会，但也仅仅只是机会。真正让Windows95一统天下的，不正是盗版的横行，才有后来的江山。

    而对于来到迷地世界的林来说，与其赚卖系统的钱，不如想办法把使用者的基数提升上去。就跟经营网络游戏或手机游戏同样的道理，使用人数上去了，才有赚钱的机会。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免费的最贵。

    不过这些道理，对迷地世界的原住民来说是难以理解的。正如格林温在震惊之后，表情严肃，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后才说：“塔主，我相信你也能够感受到我们对于这几个魔法程序的兴趣，也有意学习。但我不希望你订下的这个价格，是受到我等监察官职权的影响。我等没有任何胁迫贵主的意思，但也不希望这几个魔法成为贿赂。”

    “大魔法师阁下，您真的误会了。”看着对方慎重地说道，林连忙摇着手响应：“我没有任何贿赂或者受到威胁的意思，这个真的是我原本的定价想法。当然到了协会之后，后续的管理、抄写，还有魔石的复制都需要成本，可能价格不只是I基尔。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我只是希望假如这个东西真正有便利性，那么有足够多人来使用，才更有意义。”

    看着那薄薄几张纸的小册子，还有那几颗透着红光的魔石，格林温也认可地点点头。一般的高阶魔法知识，价格昂贵，所以抄写员的薪水、纸张以及其他必要的附加品，成本都可以忽略不计。更别提协会在当中还有抽头。

    但是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所提供的这三样知识，I基尔的售价可能连抄写的成本都不足以支付。所以未来协会在出售这些知识的时候，势必会把成本加上去。不过这也代表了只要材料自负，眼前之人也只收取I基尔的费用。

    想到此，五人几乎是动作一致地，取出一枚闪亮亮的金币，和一颗黄光透亮的魔石。“那么就请塔主帮我复制浏览器的魔石。”

    “嗯，其实浏览器用红耀级魔石就行了。拿黄裳级的会不会太浪费？”

    “这是我们身上品级最低的魔石了。没关系，就用这个。”

    妈的，这群狗大户。林在心里腹诽着。

正文卷 第十二章 过日子

    在帮五位监察官提供的黄裳级魔石，装好浏览器系统后，他们就在详细地阅读完说明文件和注册须知后，自行注册并登录论坛。林连想要指导一下这些老江湖都没机会。

    只能说迷地世界的人对于阅读契约和文件，有着无法想象的认真程度。不比地球，只要看到同意授权书之类的东西，不管有几页，大多数人的第一时间反应就是拉到最底端，直接勾选同意，根本不看内容的。就算是纸本的，也是问签名栏在哪，就直接签下大名。

    也许造成两地文化差异的最大因素，是因为地球没有恶魔或魔鬼之类的生物，在靠契约漏洞坑人的。而且是那种只要坑成功了，当事人的小命兼灵魂直接不保。所以对于契约内容，再怎么认真都不为过。

    注册完身分，五位监察官理所当然新开了一个讨论分区──‘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蓝色老鹰监察官小队’。并把大贤者之塔的案子做为第一个讨论串，并在标题的最末注明‘已结案’。

    当然少不了林把影片档案的连结，转存进该讨论串中。而看到影片档案，几位监察官也问起，是否有意愿上缴监控系统的知识。林以技术尚不成熟，配合着操作示范和说明监控系统的内容，再加上未来准备完善的部分，监察官们倒是一致认可。毕竟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根本听不懂，因为老实说，林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

    原本要等待下一次商会车马队来，才顺便将浏览器等系统上缴给协会，这份工作倒是被五位监察官主动承接了下来。林反而有些惴惴不安。虽然这样的工作，也算是协会直属的监察官小队，其工作范围。但这群人地位太高，一般不会有人敢让他们做这种信差的工作。

    这还是格林温大魔法师再三争取与保证，并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林这才点头同意。那理由就是，既然林没有测试过浏览器连线大贤者之塔的服务器，其最大距离。那么他们回到协会的同时，也就能测试两者间的距离是否可以保持连线。

    假如真的发生了问题，回到协会的监察官们也能第一时间就有资料，可以研究可能的出错部分。假如一切都顺顺利利，也能尽快推广这个可以远距离通讯的便利魔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再拒绝可就是白目的表现。也就只好怀着十二万分的敬意，恭送五位监察官归程。

    直到数天之后，林才突然想起，收藏有上缴魔法的木盒根本没施加封印。不过再想想，也就释然。他一点也不担心类似地球，大学教授冒名顶替自己学生研究的状况。先不说迷地世界没有类似的‘指导论文’传统，在地球的文化中会发生这种事情，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师生之间的专业知识是相近的，所以老师宣称研究成果是自己的，学界不会有理由怀疑。

    但在这里，迷地世界，即使是研究与新创一个有着相同效果的魔法，不同的魔法师也会因为自身的学习历程与习惯，得出不一样的施法过程与诀窍。也就是说，魔法与魔法间的个性非常明显，要是冒用他人成果，那可是一点也经不起检验，瞬间就会把自己累积的名声给毁了。

    所以林就把那些不该操的心，远远抛诸脑后。一切事物回归到正途，白天做一个码农，晚上观察星星，有事没事就调教一下自己的小徒弟。

    要说接下来的日子里，比较新鲜的事，就是两个徒弟把那一窝类似小狗的野兽抓回来养。不过那一窝幼兽抓回来的时候，都是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模样，甚至有几只早就没气了。可能是母兽早就死亡，一窝连乳毛都还没退的幼兽没有得到照顾，才有如此惨状。没被其他野兽叼走，也算是运气好。

    最终一窝幼兽里头，只救回了两只。一只通体黑毛，只有四脚前段为灰色，所以被取名为灰蹄；另一只则是灰白交杂，但最显眼的却是灰色的脑袋有着一道白毛在鼻梁上，所以被取名做白鼻。

    对于养宠物这档子事，林是敬谢不敏。不过两个女孩自告奋勇要照顾，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毕竟将来在魔法塔里的生活，可以想象是相当枯燥无味的，除了研究魔法、就是定时巡视并镇压领地上的魔兽与未开化种族。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娱乐，也没有其他同龄的孩子可以玩耍。

    不过光是养宠，在迷地世界要是真养出个好吃懒做的宠物，那就纯粹只是负担，林可没有那么好心。想起在穿越前，曾经在网络上看过军犬训练手册之类的文章，虽然只记得大概，再加上一些漫画、小说的内容，集合成一份奇怪的训练指南，丢在论坛上的‘大贤者之塔’分区中。要求两个徒弟按照那样的标准训练。

    毕竟迷地世界的生物可不比地球那般温驯。要是只把幼兽当成普通宠物饲养，而不加以训练，等到野性磨没了，也就废了。要是能够训练出个模样来，两个女孩在将来也能带着两头大狗出去冒险，成为有用的助力。

    在一番心灵鸡汤与生命教育的灌输后，女孩们看着幼兽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这让林不禁怀疑，原先是打算抓来养着，当成紧急用食材的吗？

    不过在完全投入训练幼兽之前，两个徒弟还有一个关卡要面对，就是学徒考核。

    魔法师协会在迷地世界里的组织力，可是远远超乎林所想象。一个文化等同于地球中世纪的时代，居然会有一个泛大陆性的组织，对于传承与发展都有着相当明确的规画，更别提对组织的向心力了。

    就如同男跟女在一起就会想要啪啪，其根源是为了传宗接代，虽然大多数人只注重过程，不在乎结果。而每个正式的魔法师，在一生当中必须教出两个以上，得到正式魔法师资格的学生。这正是被协会中每一个人，视为不可逃避之天命的一项终生任务。

    而成为魔法学徒，也不是毫无压力。在第一个三年期里头，必须要累积足够的权能法力，并灵活地施展被定义为第一环魔法的二十二项法术。在期限之前会有一个考核。

    同样的，在第二个三年期里头，则是要学会第二环的二十三项魔法；然后迎接第二个考核。第三段时间则拓展为四年期，目标是第三环的二十四项魔法，接着是最终考核。

    通过最终考核，即可取得正式魔法师的资格。这也是每个魔法学徒与他们的老师，为之努力的目标。当然，通不过考核，也不会就此淘汰。魔法师协会是采取奖励的制度来取代惩罚。

    学徒在期限内通过考核的话，除了会有一笔奖金之外，做为指导者的正式魔法师，从协会处得到的补助也会增加。

    假如教出一个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学生，从协会处得到的金钱，更是和刚晋级的魔法师有着天壤之别。所以除了个别身家优渥，或是有其他财源的魔法师，没有人会跟协会定期发的这笔钱过不去。

    用某人自己的理解，就是学徒的成绩好坏，直接影响到做老师的薪水多寡。林怎么可能去忽视这项公司(魔法师协会)派下来的任务。

    至于两个女孩的准备，在林看来只欠累积。毕竟被协会选作考核的六十九项魔法，从最简单的点燃小火苗，到时间暂停这种领域的魔法，其共通性就是操作简单；当然结果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在迷地世界以八种权能为基础，魔法的施展就好比在地球学开车。不用会制造汽车，也不用去理解引擎之间的差异；只要会踩油门，新手跟赛车手都能把车飙上时速一百公里以上。当然，怎么停下来是另外一回事。

    迷地世界里，学徒必学的六十九项基础魔法，就是这么一回事。只有在成为正式魔法师，开始研究起魔法的本质并自创的时候，才会明显地区分出魔法师与魔法师之间的差异。要不然学徒之间的不同之处，也就只有权能法力的累积多寡与速度，这就关系到个人之间的天赋，以及后天得到的资源。

    哈露米和卡雅的魔法天赋不算高，甚至可以说刚刚越过普通人与魔法师之间的那条界线。已知历史上的魔法天才，在一年之内从初学者晋升成为魔法师的，也大有人在。濒临三年期限还没能通过第一环的考核，固然有过去得到的资源并不多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在同一批学徒中，两女的天赋也是吊车尾的那种。

    所以林在成为大贤者之塔的塔主后，投入最多资源的就是两间冥想室的建立。尽管那两间的功用对于一个正式魔法师来说，已经是微乎其微，但对于学徒级的人还是作用很大。比起以往，只能随便找个安静且不被人打扰的地方进行冥想，现在的环境实在是好上不少。

    要不是冥想室每天利用的时间有上限，时限依个人而不同，相同的是超过时限后，权能的累积与法力的增长近乎于无。其实林倒是想把两个女孩全都绑在冥想室内，包括吃喝拉撒、睡觉洗澡的。过去所受填鸭式教育的苦难，说不得也要让这个世界的人享受一下。

    至于第一环的二十二项魔法，有曾为学霸的肥宅在旁，还不变着花样让人吃通透了。加上两年多冒险旅程的实践，要不是小孩子心性不定，搞不好都开始研究起魔法本质了。

正文卷 第十三章 来自协会的问候

    商会的车马队又来了两回，带来的除了用补助款直接换购的补给品外，还有来自协会的善意。而这份善意，源自于近期注册数量大增的论坛。光看增加的讨论分区，就几乎把锡嘉区分会的所有部门一网打尽，还附带分会所属的教导院，也就是林师徒三人原先待的地方。

    教导院对学徒而言，就像是住宿学校；对正式魔法师来说，则像是人力派遣公司的宿舍。里头设施完善，但使用要付费；资料齐全，但阅读要付费；资源充足，但想用要付费。虽然赚钱的路子多，但花销也大。

    可以说在大陆西南边陲的四大分区之一，锡嘉分区中最多魔法师聚集的地点，论坛的使用开始普及化，并逐渐向外扩张。就看那时不时冒出来的，某座魔法塔之名的讨论分区，就能知道论坛的影响力确确实实在增加。

    在协会处，冠名为‘崔普伍德论坛浏览器术’的魔法，定价就是原先林曾说过的I基尔。不过复制系统用的魔石，得由想要购买的魔法师自行提供；而纸本说明文件的部分，则直接变成电子文件，放在魔法师协会开启的‘锡嘉区分会公告’讨论区。那是个和‘杂项’讨论区一样，允许访客任意观看的讨论分区。可以说如此一来，就把材料成本降到了最低。

    不过协会应该要拿的抽成，他们也不会少拿。为此，在某个平静的打code下午，能量池画面骤然换成了一张占满全屏幕的老脸，林的心脏都差点吓停了。

    看着震惊加上发愣的表情，镜中老者也有些尴尬。而为了不继续这么尴尬，他只得先打破僵局，说：“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阁下。”

    “嗯，伊顿会长。”林慌忙起身行礼。眼前镜中之人，正是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会长，大魔法师橙果?伊顿。来自伊顿魔法世家，是个很有实力也很有背景的资深大魔法师。虽不是什么高傲到没边的讨厌个性，但也绝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老头。

    而这个能够利用能量池镜面现身交谈的魔法，则是名为‘查尔斯呼唤术’。就是一个没有电话铃声，也没有选择是否接听权力的超讨厌，也超麻烦的魔法世界视讯通话系统。林对此腹诽不已，暗中下定决心，弄出一个即时通之类的东西，可视讯、可声讯也可文字，让所有人尝尝已读不回的滋味。

    理论上，塔主的身分地位是与协会会长齐平的。不过面对这位年轻时，凶名赫赫的会长大人，没几个人有胆子在他面前横。所以林才会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事实上他也是蛮敬重对方的。虽然过去没有任何深入的关系。但在伊顿会长执掌下的锡嘉区分会，有很多政策是相当照顾相对上较为弱势的魔法师与学徒群体，林也是受惠的其中一人。

    如今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和自己面对面了，如何让林不慌恐。

    “放心好了，崔普伍德阁下，我是带来好消息的。”安抚着比自己年轻很多的新晋魔法师，橙果?伊顿在年事已高的今时今日，也有了几分慈眉善目。

    林拱了拱手示意，橙果?伊顿便继续说道：“你上缴的浏览器魔法，非常不错。不管是从便利性、距离，还是内含的讯息量，都可以说是一个创举。”

    “谢谢会长的赞赏。”林道了声谢，但也没有因此感到飘飘然。因为大人物找你讲这些话，通常都会跟着一个‘但是’。

    所以就听着橙果?伊顿很顺地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们遇到一些小问题，那就是协会在管理这些魔法知识上，是会收取一些费用的。你订的价格直接就是最小的基本单位，协会可就做白工了呀。”

    “会长，我曾经跟格林温大魔法师说过，也在随附的信件中有说明，就是协会可以在我订的价格上，增加必要的管理费用，做为最终价格。但从您维持I基尔的价格上来看，就知道您也明白论坛的真正价值在于使用人数，而不在于从销售这个魔法知识中，得到多少金钱。所以I基尔的价格，除了让魔法师有着‘即使没有用，也只是浪费I基尔，如此无伤大雅’的想法外，就是让普通的学徒也用得起，达到推广的效果。”

    看着老者点头认可这样的想法，林才接着说：“所以在管理的费用上，我愿意分出一半的收益，作为协会所开销的成本。这样子，您觉得如何？”

    对于刚露面，就直奔主题的老人家来说，林稍微解释了一下两方的想法后，便爽快地让出一半的利益，橙果?伊顿很满意地点点头。到他这种地位，虽说对商场上的讨价还价行为不算是厌恶至极，但也没有任何好感。

    商谈就是把底限直接亮出来，跟心理预期目标差不多就成交；实在太夸张就直接打枪，没有什么一来一往的。再者对于传播的魔法知识，原创者的获益是不能没有的，因为那会打击其他魔法师的积极性，从而产生负面影响。对于长远与魔法师整体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而第一个问题既然解决，橙果?伊顿问起第二个问题：“对于域名系统、网页系统这两套魔法，我在会长专属的能量池上尝试建置。虽然看起来像是成功了，但却无法启用。而阁下在说明文件中并没有相关的解释，这个问题可能是出现在哪里？”

    光是听，林想也不想就知道答案了。因为那正是之前上缴的说明文件中，所挖的一个坑。面对自己顶头老板的询问，林便开始讲解起域名系统该有的树状结构。每一层服务器，都只指向上一层的服务器，并管理本身所属，合法授权的域名。

    说白一点，大贤者之塔的阿托利源池，做为迷地世界第一个DNS服务器，它理所当然有着.(dot)的地位。其他能量池只能成为次一级的服务器，并向.(dot)注册，才能拥有合法域名。

    要是有其他人也想建立.(dot)的最上级服务器，只会搞出两个独立且难以互相链接的网络。想互通，只得回到最原始，记忆每一座魔法塔能量池那串复杂且冗长的标记。

    “那能够把.(dot)权限的域名系统移交给协会区本部吗？”

    面对这个好问题，林当然是豪爽地说可以，甚至是已经存在于论坛上的数据也可以完全移植过去！前提是现在所有论坛的使用者，得在移植的作业期间暂停使用，而这个时间不确定会有多长。

    有鉴于不知道迷地世界的人们，对于‘服务器维修中’的忍耐极限是多少，林也很直白地说出这一层的疑虑。

    橙果?伊顿也承认，在论坛还处于推广的阶段，出现这样的情形是不利的。要是让使用者失去信心，想要重新恢复就得费上更大的力气。

    对此，林趁势提出了‘.’的概念。简单地说，就是让协会区本部拥有第一级的DNS服务器，其他想要拥有域名的人，直接向协会申请就好了。而大贤者之塔的.(dot)，则只是做为网址查询的起点。

    橙果?伊顿对于这样的做法，也表示赞同。说到底，协会只是希望握有管理所有魔法师的空间而已。就如同那些原创者已经故去的魔法知识，协会并没有就此免费传播。相反的，制订的价格就成为控制该魔法流通广度的一个方法。

    对于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的知识，或是强力的攻击魔法，就把价格订高一点，减退一些囊中羞涩的人其购买欲望。对于希望让每个魔法师都能使用的魔法，则是制订较低的价格并大力宣传，恨不得所有人都塞上一本法术笔记。最终就是希望把那些列为‘必学’的魔法，塞进学徒的三环教材里头。

    当然，那些费用就成为协会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而只要协会有操作的空间，橙果?伊顿也不是非要坚持某种结果。再说之前林的爽快让利，又何尝不是在此退让一步的好理由。

    对于自己的问题，都有了一个好的结果。橙果?伊顿客套几句，便切断连线。事情就又回归日常，而十多天后，这样吓人的场景又来了一回……

    这次是针对魔法师协会所属的商会。

    商人的趋利性，让他们对于一些新诞生的技术会相当敏感。更不用说论坛可以第一时间得到各地的情报──只要在当地布有眼线的话──，这可比什么八百里加急、飞鸽传书、又或是找个跑马拉松的传令兵还要快速。

    而除了商业情报外，要是身在各地的魔法师、塔主与其他的商会，能够在论坛上交易、下订的话，只要再搭配合理的运送路线，贸易量无疑是会再上升一个境界。

    很可惜的是，在论坛上，新开文章前的说明，林很明确地写了三项禁止。以迷地世界第一次接触网络的人们，居然都很乖巧地遵守了，至少没听到发生什么意外。让林不禁感叹这纯朴的网络风气呀。

    第一项禁止，就是禁止在一般文章区写全魔法咒文；第二项则是禁止在一般文章区画魔法阵。

    这两项禁止都是同样的理由，要知道论坛本就是基于魔法基础的八种权能而建立，也就是说这个看似科技下的产物，实际上还是神秘侧的东西。要是在文章中写咒文或是画魔法阵，其他人打开讨论串就被火球洗脸，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尤其是安装浏览器系统的基础，不是能量池就是魔石，本身就是魔法能量的来源。

    尽管文字编码的方式，并不直接使文字就代表其意涵。也就是说论坛上咒文所显示的文字内容，在背后的编码不一定会产生该咒文所应诱发的效果。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那么刚刚好，有倒霉鬼被魔法糊了一脸呢。

    为了这个可能性，林则是消极地使用文章分类来应对。除了一般文章之外，还多设了一个魔法文章的分类，提醒点开讨论串的使用者，文章内容包含咒文、魔法阵，有可能产生效果，请自行做好防护措施。

    第三项禁止，则是针对交易行为。举凡以物易物、钱换物、物换钱、知识交换等行为，全部在禁止之列。对于这项禁令，不只是橙果?伊顿会长，许多使用者都感到不解。只不过今天会长代表所有人，当着创作者的面问出来而已。

    林只回了一句话：

    “我没有能力保证契约的履行。”

正文卷 第十四章 来自协会的委托

    协会的其中一项职责，就是仲裁魔法师之间的纠纷。即使大多数人选择私了，但协会每年还是会经手庞大数量的仲裁案件。其中最多的，莫过于交易所衍生出来的纠纷。

    这倒不是说魔法师中有许多骗子。绝大部分交易纠纷的源头，是来自于当事人双方认知上的落差。卖方认为自己的商品是上等货，理应获得较高的价值；但买方看到商品后，发觉是有着成色不佳，加上种种瑕疵的次级品，根本不值得那么高的价值。如此，纠纷就产生了。

    而且只要一进入争执阶段，还能保持理性的人就少之又少。有时连做为仲裁的协会，也会遭受池鱼之殃。作为执掌锡嘉区分会已久的橙果?伊顿，可说是心有戚戚焉。在那种状况下，假设交易是在论坛上进行，做为论坛的建立者似乎很难置身于事外。

    要是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都躲在魔法塔里，那还好说。要是敢走出塔外，还不瞬间被迁怒的仇家灭成渣渣。所以对于崔普伍德的理由，橙果?伊顿即使无奈，也得同意。

    “但是，”话风一转，轮到林吊人胃口。当然他不敢不长眼地得罪眼前的老人，只是口气平稳地继续说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利用网络来做买卖的事情。会长向我问起这个问题，应该还是考虑到协会所属的商会吧。”

    看着老者略为思索。网络上的交易是针对所有用户的，但他会出面，还是因为附属在协会底下的那群商人，他们的利益也和自己，和协会整体发展有关。而意识到崔普伍德将商会的概念抽出来，橙果?伊顿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点了点头。

    “放任无法保证履行契约的交易，是不可行的。但假如是由协会出面，在网络上建立起类似论坛的商店，我想在可信度上，应该会比无法面对面交易的双方，还要值得人信任。不过由于这套系统只能由协会使用，属于不适合公开的知识，所以在酬劳上……”林市侩地搓着手指头。

    魔法师在帮他人做事情前，谈酬劳是很正常的。没有人会做白工，迷地世界也不会因为两造身分的高低落差，搞得身分低的不好意思谈钱，只能笑着说‘贵人随便给些，意思意思就行’。然后真拿到少得夸张的酬劳时，就在背后酸得要死。

    更何况协会的一项职责，就是魔法人力派遣。只有恰当的酬劳，才能诱使那些能力合适的魔法师出面完成。“假如阁下有你所说的系统，协会可以提供Xbar(X上加一横杠)基尔(10000金)。如此的酬劳，足够了吧。”

    这可是区分会所能做主，最上级的任务和最高的酬劳。也是林这种等级的魔法师，难以想象的巨大款项。他躬身行了一礼，说：“对于您的慷慨，我感到无比的荣幸。”

    “那么，这套系统，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呢？”

    “我心中已经有了腹案，但要实现出来，还需要时间。东西可不是现成的呀。刚好在下个月，我有跟商会车马队预定，送我的两个徒弟回到协会参与第一环的考核。届时，我会将完成品托付给我的徒弟，一并呈交。会长，您觉得可以吗？”

    “哦，你的徒弟要参加考核呀。”老头子捻着嘴角边的小胡子，眼里露出精光。“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他们。那么就期待，到时候他们所呈交的系统了。”

    似乎有些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林有些无言。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迷地世界也还是个人治的社会，有人帮衬好过没人帮衬。两个小徒弟第一环的考核，就看在这套系统让不让那些大佬满意了。要是系统做得差了，不知道两个徒弟会不会哭着鼻子回来。

    和会长结束通话，林便从储物箱中，取出那存有早就设计好框架的网络商城系统魔石。之所以之前不公开，除了自己不够格在商业上插一脚外，还有里头一些设计是否要公布，也让林有些迟疑。

    来到迷地世界之后，最让林震撼的，不是这个世界存在魔法，而是这个世界不存在数学！也许简单的加法还能让人理解，但是乘法、除法乃至于更深的学问，连身为魔法师这种走在知识研究先端的群体，也不曾听闻过。

    所以之前林上缴三套系统的知识，那完全公开的原始码根本不怕人偷学。因为里头有关于数学的逻辑，是迷地世界的人们无法理解的。

    同样地，商城系统在原始设计中，当然会有购物车、总价之类的设计。但那些除了涉及到简单的数学运算外，还牵扯到这个世界的商业运作模式。

    业务上门谈生意，同样的商品在不同业务手中对不同人报价，就看良心；买方也不会只买一两样，当买的东西多了，总价多少也是看良心。所以在协会附属商会成立之前，魔法师还不被那些良心被狗啃了的家伙，给坑得死死的。

    直到魔法师协会成立了商会，自己运作相关的交易后，业务们的良心才稍微好上一些，坑得不那么严重了。但是商会除了倚靠在协会底下之外，背后还是有一些大佬做靠山，才有办法和实力跟魔法师们做交易。要不然以前的魔法师被坑得狠了，临时转行当强盗的可是大有人在。

    所以在这样的商业模式下，突然来一个价格公开透明的网络商城，林总觉得这不是推进社会的进步，而是作死的前奏。比别人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很多步叫疯子，而疯子就该上火刑柱，这就是迷地世界的道理。

    更不用说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仍旧存在于世界上，这个部份就难以用价格来衡量。所以为了不得罪整个商会，跟隐藏在背后的大佬，林还是决定把不必要的设计给拿掉，只保留商品列表，跟订单系统。以免侵犯到这些人事关良心的利益，然后把自己喀擦掉来填补良心的缺口。

    除此之外，就是在后台管理系统的优化。考虑到魔法师协会附属的商会，有很多管事都是没望晋级的学徒们转行担任的，这套商城系统很有可能就是由这些人来使用，所以在商品上架下架，和分类设计上，林尽可能地设计的简便一些。当然还包括详细的说明文件。

    一个简单清楚的系统，可以有效减少售后服务的麻烦。虽然说在迷地世界，绝大多数的售后服务都是一句话了事：你智慧不够，非我之过。

    这些修改，实际上一个下午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督促两个徒弟做第一环考核前的最后准备。为此，有相当一部份的工作，只能由做老师的来承担。包括去打猎，为平日的食物中增加一些肉食，还有就是镇压魔法塔周遭的魔兽与未开化种族。

    没办法，生物就是这种性格。当一个生态圈失去平衡，就会有外地来的生物进驻，来恢复原有的平衡。除非这个生态圈是封闭的，或是突然来了某种在此地没有天敌的物种。

    那两项条件无法成立的状况下，现实就是今天宰了一家子的魔狼，隔没几天就会有魔虎、魔豹的来占地盘。毕竟迷地世界还是大自然的力量，远超过智人种的整体力量。至少不像地球的鲸鱼、熊猫、藏羚羊之类的，在迷地，还没听说过有哪个物种是快被人类捕杀到绝种的。

    倒是在接近大贤者之塔辖下的那处村庄时，林有偷偷摸摸地接近，想去观察村庄的现况，不过看到的却是一座人去楼空的村落。这是在观察了老半天后，愣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林大着胆子走进村庄后，所得到的结论。

    这种野外的聚集地，最重要的就是防备来自魔兽，或是那群未开化种族的袭击，所以最重视防御的周全。即使没有城墙保护，也会有简单的木栅栏，多多少少有些防护的效果。且屋子的结构肯定是很扎实的，普通魔兽撞不破的那种程度。

    从村子现况的房屋结构来看，并不像是被野蛮种族攻破的模样，大体都还维持完整。林就在猜想，应该是之前事件的延续。虽然不知道村庄的人口数组成，但丧失了四十多名的青壮劳动力，剩余的人要在这种蛮荒之地讨生活，也许并不容易。

    加上又有诬告的情形发生，以魔法师协会的态度来说，正常状况就是以诬告的罪名反过来惩罚那群人。以当时的罪名做依据，监察官们真正发动一场屠村，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有更大的可能性，也就只是把那群人驱离，不允许他们继续住在大贤者之塔的领地范围。

    法不责众，在迷地世界也有这样的情形，但却不是毫无处罚，所以驱逐那群人，留下性命也算是合理的惩处。而不管是杀了还是赶走，都会是眼前这副模样。

    不要以为杀了会有尸体之类的，没看吊在塔外的那四十六具遗体，早就被吃得只剩下骨头；要不就是整个人被叼走，只剩下空荡荡的半节绳索。想来这村子就算真被屠了，估计也只是让森林里的野兽加菜而已。

    虽然没有确定那群残存者的下场，但看到眼前的结果，林就不再关心这档子破事。夜晚的星空，仍旧是自己研究的主轴。而能量池计算机化的工作也如火如荼地展开中，计算的功能，尤其是针对浮点数的计算，在精度上还有相当大提升的空间。

正文卷 第十五章 训狗的日常

    来到大贤者之塔后，商会车马队的第四次来访。

    除了带来例行性的补给，还有一辆可用来坐人的篷马车。这是要送两个徒弟回区分会，接受第一环学徒考核的。

    一般来说，假如付得起足够的酬劳，以及本身的面子够大，是请得动有考核资格的审查官，亲自来到魔法塔测验自己的学徒。不过林的钱不够多，面子更不够大，自然请不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魔法师降贵纡尊，来到这片荒郊野外。

    没钱也有没钱的做法，让学徒用双腿走回区分会，如同地球中国古代的进京赶考一般，也是可以的。但考虑到两个小女孩才十岁出头，实在没必要这么折腾。反正载送客人，本就是商会所属的业务之一。送货的回程同时送人，费用也比专门来上一趟要节省许多。

    至于林不离开大贤者之塔，也是因为镇守的职责所在，不能离开太远或太久。要是有打算远行，按照规矩来说是必须先向协会报备。以免塔主在外失踪或葛屁了，协会还误以为魔法塔有人镇守，造成疏漏。不告而别是极为失分的做法。

    不过林不想多走这一趟，最主要是因为懒。坐马车长途旅行，虽然比双脚快，但路上的颠簸可不是坐惯有避震器车辆的人，能够适应的。其次回到协会，难免会就公布出去的几套系统，应付那些前来提问的同辈或前辈。

    肥宅之所以可以自得其乐，不正是厌恶那种无意义的交际。看不懂的人就是慧根不足，说到自己长出胡子，还兼胡子打结，都不一定教得会那群庸碌之人。

    所以把要提交给协会的网络商城系统，放在封印盒中，交到两个小徒弟手上，林就迎来睽违数年的独居生活。第一件事，当然是躺在一楼大厅的地板，横着打滚到另外一头。住进大房子里，这种事情早就想要来一回，宣示一下主权。

    不过刚滚到墙边，眼睛一睁，就看到四只狗眼以及两条滴着口水的长舌。是的，那两条跟狗没什么两样的魔兽，灰蹄和白鼻被留在了大贤者之塔。比起牠们当初来的模样，现在已经是大上好几圈，但还不算是成年体。只能说是营养太好。

    林对此颇为感慨，又是那种孩子养狗变成爹娘养狗的状态。没办法，接下来就是得过上一段一人两狗的日子。殊不知，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少了两个整天盯着两条畜生的小徒弟，平常时的训练也停了，该有的规矩也没了，整座魔法塔都成为两条狗撒泼的乐园。被咬烂的床单、核心室正中央的狗屎、遭小偷的厨房，用没几个月的新家具成了磨牙的对象，更不用说寥寥数本的书册在分尸现场是何等的惨不忍睹。

    一连数日，林就成了收拾残局，清理大小便，跟负责给两只主子准备食物的狗奴才。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林回想起地球的知识，关于狗是一种阶级化生物的说法。那感情说平常时由两个小徒弟打理魔法塔内大小杂事，林是完全撒手不管，这样的举动在狗眼里头反而是阶级最下位的表现。所以当两个最上位的人不在，两条畜生就以为自己是在眼前这个人类之上了。

    要是这两只畜生是博美、吉娃娃，那种歇斯底里的小型犬，那也就算了。偏偏在迷地世界中，这两只至少也是肉食性的野兽，甚至是魔兽。简单地说，就是皮粗肉糙经得起打。

    想起以前老人家说过的往事，台湾早期养狗，为了不让狗生太多狗崽，都会帮狗结扎。但绝对不是找什么兽医，而是村子里会这门手艺的赤脚仙(密医)来做。

    那时村子里有只特别凶的大黑狗，追车追人追邮差的，惹得天怒人怨，甚至连那位有阉狗手艺的叔公都被追过。等到黑狗的主人家想把狗结扎，请来这位叔公动手。他老人家硬是把狗绑好，刀子都割开肉了，卵蛋割了一半，人就跑去抽烟，根本不管黑狗嚎得有多惨。这一抽，抽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慢条斯理地把剩下的手术做完。从此那条大黑狗，远远看到叔公走来，肯定夹着尾巴跑得不见狗影。

    那……要帮这两条狗结扎吗？林心里想着。不过考虑到自己没有那门手艺，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得好。但也不是没有替代方法。想到此，林就露出一副贼笑，笑得两只畜生莫名地胆寒。

    首先，进到铸造间里，打造几条铁链。有魔法的塑型术帮忙，这项工作轻而易举。接着，就是做了三副剥兽皮用的木框架，扎得特别牢靠。然后趁着两条不知死到临头，还在核心室内咬着枕头玩耍的畜生没注意到，用魔绳术把两条狗捆了个结实。

    正式魔法师等级的巨力术，绝对不是两只还没成年的幼兽能够抗衡的。灰蹄跟白鼻毫无抵抗之力，被牢牢地用铁链绑在剥皮架上。四肢死死地固定住，除了狗脑袋还能转之外，其余部份绝对是动弹不得。

    这么做当然不是要把这两条狗给剥皮。林无视了两只畜生讨饶式的呻吟，径自出了门，猎了一头成年狼回来，绑在第三个木框架上。随即就在灰蹄跟白鼻狗眼看得到的地方，开始放血、剥皮、肢解，然后做成香喷喷的烤肉这几个步骤。

    肉当然是没有两头畜生的份，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类享用美食。不过林还是很好心的各自给两条狗喂了一碗水，紧接着就是丢出沉默术，无视那吹狗螺的悲鸣声，回到自己的地盘展开夜晚的观星。

    如此举动，连续三天。差别在第二天猎的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魔犬，而第三天又是另外一头狼。反正狩猎这些肉食性野兽，本就是镇守者的职责，林就当作是顺便办的。

    等到第四天一早，两头在三天内只有一点点水喝的畜生，早就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舌头无力地垂着，差不多只剩一口气，林这才把两条狗放了下来。

    一落地，这两条狗又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一溜烟跑回自己的狗窝中，躲在里头不敢出来。直到林切了块昨晚烤熟的狼肉，放进两条狗专用的碗中。要知道那烤肉放了一夜，早就变得硬梆梆的，也没啥味道。但就这肉，还是把灰蹄跟白鼻引了出来。

    牠们战战兢兢地走向前，眼角的余光透露着畏惧的神情，看着站在狗碗前的人类。就差几步路，林伸手示意一挡，喝了声：“停！”两条狗一齐停了脚步。

    “坐。”

    这些简单的指令，都曾在两个小徒弟的训练中学习过。所以灰蹄和白鼻很乖巧地坐了下来，虽然是耸着脑袋，尾巴有气无力摇呀摇的。

    林很满意自己虽然不是主要训练的人，平常时也没负责喂狗。但这些简单的命令，这两条狗还是听得懂，并一丝不苟地执行，只是差在不会说人话，来个‘Sir，_yes_sir.’。反过来说，要是蠢到听不懂人话，也就没有训练的价值了，早就成为一锅狗肉。

    “吃。”

    指令一下，两条狗才敢低下头，咬那又冷又硬的烤肉。

    此后的日子，林还是没有多去管教或训练那两条狗，这是两个徒弟答应要做的事情。而灰蹄和白鼻又恢复那种没人管的状态，只是这回牠们只敢在塔外戏耍撒野，三楼的核心室更是连上去都不敢上去。

    林的日子总算是安稳了起来，就是想起来的时候，给狗碗里扔个几块肉，水盆给添满水而已。

    毕竟养狗就跟教小孩差不多。道理说不通的时候，饿个一顿，打个几回，道理就通透了。想起自己小时候捱过的揍，林就感触良多。那个时代，学校名师的标准是在于一个学期打断几根教鞭。

    不过到了自己穿越之前的时代，时不时在电视上出现，名为管教，实为虐儿的新闻。看孩子遍体鳞伤的模样，那个哪叫教小孩呀，根本是当成仇人，打泄愤的。世风日下呀。

正文卷 第十六章 访客的日常

    “请问塔主在吗？”

    在某个悠闲的黄昏，大贤者之塔一楼大门处，传来这样的叫唤声。林从改造成封闭式的楼梯间出现，眼前是六位冒险者。看那鲜明的打扮，猜测这样的组合是双战士、弓手、法师、僧侣和一个猎人。

    猎人、弓手的区别，在于前者轻装短弓，后者盔甲长弓。猎人通常还附有探路、前哨的职责，又是野外狩猎、追踪或回避魔兽的一把好手。某些找不到优秀猎人的团队，才会用盗贼类的职业替代。

    可以算是一个蛮标准的小型冒险团体了。林走上前，客气地说：“在这偏远地方，可以看到高等战士可真是罕见。不知道诸位贵客到访，有什么事情？”

    这群人，大多有着精干剽悍的眼神，大块肌肉。装甲护具虽然有些斑驳掉色，但绝对保养良好，能够发挥完整的保护作用。里头那位年长的重装战士是团体的领队，他向前一步，说：“旅程行经此地，看天色已晚，想要在贵处借住一晚。明天清早就会离开。”

    迷地世界的魔法塔有镇守一地之责，理论上来说，也有作为冒险者们庇护所、补给站的功用。

    当然魔法塔也跟专职的旅店不同，这里想吃吃喝喝，别指望魔法师大人会像跑堂的小二一样，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一切都得自己来。在塔里借住，也别想着什么柔软的床铺、干净的房间，基本上就是空房或仓库、餐厅之类的地方，窝在角落睡上一晚。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怕半夜被夜行性的野兽偷袭，大部分来讲也不用派人守夜。

    不过这一切都有个前提在，就是敢走进塔主握有生杀大权的魔法塔中。虽然这里不比中国的宋朝，路上打尖的旅店不是卖人肉包子的，就是准备把客人做成包子的。冒险者们进到塔中买些魔法武器、道具，或是补给一些食物、清水可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但要在这种环境毫无防备地睡着，真没有多少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所以听到这样的要求，林还是蛮意外的。不过就如同老家的那句话：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自己又不是水浒传中孙二娘之流的人物，让人窝个一晚可不算什么，事后当然也有一些报酬可以拿，也就同意了。指着一旁门敞开的房间说：

    “你们可以待在餐厅里头。空间还蛮大的，桌椅可以移动。里面有火炉可以随意使用，假如要食物的话，储物箱中有一些肉干。”

    “谢谢塔主。”带头的战士微微行礼。林回了一礼后，就要走回三楼。魔法塔的布局千篇一律，越上层越重要，这也代表着非请勿入。客人都是在一楼活动的。至于一楼的储藏间、武器间跟铸造间，门都是上了魔法锁的。除非团体里头那位同行出手，一般人别想进去。当然，要是那位魔法师真出手，做为塔主的林也绝对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然后做出因应。

    所以整体来说，林是不怕有外人进到魔法塔里头的。对于这种路过的客人，他不用热情的过份，也不适宜太过冷淡。问明目的，再礼貌地问候了几句，也就足够了。只是他想把事情简单化，但通常事情不会如自己所想象。

    “那个塔主，你说你领地中的那处村庄，为什么会没有人了？”

    找事来着？这群人。

    林的念头一闪而过，回头看向冒险者们，说话的是里头一个年轻的战士。衣甲光鲜亮丽，且隐隐有魔力的波动在流窜。这可是相当高级的魔法护甲，自带有防御魔法。不过也正是身上这套高级品，让他和其他人之间有些格格不入。而这份违和感，也包含他的表情。

    有人恼怒，有人震惊，有人不解，唯独那位年轻人一脸倨傲的神色，仰着头，义正严词地说：“听闻这座魔法塔的领地内，有一处住着善良百姓的村庄。如今那座村庄里头，已经是空无一人了，而你的塔外却吊着许多尸骨。你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嘛。”

    不动声色，用右手拇指擦过食指的第三指节，林身旁瞬间出现两面水镜。镜中显现的影像正是当初村民们闯进魔法塔中，遭受诛杀的画面。他口气冷淡地说：“一群暴民进入塔中要杀我，然后全死在塔内了。又试图朝协会污蔑我的行为，所以受到监察官们的惩罚了。他们的结局如何，对我来说不重要。这样的回答，您还满意吗？”

    尽管林也有些脾气，受到人这样诘问当然会不高兴，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连解释一下的念头也没有。以前看戏，看到那些自以为是的主角，连两句话就能解释得通的事情都不肯说，非要把事情闹得鸡飞狗跳不可。每回看，每回想吐血。

    如今遇到了，才明白那不爽到不想回答的心情。不过他还是说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作用。毕竟对面那位可是鼻孔长在脑门上的贵人，听不听得懂人话还有待商榷。

    果不其然，这位仁兄根本不看水镜中的画面，径直走向前，就要诘问道，却被同行的那位较为稳重的重装战士拉了回来。一把摀住年轻人的嘴，团队首领道歉说：“抱歉，我们的年轻人有些不明事理，冒犯了塔主。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挣扎中的年轻人一把拉开战士手，放声大骂：“施密特，你个浑蛋，还不给我放手。不要忘了你什么身分，居然敢这样对我。更何况你难道忘记了，之前我们遇到那个带着孩子的小寡妇是哭得多么凄惨。这一趟我们来，就是要主持正义的。”

    年轻人的咒骂声不断，林已经先退了一步，打了一个响指。身前几道魔法护盾的灵光一闪而逝，同时还有整座魔法塔的防御机能同时开启。红色光芒随着墙体上的魔力通道，流淌过每一个角落，将整个一楼大厅映上不祥的色彩。虽然还没真正动手，但警戒与警告的意味浓厚。

    同时，那队冒险团体也没闲着。架着人的战士首领给了猎人同伴一个眼神，后者就熟练地下了一记闷棍。朝着那名年轻人的后脑！这个明显同路不同心的青年，两眼翻白，人就晕了过去。

    对眼前这出戏，林也没有贸然之举，他只是静待着。以战士为首的几人，则是小心翼翼地将主武器放到地上，示意自己并没有敌意。魔法师倒是没有放弃手杖，不过他也往人群外退开几步，这同样是没有敌意的表现。

    因为法爷要是准备开干，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标准动作是躲到同伴的背后，先把辅助魔法搓出几个再说，而不是往外退开，暴露自己。

    见状，林也散去了魔法塔中那不祥的红光，夜晚照明用的白光重新恢复。相视无语的两群人，还是由林先开口说：“伺候一名贵族小少爷，对你们来说也不容易吧。”

    一直站在众人身后，没有说话，但总是一副跃跃欲试模样的弓手，突然兴奋地说：“你怎么知道他是西塔伯爵的长子？”

    你刚刚说出来的呀，蠢货。很想这么回答他，不过看在弓手已经沐浴在同伴责难的目光中，林也不好意思落井下石，尴尬一笑说道：“几位都是高等级的冒险者，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有钱，就能请来当褓姆的。除非是雇佣的人既有钱，又有权势地位，才有办法让诸位照看着自己的后嗣。所以那个年轻人有贵族的身分，就不难猜测。但让我比较意外的是，你们居然往自己雇主脑袋上招呼。”

    领头的战士耸了耸肩，说：“我们的契约，只有保护西塔男爵的生命，不包括陪他去进攻一个有主的魔法塔。在我看来，这是最合理的做法了。”

    对此，林不多作评论。懒癌发作，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是此生最高准则。他只是试探性地问着：“那诸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言外之意，是就此离去，还是按照原本的要求在塔中暂住一晚。

    倒是那名法爷先站了出来，问说：“听闻阁下就是论坛的创立者，崔普伍德论坛浏览器术的知识建立者，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

    “是的，是我本人没错。”

    “那不知是否有幸，从阁下处学习论坛浏览器术的知识？”看到林有些不解的表情，冒险者中的魔法师才自我介绍：“我是来自诺南区分会的魔法师，麦赫?林德佛莱斯。在进入锡嘉区后，看到有不少魔法师用上了论坛的系统，感到十分好奇。在经过友人的介绍之下，来到大贤者之塔，希望学习到相关的知识与魔法。”

    从诺南区旅行过来的话，的确会在到锡嘉区的协会分部之前，先经过大贤者之塔。而魔法知识除了在各区分会处学习外，当然也可以直接找上原始研究者学习其内容。而交上的这笔学费，当然就没有协会抽头的份。

    协会当然不禁止这样的行为，他们贩卖魔法知识的原始用意，就只是希望魔法知识得到更广泛的传播而已，而不是独占什么利益。不过大部分的魔法师都懒得教一个外人，有那个时间不如做自己的研究，所以把贩卖魔法知识的权力委托给协会。

    林虽然有着各式各样的懒病，但既然是第一个来自其他区分会的同行，对论坛有兴趣，本着推广的想法，就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理由。“林德佛莱斯阁下，假如您想学习论坛的相关知识，请随我到三楼的核心室。一切系统都是基于魔法塔的能量池所建立，在那里会比较容易解说。至于其他几位，就请自便吧。”

    一摆手，邀请魔法师同行往楼梯的方向走。随即林走在前头，领着人，朝魔法塔的核心区域前进。

正文卷 第十七章 篝火旁的争论

    夜晚，野外的营地，篝火旁的气氛一点也不融洽，反而有些针锋相对。

    年轻的贵族之子怒气腾腾地盯着，父亲聘请来的冒险团体。脑后的那记闷棍，到现在还是让他感到昏昏沉沉的。不过对于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过各式各样的危险，这群老练的冒险者们则是直接无视那不具威胁的目光。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对现况毫无抱怨。弓手拨动着火堆，抱怨地说：“刚刚不是说好了，要在有屋顶的地方过夜。怎么又跑出来露营了？”

    战士首领则是嘲讽地笑了一下后，才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住在魔法塔里，我可不会放心。不管是对那位塔主，还是我们的人。”

    “可恶！”年轻贵族怒斥一声，口气凶恶地说：“刚刚要不是你阻止我，我已经拿下那个穷凶极恶的魔法师了。就差几步路而已。”

    “哦，几步路是嘛。”战士继续嘲讽，不过他不想跟这位雇主的儿子起更大的争执。转头朝着空无一人的森林，问：“按照你的看法，刚刚我们赢的机会有多大？麦赫。”

    团队的魔法师正从森林中走出来。一露面，就听到首领这样的问题。他倒是随性地说道：“正确的问题应该是，假如刚刚我们打起来的话，有多少人可以活下来。”

    “哦，那麦赫，你说说看，假如打起来的话，我们有多少人会活下来？”

    “按照我原先的想法，就是除了我能够逃掉之外，你们应该会全部死光。”

    “原先的想法？”战士首领对于听到的关键词，起了好奇心。他继续问着已经坐到篝火旁的魔法师：“那你现在的看法是如何？”

    “现在的看法是，除了我有可能逃掉之外，你们会全部死光。”看着同伴有些诧异的神色，魔法师耸了耸肩继续说：“毕竟我原本的打算，就是你们一旦闹起来，我绝对第一时间逃跑的。而不跑的人，当然就没有机会。”

    “该死！”又是那名年轻的贵族，他气冲冲地抱怨道：“假如你们不阻止我，只要让我压制对方，把破魔刃架在那个可恶家伙的脖子上，就算他是个法圣，也无济于事。只能下到地狱偿还他的罪业。”

    “是呀，没错。”魔法师有些无力地回应着，小声地说：“假如架得到他本人的脖子上的话。”

    战士首领眼中精光一闪，他立刻想到关键处，问：“麦赫，你在核心室看到什么？”

    偏着脑袋，思索着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魔法师才说：“很多东西难以尽述，但最震惊的还是塔主本人。嗯，准确一点说，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一个。看起来，你们也没人发觉在眼前的只是一个分身。正常，因为我也没看出来。”

    爆炸性的消息，还是震撼了篝火旁的同伴。但仔细一想也属正常。对于客人来访，塔的住民亲自出迎是代表着善意，但一般来说都是由学徒出面。

    除非是认识的朋友，或是身分地位够高的人，才是由魔法师本人出迎。要不然什么人来，都由塔主亲自出迎，那魔法实验还要不要做？阅读学习到一半要不要打断？做个塔主这么掉价，那不做也罢。

    再讲白一点，这就只是个表达善意的礼节。塔主出面，该做交涉的做交涉。交涉完，各自要做什么就各自做。假如来访的客人无法发现出面的塔主只是个分身，自然也就没有失礼的说法。

    即使真的失礼了又如何，一些地位够高的魔法塔之主，让傀儡或由普通人担任的仆人出面接待，也是常有的事情，这并不触犯必须由魔法师监察官们出面维持的法律。再者因为对方的失礼，而让自己感到不愉快，有本事就打上塔，把那个高傲到没边的魔法师拖出来揍呀。来访的客人真有这样的本事，也不由得塔主不去重视。

    再说，之前自己团队内的某些人，也是不怀好意的上门。真无法怪罪对方躲在核心室的举动。不过见多识广的战士首领还是感到好奇，问：“他用的是什么样的分身魔法？你有看明白了吗？麦赫。”

    “根据塔主所说，那叫做三维立体成像术。他是有大概解释一下，但我听不明白。听懂的地方只有一个部份，就是那个魔法是倚靠魔法塔来运行，属于陷阱类魔法的一种，无法在以外的地方施展。”

    不甘成为配角的贵族少爷，冷哼一声，说：“用分身骗过我们又如何，他能阻止我们杀上三楼嘛。或者说这刚好给我们一个理由杀上去。是吧，哈斯团长。”

    在搏生死的世界，没看穿骗术，就是意味着死亡。冒险团等人很想这么告诫着贵族少爷，但他们还是看向从小少爷背后走出来的男人。西塔伯爵手中最强的剑刃，雷鸣闪电军团的军团长──理查德?哈斯，一个正直且实力高强的骑士。

    虽然在这个时代，国家与国家间，贵族与贵族间的战争不那么频繁，但并不是就没有任何威胁到文明发展的存在。生活在大自然中的野兽，乃至于魔兽，以及未开化且习惯掠夺他人或毁灭自己的智人种族，这些威胁就是各地领主保持军备的理由。

    有些人是任人为亲，生怕手中的利刃回过头伤到自己。但也有人任人为才，只要部属真有本事，一些小毛病就睁只眼，闭只眼，含混过去。理查德?哈斯的缺点就是顽固，但在练兵、用兵上却是让人信得过的。这才打造出在王国中赫赫有名的军团，也带来伯爵领地名利双收的繁华。

    而这回为了保护嫡长子，西塔伯爵还是拜托了这位军团长亲自出马。整支军团带上是不可能的，但也带了一个中队，百来号精锐跟随。至于那五人冒险团体，就是群带路的老江湖，让自己的儿子见识世面用的。

    以身份论，战士首领当然指挥不动这个掌管了三千多人的军团长，但贵族少爷可以呀。虽然并不是什么样的命令都会服从，理查德?哈斯还是从伯爵处得到了不少自主权，但在保护自家少主生命的前提下，他也不会不近人情到什么要求都不服从。更不用说从自己所听闻，有关那位塔主的恶行恶状，有机会施予惩戒，他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当理查德?哈斯出面，就代表着他也在认真思考进攻魔法塔的可能性。这样的讯息就不得不让冒险小对们慎重面对。

    不过看着壮年之暮，多了几撮白发的重装骑士，魔法师却是半嘲讽、半告诫地说：“军团长不会认为想到打一个突袭，来个出奇不意，进攻魔法塔吧。”

    “你，出卖了我们的行踪？”声音略带寒意，理查德?哈斯盯着这群雇佣来的人。

    魔法师却是耸着肩否认了，同时也想起之前会面那位塔主的状况。

    ───

    麦赫?林德佛莱斯上到三楼的核心室，除了看到两位大贤者之塔的主人，其中一个──也就是自己跟上来的那一位──在踏上三楼的同时，如幻影般消失。

    而震惊之余，还看到此地布局与其他魔法塔的核心室截然不同。最大的差异在于，除了直立于半空之中的能量池之外，还有十数面水镜术所成形的画面悬于控制台前与能源池旁。

    大多数画面中的事物，做客来的魔法师都认不得。倒是有几个看得出来，是和在一楼时所看到的监控画面同一性质。只是内容并非之前所见到，那数十个村民闯进塔中，然后被诛杀的画面，而是在一楼的同伴们，经过一场不算讨论的讨论后，离开魔法塔的画面。

    “看起来您的同伴不愿意借住在我的塔内了。”以此作为开场，林起身朝自己的同行施了一礼，说：“首次见面，林德佛莱斯魔法师。我是大贤者之塔的塔主，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

    打了声哈哈，还了一礼，林德佛莱斯不打算追究分身迎客的事情。魔法师，特别是在外冒险已久的魔法师，都有一个共通的信念，什么礼节、什么力量，都没有小命重要。什么魔法师出迎的该死规矩，只是为了迎合普通人贵族们的狗屁理由。

    他倒是对其中一个水镜术，疑似大贤者之塔周遭地图上，布满颜色深浅不一，大大小小光点，且四处乱动的画面感到好奇。“请问阁下，这些光点是什么？”

    “喔，那是生物灵光。”不等提问，林也随着自己好奇的同行来到地图画面前，继续说：“说是生物灵光，其实是我自己的说法。因为到现在我也还搞不清楚，所观察到的东西到底是以什么为依据。可能是魔法师的法力权能，也有可能是战士的斗气力量，甚至有可能是灵魂所散发的精神力量。总之光点大小可以代表生物的体型大小，颜色深浅可以代表他的能量本质的高低。”

    指着画面上的一坨光点，林德佛莱斯继续问：“那一坨光点，阁下认为又是代表什么？”

    林却是走回控制台，摆弄起自己的事物起来。随口回答道：“可能是哪里来的军队吧。只是不得而知是什么种族，哪个地方来的”

    “哦，为什么阁下会直接断言这是军队，而不是移民者，或是群居型的魔兽？”

    “移民者即使雇有高强的佣兵做为护卫，里头也难免包含一些女人或小孩，这两者的生物灵光一般来说都不强。而你所指的那一坨灵光，强度高不打紧，而且也很平均。所以不太可能是移民者。至于群居型的魔兽，森林中不会有大规模的草食性魔兽聚集。假如是肉食性魔兽的话，也会因为此地的食物不足，经过一番肆虐后就离开，不会有这种停留在此的行为。而且他们的行为模式应该是更为分散，如此有利于增加分布的范围，狩猎更多足以果腹的猎物。能够那么密集聚在一起的，除了智人种所建立的军队，我也想不到有其他可能性了。”

    “那你一点都不担心，这支军队出现在这里的用意？”

    “假如他们要打招呼，早就登门拜访了。而不惊动我，就代表他们另外有隐密的任务需要进行，我也不好凑上去说，我已经发现你们的行踪了。反正这种人，应该也只是暂住一晚，隔天就离开去进行自己的任务了。假如到了明天早上还不走，也不通知我，就当作不友善的恶客吧，直接轰毙就是了。毕竟在大陆上，军队的行动有其准则，擅自闯进别人的领地中，就属于侵略的行为，死了也是活该。不是嘛。”

    林和蔼地笑着。但却让麦赫?林德佛莱斯头皮发麻。

正文卷 第十八章 追踪而来的王者

    假如奇袭的先机已经失去，那么理查德?哈斯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进攻魔法塔的可能损失。

    魔法塔有没有办法消灭一个完整的军团？

    当然可以。

    但是理查德?哈斯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对塔战役的战场新丁。

    贵族之间都会因为领地的问题而有纠纷了，那么贵族与魔法师之间会毫无争执地和平共处，那就犹如天方夜谭一般。大部分的状况下，这类私仇不会引起魔法师的公愤，魔法师协会也没有理由出面插手。所以贵族私军攻塔，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相反的，塔主被杀，可能还会有魔法师乐于多出一座空塔可以竞争，而不会对贵族有任何反感。只要贵族不去宣称并侵占魔法塔固有的X旬(10公里)领地，前塔主什么东西被掠夺了，继任者都会不闻不问，这是迷地世界的通例。但假如某贵族想要铲平魔法塔，马上就会有协会的大佬们来教做人。

    也就是说站在理查德?哈斯的角度，以现有的人力进攻魔法塔，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加上接手大贤者之塔的魔法师，只能算是个塔主新兵，跟那些经营已久的老鬼完全不同，也算是最好欺负的。不过攻塔的损失和收益有没有对等，就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

    能够轻易达成的义举，以此增加西塔伯爵与雷鸣闪电军团的名声与战绩，是无须考虑的。对于自己带出来的兵，理查德?哈斯对于奇袭有十足的把握。但假如对方已有警觉，从奇袭变成正面攻防，可能损失会很大，就不由得不斟酌再三。

    更何况自己队伍中还带着一件，极有价值的临时货物。将其带回，不仅能给伯爵带来极大的名声，也能让军团的实力有所加强。再者，也为了夺取那件货物，跟随来的精锐中队有了伤亡，并非最完整的状态。这些因素都令这位军团长大人有所顾虑，而难以轻易下决断。

    对着保持沉默的父亲部属，年轻贵族的耐心逐渐失去。从不断的催促，转变为各式各样的威胁、咒骂。最终，他不耐烦地下达最后通牒，口气严厉地说：“哈斯军团长，我说得很清楚了，拟定攻塔的计划，并且实行。要记得，你到底是谁的部下。”

    百般不耐地从吵耳的环境中停止思索，一回神就听到自家少爷这么句威胁，理查德?哈斯也被逗乐了。他冷淡地说道：“当然清楚，西塔男爵，我是你父亲的部下。很遗憾的是，你还没继承你父亲的爵位。”

    被无视其继承权的年轻贵族，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线嘣地断裂。他将手按上剑柄，准备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完全忘记了，假如真打起来的话，以双方的实力对比，得到教训的应该会是他自己。但突来一声响彻天际的虎啸，打断西塔男爵不理智的行为，将他唤回现实。

    那声虎啸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很耳熟。几名雷鸣闪电的士兵，跑出森林，来到理查德?哈斯与西塔男爵的身边护卫着。冒险团的五人则同时望向声音的方向，猎人惊愕地说：“莫非那头王级的魔兽追出来了！”

    下一刻，队伍身后的森林不远处，也传出一声啸音。比起之前那声响，显得稚嫩许多。战士首领脸色一变，骂道：“该死，难道那头幼兽醒了。”

    在雷鸣闪电军团中队营地的正中央，是一辆载着铁笼的马车。铁笼中则是白底黑斑，四足有翅的幼虎，被铁链牢牢地固定在铁笼底座上。

    猎人用来昏睡动物用的药剂，其作用还没完全消退。但听到母兽啸音的牠，仍是挣扎地响应着，并且不断扭动自己的身躯，试图挣脱铁链。

    这头幼兽正是一行人之前的战利品。由雷鸣闪电军团的中队牵制王级魔兽──翼天虎，然后以重装战士施密特与西塔男爵为首的六人冒险团体，暗中捕捉翼天虎幼体。

    不管是驯养，还是变成魔法材料，这头幼体的价值不亚于一个标准伯爵领地，数年的税金收入。也正是因为那场由西塔男爵执意发起的战斗，雷鸣闪电军团中队才会有伤亡。

    不过当时的目标只是牵制着那头王级魔兽，当翼天虎发觉不对的时候，想要回头，已经没有自己孩子的踪迹了。再想追击之前牵制自己的人类，理查德?哈斯也早就带人逃跑了。落得两头空，使这头魔兽悲愤地冲出自己的领地，开始追踪起自己的幼生。

    如今再次遭遇，对于人类一方而言，绝对是不好的讯息。因为之前还可以打个时间差，来分别逃跑。如今却要打阵地战，不但要守住幼兽，不让其夺回；还要防守一头王级魔兽的攻击，直到将其击杀或击退，这个难度可不是只有高个一两级。

    这时魔法师麦赫?林德欧莱斯提出一个，自以为最理性的选择：“我们躲到魔法塔里，靠塔的防御来迎击这头王级的魔兽？”

    众人顿时给他一道道鄙视的眼神。之前闹那么僵了，现在要怎么求上门？

    这时魔法塔有了反应，做为倚仗的战略级攻击魔法──光弹攻击术，朝虎啸声来源轰了过去。然后众人一阵失望，甚至是绝望。

    做为最多魔法塔布置的战略级攻击魔法，光弹攻击术的大名与展现的威力，对阅历丰富的人来说，可是十分熟悉的。它会在塔顶凝聚出一颗小太阳般的刺眼光球，缓慢地朝敌人的头上降临。凝聚起来的巨大魔法权能，会将途经的一切湮灭，直到光球所蕴含的魔力消耗殆尽。

    要知道大多数攻击魔法可以锁定敌人，都仅限于施法者看得到的状态下，以精神力控制的方式主动轰向敌人；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锁定，然后自动追踪。而且越复杂的魔法，就越难以用精神力变化攻击途径。

    而战略级魔法在使用上，大多用在施法者不能直接观察到的地方，也就无从谈起锁定敌人之类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指定一个方向与距离，然后让杀伤范围尽可能地扩大，来造成大量杀伤的结果。

    这个意思就是，战略级魔法并不适合用来对付魔兽。因为等施法者完成魔法，朝着指定方向与距离施展，魔兽可能已经跑到其他地方去耀武扬威了。

    所以魔法塔对付魔兽的套路，就是将对方引诱靠近，接着大量刷以塔为中心的范围攻击魔法，来打击塔外的魔兽。很明显的，这样的常识，那个菜鸟塔主并不具备。

    其次是刚刚只有看到的一颗人头大小的光球，嗖的一声就往翼天虎的方向砸过去，完全没有光弹攻击术该有的威势。麦赫?林德欧莱斯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声骂了一句。因为这代表着那位塔主，也许在整修塔的过程中，自作主张将这战略魔法阵做了修改，并且有着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将魔法阵给改坏了。然后，大家都大难临头了。

    理查德?哈斯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雷鸣闪电军团的士兵也迅速地动作。

    对付这种身躯巨大，且攻击力惊人的魔兽，除非是城堡或魔法塔那种全包覆式的堡垒，否则选择简陋木寨的阵地战是极不明智的。

    最好的方式是分布式的包围，采取围猎的形式，由站在魔兽身后的士兵出手攻击，同时也有挑衅的作用。目的在使魔兽顾此失彼，头尾难以兼顾。

    不过现实的状况是，还有那头不安份的幼兽要防守，使翼天虎不能夺回；还有要保护西塔伯爵的继承人。如此就会分散不少的人力。理查德?哈斯迅速有了主意，他先让冒险团队中的猎人前去处置幼虎。口气有些严厉，但在这要命的时刻，也没人会计较。

    接着布置集合起来的各支小队。这群精锐士兵虽然不怕在夜晚进行战斗，但要对付的可是一头之前使他们减员不少的王级魔兽，所有人还是振奋起精神。在生与死的交关，自己才是最大的倚靠。没看魔法塔那软弱无力的攻击，说是搔痒都……

    针对耸立在不远处的那栋三层楼建筑，众人的抱怨还没结束，就看到塔顶射出接连不断的光球，如同串珠般连成线，朝着翼天虎的方向攻击。

    光球飞得再快也是无声无息，但打击到物体后，魔力湮灭所产生的混乱力量会产生闷哼的爆裂音。但人类军团因为与翼天虎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听不到那样的闷响，在他们耳中是来自王级魔兽受了伤的怒吼，更响，也更怒。

    魔法塔所发动的攻击是前所未见的形式，看着串成线的光球在空中摆荡，还有翼天虎不断的怒号，猎人不禁来到团队的魔法师身边，问：“难不成那些光弹，全部打中那头魔虎了？怎么做到的？”

    麦赫?林德欧莱斯憋了半天，才回了一句：“嗯，别问我。”

正文卷 第十九章 异界魔法版快炮

    连串光球如鞭，在空中不断地扭动着轨迹，不变的只有翼天虎的吼声。观战的众人几乎可以想象出一个画面，不停乱窜的魔兽，始终逃不掉接踵而来的攻击，一发发光弹不停地打在身上。那种无力，不会因为牠是统治一片领地的王者而有改善。

    “拔营。”理查德?哈斯率先打破人类一方的沉默，他朝着自己的部属下达命令。“迅速退到魔法塔X旬以外的距离。只带重要的东西，不必要的全扔了。”

    “什么！”闻言的西塔男爵正要跳脚。却在以他们为中心，相对于翼天虎的另外一个方向，听到一声巨大的熊吼。同时天空也传下一阵鹰唳。这是翼天虎所在的那片荒野，统治着另外两片领地的王者魔兽。

    王级魔兽所谓的统治，其实就是在一个范围内，没有比牠强大的其他生物，整片地盘都是自己的猎食范围。四翼鹰、翼天虎、搬山熊这三头王者，却是以三座相邻的山峦为巢穴，朝三个方向作为自己的补食范围而不互相攻伐。这在自然界中是极不寻常的行为，但也不是无法理解。因为要成长到这种程度，魔兽已经有了不逊色于人类的智慧。

    所以搬山熊出现在另一个方向的理由，就是这两头王者打算包夹人类势力，来个合围。加上四翼鹰掌握空中打游击，人类一方的覆灭是近在眼前。假如没有魔法塔那成串的光弹，把翼天虎打得有苦说不出的话。

    以这点人数，同时对抗三头王级魔兽，必死无疑。即使是翼天虎被魔法塔牵制的现在，同时对抗陆空两头魔兽，也不在理查德?哈斯的考虑范围内。再说即便要逃，也逃不过在天空中飞翔的那只老鹰。理查德?哈斯认真考虑起进到塔中，寻求庇护的可能性。

    才在竭力思索着活下去的策略，不远处的魔法塔又是两颗光球，朝着另外两个方向打去。

    莫非……

    众人才在猜测，又是两道连珠光弹，朝另外两头王级魔兽狂袭。顿时，虎啸渐小，鹰唳与熊吼用更加惨烈的声量传来。

    三条光弹轨迹在夜空中舞动，尤其是针对天空的那一条光鞭，更是卖力甩动着。而端坐在塔中的男人，则是目光盯着眼前流窜着各种数据的画面。

    改造战略级魔法，原本并不在林的计划当中。只是某个无聊的下午突然想到，既然魔法塔的光弹攻击术这门大炮，既没有炮膛，也没有炮管材料的限制，能不能从程序的理解上去做加强，在不修改原有魔法阵的状况下。

    然后在经过一系列脑洞大开，以及模拟试验之后，除了最原始，位在塔顶的光弹攻击阵作为核心而没有变动外，可以说是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其中最麻烦的，就是魔法阵连接能量池的传输通道，这项工程让林几乎修改了整座塔的通道设计。

    幸好做这些修改，并没有额外增加什么材料成本，只是塔的布局与墙体上的咒术纹路的变更。比较大的顾虑在于如此的修改，魔力的传输能不能负荷得住。虽然在模拟试验中都能顺利运行，但这回可是首次实战。林会担心也无可厚非。

    第一头在地图上以深色光芒出现的巨大魔兽，设定好的警示音早就提醒了林。开启设置好的自我防御系统，林并没有贸然以最大输出功率来攻击，而是开启了简单的人工智能程序，主要用于观察、回馈，然后自我变更各个参数。

    以林的理念来说，能够用子弹解决的敌人，就不需要拿核弹出来。与其积蓄了长时间的能量才作出攻击，不如用快速、刚好破防的大量攻击来取代。一者当然是攻速快，再者就是不用浪费多余的能量。所以这里的目的，就是观察需要多少能量的积蓄，光弹才足以造成目标生物灵光的变动，也就是伤害。程序在每一发光弹击中目标，回馈观察的同时，也在变动着自身的参数。

    可惜现在是黑夜，无法观察到目标的种类与其他讯息，获得更多数据。即便如此，从各方面的反应看来，这套程序的设计没有出现大问题。以现在的攻击输出，对于魔法塔的负担来说是微乎其微。

    加紧动作，利用这难得的实战机会作出程序的调整，完善更高阶段的攻击模式。当第二、第三个深色的光点出现，在标记为攻击目标后，第二、第三道光弹就朝着被锁定的生物灵光攻击。而魔法塔的运行仍旧正常，能量池拥有着半无限的能源，这种程度的消耗根本可以无视。

    看着运行一切正常，程序调整也已完毕。不趁着实战来做实验，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反正出错了，只要塔门紧闭，也不虞魔兽会闯进塔里来。最多就是破坏一下墙体，多一些爪痕要修补。而且有三头这么耐打的魔兽在，林直接控制最大出力，大贤者之塔光弹攻击阵全速运转。

    顿时，整座塔不论内外，都布满了魔力通道运行攻击模式下，所呈现的红色线条光芒。同时塔顶半空中，浮现六个直立的六芒星形魔法阵，星芒尖端则是光弹攻击阵的基本阵式。

    这一转换让攻击暂时停歇。不远处的人类感到困惑，被攻击的三头王者级魔兽，也有了喘息的余地。只是牠们还来不及用可比人类的智慧来思考，就迎来更为猛烈的攻击。

    六芒星开始顺时钟旋转，当光弹攻击阵转到最顶端处，就会射出一颗光球。而所有光球不再是直线奔向目标，而是在空中不停划出没有重复的折线，从各个方向展开全方面的打击。

    按照林的标准，原先最低功率的打击输出，大约是每分钟八十发的射速。如今火力全开，射速达每分钟四千到六千发之间。这时，整座大贤者之塔就像跟燃烧的仙女棒，尖端不断喷出火花，只是这个火花会依照各种轨迹，最终打在三个目标物身上。

    如此庞大的魔力输出，直接影响了整个空间的稳定性。绵延不绝的隆隆闷雷声掩盖住王者的悲鸣，直到完全寂静。

    威风不过半分钟，比地球上的手持式火神炮还要不持久。但这不是因为没有能源的支持，或是魔法阵的设计上出了问题，单纯只是目标的生物灵光已经消失。没了对象，程序自然也就不再运作，攻击也就终止。

    “嗯，这样就结束了呀。”有些惋惜，但林还是调出日志文件，检查刚刚的运行，特别是魔力传输的状况。看看还有没有改善的空间，或是哪个节点上有不平衡的超负荷传输。

    事实上这里有一个林自己也忽略，且不算bug的bug，就是生物灵光的分级。由于没有对照物，暂时也无从数据化所观察到信息，他只有将自己所能观察到的最强个体，也就是自己定义为一个基准。比基准高则颜色深化，反之则变浅，但都会有一个限度。

    这代表着现在这套系统并不能准确地反应出个体的强弱。而开战之初，林也只顾着确保攻击程序的顺利运行，根本没想到要做这方面的观察与修正。

    再加上林虽然有好几年的冒险经历，也能算是个老鸟，但是他都在低等级区打混，剿灭着高等级的战士们嫌弃，但对普通人来说却很麻烦的生物。也就是说林并没有对抗高等级魔兽的经历，自然难以判断这回袭击而来的三头魔兽，究竟其强弱的评价到达什么样的程度。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根本没有出塔直面那三头魔兽，而是端坐在塔中观看着没有完全正确的数据。

    反正火力全开，只轰半分钟就歇菜的，应该不会强到哪里去吧。他是如此认为。

    无知者无罪……

    看在外头那群人类的眼里，先是大贤者之塔如烟光一般，满天乱放光弹。不一会儿就寂然无声，包括那三头王者级的魔兽也都没了声响。这对他们而言，可不只是震撼而已，这已经上升到了令人恐惧的程度。

    翼天虎的强悍可是亲身体验过的。而另外两个比邻而居的王者，即使强弱有差，但也绝对是相差无几。才会让骄傲的王者以相邻的三山为栖息地，各朝一个方向为统治的领地。这当中肯定存在着魔兽之间，那亦友亦敌，相爱相杀的情感。

    如今却全死在这座魔法塔旁了。

    王者级魔兽很少进攻魔法塔。即使打不下来，牠们也有足够的智慧，知道应该要撤退。而魔法师可没办法背着塔，去追击逃跑的魔兽。所以魔法塔成功杀死王级魔兽的战绩，可以说是不曾听闻，如今却在眼前上演。

    “撤退。”理查德?哈斯艰难地从喉咙中发出声音。

    这时即使是自家主人的嫡子也不再抗拒，手底下的士兵们动作更是快上不少。攻塔再也不是选项，而是送死的鬼命令。就算整支雷鸣闪电军团全部拉过来，也没人会怀疑结局将有任何改变。

    哪怕天空中不再有光弹的轨迹，但大贤者之塔外墙的红色魔力灵光纹路仍未消退，塔顶六面立起的魔法阵也仅是转速减缓。在黑夜之中，那座魔法塔就如同一支火炬，明亮却带点妖异的气氛，述说着‘我很危险’这么一个事实。

正文卷 第二十章 五联城

    大贤者之塔所发生的一切，并未在外广为流传。主要是因为三头王者级的魔兽离开自己的领地，影响实在太大，所经过的文明世界是寸草不留。西塔伯爵家族的人，并不想为此担上骂名。毕竟那几头魔兽会跑出领地，全是因为自己盗走了幼兽。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不让外界因为消息来源，而将他们与魔兽所造成的损失联想在一起。

    而在这一波实战中，林也发现到一些问题，正如火如荼地展开修正的工作。加上在穿越之前，他就不是把自己的行踪巨细靡遗地公布到网络上的人；在迷地世界，他自然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公布到论坛上。尽管有不少魔法师，喜欢在公共聊天区炫耀今天又杀了什么魔兽，找到什么宝物。

    所以三头站在世界顶峰，君临天下的王者级魔兽，就这么憋屈地死在偏远的乡下角落，而无人得知。

    而在另外一处，带着两个小徒弟的魔法师协会附属商会车马队，总算平安抵达锡嘉区分会的本部──五联城。

    迷地世界的大城，一般来说有两种形成的原因。一者是某国的王都，或是强力贵族的城堡所在地。因为处于权力中心，商业发达，所以聚集起人口，继而形成小镇。而为了保护繁荣的经济与人口，就筑起一圈城墙，如此就成为了城池。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各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本部所在地。由于会有教导院、附属商会等设施，自然会聚集起大量的魔法师与学徒。然后这些人会需要吃喝、住宿、娱乐等，就会吸引相关产业的人进驻，如此就形成了人口聚集地。

    当人口数量与占地范围足够多之后，接着筑起有保护作用的城墙，就可称之为城了。哪怕这个城墙，没有把所有住人的地皮都圈进去。

    五联城的成因属于后者。而五联之名，则是源自于作为区分会本部的那五座相连魔法塔。主塔有五层，东南西北四塔则有四层楼，有空桥相互连结，成为大陆上难得一见的联塔建筑。

    对这个生活了数年的地方，哈露米与卡雅还是有一点点怀念。就只有一点点。因为在这里不见得都是美好的回忆。真要说，还是操蛋的事情居多。

    载货的车马队与护卫径直回转商会驻地。载着两个学徒的篷马车，则是跟随车队管事前往商会本部，也就是东塔一楼。当到达后，身为原魔法学徒的管事，欠身说道：“抱歉，两位。容我先向商会缴交回执，之后就会带领两位前去中塔。会长有交代，当两位到了之后，就尽快向他报到。”

    说了声请后，两个女孩就看着管事离开。而马车坐久了，哪怕是小孩子的筋骨也是难耐。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两人连忙下车，站在一旁舒展着身体。

    进入到城市中，女孩都是一身普通的装扮，武器也早已收在行李当中，只留下随身的短魔杖。棉质的法袍并没有太多奇特的纹路，只有穿着起来很舒适一个特点。在后几日安全性较高的旅程中，两个女孩都是这身轻松的服饰。

    要说和平常不一样之处，就在于作为魔法学徒识别的那身披肩，背后是锡嘉区分会的五联塔纹章，右肩则是大贤者之塔的标记。红色的缎带绑成蝴蝶结，系在身前，这就算是魔法师与学徒们共通的正式服装了。

    假如是通过第一环的学徒，则那条红缎带会换成一条银穗线；每通过一环就增加一条。而正式魔法师则是金穗线，大魔法师两条金穗线，法圣……理论上是三条。实际上到了那种地位，随便穿也没人敢有意见。

    而这座睽违半年之久的城市，仍旧和印象中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趾高气扬的。毕竟这里已经算是五联城的核心地带，行走在此的魔法师与学徒们，大都是接受分会本部继续栽培的菁英份子，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态度十分明显。相较之下，外地来的人在精气神上同样是很显眼，而卡雅那头黑发与褐色的肤色，更是受人瞩目。

    迷地世界没有什么种族歧视。更准确地说，是因为人类也不算什么高贵的血统，所以也没资格去歧视。不过在以白种人为主的环境中，不一样的肤色与发色还是很引人注意的。

    这也是两个女孩才站了一会儿，就有熟人走近的原因。很不友好的熟人……

    作为同一个时期进入魔法世界的学徒，眼前数人年纪无疑大上很多，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了。披肩前都系有一条或两条银穗线，戏谑到令人厌恶的神态显而易见。

    同样都是魔法学徒，其实学徒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有些人背景深厚，身家不菲，不但所耗费的资源都由自己的家族负担，甚至还能资助指导的老师。有些人天赋极佳，极短的时间就能出师，除了替魔法师添一笔授徒的纪录外，也花费不了太多的资源。这样的学徒，是会受到正式魔法师们争取的，甚至有一定的自主选择权。

    另外一种则是天赋只比普通人好上一些，自己或家里也没有余财。听闻儿女有魔法天赋，就在收下一笔钱财后，签订了服务年限长长久久的契约。迷地世界没有卖身为奴的说法，但所作所为却是相差无几。

    这类学徒不但容易成为正式魔法师的负担，还要耗费不少的资源才有可能成材，自然也就不受欢迎。要知道传承是迷地世界魔法师们的天命，但假如没有任何老师愿意指导的学徒，他们会被协会硬塞到某些财力较为雄厚的魔法师底下，做着各种打杂的佣人工作，要运气极好才有可能学到一点魔法知识。甚至更悲惨的，还会成为魔法实验的材料，最终死于非命。

    哈露米与卡雅就是属于后一种没人要的学徒。而更惨的是，当时她们还因为年纪太小，很多工作无法胜任，因而更不受欢迎。当然也有些特殊喜好的变态，等待两个少女无人问津的最终，以低廉的代价将之收于房中。

    只不过在那种事情发生之前，林选择了这两个不受人青睐的学徒，担任起指导之责。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也被当成那种有特殊喜好的变态……

    眼前走近的那群人，带头的那个露出淫笑的家伙，则是昔日毫不掩饰自身意图的人。虽同为学徒身分，但他的家族背景还是很轻易就拉起一个小势力。“唷，两个可爱的人儿。听说你们老师混到了偏远地方担任塔主，是养不起妳们了，所以才被丢回协会吗？也许你们求求我，我会开出优渥的条件来接纳无依无靠的妳们。”

    哈露米双手叉腰，站到了卡雅的身前，气势汹汹地说：“不，谢谢您的好意了。我们只是帮老师来办事，办完事情就要回去的。”

    只不过小女孩摆出这样的态度，却只是刺激着他人变态的欲望。男子轻蔑地笑说：“妳们成为学徒也快三年了。──”指了指颈前的银穗线，示意两个女孩仍旧只是普通缎带。“──到现在都还没通过第一环的考核，想来你们的老师也快由失望变成绝望了吧。打发妳们是早晚的事情，不如主动提出离开的要求，还能保留一点体面。到我身边来，有什么需求，我大可以满足妳们。”

    “她们是回本部参加第一环考核的。”声音从众人的背后传来，而看到人的两个女孩则是收敛气焰，恭敬地站着。说话的男子则是继续说道：“而且也看得出来，她们对你的骚扰感到厌恶。所以请停止那样的行为吧，为你的准魔法师身分留点体面。”

    “什么……”人字还没能出口，转过身的一群人瞬间噤声。明黄色的披肩，两条金穗线，只有一种人敢在魔法师聚集的核心地带作此打扮，那就是拥有监察官身分的大魔法师。来的还是两个女孩的熟悉面孔，之前带队造访大贤者之塔的格林温大魔法师。

    “阁下。”女孩们恭敬地问候着。格林温大魔法师点了点头，来到她们身前。说：“会长等妳们很久了，希望妳们可以尽快去和他会面。妳们老师所嘱咐的东西，是否有带在身上？”

    “有的，阁下。”哈露米连忙托住藏在卡雅小披肩下的包袱，等待褐肤女孩解开胸前的结。两人动作利落地取出包袱中的封印木盒，里头收藏着准备转交给协会的商城系统。

    格林温看着完好的封印，他也没打算解封确认木盒内容，只是回过头朝着出言不逊的一群人说：“我希望她们两人在本部的期间，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打扰。假如发生了任何意外，我就会在第一时间去拜访你们。嗯，──”看着众人披肩右侧，统一的盾形纹章。格林温很快就认出这群人的指导者。“──是大魔法师海德拉?昆尼希的学生吧。我记住了。还有，回去通知你们的老师，大贤者之塔的人来了，请他到中塔一趟。”

    这时商会的随队管事看到监察官站在一旁，急忙小跑步过来。人还在喘气，就先捱了一顿批。格林温微怒说道：“会长应该有明确交代，希望她们抵达之后，要尽快见到人。你怎么还在做你自己的事情呢。”

    被斥责的人脑门全是冷汗。在五联城中，监察官也无法随便杀人，但多的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下场更惨。更不用说眼前的人同样是商会的靠山之一，虽然是不同派系，但自己重要性可没大到背后靠山愿意力挺。前程、性命都在对方手中，不由得他不怕。

    看着略显福态的管事不知所措，格林温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过了可就不好。口气略缓问道：“商会有帮她们预定住宿的旅店吗？”

    “有的，阁下。已经订好青色鸽子旅店，没有住宿期限。原本要在面见会长后，才送她们前往的。”

    “太远了。”格林温皱着眉，说：“换到迎宾馆吧。用我的名义，给她们两人准备一个房间。她们的行李就由你先送过去，处理好后就到中塔门口等待。等到她们见完会长后，就由你领人前往迎宾馆。”

    迎宾馆，就在南塔之外第一间高级旅店。锡嘉区分会专门用来安排贵宾住宿的，没有特定人士的介绍，再有钱也住不进这间有官方性质的旅店。会让两个女孩入住此处，无疑是代表着高度的重视。不管是针对某些不长眼的人，还是某些眼睛长在头顶的接待者。

    “是的，大魔法师阁下，马上为您处理。”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格林温则是和善地看着两个女孩，说：“那妳们两人就带着东西，随我来吧。我直接带妳们去见会长。”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资深魔法师们

    中塔五楼，锡嘉区分会的会长，橙果?伊顿在私人招待室中，接见了来自大贤者之塔的两位小客人。

    三层以上的魔法塔，每多一层，都会额外建设一座能量池。也必须要有相对应的身分，才能够被认可进驻有几层楼的魔法塔。一般魔法师是三层塔，大魔法师是四层塔，要到法圣等级才能入驻五层塔。

    不过以实际情况来说，达到法圣等级的魔法师，大多会想建造一座符合自己想法的塔，而不是去继承别人的。加上塔不砸不坏，但魔法师却是会老会死。所以长久累积下来，就形成了五层塔多过法圣数量的现象。

    为了不让这种高等级的战略资源被闲置，魔法师协会也就有了一些妥协的做法。譬如区分会容许登录在其下的大魔法师，以代管的名义入驻五层塔。不过这种人通常是辈分高、靠山硬、实力强，才能压服其他人。或是直接将五层塔作为区分会的本部据点，就如同大魔法师橙果?伊顿以分会长的名义进驻五联塔的中塔五楼。

    尽管是雷厉风行的个性，但活到白发苍苍的岁数了，橙果?伊顿还是会寒暄上几句，特别是对两个才十岁出头的女孩。

    而作为女孩的老师，为了不让自己惹祸上身，林对于学生的礼节可是很注重的。两个女孩也是早熟的性格，所以哪怕平常时跟自己的老师没大没小的，见到外人还是相当礼貌，知道不要因为失礼而招惹麻烦。

    所以对于和蔼老人家的问候，女孩们客套几句后，就双手奉上这回来到本部的其中一项目的──商城系统的魔石与说明书。

    看着自己学生从女娃手中接过来的封印木盒。橙果?伊顿食指弯曲，轻叩木盒两下，魔法封印便无声无息地解开。里头摆放着整齐的三颗红耀级魔石，与一本页数不薄的说明书。

    头两颗魔石，内容是‘.’层级的域名服务器，和网页服务器。说明中讲着，假如协会还没顺利让这两个服务器上线，可以用新的魔石内容来安装，相关的配套设定都已经做好了。而第三颗才是网络商城的系统。只要放在魔法塔的能量池控制台上，系统就会自动安装。

    商城系统的说明，则是着重在后台管理和订单管理的两大部分。林所写的说明文件，是尽可能巨细靡遗地讲解。不过也因为写得太细，这份说明文件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懂的。

    橙果?伊顿翻了几页，就问两个女孩：“妳们会设计这些系统吗？”

    个性外向，口才通畅的哈露米，作为主要应答者。对于疑问，她如实回答道：“会长大人。我们都只会使用而已，不会设计。老师有交代我们说，现阶段我们的任务就是学习学徒阶段的知识。等到成为正式魔法师了，再来学习这类的知识也还不迟。”

    橙果?伊顿点了点头，示意了解，两只眼睛还是埋在书中。对于这中规中矩的回答，也无法再要求两个一环都还没通过的学徒，有着更让人惊艳的表现了。

    这时在场的除了自己的几个学生，以及带领人前来的格林温监察官外，又来了几位大魔法师。这些人，就是附属商会的靠山，也是实质获益者。

    对于这套新的系统，关系到他们的利益，也不可能任由会长一个人就说了算。所以在上线之前，他们得要确认不会损伤到自己的利益才行。或者说，可以适量地退让一些，但要有足够大的未来期望利益才行。

    所以在得到大贤者之塔使者到来的消息，他们便用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中塔五楼，会长的招待室中。里头也包括了海德拉?昆尼希，之前几个讨厌鬼的老师。他在进到五楼时，有多观察一下两个女孩，也想起过来之前，那个蠢徒弟的歪脑筋。

    ───

    作为当代魔法世家杰出者之一的大魔法师，海德拉?昆尼希纵然没有成为五联城中，任何一座塔的塔主，但在锡嘉区分会中也有着不小的势力。这点从追随他的魔法师与学徒数量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这位大魔法师也不是会任由底下的人狐假虎威，以他的名义四处为恶的人。相反的，对于这些人的行为，他还是有一定要求的。最为痛恶的一点，莫过于欺上瞒下。所以格林温大魔法师所交代的事情，刚刚受到一阵惊吓的几个徒弟可不敢有任何隐瞒。

    听到等待已久的消息，海德拉?昆尼希也没去深究，为什么几个学徒会从一个监察官口中得知，他便准备前往中塔。

    不过这位家族小有势力的学徒，仗着两方家族也有良好的往来，同时作为昆尼希研究室的资助者，偶尔会有一些出格的表现。就如同现在的他腆着脸，向他的指导者说：“老师，您这次过去，应该会看到来自大贤者之塔的两个学徒。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看在家族的份上，帮我要这两个学徒来当我的侍女。她们可不是什么让人寄予厚望的天才，只是个吊车尾，天赋比普通人好上一些的人。而且她们的老师也只是刚成为魔法师没几年的新人，想来以您的身分出面，对方也不敢拒绝的。会长那边就更不用讲了，他跟您肯定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所以这举手之劳，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作为某个小王国中的有力贵族子嗣，从小养成的性格可不是那么好矫正的。正如现在提出来的要求，海德拉?昆尼希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神情。只是这脸色似乎不被这名贵族学徒看在眼里，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彷佛忘了眼前之人不是过去那群排队巴结他的小贵族。

    要不是双方家族的交情够深厚，自己过去也得过对方家族不少的帮助，海德拉?昆尼希根本不会收下这等品行的学徒。他只是回了句：“蠢货。”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他而言，得罪大贤者之塔的人与否，或是强抢那两名学徒也罢，真的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也相信不会有人敢对此有意见。但令他不悦的是，这名学徒把自己这个老师当成什么了？他家的仆人吗？只赏了记白眼，骂上两个字，已经算是还记得他们家族的恩情了。

    被骂蒙了的贵族子弟，火气瞬间窜腾。只是这段学习魔法的日子，让他明白离去的人不是他能随便咒骂的对象。这把火自然往旁边，同为昆尼希追随者的其他人身上撒，也不管论资历辈分，这些人大都是自己都必须恭敬地对待的对象。更不用说里面有几个是已经成为了正式的魔法师。

    反倒是追随海德拉?昆尼希最久，身为众生徒中的首席出面。他平常时也代替老师管理一众学生，与指导学徒。他朝着气愤不已的贵族子弟说：“你既然知道对方是来自大贤者之塔，那你知不知道对方的背景？”

    “我当然清楚。不过就是个没有背景，靠着一点点魔法天赋，硬熬了好多年才熬成魔法师的下等人。这种程度的魔法师，我在家族的时候随便都能弄死几个。”

    “那，知道他的名字吗？”

    “哼，那人算什么东西，有资格让我记住他的名字。”

    “那，你有在用论坛吗？”

    “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有呀，首席。”最后两个字音咬得特别重，带着难以尽述的嘲讽口气。

    “那，你知道论坛魔法的全名是什么？”

    “不就是论坛嘛。”

    这时一旁原先被贵族子弟嘲弄的学徒，彷佛是为了报复某人的孤陋寡闻，大声地说：“正式名称叫做崔普伍德论坛浏览器术。要学东西，至少得要知道点来历。要不然你连要跟别人交谈，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身为首席的魔法师，倒没有就这点继续追击，而是问出另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怎么查大贤者之塔的塔主名字吧。”

    “这当然。”像是要扳回一口气。贵族子弟麻溜地施展水镜术，打开论坛界面。里面有个小道消息讨论区，是要付钱给讨论分区创立者，才能成为群组的一员。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非官方情报，不保证完全正确，但已经是这个时代难得的消息来源。

    里头当然也有锡嘉区所属的各个魔法塔，其塔主的姓名与大略资料。他迅速地找到大贤者之塔的项目，大声念道：“大贤者之塔，亚兰历DCCXXIII(723)年有新任塔主继承，塔主名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念到此，他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不由得问：“是哪个崔普伍德？”

    首席用力地点点头，说：“就是那个崔普伍德。”看着在场有人吃惊，有人不解为什么有人吃惊，毕竟这条消息可不是什么被封锁的绝秘消息。还是说这些人只顾着学魔法，连魔法的背景来历都不屑认识。

    首席却是不管其他人，继续说道：“这样你明白，老师不想得罪这个新进魔法师的理由了吧。不是得罪不起，只是没必要去得罪他。”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没必要为了你这种人去得罪他。但这种话无疑是会招人恨，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说出口。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附属商会的XIIII席次

    五联城，中塔五楼的招待室。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附属商会，拥有决策投票权的十四名魔法师，齐聚在此。除了会长端坐在主位外，其余人则是分坐在长桌的两侧。

    十四人中，担任区分会会长者，会同时兼任商会主席。同时东西南北四塔塔主，也会有席次。除此之外，有五人是属于创始家族的推荐名额。

    商会并不是从零开始建立的。而是有五个家族──当中有贵族身分的，有魔法世家，也有商业世家，──因为家族子弟属于区分会的高层，因而联合起来成立一个商会，从属于区分会之下。

    以这五个家族为骨干建立起来的商会，在决策上也就很难绕开五个家族的意见。所以他们就以成为魔法师的家族子弟，作为决策席次的一员，代表家族的意见。

    假如在当代，家族中并没有足够身分的人成为魔法师，他们也保有推荐名额，能够使和自己家族交好的魔法师，代表他们进入商会决策圈。

    海德拉?昆尼希就是属于昆尼希家族成员的代表，坐在长桌的一侧。

    剩余的四人，在初始创立的阶段，是由四名当代锡嘉区分会最高端的武力担纲。既然要这种人担任商会的金牌打手，不分出一些利润来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就在决策圈中占有席次，并且分润利益。

    之后这四个名额便一直保留住，或者是由前任来推荐继任者，或者是由众人公推实力够硬的魔法师来担纲。当然商会在运行上遇到麻烦事情，得要由武力来解决的时候，这四人可是得打前锋的。身为监察官的格林温大魔法师，就是拥有如此的席次。这也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将论坛系统推广到整个区分会的原因之一。

    如今他们放下手边的事务，齐来到中塔五楼，为的当然是由林所提出的商城系统。不过会长倒没有把随着系统魔石而来的说明文件，传下去给众人。主要是这样观看的速度太慢，而内容又太多。所以橙果?伊顿交给站在一旁，自己的首席学生。

    他在众人的注目下，操作起连接中塔五楼能量池的论坛终端。将书册放在键盘旁的魔法阵中，随着翻页，书册上的文字也被同步记录到论坛上的新文章页面。

    没错，迷地世界的计算机发展虽然在林的眼中还很原始，但输入法的优秀程度却是远远地超越了地球。除了最基本的键盘输入外，还有语音输入、手写输入跟扫描输入，可靠度将近百分之一百。会出错，不是自己念错字，就是纸上写错字。

    会如此优异的最大原因，在于某位热爱声光效果的魔法师前辈，创造了以声音，在半空中化成魔法文字，和将抄写在普通纸上的咒文或魔法阵，同样在空中化为魔法文字的方法。

    原始的用意是希望藉由这样的方式，在不倚靠魔法塔能量池的状况下，来完成复杂的施法过程。但现实上，在外施法时，假如是陷入战斗的状态，一个法术的完成前要先施展另一个法术，如果对手是和自己同样等级的高手，这浪费的时间就足够对方把自己轰杀至渣；如果对手比自己弱，那根本不用这么复杂的方式，也会有更简单的方法干掉对方。

    所以这两个被传承下来，名为‘米尔音文字术’与‘米尔魔文字术’的魔法，长期占据协会十大无用魔法的排名，各区分会皆然。

    直到林设计起异界版计算机系统，将这两个魔法纳入基本的输入方法。许多年纪较大，不适应键盘输入的老魔法师们，对于被嫌弃了数百年之久的两套米尔氏魔法，可是一反常态，变得推崇至极。

    不过这方面属于外挂功能，想使用的话得自己向协会购买相关知识，然后按照说明安装入浏览器的系统上。侵权的后果是很严重的，特别是米尔魔法师已经死到骨头能打鼓的现在，该魔法的权利属于协会。侵犯协会的利益，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而输入容易这一点，也是论坛会受到追捧的一大主因。除了各地讯息交换的便利外，大量的文字数据用扫描的方式数字化，更是加快了知识的传播速度并降低成本。

    而现在，众人就是在等待那本说明文件数字化的过程。之所以之前不做，要在众人面前做，就是要证明每一个文字都是从文件上面扫描而来，没有做过任何修改。

    橙果?伊顿的首席学生，也在扫瞄好一个章节后，就将数据公布在商会决策圈的私人讨论分区中。其余人也就各自盯着自己的论坛画面，看着这份来自大贤者之塔的说明文件。

    快速阅读和快速理解，几乎成为每个有大魔法师资格者的本能。随着公布出来的章节内容，众人也对这套商城系统有了初步的概念。因为在说明文件中，林也有就每一个设计的理由与背后的想法，做一个简单的阐述。当然，别人听不听得懂，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原本招待室里安静无声，除了一两个习惯比较差的大魔法师，在思考的时候会手贱地敲着桌子，制造一些声响。渐渐的，有人和身边的人讨论起来，然后参与讨论的人愈多，招待室内就变成了三四个小团体在讨论着商城系统。

    大致上的意见，众人都是同意使用商城系统的。不过关于订单的分配，却成为众人争论的重点。

    附属商会所服务的主要对象，是锡嘉区内分散各地的魔法师们。以开店的形式，在各个店面屯货然后销售，在成本与周转率上是花费极大的，没有什么利润可言。再说在区分会本部以外的地方开店，难免要给当地领主税金，形成额外的支出。

    其次塔主们也不会为了买些东西，就刻意跑一趟有开店的城镇。运气好，能拉现货回程；运气不好，也是得等送货上门。所以商会主要的商业模式，还是由商会管事勤跑各地，上门接洽决定订单，接着回到商会本部调派货物。

    所以一次交易的耗费时间，等上个半年也不让人意外。所幸迷地世界的生活步调缓慢，对于买卖一些非常规的特殊商品，也不会有人着急到今天下订，明天就非得要收货的程度。

    而原先的面对面交易型态，订单是握在出面接洽的人手上，定价权也是同样，佣金与利润就此产生。可是当交易换成虚拟的平台界面时，就会出现问题了。

    虽然林在订单系统上，有指定业务人员一栏，让系统知道这份订单要转发到谁的手上，某人才得以就订单内容回报价格给下订的顾客。

    要是有某个管事的订价给的特别实惠，一但在论坛上流传开来，难免会造就出几个明星业务来。整个锡嘉区的交易量就那么多，饼就那么大，要是某几个人抢占了大部分，剩余的人只能捡些零星的小利，这不招人恨就见鬼了。

    但假如不设业务人员栏位呢？考虑到大多数魔法师，根本不会在乎是跟谁买的，以至于设了业务人员栏位也有可能乱填。所以不设业务人员选项的话，订单就会集中到商会本部。但还是要有人报价呀，所以就必须再进行分配。只是这部分该怎么分配，林就无能为力了。

    只是不设业务选项，对于一些有着忠诚顾客，也十分勤跑各地的商会管事们反而不利。因为用分配的方式，原先自己的顾客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分到其他人的手上。

    所以两种方法，各有利弊。对于家族派的代表而言，他们人手众多，而且对于商业上的行为有更敏锐的触觉，自然希望以第一种形式来经营，他们就更容易抢占更多利益。但对于武斗派跟塔主的代表来说，由商会本部分配，也许还能挖到比较大的利润空间。

    这个讨论，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了。有的魔法师甚至叫来自己的得力助手，让那些更懂得商业经营的人来给自己出主意。

    反倒是会长橙果?伊顿颇为冷静地聆听着众人的争论，而没有介入其中。商会大部分的利益会补贴进区分会中，也就是经过他这个会长的手。想要截留多少，端看他的良心。所以会长一职并没有参与进实际经营的部分，大多是担任商会内部仲裁的职责。

    而思索着两种方案利弊之余，橙果?伊顿霎时注意到来自大贤者之塔的两个小学徒，还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敢乱动。

    他招来了两个女孩，问：“妳们这回的主要目的，是要来进行学徒考核的吧。”

    “是的，会长大人。”

    “有通知了吗？”

    学徒考核并没有固定时间。而是希望参与考核的人，主动提出申请。协会再看拥有督察官资格的魔法师谁有空闲，来进行考核作业。一般来说，每个月都会有一回。协会也会将近期申请的学徒们集中起来，依照督察官魔法师的时间来做安排。

    哈露米与卡雅的学徒考核，早在上个月就委请商会车马队代为申请。女孩解释一番后，就说：“剩下的，就是要去西塔报到，确认日期而已。”

    五联城的权责区分。东塔管理庶务与商会，西塔管理学徒，南塔收藏与管理魔法知识，北塔则是处理魔法师的业务，包括派遣工作。监察官、督察官与大魔法师的事情，还有其他四塔搞不定的，就由中塔来负责。

    知道了女孩们的安排，橙果?伊顿点点头，再问道：“那妳们考核完就离开吗？”

    “老师是有吩咐我们，还要向商会购买一些东西。不过还要看能从协会这里得到多少报酬，才能决定需要的项目。等到东西差不多齐了，我们就会随着运送的车马队回程。”

    “也好。”橙果?伊顿看着还在争论的众人，说：“看来这边的讨论，也不会那么快得出结果。也许有些事情还要跟你们的老师交换意见。而报酬的部分，我也会吩咐人去结算，尽快送到妳们手上。到时我再跟商会打声招呼，妳们想要采买什么，就交代他们吧。不过既然暂时没有妳们的事情，就先下去休息。我记得学徒考核也是这几天内的事情。妳们就好好的准备，不用顾虑其他事情。”

    两个女孩乖巧地同时行了一礼，说：“是的，谢谢会长大人。”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学徒考核

    学徒的考核是在西塔的二楼举行。有一个用特别材料所打造，且设置有强力结界魔法的房间，做为考核室。里头陈列有各式各样用来测试魔法的道具，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此时此刻，这里聚集了不少学徒，各自抱团，窃窃私语。一环、二环者与初级学徒都有，他们正等待着负责考核的督察官到来。

    哈露米与卡雅也身在其中，而且隐隐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在学徒的小圈子里流传甚广。毕竟由会长亲自接见的学徒，一年到头来也没有几个。

    魔法师在迷地世界的一大职责，就是一生中必须要教出两个以上的学徒，使其成为正式的魔法师。会长的资历与成绩，早就超过了这个标准。但看到天赋极佳，且极为投缘的学徒，他依旧不吝亲身教授知识。

    所以以学徒身分，面见锡嘉区分会的最上层人物，都会受到众人的关注，更不用说现在有了论坛，消息传播之快速，不用半天的时间，两个女孩的来历、数据，都被公布的差不多了。

    不过知道内情之后，会羡慕两女的人倒是没有。因为她们的老师，除了作为论坛的创立者之外，也没有其他大作为。至于那个创立者的名号，除了虚荣之外，也没什么实质的利益。只卖I基尔的魔法知识，能有什么赚头。

    追根究底，崔普伍德氏在大多数人的评价中，仍旧是个天赋不佳，吊车尾的魔法师。这也是受限于迷地世界大多数人不存在着经济概念，更加无法理解当量变引起质变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当I基尔足够多的时候，也是会吓死人的。

    众人虽然不羡慕两个女孩，但攀比的心态还是存在着。大家都想看看，究竟熬了将近三年，在期限快到之前才来参加第一环考核的人，魔法实力到达了什么样非人的境界。

    学徒等级，每一环的考试都不算难。第一环有二十二个必学的魔法，第二环二十三个，第三环二十四个。而每一环的测试，就是从这必学的魔法当中，随机抽取十个，在现场施展。

    而被考核者不但要对魔法相当熟悉，被挑选的魔法必须全部施展外，对于本人法力权能的累积也有相当讲究。毕竟一次性施展十个魔法，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法力权能不足，虽不至于有魔力逆蚀的危险，但任何一个魔法施展不成功，就是淘汰。

    白发苍苍的督察官姗姗来迟，他背后跟着两名书记。当中一人抱着巨大的书册，那是写有近年锡嘉区分会所属学徒的经历纪录。

    尽管近几个月来论坛发展快速，但协会一些重要资料，并没有就此朝着无纸化发展。因为一些制度和习惯，不是仓促间能够改变的。更何况论坛的形式并不利于资料系统性的整理与保存。

    另外一名书记则是带着一份卷轴，上面记录着此次申请考核的学徒清册。他到了之后，就立刻一一唱名，确认人数，同时安排着考核的顺序。

    按照往例，由高环者先进行考核，当场就能从督察官口中知道是否通过。考核完毕者可先行离开，无须逗留。这一回原本也是按照既定的规矩行事，只是在前来考核室之前，督察官与两名书记特别被请到会长处，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会有这种动作，大多是接受考核的学徒中，有人需要特别关照。大部份时候，是由学徒的关系者委托有头面的人出面，然后塞上一笔不小的贿赂。人治的社会嘛，这种事情很平常。只是今天出面交代的是会长本人而已。

    两名书记对此是熟门熟路了。一般来说，督察官不会对考核的结果有任何更改，通过就是通过，不及格就是不及格。但登录的人怎么写，就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但千万不要以为督察官的角色就不重要，是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差别很大。

    等到诸事安排妥当，两名书记在请示过督察官后，就开始了这一回的学徒考核。首先上场的是一位二环学徒，只要三环考核通过，他就成为正式魔法师了。就看他微胖的身形，上上下下挂满着各式各样的魔法饰品，看起来蓄势待发。

    其实学徒考核最原始的型态，受考核者身穿普通长袍，只带一样施法的媒介，就要独立完成十个魔法。任何借助魔法道具的作弊行径，都是直接赏一个不合格了事。自从某年某个地区分会的某位会长，大剌剌地说出：“财力也是实力的一部份。”后，这条规定虽然没有废除，但也被众人无视了。

    不管走到哪，课金战士总是让人又爱又恨的。

    上场的小哥首先在书记处抽签，抽出十个自己将要进行考核用的魔法。同时另外一名书记则是从大纪录簿，找出有登场学徒经历的页面，毕恭毕敬地呈给督察官看过。

    在大约了解登场者的经历后，督察官便示意考核开始。

    考核的魔法只有限定被抽出来的十个，并不限定顺序。所以开头的几个魔法大多选择比较有把握的，施展起来便还算顺利。

    但要到施展任意门魔法时，准备的时间就显得比较长。魔法与魔法的施展间隔时间，还是有规定的，超时便会视为淘汰。所以在场上的二环学徒，眼看纪录时间的沙漏将要漏尽，连忙抛出一张魔法卷轴，那是定位空间坐标用的高等级魔法。就是靠着这张卷轴，才堪堪在时限之前打开空间通道，瞬间穿越到另外一个位置。

    之后几个魔法也是这般有惊无险地施展出来。直到最后一个巨大化成功施展，整个身形开始膨胀起来，他是高兴地高举双手，几乎要欢呼出来。不过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无法停止自己变大的身体，开始挤压到天花板，低头、屈身，甚至得卷曲起身子。

    督察官见事不对，手中魔杖一碰地，就是一道魔法解除的白色雾光朝着巨人喷溅过去。这才使得他的身体开始缩小，直到恢复原状。

    劫后余生的学徒面如死灰。刚刚失控的魔法假如没被解除掉，死亡似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不过督察官却是和蔼地笑着，说：“不用担心太多，你已经通过考核，成为正式魔法师了。未来期许你继续研究与精进魔法技艺，可不要再出现刚刚的情形了。”

    心情彷佛像是洗了一场三温暖，又是高又是低的。但通过考核的新晋魔法师，这一回可没再失态，而是慎重地向督察官行了一礼。除了晋级的认可外，还有就是刚刚的救命之恩。

    在学徒考核中，由于很多魔法的原理都相当复杂。学徒们不过是照表操课，依循步骤与指示施展出来的。所以考核的标准只在施展成功与否，能不能有效控制，其实不那么重要。所以刚刚巨大化的施展，可以说是失败；但人有变大了，考核就算是通过。

    有了第一个成功者，后续的人无疑增加了不少信心。一个一个上场，也一个一个通过。其实这种学徒考核，是由学徒自己申请的。申请者大多是有把握了，才会参与。督察官与其说是评判考核结果，不如说是为了刚刚那种危险状况而做准备。

    至于所谓的时限，只是协会规定做为指导者的魔法师，能够继续领取补助金的期限。有些看不起这种小钱，财大气粗的魔法师，对学徒的态度几乎是放羊吃草。有把握了再来，没把握就练习到有把握，一辈子没把握就一辈子当学徒。如此而已。

    在通常的情况下，结束考核的人会自行离去，但今天却有不少人留了下来。因为他们在等大贤者之塔的两个学徒，想要看看她们在魔法上的造诣如何，值不值得受到会长的青睐。不过督察官却是想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放水，毕竟是会长吩咐要关照的人。对于这种事情，不管怎么做，他总是觉得为难。

    经过了十几人的测试，总算轮到了无环者们。前几个初级学徒依次上场，两个女孩却是留在最后。原本负责排序的书记，他那点小心思是希望不要有太多围观者，如此一来放水也才好放得明目张胆一些。如今人是越来越多，而且看情形，数量还在增加。

    学徒考核可不禁止旁人观看，当然发生危险情况的话，则是自负后果。会如此规定，除了公开考核以示公正外，就难免会有一些亲友团想来加油打气。不过大多时候，学徒们不算纯熟的施法表现，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时代也吸引不了人来此观看。所以考核场地通常是很冷清的。

    但这一回两个女孩似乎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论坛上消息传开，有空且有闲的学徒，陆陆续续晃到西塔的考核室来，站在外围，等着看热闹。

    终于其他人都结束了，由其是前一个初级学徒施展魔法，可以用绊绊磕磕四个字来形容。看起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女孩们这些年的冒险经验，加上受到所跟随的老师影响，越来越往粗神经的方向发展。对围观的人视若无睹，事实上她们也还没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两个女孩互相打气着。哈露米将装有随身物品的小包递给了卡雅，拉平了法袍，拿着惯用的短魔杖就进入考核场地。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 一环考核

    哦，净身考核。

    围观的众人脑中浮现了这四个字。近年除了某些作风老派的魔法师，会如此要求自己的学徒只携带一样魔法媒介参与考核外；会出现这种状况，通常是有人买通了督察官，要给某个学徒下绊子时才会见到。

    毕竟在考核场上，督察官在规定内的要求，都是学徒必须去实行的。敢说一声不，就是欢迎下次再来。

    不过如今上场的女孩，没有被如此要求，但还是这么做了，不是自信满满，就是那个脑残的老师作风古板。而不管是哪一项，众人还是期待看一出好戏。有人出丑的那一种。

    在书记有点恼怒的怨怼目光中，不解的哈露米抽好了签。集水、幻影、跳跃、轻物、巨力、风之结界、塑型、水渡、水中呼吸、净化，总计十个一环魔法。

    在获得督察官的同意后，开始进行考核，哈露米首先使用的是幻影魔法。咒语的音调随着短魔杖的摆动而有起伏，紧接着女孩翩然一转，就出现了另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身影。两个人的动作完全一致，却是左右相反。哈露米还故意用短魔杖划过另外一人的身体，示意其并无实体。

    然后又是一阵咒语声，短魔杖往抬起的脚后跟一点，紧接着纵身一跃，哈露米就从考核场的一头跳到了另外一头。这正是跳跃的魔法。

    落地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女孩直接来到成堆的测试用道具前。也没有什么咒语声，就是往一块大石头一点，直接把不规则的形状变成了方方正正的长条型。实在是前一阵子做砖头，做得太熟练的，才会想也没想，就顺手做出一块超大型板砖。

    接着就是在受诅咒的道具区，挑了个奇怪的灯座出来。进到限制魔法范围的结界内，才开始施展净化的魔法。而缭绕在灯座上的黑气，随着短魔杖喷射出来的白光而逐渐消退，直到银制的灯座再度闪亮如新。

    哈露米又来到武器区之前，朝着一具攻城重弩施展轻物术。在咒文声中，得要几个成年男性同时使劲，才搬得起的重物却如羽毛一般，轻轻巧巧地被短魔杖举起。耍弄一阵之后，立刻施展巨力术，将重弩拉开，摆上了那姆指粗的铁弩箭，朝自己的同伴一抛。“卡雅！”

    绑着两条大辫子的褐肤女孩，利落地接住抛来的武器，一个转身成半跪姿，稳稳地端住重弩。在围观众人错愕中，直接扣下扳机。哈露米才刚施展完风之结界，就见到铁弩箭直奔自己的身躯而来。

    要知道风之结界是利用空气流动，来使飞行武器偏转轨迹。但假如武器本身够强劲，是有可能无视偏转，直接命中目标的。而攻城用重弩，无疑是属于这一种类。

    不过林相当重视这个魔法，毕竟冒险在外，最怕暗箭。要是看到箭矢飞来，就吓得不知所措，站挺挺的给人射死，那不如在家好好待着。所以他除了帮两个小徒弟特训之外，女孩们平常时的玩闹，竟然也有拿着自家的重弩互射，然后偏转其轨道的游戏。

    考核场摆放的这具重弩，虽然块头比自家的大了不少，份量也多上几分，但射出来的劲道却是略有不足。所以哈露米一个甩身摆手，就将铁弩箭带偏，射往天花板。

    强大的冲击力依旧无法让弩箭射穿魔法加固过的石砖，打折的箭身重重落地，闷响声同时在众人心中回荡，脑门则是一阵冷汗。不过女孩就像没事般，随手掸了掸袍子，就往一处布置有限制范围的魔法阵走去。

    启动魔法阵。瞬间将近两人高的透明光墙，将女孩圈在其中。哈露米先是为自己加持了水渡术，接着就是使用集水术。魔法召唤而来的水流，被限制在光墙内，自然越积越高。女孩也因为有水渡术的加持，始终站在水面上。

    当水蓄满了一人多的高度，她便停止考核至今，法力消耗最大的集水术。毕竟这个小泳池中的水量可不少，再加上之前已经施展了八个魔法，持续施展集水术，以她累积的魔力权能来说还是有些费劲。

    终于来到最后一个魔法，哈露米朝着自己的同伴摆摆手，笑了笑，短魔杖一点，就解除掉水渡术的加持，整个人掉进水中。

    落进水里的女孩睁开眼，不慌不忙地施展最后一个魔法──水中呼吸。魔法完成之后，哈露米稳稳地站在水底，一张口就是一阵气泡往上冒。

    至此，十个魔法施展完毕。督察官露出满意的微笑，亲切地说：“妳的考核已经合格了，解除魔法出来吧。”

    虽然高兴自己通过了考核，但这时哈露米却是有些为难地看着四周。在室内弄出这么一个小泳池来，一解除掉限制范围的魔法结界，不是得要淹大水了。开头只想着如何施展这十个魔法，却没想到怎么收拾残局。

    督察官似乎是察觉到刚晋级的小学徒心思，笑着说道：“妳先出来吧。那些水，我来想办法。”

    再一次施展跳跃术，窜出水面的女孩稳稳地落在魔法结界之外。督察官却是将手中的魔杖一指一拨，水池中的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水龙卷。而且越是旋转，水量便越少，直到完全消失。

    不动声色地露出这一手，围观的众学徒难免赞叹。本人却是不以为意，朝着来到身前的女孩，微笑着说：“做得很好，希望妳能在魔法的道路上持续迈进。”

    哈露米躬身行了一礼后，就换卡雅上场。

    同样的报备、行礼、抽签。卡雅抽到的十个魔法是集水、发火、起风、土块、亮光、感电、聆听、动物会话、暗视和召唤魔偶。除了集水跟哈露米重复之外，其他的魔法竟都是不同的项目。

    同样一身普通长袍的黑发褐肤女孩，紧了紧手中的短魔杖，深吸了一口气。杖尖朝着身前点了四点，四个魔法连续施展而出──集水、发火、土块、感电。分别形成了四个拳头大小的球体，保持着相同的间隔，依序为水球、火球、泥球和一颗闪烁着电光的蓝色光球。

    随着短魔杖在空中画了个圈，再一扬就是：“起风。”风势由下而上，四颗漂浮在半空的球体顿时解离，夹杂在风中，形成四道水风、火风、砂风和游走着电光的风，袭向不远处的靶子上。

    接着使用的是聆听魔法，目标是要找出在抽签之时，确认有需要动物配合的魔法后，由书记暗中释放出的一只小型魔兽。这时在同样替自己施展了聆听魔法的人，隐约可以听见一个声音。如同孩童一般，戏谑地不停说着：“来找我呀。”“你找不到的。”之类的话语。

    依循着声音，寻找方向，卡雅的视线在考核室的一角不停游走。她将短魔杖轻触眉心，两道微弱到难以看见的红光罩上双眼，这便是暗视术。

    很快在黑暗的角落，找到疑似的身影，卡雅二话不说，就是一记亮光术。堪比林在地球所看过的聚光灯光线，一个圆圈的亮光范围罩住了一只正闲晃着的老鼠。在发觉左逃右窜，始终跑不出那圈亮光后，老鼠索性不跑了，就这么靠在墙边，立起身，和女孩眼对眼。

    卡雅为自己加持了动物会话的魔法，就这么发出吱吱声响，和老鼠对话了起来。

    卡雅：乖，自己过来我这边。

    老鼠：你想得美，愚蠢的人类。

    事实上，有这样的对话，动物会话这个魔法就算过关了。之前考核的学徒，有需要这些小魔兽配合的，哪一个不是被骂愚蠢、白痴，被这群豢养来配合学徒考核已久的魔兽，极尽鄙视之能事。

    不过卡雅是什么脾气，之前林在教两个女孩训练动物时，可从来没有一条是主人被鄙视了，还要拿着肉去巴结狗这么一回事。不听话就是要教训，揍一顿最直接，反正皮粗肉糙不怕打。再者训练动物，可不会大费周章的用魔法来和动物沟通。听不懂人话，只有变成狗肉一途。

    卡雅：快过来，要不然我会教训你。

    老鼠：笑妳不敢呢，小丫头。我看过的学徒，比妳看过的人还多。妳以为我会怕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妞。

    卡雅：……我不考了，我要去找条猫来咬死你。

    老鼠：吱吱，妳怎么不自己来咬。就妳那点本事，妳过来老子就一尾巴甩死妳。

    “喵，喵喵。”：丫头，打个商量如何。妳把我放出来，我帮妳咬死那只耗子。老娘看他不爽已经很久了，趁今天把事情都给解决了，如何。

    “汪，汪汪。”：别，别，让我来。小妞，我保证帮妳逮住那只耗子，让妳去交差。放我出来就行了，好不好！好不好！

    这时一堆有魔兽血统的小动物，全部鼓噪了起来。

    卡雅：可以，你们在哪里？

    老鼠：喂！死小孩，妳真来！

    卡雅：不玩死你这只鼠辈，我不当人了。

    老鼠：别，别这样，我过来了，我过来了。别放他们出来。

    在亮光之下的老鼠，忙不迭四肢小跑到卡雅面前，前脚合握，像是在求饶。卡雅却是脸色严肃手插腰，朝关着各式各样小型魔兽的区域一指。“吱吱吱。”：自己回笼子里。

    老鼠：知道了。火气别那么大，小心老得快。

    卡雅：什么！

    在众人的目光中，老鼠跑回了自己的笼子，还灵巧地用尾巴带上门栓，就好像牠从来没有出去过一样。这一幕，震撼了大多数的人类，在动物眼中却是再正常不过，理由就是卡雅身上的气味。

    在大贤者之塔时，两个女孩驯养着抱回来的幼兽。在一起的一个多月时间，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味道。尽管只是幼体，但对在场的小型魔兽而言，那可是不折不扣的上位魔兽气味。

    这也是一开始，女孩被小兽厌恶的原因。但只要卡雅表现得够强势，就会被这些小兽当成上位魔兽同样等级的存在来看待，自然是言出法随，无往不利。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 成功晋级

    终于剩下最后一个魔法──召唤魔偶。这个号称学徒级一环魔法中，最困难也最简单的一项。

    会有差异如此悬殊的评价，在于这个魔法的本质是要经过献祭作为酬劳，换取异位面生物交易之下的短暂效忠。而异位面通用的货币，莫过于蕴含有能量的魔石了。哪怕只是一些魔石粉末，要召唤一个最下位的泥偶也是轻而易举。

    但假如要纯粹靠自身的法力权能来召唤，那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正确的咒语──即使是一个音节的错误也不允许──，正确的目标──要是召唤个元素王子级别的存在，没有能力驾驭，那就是个死字──，还要配合防护魔法──避免自身被异位面的能量冲击，造成伤害──，才有可能召唤出一个魔偶。而且还要保证自己的法力足够撑持到施法结束，要不然被吸干都是自找的。

    在这可预期的种种困难当中，卡雅并没有要求额外的帮助。她只是静下心来，深吸了几口气，还将手上的汗往衣袍上抹了抹，才轻捻短魔杖，准备好最后的施法。

    压抑的咒语声回荡在耳边，短魔杖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奥妙的图案，魔力的轨迹在半空中交织着，朝着世界的更深处侵蚀。在冥冥之中，彷佛听见了遥远处的响应，一声声，透露着渴望的情绪。

    在一旁的督察官也不禁提起心来，这正是最凶险的时刻。因为那些响应中，可能藏有恶魔或是深渊住民的声音，等待降临人世的时机。一个错误，施术者的死亡都只能算是小事。伤害的规模可是没有上限的。

    声调突地拔高，急促的咒音彷佛在和冥冥之中的存在谈判着，召唤来到最终阶段。

    督察官悄悄地启动了几个防护魔法，也再一次确认身上的各个装备都在定位，随时准备发挥作用。他甚至还暗中开启了考核室的一项机密功能，流放术的大型魔法阵。那是用来在难以收拾的危机状况扩大之前，将考核室内的一切瞬间抛进不知名位面的魔法。

    至于其他在范围内的不相关者，只能很无奈地说声抱歉。这可是只有西塔的主人，协会的会长以及督察官们才知道的秘密功能，而且每个人都希望永远也用不上。

    咒文将迎来最后阶段，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伸长了脖子，不管结果如何，都将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但做为督察官的大魔法师却是提心吊胆，很久没听过有人这么玩召唤了。想到那最坏的结果，他也无法保持一贯的从容。

    “呼应我的召唤，来到现世听从我的号令，哲罗姆。”

    哲罗姆？谁？这是督察官脑子里唯一思考的问题，听起来不像是那些恶名昭彰的恶魔王子之名。应该不会太糟糕？

    咒文声的停歇，考核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匡当！”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到了众人。仔细一看，是一颗金属铁球从原先摆放的架子上，掉落到地面，然后发生咕噜噜的滚动声。在场的目光就随着那颗铁球的滚动，一路来到卡雅──受考核者的正前方。

    停止滚动的铁球骤然突起一块，接着恢复原状。然后接连在不同的部分有突起，又恢复，彷佛有生物想要破蛋壳而出的模样。而又平静了一小会儿，突然铁球蹦到半空中，凭空一转，长出了四肢，稳稳落在地上。没有头部，反而在胸口的位置，燃起两团青色的火焰。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那火焰彷佛带来一种窥探，直视着众人的灵魂。

    “吱吱吱。”率先打破沉默的，就是卡雅本人。动物会话的魔法还没解除，她就直接说：耗子，你在哪里？我想要有个靶子可以砸扁看看。

    老鼠：玩鼠呀，死丫头。老子不奉陪。

    “啧。”砸了嘴，卡雅也没机会继续抬杠，因为督察官已经来到身前，看着那具钢铁魔偶……虽然是超小型的。如同一个满身肌肉的大块头壮汉，却只有巴掌的大小，被老者托在手中，举到面前欣赏着。

    “真是令人赞叹。”召唤出钢铁魔像并非少见，但由学徒等级的人召唤出来，却是相当稀奇。尽管是这种小尺寸的魔像，但在掌中，那副观察四周，活灵活现的模样，就知道这并非低等级的灵体。

    当他意识到旁边有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督察官连忙回神，说：“当然，当然，孩子，妳的考核已经通过了，非常精彩。”将手中的小型铁魔像交出，问道：“那么孩子，它，妳要怎么处置？”

    将接过来的铁魔像放回地面，任由其如同一个孩子般跌跌撞撞地走着。卡雅从来到身边的同伴手中，接过自己的小包包。挑了颗品相还算不错的红耀级魔石，说：“老师有说过，对待召唤物，将它送回去跟召唤来是一样重要。”说着的同时，蹲下将魔石交到铁魔偶手上。

    虽然没有指令，但还是得到了报酬。霎时间，半空中出现一团迷雾状的漩涡，投射出柔和的白光在铁魔偶身上。那附在其上的灵体似乎随着光芒离去，魔偶的身躯又恢复成原本的铁球。

    虽然女孩捧起铁球有些吃力，但已经无力再施展轻物术或巨力术的魔法，卡雅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铁球摆回原先的架子处。

    至此，学徒考核已顺利完成。在记录中，总共有III(3)人成为正式魔法师，有XI(11)人晋级为二环学徒，IV(4)人成为一环学徒。而最后的那个魔偶召唤，则是在一段时间内，成为大多数学徒们讨论的对象。毕竟疑似召唤出了圣灵，不过并没有被保留下来，而是当场就送其回归。

    事后有人问起那名黑发褐肤女孩，为什么不留下那具辛苦召唤出来的铁魔偶。女孩的回答却是让人无奈。

    “可是构成魔偶身体的铁块，是属于协会的财产呀。不是我想拿走，就可以拿走的。再说我也不想带个铁疙瘩回家。”

    真是属于小孩子的小家子气回答呀。物品归属问题，在这种状况下，协会是有很多通融方式来解决的。更不用说那颗铁球才多重，材料也并非稀有种，半买半相送也并非不可能。不过更多的理由应该是后半句，只是单纯不想带一个铁疙瘩走而已。

    在考核通过的隔日，两个女孩在迎宾馆的住处内就迎来一位客人，来自商会的一名高级管事。除了带来恭贺之外，还有她们老师所应得的酬劳，包括商城系统所约定的Xbar(10000)基尔，以及三个崔普伍德氏魔法，售出后扣除掉协会佣金的金额，总计XbarXbarMMDCLXI(22661)基尔，附带一本账册，供人对帐使用。

    如此大的巨款，当然不是直接搬来三万多枚金币，而是一张由商会开出，协会认证的取款单。

    由于商会设立的目的是为魔法师们服务，一大客群就是各地的塔主。对于庞大的金额与货品来来去去，虽然都是由商会车马队与护卫队来运送，但仍旧相当不便。

    魔法师协会附属商会在设立之初，时常出现车马队运送某位塔主的补助款与酬劳的同时，也运送着塔的补给品前去。到了之后是先交钱，再点交货物，然后收款，紧接着就是护送一笔钱回程。

    这种事情多了，就产生新的商业模式，在林看来就是类似地球的银行业务。不过替魔法师们保管这个钱，商会既不收保管费，也不收利息。魔法师之间也不会利用商会签发的凭证来进行交易，就单纯只是一个摆放钱的地方而已。比较像是地球上某些网络商城的储值系统。

    而那一位来访的高级管事，任务当然也不只是送来取款凭证和账册而已，他还要来与大贤者之塔的代表进行交易。而且这还是上面有交代，要特别照顾的客人。因为那正如火如荼准备的商城系统，正是来自眼前这两位客人其所属的指导者手中。

    哈露米则是很豪迈地拿出一副长卷轴。上面记录了所有林想要采买的物品，分为三大类。第一大类为必定要买的，这边大多是一些食物的补给品，还有女孩们冥想室用得上的材料。

    第二大类是有足够的钱，就可以购买的。大部分是一些魔法材料，内容包括药剂、冶金、魔法阵、附魔等等范畴。不过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东西，没有相当昂贵的稀有品。

    第三类则是可买可不买，单纯只是林突然对什么方面的知识感到兴趣，买点东西来做实验的程度而已。是有一些比较少见的东西，但那也只是锡嘉区分会所在的大陆西南边陲而言，在其他地区还是有不少产量的。

    区分会与区分会附属的商会，偶尔也会采买一些各地的特产资源，然后提供给本区的魔法师选购。当然数量不会多，有时还会缺货。但这时都会以订货后送的方式来处理。

    而这洋洋洒洒百来个品项，在商会高级管事凭着经验与简陋的算法之下，给出的价格从该付给崔普伍德氏魔法师的酬劳中扣除后，商会竟然还要再付出Xbra多的基尔给魔法师。

    这还是在第一大类的补给品，预付一年的份额；而第二大类的众多材料，再多购买一倍的数量后，所得到的数字。

    没办法，商城系统于会长所给出的数字可谓是天价；而三个崔普伍德氏魔法的酬劳，尽管在外人看来I基尔根本没赚头，但知情人都看着当那个数量庞大的一定程度之后，所得到那使人咤舌的数字。

    要不是有对经济有些理解的人，一针见血地指出这只是爆发性的销售数额。当锡嘉区的大部分魔法师都买了浏览器系统，之后就只有新加入魔法世界的人才会再购买。到那时销售额就会一落千丈，毕竟每一年被发掘出来有天赋，能够加入魔法世界的新人，在整个大锡嘉区也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

    假如崔普伍德氏的三个魔法，每个月度的销售数额真的都和第一个月相同，有协会高层提议是不是借着屠村的事件，直接让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成为历史。然后那三个魔法，在协会收回所有权后重新定价。

    而这也是橙果?伊顿会找上林，商量针对那三个魔法──主要是浏览器──，协会所要收取佣金数额的背后理由之一。假如林表现得太贪心，被人穿小鞋都算是轻的，直接宰了都有可能。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归程

    很遗憾没能把要付出去的钱，在从金库里搬出来之前，全部截留下来变成自己的业绩。不过来访的商会高级管事也明白，这大概是两个女孩的极限了。

    假如要怂恿两个小女孩瞎买，先不说得罪了那位背后的魔法师，恐怕连商会上层都要收拾自己。

    不正是为了保护魔法师的权益，协会才建立了附属商会嘛，怎么还坑自己人。要是这样的流言被散布开来，造成协会信用的损失，可能自己一家子把命都给填进去，也无法平息高层魔法师们的怒火。

    不过倒是另外敲定了一笔买卖。这回的货物只要收集个大概，除了个别要等待从别处调集的之外，就会专门雇佣一支车马队送货，同时也把两个女孩送回大贤者之塔。

    当中佣金的大头莫过于护卫队伍的安排，毕竟还有超过Xbra(10000)基尔的金币要送回去。护卫队没挑个可信任的，且有足够人手，在途中被别人抢或被自己人抢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至于商城系统的后续，则没有要回复的部分。看惯了地球时代各种网络商城，和各式各样的利弊分析，林早就在说明书中考虑好这套阉割版本的方方面面，也做好后手的安排。

    就好像XIIII席会议争执很久的订单分配，最终是取用林所设计的一种方式。就是默认为无指定业务，所有订单会回到商会本部，再由本部的人依照会议的讨论结果做分配。当然也保留了可指定业务人员处理订单与给出报价的选择，让习惯向某人购买商品的魔法师们，可以在商城系统上延续建立好的交易关系。

    至于还会不会有其他问题，当然就是等到系统上线之后，遇到状况再去考虑解决方案。

    总之在到达五联城的第三周，终于一切准备妥当，两个女孩将要随着车马队回到大贤者之塔。负责载送货物的篷车，足足有五辆，再加上女孩们乘坐的，总共六辆马篷车，其实都还没载完清单上的商品。有部分是要从更远地方调集的，将随着下一次的定期车队前往。

    护卫有六名，是商会所属王牌小队中的一支，忠诚度与实力皆不在话下。同时随行的，还有那名当初与女孩接洽的高级管事，以及一位魔法师，会长橙果?伊顿的学生之一。

    虽然说会长不介入经营，但有人在就有派系，他老人家手底下还是有一些可用之人的。而那名学生的出面，更多是震撼一些宵小份子。

    而在归程中，最大的新闻莫过于在商会本部上下的齐心努力之下，商城系统正式公开亮相了。有别于讨论区的界面，众多图片配合细致的说明，让人犹如亲临商店，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般。很多人一眼看到，就深深着迷而无法自拔。

    而图片的由来，并不是迷地世界版的照相机。这个世界还没那种玩意儿，但却有类似的魔法。以一种说法为开端：人类在死亡之后，会将死前最后看到的东西烙印在眼中。就有魔法师用这种说法，开发出了烙印术。媒介就是眼球，不一定是人的，动物的眼球也行。

    但一颗眼球只能保留一个静态的影像，而且要观看，还需要另行施法。所以就实用性上来讲，并不受人青睐。反而是在贵族圈子中，常有些想逢迎拍马的人，利用烙印术留下美人的身影，再怂恿着某些贵族出面争取，甚至抢夺。

    之后烙印术迎来一次改革，有魔法师研究出利用水晶球，可以收藏多张静态图片，并且可用水晶球直接观看，无须另行施法。不过昂贵的材料，使得改版的水晶球烙印术除了特殊用途外，并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当然也就无从形成如地球一般的摄影文化。

    而这第三次大改革，就是林为论坛与商城系统，所开发出来的图片储存格式。论坛上本就有利用魔文字术，将书籍上的图样或魔法阵，以图片的形式公布在网络上。

    在商城系统建立之初，林就有将烙印术所得到的静态图片存入系统的想法，并且作了一番研究。毕竟对做生意来说，纯粹用文字来介绍，跟可以看到商品本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而且这个想法也受到商会大部分人所认可，实行起来的效果就如眼前，这般的引人入胜。

    ……然后，就是数之不尽的哀嚎。

    迷地世界的网络没有网速的规格，但却有流量的限制。而这个限制是取决于做为浏览器系统的载体，也就是魔石或能量池本身所蕴含的魔力权能。

    假如是能量池那种半无限能源自然没话讲。但魔石的能量蕴藏尽管有自然恢复的现象，但那是能量的消耗不打破魔石内的平衡状态下，才有可能做到永久使用。

    以用途来说，单纯观看论坛的纯文字资料，即便是最低阶的红耀级魔石，也能做到无耗损的使用。

    而现存在论坛上的影片，就只有林提供给协会做为证据的那段监控画面，并不对外公开，所以可以无视。

    至于图片的部分，在论坛上的讨论文章中也会出现，但都只是辅助性质的附带资料，而不是作为主题的说明资料。所以相对来说，图片的出现算是相当稀少。因此尽管开启图片会消耗能量而打破魔石内的平衡，但在这数个月的使用体验来说，那种消耗并不明显，也就让人忽略了图片的杀伤力。

    如今商城系统上线，使人眼花撩乱的图片信息，深深地刺激了所有人的消费欲望，不由得一页一页往下看……然后魔石就爆掉了。

    除了极少数，财大气粗到用高等级魔石做为浏览器载体的魔法师外，大多数使用者都是经济上不那么充裕的魔法师，或者是还持续付出学习魔法知识代价的学徒，再者就是和五联城有关的普通人，手中也算是有些余钱的。

    后几类人，都是用最低品级的红耀级魔石做载体。以原先的使用方式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但商城系统一上线，就全部都悲剧了。

    这也是这支车马队在前往大贤者之塔的某个宿营夜晚，在众人争相告知商城系统启用后的某一个时段，魔石接连发出清脆的爆裂音，众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悲痛欲绝的惨嚎声，这当中也包括了哈露米和卡雅两人与那六名护卫。

    以魔石为载体的浏览器系统，只要是能使用魔法道具的智人种，大多也能使用。所以这些在魔法师协会底下工作的战士们，也同样会使用。一方面也算是工作上的需求，利用论坛来向商会回报各种消息和车马队的行踪。他们在有需要的时候，也会向商会采买东西，所以商城系统上线，自然也是他们关注的重点。然后……魔石爆了。

    车马队中，除了两个女孩能够从行囊中，取出备用的浏览器魔石外，就只有护卫队的首领有一颗公发的浏览器魔石，那是用来处理公务讯息的，一般不使用，也才没爆掉。而那位橙果?伊顿会长的学生，同样看着手中的粉末，然后无语问苍天做远目状。

    考虑到两个女孩的指导者，就是浏览器魔法的发明人。既然会带上一颗备用的，也许还会有第二颗、第三颗。所以在其他人的请求之下，哈露米与卡雅只保留了一颗已经存有浏览器系统的魔石，多出来的五颗全部卖给队伍中的其他人。价格直接就是魔石本身的价值，再加上I基尔的浏览器魔法，没有多要。

    会有那么多备用的，全是自己老师所带出来的习惯。出门在外，有备无患总比手忙脚乱好。一些难以替代的物品，总是会带上些预备的，以避免意外状况的发生。至于保命用的物品，更是要检查再三。东西不够了可以用钱买，命没有了就一切休提。

    至于那位被自己的会长老师派出来，执行这趟护卫任务的魔法师，则是有些无奈地看着篷马车上的那口钱箱。这趟任务的起因就在于，有传言某些人觊觎这笔数额庞大的金币，橙果?伊顿会长才会大动作表明自己的态度，警告那些藏身在暗处的小人。

    反正只要护送过一回，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如此多的收益了。

    但是老师呀，也许这同样份量的钱箱，还得再送上一次。这名魔法师在心里默念着。

    商城系统的上线，光这支车马队就爆了十颗魔石。那在五联城，会是个多么精彩的画面。光是想象就叫人不寒而慄。

    这不。才重新上线，协会就在所有能发公告的讨论区，告诫浏览商城页面的人，除了以能量池做为系统承载的各个魔法塔塔主外，浏览器设定请更改为不默认开启所有图片的选项。想要开启哪张图片，只要点选图标框就能打开。

    想来，五联城这时应该也是哀鸿遍野。

    总算在众人满腹委屈的状况下，大贤者之塔的高挑身影，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到家了。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上门推销

    车马队到达目的地，点交、搬货、客套话，这些都是应有之义。因为这次出车，是有着单一目的地的专门车队，没有下一个要赶赴的地点，所以时间上较为宽裕。众人也就在此过夜，等到明早再出发。

    随车而来的橙果?伊顿学生，只是不想太过劳累，也顺便让人一尽地主之谊，接受一下招待。反倒是那位高级管事，可是特意上门套交情、做生意的，能多留一晚，当然不会反对。

    期间，两头大狗对女孩们归来所表现之热切，那岂止是感动两个字可以形容。尾巴都快摇断了，口水舔满脸是正常的。再从女孩吆喝着大狗，做出一板一眼动作的模样，让人不禁联想起学徒考核时，卡雅教训着那只老鼠的情形，原来真的是驯兽驯惯了。

    而待在塔内，很少关注论坛的林──没错，即便做为设计者，但源自于地球的习惯，让他很少泡在网络上，浪费时间跟网络酸民斗智斗勇斗脑残，──才得知商城系统上线后发生的惨案。这点倒是设计之初，没有想到的。

    不用魔石版浏览器去观看图片与影片，应该早就写在浏览器使用前说明文件，慎重地告诫了众人。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也是很无奈。虽然对远在五联城的人，无法做出补偿，也不想操那个心；但对来到大贤者之塔的人们，林还是在餐厅开起了连结能量池的终端，供客人尽情使用。

    而看着所有人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安静地浏览网页的模样，林不由得心想，在迷地世界开设网咖来赚钱的可能性。可是成本太高，实在让人无法把这个主意真正付诸实行。就好比在地球，为了开一间网咖而先去盖一座核电厂一样。

    将整座塔内唯一能做为招待地点的餐厅，留给安静上网的众人，林邀请管事上到三楼的核心室。至于两个女孩则去张罗众人的晚餐，由原本车马队客人的身分，转变为魔法塔主人的身分。

    那位橙果?伊顿的高徒，则是急于想知道商城的新花样，再者也不想介入商会管事与塔主之间的买卖谈判，所以同样留在餐厅，享受着无限上网的待遇。

    当然在邀请人进核心室之前，林把很多不对外公开的功能给关闭了。因为之前一段时间，穷极无聊的白天，几乎把核心室打造成一个如地球科幻电影般的作战指挥中心。

    不过有些自己想要设计的功能，是要有硬件配合的，不是单纯软件就能解决。

    虽然列了个清单，要两个小徒弟顺便拉几车魔法材料回来，但那些都是原本的想法中所需要的东西。现在的想法中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拿来用的没几项。所以商会管事自己送上门，对林而言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和上到三楼的客人寒暄几句，各自就座后，林才首次打开正式上线的商城系统。看到那一张张照片，惨不忍睹的采光，模糊不清的对焦，一堆跟主题无关的背景还特抢眼，林就是一阵无语。但看着身边的商会管事，那副自豪的神色，林还是决定不要吐槽好了。真话得罪人呀。

    想了一想，林把控制台的位置让了出来，示意由管事来操作商城。这动作倒让人诧异，问说：“大人，这个商城系统，不是您设计的吗？”

    “我只设计框架呀。可是东西你们怎么分类的，是有库存才上线，还是没库存也提供订货的服务。一些林林总总的东西，我才第一次开商城，论熟悉度我还是不如你们的。所以劳烦你来操作，不妨碍吧。”

    “当然不，大人，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做好架势要操作系统，管事问：“大人，您要采买什么样的商品？”

    “奥术之眼。”

    “奥术之眼？那个魔法不需要什么材料吧。用颗魔石来就可以施展了。”管事身为前魔法学徒，对一些实用性很高的魔法，其所需材料也是有所了解。但随即他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哦，大人您是要魔法塔建筑用的奥术之眼材料吗。”

    “没错。”林打开第二个控制介面的屏幕，显示出该项魔法知识的内容中，载明材料的部分。以两颗鹅蛋大小的红宝石做为顶级主材料，辅以十多项副材料，以及一长串的可替代列表，两人就开始逐一搜索。

    按照原本的交易方式，商会人员在处理这种较为特殊的采买要求时，通常是先记录下魔法师的需求，然后回商会本部回报。有些比较精明的管事，会将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内，各种产出和库存做一本小册子纪录，就可以直接报价。但假如没有的话，还是得回商会本部。

    回到本部并不代表就一定有东西，可能有些材料是锡嘉区不出产的，就必须向别的区分会采买。有时商会库存，可能只是属于替代材料，买家愿不愿意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也就是说下订、确认库存、回复、确认订单，不满意则重复前述流程，一来一去花上数个月甚至数年的时间都不意外。

    有了商城系统，不但库存一清二楚，各个物品的品级跟来源，差异性也都展现出来。甚至有不少东西，是连管事都不知道锡嘉区能不能采买的到，却在商城上发现的。

    很多正规材料是锡嘉区没有的，但替代品的效果不会比正规的差，林也就不坚持非得要到别区去搜集。最让人意外的，莫过于符合标准的主材料，锡嘉区分会居然有数颗的库存，鹅蛋大小的红宝石，虽然是未经琢磨过的。

    之后又多增加了一些比较稀有的特殊魔法材料，用作其他用途。

    如此，以往要数个月时间才能谈妥的买卖，如今不到一个下午就谈完成了。就连为商会服务已久的高级管事，都对如此效率感到赞叹。

    不过考虑到商城系统上线惨剧，眼前这位魔法师可能又要海捞一笔。额外建设一个奥术之眼的魔法塔建筑，实在是和预期收益有些距离。管事隐晦地提起这件事情，林也知道太多钱在身上肯定扎眼。所以思考了一番后，说：

    “那能够委请商会，帮我在五联城内买个房子吗？”

    “房子？大人，您是说想买一处宅院吗？”

    “嗯，对，宅院。希望不要离五联塔太远。你看像这一次，我的学徒回本部接受考核，只能订到比较外围的旅店，有时候是有些不方便。假如在五联城有处宅院，也许就方便很多了。只是，你们会接受这样的委托吗？”

    “假如这是大人您的吩咐，敝人当然也会为您服务。不知道在购置宅院方面，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呢？”

    “要求嘛，就是希望离五联塔近一些，不要太远。主要是居住用的，不是商业用途，倒不用买在热闹的区段。然后帮我雇佣几名仆人，做平常时的打扫和维护。摆设的话，倒是不需要什么昂贵的艺术品，实用些就好了。剩余的，你们看着安排。就是希望我那点钱，还购置得起一份地产。”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您的资金，也足够买下一处相当好的宅院。”

    说到这管事的两眼放光的模样，林连忙打住对方，补充说：“喔，忘记讲。房子千万不要买得太大，主要住的人，就以三四个人为考虑。有没有庭院都没差。”

    “是的，依循您的意愿。”在自己的小簿子上做下纪录，管事继续说道：“只是宅院这一方面，得要我回去五联城后，才能给您一个答复。商城系统上可没有卖宅子的。”

    “当然，这事儿不急。”

    “那么刚刚所订的其余货品。”

    “那些也不急。今天送来的东西，够我忙好一阵子的了。”

    “是的。”起身后，管事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时刚好哈露米上到三楼，说：“老师，晚餐准备好了。你是要到餐厅跟大家一起吃，还是我端一份上来呢？”

    “我下去吧。还有，我记得这趟的货物里面，有几瓶好酒，开个一瓶吧。”说着，林就示意管事一同下楼用餐。

    “对了，老师。你新猎的那三个大猎物，有客人说可能是王级的魔兽，是不是呀？”

    一听到‘王级魔兽’这个词，管事的两支耳朵全部竖起来。要知道王级魔兽可真的是全身上下都是宝。不过林却是不以为意地说：“不会吧。那三个也就块头大而已，用塔的魔法轰个几下就没戏了，怎么可能是王级的魔兽。”

    “也是。是说肢解下来的部分都破破烂烂的，客人也说没把握。”

    听到是被塔的魔法解决掉，管事的小心思就放下来了。哪一次讨伐王级魔兽，不是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再经过缜密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的。被魔法塔解决的王级，还真没听过。

    而林拍了拍女孩的背，两人一同往楼下走，顺便说道：“油花分布比较好，或是比较嫩的肉，我都放进冰箱了。毛皮、羽毛什么的，就真的是被轰得破破烂烂，就幸好牠们块头够大，所以还能有几块比较完好的部分。骨头什么的，我就留了几根够硬、够完整的。剩下的大多是腌起来，我自己吃，这些日子吃肉都吃腻了。哦，说到这个──”

    林转头对着商会管事说：“管事先生，再帮我送两桶盐过来。这一回光是腌肉，原本盐巴的存货还用不够。很多部份不是用熏的，就是用晒的，处理的都不是很好。剩下来不及处理的，这些天都是喂狗。”

    “啊，拿去喂狗！难怪抱牠们的时候，感觉死沉死沉的，都不知道胖多少了。不过拿没处理的肉喂狗，这样狗儿会不会生病呀？”哈露米有些担心地回望自己的老师，问道。

    “生什么病呀。”一拍女孩的后脑，做教训状。林装作不悦地说：“肉只要没臭，那两条狗就能吃。更何况妳可不知道，在妳们去五联城的时候，那两条狗是无法无天到什么程度。有肉骨头给他们啃，算是很客气的了。既然回来了，就给我好好教那两条狗规矩。要不然，我可是很久没吃狗肉锅了，怀念那个味道呀。”

    被教训一顿的女孩，却是嘟着嘴，臭张脸，咕哝着，一路走下楼。

    然后，为那三头冤死的王者默哀。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 迷地的天文

    在送走商会的客人之后，大贤者之塔又恢复往常的平静。把一堆琐事丢给两个小徒弟后，林有了多余的时间来思考天文方面的事情。

    占星学在迷地世界也算是发展已久的学问。不过这门学问在这里，最主要是解决天上那两颗卫星的问题。

    在地球，只有一颗月亮的情形下，地球的潮汐、天气都会受到那唯一的卫星所影响。

    而迷地世界有两颗卫星，造成天气系统有更复杂的变化。天气又跟农业，跟食粮有关系，自然就衍生出一个专门的职业来预测天气，这个职业就是占星师，魔法师的分支之一。

    魔法师要学习的知识中，同样包括揉合了神秘学的天文学，预测天气只能算是闲暇时的娱乐。但对有良心的执政者来说，天气攸关了领地内粮食的收获量，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渐渐地一些天赋不佳，得到的资源也不够充足的魔法学徒，放弃了在法力权能上的累积，也等于放弃在魔法上的精进，他们转而为各地的领主们服务。因为占星与预测天气，着重在知识方面。占星师这个名称，也就从魔法师当中独立出来，然后被法爷们鄙视着……

    没办法，有哪个占星师不是魔法道路上无法前进，才退而求其次转为向贵族们讨口饭吃。所以两个职业以鄙视和忌妒作为主情绪，彼此间并不算友好。

    不过林的重点在于，占星师们对于天文学，还是有一些累积的成果。就好像他现在正看着的，那份花了大钱买来的星图。迷地世界的占星师们，还没有像地球古希腊的那群学者那样脑洞大开地起了头，把一整片星空挑了些星星出来，订为星座，还配上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

    整张星图，只标注了四百一十七颗星星。主要还是两个卫星的轨道和变化，横贯了整张星图的版面。这个数量，比起地球古代，不论东西方天文学的恒星定数都在千颗以上，是远远不如的。

    看着这张星图，林是有些无奈，谁叫占星师的圈子比起魔法师更为封闭。也许是自卑的影响，占星师们对于自己研究出来的知识，态度是更加敝帚自珍，很少愿意与他人分享。

    而林买到的这张图，还是魔法师业余编排版，是比协会提供的标准版星图还要多了一些星星。但还是让林感到失望。

    而前些日子的夜晚，主要工作就在于填空属于自己的星图，平面版的。而最为困难的一点就在于，要先订出一颗北极星，以此作为基准，才方便画出足够准确的星图。

    由于迷地世界，大多数研究天文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两颗卫星上面。再加上神灵真实存在着，对于探索星空有种说法是在窥探着神国，也会因此而冒犯神灵。所以这方面的研究，大部份人都是讳莫如深，因此很多工作都得自己来。

    想到自己的工作量，得从希腊哲人时代一路狂飙到广义相对论建立起来的时代，这个科技树有待点亮的部分，光是想到就头皮发麻。

    在崔普伍德版的星图上，恒星数量将近两千颗的现在，林开始考虑另外一件事情，要用什么方法来测量距离。

    最原始的视差法，得要在两地测量，所以基本上就先放弃了。至于利用声纳原理的雷达法，看着外头那片纯净无工业污染的天空，就直接放弃了再去点雷达科技树的念头。

    比较可行的，就是周年视差法和红位移现象所衍生出来的诸多方法。不过这些方法的准确性，都十分仰赖观察的精度。光是要想办法测量出一秒角(一度角的1/3600)，以现有的器材和所能借助的魔法知识，就不知道杀死多少脑细胞了。

    还有为了使用周年视差法，得要重新测量迷地世界版的一天文单位。也就是迷地星到太阳之间的平均距离。连带着，迷地星的星体半径，还有公转、自转周期，甚至是时间单位也要重新做一个精准的测量或定义。

    想到这里，林就不得不再去思考餐厅墙面的那幅星图。那是大贤者之塔中为数不多，自建造之初流传至今的东西，明确地显示出迷地星所在的恒星系统。这也证实了迷地世界的人已经抛弃了地心说，进入更为贴近现实的日心说。

    那幅恒星系星图上，虽然行星间的距离并不正确，而是笼统地用等距离的同心圆来作为轨道，但六颗行星的公转周期却是十分准确。

    别的不说，光是星图运行了上千年，如今六颗行星的星图位置，和林的观察实际结果居然是相差无几，就知道千年之前的天文学成就是多么使人赞叹。然后就是千年的不长进……跟某个号称五千年文明古国的毛病差不多。

    林也曾经想要研究那幅星图的运行原理。可是实际考察的结果，只有确定了星图背后的魔法原理之复杂，是一时片刻间理不清的。

    再加上有大半的能量通道终点，是往这幅星图的位置处集中，也让林不敢贸然改动或截停这里的能量供给。除了当初改建魔法塔时，在搞不清楚状况时，就来个全塔大停电后，意外发现这幅星图还能继续运转，从不知名处取得能量供应。

    种种奇妙之处，让林决定保留这幅星图，维持其原本的样貌，以作为未来研究与对照之用。当然之后的魔法塔改造动作，也都绕过星图的能量供应，保持其运行的连续性。

    附带一提的是，六星连珠的现象，将在这一两年内发生。也就是六颗行星连成一条线。这种情形，在地球的古代，总会成为某种天文示警；以至于在近代，也成为小说家们大书特书的题材。

    不过在地球时，林也只有在公元2000年遇到一回七星连珠。不知道台湾政坛变天算不算得上影响。除此之外，也没啥毛事发生。最主要的原因是，行星轨道并不在同一平面上，而是略有角度的偏差，要三维空间中完整连成一直线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来就是计算的部分。大费周章整出异界版计算机，就是为了简化计算的过程。想想美国NASA在引进IBM的计算机之前，可是养了整整一个团队的计算人员。而迷地世界的数学人才可用简单两个字来形容：没有。连乘法都不存在的世界，能指望什么东西。

    而要用计算机做计算，其实并不复杂，但困难的地方在于浮点数的准确率。最原始的计算机，在小数点方面的误差可是输给手算的。这是受限于资料结构，和数值正规化的因素。

    这方面的程序改进，就是用阵列的方式处理。在穿越之前，各种程序语言都已经有相当成熟的发展与范例，但是那些都是以二进位为基础……

    在迷地世界，以八种魔法权能为基础的八进位制计算机，针对相关理论都必须要有相对应的转换。这又让某人死掉一堆脑细胞。

    总之，自从在大贤者之塔安定下来，开始正式探索星空，寻找回家的道路后，某人就不停地在崩溃、振作中轮回。而这也是会向商会采买那么多材料的原因之一。

    除了脑子里有些想法，想要尝试看看外。就是人在崩溃的时候，进到锻造间里敲敲打打，好像可以帮助回魂。而且制作出完成品，多多少少可以弥补一下在天文探究上的挫败感。

    而在某个崩溃的下午，单纯的敲敲打打已经不足以把变成浆糊的脑袋恢复原状。林就在两个女孩看见行尸走肉的诡异眼神中，整个人彷佛用飘的方式，进到一楼的仓库。

    无神的双眼找着能够触动神经的材料，而堆在角落的石头，是属于建造魔法塔墙体的高级石材。原本林有将大贤者之塔修补完整的念头，但又必须要保持一致性，才能维持整体的能量平衡。

    很不幸的是，大贤者之塔建造千年，虽然技术落后，但材料可是顶级的。这种名为条青涡纹石的石材，不但稀少，而且已知的矿脉都已被开采殆尽。也就是说，有钱也没处买。

    拉来的这些石头，还是锡嘉区分会仅有的库存，提供给一些有钱的魔法师制作石魔像的重要部件用。而这点份量，连一堵墙都立不起来。

    前阵子那名商会管事来访，林倒是有提起这个问题。结果对方给出了一个馊主意──去拆别人的塔如何？

    ……

    在两人无语相对后，这件事情就没再被提起。

    如今看着这堆高不成、低不就的石材，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没有招呼旁人，林光着膀子，只施展巨力术，就独自把这些石头扛上二楼的开放平台处。这种作为魔法塔基础材料的石头，一大特点就是密度高，同样体积之下，比铁块还沉。所以尽管林替自己上了巨力术的辅助，把石头全搬上二楼，还是搞了个满身汗。

    由于这种石材稀少且珍贵，所以并没有为了贪图运送之便利，做多余的削减。而是维持原有的形状，圆润且不规则的外观，带着水流冲刷的痕迹。这就让林想起了迷地世界之于地球，所缺少的另一样事物──露天温泉池。

    没有温泉水？

    没关系，靠魔法连通异位面。岩浆都能整出来，何况带点硫磺成份的热水。这个工程在之前规划整座塔的自来水与污水系统时，就做过一回。这回再做一次，还是从水元素位面下手。虽然从深渊找，可能比较容易找到符合标准的温泉水。

    但考虑到那个地方的特性，天天浸泡在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是不得而知。再者开了那么一个洞，会不会有当地的居民顺着洞摸过来，同样不知道。而无法确定的事情，就不要去赌运气，这是看了无数地球电影的心得。

    莫非定律是怎么说来着。‘凡是有可能出错的事情，就一定会出错’。

    林可不想泡温泉泡到一半，就被小恶魔爆了菊。

    至于整体规划。那怕林自己没泡过几处温泉，也看过很多露天温泉的照片，甚至是在露天温泉做的谜片。所以在铺好石板，垒好石头做出高低差后，连接疑似温泉水的元素位面，就往塔外弄了些植物回来布置。忙活了一下午，虽然不比印象中的那些名汤，但也有模有样了。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 人工魔法露天温泉

    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劳动的成果，但还差最后一步。就跟盖金字塔的那个笑话一样，最后缺的就是法老了。

    准备好换洗衣物，关上门，就是狠狠把自己上上下下刷洗一番，然后跳进蓄满温泉水的池子里。迷地世界还没有什么落地窗、大玻璃的，林就直接把温泉池建在开放的平台上。当人泡在池子中时，头一偏，看到的就是大贤者之塔外的景象。

    郁郁苍苍的森林满目，渺无人烟。有鹰隼一飞冲天，翱翔空中。不时树冠上有鸟鹊飞散，似有走兽在之下奔驰。放眼望去一片绿，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受，充斥在胸口。

    不过老实说，在地球时，偶尔到野外露营，这种感觉是很美妙没错。但长期住在这种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眼前这幅景象，还真提不起半点雄心壮志之类的东西。真正让林感到无比酸爽的，还是整个身体泡在水中的感觉。

    假如再有一杯度数不高的米酒，那就更完美了。

    迷地世界要洗澡，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得在房间里面准备浴桶，然后烧好一锅锅的热水，提到房间内，往浴桶里头倒。而收拾善后同样麻烦。要不然就是外头找个小溪、小湖的，整个人脱了个精光就往里头跳。建设大浴池，基本上要在历史书上，某些昏庸的君王记载中才看得到。

    所以几天不洗澡，实在是很平常的事情。但这一点，也曾经是林这个穿越人士最不习惯的事情。

    是的，曾经。一个事情持续个十多年，再不习惯也习惯了。不过如今有了条件，没理由再继续虐待自己。

    不过那个酒的要求，就真的无奈了。迷地世界虽然也有大米，但酒类还是以啤酒和果酒为主。越冰凉，越好喝，但却不适合温热饮用。

    是不是再弄点酿酒的设备呢？林在心中考虑着。但是酿造可是个技术活，光是看过，凭着印象，可做不出来东西。光是酒曲的制作，林就是眼一蒙，摸不着头绪了。物理还成，微生物学可就跪了。

    “老师，你在做什么呀？”

    哈露米的声音，林稍微转头，眼睛往后一撇，就看到门缝后露出四颗头。两个丫头，两颗狗头。林懒散地说：“我不是在门上挂了个‘使用中’的牌子吗？”

    “是呀，使用中。可是在使用什么呀？”

    “泡澡。”

    “什么叫泡澡呀？”问着话，两个人、两条狗却是打开了门，直接走进来。卡雅还伸手撩了撩水，对于一池子温度不算低的水，感到些微讶异。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也微微动容。

    “整个人泡在水里，不就叫泡澡。”感觉自己在说废话。不过既然人进来了，那就顺便。林如此想着，便起了身，在裆部围了条毛巾。

    对自家老师的行径，两个女孩也没啥大反应。反正在外一同冒险那么久了，彼此间光屁股的模样也不是没看过。反倒是哈露米兴致勃勃地问：“那我们可以来泡澡吗？”

    坐在小凳子上，背对着两个女孩，林说：“妳们要用，当然也行。我又不是一整天都泡在水里。不过不是现在，衣服先不着急着脱，──”喝止两个准备剥光衣服跳下水的人，“──有一些使用上的规矩要先跟你们说。不过在那之前，先帮我刷刷背吧。”

    看着自家老师指着一旁的菜瓜布，哈露米挽起袖子，泼了一瓢水后就往背部使劲地刷。那股舒爽感，真的像是上辈子的滋味。“哦～，应该去发明个刷背魔法的才对。”

    在一阵奇怪的呻吟声后，林的神经线总算重新接上，才对两个女娃说：“规矩一，有人在洗的时候，门上的牌子就翻‘使用中’那一面，告诉其他人没事别往里头冲。洗好了就翻另外一面为‘闲置中’。规矩二，先在旁边舀水把身体洗干净了，才可以进池子里头泡。规矩三，不可以穿衣服进池子，当然也不可以在这里洗衣服。”

    说完，看了看，想了一想，林又补充道：“规矩四，那两只狗也不能进池子。”

    “为什么？”哈露米有些小激动地问。从她们回来之后，就发现两只大狗的习惯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假如没有训练，或是没吆喝牠们做什么，总是在外头疯，回来后就是搞得一身脏。有个地方洗洗，那不是很好吗。

    不过做老师的没直接回答为什么这道题，而是另外说道：“假如池子弄脏了，我也只是叫妳们清而已。”

    两个女孩就毫不犹豫地，将用着舌头探水温，看起来有打算跳下去的两条大狗喊了出去。那副夹着尾巴，耸着脑袋的委屈模样，看了让人觉得好笑。

    接着就是两个女孩被自己的老师踢了出去，林才又下池子里头泡。看来一时半会没打算离开。

    人造魔法露天温泉的设置，无疑成为了林新的动力来源。不但在萎糜的时候泡一泡，精神就能焕然一新，连带着之前遇到的几个难关，都是灵光一闪，连续攻克了好几道。

    两个小徒弟也热爱上了泡澡。以前是没条件天天洗澡，服侍老师也就罢了，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懒得搬浴桶，懒得烧热水，懒得在洗好后收拾。因为这些事情做完一轮，刚洗好的身体又是满身汗，实在是浪费心力。所以身体真的脏到受不了的时候，她们总是跑到河边解决。

    如今没有了那些麻烦，那还不天天刷洗呀。虽然规定要先洗干净身体才能泡澡，而且不能穿衣服进去也不能洗衣服，但没规定不能玩水呀。所以两个女孩总是在池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而且在某日意外发现，身子泡在水中的时候进行冥想，居然感觉上法力权能的累积也比平常时快，都快追上在冥想室中的那种感觉了。所以洗澡，直接成了两个女孩的每日功课。

    原以为日子会这样一成不变下去，但在某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大贤者之塔又迎来一组客人。一般来说，学徒出面接待就行了。但连续下雨的日子，林感觉自己窝在三楼，也快发霉了，所以才下楼和客人打个招呼。

    七人的团体，有几个人正在整理湿掉的行李，带头的剑士正在和哈露米攀谈着。当林出现在一楼，新来的客人倒是随着两个学徒，朝塔的主人恭敬地问候。

    表面上亲切地回应着，但林实际是在打量来人的路数。没办法，谁叫大贤者之塔以前迎来的，可都称得上是恶客。想把魔法师当奴隶的村民两波，兴师问罪的监察官一波，听闻事件就想来讨伐邪恶魔法师的一波。

    如今这伙人来到这偏僻，又不属于交通要冲的地方是为了什么，不由得林不去多想。

    不过看着众人只有警戒，但没有厌恶的神色，也许这群人只是路过？

    “不知道，客人是从哪里来？”林客气地开口问着。

    “我们是来自萨拉曼卡王国的冒险团体，光辉之剑。我是团长柯勒。──”

    萨拉曼卡王国，是在魔法师协会，卡地兹区分会范围内的一个小王国。至于光辉什么的，或是什么之剑的，在冒险团里面属于菜市场名，到处都看得到。反正这世界又不禁止同名，所以这点小事没人在乎。

    “──我们一行是准备前往多多连山脉，听闻那里有食人魔作乱，打算前去讨伐。”

    多多连山脉，位于魔法师协会诺南区分会的范围里。以这个冒险团的行动路径来说，可以说是从大陆西南区半岛的最北边冲往最南边。食人魔算是一种很麻烦的未开化智人种了，实力很强，不是一般冒险者敢对付的目标。

    但这群自信满满，打算前去讨伐食人魔的冒险团，却在这里被浇了一桶冷水。卡雅用她独特的平声调，说：“假如是多多连山脉的食人魔部落，已经被解决了喔。”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就连林听到卡雅的话，也同样是一惊。剑士科勒连忙追问：“请问贵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能够确认嘛。”

    “是韦斯卡王国的西塔伯爵，派出雷鸣闪电军团前去讨伐的。一个叫做麦赫?林德佛莱斯的魔法师，公布在论坛上的。”说着，卡雅用水镜术调出论坛的画面，很快地就找到了那篇炫耀文。

    林看着发帖者的名字，突然想起这不正是之前陪着一位贵族公子哥儿，来这里找碴的那伙人里头的同行嘛。

    剑士科勒看着卡雅所开启的讨论串，上面还附着一张食人魔尸骨堆积如山，一个落后部落陷入火海，旁边还有一伙兵士举着军旗的照片。军旗上是一个贵族纹章，旁边还有一道闪电符号，应该就是雷鸣闪电军团的旗帜。

    内文倒是写得颇精彩，写着军团如何隐匿行踪，暗中包围这个部落。然后在厮杀的时候，士兵间又是如何配合以减低己方的伤亡，以及大量杀伤个体实力超越人类的食人魔。总之极尽吹嘘之能事，几乎要把这支军队给捧上天。

    当得知那窝麻烦的食人魔已经被解决，冒险团众人的神色有些复杂。既是高兴普通百姓的安全有了保障，也是无奈这回可能得白跑一趟。

    不过卡雅却是继续说道：“虽然说食人魔解决了，但是多多连山脉那边可能还需要很多人手喔。”

    “嗯，怎么回事？”这回轮到林在问了。

    “在韦斯卡王国的冒险者公会讨论区，那个专门发布任务的帖子有说明，据说多多连山脉原本的王级魔兽失踪了，剩余的魔兽开始争王。整个山区都骚动了起来，听说还有龙族出没。为了阻止魔兽袭击城镇，冒险者公会可是发布了大量的讨伐任务。现在去那边，随便打头魔兽都能够领赏金。”

    “这可真是乱呀。”

    ……假如有知晓一切始末的人在此，听到林这个以局外人角度所说的话，恐怕会气死吧。真不知道始作俑者应该算在谁的头上。

    但观看完相关内文的剑士科勒，注意力却移往了论坛界面上。说：“原来这就是这段时间，在锡嘉区听到所谓的论坛呀。这可真是方便。只是想要的话，得跑五联城，这就有些不顺路了。可惜呀。”

    哈露米这时自豪地说：“你想要买浏览器吗？直接找我老师就可以啰。我老师可是论坛浏览器术的发明人。自备魔石的话，I基尔就好啰”

    冒险团众人表情之精彩，实在是言语难以尽述。

正文卷 第三十章 近期论坛生态

    宁静的夜晚，是这几日来难得没下雨的日子。虽然还有不少云，但偶尔还是能从云层间看到背后的那片星空，所以林又把那具费尽千辛万苦，这才造出来的单筒天文望远镜架了起来。

    而在观星的日子里，两个小徒弟则是会轮流泡上一壶紫铃花茶，端到三楼的观星台来。那是来自于精灵族的一种饮品，号称提神醒脑。

    实际上跟地球的茶也好，咖啡也好，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林喝起来跟喝水没什么两样。只是现在这里没有茶，也没有咖啡，身为一个重度咖啡因上瘾者，也只能了胜于无了。

    今天上来的是有着黑发的褐肤女孩，左右两条长辫子挂在肩上，脸上依旧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澜。按照以前身为二次元宅的分类，这是属于无口型的少女吧。

    刚好她上来，林泯了第一口茶水后，就放下杯子，问：“今天来的客人安顿好了吧。”

    站在一旁，没得到指示离开的女孩，淡淡地回答：“都安顿好了，老师。他们会在餐厅过夜，不过现在都在上论坛吧。──”当初商城上线事件时，在餐厅开给护卫队做补偿使用的终端设备，并没有撤掉。有时两个女孩也会使用，而现在则是免费给客人使用。

    “──其他人则是轮流上露天温泉洗澡。哈露米有告诉他们规矩了。”

    想起下午的事情，林问道：“卡雅，妳有在关注论坛上的消息嘛。”

    “是的，老师。因为看聊天区上各地的消息，我觉得还蛮有趣的。这样不恰当吗？”女孩会这么问，实在是做老师的人很排斥上论坛。

    虽然没有在自己的学徒面前明讲，但林从不开启论坛页面，白天就集中精神打code跟debug，晚上就观星。下雨的晚上则延续白天的工作。

    另一个学徒哈露米则是静不下来的性子，除了每日的功课和冥想时间外，就是带着两条狗在外头疯跑。基本上她打开论坛，只有看大贤者之塔专属的讨论区，上面有林布置的功课和自学用的教材。

    所以对自己花了不少时间在论坛上，卡雅有些揣揣不安。不过林并没有责备女孩，而是打开观星台上的终端，开启了一个类似行事历的画面，说：“等会儿去下载这个软件吧。以后妳觉得有趣的事情，就把内容复制到这个记事本上。它预设是使用时序排列，但需要另外输入人名、地点。事情里头有提到比较特别的物品，也可以进行标注。以后要查询的话，利用这套软件会方便的多。妳先用用看，看有什么问题再告诉我，可以进行修改。总之妳就记得，事情要留作纪录的话，重点在五项，也就是人事时地物。不过这个，妳就当课余之闲，打发时间用的事情吧。不强迫做，妳现在还是以学徒的课业为主。”

    听着自己老师的说明，卡雅一边操作，一边点头。末了，她问道：“这件事情可以告诉哈露米吗？”

    从以前，林就有告诉两个女孩一些保密的重要性。本意是针对外人，但女孩对这种单独交代的事项，还是问起。对此，林无可无不可地说：“告诉哈露米也没关系，她要帮忙也行。只是我觉得她耐不住性子做这些事情吧。”

    想了想，卡雅认真地点头赞同老师的说法。

    事情交代结束，林倒是对另一件事情感到好奇，问说：“那论坛上面，有没有提到关于我的事情。好坏都可以，随便说来听听。”

    对于自己老师的要求，卡雅偏着脑袋想了一下，才说：“跟老师有关的没多少，最主要都集中在公布出去的几个魔法上。大家虽然都会使用，但背后的架构好像到现在也还没有人能够改变。──”

    虽然迷地世界有专利保护，但其实还是有一些漏洞。如同每一回有相当实用且受欢迎的魔法知识公布，不用多久，就会有更多的改版魔法公布出来，争夺销售魔法知识的市场。像是号称施法速度更快、威力更大、持续时间更久、法力消耗更少。只要有一点点的变动，就会有人冠上自己的姓氏，上缴给协会。

    所幸协会还是有些良心，对于想来学习这些知识的魔法师，他们还是会告知最源头的起始魔法是哪一项，而不会强力推荐那些改版魔法。除了真的获得广泛的优良评价，才有可能附带提起。当然假如创造起始魔法的那位太没人缘，被穿小鞋也是常见的。

    “──最多人抱怨的是，想要自己架设论坛，但都无法使用。他们研究了很多说明文件，但似乎都没什么成果出来。有不少人批评老师是不是提供假数据，还是没有完整公布。最后还是会长出面替老师澄清，说明了域名的阶层性关系。还说了老师的三个魔法，背后的结构堪比禁咒级的魔法，学习难度只高不低，这才让质疑的声浪稍微减退。但不满的人还是不少。”

    “这不是废话吗。网络世界，root的DNS只会有一台，浏览器找也是先找大贤者之塔这一台。其他人想架root来玩，除非是自己玩，还得改浏览器设定。想大规模使用，乖乖找上层域名服务器注册吧。”

    “不过会长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已经在.的服务器上建立起锡嘉区分会的专属论坛。并且强制所有分会事务，全部在专属论坛上进行。包括魔法知识上线计划，一样也在专属论坛上实行。而原始论坛上的魔法知识上线，增加的速度则减慢了下来。但是在访客也能使用的聊天区，则是没有什么人。”

    对于这点，林倒是不觉得意外。过去和会长的交谈中，多少也能感受到对方掌控权力的强势，肯定不愿意把分会的重要信息放在他无法掌握的地方。

    不过论坛最重要的财富是人，而不是知识的多寡。后者只是吸引人气的添头，最重要的还是人与人的群聚效应。而林很好心地将浏览器的首页定在最原始的论坛页面，并且没有提供他人更改首页设定的方法。所以当一开启浏览器，就看到论坛的页面后，会有多少人再主动去输入网址，进到其他人布署的论坛中。

    再加上现在使用论坛的人，已经不单单是锡嘉区的魔法师们。还有冒险者们、贵族、商人等群体，这些人可不会受协会的号召，就换掉自己已经习惯的人际环境。更别说两者介面是完全一样，没有比较方便，也没有其他诱因。所以原始论坛的人气高于锡嘉区分会论坛，是可想而知的结果。

    大概了解现在的网络生态后，林就没有再继续深入的意思。反倒是卡雅问道：“老师，是不是要对那些骂你的人，做出回应？”

    “丫头呀，记得。这世上比发呆还要浪费生命的事情，就是跟网络上的人做非知识讨论上的回应。因为他们心有定见，不是你三五行字就能改变的。即使是学术讨论，假如对方存着踢馆的心而来，那再多字回复也是多余的。要是面对面，说不服对方，还能揍到对方服气为止。在网络上，妳要打空气呀。所以不用理他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很认真地说出自己长年泡网的心得。林摆了摆手，重新专注在自己的事务上。最近正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提高，没有电子零件的光谱分析仪精度。他随口对身后的女孩说：“好了，没其他事了，妳可以下去了。刚刚那套软件，妳可以自己去控制台处下载。没事就早点休息吧。”

    对于魔法塔的权限设定，林并没有对两个女孩限制太多。一来没必要，二来也不认为会有什么人，利用她们的权限做坏事。因为很多魔法塔的控制功能，林早就摆脱了迷地世界传统的方式，而是改用来自地球的思维来设计。

    这些东西没有特别教授使用方式，大概迷地的土著们初次接触，也会摸不着头绪吧。

    不过女孩没有在得到指示后立刻离开。而是看着林正忙着的东西，虽然看不懂，但自个儿的老师整日都在摸这些，她还是多问了一句：“老师，有需要帮忙吗？”

    “帮忙？”林转头看着卡雅，再顺着她的眼神看到自己手上的简易光谱仪，不由得一笑，说：“这些妳们都还帮不上忙。先专注在魔法学徒该熟悉的课业吧。假如妳们真有心帮我，那也是在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的事情。”

    “知道了。”说完，卡雅便安静地离开了。

    隔日清晨，在送走光辉之剑那群红着眼，一副睡不饱模样的人离开后，林原以为会恢复原本的平静生活。没想到光辉之剑冒险团就像是个开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贤者之塔不时迎来客人。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 世态的改变

    大贤者之塔不在交通要冲上，邻近没有什么特殊资源。甚至最近的那座村庄，前不久才因为塔主的关系而人去楼空，再无人烟。

    但来到或经过大贤者之塔的旅人还是多了起来。有冒险者、佣兵、商人、贵族代表，或者有目的，或者没有。当然商人在嗅到商机之后，他们会是最勤快的一群人。

    魔法师协会所开通的商城系统，无疑是一个强大的买卖工具。也曾有人来大贤者之塔，向林提起这方面的想法。不过在听到当初协会支付商城系统的酬劳后，没有人不打退堂鼓的。

    减价卖？那会让之前买贵的人有什么想法？把减价卖的人灭掉，再顺手把买便宜的人也灭掉，魔法师协会就是有这样的底气。

    至于合作占股云云，这类提议林也只是笑笑。坑谁也不能坑爹，魔法师协会不正是自己的亲爹。要是坑了老子，老子揍儿子那是刚刚好而已。林还想舒舒服服的过点小日子，不想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剽悍人生。

    所以这些商人退而求其次，来到大贤者之塔采购他们眼中的特产，有浏览器系统的魔石。没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复制有浏览器魔法的魔石，成为了一项炙手可热的商品。

    严格说起来，浏览器魔石只能算是一个魔法道具，也就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也能使用的物品，并不需要什么天赋。当然最基本的识字要有就是了。

    假如魔石自备，向协会复制浏览器魔法只要I基尔。运送到其他地方，转手卖给其他贵族或冒险者，可以在魔石的价格上再加III到V基尔(3-5金)。

    会有这样的价差，是因为唯二能够复制并售卖浏览器魔法知识的地方，就只有锡嘉区本部的五联城，和大贤者之塔。假如不想长途跋涉，就只能接受商人的价格。

    其他拥有魔法塔的塔主，虽然也能利用能量池安装浏览器，继而做到无限复制浏览器系统的魔石。但他们也只敢偷偷摸摸给自己的学徒使用，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外销售这项知识。

    因为那样做，得罪的不是林那个新进且没背景的菜鸟魔法师，而是得罪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高层。之前才有五支监察官小队，合力请了某位塔主，回到本部五联城永久做客呢。谁还会这么不长眼。

    当然协会有如此大动作，林也不是毫无代价的。当有其他人在卖浏览器魔石的消息传出，随着附属商会固定运补给的车马队来到，随车的管事旁敲侧击地问起这件事，要看看塔主这边做何反应。

    某人却是装着恭敬的模样奉上一本账册，记录着所有来到大贤者之塔采买浏览器魔石的商人与数量，当然还有当初与协会约定的分成金额。除此之外就没有再针对相关事件说些什么。

    一般来说，魔法师自销自己的知识，没有经过协会的话，是不用支付那笔抽成费用的，但林还是依照当初的口头约定奉上了。也许会有人质疑会不会以多报少。但原本不用给的，林给出来了，真要计较得那么清楚，那就不只是白目了。

    面对其他魔法师也来赚这笔钱，林虽没有讲明，但他的态度就是：协会卖，有抽成；我来卖，协会也有抽成；其他人卖，协会看着办。

    之后就是五队监察官前去拜访某塔的大事件。官方出手遏止盗版的力度与决心，让经历过地球岁月的当事人可是刮目相看。虽然偷偷摸摸复制给亲友团的人使用，这样的事情很难禁绝，但交由商人大规模贩卖，就得有被协会上门问候的觉悟。

    不过魔法世界里的交手，对普通商人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只注重在自己有利可图的部分。这就要说到浏览器魔法所需要的魔石，并不一定要用标准尺寸的大小。那是跟人的拳头差不多大小的体积，也有些份量。

    假如切割成指甲大小的小魔石，再加上一些银件、金件，很容易就能加工成一件首饰。而兼具了美观与实用性的项链、耳环、戒指等物，在贵族眼中的价值，就依对方的智商而定。

    所以大量的商人来到这两处，每一回都是数十颗或数百颗魔石的量，将论坛散布到魔法师以外的世界。这是锡嘉区分会的高层们，始料未及的一个变化，不过也乐见其成。

    商人们的行为，代表了论坛这一个情报媒介，正式从魔法师们的手中，走进了普通人的世界，而且开始朝着锡嘉区以外的地方扩散。

    最直接的一个体现，就是因为情报的高效流通，追逐着利益的人们也随之大量地移动。商人没话讲，另外一个大群体，就是难以明确分割的冒险者与佣兵团体。

    以往这类人只能待在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所设立的据点──通常是酒馆──里，等待合适任务的出现，然后接下任务，出发往目的地，进行任务。‘等十天、走十天、打架半天’，这十个字很好地形容了冒险者与佣兵们的情况。

    在没有得到明确的消息之前，这些人也不敢贸然离开原本的据点，前去其他地方发展。

    如今有了论坛，原本只是团体小队中的魔法师，半炫耀地发布和自己有关的消息。很快地演变成各地情报交流，然后两大公会的大陆西南半岛分支也在论坛上建立了讨论分区，任务发布的规矩也很快完备。

    也许两大公会的酒馆据点生意变差了，取而代之的是各个冒险者团体与佣兵小队，更有效率地前往需要他们武力的地方，解决了不少偏远地区的积年老问题。连带着在平民与贵族的评价中，两大公会的信誉提高了不少。

    这种变化，两大公会高层很难评估是好是坏，但对冒险者与佣兵们来说，他们的收入可是实质提高了，虽然也变得辛苦了许多，毕竟少了被耗费在等待的休息时间。

    原先偏远村庄面临到魔兽威胁，得要由他们自己派出人手前往公会据点求援。两大公会则等待有实力合适的团体接下任务，再前往委托的村庄。通常只要村庄中还有幸存者，那就是了不起的效率了。

    最常发生的状况之其一，就是当接受委托的冒险者们到达目的地，只剩下收尸，和讨伐魔兽以作为复仇。尽管报酬可能已经先给了两大公会，公会也会交给完成任务的小队，但求援的村庄已经都没人了。这难免使人丧气，很多初出茅庐的冒险者们，渡不过这道心理关卡。

    状况之其二，就是当接受委托的冒险者们到达目的地，却发觉事情已经被路过的冒险者顺手做完了，理所当然报酬也就拿不到了。这下子是白花了旅费，却没有收入，荷包君抗议了。

    论坛无疑是改变了过去效率低落的问题。冒险者或佣兵们只要肯拼命，他们就变成‘走十天、打架半天，然后再走十天，再打架半天’的状态，没有等待的时间了。

    近期发生的一个大事件，更是突显了论坛带来的可怕效率。

    起源是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范围内的阿拉瓦王国，其下的一个边境小贵族发布了一项‘探索废弃矿坑’的任务。一队刚结束任务，打算回到有佣兵公会据点的城镇，领取报酬的佣兵们，从论坛上顺手接下了这个，在他们眼中是打发时间用的任务。

    第二天，这个任务就升级成‘发现灰矮人’的剿灭型任务。灰矮人可是未开化种族中，相当恶名昭彰的一支。基本上人类发现对方，都是先剿灭，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这一回也是一样。论坛上不停地求援，也不停地有人公布杀了多少人，自损多少人。

    最终，废弃矿坑外形成了一个大兵营，不断有冒险者与佣兵自远方来，进入矿坑中；或是从矿坑中带着伤兵暂时出来休整。同时也有商队带来各种物资、武器、食物，有时也带走佣兵与冒险者手中的战利品。

    前后一共十二天，在历经了高强度的坑道争夺战，扫荡了原有的矿坑坑道与新出现的坑道后，五百多名技艺高超的战士与魔法师攻入一处灰矮人聚落，并将之彻底剿灭。事后统计，一共有MCXVII(1117)名灰矮人伏诛，人类一方的伤亡则远低于这个数目。

    这个事件，在佣兵公会与冒险者公会的记录上，被载为‘重大的胜利’。从聚落中搜刮出来的战利品，也让投入战斗的人们满载而归；受伤或死亡的人，其亲族也获得了抚恤。

    事后有人分析，这个灰矮人聚落应该是意外挖通了连接地表世界的通道。而在没有准备万全的情形下，就遭遇来自地面势力的打击。原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却没想到一场遭遇战玩成了大决战。

    等到灰矮人们醒悟过来，开始以战争的态度来认真面对人类时，他们已经落于下风，然后全部完蛋。

    假如没有发现这个聚落，也没有剿灭这群灰矮人，当他们冲出地表的时候，邻近的贵族领地都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这时准备不足的人类一方，不知道得要花上多少代价，才能取得一样的成果。

    当然在这事件中，没有人高歌论坛的重要性，他们只专注在这场剿灭战争中的英雄。数支原本籍籍无名的团体，因为亮眼的表现而广为人所周知。也有吟游诗人编成诗歌，四处传唱。但这样的成果，在有论坛之前的世界是难以想象的。

    另一个论坛发挥大作用的事件，则是正在进行中的多多连山脉，魔兽争王骚动。

    每当一个地区的王者殒落，该地区的魔兽就会不停地闹动，直到下一个王者出现。而在过程当中，或者是因为争战而损耗体力，急需觅食的，或者是被驱逐的失败者，这些魔兽都会闯入人类的世界中，猎食无力抵抗的人们。

    在过去，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当然会发布召集令，号召有志之士来保护文明社会。但还是受限于效率的问题，快速响应而来的战士与魔法师们，通常也是在该地区附近活动的那群人。人数较多的，也就是当地的贵族了。但贵族就是群自保有余，进攻不足的团体。

    不过这一回，顶在第一线的西塔伯爵所属，雷鸣闪电军团可是大放异彩。以军团为主干，受到论坛号召，迅速支持而来的战士们，稳稳地守住了人类世界的边线，甚至有往多多连山脉下森林推进的迹象。

    该地所属的韦斯卡王国，甚至开始讨论起，是不是派出拓荒贵族，开辟新的领地。

    不管如何，在大陆西南边陲的半岛上，生活已经受到论坛的影响，变得与以往不同。而这一切，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 武器间的藏品

    有些旅人只是过客，有些却能给林留下深刻的印象。像是在某个晴朗到会让人厌恶大太阳的早上，由一个美艳的女战士所带领的冒险团体，来访大贤者之塔。

    魔法塔不是专门的旅店，不是专门的道具店，不是专门的武器店，甚至不是专门的酒馆。但魔法师作为迷地世界追随真理知识的最前端人员，称之为全知全能并不为过。就好像林会进到铸造间中敲敲打打，两个小徒弟会出外采药草，制作一些基本的魔药。

    再加上魔法塔肩负着文明的保护者职责，很自然地成为过往来客的庇护所与补给站，魔法师当然也不会排斥卖出自己所制作的武器、道具和药品。事实上，这也是很多魔法师的收入来源。委托商会车马队拖到大城市售卖，和卖给路过塔的旅人们，是同样一回事。

    不过这天来访的客人，目的有些特别。是听说大贤者之塔的人造魔法温泉，对皮肤的细致度有特别的效果，所以才专门‘路过’的。迷地世界还没有温泉有助于美容的说法，所以林感到莫名其妙，但这却是由她们的美艳首领亲口所说的。

    由于是将近中午的时间，所以两个小学徒正在准备中餐。骤然来访的客人，稍微打乱了女孩们的步调。不过她们还是按照一贯以来的流程，向客人们讲述留宿的规矩，避免造成双方的困扰。之后就由客人自便了。

    一楼四个房间，仓库和武器间是上锁的，餐厅则是借宿之人的主要休憩与用餐之地；有时冒险者们会借用铸造间，用来修补自己的武器盔甲，所以林并没有把铸造间的门锁上，而是任由人使用。

    炉火火源是纯粹的魔法火焰，能量供给是魔法塔的半永久能量池。火焰的温度有控制的方法，但炉温却没有。所以林干脆就不将火熄灭，以免要用时，还需要等待炉温上升。这不但方便自己，也方便来此的客人，缺点就是铸造间门打开后会很热，所以门上挂了一个‘请随手关门’的牌子。

    只是在路经武器间的房门时，客人们好奇地问：“没想到贵主也会铸造武器。不知道做出来的武器好吗？”

    卡雅歪着脑袋，看向自己的同伴，问：“好吗？”

    哈露米的眼神飘向天花板，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奇怪吧。”

    来自塔主学徒的奇怪评价，更是勾起客人的兴趣，要求打开武器间一观究竟。林的态度，从过去就是有人愿意买，这里的东西都尽管卖掉，所以两个徒弟也曾数次在客人的要求下，打开武器间供人参观。

    但没有一个商人敢出手买这里的武器，给的评价也相当暧昧。虽然是小小年纪，但也略懂人情冷暖的两个女孩，如何不明白这些商人的意思。

    这回依旧是在客人的好奇心之下，打开了武器间的大门。迎面而来的第一把武器，就是八十八斤重的青龙偃月刀。重量怎么测得的，单位又是哪来的，不知道。只知道自家老师总是这么介绍。而且刻意摆在这个位置，用他老人家的说法是辟邪。辟啥邪？一样不知道。

    不过做为一柄从刀锋到握把一体成型，双面开锋，刀刃月牙状，刀背锯齿状，造型如此奇异的长兵器，哪怕是老练的战士也敬而远之。只是这回的客人，倒没有过多的品头论足，反倒是将焦点放在刀面那个形似蛇，但有足有角的奇特图腾上。

    左手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三层共六架的十字弩，弦线摆在一旁，并未上弦张紧。分别是轻弩、重弩、连弩，各两具，也都各有不同的设计。总体而言是朝着更轻，威力更大的方向发展，所以弩上有不少机关。并未附魔，都只靠机器原理作动。

    这六架弩机是最受好评的武器，但是那个昂贵的造价，以及必须使用专属的弩矢，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卖出去过。但两个学徒却时常使用，特别是出去打猎的时候。而这回来的客人，却是很认真的讨论起大规模使用的可能性。

    右手边的架子，最上层则是放了一对单面开锋、窄刃、略带弯曲的长短兵器。那弧度自带一种诡异的美感，吸引着人的目光。战士女首领问起：“这是什么武器？”

    “砍了就会断的刀。”

    两个女孩给出了一个奇怪的名字，脸上的表情也是那么不以为然，可想而知在她们心目中的评价，这武器也不算高。

    其实这就是林按照印象中所知的折迭锻造法，所打造出来的日本武士刀。这种武器的正确用法应该是刺击，砍劈只适合没有穿防具的对象。所以日本人的武器技击之道称之为‘剑道’，而非刀道。

    很遗憾的是，林在初次打造的时候，是拿一块盾牌做实验，然后刀断了……所以才有两个徒弟的评价。

    至于有很多人爱嘴，日本刀源自于唐刀云云，所以应当用唐刀，而不是用武士刀。林的想法是，武器是会改变的，而且设计概念与技术也都会进步，计较源头是什么并无意义。反正他没看过穿越文，是拿着宋朝的突火枪或火铳，去打清末八国联军的。源头真的那么强，我放个炮仗，也没崩死过哪个美帝的军人。

    而武士刀被日本人一路用到幕末，甚至在近代战争中也作为日本军刀登场，是有其设计优势的。更不用说武士刀的形式，从平安、镰仓幕府时代，到战国时代，再到德川幕府时代，也是有改进的，而非千年不变。相比之下，某泱泱大国的工艺总是断代跟失传，那股自豪感的背后也是让人感到五味杂陈。

    总体来说，这不曾出现在迷地世界过的武器，还是很吸引眼球的。虽然主人家给出的评价有些遗憾。

    不过第二层的武器，却是给人一种和上一层武器不同的感觉，那是沉稳的厚重感。宽刃，同样是单边开锋。未开锋面厚实且长，笔直如壁；开锋面则同样笔直，但稍短，却熠熠发光；前端倾斜开刃，威胁感十足。女首领同样眼睛一亮：“这是？”

    “练臂力的刀。”

    ……中华厚背大砍刀，重六十九斤，刀背厚，刀锋薄，刀柄坚硬的硬底子玩意儿。打造出来后，两个学徒不上一身辅助魔法，根本拿不起这家伙。

    就连兴冲冲打造出来的某人，在费劲地拿起大刀，想跟电影中一样耍上几个刀花，却扭伤手腕后，这把大刀就供在武器架上，没再拿下来过。

    也就不难理解两个学徒给出的‘练臂力’评价。而对臂力有自信的客人们，也一个个上去试试份量，没有人真正拿起来试试手，就一个个败退了。生死交关的时刻，拿这重玩意儿砸人也不轮转，还是算了。

    再底下一层可就不是单边开锋的刀了，而是一柄双面开刃的剑。看似整体，剑刃约手掌宽且厚实，却明显看得出来是由一节节所组成。剑柄处镶了颗魔石，同时也有一股微弱的魔力灵光，荡漾在剑脊处阳刻的铭文上，说明了这是把魔法武器。

    但看着刃面上的分节痕迹，众人是直摇头。脆弱、不耐用，是这群惯战的战士们，最直接的观感。假如在战场上武器互击，这把剑当场就得散架，然后小命就不保了。这种自杀用的武器，造出来有什么意思？众人不明。

    虽然没人问，但哈露米还是给出了她的评价：“很难用的剑。”

    这不只是很难用而已吧。众人如此心想。

    武器间最里面的架子上，则是直立着一面盾牌。六角形的全身大盾，却没有什么弧度，而是几个平整的平面所组成。白色框、红色底，下半部有个黄色十字星，上半部则有窥视用的观景窗。

    这种盾牌造型，看在冷兵器发达的迷地人眼中，那是不屑一顾的。也许配置给弓箭手，让他们全身躲在盾牌后，从观景窗中射箭还成。但既然不近战，要全身盾做什么？一面挡弓箭的圆盾足矣。

    且盾面没有弧度，就代表难以卸力，防御任何攻击都得硬招架。拿这种盾牌挡没几下，手臂就得废掉。简单地说，这是一个武器白痴才会做的设计。

    假如有同样从地球穿越来的穿越众，应该就会认得这面大名鼎鼎的盾牌，初代钢弹RX-78-2的联邦军标准盾牌。至于为什么做出这玩意儿？对一个打code打到疯掉，debug到神智不清的男人，做出什么事情或什么东西，哪一样是有理由的？

    在盾牌的旁边有一样，众人一时间还认不出那是武器还是同为盾牌。仔细一看，却是一柄跟门板差不多的大剑。即使是冒险团中，最为人高马大的壮汉，也不过是和那柄剑差不多高。剑身立起来，也能当盾牌使用。最让人搞不清楚的，是没有剑刃，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细微锯齿。

    对这奇特的武器，众人不尽露出好奇的神色。而两个小学徒则是难得地用上满意的表情，拍了拍剑身，说：“砍树用的，超赞！”两女竖起大拇指，同时露出夸张的笑容。

    “妳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呀。”迟迟不见人影的塔主，总算现身了。林对于两个学徒的评语一直很感冒，尤其是那把得意之作，什么砍树用的，太污辱了。原本只是因为中午到了肚子饿，所以才下楼。听到那些话，他就不得不现身，说：“那可是攻城用的斩舰刀。任何武器装备，管你有多坚固，我一剑破之。”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 宅男的浪漫

    塔主的出现，冒险团的众人还是表达出了敬意。但对于口中的狂语，却不怎么使人信服。那位美艳的战士首领，虽然没有明讲，但也同样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反倒是她麾下一名重装战士，敲了敲背后的一块盾牌，说：

    “任何装备都能击破？那我这块矮人工匠大师所打造的殒金盾牌，是不是也能打破？”

    林很自豪地说：“什么来都没用，我就是能破。”不过话锋一转，却说：“不过还真没用过矮人工艺的盾牌来试过呢，不知道能撑多久。”

    这是何等狂言，也就只有这种偏僻乡下地方的魔法师，才敢说出口吧。战士取下了背后的盾牌，方形的塔盾光滑如镜，带点圆柱状弧度的外表泛着数种灵光，代表这加持了数种魔法。盾面则是绘有一个贵族纹章，和一头狮鹫兽的图腾，五彩斑斓。这是一面制作工艺相当优秀的魔法盾牌，林并不否认这一观点，而且看战士的模样，这盾也不会只是个样子货。

    战士却是得意地敲了敲盾面，说：“那阁下那把巨大的刀，斩得了这面盾吗？”

    “你想试试？”看着战士跃跃欲试的表情，林还是决定先演示一番，再追问战士的答案。他朝两个女孩说：“到铸造间搬三块铁锭出来。两块当脚，架一块起来。”

    说完，林一甩手，背扛起斩舰刀后，便请众人移步大厅。这时两个学徒已经架好一块，大约两个巴掌宽度的铁锭，等着试刀。

    冒险团众人对于试刀的材料，无不感到讶异。一般来说都是木头架子、扎成束的麦秆，讲究一点就是一块猪肉或牛肉，残忍一点则是活人，通常用死刑囚。没人直接上一块铁锭，还不是那种巴掌的大小，而是军用等级的运输用铁锭，得几个壮汉一起抬的大家伙。

    在向客人说明之后，林给自己上了巨力术。要玩得转这把武器，凭自己的臂力是不成的。而当他平举起那把大门板，模样还是挺唬人的。随即剑的魔法开启，一种奇怪的噪音充斥在众人耳里。就看到那刃处的细小锯齿，开始高速地循着剑身运转起来。

    做为男人的三大浪漫武器：电锯、光剑、雷射枪。后两者也许林还没有想到方法做出来，第一项不做出来就是对不起自己了。

    游戏应该是从毁灭战士开始，电影也许是从德州电锯杀人狂开始，这把站在冷兵器颠峰的现代化武器，正式进入宅文化信仰者的视野。把电锯插进敌人的身体里面，听着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四溅的血花与肉末，谁能说这样的武器一点也不痛快。

    迷地世界没有引擎或马达，但是有魔法。迷地世界也许造不出锯齿和可用的链条，但有龙鳞可以替代。琢磨那袋原本要做成龙鳞甲的鳞片，可说是前阵子林在打code的间隔，用脑思考的过程中，手上不曾放下的作业。

    没有了引擎的负担，可以把电锯做得更像一把剑。再配合用来双手握持，臂长的剑柄，虽不知唐代陌刀的真正设计是什么模样，这外型也像足了后世的斩马刀。

    但电锯又岂止斩得了马，而迷地世界也有船舰这类玩意儿。所以受电玩机器人大战影响的前肥宅，毫不犹豫用上了‘斩舰刀’这样的名字。

    如今，可是斩舰刀完成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亮相。

    当锯齿运转到最高速，林双手奋力一斩，在刺耳的噪音与乱窜的火花中，铁锭一分为二。也许是材料上的差异，这把斩舰刀可不像地球的同行，砍过一个东西都得磨吱个半天，龙鳞锯齿对上铁锭就跟热刀切奶酪一样，捱着就过。

    如此成绩看在冒险团众人眼中，那是不可思议。林却是耸耸肩，活动着筋骨说：“我也想试试矮人工匠大师的盾牌成色如何，阁下可有想要一试？”

    瞠目结舌的壮汉，视线不停在变成两块的铁锭与斩舰刀上来回，他默默地将盾牌放回背后的卡榫。这块殒金盾牌，可是饶上了自己大半身家，还跟首领借贷后才买得起的。当时可是很有自信，握有这块盾牌，迷地世界何处不能去。

    可是别人试兵器，也顶多用手臂粗的木头。砍得断，那就是相当精良的优质武器了。如今塔主试兵器，是直接拿一块跟自己腰差不多粗细的铁块，一斩就过。虽然铁块的材料本质，远远及不上自己的盾牌，但人家够厚呀。

    那么厚的铁块都劈断了，要是自己躲在盾牌后面，大概之后的下场也就是连人带盾一起砍成两半。所以战士认耸了。不是我方不够硬，实在是敌人太凶残。

    不过他团队中的其他人，却是眼神发亮，如获至宝。看到战士没有试盾的意思，林也没打算追问到对方下不了台的情况，吩咐两个学徒把斩舰刀放回原处，拿出了另一把被批评为很难用的剑。

    挥舞着武器，空气中闪过阵阵电光，这是自带的魔法属性衍生物。原本林只是想要磁力，但电磁不分家，电力也被整出来了，所以就导向做为攻击之用。

    “这把剑名字叫做蛇腹剑，特点是……嗯，你们看就知道了。”林煞有其事地往远离众人的方向退开，摇头晃脑算着距离的同时，又退了几步，这才开始挥舞起蛇腹剑。

    魔法师的剑艺，在战士们眼中是个什么样的评价？老实说，没有人敢说出口，所以林也无从得知。只能从那一张张鄙视的表情中，略窥一二。不过下一刻，蛇腹剑往前平甩，剑身脱节，如同九节鞭一样的武器攻向剑身长度数倍以外的距离。闪亮的尖端几乎要贴近众人的脸。

    分成二十三节的剑刃，以细杆相连，灵活如鞭。林的手腕一转，在想象中剑身本应如灵蛇般，旋绕过身，奈何使用者的笨拙，甩回来的剑刃却尽是往魔法师本人身上招呼。

    手忙脚乱地闪过那些擦着捱过就有伤口的锋利剑刃，林将手腕一抖，千辛万苦研究出来的魔法磁力，立刻将剑身吸附合一，还原成一把长剑。这是发想来自于地球的游戏‘剑魂’，当中**女战士的神奇武器。可惜这种技术活，林这种肥宅玩不起，所以这把武器打造出来，也是被供着的。

    脸色有些臊红，林干笑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说：“总之这是把技术性很高的剑，非得由高明的战士来使用才行。可惜直到现在，它还没遇到一个合适的主人。”

    “汪！”突如其来的狗叫声惊醒了众人，冒险团成员们这才发觉到大门外站了两头犬形的巨大魔兽，纷纷拔出武器。魔法塔这一方的师徒三人，才想起中午还没喂狗，当然自己也还没吃。

    对客人们大张旗鼓地戒备，林也没有做什么大动作反制，而是连忙安抚神经绷紧的客人，说：“各位，不用担心，这是我的两个学徒养的狗。”

    把蛇腹剑交给卡雅，由她放回原处。哈露米则是出门赶着两头大狗，别老盯着人，吐着舌头流口水的，彷佛想吃人一般。林则是挤出笑容面对戒心不减的访客，说：“假如贵客对武器有兴趣，想要试用的，请尽管通知我的学徒。也安心地在塔中休息，不用担心来自魔兽与野人的危险。”

    至于那两头光是四肢站着，个头就快要比自己这个老师还要高的狗，也不知道是喂了什么迷地版的金坷垃，才会在短短几个月内长得那么大。

    原本的狗窝，现在连狗脑袋都放不下。狗粮早就自理了，师徒三人一致同意，这么大只的狗养不起呀。换成每隔几天，就由两个女娃子带着两狗出去狩猎，往自己老师所指定的地点。当然那也是在魔法塔的监控下，发觉有高等级能源异常聚集的地点。

    现在林对于魔法塔固有领地，X旬范围内的做法就很简单，有些不好的苗头就放狗咬。让女孩们随行，除了演练一些配合战术外，也要避免误伤路过的冒险者或商队。

    猎好的猎物处理过后，一些好肉就充作师徒三人的食粮，剩下的喂狗。通常都喂生肉，但每隔几天都会喂一次熟食作为奖励，就看有没有值得嘉奖的事情。今天就是喂熟食的日子，两条狗眼看中午时间过了一些，还没拿到奖励，这才跑来门前催促。

    至于面对一群没有午餐习惯的客人，作为塔主的林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声。原本也只是客套的，想要尝上一口意思一下的客人们，在吃到蜂蜜作为刷酱做成的烤鸭后，就把师徒三人原本预备做为晚餐的份量给吃下肚了。

    这让林的怨念颇深。好不容易遇到一群途经的候鸟，在两头大狗的协助下才抓到几只完整的野鸭子。想起北京烤鸭的味道，林就激动到无法自拔，也同意奖励两头大狗。虽然做法配料什么的都没印象，但至少还知道烤法。外皮刷酱则是直接用蜂蜜来替代。

    当那个脆皮入口的瞬间，林是感动到泪流满面呀。虽然味道既不正宗，口味也不地道，但总是对于那个世界的一点念想。师徒三人吃完一只，两条大狗一狗一只，剩下的就全被几个猛男和女汉子给吃下肚，骨头都没剩。只余某人无限的悔恨。

    但这中午的小插曲，在大多数人眼中依旧是微不足道。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令人印象深刻的访客

    烤鸭的仇很快就被忘掉。客人们大多进到铸造间中，修补着自己的武器盔甲。那位有着一头红色波浪长发的美艳女首领，和另一个一脸凶相的女汉子，则是借着试用武器的机会，跟两个小学徒攀谈着。

    不单是聊着武器的事情，也聊大贤者之塔在论坛上所听闻的种种，当然也有聊起这群冒险者旅途中的见闻。

    四男两女，一行六人来自于有着最悠久历史的南方大陆。比起大陆西南半岛，以人类王国为主的社会型态，南方大陆那是强国林立，各个种族都有。

    精灵、矮人、地精、兽人以及人类都在南方大陆建立起军事、经济皆相当强盛的国家。甚至还有两个疆域与人口数远超一般王国等级规模，被冠以帝国称号的强权。

    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习惯衍生出不同的文明，但同样让人叹为观止。尚武的兽人，崇尚自然的精灵，热衷于研究发明的地精，相信一切来自于大地的矮人，和最为全面发展，同时兼容并蓄的人类。

    而即使是同样的种族，居住在不同的地方，有着不一样的气候，也发展出不同的风俗。沙漠之中对水的渴望，大海上对水的敬畏，高山上会让不习惯的人头昏眼花，地底世界中有着一堆不用亮光，也能猎杀其他生物的掠食者。

    种种新奇的听闻，让只生活在大陆西南半岛，不曾远行的两个女孩惊叹不已。

    最为奇葩的，还是这群人以纯战士的组合，所经历的种种冒险事迹。据说他们原本的成员中，还有一个魔法师。但是那个没血没泪，没心没肺的家伙跟别人跑了，所以剩下六个战士闯荡世间。

    幸好众人长短兵器，远程近战都十分精擅。盔甲剥了能做斥候，重甲上身能当肉盾，堪称十八般武艺全能。幸亏如此，才能屡屡化险为夷。

    如此奇葩的组合，会一起冒险的理由，不过就是众人同为打小玩在一起的同伴。名为可诺的女战士首领，更是打小就做为大姊头的存在，一路欺压人至今。

    当然，说笑的话听听就好，没人会去当真。真正让两个学徒印象深刻的，却是她们几乎清空了武器间库存的行为。

    六架十字弩一张不落，全扫了。明明看过演示的人都给予了高评价，却被天价给吓跑的斩舰刀，同样被买下来。蛇腹剑也被买下了，理由是似乎很有趣。长短武士刀和青龙偃月刀也成为这群人的囊中物，据说是要送人当装饰的。除了中华厚背大砍刀和钢弹版联邦军盾牌依旧乏人问津外，武器间空旷了不少。

    如此举动，配合对方全身上下一水的魔法配件，如何不明白六个战士没有其他职业配合，是怎么渡过那一次次的险关。两个学徒真想学着自己老师的口吻，朝楼上大喊：钱多人傻快点下来宰大户。

    不过当女首领可诺豪爽地说，要把钱给先付了，众人拿着各自的钱袋出来数的时候，才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金币的数量不够……

    几千枚金币的价格，女首领是连眨也不眨眼就点头了，没在喊价的。但出外旅行，有谁会带个十几卡洛(公斤)的金币在身上。迷地世界又没有钞票或信用卡之类的，可诺只有选择了最原始的交易手段，以物易物。拿出来交换的标的，是一颗紫变级魔石。

    紫变魔石一出手，顿时闪瞎了两个学徒的双眼。之前能够代表自己的老师，跟对方谈交易价格，是因为武器间里头的东西，林早已定好价格，她们不过是根据定价而谈判。但紫变级魔石连看都没看过，自然不知道其价格，也就无从谈起。只能再请自己的老师下来。

    而对于桌上那颗，深紫到近乎墨色的魔石，林也是捉瞎。只得老实说：“阁下，紫变级魔石这种东西，可是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我这种普通魔法师，也就听过而已，不曾看过，更不用说知道它的价格。──”

    拿起紫石，掂了掂份量，感受当中浓郁到化不开的魔法能量。林不觉得这会是假货。“──我是有意愿用这颗魔石做交易，所以不如由阁下来定价吧。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要出什么价格，来换这颗魔石。”

    把紫石放回桌面，旁边就是陈列整齐，准备交易的武器。事实上武器的定价，林可是秉持着卖一把赚一把的原则，材料成本乘以二就是售价。多出来的那一倍，就是工钱跟利润。也就是说利润空间不小，对迷地世界这种粗旷型的商业交易来说，哪怕对手高估了交易物品，也就是紫变级魔石的价值，林也不算亏。

    不过这位花钱大手大脚的美艳女首领，还是一贯的豪迈。看了看两边的东西，她随手再放了两袋金币在紫石的旁边。便笑着伸出手说：“交易愉快？”

    “交易愉快。”林握上了对方的手，便代表双方交易完成。其他人立刻挑起自己相中的十字弩，兴奋地摆弄着。可诺首领却没有放开林的手，反而挑逗性地揉捏着。

    说实话，那手冰凉凉的，触感细致，一点也不像用惯武器的手掌。握起来很舒服，尤其是对面的美人还两眼放电，若有似无的送秋波，林都要感觉晕了。急忙客套了几句，窘迫地逃回三楼。

    不过下午这段小插曲的影响，很快就消失无踪。毕竟在穿越之前，林可是修炼到魔法师境界的肥宅。他这种人的艳遇，只有三种情况：一、做梦；二、仙人跳；三、诈骗集团。所以这点自知之明，让他很久以前就培养好了良好心态。

    晚上，泡在澡池中，望着天际的浮云，有时半遮住月光，过一会儿又将月亮整个露出来。林的心情相当平静，脑袋放空，甚至想学两个小学徒一样，就此进入冥想的状态。

    “喀拉。”的开门声，打断了林的状态。由于起床气不可取，很早以前他就磨掉了这样的坏习惯。深呼吸一口，冷静下自己的思绪后，他才说：“门上挂着的，应该是‘使用中’的牌子吧。再等一下，我就要出去了。”

    “喀拉。”关门声。只是没有听到走出去的脚步，反而是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女首领可诺俏皮地说：“塔主不欢迎客人嘛。”

    “我光屁股的时候，不欢迎任何人。”

    “这个好解决，我也一样，你就没意见了吧。”

    “什么叫……也……一样。”原本望着塔外风景的林，回头一看，脖子就转不回来了。

    活色生香的画面，在眼前真实上映。可诺旁若无人，将衣服全部脱光。一头火红的长发随性地卷了几下，盘在头顶。便来到池子旁，坐在矮凳上，用水瓢舀着一勺勺的水，将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搓洗着。手臂、胸口、小腹，大腿、小腿后，就连脚趾缝也不放过。

    动作是那么地自然，就好像平常时做惯了一样。也那么地优雅，不带一点做作或是卖弄。无论是水流淌而过，还是指尖划过，总能在皮肤上带起一点点殷红，随即又恢复白皙。

    那副好身材，每一寸肌肤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每一个动作，都让人看得目醉神迷之时，可诺停了下来。撩起掉落而又打湿的几束发丝，露出美背，侧着脸说：“阁下能够帮帮忙嘛。我手短，可构不到我的背。”

    “好说。”嘴里说得轻松，林却在心里呼喊，幸好还没发明什么搓背魔法，可以亲手来。

    从池中起了身，用放在脑袋上的毛巾遮住档部。尽管可诺已经转过头，但看着那露出的后颈、双肩、美背、细腰、翘臀，而且就在伸手可及之处，林压抑住扑上前的念头，反而是强迫自己更加冷静。整个心态瞬间抽离，变得彷佛是旁观者般。

    那句话怎么说，肥宅的艳遇不叫艳遇，叫陷阱。迷地世界是用拼音文字，但汉字的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自己可还记得。

    用丝瓜布替可诺刷洗着背部，林可是尽量自认为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但还是能够看到，那对细肩轻轻抖动的模样。这是……很舒服？

    避免真的擦枪走火，林转移焦点，问：“我怎么不知道，迷地有共浴的风俗？”

    “阁下打造了一个浴池，不就是在期待着这样的场景。”

    面对可诺的回答，林很想辩解一番。无奈迷地世界没有泡温泉的习惯，而在历史与传奇故事中，打造浴池，真的是昏君才有的行径。酒池肉林什么的，几乎算得上是昏庸二字的基本证据了。

    放弃把刷背的手，往侧乳袭击的打算。在帮可诺淋了一瓢水，洗净背部后，林就坐回了池中。

    而听到入水声，发觉到某人已经进到水里。可诺不动声色起了身，轻踏着脚步，进到浴池的另一头，与林相对而坐。

    手指头卷着鬓边的发丝，甜甜地笑着。可诺柔声问：“我美吗？”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恶作剧？

    “很漂亮。人间尤物。”

    “人间尤物？很有趣的说法。”可诺靠在浴池边，半颗酥胸浮在水面上。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从他转过头开始，视线就没有离开自己的身子。但却没有以往那些看到自己身子的男人般，眼神迷乱，脑袋发昏。反而感觉得到对方很清醒，并且很认真地看遍了自己，就像是个惯战情场的渣男，对每个女人品头论足那般。

    殊不知某人阅片数千，欧美日韩东南亚，从偷拍到SM，两只眼睛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看到真货，也就只有第一时间晕而已。很快就恢复意识，开始比较起眼前之人，可比印象中哪个女优。而这赤裸裸的眼神，林可没有半分遮掩。

    “那么，──”可诺四肢触地，缓缓移向林的身前，语带诱惑地说：“──收下我，作为您的追随者可好？”

    “别闹了，大小姐。妳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拒绝了，可诺就直接坐在池子中间，玩弄着盘起头发掉出来的发丝，说：“为什么说不可能呢。您是这么无情的人嘛，塔主阁下。”

    “怎么无情了？”

    “都把我全身上下看遍了，还说不要人家。”

    “看看又不会怀孕。而且门上我也挂了‘使用中’，妳自己跑进来，我还没喊非礼呢。再说，我也不认为一个贵族女子，这么做会毫无意图，更何况是追随一个魔法师。”

    魔法师的追随者，好比国王之于贵族的效忠，都是具有一定权益与相对应义务的。像是一个终生的契约，在一方死亡或两方都认可结束之前，关系是不会终止的。不过贵族成为魔法师追随者这档子事，在迷地世界有些忌讳。理由很多，简单地说就是普通人不希望魔法师利用他们的能力去取得世间权力，所以极力限制的同时，贵族们也和魔法师划清界线。

    “贵族？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一般的冒险者。”

    “好了，大小姐。这些话也就骗骗那些小朋友，就不要老是挂在嘴上了。更何况你们的盔甲上面都大喇喇画着你们家族的纹章，没注意到的，都是眼睛瞎了。”

    “哦，你认出来我们的家族了。”

    “认不出来，纹章学我可没研究。只能确定你们是贵族身分，而不是那些战士或魔法师给自己设计的图腾。”

    有些相当有名气的战士或魔法师，或者是自认为相当有名气的，都会为自己设计一个标志来代表自己。战士们想学贵族，奈何知识学识不通透，所以学不像。至于魔法师们则是不屑学贵族。总之这些人为自己设计标志记号，通常都奇特到很好认出来，而不像贵族有严谨的纹章规范，而非随便设计。

    “好吧，被你发现了。”可诺也明白，纹章这种东西只要入了门，并不难认。困难处在于记得每一个符号代表的意义，而这个纹章又是属于哪个贵族。所以她面色不改，说：“其实我们都是得要死上很多哥哥姐姐，叔叔伯伯，继承权才有可能往前挪一点的边缘子弟。这不是为了替自己找一个栖身之地，才出来流浪的嘛。”

    “哈哈，又再骗小孩了。”

    美目一瞟，可诺有些哀怨地问：“怎么说？”

    “假如你们一行全是男的，这种理由还说得通。但女人的话，只要是家族的血统，就能做为联姻的工具交好其他家族，那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轻易被放出家族外的。”

    “真遗憾，你是这么看待女性的。”

    “这是世间的通论，并不是我要看低谁。而大小姐您不正是为了反抗这种世俗论调，才离开家里的嘛。让我猜猜妳的想法。”林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煞有其事地说道：

    “妳祈求受到他人喜爱却对自己吹毛求疵。虽然人格有些缺陷，大体而言妳都有办法弥补。妳拥有可观的未开发潜能尚未就妳的长处发挥。看似强硬、严格自律的外在掩盖着不安与忧虑的内心。许多时候，妳严重的质疑自己是否做了对的事情或正确的决定。妳喜欢一定程度的变动并在受限时感到不满。妳为自己是独立思想者自豪并且不会接受没有充分证据的言论。但妳认为对他人过度坦率是不明智的。有些时候妳外向、亲和、充满社会性，有些时候妳却内向、谨慎而沉默。妳的一些抱负是不切实际的。”(※注一)

    “这可……”可诺那副美艳而又精致的脸庞，首次变了色。她细细琢磨着塔主的话语，却无法否认自己的状况真有那么点类似。虽然没有露出夸张的表情，但眉头紧蹙，她认真地审视起眼前之人。

    本来还想装出一副高深模样的塔主，但和可诺对着眼小片刻，他自己却先笑了出来，说：“哎呀呀，大小姐呀，妳可真可爱。那种骗小孩的鬼话都信以为真了。”

    突然一句，让可诺噎了一下。一双美目带点怒意，嘴唇微微撅起。林却是继续说：“妳仔细想想，我刚刚讲的那一堆，有哪一句是确实的，常常说‘有时候’就是最好笑的地方。人的情绪哪里是一成不变的，有开朗，就有悲哀。有时心情好，自然有时心情差。可是就那么句模糊不清，暧昧不明的话，是不是让妳以为我说的神准，彷佛是个知心人。”

    好一通批判，却是让可诺认真思考起来。林却不管不顾，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刚刚只是小小的恶作剧。接下来要讲的，才是我想讲的内容。妳会这样光溜溜的跑进来，我只想到三个理由。第一，妳是个骗子。但是先不管妳要骗什么，拿一颗紫变级魔石取信于人的人，基本上不太可能是骗子，因为成本太大。所以这个理由可以排除在外。──”

    开始讨论起某女的心态，林自觉更放得开，双手靠在浴池边。继续自以为事地说道。

    “──第二，妳别有目的。但是我想不到，我身上有什么利益值得妳这样做。所以这个理由也可以排除。第三，就是妳只是想捉弄我，看一看我发窘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我哪里引起妳这样的想法，但不需要太多理由就能做的事情，也就这一件了吧。”

    看着眼前美人眼珠子乱飘的神色，林却是嘻嘻一笑，说：“当然我讲这么多，也不是没有小心思的。看得出来，妳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简单地说，只要别人讲不能做的事情，妳就越感兴趣去做。而我说的话，又何尝不是打着刺激妳的主意，让我真正能够一亲芳泽嘛。”

    “什么可能性都让你给讲完了，那很有主见的我，应该怎么办。”可诺微嗔地抱怨一句。一瞬间，又恢复成女豹的表情。指尖滑过嘴唇，诱惑地说：“难道就不能是我一见钟情吗？”

    “哈哈，又一句骗小孩的。认真说，和妳一起冒险旅行的同伴，他们的各方面条件看起来都比我好。即使妳不会选择他们，但也代表了在妳的生活圈子里头，比我好的男人大有人在，没理由舍弃他们而选我。再说，我也不认为我有什么条件，可以吸引到像妳这样的女性。假如真的那么吃得开，以前也不会老是碰壁，还要被人用看着脏东西的眼光对待。”

    不经意爆出自己过往的黑历史，而且还是地球时期的旧恨，跟穿越之后，学习魔法时期的新仇，全部一起涌上心头。林陷入了低潮状态，咕哝着，一点也没注意到可诺的逼近。等到发觉时，某位美女已经跨坐到自己身上，双手环抱到自己的颈后。

    近距离的四目对望，呼吸的气息直接拂过自己的脸庞。林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跳几乎停止。只能错愕的看着那张精致到如同白玉雕琢的脸蛋，和眼睛都快弯成月牙形的恶作剧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林才有些结巴地说：“大小姐，女首领，假如妳只是要捉弄我，那妳很成功了。所以，先退个几步好吗。我快喘不过气了。”

    可诺捏住林的下巴，将男人的脸微微抬起，好让自己看得更仔细些。她开口道：“说是这么说，但是你的小兄弟却相当兴奋，不是嘛。”然后，坐了下去。

    下一瞬间，林把脑袋埋进可诺的胸前，双手环抱到女人的背后。也是这一瞬间，他爆发了……

    另一方当事人露出从未有过的尴尬神色，看着埋进自己胸口的男人，说：“这……我还真没遇过这么快的。”

    林不敢抬起头，干干地说：“你以为我多久没有碰女人了。”

    “这不是看你带着两个小学徒，以为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应该是常做吧。”

    “我留她们两个，不是为了……算了，让妳失望了吧。”虽然放松手，但林还是低着头。“真要捉弄我，这已经过头了。所以，还是请离开吧。找其他更好的男人吧，用不着欺负我这种可怜虫。”

    “真遗憾。”可诺双手托住林的脸颊，硬是把某人的头抬起来。紧接着腰肢轻摇，看着那张露出古怪表情的脸庞说：“我不睡好男人，我也不睡坏男人，我只睡我觉得有趣的男人。”说着，就啄了上去，四唇交接。

    至此，一夜激战。某前肥宅把学自谜片中的功夫尽情施展，某女也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尽情疯狂。可惜清早，人已远，吃干抹净，不留名。

    ───

    注一：摘自维基百科，‘巴纳姆效应’条目，佛瑞实验中的巴纳姆语句。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日常

    “老师，太阳晒屁股了。”

    两个女孩那幽魂似的声音，打扰了林的清梦。疲惫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穿过通往大开的观星台大门，直射到自己光着的屁股上。

    转过脑袋，就看到两个女孩挂在床边，只露出半张脸。四只贼眼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林艰辛地撑起身子，抓着一旁的衣袍就往身上套，边问：“我们的客人呢？”

    “一大早就落荒而逃了。”“一大早就扬长而去了。”

    两个丫头，两句话，两种意思。唯一相同的，就只有他们离开了这个事实。林摸向床头的烟管，却扑了个空。

    话说烟草可是来到迷地世界后，至今唯一发现和地球相似的提神物品。可惜迷地的人都喜欢叼一根大烟斗，林自觉没有福尔摩斯的范，所以给自己打造了一根旱烟管。而且还很用心地使用上了魔法材料，打算用来替代原本的长手杖，作为自己日常的施法媒介。

    只是烟管造出来没多久，自己也不是烟瘾很重的人，所以用上没几回。依稀记得似乎是昨晚打算来一支事后烟的时候，被某女抢了过去，紧接着开始不知道第几回合的大战。也许在过程中，女方有提起烟管的事吧。结局就是那女人把东西给顺走了。

    无奈。

    看着散落一地的空酒瓶，很好地解释了头痛到想撞墙的理由，林更无奈了。

    “快点，快点。”哈露米催促着还在恍神的某人，说：“我们要打扫，还要洗衣服，洗床单。今天太阳那么大，天气那么好，不洗一洗东西太浪费了。还是你要自己来整理这一团糟？”

    “不，拜托妳们了，我的头好晕，而且还全身酸软。”双手搀扶着东西，艰辛地爬下床。按照以前的经验，这种程度的宿醉，得趴窝好几天了。林无奈至极。

    把自己挪到核心室的小餐桌旁，林就直接趴在桌上，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干呕着。卡雅负责整理东西，不过在那之前，她先帮自己的老师倒了一杯水摆着。哈露米则是清扫着床边，收拾垃圾。

    至于昨天交易的重点，那颗紫变级魔石与一袋金币，则是被埋在衣服堆里。卡雅倒是在发现后，慎重地把东西摆到自家老师的面前。依例，她打开钱袋，确定里头的钱币不是无法流通的恶钱。虽然说在人已走远的现在，才来做这事儿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拿到钱袋，她就是顺手打开，也没多想。

    黄澄澄的金币有种吸引人的魔力，尤其是对穷怕了的孩子而言。卡雅也未能免俗，她拿起一枚金币仔细端详着，然后说：“好像呀。”

    “什么好像？”哈露米对自己同龄的女伴会主动说话，自然是多了几分注意。她就看到褐肤女孩拿着一枚钱币，仔仔细细地看着。

    卡雅朝金发女孩招了招手，说：“哈露米，妳来看看，看这个像不像女首领？”卡雅指的是金币上的人头侧脸。

    哈露米也捞了一枚金币细瞧着，不说没感觉，但是越看却是越像。两个女孩面面相觑，齐转头看着一脸蒙的老师，同时递出手中的金币。

    林随手拿起一枚看着。还真他妈的有点像。“要我说，就是不知道是她妈，还是她祖母是某个国家的女王，才会在铸币的时候把自己的人头弄上去。女首领估计就是有直系血缘的亲族吧，也许还有个公主的头衔。我猜可诺也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假名，本名叫啥的，谁知道。当然，只是凑巧长得像的可能性最大。”

    念头一转，林想到昨天自己可能睡了个公主，就有些小得意，但随即感到失落。因为照那场景，应该是自己被公主给睡了才对，攻跟受是不可逆的。三声无奈。

    艳遇这档事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少在林误以为自己将开启穿越众男主的后宫光环时，他的日子又恢复了过往的枯燥无味。一如穿越之前在地球时，以为书读得好，学问做得高，找了份好工作，就能成为人生的胜利组，结果还是鲁蛇一只。

    又一次被人生背叛，林倒也习以为常，很快就转变了心情，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假如为了这点小事，就要自怨自艾，那老早就不知道自杀几回，更活不到穿越的年纪。

    这些日子里，要说比较紧急的状况，就是武器间的情形了。虽然说里面大多数的武器，都是林心血来潮之下而诞生的游戏之作，卖了、坏了、没了都不会心疼。但那几张十字弩可真的是吃饭的工具──两个学徒出外狩猎用的主武器。

    如今被卖到一张不剩了，虽然林各做了一把弹弓，试图打发两个丫头。但整天看着那两双哀怨的眼神，不把重新制作十字弩的计划提上时程，恐怕会被眼神给怨穿。

    所以在听取了两个弟子的使用心得，林也顺道将部分技术改进，重新做了两张轻型十字弩出来。材料当然是从库房中挑选暂时用不上的高级品来制作，同时运用上一些魔法技术。让这两张轻弩的威力，不逊于之前的重型十字弩。

    毕竟之前那几张弩，是在成为塔主之前，经济窘迫时期所制作。哪怕后来有一些改进的想法，只要是太大的工程，得要重新制作大部分零件的话，林就会选择暂时搁置不理。所以很多技术改进的想法，都集中到这一回才实现出来。也包括附魔这一项工程。

    而星空探索的研究，也正式进入另一个阶段的工具开发，那就是光谱的详细测定。尽管在大气层内测得的结果有不小的误差，得要实现太空望远镜的工程，才能得到比较正确的数据。不过在那之前，先提升测量精度也是必要的。而理想的精度，不是简易光谱仪能够提供的。

    在地球，光谱测定都是靠电子零件。林可没有办法跨领域到那一块，将光谱仪用得上的电子零件全部发明出来。既然身在以魔法为主流的世界，自然得从魔法的角度来解决问题。所以最近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学徒级第一环魔法，亮光术的解析上。

    只不过虽然有了方向，但暂时没有头绪。因为学徒级的魔法，从来都只教怎么使用，没有教背后的原理。而最常被提起的词句，‘就是专心感知，感受那无所不在的权能，在其引导之下，施展魔法’，这种玄之又玄的句子。

    而在某个下午，林正苦思着亮光术魔法模型的各部份意义，扎着两条大辫子的褐肤女孩跑了上来。

    “老师，论坛上有人找你。”

    被打断思绪的林有些莫名其妙，示意卡雅继续说明。

    “在聊天区有一个新的讨论串，标题是‘大贤者之塔塔主阁下亲启’。”

    惜字如金的女孩没有多说，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要林自己上论坛去看。不过在操作的过程中，林还是问：“妳有没有看过那帖子的内容，说的是什么？”

    “没有。我要点开，就会提示权限不足。”

    “哦。”林打开论坛的聊天区粗略一看。由于论坛的使用人众多，新的帖子与回复都在不断产生，所以只要没人回复或更新的帖子，很快就会沉到不知哪里去。

    对此情形，林也只能使用搜寻，关键词‘大贤者之塔’。搜索结果没有多少条，大部分时间点都还很早。从标题来看，大多是抱怨架构起论坛的背后程序代码太过复杂，根本没人看得懂云云。而第一条最新的帖子，就是卡雅提到的‘大贤者之塔塔主阁下亲启’。

    一般来说，重要内容的传递，大部份论坛使用者都是使用白名单模式：被允许的人才能观看，其他人一律阻挡。林在想，对方应该也是做这样的设定。所以在确认登入身分就是自己的名字后，就点击了讨论串标题。然后‘权限不足，无法观看内文’。

    对于画面上的警示，林无言以对。就连站在身边的卡雅，也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问：“怎么会这样？”

    身为老师的人，很认真地分析道：“两种情形。一，对方只是恶作剧。本来就没有什么内容，也不想让人看，所以才这么做。至于背后理由，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女孩睁大了眼睛，静静听着自己老师的解释。

    “妳之前有提到过，论坛聊天区上一些标题意义不明的帖子变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无法使用访客权限观看。这应该是有人利用聊天区来传递秘密情报。而很多情报，哪怕只是标题泄漏出来，在有心人眼中也能查知很多事情。只要对于情报收集有些敏锐的人，都能察觉这类的讯息吧。而用‘大贤者之塔’为名，估计也是帮我们找麻烦的可能性居多。”

    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林伸展了一下双臂。改掉原本认真的口吻，随兴地说道：“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对方在设定白名单权限的时候，把我的名字拼错了吧。”

    由于文字显示基本是用键盘输入，而在聊天区的内容大多是没意义的屁话，所以在输入文字方面，愈来愈多人不去精准校字，甚至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缩写出现。颇有种地球时代看着注音文的感觉。

    而拼错字，是最常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那些战士系的使用者，完全不具备魔法师严谨的性格，有时辞不达意，甚至文法不通的状况，也时常发生。

    对于这种情况，林则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说：“假如是因为拼错我的名字，造成白名单的权限没有对我开启，这就代表了对方的态度。连最基本的尊重，拼对名字都做不到，内容究竟是什么，我们也可以不在乎。反正开不了，心急也没用。”

    “那……不管他吗？”

    “嗯，就不管他。反正帖子都沉了，我们开不了，自然也无法回复说无法开启。就当作没看到吧。假如事情很重要，对方会再次连络我们的，用上比较正式的管道。”

    点了点头，卡雅理解并同意了老师的做法。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恶意

    这种两耳不闻外事的隐居生活，很容易颓废。但也不得不说，对于工作事务的进展，也是很有帮助的。难怪以前看武侠小说，动不动就闭关修练。

    因为除了既定目标外，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迷地世界的娱乐又贫瘠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林本身又下意识排斥上论坛，看其他人聊天打屁，要不就是旁人难以理解的炫耀文。

    能够在自己的研究上取得良好的成绩，也是和迷地版计算机技术的进步，是密不可分的。主要就是各种传感器的数据正规化。而有了数字数据，做出各种图表，研究曲线之间的关系，那根本就是林的老本行。所以取得可喜的进展，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各式各样的迷地版传感器，则是源自各种侦查、警戒类型的魔法。实际拆解这类魔法的背后原理时，林可是发现许多意想不到的古人智慧。除了感温、感压、红外线侦测、声音分贝监控外，还有类似主动声纳的魔法、动态侦测，跟声纹、指纹、视网膜辨识等等的功能。当然还有一些林搞不清楚的，像是灵体监控、诅咒、阵营侦测等。

    总之项目五花八门，琳琅满目。而这些功能，在教授魔法知识的资料上，只有笼统地讲述‘感受一切’之类的说词，林就觉得纳闷。不是说迷地世界的魔法师，相当地严谨，对于事物存在着追根究底的精神。怎么老是用一些模糊的词来解释东西，难道是迷地版的师父藏步。

    无从追究起创造那些魔法，并向协会上缴知识的人，背后的想法是如何。林本着拿来主义的精神，将那些知识不断补充进自己魔法程序化的体系当中，并将之完善。

    显而易见的好处是大贤者之塔的功能越来越强大，这份强大也推动着林的魔法进展，在各种运用和操作的精细程度上，有着长足的进步。

    唯一的缺陷，就是本身的法力权能累积不足，如同两个徒弟的缺点一般。天赋低的魔法师，在吸收和累积权能的速度，实在不是那些天才魔法师可以体会的。

    明明有很多想法，却受限于本身法力不足，无法施展与实验，因此拖累了自己的脚步。这是大多数混在最底层，天赋不算好的魔法师，所面临的困境。

    林则是倚靠着魔法塔的半无限能量池，在一次又一次的魔法实验中，才能取得如今的成果。不得不说，豁尽全部身家，进驻一座在别人眼中视为麻烦的魔法塔，实在是林穿越以来的最重大选择。

    盘点了这一段时间的成果，林得意地亲自整治了一桌好菜，配上仅剩的一瓶好酒，在观星台上配着月光，吃吃喝喝了起来。两个女孩当然也跟着沾光。不过未成年人不能饮酒，林则是打了些果汁，加上冰块冰镇，就足够让两个放在地球，小学都还没毕业的黄毛丫头惊呼连连。

    可惜滋润的小日子总是过不长久，大贤者之塔的主人彷佛容易受到厄运女神的青睐，又或者是林自找的。

    每一回重大技术的发明，都很容易造成社会的变革。随之而来的权力版块位移，总是会让失去利益的原既得利益者心生怨恨。假如被怨恨的对象，强大到让人难以仰视，这份恨意自然会被深埋。

    但假如不是呢。

    那将会有大量的试探接踵而来。而这份试探，会在目标呈现力弱之时摇身一变，成为吞噬人的恶兽，撕咬着骨和血，直到半点残渣也没剩下。

    在地球时，曾经和道上兄弟结交过的林，自然懂得拥有武力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想法。而这些过往，就在看到塔外的监控画面上有一支缭绕着黑色雾气，一席制式黑袍罩住全身的魔法师小队走出森林时，全部涌上心头。

    第一发烟火是黄白红三色彩烟，第二道则是极为刺眼的黄色。这是来自大陆西南半岛的北部，卡地兹区分会的监察官小队。

    魔法师协会底下的各区分会，虽说同属一个组织，但各区的独立性还是相当高。基本上不互相干涉，利益当然也是各有所属。

    监察官相当于魔法师中的警察，像这种跨区行动可是相当少见的。一般来说是追捕穷凶恶极的逃犯，或是受到本地分会邀请，组成大规模联军进攻某座魔法塔。

    而这回只以一支小队的数量，跨区来到大贤者之塔的理由是？林仔细想着各种可能性，但即使是将近一年前的灭村事件，也不该由他区分会的监察官来处理。这种捞过界的行为，还是蛮忌讳的。

    看着对方来者不善的模样，林心中已有定计。

    这时两个学徒也才急急忙忙跑上三楼，大口喘气的同时，指着塔外的方向。林自然知道意思，拨了拨哈露米那头蓬松的金色卷发，说：“别担心，就按照第三备案计划来实行。”

    针对各种访客的状况，林有定好数种方案来应对，当然也让弟子熟记各种情形。如今只是一说，两个女孩就了解老师的意思，各自准备去了。而林也默默地打开魔法塔的防御措施，小股能量流进塔身各处的结点魔法阵储存着，蓄势待发。

    这一切，身在塔外的人查觉不出半点端倪。小队成员当中，只有一个略通预言类型魔法的监察官，隐隐感到不安。但她却只是以为，今天的事情无法和平结束，必须要动手才能达成目的，而不认为己方有覆灭的可能。毕竟自己所处的小队，可是卡地兹区分会所属的尖刀小队，菁英中的菁英。

    一楼大厅，大贤者之塔的主人，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等师徒三人已经出现并恭候着。

    直接进入塔中的监察官小队，则是不改其装扮。任由黑气缠绕，一身黑袍在遮掩住面目、身形的同时，也掩去了魔法道具所产生的灵光，更阻绝一切探查魔法的侦测。使得感知当中，他们彷佛不存在于世间一般。

    那身彷佛是死神的不祥装扮，可是相当高等级的魔法装备。而紧紧包着，不肯现身的监察官们，充分地显示出他们的不友善。谁也无法确定，在那身袍子底下，是不是准备了什么足以致死的魔法。

    还是由作为主人的林先开口，说：“诸位大人，不知来到大贤者之塔有何要务，需要在下位各位效劳的。”

    到访一地扔代表身分的烟火，说明了他们这是公务行程，而非私人行程。做为协会成员的魔法师，应尽力配合，这是每一位塔主明面上的职责。私底下配不配合，就另说了。不过对方气势汹汹而来，在没确定真实意图之前，客套一番乃是常理。

    领头的监察官伸出枯槁的右手，指向塔的主人。低沉的声音飘忽不定，就像来自其他世界的低语。他说：“阁下，我们曾在论坛上面希望跟你交涉，可惜迟迟没有得到善意的回复，所以我们来了。那么为了你的失礼行径，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等等。”面对诘问，林很快地反应过来，莫非就是之前那个打不开的帖子。他连忙操作论坛画面，搜寻出那个‘大贤者之塔塔主阁下亲启’的标题，展示在监察官面前说：“你们说的是这个讨论串吗？”

    林想要得到一点响应，换来的却是冷场。不过从对方没有反驳来看，自己应该没猜错。而为了解释，他只好当着众人的面，试图点开该帖。一如之前所试，画面直接显示权限不足，无法观看内文的文字。他无奈地说：

    “不是我不想要回应。只是我连看都不能看，怎么回复。”

    监察官中的另外一人，用着同样的声调说：“怎么可能。你怎么不回复我们，你无法得到观看权限的事情。”

    听起来，这群人是用某种变声魔法，掩盖自己真实的声音。所以他们说起话来，都同样的诡异。

    而对于问题，林则是无奈地耸耸肩，说：“我还以为是恶作剧。不过看来，是贵方在白名单的设定上，把我的名字给打错了，这才让我无法顺利取得阅览的权限。而我不能开，也不能看，理所当然也就不能回复。这应该不难理解吧。”

    第三位监察官则是说道：“无妨。既然我们出面了，你就跟我们回协会一趟。直接说明相关的事情。”

    现在是什么情况？林颇有种看描写古代的小说，某人一但跟着去了公门，就回不了家的感觉。不过他还来不及细想，第三个说话的监察官，抬手就是一记魔法飞弹，穿过林的身体。

    出手的人则是嘲讽地讲道：“果然如此。你以为用一个幻影分身，就能逃离我们的掌握吗。”

    这是开打的节奏？看着另外四位监察官，猛一转头看向出手攻击的同伴，再同时一转直盯站在眼前的人。林猜想对方只有一人看破，其他人还是被骗过去了。又或者只是蒙上的？同时明白，不管这当中的因果关系为何，究竟是自己用分身惹怒他们，还是监察官们本就准备武力解决，今天这事儿，不打不能结束了。

    一个响指，所有出入通道与门户全部关闭。林师徒三人的身形逐渐变淡，从众人的视野里消失。

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 威胁

    大贤者之塔一楼大厅完全封闭，墙上的照明灯具发出的亮光遍布每一个角落，将室内照耀得犹如白昼，五名监察官就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而身上缭绕着黑气，也像是不敌如此光亮的环境，而略有减退。

    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动作。彷佛张牙舞爪的猛虎，也仅限于露出自己的獠牙，还没有扑上来。即使如此，来自塔主的深深敌意，也让监察官们感到棘手。

    当中一人问着发出魔法飞弹之人，说：“我以为我们此行，只是为了和塔主接触交涉。可没说过要动手。”

    “要交涉，也得先把人抓回去再交涉。到时我们想要什么条件，就能得到什么条件。你们也清楚，如今卡地兹区所面临的困境，完全就是这个人一手造成的。他必须亲自负责善后，以及平息众人的怒火。”

    “困境？怒火？只有你的家族遭受到损失吧。我可没有同意，要把这回行动提升到攻塔的层次。一座有主的魔法塔。”

    “有主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入驻不到一年的菜鸟。除了设计一些别人看不懂的魔法之外，他还有什么成就值得一提的。更何况，他可没有亲自接见我们，如此失礼的行为，我可是首次遇到。我觉得有必要把他抓回去，重新指导他的礼仪。”

    “要是亲自出面的话，这当下还不被你揍趴下了。你想要给人下马威，就不准别人有应对吗。”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对方已经像乌龟一样，缩回龟壳里了。连我们的退路都封了起来，──”说话的监察官指向已经关闭的魔法塔大门。“──现在只剩下两种选择，一者破开大门，然后无功而返；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上核心室，把他擒下，捉回协会。你们的意见如何？”

    说话者扫视众人，除了原先和自己唱反调的，似乎还想提出意见。其他人却是不作声，径自盯着中央环形楼梯井，以及其他各处可能布置有魔法阵结点的位置。

    另外一人似有会意地说：“塔主似乎不想动手呀。”

    “不！这只是他奈何不了我们的证明。这座破旧魔法塔的种种布置，我们早就从资料中分析得一清二楚，完全没有威胁我们的能为。这一年不到的时间让他重新布置，他能做到些什么，不外乎把墙洞补上，把环形楼梯加上墙面，最多设置一些杀伤普通人的机关。难不成，期望得到大魔法师认可的你，会害怕这样一个古董？”

    “不，我只是不爽被你利用而已。这一回回去，我要申请调队。”

    “随便你，但这一回可记得要出力，要不然回去了，我将事情上报，有你苦头吃的。”

    领头者却是不耐地大喝一声，说：“多说无益，既然动手了，就别想着其他的事情。尽快把人给捉下来，我可不想待在别人的魔法塔里太久。”他指着先手攻击的魔法师，说：“科奥斯，这事儿是你挑起的，由你打前锋。”

    “哼，一群胆小鬼。对付这种不长眼的菜鸟，我一人足矣。”

    嘲讽了同伴一番，被唤作科奥斯的魔法师大步向前。早在进塔之前，众人都将辅助魔法上齐了。如今要做的，就是一一破解魔法塔的陷阱，攻上三楼，拿下那名活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科奥斯手一扬，姆指指环放出剧烈的灵光，随之又是一颗魔法飞弹，袭向中央楼梯井。这是存着试探的心思。在原先关于大贤者之塔的资料上，中央环形楼梯是没有遮蔽的。如今这个菜鸟做成楼梯井，也许只是用普通石材充数。那么轰开那堵土墙，用飞行术直攻上三楼，将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楼梯井的墙面并未如预期中崩塌，反而闪现了密密麻麻的魔力能量通道，将魔法飞弹的威力很好地防御下来。

    紧接着，楼梯井的墙面发出一道比小指头还细的蓝色光束，连接大厅的墙面，大约腰部的高度，朝着众人缓慢地扫了过来。

    不曾见过的陷阱，但科奥斯对自己的石肤术效果自信无比，那可是堪比钢铁等级的防御力，远非学徒施展的效果所能比拟。

    等闲魔法攻击，自己就算是站挺挺任由对方轰击，也伤不了自己。就好像这道光束，毫无阻碍地从腰部扫了过去，并没有……

    断成两截的黑袍，和掉在地面的手腕，震撼了其余四人。从腰部朝四周喷洒而出的鲜血，在在都说明了科奥斯魔法师的结局。其余人连忙蹲地，再不敢接触那道蓝色光束。

    当光束扫过大厅一圈后便消失。在不足一息的时间，第二道光束产生了，那是在脚踝的高度，用同样的路径和速度扫了过来。

    已经提起注意的四个人，当然不会再轻易接触这种不知名的陷阱。略微抬脚、跨步，就闪过了这次的攻击。但已经倒地的科奥斯就没这样的福份。他惊恐地扭动身体与上臂，试图逃过第二次扫击，却是徒劳无功。蓝色光束将他纵切成前胸与后背两半，大量的鲜血与脏器洒满一地。而他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待下达指令，剩余之人立刻施展解咒、破除陷阱以及威力巨大的破坏魔法。试图阻止魔法塔的陷阱。不过紧跟着而来的第三道约在脖子高度的光束扫击，并不想让众人好好地安心念咒。

    被打断的破坏魔法，无法顺利施展。而解咒和破除陷阱，则是毫无效果。这时众人已稍微后悔，被死去之人骗来攻塔这一回事。这时第四道光束扫来，又是位在腰部的高度。

    顺着光束扫击的轨迹，众人跟着后退，以争取时间和空间。有人内心盘算起，要与塔主谈和；也有人仔细观察四周，想找出陷阱中枢，将之一举击破。这种只有三段变化，循环不已的陷阱，只要知道了，就无法再伤人。但要破除，却是另一回事。

    心思电转，却还没得到一个结论，扫来的腰部光束骤然一变。变成两条斜向连接天花板和地板，方向各异，交叉成一个X形的光束。

    这种愚蠢至极的变化，监察官们同时闪向X形的空隙处，也不再退后了，打算任由光束扫过。其他念头还没起，大X型忽然延伸出无数条平行的蓝色光束，纵横交错，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最要命的是，背后同样有一张光束网，从相反方向扫来。

    就在合拢之际，四名惯战沙场的魔法师，纷纷施展出各自擅长的防御魔法。护盾、光罩、召唤魔偶、任意门。但这一切不是来不及，就是无法阻挡两张光束网的合拢。

    光网交错而过，绕行大厅一周后，便自消失。而那四名监察官却是站立不动。不一会儿，身上露出网状痕迹，被切割成无数小块的身躯，才轰然散落一地。

    在核心室看着监控画面的三人。两个徒弟对于这种程度的血腥画面还是无法适应，害怕地遮住了眼睛。而林却是冷漠地审视自己的成果。这处陷阱，正是电影版恶灵古堡第一集，那处恶名昭彰的激光通道翻版。

    说起近期的研究，光谱的波长测定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却意外发现了提高亮光术功率，也就是所蕴含能量焦耳的方法。简单地说，林实现了魔法版的激光。可惜，那不是人的权能法力容量可以施展的，只能借助魔法塔的能量池。

    这才将大贤者之塔做尝试性的改造，就有人送上门给自己做实验材料了。

    以结果来说，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同为魔法师的林很清楚，会如此轻易灭杀一支监察官小队，这是欺负对方没看过这类陷阱的资料，也就无从针对性的防御或破坏。

    一如电影中，以黑客的手段来入侵计算机，并停止激光通道的运行。自己所布置下的激光陷阱，林自己就能想出好几个方法来破解。

    要将之完善，还需要思考不同陷阱间的搭配，布置成连环陷阱。并且将魔法阵结点做更好的隐藏，而不是傻傻地布署在大厅的每一处墙体、天花板和地板。

    假如被人破坏了任意一处，就好像清出一个可供避难的防火巷。激光束的功率再高，扫不到人也就无用。

    不过这些改进的方法还不急着思考，眼下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伙卡地兹区分会的监察官们，怒气腾腾的来此是为了什么事情。

    关闭大贤者之塔的第一级防御系统，恢复成一般的警戒状态，林打发了两个学徒去清理一楼的残渣。他自己却是打开论坛的页面，回想着不曾用过的管理者密码。

    原本是打算用管理者权限，进到那个打不开的帖子，看看内容说了些什么。不过管理者密码太久没用……应该说从建立以后就不曾用过，一时间也回想不起来。再者帖子的内文可能写得一点也不明白，得要看的人连猜带想的，才有可能弄清楚原意，不如直接找个明白人。

    魔法师协会之于魔法师们，只能算是一个松散的结构，用利益勉强将众人联合起来。监察官们只会针对恶行重大的行为，或者是严重侵害魔法师们共同利益的行为来做出反应。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这种等级的，都还惹不出这群鬼见愁的。

    这一回摊上的这事儿，尽管是来自卡地兹区的监察官小队，但林相信锡嘉区分会的会长大人，橙果?伊顿肯定会关注。

    就好比相安无事的两个帮派，要是隔壁帮老大突然派出了自己的头号马仔，做老大的怎么可能不会去打探消息，了解前因后果。要是隔壁帮的针对的是自己，自己却还傻傻的以为事不关己而没做一点安排。死到临头了，也只会得到一个‘活该’的评语。

    虽是这么说，林也给老爷子的魔法塔能量池发送了一条留言。但那位高高在上的老人家，会不会记得自己这样的小角色，甚至拨空回应，心里却是没半点数。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 躺枪

    来自会长的回应，是那么地快速、突然、令人措手不及。打code打到一半，全神贯注的当下，画面突然变成一张占满全屏的老脸，林吓得胆子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崔普伍德阁下。”会长那张皱巴巴的老脸，试图挤出和蔼的笑容。回过神的某人可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施了一礼。“会长大人。”

    “关于日前你所传来的消息，我想知道完整的情况。”

    “是的。”随即林便把卡地兹区分会的监察官小队，来到大贤者之塔当日的状况，大概讲了一遍。最主要是集中在对方的特征，与已知的情报。

    不过除了外观、那件特殊装备和一个名字──科奥斯之外，林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激光网太犀利，什么东西都切碎了，只剩下几个戒指逃过一劫，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针对疑问处，橙果?伊顿还仔细地询问着。但大多得不到解答，因为林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但是那个名字，科奥斯，还是让老爷子联想起近期发生的事情。对林说：

    “对于有监察官跨区去找你的原因，我大概有点底。这要从前一阵子发生的一件纠纷开始说起。”

    “洗耳恭听。”

    老爷子开始说起，自商城系统正式上线之后，整个锡嘉区的魔法师生态，其变化大得让人难以想象。热络的商业，加快了生活步调的速度。协会所属的商人，整日里都是马不停蹄，到处和同行接触，调度货物，抢马车队和护卫，只为了把收集好的货品早一日发送出去。

    这一切，都只在五联城内发生。不用这些人在整个锡嘉区的地界里疯跑，只需要上论坛和商城系统，就能处理一切。

    除了和各地魔法塔的拥有者进行交易外，一群同在一地，但不同团队的魔法师们，也会集中订购商品，等到凑满一车的份量，商队就会将之运送到指定地点。过程中，负责运送的队伍也会在论坛上公开自己预定抵达的日期，让订购者不至于干等，也能在预定的时间出面取货。

    林心里不禁吐槽，这么快就把团购给整出来了。

    除此之外，由于商城系统的便利，贵族们的大宗货物交易，也上了这个平台。也就是说，协会附属的商会，从原本的第一线地位，和各个王国王室、贵族有关的商会比肩，摇身一变成了几乎统一锡嘉区的大鳄。

    当这个大鳄抢占了一个区域内的绝大多数交易行为后，内部对于现状感到不满足的人员，理所当然选择了向外扩张。契机就是地处分区边境的魔法塔，而且还是隶属其他分区的塔。

    如同之前提过，魔法师协会只是基于利益，所整合在一起的团体，并没有过强的约束力。无主的魔法塔，其分配权是属于某个区分会，这是被众人所认可，且难以推翻、更改的事实。

    可是当魔法塔有主之后，塔主和哪个区分会的交情较好，愿意和谁交易，亲善哪一方的王国、贵族，都是塔主自己的事情，他人无权置喙。

    对于位处边境地带的魔法塔，他们很自然愿意和能提供更便利服务的一方交易。

    过往来说，分会所属商会的管事勤劳一点，就能得到这些塔主的信任和交易需求。无关乎这座塔的分配权，究竟是属于哪个区分会。

    可是当商城上线，有使用论坛的塔主们很容易就能接触到。其所具备的便利，更加容易让这群塔主们转变成为商城的客户。发现这个商机的管事们，当然是大力开发边境地带的客户；甚至还有疯狂的管事，将车马队开进其他区分会的核心地带。

    这样的行为，理所当然引起原本将该地区视为地盘的他区商会人士不满，而向锡嘉区分会提出控诉。只是这样的事情按照前例，通常本区回一句：你们商会管事不努力，官方表态就结束了。剩余的，就是底下的人各显神通。

    但如今，商城优势是他区的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的。所以一些阴招，跟不入流的小动作就展开了。对于这些不公正的行为，锡嘉区可是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也就是说，我们的人为了捞钱，捞过界了。”

    “呵呵，是的。是这样说没错，捞过界了。”

    看着会长那张眼睛都快瞇到看不见的笑脸，林就觉得很无辜。作为一个系统开发人员，却要帮业务背黑锅，这种破事，似乎不管哪个世界都会发生。

    橙果?伊顿却像是事不关己，继续说：“科奥斯，应该就是卡地兹区分会，负责边境地带的商会家族姓氏。只是今天他们派出一支监察官小队，意义就不一样了。我会去询问卡地兹区分会的会长，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研究知识的人，不应受到其他杂务的干扰。所以塔主阁下，请耐心地等候我的消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是的，非常感谢您的照顾与支持，会长大人。”

    “对了，顺便一问，那支监察官小队是离开了，还是……”

    既然自家所属的塔主，能够出面控诉，当然是人没被抓走。那么来捉人的监察官们，应该就是被打跑了，毕竟只有一支小队，五个人的数量。要攻一座有准备的魔法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橙果?伊顿想问的，其实是伤了几个人，走了几个人。虽然伤亡数量，不会影响自己出面谈判的结果，但是掌握现况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只是看着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举动，似乎结果出乎自己的预料。

    “其实，会长大人，我想他们没有人能回去了。”

    震惊。因为假如按照崔普伍德所描述，那支监察官小队极有可能是卡地兹区分会底下，首屈一指的死神小队。里头大魔法师可是足足有三个。而想成为这支小队的一员，实力更是不在话下。

    对于那名科奥斯家族的成员，能够进到这支小队来，橙果?伊顿就有些小惊讶。如今这支负有盛名的队伍，被一个菜鸟塔主给收拾到半个也不剩，这是代表什么。

    看着自家的会长变了脸色，林真有些不安，急问：“会长大人，这该不会让他们组成联军来找我麻烦吧。”

    “联军？”橙果?伊顿同样被这个词给唤回魂，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沉稳地说：“放心好了，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大义名分，不会有魔法师愿意追随的。那支监察官小队会去找你麻烦，估计也是因为成员中有一人，是之前和我们商会产生纠纷的家族成员，才会有这样的行为。──”

    像是为了安慰人，橙果?伊顿同时说：“──更何况联军攻塔的事情，从来都是本区分会带头请求，没有分会组成联军进攻不属于辖下魔法塔的事情。假如他们真那样做了，锡嘉区也会成为你的后援，跟他们一较高低。所以不用担心。”

    这是要演变成为世界大战的节奏吗？林更担心了。

    不过橙果?伊顿却是说出另一个不会发起大战的理由。“再者，你有实力一口气杀掉一支监察官小队。任何想攻塔的人都会评估，究竟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才有可能成功。更别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攻击你的大义名分。这种情形下，还会愿意加入进攻大贤者之塔的人，我想应该是不存在的吧。至于一个商会家族本身所拥有的武力，大概被你杀掉的那个魔法师就是最强的了。剩余之人，不可能是一个塔主的对手。”

    这么说，能安心一点吗？林吊在喉咙的那颗心，也没感觉放下过。

    橙果?伊顿最后说道：“我想你能取得这样的战绩，是因为你对大贤者之塔的改造吧。以那座塔原有的设施，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是的，我改进了……”

    “停！不用说。”橙果?伊顿打断了想全盘托出的某人，认真地告诫：“有改进是好事情，把内容写进魔法塔日志，让继任者可以理解就好。现在应该要对其他人保密。只要越少人知道你的手段，他们就越难以设计针对你的方法，你凭借着魔法塔保命的筹码就越多。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们，都有好处。”

    听着这攸关性命的建议，林可是由衷感谢。他认认真真行了一礼。“是的，会长大人。”

    “好了，年轻人，不用担心太多。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妥善。你就好好专注在自己的研究中，与指导学徒上吧。我很看好你的两个弟子，能够学习到你的智慧。”略为点头，橙果?伊顿便结束了这回的对话。

    看着水银镜面能量池上的画面，恢复成原本的模样。林并没有立刻回到原本的作业中，而是试着厘清刚刚所得到的消息，以及将面临的处境。然后得到的结论是，根本不用把这些破事放在心上。

    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精神，卡地兹区既不是自己的上级单位；而且以地理位置而言，对方想要大张旗鼓地杀过来，就得穿过锡嘉区的腹地。先不说会不会有其他阻碍，自己肯定能提前得到消息，做好准备。

    既然天高皇帝远，那急他做啥。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理会那群人才是道理。

正文卷 第四十章 卡地兹的态度

    而在结束通话的另一方，五联城中塔的最高楼层，锡嘉区分会会长，大魔法师橙果?伊顿也在消化着刚才得到的讯息。他摇了摇桌上的铃铛，那是叫唤伺候在侧的弟子。

    虽然成为正式魔法师了，但仍有人选择留在自己老师的身边，而不是出去闯荡。进门之人正是如此。何况留在一名实权人物的身边，好处是不言可喻的。能够获准留下来的，无一不是弟子中的佼佼者。

    老人家看着自己年轻气盛的得意门生之一走进门，也没在客套或嘘寒问暖的，而是直接吩咐说：“将内部评比中，大贤者之塔的排名提高到绿级地位。”

    依循魔石品级，迷地世界的人也习惯将其他事物如此分级。而在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等级中，绿级可以说是三层魔法塔所能得到的最高等级了，再往上就是四层塔或五层塔才会给的评价。

    这个评级可以说是重要性，也能说是威胁性。原先的大贤者之塔，可是处在红级的最低阶位置。在上缴浏览器等魔法知识之后，有提升到橙级地位。如今却是跳过了黄级，直接来到绿级地位，却是让这名年轻弟子略有不服气，说：

    “老师，您再怎么欣赏这个塔主，一口气把他拉到绿级也不太合适吧。”

    “假如你掌管的魔法塔，可以全歼一支监察官小队，而不放走一人。我也会用同样的重视来对待你。”

    这份战绩虽称不上惊世骇俗，但也够吓人了。进门的弟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问：“这是真的吗？难道不是对方在吹牛。”

    “所以才要你暂时在内部评比中做更改，还不要流出去。接下来，我可要连络一下卡地兹的那个小兄弟，从他那边探探口风。死掉作为尖刀的死神小队，够他肉痛的了。”

    更吓人的消息！听起来像是监察官小队闯进法圣掌管的五层塔，才会发生的事情，却发生在被众人嫌弃已久的大贤者之塔身上。

    对于交代下去的事项，橙果?伊顿也没有催促着自己的学生立刻去做。毕竟他现在也只是单方面得到消息，还没有经过核实。

    要派人去大贤者之塔调查，需要花费路程的时间，这部分还不急。眼前比较容易做的，是连络卡地兹区的那位小友，探探对方的口风。

    这跟欣赏或维护那位塔主无关，只是他区分会派出监察官来管自己辖下的魔法塔，当自己知道后却仍旧不闻不问，别人势必会有更加踰越的举动。到时丢脸会丢得更难看。

    再次施展查尔斯呼唤术，这回的对象是卡地兹区分会本部，会长葛瑞?奥托。

    异界版远距离即时视讯依旧蛮不讲理，即使对方是贵为会长之尊，说连通，就连通。画面另一边的人，似乎也被这张突然出现的老脸给吓到。

    其实使用这个魔法的礼节，应该是先传送一条约定时间的讯息，然后在约定的时间通讯见面。以避免事出突然，对方塔主不在塔中，或者是撞见不该看的事情。

    但是橙果?伊顿很享受其他人被吓到的表情，或是画面上偶尔传来的惊喜，这算是到他这把年纪，为数不多的爱好了。最美妙的是，没有人敢抱怨他。一者，他过去凶名赫赫；一者，大陆西南半岛，其余三个区分会会长，都算是他的晚辈。两大因素让他横行无阻。

    一如这一回突然接通葛瑞?奥托。对方也只是撇了撇嘴，但该有的礼节与问候仍不敢缺。

    橙果?伊顿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说：“小友，听说你派了一支监察官小队，到我辖下的魔法塔。”

    对于这位老爷子出现的突然，讲话直入主题，打得人措手不及的坏习惯，葛瑞?奥托是深有体悟。再加上爬到自己现今的地位，早已修练到诸事不动声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葛瑞?奥托第一个反应，就是那支小队得手了，然后眼前老者是得到消息后，来要人的。他打了声哈哈，打算装傻过去：“伊顿阁下，您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不清楚呢？”

    “我已经听我辖下的塔主报告了，我相信他不用在这方面说假话。”

    失手了，人没捉回来？葛瑞?奥托心想着，却还是面色不改。

    “不过我辖下的塔主，只从他们的交谈中辨认出一个名字──科奥斯，无法得知其他四人的身分。考虑到需要为其他人核实身分，而你也不可能得到消息的前提下，我也只能主动来问你了。”

    这番话意，首次让葛瑞?奥托变了脸色。他问道：“全没了？”

    “应该是全没了。”

    “你确定吗？伊顿阁下。”

    “一点也不确定，所以才会来问你。现在论坛那么方便，想必你们也会有一套隐密的连络方式。那么你那边，有任何人向你回报这件事情吗？”

    葛瑞?奥托也顾不得演戏，而是直接召唤水镜术，操作起论坛。不一会儿，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回看微笑着，静静等待的老会长。良久，才吐出一句：“偶尔会遇到这种人呢。”

    对这么一句感叹，橙果?伊顿为之一愣，随即赞同地说：“是呀，偶尔会遇到这种人。”

    他们口中的‘这种人’，是指那些天赋不算好的魔法师，因为法力权能的累积不如一般魔法师快速，造成他们本人的实力低落。但只要进驻一座魔法塔，就能凭着聪明才智，将塔经营得比起法圣塔还要危险。毫无疑问，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已经被他们评价为这类的魔法师。

    葛瑞?奥托报出了五个名字。当中大魔法师三人，魔法师两人，比较低阶中的一位，正是科奥斯。他后悔地说：“真不该同意科奥斯家族的请求，派出他们子弟所处的监察官小队。我原本的指示，也仅止与对方磋商而已。不过看来，他们很成功地给自己增加了麻烦，顺道丢了性命。”

    “大魔法师居然有三个。”橙果?伊顿讶异地说道。

    ‘大魔法师’此称号，是由各区分会所封。一般授予有大功劳，或是实力强大到受众人认可之人。也正是由各区分会所认可，所以有可能不被其他区的分会所承认。

    假如被足够多的分会授予或承认其‘大魔法师’的称号，这种人就会被尊称为‘法圣’。也就是说，法圣必须同时具备强大的实力与世界级的名气。

    但也不是说大魔法师就一定输给法圣，有时只是前者的名气不如后者而已，实力或许还颠倒过来。所以当橙果?伊顿得知全灭的监察官小队中有三名大魔法师，他心中又把大贤者之塔的危险程度往上提升一级。盖因大功劳而得到‘大魔法师’称号的人实在很少，大部分大魔法师，都是凭着实力来让人信服的。如此强者一次没了三个，想想也叫人害怕。

    “伊顿阁下。”葛瑞?奥托拱手请求道：“能否请您派人去收回遗体和遗物。我会另行派人前往五联城，与贵方交接。”

    魔法师协会底下的各区分会，并不像世俗政权，如国家或贵族那般，需要争夺土地、资源和人口。成立的原意也仅是服务于魔法师，和传播魔法知识两个目的。所以各区分会之间，不存在侵略或是战争等行为。当然私底下的较量、竞争则是难免。

    这回事件的起因说穿了，也就是搬不上台面的商业利益问题。受到利益关系者的鼓动，而派出一支监察官队伍前去，本就有问责之意在里头。这已经是最极端的做法。如今却被别人反杀，证明了极端的动作行不通，只能另寻他途。

    至于回收遗骸的请求，对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而言，寻求死亡的安息是相当重要的。作为服务魔法师的组织，是难以拒绝且必须尊重的。所以橙果?伊顿很爽快地同意了这个请求，并结束了与葛瑞?奥托的对话。

    掌管锡嘉区已久的老爷子，是大陆西南半岛四个区分会会长中，资历最老，见识也最广的人。但即便如此，对于这一次的事情，他也同样感到棘手。思索片刻，他便派人请来同样有监察官身分的大魔法师格林温，对他说明了事情的始末后，说：

    “阁下，你与崔普伍德有过数面之缘，关系也算良好。这一项任务，我想委请你去办。可以吗？”

    格林温沉吟片刻，说：“可以，但是要用我的方法。”

    “当然。”

    两个老经验的人，都知道对方的顾虑是什么。因为这种本身实力不强，但倚靠着魔法塔能够发挥出数倍，甚至数十倍实力的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安全感不足。稍有风吹草动，就是先杀再说。

    就以这一回的事情为例，橙果?伊顿和格林温都猜测说，前去大贤者之塔的这支监察官小队，除了科奥斯之外，其余魔法师不一定认同动手的做法。因为监察官的职责中，不包括处理商业纠纷，做为协会的使者前去谈判还有可能。

    能够混到大魔法师的地位，不会是眼高手低，或是任由后辈摆布之人。更何况还身在别人的塔中，那肯定是小心再小心。结果一个有私心的猪队友动手，作为一支小队，共进退是最基本的态度，然后就被塔主一波全灭掉……

    谁也没逃出来，白白葬送了性命。要说他们不冤枉，那什么才叫做冤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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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本地协会的调查

    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刻，协会派人前往大贤者之塔，那是相当有风险的。所以格林温打算以私人的身分前去，希望凭着过往几次会面的善意与交情，说上几句话。而不要自己所属监察官小队的其他成员参与，避免形成过大的压力，刺激到塔主。

    除此之外，他还向会长要求派出送葬者小队随行，负责收敛遗骸的任务。这是由钻研死亡与灵魂类魔法的成员，所组成的队伍。

    因为魔法师的非自然死亡，可能伴随着诅咒、瘟疫，甚至是亡灵与召唤恶魔之类的行为。送葬者小队的战斗力不高，却精擅于这方面的知识，主要任务是带给魔法师灵魂的平静。除此之外，多多少少也有些尸检和调查的能力。想要确认遗骸身分与所属，也是这群人擅长的工作。

    两人商量好一切，格林温问起他身为监察官职责的最后一个问题：“会长大人，崔普伍德有录像监控的手段。是否要保留这方面的证据，来应付当有人质疑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塔内还塔外的行为？”

    作为监察官，尤其事情又涉及到一支官方队伍被歼灭在一座魔法塔里，不进行调查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这种行为，又牵扯上调查魔法塔设置的隐私。对某些塔主来说，可是属于大忌讳。因为这个理由被当成间谍杀掉，那可是合情合理，而当事人也是没处哭去。所以不由得格林温问一问自家会长，关于这一方面的想法。

    之前商量到，若是遗物被以战利品的名义强留下，协会的立场是不去争。关于监控画面的想法，橙果?伊顿也是秉持同样的原则，说：“假如崔普伍德不愿意提供，那就算了。假如愿意的话，你的调查报告就得要设置观看权限，不能任由无关的人阅览。我想权限就开放给你、我，嗯～，还有西塔的主人。有三个大魔法师来认可，应该足够堵住质疑的声浪。”

    “西塔呀。”格林温提到那位和自己不怎么对付的人，不由得拉长音。

    “西塔主虽然和我们有诸多意见的不同，但对于事情的公正性，他还是有的。选他，也是为了减少别人质疑我们是不是参进了私情的可信度。在你出发之后，我会另外派人向他传达我的意思。”

    “明白了。”格林温点了点头，同时起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研究室中，将正在进行的研究告一段落，格林温做起出行的准备。除了派人通知送葬者小队，约定出发时间外，他还前去五联城内的冒险者公会酒馆，临时雇佣一伙人。主要是搬运五具收殓用的棺材，和驾驶运送的马车。

    因为没有运重贵重物品，又有自己这个大魔法师押车，所以没有挑选高等级的冒险者，也没有刻意去找可信度较高的人手，基本上力气足就行了。

    再说近期五联城商业热络，人力市场紧缺，只要是好手好脚的来到这里，都能找到一份酬劳不错的工作。商会所属的护卫队，那更是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回来交接马车后，就又跟着下一队出发。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钱赚得很多没有错，可是没时间花。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会延迟这么久，是因为马匹和车辆的不足。很多商队出货，已经是用骡子拉无篷车就出去了。即使是有监察官身分的大魔法师，也很难调用已经没有的东西。

    最终还是等不及的格林温，从协会处拉出一架魔法篷车，将络头套在两只骆鸟身上，这才得以出发。也不是没人质疑，用这种迎宾等级的马车去拉五具棺材，会不会太夸张。格林温却是振振有词地回击，说迎回三具大魔法师的遗骸，这种程度算什么夸张。

    都把大魔法师的名头给拉出来了，谁还敢继续碎嘴。太过白目，还不给活着的那群找上门问说，死掉的你不尊重，是不是老子死了你也不打算尊重？这通常结局会不太好看。

    于此同时，大贤者之塔灭掉监察官小队的事情也传了开来。更加令人吃惊的是，那支监察官小队还是卡地兹区分会所属，冠以死神之名的尖刀队伍。其成员真实身分虽然是保密讯息，但从格林温大魔法师脱口而出的情报中显示，里头有三位可同样是大魔法师。

    唯一被公开的魔法师成员，还是科奥斯家族在论坛上谴责大贤者之塔塔主一事，才被人得知。不过其余四个人的身分，也很快被论坛民们搜找出来。

    理由很简单，卡地兹区的大魔法师数量可不多，也就百来位，每一个人都是关注度相当高的明星人物。如今有三个人失联，两边消息联想一下，就能知道为什么。倒是最后一名魔法师，那就有众多猜测。

    而在这件事情上，紧追在科奥斯家族之后，同声谴责者少，额手称庆者众。最主要是因为两方的恩怨由来，也被人公布在论坛之上。加上监察官身分敏感，不喜欢这个组织的人居多，众人虽不敢明讲，但还是暗暗称喜。

    就连死去的四位魔法师其亲人故旧，也将矛头指向科奥斯家族，对其表达不满。因为那种无关大义的理由，死在别人的魔法塔里，没人去抱怨握有生杀大权的塔主，而是抱怨不长眼惹事的人，是这个世间的常态。

    没办法，人家塔主都灭掉一支监察官小队了，谁敢上门去理论。想出气，回头去找因为钻进钱眼里而惹事的家族，而且那里头还大多是普通人，这不是更容易些。

    此种种争论，身在大贤者之塔的林倒是有听卡雅提起过，但他并没继续关心。也是这个世界还不懂得用水军来控制舆论，而是停留在用一篇有华丽词藻的演讲来吸引人心。后者的行为犹如泡泡，很容易被不同立场的真相所戳破，然后就丧失功效。

    不过林也没有上论坛去兴风作浪的想法，那太浪费时间，不如认真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同时他也从会长的传讯中得知，格林温大魔法师将要来访的消息，与其目的。

    经过十多天的等待，林终于等来了格林温大魔法师的抵达。这次他选择了亲自出迎，而不是分身见客。毕竟对方之前的态度还算友善，两个学徒在五联城的期间，也受到颇多照顾。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暗藏祸心。

    两方互相见礼后，格林温率先说明了来意。对于收殓遗骸和安魂的工作，有一定的仪式也需要时间，所以林先带领众人前去暂时安置遗体的地方。

    事实上，那天事情在发生之后，怎么收拾善后，着实让师徒三人一阵苦恼。不太可能用对付村民的方式，直接曝尸在塔外以敬效尤。挑衅一处人数不足百人的村庄是一回事，挑衅一个魔法师协会底下的区分会又是另外一回事。前者只会让林感到一些麻烦而已，后者就是找死的前奏了。

    在和会长连络过后，考虑到可能会有人来调查事情的始末，林还是决定慎重一点对待。幸好主导收拾残局的人是卡雅，褐肤女孩细心地将分散的尸块，尽可能按照所属的个人打包起来，装在麻布袋里……

    林一阵无言。

    据哈露米所说，她提的意见是把肉的部分挑出来，直接喂狗。剩下的扔铸造间的火炉里。

    林再无言……

    最终还是做老师的亲自指挥，让两个女孩做了十口木箱子，分别收纳遗体跟遗物，安放在二楼的一处空房间。并布置下冷冻和安灵的魔法阵，让尸体不至于太快腐败发臭。直到今天。

    引导格林温大魔法师，和五人的送葬者小队到二楼停灵处。这里的布置是按照迷地世界的传统，中规中矩，不至于有亵渎亡者的疑虑。

    在简单的安魂仪式之后，送葬者们打开亡者的木箱，顿时震惊到无法言语。切割平整的脏器和尸块不下数百，全部杂乱地堆在木箱子里。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肢体，甚至很多肉块是难以辨认究竟属于什么部分的身体。

    这是遭受到什么样的攻击，才会有如此凄惨的死状？

    饶是这群习惯和死人打交道的魔法师，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而领队之人，格林温大魔法师更是感到惊讶。他曾设身处地的想过很多种方法，以一塔的威能灭杀五名魔法师；但眼前的惨状，却不是自己所知的任何一种方法能造成。

    再打开放置遗物的箱子，里头也是相同的状况。这也难怪在一开始，格林温提出要收回遗骸、遗物的时候，林答应得很爽快，没有一点迟疑，更没有意图将任何东西视为战利品而截留下来。因为被切碎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还保有原本的功能与价值了。

    看着那黑袍的碎片，格林温很清楚，这才是卡地兹区分会想回收的东西。由精灵王庭所制作的隐密长袍，除了提高抗魔能力之外，还具备数种反侦测的附魔功能。

    也就是说，身穿这件法袍的人，除非被人用肉眼看见，否则在魔法的感知中，就会像不存在一样。跟刺客潜行能力搭配，可以说是绝配。在魔法师群体中，这件法袍同样受欢迎。

    如今成了一堆碎布，不知道缝回去之后，还有没有原本的能力。

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 塔的评价

    从进塔开始，格林温就试图寻找一丝一毫大战之后的痕迹，可惜没有。而塔主师徒三人受伤的迹象，同样没有。再看到被全歼的监察官小队结局，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这是一面倒的屠杀，毫无抵抗能力的那种。

    是骤然发起的攻击，才让这群魔法师因为大意而失去性命吗？究竟是什么样的攻击，才会造成这样的死状？许多疑问充斥在众人的脑海里。

    格林温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困惑，提问道：“崔普伍德阁下，不知道贵塔是否可以提供当天的监控画面，来厘清一些问题。当然，这是会长的意思，只给三名大魔法师观看，来确认阁下是在塔内自我防卫。不会将其公布。而三名大魔法师是我、会长大人，以及五联城西塔的主人，贝克尔阁下。”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核心室。因为原本会长的意思是不要公开，所以我就没有把当日的画面片段剪出来。既然格林温大人要确认的话，就得核心室控制台上操作了。”

    吩咐送葬者们处理遗体，格林温尾随着林的脚步，往三楼走去。看着眼前之人的背影，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那股寒意愈来愈强烈。

    直上三楼的核心室，当中布置和自己上一回来时所见，在印象中并无太大的差异。但全身所感受到的压迫感，却是远非前次可比。格林温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心理因素所造成，而是切切实实来自身体周遭的压迫感。彷佛一股高浓度的魔力权能流淌在周身。

    坐回控制台的塔主，开始剪辑影片的操作。一如上回，复杂程度仍旧使人摸不着头绪。格林温双眼紧盯着镜面能量池上所呈现的画面，看着时间快速倒退的行动，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讯息。

    不过坐在控制台前操作的林，却是相当感慨。回想自己大学时代的老旧机器，转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檔，都得扔一个晚上不管。现在不管做任何操作，都是只要设定好，拉出来，就完成了。架构起异界版的计算机至今，还摸不清楚它的运算速度上限。

    没一会儿，目标时间段的监控画面被单独撷取出来。林也在格林温大魔法师的协助下，将片段放进监察官讨论区中，新的事件讨论串底下。并同时设定好观看的权限后，才正式播放当日的监控画面。

    大厅处有三支镜头，也就有三个画面。一处是从中央楼梯井处朝大门口拍摄，这支镜头可以清楚地看到笼罩在黑色雾气之下，五位监察官的正面。一处是从大门口朝内拍摄，这支镜头除了五位监察官的背面外，还有塔主师徒三人的正面。最后一处则是摆在大厅斜后方，可以看到整个大厅内的画面。

    交谈的声音依旧清晰。一字一句，格林温都认真地听进耳里。科奥斯的名字是从他的监察官伙伴当中传来，而那一位也正是画面中，不断找事，或者说作死的人才。

    一记魔法飞弹打破了交谈的平静。在画面上清楚可见，能量光弹贯穿塔主身躯，却像是穿过一道幻影般，人是安然无事。

    “这是幻影？”格林温惊愕地问道。

    暂停监控画面的播放，林起身说：“三维立体成像术。其实是由马绍傀儡术和乌尔幻影术两个魔法，将其合并改良而成。”说着的同时，拿起一旁的头盔戴上。林一拍右耳处的魔石，和他一模一样的幻影，立刻从核心室的角落朝两人走来。

    林的很多成果，其实都是基于协会已存在的魔法知识。颇像在地球时期写程序，需要什么功能就先找函式库，函式库没有才自己刻。在迷地也是一样，想要什么功能，就先找协会能够提供的魔法知识，然后再解析、重写成自己需要的模样。

    格林温看着走来之人栩栩如生，一举一动毫无破绽。塔主幻影却是很自然地介绍起：“一开始的想法，只是接待一些不重要的客人时，我不想跑上跑下的。所以才借鉴前辈的魔法，设计出可以随时出现在魔法塔任何一个地点的幻影。后来发现，对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也能起到自保的作用，避免自己第一时间就被人给杀了。所以对于一些有敌意的人，我也是用这样的分身和对方见面。”

    伸手探去，径直穿过了幻影的身体。格林温并非没有见过幻影类的魔法，但总会有些限制与破绽。如眼前这般，除了没有实体之外，各种动作和模样都与真人相差无几的幻影，却能够做出有别于本体的动作，乃真正首见。

    对于这种保命的魔法，格林温并无感到不妥。虽然对某些人来说，塔主不亲自出迎是相当失礼的行为，但老实说这并不构成攻塔的理由。虽然是一项很好用的借口，但以成败论英雄，顺利擒杀塔主，则不尊重是大罪；失败身亡，不尊重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稍做了解后，格林温示意继续当日之事的画面。林也就解除分身，按下播放键。

    在一记魔法飞弹后，塔主师徒三人的身影渐淡，乃至消失。双方可以说是敌意明确。只见大门处与中央楼梯井全部封闭，一楼的四间房门也全都关上。但陷阱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还给了五个监察官商量对话的时间。

    林在一旁解说道：“大门虽然关起来了，但事实上还没有完全封死。一个简单的解锁术，就可以打开门离去。假如选择的是这条路，我设定的陷阱并不会动作。假如是进攻楼梯井，除了陷阱启动之外，大门也会进行二次封闭。到时想开门就只能花时间或强攻了。”

    画面中，监察官科奥斯魔法师朝着中央楼梯井进攻，霎时陷阱启动。格林温看着那毫不起眼的细小光束，将一个活人腰斩，身上所有魔法装备没有一件起了防护的作用。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光束后，又回归第一道光束模式的第四道光束，似乎是一个破解陷阱的契机。就在格林温如此思考的时候，画面上模式突然转变，成为前后夹杀的光束网，直接了断剩余四人。而且当中还有三名大魔法师，那么的措手不及，任何保命手段都无法发挥作用。

    格林温也彻底理解，为什么刚刚见到的遗骸会是那一块块的模样。设身处地的想，在那陷阱当中，他发觉自己的下场也会和画面上的众人一样。即使是已经知道大贤者之塔防护手段的现在，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方法来保护自己，甚至是反攻塔主。

    无视背上的冷汗，强压住声线，格林温强作镇定地问道：“崔普伍德阁下，那道光线是什么魔法？”

    “那是用亮光术改进的。”

    见鬼！亮光术不是只能用来照明的吗？格林温在心底大喊。

    “灌注高强度的能量，并将其集中聚焦在小范围里头，就能形成这种光束。不过相关研究现在也还在进行中，并没有定型，这充其量只是实验性质的陷阱。”

    实验性质……的陷阱……坑了三个大魔法师，一支监察官小队呀，你能不能再坑一点。格林温在心里面抓头狂吼。不过表面上还是得维持冷静，试探性地问：“那，阁下有意愿上缴这几个魔法吗？”

    “这几个？对大多数人没有用吧。”林没有刻意去隐瞒，老实说道：“先不说我也还在研究。这几个魔法都是要靠魔法塔跟能量池才有办法施展，一般魔法师学了也无法使用。假如要强硬施展，也先不说复杂程度，大概魔力权能会被抽干吧。”

    “塔用魔法？”格林温按照林所说的特点，提起了魔法世界中的一大分类。

    塔用魔法的共通点在于施法困难、耗能庞大、威力巨大。所以必须倚靠魔法塔做预先布置，才能够顺利施展。一般都是指魔法塔所特有的战略级攻击魔法阵，也是塔成为战争要塞镇守一地，保护文明世界最主要的倚仗。

    而这类魔法的个人施展版本，在协会处则往往被评定为禁咒。‘禁止在一般状况下使用的魔法’。因为这类魔法通常波及范围巨大，容易误伤，所以除了战争状态和战场之外使用，都会遭受来自协会的严重惩处。

    也就是说，一般魔法塔的攻击魔法阵都是对外，用来对付军队或魔兽群，而眼前这货却是往自己的塔内放禁咒。

    嗯～，有违反规定吗？格林温苦恼着。先不说崔普伍德的自创魔法还没被明列为禁咒，协会难以此理由管辖。禁咒之所以是禁咒的最大理由，是怕范围太大的攻击会误伤平民百姓。而把攻击范围局限在魔法塔内部，则杜绝了误伤的可能性，也就没有禁止的理由。

    这种好像不妥，但没有人说不可以的事情，真心让格林温不知如何去建议眼前的塔主该如何做。同时也能理解，为什么三个大魔法师和两个魔法师，在一身魔法道具和装备，以及多种辅助、防御魔法跟保命手段保护的情形下，依旧断送了性命。

    对付禁咒等级的魔法，公认的方法有二，一是打断施法；一是有多远，跑多远。用肉身扛，除非成神。

    也许回去之后，提报会长。将大贤者之塔的危险等级提升到绿级，甚至是四层塔才能评定的青级。往后这种找塔主麻烦的屎缺，还是少来吧。格林温心里感叹着。

    不过对另一个当事人而言，受限于眼界太低，林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有多么夸张。因为在其他人的传闻中，魔法塔本就是一处凶险之地。自己既然拥有一座塔了，也就怎么困难怎么整，没有底限就是了。

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 天文与权能的数据定义

    送走了格林温大魔法师与送葬者小队后，林又回到宅男的生活。继续把自己想得到的主意全部实现出来。

    以往魔法塔的利用，只要保证每一块砖都有能量通道经过，就能维持住魔法材料的特性，并且连通整座塔，使其成为一个整体。

    大贤者之塔在林的手上，每一块砖石不再只是一条能量通道通过而已，而是各种魔纹和阵式，代表着不同的功能。诚如地球的科技进程，越精密的东西，越容易因为一些小瑕疵而出问题。所以某位塔主debug的作业，从计算机程序扩张到整座塔的范围，让他对自己画蛇添足的举动懊悔不已。

    与此同时，大贤者之塔在论坛上的议论，又迎来一波高峰。撷取的监控画面依旧只有约定好的三位大魔法师可以观看，但五位前监察官的凄惨死状，还是从送葬者小队以及死者的亲属口中流出来。

    什么样的陷阱，才会造成这样的惨状？又是什么样等级的陷阱，才能杀害三位大魔法师？种种议论和推测，在论坛上掀起一波波讨论。反倒是三位观看过证据画面的大魔法师，相当一致地保持缄默。只说明此次事件，大贤者之塔的主人并无过错。

    对此，卡地兹区分会的会长，葛瑞?奥托又一次用查尔斯呼唤术，和橙果?伊顿会长视讯联络。

    对于属下的遗骸回到卡地兹区分会本部后，葛瑞?奥托亲眼确认过状况。包括那些已经废掉的遗物，以他的见识也无法想象是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只问了画面中的老者一句：“有没有赢的机会？”

    “围困，拖到魔法塔的粮食耗尽。”

    这是协会能够掌控魔法塔的最大理由，从食物补给下手。作为一个塔主，假如不想把自己的弱点交到别人手上，种田是必须的。

    要种田，就得要有人手。大贤者之塔辖下领地，那唯一一处村庄还是因塔主而灭掉的，自然别想要有人帮他种田。既然粮食掌控在协会附属的商会手中，橙果?伊顿就不怎么担心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会跳脱自己的掌握之中。

    不过对于这样的答案，葛瑞?奥托并不满意。他追问道：“难道打不下来？他才刚入驻那座塔一年多的时间而已吧。”

    “四区联军，用人命填，应该可以攻下那座塔。但我不保证一定成功。”

    对于橙果?伊顿这位老前辈的判断，葛瑞?奥托上冲脑袋的热血，瞬间冷却下来。他问：“绿级塔？”

    “青级。”

    如此评价，当真震撼了葛瑞?奥托这位分区会长。橙果?伊顿却是继续说：“要不是给三层塔一个四层塔标准的评价已经是史无前例，我还想再把大贤者之塔的危险程度往上提升。”

    沉吟片刻，像是有了觉悟。葛瑞?奥托松开紧绷的脸色，恢复如常，朝橙果?伊顿说：“谢谢阁下的回复。”便中断了交谈。

    看着银白色，平静无波的能量池镜面，橙果?伊顿也呼出一口长气。他活到这把年纪，也被格林温带回来的纪录画面给吓到。以往在自己的认知中，往自己塔内砸禁咒代表什么意思？那是一言不合就跟敌人同归于尽的自杀行为呀。现如今，年轻一辈的敢这么做，是不是代表自己真的老了？

    至于论坛上的种种猜测，就任由众人发挥吧。反正只要不了解陷阱的真相，就不会有愣头青扬言破塔。那群人傻归傻，冲归冲，也不会在没有确切情报的状况下有所动作。无知跟送死没什么两样，尤其是有三个大魔法师和两个魔法师作为先烈的情形下。

    事情应该到此告一段落了吧。不管是在五联城中的人，或是大贤者之塔里的人，都这么想着。生活也重新回到各自的步调。

    就在某个小雨唏哩的夜晚，林想要解析自身所累积的法力权能。

    其实这样的想法，早在发觉八种权能可以成为八位元计算机的基础时，就有想过。可是当时无法定义基本单位，也没有各种传感器的技术。

    包括温度、长度、重量、时间等等，各种度量衡单位在迷地世界是极其混乱，且没有统一标准的，甚至是没有。而且几乎是一个国家，或是一个地区，就有自己一套标准。

    大多数标准的建立，是基于某个开国帝王的臂长、指幅、体重，成为该国标准单位。当国家被灭了，标准也随之更换。这种既不科学也难以统一的度量衡，当然深深困扰着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

    而要找回地球所使用的公制度量衡，还是因地制宜，使用迷地世界版所测量的度量衡，则是另一个困扰林的问题。

    在经过长期观察和测量日地距离，也就是日星到迷地星，即异界版的太阳到地球的平均距离后。林突发奇想，将其除以那个习惯的天文单位常数149，579，870，700后，再将其单位对比自己的身高，意外发现迷地世界版的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身高是1.76单位。

    在地球时，林的身高也正是1.76米。同时经过观测计算，迷地星体的赤道半径约为6，4320，000单位，假设将那1单位等同于地球公制的1米，竟也和地球半径6370公里的数据相近。可以大概推测，迷地星与地球的天文环境相差无几。

    对于得到这样的数据，林心里想：难怪来到迷地之后，除了天上有两颗卫星，造成气候变化多端且剧烈，其余时的活动都和地球时期感觉差不了多少。

    而得到测量法力权能，并将其量化的关键，是在得到那颗紫变级的魔石，以及研究出迷地版激光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现象。

    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等八种权能，能够保持纯粹的魔法能量存在魔石或是能量池中，是有其一定比例的。假如把含量最少的神秘定为1，则八种权能的比例是128:64:32:16:8:4:2:1。只有这个比例，才能使八种权能保持平衡。

    平衡只要一经破坏，就会产生超自然效果，也就是魔法。而权能的排列组合，则是影响超自然效果的变化与剧烈程度。所谓的咒文、魔法阵，或是林正在编写的迷地版计算机程序，都是引导比例失衡及排列组合的一种控制手段。

    而要测得一法力权能单位，则要从耗尽能量的魔石说起。在观察中，刚耗尽能量的魔石，其光芒会消失，变成白色透明的水晶体。但其实水晶还多多少少蕴含有一些权能，也就是知识、力量、权柄等，本身在平衡状态中占比比较大的权能种类。也就是说耗尽能量，其实也是平衡被破坏的一种，而缺失的就是那占比较少的灵巧、感知、神秘等几种。

    那么林就用魔法塔抽取能量池，供应全塔纯粹魔法能量的方式，来抽取魔石中的平衡能量。并记录能量耗尽的那一刻，且还能观测到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等七种权能的状态，将那一瞬间的感知权能量定为最基本的1单位。

    这个过程重复了上千次，同样报废了上千颗最下品的红耀级魔石。直到这种浪费行为，两个小学徒再也看不下去，也不愿意配合研究后，才停止下来。上千次测量结果的平均，才是林真正定义下来的1单位权能。而一个平衡的255单位权能，林则称其为1玛那。玛那也是迷地世界对于法力权能的一个共同称呼。

    事实上那上千次的实验，林自己回想起来，那简直就像是鬼遮眼的魔怔状态。事后回想也是肉痛不已。

    以此测量结果为基础，测试七个等级的魔石，其法力权能的蕴含量。每差一个大等级，大约是相差十倍的能量，亦即红耀级魔石与紫变级魔石的权能含量差距为百万倍。

    魔法塔的能量池由于只是一个通道，并非如魔石一般的储存媒介，所以无法测量。

    而林测量自身所得到的数值，其比例并非平衡状态的权能。至少所测得的神秘权能，其数值就远低于整体的1/255。施展同样一个魔法，所耗用的权能也并非次次都相同。有时耗用大，威力也大；耗用小时，威力也随之变小。

    两个学徒的状况，跟她们那个悲惨的老师差不多。

    可以说研究出这玩意儿，对于魔法的施展没有什么帮助；或者该说，现阶段还想不到有什么帮助，但那是对人而言。对于编写魔法塔的程序，权能成功数据化，各种程序的编写就可以有更明确的过程与结果。更不用提在调整能量输出大小上的优势。一楼大厅的激光网，就是数据化成功的一项重要结果。

    所以这几日，对于魔法塔权能数据化结果相当满意的林，又把焦点放回到人体身上。想要勘破当中可能蕴藏的秘密。

    不过狂乱的狗吠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灰蹄跟白鼻两条大狗，已经无法再养在魔法塔里。所以两个女孩在塔外支起了一处棚子，就靠在魔法塔的外墙，用一堆没啥价值的碎兽皮，铺成两条狗的床。

    两条狗通常是不分日夜，都在外头撒欢。除非是得了女孩的哨声，才回来接受训练或进行狩猎任务。只有玩累了，才会回来窝一会儿，就又跑了出去。不过下雨的时候，这两条狗通常是安静地窝在大棚下。

    牠们很清楚，不要轻易打扰三楼的人类。不管是意义不明的狗吠声，还是跑上三楼，那个人类的领地中，都会换来那人的暴怒，然后自己就惨了。所以只要身在塔的附近，牠们能不叫就不叫。

    如今一阵狂吠，就连林也听出一点焦急的感觉。这是有不好的东西靠近吗？

    ───

    感谢书友无心清云的打赏。

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意外访客

    安抚不了两条狗的狂吠，两个女孩也查觉到事情有异，齐跑上三楼核心室。

    待在三楼的塔主，已经打开半完成品的奥术之眼。就看核心室的四周与天花板都被监控画面所取代，成为三百六十度全周天的实时景象。搭配镜面能量池，与几个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水镜术，所呈现的平面地图与不同类型的监控画面。

    由于一些要从远方调集的辅料还没送到，但几种主要材料已经收集齐全，所以林早已经奥术之眼架构起来。

    现阶段不足之处，在于无法全天候监控塔外环境，其次监控距离也不如完整版。再者因为设施还没完全架构完成，所以林并没有做任何优化改进，仅就接收下来的画面，按照自己想象的需求来做出呈现。

    就看画面上所有生物活动全部被标记出来，并用上新的权能能量级分类，以颜色来区别。离魔法塔较近的生物，还能从显示的灵光上看出轮廓。而画面上颜色最深，呈现绿色偏青的，是塔外那两条朝着西方吠叫的大狗。自然，那个方向也成为师徒三人观看的重点。

    只是不管怎么瞧，都瞧不出西方有任何生物具有威胁性。

    那会是在侦测距离之外，还是属于灵体类，也就是鬼魂？因为没有灵体类可做参照物，所以林也说不准自己这套系统能不能辨认鬼魂。

    “老师，你看，天空。”

    顺着哈露米的指示，林看向西方天空的画面。从下着雨的云层上，一个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庞然大物降了下来。因为该物的体积相当庞大，所以即使是距离遥远，也能够观测出其灵光轮廓。而一看那模样，林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

    飞空艇，集合精灵、矮人、地精等工艺，以及人类的改装巧思而成的一款运载用的飞行船舰。传统造型是以徜徉在大海上的船舰为主体，搭配类似地球文艺复兴时代达文西所设计的漩涡型螺旋桨。

    船体上最重要的是一座次级能量池，它本身不具备能量来源，而是提供储存能量之用。可以连接魔法塔的能量池来充能，也可以使用魔石来补充。基本上充满一次，就可以在天空进行常规式的飞行三十到五十天。

    附带一提的是，在林的奥术之眼监测中，任何物品或生物所呈现的颜色，只能代表其蕴藏的能量等级，并不能直接将其当作危险性来看待。一如飞空艇的淡蓝色灵光，大部份能量都是用来维持飞行状态。

    飞空艇当然也能成为一种可怕的战争机器。光是它身在天空这一点，迷地世界智人种的绝大多数攻击手段，就难以施展。不过大陆西南半岛可没有飞空艇军团，那是大陆东方以狮鹫兽为主要纹章的海德尔帝国，才有这样的编制。

    大陆西南半岛的飞空艇只有一艘，不属于任何一个王国，而是西方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的高斯博通号。名字源自于雷昂区分会的某一任会长，也正是那位会长主持建造了这么一艘飞空艇。

    那艘飞空艇不属于纯粹的战争武器，因为其不具备独立进攻魔法塔的能力。要是搭载多一点魔法师，倒是很容易针对地面军队展开魔法轰炸，甚至是禁咒洗地。不过一般情况下，这艘飞空艇更像是彰显身分的象征。

    这不，从飞空艇上放出绿黄红三色彩色烟火，紧接着就是一道紫色烟火。紫烟代表首席的意思，绿黄红则是代表雷昂区分会。紧接着分会标示的首席，代表来的人正是雷昂区分会的会长──乔瑟?卡洛斯。

    接着飞空艇又放出红绿红三色烟火，跟一道紫色烟火。林还没意会过来，就又是黄白红三彩，跟一道紫。

    ……

    诺南区分会会长拉希迪耶，和卡地兹区分会会长葛瑞?奥托也在飞空艇上？

    怎么有种三司会审的感觉。

    虽然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人家的身分地位都比自己高，资历也深，总得给些面子。幻影分身什么的，就不要拿出来卖弄了。林乖乖地走到大门口处，准备迎接三位贵客。

    飞空艇也不像是来找事的。在塔外的一处空地，那浮在天空的庞然大物迎着小雨，缓缓落下。三位大人物也没矫情地等待红毯鲜花的，也不等放下栈桥，径自用浮游术下了船。

    林打着伞迎上三人。“三位会长。”

    “塔主阁下。”三个老者齐见礼。他们一身正式的法袍，披着代表各区的小披肩。对于天下落下的小雨，则是用阻隔的魔法将之阻绝在身外。形貌各自不同，但都是一副精神矍铄的模样，压迫感十足。

    三位会长亲自出马，他们也不要人前后簇拥，就是单身一人，走向出迎的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

    看见飞空艇上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忙着准备下船的事宜，看来客人也就只有这三位正主了。林将三人迎入塔内，说：“还请三位大人见谅，敝塔简陋，唯有餐厅还算可招待之处。所以只能请三位到餐厅稍作歇息。”

    “不妨事。魔法塔本就不像贵族居所，还要负责举办宴会。能有一处商量事情即可。”其中一位会长客气地回应。

    林也就把三个人领进餐厅中。而之前打发来整理餐厅的两个女孩，刚布置好一切。所谓布置，其实也就是把灶台一类有碍观瞻处用布遮起，并把环境稍作整理一下，将桌椅摆整齐后，便迎来三位客人。

    给就坐的三人奉上一杯热茶后，两个学徒就退到一旁候着。而主人身分的林则是坐到长桌的正对面，颇有种在地球时，去企业面试的感觉。问题是，今天这么大阵仗来，所为何事？之前死掉的那五个监察官？还是有其他理由。

    而最麻烦的一点，林认不出来对面的谁是谁。敢放会长身分烟火的，应该不会是假冒的西贝货。所以只能跟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

    问题对方三个人，己方一个人，两个学徒年纪太小，插不上话。那种感觉，就像被三个人压在地上揍，你一拳、他一拳，自己全无反抗的能力。尤其在对方意图不明的状况下，林更是小心翼翼地和三位交谈着，生怕得罪了对方。搞得自己是冷汗直冒，口干舌燥的。

    殊不知，对面三人比林还要提心吊胆。就怕一言不合，又给灭了。不过塔主那副慌恐的模样，在三个世故老练的上位者眼中，又何尝不清楚。但他们抓不准的是，塔主这作态是装的，还是真的？

    就在漫无目的的交谈逐渐陷入僵局，──没办法，前肥宅之所以宅，不正是因为没有点开聊天的技能。──当中一人作势咳了一声，首先说道：“崔普伍德阁下。”

    “是！”林响亮地回了一声。

    “别担心，我等来此没有恶意。最主要是商讨，关于你所创造的那几个魔法知识而来。”

    “浏览器？”

    “是的。假如有某个魔法足够优秀，以协会的立场，当然是希望这个知识能够传播得越广越好。但绝大多数会被这么认可的魔法，通常都在一个小分区中累积了足够的名气，同时也经过很多人的不断改善，最终才有可能成为被全大陆的协会所流通的版本。这中间需要时间去累积沉淀，通常原创者不会看到这一天。──”

    这是什么意思？像地球的画家一样，人没死，画就不值钱？

    “──但事情总有例外。也有一些魔法知识甫诞生，就被认为值得推广的，但事关原创者的利益，其他区的分会必须在得到原创者的同意后，才会推广该知识。而这个部份，倒也跟你原本所属的区分会无关。而所该分润的利益也会如数交付，当然时间周期可能会拉长一些。这样子做，阁下认为合适吗？”

    “哦，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只是就礼貌上，我还是得通知我们区的会长一声。”

    “当然，应有之义。”

    听到是这种事情，林在心中长吁了一口气。他回头吩咐道：“卡雅，妳去准备域名系统、网页系统，和浏览器三项的说明文件和魔石，各三份。尽快交给三位会长大人。”

    “不，这个部份就不麻烦阁下了。”一直主导交谈的那位会长，制止了女孩的行动，说：“那些相关的知识，其实我们区分会也已经掌握。只等阁下同意，便可以进行传播推广。只是……”

    看着装出为难表情的人，林知道今天的戏肉来了。也终于清楚，对方这么大张旗鼓地三王齐出，所为何事。

    “阁下刚刚所吩咐的魔法知识中，似乎并不包括商城系统。这是为何？”

    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林实际也是很无奈，说：“不敢瞒三位大人。商城系统并不是我上缴给协会的魔法知识，而是锡嘉区分会的会长，橙果?伊顿大人委托我，所设计的一套商用系统。当初可是有约定，不会将该套系统卖给其他人，毕竟我可是收了 Xbar基尔(10000金)的酬劳。要是违约，我在魔法圈子里也就混不下去了。”

    “这件事情是真的！”三个老者，其实也有听过类似的传闻。但直到今天由当事人口中说出，才确信了这件事情。他们也是感到为难，并且努力想着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强逼眼前这位塔主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还在人家的魔法塔里，前头才死了三个大魔法师外带两个魔法师；今天这里只有三个，还不够对方塞牙缝。

    要求对方违约也说不过去。各区分会之间是平级，没有上下之分。很难以自己的利益为理由，要求一位塔主背信。这样做很容易引起分会之间的恶性竞争，和协会原始的立意相违背。

    而林站在自己的立场，他也不打算就此把事情一推二五六。不说本就有推广的意思，他更要慎防几位大人物为了各自的利益，开口说出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歪招。到时同意也不是，拒绝也不是。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就得要主导话题。所以林也不让几位烦恼太久，直接说道：

    “三位大人。其实当初我和伊顿会长约定不外流商城系统的本意，是针对那些锡嘉区内，王室贵族旗下的商会组织，并不是同属协会的各个区分会。所以不如由我连络伊顿会长，三位直接和伊顿会长交涉如何？”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三人认同地点了点头。有时旁门左道，确实不如正攻法好用。这事情，还是得和那位老大哥商量，才有解决之道。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商城布局提议

    食指轻叩桌面，林的面前就出现直立的水镜与键盘投影。三位会长一看，连忙问道：“阁下，你面前的是？”

    “这个，哦。”想起自己还没向客人说明，林一拨水镜，将显示屏幕朝向三位会长，说：“因为偶尔会有客人来访，有时是我自己的两个学生要使用，总是让他们占用我核心室研究的时间也说不过去。所以就在餐厅这里，开通连结能量池的终端界面。──”

    说话的同时，林将自己面前的水镜拉大，延展到与自己双臂张开的宽度后，丢到长桌旁的空白墙面上。好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画面显示。

    “──假如三位大人也有要使用。可以同样扣击桌面两下，就能呼叫出终端界面。再登入自己的用户帐户，或是用访客权限去浏览就行了。我要传讯给伊顿会长，只是不知道他会多快回应。也许得要等上一些时间。”

    关上开启水镜术时，必定会跳出的论坛页面。老实说，林自己也看得有些烦。要是在自己的核心室作业，就没有这种绑死首页的问题。可是在餐厅的话，由于大多数是别人在使用，所以固定论坛页面为首页，算是强制推销的小心机。

    而在关上之后，就是一阵让人感觉到眼花撩乱的操作。其实就是调用传讯给橙果?伊顿会长的标记位置，然后就是传送了一段话过去。主要说明三位区分会的会长人在大贤者之塔处，希望商讨有关商城系统的事情。

    看着那运指如飞的打字功夫，和那怎么看也看不懂的操作，三位会长一阵无语。有种年纪一大把了，却看不懂年轻人在做什么，是不是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的感觉。

    传送好讯息之后，林便停下动作等待。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会待在自己的能量池旁等候，也不是任何人通知，就会立刻回应。另外三人也很清楚这点，更何况是这种没有约定时间，要求即时连络的请求，事实上要等多久，却是谁也不敢保证。

    不过三位会长却没有失礼地打开各自的论坛页面，各自低头操作着。迷地世界的网络黏着度还没到地球那种病态的程度，三个位高权重的老人家，自制力也不是年轻人可以比拟。所以他们还是选择和塔主聊天，虽然说话里话外都开始有一些刺探的意味。让某人更是痛苦不堪。

    就在思索着该用尿遁，还是用屎遁的时候。丢到墙上的水镜术屏幕突然一闪，那张熟悉的老脸又占满整个画面。林虽然还是被吓到，但却首次有种感激涕零的感觉。至于对面三人，似乎是已经习惯这位老爷子的做派，倒是沉稳得很，没有任何惊吓。

    “哟哟，在我印象之中，还真不曾见过这样的画面，三位会长比肩而坐。这种时候我不在场，不是挺遗憾的嘛。听说你们想和我谈商城系统的事情，不过这可不像是要找我谈的模样。”橙果?伊顿一出现就开炮。

    要比口舌之争，三位老人家一点也不输给隔着屏幕交谈的那位。四个人就这么夹枪带棒，你来我往，十句话里面有三句刮、三句洗、三句打高空，只剩下一句跟正事沾点边。林就这么被晾在一旁，插不进半句话。

    看着这景象，林就心想，幸好是隔了个视讯屏幕。要是面对面，那还不打起来。不过当真面对面的时候，真打得起来吗？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就在以旁观者的身分，神游九天之外时，林突然被一句问话打回人间。橙果?伊顿会长瞪大着眼，气势汹汹地问：“崔普伍德阁下，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的意见？”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很想这么大喊了事的林，被四双盯着的眼睛看得发虚。这个时候问大家刚刚争执到哪里，不知道算不算白目。不过虽然没有详细听内容，但对于各持己见且一点都不想退让的双方，林也不是找不到可切入的点。

    “四位会长大人，其实四位的顾虑跟坚持，我都觉得很有道理，差别只在于各自的立场不同而已。要问我的话，我就用不同的角度来和各位说说。也就是站在一个被商会服务的魔法师立场，究竟协会要怎么做，对我们会比较有利。”

    丢出一个题目，林小心翼翼地看着众人的表情。看到没有太多的反感和鄙视，林才继续说道：“以一个普通魔法师来说，对我而言最有利，也最方便的状况，就是可以利用商城系统来购买或预订我所需要的东西。而这套系统是属于谁的，其实并不重要。但对协会来说，这当中就有所区别了。是以一套商城系统，服务整个西南半岛的人；还是四个区分会各自建置一个商城，服务各自分区的人；又或者是不加以限制，各个国度的王室、贵族旗下商会也都建置起商城，然后再互相竞争。当然最后一种最不可取，就不在此讨论了。那前两者之间的差异何在？──”

    在众人眼前，林又使用水镜术打开另一个屏幕，并将其放大、摊平摆在桌面上。画面则是大陆西南半岛的地图，并不精细，是魔法师协会出售给魔法师冒险之用的地图，几位会长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众人眼睛一亮。林凭空抓出一个红白蓝相间的色块，罩在地图之上，贴合着半岛的轮廓。同时伸手一点，五联城的位置立起一处相连的五座小魔法塔。

    “──由一个商城系统来服务整个半岛，最大的优点是能有效整合整个半岛的资源。但不管是哪一种方案。──”说着，林不管看得眉开眼笑的橙果?伊顿会长，和其他三位眉头皱起的会长脸色，将红白蓝色块一把抛开，套上黄白红色块跟标记卡地兹区分会本部的魔法塔。

    四个会长脸色皆变，有人喜，有人忧。但林随即又抛开色块，紧接着套上绿黄红和雷昂区分会本部，然后又一抛，最后才将红绿红色块套上，并立起代表诺南区分会本部的小魔法塔。

    “──这几种情况都有相同的缺点。交易的契约经由商城和论坛，是可以迅速达成没错；但是运送货物还是得要倚靠传统的方式，不是人力，就是畜力。也就是说在运送速度上，我们并没有改进。”

    连续变换四次，几位会长也看出问题来。林却是打了一个响指，地图上立刻冒出近千座小魔法塔。“这是我所知道大部分魔法塔的位置。而现今商会的出货模式，就我所知都是先集中再出货。而不管从哪一区的本部出发，最远程的塔主要等来自己所购买的货物，都得等上四个月到半年左右的时间。以同为塔主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也许我买东西是快多了，但等送货上门却比以前还要慢。”

    将地图上红绿红的色块抛开，同时所有小魔法塔也清空。林才使用最后的模板，是按照现今西南半岛四个区分会的划分，套上各自的标示色块。林继续说道：“就我所知，现今魔法师协会分成那么多个区域，本就是从地域性跟支援距离作为原始考量。那么就此维持原样，也能算是一个好选择。边境地带的塔主们选择和哪一区的商城交易，就看各个塔主的习惯了。毕竟有些人不在乎等长一些的时间，但他们希望得到比较便宜的价格。也有人是希望在比较快的时间内得到购买的物品，为此不在乎付出比较多的代价。”

    这样子的提议，远道而来的三位会长是露出笑容了，但自家老爷子却皱起眉头。林当然知道理由是什么，不外乎感觉利润被分薄了，辛苦那么久却是为他人做嫁衣之类的感觉。

    当然，假如话只能说到这种程度，林也不敢开口，更是枉费自己身为穿越众的一份子。地球时期可是经过网络洗礼的男人。不轻不重喊了一声：“但是！”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林才继续说道：

    “一开始有提过，利用论坛和商城，将整个西南半岛的资源整合起来，也是一项难以忽略的优势。就好像我自己，向锡嘉区分会所属的商会订购了建造塔用奥术之眼的材料，虽然大部分材料都在最快的时间送来了，但还是缺少几样辅助材料。所以我的奥术之眼建筑，虽然搭建起来了，却不完整。也许，我是说也许把西南半岛四个区的稀有资源讯息整合起来，我需要的那些辅料可以在锡嘉区以外的三个区找到。那么现在的我，就只是等待物品运送过来，而不是连哪里有我需要的材料，或替代物品都还不知道的状态。”

    以此作为转折的开头，似乎没有引起几位大人物的反感，反而让他们正视资源整合的必要性。林也才敢提出接下来的意见：“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说，各区的商城系统在建立之后，依旧是以各区的资源调度为优先。但假如遇到本区同样缺少的稀有品，则会将需求回报到一个统整四区信息的单位，由这个特设单位来调度资源。有时发生紧急状态的时候，各个商会的车马队本就有负责运送补给战略物资之责，那么在多区联军成立之后，是不是也能由这个特设单位来负责指派物资运送事宜。──”

    对这么一个提议，四个会长都是眼睛一亮。他们都很明白，对于这样一个凌驾于四区之上的单位，可能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也纷纷有了想法。不过林可没有让几个老人家胡乱争抢的意思，他直接说：

    “──而这一个特设单位呢，我是建议由锡嘉区分会的附属商会来兼任。理由当然是商城系统他们上线最早，自然累积了不少处理事务的经验。遇到这种跨区的事务，当然是以稳妥为主，不要到时手忙脚乱的，惹得买家不高兴，协会还要背黑锅。以上，就是我对这件事情的意见了。”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泊船的请求

    提议一出，橙果?伊顿老会长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其他三位高兴的脸色也稍微收敛。倒不是说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没有林一个穿越而来的小伙子聪明，能够想到这些方法，最主要他们所擅长者还是在魔法领域。

    或许做到会长这种高位，对于领导统御也有些心得。但在商业经济一途，可能派出他们手底下的商会管事，都还比他们自己在行。所以现在也只能一愣一愣的，看着刚刚长篇大论表演完的菜鸟魔法师。

    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互惠的提案，但今天这四位大人物会出面争执，最大的理由还是在各自的利益。毕竟会长不是国王或皇帝，很多事情都还要商量着来。所以橙果?伊顿率先开口，说：“三位小友，对于今天这件事情，我想大家也无法当场就下决定。得要去找些人讨论，厘清一下思绪。所以我提议，明天下午再继续，如何？”

    三位会长对这个意见可说是求之不得。他们一时间得到了太多讯息，是要好好整理一番，问一下个中高手，才好继续的讨论。所以互相告个罪，便各自散去。三人回到飞空艇上休息，不过看来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很多人都得睡不着觉了。

    而在送走客人之后，林则是呼出一口长气，这算是过了一关。做事情，最怕这种夹在两边大人物中间，靠向一边自然就得罪另外一边。以混吃等死为宗旨的男人，选边站是愚蠢的，当墙头草才是明智的。

    林也相信，以四名会长的老练眼光，如何看不出来这是各自退让一步，换取更大利益的合作方案。但到他们这种程度，已经不单纯是经济利益的算计了，而是政治的盘算。他们身后都有各自的利益团体，摆得平那群隐身在幕后的豺狼，才有接下来合作的可能。

    就在三位会长回飞空艇后，那艘系留在空地处，并未完全落地的飞船才像是活了起来。

    陆陆续续有人下船，和林这位塔主做着交流。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二楼那处露天温泉浴池。各形各色的美人，或许是学徒，或许是正式魔法师，或一人，或两人，借用着温泉池。塔外那下着小雨的夜景，对于不曾这么享受的人们，还是颇有情调的。

    当然也有些男性借用，不过洗鸳鸯浴的倒是没有。因为那本就不是迷地世界的习惯，更何况还是在别人家里这么做。而林本身则是打算忍个一天，也不想再沾染什么艳遇，特别是这一回有一船的人盯着，上一回也不过五六人而已。要是玩一个惹火上身了，这一回怎么看都会比较惨烈。

    原本以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两个小徒弟去打理就好。林自己可以窝在核心室内，继续那被打断的研究。不过天不从人愿，还是有两个女孩无法拿主意的事情找上门。看着眼前一票魔法师，声势浩大。带头那一位则是穿着有两条金穗线的小披风，朝林问候说道：

    “向您见礼，崔普伍德阁下。我是高思博通号的船长，昆卡?卡洛斯。”

    “卡洛斯大人。”面对大魔法师的行礼，林可不敢大剌剌地接受，连忙回了一礼。而且眼前这位同样姓卡洛斯，搞不好跟他们会长乔瑟?卡洛斯带点亲戚关系。即使不是太子党，也必然是雷昂区分会的实权人物。都混到西南半岛唯一一艘飞空艇的船长了，不可能是小人物。

    “今天会面，是以高思博通号船长的身分，来向您请求协助的。希望贵塔准许本舰系留并补充能量。”

    林在来到迷地世界后，发现有飞空艇这种不科学的交通工具，自然多留心了一下相关的数据。飞空艇的次级能量池无法自主产生能源，假如要靠魔石来充能，那耗费的金钱是难以想象的。一般来说只有战时有可能这么做。

    平常时期，飞空艇都是靠系留在魔法塔上，借助塔的能量池来补充。而本着魔法师间互助的精神，塔主大部分也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想到这里，林就对这种不需要燃料来支持，也不会产出废弃物的半永久能量来源感到无言以对。要说迷地世界最大的外挂，绝对是这一座座魔法塔当中的能量池。要是地球的特斯拉那位神人在迷地，那还不玩疯了。

    对于昆卡?卡洛斯的请求，林基本上是同意的，但却有一个问题存在。就好比在地球时，人们出外旅行带手机，自然不忘自备充电器跟电线。但总要有插座才能使用吧。

    大贤者之塔就没有那种东西，一种名为‘系船桩’的设施。它可以和飞空艇的特制缆线形成能量通道，将魔法塔能量池中的法力权能，源源不绝地输送到飞空艇上的次级能量池中。

    系船桩并不是魔法塔的标准设施，对于没有需求的人，自然不会去考虑设置。大陆西南半岛也就一艘飞空艇，除非是打仗，否则充满能量的状态下，普通载人或巡航，她可以绕着半岛打转两三圈，航行一个多月后再回到雷昂区的泊船点充能。

    所以林说出了自己的状况。不是不帮忙，是没办法帮。

    不过昆卡?卡洛斯却是设想周到，说：“阁下不用担心，我身后几位，就是擅于魔法塔建设的大师。只要得到您的同意，包括系船桩的材料和建设都由我们负责，不用阁下烦恼。”说完，便让了一步，介绍身后几位年纪大上不少的魔法师。

    他们看起来就比较像是学术研究方面的人员，而不是在外冒险的。所以穿着和魔法装备的位置、属性，都和擅长战斗的魔法师有所不同。唯一让林感觉到熟悉的，就是他们脸上那副傲然的神色。在地球时，一些手上有技术的人，在聊起自己的专业时都会有同样傲气。林并不反感，反而敬重这类人物。

    况且这件事听起来，材料、人工对方都肯出，就差自己点头而已。这种捡便宜的好事，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在同意之后，对方分成了两拨人，一拨回到飞空艇上，将飞空艇重新升空，移到预定停泊的位置，顺便从船上搬材料下来。另一拨人则跟随着林，从中央楼梯井上到顶楼。

    因为大贤者之塔外观本就有破损，塔顶也无法幸免。林在修复的时候，也并没有把塔顶恢复完整，所以塔顶东侧还是缺了不小一块。

    南北两侧则是竖立起布置奥术之眼用，如猫耳般的尖墙。最显眼的，莫过于镶嵌在尖墙顶端，那颗鹅蛋大小的浑圆红宝石。这可是最顶级的主要材料。不过墙体并未架构完整，还有几个镂空的部分，那是欠缺材料所致。也因为如此，奥术之眼也才无法全天候开启。

    而还能够建设系船桩的位置，考虑到人员上下的栈桥，只能选择塔顶西侧的缘石，将之用系船桩取代。而除了须考虑栈桥临时搭设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要求，所以林就在西面随便指了个地点后，问：“那几位大师，是否有需要我协助的地方？”

    “不劳烦塔主。只需要开启能量通道显示，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嘴上说得客气，但脸上的鄙视却是毫不遮掩。迷地世界手艺人脾气之大，远不是那个被‘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摧残上千年的国家可比。所以吃了排头，林也只得摸摸鼻子。光是对方头发多白了几撮，就很难去抱怨些什么。“那我回控制台操作了。只要能量通道显现，就请各位施工吧。”

    因为那不属于常规操作，所以林并没有设好快速施法的模式，只能回核心室控制台旁操作起来。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满布大贤者之塔上下的魔法师，以交流或借用浴池为名义，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当魔法能量通道显现的那一刻，也等同将魔法塔的秘密暴露在众人眼前。

    由于有魔法塔日志的存在，加上协会处有各个魔法塔的详细数据，包含内部布置，所建置战略级攻击魔法种类。所以林天真地以为，魔法塔在所有人眼中本来就没有秘密可言。他对自己的两个学徒所要求的保密，也不过是属于个人隐私的部分而已。对于塔的讯息，他压根没有想过同样要去保密。

    除了核心室里头难以派人驻守之外，其他地点都有魔法师找着各种理由逗留。他们都装模作样地在做自己的事情，然后分了点心神在注意塔的各处布置。因为不知道塔主何时会显现能量通道，也不知道会显现多久。所以所有人都是东摸西摸，或找人搭话，尽量不让自己的存在显得太突兀。

    就在一阵“嗡嗡。”的共鸣声中，理当视为机密的魔法能量通道开始显现。由三楼核心室的能量池处，朝着塔的每一个角落开始延伸。若是站在塔外观看，就能看到淡青色的光芒纹路由上到下，密布在整座塔的外墙。在黑夜之中，衬着小雨，彷佛这座塔活了起来。

    原本闲聊的声音停止了，各处有一动没一动摸着的人们也停下了动作，就连正要从飞空艇上搬下系船桩材料的那伙魔法师也暂停搬运。他们并不是要去记忆大贤者之塔的秘密，只是单纯被吓傻了而已。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 明目张胆的间谍

    以往魔法塔的布置，每一块砖石能够确保有一条或两条魔力通道通过，并完成循环，就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了。而显现出来的每一处魔法阵，则是每座魔法塔最紧要的部分。这些阵式可能是一处魔法陷阱，也可能是一处储存法力权能，再将之分散到多处地点的节点。也就是说透过观察这些魔法阵的类型，就能知道这座魔法塔的能力，包含强处以及弱点。

    但这种每一块砖石都布满了魔纹是怎样？隔个三五块砖，就会有一处小型魔法阵。要是有大型魔法阵，就会在硕大的文字笔划当中再包含着秘文。

    最心惊的是站在一楼大厅的人，无论是墙面、地板或天花板，一砖一阵式也难以形容其密集程度。可以说整个空间如同蛛网一般，密布着不知其作用的诡异纹路。

    站在塔顶，正准备施工的几位大师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早已被更改得面目全非的光弹攻击阵混合奥术之眼，还有数之不尽的能量通道从塔缘爬上，供给着塔顶魔法阵的需求。这种前所未见的布置方式，他们看不懂，也无从下手。

    大师们的弟子费劲地将有魔法特性的星辰铜，其所打造成蘑菇状的系船桩搬到塔顶。无奈地望着自己的老师，说：“这个能够装到哪里？”

    可惜这一群建造魔法塔的大师，却一个个都像是着了魔一样，揪着自己的头发或胡子，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应该是这样。”“这明明会互相干扰，怎么可能设在一起？”

    抓狂似的大吼一声，几位大师不顾形象地趴在塔顶，辨识着每一处魔法阵。手指头按照其纹路划过，试图从过往的经验与知识中，找到如此布置可能产生的效果。

    光弹攻击阵的原型还在，但充斥着无数后来才添加上去的魔纹与秘咒。在空隙之处，在文字或线条之上重迭，更多的是外围多了一圈圈意义不明的阵式。让这处战略级攻击魔法阵显得那么地陌生，甚至没人有把握这还能发挥原来的效用。

    高思博通号船长，昆卡?卡洛斯也来到塔顶。他自诩飞空艇已经集中了迷地世界最先进的技术，但飞空艇上也没有一处魔法阵如眼前这般复杂。他甚至曾去过精灵帝国，拜见过世界树的根源，那被精灵们所自豪的天生魔纹，是所有魔法师愿意穷究一生去研究的对象。但好像也没有眼前的……他甚至无法用任何词句去比较两者。

    不过旁人的惊恐，却跟待在核心室中的林无关。要他说，在地球时多的是奈米制程等级的研究，自己玩玩超大型电路板，只能算是中学等级的程度。一点也不值得拿来说嘴。

    反正随着船的那群大师必定是有其水平的，不可能载着水货在这种作为协会门面的飞空艇上，所以也用不着自己操心。

    再说迷地世界上，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观看一些手艺人的作业是犯忌讳的。哪怕自己是这座塔的主人，要在一旁监督，也必须要先请求许可。不过这样做，通常是会被那些大师臭骂一顿。脾气大一点的，甩手不干都有可能。

    所以林就安心待在核心室中，再把自己中断的研究拿出来细看。然后，又被打扰了。

    “塔主阁下，我的老师请您上塔顶一趟。”

    “哦，完成了吗？速度真快。”

    到核心室打招呼的年轻魔法师，却是一脸尴尬地说：“不，还没有开工。”

    “喔，了解。”

    林也没多想，便跟了上塔顶。就看到一群面面相觑的大师，围着准备作为系船桩的铜柱，盯着满布魔纹的地板，不知从何下手。“各位大师，我设置的魔法阵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塔主的疑惑，当中一位大师却是鬼迷心窍地说：“不，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魔法阵式布置得太密集，我们不知道系船桩安放在哪里，才不会影响原有的阵式。”

    “哦，这点小事呀。”林不疑有他，问清楚那颗光看份量，就觉得很贵也很重的蘑菇状铜柱，安置的各种注意事项后，就将西侧缘石一处小型魔法阵抹去。并指示其他人将系船桩放置在该地点。

    其实在林改进魔法塔的过程中，也并非所有改进都能得到预期的效果，或是有显著的效能提升。但那些失败的改造，他也没有刻意将之抹去。一者刻画魔法阵的颜料要钱，洗去的药剂也要钱；其次这些失败作只是效果较差，或是不如预期而已。假如会带来负面的影响，当然是在第一时间改正。

    被抹去的这处魔法阵，就属于这种类型。不过其他人可不知道，纷纷惊呼。林则是随意地说道：“这个魔法阵只是用来远程施法用的。同样的阵式塔顶有好几个，不差这一个，而且我也无法同时使用这么多个魔法。所以抹去没差。”

    老实说众人是看不懂，自然也就想不懂。对于塔主的指示，众人皆浑浑噩噩。就在脑筋一片混沌中，将系船桩牢牢地安放在缘石之上，再运用魔法将两者几乎连成一体。这时自然会有大师的弟子们，熟练地将能量通道重新刻划链接，让系船桩真正成为魔法塔的一部份。

    只是动没几笔，大家又捉瞎了。最低阶的材料，能够连接起一条能量通道；中阶的材料连两条；像星辰铜这种高阶材料可以连接四到六条。这当然关系到飞空艇充能的速度，所以是多多益善。

    但是等待链接的能量通道有十条以上的时候，该怎么办？又不能只连需要的数量，其他的任其中断。魔法塔的能量通道必须要形成回路，才能发挥效用。要是出现断点，可是会有数之不尽的弊病，最糟的状况还有可能引起爆炸。

    可是也不能直接绕过去，每一条魔纹的走向都是有其道理的，无法随意弯曲或转折。更不能全接上，系船桩和系留缆线等材料无法负荷的状况下，就有可能变成爆飞空艇了。

    有鉴于自家老师还在纠结，派不上用场。塔主则是在问过状况之后，随手在柱体底部画了几个小型魔法阵，将能量通道化繁为简，减少为六条输入；而后又化简为繁，以原始的数量输出。

    “这样能行吗？”一个助理魔法师看着塔主的随笔，有些担心地问道。

    “试试看吧。假如飞空艇出现异常，应该也会有前兆，到时再中断连接就好。不至于在毫无预兆的状况下就爆炸吧。”

    林随手画下的魔法阵，可是在研究魔法塔的过程中，所得到最有趣的发现。每一条魔法能量通道能够传输的法力权能是相同的，不会因刻划的深浅粗细而有不同。也就是说一处魔法阵想要发挥更大的威力，就得输入更多的能量，就需要更多条能量通道链接。

    但是能量通道传输的法力权能多寡和特性，却是能够被改变的。如同地球上的电力，可以滤波，可以变压。

    不过适不适用于飞空艇充能的系船桩，林却不敢打包票。因为迷地和地球很多知识，看似有相通的地方，却也不是完全相同。所以一切的事情，还是以实验结果为准。

    在无可奈何之下，飞空艇上抛下系留用的缆线，将其牢牢地捆绑在系船桩上。淡青色的光芒也随着缆线，往飞空艇延伸，象征魔法塔的能量开始流进飞空艇之中。

    艇上和塔顶的人都提心吊胆地注意连接处，只要有一丝不对劲，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除系留。时间不断流逝，事情看起来都很正常。当得到飞空艇上的回报，次级能量池所蕴含的法力权能正缓慢地上升，塔顶的众人才放松地呼了一口气。

    林也在和船长寒暄几句后，回到核心室关闭能量通道显现。他也总算能恢复平静，不再受人打扰。

    但同时，飞空艇上另一场争论也才开始。在最大的舱室内，除了三位会长有座位之外，其他空间则是站满了人。所有人轮流回报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假如林在现场的话，他会把众人的回报归纳成台湾学生学习英文最常遇到的状况，就是从A到Z，26个字母都认得；但凑在一起就不认得了。

    随着飞空艇而来的魔法师们，无一不是各个分会中的佼佼者。他们涉及学问之广博，不是一般魔法师可以比拟的。对于林所刻划的魔法阵，他们当然辨认了不少出来。但是这么多魔法阵排列交迭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却是没有人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么，──”卡地兹区分会的会长，葛瑞?奥托看向众人，问：“──要按照原计划，朝大贤者之塔发动攻击了嘛。”

    “不，那不是原计划。那只是在塔主拒绝我们提议后的备用方案之一。之一而已，还不是唯一的备用方案。”诺南区分会会长，拉希迪耶毫不犹豫地反驳着。

    葛瑞?奥托眼神尖锐地盯向某人，说：“言下之意，你是反对进攻的了。”

    “没错，我反对。假如你们执意要攻击的话，请允许我的人手先行离开。”拉希迪耶丝毫不惧怕同为会长的人，那威胁的目光。

    以实力来说，在飞空艇上，卡地兹区和诺南区的魔法师数量在五五波，谁也不怕谁。关键的一方是有同等数量的魔法师外，还握有飞空艇控制权的雷昂区众人。

    所以两方人马纷纷转头看向雷昂区分会的会长，乔瑟?卡洛斯。葛瑞?奥托甚至追问道：“那卡洛斯会长，你的意思是？”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 密议

    平心而论，乔瑟?卡洛斯是赞同拉希迪耶的意见。能够用谈判取得的东西，不一定要动到武力。奈何自己的妻子是葛瑞?奥托的亲妹妹，对方又许下了事后战利品分配的大利益。所以他有些为难。

    而且打从心底他也不认为这艘重金打造的飞空艇，会输给一座魔法塔。飞空艇的灵活机动性，注定了魔法塔只能被动捱打。大贤者之塔的光弹攻击阵，虽然属于陆空适用的攻击魔法，但要击中飞行中的飞空艇，那可是千难万难。

    对抗空中的敌人，都是使用雷网或火海这类广范围的攻击魔法，才有可能奏效。只要敌人被魔法攻击扫到尾巴，造成伤害，两次三次到数次后，总会因伤或疲乏而落到地面，到时可就是任人宰割。很多进攻飞行类魔兽的战术都是这么安排的，而飞空艇比飞行魔兽更有优势之处在于，飞空艇更加耐揍。

    不过这一切想法，都在看到大贤者之塔所展露出来魔纹后，就变得不那么有自信。乔瑟?卡洛斯看向自己手底下，擅长建造魔法塔，同时也是飞空艇轮机长的魔法师，问：“大师，你认为大贤者之塔和高斯博通号打起来的话，赢面有多大？”

    “很抱歉，会长，我无法估算。即使我们底牌尽出，但那座塔的魔法阵式，已经改到我看不懂的程度了，也就难以做比较。”

    卡地兹区分会的伤亡，只能算是一个因利而起的愚行。最大的错误在于他们被反杀，如今也就没有任何大义名份去报复。假如自己出手帮助制裁，顺手能成，换取一些利益也不错；但假如得要付出大代价，那得到的一点点小利，是否足够弥补损失，那就是个大问题。

    所以轮到乔瑟?卡洛斯心里头在纠结。

    “老师，你能够看看这根羽毛的主人，是属于什么等级的吗？”打破沉默的，是乔瑟?卡洛斯的得意门生，刚刚才走进门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

    大陆西南半岛最有名气的天才魔法师之一，不但年纪极轻就获得正式魔法师的资格，更在三十多岁的现在获得‘大魔法师’的称号，并同时被西南四区承认。而他也是被众人所公认，假如愿意游历天下的话，是最有可能得到法圣称号的男人。

    对自己得意门生突然的提问，乔瑟?卡洛斯也感到莫名其妙。才想骂出声，却对递到面前的羽毛感到两眼为之一亮，称赞道：“这是相当漂亮且完整的翼羽，羽毛的主人也不是一般的魔兽。”

    把玩着和小臂差不多长的棕黑相间翼羽。当中生机旺盛，不像是因为换羽而脱落，才被人捡到的。而且所蕴藏的魔力灵光之盛，羽毛的原主应当是相当强大的飞行魔兽。乔瑟?卡洛斯将羽毛放回到桌上，本想就此告一段落，将话题导回原处，不曾想胡安却是继续说道：

    “这是我的学生跟塔主的学徒交换来的东西。听我的学生说，同样的羽毛，她们可是有一箩筐。据说是在塔主的学徒前往锡嘉区分会本部的时候，塔主打落进攻魔法塔的魔兽，收集起来的。”

    “所以呢！”乔瑟?卡洛斯口气变得严厉起来。在正式场合扯这些小事，他也开始觉得自己这个学生十分不得体。

    “听说诺南区的多多连山脉，展开了一波魔兽争王，起因就是原本镇守的王者失踪了。当中可是有一头四翼鹰。”

    众人原本因为胡安?贾维尔的打岔，而皱着眉头感到不悦。两个看似不相关的消息被同时提起后，众人仍旧皱着眉头，却是齐看向桌上的羽毛。

    胡安双手撑桌，再次问自己的老师。说：“这有没有可能就是那头王者的翼羽？”

    “这……不太可能吧。”

    “当然，我也觉得不可能。”胡安毫不客气地坐到桌上，拿起羽毛把玩着，同时说：“可是老师呀。不管这支羽毛的主人是不是王者，可以确定，那也是一只不弱的飞行魔兽。这座魔法塔可以打下这样子的魔兽，那我们的飞空艇还有优势吗？”

    “也许……”乔瑟?卡洛斯心虚地起了头，却没能继续说下去。

    “假如您老真的决定攻塔的话，先把我丢下船吧。”

    “你！”

    “您老想想。前面有一波监察官小队，认为这只是一个菜鸟塔主，应该没什么。结果三名大魔法师加上两个魔法师就没了。现在看到你们，也想赌赌看飞空艇不会输，假如赌错的话可是XVIII(18)个大魔法师，XLV(45)个魔法师，再饶上一堆学徒。您老看看，您带上船的可都是亲信呀，要是一下子全没了，指望外头那些没资格带上船的不长进家伙吗？所以不如把我放下船，要是您有个万一，我也好替您老照顾师娘跟您的孙女。”

    “滚！”乔瑟?卡洛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个小弟子和自己年龄差距相当大，却一点也不敬老尊贤。讲得话又直又白，尤其还动自己孙女的歪脑筋，几回都兴起想掐死他的念头。不过看着离开的弟子背影，他又开口叫道：“胡安。”

    “是。老师，有什么事情吗？假如要交代后事的话，我只要您右手中指那只戒指就好，其他我都不要，留给别人吧。”

    “想得美呢，你。我是想问你的学生，那个女孩，她有说什么吗？”

    “我想下船。她就只说了这四个字。”

    关于胡安?贾维尔这样的名人，自然各种消息都会吸引人注意。而最吸睛的，除了和数之不尽的美人产生绯闻外，就是他曾经宣称不在乎协会那微薄的补助，决定一生都不收一个学徒来扯后腿。将传承视为天命的魔法师群体中，这样大逆不道的宣言还是引人注目的。

    在他成为正式魔法师后的十年，也的确是如此。直到一年多前，他收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作为弟子，可是小小震惊了魔法世界一把。

    有人传闻，那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也有人传闻，他觉醒了某些奇特的性癖好。但在高层耳中，他们所听到的是另外一项传闻，那个女孩拥有极为罕见的预言天赋，才让这个自负的天才破格收留。

    虽然所有传闻都不曾经过证实，但层级足够高的人，都相信预言天赋那个说法。而作为胡安?贾维尔的老师，乔瑟?卡洛斯应该也是知情人。他在这种场合问出这样的问题，无疑从旁佐证了何种传言为真。也让人对胡安学生的回答，更加地重视。

    回答完自己老师的问题，胡安朝着众人笑了一笑，便要离去。就在开门的前一刻，他又挤开众人，跑回桌边。拿回那支罕见的翼羽，说：“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我的学生手中抢来的，对我之后的研究有所帮助。就不留给你了，老师。”

    “滚蛋吧，你。”

    “收到，奉命滚蛋。”

    一阵插科打诨，众人的情绪平和了不少，不再那么僵。事实上针对打不打这件事情，众人心中也有了决定。在等到自己的学生离开舱室，乔瑟?卡洛斯才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朝葛瑞?奥托说：“很遗憾，我的朋友。这一回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毕竟这个赌注，对雷昂区分会来说太大了。高斯博通号可不是我的私人财产。假如是的话，和你并肩一搏又有何妨。无奈呀。”

    “真的没得商量？”

    “我们想要的利益都可以拿到，不是嘛。只为那一口气去赌，划不来。”

    “我明白了。”

    葛瑞?奥托率先带领卡地兹区分会众人离席，接着是诺南区的人。而留下的雷昂区众人也没就此松懈闲聊，而是施展了一个巨大的水镜术，接着是查尔斯呼唤术。用来连络在雷昂区本部，早已在通知之下聚集起来的雷昂区附属商会决策成员。

    因为飞空艇已经连结大贤者之塔的能量池，所以才敢用上这消耗巨大的魔法。也是因为接下来要讨论的东西相当重要，光靠文字往来实在太慢。跑回本部，讨论完之后再过来也太慢。谁也不知道，时间拖久了，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锡嘉区的那位会长，能够稳坐会长宝座那么久的时间，自然是有一定的智慧和手腕。在其他三区算是底牌尽出的情况下，要是给对方太多时间反应，也许会导致无法意料的其他后果。所以不如就塔主所提供的意见做讨论。

    乔瑟?卡洛斯相信，其他两位会长应该也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反正有大贤者之塔供能，就不要限制其他人使用查尔斯呼唤术了。

    而在卡地兹区分会的聚集舱室。葛瑞?奥托先让部属们布置房间，并呼唤其他商会成员。他先和一位魔法师进入到私人舱室内，关上舱门才开口说：“老科奥斯，你也看到其他两位会长的态度了。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他们也不愿意出手呀。”

    “难道你就不能想办法吗？就让我的孩子这么白死了。”老魔法师气急败坏，却是努力压低声线，沙哑地低声嘶吼道。

    “首先，那两位不是我的部属，我无权命令他们；这艘飞空艇不是我的，我不能指挥；而你，也不是我的上司，没有资格命令我怎么做。今天说动了其他两位会长，也把这艘飞空艇拉出来，你知道我欠下了多大的人情吗。就为了你那个利益熏心的儿子。”

    “你！”

    “退下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同一时间，守在外的学生轻轻敲门，说：“老师，所有人都已经出席了。就等您来主持。”

    “老科奥斯，你也听到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看着忿忿然离去的背影，葛瑞?奥托决定要自己的弟子紧盯住这名丧子的老人。

    实心而论，他也不想搅和进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中，奈何人情所在，死的又是自己的部属。闷不吭声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态度。

    姑且不管形式与内容如何，锡嘉区和那位塔主都同意让步了，应该就能说服商会的其他决策成员，平息这次的事件。剩下的就是讨论出，可以退让的底线，以及还有没有自己疏忽掉的利益。至于科奥斯家族，众人会记住他们的牺牲。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塔主的利益所在

    约定的时间将近，大贤者之塔再度沉寂下来，唯独餐厅里挤了满满的人。所有人都在低语着，或者是交换纸本的资料，或者是针对论坛上的讨论，做着最后的确认。三位会长却是稳坐闭目，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数。

    至于林则是和两个学徒窝在三楼核心室，开小灶做起午餐。那是用对半切的松软面包夹起肉排和蔬菜，配上油炸的条状马铃薯。就差再来一杯碳酸饮料了。

    很像啥？没错，就是汉堡跟薯条。

    垃圾食物万岁！林打从心底赞叹道。

    重咸跟油炸物，本来就是刺激人类食欲的两大要素。在地球的某些国家会被批评的那么严重，说到底只是那些有资格发声的人吃不惯而已。

    就在汉堡嗑得正欢，镜面能量池突然画面一变，又是橙果?伊顿会长那张老脸。咬着汉堡的林被抓了个现行，顿时吓到停下了动作。

    两方一阵尴尬。最终还是林故作镇定，将剩下的汉堡囫囵吞下后，才说：“会长大人，您早了。”

    “是呀，原本是想吓另外一群人的。”

    “请稍等一下吧，我把画面转给另外三位会长。”

    “请。”

    在餐厅出现的林，让现场为之一静。他就在众人的注目中，操作起水镜术，将橙果?伊顿会长的视讯放大到空白的墙上。

    “日安，诸位。”橙果?伊顿率先问候众人。

    三位会长的座位安排和昨天不同。原本是三个会长和塔主面对而坐，视讯的水镜是在众人的侧面。而今林不再是主角，所以他让出了自己的座位，换成会长们和视讯水镜面对面，自己则是站到了旁边。

    会长们除了身旁坐了一名书记外，其余三拨人则是泾渭分明地站在各自会长的身后。当中很多人身分地位都比林还要高，所以在这种场合，他也不敢随便坐下。

    双方就在不咸不淡地相互问候几句后，就直入正题，开始新一轮的交锋。

    这一切都让身为看客的林，感到那么地……无趣？想想在地球时，那骂街似的政论节目，拳击场般的国会殿堂，又或者是诸葛亮舌战江东之类的影剧节目，被这些东西洗礼过的人，实在不觉得魔法师之间的商业谈判有什么滋味。WWA的垃圾话互喷还比较精彩，花样也多。

    可惜这群法爷们没有这样的自觉，而是纠结在契约上的每一字每一句。彷佛是把对方当做魔鬼或恶魔，只要一个字露出破绽，自己的灵魂就会不保般，用心且用力地争论。

    三位会长数次拍桌大骂，骂得让林心惊肉跳的。幸好两个丫头做起家具来，那是够结实；也幸好那三位是个法爷，这个时候也没有巨力术加身。假如是个肌肉棒子，搞不好桌子早就散架了。

    强忍着想要跑去午睡的念头，林又开始神游，一边思考检讨着之前的研究结果，看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嗯，好像不太对劲？

    发觉自己又成为目光焦点，林不禁回想，刚才是出了什么丑，才会让人都看向自己。

    倒是橙果?伊顿为了解决塔主不明究理的尴尬，咳了一声后说：“阁下。刚刚谈判也到了最后，提到对于商城系统，锡嘉区分会可是付出了Xbar基尔(10000金)的代价。那么同样想要建立起商城的三个分会，应该要付出多少代价？”

    哦，这事呀。林想也不想就说：“当初这套系统约定好，是卖断给锡嘉区分会的，我不再主张任何权利或二次贩卖。会长想要怎么处置，会长决定就好。”

    “商城系统的建立，毕竟是出自贵方之手。协会怎么好绕过你，独自决定怎么处理呢。”

    哇，真是有良心呀。要是在地球那会儿，谁不打算把别人的东西拿来自己卖了，钱还一点也不分出去。美其名卖得掉是我的功劳，没有我，你东西就得要烂在手里。

    不过林也明白，橙果?伊顿会长那个老狐狸会如此强调，不外乎是那种是想要借助自己的手，狠宰另外三区一笔。只要自己坚持同样的Xbar基尔价格，锡嘉区分会那边也不可能毫无代价，等于是一头牛剥两层皮。

    当然也不排除那位会长只是存着照顾自己的想法，毕竟这套系统是由自己完成的，绕过创作者的利益，怎么也说不过去。或许也有把自己拖下水，显示自己和锡嘉区分会站在同一阵线的意思。

    不过林还是维持原本的想法，同时也把自己那点小心思说出来。“当初和伊顿会长约定，商城系统本就是做为商品卖给锡嘉区分会的。那么会长要怎么处理属于分会的物品，当然是分会的权力。不过其他三位会长，想把各自的商城系统上线的话，怎么也不可能绕过我吧。”

    有人质疑、有人鄙视、有人冷笑，世间百态尽收眼底，林却是不以为意地继续说：“系统想要上线，那可不像是浏览器一样，复制了就能使用。必须要有合法的域名，这就需要架设域名服务器；也要有网页服务器，才能支持商城系统的页面。即使这些都不打算各自分会各自建置，而是寄在锡嘉区分会的计算机化能量池处，也需要更改商城系统的域名，才不至于和已建立的锡嘉区商城冲突。──”

    看了一眼众人，一个个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林却只是笑笑地说：“──这些修改，其实我都在说明文件中有记载。假如已经懂这些修改的规则，当然各分会复制锡嘉区分会的原始商城系统，再回去各自修正后上线即可，那也就没有我的事了。假如需要我协助修改的，那收一些工本费用，很合理吧。”

    看着有人的表情相当不以为然，林也是耸耸肩，说：“在我认为，这个东西回去之后就是要尽快上线使用，才有其价值。毕竟之后还有现实与商城的互相磨合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所以由我来规划，可以确保系统正常使用。怎么说，那些东西都是我设计的。假如不在意这种事情，那么拿原始的商城系统自己慢慢摸索，在使用的过程中修正错误，当然就跟我没有关系了，也就不用支付任何酬劳。”

    其实除了商城没有在外流通，浏览器、域名服务器跟网页服务器可是早早就公布出去的东西。不排除已经有其他魔法塔的主人，或是能够使用到魔法塔所属能源池的高人，研究通了那些设定规则，并且架起自己的论坛。而那些设定规则，其实都是大同小异，就看架构者的脑筋转不转得过来。

    迷地世界的聪明人，其实并不差。这些独占的知识能够维持多久，林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商业用途毕竟跟研究实验用截然不同，如同地球社会，某些企业对于旁枝末节，非关本业的东西，宁可对外购买成熟稳妥的技术，也不会一定要自己从零开始培养人才。当然，企业肯舍成本，从零开始培养的也不是没有，端看企业主的选择。在这里，就是看几位会长的抉择了。

    只是没等三位会长纠结，橙果?伊顿大笑几声后说：“正如塔主所说，商城系统可不像浏览器一样，原始魔石拿回去了就能使用。还需要很多修改，才能顺利在浏览器上打开。不如这样吧，三位小友也不用烦恼了。每套系统，还是一样的Xbar基尔。里头我会分出一半，也就是Vbar基尔(5000金)作为塔主的修改酬劳。务必使各位拿回去之后，就能立刻使用。这样子，大家同意吗？”

    明知道画面上的那个老头子还是占便宜了，几位会长还是得笑着道谢。关于塔主刚刚说的那些设定问题，其实各个区分会也都有在研究，但真正搞清楚的人却没几个。也就是说各区的商城系统想要最快速度上线，还非得要塔主亲自出手不可。所以众人还是同意了这项方案。

    剩余枝微末节的讨论，也还在进行着。但已经不是由会长层级的人出面，而是由各方的书记记录下有待确定的事项后，打算之后由各区派出代表，做第二回合的细节确认。

    林也在橙果?伊顿会长的指示下，先行离席。直接在大贤者之塔内，就商城原始系统做修正，包括应该连带建立起来的域名服务器和网页服务器。之后将直接交给三位会长，让他们在回程之后，就可以立刻建置属于各自的商城。

    话说这种先交货，再收款的交易模式，林还真是在迷地世界首见。不过伊顿会长一点也不怕别人赖账，另外三位会长也没有脸皮去赖账。到了他们这种层级，信用跟面子可比金钱贵重多了。

    所以这次交易还算是顺利，该支付的款项也会在之后交付。但那是分会之间的事情，林这个塔主只向锡嘉区分会的橙果?伊顿会长负责，他可没打算放弃这支粗大腿。

    不过让林收获最多不爽的是，当三个分会想起来，要派人在旁偷学修改设定的规则时，来敲三楼核心室大门的魔法师们却是得到已经改完的答案。

    对于那么轻易，就从每一个分会手中赚走Vbar基尔，这群年轻魔法师的脸色会好看到哪里去。若有似无的抱怨声回荡在耳边，酸言酸语没有一刻停歇，这群人不加以克制，反而像是故意让塔主听到，却又不是明目张胆地指责。

    设定檔的内容敲几个字要花多少时间？同样的过程做三次又要花多少的时间？林倒是可以装模作样地摸上个三天三夜，但他现在更想把这群瘟神赶快送走。

    虽然一船的人没有在塔内搞甚么破坏，但是接待他们却占掉自己大半的时间。更不用说有些人拿着狗屁不通的问题来请教，对于那种常识般的东西，一个人来问是回答，两个人来问也是回答，当一群人接连来问同样的东西，不翻脸已经是很克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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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十章 酬劳的大用途

    总算送走了一船的人。那种人多，又不属于自己兴趣的场合，实在是多待个一分一秒都觉得难受。

    两个小学徒正收拾着塔内的一片狼藉，林则是刚吃完简单的晚餐，坐回控制台前，茫茫然胡乱摸着，不知要做什么。

    事情一直被打断，情绪无法连贯，林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外头依旧下着雨，根据占星师们的气候预报，这场雨还会持续十来天，自然无法观察星空。再者对于平面星图的绘制，也完成到一定程度。接下来就是定出星体在宇宙中的相对位置，这就不是单纯的观星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无所事事中的塔主正在努力回想，自己原先的研究做到什么地方，水银镜面能量池突然一变，橙果?伊顿会长又出现了……

    这回倒没有被人撞见会让人尴尬的事情，但对于这个老头子的坏习惯，林则是恨得牙痒痒的。要不要抛开顾忌，真的把即时通或是QQ之类的东西做出来，使已读不回的大恐惧同样降临迷地世界。

    “会长大人。”恨归恨，林还是恭敬地起身问候着。

    “崔普伍德阁下。这一回还多亏阁下了。那三位同时出现，老实说我也招架不住。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于会长的话，林可是深表认同。要是对方来硬的，打回去就是；打不赢就认怂。但是对方来软的，这可真不容易坚持己见，而且还三位会长齐来。那个大阵仗，差点没把林给吓尿。

    会长则是继续说道：“和阁下联络，最主要是想详细了解一下，你提到四区商城整合的问题。因为之前人多，我也不方便细问。所以才趁这个空闲时间，来打扰你。”

    老头，你有空，我不一定有空呀。很想这么回答的林，实际上还是乖乖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想法并不难，不过是就一个商城使用者的身分，来思考一些对自己会带来方便性的功能；然后再转为系统设计者的身分，去思考这个功能该怎么实现。

    不过自己能够提的，也就是系统方面的东西了。具体事务上的处置，则必须是商会的人内部去协调、整合。管太多闲事，可是会惹人厌的。偏偏这些做老板的，不会这么体恤员工。

    就在讨论告一段落，看准会长的性格，也快把视讯联络给关闭之前，林决定把考虑已久的想法说出来。“伊顿会长，关于其他三区分会，最后会交到我手上的酬劳。”

    “哦，那笔钱在他们送过来之后，就会尽快把你的部分送到大贤者之塔。还是说你有急用的话，我也可以先调用本会的资金。”

    “不是急用，会长。是关于那笔钱，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是否能请会长协助。”

    “嗯，请说。”

    “不知道会长还记得查理?李察克魔法师吗？”

    “我记得李察克已经过世好几年了。莫非你也是？”

    “是的，我的恩师就是查理?李察克魔法师。在老师生命的最后几年，幸运地成为他的学徒之一。后来虽然老师病逝，我也还未成为正式魔法师，是靠着会长的学徒培养政策，才成功走到今天，有了如此的成就。”

    查理?李察克可以说是锡嘉区分会中的一个特殊人物。林用来自地球的说法，就是这是个有着圣母性格的男人。孔子‘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中，他做到了前四个字。这在迷地世界可是很罕见的行为。

    很多天赋低下，没有魔法师愿意指导的学徒，都能在李察克身边得到学习的机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学徒数量众多，每个人能够分得到的资源也就稀少，但总比得不到任何机会还要好。

    刚穿越到迷地的林，要不是遇到这么一位圣母，恐怕早就凉了。尽管在几年之后，这位老人因为年纪和病痛的折磨，离开了人世。但已经一脚踏进魔法世界的穿越众，还是靠着自己的理解与努力，以及做别人嫌麻烦的工作，披荆斩棘，混到了今天。

    查理?李察克没有子女，唯一一个老妻也早他几年离开人世。这么一位老人家，一生当中都在尽可能张罗着学徒们所需要的资源，解答众人在知识上的疑惑，然后独自走完这一生，埋葬在黄土中。

    而他那被批评为愚蠢的行为，当然没有后继者。或者应该说不是没人学习他的做法，并加以实践，只是没人像他那般博爱，以及付出自己的全部。

    提起恩师，林当然是想趁着自己有余力的当下，做一些事情。他说：“我想要用其他三区会分给我的那部分酬劳，成立一个李察克基金。”

    “李察克……基金？”名字可以明白，但后面‘基金’一词却让橙果?伊顿感到不解。

    “基金可以视为一个独立的资金账户，有独立且有规范的用途而不会挪作他用。这笔钱的最原始构想，其实是源自于冒险者公会针对偏远地区村庄的救援。在没有论坛之前，当村庄小镇面临到成群魔兽的袭击，或是未开化智人种的入侵与掠夺，常常求援的消息传出，等到派出的人手抵达后，村庄已经被消灭了。在有了论坛之后，这样的情况有所改善。但是并不是所有偏远地区的村庄，都能有一颗可以开启论坛系统的魔石，更别说知道怎么使用了。”

    “塔主的想法是？”

    “由协会出头，进行普及论坛魔石到每一处村庄、小镇的工作。但这样子做，单纯只是让普通百姓有一个迅速求援的管道，也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而我想到李察克老师的愿望，就想说也许我们可以在论坛上，将魔法学徒的入门学习方法公布出来，任由村民学习。假如有人可以自学而入门，相信魔法世界也会敞开大门，接受这样的人才。”

    要知道，魔法师在传承上所面临最大的敌人，并非世俗贵族的排斥，而是来自于各个神明教会的人才争夺。

    拥有魔法天赋之人乃是千中选一，里头当然是有好有坏，但总归是有天赋。除此之外，连想要触碰魔法世界资格都没有的人，当然也就难以踏进魔法世界中。

    而神明教会完全不一样。拥有魔法天赋之人，则必能够施展神术；足够虔诚，也能得到一天数回的神赐神术；没有魔法天赋，可以训练成为护教战士；当真文武都不行，也能替教会种田或是奉献金钱。

    可以说神明教会对于各种人，都能做到物尽其用。所以他们会更积极地去接触普通百姓，而接触的人多了，当然里头会有魔法天赋的人才相对也多，但都被吸纳进教会了。

    因此比起魔法师，世俗贵族更加厌恶教会势力。魔法师亦同，因为加入教会且拥有天赋的人才，也许他们也会研究魔法，但终究不能算在魔法的体系当中。

    为了对抗教会的人才抢夺，魔法师协会可是长年高挂发掘学徒的优渥任务。可惜的是，必须要找到有魔法天赋之人，并且愿意加入魔法世界，才会有奖励。假如找不到这样的人，那不管寻找的魔法师付出多少，都是做白工。

    所以对于发掘人才的任务，魔法师们大多不是非常积极。而新进学徒的最大来源，也多是一些有想法的富商，或是传承魔法已久的世家。

    而林的提议，无疑是一条新的发掘人才道路。橙果?伊顿听的是两眼放光。林则是继续说道：“要做到分派论坛魔石到每一处村庄，并教授使用方法，则需要人手。带回能够自学魔法入门的人，也需要人手。我知道很多新进魔法师，并不适应战斗型的任务。但这种传授知识，或带回学徒的任务，也能得到报酬的话，我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去做。而这笔报酬，就由李察克基金出。”

    橙果?伊顿是听得兴奋不已，但林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当这些学徒集中到本部，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魔法师的收留。那么那些人可以集中起来管理，定期请正式魔法师向他们授课指导，以及解答疑惑。一如过去查理?李察克老师的所作所为。只是这位授课的魔法师不需要固定，也不需要他将剩余的学徒全部收作自己的学生。就当作是协会发布的任务，而他为了酬劳而来即可。这当中所需的费用，当然也是由李察克基金来承担。至于管理这些学徒，以及所提供的资源，就比照当初李察克老师的作法，我想应该很合理。”

    听似一个很美好的未来，但橙果?伊顿也不是看见画饼就能止饥的年轻人。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搓了搓胡子后，说：“这样的规划是很不错。但是在其他三区的商城系统上，那份属于你的酬劳虽然很多，但总有用完的一天。你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吗？”

    “是的，这我清楚。所以我愿意将之后关于浏览器的销售分成，投入到李察克基金中。而这个基金，也同样会接受别人的捐赠。但是在账目上，收入和支出就必须公开，而且详细。只是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就必须要有管理基金的人，或者说组织。这些人的付出，当然也会有酬劳，就一样从基金当中支出。”

    “听来你的想法已经蛮成熟的了。那么你希望协会帮你什么？”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 经济上的顾虑

    “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全部由协会出面组织。而基金的管理人，也请会长推荐。”

    “哦，你不亲自出面操刀？”

    林尴尬地笑了一笑，说：“光是分派论坛魔石到每个村庄，用我自己的名义，估计会被那些贵族给搅黄了。假如是协会出面，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再说我自己比较有兴趣的是待在塔里做研究，管理那么一大摊的事务，我是力有未逮呀。所以只能拜托会长了。”

    大陆西南半岛，四大区分会个别的实力，的确是超过任何一个国家。作为一塔之主，将势力扩展到X旬(10公里)的固定领地之外，那是犯忌讳的事情。但由分会出面的话，不会有哪个国家敢吭声。所以橙果?伊顿认同了林的理由，他想了一会儿个中利弊后说：

    “这样的话，我推荐我的学生舒尔?伊翁，做为这个基金的管理人。他就是上一次随着车队，送回你的两个学徒和货物的魔法师。这样如何？”

    “伊翁魔法师是一位非常稳妥的人选，我没有异议。”都推自己的学生出来了，叫人怎么产生异议，林在心中吐槽道。

    再联想起之前看过的那位年轻人，会被老爷子留在身边，却是派些跑腿的任务，估计信任是有，但能力稍微不足。幸好基金的这事儿偏文，没有死伤的顾虑，不需要什么精干的能力，稳妥就行了。

    至于那么一笔钱在别人手里运作，会不会被上下其手？这问题林是不打算深究，那本来就是当作保护费来使用。

    要知道迷地世界的经济规模，还是以物易物为主。尤其西南半岛脱离蛮荒，文明兴起也是这两三百年间的事情，不比那些传承文明已久的区域。经济规模较小的状况下，金钱的流通需求当然也较少。

    而林动辄数万金币的赚取，这代表的是什么？西南半岛很多贵族在金钱上的税收，可能数年相加也没有这个数字，甚至一些王国的一年税收也大有不如。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安放在大贤者之塔的塔主身上，那可是实至名归，但也同时被人惦记。

    即使是西南半岛四大巨头之首的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要一口气支付林足额的酬劳，也有可能影响分会的资金周转。所以不管是会长，还是附属商会的管事，都若有似无地不断朝着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推销东西。林也因此买了很多华而不实的物品。

    没办法，谁叫自己的研究主题，不是花钱买大把材料就能解决的事情。迷地世界的法师做研究，都是用穷举法硬推，没有统计或归纳等科学方法，所以十分缺乏资金来购买足够多的实验材料。

    而林却只是观星，然后计算。严格说起来，只要有一口饭吃，他的研究就能持续下去。谁叫魔法塔计算机化的进展，至今还没碰触到极限。自然不像地球时，总得变着方法想怎么让老板升级计算机硬件，来增加计算的效率。

    之前的进帐，林都委托商会，开始收集起建立第三、第四间冥想室的材料了。这回又一笔大进帐，不赶快花出去，估计很多人心里都不踏实，包括林自己。不怕小偷惦记，就怕那群高层眼红呀。

    这些理由，也是林不再就应用程序上有其他建树的原因。一个浏览器加论坛，赚到的钱就已经让自己身在危局了。要是去研究邮件系统、即时通、留言版，甚至Windows都把它整出来玩，那还不疯掉。

    要是不收费，编写出这些应用来供人使用，林也没有动力去完成这些复杂的工作。那一个个应用程序，哪一个比论坛还要简单了？至于无偿做白工的，自己又不是穿越来造福迷地世界的圣人，犯得着如此自虐。何况那些应用哪个不是团队完成的，自己一个人的，肝太健康了？

    反正迷地土著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还有些什么，自然不会有人敲碗跪求，就当作不知道了。

    就基金事项的细节部分，林又和橙果?伊顿商量了一会儿。却是心血来潮感慨地说：“本来我还想为查理?李察克老师请追封大魔法师的称号，这样的话基金的名称就可以是‘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听起来份量也会比较足一些。只是大魔法师的称号虽然授予实力高强者与大功劳之人，但长久以来也只有实力者夺此殊荣；要做到什么程度的功绩，才能得到大魔法师的称号，也没有一个定论，我也不知道从何着手。”

    林的无心感慨，听在橙果?伊顿这位老人家的耳里却有不一样的意思。一如地球中国的俗谚：人死留名，虎死留皮。到了一定年纪之人，都会想着要留些什么给后人，不光是遗泽，更多是为留名。

    李察克小老弟有一个好学生呀。橙果?伊顿在心中感叹。只要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顺利建立，并且还在运转的一天，就难免会有人问起‘李察克是谁’的问题。就这样，人们就会一直记得他。至于‘橙果?伊顿’在若干年后，也只会被‘某任会长’所取代吧。

    “崔普伍德小老弟，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虽然追封这档子事，只有那些教会的人才做，对魔法师而言可是毫无前例可循；但基金的建立，同样也是前无古人之举。所以我会尽力促成这件事情，你就静待佳音吧。”

    没想到自己的无心感慨，竟然把地位一口气拉到‘小老弟’的等级，林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说：“一切劳烦会长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便切断的通讯。

    终于结束了这一回的操心事，林也没心情找回被数次打断的研究情绪，再加上自己最近也有些茫茫然。虽然目标明确，就是从星空中找到回家的道路，但要做的事情是千头万绪的，反而有种不知道该怎么进行的感觉。

    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瓶颈期中，林干脆抛开一切研究与胡思乱想，准备专心迎接即将到来的一件天文盛事──六星连珠。也就是迷地星所在的恒星系中，六颗行星连成一直线的日子。

    说是连成一线，其实并不是笔直的一条线串连起六颗行星，而是会有一个角度。将迷地星与日星(迷地世界的太阳)连成一线作为基准，其他行星同样与日星连线后，会和基线产生一个夹角，这是因为每个行星的公转轨道，并不是在同一个平面上，而是略有倾斜。

    而一般所谓的行星连珠，就是所有的行星运行到日星的同一侧，并汇聚在一个角度不大的扇形区域中。

    忽略夹角因素，假设所有行星公转轨道都处在同一个平面的状况下，六星连珠的周期，根据林的计算，大约每八年半左右会出现一次。但考虑到夹角值，要将其限定在一个小角度内，也就是说以肉眼观察会出现重迭现象，而不单单只是交错，根据计算，时间就会拉长到一百二十二年左右。

    假如林的观察与计算没有错误的话，今年的六星连珠天文盛事，还会同时出现月蚀现象。也就是说，两颗月亮当中跟太阳一样会东升西落的南纳月，简称南月的这颗卫星，会参和进六星连珠中，成为相当奇特的六加二星连珠──六颗行星加两颗卫星。

    另外一个参与连线的卫星，就是在天空位置恒久不变的古达拉纳月，简称为古月。按照林的理解，就是古月的公转速度和迷地的自转同步，如此快速的运行造成在地表上所观察到的现象，就是古月总是高挂在天空的相同位置，没有变化。

    南月的公转速度和地球的月亮差不多，是落在二十八天左右，而古月则是和迷地同步。这两颗卫星的位置加上其他五个行星位置，就是占星师们赖以预测气候的依据。

    不过这里用预测气候这四个字，也不是很准确地说明了占星师们的成果。气候当然是众人所关心的重点之一，但被预测出来的结果，还包括某某物种产量提升、容易受孕、蝗虫灾害、河水泛滥、所有人脾气暴躁，容易发生战事之类，种种很不科学的预言。

    刚来到迷地世界时，林对于占星师的预测那是嗤之以鼻。但在某个双生周，亲眼目睹一颗蛋孵出两只小鸡；在某个天气晴朗、频落雷周，连续听了一个礼拜，时不时响起的旱雷，林就确信自己是在一个毫不讲理的魔法侧世界。

    而今这一场天文盛事，则是被林视为验证自己，在天文学上计算是否正确的一次机会。所要验证的，当然是计算机化到一定程度的魔法塔。包括程序的设计是否正确，计算用的函式是否没有出错。假如连恒星系内部的预测都会计算错误，那么就不用考虑整个星系，乃至于宇宙。至于说用手算，那从一开始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让他兴起这样子验证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大贤者之塔一楼的餐厅中，那面行星图墙。据说是从建塔之初就有，所有行星位置变化也是比照现实，虽然只是平面版的。根据魔法塔日志记载，在每一回六星连珠的时候，这面墙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特殊变化。

    林除了想看看这面墙的变化外，也想知道这个有千年之久的星图墙，准确率是不是依旧完美，能够完全契合现实状况。假如是的话，这个技术背后的原理就值得研究，也许能够将之加入到自己星空探索的工具当中。

    很可惜的是，在林的某一次验算当中，发现到自己计算的结果和星图墙略有出入。那么对的是哪一个，错的是哪一个，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这一切就得等待那场连珠的天文盛事真正来到，才会知道答案了。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第一回天体预测

    预测好六星连珠的日期，是不是就没事了？

    当然不，身为一个天文爱好者以及专业人士，怎么可能只满足于这么粗浅的预测内容。

    但是要在精度上继续提升的话，就有另外一个东西必须被精确定义，那就是时间。

    之所以这项工作一直没做的最大理由，是原本的观测数据不足。虽然在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准备开始星空的探索之前，就有想过要把这些用得上的工具，加以精确定义。那怕没有到达地球二十一世纪的高度，也比迷地世界的土著那种粗旷的方式好上太多。

    但这项应该很重要的工作，却一直没能展开，最主要以前要为了生活奔波。为了存下一笔入驻魔法塔的申请费用，林可是带着两个连冥想都还不会的魔法学徒，展开出生入死的蛮荒生活。也许蛮荒的说法是夸张了点，但两个女孩的魔法启蒙，真的都是在荒郊野外完成的。

    能够安稳待在五联城内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等待下一个好的工作机会，或是偶尔捡漏到一些城内就能完成的工作，但这类的工作是少之又少。在那种东奔西跑的状况下，自然没有办法好好地做天文观测并记录数据。

    直到定居在大贤者之塔，这样的情况才确实地被改善。可以说这座魔法塔，除了将其计算机化来作为最重要的计算工具外，就是让林有一处安心观测天体的固定场所。

    至于原本所考虑的收入来源，则是打算靠着协会的每月补助来混吃等死。所以林对于两个学徒的进展还是蛮关心的，毕竟她们的成绩可是关系到自己补助款的多寡。不过浏览器加上论坛带来的意外之喜，倒是让手头宽裕许多。

    如今进驻大贤者之塔，已有一年又六个月的时间。观测数据算是有了一定的累积，之后的计算才得以展开。

    考虑到未来有可能会扩充人手，加入计算与观察的大业，林并不打算重新创造一个历法。而是就迷地世界原有的历法与计时方式，将其扩展定义，直到精确度堪用为止。

    说是这么说，但迷地世界本身就存在很多体系不同的历法。而对于时间的定义，也几乎没有。哪怕是严谨如魔法师，好像也没人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要说一个比较为大多数人所接受的历法，也是绝大多数魔法师所使用者，乃是八种权能之首的代表性神祇，知识之神恩基的教派所建立的亚兰历。

    以日晷阴影最短点为记录。最短点走过一个周期的日子为三百六十五天，即是亚兰历所定义的一年。当中有十三个月，分别对应十二位古神的名字，有一个月分没有名字，也有人称其为隐之月。

    每一个月刚好是南纳月一个周期变化的二十八天，其中又分为四个礼拜，每个礼拜有七天。而有一个日子，是不属于任何一个月分的独日。而这个独日，还有之前提到的隐月，是落在哪一天或哪个月份之间，则是由占星师们决定，没有一眼即可辨认的规则可循。

    但在林的观测之下，每一年的日数应该是365.2422日。亦即每四年会多一日，但每一百二十八年又会少一日……

    要不是天上有两颗卫星，林看着计算得到的数字，都要怀疑某些可能性。至于隐月和独日应该放在哪个时间内，林怀疑也是有规律的，只是循环的母体大到被这个没有数学的世界给忽略而已。这个部份就要去收集过去的历法，加以比对、归纳才有可能证实。

    至于一日之内的时间，则是在将八种权能单位数据化之后，一次好奇的研究中确定下来。一个单位权能的变化一个单位的时间定为一单位秒，而这个变化不管是加一还是减一，而一个太阳日则会经过86400000个单位秒。

    而这个时间，不管是用哪一种权能作为观测单位，又或者是多单位的权能增加或减少相同数量单位，也都是经过一个单位秒。

    然后某个穿越众又打颤了。就像自己看过的那部老科幻电影，六零年代的人猿星球第一集结尾，回到地表，以为自己来到外星球的航天员看到倒塌的自由女神像时，那副痛不欲生的嘶吼。就是自己现在的感觉。

    战战兢兢地将一单位秒重新定义为一毫秒，一千毫秒等于一秒，六十秒为一分钟，六十分钟为一小时，一个太阳日就有二十四个小时。这才会有之前所计算，一年的日数为365.2422日的结果。而这个结果究竟是某种诡异的巧合，还是有其他理由？无解……

    抛开没有答案的杂念，林建立起除了域名服务器和网页服务器外的第三个服务器，标准时间服务器。但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师徒三个人在使用。

    有了精准的时间之后，林就使用亮光术魔法形成光球，以此来模拟起恒星系内，六颗行星与日星的相对位置变化。并且计算六颗行星进入最小角度的扇形区域内，其准确时间为何。

    假如想要实际观察的话，迷地星位于恒星系内的第四行星，与日星之间的炽地、智地、座地三颗星球，如要观察就必须透过特殊的手段。即使是在迷地，人眼也是无法直视太阳的，也没有相关的魔法可以避免。

    而另外一侧的力地与能地星连线，则是有可能被月蚀的现象挡住。不过这一切，都要看大贤者之塔所在的区域，能够观测得到甚么样的现象，又或者什么都观测不到。毕竟迷地星是会自转的，而大贤者之塔也只是在迷地星上的一个小点，无法用肉眼观察到完整的周天星空。

    不过当计算的结果出来，林又一次被惊呆了，大贤者之塔正好处于可以观测到月全食的区域。也就是说当六加二星连珠的时候，大贤者之塔也处在这条直线上的阴影面，不偏不倚。

    连续数回的计算，都得到同样的结果，让林想起地球上的一句话：太多巧合碰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这一连串的巧合，使某人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很难用单纯的迎接天文盛事心情，去看待这一回将发生的事情。因为这是个有神灵，有魔法的神秘侧世界。

    也许几星连珠的，在地球只能作为古代帝王政治宣传的一种手段，实际上什么屁事都没发生。但在迷地世界，林却不敢有那样的想法。不单是自己学会了使用魔法，甚至是真正的神迹也看过好几回，像是白骨生肉、死者复活的，这些绝不是他所知的地球科学可以解释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时间，林也没有干等着结果的到来。而是不断加入各种因素，来完善自己所模拟的恒星系图。包含各个行星的大小、质量，公转轨道和迷地星的夹角、距离，能够观察到的卫星、小行星带。藉由加入新的元素，考虑到行星之间互相吸引的万有引力，一次次地模拟计算六星连珠预测值，然后得到一样的结果。

    老实说，做到这样的程度，林已经开始心里发毛了。

    呆坐在核心室，控制台旁的旋转椅上，一边打着转，一边看着用亮光术魔法形成的行星分布图。将运行轨道、速度，以及行星特征值等参数输入程序中后，依照林来到大贤者之塔后开始观测的日期与数据，让计算机化的魔法塔用倍数呈现出动态演变。而在控制台前的其中一个水镜术屏幕，则是星图变化所代表的时间。

    从最初代表迷地星的一颗光球，随着观察数据不断增加，各个行星与日星的位置也逐一加入星图中。而增加的参数，也反应在代表行星与恒星的光球上；像是加入星体半径数据，光球就会等比例的增大。然后产生运行轨道，并开始公转。

    在代表迷地的光球上，还竖起了一支箭头，则是代表大贤者之塔在迷地上的位置。同时也显示了迷地星的自转。当时间跑到最后，并非由观测数据所支持，而是预测轨迹，星图停止在六星连珠的位置。迷地星的卫星与箭头，则一致指向力地与能地两颗行星。时间则是停留在三天后，午夜十一时五十四分。

    然后林吐了……

    坐旋转椅转太多圈，三半规管失去平衡，所以林跌下椅子，跪倒在地，然后吐了个乱七八糟。

    紧急叫上两个小徒弟来收拾这一团糟，林则是瘫在椅子上，两眼无神望着往复循环拨放的动态星图变化。

    一边收拾残局，两个女孩一边看着光球旋转。赞叹说道：“哇，好漂亮。老师，这是什么呀？”

    “这就是我们的星系。中间最大的那个是日星。”

    看着占满小半个核心室的光球，两个女孩依序数着在外围旋转的六颗小光球。“炽地、智地、座地、迷地、力地、能地。老师，这样的大小对吗？为什么迷地就跟萤火虫差不多，日星却那么大呢？”

    这么一问，林萎靡的精神又为之一振。想想地球古人的天文观测数据，都是以年计，甚至是以百年计。自己也才记录了一年多的时间，也许是数据不足才造成计算与预测的误差吧。

    但随即他又身子一软。只是恒星系内，可用肉眼观察的星体都会有错，那还要去想恒星系外的星体吗？

    那未来是不是要发射人造卫星，建立太空望远镜，想办法把大气层的干扰因素降到最低？无数待解的难题，让某穿越众感到患得患失。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魔法塔的千年星图

    重复验算，思考自己的程序逻辑是不是有出错的地方，努力地去想是不是有重要因素没有考虑进来。当这些事情做到烦了，林就停下这无意义的作为。因为最后得出的预测结果，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反而愈是精准，且愈叫人害怕。

    这个时候，他转而开始研究起餐厅里，那幅随着大贤者之塔保留千年之久的星图。拆解背后的魔法阵，解析每一个纹路的意义，当中还是存在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幅星图，和林自己的预测有所出入。

    距离六星连珠的时间越近，林就越相信自己的计算结果，而不是那幅千年星图。到底是什么地方造成这样的误差？

    千年星图中，林看得懂的部分，其实就是有关行星运行的位置与轨迹。之所以成功解析，也正是因为这段时间都在琢磨这个部分的程序。而不管是程序转魔法阵，还是魔法阵转程序，都有一定的脉络可循。只要一个关窍通了，就全部都明白了。

    不过千年星图中，关于行星轨迹的魔法阵与魔纹，只占整体的很小一部分。其余密密麻麻的玩意儿，林感觉似曾相识，但却毫无头绪。

    也正是这个部分的复杂，以及魔纹的密集程度，让林误以为魔法塔这么布置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近期对于魔法塔的能量通道改造，其困难度还远低于这幅千年星图背后的魔纹，林也是由衷赞叹迷地世界中古人的智慧。

    只是某个穿越众不清楚，原本墙体那种一块砖只有一条魔法权能通道经过的状况，才是属于正常的魔法塔建筑布置。而这幅千年星图的复杂，也是大贤者之塔历任塔主之所以没有拆掉这面墙壁的理由之一。

    前任塔主中纯粹觉得这面墙很碍眼，想将之一拆了事的，无法保证毁坏墙体之后，会不会对其他部分的能量传输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不敢动手。又或者是想要将这面墙拆下来，移建到其他地方，好继续做研究，则是无法保证能不能完好地拼装回去，并维持原本的功能。这才是大贤者之塔流传千年至今，唯一一处设施被保留原样的理由。

    而这个被慎重地保存千年的星图，居然是错的！是大贤者之塔的建造者，有大贤者之名的法圣阿托利的智慧，不敌千年光阴的洗礼，还是有其他因素？

    事实上在研究的过程中，林想到一个很不愿意承认的理由。就是他们师徒三人在进驻大贤者之塔后，为了整修魔法塔，曾经将全塔的能量供应暂停了好几天。虽然在整修的过程中有发现，这面千年星图墙居然还保有能量供应并持续运转。为此师徒三人可是惊讶不已。

    但仔细一想，停供能量，真的对星图墙毫无影响吗？如同地球时，对一般的电灯、电梯等电力设备，只需要备用发电机就可以维持电力供给了。但是计算机设备却需要使用不断电系统(UPS)，才能维持正常运转。否则在原始电源中断，切换备用电源后，计算机就会重开机了。

    那么针对星图墙的备用供能，那一位大贤者是做到不断电系统的程度，还是单纯的备用电源而已？

    也就是说，千年星图出现误差的状况，与其质疑千年前古人的智慧，不如说是自己搞砸了的可能性还比较高。

    “啊～”林在核心室的地板上，打滚了好几圈，有点想要逃避现实。

    话说这件事情搞砸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呀？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过根据‘莫非定律’……

    “啊～～”

    为了转换心情，又或者是逃避现实，林叫来了两个小徒弟。

    “从妳们得到一环学徒资格起算，到现在也一年多了。这段时间让妳们自学二环的魔法，虽然准许随时来问我，但也没看妳们来问过几次。所以做老师的，今天就来考核一下妳们这段时间自学的成果。”

    以此作为开端，某人开始无良地蹂躏着两个小女孩。这可跟学徒晋级考试完全不同，迷地世界的魔法师们，为了测验自己的学生在学徒级魔法上的熟练度，完全是用实战标准下去操练。

    一般来说，就是做老师的使用某个魔法，学徒就必须使用对应的魔法来反制，或是破解。假如施法失败，就难免受点罪。良心好一点的，会在开始前说要用的魔法，学徒只需要准备好并看准时间施法就好。没良心的，就当作加考个人反应和魔法知识。

    在地球时看过的那部军教片名言，林在两个学生面前可是朗朗上口：合理的叫训练，不合理的叫磨练。所以现在，林可是很用力地磨练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弟。

    在此期间，两条体型已经比人还大的狗，还有回到大贤者之塔周边的树林一趟。原本是想跟自己的主人撒娇，看能不能混点熟食来吃。

    可是当牠们看到盘踞在三楼领地的那头塔主下了楼，正在操练自己的主人，本着好狗不履险地的念头，牠们默默地退回到森林中，去找其他小动物慰劳自己的肚皮了。没办法，幼小心灵当中的阴影还在，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消失。

    虽然说难得操练两个，在这段时间玩疯了的小徒弟，林还是有着不见伤口不见红的底限。就是把两个小徒弟弄得一身狼狈，蓬头垢面，吃个几口土而已。还没到断手断脚，要人性命的那种程度。不过对于十岁出头的女孩们，这样的教训也足够了。

    时间流逝，天色渐晚。林看着两个女孩都是噙着泪水，紧咬下唇，这样的表情不是第一次看到。作为没有背景也无家可归的学徒，女孩们的心智本就比一般同龄者还要成熟，也能清楚知道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倚靠。所以不曾说出任何抱怨，但并不代表她们就不会感到委屈。

    林觉得差不多了，就打发两个女孩去好好洗个澡，把自己整理一番。晚上的那场天文盛事，林可没打算让两个女孩缺席。至于晚餐，就是自己亲自上阵了。

    身为前肥宅，林是属于对吃一点也不讲究的那种。基本上方便，且能够快速填饱肚子的东西就是好食物。当然，有条件讲究的时候，他也不会虐待自己。

    今晚的盛事也算是期待已久，所以林整了几道好菜，犒劳一下自己，也当作慰问一下两个女孩。至于进到魔法塔一楼大厅，吐着舌头的灰蹄和白鼻两条大狗，则是被某人无视了。

    不过看到两条狗，都把自己铺床用的兽皮拉进塔内，似乎是今晚想留在魔法塔中。林便在心中猜测，也许野兽的本能让牠们也察觉到今天的不寻常，所以反常地进到塔中过夜，而不是和过往一样，窝在塔外的大棚下。

    虽然不打算伺候两条狗，但也没打算赶牠们出去。林只是在晚餐之后，指挥着两个女孩收拾些旅行用的物品，装进背包中准备着。要是发生了个万一，比如说塔倒了之类的事情，也不至于全副身家都埋在土里。

    一切准备妥当，师徒三人就围坐在观星台，一边用小火炉烤着肉，一边听着自家老师讲述着天空中的奥妙。

    南纳月圆满如镜，高悬天空。女孩们轮流从天文望远镜中观察，南纳月表面那隐约可见的大大小小坑洞。

    林首次尝试着，用小学生也听得懂的语言，述说这段时间的研究与作为。当然略去很多繁复的数学公式和精准数据，而是用比较容易理解的比喻，来让人理解那大到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所代表的意义。

    两个女孩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只能说迷地世界的娱乐太过于缺乏，只要是和平常不一样的事物，都能吸引人的注意力。而孩子那还未成形的观念，就在林这个穿越众的论述中，渐渐脱离迷地人固有的想法。

    天空中那档事，要在一个晚上说尽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讲删减版。而离预测时间渐近，林虽然身在观星室，但还是开了几个水镜术的屏幕。一个是显示时间的，一个是多格的魔法塔内监控画面，当中最大的一个区块，则是针对餐厅的那面千年星图墙。林担心在六星连珠之时，那面墙会有不可预料的变化。

    除此之外，就是开了比例缩小的光球星图。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六颗行星已经进入到一个狭小的扇区中，就像是连成了一直线。林却是知道，这是没有参照物之下的错觉。假如真的拿一条线来比，六颗行星可不会乖乖地待在线上。

    然后最重要的，就是林开启了录像的程序。其实就是在观星台和天文望远镜上，多设置两个监控画面而已。不管是为了眼前这场天文奇景，还是往后的观测纪录，保留下越多且越准确的资料是势在必行的。所以林当然是将现在有的技术，尽可能地全用上了。就是要保留这一百二十多年才会有一回的景象。

    “老师，你看，南纳月的一角出现黑影了。”哈露米兴奋地大叫着。

    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四分。高挂天空正中的南纳月，开始遮住了背后的古达拉纳月。一般的情况下，两个月亮是会错开的，而不会重迭。同时在南纳月东面的一小角，出现了圆弧的黑影。随着时间前进，古达拉纳月的面积越小，而南纳月上的黑影则是增大。

    六加二星的连珠，即将进入最小角度的扇区中。

    这时，大贤者之塔却开始微微震动了起来。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六星连珠

    些微的异状，很快地令师徒三人将注意力从天文奇观上转移。

    随着震动越来越大，林也顾不得天上的月蚀变化，跑进了核心室中，调出各种监控图表和画面。慢一步跑进来的两个小徒弟，则是担心地看向自己的老师。

    “丫头，看一下塔的各个地方，有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林指向数十个监控画面排列起来的能量池镜面。如今的大贤者之塔，除了露天温泉、厕所和私人房间之外，早就遍布监视器。监控画面可以说是毫无死角。正是因为数量庞大，所以才吩咐两个女孩负责。

    而做老师的自己则是观察起塔的各处数据，包括透过节点所记录的能量通道数据，各楼层水平状态，楼层间距离，大气中游离的魔力权能密度，还有各个角落的温度、湿度等等。

    大部份地点的读数并无异常，唯独一个地方却是有着剧烈变化。并且看起来有向外扩散其影响的趋势。

    “老师，老师，餐厅的星图在乱转乱闪。”

    “嗯，我也注意到了。”

    同时间，一楼也传来凄厉的狗吠声。在大门内侧的监控画面中，灰蹄和白鼻两条大狗，正举着前肢，死命地刨着夜晚锁起来的魔法塔大门。不知道牠们是察觉了什么，还是因为其他理由，但可以看得出来牠们想逃出塔的意图。

    既然各种异常行为都指向同一个地方，林势必得要亲自去看。两个女孩也不是没有事做，他很快地说道：“哈露米，妳控制打开一楼的大门，放两条狗出去。然后就带着紧急行李，从观星台用浮游术离开，之后就待在塔外观察魔法塔的变化。有异常就大喊。卡雅，妳待在控制台旁待命。还记得我教过妳，关闭能量传输节点的方法嘛。听到我的指示就关闭餐厅星图处的能量节点，中断供能。假如关不掉餐厅的，就关整座塔。然后一样从观星台用浮游术离开。假如三楼有开始坍塌的迹象，就不用等我号令，直接关闭能量池的全塔供给，然后离开。都听清楚了吗？”

    “是的，老师。”两女异口同声回答着。倒是哈露米担心地问：“老师，这一回没问题吗？”

    很笼统的问句，林也没深究，而是强颜欢笑说：“放心好了，假如有问题的话，我们应该也感觉不到什么痛苦。好了，别废话，开始行动。”

    一点也无法让人放心的安慰。两个女孩有些沮丧，但还是按照分派好的任务，迅速地动作着。林则是快步奔跑，拿起架上的长魔杖，朝着中央楼梯井前去。拇指往无名指根部的戒指一弹，启动魔法塔的楼梯井机关，所有石阶纷纷没入贯穿三层楼的中心立柱。

    三层楼的楼梯连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贯通三层的井道。林也不废话，纵身一跃后，才顺手给自己加持浮游术。在落地的前一刻，身躯化作羽毛般的轻盈，紧接着双膝一屈，减缓重力加速度的同时又是一蹬，整个人往前打了个滚。

    这套动作早已做得熟练。这可是在外冒险，跳崖跳山沟的标准逃命姿势，不过这时林却是用来加快自己的行动。

    不理会夹着尾巴逃出塔外的两条大狗，林迅速地跑进餐厅当中。就看到那幅千年星图，原本随着现实状况，缓慢移动的六个行星轨迹图，这是却像是跑疯了一样，溜溜地打转，画出六个同心圆来。同时墙面剧烈震荡，并向外扩展。

    幸好魔法材料够坚固，才没有什么碎石子掉落的状况。但看着那震动幅度，林怀疑会不会整块石砖掉出来。

    “卡雅！”林朝着餐厅外大喊。在三楼待命的女孩立刻执行关闭星图供能的指令。就看到餐厅位置的监控数据，以星图为中心，迅速归零。但星图位置的数字，却是先减少，后又增多，且还一举超过原本的数字，并持续增加中。

    褐肤女孩面对这样的状况，却是跑到楼梯井处大喊：“老师，好像关不起来。要全塔关闭吗？”

    “不用！这样就好，妳立刻离开！”

    “是！”

    停止功能的魔法阵节点和法力权能通道，纷纷以灰白色的纹路显现出来。但这仅仅只是林所改造的部分，大贤者之塔的原始星图魔纹，却是五彩缤纷，流光闪烁。整个魔法阵就像苏醒一般，所有设计好的功能将逐一开启。

    而已经远远站到塔外的哈露米，则是抚摸着来到身边的灰蹄，惊愕地看着塔外的变化。高悬天空的南纳月，在完全被黑影吞噬后的下一刻，以暗红色的满月模样重新现身。

    假如林在他身边的话，做老师的会解释起阳光经过迷地星大气层的折射，红光会照射到进入阴影区的月球上，再反射出来。不过即使人在场，当他看到红月投下一道光柱，垄罩住整座大贤者之塔后，估计什么科学解释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而一无所知的哈露米，则是惊恐地揪住灰蹄颈部的皮毛蹂躏着。眼睁睁看着沐浴在红色月光柱之下的大贤者之塔，全塔的魔纹亮起，由青蓝色的光芒由上而下逐渐变为战斗状态的血色红光。

    塔顶两面尖耳般的角墙之间，凝聚出人眼般的火焰之眼，不停朝四周上下张望，这正是奥术之眼启动的模样。而缘石之外则是凭空竖立着六面六芒星的攻击魔法阵，林所改良的战略光弹攻击阵也全力运转，只欠攻击目标。哈露米甚至忘了大吼通知塔内的人。

    塔外的变化林管不着，也无力去管。餐厅的千年星图墙彷佛是聚集了过多的能量，看着点点青芒向外溢散，每一道魔纹也发出刺眼的亮光，好像随时会爆炸一般。林是用上藏在右手背的大贤者之塔原始印记，试图控制眼前的乱局，却毫无功效。

    当能量溢散出魔纹之外，将整块砖石渲染上淡淡的青绿色，林的脑海开始出现过往的跑马灯回忆。似乎这一回躲不过了……

    骤然代表行星轨迹的六道同心圆发出破碎的声音，青色的流光瞬间黯淡。正中央代表日星的黄光迅速加深，也连带着周围的砖石和魔纹都放出那暗沉的光芒。当那暗光扩散到整个星图后，霎时一闪，一块块魔法砖变得透明，并向后平移挪动，露出一个莫名且奇异的空间。

    这面墙后就是塔外，可没有什么隐藏房间，林十分确信。可是看着飘在虚空正中，泛着魔法灵光的石盒，林想到莫非这就是迷地版的储物空间？

    来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林第一个找的就是那方便携带的各种空间道具，不管是存放个人财产，或是旅行物品。不过很可惜的是，迷地没有储物袋、空间背包、空间戒指之类的道具。哪怕是法圣，出门在外，行李不是自己背就是找徒弟背，没有任何偷吃步可以用。

    林以前还以为迷地世界没有这类储物空间呢。如今在眼前的这处空间，证明了相关的魔法同样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高端到人们难以普及使用。

    看着虚空中的石盒，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它取出来。因为那处空间的四周，开始凭空出现龟裂的痕迹，且愈来愈多，估计到最后空间崩溃是难以避免的事情。那么储存在当中的东西也应该是不保，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前将其取出，则是很自然的行动。

    只是林不想尝试自己能不能走进去。他高举魔杖，念起博卡莫肖巨掌术的咒文。就看到法力权能自虚空之中不断凝聚，形成一支巨大的黄绿色魔法手臂，朝着星图墙后的储物空间一挥舞，就将石盒捞在魔法手中，取了出来。

    过程顺畅且毫无阻碍，也在取出石盒的下一个瞬间，储物空间完全崩溃了。位面夹缝的奇特瑰丽景象，是林不曾见闻也难以形容的。但是如万花筒般不停变化的夹缝，像是为了填补空隙，而不断吸收着周遭一切事物象限。

    当林意识到这个影响超出了原有的墙面位置，开始朝着主位面扩散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被吸住，脱不开身了。捧在手中的石盒，更像是要挣脱般不断地被吸向前，拖住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朝着那处破碎的空间吸引过去。

    这下回忆跑马灯跑得更欢了，就连远在地球时期的记忆，也一一浮现心头。

    就在准备认命时，透明的石砖放出新的魔纹光芒，有别于原本所显现者。

    新的魔法启动，它直接织成了一张网，兜住扩张中的位面夹缝，阻止其继续变大。像是在压抑，又或者是在修补，透明到几乎要消失的魔法砖石，再次显现其形体，并迅速移回原本的位置，同时逐渐固化背后的空间。直到墙体恢复如初，这新出现的魔纹才消散在天地之间。

    魔法塔的异状开始平息，震动也停止了。原本散布在大气之中，浓烈到几乎要使人窒息而死的法力权能，同样逐渐降低其水平。所有的一切，好像就在取出石盒之后，才开始好转。

    被大费周章所收藏的石盒，里头装的会是什么？林不禁感到疑惑。

    而在塔外，聚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和两条狗，看着南纳月射下的光柱逐渐退去消失。同时天空中的红月也悄然隐去，恢复原本洁白如雪的圆盘，垄罩在上头的黑影也自西面退开。

    耸立在原地的大贤者之塔，塔身上的魔纹也由红转蓝，然后逐渐淡去。塔顶的改良光弹攻击阵与奥术之眼，也化作点点星光，自天地间消散。一切像是回归了最初的平静，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除了林捧在手上的木盒，还有餐厅中那幅破碎，已无作用的星图。

    和两个女孩会合，林敬畏地望着这座住了一年多的家。也许它的秘密还没有被所有人看穿，仍旧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隐藏在黑暗中。

    这一回的巨变从结果来看，没有发生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能量池大爆炸，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了。林心里想着，同时安慰着两个担心受怕的女孩，看着这处陌生的魔法塔。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被藏起的石盒

    刚刚逃出生天的一群人面面相觑，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抱着石盒是灰头土脸的，但他并没有冒然把石盒交给其他人。生怕上头带着异位面空间细菌，类似地球法老诅咒那类的东西。

    在塔外的空地画了个简单结界，先将石盒放置其中，嘱咐两个女孩、两条狗看守着。他自己则是进入塔中，亲自确保每一个角落的安全性无虞，同时到核心室，确认塔的控制权仍旧牢牢在手中，这才迎入守在塔外的女孩。

    至于狗在禁令解除后，又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估计也有些吓坏了。

    被折腾了这么一下，师徒三人可睡不着了。林将石盒放进三楼的仪式室中，那里有着全塔最强大也最坚固的结界。然后便和两个女孩，三人分头再一次确认大贤者之塔的安全性。感觉像是没把塔翻过来，看个穿，人是不会心安的。

    在重新检查魔法塔安全性的同时，顺便盘点一下损失。没去清点，还没发现到这场因为天文奇景所造成的地震现象，带来的损失几乎等于没有。除了餐厅那面星图墙毁坏之外，就是观星台上用来烤肉的小火炉被踢翻，上面的肉片没烤熟，就掉到地上了。

    没关系，有两条狗在，牠们的肠胃比较好，吃不死狗，不用顾虑六秒原则。

    除此之外，即使是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也没有因为地震的关系跌落摔破的，一切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在六星连珠所造成的一系列异动之前，大贤者之塔是什么模样，在异动发生之后，大贤者之塔仍旧是什么模样。

    也就是说，这场紧张刺激的生死逃亡，其实是自己吓自己居多。

    可是林从女孩们的口中，得知塔外所发生的异象，以及他自己在餐厅中取出石盒的同时，几乎要被那破碎空间给吞噬的体验，这些可不是在做梦，而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这种生命受到威胁，却有可能被别人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真的很糟。

    至于餐厅那面坏掉的星图墙，之前林就有做魔纹与魔法阵的纪录与临摹，再加上这一回所看到的效果表现。之后花些时间研究，应该可以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之前完全没有头绪，那是因为连魔法阵的效果是什么，都还搞不明白，自然不知道朝什么方向去研究。

    如今看到那面墙表现出几个效果，包括储物、修补空间裂缝，以及自主供能等，就等于是留下一丝脉络供人追索。而有了研究方向，林有自信必定能解析其原理。

    但这也让他想起之前看着星图墙魔法阵时，所感受到的莫名熟悉感。那是在三环学徒级魔法的‘任意门’中，用到的相似魔纹，代表这是和空间有关的魔法公式。

    作为一个储物空间的魔法，林可是十分感兴趣。毕竟他打自心底认为来到神秘侧的世界，没搞几只空间戒指戴在手上，好像很落漆。为了维护穿越众的自尊，势必得要一根手指头一枚空间戒指，十根手指头就要十枚，戴不够也还有脚趾。

    不过在那之前，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去做，就是确认那个从隐密储物空间中捞出来的石盒，里头究竟装了什么。才让大贤者之塔的初代主人，千年之前的阿托利法圣用这么特别的方式收藏它。

    抱持着好奇的，当然也不只有做老师的。两个小徒弟尾随着自家的老师，走进三楼的仪式室当中。

    虽然某人坚称这里是全塔最坚固，也最安全的地方。但这里大部分的设施与魔法阵，在入驻魔法塔之初，就已经是破败、老旧，不堪使用的状态。所以当时就已经将那些部分给拆掉，或者是抹除。之后又因为没有用途，所以不曾想到要修复。直到今天，先不提能不能使用，搞不好原本在塔外画的那个结界魔法阵都比这里强。

    两个女孩在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小下。不过很快地，注意力转回到石盒之上。

    不大也不小，不重也不轻。上盖虽无扣具，却是与盒子的部份紧密结合。外观平滑，没有多余刻痕或装饰，看起来朴实无华。但入手后却感到十分冰凉，彷佛会吸走手上的力气一般。拥有相同特性的材料，正是建筑大贤者之塔的最基本建材──条青涡纹石。

    只是从外观上，看不到属于条青涡纹石特征的漩涡状纹路，也没有青白交错的颜色。是被什么魔法隐藏住特征吗？还是说这只是有着相似特性的其他种材料。

    想了一想，林将石盒放到了防护魔法阵的中心，重新施展了一个结界后，便朝石盒施展了一个‘灵光侦测’的魔法。这是用来显现被隐藏起来的魔法阵或魔纹，但是有一定的风险因此而触发伴随的魔法陷阱。

    没有任何陷阱被触发，反而石盒上所显现的魔纹，其密集与精致的程度，犹如一件艺术品般。但却呈现死寂的灰白色，这说明石盒已经丧失了所有的魔力权能。

    以魔石的情形来说，只要还蕴含着权能，它会随着时间而呈现缓慢恢复的状态。但只要一抽干，石头就只是石头，再也无法灌注魔力权能到失去效用的魔石中，更不用提自然恢复什么的。虽然说抽干的魔石另有用途，但已和原本的价值大不相同。

    魔法阵与魔纹也是类似的情形。本身的制作材料会蕴含权能，虽然会随着时间而有些微溢散的状况，但它会自虚空中抽取离散的权能来补充自身；而在触发的瞬间，更是会大量抽取虚空中的权能，以支持魔法的效果实现。

    但假如长期处在禁魔的环境中，魔法阵与魔纹无法补回自然溢散的权能，最终就会丧失一切功能，成为一件单纯的艺术品或魔法教材。想要恢复魔法阵或魔纹的活性，麻烦程度跟重新制作差不了多少。

    所以说，放在储物空间的千年时光，这个石盒已经‘死亡’，成为单纯的物品，而不是魔法道具。但里面的东西呢？是否也一样‘死亡’？

    “老师，要打开来看看吗？”哈露米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问着自家的老师。

    “等会，等会。”林还是有所顾忌。外盒虽然是这种毫无威胁的状况，不代表里面也是一样。想起地球时期看僵尸片，看到一些瓦罐陶壶之类的东西，在封口处贴着符咒，总有作死的配角揭开符咒，就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然后引发一场灾难。

    说起来，将石盒从储物空间中捞出来，还是太过冒失的举动。也许对阿托利法圣来说，那并不是‘储存’物品的空间，而是一处‘封印’用的空间呢？

    假如里面封印着一个积年老魔，饿了千年之久，一开封那还不把在场的人全部吸干。或者是一个陈年老鬼，怨气在开封的瞬间爆发，周围的人不死也残。

    如果是什么很危险的物品，像是铀235，自带强烈辐射线的，开启封印就会中标。当然这种东西太科学，不合迷地世界的规则，但这个神秘侧的世界可是有更多更强力的诅咒，让人防不胜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各种纠结，让林不停地变化着脸色，抱着脑袋，扯着自己的头发。两个小徒弟就知道，自己的老师又开始钻牛角尖，陷入到某种莫名的烦恼当中。明明平常时处事决断都很明快，不想做的事情会直接了当地拒绝，但总是会有这种时候，烦恼一些在旁人眼中很没意义的事情。

    所以女孩们很干脆地走进防护结界中，一左一右蹲在石盒旁，口气平淡地说：

    “老师，我们要打开啰。”“啊，打开了。”

    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林的意识回归现实，一转头就看到卡雅掀开石盒盖子。这可让某人跌坐在地，不由自主地惨嚎道：“啊～！世界要毁灭啦！妳们这些粪配角！”

    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林就看着两个女孩，六只眼睛，用看垃圾的眼神望向丑态百出的自家老师。

    六只眼睛？严格说起来，多出来的那两只不算眼睛，只能算是眼睛窟窿。

    哈露米在卡雅掀开盖子后，就拿出一颗黄金人头骨，与自己的同伴齐看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拼命挥舞着双手，明显吓破胆的大龄男孩。

    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连忙恢复正经的表情，来到防护结界内，两个小徒弟的身边。林打量起黄金人头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自言自语说道：“黄金打造的，真的很像人的头骨呢。哦，有很浓郁的法力权能感觉。这是属于魔法道具吗？某种宝物？”

    “啊。”师徒三人同时大喊一声，他们猜出这件物品的来历了。卡雅的声音平静无波，她说道：“老师，这是不是黄金骷髅系列的奇物？”

    一些拥有神奇的特性，特殊功能的稀有物品，会被称之为宝物，包含各种神器。只要一出现，就会成为众人争抢的目标，持有者也会得到相对应的力量或利益。

    但另外有一种同样拥有神奇的特性，不过却没有半点屁用的稀有物品，就会被称为奇物。这种东西只会成为研究的目标，或是一个很独特的收藏品。持有者……好像除了炫耀一下，也没其他功用了。但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奇物没有任何的价值，迷地世界的魔法师还是实用主义至上。

    ───

    感谢书友在努力中的打赏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黄金头骨

    也许有人会用奇物的神奇特性，当作宝物来卖给一些不懂的人；也有些人买来是为了研究奇物本身。假如能够开发出神奇的用途，奇物的价值当然就会翻上数倍，甚至一洗‘奇物’的恶名，成为众人争抢的宝物。

    黄金骷髅就是相当有名的一个奇物系列。会称为系列，是因为流通在魔法世界中，有左右手臂骨、左右腿骨和躯干等五个部分，是被不同的人所收藏或交易。

    来历不明，年分不明，成因不明，甚至制作方法也不明。只知道材料为有着黄金外观的某种魔法材料，至今找不到相似的东西。本身储存有大量的法力权能，但无法如魔石那般抽取使用。无法破坏，无法拆解，无法组合，当然也无法触发任何魔法效果。

    据说曾有魔法师，收集齐所有的部件，指望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最终不了了之，又分散卖给各个收藏家。有人推测，这是因为黄金骷髅系列的部件，还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那就是头骨。

    头骨在历史上，或在隐晦的传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存不存在这个问题，曾经持有黄金骷髅部件的魔法师们，也无法确定。因为任何预言系的魔法，或是召唤那些存活已久的恶魔来询问等方法，也都无法探知其来源。

    唯一能确定的是，黄金骷髅系列的任何一个部件，虽然在感知中饱含着强大的魔力权能，但却没有任何用途。要是靠着坚硬特性，拿来砸人算用途的话，那前述无用之言取消。

    林将黄金头骨拿到手中，一时玩心大起，就往门牙的部分扳，想验证看看那传闻中无法破坏。一般人的骨头在放久，钙化了之后，可是很脆弱的，成年男性的力气足以破坏。但黄金头骨却是坚硬如斯，不借助工具，光用手是掰不下任何一颗牙。

    刚想让自己的徒弟去取来锤子跟凿子，林猛然想起，之前为了花钱大伤脑筋的时候，跟商会买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奇物，本意是闲暇时来研究看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名堂来。里头好像就有黄金骷髅的部件，印象中就是躯干的部分。

    “丫头，之前商会送来的货物中，应该有黄金骷髅的躯干部份。去把它找出来吧，看能不能凑在一起。还有，路过铸造间，顺便拿一副锤子、凿子上来。”

    哈露米问道：“老师，你要锤子、凿子做什么？”

    “拔牙。”

    这一回明快而果决的回答，稍稍使两个女孩改观。随即她们脚步轻快地跑下楼，口里用奇怪的音调不断地重复唱着：“这样不行喔。”似乎也对林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好奇。

    虽然指导过仓库的收纳方法，但林没走进去过几次，全部交给两个小徒弟打理；他倒是有进去看过，究竟是摆放整齐还是杂乱无章。所以临时要找某样东西，林也抓不准女孩们得花多少时间。

    这时他倒是静下心来，带着黄金头骨回到核心室，那专门用来检测小型物品的魔法阵处。如同科幻电影中的多功能扫描仪，林利用能量池所支持的魔法阵，整合了绝大部分已知可用来检测物品的魔法，同时连通了数据纪录和三维建模的功能。

    这种看起来很高端的魔法科技侦查手法，在迷地世界却没啥大用。因为只能得到物理性质的结果，针对魔法效果的神秘侧检验，林还是有些茫然。不过在对黄金头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这么检测也算是了胜于无了。

    没一会儿，各种物理性质扫描还没做个透彻，就听到外头两个女孩大呼小叫，又蹦又跳地回来。哈露米拿着锤凿互相敲击，兴奋地两眼放光。卡雅则是搬了一口不小的长箱子上来，轻轻松松地放到自己老师的跟前。

    “这个就是躯干吗？”林问着，女孩却没多作解释，只是打开了箱子。摆放在暗红色绒布的正中央，黄金色的肋骨首先映入眼帘。其上锁骨，其下髋骨，以及连结三处的脊椎，在暗红色的背景衬托下，整体看起来神秘莫测。

    没有先让哈露米开凿，事实上林也说不准是不是要真的用暴力破坏。他先让女孩们将躯干的骨头立起来，最上方凸出来的脊椎，明显就是连接头骨之处。所以林暂停了检测，慎重、缓慢地将黄金头骨摆放上它应该处的位置。

    沐浴在好奇与神圣的目光当中，头骨正式和脊椎连结在一起。下一个瞬间，就看到头骨不自然地抖动，发出磕啦磕啦的声响，紧接着滚落到地面……

    随着黄金头骨亲吻地面的每一次弹跳，林的心脏也跟着猛跳了一下。最终看着停止滚动的头骨，师徒三人良久无言。没有任何神奇的事情发生，甚至接都接不起来。

    “啊，想睡觉了，一整晚都没睡。”哈露米霎时失了兴致，揉起了眼睛。卡雅也配合地打了个大哈欠。这时没有关上的观星台门户，洒进清晨的朝阳。一个晚上，过去了。

    对于把观星当作主业的林，现在才是他上床睡觉的时刻。虽然合乎平常时的作息，但昨晚那场变故，还是让松懈下来的人感到疲惫。两个还在成长中的女孩，熬夜不睡可是很伤身的。兴致一退，睡意一来，她们连走起路都像在飘。

    所以这一觉，师徒三人就直接把整个白天给睡过去，最后还是肚子饿给饿醒的。

    女孩们懒懒散散地打理着晚餐，林则是意兴阑珊地玩着食物。原本近期的一个目标，就是那场六星连珠的天文盛事。但昨晚来了那么一场心跳游戏，结束之后，只让人感到空虚。不知道是因为没能按照原本计划的挫折，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茫然。

    刚叫回两头野惯的大狗，女孩们各自端着一大盆的食物，慰劳着昨晚可能吓坏的宠物。边看着狗吃得香甜，哈露米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整个骷髅凑起来，会是怎样呢？”

    嗯……

    “嗯！”

    也许原本只是胡思乱想的自问自答，却是点醒了三个人。现在已经有躯干跟头骨了，只欠双手双足。林雷厉风行地嘱咐两个女孩：“卡雅，妳上论坛搜寻黄金骷髅相关的奇物讯息；哈露米，妳上商城去找找看有没有谁在卖其他部位的。”

    吩咐好两个女孩，林就顺手敲了餐厅大桌两下，叫出终端接口，开启商城系统。大陆西南半岛，其他三区的商城就在前阵子完成商品上架，也正式开通，对外营运。林是在卡雅处得到消息后，上去胡乱逛了一圈，最主要是检测有没有出现系统的错误。

    收了那么多费用，要是不能正常使用，被其他三区大佬宰了，自己可没处伸冤。所以林还是在第一时间上去关心一下。这回是为了找东西而来，自然得要研究一下各种设置和布局。

    原本以为，成为商品的奇物不会多。上了商城一找，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最大宗的奇物商品，就是前缀有‘被诅咒的’四个字的商品。诸如被诅咒的娃娃，头发会在半夜变长；被诅咒的腰带，系上的人会被改变性别，还无法取下；被诅咒的镜子，很容易看到不想看也不该看的东西，且不知是真是假。

    大部分商城中的奇物商品，都是在魔法师死亡后，没人愿意继承的物品就自动变成魔法师协会的财产。说到底，这些东西也不适宜任意丢弃；也许不会惹出大乱子，但在不知情的人手中总归会带来麻烦。

    也有一些奇物是持有者委请协会附属商会出售的。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换成其他更合用的魔法材料也属正常。

    相同的一点是，奇物价格都不算高，毕竟这些都属于不受欢迎的商品。

    在各种关键词搜索下，林和哈露米很快地找到黄金骷髅的其他部位，分别是右手和双腿。也就是说十分凑巧的，黄金骷髅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的部位都在大陆西南半岛的区域内。只剩下左手在其他地方，意味着那就只能用传统的商业方法来找寻了。

    因为奇物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且特别需要重视的物品，不会有物主紧抓着不放。所以林相信，只要找到持有者，不怕对方不肯卖。怕得就是主动求上门的话，也许价格就不会低。谁叫奇物这种商品没有什么公道价格，更没有市场行情，只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找到的右手和双腿，分属锡嘉区以外的三个区域商会。林直接在线上做了购买申请，剩下就是等待对方的业务回应。至于不知道下落的左手臂，则是进入论坛的锡嘉区商城讨论分区，这里的讨论串大多是有特殊需求的交易。

    林还是不支持私人对私人的论坛交易行为。但针对协会附属商会的话，适当的放宽是有必要的。商城系统很难含括所有交易行为，总有些特殊的需求，或是商城中没有上架的物品，需要委托商会代为寻找的，这些就全部集中到商城的讨论分区中来。

    除非林愿意做出邮件系统，或是站内讯息之类的，这种更为私人性质的连络方式，否则讨论分区中有大量的私人讯息是难以避免的。尽管是有需求，但是某人懒得做，所以就当成不知道，任由众人感到不便。

    说是这样说，但论坛带给魔法师们讯息互通的速度，比起过往又何止是千倍万倍的提升。所以他们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完全没有不便利的感觉。唯有那位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人，才会有这种痛苦的感觉。

    所以这时的林，也只能忍受着自己带来的不便，针对时常来到大贤者之塔拜访的那位商会管事，设置了观看讨论串的白名单。林将代为找寻购买黄金骷髅的左手需求，写进讨论串中。剩下的还是等待回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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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 村人来投

    黄金骷髅其他部位的商谈，很快就完成了。也许不比上一回，锡嘉区的商会管事亲自登门洽谈那样快速，但也就是一两天的来回，就达成了一笔交易。比起过往动辄数个月半年的交易过程，如今是快上许多。

    至于不在西南四区商城中的左手臂，同样委请商会管事代为寻找。

    事实上这种很有名的奇物流向不属于秘密，只是一般人不会关心罢了。在协会高层，或是附属商会人士眼中，不是什么很难查明的消息。所以在几天后，林就得到黄金骷髅系列的左手臂，如今在大陆中央地区魔法师协会奥波莱区分会手中的消息。假设这个情报还没过时的话。

    这对林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了。因为从官方手中拿下奇物，跟从私人收藏者手中拿下，难易度不是同一个等级。魔法师协会对于贩卖奇物的态度，是本着赚外快的想法，能卖就卖。因为嫌这种东西太过鸡肋，继承者不愿意接手的例子太多了，搞得协会有时挺像收垃圾的，又不能随意弃置。而私人收藏者却容易因为购买者的态度，贪婪地提高价格。

    既然知道物品所在，林也就发出正式的委托。像这种委托交易，一般是委托人先行支付一笔金额，包含雇佣的费用和购买目标商品的费用后，才会启程。因为放在锡嘉区分会，属于林的金币全部投进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所以商会管事应该先来大贤者之塔一趟再出发。

    不过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是什么人？在那群商会管事眼中，那是和手持丰饶号角的财富之神布鲁托斯为同样等级的大能。

    有多少魔法师赚钱是会用上Xbar这个字符的，很多管事一辈子也写不到一次。这货自从浏览器公布以来，从协会这边付出的知识权利金就不曾少过Xbar这个字符，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要不是这位敛财有道的塔主，提出设立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的主意，并且把管理权交到会长橙果?伊顿的学生手中。或许协会高层中，属于鹰派的成员会尝试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哪怕那座大贤者之塔有灭杀一支监察官小队的战绩。

    正是出于信任，接受委托的商会管事并没有绕道来大贤者之塔，先取得委托金才出发。而是直接用自己的权力调度一笔资金后，带着一名护卫就朝大陆中央的奥波莱区前进，预计来回时间要一年以内。

    会如此便宜行事，是因为那位和林交易多次的管事，一来信任，其次也是多绕道前往大贤者之塔得多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各方面权衡之下，那位老兄选择了节省时间，而不是顾虑交易安全这条路。

    对林来说，怎么做都没差。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近期另外一波大事件，理所当然是在锡嘉区分会，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的成立。同时还有查理?李察克被追封为大魔法师。

    许多位于底层的魔法师们，都曾受其恩惠，所以对于这种史无前例的‘追封’行为并不反对。而那些高层魔法师们，在橙果?伊顿会长做主，吸收了一些人进入基金，成为管理团队成员后，大部分人也没意见了。所以过世将近十年的查理?李察克顺利追封为大魔法师。

    追封这种事情比较属于仪式性，除了亲近的人外，绝大多数人都是漠不关心的。比较容易和他们的利益产生交集的，还是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开始运作。

    藉由和冒险者公会的合作，将浏览器魔石普及到锡嘉区底下的每一处文明踪迹，人类的村庄、小镇，各式各样的聚集地。并且由魔法师教授村长、头人，或是被推派出来识字者，使用浏览器的方式。

    主要是提供这些人当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一个便捷的求援管道，这部分主要就是面向冒险者公会的功能。其次就是经由论坛，向普通百姓普及最基础的魔法入门。任何有兴趣的人，都可以自学那些戏法等级的魔法。感应虚空中的魔法权能，并吸收、累积。

    假如发现村民有魔法天赋，他们都将得到前往五联城学习的机会。届时所有新人会集中起来，由接受授课任务的人来引领学习。当然，天赋够高的人自然容易得到正式魔法师的青睐，成为其亲授的学徒。

    不出林的意料，这些工作都十分受欢迎。不说这些工作没有限定正式魔法师才能做，同为从学徒独自打拼过来的人，他很清楚在实力不足时，是多么渴望一份安全性较高，不用涉及危险的工作。那么跑腿送东西，以及教导他人基础入门和论坛使用法，无疑就是这些人的首选。

    但事情并非一帆风顺。魔法师们的大动作，自然引起各神明教会和各地贵族的注意。也许摄于大陆西南半岛上，魔法师协会的强势，且大多数教会的主要实力也并非在此，所以领主们和传教士只能选择静观其变。不过总有一两个愣头青强出头。

    某个被封到偏远山村的大贵族子嗣，其实他就等同于被流放。如此之人盯上了年纪偏大，独自一人在山村交付浏览器魔石，和传授论坛使用法的女性魔法学徒。

    因为天赋而到五联城学习魔法，一直以来都是靠姿色吃着青春饭。如今本钱渐失之际，李察克基金所提供的工作，可说是她继续生存下去的重要管道。没有实战和冒险经验的她，在这偏远山区却是被一个贵族子嗣和他的低阶战士狗腿子们，撵得四处逃窜。

    以那名贵族的想法，拉拢他的领民就像是侵犯他的财产。而在这深山老林的，只要把人一宰，往山沟一扔，什么事情就都没了。假如魔法师协会问起，就说被山里的魔兽给叼走了。这种事情在这偏远地区可说是稀松平常，谁也提不起异议。

    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名女魔法学徒在第一时间上论坛求救了。结果就是在左近活动的冒险团体，不但抄了贵族子弟的老巢，还把一票战斗力比地精还不如的人给捉了起来。同时他的家族嫡系所在地，也有人登门问候。

    协会在这事儿上没有做绝。就用文明人的方法，该谈判的谈判，该退让的退让，该赔偿的赔偿。只是以一个跨国的巨大组织，对上一个小王国中的大贵族，结果会是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件事也被视为魔法师协会的一个态度，让锡嘉区底下大大小小的领主们看了个仔细。

    世间事，似乎是朝着更美好的方向发展。

    一如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大大小小八九辆来到大贤者之塔外的篷马车。这是一群相当特殊的客人，不是两个女孩可以接待的。

    “向您问候，塔主大人。”

    进到塔中的三名代表，是有把年纪的壮汉。发白的鬓边，灰色的短须，满身腱子肉的老者就像在告诉他人，他不光有年龄和阅历，更有把普通人揍趴下的本事。而老者身后的两人，年纪较轻，却和老者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般，十分相似。

    “日安，诸位。”林礼貌地回应。从之前塔外监视画面来看，可以观察到这群人是携家带眷的。而面前三人的穿著，不像是惯战的冒险者，更不像行商之人。林心里有点底，但还是问道：“不知诸君来访，目的是？”

    “塔主大人。我们在您领地的西面，有看到一处废弃的村庄和大片荒地。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允许，在那里定居下来，开垦田地。”

    果然。迷地世界虽然是以封建制度为主，领民可算是领主的财产。但这里的老百姓可不是长年受惯欺压的奴才性格，苗头不对，逃离家园，欺压太甚，暴起反抗的状况可不少见。

    只是最近没听说过哪里有旱灾饥荒的，这群人看起来也没那么狼狈，所以可以排除逃荒的可能。那么是从其他贵族的领地里逃出来的吗？还是从城里离开，单纯想要开辟自己土地的拓荒者。

    不过在考虑那些之前，林则是表情古怪地看向面前老者，说：“你们，知道那个村庄废弃的理由吧？”

    “听闻是原本定居在此的人，冒犯了塔主，所以才被驱赶离开。请大人放心，我们只希望在您的保护之下，有块地可以养活自己，没有其他的奢求。该上缴的税金，也必定分毫不少。还希望您能同意我们微薄的祈求。”说完话，老者递出了一本小册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先不管对方是不是知道事情的完整真相，会想来此定居，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对林而言，本就没有把任何外人当作助力，所以村庄存不存在，都不影响他未来的计划。假如对方肯安分，那他也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手指头一扬，那本小册子就飘到林的面前，一页页翻开。那是一本名录，记录着这支车队的各个家庭和成员。手指再一撇，小册子就往卡雅的方向飞。林看着面前的人，说：“基本上我同意你们来此定居。那片荒田，你们自己商量着怎么分配。房子也是一样。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要开垦田地的时候，得要先来问过我。我不希望你们用烧荒的方式，破坏这里的森林。不过假如是需要木材的话，允许你们自行砍伐，就不用再来问了。”

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新的定居者

    停顿了一下，林摸起了没有胡须的下巴，说：“至于税金的部分嘛。先说说你们都会些什么本事？”

    林在迷地生活了十多年的认知，该拿的东西就是要拿，不拿反而会让人惶恐不安。对这群拓荒者而言，上缴税金给领主更像是一种保护费，而不是义务。如同‘我给了你一笔钱，要是有魔兽或是野蛮人来骚扰我的，你就有责任保护我们。’之类的说法。

    至于他们可不可以不给？当然可以，但是林也就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

    同理，假如是林大方地说在这里生活免税金的。反而会让他们担心，是不是发生危险的时候，这个魔法师领主并不打算承担保护人民的责任；甚至是领主本人就有不轨的意图。这绝对不是这群百姓想太多，而是这种事情太常见。

    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生活在魔法塔武力可及的范围内，互取所需是天经地义。普通百姓要的是安全保障；作为领主的魔法师，需要的不见得是地里长出来的食物，也有可能是其他服务。

    提出来的要求是不是被接受，则是另一个层次的问题了。想要用武力单方面使人屈服，这群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多的是偷奸耍滑、阳奉阴违的本事。大不了，他们再拼一个一走了之。

    所以对于魔法师领主的提问，老者并不感到意外。他老实说道：“大人，我们的人当中，有裁缝、铁匠、木匠、车轮匠、面包师傅。也有擅长种地的，擅长养牲畜的，女人也都有一把力气，可以做任何粗重的事情。”

    听起来几乎所有成年人都有点本事。事实上林也了解，不是这样的一群人，还真不敢携家带眷的，到一个新的地方讨生活。

    以林的角度而言，这群人要重新整理那片荒地得要时间，种出来的食物也不见得就足够这群人吃，何苦跟他们抢那点地里的东西。跟商会买来的粮食补给，可都是等级品相皆佳的上等粮食。自己还在烦恼钱没处花，揣着太多金币惹人眼红，就别想着省这点小钱。

    倒是林一听到有擅长养牲口的，他登时兴趣就来了。虽然很多补给可以用钱解决，但乳制品这一块还是相当缺乏。主要是大陆西南的畜牧并不盛行，一般人畜养牛马也多是其他用途，或少量生产乳制品供自家使用的，很少商业化的销售。

    之前也有兴起，是不是养个一两头乳牛之类的。但那实在太麻烦。两条狗都用放养的方式了，更何况要去伺候两条牛，那一整天下来，其他事情还要不要做。既然有专业的，他当然想请来问一问：“能不能请那位擅长养牲畜的人进来，我有些话想问他。”

    “当然可以，大人。”说完，老者便转头说：“小子，去请荷斯坦先生进来。”

    “是的，父亲。”

    没一会儿，离去之人带进一名魁武壮汉。走进塔中，朝林行了一礼后，说：“大人，您要见我。”

    “是的，听说你擅长养动物。那懂得照料牛或羊吗？”

    “我的父亲以前是帮大领主管理牧场的，我从小就在牧场中帮忙。所以大大小小的动物我都很拿手。”

    “那你会做起司吗？”

    “起司？虽然做起来麻烦一些，也需要花时间熟成。但是是的，我也会做起司。”

    林大喜过望，拍了拍手说：“太好了。以后，你们只要每天送一桶新鲜的牛奶来，每个月两块起司就可以了。这些，就当作你们定居在这里的税金吧。只是会做的人只有你的话。”将眼神飘向那带头的老者。

    那一位也是精明人物，立刻会意过来，说：“大人，请放心。荷斯坦一家的任务，我们都会帮他分担。只是要养牛的话，我们还要进城里去买牛，还得修建栅栏牛舍的，防止野兽的侵扰。这些工作不会那么快就完成。”

    “没关系，等你们一切就绪，再开始提供就好。初来乍到，一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做。这阵子，你们先想办法安定下来就好。至于野兽的问题，──”林转过头，吩咐起女孩，“──哈露米，妳让灰蹄跟白鼻认一认这些人，别把他们给祸害了。”

    再看向有些不明所以的老者，林笑着说：“我们有养两条看守的狗，待会让你们的人给那两条狗认认人，不用太过害怕。这处森林里也没有比牠们凶的野兽，所以你们尽管安心。就这样吧。”

    “好的，感谢大人的宽宏大量。”老者带领众人行了一礼后，便随着哈露米离开。而林的身影也随之淡化，消失。

    来到塔外的女孩打了一声长哨。在老者招呼下聚集起来的众人，本以为会看到两条牧羊犬体型的大狗，一边吠叫，一边狂奔而来。但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是树林的一阵骚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枝叶摇摆，飞鸟惊起，虽然没有吼叫声，但是林中透露着慌乱的气息。这让下了马车的几个壮汉感受到危机，甚至有人从马车上抽出伐木用的大斧。最为敏感的孩子们，则是害怕地抓住自己母亲的衣裙，微微打颤。

    突然树林一开，奔出两头比公牛还要大上一圈的身影，疾如闪电，动如流星。

    这是……魔兽！

    几名壮汉想也不想，立刻组成一道人墙。有拿斧头的，有随手抄起木棍手杖的，试图保护背后的妻子儿女。

    他们没有拿出行囊中的真家伙，是因为他们清楚来不及了。几乎在转眼之间，两头魔兽就奔到跟前，一头纵身一跃，另一头却是灵活地朝侧面绕去。就在错身的瞬间，他们彷佛能够看到那魔兽冷静的视线。没有嘶吼，也没有呲牙裂嘴，像是个老练的猎手般胸有成竹。

    或者是随着纵身跃过头顶的魔兽后仰，或者是随着绕道的魔兽侧身。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心惊，同时失去了平衡，纷纷跌倒在地。就在想着背后势必兴起一场腥风血雨，就看到两头魔兽乖乖地蹲坐在塔主的学徒面前。

    真的是两头狗！

    “乖，乖。”哈露米轮流摸着两条狗低下的头，当然也免不了被口水洗脸的命运，而她只是咯咯笑着。好一会儿，玩闹够了才说：“乖，闻闻这些人的味道，记住了。以后在森林里遇到，可别咬下去。”

    听闻指令，两颗狗头猛地一转，回望来此定居的众人。看得众人是心惊肉跳的，生怕就这样被一口吞下。通体黑毛，四蹄为灰的大狗从左边绕了一圈；灰白交杂，鼻梁一道白毛的大狗绕另外一边。两条狗就一左一右，走经众人的身边，鼻翼轻轻抽动着。

    没有恐吓的低吠，也没有张狂的乱叫示威，就只是安安静静地走过。清澈的大眼看不出任何心思，彷佛在看毫不相关的死物一般，慢慢踱步着。只是这样的平静，更叫人害怕。

    两狗绕了一圈，再回到哈露米跟前。无视身后众人，朝女孩呜咽了几声。

    “咦，你们说西面那边有奇怪的东西？”

    又是几声低鸣。哈露米点了点头，却是先来到领头的老者面前，说：“先生，这样就可以了。你们不用担心森林里头有太厉害的魔兽，都被我的老师驱逐了。不过还是有一些肉食性的野兽在，所以该做的防护工作也不可少。这样子，你们可以直接前往那处村庄了。”

    说完话，女孩又打了一声长哨。两头狗起身，一个扭身蹬腿，跑经女孩身边的同时，灰蹄的脖子低了一下，就把抓住自己毛发的女孩拱到背上坐定。随即两头大狗全力奔跑，一转眼，又没入森林中。

    被抛在身后，面面相觑的众人，交换了几句话后，便各自驱赶着车马，朝那处废弃的村庄前进。今晚想睡在有屋顶的地方，可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只是某辆篷车的布帘被微微掀开一角，藏身其中的人看了一眼两头大狗离去的方向后，就回看耸立着的三层塔。

    外墙的青苔早就被清除掉，各处砖石也在修复之后焕然一新。没有一处斑驳，也完全不像一座传承千年之久的魔法塔。除了东面被攻破的大缺口外，说眼前是一座新建的塔，也会有人相信。

    那么费尽心思，如此整修一座古塔外观的魔法师，是一个怎样的人？篷车中的人心中疑惑着。

    在三楼的核心室，林回到自己的作业中。前一回六星连珠，虽然自己没能好好地观察，但架起来的各个传感器与纪录仪，都确实将数据保留下来。这几日，正利用那些数据修正原有程序的不足之处。

    在一旁做着记录的卡雅，咦了一声。“老师，他们提供的名单跟实际人数不符。”

    “不管他。”林注目着眼前的屏幕，没有回头，边说道：“会跑来魔法师的领地讨生活，估计是在贵族领地混不下去的那种人。而那群人虽然携家带眷的，但手上有拿武器所留下的老茧，加上那壮得跟熊一样的体型，披上盔甲说是一群精锐战士我也相信。而少写名字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要保护的对象吧。说起来，他们的名字是不是真的，也值得怀疑。”

    “那么我们？”

    “还是那句，不管他。”林转头正视着卡雅，认真地说：“贵族的事务我们不介入。那群人要住哪，就住哪。要不是那处废弃村庄在X旬(10公里)的范围内，我连理都不想理。也不用太把他们当成一回事，反正我们住在塔里，没有他们也一样过活。最主要是保持距离，要是太亲近他们，我估计以后会有麻烦。这些话，妳也要转告给哈露米，让她知道。”

    “那么，牛奶跟起司是？”

    “一方面是我想吃。一方面是……”林看着卡雅瘦弱的平板身型，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妳们还在发育期，还有得救，得好好补充营养。要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嗯？”卡雅虽然面色不改，却是偏着脑袋，露出疑惑的眼神。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领地的变化

    是不是事情一有了开端，就很容易接二连三？

    会让林有这种想法，是因为自从有一波人，要求到大贤者之塔外的那处村庄定居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前来，提出同样的要求。

    基本上，林的态度是来者不拒。不过最终决定的权力，则是扔给已经在村庄里头定居的那群人。由他们自己决定是否接纳新人，房屋怎么分配或新建，由荒地恢复的农田怎么分配，以及专供塔主的那处小型牧场，工作要怎么分担。

    这些事情，林一概不管。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魔法塔的主人，对X旬(10公里)内的智人聚集地管理方式。同时也是一般百姓，会舍弃贵族的保护，而投入魔法师领的中居住的原因。不仅仅是自由度比较高，运气好的话，赋税也轻。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假如遇到一个高压的魔法师领主，做得比狗累，吃得比猪差都还算好；性命朝不保夕的，也大有可能。谁叫魔法塔可是世间的顶级武力，不比在贵族统治底下还有反抗暴动的机会；反抗塔主那就是一发魔法轰过去，鸡犬不留呀。

    不过不知道是大贤者之塔的风评太好，还是来此的人都别有用心。看着东面的那处村庄越来越热闹，林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因为就他的观察，那处村庄，现在可是八国联军的状态。

    有几波人，是与第一波人相识，较慢到此会合的。这些人融入村庄的生活最为快速，毕竟都是熟面孔。

    也有几波人，和其他人真的是初碰面。但要说是单纯的农民，林也是千百个不相信。假如不是别有居心的话，那估计也是他处的逃犯或被通缉悬赏的大盗。

    而后者之间，似乎也是互不认识的可能性较大。也就是说，更大的可能是来自各方的探子。

    之所以可以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塔外的监控画面，和大贤者之塔周遭的生物活动纪录。那些人自以为隐密的行动，事实上全部曝光在林的眼皮底下。前后推敲一下，不难猜测出所有人怪异行为的意图。而这些人背后站得是谁，那当然是不知道的，林也没有兴趣去查。

    最好笑的事情是，居然有人开始经营起旅店。因为来到大贤者之塔，为了采买浏览器魔石的小型商队，隔三差五的就有一支。原先那处村庄是废弃的状态，来此的商队假如没有当天离开，有些是露宿在外，有些是借宿塔内。

    而对于借宿在魔法塔内这种事情，其实都是不得已为之。所以当那处村庄有了人烟之后，就有脑筋动得快的商人，联合村庄中的几户人家，开了间简单的旅店。

    住宿的人也不光是来访大贤者之塔的商队。因为论坛的兴起，冒险者与佣兵们的行动范围扩大，移动也更为频繁。在他们执行任务的旅程中，偶尔也会经过此地。

    过往同样是因为四周渺无人烟，所以才借宿塔内；如今塔外村庄有了旅店，就没人想待在塔主握有生杀大权的魔法塔里头。

    以免自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塔主，一声不响就给灭了。要知道，这位塔主可是有灭杀一支监察官小队的凶名在外；更早之前还有屠村的传闻。所以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总之，聚集了一群各怀鬼胎的人，那处村庄是愈加热闹。

    面对这种事情，大贤者之塔也无法置身事外。不时有村民来访，用很蹩脚的手段探查。甚至以为十岁出头的女孩很容易哄骗，用各种奇怪的理由，想要套女孩们的话。林作为塔主，倒是很容易一推二五六，什么事都不管。但两个学徒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起初，哈露米和卡雅还很热情地与村民们交涉，看对方的需求，自己帮不帮得上忙。假如存着利用的心态，哄上几句，搞不好还能让两个女孩免费出手。但也许是这群人太小心，不敢存有利用的心思，也许是这群人只在意情报，千方百计地想从女孩口中套出话来。最终的结果是，两个女孩的耐心也给磨没了。因为不同的人来套问相同的问题，是头猪也该知道不对劲。

    只是要怎么拒绝人家？这个即使是在地球，对成年人而言也是个难题，更不用说迷地世界两个小学生年纪的女孩。

    林不想搭理外头那群人，也不忍心两个学徒代替他受折磨，所以支了一个怪招，就是让两条大狗回来当门神。一有麻烦人物上门，就贴近几步，由上往下俯视且冲着那人猛流口水，还要目不转睛地瞪着人家。

    有不长眼的逗了一下狗，就被衔住手臂，扔了十几步远。虽然没有伤到性命，也是躺了好几天下不了床。

    之后两个女孩，各种训狗、冥想、练习魔法。反正就是搞到没时间，把推托跟装忙贯彻到底，总算摆脱了那群恼人的家伙。

    至于有没有村民上门抗议？这还真没有。毕竟有杀人屠村的事迹在前，没人想拿小命进到魔法塔中，跟塔主一赌敢不敢杀人的问题。

    塔外那么热闹，其实塔内也差不到哪里去。

    矛盾爆发的开端，是在某个云朵半遮天空星辰，凉意渐深的夜晚。卡雅刚给在观星台上的老师送上了宵夜，她下到二楼时，哈露米正一边擦着湿溽的头发，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看到同龄的女孩，她说：“卡雅，我洗好澡啰。换妳了。”

    “等我巡完其他房间，我就去洗了。”

    “那好，我先去睡了。晚安。”

    “晚安。”

    穿过昏暗的中央楼梯井，女孩按照习惯，先巡视一楼的各个房间。从塔外的村庄开始经营旅店后，就没有人再来大贤者之塔借宿了。对于怕麻烦的师徒来说，这是件好事。

    一阶一阶的往下走着。在熟悉的楼梯上，卡雅即使闭着眼睛，也不会有任何不便。所以在这睡觉的时间，整座大贤者之塔的灯光是调整到非常微弱的状态。这是那位老师，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之一。

    以往大贤者之塔的夜间照明，都是倚靠墙上的夜明珠。但不知道是被之前的某任塔主挖去卖掉，还是有其他理由，很多通道与房间内的墙上，虽然有夜明珠镶嵌的痕迹，最重要的珠子却不见了。所以夜间照明是有一处、没一处的，相当不方便。

    再者为了改造整座塔的能量通道布局，那些珠子也是妨碍。所以在某次改造中，林发了个狠，将所有夜明珠挖掉，改了全塔的能量布局，就跟一楼的激光网通道类似的魔纹，遍布每一个角落。

    虽然变化不如精心布置的一楼，但是相同功率的激光束还是打得出来。除了这项防御手段外，就是利用魔法权能通道，实现了全塔的墙面自体发光。

    而且林利用针对光谱波长的研究，做出了调整的手段。除了可以调整照明强弱外，还能调整颜色。事实上，这也是林制作三维立体成像分身的一个重要技术基础。利用可变色光，投射出人体的外型。

    当然这些太复杂的东西，女孩们都还搞不懂。她们只知道塔中的照明亮度可以任意调整，可声控、可手动控制。一般晚上还要活动的时候，会调成模拟白天的太阳光。到了入睡时间，整座塔就会降低亮度，呈微弱的橙色光，会让人有股心安的感觉。

    不过这往常会让人感到心安的温暖色光，今天怎么有种阴冷的感觉？

    在寂静的夜晚，脚步声响特别的清晰。封闭且没有开窗的魔法塔里，每一个步伐都像是伴随着自己的心跳。呼吸声也会被无限放大，在耳边隆隆作响。大贤者之塔的夜间灯光，不像是蜡烛的光芒，会随风摇曳。柔和且微弱的橙光，像是怀抱着平静下来的心灵，催人入眠。

    这是过往给人的感觉，但今天似乎有点异常。不说四处闪现的黑影，轻轻的扑翅，还有吱喳声响，这是有虫子飞进来了吗？卡雅心中疑惑。

    突然一双冰凉的大手捉住自己的双肩，右颈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让女孩不由得放声大喊，打破魔法塔中的宁静。

    哈露米担心着自己的同伴，慌张地奔跑下楼，却在自以为是安全的塔内，被昏暗中伸出的双手控制住。摀住嘴巴的同时，瘦小的她也被提起，任凭双脚在空中乱踢。

    待在三楼观星台的林同样听到那声凄厉的喊叫，他没有置之不理，也没有慌慌张张。脑海中各种念头闪电转过，假如只是摔跤、跌倒，两个女孩不至于这么大喊。过往冒险的经历中，比这严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硬脾气的两人，时常吭都不吭一声。

    看到蟑螂、蚂蚁，蜘蛛、老鼠，被吓到大叫？那种小东西吓不坏她们，这里既不是地球，她们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女孩。

    那么还会叫得这么惨，原因是什么？林的心里头有几种猜测，在路经核心室，准备往楼下走时，眼角扫过一、二楼大厅与穿堂的监控画面。不知名的黑影，似乎是把情势导向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地方。

    慢条斯理地走到一楼，刚出楼梯井，就听到角落发出怪笑声，说：“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

    “哦，这年头，藏头露尾的小贼，还这么有礼貌呀。真是长见识了。”

    “您的学徒，可都是在我们手上。这么说话，好吗？”

    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一团薄弱的黑雾，遮蔽住魔法塔夜晚的橙光。但还是看得清楚，被推到薄雾边缘的两个女孩。哈露米被摀住嘴，满脸惊恐；卡雅则是昏了过去，靠在背后之人的身上，才勉强不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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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章 初见血族

    看起来，好像还活着。林大声问着：“没事吧。”

    像是为了安塔主的心，摀住哈露米的手放了下来。女孩带着哭声大叫道：“老师，卡雅被咬了。现在她不醒人事。”随后又被摀了起来。

    “咭咭，阁下不用担心，按照我们的话做，没有人会受伤。”

    那么这群人是什么人？盗贼公会的探子？杀手公会的刺客？还是那些生活在黑暗世界的物种？没能多想，林回应着不速之客，说：“好吧，我能配合。只是我不习惯在这种暗蒙蒙的环境里头对话，不介意我开个灯吧。”说完，林就举起右手，准备轻弹小指第二节的指环。

    “唉唉唉！请不要轻举妄动。”那隐藏之人连忙制止林的动作，同时掐住哈露米的脖子，将人举高了几分，说：“在阁下的魔法塔内，我可不希望有任何不理智的举动，造成我们的误会。所以，请把双手放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不要有奇怪的动作。我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交谈的气氛很不错，您说呢。”

    “好吧，我也同意。”松开双手，放在明处让人可见。但是全然受制于人，可不是林的习惯。反正大贤者之塔的灯光调整，又不是只能手控。“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在黑暗的环境跟人谈话，所以，莱特！”

    密咒指令一下，一楼大厅霎时照明全亮。林身不动、头不转，眼角余光扫过可及之处，想将敌人全部的位置和数量记下。但让他傻眼的是，四周传来多声惨嚎。照明灯光之下，是一具具燃烧成灰的人形，做出或挣扎，或遮掩的动作。却无一例外，全化作地板上的一堆尘土。

    林傻站原地，脑子一片混乱，正想厘清现况。而落了地的哈露米，则急忙接住昏厥将倒的黑发褐肤女孩，扶着她坐到地上。“老师，老师，你快来看看卡雅。”

    来到女孩身边检视伤势，那极具标识性的虎牙咬痕，加上地面十多堆尘土，摸进来惹事的人是吸血鬼？那么又为什么开个灯，他们就全化灰了？

    来到迷地世界之后，林并没有对付黑暗生物的经验，只是单纯听过相关的传闻。而迷地的黑暗贵族，吸血鬼的特性大抵跟地球的传说差不多。相同的一点，日光是其致命伤。

    不过在今天之前，林还以为是因为日光中所蕴含的伟力，也就是属于神秘侧的特性会对吸血鬼造成伤害。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魔法塔内的灯光是模拟白昼时的阳光，是由多种波长的光线组合。理由是这样的照明，应该是迷地之人最习惯的光照，对视力的负面影响也应该是最低。但这样的光线对吸血鬼而言却是致命伤害，是因为里头某个特殊波段的光线，还是经过组合的仿真阳光？还是如同地球某些科幻吸血鬼小说，是紫外线的影响？

    “老师，卡雅没问题吧？”哈露米还是担心着自己的同伴。林大概厘清了前因后果，再配合听到的传闻后，他安慰着女孩说：“不用担心，这一点时间，来不及让吸血鬼完成初拥的仪式。再说咬她的人挂掉了，而这也是在初期，只要把剩余的毒素排出来，应该就没事情了。所以丫头，把我们有的大蒜都拿出来吧。”

    “好的，我立刻去拿。”说着，女孩就打算往仓库跑。只是被自己的老师一把捞住后领，跑不开来。林听闻迷地世界的吸血鬼并不怕大蒜，只是厌恶而已。虽然大蒜无法伤到吸血鬼，却可以解除这种初期症状的毒素，所以才吩咐女孩前去拿取。只是，死掉的吸血鬼就是全部的入侵者了吗？

    “先别急，确认一下塔内还有没有其他敌人。”

    闻言，女孩一拨耳环，立刻使出水镜术，调出大贤者之塔的各层生物扫描画面。一连换了数种扫描模式，带来的是相同的结果，餐厅中还藏着三个生命特征。

    轻挥手，餐厅轻掩的门随之大开。林朝着里头喊道：“里面躲藏的人出来。你们在外头的同伴已经死光了，别以为你们有机会逃跑。”

    一个慌张而又青涩的男声传出，说：“塔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惹大麻烦上身了。你知道你杀掉的人是谁吗。”

    “哦，已经惹上麻烦啰。”林有些无所谓地说：“那就连你们也不用留了。莱……”“等一下！”

    刚要出口的密咒被挡下，里头的人说道：“你就这么杀了我们，难道不怕血族的报复。”

    “我都已经杀了一堆了，现在才要怕血族的报复是不是太慢了。所以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杀了一堆再杀三个，也就这么一回事而已。所以再见了，莱……”“等一下！”

    密咒又被挡下，里头的人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人动不动就要杀人是怎么一回事。你知不知道在我们身边的人是谁？”“基什！不能说。”

    听到另外有一个声音在阻止，林同样无所谓地说：“没错，你不要说。反正杀了外头的一堆人，你就说我惹上大麻烦了，再加你们几个好像也没差。所以干脆让我不知情，然后你们乖乖的去死。你们伟大的血族要来报仇，就尽管来吧。大不了以后都开灯睡觉。莱……”“等一下！”

    里头的人慌张地说：“在我们身边的是伊什特万?纳吉大公的亲族，多萝西?纳吉公主。你要是杀害她，就得要面临血族无穷尽的报复。”

    “你白痴呀。你说说，血族的报复，跟血族无穷尽的报复，对我而言有什么不一样。既然杀不杀你们，对我而言没有差别。那我为什么要留下你们，让我以后多三个敌人。莱……”“等一下。”

    这回喊停的是个女人，看来就是那位什么公主的。林听着对方平静地说道：“塔主阁下，今天的事情是我们的过错。我承诺，当你放我们离开之后，我们不会有任何报复行为。这样足够了吗？”

    “公主殿下，杀了你们一堆人，说起来也是我不小心的。我不知道你们这么脆，开个灯就全完蛋了。所以我承诺，你们三个一起去地狱跟你们同伴碰面之后，我不会杀上你们的老巢，施行任何报复的行为。妳说，这样可以嘛。莱……”“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这回是三人齐喊。林倒是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的其中一人说道：“塔主阁下，你不要太过分。纳吉大公，是你惹不起的。”咬牙切齿的态度，十分明显。

    “反正都惹了大麻烦，那么惹得起跟惹不起有差吗？魔法塔，可不是那么好进攻的目标。你们要来报仇，我杀就是了。反正杀你们黑暗生物，又不犯魔法师协会的忌讳，搞不好还有赏金可以拿。”

    “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要钱吗？我们可以出M基尔(1000金)做为赎金。”

    林很不屑地说：“哼，M基尔。丫头，妳上楼搬Xbar基尔(10000金)下来给这些人瞧瞧，然后就开灯送他们上路。”

    “等一下，还是你要什么宝物。无尽的钱袋？翡翠弓？”

    “什么宝物不都一样。放走了你们，你们在杀上门来，报复顺便把宝物抢回去。”

    “我……我可以成为你的仆人，任何上门的血族，我会亲手诛杀他们。”

    “不希罕。开个灯就死的脆皮家伙，来多少就死多少。多你一个，我还得碍手碍脚的不开灯。”

    “你不要以为纳吉大公麾下，只有血族的战士。”

    “这里是魔法塔，负责镇守一方，守护文明世界的堡垒。要是怕你们黑暗生物前来进攻，我早就躲回五联城了，不会选择驻守在这里。”

    “那你到底要什么，才肯放人？”

    “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我必须，也只能从你们身上得到的。想活命的话，是你们要提出足够吸引我的条件，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不要提一些不着边际，毫无用处的条件。你们得自己仔细思考，什么才是我有可能需要的。想不出来的话，就去死吧。”

    “假如我承诺，不会有任何血族，因为今天的事情来找你麻烦呢。”

    这回说话的是那位公主。不过林还是相同的态度，说：“相信你们的承诺？说得好像你们很有信用一样。是不是在你们吸血鬼的传闻中，混到魔法师的人类都是傻子？”

    那位藏身黑暗的公主，传来冷静的声音，说：“用血族盟约来立誓。”倒是另外两人有些气急坏地阻止着。

    “血族盟约？那啥玩意儿？”

    “以我的源血，向天上的古达拉纳月起誓。若是违背誓言，我将得不到月光的保护，会如同暴露在日光之下，燃烧殆尽。当然，假如你愿意接受我的初拥，成为我的眷族，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没有任何人会伤害你。”

    “是呀，然后在魔法塔内，开个灯照死我自己。我是不知道妳活了多久，这位……”林忘记了对方的名字，干脆略过，说：“嗯，公主。那种很明显骗小孩的话，就不用说了，免得凸显了对话的人很笨。至于血族盟约，听起来还有一些可行性。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得先问清楚。在那之前，请三位现身吧。面对面的交谈，总是比藏头露尾的方式还要有诚意。”

    其中一名男性担心地说道：“你不会骗我们出面，然后杀掉我们吧。”

    “假如我有意思要杀人，就不会跟你们说那么多话。不知道坏人常死于话多吗。再说要你们死，我直接开灯就好了，露不露面的，有差吗？”

    站在门外的林，就看着餐厅的一处角落，走出三团黑影。在那昏暗的橙光中，黑雾散去，苍白，不带有一丝血色的姣好脸庞首先出现。黑色的大礼服，衬托起双胸，束着腰身，将那美好的身段展露着。长裙如雾，随着双腿的移动而轻轻摆荡，彷佛不存在于世间，只存在画中。

    她轻提裙，微躬身。“阁下，我是多萝西?纳吉，吾父伊什特万?纳吉大公的唯一亲族。”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来自黑暗的麻烦

    站在光暗分界之后，餐厅那昏暗橙光中的三个吸血鬼，不改其高傲的气质，努力维持着那优雅的举动，挺立着直视沐浴在大厅照明之下的塔主。眼神却是有些复杂，但仍旧不肯低头，而是摆平了两方的地位。

    林也没有要打压对方气势的意思，讲话也客气了些。毕竟对方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嘴皮上多占点便宜并没有意义。“女勋爵小姐，我们问题一个一个来吧。先请教一下，外头这群人的身分。”

    “马顿?鲍洛格，跟他的眷族，以及眷族的眷族。”

    “携家带眷来的呀。那他的眷族，或者是眷族的眷族，还有在外面的吗？”

    “应该是没有了。那个卑劣的小人，去哪都带着自己的狗腿子行动。失去了他的信任，就不可能继续留在他的眷族之中，会成为其他人的食粮，被吞噬掉。”

    “他跟你们应该是不同的派系吧。”

    嘴快的那名年轻吸血鬼，立刻就说：“你怎么知道。”却换来同伴的一瞪。

    “很清楚呀。你们两拨人藏在不同的地方，外面这群死光了，你们好像没有很强烈报复的意愿。更何况女勋爵刚刚都说了，卑劣的小人。想来就算是同一个派系，内部也有矛盾吧。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的靠山是？”

    “梅萨罗什侯爵，也是梅萨罗什氏族的大家长。半岛的四名古老者之一。而马顿?鲍洛格是他麾下的第一战士。”

    “那么这个氏族，跟妳父亲的势力比起来，谁强谁弱？强是强上一点，还是强上很多；弱的话是弱一些，还是弱很多？”

    看着多萝西?纳吉有些不解，林继续解释道：“妳刚刚提到愿意用血族盟约做宣誓，可信度应该是有的。但能不能约束妳父亲以外的势力，就要看双方的实力差距了。假如妳父亲是弱势的一方，那么盟约就是个笑话。因为我又没伤你们，跟我结仇的那一边你们又约束不了。假如只是强上一点，你们就有可能为了减少损失，而采取回避盟约的方式。对我而言，问题没有解决，那么盟约存不存在就没有差别。也就是说，要妳父亲一方的实力足够强，妳的保证才有价值。”

    “塔主阁下都这么说了，我似乎也只会有一种答案。”

    想了一会儿，林苦笑说：“也是。那这个问题就不管了。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来做什么？”

    “原本鲍洛格是说，要来抢夺论坛跟浏览器的控制权。不过在我看来，他们也想试着争取那个传奇称号。而我们，就是被他强迫请来当见证人的。”

    林再度苦笑。浏览器就算了，论坛是基于魔法塔的能量池而建立。吸血鬼们想控制，就等于占塔。魔法师协会并不排斥黑暗生物种，前提是遵守魔法师公约，以守护文明世界为己任。假如是杀人夺塔，那就只是另外一场大战的前奏而已。

    至于传奇称号之说，一如魔法师之于法圣，战士之于武神，刺客之于杀神，要被授予，被众人所认可，各自有其达成条件。而想要成就杀神之名，有一项简单条件是‘成功在魔法塔内刺杀塔主’。

    魔法塔作为迷地世界的顶尖战争堡垒，内外防护是无庸置疑的。假如有刺客可以刺杀魔法塔的主人，其实力是不容怀疑的，也才有资格成就‘杀神’之名。

    而有心争取这个传奇名号的人，最理想的目标，当然是一些菜鸟塔主。在魔法师彻底掌握之前，可说是魔法塔这种战争堡垒最脆弱的时刻。所以林也曾考虑过，自己会成为这种野心家的目标。只是一年多来，没遇到上门找麻烦的，才松懈了。

    林看着三名维持着自己高傲神态的吸血鬼，无可奈何地苦笑说：“也就是说，你们可以算是被牵连进来的。只是在你们来我的魔法塔之前，就没有想过你们这位第一战士失败的可能性？”

    女勋爵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这时也有了点尴尬。她说：“一般的状况下，假如我们想离开，没有魔法师拦得下我们的。”

    “是啊，一般的状况下。”林弹了右手小指的第二指节指环，瞬间大厅的部分照明关闭，形成一条黑暗的甬道。连通餐厅，直达魔法塔的大门。

    原本看到塔主弹指的动作，三个血族吓了一跳，以为塔主要违背承诺，诛杀自己。没想到却是在一片明亮的大厅中，开出一条黑暗走道。容纳一人通行，略宽，想要两人并肩而行，势必有谁会倒霉地暴露在照明灯光之下。

    如此诡异的景象，使周遭的亮光不会扩散至黑暗内，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多萝西?纳吉更加害怕塔主的魔法实力。两百多年的寿命，她对魔法并非一无所知，要按照魔法师协会的标准，她也是一个正式的魔法师。但要怎么形成眼前之景，她却毫无头绪。

    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塔主似乎有放人的打算。她试问道：“阁下不打算和我缔结血族盟约了吗？”

    “所谓的盟约，就是准备拿来打破的。虽然不知道详细仪式过程，跟施展之后的影响，但想来对妳，甚至是对我都会有所约束。假如让妳父亲或妳自己，整天挂念着要解除盟约，我岂不是更加麻烦。反正魔法塔对你们的威胁，我心中已经有个底在。让妳们离开，也算是我释出的善意。假如以后真的还有吸血鬼打上门，我就直接杀了，不会再有第二次的交谈。”

    “那，我们可以走了？”

    “当然，我可不想留妳们过夜。对了，顺便一问，我的学生那种状况，妳们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林指着靠着哈露米身上，仍旧昏迷着的卡雅。暴露在模拟阳光的照明之下，似乎也给她带来轻微的痛苦。而且看起来持续加深中。

    多萝西?纳吉看了一眼，就说：“大蒜是正确的答案。用大量的大蒜榨成汁，给你的学生灌下，灌到吐为止。只要吐过三次，毒素就清干净了。而且咬她的血族已死，清除毒素之后，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知道了，请吧。”林一摆手，示意送客。仅剩的三名吸血鬼话不多说，立刻转化为蝙蝠的形态。在黑色雾气缭绕的保护下，用最快的速度通过黑暗甬道，离开大贤者之塔。离开这可以轻易灭杀他们的地方。

    大贤者之塔的威胁，必须要告诉父亲，甚至是禁止纳吉氏族的同胞们来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对于魔法的运用，远不是吾等数百年寿命的长寿种可以理解的。

    至于其他氏族，多萝西?纳吉还是决定遵守和塔主的约定，警告他们切勿来犯。死者殷鉴在前，真的有人嫌自己活太长的，那她也没办法了。不过以她对同族的了解，即使是那些鄙视短命种的武斗派，也是很爱惜生命的。活得越久越怕死，这样的道理似乎适用于各个种族。

    而多萝西?纳吉她自己，是绝对不会再踏进这座塔第二次的。这个决定虽非血族盟约，却比任何誓言还要牢不可破。

    在送走了不速之客后，林让哈露米去张罗着大蒜汁的事情。他自己则是抱起了痛苦中的女孩，往她们的房间走。

    经过了今天这档事，大贤者之塔针对这些刺客、盗贼的防护，将要设置得更严谨些，以免这种意外再发生第二次。林一边走着，一边思考关于地球现代化之后的防盗措施，有哪些是可以运用在这个魔法世界的。

    这样的念头并不是杞人忧天，血族入侵是一个开端。接着下来的夜晚，时常有不请自来的客人，躲藏在大贤者之塔中，鲜少人经过的角落。

    只是这些人自以为潜行技术纯熟，无人发现。却没想到林早已设定，生命体征在一定量级以上，又不是有纪录的师徒三人时，魔法塔就会主动发出警示讯息，同时在核心室的监控中就会开始追踪。

    所以塔主对于哪些小贼摸进来了，他们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打算去捉，甚至是戳破对方的隐藏。只是封锁他们能够到达的地方，或是将他们藏身之处的房间上锁。而师徒三人则是有意识地回避，以避免再度发生有人落进这些暗处之人的手中，变成人质的事情。

    莫名其妙被关了一夜，在能离开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尽速离去。

    至于照明灯光就更好解决了，干脆做成感应形式，人走到哪，灯就亮到哪。除此之外则是保持低限度的亮光。或者是在睡觉时，主动下达关灯的指令。

    这样的设计，不只是针对那些畏光的黑暗生物，对于行走在黑暗中的宵小之徒，一样具有威胁性，因为增加了他们曝光的机会。

    假如真有那种躲不开、闪不掉，被师徒三人撞见的毛贼呢？

    假如对方向后跑，那就不追了。所谓穷寇莫追，在迷地世界的魔法师群体中，则认为谁也没办法背着魔法塔追击其他人。所以冒着被伏击的风险，去追击逃跑的敌人，不是一个睿智的魔法师。真的够强，第一波接触就应该杀光敌人。

    假如对方是冲上来，打算抓人时，则会面临多道激光束，贯穿其身。

    种种自主判定的规则设计，倒是让林一个头两个大，晕了好一阵子。

    同时也让他深刻体会，魔法比起科技，更加不讲理。比如说以科技的角度来看，如何去判断一个人的善意、恶意？可能得从体温、脑波、心跳数等等数据协助，以及表情、言语等从旁左证，据以判断出被观测者的心态，才能决定防盗措施的作为。

    魔法就直接扔一个阵营判断，敌我标示后，该杀的杀，该无视的无视。

    然后世界又和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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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麻烦升级中

    塔外那处村庄，各路牛鬼蛇神都跑来参上一脚，越来越诡谲的气氛也感染了安住在大贤者之塔内的师徒三人。

    主要是因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原有的房舍在修葺之后仍旧不足。林和塔外之人的最初约定，本就是可以任意使用荒地的部分。

    但想开垦土地，或者是大量砍伐树木的时候，就要先经过他的同意。所以每加入新的人，就由最早的那位长者带人来塔请示。然后每一回林都得面对双方云里雾里的言语试探，顺便向自己提出请求。

    林很想问这群人，是不是因为自己从没表示过什么意见，所以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很多言语上的试探，都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就差指名道姓。而林一贯的作风，就不问来历，不问目的，人来就点头。只是这样做，似乎助长了这群人气焰，行事作风更加明目张胆。

    这些事情听得不耐烦了，又不能就这么丢给两个小徒弟去处理，要不然之前那种两个女孩被缠着套话的情形，就又要重复上演。而林又不想戳破那些狗屁不通的谎言，跟这些人摊开来对话，因为那样子很容易被卷入林不想涉及的事情。不正是因为怕麻烦，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这也是这阵子，魔法塔内笼罩着一股奇怪低气压的原因。最理想的状况，就是塔外那些人全部滚蛋，但自己没有理由出手赶人，这也不是魔法塔之主的通例：驱逐领地内的普通百姓。

    次理想的状况就是现在的情形，但得要忍受那些人的试探和虚假情意。

    次糟的状况就是跟所有人摊牌。然后麻烦浮现，怎么做决定都是有赢有输。

    最糟的状况莫过于摊牌后，因此而卷进某些麻烦中，脱不了身。那时可就欲哭无泪了。

    不过那处村庄也不是全为麻烦，没有半分好处。人数越聚越多的当下，其实还用‘村庄’这种等级来称呼，已经不适合了。砖石筑起的围墙，各式功能性的店铺成立，大贤者之塔领地内的人类聚集地，已经有了小镇的雏形。

    专门供应塔主要求代替税金物品的畜牧场，也有了扩大。除了牛羊之外，马匹的数量不正常地多了起来。而且那些还不是普通的驽马，说是骑士用的军马也说得过去。

    不过林并没有因此要求增加每日牛奶的供给量，和每个月的起司供应量。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要吃的，交上来太多，吃不完也是浪费。所以他婉拒了村民们，主动提出增加上贡的要求。

    但村民还是用上缴金钱的方式，来变相主动加税。这一回，林接受了。如同之前的理由，该拿的不拿，会让人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意图。拿多拿少，就不想去深究了。有没有人打着自己的名号去贪污或压榨，林也不想去关心。

    所以就出现这么一个奇怪的状况，身为穿越众的男人，既没有想把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给地球化或现代化，但是却莫名其妙地人口自己增加，税收也上升了。而且还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叫看着的人有说不出的怪异和……恶心？

    每天睡醒，林就在想着，那处村庄的诡异情形，什么时候会被打破，又什么时候会破败下来。只是人越聚越多，他自己也感到摸不着头绪。

    会玩经营类的游戏，并不代表能够实际管理一个人类生活的聚集地。虽然大多数事情不用他操烦，林也尽量不想管那些破事，但还是会有许许多多只有他才能决定的事情，堆到他面前来。

    像是遇到纠纷了，得要人出面仲裁。虽然村庄里有不少老者，但所有人在此地的资历都差不了多少，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只能找塔主出面做决议。林放手让众人组一个合议会，由合议会讨论处理这类事件。那么合议会的成员决定和章程，又放到了林的桌上。

    举凡种种大事小事，让精通光荣系列与各种仿真类游戏的男人，觉得自己像是开了个天神难度的即时经营类游戏，而且还是没有固定选单和指令的那种。最讨厌的是，这个鬼游戏有NPC情绪这个变量，却没有数值化的数据可以判断。

    要是有个穿越众系统，随时提醒忠诚度上升10，或下降20的，或者显示情绪低落中，或情绪高昂的，那该有多好。很可惜，没有。迷地世界这里的人生游戏，跟地球是同样难度的。林之前是个高学历人生鲁蛇，在这里也没有变成人生胜利组，最多就是鲁蛇2.0魔法版。

    假如村庄中的那些人稍微有野心一点，就可以直接架空塔主管理领地的权力。甚至是像之前被灭村的那群人，反过来驱使魔法塔的主人。但这些人却是事事请示，事事报告。林的感觉是这些人并非惧怕自己，而是想找个缘由把自己拖下水而已，所以才维持这样的关系。

    真要林来评论那处村庄被灭的前后两拨人，就是现在这群人，比之前那群杀上塔的愣头青还要难对付。至少这些人知道用脑，而不是硬来。没有很好的理由，林也不能任意打杀这些顺民，哪怕顺从也只是他们的伪装。

    而这个装傻的日子还在持续，但就林的观察，麻烦似乎还在继续，而且程度在上升中。

    如同某日，那位最初来和林交涉的老者，又出现在大贤者之塔的大厅，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希望组织民兵？”林再一次确认对方的要求。

    “是的，塔主阁下。因为小镇里的人口大量增加，往来的旅者也多了起来。我们想，是不是组织起一队民兵，除了维持小镇内的秩序外，还负责扫除森林中的魔兽与未开化种族，并守卫小镇的安全。这样子，也不用因为一些小争执，就得打扰塔主的安宁，甚至请您的学生出手干涉。”

    都自称小镇了呀。而听起来那很正大光明的理由，林无所谓地说：“这个我是没意见啦。你们想清楚了就好。”

    “是的。非常感谢塔主阁下的宽宏。”

    之后的几日，就在针对小镇的监控画面中，那支民兵成立了，而且还煞费苦心地办了一场誓师大会之类的仪式。不过在林看来，那是民兵吗？说是一支军队也没问题，除了人数远远不足外。但就武器、装备而论，这还不是一支普通的军队，而是一支精锐。

    辨识起这支民兵的成员，大部分都是最初跟随那位老者，和之后来与这批人会合的人。这一群人，也是小镇成员中最大的一群。如今看来，可能是某股势力的……残余？

    因为假如有人心怀不轨，意图从那处小镇中，朝大贤者之塔突袭。那么成军的仪式，无疑是打草惊蛇，十分不智。假如是某个冒险者团队，或是佣兵组织，也犯不着在一个魔法师的领地中出演这么一出闹剧。说这群人是一支贵族的势力，还比较说得过去。

    只是贵族的势力，怎么会跑到魔法师的领地来？想并吞魔法领？假如是在五大帝国的领土中，一些实力强大，不惧怕魔法师协会的大贵族，才会有这样的考虑。可是西南半岛的状况，魔法师协会的实力甚至比一个国家都还要强大。哪个贵族有这种非分之想，那肯定得绝嗣。

    所以就林的判断，最有可能的情形是，这群人就一群被赶出原有领地的贵族。一如自己在初会面时所料，就是群麻烦。现在才后悔，当初没有想理由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之后的几天，一个名字传进林的耳中：‘福兰克王国王室复兴军’。

    福兰克王国，在大陆西南半岛上的十三个国家中，实力也算是排在前列的国家。同时大贤者之塔也是座落在这个王国的范围中，临近其所属的罗伦兹子爵领，处于边缘地带。附带一提的是，小镇中的第一间旅店，也是最大的那间，当初就是罗伦兹子爵联合当时的村民所建立的。也算是带来小镇繁荣的功臣。

    而福兰克王国大约一年以前，可是论坛上讨论度最高的国家，因为国王被自己的大臣干掉了，王室几乎全灭。老实说，也怪不了那位大臣，谁叫国王睡了自己的老婆，还要口头上占便宜。

    要是王室的实力大过贵族的实力，那么除了戴上几顶绿帽，什么破事都不会发生。偏偏王室衰败，臣属大兴，实力对比颠倒了过来，这时还去睡人家的老婆，那就是找死了。以结果论，也的确是死了。

    在这种情形下，就是王国解散，贵族各自为政。对老百姓而言，日子还是一样能过。那位弒君的大臣，并没有想要取而代之的念头，在救回被人玩残的老婆──真的残废了，被国王砍下一条胳臂，──后，他就回到自己的领地，放任整个国家陷入混乱。

    反倒是其他几个实力相近的贵族，有了各自的心思。

    福兰克王国的王室成员几乎被杀尽，除了当时不在王城里，而是住在一处修道院的长公主──米拉?萨利安，原国王陛下的长姊。在叛乱发生之后，长公主就从修道院中消失。直到现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林看着那位拥有王室血统，却因不受做为国王的弟弟所待见，几乎要在修道院中渡过一生的高贵之人。苦难并没有带给她任何负面的情绪，冷峻、坚毅，给那张美丽的脸孔带来刚直的线条。在她的表情中，不见贵族的骄傲，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我认可，不是凭借着血缘而伟大的虚假认知。

    ……麻烦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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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 援助的请求

    经过无数二次元、影剧、娱乐花边新闻的洗礼，基本上一个女人属于绿茶婊还是天然呆，林在第一眼就能判断个七八分。

    而眼前这位看起来就是一生认真过了头的女人，恰好就是林不想招惹的类型之一。幸好米拉?萨利安长公主今天过来，是当个吉祥物的存在，真正的话事人是她身边的两位。

    那位见过很多次面的长者，如今终于自承身分。他是福兰克王国的王国之剑骑士团团长，门德尔森?海曼。由于打交道多次，他也很明白塔主的性格，哪些话说了有用，哪些话说了也是白说的，让他今天显得相当沉默，大部分的风头都被另外一个小伙子给抢走了。

    王室派的贵族，科勒伯爵的小儿子，迈埃尔?科勒。看他滔滔不绝的模样，林就知道，迷地世界的上层贵族，都要学习雄辩术的传闻确实为真。几乎把福兰克王国从建国之初，历代雄主的作为，讲到前任国王的施政优劣，为林上了一门生动的历史课。

    而造成现今局面的理由，他只用一句话解释，就是前王昏庸。

    接下来就是大赞米拉长公主的优良品信，吹得是天上少有，世间难见。彷佛不让她戴上那顶王冠，是一件不可饶恕之罪恶。

    然后又拿出了一张王国地图，用指点天下的气势，分析起现今的局势。王国的贵族们在现在这种混乱局面中，大致分成四个派系：王室派，实力最弱的一方，但聚集了很多小贵族。

    中立派，很意外地，是以那位弒君者为代表人物。是一些关起门来，只想守卫自己领地的贵族。这个派系的人并未拧成一股绳，只是将不属于其他派系的人都归类到这一类来而已。

    宰相派，以前王的宰相为主，原本王廷中大多数实权人物所聚集的派系。这些人只想维持王国的团结，藉此来维护自身的利益。有风声说这一派的人，打算学习其他种族的公议制度，转变为共和国。

    但老实说，没多少人理他们，加上前王的失态也被牵怒到这些人身上，所以在政治声望上，这是最弱的一群。但就实力而言，他们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辈。

    侯爵派，或者被贬称为篡位派。如字面所述，想要改朝换代，把王冠戴上自己头上的人。这是实力最强的一群人，但还不到决定性的力量差距。

    这是王国混乱之初，大小贵族互相攻伐、联合，所逐渐形成四足鼎立的态势。由于激动的情绪在最初的火并之后就逐渐冷却，加上周遭王国的拉拢和并吞的手，也伸进混乱的福兰克王国中，所以四个派系的人都开始用交涉的手段来取代战争，并有尽速结束混乱局面的想法。

    所以现在的游戏规则变成了：拉拢贵族、聚集兵力，比较硬实力之后就更容易拉拢到其他贵族，然后再聚集更多的兵力。类似实时战略游戏的爆兵流，谁爆的兵多，不用平A对方，就能叫别人投降。

    “所以，现在加入米拉公主的麾下，协助吾等重建这个混乱的国家吧，崔普伍德阁下。我们的军队还很弱小，只要有您的资助和加入，想必以大贤者之塔的名声，势必能震摄一些不轨之徒。”

    说了那么多，戏肉就是要钱也要人呀。林毫不犹豫地说：“我拒绝。”

    “很好，您拒……拒绝了！”似乎是意料之外的转变，迈埃尔?科勒陡然拔高的声调，显示着他有多么意外。“你怎么拒绝了！你怎么可以拒绝了！”

    林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假如我是一般的魔法师，宣誓效忠，或是受雇于公主殿下，那么做那些事情是在情理之中。可是作为一个魔法塔的主人，不介入贵族之间的事务，可是白纸黑字写在公约之中的事情。我不可以违背公约。”

    “说什么话！你让复兴军的根据地建立在你的领地内，不就表明了你的态度。现在又要置身事外，你以为有可能吗？”

    “假如两件事情是互相关联的，那我只能很遗憾地，请复兴军的各位离开我的领地了。”

    “你！”“科勒少爷！”骑士长门德尔森?海曼出声制止着在气头上，濒临爆发的年轻贵公子，说：“少爷，按照公约，崔普伍德阁下的确不能涉进我们的事务。还请您克制。”

    公约是迷地世界五大帝国的使者，和魔法师协会所订下的约定。没有非常强大的约束力，基本上属于没人提起的话就不存在，被人提起的话就一定要遵守的条约。

    当然，假如有人违反公约，另外有人想找麻烦的话，就会照章行事。说白了就是权贵高层们的一个借口，一块遮羞布。

    而所谓的不介入贵族之间的事务，则包含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行为。除了对付黑暗生物的入侵，灭种式的灭绝战争，或是恶魔、魔鬼等深渊物种的来袭，魔法塔之主有权力在贵族之间的战争中置身事外。

    以大贤者之塔为例，临近罗伦兹子爵领地的魔法塔，要是投入其政敌，或是有领土纠纷的敌对贵族麾下，整日里靠着魔法塔的地利给罗伦兹子爵找麻烦，那还不叫被骚扰的贵族郁闷致死。所以才有了‘不介入’的公约。

    这一样是个没人提起，就当作不知道的事情。但既然眼前的塔主说出口了，那之后再多说词也只是浪费口水，甚至还有可能激怒塔主，失去现有的根基。门德尔森?海曼道了声歉，便拉着气愤中的年轻公子离开。

    那位公主殿下则是默默地随行。从头到尾除了自我介绍之外，她都没有说过半句话，只是冷静而又不失礼地注视着塔主。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无所谓地看着离开的人，林的身影又逐渐淡化，消失。

    回到复兴军的集会所，一些激进的青壮派纷纷集合起来，要问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意向。迈埃尔?科勒则是极尽抱怨与诋毁之能事，挑起了大家忿忿不平的情绪。甚至攻进塔中，夺取金钱的口号也出现了。

    大贤者之塔非常有钱，其实已经在论坛中被人宣扬好一段时间了。毕竟每一回送物资来的商会车马队，不一定是同一批人。

    这些人又难免在回去之后，朝着亲朋好友吹嘘看到多少钱箱，再加上大量的物资被送进塔中。然后事情又被曝光在论坛上，谣言越多就会越离奇，最终大贤者之塔富可敌国的形象也就根深蒂固，更别说事实相差不远。结局就是觊觎之人也多了起来，包括寄居在此的复兴军。

    老一辈的人，对于年轻人肆无忌惮的讨论，感到不妥，却又说不出心中的不安在哪里。尽管大贤者之塔有屠杀一村，全灭一支监察官小队的事迹在前，但在大多数人眼中，这还是一座由菜鸟魔法师所掌控的古董塔，强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所以公主殿下，──”讨论到最终定案出现，迈埃尔?科勒兴冲冲地朝着效忠之人说：“──只要得到您的允许，我们就能在一次突袭中，拿下大贤者之塔。”

    虽然没有穿着华贵的衣服，但米拉?萨利安仍旧有着那摄人的气质。她在谈判失败之后，回到集会所中就只是安静地喝着茶，聆听众人的想法与讨论。被一群兴奋，眼睛闪闪发亮的年轻人问起，她只是淡淡地说：“我不同意你们的要求。”

    “为什么，公主殿下？之前我们的探子，已经进到塔中数回，对于里面的格局与布置已完全掌握，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那座塔所拥有的钱，足够我们组织起一支庞大的军队。这样对于您的加冕之路，也更有保障。”

    “塔主之前收留我和最初的追随者们，没有任何限制，也任凭我们发展。这个恩情，我不会忘记。更不会因为资金的问题，反过来攻打他。总之，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任何擅作主张去袭击魔法塔的人，我都会对外宣称那不是支持我的人马，而且也会确实地将人从我的身边驱逐离开。”

    见公主说得果决，门德尔森?海曼紧接着说道：“诸君，既然这是公主的意愿，我等追随者自然应当尊重并服从。这件事情就讨论到这里吧，我们还需要讨论派哪些人去说服其他贵族领主。”

    最为老练的部属，将事情定性的同时，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上。米拉?萨利安心中呼了一口长气，她刚刚可是还有没能说出口的话语。

    之前有感受到十分强大的黑暗生物进到塔中，而那份强大是足以把现在这支复兴军无伤杀死几回的强。但如此强大的黑暗生物，气息又在瞬间消失大半。她曾猜测过，是那些黑暗生物达成和塔主合作的意向，潜伏起来，还是又死在魔法塔中了……

    今天进到大贤者之塔里头，和塔主展开谈判，米拉?萨利安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黑暗气息。这意味着那座魔法塔已经高明到，足以隐藏住潜伏起来的黑暗生物气息；或者是真的把那些黑暗生物杀掉了。

    不管答案是哪一种，她都不想攻击那座塔，和那位塔主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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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四章 篡位派的使者

    夜深，米拉?萨利安回到自己的寝室中。两个女侍送上一盆水，来供她梳洗。其中年长者站在她的身侧，用与常人相异的语言问道：‘白雾，妳可有在那座塔中，发现黑暗的踪迹？’

    ‘没有。没有恶心的气味，没有黑暗的气息，甚至一丝让人厌恶的感觉也没有。’

    ‘被隐藏起来了吗？’

    ‘也许就是我们讨论的另外一种状况也说不定。’

    站在长公主身后，为她梳头的女性说道：‘不可能吧，那一天可是有黑暗生物从那座塔中离开。这不是他们互相勾结的证据吗？’

    ‘那也可以解释为逃跑，不一定非是双方勾结。’

    ‘那为什么不直接问塔主？’

    ‘还不到那个时候，我们不能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打草惊蛇。假如真的是双方有所勾结，那名塔主，必将得到他应得的惩罚。’

    决定一下，两名女性再无其他疑问。齐施军礼，低声说道：‘是的，白雾武士长。’

    和旁人认知不同。米拉?萨利安待在神秘之主克莱因的修道院中，并不是因为被软禁，或是单纯地避世，而是被神灵亲自挑选的。

    神秘教会是以苦修为主，教会的高端战力──神殿武士更是比其他教会的神殿武士，或是贵族骑士还要强大。而这位长公主殿下可是一位神殿武士长，地位堪比主教等级，实力也不在话下。

    之所以这件事情鲜少人知，是因为她在教会的各种活动中，都是使用教名作为称呼，而不使用本名。假如提起‘白雾’二字，那可是众人认可的西南半岛至强者之一。

    而随侍在她身边的两名女性，在旁人眼中以为，那只是两个长公主从修道院中带出来的女侍。却没想过她们是同为神殿武士的一员，直属于白雾小队的部属。

    她们所使用的奇异语言，是神秘之主克莱因的神语。可以经由学习，或者是神灵的赐福而通晓。是施展神术、和神灵沟通的唯一途径。

    而迷地世界的神灵都有各自的语言，即使是同一个体系，上下位关系的神灵，神语也只是相近而已，并非相同。所以很多时候，通晓神语之人藉此来互相沟通，是很有保密性的。当然，所讨论的事项会成为耳语，传进神灵的耳中。所以一些亵渎的言语是万万不能说出口。

    至于她们三人会身在复兴军中，并非逃跑离开教会，或是为了私欲自行其事；而是经过她们所信仰的神灵下达神谕，许可了三人的作为。神秘之主的目的为何？不知道。只知道那位伟大的存在，让她们凭心所欲，自由行动。

    只要是通晓神语者，虔心祈祷，得到神谕并非难事。所以迷地世界的教会，没有什么教皇、圣子、圣女之类的人，更不会有‘人’掌握了一手遮天的权势。

    反正老大就在天上，有什么话祂都会亲传，质疑者下场很惨。真要事情不可收拾了，圣者临凡，胖揍叛信者一顿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在结束了与部属的谈话，也洗净了一天的疲惫，米拉?萨利安倚靠在窗边。从二楼的窗外远远望去，在树梢顶端，隐约可见魔法塔顶。在过去的一场大战中，那残缺的痕迹配合修葺一新的外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神灵的个性一如其神格所示。而神秘之主克莱因的个性和其教会的特色，以字面论就是神秘二字。所以神秘教会的高层，都喜欢隐藏自己的真面目、身分，用上教名、假名、代号等互称。

    很少人知道，克莱因的性格中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探索神秘。那并不是如盗贼或间谍般，刺探他人的隐私；而是对未知事物产生的好奇。这点也是神秘教会的高层们共有的一个特性，或者说对未知神秘事物不感兴趣的人，是无法得到神秘之主的青睐。

    大贤者之塔虽然屹立有千年之久，在世人眼中已无秘密可言。但从这位塔主进驻至今，这座被大多数魔法师所嫌弃的魔法塔，似乎像是重生一般，又再次被迷雾所包围。那这份神秘，是魔法塔本身未被发掘的秘密所带来，还是来自于那位塔主？

    米拉?萨利安认真思索着。

    自从福兰克王国复兴军打出旗号，大贤者之塔X旬范围中的那处小镇，在论坛上的讨论也随之多了起来。非常不意外的，没有人提起魔法塔不介入贵族纷争这件事情。

    魔法师们认为，作为塔主又不可能背着魔法塔四处打仗。那条‘不介入’的公约，原本就是贵族一方提出来的条款。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就这点提出质疑。

    福兰克王国的贵族们，或是其他王国的权贵人士，也没有人对这点提出异议。无论如何，现在寄居在魔法塔领地内的，是一位血统纯正，拥有大义名分的王室之人。

    假如还没公开，那偷偷处理掉也没人会说话。但既然放到台面上，那言语攻讦、污辱都是犯上的行径，为人所不齿。所以在萨利安长公主大旗高举的现在，有很多人来表忠心，也有很多人来试探。但不变的是，所有人的心思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终于，一个很特别的人也派出使者，前来觐见长公主殿下。诺伊曼侯爵身边的一名弄臣，由一群打扮胡里花俏的贵族子弟所护卫。

    篡位派的领袖派人觐见王室成员，用意是什么？一开始众人还是莫名其妙。但在双方会面之后，让人勃然大怒的消息传了出来。

    “什么，联姻？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要娶长公主殿下！”“就为了那顶亲王的冠冕，所以提出这种夸张的意见嘛。开什么玩笑！”“杀了那群使者，诅咒他们下地狱，去见先王忏悔吧。”

    激进的青壮派肆无忌惮地在会议场之外高声大喊着。但与会的王室派成员，都是最初效忠的老臣，这群人却是一脸尴尬。唯独迈埃尔?科勒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和穿着小丑服装，诺伊曼侯爵的使者对视着。

    似乎知道此行的危险，也知道自己弄臣的身分，本就是一颗弃子。使者还是一脸无所谓，作出各种戏谑的夸张表情，用奇怪的声调说着：“所以说，只要殿下同意嫁给诺伊曼侯爵，双方的实力总和，不但可以打压那群妄想着共和的家伙。侯爵也承诺会灭掉那个弒君的叛徒，为先王报仇。这样圆满的结局，有什么不好的吗？”

    迈埃尔?科勒认真地说道：“当然不好，非常不好。光是听到，我全身上下都觉得不好。为什么侯爵会觉得这样的策略可以成功？他真的以为福兰克王国已经在他掌握之中了吗？”

    身为当事人，一向维持着自己高贵气质的长公主殿下，这时也是用着死鱼眼看着眼前小丑装扮的男人。心中开始盘算起，穿上那套祝福的盔甲，直接杀进那个老头子的大本营，把他那颗狗头摘下来会不会让自己的心情愉快一些。

    最终谈判破局，但为了维持贵族的体面，复兴军的人还是礼送了使者离开。

    离开小镇的小丑男，没有就此回程，而是转头朝着大贤者之塔前进。此行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接触复兴军的成员而已，探明那位塔主的意向，也是重要任务。

    大张旗鼓，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使者一行人走进了魔法塔的大门。迈埃尔?科勒在得知消息后，还想派人进去旁听塔主和侯爵使者的会谈。

    这种愚蠢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行为，在门德尔森?海曼的强烈制止下，总算没有付诸行动。但毫无疑问，这时大贤者之塔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复兴军众人的心思。

    而对于又迎来一波不受欢迎的客人，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在接受了使者一连串的爵位轰炸后，他干笑着的嘴角开始抽动着。跟来的那群奇装异服青年，都是某某爵的子嗣。相同者都是次子、三子之类，没有半个第一顺位继承人的长子混在其中。

    也不晓得这些人如此张狂的用意为何，林可是着着实实领教了一番贵族式的无礼。总算在一连串的屁话后，那名小丑衣装的使者说：“塔主阁下。吾主的本意并非要与阁下为敌。实在是阁下收留长公主的行为，极为不妥。魔法塔之主不介入贵族事务是常例，要是违反了这项公约，可是会沦为大陆公敌。”

    一见面就扣帽子，这群人是刻意来送死的吗？林在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是客气地说道：“在收留他们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就身在其中，只是有拓荒者前来，希望开辟塔外的荒地，我就同意了。我当然也没有想要介入贵族之间事务的想法，所以是贵主太过担忧了。还请使者大人代为转告贵主，有任何事情请直接找萨利安长公主，无须经过我的同意或认可。而我也不会用任何形式，插手其中。”

    “哦。”一声意义深远的叹词，小丑装的使者轻蔑地看着魔法塔的主人。他制止了其他贵族子弟的话语，说：“知道了。塔主的想法，我会如实转告给诺伊曼侯爵知晓。还请阁下记得今天所说过的话，以后也不要违背了。”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人。

    林乐得不继续和这些人虚应故事，连忙起身，笑着说道：“这当然。”然后欢送讨厌的客人离开。

    却没想到，他这副做派，被使者一行人视为畏惧的表现。在离去的路上，众人对于此行成果，纷纷感到远超预期。队伍中原本表情浮夸的贵族子弟，却是换上一副精干的脸孔。朝着领头者说：“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看起来十分忌惮侯爵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所以忙着和长公主那群人切割关系。那个计划看来可以提出来了。”

    小丑男点了点头。他们一行人原本的目的，就是试图激怒王室派也好，魔法塔主也好，让他们动手杀人，这才有反击的借口。而队伍中的众人身为贵族次子或三子，在安稳的环境下，本就没有什么未来可期许。所以才冒险一搏，想要谋夺功劳。

    如今众人安然抽身，却也探明了敌人的想法。那么最为冒险的那项计划，就可以摆上台面和掌权的那群老不死讨论。那就是各个击破，目标复兴军和大贤者之塔。

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 再次亡命

    原以为将使人不悦的使者赶离眼前，事情就告一段落。待在大贤者之塔外小镇的福兰克王国复兴军成员，开始大动作的派遣使者，四处联络没有明确表态的贵族们。同时游说其他派系之下，身处边缘，不受重视的小贵族们。

    同一时间，以诺伊曼侯爵为首的篡位派，也有大动作。他们集结军队，造访一个又一个的贵族领地，大有顺昌逆亡的威势。但让人意外的，对于同意加入的贵族，固然是组织军队加入其中；对于不同意的贵族，他们并没有大动干戈，攻下其城堡、领地。就只是离去。

    这样的行为，反倒让诺伊曼侯爵的军队获得了良好的评价，同时也声势大涨。渐渐地，愿意加入其麾下的人变多了。甚至有些之前拒绝的人，重新整备军队，追上其步伐。

    会有这样的转变，一大要素是侯爵的主张有了些微的调整。原本他是想要改朝换代，窃取那顶王者的冠冕；如今却是以迎娶长公主，换取亲王的冠冕。

    对于前者，从祖辈就效忠萨利安家的贵族们不太能适应。但是后者的方式，有异议的人就变少了。说到底，只是这些贵族们，不想失去做为贵族根基的领地外，也不想在家族的经历上添一笔背叛的名声。

    对此，王室派的复兴军成员，则是极力向各地贵族声明，长公主殿下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意愿。但说到王室血统的延续，各种说法那是五花八门。有要从远亲中过继养子的，有要从青年贵族中挑选丈夫的。唯一相同的是，这些意见没有一个真正问过米拉?萨利安本人。

    其实从米拉?萨利安离开神秘教会，接受一群忠于王室的老臣保护的那一刻起，她就像是个傀儡一样，任由人摆弄，很少提出意见。之前提出拒绝突袭大贤者之塔，那可是难得的强硬口吻。也因此，稍微引起部分青壮派的不满。

    对其他人而言，一名王室的女性，听从男人的安排就好，不需要费心神考虑一些能力之外的事情。

    对本人而言，神秘教会神殿武士长的权力，可是远大于西南半岛一个小国家的王位。王冠有了，也只算添头；没有，一点也不可惜。再者看得到的人，对她来说都是渣渣，没有人有本事伤得了她，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任由众人安排。

    哪怕是看起来很诡异的情报，号称忠于王室的众人做出很奇怪的反应，只要没有伤害得了她的可能，米拉?萨利安是一概无视。

    这样淡然的态度，造成了眼前的窘境。诺伊曼侯爵率领了Vbar到VbarMM(5000-7000)人的大军，入驻邻近大贤者之塔的罗伦兹子爵领。距离小镇，行军用不到一天的时间。

    同时王室复兴军在小镇中的兵力只有CLI(151)人，不包含没有战斗力的长公主及侍女。虽然在扬起大旗后，前来投靠的人有不少，但也有相当的人数是作为使者，派遣到其他贵族的领地去了。

    诺伊曼侯爵还会维持其一贯的仁慈作风吗？这是众人心中想要知道的事情。在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状况下，直接生擒长公主，似乎是最好的选择。那除了长公主以外的其他人呢？

    有浑人想要在小镇中强制征兵，却反遭要求离开小镇。贵族之间的战争，不应该带进魔法师的领地来。

    有人认真地为长公主殿下，计划起再次亡命的路线。也有人在私底下盘算起，自己应该逃命的方向。

    众人心思各异，渡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一觉醒来，复兴军的成员又少了几个。

    清早，门德尔森?海曼一身戎装，敲了敲效忠之人的房门，说：“殿下，我们应该走了。时间拖太久，大军包围上来，到时想走也走不掉了。”

    暗中将神赐盔甲穿上，米拉?萨利安和她的部属都用一身大斗篷罩着，隐藏住全副武装的姿态。她用着复杂的神色，看向一脸苦闷的老人，说：“还要继续逃跑吗？”

    因为不明白神秘之主同意自己带着两个部属离开教会，回到家族中继承王位的用意何在。米拉?萨利安一直以来都不主动做为，而是用一个旁观的角度，看待事情的发展。愚忠的老者殚精竭虑，穷尽一切图谋复兴王室事宜，当中的辛苦也是看在米拉的眼里。

    很多时候，她都想对老者说：算了吧，不用那么辛苦了。只要有一柄链枷，她就有本事杀尽王国内的所有不服。实在不需要如此麻烦。

    但最终，这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即使在无数夜晚的祈祷中，询问那位天上的主人，却不曾有任何神谕下达。她依旧只能按照最初的神谕来实行：回到家族，继承王位。

    “殿下，我们应该要离开了。”迈埃尔?科勒前来催促。

    身为贵族三男，在来到小镇之后的他相当活跃，俨然成为复兴军的智囊。各种主意都没有大错，在别人眼中，就是多了几分年轻人的冲劲而已。他的意见，也能视为新加入自己势力的支持者们，想要表达的想法。

    既然新旧两拨人，都想要离开，那就走吧。离开这个住了将近一年的小镇。

    清晨，雾气正浓。想要隐藏行踪，又考虑到视线问题，这算是逃跑的最佳时间了。

    抛弃不必要的锱重，连一辆马车都没有拉出来。众人或是骑乘马匹，或是步行，在垂头丧气的气氛中朝着南方前进。那个方向是另外一个国家，留尼旺王国，长公主的姑母远嫁至该地成为王后，虽然人已不在，但她的表哥是留尼旺王国的一位公爵，尽管久未连络。

    投靠他国的亲戚，很容易成为他国介入国政的借口。这种戏码在西南半岛虽然还算新鲜，但在迷地世界拥有较久历史的其他地方，却是时常上演。甚至各国的贵族已经如一团乱麻，难以区分其源头。

    而代替长公主下达这个困难的决定，是门德尔森?海曼一生当中，最为懊悔的一回。而提出以及促成者，迈埃尔?科勒却像是忘记自己也曾是长公主的追求者之一，积极地鼓舞人继续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迈埃尔?科勒一马当先，率领着众人前进，穿行在森林中。浓雾弥漫，时常队伍后端看不到前端的状况，只能跟随着走在身前人的脚步前进，动作迅速地走着。

    原本在这样的清晨，该是享受着鸟鸣声的时光，啜饮着温热的牛奶，心中盘算着今天要进行的事务，但骑乘在马上的米拉?萨利安却没有往常悠闲的心情。没有温热的牛奶，算了；但没有鸟鸣声的清晨，代表什么？

    突然行动迅速的大队停止了步伐，所有人都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门德尔森?海曼跑到队伍的最前头，却没看到迈埃尔?科勒的身影，而是另外一伙人。他问：“队伍怎么停下来了？”

    “科勒勋爵的动作太快，我们追不上。看不出来他往哪边走了。”

    “地上的足迹呢？”

    “太乱了，看不出来。”

    这时门德尔森?海曼又陷入两难。是要原地等待，等那位冲过头的年轻人想起要回头看，看不到人的时候还知道回头走，来和大队会合。又或者是不等了，自己认清楚南方，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虽然队伍分散了，但在后有追兵的情形下，也不得不如此。

    纵马来到队伍最前端的长公主，似乎也是要看停止的原因。门德尔森?海曼先一步上前说道：“殿下，我们跟科勒勋爵分散了。是要等他们回头，还是我们继续走？”

    “都不用。海曼骑士长，组织所有人就地布防，我们被包围了。”

    “怎么可能！”老者一声低呼，难以置信。

    而清晨的雾虽浓，但去的也快，在转眼间就散尽。在稀疏的树林间，可见密密麻麻的士兵将自己一行团团包围。

    人群中掀起了一丝慌乱。但最初便跟随长公主的一行人，却在门德尔森?海曼的指挥下，迅速组织起防御的阵型，将效忠之人保护在其中。

    包围的军队，没有进攻的打算。就只是牢牢地守在四周，没有一丝缝隙。原本众人还在疑惑，怎么无声无息就陷入重围之中。但看到站在对面的迈埃尔?科勒一行人后，众人就连抱怨或咒骂的力气都没了。

    “公主殿下，放弃抵抗投降吧。”迈埃尔?科勒大声喊道：“诺伊曼侯爵承诺过，只要你们不反抗，他也不愿意伤害人命。大家都是王国的一份子。”

    被包围的一方，没人打算和会雄辩的年轻人对话。迈埃尔?科勒却是继续说道：“殿下，我曾是您的仰慕者。到如今，那份心思也没有变过。但为了王国的前途，不要继续分裂，不要被其他国家侵吞，您和诺伊曼侯爵的结合，是唯一的选择了。这都是为了国家好呀。”

    为了国家好。小子，这些话假如是在昨天，是你站在我身边的时候说出口，或许还能考虑一下。但站在对面说这些话，就没必要了。米拉?萨利安如此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她没有说出口，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诺伊曼侯爵的军队，不只这一些人吧。其他人呢？”

    根据情报，敌军应该有Vbar到VbarMM(5000-7000)的兵力。但米拉?萨利安依经验判断，包围网的兵力不过在M(1000)人之间。而且看起来，敌方大将不在其中。假如她要出手的话，直接擒捉诺伊曼侯爵，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了。但那也要人在才行。

    “侯爵带着那群王国逃民，去拜访大贤者之塔的塔主了。”

正文卷 第六十六章 攻塔

    时间略早，大贤者之塔领地内的小镇。

    福兰克王国复兴军在清晨时分离去。小镇内剩余的居民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与他们再无关系，但暗中包围的军队却不这么想。

    警钟来不及响，报信者甚至连大喊的机会也没有。用来防御魔兽和野人的砖墙，挡不住人类的军队。在居民兴起反抗的念头之前，他们就已经被镇压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亲自现身的诺伊曼侯爵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让士兵将所有人驱逐到镇中的广场。

    “镇民们，不用担心。”穿着晶亮威武的盔甲，诺伊曼侯爵如同一个温和的老者，和蔼地笑着对众人说：“我来此，并不是为了伤害你们。听从我的士兵们指示，没有人会受伤，大家都能安稳地度过这一天。”

    晨雾散去，清晨的阳光自侯爵背后洒落，那身威武的盔甲熠熠闪亮，辉映着银发银须。本该是那么美好的景象，看在一众镇民的眼中，却带来不祥的寒意。

    与此同时，迈埃尔?科勒刚回答完长公主，米拉?萨利安的问题。一个残酷的战术瞬间浮现在征战沙场已久的老兵心头。

    只要人数足够，舍得牺牲，绝大多数魔法塔内部是很好攻破的。用人命填所有陷阱，再一举击杀塔主。在有限的空间中，魔法师再强大，也抵抗不了源源不绝的敌人。不过一切的前提是，能够攻入塔中。

    作为保护文明世界，抵御黑暗侵攻的战争堡垒，魔法塔在遭遇军队进攻的时候，当然是施展被视为禁咒的战略级魔法，达到大量杀伤敌人的目的。如何封锁战略魔法，就成为进攻一方最重要的课题。

    学习自野蛮人，驱使人质在战线最前列冲击敌阵或攻城。迷地世界的贵族们发动对魔法塔的战争，最为卑劣的战术就是裹挟大量普通人作为人质，散布在军队之中，使塔主难以施展魔法塔的战略魔法。

    战略级魔法之所以会被视为禁咒，就是因其大规模杀伤的能力很容易误伤普通人，所以不允许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施展。那在战场上有大量普通人呢？

    ‘我们并没有强迫普通百姓攻塔，只是带在身边而已。’这是进攻的一方会用的理由。看似很正当的借口，却也不减其卑劣的本质。

    要是塔主不管不顾，直接禁咒洗地。固然打退了来犯的军队，但在面对来自魔法师协会的压力时，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成为输家。无论如何辨解，都有普通人死伤在不应该用来对付他们的魔法上。滥用禁咒的惩处，可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严厉。

    假如忌惮着普通人的存在，而不敢施用禁咒。那对于拥有人数优势的进攻方军队而言，胜负已然分晓。

    不论结局是哪一种，都算是最糟糕的战争，而且也触及了米拉?萨利安的底限。胸口的怒火燃起，伴随着不安与失望的情绪。原因为何，她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一件事，不将胸中的这把火发泄出来，她会后悔一辈子。

    脚一跨，米拉?萨利安利落地下了高大的军马。朝两个部属，用神秘之主的语言说：‘赭香，青雨，我们动手。’同时取出惯用的链枷，抛开斗篷伪装。那身神赐的重型盔甲沐浴在阳光底下，似有青色流萤窜过全身。

    ‘哦，终于轮到我们了嘛。’‘准备大开杀戒了嘛，白雾武士长。’两名扮成侍女的神殿武士，麻利地取出方型锤和钉头锤，同样一身神赐重甲展现在众人眼前。

    门德尔森?海曼见状一惊，不明白效忠之人为何下马作此装扮，一时间思绪纷乱，连长公主如何穿得起这身重甲的问题，都没能注意。他急忙喝止说道：“殿下，要突围请上马。属下为您开路，势必杀出重围。”其余人也是同样激动。

    米拉?萨利安端起颈后的头盔，杀气腾腾地看着众人说：“不用，老海曼，你们只要跟紧我就好。要杀回去了。”说完，头盔一扣，便做为尖端，身后跟着两名神殿武士，一前二后呈三角阵型，朝北方杀去。

    步伐似缓实快，每一步都清晰地看在旁人眼中。但紧追在后的门德尔森?海曼等人，却是发狠狂奔也追不上。包围网北面的士兵们下意识地平举长枪，不等指挥者的命令。因为长公主那魔性的行动中，给他们带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为了打破那难以言喻的压迫，唯有挺枪前刺。

    手腕一格一转，再一个低身踏步，米拉?萨利安瞬间来到战阵的最左方。在士兵长枪来不及收回，扭头看她的错愕表情中，她恢复了身为‘白雾’的一切。神秘之主麾下，神殿武士长作为最强的尖刃，不是寻常小兵能够阻挡的。

    名为‘晨星’的链枷夹带着风雷呼啸，重击士兵的左手臂。强大的力量不只击飞队伍最左侧的士兵，更撞倒了整排人。肢体断裂、骨折、内脏破碎，只一击，就废了一个队列的士兵。再一踏步，第二队列的士兵顿时惊退，阵型已散。

    赭香、青雨两人突前，杀进阵中，只左扫右扫，就使人溃不成军。顿时包围网一角松开，后续跟上的复兴军众人尾随长公主殿下杀出。

    站在南面包围网的迈埃尔?科勒看着被瓦解的北面包围网，气急败坏地说：“可恶，守北边的都是蠢货嘛，居然让他们突破了。就这样杀回去，该说他们太有种，还是太愚蠢。还不追击，还不追击！要是让米拉?萨利安逃掉了，谁都没有好处。”

    神殿武士长白雾那威力万钧的一击，没有直面，难以体会。在包围网其他部分的人眼中，一切功劳都应该归在那柄魔法链枷上，这只有激起他们对宝物的贪婪，冲昏了仅剩的理智。没等迈埃尔?科勒指挥，其他人已经嗷嗷叫地展开追击。

    不明就里的双方，门德尔森?海曼以为在打撤退战，士气难免低落。诺伊曼侯爵的军队却以为在打追击战，且最大的珍宝就在眼前，一位长公主殿下，一柄魔法链枷。在士气高昂的同时，他们不断追上王室复兴军的后队，蚕食敌人。

    要不是有两名神殿武士不时救场，展现强大的活动力与高超的技巧，复兴军的众人会崩溃得更快。

    尽管米拉?萨利安是不管不顾，拼了命地狂奔，只想尽快回到魔法塔旁，阻止可能发生的一切。但队伍仍旧不时被贪婪蒙心的敌人追上阻挡，长公主的英勇姿态，一时间也吓不退任何人。

    时间再往前，将所有镇民五花大绑后，分到所有队列中。诺伊曼侯爵亲自率领着军团，前进大贤者之塔。

    在行军的过程中，魔法塔顶的奥术之眼再度现形。但除此之外，塔主没有做出其他反应，就只是看着士兵们整好队列。

    诺伊曼侯爵好整以暇地等待军队的布署，从之前使者的回报，以及塔主现今的反应，他相信那个入驻塔中不足三年的菜鸟魔法师，也许已经躲在某个角落瑟缩地发抖。

    亲眼看着眼前的大军，没有人不为此感到颤栗的。他可是几乎聚集起半个福兰克王国以上的军力，除了那顶王冠，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无冕之王。

    当一切布署准备妥当，诺伊曼侯爵按照迷地惯例派出使者。高举白旗的使者代表非武力的谈判，杀害这样的人会为人所不齿，利用这样的人做任何进攻的小动作，同样为人不齿。所以使者很顺利地进到魔法塔中，高声说：

    “塔主阁下，奉福兰克王国侯爵，诺伊曼大人之命，吾前来宣告战争之意。然大人不喜牺牲人命，是故令吾劝说塔主投降。唯望阁下接受善意，出塔投降于吾主。”

    站在一楼大厅的林，平静地听着使者的布告后，说：“战争应有之义，我并没有任何冒犯侯爵之处。假如贵主要兴起不义之师，那我也唯有抵抗。请回吧。”

    得到了回答，使者不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而是带点轻松与惋惜的口吻说：“可惜了，我很欣赏塔主的知识与智慧，实在不愿意看到如此的演变。”

    “那你肯放下武器吗？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对于塔主的狂妄发言，使者笑了笑，说：“战场上见真章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真是有风度的年轻人呀，可惜。”林望着离去的背影，轻摇了头。身形也逐渐消失。

    回到主阵的使者，传达了魔法塔主人的意思。已知这一战不可避免，诺伊曼侯爵不改其雍容的姿态，只是举起前臂，轻向前挥。

    进攻的号角声悠悠长长，传遍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胸腔中。

    对贵族而言，这是场掠夺战争，目标就是塔主所累积的财富，也是侯爵允诺分送给所有人的贿赂。所以他们派出可以牺牲的手下在最前列，成为进攻魔法塔的第一线，或是推出能够被牺牲的小贵族打头阵。他们只需要等待，然后分享胜利的果实。

    对士兵而言，两年多前的灭村事件又被提起。塔主无恶不作的卑劣性格，是近期在军队中最常被提起的事项。

    他们相信，活在这块领地上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却全然无视，被他们捉来绑住，跪在队列前方的小镇居民。假如真的那么痛苦，又何来这群被他们当作防御战略魔法的盾牌之人。

    进攻开始了。

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 禁咒

    与此同时，号角声也传到远处，正在突进的米拉?萨利安等复兴军的耳里。闻听号角响起，他们的攻势为之一顿，还以为是陷入一处埋伏。但仔细一品味，那声响却是在更远处传来，那定是有另外一处战场开启。

    同样的号角声，追兵们也有人感到迟疑，但更多人却是毫不犹豫地咬上因为突发状况，而错失行动机会的复兴军一行。

    以白雾之名，身穿神赐盔甲的米拉?萨利安，无情地用链枷砸烂每一个挡在她身前的人。强者如她，虽然有高明的技巧，强健的耐力与体力，在杀人的效率上却不比专心念咒放大招的魔法师们。

    她能轻易切开敌人的阵线，能打退来犯的强者，却抹消不了敌人的士气。特别是她无心于眼前的战场，且敌我的强弱态势依旧明显。没能直面白雾威能的士兵们，仍旧存着胜券在握的心思而士气高昂。

    但对米拉?萨利安而言，她心中的警钟响起，一个无法言喻的直觉，彷佛是神秘之主在耳畔催促她。快点，快点，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快点阻止这一切。

    魔法塔旁的战场，士兵队列在贵族的指挥下，越过五花大绑，跪着的人质。他们的作用只是用来阻止塔主施放战略魔法，存在即可；真要短兵相接跟入侵塔中时，这些普通人反而会成为进攻方的阻碍。所以任由他们在战场上自生自灭，而非驱使他们站在战线的最前列，算是这群自以为文明人的慈悲。

    第一层包围圈的队列同时展开行动。南面大门方向的士兵，自然是入侵的第一先锋。东面的人则是搬着长梯，准备从二楼与三楼的缺口处打进去。其他方向的士兵则是将破坏大槌斜端胸前，领导队列的贵族骑士更是拿出破坏魔法的卷轴，准备破墙而入。

    也许魔法千变万化，但攻塔的策略却只有寥寥数种，无一不是正面硬刚拼实力与牺牲的。所有人都清楚，但没有人畏惧，贵族们承诺的褒奖与抚恤，足够他们付出性命。假如真正让他们立下大功劳，那可是一跃翻身，享受被人尊称为爵士的机会。

    骑乘在马匹上，立于主阵中央的诺伊曼侯爵，看着沉默的魔法塔。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以往不过是贵族间领的的冲突，几百上千人的站成队列，互相嘶吼，冲杀一阵后事情就有结果了。

    胜利的要素除了人数的多寡外，还有战前的激励，战场上的叫阵。就是要让麾下的士兵相信，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对面就是一群该死的家伙。按照这样子的套路来，胜利便唾手可得。

    但进攻魔法塔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只能依循前人所给的战例，然后因地制宜做一些变化后，就看麾下士兵的表现了。让他有些不习惯的是，魔法塔和有人防守的堡垒或敌军队列不同，塔是沉默的，看不出士气变化。

    如此在寂静中吞噬部属的生命，对于他们这些指挥的贵族来说并非毫无压力。但塔中所藏的财宝，却又使人垂涎。只能用胜利之后的美好光景，来催眠自己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突然魔法塔的第三层亮起了青色光芒的纹路，密密麻麻。奥术之眼不断朝着不同的方向抽动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变动之迅速彷佛在预告着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众人至今仍不相信，塔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使用战略魔法。要是误伤了普通人，他就得面临更为强烈的报复，来自整个迷地世界的。

    在第三次告诉自己不可能，诺伊曼侯爵注意到奥术之眼已归平静，不再乱动。同时眼前有道光芒一闪即逝，然后胸口感到灼热。

    怎么一回事？

    低下头，前后贯穿了这套闪亮豪华的盔甲，胸口处开了一个大洞，鲜血不断冒出。甚至腥味从喉头反涌出来，侯爵想要维持一贯的优雅，却也禁不住嘴角流出的鲜红。

    他终究还是使用魔法了。

    在跌落马匹前，侯爵最后一个念头闪过。而印入眼帘的最后画面，却是无数光弹从塔顶，朝着四面八方射出的景象。

    大贤者之塔特别改良版，战略级光弹攻击阵第三阶段。林在确定包围在外的军队不打算撤退之后，就开启了魔法攻击。奥术之眼的强大侦测能力，让原有的攻击锁定模式更加犀利。所有光弹都是朝着敌人能量最充足的地方攻去，以人类而言，那就是心脏。

    每分钟三百到四百五十发的攻击频率，有东南西北四道魔法阵同时展开攻击，也就是说每分钟攻击频率破千。低于在地球时期，服义务役时摸过的五零机枪，四挺同时发射的速度。倒也不是做不到更快，只是因为林觉得没必要。而用最基本的攻速，好像又无法应付如此多数量的敌人。所以只能凭感觉来设定参数。

    与其说这是一场战争，对林来说却只是另外一场实验或说游戏。坐在封闭的房间内，看着数字的变化，一如过去玩着策略型的电玩游戏，死了多少人，扣了多少血，都只是游戏数字而已。

    而针对塔外的监控画面，只是几个固定位置、固定角度的远镜头而已。对于看惯了好莱坞大片的前宅男，反而觉得画面所呈现的景象有点假。却不曾想过，身处在其中的人那犹如置身地狱的滋味。

    从第一发光弹，诺伊曼侯爵倒地开始，还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当漫天光弹飞起，朝四面八方攻击，精准地击中每个人的胸膛，开出血流泊泊的大洞后，才有人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当失去力气的死者，翻着白眼，倒落尘埃的仆地声传进同伴的耳中，眼前是那怵目惊心的胸口血洞，恐慌才真正蔓延开来。

    没有人能够身在地狱之中，还保有勇气。所有人，不论他是平民阶层的士兵，或是贵族骑士，他们都抛下了武器、盾牌，有些动作快的还解开了身上的盔甲，转身逃跑。

    队列什么的早已不重要，在禁咒之中，军队的任何一种战阵都无法带来生存的希望。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在死亡面前，也与平民无异。高贵的血统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礼遇，所有人的价值，就只是一发光弹。

    崩溃的军队如退潮一般，四散逃窜入森林当中。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更多人死在逃离的路上。从背后袭来的光弹依旧准确，穿过背甲、脊椎、心脏，再破开胸膛而出。

    但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死命地逃。如同那个在迷地世界的常识，面临禁咒的唯一应对方式是什么？就只有逃而已。逃离攻击范围，逃离禁咒覆盖的区域，就能活下来了。

    有些人躲在树后，背靠着参天古木，天真地以为只要躲在视线死角，就能躲避来自塔的魔法光球。但炸开的胸膛，说明现实是残酷的。

    有些人则是拖住身旁的战友，以为只要领先旁人一步，死的人就会是他，而不是自己。结局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差距也不过是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同样倒进自己所制造的血泊当中。

    无数自私，或是无私的戏码，在死神面前上演，然后无一例外地投入冥界的怀抱。

    当拼死命往回赶路的米拉?萨利安，看到第一个惊慌逃跑的士兵时，她就明白，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对于魔法塔的主人而言，面对来犯的军队，使不使用战略级魔法从来就不是一个选项。任何小手段，都只是争取一些进攻的时间而已。当塔主的危机感盖过良知，就是无数的生命消逝的开端。

    大批逃跑的士兵越过身侧，他们全然不顾阻挡，或是活捉王室复兴军的任务；他们甚至不敢停下脚步，警告迎面而来的这群人。魔法的光弹无情地轰击，每一发，必将带走一条生命。

    眼看逃亡的士兵不断倒下，米拉?萨利安意识到自己陷入禁咒的攻击范围中了。如她一般的至强者，想在禁咒中保存性命并非难事，也许代价会大了点。但这一年多来，忠诚地追随王室，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老臣们，却难以保下。甚至自己两个神殿武士部属也有点悬。

    她喝令所有人：“停下，圆阵，举盾！”

    命令很快被贯彻，或者说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来自效忠之人的指示，便被无条件执行，没有任何犹豫。

    反而是紧咬在身后的那群追兵，一时间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士兵站在原地，茫然失措，看着聚集在同一面旗帜之下的战友，呼救、逃命，然后死亡。

    光弹攻击阵并没有因为这群偏军负责阻挡复兴军，没到魔法塔旁亮相，就饶过他们。当第一发光弹贯穿了其中一名士兵，恐慌在瞬间爆发开来。他们理解了逃跑的人理由为何，也来不及怨为何无人提醒，逃亡已成了指挥者难以遏止的灾难。

    肩靠着战友，长公主殿下被那群多事的老臣们，用盾牌保护起来。她强硬地推开旁人，挤到盾阵的最外缘，释放的斗气在身前凝聚成一面桃红色的气罩，尽可能保护他人。而同时，入目的是无数光弹灵活地穿梭林间，在打向盾牌组成的圆形乌龟阵之前，绕了过去。

    她不认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只把这个景象视为禁咒本身的模式。这种大规模的攻击魔法有前奏、有高潮、有尾声，不会是一成不变的。那么会死在哪一段，也只有掌管命运的那一位陛下，才有可能知道。

    突然一波密密麻麻的光弹充斥视野。这位战过恶魔大君，屠过恶龙，参与过神秘之主对其他神灵所发动的神国之战，获得了无数赐福的女战士，也发觉到那些值得怀念的回忆，一一在眼前浮现。

    掠过身侧，然后复归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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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八章 战场

    面临死亡威胁的折磨，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无法体会那种提心吊胆的痛苦。战场上的死寂不光是死者再也无法交谈，活着的人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

    当不再有光弹满天乱窜，没人奔跑，没人逃亡，没人歇斯底里地大喊救命，没人声泪俱下地求饶，事情似乎告一段落。

    禁咒，结束了。

    举着盾牌防守的复兴军一行，透过些许的细缝看向外头；站在最外围的长公主殿下，没有做任何防护动作，就只是静立着。他们战战兢兢地放下盾牌，无神地望向四周。林间难以尽数的倒卧尸体，说明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场屠杀，是多么地残酷无情。

    “他们还活着。”

    一声轻呼打破了寂静。所有人看向发声者所指的方向，那是原先紧咬在后的追兵。大多数人一样是倒卧在血泊中，但叛变过去的迈埃尔?柯勒等几个人，却是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与落幕。

    这声轻呼，同样惊醒了他们。以迈埃尔?柯勒为首的人们，连滚带爬，想要逃离这一切。复兴军中才有人想起要追，追上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伙子，让他们为自己的叛变付出代价。但米拉?萨利安却是出声制止，说：“不用追了。”

    “殿下，那几个叛徒欺骗我们，还将我们带进埋伏之中。不惩罚他们，怎么对得起牺牲的同志。”一名情绪激动，同伴也在撤退战中遭到杀害的复兴军成员，愤恨地说。

    “他们已经不重要了。这笔帐，迟早会算。”说完，米拉?萨利安拔腿就走，打算回到大贤者之塔旁边。那里才是事情的源头，她必须要亲眼去看。

    有些忠心的老臣想要阻止所效忠之人的行动，但不管他们是以身体阻挡，还是想尝试捉住长公主殿下，全都被巧妙的身法所躲过。最终，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位殿下的强悍，远非他们的程度所能理解。

    两名在旁人眼中，只是普通侍女的神殿武士，却是毫不犹豫地跟上。她们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们也曾血战过，也曾面临到致命的危险，但没有一样是如今日这般，那种无可抵抗加上任人宰割的憋屈。

    当他们穿出树林，刺眼的阳光一时间使林荫中行进的众人睁不开眼。当双眼逐渐习惯，视线恢复了之后，看到的是今生将难以忘怀的画面。大贤者之塔外的空地铺满了尸体，流淌的鲜血聚成一洼洼的血水坑。而那座塔，毫发无伤，一如其千年以来的姿态屹立着。

    没有悲壮的英雄，没有力挽狂澜的强者，没有为主牺牲的忠义之人，甚至……没有敌人。所有听从诺伊曼侯爵而来的士兵与贵族们，永远的沉寂在这块土地，在一丝战果都没有得到的情况下。他们来到，然后他们死去。

    即使是自认为见惯生死残酷的战场老兵们，面对此情此景，也是不由得在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如此毫无价值的死亡，该怪谁？

    茫然无神的众人，注意到效忠之人仰着头，直勾勾地看向一个地方。众人顺着视线看去，那是魔法塔第三层的缺口处，塔主和她的学徒正站在边缘。

    两个瘦小的少女紧抓着她们老师的衣服下襬，将脸埋进袍子中，不忍直视。但作为一切的元凶，似乎是在俯视着战场，欣赏自己的成绩，如此的傲慢、狂妄。

    但在米拉?萨利安的眼中，却不是那样的景象。她看见了塔主同样有着困惑，甚至是懊悔的神情。蹙起的双眉，紧咬的下唇，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并不感到自豪。是怜悯吗？还是心底仍旧保存着一丝人性的慈悲？

    ‘白雾武士长，我无法忍受那个人居然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要去问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犯下如此的罪行。’‘同去。’

    两个部属的眼力还不够看清楚塔主的表情，而是用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待事情。正义心驱使着她们行动，不等待作为上司之人回复，就准备施展神术，一口气跳上三楼，前去塔主面前。

    低诵的神语如歌唱悦耳。青色的灵光圈连续出现，自脚踝至膝盖下方，蓄满的力气足够支撑她们纵身一跃。就在屈膝准备跳起的前一刻，小腿处的灵光突然散至全身，同时让两人身体僵硬，难以行动。鼻间闻到熏香，耳畔似有低语。

    没一会儿，两女又恢复自由行动，她们疑惑地看向神殿武士长。是不是长官不同意自己的行动，所以才施展神术制止？

    米拉?萨利安知道两女的问题，先一步说道：‘有没有感觉自己的力量有些许增长？’

    两女点了点头。

    ‘刚刚是不是听到某种声音？’

    再次点点头。

    ‘恭喜，妳们也成为亲自聆听到神谕的人了。天上的那位陛下，传达了什么样的指令，妳们照做就好，不要质疑。’

    ‘和平。’两女对视一眼，说出同样一个单词。兴奋的心情瞬间充斥胸口，她们立刻单膝跪地，抱拳祈祷。无数赞颂的祷词急促地念诵着。

    不管两个部属的虔诚祷告，米拉?萨利安注意到天上那位所传达的讯息。意思是祂也不愿意和这位塔主为敌吗。

    在迷地世界，圣者临凡并不是无敌的，法圣所镇守的五层魔法塔，那可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也就是说，魔法师加上魔法塔的组合，是有可能威胁到这些永恒存在的。当然真正屠神是做不到的，但也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付出相当代价。

    不过米拉?萨利安以自己对那一位的了解，应该不是怕了对方，而是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祂感到兴趣，所以才有这样的态度。

    “看，还有人活着。”

    复兴军之中有人高喊。不等指示，众人一窝蜂赶到疑似还活着的人身旁，才确定，这名被五花大绑着的小镇居民毫发无伤。他只是被吓呆了，才没有任何动作，而是茫茫然看着围绕在他身边的人。

    有第一个人，也许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众人立即四散去寻找生还者。在这处战场上，要找活着的人意外地简单。胸口开了一个大洞的，肯定死透了。被绳索牢牢绑住，或跪或卧的人，都还留有一口气。

    最后将幸存者一聚拢，竟都是小镇居民，一个不缺。

    这时再迟钝的人，也感到恐惧了。魔法师会使用禁咒不算稀罕，但禁咒会辨别敌我，可就是让人难以想象。

    一直以来，战略级魔法之所以被列为禁咒，就是其容易误伤的特性，在以保护文明世界为前提的魔法师文化中，无法任意施展的最大理由。但假如这个理由不存在，任何对大贤者之塔表现出敌意的人，塔主就直接用战略魔法来打招呼，相信没有多少人会有勇气继续进攻吧。

    而回到塔内的林，看着核心室控制台前的镜面能量池屏幕。上头有光弹魔法阵最终攻击次数和杀敌数，两者同时停留在六千八百三十一这样的数字上。

    原本在看到数字不再跳动，他也大概猜到敌人已经全灭。而6831这个数字，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感觉。那就只是个冷冰冰的数字而已。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他竟兴起想出去看看的念头。也用不着费劲从一楼走出大门，直接从三楼的观星台处看下去，居高临下应该可以看到更多东西吧。林没再多想，就走向平常时只有夜晚才会来到的观星台。

    两个小徒弟从开战之初就待在林的身边，如今也傻傻地跟了出去。

    一在没有护栏的边缘站定，林就后悔了。是后悔走出来，还是后悔开杀戒？他自己也不明白。

    好莱坞大片看得再多，拍得再写实，那始终是有着艺术性质的作品，不管导演想表现的是什么。但战争片终究不比纪录片，没有了夸张表现的手法，没有了声光效果具备的爆破场面，有的只是一幕幕的真实，如此震撼人心。

    记得在穿越之前，那些一次世界大战与二次世界大战的纪录片，有很多都被数位彩色化重制过。那些真实的画面，不像几个士兵围在一起，感性地讨论在战后要做些什么的那种立旗场景；也没有什么悲壮的冲锋，在无数的牺牲下最终获得胜利。那些不连贯的片段纪录，看着的林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纪录片又不比亲眼所见。虽然没有亲自下到战场，但那个气味，那个鲜红，还有那个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尸体的景象，绝对不是看过几部纪录片，或是几张战地记者所拍下来的真实照片，就能够体会的。

    原本以为两个小学生年纪的女孩，已经被自己祸害到变得铁石心肠，手刃动物和地精都能毫不犹豫。但从她们将脸藏起来偷偷啜泣，双肩微微地抽动，林就知道她们还没丧失天性中的善良。

    原本以为穿越到迷地世界，为了生存，让一个只打过蟑螂、蚊子的肥宅，能够毫无负担地肢解动物，能够两眼不眨地杀害野人；甚至同为人类的强盗和小偷，这类人的血，手上也没少沾。

    但经历过一回真实的战场，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还是打从心底认为──虽然没说出口，──从地球穿越而来的自己就高人一等。

    事实上自己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在地球如此，在迷地世界也是如此，在死亡面前更是如此。

正文卷 第六十九章 战场的清理

    呆滞地坐在控制台前，本想就此放空一切，什么事都不管。很可惜，做为这片土地的领主，要是自己放任不管，还真不会有旁人代劳。

    两个学徒倒想强打起精神，处理外头那一片狼藉，不过还是被林打发开来。他对着两个眼眶还红着的女孩说：“妳们处理好塔内的事情就好，专心在自己的课业上。外头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这一回，林也不想把责任抛到她们身上。外头的状况太凄惨了，与其把事情丢给两个心智都还没成熟的女孩收尾，之后再花时间做心理建设，不如一开始就自己来收拾。反正这个结果也是自己造成的，那么自己来善后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跟塔外那群活着的人沟通。拿起三维立体成像术中，用来控制分身的头盔戴上。响指一弹，看向复兴军与小镇居民的奥术之眼立刻反向运行，将吸收光线色谱的功能转为反向射出，凝聚出自己的分身。

    相较于塔中外观毫无破绽的投影，利用奥术之眼反向投射出的分身影像，身形较淡，略显透明，没有施法能力。但是声音跟表情、动作已经能够忠实地呈现。林拱了拱手，问候道：“诸君。”

    突然出现的塔主身影吓坏了众人。在错愕的众人之中，米拉?萨利安走了出来，见礼道：“塔主阁下。”

    “诸位安然无恙，可以说是今天唯一的一件幸事了。”

    “这还要多谢阁下的手下留情了。”米拉?萨利安口气酸酸地说：“不过阁下做到这种程度，不觉得过头了吗。”

    苦笑了一下，林为难地说：“事情不是我挑起的。而且魔法一经施展，我也没有安全停止的方法。发展到这种地步，也并非我所乐见。只能说非常遗憾。”

    在这点上，林可没有说谎。改良版的光弹攻击阵，一旦锁定目标，魔法发动，停止的状况就只有两种：目标全灭或是逃离锁定范围，又或者是魔法塔被毁。林之前可没想过需要Ctrl+C的中断功能。

    米拉?萨利安不想追问太多。一方面不愿意过度刺激塔主，另一方面也的确是诺伊曼侯爵等人咎由自取。她不愠不怒，问：“那么阁下以分身出现在我等面前，目的是？”

    林这时才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长公主殿下。身穿合宜的重型盔甲，依旧保持其身形与灵活度，不至于因甲冑着身而在关节处有灵活不便的状况。系在腰际的链枷头可是沾满了血迹，一看就知道不是样子货。再加上左胸前的简单符文，那可不是贵族的纹章。

    “那是神秘之主的印记？”林穿越至迷地世界以来，都在跟符文打交道。对于八种权能之一的神秘，其所属的神灵与相关知识，当然也相当熟悉。

    “是的。这是神秘之主克莱因的印记。而我的另外一个身分，是神秘教会所属的神殿武士长。”米拉?萨利安虽自承身分，却没有说出自己在教会中的代称。这也是神秘教会高层的惯例，避免‘白雾’结下的仇家，跑来找自己麻烦。

    林也是知道‘神殿武士长’这个称呼的分量，那可是在神权底下的文武中，武力一方的极致了。再者神秘之主克莱因掌管魔法师所运用的八种权能中的一种，魔法师们即使不信仰，也不至于敌对，因此神秘之主在迷地世界的神权中也算是在前列的。

    所以林放下一些不必要的烦恼，客气地问：“那殿下，不知道贵教是否有超渡亡灵仪式之类的？”

    “超渡亡灵？”米拉?萨利安对这个名词不太能理解。

    林对于神权教会的理解，也仅限于传闻中得知，并不理解详情。过往大病小伤的，也都是从魔法方面寻找解方，没啥跟教会打交道过，所以不晓得各个教会之间的差异。对一个魔法师而言，每一个教会所提供的服务都差不多，所以也很难分辨。

    而超渡亡灵云云，更是他从地球知识的理解，套用到迷地世界来。却没料到迷地世界没有这样的说法，或者说是神秘教会没有这样的业务？

    试着用旁人可以理解的说法，林解释道：“就是让死亡的灵魂，安然前往冥界，或者是他所信仰的神灵身边，不要留在现世。妳看这一战死了那么多人，要是引发亡灵天灾什么的，那可就糟糕了。我可不希望我住的地方整日闹鬼的。”

    似乎是理解了林的话意，米拉?萨利安说道：“我明白了你所谓的超渡亡灵，神秘之主并没有相关的仪式。对付亡灵，我们倒是有直接摧毁灵体的神术。不过阁下也不用担心这类的问题，在我眼中，这里死者的灵魂都已经不在了，不会有亡灵的问题。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也不像是有隐藏的黑暗法师，刻意在收集战死者的灵魂。空气中，没有那种让人不愉快的臭味。”

    “也就是说，这里的死者都只是肉块？”

    “肉块？是呀，假如阁下要这么形容的话，的确只是肉块。不过没有灵魂，尸体还是会被黑暗法师所利用……嗯，好吧，我改正。这里的尸体，黑暗法师也不屑利用吧。”

    在亡灵体系的魔法中，要制作缝合尸也好，骷髅兵也好，甚至是更高阶的死灵骑士、巫妖之类的，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尸体要有一定程度的完整。当中最重要的就是脊椎骨。这里所有人都是被光弹魔法穿心而死，脊椎跟胸骨连带遭殃，黑暗法师们看了也只会摇头。

    既然没有闹鬼的可能性，林便安心说道：“殿下，这里的可都是您福兰克王国的贵族与士兵。”

    “是的，所以？”米拉?萨利安眉毛挑了挑。这是要敲诈的前奏？

    “那么有没有哪一些有身分的死者，是贵方需要将其礼遇送回家族的？假如没有，我就按照我的方法来处理了。要不然那么多死者散布在周遭，亡灵天灾没闹起来，反而闹起瘟疫，那也不是开玩笑的。或者放任他们任由野兽撕咬，从而引来兽潮，也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阁下打算怎么处理？”

    “集中起来火葬。再找个地方挖个坑，埋骨灰，立一个万人冢。”

    这时站在长公主身后，一直不作声的门德尔森?海曼说话了。“殿下，对于那些大贵族，要是能够送回那些人的尸首，至少能够减轻他们家族的仇恨。哪怕得不到支持，他们也不敢太过强硬的反对。这是好事情。”

    听到那位最常打交道的老者出声了，林也不等长公主回答，径自朝左手中指第三指节的指环一敲后，说：“我会将看起来有身分的人，集中到北面的空旷处。殿下便派人去那边辨识身分，把你们需要的人直接带走。其余人的尸体，我会集中到西面。等到你们都处理好之后，我就会将剩余之人进行火葬。”

    与此同时，魔法塔顶的奥术之眼再度朝着各个方向抽动，定位与辨识所有死者。这也造成林的分身断断续续地闪现，声音倒是完整传达了。

    当奥术之眼锁定完成，重新固定好位置，维持林的立体成像魔法分身。改良自博卡莫肖巨掌术的魔法塔版本，在大贤者之塔的塔顶形成六条泛着淡青色光芒的魔力手臂。不停朝着各处抓取尸体，迅速放到预定好的位置。

    这个景象，又一次吓到活着的众人。从一座石塔顶部，出现六条手臂，还可长可短的自由变化，看起来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虽然现在只是在搬东西，但用来攻击呢？

    之前满天光弹乱飞的场景，和现在六条巨大的手臂看到东西就抓的画面，很难说哪种较有威胁性。因为对身处在其中的人类而言，都是一碰就死。

    巨掌术脱胎自巨拳术，原本只是用来短距离攻击的强力魔法。再经由博卡莫肖大魔法师的改良，巨掌术有了更多的招式变化，并且能够视为魔法师手臂的延伸，做出一些动作，但本质上仍旧是攻击魔法的一种。使用的魔法师也不会耗费太多法力权能，在维持一支魔法手臂上。

    大多数不用于攻击的时候，都是像林之前的用法，从某个危险的地方捞东西。或者是触发某些显而易见的陷阱，而不是本人亲自去犯险。

    不会有魔法师刻意使用这个魔法，来进行一些工程建设。迷地世界的工程，还停留在纯人力的阶段。这也是因为学徒级的轻物术与巨力术太过好用，足以应付许多普通人无法进行的建设，所以在工具的应用上就完全没有进步。

    但魔法塔的能量池是做什么的。在半永久无限能源的支持下，林实现了拥有怪手、吊车、龙门吊等功能的魔法手臂。而这第一次亮相，就是用来搬尸体……

    说来还真无奈。不过林还是朝着被吓傻的众人说：“诸位，请放心。那就只是用来搬东西的，不会伤到任何人。而不管是回去小镇，还是到北面去认人，都请自便。我先离开了。”

    “塔主稍等，我有事要请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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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章 乱局将止

    听见米拉?萨利安的叫声，林也没有立刻解除分身，而是静等这位殿下的问话。

    重新面对面，这位长公主殿下带着犀利的目光问道：“阁下，假如一开始诺伊曼侯爵并没有朝魔法塔进攻，你是不是就真的袖手旁观。”

    “当然。贵族之间的事务，塔主不插手介入。这个准则我是认同的。”懒癌发作的宅男，看到麻烦绝对不会是同情心萌发，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林在心中默默地辩解着。

    “即使他袭击了那处小镇。”

    “不是有殿下在嘛。只要您肯出手，那些兵力就只是土鸡瓦狗。”

    “土鸡瓦狗？呵呵，奇怪的说法。不过，阁下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有察觉了。”

    “那个时候，你就不担心我会有不良意图？还是说，你有把握阻止我？”

    “因为别人有威胁我的实力，就把他当成敌人，那跟因为男人有**，所以就被当成强奸犯有什么不一样。当时我不清楚贵方的意图，但只要没有敌意，我就以礼相待。至于说阻止的把握，我不敢说有。但我是个很怕死的人，所以为了保护好我自己，保护好我住的这个地方，我会用尽所有心思与能力，去试图阻止一切外力的进攻，以及一切入侵到塔内的袭击。我不知道所做的准备，能够达成什么样的效果。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才造成了今天。所以对殿下的问题，我不会说我有什么把握，但我会尽全力去做，尤其是面临到生死存亡关键的时候。”

    一男一女互视良久，米拉?萨利安简简单单说了句：“我明白了。”回望一眼，遍布死尸的杀戮场在巨臂的搬运下，已经清空了一小半。此情此景，也让她有了决断，说道：“阁下，在近日内，我等将会离开。是时候把这件事情做一个结束了。

    “下定决心回去继承王位了？”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让林好奇地问着。

    “你知道吗，这些人里面没有多少是农奴兵。也就是说，来此的贵族，都是带上家族里作为中坚的战士，如今却全没了。我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

    “VbarMDCCCXXXI(6831)人。”林插嘴道。

    “──好吧，这个数目也够吓人了。我只知道，要是再没有人出面主持大局，这个国家将会陷入更糟糕的乱局中。而现在这个时候，我回去加冕为王，不会有太大的反对声音。”

    “也是，毕竟那位侯爵也在这边。不过不是听说还有先王所留下的权臣们？他们也那么倒霉被骗，跟了过来，然后一起完蛋了吗？”林对于几天前，某人针对福兰克王国内部的局势分析，还印象深刻。

    “国王，本就是由一个国家之中，最强之人担任，来领导众人。他们就算逃过一命，也不会有其他意见的。”

    言下之意，同意就算了，不同意就揍到同意的意思。不过想想也对，站在长公主的立场，反正身分揭穿了，就作为政治资本好好运用吧。以教会和神秘之主的立场，要是自家的神殿武士长被一个小国家的不成材贵族压制，那个才叫做丢人。

    所以林对那些妄想着凌驾王权之上，打算实行共和议制的人感到悲哀。这个制度在迷地世界并非行不通，好几个精灵国度都是如此建立。但人类共和国家一旦遇到明星般的强者，那就是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米拉?萨利安这位神殿武士长有多强？从可以检测，和较为精准地数据化每个观察目标的能量蕴含量──尽管这个数据并不能直接代表个体强弱，──后，林就针对所有来访大贤者之塔的人做下纪录。而这位长公主，可是远超过曾经来访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会长、担任监察官的大魔法师，和无数经过及在此落脚的冒险者们。

    不过这一位是至今首见的神权武职，不知道受到天上神灵赐福的武力职业，是不是先天就有更多能量藏在身体当中。因为没有比对和研究，所以无从得知。

    纯武力上的以一敌千，在地球上是无法想象的。但在迷地世界，以一敌万似乎是才算到达‘强者’的标准。当然，在真实的场景中，杀光万人大军之前，军队会先崩溃四散。

    所以，这里所谓的强者，比较接近‘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那种程度。而且强者没有耐力与体力问题，他们的生命可以说是已经升华到另外一个层次。假如有一万人敢站得直挺挺让人杀，这些强者就能把这一万人杀干净。

    而任何试图以不入流的人海战术，堆死强者的指挥官，就得有把握自己隐藏得够深。否则被那些强者找到，就别想着在部下死光之后，自己还能安然而退。也正是如此，才制衡了权力高层试图找强者们的麻烦。没有相同或相似等级的战力，就没有相对应的话语权。

    当然，有足够强的士兵聚集成军，还是有可能威胁到强者的。但是在西南半岛，拿得出这样军队的，大概就是魔法师协会临时征召的法师联军。福兰克王国这个小国家，肯定是没戏。

    所以只要米拉?萨利安站出来，亮明身分，哪怕是随便一个小国家，该国的贵族也只能同意其加冕为王，最多事后来个阳奉阴违，虚应故事。更别说米拉?萨利安可是有着正经血缘关系，为王室现今唯一的血脉。

    福兰克王国的混乱，也将告一段落了吧。

    回到塔中，准备检视塔用巨掌术，在收集物品方面的辨识准确度和流程的优化。林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福兰克王国的局势会糜烂至此，又何尝不是因为那位长公主殿下的漠视，任由一群跳梁小丑演出一出闹剧，才搞到现在这个地步。

    之后几日，论坛上讨论的焦点不出意外，又落在大贤者之塔身上。讯息泄漏的来源，当然不是几乎不在论坛上发表言论的塔主师徒三人。也不是米拉?萨利安为主的王室复兴军，她们正忙着回归的事宜。泄漏消息的是那群小镇居民。

    来自各方的探子，当然不会把军队攻塔，然后全灭这种大事件隐瞒上级。也正是因为死伤者与目击者众多，加上影响范围太大，这种事件更加难以保密。尤其大贤者之塔所展现出来的几项魔法技术，其讨论更是为人所热衷。

    可以分辨敌我的战略级魔法，还有塔所凝聚起的魔力手臂。很多战法及用途，只是旁人还没想到。但只要有第一个人做了，并且证实这样的做法确实有用，那么其他人别开蹊径，达成同样的效果并非难事。论坛上也讨论起了各种可能性。

    至于这次事件的另外一群当事人，那些被当成靶子和实验品，证实大贤者之塔现在是多么危险的福兰克王国贵族联军。纵然是死伤惨重，但除了死者的家族外，论坛上舆论的风向却是站在魔法塔这一边。

    对魔法师们来说，大贤者之塔现在虽然可以变出六条手臂，但可还没长出脚来。魔法塔再怎么强大，它也只是一个战争要塞，一个不能移动的防守据点。没有魔法师能够背着塔，跑到贵族的地盘来场大屠杀。那么贵族们去送死，还妄想站在弱势的被害者一方博取同情，那岂不是相当可笑。

    另一方面，福兰克王国长公主，米拉?萨利安殿下的另外一个身分也公开了。神秘之主克莱茵麾下的神殿武士长，神秘教会在西南半岛的武职最高领导人。甚至西南区仅有的几个主教，地位还在这名武士长之下。

    像是为了证明这个职位的分量，神秘教会在西南半岛的所有兵力，全往福兰克王国集中，受其指挥。一时间，王室派的实力一跃成为最强大的一方，而且还是可以独力挑战其他派系联合起来，倾尽全力所组成的联军。也许人数不多，但架不住这些人足够强。

    王国内部，还是有对此感到不满的贵族，提出了要长公主进攻大贤者之塔，为其子嗣报仇的要求，以此来交换对那顶王冠的认可。

    这位殿下不回应，只于次日造访该贵族。又一日后，该贵族爵位换人继承，家族的话事人也换了一个。

    针对王国内外所有杂音，这位殿下丝毫不管贵族之间的游戏规则，也不在乎政治上的交换与退让，就是直接武力展示，将霸道演绎到极致。

    直到加冕的那一天，王国内所有贵族或是本人，或是代表，全员到齐，没有人胆敢缺席。临近的几个国家和大贵族，也都有派人观礼祝贺，释出善意。就怕挟带了神秘教会武力的女王，兴起开疆辟土的念头。

    魔法师协会的四个区分会也有派人出席，更多是看在神秘之主的面子上。虽然跟对应着八种权能的八位神灵交恶，并不会妨碍魔法师的施法。但在个人的权能累积上，却是别指望再有进展。所以魔法师们对于那八位存在，通常是保持着尊重与善意。

    出席者中，最显眼的却是那位来自弒君者家族的人。是由现任伯爵亲自出席。而杀害前国王的那一位，则是在当时还是长公主身分的米拉?萨利安命令下，将爵位传给自己的亲弟弟，另觅地方养老去了。

    没有要他以命偿命，甚至是趁机拔除整个家族，可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不过那位改名为尤利娅三世的女王，似乎并没有追究其弟死因的想法，倒是让许多人玩味。

    总之在经过一年多，将近两年的风风雨雨，西南半岛的福兰克王国，总算又迎来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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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论坛上的讨论

    群众的智商是低能的。

    从论坛上，原本声讨大贤者之塔一口气杀害了Vbar以上的士兵与贵族，到最后歪楼成讨论更名为尤利娅三世的女王，长得很漂亮，实力很强，在神秘教会的神殿武士长中，她的代称是什么？

    ‘白雾’，尤利娅三世的教名很快被人猜测出来。因为神秘教会，在西南半岛活动的神殿武士长只有一位。假如这样也能猜错，只能说神秘教会隐藏得太深了。而对当事者而言，她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附带一提的是，在加冕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神秘教会所聚集起的军团，又重新散回到各地。他们本来就是以个人，或是以小队为单位，处理各地麻烦事务的神权武力。会因为某种理由聚集成军，但这样的编制通常都是临时的，不会长久。

    尤利娅三世保留这支军队，本意也只是壮壮声势，摆摆门面。当王国一切事务重新上了轨道，就解散了他们，使其回归日常的事务当中。毕竟她本人也不需要这支武力来壮胆，或是保护。而各地教会却免不了有大小杂事，需要这些人的武力来处理。

    群众的智慧也是伟大的。

    会这么说，是因为从大贤者之塔改良过的战略级魔法，披露在众人眼前后，就有无数魔法师讨论起如何实现相同效果的攻击方式。

    由于使用光弹攻击术的完整经过，全看在小镇居民这群职业探子的眼里，自然被巨细靡遗地公布出来。那么奥术之眼在光弹乱飞之前的奇怪举动，就落进了有心人的眼中。

    众所皆知，魔法要进行锁定，必须要在施术者目光所及的范围。看不到敌人，就无从说起如何把魔法准确地丢到敌人身上。原先也只有诅咒类魔法，打破这个定则。即使如此，要在远距离诅咒某人，也需要一样和目标有关的媒介，才有可能施法成功。

    那么藉助其他远距离观察魔法，来完成魔法的锁定呢？在大贤者之塔对抗军队的案例出来之前，魔法师们对这样的假设肯定是嗤之以鼻。

    但在有实际成功的敌我辨识战略级魔法出现，为了要达到相同的效果，奥术之眼这个只能用来看的法术，进到所有人的眼界中。甚至有人开始推导起实作的方式。

    而这个推论，也引出了一个新的魔法使用方式，就是组合魔法。这个在林眼中视为稀松平常之事，在无数二次元动漫中被人玩烂的老梗，却是给迷地世界的魔法师们打开了一扇大门。

    迷地世界原本的魔法使用理论，一个魔法就是带来一个效果。想要有不同的效果，就去学习其他魔法，或是自行研究、创造。而不同的魔法依序使用，则能形成一套战术；或者某些魔法陷阱搭配使用，能够带来更有效的杀伤效果。

    基本上就是每一个魔法的效果，都是作用在目标或目的上。迷地世界还不曾有过一个魔法的效果，是为了另外一个魔法而服务的想法，而且两个魔法还必须是同时运行。

    会缺少这样的认知，最主要所有魔法师的思维，还是以‘人’为施法的主体。而一个人，没有办法同时施展两个以上的魔法。

    但是魔法塔，或者说有效地利用魔法阵可以跳脱这样的思维。魔法塔本来就是利用预先布置好的魔法阵，在有必要的时刻可以快速施展，在平常时得要准备很久的魔法。

    那么只要设计与控制得当，一个魔法师就可以同时使用多个强大的魔法。这时是要互相配合还是组合，就看设计者的脑洞有多大。而做出来的效果又是如何。

    毫无疑问，大贤者之塔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也让西南半岛各地的塔主，重新检视起自己魔法塔的布局。连带着塔用奥术之眼的布置材料，也变得炙手可热。

    以上这些事情，都是在卡雅的提醒下，林特地上论坛所了解到的。也不得不佩服，迷地的网民们颇有闻一知十的高超本领，把改良版的光弹攻击阵原理给推论个七八成出来。这也是林会赞叹群众智慧是伟大的主要原因。

    不过这样的发现，也让林感到有些悲哀。最主要就是因为那个未完成的塔用奥术之眼。

    大贤者之塔的奥术之眼建筑，还欠缺一项蛮重要的辅助材料，高等级魔兽的筋。用一般方式的魔法颜料来刻画传输法力权能的能量通道，会让塔用的奥术之眼有使用上的时间限制。超过时限，则会连带毁掉所有建设的基材。

    用地球的现象来举例，就是用太细的电线来使用大功率的家电。假如用太久，就会因过热而可能造成电线走火。运气不好，整间屋子都会烧起来。

    而用高等级魔兽的筋来替换能量传输通道，就能够实现奥术之眼的全天候不间断监视。而高等级魔兽的筋不难找，难就难在要足够长，也要足够完整。才能替代最主要的那两条能量传输通道。

    这样的材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林从提出要求以来，至今也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还没能找到一条，哪怕是差强人意的魔兽筋。

    现在塔用的奥术之眼建筑热门起来了，相关材料的需求肯定提升。那自己的竞争者就会变多，更别提魔兽筋本来就还有其他用途，并不是只能用在奥术之眼的建筑上。

    再用比较恶意的想法来揣测，也许拥有这项材料的人，并不愿意卖给自己。不管是单纯的讨厌自己，还是想藉由此达成某种程度的原始材料封锁，来阻碍自己的研究。

    林会有这样的想法，最主要还是从黄金骷髅系列部件的购买过程中猜测而得。

    锡嘉区分会所拥有的黄金骷髅部件，早早就被林买下来，东西也很快送达了。但除了左手以外的部分，却是在西南半岛其他区分会的手中。从向其他区分会的商城系统下订，到拿到货物，总共耗时了半年以上。

    这还是买一个在旁人眼中视为鸡肋的奇物，都被人用如此怠慢的态度对待。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送货的同时，也运送出售浏览器魔法知识，其他区分会应该付给林的费用。同意建立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的，只有锡嘉区分会的部分；其他区分会的钱，暂时还没有支出的方向，所以只能收下金币。

    虽然是以和锡嘉区分会相同的条件，也就是有一半是属于协会的抽成。但看着护送钱与货物前来的护卫队，及压队的魔法师那充满不屑与敌意的目光，林就知道自己在其他区分会的名声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尽管不知道主因是什么，但是自己也知道有很多理由可以造成这样的情绪。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了。东西到手最重要。顶多就是以后再有从其他分区买东西的需求，也还是委托锡嘉区那位和自己相熟的商会管事，居中处理。

    不过在近期的一堆麻烦中，还是有一项好消息。得自那位接受自己委托，前往迷地大陆其他地区寻找奇物──黄金骷髅左手的商会管事，传来的消息。就是东西已经到手了，即将回到大贤者之塔，在两个月之后……这还真是可喜可贺呀，这见鬼的世界。

    总体而言，大贤者之塔全歼贵族联军，对大多数不怀好意的势力来说，是一项足够分量的威摄。

    尤其是一年多前，大手笔使用上了分会最强大武力──飞空艇，来访大贤者之塔的雷昂区分会。从会长乔瑟?卡洛斯，船长昆卡?卡洛斯，到一干相关人等齐聚一堂，讨论起那座塔所展现出来的攻击模式。

    直到前阵子，都还有年轻的魔法师对飞空艇攻塔这件事，显得自信满满。不时讨论起当初若是发起攻塔行动，如今会是如何如何。无数设想和预演，就是没想过输的可能性，讨论的只有一百种虐塔的方式。

    这回事件传开，主攻派的人却是同时间噤声了。利用奥术之眼锁定目标，再用无数光弹实行精准打击，这样的攻击模式适不适合用来对付飞空艇？

    少数主攻派的年轻人还想辩解说，也许当初这套攻击模式还没形成。要是当时发起攻击，将祸患扼杀于萌发，今时今日也不会面临这种无处下手的窘境。飞空艇的霸主地位被挑战，对这群费尽心思成为飞空艇组员的年轻魔法师，可是一项根本上的自信心打击。

    “是吗？”会长的得意门生，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把玩着一顶插着大羽毛的猎手帽。正是那支羽毛，打消了当时会长以飞空艇攻塔的决心。

    如今看来，那支羽毛的主人应该就是死在大贤者之塔那种锁定攻击之下。而飞空艇的灵活度，是远远不及飞行类的魔兽。那么当时攻塔的结局会是如何，也就不难想象。

    几次事例说明了大贤者之塔无法用正攻法对付。不论是监察官小队从塔内发起的攻击，或是军队从外部进攻，都只是让魔法塔是一座坚不可摧的战争堡垒，如此说法添加一笔证据。

    但是战争从来都是有法有破。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哪怕看起来有，也只是现阶段找不到解决方法而已。

    因为大贤者之塔塔主的作为而造成损失，有血亲丧命在塔中，这些人不会去回忆一开始结下仇怨的理由是什么，只会牢牢记住自己失去了什么。既然蛮干的正攻法产生不了效果，那就用智慧来解决可恨的仇家。而魔法师，从来就不是缺乏智慧的群体。

    黑夜之中，在大贤者之塔外的森林某处，用鲜血所勾勒的魔法阵正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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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黄金骷髅首探

    夜晚森林中的奇怪行动，并没有躲过林的监视。不过非开启奥术之眼的监视状态，无法得到完整的画面，也就只有代表生物的光点，在平面地图上移动的痕迹而已。

    这能代表什么？

    什么也无法代表。

    林甚至没有想过要去现场实地勘查。针对异常行为，也就第一次给予了关注，之后就不再去注意了。对他而言，要保护的也只有塔内的人、事、物。

    在明知道塔外之人有可能是其他组织的探子后，做这种揭破他人隐私的行为就如同摊牌，意思就是惹祸上身。最好的作法就是眼不见为净。然后在这种乡愿的想法中，他错失了将未来的危险扼杀于开端的机会。

    晚间，林仍旧是例行性的观星。天文学这檔事，就是靠持之以恒的观察、纪录，累积大量数据后，才有计算的基础。所以林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事。幸好这片深邃的星空本就是他的兴趣，在别人眼中枯燥无味的事情，他也才能开心地做着。

    而近期白天的作业，除了研究如何提升观测精度外，就是将只欠缺左手臂的黄金骷髅拿出来做各种检测。也是为了到时最后的部件到齐后，不用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手忙脚乱地进行整体性的研究。

    只要左右手臂是对称的，那么这副骷髅就和一般人类一样，拥有两百零六块骨头。不过这个骨头数目，是林依据在地球时所看过的资料来判定。迷地世界的‘人类’，是不是真的同样为两百零六块骨头，他没有实际解剖过，所以无法断言。

    材质一样未知。不管是测定密度，各种传导能力，如导热、传输魔法权能等，都没有其他相似的材质。也不排除是林对迷地世界的材料基础知识相当薄弱的缘故。加上黄金骷髅无法破坏的特性，让他没办法取样做一些破坏性的检测。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测之后，林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

    毕竟他在地球时期不是医学专业；来到迷地世界之后，跟人体骨骼有关的魔法类别是亡灵魔法，那也不是受欢迎的魔法类别，所以在研究的过程中，所能得到或找到的资源是最为稀少的。

    在学徒级必学的魔法中，也没有任何一项跟这方面有关。所以林无法像法医，或是CSI一样，从骷髅中得到任何讯息。

    虽然无法调用蕴藏在骨骼中的法力权能，但在检测技术精准度已经相当不错的现在，林还是测量出每一块骨骼所含有的权能总量。每立方单位，蕴含约百万的单位权能总和，而比例十分接近那个天然的数值，就是128:64:32:16:8:4:2:1。

    最接近这个数据的物质是什么？答案是紫变级魔石。

    很意外的发现。

    假设这副黄金骷髅是人为制造的，那么可以说有人利用紫变级魔石参杂其他种物质，制作出这么一个仿人型的等比例骨骼。但是目的为何？如此高成本的作品，用途是什么？纯粹好玩这样的理由，可无法解释至今仍留存在黄金骷髅上的诸多未知。

    假如这就是一副人体的骨骼产生变异之后的模样，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又为什么会有法力权能蕴含在每一块骨头当中？而且这些法力权能无法抽取、调用，甚至连自然溢散的状况都观察不出来。

    要知道，某些强大魔兽所遗留下来的骨头，就是制作魔杖或是武器的上等材料。最主要就是铸造者可以利用材料本身所蕴含的法力权能，藉由刻画魔法阵或其他方法，来赋予武器装备拥有魔法效果。

    技术好的铸造者，可以抓到抽取与恢复之间的平衡，让这项武器装备在正常状况下能够长久使用。技术差的就会让武器装备产生‘寿命’，当法力权能被抽干的那一刻，这项装备也就等于废了。

    这些常理，就是让黄金骷髅显得格格不入的最大理由。

    假如说，这就是魔法师自我修练到极致之后的表现呢？一如呼吸的空气会进到肺里面，吃下的食物会进到胃中，那魔法师经过冥想所吸收的法力权能，储存在哪里？

    中国功夫中所谓的丹田？印度哲学中的七个脉轮？这些可都不是实际器官。甚至在地球，这些也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解剖的玄学存在。

    这时林想到一个词──脱胎换骨。假如在中国的古代，这个词并不是一个形容，而是某些人真正经历过的过程，那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越是探索这副黄金骷髅，林的心中就冒出越多疑问。搞得他都想要去宰一个魔法师，将其解剖后做一个对照组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但又很快将其掐灭。追根究底，这副骷髅究竟是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定论，就要为了它杀人，林可没这番闲情。

    说回头，假如这副黄金骷髅，真的是某个人死后所留下，那会是谁？

    大贤者之塔的建造者，终结黑暗时代的勇者团队成员之一，阿托利大贤者可是位生平不详的人物。生年不详，卒年不详，师从不详，家族不详。

    唯一出现在记载中的，就是他追随勇者索拉伦森，打倒黑暗时代的统治者，魔王提卡尔。除此之外，就是一堆以他的名字为前缀的魔法与魔法阵。

    那么这位生平不详的大人物，既没有确实的死亡日期，也没有疑似的下葬地点，那会不会是……？

    林拿着骷髅头，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异想天开的他，出外挖了一大桶黏土，尝试利用头骨，重塑人脸，恢复其生前相貌。

    事实证明，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这种只在电视剧或电影中看过的技术，林没有任何本事将其重现。

    在一点概念都没有的情况下，那颗黄金头骨，直接被林用黏土补成一颗坑坑巴巴的异形脑袋。一时间，林还以为自己是在为某部恐怖片，创造新的怪物角色。十三号星期五的佛莱迪，都比眼前这玩意儿帅气。

    不过在研究黄金骷髅的这段时间，假设这副骷髅是某位魔法师的遗骸，这样的前提是正确的，配合之前针对人体所蕴藏的法力权能做数据化检测，林的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在滋生着。

    而在林专注于自己的研究中时，针对他的各种阴谋也悄悄在进行着。

    最让人畏惧的事物，不是强大的实力，而是未知。

    因为未知，所以无法有针对性的手段；也因为未知，使人难以避免心理上的恐惧。未知也是终结古神，开启黑暗时代的支配者之名，大恐怖之一。即使在黑暗时代已经终结，支配者们陷入沉眠的现在，所有智人种还是无法摆脱源自未知的恐惧。

    但是当大贤者之塔展现出越多的实力，哪怕再强大，也不再属于未知的范畴。那么对于与之结仇的群体而言，复仇的胜算也就越大。

    在这些人当中，观察大贤者之塔最久也最上心的，莫过于隶属于黑暗世界的生物了。虽然和迷地世界的其他生物，生存在同样一块大陆上，但习性不一样，社会规则不一样，让这些习惯于躲藏在黑暗之中的族群，先天性对于明面上的人们怀抱着恨意。

    当有人得罪他们之后，不论源由为何，当事人不报复，只会被其他人视为懦弱的表现。而懦弱者可被挑战，可被取代，即使拥有再强大的实力，也无法得到相对应的权力。因为懦弱者不配立于众人之上，只能接受唾弃。

    这也是这段时间，吸血鬼梅萨罗什侯爵，半岛的四名古老者之一，所面临的困境。

    他的头号手下，马顿?鲍洛格及其眷族，全部死在锋头正健的大贤者之塔中。而侯爵迟迟不作为，让他在氏族中的威望低落到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不断有高等血族带领其眷族，背弃他，投靠其他氏族。

    当然理由是五花八门，梅萨罗什侯爵也重重地惩罚了几个叛徒。但这些手段仍旧无法挽回这衰败的局面，因为大贤者之塔仍在，而且一点损失都没有。

    要是互有损失，即便不出手报复，对侯爵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下台阶理由。但现实是最为得力的手下死了，那座塔屹立无损。

    纳吉氏族那可恨的小婊子多萝西，到处宣扬那座塔的威胁。能够在夜晚放出和白昼阳光一样的光芒，即使身穿昼行衣，也无法保护自己。这对血族和大多数黑暗世界的生物来说，是多么具有威胁性，甚至是致命的。

    但这些理由，不该是梅萨罗什侯爵不敢报复的借口。不敢找回颜面，最大的原因是他害怕了。

    如此的言论，在这半年多来，悄悄地在黑暗世界中流传着。也不一定是那个小婊子放出的风声，也有可能是某个野心勃勃，妄想在血族议会中占有一个席次的家伙，打算藉由挑战自己来上位。

    不管是哪种可能，梅萨罗什侯爵在大多数时候都选择隐忍下来。他不是不想报复，而是要挑选最有利的时机，最有效的手段，做出最彻底的解决，让众人哑口无言，不再质疑自己的权威。

    为此，他花费大量的资源，收集了四个强大的破坏魔法卷轴──地动山摇。这是专门针对建筑物进行破坏，用来攻击城墙或是魔法塔，最为有效的魔法之一。

    接下来，就是寻找一个机会。那座可恨的魔法塔，露出弱点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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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夜袭

    大贤者之塔的防御，可说是松懈的──在外人看来。

    贵族联军攻塔的先例，也让有心人看到一些机会。能够敌我分辨的战略级魔法，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也真的很厉害，但根据论坛上的讨论却有一个明显的前奏，就是奥术之眼的发动。

    而在大贤者之塔因为某种理由──旁人并不知辅材未齐全的内情，但也大概猜得出来──，奥术之眼不能全天候开启的现在，悬在塔顶上的那颗大眼睛，就是攻击将要开始的提示。有一个那么明显的征兆在，那么进攻的一方选择悄无声息的突袭，就是最好的战术了。

    这也是梅萨罗什侯爵的做法。

    为了保持隐蔽性，他甚至不允许手下先进攻塔外的那处小镇。就怕里头的居民会在第一时间报信，惊扰了塔主，让他展开奇袭的算计落空。尽管小镇居民没有任何手段连络塔主，即便他们大声嚷嚷，林顶多就是撇个一眼，然后继续无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早在大量黑暗生物出现在大贤者之塔的X旬(10公里)领地范围内，两个女孩就急忙忙，叮叮咚咚地跑下二楼，一头闯进挂着‘使用中’字牌的露天温泉池中。

    “老师，老师，有很多很多人闯进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光着屁股的林，很无奈地看着两眼发光，兴奋中的哈露米，跟一副死鱼眼，冷静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卡雅。默默地坐回浴池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林压低了声嗓说：“也许他们只是路过而已。”

    “哦，只是路过嘛。可是看监控地图上的标记，有很多都是老师特别注明的红字生物呢。”

    每个物种之间，所放出的生物灵光波长略有不同。假如是属于魔法侧的生物，体内的八种法力权能比例也会各有侧重，这样子就形成了一种类似指纹的可分辨性。林也就按照种族，来将观察目标做一个粗略的区分。称不上准确或不准确，因为现在观察的样本还不够多。

    而有特别标注的危险生物族群，就是之前试图刺杀魔法塔的主人，博一个‘杀神’传奇称号的吸血鬼。处在食物链的上下两端，林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吸血鬼和平共处。至于跟吸血鬼公主来一段人鬼恋，林自认还没有宁采臣的帅气。

    随手一挥，在池畔拉出一道水镜，林使用塔主权限叫出了哈露米口中的监控地图。几个指令，就将入侵塔领地的疑似敌人数过一回，总计九百七十一人。当中应该是属于吸血鬼族群的有两百三十三人，其余未知族群，为首次见到。只能大概观察出来，他们分为三种大类。

    要打开奥术之眼，确认一下吗？林在心里盘算了一阵，便吩咐两个学徒道：“妳们先回核心室做准备，我随后就到。要是有意外，就直接攻击，不要犹豫。在那之前，不要对外有任何动静。假如对方真的只是路过，就当成没看到。”

    “是的，老师。”虽然口里这样回答，两个女孩却是一脸贼笑，蹲在池畔边，没有打算要走。林可是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推水面，同时喊了声：“滚！”将两个死丫头泼个一身湿，才让她们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可恶，这两个妮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那两条狗讲过一回后，就不敢踏进这处圣地一步；怎么这两个丫头，怎么说都说不听，比狗还不如。

    说到那两条狗，前几回冲突事件，牠们都派不上用场。为了省麻烦，避免分心顾虑牠们，老早就打发得远远的。那这一回呢？调出了塔外的监视画面，林就看到棚子底下两条狗翻肚大睡，一条舌头挂在嘴边。看那身肥膘，应该是可以炖了。

    在进攻一方的眼中，大贤者之塔仍是没有动静。梅萨罗什侯爵看着眼前的黑暗联军，除了还忠于自己的氏族外，还有仆从军的变身狼人，做为盟友的黑暗精灵与灰矮人。人数近千，但个体实力高强，对付人类军队，以一敌十仍是毫不费力。

    而且这支联军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数回在地底世界的征伐，还有进攻地面的掠夺，在自己的指挥之下，他们对于合作的战术是相当熟捻。要不是这阵子声望大跌，为了保密，只挑选足够忠诚的人出征，否则自己还能组织起更庞大的军势，碾压这座不起眼的小塔。

    如今各族的带队官，都握有一张地动山摇的魔法卷轴，准备分四方包围。按照计划，也不用试探或佯攻，直接就是全力出击。四个地动山摇的魔法同时发动，就算这座塔不变成土堆，也得让它塌一半。

    至于里头的魔法师，则要带回去充当血奴，每天折磨，每天吸血。让那些轻视自己的混账好好理解，一个古老者的威严是不容轻犯的。

    梅萨罗什侯爵开启论坛的水镜术，在一个私人的讨论区块中，不断按着‘重新整理’的图标，刷新页面。陆陆续续有其他人留言，说明队伍已经带至定位。

    侯爵心想，也许那位塔主不曾想过，自己所研究出来的魔法，会成为这场突袭中最好的工具吧。只要能够活捉那个该死的家伙，肯定要把这件事情说给他听，看看那人会露出怎样悔恨的表情。

    事实上，要是他有机会当面对某人说这些话，某人会回答他：这就是为什么怨念再深，也没有把即时通之类的软件弄出来的原因。固然有工程浩大的理由，更多的是那玩意儿会再一次颠覆世间，尤其是战争这一个领域。对一个穿越者来说，那是属于不可控的因素，最好避免。

    在梅萨罗什侯爵等待联军移动到定位，并藉由树林隐藏起行踪的同时，林穿上袍子，慢条斯理地走回核心室，一边胡乱擦着还湿着的头发。他心里想，是不是再学地球时代，把这头毛剃成板寸，甚至直接理光。那样子会好整理很多。

    两个女孩同时坐上那张特制的计算机椅，一人一半，正无聊地打着转。林进门后，随口问：“那群人走了吗？”

    “没，快要把我们包围起来了。”停下打转的女孩，刚好是卡雅面对着监控地图，所以她伸手指着。而由背后的哈露米回答，口气平淡，全然不把外头的来敌视为威胁。

    把擦头发的毛巾一把扔到两个女孩的头上，刚好罩住，林看着地图上的生物灵光分布。敌人分成四个部分，看起来是想以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包围住大贤者之塔。而距离最远的一部，还在树林中迂回行军。

    因为人已经在树林边缘，所以林打开塔外的监控画面，看能不能辨识出敌人。

    天空的满月正明亮。但在林荫的遮蔽下，画面上只有黑影穿梭林间，难以分辨影子的身分与种族。树枝轻摆，彷佛听得到唏唏嗦嗦的声响。他们行动灵活且迅速，应该不是什么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听说黑暗生物的个体实力平均高于人类，看来不假。

    而做为第一个抵达的方向，就没再移动的光点群，正是有着红字警告的吸血鬼部。他们占据东面，看起来像是想从塔外的缺口，直取三楼核心室。

    原以为他们会迅速动作，在安静中展开进攻。没想到四个部分都移动到定点后，反而不动声色，等待了起来。而监控画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就如同过去无数时日的夜晚，树随风摆，枝叶轻摇。

    林摸起带点胡渣的下巴，思索着对方的意图。这是知道我会在夜间到观星台上观测天文，所以打算趁我暴露，同时也是不在核心室控制台前的时候，一举进攻吗。也就是说他们有把握打个时间差，在自己跑回控制台启动魔法阵之前，杀进塔中；甚至是直接活捉暴露的我？

    想了一小会儿，林拿起控制三维立体成像的头盔。戴上后，面罩式护镜立刻跑出长串的选单。上面有很多预录的行动模式，原本就是用分身来欺骗敌人的，刚好在这种时候用上。

    在控制分身的同时，本体也能做不同的动作，但那终究是一心二用。林也只是一个肥宅转职的魔法师，不是周伯通、郭靖、小龙女之类的高人，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本体也好，分身也好，都会出现一些不协调的情形，难免使人看出破绽。

    所以对于一些常规式的动作，分身就能像是录像播放的方式重现。而走出三楼的门户，来到天文望远镜前探头观星，这么一套动作就是录像的分身。

    果不其然，在塔主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专注在观测天象上时，四方的敌人发动进攻了。没有呼啸，没有喊杀，就一副马摘铃、人衔枚的夜袭行动范本。四方齐动的漂亮进攻，林端坐在控制台前，观看监控地图与画面，也不由得由衷赞叹。

    这时，林才从画面看到另外三方势力的模样。有短腿的灰矮人，有全身是毛，长着一颗狼脑袋的狼人，以及一身黑皮肤的尖耳朵种族。

    看着四个方向的带头人，手里魔法灵光荡漾着。在监控地图上也能看到四个方向尖端的光点颜色也不断在加深，这代表巨大的法力权能正在凝聚，顿时让林的危机感大增。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敌人轻易完成施法，这是魔法师间的战斗最重要的一项准则。而这项准则，也适用在准备使用魔法卷轴的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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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交战一瞬

    迷地世界使用魔法卷轴，也不是撕开或展开就了事。有些需要贴到目标上，有些得耗费精神力引导，只要使用者不是魔法师，总会有一些麻烦要克服，使用上并不那么方便。所以不会有什么新兵战士小白，拿着禁咒卷轴灭杀一切存在的事情发生。

    而这不但给了林一些时间，也惊醒睡在塔外的两条大狗。监控画面中，灰蹄与白鼻翻过身来，前身伏低，呲牙裂嘴低鸣着。待在核心室的塔主，却是不慌不忙地按下控制台上的两个按钮。霎时大贤者之塔的外墙放光，亮如白昼。

    原本是打算做成探照灯的模式，在面临到吸血鬼的威胁后，林索性将大贤者之塔里里外外的墙面做了一次大改造。这不，吸血鬼一方的来敌直接灰飞烟灭。

    最逗的是黑暗精灵的进攻者。开头林还没想到，直到看见一群黑皮肤的男男女女摀着眼睛满地打滚，才想起这群长期住在地下世界的精灵远亲，早就不适应地表的阳光。虽然不致命，但也绝对不好过。

    狼人一方嗷嗷叫的加快脚步；灰矮人一方却是放慢速度，甚至有人停下进攻，盘算起逃命的合理性。种种念头，都淹没在满天光弹的攻击中。一如针对贵族联军的第三阶段攻速，在吸血鬼一方不存，寥寥六七百人，数息间便已全部殒命。

    奥术之眼是必要的吗？当然不是。

    林拿着这套攻击系统，打爆三头攻塔的大型魔兽时，可还没有奥术之眼的魔法建筑。

    而差别在于没有奥术之眼指引，就无法做到精准打击。但要锁定攻击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样一来，光弹可能打中手或打中脚，形成非致命的伤害。

    解决方法也简单，既然目标还活着，那就打第二发、第三发。再打不死就提高威力，打第四发、第五发，直到目标没有生命迹象为止。事实上，这才是这套攻击系统本来的样貌。

    如此，一场黑暗世界针对魔法塔，所发起的轰轰烈烈进攻，就这么被用更加强大的暴力手段给镇压了。且，无声无息。

    小镇居民只察觉到，魔法塔的方向放出刺眼的白光，却不知道他们刚刚和一场战争、一场屠杀错身而过。

    当被锁定的目标一个又一个沉默，监控画面上的光点逐一消失，站在塔中的师徒三人却是百感交集。又一场威胁被解除了。

    没有畅快感，也没有胜利的雀跃。也许在开头是怀抱着轻松的心情，来看待这场战争。但真正结束之后，一种无奈，一种悲哀，诸多复杂的滋味充斥胸中。

    卡雅玩起了自己的大辫子。这是她十分烦躁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要不然平常时，她可不肯让别人轻易碰她的头发和脑袋。

    哈露米则是用带点苦涩的声音，问：“老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送死？”

    这个答案，林很清楚，只是以前不曾跟两个年幼的徒弟说过。如今被问起了，他也没想过回避问题，而是直言道：“因为我们太弱小了。”

    “我们这样算弱小？”哈露米惊讶地反问。

    “我的家乡有一句话，不见棺材不掉泪。没有谁，会很轻易地承认自己比他人还要弱，总是存着试试的心态。只有自己撞得满头包了，真正痛过，才会认清事实。在旁人的眼中，我混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从学徒变成正式魔法师；拥有一座魔法塔的时间，也才快满三年而已；唯二有的助力，就是两个熬三年才成为一环魔法学徒的弟子。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评估，我们是弱者没错。资质比我们优秀的魔法师不知凡几，他们尚且会在成长的过程中殒落，何况我们。哪一个现在被公认的强者，他们不是从年轻时就开始厮杀，替自己杀出一片生天，才有了如今的名头。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确确实实是弱者没错。”

    “但是我们有魔法塔呀。”哈露米尝试辩解道。

    “魔法塔终究是外物，不是我们本身的实力。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一个普通魔法师所驻守的三层塔，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堡垒。再巧妙的陷阱与功能，也一定会有弱点。即使将弱点隐藏得再深，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越强大，在人这一环，仍然是旁人眼中的弱点。别的不用多说，光从我们进驻塔开始算起，除了开头来惹事的村民强盗外，之后出现的敌人，有哪一个是我们可以单枪匹马打倒的。没有。只要脱离了魔法塔的保护，我们连活命的机会都不存在。”

    吐了一口长气，林脸色复杂地看向摆在核心室一角的钱箱。里头装的金币，才是一切祸害的根源。“更不用说这里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利益。要是这些事情没人知道，那也就算了。偏偏我们很有钱这件事情，在论坛上不断被宣传，且越传越夸张。而这种事情又是属于欲盖弥彰，且很容易越描越黑的破事，出面解释，或不出面解释都不对。一个弱小的人拥有大笔财富，不去抢他，那要抢谁。在广大知情的群众中，只要有几个愣一点，贪婪一点，我们就成为被攻击的目标。也幸好大多数人还有点理智，还要些面子，不会把这等龌龊心思摆在台面上。但架不住群众的数量庞大，愣的傻的出了几个，我们就得疲于奔命。说起来，我就只想找块地盘，安心观察我的星星，这有错吗。”

    两个女孩是打小穷，所以早当家，心智与思想的成熟度上，不是同年龄的半大孩童可比，但总归还是孩子。也许她们已经见过了社会的黑暗，人性的贪婪，但充其量也只是入门级的。社会比她们想象的更黑，人性也比她们见过的更贪。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她们这个年纪该去触碰，或是烦恼的。林抓了抓两个女孩的脑袋，再次拨乱她们的头发，说：“别想太多。这些事情，现在的妳们知道就足够了。但是要烦恼，交给我这个做老师的烦恼就好。妳们应该专注的方向，除了学徒的课业之外，就是……”

    看自己的老师欲言又止的模样，哈露米问道：“就是什么？”

    林指着监控画面上，两条不知死活的大狗跑到狼人堆中，用前脚轻推着死状不一的尸体。有些死者是以狼人的姿态死去；有些则是恢复成人类模样，然后死去；又有些是以半人半狼的诡异模样死去。

    牠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保护大贤者之塔，保护牠们的主人而做。纯粹只是好奇，或者说可能是在找着有没有可以下肚的肉。

    回想灰蹄跟白鼻之前的表现，还有现在这种自做主张的行为。林有些咬牙切齿地说：“这两条狗再这样养下去，就养废了。一群敌人包围住塔，居然让他们展开冲锋到一半，这两条狗才发现示警。哪天睡着了，狗头被人割了也无知无觉，我也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所以说，妳们在学习二环魔法的同时，这两条畜生也给我好好操练。再这样下去，冬天也快到了，在我家乡，狗肉大补呀，妳们知道不知道。”

    打发了两个女孩，林开始准备收拾善后。

    第一步，林先打开了奥术之眼。对于之前明显凝聚大量法力权能的物品，他感到好奇。一般的监控画面，虽然可以缩放，但是分辨率却不会增加。画面放得太大，就像是在看马赛克一样。

    但是使用奥术之眼后，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在作用的范围内，可以任意选择远近，调节大小，清晰度依旧如肉眼所见。而不亲自出去看，是怕有人诈尸。

    除了变成灰的吸血鬼外，谁知道那些狼人、灰矮人、黑暗精灵的，有没有什么假死的手段，又刚好可以骗过大贤者之塔现有的侦测技术。要是轻易暴露真身，在没察觉的状况下被人来一下狠的，死都死透了，林要哭也没处哭去。

    在拉近的镜头中，是一张魔法卷轴。花纹繁琐复杂，文字艰深，魔法阵的布局一个套着一个，看起来就很符合高大上的档次。同时另外三个方向的先锋死者手上，也都有一张相同的魔法卷轴。

    使用魔法塔版的博卡莫肖巨掌术，将卷轴收集起来。林又开启了物品辨识系统，将范围内大大小小的物品全部标示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这套系统仍在开发阶段，误认的机会非常大，所以充其量只能给林提示说，这里有东西。但没标记不代表没有，有标记更不代表非常重要，就是个参考用的。

    会这么做，当然就是为了搜刮战利品。之前针对贵族联军，因为人数众多，超过六千人，再加上有福兰克王国长公主为首的王室复兴军在旁盯着，所以林没有任何摸尸的举动。

    一方面也是因为死的人太多又太惨，林第一回面对这样的事情，心理上有些不适应，所以草草将尸体火化安葬了事。倒是在火化的过程中，遗留下不少金属疙瘩，这些是士兵与贵族们的武器铠甲融化混合的残余。

    这些材质驳杂的金属疙瘩全被林堆在塔中的铸造间，等空闲时再去做分离提纯的动作。除此之外，林相信那些贵族肯定有些保命的物品，或是随身携带的珍藏。可惜这些都随着那一把火化为灰烬。

    如今可是黑暗生物、人类之敌，当中还有大名鼎鼎的吸血鬼与黑暗精灵。在地球上玩奇幻RPG的那会儿，这些可都属于高阶怪。身上要是只掉个白板匕首、几枚铜板的，游戏制作公司还不被玩家给嘘爆。

    简单地说，这些人身上穿的戴的，应该都是好东西。所以林也上了心，细细去甄别翻找尸体。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变高手。摆正心态，化为迷地世界没血没泪版后，林对于大规模摸尸这样的行为，也就没有心理障碍了。更别说还隔了一层屏幕，不用亲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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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战利品

    黑暗生物联军进攻大贤者之塔这件事情，在论坛上是悄无声息。一方面没有目击者，因为在当天夜里，林就收拾完一切，没有暴露在白天会四处乱晃的小镇探子眼中。另外一方面是林也懒得‘炫耀’这类的事情，低调做人才是道理。

    考虑到要保留战利品，林则是很粗暴地将所有死者剥成光猪，再集中火化。而剥下来的东西暂时堆在塔顶，找时间再一一甄别。

    林倒是没有忘记之前研究黄金骷髅时的想法，刻意保留了几具较为完整的尸体，和几具疑似魔法师职业的尸体，放进了二楼的空房间中。之前用来收敛卡地兹区分会的五位监察官遗骸处，已经设置有冰冻的魔法阵和简单的结界，这些布置都保留下来，如今刚好拿来使用。

    接下来几天，就在两名小助手的协助下，展开解剖与研究的大业。让两个女孩协助，也是因为机会难得，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黑暗精灵与矮人可以切来玩。不趁这种时候多学些，长点见识，那要等什么时候。

    再者她们对于这样的事情也不排斥。之前之所以会情绪崩溃，也是死的人太多、太惨的缘故。而一个两个躺在解剖台上，跟猎到牛羊猪鸡之类的生物，肢解后做成料理的感觉差不多。所以她们反倒能端正心态，用学习的心情来看待这一切。只能说迷地的孩子，心脏都很粗。

    总之连日的操作，林都有感觉自己是不是走歪了路，朝着亡灵学派的专精迈进了。

    在把现阶段能够做的检测，全部做过一回；又把几个较完整的剃了肉，做成骷髅架子。要不是自己没有汉尼拔医生那颗心，剃下来的那些肉，就该考虑几分熟，或是来个下水热炒，而不是烧成灰。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林只觉得双眼所见都还是红色，鼻子里闻得也尽是腐烂的味道，整个绷紧的神经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再继续下去，没把自己修练成汉尼拔那种人才，就是疯掉。不过作为一个前肥宅，后者的机会比较大吧。

    这时才准备处理那堆剥下来的战利品。当他走上暂时堆放物品的塔顶时，立刻就后悔了。

    沾满了鲜血，可能还有屎尿附着在上头，然后堆放在大太阳底下曝晒个几天，会产生什么事情？

    毒气！绝对是毒气等级！光是走上塔顶，林就有放把火，直接烧掉那几大堆东西的冲动。

    叫上两个女孩帮忙。一个使用起风术，保持三个人都可以站在上风处，最大限度避免那难闻的气味；一个使用发火术，将没有价值的东西直接焚化。林则是在口鼻上摀了几层布，用最快的速度，筛选那几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杂物。

    里头最废的，莫过于黑暗精灵的装备了。很多东西都是见光死，没有在太阳底下直接化成灰烬的，附魔的效果也会消失，甚至脆化，彷佛中了诅咒般。所以林以为捞了一堆精灵出品的高档货，没想到却是比山寨版还不如的垃圾。

    倒是有几只戒指保留了下来，隐隐中感受得到法力权能的流动，应该是属于魔法首饰，只是功能是什么还需要鉴定。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沾了血迹的手写书册，是用类似精灵族的文字做记录。

    会说类似，是因为林也学过精灵族的语言与文字。因为一些魔法知识的源头，是来自精灵一族，在翻译还未形成风气的迷地世界，想阅读外语也只能自力更生。而这一回找到的书册记录，形似却不成句，可能是某些地区性的俚语，或是干脆黑暗精灵发展了自己的语言文字系统。

    对于这些资料，林倒是慎重的保留了起来。血迹也许很难清干净，但气味还是有办法处理的。而内容就之后再说了。

    变身狼人充分地展现做人奴仆的特色，那就是穷。一堆杂物中，大多是用低档的布料做成的衣服，不过倒是有好几把重兵器保留下来。看起来都不像是高档的附魔产品，感觉上像是粗制滥造的铁疙瘩。但是分量足够，回炉的话也能多个几斤铁。

    灰矮人一方算是最为诚意满满的送货小弟了。各种矮人版盔甲、盾牌、斧头、钉锤，一应俱全。而且部分高级品还有矮人知识中的特殊符文，和他们的远亲山地矮人比起来不惶多让。

    可惜这堆东西个个有伤。做为防御的装备，林不难想象在这套盔甲的前任持有者手中，是被拿来挡了几回光球攻击。如今要找个一套完整的，却是千难万难。只能捡一些相对完好的留存，剩余的回炉。有符文的倒是全留了，之后可以研究。

    最慷慨的还是吸血鬼大爷们了。不重要的东西会自动化灰，剩下能够从尘土中捞起来的，都是高级品。各种宝石、首饰、武器、魔法卷轴应有尽有，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比较奇怪的是防具装备较少，可能是仗着种族天赋的回复能力，让这些自诩为黑暗贵族的人不喜欢沉重的甲冑。

    等到几大堆垃圾烧得七七八八，剩余有价值的东西则是清洗的清洗，去味处理的进行去味处理。师徒三人就这么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消停。

    会动作那么快，实在是这里的工作环境太差，大家都想尽快结束，难免草率了些。再者林也不想把这些东西多放了一天，谁知道明天这里的气味会进化到什么恐怖的程度。

    好不容易做完了粗分与清洗，接下来才是让人头大的工作──鉴定。

    鉴定是一门大学问。迷地世界可没有一个老头用猥琐的手摸一摸，就能摸出一个体质+2，敏捷+3，还绽放七彩霞光首饰的奇迹。

    先不说加体质、加敏捷那种东西不存在，迷地里所有魔法道具的效果来源不外乎三项，铭刻在器物上的魔法阵或魔法符文，藏在魔石或宝石中的魔法，经由特定仪式所祝福或诅咒的物品。

    也就是说前两者本质上还是魔法知识的范畴，同时也和魔法塔建筑用的材料一样，乘载魔法的器物材质会影响效果。而最后一项较为麻烦，因为有时制作者本身也无法保证做出来的东西，其效果究竟是如何，甚至有没有作用都是个问题。

    所以要鉴定一项魔法道具，就是从材料本身，配合纹路去辨识。有时还需要了解精灵或矮人所特有的符文，才能看出一项物品的功用。

    至于祝福、诅咒类的，除了亲身佩戴并感受外，别无他法可以了解其效果。这个时候最可靠的，反而是直觉，觉得这玩意儿戴着，究竟是好还是坏。大多数这类的东西，最终都会被冠上‘受诅咒’的前缀，被列为奇物，然后流落到某人的手上成为藏品，或是协会的压仓货。

    而这份鉴定的工作，就成为林闲暇之余，才会去考虑的事情。因为太麻烦了，而且风险也不小。谁知道那些个首饰、宝石里头，有没有关于收藏死者灵魂的魔法，给佩戴者遇上一个戒指中的老爷爷，这样看似机会，实则背后藏有阴谋的算计。

    所以这些等待鉴定品，在经过整理之后就堆放在一楼武器间的角落。近期主要在忙的，还是将那些废品回炉成为金属锭。

    能够拆分且材质不同的金属部件，随各自的材质集中起来，重新回炉熔铸。

    最麻烦的还是火化贵族联军所遗留下来的金属块。混合的金属要分离，在地球时大多是使用化学萃取的方式重新提炼。虽然说理化是一家，但要一个以天文物理为专业的玩化学，基本上超过高中化学程度的，林就捉瞎了。所以也只能就熔点不同这一特性，做一个大致的分离。

    这一瞎忙，就是将近五天的时间。剩下那堆待鉴定的物品，林是暂时不想去碰，顺道给两个小徒弟布置一个课题，就是考证那些明显有魔纹的物品，是属于什么类型的效果。

    其实从两个学徒通过一环考核以来，二环、三环的魔法，林已经陆陆续续传授其知识。甚至三环魔法，她们现在也已经能够顺利施展，只是熟练度要再提高。

    所以这项辨识鉴定的课题，也算是考较两个女孩魔法知识的一个简单测试。顺便帮林减少在鉴定上的一些前置作业。

    而他自己，则是要为连日来的劳累放松一下。

    要是军队对上军队，胜利的一方，将军会很开心地指使小兵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要不也有被称为‘捡尸人’，或是‘送葬者’的专门组织，做这一类的事情，然后乖乖地把利润的大头奉上。

    假如是军队攻塔，魔法师也大可指使居住在塔领内，受其保护的居民做这些收尾的事情。偏偏大贤者之塔外的那群人不值得信任，所以只能由苦逼的孤家寡人来做。好吧，多加两个徒弟并不会让事情变得简单一点。

    所以连续被两群不长眼的白痴找上门，林也是感到相当的气愤与无奈。老实说，这些战利品他宁可不要。但扔在那边，不整理一下，或是直接当废物丢掉，实在是对不起身为前肥宅的收集癖。做完之后再抱怨，似乎成为自己性格上无法避免的缺陷了。

    就在这些破事告一段落的清晨，林结束了夜间的观星，正在床上补眠，大贤者之塔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她罩在一袭大斗篷之下，将自己遮掩起来。用着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喊道：“塔主阁下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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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特别的客人

    孤身而来的客人，就站在一楼大厅的中央。即使是进到塔内，她也没有打算揭开兜帽，仍旧将自己遮得严实。

    一身劲装打扮，正准备出门训狗的两个女孩来到大厅。同时灰蹄和白鼻两条大狗，也响应之前的呼唤而来，恰好堵住大门。对不曾见过的人，牠们吸着鼻子，闻着那有些熟悉的味道。

    客人注意到门口的两只大型魔兽，但她并未惊慌，只是转头一撇，就又看向两个刚出楼梯井的女孩。她说：“两位日安，我是多萝西女勋爵的眷族，考陶琳。受我主人的嘱托，特地来拜访塔主。”

    “多萝西？”哈露米歪着脑袋，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没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探头问：“吸血鬼？”

    “是血族。好吧，吸血鬼也没错。”客人声音有些无奈，承认了那带点轻视意味的名字。“请不用担心，我来此没有恶意。”

    女孩们对视一眼，同时跑上三楼，准备拉自家老师的被子。两条大狗没有得到离开许可，干脆坐下，就堵在大门口。那个气味牠们认出来了，属于不能吃的肉，是以兴趣缺缺，张开大口打了个哈欠。

    来访的客人像是毫不在意，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她在来大贤者之塔前，可是得到自己主人的严格指示，不允许有触怒这位塔主的任何行为。因为那座塔就像是血族的天敌，杀害吸血鬼，不管数量多少，都只在塔主的弹指之间。

    本来做为氏族中排名有数的强大战士，她下意识鄙视着还停留在人类生命层次的魔法师。但她会出现在此的那个可能原因，让考陶琳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傲气，以端正的态度来面对塔主。

    等没多久，那位成年男性的塔主穿着光鲜的法师长袍，从中央楼梯井走出来。那是一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模样。事实上，待在三楼的本人是睡眼惺忪，顶着一头乱发，身穿睡袍还抱着自己的枕头。脑袋上当然是那顶控制分身的头盔。

    考陶琳试着想从眼前之人身上，找出一些特别之处。但怎么看，除了精神点，比起她曾经见过人类当中的佼佼者，眼前这位可说是毫无特色。没有霸气测漏，没有英俊潇洒，也没有精明干练。真要说，也就是个在乡下地方，凭那没啥大不了的手艺顾着小店面的普通人气质。

    林对于前后来乱两次的黑暗生物，明显是没什么好感。他出现后，劈头就问：“客人，所为何来？”

    听着口气明显不悦，考陶琳微怒，说：“阁下，我是代表多萝西?纳吉女勋爵，传达她的善意而来。阁下毋须抱持如此敌意。”

    “假如真的有善意，那就露面吧。藏头露尾之辈可不值得信任。”

    对这样的要求，藏身之人却是伸出纤细的手臂，打算指向天花板，却在一瞬间像是被烧灼烫伤，皮开肉绽。她连忙收回手臂，略为迟疑地说：“那阁下塔内的灯光……”

    “抱歉，我的失误。”打了一个响指，将塔内的明亮采光降低，林说：“这是模拟月光的波长，应该对你们不会有影响。”

    考陶琳再次伸手试探。这回没有烧灼的现象，她也才揭开兜帽，露出那张白皙不带血色的脸庞。稍微感受一下塔内的光芒，却意外发现体内的力量略有滋长，她惊愕地说：“这是满月？”

    日光致命，月光却有帮助。尤其满月之光，更能使血族、变身狼人这两大类黑暗生物平添几分实力。要不是塔主换灯也就弹指之间，考陶琳都想尝试擒下对方。

    不过此行目标并不在此，再者以现今的局势，擒下塔主也没有意义。考陶琳看向挂着温和笑容的塔主，却为对方表情和语气不一致感到些许的怪异。但她还是就此行目的，问道：“阁下，不知近期西南血族的四位长老之一，古老者梅萨罗什侯爵是否有来拜访贵塔？”

    “梅萨罗什？”林一时间想不起这个名字，问道：“那是谁？”

    考陶琳略显尴尬，回答道：“是之前冒犯塔主的马顿?鲍洛格，其氏族的宗长。”

    “是没有这样一个人来拜访我。不过之前倒是有一批人进攻这座塔，里头就有吸血鬼。我还记得，当初你们那位女勋爵可是答应我，血族之人不会为那件事情来找碴的，结果大队人马都杀过来了。这件事情，你们要怎么解释。”

    “是梅萨罗什侯爵的军队吗？”

    “不知道。他们没有自报身分就杀过来了，身上也没挂牌子。我也不知道谁是谁。”

    “那他们现在人呢？”

    “嗯，冥界吧。还是说你们信仰的神有在收死人的。”

    ……考陶琳愣了一下，压抑住惊讶的情绪，冷静说道：“那不知是否有可以证明他们身分的遗物。”像是为了掩饰原本的意图，考陶琳解释道：“因为每一位古老者的去向，对我等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消息。而且前一阵子，侯爵也与我等失去联系，行踪不明。所以我们才希望能够确认身分。”

    “嗯。”看着眼前说不上是美艳，但也算是英姿挺拔的女吸血鬼。想起之前和那位女勋爵的交谈，说起来，这一位的背景和那位侯爵可说是对头。所以虽然感觉对方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但林还是点了头，说：“跟我过来吧。”

    堆放战利品的地方在武器间的角落，林的分身一挥手，就将上锁的房门打开。

    一年多前被扫空的架子，如今还是空荡荡的。补充的东西，就只有两个女孩狩猎用的十字弩。按照新的想法与设计，重新制作了两张特性不一样的弩弓，还大费周章的附魔。不指望得到徒弟的称赞，只图个耳根清静。

    那阵子刚把东西卖掉的时候，整座塔的气氛就是怨呀。做出两把弹弓的时候，那是怨念加倍。如今那两把弹弓也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都看不到了。

    而在武器间的角落，则是分门别类的堆放着之前所整理出来的战利品。武器的一堆，盔甲的一堆，而一些小玩意儿则是放在架上的银盘中，同样杂乱无章地摆放着。

    林一摆手，示意客人自行观看，说：“还完整的东西，全部在这里了。剩余的受损物品，我已经拆掉或镕掉重铸了。妳可以任意找寻。假如这里没有的话，那就是没有了。也许就代表着你们那位侯爵，没有死在之前的进攻中。”

    略微点头示意，考陶琳走经过塔主的身侧，来到这堆胡乱堆放着的武器装备之前。随着距离越近，她辨识出来的物品越多，她便越加心惊。

    头盔两侧有翅膀护耳，后尖上翘，前有护鼻，这是名为山地之王的强大防具，原主是灰矮人中的一位武器大师。同时还看见那把臂长的战锤，锤柄是由名为洛桑的老藤数股交缠而得，锤头前平后尖，可砸可钉。这同样是那位武器大师的得意之作，也是随身的武器。

    一把双手大剑，剑刃根部没有开锋，同样供人握持。剑柄尾端则镶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黄宝石，做工精细。这是名为旭日之星的传奇武器。最后的主人是一位黑暗精灵武技长，也是梅萨罗什侯爵的盟友中，黑暗精灵家族的最强者。靠着这把拥有日光神力的武器，成为侯爵对付背叛者最强的杀手。

    一支巨大的骨朵，横七竖八插着好几支尖刺，看起来十分粗糙，但却是一把恐怖的武器。由半截古老种的龙族腿骨为基础，搭配经过不同黑暗神明所诅咒的陨星铁刺。每捱一下，都能打出不同的负面效果，可说是敌人的梦魇。这是梅萨罗什侯爵最为信任的奴仆，狼人族长的随身武器。

    还有好几件大名鼎鼎的武器防具，如今却是像杂货一样，随意地堆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曾经的赫赫威名，也让人难以想象其持有者，那些强大到使人景仰的战士如今何在。

    可以说假如自己没有认错，梅萨罗什侯爵所倚仗的核心力量，全部在这里了，一个没跑。

    偏偏这些武器的特征都相当明显，将梅萨罗什氏族力量视为假想敌的自己，对这些武器的各个细节和其持有者都相当熟悉，认错的机会不高。

    也就是说，不管侯爵有没有亲来，他的势力已经废掉大半了。

    再看向那一盘较为轻巧的物件，有耳环、戒指、项链、腰带扣环、臂环、腕带等等。考陶琳一眼就看到那只戒面硕大，刻有复杂盾形纹章的黄金指环。那正是梅萨罗什侯爵从不离身的氏族宗长之戒，古老者身分的证明，同时拥有长老席次的权力象征。

    那位强大的古老者，也殒落在大贤者之塔中了吗。

    事实上，在多萝西?纳吉的宣传下，西南半岛所有血族都知道大贤者之塔内部，能够将照射出和阳光有着相同效力的光芒。所以尽可能不进入塔内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没人想到塔主居然丧心病狂到，将整座塔的外墙改造得像是超大型手电筒一样，能够放出和阳光同样波长的光芒。针对吸血鬼那是见面杀，毫无死角。就算穿着昼行衣，像考陶琳最初的装扮一样，也禁不住地板同样能向上放出阳光。

    激光网都能布置出来了，来点以紫外线为主的光芒算什么。

    不过这些事情，林没有义务向血族们说明清楚。曾经身为人类的这个黑暗族群，有着同样的劣根性，说明的再多，都是恫吓、借口或吹嘘。唯有真正痛过，才会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之前和多萝西的会面，林才没有选择相信那狗屁盟约。杀到对方胆寒，可比一纸空文有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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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秤斤论两卖东西

    从看到那只宗长之戒，考陶琳的目光就移不开了。她没有想到，梅萨罗什侯爵会死在这种地方；她更没有想到，那代表长老权力的戒指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伸出的手微微打颤着，考陶琳死命地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才在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的感受中，握住了宗长之戒，将之拿起。

    看着摊平的手掌中静静平躺着的宗长之戒，考陶琳感受着戒中的神秘力量运转，伴随着来自深渊的呼唤。对于黑暗种族来说，那是犹如美味的佳肴般让人难以自拔。

    据说宗长之戒是来自某位黑暗神灵，尚在人间行走，还未点燃神火之时的随身物品，名符其实的神器。祂在点燃神火之后，便将这只戒指遗留给当时的仆从。这样的传闻，在拿起这只戒指后，考陶琳相信了。

    但它更有价值之处，还在于氏族宗长和长老席次的权力。尽管没有古老者身分的震摄，不一定指挥得动氏族中的其他附属，但戒指可以开启藏宝之处，这些财货才是氏族凝聚力的真正来源。也许没有古老者的身分，会让长老的权力稍弱，但仍旧优于绝大多数血族，甚至可以摆脱初拥者的限制。

    种种优点，考陶琳都想抱着这只戒指，远走他方，发展自己的势力后再回来列席长老。最终，还是对多萝西的爱意压住了无谓的野心。宗长之戒，在所爱的人和她的父亲手中，才能发挥更大的功效。自己终究是个战士，是剑，也是盾。

    厘清思绪，考陶琳平静地问：“阁下，请问我是否能将这只戒指作为证据，带回给我的主人。”

    林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不行。”

    “什么，可是你刚才……”

    “我刚才可什么都没有承诺，只是让妳找找而已。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我的战利品，怎么可能让妳平白拿走。还是说，又要拿‘血族会来报复我’，或是‘会有人来抢夺这只戒指’之类的理由，让我主动放弃嘛。”

    压下涌上喉头的不悦怨气，考陶琳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说：“那不知道阁下要什么代价，才愿意交易这只戒指。”

    什么代价？这个问题问得林为之一愣。

    从对方不顾性命上门，就为了找这枚戒指，那肯定是好东西。问题是什么程度的好东西？对自己有没有用？尤其是后者。

    假如是经由某种仪式所祝福或诅咒的物品，都有一个共通性，就是背后会有一个老板。向神灵祈福、与恶魔交易、或是将某个亡灵用于诅咒之中，这些行为意味着持有者免不了和这些存在打交道。要是合老板心意，那祝福大大的有；假如跟老板不对头，那就好事变坏事了。

    用句林在地球时玩网游的术语，就是这些玩意儿绑定种族、职业跟信仰。而且越强大的物品，限制就越重。那么比起这东西好不好，自己能不能用更为重要。

    要是跟对方翻脸，硬留下这枚戒指却只能看，不能用，那还不如换些用得上的利益。但是要开什么价钱？

    想到这里，林又感到无奈了。

    想想其他穿越众，无不是捞钱捞钱再捞钱，炼钢造船配火药。赤手空拳穿越而来，也能够打下大片江山，将后宫种马四字精粹融入日常生活当中。怎么轮到自己，钱稍微赚了多一点，在那些大拿眼中就觉得扎眼，还有无数歪瓜裂枣紧盯着自己。

    要是靠着这批东西大赚一笔，名声再流出去，那又得头疼不知多久。即使不卖，将这些东西摀着摆着放烂着，‘怀璧其罪’的道理，老祖宗几千年前就在讲了，自己怎么可能不明白。

    长叹了一口气，林看着提心吊胆的女吸血鬼，说：“妳身上有多少基尔(金币)？”

    本来因为一声叹息，以为这回事情得要告吹的考陶琳，不解地拿出怀中的钱袋，说：“就只有这些。”

    “那好，钱放下，东西妳可以带走了。”

    一直保持冷静的考陶琳，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像是松了口气，又随即扳起脸孔，将手中钱袋递出，说：“那么就此成交了。阁下。”

    林有些意兴阑珊，甩了甩手，并不接过钱袋，说：“放旁边架子上吧。”

    “那么阁下，其他的东西呢？”考陶琳有些乘胜追击的味道，问起了其余珍品的处置。得要趁塔主还不明白这些物品的价值前，尽可能收回。

    “到时妳和我的学徒交涉就好。这么多东西，假如妳打算全部带走，也不可能大白天的一个人搬回去吧。”

    “那交易的价格是？”

    “秤重卖，I卡洛(公斤)I基尔(金)。就这样吧。”话说完，林就解下控制的头盔，爬回自己的床上补眠。而在一楼的分身，却是按照既定模式往楼梯井的方向走，并逐渐淡化消失。

    只留考陶琳一个人站在武器间中，心绪感到凌乱。塔主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吗？还是刻意为之，只为折辱他人，嘲笑血族？又……或者是真心不在意？所以才喊出这种随便的价格。

    她也没想违背宗长之戒的交易，没有把放下的钱袋收回，没有在从那堆物品中多摸个几件带走。她不是没有思考过，也许下回来，塔主就会推翻今日的说法，将这些东西的价格提高到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但又能如何，双方谈判并不处在平等的立场。

    才走出武器间的房门，就看到两个女孩呼啸而过。抓着坐在门口的大狗颈毛，一个翻身就上了狗背。随即两人两狗，一骑绝尘，奔入森林之中，全然不管还待在塔内的客人。

    ……考陶琳继续凌乱。塔主回三楼了，两个学徒走了，那两条驯养的魔兽也离开了。一楼放了空城，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可是老实说，她还真不敢有逾矩的想法。这座塔，杀吸血鬼实在是太容易了。

    将宗长之戒贴身藏好。考陶琳不敢将那只戒指戴在手上，就怕身陷那甜美的诱惑之中，迷乱了神智。重新将兜帽戴上，她急忙忙离开大贤者之塔。要将所见所闻，尽快向自己的主人报告。这座塔不是凶残而已，而是凶残到无法无天了。

    之后，考陶琳并未再次造访，那堆战利品依旧无人问津。大贤者之塔迎来了难得的安宁，塔外的小镇居民们也显得安分守己，不再像福兰克王国王室复兴军那群人在时那般暗流涌动，处处惊心。

    原以为会迎来片刻宁静的师徒三人，却因为一个临时的决定，便把手边不重要的事务暂时放下，投入繁忙的准备工作中。当然这个决定说是临时起意，也不算准确，因为那是迟早要做的事情。

    自从上缴了浏览器等三套系统的相关魔法，时间已经过了两年半。魔法师要从协会处得到补助津贴的条件之一，是每三年都上缴至少一个新的魔法，以显示自己有在持续研究与精进。算算时间，也快到期限了。

    其次就是两个女孩距离通过一环学徒考核，也是两年多的时间。正规的二环考核期限，同样是三年。但之前她们之所以压在期限之前，才去进行第一环的考核，是因为当时没有很好的栽培。

    大贤者之塔尽管当初被众人嫌弃，但它终究是一座魔法塔。不是任意魔法师想要进驻，就被允许进驻的。而是要花上一笔钱，向协会换取进驻的资格。跟买房同样一个意思，但买的却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无法私人间交易，当然也无法继承给后代。

    那时为了存下驻塔资格的费用，林几乎是带着两个学徒，马不停蹄的在外冒险赚钱，且还省吃俭用。可想而知，不会有多少资源投入在培养两个学徒上。

    传授知识是在篝火旁边，或是乡下破旧旅店的漏风房间；练习完全是实战中进行。面对抡起大棒打来的地精，魔法起不了作用的结果就是小命不保。

    但那个时期的环境，远不是现在大贤者之塔的生活可比。手头宽裕了，林也没有在累积法力权能的冥想资源上继续节省，反而是尽可能用上好东西。不但第三间冥想室建立起来，露天温泉池也多少带有点增幅冥想效果的作用。

    在如此充足资源的辅助下，哪怕两个女孩的天赋再不好，法力权能的累积依然有可喜的进展。早在半年多前，只要不是挑选到太刁钻的二环魔法，她们连续施展十个已不是问题。

    而在熟练度的练习方面，虽然不再是用实战做练习，少了生死交关的刺激。但在林完成了法力权能的数据化侦测后，当然也对两个女孩做了一系列科学化的魔法训练。……怎么感觉挺别扭的。

    总之就是利用量化监控，对不足之处展开针对性的训练。而且也能就控制力方面，做出一个明确的反馈。诸如使用二环的冰柱术，用了多少量的权能。最低多少可以保证魔法的运行，而实际使用又有多少是投入太多而浪费的。

    能够做出科学训练的计划，得益于林在地球时期，曾经为了减掉自己的肚腩，而钻研了一阵子相关知识，然后为自己订下计划。事实证明，周详的计划与人的意志力并没有关系……

    当时所学，用在两个女孩身上，效果却是意外地好。也许是女孩们也明白，自己的魔法天赋实在是一般般，所以额外的努力。而努力最怕没有方向，造成事倍功半的结果；林的研究成果，恰好弥补了这一块，让她们知道自己要朝着什么方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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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行前准备

    在诸多条件配合之下，学徒们也对二环的学徒级魔法熟捻于心，权能的累积也足够了。恰好林准备要上缴一个魔法知识，回锡嘉区分会的本部，哈露米和卡雅在互相商量后，便向自己的老师，提出回本部进行二环考核的想法。

    林当然不会反对。魔法的使用在他的研究之中，还是有许多未知的地方，特别是针对精神层面的问题。哪怕账面数据相同，当天女孩们是情绪振奋，还是精神萎靡，都会影响到魔法施展的效果。

    所以有信心主动提出考核，跟在期限之前被逼着去考核，林相信对于结果而言，还是有差异的。既然两个女孩展现了积极性，做老师的当然是支持。

    再说考核不通过，又不会有什么惩罚，最多一个月后再来罢了。当然相关的费用跟开销是不会退还的。林现在的身家，在意那些钱嘛。

    至于林自己这一回要上缴的魔法，经过考虑之后，决定放出电子邮件系统。

    因为论坛并没有站内短信之类的设计，所以一些私人性质的联络，双方还是会大费周章新开一个讨论区或讨论串，造成版面臃肿庞杂。要不是想要淡化管理者这样一个职务，不想让迷地的网民们感觉到自己头上还有老板的存在，林早就大刀阔斧砍了那些废弃不用的旧帖。

    再加上有时在比较繁忙的讨论区，这种只给指定对象观看的讨论串很容易沉底。而被指定者不一定会注意到，有人藉用这样的方法找自己，这就造成了讯息容易遗漏。

    尤其那位曾经多次来访大贤者之塔的商会管事，也特别提到这方面的问题。弄得他们不是每次打开论坛，就得连翻个几页看看有没有人找自己，要不就是用自己的名字做搜寻关键词，看看相关的讨论串有没有新的且还没响应的。

    要解决这样的问题，当然是用针对性比较明确，以电子邮件系统为模板所建立的魔法邮件了。只要广告信这种东西还没崛起甚至到泛滥的程度，进到自己信箱内的邮件，就肯定是重要且只与自己有关的，不会受到论坛上太多不相关的讨论串干扰。

    其次只要设计出网页版的收发介面，就可以在浏览器上直接使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不用另行支付费用，就能享受额外的功能，也算是林替自己刷一波声望。而最大的好处在于这样做，并不会带来额外的收入，也就不至于令人眼红。

    老实说，在今天之前，林可从来没有想过超出自己需求的钱，会这么让人苦恼。

    至于和即时通讯软件一样，害怕会过多改变现今迷地世界格局的问题。想了一想，也许间谍、密探这些职业，会藉由这套系统大放异彩吧。

    过去在论坛上传递消息，难免留下蛛丝马迹。而这套魔法邮件系统，可以说只要不知道使用者的登入名称与密码，旁人就难以查探内容。连留下实体文件的把柄都消失了，且迷地世界现阶段没有任何针对此类犯罪的手段，可以说接下来将会是情报贩子的天堂吧。

    不过这样的情况，尚在可容许的范围之内。这类人的手段本来就层出不穷了，多了一个隐蔽的手段，也只是让防范间谍的难度上升，却也没有到无解的程度。至少以林的想法，夺走这些人可供上网的魔石，甚至是大范围的禁魔领域，都能阻止这样的行为。

    所以在决定好之后，林就把以前写了大半的邮件系统框架拿出来完善。这些日子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测试和捉臭虫的工作。

    同时又有另外一个问题产生，就是邮件系统的服务器要安装在哪？

    想了想，反正到时会把原始系统的魔石跟内容，做为魔法知识交出去。只要建立的服务器拥有合法域名，就可以安装这套系统。所以倒也不用顾虑锡嘉区的会长，橙果?伊顿的想法，径直在大贤者之塔的计算机化能量池上，也安装了魔法邮件系统，一方面也为了方便测试。

    而邮件帐户名称跟密码则需要另外申请，不是把论坛的帐户数据直接拿来沿用。所以用户想在哪个服务器上申请邮件地址，就看他们各自的想法，不用强迫。而且另外申请可以使用不同的账户名称，和论坛名区隔开来，可以让私人邮件信箱不至于受到太多打扰。

    这玩意儿和论坛不同。论坛最有价值的在于聚集起来的人气，邮件地址只要符合规范且存在，就能够毫无阻碍的互通。

    在地球上，各大mail服务器都是在拼信箱容量，跟网页版介面的方便性。而在迷地，哪怕再多塔主自主建立起邮件服务器，介面都是相同一套，简单的说没有什么竞争力，纯粹看使用者心情。

    有没有人能够修改呢？林很期待，也相信这样的人肯定是穿越众的一份子。迷地土著在没有程序编辑的观念下，能够按照说明文件，做设定的修改已经很了不起了，更妄论更改介面和系统功能。

    一切准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应该提出的申请，现在也都能藉由论坛向协会提出。只要保证到时候，人会出现就可以了。

    当然没出现，不只是当成弃权，还会在协会内部被记上一笔不良纪录。就好像地球上出现过的那句话：给人方便，就容易让人随便。

    论坛的在线申请太容易了，一些习惯不好的家伙就会不在意。但是协会底下，负责接待的人员却必须按照排程计划来进行，他们空等了非常多次后，相关的惩处方案就随之出笼，然后就是各种花式惩罚。

    当然那一些并不在林的考虑中，反倒是两个女孩怎么前往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本部──五联城，对此讨论了很多。

    “所以说，──”哈露米垫着脚尖，将撑在桌上的双臂伸得笔直，试图向坐在谈判桌对面的男人施加压力。“──给我们一笔钱，我们带着灰蹄和白鼻上路，绝对比坐那些慢吞吞的马车还要快到达五联城。早去早回，这不是很好嘛。对不对”。说到最后，哈露米朝背后吼了一嗓子。

    两条大狗被女孩们叫来壮胆助阵。可惜打从她们半推半拉两条死命抵抗的畜生上到三楼，一进核心室，两条狗就耸着尾巴，趴着耳朵，缩在女孩们背后不敢乱动。

    要是在外头，小主人吼这么一嗓子，两狗还不长啸助威。但这里是哪里呀，灰蹄跟白鼻哼都不敢哼一声。看到塔主的视线飘过来，两条狗极有默契地一左一右，撇过狗脑袋。

    “妳们年纪还小，还不适合长途旅行。”听起来好像很正当的理由，事实上林自己说得也很心虚。

    哈露米拉高声调，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

    年纪相仿的两个女孩，前不久先后满了十二岁，又过了段时间，初潮也来，在迷地世界便算是成年人了。至于那些事情，也轮不到林这个前肥宅扭扭捏捏地向女孩们说明。

    论坛上有个名为‘女性之友’的讨论区，听说里头传授着从八个月到八十岁的各种女性经验分享。有贤妻良母型，有小家碧玉型，有各种奇葩婊型，从生理健康到心机盘算，真可谓是应有尽有。

    遽闻能够通透这里的所有知识，那就是妥妥的女王后补人选，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上可不是太简单。

    这些骇人听闻的谣言，当然也引起某肥宅的好奇心。在某个想转换心情的下午，点进了那个不设权限的讨论区，然后……完败。

    想说的感言是很直白，心里话却是同样二字的台语谐音。现实的影响是，两个发育都还没完全的丫头，各种装模作样。看得林都硬了……拳头硬了。

    虽然哈露米做为无理取闹的主力，但一旁沉默寡言的卡雅，视线同样刺人。林只得使出大绝招，就一副家长做派，说：“在妳们可以赚钱养活自己之前，谁出钱谁就是老大，老大说了算。妳们抗议无效。”

    “啊～，可恶呀。你恶霸，独裁！不怕遇到正义使者出面伸张正义吗。”

    “小丫头，听好了，正义是属于胜利者一方的，我就龟在塔里面，谁敢来找我麻烦。呦呵呵呵呵。”发出女王式的胜利笑声，林却是不管不顾两个快哭出来的女孩。

    笑完之后，倨傲地指了指她们身后说：“而且妳们这回想独自上路，还不是想着有两条狗做保镳。那两条畜生能靠吗？敌人都杀到跟前来了，还能呼呼大睡。这回妳们进京赶考，啊，不对，是前往五联城进行二环考核，趁这个时间，我要来好好锻炼一下这两条狗。没把牠们操练出点狗样，肯定把牠们下锅。这一回绝对是来真的，不打折扣。”

    发觉到自己躺枪的两条狗，不由得卧倒在地，前肢遮脸悲鸣着。

    所以在没有经济实力就没有发言权力的状况下，两个刚迈入青春叛逆期的女孩被无情地镇压了。林可不是那种小时候吃过苦头，所以就不愿意自己教育的下一代吃同样的苦。当然是尝过什么罪，就得变着花样让别人也尝尝，这叫做不忘本，也叫做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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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训狗

    在抗议无效的呕气中，林目送着两个女孩，随着商会车马队离开。

    之所以这么坚持，是因为两个女孩还不明白势的重要性。也许她们两个孩子搭配两条大狗，解决路上的小毛贼不是什么问题。但借助商会护卫的势，却可以让毛贼望而却步。

    就如同大贤者之塔，孤塔一座，前前后后多少人以为这里是软柿子，结果却嗑坏了牙。假如是锡嘉区分会本部的五联塔，五座塔相连之外，周遭还聚集了多少魔法师跟他们的战士追随者。如此大势，再有想法的人都不会硬来。

    但是这样的道理，却不是哈露米和卡雅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够理解的。她们正处在人多势众，和相信自己的实力，这两种大类别之间的迷惘。要再继续成长，她们才会了解朋友众多也属于实力的一环。

    可惜的是，在知识领域上，林身为学霸的可以做到精彩的教学；但在人生课题上，连自己都不及格，成为一介鲁蛇的人，怎么可能对懵懵懂懂的女孩做到循循善诱。所以他只会用这种粗暴的方法，来替女孩们做下决定。

    倒是在女孩们离开后，原先说两个月内会抵达，并送上黄金骷髅最后左手臂的商会管事，这才姗姗来迟。距离他之前的承诺，时间过去了三个月都不止。

    对于最后的部件到手，林并没有着急地将整副骷髅拼凑起来。只是将东西维持原本的封印，先丢进库房中。他磨刀霍霍……不，是一脸贼笑……应该是说很认真地走向两条瑟缩发抖的大型魔犬。

    原本林学着两个女孩唤狗的哨音，却迟迟等不到两条巨犬的出现。他平静地走上三楼核心室，调出监控地图，在奥术之眼于塔顶凝聚后，灰蹄和白鼻便无所遁形。

    接着略为修改光弹攻击阵的参数，使每一道魔法攻击都会轮流轰在目标物的左右两侧。而只要目标固定不动，轰击的距离就会开始缩短，最终轰到目标物身上。

    这点变动，也就是多个几行程序代码而已。为了确认程序运行顺畅，就直接上实战测试。目标当然是两条不长眼的大狗了，攻击速度也不要太快，就第一阶段的攻速就好，大约每分钟六十到八十发。然后启动。

    林慢条斯理地走回到一楼，整理一下袍子，拉平了衣襬后才走出大门。头顶上，魔法塔放出的光弹飞得正欢，几乎连成两条直线，朝着不同的方向打去。

    撮了嘴，吹出一声长哨。就看光弹轨迹越近，两狗窜出森林，忙不迭奔至最恐怖的塔主面前伏身。林一弹指，才止住魔法塔的攻击。就看到两条狗身上多处烧焦伤痕，看来没少捱光弹攻击。而能被轰击那么多下还不死，证明魔兽果然比人类要皮粗肉糙许多。

    一般来说，要训练狗的第一步，就是要形成条件反射。也就是说让狗看到某种指示，可能是口令或手势，就会进行某种动作，即使牠不明白指示的意义是什么，但那是地球的狗。

    迷地世界能被冠以魔兽之名的生物，除了拥有可以牵引超自然力量的能力之外，最大的特征就在于不逊色于人类的狡狯。也许他们不会开口人类的语言，只是受限于声带和口腔的构造与智人种不同。但在理解上，却是一点都不成问题。何况魔法中还有动物会话之类的法术。

    只是智慧有了，牠们又怎么会不如人呢？这就在于兽性与人性的区别。大多数智人种受道德、法律的约束，所以知道尊老敬贤、兄友弟恭、君臣之义，对于上位者的指令，了解应该分毫不差地执行。

    也就是说整体社会不断吹捧着‘大我’。也许有人会说这是统治阶层的阴谋论，但这确实是建构起社会的合作，以及进步的基础。

    但兽性却没有那么多约束，哪怕强者为尊，兽却是以‘小我’为核心。之所以尊强者，不过是保全小我的一个手段。既然难有诸多约束，也就不容易让兽的行为趋向于人。

    不过这也只是‘不容易’而已，不是无法做到。

    就好比小孩子，在懵懂之际，孩童的天性与兽有何差异。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差也只差在他们没有尖牙利爪，可以咬人抓人罢了。但当道德约束临身，融入社会之中，孩子就不再保有那份童真，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像个‘成年人’。

    那么在迷地世界，用教人的方式教兽会如何？老实说，不知道。因为没人试过。

    不管是德鲁伊一系的召唤动物，还是某些大国小国的军队训练魔兽作为坐骑，他们多是用以利诱之的方式来驯养，为的是不要抹灭兽的天性。而这个天性，或者说野性，就是这群人眼中，兽的价值。至于那些斗兽场或是大小贵族就更不用说了，豢养一头疯狗的价值，可比一群羊要高多了。

    也许养这两条狗，林没有花费多少心力，都是两个小徒弟在打理；但耗费在其上的资源可也不少。别的不说，被这两条狗吃下肚的肉，要是储存起来慢慢做成料理，可以吃多久呀。

    这两条大肚的，一顿可顶师徒三人好几天。不让两个女孩带去五联城，一大因素是想不通这两货要怎么养在城里？要是光盯着这两条狗，不要出去祸害别人家养的宠物，那女孩们还用得着参加考核嘛。专心当个狗奴才算了。

    所以把这两货留下来，虽说是打算用教育人的方式来办，但也没打算从数数或发音写字开始，直接就上专业课程。举凡潜伏潜行、战术动作、分进合击、正面冲撞、站姿、捱打和最重要的体能，种种课程都只有一个重点，就是牠们终究是位于食物链上层，名为狩猎者的生物。

    不指望把两条狗培养成只知道杀人、服从命令的战争兵器，但至少也要有喊咬就咬，喊停就停的水平。而且还要咬出水平，咬出花样，咬得让人措手不及，咬得让人防不胜防，这才不辜负自己付出的苦心。

    林是绝对不会承认，是看到自己的肚腩，看到那逐渐朝穿越前的模样变化的身材，所以才下定决心给自己来个魔鬼训练营。两条狗只是抓来陪受罪，让自己有着好心情跟动力继续，和坚持下去而已。

    再说教这两条狗，也比教人容易多了。打人怕带伤，骂人怕丧气，对两条畜生担心这些做甚么。直接就学老美军教大片里头，士官长喷得新兵菜鸟们怀疑人生的方式，让两条狗怀疑起狗生来。打，那可是更加使劲地往死里打。打死了，刚好下锅炖了；没死，口水舔舔就继续。

    狗权？在这个人权都不充分，甚至连‘人权’这样的字眼都不存在的迷地世界，讨论起那些是不是太遥远。

    当然有罚就会有赏，否则是驯不好这些兽的。

    为了训练两条狗，林自然也是相当操劳。打狗打到自己累，喊狗喊到嗓子哑，一日三餐当然得要犒劳一下自己。既然动手煮了，只要两条狗一天下来的表现不至于太操蛋，就顺便准备牠们的份，享受同样的美食。假如真的表现太差，那就甩个两块生肉了事。

    整到后来，两条狗看着林的眼神，也不再是畏畏缩缩的表现，而是四只眼睛闪闪发亮，只差跪舔。

    诸多训练，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攻击技巧。也许身为一个人，很难想象狗是怎么发力，怎么进攻的。但禁不住林在穿越之前，看过动物世界频道，看过许多脑洞大开的动漫作品。再配合同样用在两个徒弟身上的权能数据化检测，还真让林整出几套犬型魔兽能使用的技巧来。

    像是模仿鳄鱼的咬住之后旋身，对方不随之翻滚，也得被咬下一块肉来。以退为进方式的冲撞，可以在短距离内爆发出更大的力量。还有狗尾鞭、虎扑、猫爪式攻击。

    不得不说，有很多动作都违背了狗的天性，但耐不住好用，而且变化多。几种招式互相配合起来，就成为套路；几种套路组合，配合环境与情况，就成为了战术。

    经过这么一连串的训练，虽说搞得狗不像狗，但是林可以打包票，要是有敌人用对付一般犬型魔兽的思维，对付这两条狗，肯定被阴得不要不要的。而且只要中第一招，那接下来的套路就没跑；一个套路下来，命就得去掉半条。

    假如就只有这一连串的肉体、心灵双重折磨，那么也太对不起‘魔兽’两个字了。所以林抽空研究了些魔法。

    魔兽会魔法不希罕，但牠们是怎么使用的，怎么调动体内能量，林却不得而知。但总脱不了魔法的本质，也就是法力权能的排列组合。

    要是魔法学徒学习魔法，从建构法术模型开始，包括手势、咒语、使用的媒介。成套的学问要说给狗听……林宁可去对牛弹琴。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打算让两条狗有施法能力的念头，方法也不难。他这几年，做得最多的是什么，依样画葫芦，套用在狗身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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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章 魔法刺青

    魔兽本身就是很好的法力权能导体，所以牠们的躯体也才能做为战利品，被人类分尸并做成各种道具、武器、料理。美其名叫做赋予第二生命。而牠们的生命力就是最好的能量来源，同样属于半永久型的，耗尽了，吃吃喝喝睡一觉就补回来了。假如补不回来，只是说明了吃得不够多，睡得不够饱。

    本着在魔法塔所有角落都布上魔纹的精神，林将同样的想法用在两狗身上，而这一回的媒介是刺青。魔纹刺青，在魔法师的学问中也算是一大流派。有些人做魔法道具来装备自己，有些人干脆把自己整成魔法道具，方法就是刺青。

    脱胎自三环学徒魔法的重力变化术，纹在两条狗四足前端的魔法可是有个响亮的名称──乌干那如履平地术。

    术如其名，可让使用者行走在墙面、天花板、岩壁、屋顶，却像是行走在平地上，活动无碍。可说是要实现迷地版飞檐走壁的轻功，这个魔法就不能不学。

    可惜这个魔法，听起来好像很酷炫牛逼，实际用起来却不尽然。林在成为正式魔法师后，存下的第一笔钱就是用来学这个魔法知识，从而发现到一些不算缺点的缺点。

    魔法如名字本身，施展之后不管在什么方向的平面上，施术者都能如履平地。假如只是平常行走，或是奔跑那也还好；假如是战斗的状态，想要靠着个魔法来扩展自己的作战空间，很容易发生空间迷失的状况。

    剧烈且频繁地变换自己重力场的方向，先不说三半规管所掌控的平衡感能不能适应，时常在变换平面之后因为没站稳而跌倒。一套战术动作搭配变换站立平面做下来，会搞不清楚自己跟敌人所在的方向与距离。

    如此练习了几回之后，林就放弃将这个魔法引进自己的进攻体系中了。而在之后的实战，场景也多是在地底坑道，或是繁茂的树林中，这个魔法能够发挥的状况有限。林自己想了想，大概也就是打城市巷道战，绕路或是奇袭还比较有用。

    事实证明，肥宅学了魔法并不能进化成为天才战士。再怎么心狠手辣，也就是欺负小动物等级的而已。

    至于拿来爬山壁什么的，不管是跳跃术、漂浮术或飞行术，都比如履平地法术好用多了。这几年来，用得上的地方，大概就是要采山壁上的药草时，如履平地术的确比其他魔法好用。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林本身的战斗天赋并不过关。一直以来都是靠高加成的辅助魔法和武器，用一力降十会的方式碾压敌人。简言之，欺负弱小。

    假如同样这个法术，用在这两条狗身上呢？

    以牠们的兽性天赋，能不能发挥立体空间的战斗力？这个念头一萌芽，林就止不住各种想法。当然，两条狗同不同意被这么整，某人是不管的。这个人权欠奉的时代，谈何狗权。

    铁链又拿出来了，同样那副寒意沁入狗心的笑容。在魔法塔版博卡莫肖巨掌术的压制下，两条巨狗不妥协也妥协了。

    刺青会不会痛？会。

    魔法刺青会不会痛？会，而且是痛入骨髓！

    那些热爱在自己身上搞这玩意儿的魔法师，多少都带点自虐的倾向。

    等到刺青完成，人跟狗之间的最基本信任又降到最低点。不过林可不在乎，他又不需要两条狗的爱戴。

    试着用牠们可以理解的说法，讲述了四足刺青的作用。而调用体内能量，却是魔兽本能般的能力。只要有能量往足部聚集，就能让刺青纹路发挥魔法效用。

    灰蹄首先尝试。四足的刺青在接受能量贯注之后，站立之地就出现了一小圈紫色的魔法阵灵光。牠试着把右前肢贴向大贤者之塔的外墙，魔法阵灵光也顺利出现。然后是左前肢放上，重力方向的不协调，让灰蹄缩回双足，疑惑地观察着四周。

    就在身后一人一狗的注目下，灰蹄这一回眼一闭，四脚跳上墙面。

    当牠狗眼睁开，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稳稳地站着，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那人与那狗，站在和自己不同的平面，歪着的狗头，一时想不透为什么牠们不会从墙面上跌下来。仔细一看，才发觉人家站的是地面，自己站的才是墙面。吃惊呀！

    狗的吃惊表情是什么模样。要林来说，会讲：你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别卖萌。不过现在的他却是得意地看着眼前的作品。终于从建筑物改造，进步到活体改造，朝着疯狂科学家……啊，不对，是疯狂魔法师迈进了一大步。

    发现到自己处境的灰蹄，一开始是不敢动的。等了好一会儿，发觉自己没有摔到地上，这才试着迈开脚步。先是右前足，再是左前足，走了几步，跳一跳。没事儿。

    望着自己同伴和那头塔主所站立的地面，又稳稳地恢复站在地面的模样。一时玩心大作，就这么墙面、地面跳个不停。就在旁边的一人一狗看得眼都要花了，灰蹄突然站在地面，一动也不动。不出意料，狗头一晕，吐了满地。

    就连白鼻看向自己同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视与无奈。

    等到两狗确认了刺青的作用，接下来牠们就玩疯了。先是踩着墙面，直奔上大贤者之塔的塔顶。就在塔顶缘石边向后一跃，屈身空翻数圈后，稳稳落在地面。狗头互瞧一眼，又往林间狂奔而去。一时间，塔外的那片树林，被两条疯狗撵着鸡飞狗跳。

    栖息在林间的鸟全飞上天了。有那动作不快的，被奔至树梢且纵身一跃的大狗，一张嘴给叼了下来。甚至在掌握了诀窍后，两条狗直接在树冠之上狂奔。不时潜入树冠之下，跳跃于树枝之间；又不时来个大跳跃，穿出树冠丛中，而又落入其下。直如游鱼徜徉于大海，好不自在。

    果然肥宅的天赋，没往体育选手的技能树那方面点。看着玩嗨的两条狗，心中却也有点羡慕忌妒恨的。那种自在，又何尝不是自己所向往。

    不过自己没那份本事，两条狗有就行了。当老板的好处是什么，不用自己什么都会，会用狗就可以了。

    打了一声长哨。往外跑远的两条狗立马回身，又是一连串鸡飞狗跳后，穿出树林间。林打了一个手势，两条狗便没停脚步，速度不减地朝主人的主人奔来。

    利落地抓住颈毛，身子一翻，林就上了狗背。如今小卡车大小的两条狗，载个成年人不成问题。林便伏低在狗背上，感受着风呼啸而过。一如在地球大学时期，刚买摩托车的当下，那一次次的骑车出游。

    “走，上塔！”

    一声呼哨，两条狗立刻明白，侧身跳了几下便是急速转向，再朝着大贤者之塔奔去。距塔约莫还有几个狗身的距离时，载着林的灰蹄只是奋力前跃，白鼻却是前空翻滚，在塔面上打了几个滚后，才撒开四蹄往塔顶跑。灰蹄没翻滚，但也上了墙，然后骑在上头的某人就遭殃了。

    魔法只作用在施术者的身上，对于外物是没有影响的。也就是说，灰蹄能够如履平地，林却是攀在突起的狗脖子上。剧烈的行动，让他一个没抓紧，直接从狗身上往下掉。要不是手上有个随时能快速施展漂浮术的指环，恐怕某人就得掉下三层楼高，摔个脚朝天。

    这一打岔，林的玩兴没了，整个人顿觉索然无味。两条狗却还在疯，没想到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那个人，现在很火。

    想了一想，林没有制止两条狗的行动。刚刚拥有这样的能力，让牠们熟悉一下也好。而自己的第一回实验成功，当然第二回、第三回实验就可以排上时程表。只是要再纹什么魔法到狗身上，得要好好想想。

    魔法这玩意儿，不是越多越好，越猛越好，是要有配合的。成体系的战术动作，连串的攻击套路，几种性质相异的魔法组合。生死交关的时刻，从来就不是一项因素能够决定。

    而对两条狗来说，狗身就是先天上的限制。人之所以被称为最优秀的型体，是因为人体可以透过模仿，做到绝大多数动物也能做的事情。再不行，就靠工具。

    但人类可以打出虎鹤双形拳，指望狗使出鹰爪功，那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

    所以林要想着魔法配合狗能做的动作，这就要细细斟酌了。魔法刺青这玩意儿，弄错了，想消除可是非常麻烦。通常的建议都是把刺错的部位砍掉，换成义肢或是用死灵类的法术，拿别人的肢体来接上。

    给两条狗的四只脚上刺这玩意儿，老实说风险也很大。假如牠们无法习惯，并形成自己的战术，那除了下锅炖之外，林也没有想过好的解决办法。幸好赌成功了。

    这事儿肯定得瞒着两个丫头。当然如履平地术的刺青是瞒不过去的，不过接下来要刺什么魔法，一时间林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想到这里，却想起另外一个问题。这样的魔法刺青纹身，会不会对两狗体内的权能平衡造成影响，既而产生后遗症？

    看起来，这个决定还是太草率了一点。林走回三楼核心室，打开监控侦测程序，奥术之眼立刻在塔顶成形。两条狗的身体各项机能数据，立刻回馈到屏幕之上。

    暂时还看不出端倪，各方面表现也能之前的观察记录差不多。但这种变化终究是长期与缓慢的，只能多观察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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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五联城之行

    睽违两年已久的五联城，愈发繁荣了。别的不说，最外围的房子可是多了好几圈。草草搭起的帐篷，茅草顶的毛胚房，看起来虽然简陋，但住在里头的人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模样。

    他们相信，在这里拼个几年，就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没人抱怨，就只有捉住每一个机会，倾尽最大的心力。

    哈露米和卡雅都觉得这个地方有些陌生了。但也被来来往往的众人所感染，笑容不由得挂在嘴边。

    这一回可没有商城系统，这种让协会高层望穿秋水的魔法知识。所以两个女孩没有晋见会长的机会，这让她们松了口气。去看那种大人物，哪怕人家装得再和蔼可亲，先天就会有压迫感在。

    商会车马队把两个女孩，直接带到林在五联城内所买下的房子。独栋，两层楼，附带一个小庭院，远离商业区，自有一份安宁。治安更不是什么大问题，附近住的可都是五联城内知名的魔法师或大魔法师。盗贼工会的成员，也没大胆到在这附近惹事。

    这样小区内的房子，没有一定的身分和资金可是买不起的。林当初委托商会管事，也是借了背后靠山，会长橙果?伊顿的名头，才能在这一区买下一间房子。至于钱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问题。

    如今这片地产的价格，对比两年前也翻了几倍。很多迁居而来的魔法师，都曾透露想买的消息。奈何屋主不缺钱……

    虽然平常时没人住，但好歹也是借了会长的名字买下的物业，所以也没人敢占屋。每隔三天会有人来打扫，是专责和林交涉的商会管事，其妻子和女儿。算是某种程度的肥水不落外人田。林对此并不反对，反正屋子有人打扫，不要破败就好。

    而在两个女孩决定参加二环学徒测验后，林也和还在旅程中的管事打了声招呼。他便联络自己的妻子，准备了一些食材，放进屋子地下室的冰窖中。

    今天，这间屋子总算迎来自己的主人……的两个学徒。

    搬了行李下了车，女孩们又一次发现不想坐马车来回的理由，屁股颠到裂成两半不打紧，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是大贤者之塔回来的两位小姐吗？”站在房门口的老妇人，亲切地笑问着。

    “是的。姊姊是？”

    “唷，老婆子了，被妳们叫姊姊，我怪不好意思的。还是叫我婆婆吧。”老妇人迎上两个女孩，帮她们拿起多出来的行囊，就往屋内走，边说：“老婆子我帮你们打理了几年的屋子，今天你们可来了。快点进来吧，得跟你们说说屋内的格局跟东西摆哪儿。”

    “好喔。”

    女孩们双手也没能空闲，一左一右，抓着满满的东西，跟着老妇人入内。至于学徒考核的报到，还有自家老师的魔法知识上缴，等到明天也还来得及。今天就好好休息一晚，可惜这里没有露天温泉池，否则用来消除疲劳那可是一等一的。

    次日，哈露米与卡雅精神抖擞地换上代表身分的小披肩，系好一环学徒的银穗线，先前往西塔报到，同时得知这个月的考核才结束了一阵子，得要等到两个星期后，才会有另外一名督察官有空闲，为学徒们进行考核。这段时间，恰好是尴尬的中间期。

    女孩们不置可否。这段时间就当做考前最后冲刺。行李会带那么多，不就是为了预备这样的状况，所以林才替她们准备了很多练习用的魔法材料，与冥想用的消耗品。

    之所以无法把行程安排得刚刚好，实在是值得信任的车马队护卫，没有办法配合刚好的时间。现在的五联城，依旧是处于运力与护卫不足的状态。

    林想着，反正五联城内有个地方可以落脚，也就不用刻意去安排行程，甚至是让女孩们独自上路。而且比起独自旅行，独自住在大房子里，还比较让人安心一些。

    办妥学徒考核申请后，女孩们又一同往南塔前进，那是专门管理与收藏各种法术知识的魔法塔。当然是为了上缴，老师所委托带来的魔法知识。

    将封印的木盒交给管理者，一旁的书记则是誊写着新加入的纪录。由于是代为上缴，所以担任管理者的魔法师，也没有就知识内容多问两个年纪还轻的学徒。事实上，问了也的确是白问。所以女孩们很快便离开了。

    上缴的魔法知识，会在审核之后，才进行入库。之后也还有一连串的手续要做，才会正式对外公开。但这是一般的状况下……

    在某位老师和两个徒弟的眼中，他们仍然把自己当成无名小卒，最多就是钱很多，惹来很多贪念的无名小卒。但在有心人的眼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说浏览器等魔法知识，背后的程序化编辑方法，至今还没有人敢公开说自己搞清楚了。大贤者之塔的蜕变，让多少不怀好意的敌人丧命，这些同样是受人关注的要点。

    如今他们又有魔法知识上缴了，这些在暗中窥探的人，纷纷在第一时间从协会处购买了相关的知识。也幸好现在很多纸本数据都能数字化，之后就是复制贴上的工夫。假如还是几年前靠手抄的，南塔的办事处还不被这些魔法师的狗腿子们给拆了。

    不过这些事情，女孩们却是毫无知觉。只是利用已经建构起来的魔法邮件系统，给自家老师传送了一封信。内容不外乎人已经平安到达五联城，魔法知识也交给协会了。

    已经建立起来的邮件服务器，当然是经过不断的测试和调整。而且早在女孩们出发之前就已经完善了，并且林老早就公开出去，包括网页信箱的网址，和详尽的使用说明文件。

    可惜，以现在论坛的流量，林所发的讨论串标题是写得很清楚，但没人看明白。发帖者也不是公开讨论区的几个活跃，且受人追捧者。所以很快，讨论串就沉底了。兴许几个有心人有注意到，本着闷声发大财的原则，他们自己看了，却没声张。

    一直到大贤者之塔的两个学徒，偷偷摸摸地──在旁人眼中，哈露米和卡雅的行为就是如此，──将她们老师的魔法知识上缴到南塔，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魔法邮件系统才进入人们的眼帘。

    现在的论坛，公开讨论区的讨论串更新太快，沉底也快。所以只要主题明确，众人的使用习惯是搜寻关键词后再点选浏览。魔法邮件系统无疑是近期的一个热门。

    众人把搜寻结果清单往下一拉，才赫然发现，某个塔主早就自行公布出来，而且跟上缴给协会的服务器端内容不同，公布的可是用户端的网页接口。

    这下论坛可炸锅了。

    远距离通讯的需求，人人都有。但并不是什么内容，都能放到众人皆可观看的地方。虽然有很多变通的手段，但都得先跟对方约定，某个取了奇怪名字的讨论分区，或是奇怪代称的讨论串，就是你我之间秘密联络的地方……

    假如两人是碰面约定，那也就罢了。偏偏有笨蛋在论坛上大剌剌地这么说，然后原本做为秘密联络的讨论分区，人气都快追上专门聊天打屁用的公开讨论区了。尤其对方的权限设定还有问题，并不限制非相关之人进入发言……然后，这里就成为笑话了。

    很多闹出来的笑话，还有更多奇奇怪怪的联络手段，都只说明了一件事，人们对于一对一的联络需求是很高的。某位塔主放出了这样的功能，又如何不受人追捧。更重要的是，这还不用额外花钱，只要有浏览器魔石，能够开网页，就能开启网页信箱的接口来使用。

    顿时，论坛上一片赞颂之声。当然不是没有持相反意见的，但也很快被人民群众所淹没。

    但也有机灵的，发觉到网页除了论坛、商城和最新的邮件使用方式之外，还能够增加其他功能的。这些人便提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要求，强烈～地要求某位塔主创造出来，否则就要如何如何的……

    遗憾的是，不管是褒是贬，是夸是威胁，某人都听不到、看不见。因为他正在跟两条狗拼命，玩得正嗨。

    也是魔法邮件系统如今锋头正盛，反到冲淡了大贤者之塔的两个学徒，出现在五联城的可能理由。

    专门用来练习用的材料齐备，吃的东西可以委托帮忙顾家兼打扫的老妇人采买，两个女孩就这么足不出户，专心一意练习魔法和冥想，直到考核的那一天。

    哪怕现在的五联城再繁华，曾经的不好记忆，仍旧深植在脑海里。加上受其老师的影响，宅在家里比起出外碰到不想看的人，要好上太多了。所以女孩们的选择就相当明显。

    也就在这种低调的氛围中，在没有多少人关注的情况下，哈露米和卡雅顺利地通过第二环的学徒考核，得到系上第二条银穗线的资格了。

    负责考核的督察官，倒是对两个女孩净身考验，和熟练的魔法技巧加以赞赏。但也就仅此而已，没有到前一回一环考核，那种程度的注目。毕竟这次没有会长的关照，也没有大魔法师出面表示关切。当然事前更没有塞钱。要不是表现水平够硬，哭着回家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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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回家

    在通过二环考核之后，哈露米和卡雅在老妇人的坚持下，尽快安排了回程的马车，又拉上了一批简单的货物，准备打道回府。

    身为商会管事之妻，妇人对于两个还半大不小的丫头，可说是相当照顾。各种对外采买的交涉，也是经由她来进行。所以在离开五联城之前，她们留下了一笔钱给老妇人。

    不过这笔钱倒也不全是辛苦费。由于林把在锡嘉区分会处得到的酬劳，全部转进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里，所以在这里，他等于是没有任何资金可以运作。买这处宅院的费用倒已经结清了，但委托妇人定期来打扫的薪水，却是欠了一段时间。

    幸亏妇人之夫是商会管事，对林的捞钱能力知之甚详。对于让自己的妻子赚这个轻松钱，雇主也没多说过废话。管事一家子，对林这个大主顾来说，还是感激的。

    所以对于积欠的费用，他们也没有恶行恶状地逼催还钱。对于房子的打理，和两个学徒来此的照顾，那更是一分也不曾缩减。

    是以两个女孩离开之前所留下的这笔钱，名义上是积欠和预付将来的房屋管理清洁费用，事实上也有些慰劳这段日子辛劳的奖金在其中。因为以迷地世界的习惯，没有人预付薪水会预付几年分的金额。

    由于这次要带回大贤者之塔的物品不多，所以两个女孩就干脆和货物挤在同一辆篷马车。不是载人专用的车斗，可没铺上一层软垫毛毯，坐起来可是更加得不舒服。但对归心似箭的人来说，也没差了。早点回到家比较重要。

    而在大贤者之塔处，今天白天和这段日子的白天一样，塔内无人，所以大门紧闭。操练着两条狗的塔主，来到森林一处怪异的地点。

    有好一些日子里，每到半夜，这处地点总会有人前来，并且发散着不曾见过的法力权能比例。林有试过要模拟施展这特殊比例的法力权能，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这就好像在地球，知道某些化合物的化学式子，并不代表可以制造出该化合物。有很多制程、反应需要考虑，假如想要商业化大规模制造，需要考虑的东西则更多。以迷地世界的魔法来说，就是有某些仪式、某些条件必须要满足。

    所以对于这处会发散着奇特权能比例的地点，林多多少少也带了些好奇心。实际上带着两条狗来看之后，林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白鼻是东嗅嗅、西嗅嗅，但也没多上心，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灰蹄更是直接，四处跑着，撒尿做记号。

    对于来到现场一无所获的状况，林倒是抱着平常心以对。那句话怎么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同样的，没有发现就是好的发现。

    某人也不希望自己得活着像是有被害妄想症般，整日里都想着谁谁打算坑害自己。既然无事，他也不抱着掘地三尺的心，领着两条狗就往别处去。

    这件事情，就此抛到脑后。林又重回这一两个月来，唯一想着的一件事情，怎么玩弄……怎么操练两条不成器的狗。

    好歹有些曾看过军犬或警犬的样子了，但某人依旧不满意，因为精气神还没有训练出来。灰蹄跟白鼻现在的模样，用人类的形象来比喻，就是腰围和身高一样的肥仔，流着哈剌子，盯着其他瘦弱的小动物，使其胆颤。

    块头是有了，但让人害怕的原因是笨蛋的不可预料性，谁知道眼前的蠢货会做出什么奇葩的事情来，所以让人颤栗。但这不是林想要的模样。得要锻炼出像是恶灵古堡中的暴君，光是站着不动，仍然会让人感到生命威胁的模样，才算是及格。

    用句老祖宗的兵法巨著，里头所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能练出七八分这样的精粹，才算入得了某人眼中该有的狗样。

    所以两条狗的苦难仍在继续。牠们不是没试着反抗，但掌握魔法塔完整权限的某人，其残虐程度是超乎狗的想象。动不动就光弹开轰，要不就是用巨掌术，一手捏着狗脖子提起，一手呼巴掌。有时还两条狗一起来，连呼巴掌的节奏都一样。

    这让狗如何能忍！但不忍，又能如何……

    就在觉得狗生了无生趣，未来一片黯淡之时，灰蹄和白鼻迎来了曙光。两个主人回来了。

    不出意外，又是满脸口水的欢迎仪式。女孩们也对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感到高兴。

    但随之而来的两匹拉车驽马，和护卫们所骑乘的骆鸟，却是有别于往常，不停骚动着，似乎想要逃开。没办法，这些日子的操练，两条狗的气势多少有了，杀气也随着恨意多了几分，但却是能放不能收的状态。

    这还是两个女孩和两条大狗，是从狗崽子便已亲近。之后更是朝夕相处，一同成长。所以虽感变化，却没有任何不快。

    随队而来的护卫，却没那么轻松了。带队的战士评估着，要是在野外遇上这两头魔兽，即使对方不靠偷袭，正面交锋也能轻易全灭自己的队伍。

    真不知道如此怪物，塔主是如何驯养的。这话他是没有当面问出，否则某人肯定会说：你们早两个月来瞅瞅，就两条卖萌的蠢狗，肯定有地球二哈的血统。

    女孩们的回归，让这座气氛低落，逐渐被肃杀之气垄罩的魔法塔为之一新。因为整日里想着折磨狗的方法，可让某个自认为是前肥宅的家伙，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回想这段日子，林只想对自己说：莫非我有隐藏的S属性？

    对着镜子，看看自己那面目可憎的表情，林不得不想起地球上，那臭名昭彰的心理实验──史丹佛监狱实验。权力使人变态呀。

    不过女孩们回来了，再扳着脸也不合适。

    倒是看着坚实的腹部，虽然没有练出六块肌肉，或是人鱼线什么的。但比起之前那油脂丰富，且松松软软的模样要好得多了。这可是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

    晚餐由林亲自处理。他到了塔外的那处小镇临时征税，征收了三只小羊羔。

    反正迷地世界，收税可没有固定时间。领主心情好了，就派出收税官去刮一波；欠钱了，也派收税官去刮一波；想买什么但是钱不够，一样派收税官出门。

    税金也没有固定收多少金额。收税官瞧着这家富点，就多拿一些；穷点，就少拿一些。真什么都没有，就把还算有价值的拿走。要是这家的小姑娘长得漂亮，就只要人，不要财物。

    最终领主只看收税官交出几只袋子的钱币，或是其他有价值的物品。交得多，肯定是领地富庶，且收税官本事好。交得少了，就是要换收税官的意思。

    所以不论古今中外，地球迷地的，收税官都是份惹人厌的职业。差别在于，在迷地，收税官得要有一副好本事。否则‘那位大人很厉害，独自一人进山里讨伐魔兽，就没回来了。’那样的话，会传进领主的耳里。

    至于领主亲自出面征税，也是会看状况。否则‘那位领主很厉害’的传闻，也是有可能出现的。

    而林做为一个魔法师领主，小镇居民对他还算蛮客气的，甚至可以说是热情，或是敬畏？原本三只小羊羔是想掏钱买的，但莫名其妙成为众居民同意的临时征税了。某人就这么一脸蒙逼，被硬塞了活着的税金，牵着三头小羊往回走。

    三头小羊都杀了放血，打算做成烤全羊。师徒三人当然是一只羊就足够了，但架不住两头狗能吃呀。林可不打算拍着胸对狗说管饱。有口肉吃，请感激泣涕，否则有可能变肉。

    而羊血、羊肠等，在洗净后做成血肠。羊肚、羊心当然也是美味珍馐。其他羊杂则是在检查有无寄生虫之后，才做处置。能吃的想办法料理；不能吃的，就直接烧成灰了。林可不想冒着吞下寄生虫的危险，那类疾病，在迷地世界可算是绝症。

    这一夜，三人两狗道是放开怀了吃吃喝喝，不亦乐乎。也为庆祝女孩们的二环学徒晋级成功。

    夜里，观星和记录的工作仍在继续。只是今夜，看着星空，心情却和前些日子大不相同。像是挣脱了一层枷锁，也像是放下了负担。那片深邃依旧得星辰海洋，在某人眼中也有别于过往。彷佛看见了属于地球的太阳，正在呼唤着自己。

    连续的几日，住在魔法塔的人与狗，都在调适自己的生活，重新找回步调。

    两条大狗的变化，总算看进女孩们的眼里。狗儿的气质变了，不再动不动就吐舌喘气滴口水。没有得到指示，也不会随意变换姿势。一但安静下来，就如同石雕泥塑，一动也不动。

    但却比以前更想要女孩们的抚摸。下巴、狗脑袋、腿、背部、肚子，哪里都好。牠们会回以依恋的舔拭。感情虽然更少表达，却更深、更浓。

    做老师的，虽然绷紧了几日，一但放松下来，他又给打回原形。肥宅的骨子里就是宅，肥只是表象。哪怕减肥健身瘦了下来，他也还是个宅。

    就在几个人开始感到空闲，并逐渐朝闲到发慌迈进时，林才想起来，已经送到的黄金骷髅最后的部件，左手臂的部分。

    不过各个部分，都扔在塔的什么地方，当老师的得要想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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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复活

    躯干部分和头骨，就在三楼的仪式室中。林还费了些材料与时间，将防护用的结界重新布置一番。这个部分，他也没有多想或是多做研究。直接就魔法师协会所提供，标准魔法结界的设计加以布置。

    左手臂骨因为是最后到货的，整个包裹都还扔在仓库里，连拆封都还不曾。

    右手臂骨在女孩们的房间里，哈露米摆放着花花草草的架子旁。某个女孩拿来抓痒用的，尤其是背上。用黄金手指骨的尖端，挠痒痒有种难以言喻的舒爽快感。根据某女所说。

    左腿骨在核心室的某张台子上。那是最后检测的目标物，检测完后就扔在那边，没有收起来……

    右腿骨找了最久，最终在灰蹄的狗窝中发现。骨头对狗的吸引力，哪怕是在迷地也依然不减。至于啃到黄金骨头，林都想检查看看灰蹄的那嘴狗牙是不是还完整。不过看起来放得有些时日了，不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情。

    然后两条狗又被扔出塔外站姿势了。只要一个乱动，塔顶光弹就打下来。这样的套路，两条狗也熟悉了。

    白鼻为什么也遭殃，林对两条狗从来都是连坐处罚的。况且骨头在灰蹄的窝哩，白鼻就不会动？这两货互相抢食，互相坑害，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这么处置，刚刚好而已。

    东西齐全了，当然就是要凑在一起。不过在此之前，林还特别进了三楼的仪式室，确认结界的没有任何疏漏之处。毕竟是要整一副骨头架子，要是有个一二三的玩脱了，好歹还有个保险在。

    不过林没有考虑到的是，地球恐怖电影的套路。有哪一次，主角、配角们不是认为自己很厉害，准备很周全，什么都罩得住。事情发生了，才发现别人更厉害，别人准备的更周全，而自己什么都罩不住。

    而且他也没有注意到，当把所有部件找齐时，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兴冲冲的他，连夜课观星的准备都落下了，心想着都是常例的照旧，没有什么变动，所以有没有准备都没差。天文望远镜可从来没有移动过位置。这样合理到不行的理由，让他忽略了现在外头是满月。种种神秘或恐怖故事的标配背景。

    应该注意的却没去注意，这种鬼遮眼的情形，注定了今晚不会平安。不过身在局中一头热的时候，那种无法理智判断的感觉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林就这么鬼迷心窍的，把黄金骷髅的所有部位集中到仪式室来。

    按照部位，将黄金骷髅的所有部分摆放整齐。看着平摊在地上的六个部件，有种成就达成的感动。正在想着要不要洒几滴泪，发表一通感言，两个学徒很没眼力地用不屑的声音，说：“老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呀。”

    不！全收集就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妳们了不了解。

    扭过头，正准备端正两个女孩的三观，突然耳里听到喀啦喀啦的声响。原来是黄金骷髅全身上下两百零六个骨头正颤动着，而且眼看动静越来越大。

    透着诡异的紫色灵光，从黄金色的骨头上点点溢散。在一旁预先架设好的观测设备，也回馈了即时的讯息，那万年不动的权能数据，也起了剧烈的变化。

    想了一下，林变更了显示的方式，从纯数据的呈现，改成即时画面的监控，同时显示出法力权能的色彩浓度。如此呈现，便可以发觉数据的变化，其实是法力权能在骨头间交换流动所造成。

    而原本只是在每一个部件中流窜的权能，随着变动越加激烈，终于冲破六大部件各自的限制，开始整体性地连动交换起来。在现实中的景象，就是那溢出的紫光，开始沟通起其他部件的骨头。而最为粗壮的几条灵光束，则是各个部件间应该相连结的部位。

    “锵锵！”几个金属碰撞声，就在林和两个小徒弟的眼皮下，黄金骷髅重新组合成一个整体。霎时震动停止，却又略为浮起，离开了地面，飘在半空当中。

    当骷髅头骨的眼睛窟窿中燃起两颗小火苗，林兴奋地大叫：“他复活了！他复活了！”做为经典科幻的爱好者，科学怪人中的这句名台词，他早就想要用看看了。所以此情此景，不由得他不兴奋。

    突然一个激灵，某人查觉到不对劲了。这是这本书打算朝着温子仁的厉阴宅宇宙迈进的节奏？林的话带上了点抖音，颤栗地说：“他怎么活了，他怎么就这么活了！”

    女孩们早已查觉苗头不对，纷纷躲到自己老师的身后，紧紧抓着衣袍的下襬。不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害怕，还是只想妨碍某个老师，丢下自己，独自跑掉的机会。她们更害怕地往前倚靠着，彷佛是要把自己埋进某个人的身体里。却没想过这样的动作，隐隐将林往前推……

    而吓坏的某人，却没有逃跑的念头，或者说还来不及想。他满脑子里都在推断，这个骷髅的身分究竟是谁，或者是什么？

    骷髅兵的最上级型态？光靠一副骨头架子就能杀神屠魔的存在。

    某种类似魔像、魔偶的魁儡？假如是的话，那会有什么样的能力？又为了什么被肢解，拆分到世界各处？

    贤者阿托利本人？假如是这个答案，那最好不过了。至少代表可以和对方谈谈。不过有一个问题得先解答。就是那位大贤者，是怎么在自己死后，把自己的尸身拆成六块，还把脑袋放进一个储物空间之中的……

    他的弟子代劳？可是贤者之所以名为贤者，不是他很能打。尽管那一位真的很能打，但混到这个名号，却是因为他在魔法历史上有一个承先启后的功绩。

    之前的先不提，之后的魔法能够广为流传，跟阿托利的作为紧密相连。他不断传播魔法知识，制定魔法世界的规则。也就是说，在他之后一代的魔法师，都可以称为贤者之徒，但真正亲近，带在身边的却一个都没有。所以这位贤者的最后结局，是不知所踪，而不是死亡。

    既然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那眼前之物究竟是什么？

    就在某人胡思乱想时，黄金骷髅有了动作。它就像个人一般，用手撑起了身子，随后站了起来。看到站在旁的三人，似乎是想靠近，所以踏前了几步，这可吓得师徒三人连退了几步。但预先布置好的结界，总算是发挥了效用。淡青色的透明光壁，挡下了骷髅的步伐。

    原以为能喘口气，但不料黄金骷髅举起右手，用食指抠了抠光墙。随即用比地球的工业用机械手臂还要快速的动作，在光墙之上刻画魔法阵。这种在林的认知中，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正在上演着。

    处于虚实之间的魔法结界，不是一张画布，它就只是个排斥一切事物的力场。但如今，却是指骨为笔，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而那内容，虽然古老，但也不是无法辨识。

    只是林不光要看，还要看懂。加上字是镜像的，字迹左右颠倒，导致看的速度比写的人还要慢。还没等他看完，骷髅已先一步停下动作，同时魔法结界也应声碎裂。这下不用看懂，也知道是什么作用了。

    对方至少是一个大魔法师，顶尖的那种。最好的状况是贤者阿托利，但另外一个名字也浮现在林的脑海里。

    在结界一被打破，游离在空气中的法力权能，无一不被黄金骷髅所吸收。魔法塔的能量通道也被逼得现出原形，虽然还算稳固，权能并未被从中抽出，但隔壁间，核心室那悬于空中，千年无波的镜面能量池，却是荡漾起一波波的涟漪。液化的法力权能，更是断断续续从池中被吸出，投进骷髅的骨架子里头。

    大量的权能集中累积，逐渐形成心脏，血管在心脏成形的一瞬间遍布全身。

    眼窟窿的两颗小火苗，也变成了两颗眼球。然后是舌头、大脑，这些器官虽然被头骨所包覆，但却挡不住溢散的灵光透着成形器官的轮廓。紧接着是小脑、脑干、脊髓，遍布全身的神经束。

    一个个内脏，不断在胸腔与腹腔的空洞中成形。有时快，有时慢。每当凝聚成形者越多，整个身形也不再泛着魔力灵光，而是透出血色。

    一条条肌束连接起每一寸的骨头，形成肌肉。手臂、腿部，乃至于胸腹，将内脏全部包覆起来。

    几乎是骷髅每踏前一步，它就有个大变样。

    诡异、恐怖的情绪逐渐变成恶心、难受，然后惊愕、赞叹……好大、好长……

    当皮肤覆盖住全身，各处毛发用难以想象的速度生长着，林的情绪是大起大落，唯一不变的是挪不开的脚步。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走来的大长腿、大奶美女，只觉得画风不对，脑子一片凌乱。

    她一手掐住某男的脖子，另一手随性轻挥，就有巨力把两个女孩远远扫开。前进的势头不减，林无力抵抗，只得不断后退，直到靠在墙上，退无可退为止。

    ‘你是谁？’声音高亢且带有磁性，语气和眼神却是冰冷，透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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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魔王提卡尔

    说话的美人儿用得是非常古老的语言──咒语。没错，就是魔法师在施展魔法时，既要讲究声调，也要讲究节奏，丝毫不能有出错的语言。

    在足够古老之前，咒语是迷地世界的共通语言。那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魔法师，所有存在都能做到言出法随的境界。

    之后有了神灵，有了区别的语言，咒语成为了魔法师与少部分族群所使用的语言。一般人与信仰者，和魔法师的世界分道扬镳了。

    由于咒语要用在日常生活中的对话，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那个时代的魔法师相当慎言。直到高贵的纯种魔法师群体快要消亡殆尽时，闯进了一群土狗。从普通人中因为拥有天赋，经过学习而成为魔法师的人，他们将日常的对话与咒语进一步区分开来。一直到现在。

    所以说，使用咒语来对话的美人儿，她足够古老。而且很明显不是贤者阿托利，那一位是男的；而眼前这一位，很明显是女的。林用双眼确认过的事实。

    不过脖子被掐住的现在，加上对方杀气腾腾的模样，再不回答可能就了帐了。

    好歹为了念咒和之后的魔法编程，恶补了一段时间的咒语。配合心中的猜测，林想办法挤出声音，说：‘我是这座魔法塔现在的主人。而妳要复仇的对象，都已经不存在的现在，还要进行杀戮吗？魔王提卡尔。’

    没错，就是魔王提卡尔。

    提起贤者阿托利，一定会伴随着四个人名。勇者巴兹、骑士拉杜洛斯、福音者多玛，以及他们四人所对抗的魔王提卡尔。

    终结古神时代的巫妖，召唤外域的大恐怖，组织起邪恶与死者的复仇军团，并且主导了接下来的一整个大时代，那个名字就是魔王提卡尔。不论是在什么文学作品，口耳相传的故事之中，这一位大人物的登场台词一定是那一句：‘我为复仇而来。’

    而结束那个黑暗时代，打倒魔王提卡尔的，正是以勇者巴兹为首的四个男人。贤者阿托利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将被打倒的巫妖肢解开来，分散各地储存，并将其中之一的头骨存放在大贤者之塔的秘密空间里头，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怎么之前就没有想起来……

    黄金骷髅的来历，在魔法师的世界中有诸多猜测，当然也有魔王提卡尔这一个答案。可惜被视为奇物的黄金骷髅各个部件，一直以来都是被研究的目标物，也不曾带来不好的后果。远比那些有着‘受诅咒’前缀的奇物要安全许多，让‘无害’这一特性深植在众人的脑海里。

    但分开来是无害的，并不代表组起来一样是无害……

    被经验法则所误导，直到最后一刻，林才想起这一点，但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现在只能寄望这一位所要的复仇，其实在她的时代就已经完成了，那也许还有得救。假如她的复仇，是属于反人类、反社会性质的，那也许只有某肥宅再穿越一次，这本书才有可能继续下去……

    不过事情似乎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掐在脖子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了，美人儿的凌厉眼神也透了几分迷惘。她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先阻止了爬起来，打算杀上前的两个小徒弟。林才直视着对方混浊的双眼，说：‘在一千年之前，贤者阿托利就已经是行踪不明的状态，估计死了。骑士拉杜洛斯在一次讨伐复仇军团的战役中，战殁，没有留下后代。福音者多玛在弟子的围绕中死亡，但他的弟子们最后也是凋零，再无传人。勇者巴兹倒是建立了一个国家。可惜祖先的伟大似乎不等于子孙同样伟大，暴虐的王朝被推翻了，曾经高贵的血统被杀到一个不剩。所以说，打倒妳的四位英雄不但是死透了，连他们的后代一个也不剩了，妳想找他们复仇也无处找去。至于让妳走上这条复仇之路的那些人，我相信在妳君临一整个时代的当下，就都杀掉了吧。那个时代太多的杀戮，妳有必要在一千年后的现在延续吗？’

    ‘有必要……延续吗……’

    掐在脖子上的手，完全放开了。

    长到铺在地上黑色蓬松长卷发总算停止生长了，它遮起绝大部分曼妙的身材，也遮住低下的脸庞。林看不到魔王的表情，但也庆幸自己的猜测还算正确。假如惹怒了对方，或是猜错些什么，以刚刚的手劲来说，杀自己几回肯定不成问题。

    要知道仪式室内部，为了要维持魔法结界的最强化，所以各种新研究出来的防护手段，都没有用在这处地方。而结界的重新设计，安排也一延再延，因为在之前是没有必要。而这一回急就章的结果，就是差点把小命报销掉。

    不过转个念头，也能说是幸好。幸好在仪式室内，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防护手段。要不然在黄金骷髅起身的第一时间，自己肯定开干。能够消灭魔王就算了，假如不能够，那动手的结果就会是白送掉自己的小命。

    从魔王手中逃过一劫的某男，没有不长眼地打断美人的思绪，当然也不会刻意去提醒她，有没有穿衣服这种蠢问题。他悄悄地招呼着情绪激动，一脸正经的两个女孩往外走。

    又是挤脸，又是比划，连哄带推的，总算让女孩们出了仪式室。从她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两个女孩肯定是知道了里头那人的身分，才如此激动不已。

    丫头们的魔法天赋也许不行，但对咒语的学习那可是一等一的。要不是有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危险，所以林之前就禁止了她们将咒语用于日常。所谓的听说读写，对两人而言只是基本的素养。听懂刚刚那一段交谈，也就不算什么难事。

    明白两个丫头是明白人，林却不希望她们说出什么浑话，所以先一步吩咐道：“什么都不用多想。哈露米，妳去准备晚餐。都没注意到肚子饿了，饿了就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有，帮里头那一位也准备一份吧。卡雅，妳从我的衣服中，挑一件宽大的袍子送进去。招呼一下，没反应就把衣服放在一旁干净的架子上后，就退出来，不要去打扰到对方了。”

    “老师！”女孩们正色看向自己的老师，压低了声嗓说道：“您不是已经猜到那一位的身分了。”

    都用上敬语了呀，看来事情很糟糕。但林还是回答道：“是的。”

    “她也没有否认。”

    “没错。”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服侍对方，而不是打倒魔王？”

    “打得赢吗？”用反问来回复诘问，果然塞住两个女孩的嘴。

    看着不解与困惑的两人，林语重心长地说：“能够统治一个时代的魔王，显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对手。哪怕把千年之前的传闻打了再多的折扣，听起来也不像是我们能对付的。既然打不赢，又何必要枉送自己的性命。”

    “可是我们有魔法塔！”女孩情绪激动地说。

    “那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光从对方能够从被肢解的骷髅状态复活，再看她破除结界的手段，这已经超越了我的想象。不明底细的状况下，冒然与之为敌，我应该没有教过妳们这么愚蠢的行为吧。再说，她暂时看起来是无害的，又为什么要把她逼到我们的对立面上去。当朋友不好嘛。”

    “可是，她是魔王呀。”女孩情绪低落地说。

    “她应该就是没错，虽然还没亲口承认。但没有人是天生的恶人，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难道她不值得拥有一次机会，证明自己能有不一样的生活嘛。犯下再大的罪孽，我觉得千年的囚禁已经足以偿还了。”

    看着两个女孩逐渐缓和的表情，理解到她们开始接受自己的说法，林就近摸了哈露米的脑袋，再度拨乱那一头金发，说：“我讲这些话，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赢对方，单纯的贪生怕死；或是看对方很漂亮，而有其他念头什么的。这些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好吧，也许最后的补充是多余的。女孩们的表情从缓和下来，突然变成看到人渣的厌恶模样，林就知道，自己又把自己的形象给搞砸了。反正现在多说多错，他也不想再向别人解释些什么，就打发了两人，按照原先的吩咐行事。

    仪式室中的人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刚刚和女孩们的言语，里头那一位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复活了一个魔王，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属于大事。林也不打算寄望对方真的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变成一个好人。

    他愿意给人机会，也愿意相信人能改过向善。一如佛家所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这不代表他认为所有人都值得活下去。总有一些无药可救的，非得请对方投胎，才能根除罪恶。

    而在眼前这件事上，林默默地坐回控制台前，调出了之前设计到一半的魔法塔用程序。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魔怔似的认为，所有秘密基地都应该要有一个红色的骷髅头按钮。尽管协会所提供的魔法知识中，没有自爆用的魔法。但这玩意儿是拼胆量，不是看技术的。对男人而言，爆炸几乎可以说是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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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无处可去

    解除能量池输出的安全上限，超驰所有能量通道的传输，将所有魔法节点和输出用的魔法阵，做一个欺骗式的算法。让整个魔法塔系统以为有将能量释放，事实上是积蓄在每一个塔的角落。当超越临界点的瞬间，就是卡碰！世界变和谐了。

    身为一个物理学家，也许核物理不是自己的专业，但用来计算爆炸威力的公式依然熟稔于心。尽管迷地与地球有诸多不同，很多计算的标准选择也不见得就是正确的。但看着计算出来的数字，林一时间还以为又算回了老本行的天文物理。

    愣了半晌，确认无误之后，当时的他放弃了魔法塔自爆改造计划。

    如今为了活过来的那一位，林再把这做一半的计划拿出来。认份地准备将其完成，并布署下去，以做为备案。这些动作在控制台处就能完成，不用针对塔的本体再有改动，所以应该不会打草惊蛇。

    当然也没告诉两个徒弟。因为提前逃跑什么的，全都没有意义。迷地世界，不存在安全的区域。至于为了不让恶人统治世界，所以先一步毁灭世界，这种想法的正当性就不要讨论了。

    只能说迷地世界的魔法塔分布太密集了，一个接近极限的爆炸就会诱爆全部，所以林针对魔法塔自爆的修改方案，反而是尽可能的降低威力……

    晚餐的时间，某位魔王并没有出现。师徒三人这顿晚餐，吃得还蛮压抑的。哈露米有专门送了一份餐点上到三楼，但人已经没有待在仪式室中，甚至整座塔都看不到人影。

    离开了吗？倒是衣服有穿走。林只讲了这两句话，就没心没肺地投入到自己的作业中。魔法塔的所有侦测功能，都没有抓到那一位是何时离开，怎么离开，朝什么地方离开。彷佛那人不存在一般。

    唯一留下踪迹的地方，是晚上八点十二分，师徒三人在吃晚餐的时候。在仪式室与核心室的门扇处，有记录到一个一闪而逝的生物灵光。权能含量十分庞大，直接就是侦测系统的上限值。合理推测，实际数值在此之上。

    也就是说某位魔王在离开仪式室的瞬间，就察觉到来自魔法塔的窥探。所以用某种手段遮蔽住自身，然后离去。

    去哪？

    不知道。

    林现在关心的事情是，怎么去侦测魔王这种级数的人。调出全塔的监控画面与数据，包含各种环境特征变化。种种讯息，巨细靡遗地显示在林的眼前。比对着过往记录，寻找一丝不合理之处，看看某位有无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两个小徒弟却是很紧张。放跑了一个魔王，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灾难。林倒是老神在在的，丝毫不为此烦恼、操心。

    “丫头呀，为什么妳们会认为那一位是坏人？”

    “不都是这么说嘛，她可是魔王呢。”

    “在我的家乡，有所谓的历史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说法。至于我个人比较喜欢的讲法，是所谓的历史，就是除了人名之外，其他都是假的；而所谓的故事，就是除了人名之外，其他都是真的。先不说一千年的时间，故事传闻会有多少失真。──”一边整理着天文望远镜，准备观星，林一边看着跟在身边的两个小学徒，继续讲道。

    “──妳们不想想，假如那一位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我们能够活到现在，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还是说，妳们认为刚复活的前魔王，没有杀人的本事？我脖子上的捏痕可是还在。我都有感觉，刚刚要死的话不会是窒息而死，而是脖子被掐断死掉的。”

    看着女孩们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林笑了笑，反问道：“妳们知不知道，今天的世界和一千年前的世界，最大的不一样在哪里？”

    哈露米绞尽脑汁，想不出任何答案。从开始学习以来，历史课从来不是重点。反而是卡雅偏着脑袋瓜子，试探地说：“过了一千年？”

    真是无懈可击的回答……

    咳了一声，抛开那玩笑式的回答，林认真地说：“在我看来，最大的差异就是这遍布全大陆的魔法塔。做为战争要塞的一种，魔法塔的强大是无庸置疑的。任何黑暗生物的进攻，深渊的入侵，在这数之不尽的魔法塔布署中，他们很难取得一千年之前的成果。这也是为什么，贵族和国家之间的战争，魔法师与魔法塔需要保持中立的缘故。没人希望我们介入那些愚蠢的利益之争。”

    歪着脑袋，仰头看着自己的老师，女孩们疑惑地问：“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那一位想要再拉起一支复仇军团，也没办法再次统治这个世界。不过她个人想要搞事的话，难免还会再天翻地覆一回。不过既然千年之前有被打倒过一次，现在就一样可以做到，只是要付出多少代价而已。”

    “所以说？”

    “所以说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儿先顶着。”

    虽然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有一百分的不相信，但两个女孩还是暂时偃旗息鼓了。林呼了一口长气，说那些话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相信。

    又一晚，一楼的餐厅。卡雅负责准备食物，哈露米除了负责整理餐桌外，还负责打理两条狗。

    自打接受了塔主的魔鬼训练之后，灰蹄和白鼻像是变了狗般，更沉稳，也更有杀气。野外的自主狩猎，牠们已不再进行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进食的控管。不再饱食，留有一点饥饿感，可让思绪和反应更为敏捷。

    会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之前特训的期间，只要吃到饱，吃到撑，接下来肯定操到吐。

    因为食量减少了，所以两条狗的吃食，又回到由女孩们打理的状况。虽然这样吃得少，但却吃得好多了。

    而身为塔主的林，则是负责吃。在等待女孩们准备晚餐的时间，他则是用眼神调戏着两条狗。不敢说人狗之间心意相通，但林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灰蹄和白鼻都会有相应的动作，迅速且准确。

    就在两头狗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站得直挺挺，堵住大门的当下。原魔王如鬼魅一般，穿过两狗之间，而灰蹄与白鼻毫无知觉。要不是发生在眼皮底下，林也同样没发觉有人进来。

    魔王提卡尔身形飘忽，来到林的面前。披散的黑发半遮起脸庞，比林高出半个头的她，俯视着眼前的男人，沉默不语。

    回来啦。林很想跟眼前之人这么说，奈何还不熟。想了一想，他朝着餐厅中的女孩喊道：“丫头，有客人来。多准备个一副碗筷。”

    “好哦。”哈露米吆喝着回应。

    “碗……筷……？”‘什么意思？’提卡尔艰难地吐出不熟悉的语言。口气既不凶恶，也没有什么摄人的压迫感。她只是口气平淡地询问她不知道的事情。

    有些不满地看像两条狗，完全没有察觉进门的某魔王，说明这两条狗还欠操练。至于某位魔王的提问，林组织了一下言语后，说：‘那是餐具的一种，用来吃东西的。’“碗。”‘是用来盛放食物的。’“筷。”‘是我家乡一种夹取食物的器具。构造很简单，就是大约一指幅半长度的两根小棍子。’

    “碗……筷……。”看着某魔王疑惑不解的模样，林一挥手，招呼说道：‘进来吧，和我们一起用餐，妳就会明白了。’

    客人的身分，着实让两个女孩震撼了一把，但好歹她们也接受了之前老师的说法。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们赢不了眼前之人的事实，让她们妥协了。尽管提卡尔没有展露出恐怖的实力，但仅是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仍旧使人叹为观止。

    一顿晚餐的平静，似乎是昭示着接下来的时间也同样的平静。

    哈露米和卡雅仍旧对某位魔王大人保持着警戒，常常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但应有的伺候也没半分缺少。

    两条狗倒是在某个下午，硬气地和某位魔王玩起了瞪眼游戏。最后是提卡尔先离开了，无声无息，但不是她输掉，只是两条狗站着昏倒了。狗眼翻白的昏法，可是某人首见。

    而某男平常时做什么，现在依旧做什么。不会因为自己多了一个大跟班，而有改变。

    看着某女的魔王属性，似乎是转为背后灵属性，林也有些无奈。但至少她不像两个丫头当初，放下了担忧，拾起信任之后，立马转变为问题宝宝，挑战起十万个为什么。提卡尔只是静静地跟着，静静地看着，如幽魂一般。再配上那头披散的黑发与素色长袍，何其诡异。

    说起来，某魔王那头长到拖在地上的头发，虽然是黑色的，却和林那来自地球黄种人的黑发不同。用那些关于千年之前的故事说法，那是被诅咒的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在某些角度里，那头长发会流泄着一抹深紫色。而且看起来相当柔顺、亮丽且蓬松。要是在地球，不用加特效，就能直接去拍洗发精广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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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寂寞

    多了一个背后灵的感觉是什么？

    很别扭。

    但既无法沟通，不能除灵，也打不赢对方，那怎么办？

    当然是随她了，还能怎么办。

    林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被尾行的一天……

    会那么在意，实在是很难无视对方。高挑的身材配上一头拖地的蓬松长发，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迪斯尼的长发公主，反而像毛怪之类的感觉。而且还是块头比自己高的毛怪。

    虽然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不会打扰自己，也不会妨碍日常的生活。……但这样子，好像更恐怖。

    要不是没胆子骂对方，早就祖宗十八代请出来问候了。不过眼前，林也只能鼻子摸摸，继续无视。

    因为被人盯着，所以一些比较隐密的工作，他可不敢摆上台面，让人看到。所以就只是做些平常时的工作，以及维护原本的塔用魔法程序。

    女孩们话也少了。原有魔法塔内的活泼欢乐气氛，也在某位魔王大人回来之后，变得有些紧张、诡谲。

    这一夜，单月的夜晚。天空中除了星辰银河之外，就是恒久不动的古达拉纳月高挂空中。

    林观察着星象，开始计算并定义距离的工作，用的方法当然是天文物理学上的老一套。唯一顾虑的是，各项观测的数值正确与否。反而计算方面不是大问题。

    计算机化的魔法塔，单纯就计算的话，已经相当成熟了。至少在经过了这几年的调整，近期的计算结果，已和手动验算一致，算是可以信任了。

    只是使用介面既不美观，也不便利，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不过这方面的工作，重要性十分靠后，仍没正式排上工作时程表。

    虽说是开始计算天文数据，但实际工作只是在编写计算公式的程序代码而已。只要程序代码一经改动，依据所有的观测数据，就能得到不一样的计算结果。接着这个计算数字，会反应在林所特制的星图上。

    那幅特制的星图，其实就是之前六星连珠的天文盛事之前，用亮光术的光球所布置的迷地恒星系统图。将其拓展，加入其他观测得到的星体。也就是将原本平面的星图开始立体化，而且引入程序化的计算。

    平面版的星图，林最终记录下一千九百八十三颗星体。这些是要亮度在一定程度以上，且易于肉眼观察的目标。天文望远镜做为一个辅助的手段，林也没想过再继续增加手动作业的工作量。

    导入程序的自动化计算后，整个工作内容就都不一样了。导入资料，设计公式，导出计算结果，将之呈现在立体星图上。林现在大量的精神都放在改进观测方法，和资料输入与输出的环节上。反而真正静下心来，看看星空的时间变少了。

    不过这些日子里多了一个大跟班，那些需要静心、专注的作业可做不下去。所以林挑了一项很重要，但却迟迟没有展开的工作──绘制地球的星空。

    从浩瀚的宇宙中，如何定位一个星体的位置？

    待在地球上也好，迷地星也罢，所处的行星本身就是最优秀的参照物。行星的磁场、地表上的山川环境，只要略有概念，向别人说起迷地大陆的西南半岛，或是中央地区的古纳山脉，别人很快就能理解自己口中的地方。

    但在宇宙中没有绝对坐标可以参照，只能用所在地能够观测得到的星空做为相对参照物，藉此来定义自己的位置。

    那么如何找到地球呢？

    林所想到的方法，就是完成以迷地星为基准点的立体星图之后，再随机选取其他星体做为基准，并将立体星图再度平面化。只要出现那熟悉的八十八个星座，就代表找到了地球。或者准确一点说，找到地球所属的太阳，那魂牵梦萦的家乡。

    而这个计算的背后，除了星体距离的确认之外，另一大困难则是时间。众所皆知，投射到行星上的星光，依其距离是属于数光年到数百亿光年之外的星体。也就代表在行星上能够观测到的星光是数年之前，甚至是数百亿年前的宇宙记忆。

    亦即要得到正确的星体位置图，就需要考虑时间上的变迁。转到观测基准点的新星体，就需要再做一次转换。而转换越多次，误差也就越大……

    至于怎么回去，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而要完成比对的作业，前置条件就是要有一幅属于地球的星空图。

    从穿越以来，关于地球的记忆是无比的清晰，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忘却。所以不要说从地球上观察得到的八十八个星座，甚至其亮度、现代定义等信息，都清楚地保留在脑海里。

    但却一直没有画出来。这不是不重要，恐怕是某种近乡情怯的感情吧。直到今天。

    星座本就是帮助记忆的方式，所以林在画属于地球的星图时，不自觉地将星星给连线。连上线了，却又忍不住画起所有星座的形象图。天马、天鹅、天龙、仙女、凤凰，还有黄道十二宫。

    说来好笑，让自己迷上天空中的星星，起因是某车田氏的某部漫画。没想到，自己的未来竟让那套漫画给全包了，一个拥有天文物理博士学位的宅男。更没想到，有一天得要靠这两项本事，找到一条回家的路。

    想到此，林叹了一口气。突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带着磁性的悦耳嗓音，断断续续地问：“为……什么……你……会每天……晚上……看着……星？”

    讶异地看着问话的魔王大人，她开口所说的，不是魔法师们念咒时所使用的咒语，而是人类社会和魔法师的世界中，最多人使用的亚兰语。尽管还不流畅，但林也不想在某人的语言天赋上多所纠结。回答道：

    “会看着星空，是想要观察，测绘出星辰大海的模样。”

    “为……什么？”

    回头看着某位魔王。那双勾人的双眸，在发丝间闪亮着。可比天空中最明亮的星辰，吸引着林的心神。这是魅惑类的魔法吗？还是单纯被撩起了乡愁。

    林开口说起，不曾向别人透露的事情。“妳知道除了迷地之外，还有其他世界嘛。”

    “深渊……星界？”

    “不是指那一些。而是一个和迷地很相似，但没有精灵，没有矮人，也没有神和魔法的世界。”

    “那么……原……始？”

    “不，我不会用原始来形容那个世界。它有科学，能让人飞行在万丈之上的高空，甚至登陆月球；能让人潜入水中千尺之下，经年累月无需上浮；还有可以运载着人，用飞快速度前进的器具。也许极端的表现是只有少部分人能够使用的，但绝大多数的科学产品，是任何人都能用上，不需要特别的魔法天赋，不用花上许多时间冥想。它还有许多妳无法想象的东西，其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生存，也不是为了更有效率地杀人，而是为了丰富妳的心灵。那美好的一切，远远超过了迷地世界所拥有的。”

    “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地方。”

    “怎么不可能？也许那个世界也有黑暗的一面，有战争，有饥荒，但那可是我的家呀。生我、育我的地方。所以说，我很同情妳。──”

    话锋突然一转，让提卡尔有些不太适应。明明在说这个男人自己的事情，怎么牵扯到自己身上，还同情？只是看着他用深邃的目光，远眺星空，像是在怀念，也像在感慨。

    “──在千年之后复活，朋友没有了，就连仇人也没有了。熟悉的世界不存在，听着人们用不熟悉的语言交谈，看着这和记忆中不相似的景色，这种感觉，很寂寞吧。我懂，我理解，因为我也一样寂寞。”

    林虚握着拳头，望向星海的深处。“当然，我不是说我在地球，就有朋友，或是有仇人。但即使没有这些，我的生活依然是满足的。有人会嘲笑我们沉迷于二次元的世界里头，但我也想要笑他们为了奶粉钱和哄老婆、女友，得要汲汲营营地活着。在地球，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是个别人眼中的肥宅，但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他们并不晓得。那里有太多东西使人牵挂，──”

    操起了十多年没讲过的汉语，林重新开口，有些艰涩，断断续续，但无一不是肺腑之言。而且越讲越溜。‘──我想再看一次极乐净土的视频。我错过了多少新番？勇者斗恶龙、太空战士出到几代去了？玛莉欧又有什么新花样？漫威宇宙接下来的发展是什么？帝国跟绝地怎么了，爆掉西斯的菊花了吗？DC电影宇宙有没有奋起，还是老爷一样被钢铁人压在地上摩擦？五星物语在永野护挂掉之前，有结局了吗？庵野秀明又把福音战士拿出来炒冷饭，有些新玩意儿吗？还有我的那些收藏，我的漫画、我的D槽……’

    突然某男站起身来，冲着天空大喊：‘你妈的我究竟得罪了哪路神明，用得着把我流放到这鸟不生蛋的世界来吗。直接叫我去死，我还比较不会怨恨你们。我究竟是得罪了谁呀。阿拉牟尼观世音，哪尊大神都好，让我回家吧。回家……’

    激动的情绪只有一瞬间，当某男的声调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啜泣声。

    也许连串的汉语，对刚刚学会听懂亚兰语的某位前魔王，还是属于陌生的语言。但林话语中的情绪，她能够理解，甚至感同身受。莫名的冲动，让她环抱住蹲下哭泣的某人，互相感受着体温、心跳，还有可以感觉到的一切。

    也许理由各不相同，但有着同样的寂寞，就代表拥有同样的脆弱，又刚好是一公一母。互拥的两人，很自然地互相索取着，更深层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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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数学万岁

    “老师，太阳晒两个屁股了。”

    又是这样的声音，打扰了清梦。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穿过同样一扇大门，照在床上的屁股蛋子上。

    转过脑袋，就看到两个女孩挂在床边，只露出上半张脸。四只眼睛贼溜溜地转。卡雅还不知死活地伸出手，戳了戳身边那人高耸的臀部。

    “嘘嘘。”轻挥手，赶着两个找死的小徒弟。事实上，林昨晚是怎么活下来的，自己也在怀疑，从各个方面来说。

    看着抱枕头，还在赖床的前魔王，某人也是无言了。昨天那样，算是谁推倒谁？谁是攻？谁是受？谁……

    算了，怎么感觉上像是在和那些腐女们讨论各种CP的问题。身为宅男，应当是走鬼畜风，要不就是凌辱、NTR别人之类的。所谓的清纯路线，是为了把那张面具破坏的那一刻。

    把诸多疑问抛开，穿上家居用的长袍，边打着大哈欠，边撑着墙面走下楼。脚步有些虚，肚子当然也很饿。昨天一场盘肠大战，消耗太多体力了。

    “丫头，早餐来一份。”走进餐厅，朝着在灶台旁忙碌的女孩喊道。

    “好哦。”

    “顺便给上面那一位送一份上去。”

    “喔。”

    放着煎蛋和培根肉的盘子不轻不重地砸在自己面前，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表达了女孩的不满。卡雅稳稳地端着早餐往楼上走，喜怒不形于色。

    很想拍桌子，骂骂人，可惜整个人懒洋洋的，一点劲也使不上。也就随她们了。

    早上自小镇处送来的牛奶，经过冰镇一小会儿时间后，现在喝正是透心凉。林沾了一小口之后，立刻大口灌下，还连灌了好几杯。看来比起肚子饿，他还更口渴。谁叫昨天汗流太多，有些脱水的状况。

    几乎要把今天的一桶牛奶喝得见底，卡雅倒是又端着拿上楼的早餐下来了。

    有人不吃吗？

    林才想着，就看到褐肤女孩背后跟进了一个人，她是黑暗时代的独裁者、古神屠戮者、最接近神的巫妖、复仇军团的领袖、生命的终结、恐怖的开端，古往今来历史中，唯一一个被冠以‘魔王’之名的女人。也许以后在那一长串名号之后，可以再加一个榨汁女……

    太恐怖了！自己是怎么逃出魔掌的？林兀自怀疑着。

    提卡尔毫不在意女孩们不满的眼光，坐到了林的正对面，随性地用手拿起早餐吃着。

    “这……味道……不错。”

    “嘿嘿，当然是做老师的教得好。”

    对某人臭不要脸的行为，两个女孩毫不犹豫地鼓起腮帮子，发出噗噗的倒彩声。

    不过这点噪音，丝毫打扰不了两人。林正打量着穿宽松长袍的前魔王；而提卡尔则是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眼前之人，彷佛把对方当成配菜一样。

    好一会儿，某位魔王率先打破平静，用逐渐流畅的亚兰语说：“对于天上的星星，我想，我可以帮你。”

    “噗哧。”正咬着水煮蛋的林，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行不行，妳帮不上忙的。”

    “哦，你不，信任我？”

    “不不，这跟信任没有关系。只是纯粹认为妳做不到而已。”

    “哦。”

    拉高的声调，显示某人的不满。林却不管不顾，径自说：“不要不服气，要不我考妳一个问题，答得出来，我就让妳帮我。”

    提卡尔闻言，斩钉截铁地说：“问。”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多二，五五数多三，七七数多二，问这东西有多少个？”

    某位巫妖、魔王、榨汁女一脸呆滞，看着贼笑的某男。迷地世界没有数学，要玩死这群土著还不容易。林又出了一题：“今有一物，从距地面九点八公尺的高度放开手，任其落地，需时一秒。那拿到两倍距离，十九点六公尺的高度放手，会经过多少落地？”

    提卡尔是一脸懵逼，接连两个问题虽然说不算是考倒她，在那段漫长的岁月中，她也曾想过类似的问题，并且用相当复杂的方式解决。但从某人信手拈来的自信，反而让她有些拿不准这是装腔作势，还是肚里有料。

    林哈哈一笑，找死似的又说：“再来一题我平常时要用的。日星与迷地的平均距离定为1AU，在公转轨道的直径两端看同一个星体，测得张角为P(角秒)，请问！该星体距离迷地恒星系的距离是多少？”

    看着某女一脸想死的发青表情，林夸张笑道：“哈哈哈哈。前两个问题做不出来，那就不用考虑帮我了。最后那个问题，听不懂也是很正常的，所以不用太在意。”

    这时就连敌视着前魔王的两个小学徒，也对某女抱以同情。不过这正是宅男中的极品，废宅的本色，总是在不经意间斩断自己的姻缘，视体贴和奉承如无物的自我中心份子。

    “教，我。”提卡尔磨着牙，艰难地说道。

    “丫头，妳们正在啃的初等数学也有一段时间了，就用那一套来教教我们的魔王大人。务必尽心尽力啊。”

    说完，林又看回某位前魔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说：“这不是妳的错，只是这个世界太没用了。所以那些给小朋友看的玩意儿，先搞明白再来谈后续吧。我要去睡回笼觉了，腰好酸，人好累呀。”

    在大笑声中，某男扬长而去。完全没注意到某位前魔王那头诅咒的黑发，隐隐流淌的雷光发出逼逼剥剥的声响。倒是奉命教课的两个女孩，都手叉着腰，同样得意洋洋的模样。这可让某女加倍的恼怒。

    睡梦中，林恍若回到那熟悉的房间中。斑驳的墙面被各种海报填满，所有可供落足之处都堆放着漫画和各种周边。模型、手办和许多珍藏，慎重地放在房间的一角，用某种奇妙的力平衡堆放起来。就是这个地方，属于自己的地球。

    按照平常时的生理作息，到了中午时分，林便醒了过来。

    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皮。才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站两个吸着鼻子，眼眶泛着泪光的女孩。

    一看到自己的老师醒来，两个女孩立刻委屈地扑到某前肥宅的怀里大哭。哭得林是莫名其妙的，一边哄着，一边问：“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那个，都是那个臭魔王啊。”

    “什么，她动手打妳们了！那妳们怎么还活着？”

    光顾着哭的两个女孩，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而且还不管怎么哄，也不消停，跟小婴儿差不多。没办法，扔了枕头让女孩们抱着哭，林提心吊胆地走下楼，准备去找那位始作俑者。

    只见待在餐厅中的那一位，拉了张长板凳靠墙。平躺在板凳上的前魔王，将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挂在墙上。一边无趣地翻看林以前给两个女孩的数学教材。

    现在是什么情形？林有些搞不清楚。这看起来，可不像是生气到抓狂，然后把两个小丫头揍一遍的模样。

    倒仰着头，看见林走进餐厅，前魔王扬了扬手中的薄薄书册，说：“还有后续的部分吗。花了点时间学现在的文字语法，然后又花了点时间看你所说的数学。不得不承认，的确还蛮有趣的。不过这本书里面的知识，还不足解决你所问的第三个问题吧。”

    什么？学会了？

    我才去睡了一觉……

    难不成这一觉睡了半年？

    随口问了几个小学生等级的数学题目，某女想也不想就答了出来。越问，当然难度越深，二元、三元联立方程式都问上了，一样是秒问秒答。甚至古希腊三大几何难题，除了第一难题的三等分任意角，在还没有学到三角函数前是没有办法回答之外，立方倍积和化圆为方两大难题，同样被不假思索地轻松解决。

    而且在解题的过程中，还看到某人使用上了微分的方法，这些可不是小学生教材里头会有的东西。除了对方学过这样一个理由以外，另一个可能性就是自己推导出来的。就一个早上？还有大半时间得要学现代的文字用法与符号？

    这一位在昨天以前，虽然摸索着学会了听和说，但还是看不懂迷地现代的文字和语法。今天数学已经溜到不拿纸笔计算，光听口述，就能立刻回答。就连提问某人都还要想一下，甚至得调用计算机化魔法塔的计算功能，才能得到答案。

    这种感觉像是什么？明明考试考一百分了，回到家想向邻居炫耀一下。却发现左边住着爱因斯坦，右边住着霍金，楼上住费雪，楼下住汉尼拔?莱克特。从心理到生理上都惨遭毫不留情地打击。

    也许有人会问，好像混进一个不是物理学家，也不是数学家的人。但人家的变态程度完全不输给另外三个呀。

    试想，拿着一百分的考卷，闯进某位医生的家中。就见某人正在用餐刀切两分熟的牛排吃着，还一边喝红酒，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你，什么话都不说。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到裤底一包三斤重，又是屎，又是尿的。

    这种比哗了狗还严重的感觉，就是林现在面对某位前魔王，同时有巫妖双重身分之人的想法。这也难怪两个女孩会跑上楼去哭，因为连某位塔主自己，都想找个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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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天才

    学霸和天才有没有不同？

    要是在以前，林会很骄傲地说：没什么不同。我就是学霸，一个天才。

    等到见识真正的天才，发觉学霸就是被踩在脚底下磨擦的份。

    学霸只是很会读书，很会考试而已。远远比不上天才那种闻一知十，过目不忘的本领。

    撇开那副美貌与引人遐想的身段，忘记那曾经是君临天下的身分，再忽略对方是个被分尸了，都还能复活，且不知道未来还能活多久的巫妖。这些陈述的背后有一项被大多数人忽略的事实，就是这货是个天才。

    听说千年之前，魔王的复仇军团打仗从来没有章法，就是拼人多，碾压过去。要是碾不过去，就是今天回家洗洗睡，明天再来一波。然后一而再，再而三，要是不够就再回头，同样过程再来一轮。复仇军团从来不曾考虑战略战术，就是爆兵平A。

    这样的认知，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某位魔王也是肌肉份量大于脑袋。干架风格也和她的部下一样，带点傻气，就靠着体型吃定一切。事实上，魔王被讨伐之后，众人对于她的评价就更低也更不堪了。

    如今活生生的魔王就在眼前，没有了小弟，没有了一身神装，当然也没有什么道具神器核按钮之类的东西。以为脱光光的她就是个弱鸡，没想到光靠智力，就能荡平世间一切，叫某个穿越众怀疑起人生。

    当然，换个角度想，这又何尝不是好事情。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培养两个小徒弟，本来就是有打算压榨她们的脑力和肝脏，只是现在正处于打基础的阶段，不堪使用。有这么一个天才愿意加入，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有什么比即战力，和不会坏的肝还要更迷人的。

    下午的时间，林讲解着三角函数、线性代数、机率和统计等高等数学，还附带说了一通的逻辑学。由于时间关系，讲课的人还没听课的人理解快，所以林也没来得及写教材，更别说整理个什么脉络，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过程中最为出彩的，是改良自米尔音文字术和魔文字术，配合自己对亮光术的理解，所创造的一个新魔法。林将之取名为白板笔术……

    是的，只是临时找不到纸笔，又想写板书告诉他人时，才用得上的魔法。纯粹教育和政令宣导用，没有任何攻击杀伤力。但经过这么改良与熟悉，林不但可以口述出文字，甚至将所有空间视为画布，任意写下自己所想呈现的内容和图案，迅速且准确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数学公式，各种符号、根号、分式都能显现。

    而就在这一个下午，几乎把林肚子里的料掏了个干净。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授的，林干脆就把一些数学难题拿出来讨论。

    先是希尔伯特的二十三个问题，不过还是选择了已经被解答的部分，来加以讨论。而未解答得那一些，某穿越众除了知道题目之外，倒没有深入研究，毕竟自己的专业是天文物理方面。

    即使如此，这些难题还是没有难倒迷地土著，身为前魔王的提卡尔女士。她多是很慎重地想了一下，然后就给出回答。把某个穿越众震撼得不要不要的。

    第一天，天已黑，以观星为理由，林落荒而逃。

    第二天，由于前一天震撼到无以复加，一不小心就把那些未解决的问题说出了几个。所以大清早的，某女兴冲冲地拿着黎曼猜想的证明，要来和某人讨论。

    我说大姊，你要一个看着圣斗士长大的物理狗，玩这玩意儿，会不会太狠。这些话，林当然是说不出口，只能另辟话题，朝着自己的老本行走。第一步，当然是把牛顿三大运动定律拿出来雷人。

    虽然相关的东西，在那本数学教材中有大略提到，但并不完整。如今林可是把整个体系拿出来，有种关门放狗的即视感。

    问题这条狗看起来像是贵宾犬还是吉娃娃，只有歇斯底里，完全没有杀伤力。某前魔王很霸气地一脚踩下，就又服服贴贴了。

    三大运动定律不够看，直接上相对论，然后推向自己的专业──天文物理学。很难想象，在两天之前，某女对数学是啥玩意儿，还是两眼一摸黑。今天已经在和自己讨论起带有宇宙常数的爱因斯坦场方程式。

    到了这种程度，很多东西林都无法直接给予解答。也许在纯数学领域上，这些公式都是正确，推导无误的。但在物理层面上，却时常和现实有所出入。这只是证明了还有考虑不周延之处，必须要加以修正。事实上，这也是林在建立宇宙星体模型上，正在做的工作。

    当意识到这一点，赫然发觉，两天前的小白，今天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泪奔！

    第三天，在塔主的强烈要求下，休兵一日。似乎是察觉到某宅男的心灵是如何的弱小。半夜，以榨汁女身分爬上床的提卡尔，再次把某位伟大的塔主折腾到腰打不直，隔天当然也下不了床。

    这下子不休兵也得休兵了。而在第五天，某天才又来蹂躏宅男弱小的心灵了。

    原本在昨天，林瘫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还会害怕有前科的巫妖，用恐怖统治了整个大陆的前魔王，会不会在得到这些知识后，不再搞什么骷髅大军、亡灵军团的，直接四处种蘑菇云，来个世界核谐。

    如今看到某个求知欲旺盛的魔王又缠上来了，他也管不了什么核谐不核谐的了，先想办法应付眼前比较重要。似乎不满足前魔王的求知欲，这份欲望就会朝着其他方向发展。虽然林不是初哥，来到迷地后也一改地球时期的身材和体力，但还是战不赢拥有魔王之名的女人，从各方面来说。

    数学和物理的干货几乎掏空的情形下，林也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鐗──魔法版程序。事实上，这也是最需要人手帮忙的地方。

    基本的程序逻辑和语法，但天才面前，只要听过，就能成为本能似的存在。而很多逻辑的背后，是数学的原理。可以说没有数学的基础，想要理解程序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着墨最多的重点，是在八种权能所形成的机器语言，是如何转换成为汇编语言的。然后汇编语言又是怎么封装成高级语言，包含怎样的函式库和语法。而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形成魔法效果，乃至于和传统的施法方式产生关联。

    终于回到身为一个魔法侧巫妖的本行，提卡尔听得双眼闪闪发亮。满脑子都是原来魔法还能这么用。

    甚至林还把他解析后，程序化的几个魔法拿出来讨论，对比原始的魔法模型建立，两者间的效益是如何。

    假如是最基础的魔法模型，像是火焰、水珠等凝聚基本元素的魔法，以传统方式建构的法术模型，其方便性与简单程度还是优于程序化的模型。

    一旦要学习使用进阶版的魔法时，传统的方式就是重新建构一个新的，且更为复杂的法术模型。但是程序化的法术模型，却能利用函式库，然后属性、方法的概念玩到飞起。

    以大贤者之塔改造后的光弹攻击阵为例。传统施法方式要做到连发，用程序说法就是相同功能不停复制贴上，想要发动几次，就复制贴上几次。林却是用一个循环来处理。

    这在单一目标的状况下，前后者的效率是没有太大差别的。但在面临复数目标的时候，林不只跑循环，还跑阵列，一次性攻击多个目标，这时和传统方式的效率就出现差异了。可以说状况越复杂，程序化的魔法就有越大的优势。

    不过人体有极限，很多程序优化之后的魔法，其调用魔法权能的方式是粗暴且没有容错余地的。只能借助施法媒介，来转嫁可能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很多传统魔法也有这样的特性，只是不如程序化的魔法那么凶残。

    最优秀的媒介，毫无疑问是一座座的魔法塔。够大，自备能量来源，而且构成的材料也够坚固，林至今还没有测试到运转的上限。

    其次则是一些魔杖类型的装备，或是魔法道具、饰品。假如是使用传统魔法，那这些媒介理论上没有被外力破坏，就可以半永久使用。假如是程序化的魔法，因为需要刻画必要的魔法阵，所以可以使用的魔法只有相对应的种类，而且还多了耐用性的问题。

    所以可以理解，程序化的魔法当用到极端的时候，所带来的破坏力不是毫无代价的。

    而这样的使用方式，开拓了巫妖眼界的同时，也让她有了更多的想法。

    不过关于魔法使用的部分，林只是很笼统地带过，并未细讲。一方面，不想让有前科的对方，对于改进自己魔法的威力有更多的想法；另一方面，接下来要讲的东西，才是真正需要帮手的重点。

    在开讲之前，林当然是按照老习惯，先来震撼教育。送上一颗浏览器魔石，帮前魔王注册了账号之后，就看某人麻利地使用起来。据她本人所说，这些日子里，看魔法塔内的三人都在使用，早就十分感兴趣了，当然也偷学了一些使用方法。

    对此，林无言以对。那种感觉像是什么？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来到现代，叼着香烟，一手黑金刚大哥大，一手AK，讲着道上的黑话，背后一群八嘎囧小弟。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所会产生的想法就是林现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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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举杯邀明月

    计算机化的魔法塔，其上的系统、环境和软件。前两者，林几乎是一片空白。哪怕写出域名系统服务器、网页服务器、时间服务器，和最近完成的邮件服务器，其实也只是完成了通讯协议，让程序明白传递什么样的讯号，就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系统核心其实就是组合语言要转换成机器语言，然后得到所想要效果的重要部分。环境就是将之扩展到更为便利的使用方式，且对使用者而言更为直观，而非看着八种权能的排列组合，然后完全搞不懂在做些什么。

    比起地球的Unix、iOS、Windows、Linux等成熟且完整的系统，林这个非资讯专业出身的家伙，做出来的东西当然是惨不忍睹。一路走来，基本上是需要什么，才追本朔源去添加些什么，磕磕撞撞才有了今日的成绩。

    不过浏览器所呈现的论坛、网络商城和魔法邮件，已经足够叫迷地土著惊艳了。而林像是画大饼似的，述说许多功能，并请求着某位复活的巫妖帮忙。其中最为重要的，当然就是计算功能的优化。除了计算的速度和公式之外，就是希望界面可以更加的简便。

    以上种种，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林需要信得过的帮手。至于这位前魔王值不值得信任……好吧，其实单打独斗到现在，林就连会打code的狗都想借来用了。曾经是魔王根本不算是阻碍，派得上用场最重要。哪怕不是帮自己，另起炉灶，也算是为迷地世界的计算机程序大业加砖添瓦。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做得出成果的研究方向，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优良标的。由于要架构起林口中所描绘，同时也是地球上的计算机功能与网络世界，靠着两三只小猫是不够的。

    百废待兴的现在，只要能够引起前魔王提卡尔的兴趣，让她投入完善系统到软件的工作，总好过想着报复千年之前的仇恨，或是再来一回征服世界的举动。所以林可是毫无藏私的教授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含希望拓展的未来规划。当然，少不了提起地球。

    接下来的展开，让林觉得事情似乎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如预期般，提卡尔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一头栽进了程序猿的行列。

    熟练的键盘输入动作，让某个从地球穿越来的家伙也自叹弗如。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所选择的切入方向，不是完成某些功能很强大的软件，而是架构最底层的系统，和完善高阶程序语言。凭的当然是某人丰富的魔法知识，疯狂的增加函式库中的内容，以及必要的机器语言指令集。

    而林所建立起来的既有内容，也被狠狠地修改了一番。用某人的说法就是，这么丑的程序根本让人看不下去，既没效率，也不美观，得改！

    原天文物理学家再次泪奔。他很想大喊，这不是我的专业呀。

    本来某人还想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但做出来的结果却被嫌弃到体无完肤。到最后，提卡尔说了一句别来添乱，就把某男赶去跟灰蹄和白鼻两条狗蹲在一起。

    偶尔叫回来问话，也只是想从林这边知道地球计算机程序发展的脉络，以做为借镜来开发迷地版的系统和程序语言。问完话，就又赶走了。当真活得比狗还不如。

    在心灵饱受打击的现在，林的白天活得像是行尸走肉，走起路来都像在飘。到了晚上，观星和记录这种小事情，还不入某女的法眼，所以这算是林仅剩的一片小天地了。

    乐呵乐呵看着这片深邃的星空，林的心情也不自觉感到平静。这些日子以来，某位前魔王几乎是不分昼夜，埋首在系统和语言的建构大业。就连特地在二楼的空房间，放进新的床铺、衣柜等物，做为某人专用的寝室，但好像也没用上过几回。

    以这份废寝忘食的专注力来说，提卡尔也的确是能够成就一流作为的人才。虽然是邪恶的那一方面。林在心中，不带有偏见地评判着。

    看着每天都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星空，今天突然有不一样的想法。林跑进一楼的餐厅里，从冷藏区拿了一瓶酒。二楼的温泉池大半夜的也没人在用，哪管今天洗过一次澡了，林还是进到露天温泉池的阳台处，将自己剥个精光。

    使劲地刷洗一番，赤条条地进到温泉池中。给自己美美地倒了一杯冰镇到恰到好处的酒，便高举杯子，对着今晚的满月。如此意境，不由得诗兴大发，再用上那前不久才说过一回的乡音，咏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伴随着开门声，走进来的人如此问道。

    所谓的宅，就是能享受寂寞的人。对于如此大煞风景之人，林也不会给多好的脸色。别以为自己是女人，就可以任性。更别说自己正光着屁股泡澡中。

    但林偏过脑袋一看，所有不满顿时全吞进肚子里。一个打code打到大半夜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两眼无神，萎靡不振？还是眼露凶光，择人而噬的模样？其实两者都是对的，因为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如今那位进门的巫妖是哪一种，就看现场有个吓到不敢抗议的人，应该很容易理解现在巫妖脸上的表情。

    “看什么看！我进来洗澡，可是有穿着衣服的。不行吗。”

    林摸着鼻子说：“横竖打不赢妳，妳想怎样就怎样咩，没什么行不行的。”

    那头黑紫色的拖地长发，这时是绑成两个包子头在左右两侧，发量很不科学地减少到可以看见露出的后颈。提卡尔坐到林的身边，同样给自己到了一杯酒，说：“你还没告诉我，刚刚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后，用着丝毫不差的口音，覆述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李白这首诗要怎么用迷地的语言说出来？林可不是本家的那位林语堂大师，可以把苏东坡的词全翻译成英文诗。所以现在的他反而有些为难了。

    做为宅男兼职理科专才，语言学真的不是自己的专长。不过前魔王的问话要回答，因为不回答，后果很严重。所以林放弃了合迷地的诗歌语调，试着比较简明地翻译了过来。“举起酒杯，邀请天空中的明月；再与自己的影子相对，便是一场三人的饮宴。”

    “哦，你家乡的语言，音调很美。”依偎在男人的肩上，轻摇酒杯，使杯中的酒水形成一个小漩涡。

    林心里只想着，怎么还没开喝，就有醉意了？嘴里却说：“提卡尔女士。”

    “芬，或者是妮也可以。我不喜欢有人叫我那一个姓氏。”

    “芬?妮?提卡尔？”

    “是的，这是我的本名。虽然很久没用了。”

    “应该不会像恶魔那样，真名被知道了，就任人拿捏了吧。”

    “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那就只是个代称而已。”

    “那为什么不让人家叫妳的姓氏？”林疑惑地问道。

    “正是讨厌那个姓氏，所以对外才用上的。”

    姊，这么有个性，妳爸有没有在哭？

    不理会在池中凌乱的某人，芬喝了几口酒，再加上整个人泡在温泉水中，一张脸红润的如同苹果般。在蒸腾的热气中，她迷蒙着双眼，问：“你的家乡，是什么模样？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吗。”

    “千头万绪的，妳要我说些什么？”

    “就说说你生活的地方，是个什么模样。让你一直想回去的那些美好事物，又是个什么模样？”

    “怎么，妳想征服地球？”

    如银铃般轻笑了几声，芬露出瞇成月牙形的双眼，说：“有何不可呢。”

    “要排队喔。想要征服地球的组织呀，怪人、外星人的实在太多了。”

    “哦，真的吗？”

    “当然是开玩笑的。那个破地方，谁会稀罕呀。”

    “那你还整天想着回去？”

    “金窝银窝总是不如自己的狗窝嘛。那个地方破归破，也比迷地好太多了。”

    “怎么个好法，跟我说说。”

    看着芬兴致勃勃的眼神，还死抓自己的左手不放，看来逃开的机会是不存在的了。

    林放下酒杯，腾出了右手，朝空中就是打一个响指。再度施展白板笔术，但这一回的复杂程度可就不是文字类型的版书，而是一张有着粗略轮廓的风景图。

    而且最重要的，这完全不是用画得画出来，而是将林脑海里的画面具体呈现。这是用习惯了脑波控制器，用来控制在塔内神出鬼没的分身，所训练出来的能力。假如是没用惯的两个女孩，所画出的图案是歪歪斜斜，不成轮廓的。

    这幅写实风格的画面上，是熟悉的高楼大厦林立，路上车水马龙，穿着各种现代服饰的男男女女，不分老少，尽情展露自己的风采。

    这样一副林已经看惯的街景，却叫芬目瞪口呆。指着眼前的一切，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着某女笑一笑，林说：“那一栋栋的是房子，里头有些是住人，有些是办公做生意。二三十层楼是常态，上百层楼的也不是没有。路上跑的是汽车，有各式各样的功用，像是载货用的，载人用的，炫耀用的，开车技术太差不怕撞的。旁边走的是一对对狗男女，吾辈之大敌，时不时就闪瞎我等氪金狗眼。”

    “都是这样的风景吗？”

    “当然不是。”翻手一挥，林所呈现的画面开始不断转变，各种金字塔、紫禁城、巴黎铁塔、自由女神像，无数地球可堪称奇迹的建筑，轮番呈现。清明上河图、蒙娜莉萨、拾穗的女人、吶喊、毕加索的抽象画，从文艺复兴时期到近代，中外名家的作品，像是大放送般使人目不暇给。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固然是难以复制的绝景。但这些人力所创造出来的美好事物，正代表了人类不同于猪狗禽兽，伟大的价值所在。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章 缺了点啥

    当谈论地球的美好事物，忽然朝着黄帝内经中那佚失大部分的篇章发展，情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纸上谈兵变成实战操练，颇有不战到一方丢盔弃甲之前不罢休的势头。

    某女像是要填补这千年的空虚般，寻求自己存活于现实世界的证明。

    当次日清早，兩人懶洋洋地賴在床上，不想起身時。芬突然问了一句：“你很在意那两个女孩。”

    林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茫茫然抬起脑袋，看着某女。芬却是一脸坏笑，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这是吃醋？还是好奇？又或者只是打发时间的闲嗑牙？

    很少跟女人谈话，更少跟女人谈心，林面对这种问题完全没有想过，这是和‘女友跟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为同一个难度的问题。他只是很直接地说：“当然，不在意的话，需要养她们那么久嘛。”

    “哦，是嘛。”

    拉高八度的声调，让某宅男将要进化成渣男的家伙弹起身。这下再没女人经验，也感觉到不对了。那副笑容依旧，眼神勾魂、脸蛋迷人，但现在看起来却是满满的恶意。这就像玩Game，选错选项，就直奔Game_Over结局的那种感觉。

    想了好一会儿，才又倒回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是啊，但那可是无奈呀。妳应该也感觉得出来，她们的魔法天赋不算好吧。”

    “可不是不算好那种程度而已哦。”

    林仰视着天花板，点了点头，却不敢看向躺在身边的人。他继续说：“她们两人都是被父母卖给魔法师协会的。虽然两人的家庭都是属于贵族之列，但家族实在是太穷了，对这种排名靠后的女儿，没有多少精神照顾。所以在发现有魔法师的天赋后，就与协会订下一份超长期的契约，送到五联城来。那份契约内容之苛刻与漫长，跟卖身没什么两样。──”

    翻过身，林正视着芬的双眼。说：“──妳想想，要是在妳不满十岁的时候，被丢到一个什么人也不认识的陌生地方。那里对她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跟她们一样天赋程度的，大多会成为某些魔法师的实验研究材料。运气好，可以活一段时间；运气不好，刚拜师了，隔天就被弄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再不然就是遇上一些喜欢小女孩的变态，将她们剁手剁脚，在缸中喂养着，或是其他各种虐待的手法。那，她们能够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只能随便求一个她们所信仰的神，让她们遇到一个好老师吧。”

    “你吗？”芬伸出青葱般的食指，戳着某人的鼻尖，拱成猪鼻子状。

    “是啊，妳不相信，当初她们刚来也不相信。整天里就是想着，要是被弄去当实验材料，或是喂养恶魔，那不如先杀了我，然后再自杀。也许杀不了我，但自杀总能做到吧。”

    “所以你就……？”

    “至少她们相信我不会随意抛弃她们。这才让她们卸下心防，成了今天的模样。──”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清白，林坐起身，认真地说道：“──之后就顺顺利利，一直在一起生活直到今天。”

    “那，以后呢？”眉如月，眼如弯，某位前魔王的笑容等级再次提升了。

    “暂时先养着呗，以后的事情谁会知道。搞不好等一下我就挂掉了，她们只能流浪街头。不过最基本，我还是希望教到她们出师为止。等到两个人都拿了正式魔法师的资格，我对协会的义务也就差不多告终了。等到那个时候，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吧。而要到那一天，我看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熬。”

    “那你自己呢？”

    “回家。”林毫不犹豫，且坚定地说。

    “那……可以带上我吗？”

    “带上妳！”带一个巫妖，一个征服过世界的前魔王回地球？嫌那个破星球还不够乱嘛。不过某人还真不在乎，况且想到那个理由，也让林很难拒绝。“是啊，妳对这里也是毫无眷念了。甚至说迷地也算是一处伤心地。离开也好。”

    “那可不。再说宇宙那么大，我想去地球看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妳说得那么美好。”

    姊，妳这话怎么辣摸耳熟。不过林还是打趣地说：

    “失望的话，可不要毁掉那个地方呀。任何世界，有光明的一面，就会有阴暗的一面。我渴望回去，所以很多回忆都变得加倍美好。甚至那些曾经吃过的苦头，也是让人回味再三。可是老实说，要是再来一次，搞不好我会来个愉快的同归于尽。很多事情操蛋的程度，可是迷地的百倍、千倍。”

    “是嘛。”慵懒地伸展着身子，芬一把抓起做工不算很好，只能说穿起来宽大、舒服的长袍，罩在身上。那头不知道为何会有时长，有时短的黑紫色长发，很随性地盘在头顶。她回望着还躺在床上的男人，说：“对底层的系统，我想到一些好主意，得去改改。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没有等到回应，精力旺盛的某女径自离开。而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和那身粗布长袍，林的心里多了些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里，夜晚当然一样观星，白天某人却神神秘秘地藏在二楼最后的空房间中。又不时跑到一楼铸造间里敲敲打打，或是进仓库挑些合用的小东西。

    女孩们正和自家老师处于冷战的状态中，所以对这样奇怪的行为，她们虽然看到了，却没有多加理会。芬则是专注在迷地版计算机系统底层的建立。她倒是对于身边少了谁有些在意，但也仅限于问一问而已，没有翻箱倒柜、追根究柢的勇者精神。难怪只能混个魔王当当。

    等到某人红着眼睛，满手是伤的闭关结束，他倒是亲自操刀料理，弄了一桌的好料犒赏自己。顺带巴结自己两个小徒弟，再叫来几乎黏在核心室里头的女人。都快搞不清楚，究竟大贤者之塔是谁的地盘了。

    看着餐厅桌上丰盛的料理，芬饶有兴致地看着忙到满头大汗的男人，说：“哦，今天怎么心血来潮，准备的这么丰富。难不成，是自己想当饭后的甜点嘛。”挑衅地用食指抹过红润诱人的上唇，就让某人一个哆嗦。

    而旁边传来两个酸酸的磨牙声，更是让人感到背脊发凉。

    尴尬地笑上几声，林说：“刚完成了一件作品，很开心，所以想跟大家同乐。吃完饭后，有个礼物要送妳。在那之前，先享受这一餐吧。这可是我的家乡味。嗯……应该有个六七成相似吧。”

    一听到有礼物，刚坐下的芬可不干了。直接来到某个很不识相的塔主面前，弯着腰，几乎脸贴脸，却也是居高临下，极富压迫力地说：“我不喜欢惊喜，所以有要给我的东西，就直接拿出来吧。假如你不想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或是胆战心惊的话。”

    “是的，大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可不可以离开一点。”

    狗看到食物，只要主人够凶残，训练的也足够好，喊一声坐下，狗儿便会乖乖地忍住。但是让巫妖听到有礼物，喊坐下，信不信那位分分钟教某男学做人。所以林还是出了餐厅，拿了一个木制托盘进来。上头放着一套衣服、一双高跟鞋、一副眼镜，以及一张图解说明……

    没错，就是这套衣服跟配件怎么穿的图解说明文件。

    也许某人不懂时尚，没有认老佛爷卡尔拉格斐做干爹，也没在女魔头米兰达手底下工作过的经验。但说到服装，摆脱了上流社会人玩得那些‘品味’，有哪些服装设计师是比漫画家和原画师更加脑洞大开的呢。

    身为前宅男，这样Cosplay的活动当然是不会缺席的。但老是拍一些乳牛，要不就是露尻露肚脐之类的，拍久了当然也想下海试试看。唯一的一次Cosplay经验，各种配件当然是亲手做的，衣服也是自己一针一线改出来的。

    玩得转各种模型，缝衣服什么的，也不会是大问题。最多就是熟练与否，花了多少时间罢了。

    至于只玩了那么一次，明明是想Cos火影里头的佐助，还特地订做了一副写轮眼的隐形眼镜，结果出门就被人家叫丁次。明明衣服、造型完全不一样，那些瞎了狗眼的家伙只用体型来判断。

    无论如何，做衣服的功夫，林还是有的。而某女的身材尺寸，就算无法做到目测的程度，但上上下下摸过这么多次了，也记了个七七八八，不会相差太多。所以就有了这套作品。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从芬?妮?提卡尔复活以来，也没正经做过衣服，都是拿某人的袍子去穿。一般来说，女人穿着男友的衬衫，应该是一件很浪漫也很养眼的胜景。但那可是白衬衫呀，林平常穿的长袍哪里有那么讲究。套起来，不会露腚就好了。

    而这样粗鄙的衣服，穿在那位高挑的美人身上，只让林感到无比的别扭。这才拾回缝衣服的功夫，做了这么一身。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姊姊大人

    收到礼物的人很高兴，当场就撩起了衣袍的下襬，打算换上新衣服。

    这样的画面应该很美，前提是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时候。有鉴于旁边还有电灯泡的存在，林还是硬推着芬回她自己的房间更衣。

    好不容易把人推出了餐厅的门，回头一望，就看到两个女孩不满地背过身，端着碗，谁也不理，埋头吃饭。就算要夹配菜，也是迅速地转过身，夹了满满的一碗后，就又背过身子。

    也是，说起来还没正经送过两个小丫头礼物。她们会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营养不良，发育不佳，快要没救的平板萝莉，是送死库水还是绳泳装，得好好考虑。

    不过眼前，林可没有心思吃饭和想些其他的东西，而是满心期待的看向餐厅门口。当那条踩着高跟鞋的大长腿踩进门，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连身的深色紧身皮衣是由许多部分缝合而成的，而那每一道缝线经过花纹装饰，组成不给人突兀，更多是利落感的线条。而在重点部位，更是蛮横地强调着身体的曲线。大片白背，圆形开胸，展露着性感而又不沦为色情。上臂三条由短而长的皮件，如同翅膀一般，还有覆盖了整条前臂的白色长手套，衬托着整身的黑，流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高贵感。

    合身的套装，搭配那副窄框方形眼睛，和盘起如塔，同时发长盖背的长直发，无比切合印象中的那个形象。同样高不可攀，同样贵气逼人，同样美艳夺目，也同样的傲视世间一切。

    但穿着这一身的当事人，却是皱着眉头，抱怨说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衣服，还有鞋子。难走路不打紧，还老是踩歪，哪天扭伤脚摔死了，一点也不意外。而这一身衣服既难穿，又不舒适。还有，为什么要在胸口上放这样奇怪的装饰。──”

    芬拿起了一个圆盘状的金饰，那是融合了许多月亮造型元素的宝石金盘。要是放在地球，那可是价值不菲。但在迷地，没有什么魔法功效的宝石实在是便宜很多，钻石这种玩意儿，更是算把的在卖。林当然是下足成本，打造这圆盘金饰。可惜某人不领情，说：

    “──好不容易胸口有些透气的地方，又拿个这么重的东西盖起来，还真叫人不舒服。”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做这套服装的时候，只想着还原一切。没有想到说，可以把这些东西改得更符合自己的想法。反正又不是真要前魔王来大玩Cosplay，只是要给她能够衬托那幅神态与气质的衣服。

    眼前的成果，假设满分是一百分，那肯定得评为一百八十七分。超越满分的极限，甚至超越了林印象之中原版。芬?妮?提卡尔踩着不习惯的高跟鞋，身子就很自然地打直，保持着那脆弱的平衡。也正是这样的姿势，更加突显了那诱惑人的曲线。

    才想过去搀扶着还不习惯穿高跟鞋走路的女人，林发觉一左一右闪过两道人影。哈露米和卡雅就像个小迷妹，冲到芬的身边狂喊：“姊姊大人！”两眼是闪闪发亮，兴奋地抱拳在胸前跳着。

    面对两个小女孩的态度突然转变，芬一开始还皱着眉，感到困惑。但随即释然，伸出左右手，任由人搀扶着自己来到餐厅的座位上。那缓慢移动的过程中，三个人眼神交流，根本没有看向林任何一眼，彷佛他不存在。老实说，这对某人而言挺叫人尴尬的。

    之后在餐桌之上，两个女孩就像乖巧的小侍从一样，拉椅子，倒水上菜递手巾，还不断奉承着英姿勃发的高挑美人。芬也受之泰然，一举一动就像是受过高等礼仪教育的贵族，却又恰当地在用餐之间，调笑着两个女孩，逗得她们咯咯发笑。

    被无视的男人傻眼了。看着一大两小，三个女的和乐融融的模样，自己却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发起狠，跟自己整治出来的一桌好料较劲。磨牙、鄙视的眼神、肉骨头乱丢，种种花招都吸引不了两个黄毛丫头的注意力。

    要是平常时，看到垃圾乱飞，这两妞还不骂骂咧咧地过来，在抱怨声中收拾着。而今却是不管不顾，只缠着芬?妮?提卡尔，还只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像是‘妳怎么那么漂亮’、‘头发好长好顺’之类的话，用字遣词可说是乏善可陈，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听得做老师的都感到害臊。少说得要练到骂人骂上个一两小时，还能不带重样的，这样的徒弟带出去，也才有面子。

    ……不对！怎么给这几个夯货绕进去了。在一旁的林很想大喊：两个臭丫头不是百般嫌弃人家过往的魔王身分，极尽鄙视之能事。不敢明着来作梗，或是将反抗摆到台面上，但那嫌恶的表情与态度，可是不曾收敛过。

    当然在某位前魔王的面前，她们也不至于白目到露出一副吃大便的表情，但在人家背后做出来的各种不屑，可是清楚看在林的眼中。

    可如今这两妞像是神经搭错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本恨不得有多远，就离多远。现在都快黏到对方身上了，且完全遗忘了某个在旁边一边偷偷流着眼泪，一边偷偷塞着食物的悲哀男性。我可是妳们的老师啊。林很想大喊，但实际上却喊不出口。

    让这三个人和平共处，本就是林的期望之一。却没有想到，和平是用这种方式来实现。结局应该不算差，只要自己没有被排除在外的话。

    只能说，芬?妮穿上了这身，英姿飒爽的模样是男女通杀。连那种差不多国中生年纪的小屁孩，也都难以抵抗。直接改了三观，拜倒裙下。

    不！这大妞可没有穿裙子，不过人家有穿高跟鞋。想要拜倒的人，估计是想尝尝高跟鞋钻心脚的威力。说起来，自己还真没被高跟鞋踩过，就连被误踩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些靓妹走过路过，总是会绕过，就好像自己身边有力场一样，而且还专挑美女排斥。

    “老师，老师！”

    就在林神游物外，浮想联翩的时候，哈露米的叫声打断了他飘散的思绪。

    等到他回过神后，就看到三双六只眼睛，正盯着自己猛瞧。难不成是刚刚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了吗？林这样想着。

    “听哈露米说，我这一身，可是外面不曾看过的服装。那么，真的是由你自己做的？”芬?妮翘着大长腿，轻摇手中红酒杯。一双凤眼透过窄框眼镜，想要看穿眼前的男人。“莫非，这算是你家乡的服饰？

    “我家乡的？嗯，也算吧。”

    “那……帮她们也做一身？”

    两个女孩希冀的目光，不但在芬?妮身上，也在林的身上。而能让这位前魔王开了金口帮腔，她们是把自己卖掉了吗？

    不过对于这样的要求，林却是哈哈一笑，言语之中带着满满的嘲讽。他说：“别闹了，妳们两个穿起来能看吗。衣服也是看人穿的，想要穿出跟一样的气质，妳们还得再发育个一百年才行。”

    “呜啊！姊姊大人，妳看他啦。”不留情面的拒绝，让希望破灭的两个女孩，一头扑进了芬?妮的怀里，哭述着某男的恶行恶状。某位巫妖、前魔王，爱怜地安抚着两个女孩的同时，对着林撇撇嘴说：“难怪你自己讲，在你家乡的时候是多么没人缘。看来也不是没理由的。”

    胸中憋了一口怨气，刚刚也只是吐了一小口，如今有机会，林可是站起身来，握拳朝天大喊：“妳知不知道，吾家训有言，宁做单身狗，不当工具人。那种靠着贴心、关怀和体贴，肥佬也可以追到网红的都市传说。肯定是有心人为了不可告知的目的，而刻意散布的谣言。现实的世界里头可不存在着童话。我只是宅，我不是蠢！”说完话，身心感到畅快淋漓。一把撕下了一支鸡腿，示威似的在三女面前狠狠咬了一口。

    “呜啊啊！”女孩们嚎啕大哭，而且还拼了命地在芬?妮的怀中蹭。哈露米更说：“姊姊大人，妳要帮我们做主呀。”

    “好，好，我知道了。那么妳们是想让他三天上不了床呢，还是三天下不了床？”

    什么！刚啃到一半的鸡腿还塞在嘴里，林瞪大了眼珠子看向不怀好意地笑着的女人。他可不想去追问怎么上不了床，或下不了床的问题。反正刚刚一阵胡吃猛塞，肚子里也算是有些底了，所以现在的他正瞄着逃生路线。

    要是对付的是两个黄毛丫头，林有各种花样可以反杀，也有许多手段可以花式屌打。但要对付的是一位曾经拥有魔王名号的巫妖，那加害人与被害人的地位就要掉个转。某人可不认为经过这段时间的采捕双修，就能在实力上超越对方。

    可惜他这点小心思，在某个千年之前就君临天下的人眼前，可是藏不住的。而各种限制、控制的手段，芬可不会缺。这也昭显了某男接下来悲惨的命运。至于他到底是上不了床，还是下不了床，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魔法中的科学

    当垄罩在大贤者之塔内的低气压氛围一扫而空，总算又迎来一波活力。

    如同蜜蜂一般，辛勤地在塔内各处飞舞的身影，再次将秩序和环境整理得一丝不苟与一尘不染。当然，女孩们更多的时间是腻在芬的身边，这位前魔王，时隔千年之后复活的巫妖。

    这让某个当老师的家伙感到很受伤，还是寂寞？又或是失落？

    先不管那灰暗的情绪是什么，最让林无法接受的，是两个女孩在练习学徒级的第三环魔法过程中发现了疑惑，居然跑去请教某个沉溺于打code中的巫妖。

    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怕人家是个巫妖，魔法知识的确比某人丰富；哪怕作为学徒口中的‘姊姊大人’，彷佛天生开着亲切光环。哪怕……

    有很多理由让两个女孩这么做，但是我才是妳们的老师呀～

    林在心中无力地吶喊着。

    为了提振夫纲…哦，不对，是提振师纲，林在白天里是偷偷摸摸地在两个小学徒的附近晃悠。尤其在她们练习魔法的时间，更是假装不在意，却又竖直了耳朵。

    而某人这些小动作，看在另外三人的眼中，是……幼稚？

    让人想不到的是芬?妮?提卡尔、哈露米、卡雅三人，不约而同的忽视了这样的行为。甚至她们三人之间没有经过任何讨论，凭得就是一股心照不宣的默契，看着某人耍猴戏。

    就在某个下午，一个期待已久的机会来了。

    两个女孩正在针对同一个课题，学徒级三环魔法的龙卷风术。

    到了三环等级的魔法，要被认可已经掌握了该魔法，不光是使用出来而已，还要有一定的规模。龙卷风、地震术、重力变化，这些可不像是一环的集水、发火，聚集出最基础的元素就算完事了。没有一定范围的影响力，这些魔法的施展效果就等于无。

    譬如地震术，就算无法做到天摇地动，让城墙崩坏，或是城堡、高塔倒塌，至少也要做到让人站不稳脚。假如只能做到超小范围的地震，那能做什么？难不成让大胸女人的抖上一抖，就能叫做地震术嘛。人家自己跳一跳，也能制造出波浪，何劳魔法师大人施展魔法。

    如此难度，才让三环魔法成为魔法师和魔法学徒的一道天堑。有多少学徒因为天赋，又或因为资源，在此折戟沉沙，终身无法为自己冠上正式魔法师的头衔。

    而这也正是两个小学徒现在所面临到的困境，无法制造出足够大范围的龙卷风。

    对此，芬这位千年之前的巫妖──尽管有很长一段时间被肢解禁锢，但她君临天下的黑暗时期也有数百年的光景。──也没有很好的教法，就是老一派魔法师会说的事情，专心感受风的存在，利用法力权能去引导它们。要不就是妳的权能累积还不足够，专心冥想吧。

    说起来，这是一个如芬这种魔法天才所无法理解的误区。

    就好比挥拳这种事情。假如今天块头够大，身体足够强壮，肌肉也十分发达，那随便挥出的拳头，都能很简单地把人打痛，甚至打飞。

    那瘦弱的小个子岂不是没人权了。当然不是这样。只要经过训练，学习正确的出拳姿势，准确地打击要害，小个子一样可以打趴对手。尽管天赋不够，但还是能靠努力来补。

    问题是怎么努力？这可就不是那些靠天赋之人能够轻易解答的，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有多余的精力，他们会思考怎么打人更痛，或是把自己锻炼得更大只。至于挥出拳头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本能。

    相同的情形，也存在于魔法师的世界中。芬可以和两个女孩分享龙卷风术这个魔法，各种变化与精细的操控方式。同样一个魔法，她也能提供许多不同的法术模型，各有各的优缺点。让人可以因地制宜，挑选当下最合适的一种使用。

    不过这一切的大前提是，魔法能够施展得出来。才有必要思考后续的改进方案。

    两个女孩调用在她们体内，对正式魔法师来说是薄弱到不忍直视的法力权能，不停地召唤风的精灵与元素，希望它们按照所设想的轨迹旋转起来，形成一道龙卷风。但却是一次次的失败，龙卷风没有产生，就只让人感觉到空气中无所不在的压迫感。

    当然，身为巫妖的芬也不是在一旁干瞪眼。她试着修改龙卷风术的法术模型，再向两个女孩讲解，希望在不断的尝试中，找到让女孩们成功的方法。她却没想过这种作为可能是适得其反。

    学徒级的魔法，其法术模型的共通点在于容易施展。虽然在这样的基础上，牺牲了可控性与各种细腻的变化。但历经数百年岁月，无数魔法先驱的改良，学徒级魔法可以说是在前述的前提下，走到了一个极端。

    这也是重力变化、时间暂停这类魔法，能够由一个学徒的手中施展出来的理由。因为学徒们只是照表操课，而不是真正理解其背后的原理与意义。

    而芬用自己的想法与经验加以改进，又不断地灌输给两个还没有定见的小学徒。结果就是反而让哈露米和卡雅更加地迷糊，距离成功也越来越遥远，当事人却茫然无觉。

    所以林不得不跳出来，拯救一下劳苦的底层民众，让她们不要被那些砖家靴者给绕进弯路上。

    “咳！”

    在旁边作势咳了一声，希望吸引注意力。结果失败……三个女人仍在自顾自得讨论。

    “咳！咳咳！”

    不得已，林咳了更多声来提醒他人。总算换来三个女人同时撇了一眼，两个不满，一个不屑的眼神。芬没好气地说道：“说吧，你想说些什么。”

    “这样子施展魔法，不行喔。”按照三国时期谋士留下来的传统，开头就要先来一记当头棒喝，才会让人重视接下来的内容。不出所料，就看到三张表情变成嫌恶的模样，嘴角也都往下拉，林就知道，成功了一半。另外一半也想成功，前提条件是不要被前魔王动手宰掉……

    “魔法，就是一种仿效自然，然后改变自然的行为。那么妳们是否有想过，大自然里头，龙卷风是怎么发生的？”

    提出问题后，林便停顿下来，留给三人思考的时间。因为看着芬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位巫妖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两个女孩就更不用说了。

    半晌，眼见沉默要转变成尴尬，哈露米率先打破僵局，尝试地回答道：“不就是风呼噜噜地打转儿？”说话同时还配上的动作。她伸出食指，高举着右手臂，夸张地划了几个圈。

    “噗噗，当然不对。”林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后，就不再等众人思考。一方面也是怕她们失去了兴致，干脆破罐破摔，不继续听某人的大论。所以林直接说：“风，也就是我们赖以维生且无所不在的空气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先不讨论，先来讲讲它的特性。风就和水一样，是个流体，没有固定的型态。既然是流体，那么风的一些特征，就能够用水的方式去理解。这样的前提，妳们可以接受吧。”

    感到疑惑的卡雅，难得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用水去理解呢？”

    “因为风在一般的状况下看不到，但是水可以用肉眼来观察。回归正题，假如是水的话，要形成漩涡，除了用手搅动之外，在自然中是什么状况下，水会形成涡流？”

    “有石头挡住的地方。”哈露米抢答道。

    “没错。还有呢？”

    “水底有坑？”卡雅试探性地回答道。

    “正确。用力学的方式来解释，流水有一个水平方向的力作用。假如河道是一路平顺，那么就是单一方向的力作用着。但这时河床中突然有一个坑，里头的水也同样会流动着。这时水流除了水平方向的力在作用之外，还要交换坑中的水，也就有了一个垂直方向的力在作用着。两个力在互相影响之下，就会形成一个斜向的力，作用在水流上的表现，就是漩涡了。”

    芬那位天才就不用提了，她几乎掏空了林的所有地球现代知识。两个女孩虽然在数学方面的程度，还只是小学生的水平，代数和方程式还没开始教她们。但在过去为了魔法教学上的一些说明，简单的力学跟三大运动定律也曾向她们提起过。

    所以关于水漩涡的形成，她们想了一下，便点点头示意理解。林才接着解释：“那大自然中的龙卷风是如何形成的。风可不像水流，会因为几块石头就打起转来。”

    “也就是说有垂直方向的力在作用。”卡雅插话说道。虽然表情万年不变，但从语调中听的出来有些兴奋的味道。

    对这样的互动，林并不感冒，反而鼓励似地夸赞了一声：“没错，说得很对，就是有一个垂直方向的力。那这个力是从哪里来的？好，这个就不要妳们猜了，因为涉及到我还没说过的一项特征，就是热空气会上升，冷空气会下降。当天空的云层足够厚，水汽所形成的云朵凝聚了大量的冷空气，而地面则是在太阳的曝晒下积蓄了足够的热量，并提高靠近地表的空气温度。当大量的冷热空气在垂直方向进行交换，然后水平方向的力搅和进来，龙卷风，于焉而生。”

    说明的同时，林也带着众人来到塔外。利用魔法在天空中聚集了一片雨云，同时利用发火与亮光术所搭配改良的特殊魔法，增加地面的温度。整个环境变成闷热且极度不舒服的状态，甚至地面所蒸腾而起的热气，带给人整个景象都在摇曳的错觉。

    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多久，就看落叶、尘土开始打着转，同时天空的云朵呈现漏斗状，并向下延伸。龙卷风，开始形成！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魔法之争

    科学知识对于施展魔法有没有帮助？

    有的，但是看种类。

    这是林在迷地世界混了十多年的时间，所得到的心得。举凡会影响环境，牵扯到物理化学领域的，有着相关的科学知识，对于学习和解析法术模型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但是精神类型和不知道该怎么分类的，连科学解释都拿不出来，当然就无从说起科学知识有没有帮助。

    而在龙卷风术，由协会所提供的三环学徒级标准法术模型，可以拆分成几个部分。包含召唤风的元素和精灵，改变环境，还有搅动风的动向，使其旋转。

    很多学徒都忽略了第二项的改变环境，只是拼了命的召唤更多的风，要不就是下死力气去搅动，试图产生旋转。而施展不出来，只会有两种判断，一是风不够多，二是搅的方法不对，风才因此没有产生旋转。

    找到问题，接下来当然就是解决问题。在耗费大力气之后，召唤来更多的风，并且使其旋转，龙卷风术完成了。

    要给林来评价，就是那句成语──事倍功半。

    靠天赋跟海量法力权能吃饭的那群天才之流，当然毫不在意这样的浪费作为。反正先掌握魔法了，以后有时间、有兴趣再去修正与精进就好。

    但是那些天赋没那么好，或是掌握的魔法修练资源不够多的人，却在面临问题之后跑去请教那些天才。然后就被带进死胡同了。那些天才的做法是错的吗？当然不是，只是不适合天赋不佳的人使用而已。

    也许询问的对象不那么天才的话，能够得到正确答案。但大多数能够顺利施展的普通魔法学徒，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施展，加上他们说的话也不如那些天才有权威性，所以迷地世界绝大多数没有传承的魔法学徒，甚至是魔法师，就被带歪了。

    要不是那些天才也无法总结出一个通用性更佳，适合绝大多数魔法学徒的法术模型，龙卷风术这个三环学徒级魔法，由协会所提供的标准法术模型，在众人的评价中是早就得修改的不良模型。

    不过在没有任何气象学概念的迷地世界，龙卷风术改变环境的那一组架构，不受重视是可以理解的。估计发现这组架构，有益于龙卷风术施展的那位魔法师前辈，不是碰巧的，就是他有相关的气象概念，却没有把法术模型构成的理论留下。

    如今，透过林的解说还有实做，一道巨大且直达天际云层的龙卷风，就在众人眼前生成。而施法的人却是轻松写意，完全没有负担，看起来就像施展一环魔法一样。即使是两个几乎投靠巫妖的学徒，也不由得露出赞叹的表情。随即转变为惊恐……

    没错，就是被吓到了。因为那道巨大的龙卷风开始移动，而且风势越演越烈。

    比起两个打算逃回魔法塔内的女孩，当老师的和那位前魔王则是沉稳许多。站在原地，冷静地观察这道成形的龙卷风。

    “姊姊大人，赶快，快一点离开这里。龙卷风要跑过来了。”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拉着芬的手，打算把不为所动的巫妖往回拉。然后无视她们的老师……

    不过身穿黑色紧身皮衣，脚踩高跟鞋，自带女王范的人却说：“放心吧，这点小风卷还耐何不了我。不过妳们的老师可真是不赖，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突如其来的褒奖，某人除了不好意思外，还受到另外三人的注目礼。芬的神色除了赞赏之外，还带了几分玩味。不过两个女孩却是困惑和惊恐。她们躲在姊姊大人的身后，害怕地问：“老师，你不躲开龙卷风吗？”

    “呵呵，还记得我刚刚讲的，龙卷风的形成，冷热空气有相当大的关系。那么在法术模型之中，关系到改变环境的那组法术架构，它的作用范围不就可以视为龙卷风术的攻击范围。”

    “也就是说，──”哈露米从芬的身后走出来，说了前半句，同样走出来的卡雅接了后半句：“──这是可控的。”

    学徒级的三环魔法，不可控性是出了名的。要做到能够自由控制，得等到成为正式魔法师后，自行研究更加精进的改良版魔法，要不就是足够天才的魔法学徒，才有可能实现。

    不过自家老师却说了，即使是学徒级的魔法也能够控制。尽管不是随心所欲地操控，但能把这种广范围破坏的魔法，限制在一个区域内，也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至少可以做到一件事情，就是避免自己被自己施展的魔法所波及。

    没过一会儿，耗尽了法力权能供应的龙卷风，也在众人的注目下，缩回天上，彻底消失。而被肆虐过的地方，则是一片狼藉。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就不用多说了，从天下乱砸下来的树木和石块，则是散布各处。

    这段龙卷风维持的时间，延续了十来分钟。林只用上最基本量的法力权能，换来这样的成果，只能说不差。

    接下来当然是两个女孩的练习时间。她们并没有冒然地直接施展魔法，而是重新研究审视着龙卷风的法术模型。并且在心中模拟无数次。一方面也是之前的练习，几乎要把体内的法力权能挥霍干净，所以眼下只能休息，希望多少恢复一些。

    这段等待的时间，两个大人也没有干耗着。林解析魔法的新奇角度，是芬所不曾想过的，所以她开始认真将某男视为可以讨论的对象。首要讨论的，是这些日子里老是被两个可爱的小女孩缠上后问的，也就是三环的学徒级魔法。

    林当然先就他能解释的项目开始说起，然后再用他自己的观点，向芬陈述着科学解析之后的魔法。紧接着，两人会就讨论标的展开各自理解的陈述，还有优化的思路与逻辑。

    也正是因为这些讨论，让林明白了千年之前的魔法世界，和现在的有什么不同。

    在芬所成长的时代，八种权能还是八种权能，但没有相对应的神祇，以知识之神恩基为始的新神还不存在。

    那个时代，人人都能学习魔法；野外的动物，也会因空气中浓郁的法力权能，而觉醒一些近似魔兽的本能。

    听起来好像是个很美好的年代，其实不然。没有八位新神职掌八种权能的权柄，使用魔法就像是在滚滚大河中，凿开提防，取引着河水进入自己专属的渠道中。

    但是接受与使用的同时，什么时候来个溃堤也不意外。而事情一旦发生，施术者遭受魔力侵蚀，变傻或是变成废人，都还算小意思。失控来个自爆，也不叫人意外。

    而有了八位新神，管理好八种权能。使用魔法就像是在家里拧开了水龙头的开关，需要多少权能，便取多少权能。没有了溃堤的风险，但取用水却多了一个管控者。要是得罪了对方，从源头将水给掐住，自己就算再有本事，无水可喝只得渴死。以魔法来说，却是绝了寸进的可能，因为法力权能再也无法累积增加。

    两种方法，当然是有利有弊。

    正是因为如此差异，在芬的年代，学习魔法的人会更加注意控制与调用法力权能。不敢任意挥霍，生怕一个失误，施法失败就算了，来一个壮烈的自爆，可就连小命都没了。

    这种感觉像啥？在地球时，有听说过老一辈的程序设计师，对于使用内存是非常节省也非常慎重，因为他们的年代内存超贵。所以写程序，除了要求结果之外，首重节省资源。

    之后，也就是自己时代的程序设计师，却因为各方面计算机硬件的价格变便宜了。对用户而言，发觉到内存不够，去扩展内存容量并不是一件昂贵的大事情，造成设计人员对于内存的使用，并不像自己的前辈那样斤斤计较。拼的就是效能，速度不够快，就请用户自己去升级硬件。

    想到此，林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芬在学会魔法塔用的程序语言逻辑后，对自己所写出来的东西批评到一无是处。不正是像地球的两代程序设计师那样，因为不同的时代而有不同的要求与着重。

    对于这种新旧之争，林并没有多大的偏见。甚至凭心而论，林也认为这位千年之前的巫妖大人，对于建构法术模型的态度与想法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只不过有时受限于时间，有时受限于见识，自己以为已经做到最好了，在高手眼中却还是满满的破绽。就好像林自己编写出来，被芬嫌弃到臭酸的魔法塔用程序。

    我可是天文物理学专业的呀，还有博士学位！不是资讯科系，程序设计专业的！能够写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妳知道不知道呀！大姊！

    不过既然在魔法的话题上聊开了，那可就不是只有芬希望得到林从科学角度所说的见解。对于穿越来到迷地世界，浑浑噩噩渡过十五个年头的男人，要把奉之为圭臬的唯物主义改变成唯心主义，可是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魔法之论

    在经过了林的解说，两个女孩在准备了一会儿后，分别尝试了两三次，就成功施展出龙卷风术来了。这证实了林所描述的做法，在迷地世界有其意义存在。而不是魔法的归于魔法，科学的归于科学，如此的泾渭分明。

    不过当老师的，一点也没有当老师的自觉。在真正的大能面前，哪怕是千年以前的骨董级大能，他还是端正了自己的心态，以求教者的身分，寻求自己心中疑惑的解答。

    过去学习的很多魔法，譬如像是在学徒级魔法中，跟梦境、预言之类相关的，林完完全全是用着读书时期的超能力，靠死背硬记过关的。当真要他在这方面有更深入的研究，某人只会举双手投降。

    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好的老师，可以为自己解惑。所有遇到的问题，他第一时间都会回想地球方面的知识，看有无相关，然后理解。事实上，无法理解的占绝大多数。

    要不是过往的冒险时期有性命之忧，压力迫使自己在战斗方面的魔法实力进步，恐怕他早就泯灭在芸芸学徒众生之中。不过习惯性欺负弱小的他，说进步也是有限。

    也正是时常回想地球的相关知识，才会觉得那个世界并没有离自己太远。彷佛只要跨出一步，就能回到自己窝了二三十年的房间。这也让林感受到，至今自己和迷地依旧格格不入。而这样的想法是好是坏，很难论断。

    如今那些自己一度放弃，不打算认真去搞懂的魔法原理，突然来了一个免费咨询的魔法大师，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解决这些疑问。

    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自己在魔法塔计算机化的过程中遇上了瓶颈。八种权能的排列组合，大半会带来形而上的影响。放弃了这部分，无疑等同于放弃在魔法上的精进，也像是放弃了魔法塔计算机化的进步空间。

    完全照搬地球的计算机进展……那是多少人，多少年的努力。要一个不是资讯专业的肥宅，一个人从无到有，追上地球二十一世纪的脚步，会不会太强人所难。

    尤其最后者可是关系到自己回家的可能性。那么抓紧所有可用的资源，将一切发挥到淋漓尽致，不正是让那无限趋近于零的成功率，有那么小数点以下几百几千位的一点点增长。

    所以林毫不客气地发问了，还全方位录像、录音做笔记。虽然正式魔法师层次的问题，两个小学徒还听不大懂。但她们同样认真地聆听，只要十句、二十句当中，她们能够切合自身的经历听懂一句，那也是获益匪浅。

    芬?妮?提卡尔这位前魔王好为人师吗？

    不知道。但是现在看起来，她颇为享受旁人景仰的目光。

    所以原本应该是悠闲，远离尘世喧嚣的魔法塔生活，突然变成时间怎么安排都不够用了。晚上观星的功课必不能少，即便没有怀着悠哉的心情去眺望着银河，至少该做的纪录，一笔也不该落下。

    这每一笔每日累积的数字，可是自己回家唯一的希望。除非下起雨，或是整片天空都被厚厚的云层所覆盖，否则林可没有放纵过自己几回。

    除此之外，重新学习魔法、改进计算机化魔法塔的底层程序代码、针对计算的程序，补足各式各样数学公式和工具。最麻烦的，莫过于实体塔身的改造了。

    没错……大贤者之塔又进化了，不过不是朝着更能打，或是增加一些脑洞类功能的魔法。而是将整座塔的能量传输布局，重新配置的更为合理，运用效率大幅提升。也修复了一些原先林并不在意的隐患。而其中的最复杂者，就是在芬的主持下，修复的那片星图墙。

    也许里头不再有被封印，或者说保管着的事物。但那座复合魔法阵本身的价值，可不比捞出来的那颗黄金骷髅头还要低。即使是脑袋曾在里头住上千年之久的某位巫妖，也对这一环扣着一环的魔法阵安排，和做为主体的空间魔法赞不绝口。

    其实早在某个巫妖复活之前，林就有尝试弄明白这个魔法阵背后的原理。奈何太艰涩，对一个魔法低手而言，啃不太下去。而且最重要的，这可不是什么形而上的学问，这可是正经的数学和物理问题，用林所不理解的方式计算。

    因为根据某位巫妖的解说，迷地，或者说眼前这个用空间魔法所开辟出来的储物空间，可不像是林过往小说中所看过，偶然得知某个稳定的次元缝隙坐标。在标定后就拿来作为私人的保险箱使用，还没有被人发现或破解的风险。

    迪拉克之海，虚数空间，不管用哪一种称呼，林都无法想象会在迷地世界看到这样的……东西？空间？还是实现？

    在真空中充满无限多的反物质，或称负能量态，亦或不稳定态的粒子，就会形成一个有别于现实的不存在空间。

    这个在地球，只存在于纸面上的物理方程式，活生生的在迷地世界出现。与之相关的量子场论，虽然跟林所学的天文物理，刚好属于微观与宏观的两个极端，但终究是物理的本家，林也有花了些时间去了解。

    但这真的是自己所理解的那玩意儿吗？老实说，越是听芬的解说，林就越得越像，那个现实当中的不存在。

    而且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这样的储物空间魔法无法普及的最大理由。有什么现实中的正常物品，可以长久地保存在充满反物质的空间里头。然后又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保护正常物品可以保存在迪拉克之海中。

    为了保存十块钱，花了一千块建造一座保险箱。而且这个保险箱还特别不保险，要是有个万一，还会吃掉那十块钱。这还没提重复利用的可行性。这种事情，不会有人去做吧。

    所以林很干脆地把大贤者之塔星图背后的魔法阵，作为纯研究之用，完全没有想过要在里头保存些什么。

    就在塔内的魔法学习正如火如荼地展开时，塔外也有一桩阴谋在偷偷的进行着，而且持续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从大贤者之塔的附属小镇开始兴旺以来，里头龙蛇混杂可是公认的事情，但是谁也没有讲出来。即使是来自各方的探子相遇了，他们也很有默契地当做彼此都不认识，初次见面，久仰幸甚。

    这要是在其他繁华的城市，或是要紧的地区，这群人见面还不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可是在这里，却是很诡异地相安无事。

    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任何小动作。只是目标是一座魔法塔，是一个正式的魔法师，而且还是个不太喜欢交际应酬，整天就躲在塔里头做研究的魔法师。

    这种目标最让人伤脑筋了，想要色诱，无从下手。想要买收……不正是因为这货钱太多，惹人眼红，才有了这场间谍们的盛宴。

    所以胆大的，不时潜入魔法塔中探查；胆子小的，则是找上两个比较好欺负的小学徒，旁敲侧击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要是都不敢的，只能远远看着大贤者之塔，暗中记录下塔中的作息与习惯。

    总之，在林所无法顾及的地方，大贤者之塔的一切都曝露在那些高贵之人的消息管道中。就连近期塔内多了一个一个难以形容的美人，也迅速为人所周知。

    当然，所有来到这里的探子，也不全都是单纯的打探消息而已。某个持续至今的阴谋，也快到了收尾的时刻。

    来自西南半岛北方的某个家族成员。用着秘密传承下来的仪式，一点一滴地在大贤者之塔外的某处树林间进行。

    首先是埋下来自深渊某个存在的断肢，利用其污染土地的同时，也让深渊中的存在感知到此地的位置。

    再来是偷偷摸摸地献祭。一开始，并不需要献上太过强大的存在，只需要鲜血和灵魂就可以维持那股联系，不至于中断。

    而最重要的，就是布置起魔法阵了。这不是找块平地，画上几个涂鸦的那种魔法阵。而是配合着地形地物，加上仪式用的法器，隐密地布置起不希望太快曝光的秘密仪式。

    然后就是不断地重复之前的动作，累积那隐密的权能在这片土地上。暗中侵蚀着这里的一切，却又使人无法察觉，等待着爆发出来的那一刻。

    对这一切动作，并非完全没有征兆。至少在塔外的监控地图上，光点在半夜的诡异轨迹，还是引起了林的注意。很可惜的是，每一回现场勘查，他都找不出点线索来。一次次的无功而返，林也逐渐习惯无视。然后将这里的事情抛诸脑后。

    一方面，这也是因为某人不曾碰过这样的事情，对于这类魔法的敏感度也很低。再加上盲目地相信魔法塔对外的监控系统，殊不知种种回馈的数据读数，并不意味着掌控了迷地世界的一切。那还没完全掌握的未知领域，某人还以为依旧是个遥不可及的风险，而不是确实危及自身性命的危险。

    至于刚复活的那一位有没有发觉？其实是有的。但她老人家真心不在意……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巫妖专武

    “想要武器？”

    “是啊，不行吗。”

    “当然不是不行。”林歪着脑袋，看向提出要求的美人。

    慵懒地倚靠在长背椅上，两条大长腿交迭在一起。现在的她，穿的是搭配红色西装外套的窄裙洋装。完全是地球现代的OL范。

    白色衬衫的胸口被绷得紧紧的，钮扣很勉强才扣起来，这可不是某男剪裁与缝制的问题。这满满的恶意，或者说恶趣味，是来自那位女士的要求。凶手，也不是快被边缘化的塔主。有两个整天叫着姊姊大人的女孩，怎么说都轮不到林来做这些缝衣服之类的事情。

    当然，林也不是完全没有功劳。至少凭着自己的印象和机械知识，做出了迷地世界第一台缝纫机。尽管很粗糙，但该有的功能倒是齐全了，两小一大三个女的可是玩得不亦乐乎。

    而以送给芬的那套深色紧身皮衣为开端，配合缝纫机这种大杀器作为催化剂，大贤者之塔内的服装风格，已经脱离了迷地世界的审美观。

    这段日子以来，原大贤者之塔三人组除了学习与练习魔法，刚复活的那位巫妖除了交流与打code外，作为转换心情的娱乐，就是换穿一套又一套不曾在迷地世界看过的服装。

    要论暴露，黑暗精灵与魅魔那一挂的，有穿跟没穿可是没什么两样。要论气质与典雅，精灵一族的高层人物，那举手投足之间的风范，是旁人学不来的味道。

    但源自地球的服装，或者说准确一些，得自动漫作品中的设计，胜在新奇、少见，没有什么功能性可言，就只是要吸引眼球而已。以目的性来说，看着三个女的表现，可说是很成功。

    所有的设计，都是来自林所秘藏的画册。自己画的，不是像地球时期的小时候，瞒着父母偷偷藏起来的成人书刊。一开始只是随笔的涂鸦，后来算是联系着地球，最后的一点念想了。

    如今这些服装，一一自三女的手中重现。这种感觉是怀念，还是再度看到有人cosplay所以感到兴奋？

    无论如何，自魔法师协会附属商会的商城系统上，采买了大量的高级布料。因为只有要求穿起来舒适，而没有要能够承载魔法的特殊布料，所以价格上并未如想象的夸张。而那些能够用来制作法袍的魔法布料，也多少买了几匹。

    里头最叫人感到讶异的，是这些布料货物中，竟然有丝绸的存在。那光滑的触感，亮眼的色调，无不使人赞叹。倒是刺绣工艺弱了许多，也正是因为这些花纹在林的眼中称得上是‘朴素’，和印象中家乡故园的苏绣、蜀锦之流相差太多，他才没有以为是不是有故国先人早上自己几百年穿越过来。

    这批丝绸和可用来制作法袍等魔法装备的布料，暂时都还没有动。因为林想不出来很好的设计，而三位女性同胞基于珍惜材料的前提，也不愿意胡乱缝上一身衣服。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再持续一段时间。但林很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总会有突发状况打破僵局。他没想到的是，是由芬来提出一个不曾提过的要求──武器。

    “我说，姊姊大人呀。”当林用上和自己两个学徒相同的称呼时，通常是调侃的语气。“怎么今天想到这个？您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就算是做一根烧火棍，也能比我做出来的还要高大上档次吧。”

    “这不是想看看你脑子里有没有一些新奇玩意儿。迷地出现过的武器，我不敢说精通，但也全部玩过了。这不才指望着你。”

    “您老没忘记自己凉了一千年，这中间迷地的进步都不看在眼里，这样子好吗？”

    话说完，很不识相的某男看着芬的表情就是心中一凛。要是两个小徒弟这么对自己说话，少不得就得吃一个大爆栗，然后委屈地抱着脑袋，看向打人的凶手。

    可是这位前魔王没有动手，就只是用清澈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条可怜虫。食指抵住下唇，像是在忍着笑意。双眼却快要瞇成月牙形。

    也许目光不能杀人，无法在林的身上刺出千创百孔。但是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罪恶感油然而生。直让某人愧疚到想找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在这场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中，林华丽地败退。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好啦，好啦，也不是没有适合妳用的东西。只是我还不敢那效果是如何。”

    原本就已明亮的双眸，霎时绽放出更炫丽的光彩。来自异世界的奇思妙想，无一不是刺激着芬?妮?提卡尔身为魔法师的本质──求知。

    曾经君临天下的她，曾经屠神的她，曾经一度问鼎那虚无宝座的她，对于迷地的一切，即使不是全知，很多东西也已经无法提起她的热情。

    在过往，还能靠着胸中那股熊熊的复仇之火，驱策着自己大步迈进。但自复活的那一刻起，迷惘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垄罩在自己的心头。

    这也是她会回到大贤者之塔，回到这个男人身边的理由，她无处可去。会留下来，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

    所以当来自地球的程序语言概念进入她的眼帘，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不在乎管不管用，先抓了再说。这也是前段时间，可以说是疯狂投入的理由。因为很无聊，她真的没其他事情好做。

    有别于迷地的异世界，对芬而言并不陌生。过去屠杀旧神的支配者们，就来自外域。深渊住民也没少打交道过，恶魔也好，魔鬼也好，用拳头来交谈都好过口头上的对话。一个又一个在自己手中殒落的神国，还有星界、地底，可以说是已知能够探索的一切，都有自己的足迹。

    但地球却是全新的存在。征不征服的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来自地球的知识与文化，不曾在迷地的土地上出现过的那些。不管符不符合实用，或者说实战的原则，至少能够让自己那颗死寂的心起了点波动。

    而对于芬的要求，某个男人早就盘算多时。他倒不是顾虑着给巫妖武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种破事他才不理。更何况，就算不给这一位巫妖、前魔王武器，她就无法造成破坏了吗？别闹了。魔杖被弄丢，就被一群小孩子打爆的最终大魔王，只存在于童书之中。

    林找了个木托盘，从铸造间中取出四把半完成品，回到餐厅。某位超龄熟女正和两个未成熟的小女孩，聊着没营养的话题。看到某人慎重地捧着东西走了进来，自然是好奇地关注。

    话说当初那套紧身皮衣，可不是无中生有，凭空设计出来的。而原本做那副打扮的魔女，可是手持香芹(parsley)、鼠尾草(Sage)双枪，脚背迷迭香(Rosemary)及百里香(Thyme)双枪，以独特的格斗技巧，华丽地打倒一个又一个……天使。

    既然衣服都做出来了，那招牌武器怎么可能不考虑。这里又不是某个号称民主的国家，拿把手枪在路上招摇，只会被人当成白痴，不会被当成什么威胁，慎重以对。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诸多奇幻小说里头时常提到的矮人火铳，或是地精火铳之类的，迷地世界还不曾有过。

    再者激光枪暂时做不出来，先做个魔法火铳练练手也很不错。不过这当中还有种种问题无法解决，这也是这四把半成品没有交给芬的理由。直到如今被提起了，这才拿出来。

    不过对这个迷地世界不曾有过的东西，芬虽然带着好奇，也多少带些不屑。直接从枪管处抓了起来，掂了掂重量，说：“这个笨家伙，要当回力镖的话，形状不对，而且也太沉了。”

    林也不多做解释，拿起另外一把枪开了几枪。因为担心自己的准头，所以才朝着没有人的方向射击，受害的也就是几只无辜的杯子、水瓶和陶罐，在魔法能量的冲击下碎裂。

    这可是思考了很久，结合魔法阵知识与矮人用来附魔在武器上的符文，所得出的作品。

    枪机部分是以大贤者之塔的战略级魔法，光弹攻击阵为基础，所做的小型化改造。而枪管的部分则是和地球的枪械一样，做为最难制作的部件，花费了林相当多的心思。

    于地球受限材料因素，导致枪管耐用程度下降，且膛炸的风险提高。迷地的枪管为了让压缩的魔法能量团能够朝着固定方向射击，麻烦程度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本该与魔法能量无缘的膛线设计，又出现在某人的眼里。

    六条膛线，对应着六种不同能量形式的魔法阵纹。不互相融合的力量，多多少少带点排斥的效果，也就很好地拘束着射出来的光弹会笔直地从枪口击出，而不会另辟蹊径，朝着不该出来的地方跑出来。

    而原始的设计想法，却带来相当特殊的结果。也就是每一发纯粹的魔法能量团，有机会被六条膛线上任何一条或多条所同化、影响，造成每一发击出的魔法子弹，都附加有不同的属性能量，当然也带来不同的结果。这完全是随机且不可控的，林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枪打出来会是什么属性。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初造魔法枪械

    弹匣的位置放置着特殊打磨过的魔石，而枪柄处的魔法阵则是确保了当魔石的能量耗尽，能够转向持有者，抽取其法力权能继续攻击。

    使用魔石，可以让普通人也用上这把魔法武器。不用魔石，就成了魔法师的专属武器了。别以为这样就很厉害，林拿自己做过实验了，不使用魔石的状况下，开枪数的极限是八枪。之后就是纯扣板机，连空包弹都打不响的状况。当然，自己的法力权能也被抽干了，脑袋瓜子可是肿胀欲裂。

    这个状况，让他研究起一项课题，在地球上可是殊为重要的题目──能量转换效率。能量是守恒的，这项定律无庸置疑。要是观察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只代表观测有疏漏之处，或是考虑有欠周详的地方。

    在地球，讨论能量转换效率最多的地方，当然就是各种发电厂、发电机、引擎、马达等等动力设备。可利用的输出能量，相对其输入能量的比值。这个转换不会超过100%，因为在转换的过程中，难免产生熵。

    当然，以实用性来说，理论上能量转换效率应该是越高越好。但是每一种转换方式，都有其理论上限。假如低于上限值，就代表其使用的技术还有改进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法力权能的能量转换效率如何？

    能够检测，并且定义好每一单位的法力权能数值之后，为了打造这四把枪所延伸出来的课题，让林首次正视起能量转换的问题。检测魔法枪的转换效率之后，发现到这个比例是26%，还是由魔石供能的状况。假如换成持有者供能的模式，则下降至7%这种丧心病狂的数字。

    这也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林光开个八枪，就把自己给抽干了。

    对比其他较为成熟的魔法，学徒级的一环魔法──发火术，由自己来使用时转换效率达55%左右。大贤者之塔的光弹攻击阵，最基本的单发攻击型态，转换效率高达80%。至于其他较不熟练的魔法，转换效率就极为低落。熟练度越高，转换效率相对的越高。

    所以能够这么认为，魔法的转换效率是和法术模型的成熟度，以及使用者的熟练度有关。

    而这四把魔法枪的设计，从能量转换效率上来说，很难评断是一项合格的作品。威力、稳定性、耐用程度、消耗等等，都还有大大小小的问题。而其中最为困难，至今还没有一个解决办法的，就是如何用脚开枪？

    没错！当初那部电玩作品，脑洞是无极限。玩的人爽则爽矣，却是苦了想要认真打造出来的人。完全没有一个比较合理的设计与可行性，完全就是蛮横不讲理的老子想怎样就怎样。

    种种问题，林一一向把玩着其中一把魔法枪的巫妖说明。至于两个小徒弟，却是把剩下的两把枪给平分了，各拿一把在比划着。但是她们却没有一个人开得了枪，一度让她们以为，这个半成品的质量是不是糟糕到连基本功能都没有。

    不过这些话没人问出口，就只是用怀疑和鄙视的眼神，望向设计与制作者。

    老实说，这很伤人。明明是一群笨蛋不会用，但却要抱怨做得不够好，这让人情何以堪。翻开握在右手上的枪，林说：“这是枪的保险开关，用拇指拨动的。四个阶段，保险、击晕、单发射击、连发射击。保险阶段是无法击发的状态，击晕是降低威力到不伤人性命的程度，单发是扣一次扳机就射击一发，连扣可连射。连发是只要扣住扳机不放，就会持续射击。”

    因为是魔法能量武器，所以不存在后座力，即使连发也不用担心弹道上扬的情形。两个小徒弟加上芬，当然是兴奋地拨动保险开关。只是她们好奇，为什么有些枪的保险是做在左边，有些是做在右边。同样不问出口，就只是翻了枪身的另一面，继续用鄙视的目光看人。

    ……考虑到里头有一个自己打不赢的，所以林忍了。他说：“保险做在枪身右侧的，是左手用枪。做在左侧的，是右手用枪。这是考虑到双持的状况，食指可没灵活到可以拨动保险开关。所以统一由姆指来操作保险。”

    “哦。”三人齐发出声响后，就兴奋地四处乱瞄，这当然犯了某个人的忌讳。林连忙抓住两个女孩手中武器的枪身，移开了枪口后说：“以后记得，最重要的规则一，枪口不要对人。除非妳们真的很讨厌那家伙，想要偷偷摸摸做掉对方。”

    然后两个女孩乖巧地，同时将枪口移回来，对准了自己的老师。脸上恶作剧似的笑容，叫某人很无奈。林只得继续说：“规则二，可视为不可违背的天条，永远不准把枪口对着我。否则妳们别想要我帮妳们做枪。”

    “什么！”哈露米大叫一声，却是和卡雅动作一致，把武器抱入怀中，不打算交出来。哈露米更说：“这里有四把枪，难道不是我们一人一把吗？”

    “这里是有四把枪，但却是一个人的份。──”指着哈露米，“──妳没有，──”再指向卡雅，“──妳也没有。──”最后指向芬，“──妳……就是给妳做的，只不过还没完成就是了。”

    林说完话，三人态度各异。芬不置可否，将手中武器调成击晕模式，就往自己身上招呼，想亲身体验看看各种模式的威力。“嗯，麻麻的。”

    姊，这可不是麻麻的而已吧。我可是朝着一枪放倒人的标准下去做的。很想这么大喊，但眼角余光看到两个小女孩偷偷摸摸地开了保险，又将枪口调转过来，像是想给自家老师身上同样来那么一下，林不得不试图转移两个女孩的注意，说：

    “想要试枪的话，去隔壁铸造间拿一些小铁锭当靶子，自己外面玩去，不要伤到别人。以后再帮妳们做把小的，这么重的玩意儿，妳们玩不起来，没有必要。”

    得到准信的两个小丫头，兴冲冲地往外跑，看起来就是要赶着去试枪。而还在测试威力的芬，将武器调整成单发射击，同样朝自己身上来了一下……

    “嗯，有点痛。”

    姊，这只是有点痛嘛。妳让我很难做人，妳知道不知道。

    看起来，某个狠人性格，不怕拿自己做实验的巫妖，将魔法枪调到连发模式，就准备继续往自己身上开。林连忙出声阻止，说：“先停停，这么试枪没有意义，威力都还可以调整。”

    偏着脑袋的芬想了一小会儿，很快地说：“的确，这样子的话没什么意义。那么你刚刚提出的问题，有没有什么想法？”

    拉开摊平餐厅中的水镜术屏幕，林调出了所有魔法枪的设计图纸。以枪械结构上来说，只能算是很基本的设计，仿沙漠之鹰外型的大型枪械，只能说枪套、扳机、弹匣等各个部件，没有安错地方而已。由于不是真正火药武器，所以内部枪机详细结构不正确也没有关系。

    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铭刻于枪械各个部位的魔法阵与符文。其中就涉及到林至今仍没有头绪的难题，那就是魔法阵的微型化。

    魔法阵的绘制，有其标准和规格。大型魔法阵中的‘大型’，指的是其复杂程度。由许多标准规格的阵式，一个接着一个，或是一个套着一个，互相影响，互相作用而形成拥有强大功效的魔法阵。但是拆分开来看，每一个单独的阵式都是差不多大小的。

    同样的，微型魔法阵可不是只有将线条变细，整个阵式布局等比例缩小，就能算数。当中肯定涉及到一些林还不了解的原理。至少在微型魔法阵会互相干扰的这个问题上，林就没有多好的手段来避免。

    好比说发射出来的魔法能量子弹，会随机更改其属性和效果，这样的结果其实是布置在六条膛在线的魔法阵式，与枪机处的光弹攻击阵互相干扰的缘故。看起来是得到好的结局，但并不是所有错误，都能有这样的下场。更多是带来负面的影响。

    再来就是那个强调多次的老问题，用脚开枪要怎么做到？

    “所以说，扳机是做什么用的？”芬问起这种常识到不能再常识的问题，对于这些日子里想破头的某人，可是激起他想要翻桌的冲动。要不是打不赢……

    深呼吸几口，林平复一下心情后说：“扳机当然重要，妳没扣扳机，要怎么射子弹。扳机就是一个击发魔法的……开关……”说到最后，林自己也品尝出一些味道来了。

    假如是传统火药式枪械，扳机牵动着击锤，打向子弹的底火后，弹壳内的火药会爆炸，将弹头推送出枪管之外。但是魔法枪不需要击锤，当然也没有火药，甚至是弹头。这样的话，扳机的必要性何在？只是为了触发魔法，以做出射击这样的动作，那有没有其他可替代方案？

    有，而且还很多！

    藉由魔法道具或装备来施展法术，其启动的媒介通常是咒语，有些会是手势、声音等，有时会是满足特定的条件即会动作，像是被触发的魔法陷阱。这里头，就没有扳机是必要存在的说法。

    也就是说，林是被自己那得自地球的枪械知识给绕进去了。才会固执的以为，某些部件应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事实上，这样的念头太科学了，身在迷地，应该要魔法一些。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危机初萌

    有一个和自己相同水平，甚至是超越自己的人，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很多问题，不用自己一个人埋头苦思。

    用脚开枪这件事情，很容易就被解决。不过芬还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却叫某死宅难以回答，那就是用脚开枪的意义何在？

    总不能说原版的那位，战斗姿态华丽无双。由其是高举着大长腿，打击着空中敌人的抬腿模样，更叫某色鳖无法自拔。所以希望看到拥有同样好身段的某位前魔王，重现那一切吧。

    不过林也早就不是待在学校，社会事半点也不知晓的菜鸟。亲身战斗过，在生与死之间打滚过，清楚知道太过做作的战斗招式，或是只想着耍帅的人，通常下场都不怎么好。只要一个疏忽，开道口子、捱上几下都算是幸运的，小命不保是很常见的。

    让双脚离开地面而丧失机动性，在战斗中是一件很蠢的行为，除非有比双脚更有效率的移动方式。譬如飞行，或是蜘蛛般的假肢。

    对于这档子事的利与弊，短时间内无法做出评估。各何况有着不一样的条件，就能创造出不同的招式。有谁能保证，在双足上同样装上魔法枪，就不能在敌人想不到的地方给对手来一下狠的。所以对于这事的讨论，两人很有默契地暂时放下。

    关于微型魔法阵的精进，对于前魔王来说，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课题。熟悉是在于，她并不是没有研究过相关的知识；陌生是因为那些知识，并不是用在器物之上。假如把脑子里的那些想法移植过来，能不能得到一样的结果，没试过的睿智巫妖也不敢保证。

    矮人或是精灵，在魔法装备上的造诣是迷地世界无人能及的优势。但他们掌握更多的是方法，如何把想要附加的魔法，刻画上武器表面的方法。可能是特殊的颜料，可能是阴刻再用魔法材料填补。不管是哪种方法，骨子里仍旧是魔法那一套，没有改变。

    所以微型魔法阵这样的课题，没有前人可以借鉴，也没有任何大师级的人物可以请教。只能和有过类似经验的前魔王，亦步亦趋，摸着石头过河。

    “所以说，妳之前是把微型魔法阵这样的概念，用在什么地方。说出来参考看看。”林很自然地提问着。对于任何可能性，任何可以参照的成果，他都想要知道。

    芬倒是洒脱，一点也不扭捏，直接就说：“想办法弄在骨头上咩，要不然你以为我这身硬骨头是怎么来的。我这一身可是用自己的灵血，经过百年以上的时间，改造出来的结果。”

    林听了话，被噎了一下，支吾半晌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又问：“妳是怎么刻的？”

    “我是巫妖咩。拆下来，弄一弄，再装回去就好了。头骨就麻烦一点，得要先灵魂出窍，用灵视来控制身体，才能在自己的脑袋上作业。这个部分，花了我最久的时间。”

    ……果然不是平常人，不做平常事。这种自我升级的技术，普通人想学还学不来。

    无视了那难以重现的技术，理由在于芬所经历过的微型魔法阵制作，是刻画在活体上。而活体与器物的最大差异，就在活体会有法力权能的补偿。一如地球的中医所说，将五脏六腑分出五行，各种医术原理也围绕在这样的基础上。

    同样的，对于人体的探秘已经走到相当极致的巫妖，在这方面的知识可是广博到林无法想象。一听到某人说起地球中医的种种概念，芬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很多道理，都是走到最后，走偏走岔了，才会想通。可惜这时要改回去，困难度不比打到重练还要简单。

    不过林还是决定先搁置这个部分的问题，将焦点放回这四把魔法枪上。魔法材料承载着法力权能的流动，按照某种既定的神秘规则，形成魔法效果。但材料本身不会对魔法有任何的补偿作用，每一个环节都是靠施术者或制作者殚精竭虑，不断的试验才能找出最佳效果的组合。

    这时计算机化的魔法塔又派上用场了。身为来自地球的高材生，怎么可能忘记计算机模拟这样一大杀器。而且只要模拟效果与实际成果有所出入，就代表着还有自己忽略的地方，也就能比较有针对性地找出需要纳入考虑的因素。

    而这又是连日废寝忘食的研究。不过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研究室里面，能够有一位赏心悦目的美女研究员，可是自己的梦想之一。可惜过去生活的那个鸟地方，能够攻读到博士以上，待在实验室中的都是些……

    不要说，不该说，不可说。因为说了很伤人。

    也许是美人的倩影，把自己在研究之余，胡思乱想的时间全部占据了。所以等到林回过神来，才发觉到居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更发觉到，假如魔法塔是一个大型电路板的概念，那微型魔法阵就是晶圆制程的前哨战了。

    可恶！自己擅长的可是天文物理呀。怎么感觉上来到迷地，进驻魔法塔之后，尽是朝着资讯专业发展。如今玩的这玩意儿，是打算把自己掰到电机专业的那条路上嘛。

    就在大贤者之塔内，各种魔法研究与三环学徒级魔法的练习，如火如荼地展开当中，危险也已悄悄降临。

    今晚无月，虽然星光璀璨，但没点起火把或是油灯的话，那可是伸手不见五指。魔法塔外的小镇，还没繁荣到夜未眠的程度。只要太阳一下山，居民们就开始收拾一天的辛劳，回家好好地休息。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作为。私底下，种种间谍活动，或是消息回传交流的，都得靠黑夜的时间。而习惯于行走黑暗的人们，则是驾轻就熟地按照上司的指示，或是自己的计划，一步步的实施。

    除此之外，黑夜之中还有难以言喻的危险。

    白昼的大贤者之塔周遭森林，有着灰蹄与白鼻两大魔兽镇压，没有其他生物可以挑战两条狗的地位。所以稍微有些智慧，也稍微有些实力的魔兽，纷纷远走他乡讨生活去了。

    不过近期夜晚的森林，却有点不一样。倒不是之前那一批‘黑暗贵族’跑来搞事，而是来自深渊的住民，透过不知道谁开启的缝隙，循着那深藏在灵魂深处的诱惑气味而来。

    由于那道缝隙不过初开，极为不稳定，规模当然也相当小。所以只有那些生活在最底层，连炮灰都不如的小恶魔，才会因为觅食果腹的需求，冒险穿过缝隙。

    来到迷地世界的深渊生物并不如鱼得水，相反的因为两个世界的互斥，让这些本就弱小的存在显得更加孱弱。甚至有个别因为通过空间缝隙，被过程中的粒子转换折磨，而变得虚弱的个体，在来到迷地世界之后，即刻被这一端的世界意志镇压，丧失了性命。

    侥幸活下来的个体，通常也无法存活多久。各种不适应，会让他们轻易地被森林中的野兽补食，成为这一方世界的生物，提升自己的养分。尽管这种提升，会让其更加靠近深渊。

    因为如此，这些来自危险世界的个体，大多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证据，仅有的部分也不足以使人联想。这样的危险，就又被人忽视了。

    偶尔有那极其幸运，也拥有成长天赋的，能够迅速适应各种困难。这种小恶魔能通过猎食迷地的生物，从当中获取能量，得到在这一端世界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起初，牠们是补食一些虫子，小型哺乳类生物，然后在白昼时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就在前一阵子，这少数几个幸运儿已经成长到跑到小镇附近，补食喂养在外的家禽。

    生活在深渊最底层的这些生物，没有足够的智慧，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优雅的用餐礼节。牠把鸡舍搞得一团糟之后，便扬长而去。全然不考虑这么做，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是说，牠们也没有那个脑子，想明白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当食髓知味的小恶魔，在第二天窥探着鸡舍时，牠还以为自己仍旧是个猎食者。而又有什么东西比圈养起来，毫无反抗能力的生物，还要容易捕杀的呢。所以当进食的冲动与饥饿的感觉占满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牠便不再犹豫，准备付诸行动。

    却在从黑暗的角落跳出来的那一瞬间，坚硬物贯穿了自己的颈子，并牢牢地钉在地上。牠没有办法大喊，只能发出咕咙咕咙的声响。但这更多是血沫从喉头涌出的声音，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并不断抓着钉住自己的长枪。可惜一切都是枉然，生命也同样快速地消逝。

    比这些低阶的小恶魔，藏在更黑暗深处的人这才走了出来。那被猎杀的异界生物，双眸中的神采很快就消失，就如同他手中提着的一大串战利品那般。

    他将钉在地上的长枪拔起，却任由小恶魔的尸体挂在上头。另外一只手却是抓着五六条长尾巴，拖着同样失去生命的异界生物。他端详起挂在长枪上的尸身，带点嘲讽的语气说：“这应该是最后一只了吧。很抱歉，在深渊之门没有开到足够大之前，可不能让你们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给塔主任何提示。反正你们这么弱小，在攻塔的战场上也派不上用场，所以安心地回归深渊，下地狱去吧。”

    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隐患终现

    四把魔法枪的改造进度并不让人满意。至少距离想象中的完成品，还有一大段距离。

    不出意料，两个女孩对于枪械的美好幻想，在哈露米扣扳机扣得很开心时，却突然晕眩的状况给打消了。

    脑子发涨发疼，就像是被一百头牛踩过。各种恶心感，却又吐不出东西的难受感觉，让哈露米没有再次拿起魔法枪的勇气。

    林也猜想得到，这肯定是打光了弹匣内魔石的能量后，开始抽取持有者的法力权能。却抽一个超量，使持有者透支了。

    其实他知道这件事情，但也不是故意不跟两个女孩说。当时只想着赶快把她们打发走，单纯忘了提醒而已。不过看着某人躺在床上呻吟的模样，林认真地考虑是不是那种抽取持有者法力权能的设计，得要加上一些保险，比如说切换开关之类。

    而充能的方法也得更多样化。他试着做出一个吻合手柄中弹匣槽的容器。用来填充一些不规则形体，或是打磨魔石剩下的边角料。再安装进魔法枪中，以进行射击。

    可惜这种做法的能量转换效率，可是和直接抽持有者的法力权能有得比──比烂的那种。所以林和芬两个人，不得不思考其他种做法。

    诚然能量转换效率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有时较低的转换效率，假如能换来大威力与高效的破坏效果，也不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很遗憾的是，芬从一个魔法师的角度来看，魔法枪的优势远不如她所能用的其他普通攻击手段，所以并不青睐目前的魔法枪。但对于来自地球的幻想武器，其未来的可发展性还是感到期待。

    而林从一个地球来客的眼光来看，这枪同样不及格。手枪至少要能够连发，不装弹可打千发以上，远可打枪，近可砸人，可甩枪，有子弹时间，要不也得混个丧尸克星的传奇称号，或者是暴君杀手之类的附加能力。没到这样的水平，还真不敢说自己是在魔法侧的世界造了一把枪。

    研究与改进的过程是处处艰辛，但每突破一个环节，总能让人收获良多。不过进度可就不是同样值得人感到高兴的了。以两人不同的眼光来看，改造到现在的魔法枪，连堪用的水平都还称不上，更不用说实战。

    有时林还会这么想，要是认真整个正经的火药武器，搞不好现在大贤者之塔里头的四个人，已经是人手一把了。也许还能配备个长短枪，打远、防身都能有称手的武器。

    不过这种事情只是想想。谁也不知道，真的去点那条科技树的分支，会遇上什么操蛋的情形。很多事情，用想的都很简单，开始做就吐血了。

    林的众多思考，和他搭伙研究的芬也无法全盘理解。毕竟这一位是巫妖、前魔王，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两个人，肉体上的交流够深入了。但在精神层面，前肥宅的孤僻习性，让他不会主动向别人提起自己的心事。

    尽管林也不在乎这些破事说或不说的问题，但主动向别人提起，总像是在抱怨生活。某人不为之。

    也正是因为鲜少交流魔法以外的事务，林就不晓得芬想要武器的真正意图。当然不是再度征服世界那种无聊的事情，而是为了要应对即将来临的大战。

    与即将成形的威胁一战，她并不害怕。甚至大多数来自该处的活物，她都能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上。但不可否认的是，某些深渊的存在不是她赤手空拳能够对付的。

    在遇到那些存在之前先做好准备，是芬的想法。因为她自复活后，也隐约期待着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再一次逼进可能死亡的极限，来证明自己确实活着。确确实实从那无尽的沉眠中，回到这个无趣的世界。

    通往深渊的隙缝，正在逐渐稳固下来。当然规模也在慢慢地扩大中。原先，受委托挖这个洞的魔法师，还会猎杀一些侥幸穿过次元障壁，并成功存活下来的小恶魔。现如今，再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帮助。

    因为如今能够穿过次元障壁，出现在这一方世界的个体，不再只是生活在最底层，连炮灰都不如的家伙。牠们要再强上一点，同时懂得隐藏自己，更了解到迷地世界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充满机遇，也满是危险的所在。

    有人在搞事，大贤者之塔外的那处小镇，当地居民真的一无所知吗。

    这当然不可能。

    做为来自天南地北的探子一员，查一查身边的人，可算是一种职业病。幸好在小镇内，大伙儿都极为克制，除了碰到面，点个头，要不就是假情假意地装成好邻居之外，没有其他过激的举动。

    所有人都知道，其他人同样不怀好意。但没有人去探私，追根究底的结果通常是翻脸。翻脸就代表曝光，甚至是性命上的危险。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众人的选择。

    也正是这样的态度，隐藏在人群中的魔法师，才能偷偷摸摸地在森林深处，没什么人经常走动的地方，展开呼唤深渊的仪式，并且将近功成。

    他的作为，不是没有人发现。但就现实面而言，开启深渊之门是一件极为罕见的事情。各种秘密仪式正如其字面，并不为人所熟知。简单的说，就算真的被人发现了，也就是看到一个很复杂的魔法阵而已。个别直觉比较灵的，也许感觉得出来这是个很糟的魔法阵。

    但对于这群行走在危险边缘，进行着隐密工作的人来说，能够混到一定资历还能够不死的家伙，都是直觉特别敏锐的人。从前一阵子开始，就有人眼皮狂跳，要不就是时不时心惊胆跳的，总之各种坏预兆接踵而来。而且这种感觉不随时间而淡化，反到越来越强烈。

    而这种强烈的预感，在今天成真了。

    继数日前，小镇居民的鸡舍里，有几只鸡无故消失，只留下一地的鸡毛为开端。今日在牧场中，有一匹马被残忍地肢解了，而且身上满是咬痕。凶手可不是什么野兽或魔兽。在大贤者之塔的领地范围中，塔主的两条大狗可谓是一方之霸，森林中是魔兽绝迹。剩余的野兽，更加不敢靠近人类生活的领地。

    如今发生了这种惨事，也只能从其他方向寻找凶手。所幸现场遗留的各种证据，实在是太过充分了些。想要认错都很困难。犹如被高温灸烧过的伤口，周围有呈现碳化的状况。临近的土地也有类似的状况，更传出阵阵的硫磺臭味。

    这是恶魔干的好事，也许大伙儿看不懂魔法阵，但是恶魔出没的特征，至少在幼时的床边故事曾经听过。而此情此景，一模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这只恶魔是落单的，还是打前哨的？

    假如是落单的，将这件事情告诉塔主，除了让那个魔法师去解决麻烦之外，还能顺便再次探查魔法塔的攻击手段。

    假如是打前哨的，那牠们从何而来？有多少？在深渊那一方的君主是谁？很多疑问的解答都至关紧要，但却不见得都有答案。

    深渊入侵是一件大事，历史上的每一回深渊入侵，都是以国家为单位，看看有几个国家被灭国。不过那些终究只是历史事件，距离生活在当下的人太遥远。而且生活在安逸当中久了，很多事情的敏感度就不够。再加上没经验，所以他们不认为这是大事情。

    甚至没有人有去向塔主报告的想法。而这个默契，竟是全小镇的人共同遵守。有些不怀好意的，甚至还会帮忙毁尸灭迹，隐藏住恶魔曾经出没的证据。

    比起深渊入侵，西南半岛整个遭殃。大贤者之塔肯定是首当其冲，所以大家颇有些乐观其成的味道。

    凡此种种，是否有被林，或者说被魔法塔的监控系统所捕获。其实是有的。但就是那个老问题，捕捉下来的只是冷冰冰的数据和资料，林搞不懂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特别他就是个喜欺负弱小的家伙，自然不曾接触过恶魔、龙这类混沌生物。

    既然是连辨认都辨认不出来的状况，也就无从说起怎么判断。以及最重要的部分，怎么预防与反制。

    一直到这种生物，跑进小镇附近的牧场，伤害了大型牲畜之后，才让林正式关注。

    第一步，当然是标记对方，记下对方的生命特征。也通过这个动作，林确认了标记光点的目标，是不曾在自己数据库中出现过的种族。这就有些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第二步，则是责令两个小徒弟，搭配两条狗出击。会这么放心交给两个女孩，最大的理由与倚仗，当然就是脚踩着的这座大贤者之塔。只要是在魔法塔的攻击范围内，林有自信保护得了任何人不受伤害。

    再说那个目标生物，是在白昼时，用上奥术之眼也看不到的奇怪家伙，可是对方却会出现在光点图的监控画面上。这可就让某人更加地感到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技艺或魔法，能够把整个大活人变不见。假如能够研究出对方的手段来，那是不是就能找出反制的方法。

    这一去，两个女孩与两条狗倒是顺利地完成任务了。原本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林却被搬回来的恶魔尸体，整个人都给整郁闷！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深渊之门

    恶魔，在各种奇幻作品和电玩游戏中必不可少的敌人或配角。林在地球时期，当然没少跟这些家伙打交道，在电玩里头……

    然而在迷地，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种来自深渊的生物？

    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这样的经验谈，可是包含着林的血与泪在其中。回想过往，还记得以学徒身分首次出外冒险，赚取那微薄的酬劳时，挑选的对手可是烂大街的新手怪──地精。那一回，可是差点没命回来，让穿越众不知道该死回老家的十八层地狱，还是死在这边的冥界。

    未开化种族的狡狯，一点都不输给他们的开化近亲，或是人类。而地精也不是扮猪吃老虎的个案，哪怕是草食性的‘魔兽’──人家可是正经八百，能够放魔法的兽类；而不是只能嗷嗷叫的野兽，──也着实让某个被电玩洗脑的家伙喝了一壶。不是吃草的就一定好欺负。

    也是从那一回起，林深刻地体认到，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且自己也不是LV99，一身神装，砍魔王像砍菜的勇者。也是从那一回起，林出外冒险再也不敢冲动，总是小心再小心，宁可选择欺负弱小的任务，也不想踢到铁板，少条胳膊少条腿的。

    既然地精都这么麻烦了，那恶魔又当如何？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其次，这个恶魔还是有相当的参照性。至少，它把连日来所侦测到，未知情况的数据谜底给揭开了。

    从一年多前，在塔外的森林所侦测到的异常波动，那时林并不解其意。前往现场勘察，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便一直搁着。直到今天，此生首见的恶魔出现在眼前，例行性的检测当然不可少。得出的数据进行模糊比对，就得出了林最不愿意见到的答案。

    这代表什么？林的判断，这代表着恶魔的出现，不是自然或碰巧，而是一场人祸。因为发生的时间点，离当初那场六星连珠的异相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反倒是塔外的那处村庄，开始聚集起无数来历不明的人。

    而且发生的地点，可是每一晚都有人鬼鬼祟祟地到达，绕了好一阵子才离开。现在想来，兴许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不，现在看来那个仪式很明显了，就是召唤深渊。

    既然是不请自来的恶客，那就不用顾虑了。林直接把拥有相同特征的生物，拉进了监控系统下的黑名单最高等级，也就是看见即杀。同时修正奥术之眼的观察参数，使它看得懂，也看得到来自深渊的生物。

    在设定完成的下一个瞬间，奥术之眼便在塔顶成形。由火光聚集而成的大眼珠朝四周看了一圈，在核心室内的监控画面上，就有数个光点被标记起来。随即光弹成串如束，朝着被标记的地点打击过去。数息之后，攻击停止。

    调整奥术之眼所能观察的画面，同时展示出数个打击地点。果然在攻击底下丧命的，是形态怪异的异种形态生物。共通点在于暗红犹如岩浆在流动般的肤色，和会腐蚀着周遭的血液。

    光弹这种纯正能量的攻击型态，看起来对付这些深渊生物有加成的作用。这是从他们那泛着光芒的伤口，并且不断被侵蚀扩大的状况上猜测的。

    不过相同的攻击，对那处可能是连通深渊世界缺口的地方，完全没有作用。林试着朝该处射了几发光弹，除了破坏了周遭的树木外，那处来自深渊的权能气息没有任何改变。反而在观察中，光弹的威力在进入该地界后，骤然减弱，彷佛被排斥一般。

    启动塔用的博卡莫肖巨掌术，将恶魔的尸体拉回来。同时启用奥术之眼，并配合塔内的三维立体成像术组合而成的新功能，那是属于扩增实境的一种，将目标地点的一切在核心室内重现，使人有着身历其境的感受。

    不过效果似乎不怎么好，针对这个疑似空间隙缝的地点。要是针对其他地方，这套扩增实境的功能可以巨细靡遗地完整重现，包括飞虫、风吹叶动等等。但是两个世界互相干扰的空间波动，似乎影响了奥术之眼的观察结果，所以被改变的核心室内景象，不时出现干扰的噪声。就好像老旧映像管型的电视机，不时出现的灰白线条与噪音组成的噪声画面。

    但至少能让林看到一些现场的情形。连续切换几种观察模式，在以权能为主的魔法灵能视觉中，他总算看见了布置在周遭的魔法阵。法力权能的灵光流向，暴露了被隐藏的魔法阵。也许能混淆人类的视觉，但却无法隐蔽能量的流动。

    各种魔法阵与符文，不只布置在地面，周围的树木、石头都有相应发生作用的魔法纹路，互相配合，形成一个整体。而能量产生的起源，则是几个被埋藏在土里的物体。从发散出来的魔法灵光形体看来，应该是打磨过的魔石。

    看不出来空间隙缝发生在什么地方，来自深渊的权能气息，似乎是凭空出现，浓度也不断地加深。要是以最浓点，或是上升速度明显高于其他位置的地点来做判断，那这处空间可以说是无处不存在着隙缝。用个形象化的解释，就好比敲裂的蛋壳，蛋的形体还保持完整，但却遍布裂痕。

    除此之外，倒是观察到一个微弱的深渊气息来源，埋在地底深处。滤了几波实体对象后，才看到地底有一个类似手臂轮廓的物体。不像是一般人类的手臂，有明显的四根手指头，尖锐成爪，枯槁如木。

    是这个东西开启深渊隙缝的吗？还是说这只是个引子，用来吸引那个世界的注意。将其恢复成原本的视觉景象，林试着从各个角度来观察。

    正在思考的时候，三个女的，两小一大连袂走了进来。对于核心室内的景象，她们都惊奇不已。虽然几张桌椅，还有正中那面银镜般的能量池都还在，悬浮在半空中，大大小小的水镜屏幕也都还在，但四周已经变成树林里的模样。

    色彩、光泽，以及枝叶随风摆动的模样，一切都那么地真实。这让两个女孩好奇地想要伸手摸一摸，这才发现，原来这些都只是幻影。没有气味、没有声音的幻影。

    芬倒是直接问了，说：“怎么把这里变得跟外面一样？”

    “三维立体成像术的一种用法。利用奥术之眼观察外界，并且将其复制下来。”

    “哦，这样啊。那这里是哪里？”

    “应该就是那个恶魔出现的地方。从观察上面，这里充斥着和那个恶魔类似的权能气息，也是之前记录上，在大半夜会有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出没的地点。”

    “哦，是那处深渊之门的雏形呀。只是你已经懒到，连亲自出去现场看一看都不肯呀。老是设计出这么方便的东西，会越来越懒喔。”

    科技的进步，就是为了把人类养成废柴……！不对，是为了让人类可以更好地享受生活。妳一个千年以前的巫妖，不会懂这些。不过听这语气，不太对劲。林问道：“妳知道那个地点？”

    “知道呀。那么明显的深渊臭味从那里传出来，又不是鼻子坏了。”

    “妳知道怎么不说？”林有些歇斯底里地拉高了声调。但是前魔王却不以为意地说：“毕竟是在我复活之前，就已经在那边了嘛。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但一直没作为也应该是不太在意。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就开个深渊之门什么的。真开了，我还能过去弄一些土特产回来，这可比自己开个门过去还要方便多了。”

    该怎么说，身处的高度不一样，所以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吗。林无力地抱着脑袋说：“我之前根本不知道那是深渊之门呀。”

    “哦，这样啊。”

    大姊，表酱子好不，我很受伤。

    不过一想起对方过往的身分，以及魔法知识的渊博，林又燃起了希望，连忙问：“那妳知不知道解决的方法？就是关上那道什么的鬼门，让它永远无法再开的方法。”

    “已经太晚了。深渊之门发展到这种程度，完全打开只是时间问题，想要现阶段就重新关上，那是不可能的。”

    令人绝望的回答，林无力地瘫坐回椅子上。反而两个小徒弟也察觉到事态的严重，卡雅只是皱着眉，哈露米却是担心地问：“为什么关不起来呢？那个深渊之门。”

    “嗯，这么比喻给妳们听吧。就好比战争中的攻城战。假如城门和城墙保持完整，进攻的一方就得付出数倍于守城方的伤亡为代价，才有可能破城而入。在这个时间点，守城的一方是有优势的。”

    一边解说着，芬一边走到深渊之门中心地点的实景旁。手指凭空虚画，留下魔法能量的轨迹，正是林所发明的白板笔术。而画下的痕迹，正是召唤深渊的魔法阵。就跟之前林打开魔法灵能视觉，观察到的能量流向，也就是实际在该地布置的魔法阵一模一样。

    芬边说道：“假如城门已经开了一道口子，防御不再完整。守城的一方就得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才有可能击溃敌人。因为通常的情况是，得准备打城市战了，城门这边只能放弃。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就这么说吧，当你看到厚重的城门开了一道小缝，所以拼了命地想去关上；但另外一头的人怎么不会是拼了命地想把门打开呢。”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一百章 解决之道

    瘫坐的林，当然也是竖直了耳朵在听。话说到这里，他也听出了一个重点，问道：“意思就是在另外一头，已经有恶魔尝试着开门。”

    “没错。所以我才会说，想关上已经是不可能的。要是在初期，这个空间隙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那个时候赶紧进行修补的措施，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但是当隙缝已经引起另外一边恶魔们的注意，而他们开始发力连接两个世界的时候，这一边付出的代价可不单单只是十倍百倍而已。最重要的是这么做，也只是延后深渊之门完全开启的时间而已。只要对面的不停手，就没有结束的可能。”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呢？”林不死心地追问道。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那头小角魔，还有你用巨掌术搬回来的那些，就是打前哨的家伙。也许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但是没有某些大恶魔的故意放水，施法护航，他们这种实力的，哪有可能穿越初期的空间隙缝而来？”

    想起对方曾经统治迷地两百多年的时间，也算是见多识广，林问道：“妳以前也遇过这种事情。”

    “当然，不常有就是了。大部分的情况，是我开门过去另外一边。有些魔法材料，迷地这一边可没有出产，都得跑到其他位面去找才行。”

    “那遇到这种主动开门寻衅的，妳都怎么处理？”

    “整备好大军，等着对方来攻。不管有多少恶魔过来，反推回去就对了。打跑了深渊那一边，固守在空间隙逢旁的恶魔军队，才有机会从另外一头关起深渊之门。不过通常得要牺牲一部分人，待在另外一头，直到关闭的空间隙缝完全稳定为止。”

    “就没有不打的方法吗？”

    “你是说投降嘛。那也行，不过伺候恶魔，得要有心理准备。人家一个心情不好，杀几个人类可是毫无罣碍。投降了，可不代表生命就有所保障了。

    事情似乎很糟糕，两个女孩忧心忡忡地缠问着芬这位巫妖，前魔王，出了些天真的主意。只能说真不愧是十二岁少女，火烧森林、水淹七军，这种林以前当成篝火旁的故事说给她们听的，如今都拿出来了。完全不管合不合理，有没有使用的可能。

    反倒是安静下来的某男，细思着各种可能性。这种看似死路的局，通常都还会有一线生机，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无解，不能破的。就好像地球欧洲的历史上，最喜欢拿出来用的老梗，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亚历山大拿剑砍过，凯萨也砍过，好像什么名人都砍过一样。

    不管那个结是谁砍的，寓意都是一样的。就是指任何事情都有解套的方法，只要跳脱既有的思维。以那个死结为例，别老想着怎么找到线头，怎么解开。一剑下去，绳子会断，结也不复存在。

    同样的，这回深渊之门的事件上，林可是完全没有把握对付远征而来的恶魔大军，哪怕多了两个不成材的小徒弟，和一个应该是很能打的巫妖。但四个人加上一座魔法塔，要顶住千军万马，林可完全没有底气在。

    而且他自己也明白，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也不算是完全无辜被牵连的。想想有多少魔法师、大魔法师死在自己手上，他们的家族能到现在都不吭声，不代表将来也同样不吭声。或许这道连通深渊的大门，就是这些人的家族送给大贤者之塔的一项礼物。

    不得不说，这种扯后腿的方式，确确实实打中了林的要害。改造至今的大贤者之塔，能不能应付无穷尽的恶魔军队，林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尽管之前有过对付人类军队的经验，但那也只算是一支杂牌军。

    恶魔的军队是会更糟，还是更强，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数量会多上许多，而恶魔个体的实力也远高于人类的平均水平。在双方相同数量的情况下，人类军队是不够恶魔冲上一波的。更不用说敌人有绵绵不绝的援军……

    似乎有个主意了。林来到控制台前，拉出了网页邮件的页面。决定使出还珠楼主的蜀山流大绝招。

    看到自家老师的动作，担忧的哈露米问道：“老师，你现在在做什么？上论坛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当然不是，现在问解决办法，会不会太迟了。”

    “那你又要做什么？”

    “想打小的出气，我也只能请老的出来挡枪，这当然是搬救兵呀。深渊之门要是真的打开了，大贤者之塔固然是首当其冲。但有可能只倒霉大贤者之塔吗？当然不可能嘛。恶魔来到主位面，哪里有可能只抢了一座塔就打道回府。那肯定是能够肆虐多久，就浪多久。既然大家都是命运共同体，我大贤者之塔顶在最前面，别人也别想不出力。我倒了，下一个又该轮谁。”

    “所以？”卡雅歪着脑袋，难得地发问道。

    “所以我现在写信给伊顿会长，跟他说这里的情形。深渊入侵这种大事，也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搞定的，所以不找那群大佬出面，难不成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才要告诉别人。那时会不会太晚呀。”

    两个学徒也算认可了自家老师的说词，原本提起的心，稍微安了一些。而芬则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不支持，也不阻止，其实更像是事不关己。

    对她而言，过去跟深渊开战，自己手下小弟少说破百万，拼的就是消耗。反正对那时的她，死再多部下都不会心疼。

    当然也有独自一人开起深渊之门的时候，不过通常都是偷偷摸摸地去，事情搞一搞，东西拿一拿后再偷偷摸摸地回来。当然会这么隐密行事，主要是怕麻烦，不是怕打。

    也曾被发现过，一路杀出来就是了。她还真没怕过。

    如今刚复活就碰上这事儿，芬不免有些跃跃欲试。对她来说，最坏的打算就是保住一人，或两人，或三人，逃离此地。这点小事，她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最主要她只考虑自己的战力，并未把魔法塔的因素计算进来。虽然某人帮大贤者之塔的战略级光弹攻击阵，附加了很多的功能，芬也能完全判读出来。

    但她还是受限于过往的眼界，无法理解挂上那些程序之后，魔法塔的攻击力会有多大的改变。顶多就是多了些变动的模式，可以连发，如此罢了。

    而林也不曾为她演示这套改进的攻击模式，威力全开的情形。一方面，某女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是刻意去做，搞得自己像是在炫耀，这样的行为，林懒得做。闷骚与意淫，此为本性。

    另外一方面，没有目标可以试打。改进至今，这套攻击模式还无法打空包弹。要试验，也只能用内部程序模拟的方式进行。所以那寥寥几次的实战体验，对于某人，可也是相当贵重的经验。

    而对塔主他自己来说，大贤者之塔改造至今，强弱究竟如何评估，他自己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也许打退了几波来犯的敌对攻势，但这一回对手不是孱弱的人类，不是见光死的吸血鬼，也不是畏光的黑暗精灵。对付恶魔，能不能打出一样的成绩，他不敢保证。

    即使今天塔内多了一个巫妖，但面对源源不绝的恶魔大军，他对这位曾经执掌百万之众的前魔王也没什么信心。更不用说，他不曾开口问过芬关于战斗的事情。简单地说，对于这位巫妖来说能不能打这回事，林的认知也只到那些枕边故事里头，或是神话中的传闻。本人能不能打？有多能打？林可是一问三不知。

    试试巫妖能不能打？拿光弹攻击阵轰她看看。也顺便让某个老骨董，亲身体会一下经过程序化改进的战略级魔法威力？这个馊主意乍听之下好像很妙，实际上就是狗屎。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而且感觉上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很大。要是玩脱了，找谁哭诉去。

    再说一直以来，林已经习惯靠自己，其他人只做为添头。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人身上，只会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事情成功与否，自己并不关心。很明显的，小命并不包括在这种情形里头。这跟信任无关，纯粹个性使然。

    所以在深渊入侵的这档子事上，林从来没有想过把巫妖当成主力。他只以自己能掌控的因素来考虑。而把魔法师协会的分会会长拖下水，可以顺带一个分区的魔法师武力，甚至有可能把西南半岛的其他三区也拉过来，人数一多，当苗头不对的时候，自己逃跑的机会也比较大。

    说到底，林的内心里对于迷地世界的个人伟力还是无法信任。人多力量大，是他从小便深信不疑的事情。即使到了这个神秘侧的世界，在最底层打滚的他，不曾真正见识过迷地的顶尖力量，所以下意识里还是地球那一套。

    不是叶问一个打十个，而是古惑仔十个打一个。后者才是社会常态，前者只是电影题材。虽然是个男人都会有个叶问梦。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波援军

    求援信的回复，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但内容长篇累牍，尽是废话。大概有用的也就最后一句，说着正在和其他人商量。

    林相信，深渊之门即将打开这回事，也许大贤者之塔顶在最前线，但其他人想要独善其身却是绝无可能。差别仅仅在于，是先遭殃还是后遭殃而已。

    以往对于深渊入侵，想要彻底弥平灾祸，打倒恶魔大军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倒推回深渊之门，并将其完全关闭。关门的过程才是最要紧的，得要门的两头都有人，一边关上，另外一边阻止开门的意图。

    也就是说，很无奈的事情是，想要彻底关上这种已经成形的深渊之门，就得先让它彻底打开才行。而被遗落在门另外一头的关门者，有人戏称是献给深渊的祭品。

    通常这种人得要有牺牲的觉悟，否则在断绝两个世界沟通之前，被留在另外一头的人反水，和深渊住民合作重新开门，就等于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种种因素，让得到消息的分会会长忙到焦头烂额。站在会长公允的立场，他也无法责怪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因为深渊入侵这档子事，真的很少见。等到认出来却为时已晚，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从一开始就认得出来，反而会让人怀疑，究竟认出的人是从哪里得到相关知识的。

    不过论坛上，其他不理性的人可就不是那么想了。种种究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把大贤者之塔的塔主，钉在火刑柱上。

    是的，深渊之门即将开启这件事，在论坛上的传播可比会长的电邮回信还要快。事实上对于潜伏在小镇中的探子而言，也许他们冷眼旁观事情的发展，但对于各自背后的人，不给一声提醒也太说不过去。

    提早作好准备，总好过那些急就章的防御措施。而且知道大贤者之塔即将完蛋。那么接下来分蛋糕的盛宴，想咬下最大的一块，就难免提前占位。

    当然，自己一个人就跑来大贤者之塔，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塔主，这种二愣子的行为是不可取的。得靠背后的实力出面谈判，甚至拉起大队人马，以势压人。才有可能在这种大事件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在林看不到的地方，各种暗流与交易频繁地发生着。许多人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交换想要得到得利益。而为这一切买单的苦主，如今还不知情，只是静静等待着自家会长的响应。

    既然知道了就在住的地方附近，有恶客即将上门，林也没有心思继续之前的魔法学习。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改进塔的防御功能上。重中之重当然是各种魔法塔用的应用程序，设置自动化，减少人力控制的必要性，还有改善各种侦查手段，使其能够适应深渊来客。总之希望用最少的力气，发挥出最大的攻击效果。

    而做为这一切的基础，当然是经由芬所改写的程序语言。更加明确的语法，更加简洁的风格，最重要的，还有更丰富的函式库，林很难想象这是由一个迷地的土著，在得到程序语言的知识后，在一两个月内完成的。

    准备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种程序得改写，在芬的协助下，朝着更刁钻，有着更复杂功能的方向迈进。两个女孩则是开始整备起各种战略物资，粮食不再话下。预期耗用最大宗的，莫过于各种弓箭、弩箭。

    两个女孩几乎是一头栽进铸造间当中，拿那些要分离会很麻烦，也就是之前贵族联军们遗留下来，在大火中被烧融在一起的武器装甲，镕铸成一个个箭簇。再搭配用魔法切割出来，笔直的箭杆，两者一合，一支好箭就完成了。

    就在闷着头做战争准备的时候，一组客人的来访，打破了大贤者之塔战争前的紧张。

    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会长，橙果?伊顿的学生首席查克?维斯，配合熟面孔，监察官，同时也是大魔法师格林温，率领着一队魔法师，齐来到大贤者之塔的门前。

    光是格林温大魔法师，过去一段日子以来，备受其关照，所以林也不敢托大，亲自迎了出去。在某人的眼中，大贤者之塔和上一回来时所看到，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压迫感，一样的让人看不懂，然后一样的……麻烦。

    除了格林温大魔法师，和同样身为大魔法师的查克?维斯进到塔中外，其余人因为人数有些多，所以是在塔外布置起临时修整的场所。而且规模有些大，看起来是准备后续大军来到之后，可以继续使用。

    看到这样的行动，林的心也稍微有些安了。不过看着老相识的格林温大魔法师，从进门以来就是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似乎安心会安得太早。

    同样是进到餐厅中招待客人。做为主人的林当然是先请客人坐下，两个小徒弟在奉上解渴的饮品后，便先行离开，继续大战的准备。而芬则是待在核心室里，继续之前的作业。她纯粹只是懒得和别人接触、交谈，所以不愿出面。倒不是某位塔主不想让人知道前魔王的存在。

    作为那位老会长的学生首席，似乎那直来直往的作风也学了个彻底。待宾主坐定，他便开门见山说道：“塔主阁下。关于贵方的求援，协会众人皆已知悉，基本上同意组织联军，并来协防大贤者之塔。这项消息，也已经传达给西南半岛的其他三个分会。”

    “这可真是好消息。那不知道联军什么时候会到？我也好去做准备，迎接大军的到来。”

    “阁下，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虽然同意派兵了，但对于你的处置，却没有一个共识。”

    “我的处置？”林闻言一愣。想明白后，却是高声微愠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才是受害者吧。要处置我会不会太过分。”

    “是的，我的老师也是这样为阁下争取的。不过在那最后的决断出来之前，却是有一件事得要有阁下的同意。”

    “哦，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您请说，请说。”

    之前单刀直入的爽朗性格，如今却有些迟疑。他求助似的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同伴。格林温大魔法师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故意地将脑袋撇向一旁，死命地观察着墙上的石块有几条纹路，装做没看见。半晌之后，查克?维斯才说道：“事实上，老师的意思是为了准备接下来的大战，我们将接管大贤者之塔。”

    接管？林霎时间有些不明究理。等到想明白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他做出了比原先听到‘处置’字眼时，更大的反应。他站起身来，双手撑桌，瞪大了双眼，咬牙艰辛地说：“这是暂时的吗？”

    “很遗憾，因为不知道这种世界之间的战争会延续多久，加上大贤者之塔座落在最前线。老师的意思就是希望回收魔法塔。重新归于协会的管辖。这样子，很多新的布置才会落实。要不然，用协会的财产去帮助一位塔主，得不到大多数人的赞同，甚至这个决定有可能会影响联军的状况。”

    林听得咬牙切齿，事实上坐在他对面的两人虽然面无表情，但同样是提心吊胆。生怕触怒了塔主，逼得对方撕破脸动手。格林温虽然知道了大贤者之塔内部的攻击手段，但他至今仍想不到一个破解方法，或者说逃生的办法。

    可是两个人来此说这些事情，却又是不得不为的，这关系到锡嘉区接下来的布局。对抗深渊的入侵也好，甚至是着眼于更之后的未来，回收这座大贤者之塔是至关紧要的一环。

    放松原本捏紧的拳头，饶了那口快被咬碎的牙齿，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林才用他自以为最冷静的口吻，说道：“抱歉，两位。兹事体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我们能够理解。”查克?维斯放松下来，不动声色地和格林温同时起身，说道：“那么今日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我等还要指挥带领来的部属，为后续来到的队伍做准备。”说完话，便告辞离去。但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落荒而逃，不过某人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林一步步地，缓慢走回核心室。几乎每向前踏一步，思绪便转过千百回。

    上到三楼，他也没注意到芬已经离开控制台的位置，没有再继续编写着程序，而是看着上楼的男人。但林却丝毫也没有察觉，径自走到观星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这具在迷地世界，陪伴自己已久的天文望远镜。

    他不舍地抚摸着筒身，远望这片白昼的天空。那夜晚满天星辰的模样，彷佛就在眼前。

    自然垂着身侧的两个拳头，紧了张，张了紧，像是在述说着他的思绪来回变换了几回。最终下定决心后，他吐了一口长气，饱含着无奈。

    “你做好决定了。”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对这打扰自己的人，林却是投以疑惑的神色。

    芬指了指身后，核心室内开了几个监控画面的屏幕。当中就有餐厅的部分。她说：“因为感觉到你的情绪激动，所以我自作主张，开了监控跟声音。所以所有东西，我都听见了。”

    “嗯。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迟早要跟大家讲的。”

    “那，决定了？”

    “是啊。我们走。”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考虑与纠结

    “就这么简单，放弃这一切。”

    林背对着某个巫妖，看不到那玩味的笑容。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重大的决定。像是在解释自己的意图，更多像是在说服自己。林远望着蓝天，说道：“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劳而获的。那么问题来了，为了保住塔的所有权，以及保住性命，我得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等他人回答，林径自说道：“我能想到的，就是投降于入侵而来的恶魔。但那样子做的代价，却是失去往后的自由。而在臣服于恶魔之下的日子，什么时候又被夺走塔，或是夺走性命，却是难以预料的。也就是说这么做，只不过是把失去一切的威胁延后而已。”

    终于回过头，林正视着芬的双眼，说：“那么退而求其次，在以保住性命为前提下，把魔法塔作为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芬饶有兴趣地看着嘴里说的洒脱，却是满脸不甘的男人，说：“没有考虑过摆出强硬的态度，就要你说的那群魔法师联军顶在前线，挡恶魔大军。要不然就一翻两瞪眼，大贤者之塔不做任何抵抗，任由恶魔长驱直入，去祸害人类腹地。”

    “要是两边都存着这种心思，那也不过是先卖队友的后遭殃，谁也不讨好。而且我也不是那样的人，那种话我说不出口。没有足够的利益去驱使他人，就别想得到全心全力的作为，更别提这还是拿命去拼的战场。要是在我家乡的那点历史，就算抓军夫充人头，拉出一支百万大军，也得有一支效忠的核心部队。不管是砍不出力的自己人，还是做为对敌的主力，都能震摄所有非分之想。我有什么？孤家寡人的，勉强再算上那两条狗。不用别人阵前反水，光是回避不战，我一座魔法塔就得暴露在恶魔眼前。然后一切又都恢复原样，以一塔之力抗击恶魔大军。”

    “那。”芬刻意拉了长音，手指头按上自己的鼻尖，说：“没有考虑过我？”

    “妳？我还真没有。”某人的直白，让芬一脸不服气。林只得安抚说：“别生气，不是看不起妳的意思。只是只有妳一个的话，我不怀疑妳能够打赢入侵而来的恶魔，但势必会有漏网之鱼，没有办法做到面面俱到。把整场战争的希望放在妳一个人身上，也是不合理的。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妳一个人再能打，也得有一群小弟帮妳收拾一些杂鱼。要不然妳这样的战力专门打一些喽啰，却放跑了更致命的对手，别人遭殃也就算了，怕的就是连累到我，那还不冤枉嘛。”

    “不赌一赌？不是没有赢的机会。”

    “妳自己这么说，就代表妳也承认有其他的可能性。赌得却是自己的小命，这样的赌注会不会太大了。我做事不强求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但这事儿明显风险大于成功的可能。下注赌这一把，我不敢。”

    “你对你自己一手改造的魔法塔，也没有信心吗？不是打退了几波敌人。”

    “这个我还真没有。更何况那些乌合之众，打赢了有什么好骄傲的。在我老家的历史中，也就是县城火并的等级，跟之后的深渊入侵能够算同一个量级的吗。能够打趴人类贵族，跟吸血鬼的联军，不见得可以抵抗那源源不绝，入侵而来的恶魔大军。假如恶魔们的行事作风，和历史上所提及的一模一样的话。从这个角度来看，交出魔法塔，就等于是用别人的生命去验证这样的改造，有没有办法去抵抗那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侵略。这样划不来吗？不！很划得来。”

    林是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就像自己也被说服了，大声道：“没错！就是这样，用别人的性命来赌这一场。不管赢或输，我就赔一座魔法塔而已，其他人得要赔命。”

    看着自信满满的男人面孔，芬带点好奇，拆台问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轻飘飘的一问，亢奋中的林心气一转，很顺手且怒气冲冲地重重拍向一旁的天文望远镜筒身上。所幸三脚架跟整体结构是属于长期固定式的设计，做得特别稳固，林身上也没有加持任何魔法。这一拍，才没拍坏这找寻归途的关键之物。

    如此动作，连林自己也吓了一跳。他连忙轻抚着望远镜，用呵护婴儿似的声音，安慰着一具死物。

    尽管被封印千年，但芬活着的时间也有数百年之久，她如何看不出来，某人已经乱了方寸。没有怨，是骗人的。

    只是就像林所说的一样，凭她一人之力，的确没有把握做到面面俱到。而除他之外的三人，要面对恶魔大军，看起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不足。至于魔法塔什么的，在她的时代，没有人会倚靠固定的建筑物。能够信任的，唯有自己的实力。而眼下，也的确需要个称手的东西。

    所以芬在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打断了正在咕哝着的某人，说：“我看那四把枪的改进就告一段落吧，按照第二方案将其完成。未来有机会，再重启研究。”

    “第二方案？喔，好的。”刚回神的林愣了一下，才想起原本讨论过的改造计划第二方案是什么。

    移除由魔石或其他手段供能的方式，改为只吸收持有者的法力权能来转换成攻击能量。而多出来的空间，就足够将还无法完整小型化、精简化的魔法阵纹路布置上去。将能量转换效率提升到将近40%的水平。

    只是这样的改动，四把枪就可以说成了某前魔王的专属武器。除了累积有让旁人难以想象法力权能的她，其他普通魔法师拿了这种武器，根本就开不了几枪。即使开了枪，也不见得还有余力施展魔法。

    反正这四把枪，本来就是做给这个前魔王的。要怎么改动，她说了算，林不想要加入太多意见。再说现在危机随时会降临，没有时间再慢吞吞地做各种修改。所以他一头投进铸造间中，做最后的改造与调校。

    晚餐时分，林邀请了以查克维斯和格林温大魔法师为首的众人，进到魔法塔内用餐。但最终来的还是只有那位橙果伊顿会长的学生首席，和作为老熟人的监察官。

    得，看来餐后剩余的菜肴，又便宜了灰蹄和白鼻两条狗。

    芬作为大贤者之塔一方的人，同样列席其中。这算是她正式在世人面前亮相，不过受邀而来的客人却不感到意外。也许塔外的那群探子，早就把她的消息回传给各自的势力。毕竟从某位巫妖复活之后，林没有刻意隐瞒，她本人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总有些客人上门，看见她的身影，只是不知其来历而已。

    用餐的时间，在迷地的礼仪上并不讨论正事，也就闲话家常而已。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塔主，心态上就像是豁出去般，席间是冷笑话连发，弄得众人尴尬不已。就连在一旁服侍的两个小徒弟，也投以鄙视的眼神，而本人却不自觉。

    倒是某个巫妖，兴许千年之前的复仇之路太过苦闷，被封印千年之久也是毫无娱乐可言。对于这些冷笑话，她却是捧场的很。虽然没有大笑，却时不时眼神一勾，嘴角一弯，露出兴致盎然的模样。这可让某人更来劲，苦了其他人。

    幸好众人都不是什么大肚汉，更不兴贵族那一套，各种繁琐的礼仪让人搞不懂是在吃饭，还是在演戏。一顿饭吃完，由两个女孩收拾一番，上了茶点之后就是谈正事的时间。

    在用餐时间，两位客人惴惴不安的神情，也看在林的眼里，所以他试图讲些笑话来和缓气氛。尽管以结果论，除了那位前魔王之外，对其他人来说是蛮失败的。所以在开始讨论正事的时候，林直接就说：“基本上，我接受会长的提议。我愿意交出大贤者之塔。”

    有芬事先和两个小徒弟通过气，所以她们能够理解自家老师的想法。当然，以她们现阶段的状况，也不够格提出什么意见就是了。而坐在对面的两位客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头却是如释重负，齐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这样的口吻，之后必定还有但书，但至少有得谈，而不用走到最糟糕的状况。

    查克维斯身为此行的主事者，点头说道：“阁下如此明理，实乃众人之福。要知道大贤者之塔将来作为对抗深渊的最前线地点，战略价值可是无与伦比。协会回收塔的所有权，也是为了更好地调度指挥战役。既然塔主愿意服从协会的指示，那不知道是否有我等配合之处，协会势必尽力而为。”

    这个话意，可是让人提条件的意思。毕竟要从一位塔主手中收回魔法塔，魔法师协会当然有这样的权力，也有前例可循，但却不能是毫无代价的。能用交易的方式取回塔的所有权，当然是最理想的状况。

    假如不想付出任何利益，唯一的结果就是塔主来场鱼死网破的誓死抵抗。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那就不是死几个人，赔上一点钱可以解决的。攻塔，对于魔法师联军来说，也不是件轻易可为之事。而且可以预期的，会产生大量的伤亡。

    所以林也不打算客气，就准备提出自己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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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魔法塔的交易

    “我的条件只有两项，就是属于我的财物，我会全部带走。──”刚说完，林就看到对面的两位稍微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对方顾忌的是什么，所以继续说道：“──不过带走的，只会是跟魔法塔防御措施无关的事物。只要是属于防御体系的一环，东西我都会保留下来，交接给继任者。”

    这样的保证，无疑让查克?维斯和格林温两人感到满意。要是大贤者之塔被离开的人拆成一座废塔，协会的进驻之人要重新让塔的防御工事发挥作用，就得付出额外的时间和费用。

    钱的问题好解决，麻烦的却是时间，谁也不知道深渊之门何时打开。虽然有专门的人做这方面的预测，得到的却是一个笼统的数字。会提早，还是会延迟，谁也无法担保。

    而在得到塔主的准信后，查克?维斯起身行了一礼，说：“根据会长的安排，将会由我暂时出任大贤者之塔的塔主。等到大战开始，届时会看情形，另外安排人也说不定。”

    “嗯，之后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这倒是没关系。而之后的日子里，我会尽快也尽可能地教会阁下，大贤者之塔的各种功能。好让这座塔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发挥最大的作用。”

    互相客套了一番，林也做出会交接塔防工事的承诺后，查克?维斯便坐回位置上。毕竟塔主只说了一个条件，还有另外一个条件得要处理。他只希望，也能像第一个条件一样，不那么使人为难。

    此回出行，自家老师虽然有授权给他，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条件，尽管答应塔主。但这个权力也不是毫无上限的，特别是锡嘉区分会为了眼前这名塔主，在处置的方式上出现重大分歧的现在。

    自己落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声还在其次，要是因此牵连到自己的老师，那说自己会有百般懊悔也不为过。

    只是让自己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家老师，那位德高望重的会长大人，会如此维护眼前之人。老实说，他心底也赞成其他协会高层的意见，派个五队、十队监察官小队，直接将人拿下就好。以前不是没有这么对付其他塔主过，这一回又能产生什么意外。

    “关于我的第二个条件。”林起了个开头，拉回查克?维斯发散的思绪。只听这位塔主继续说道：“就是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我和我身边的人，能够不受任何形式的征召，介入这场对抗深渊的大战中。毕竟我都已经付出一座魔法塔作为代价了，没有理由我还要把我整个人都留在这里吧。”

    地球的老家有句话：‘宁做太平犬，不做离乱人。’也许林生长的年代，所处的地区已经远离战争好长一段时间了，但并没有太过遥远。加上种种影视作品、小说文章的，几乎将二次世界大战作为一种显学文化在讨论，战争的种种丑恶，他并非完全不熟。所以面对接下来的大战，有机会跑，他是绝对不想留下来的。

    “阁下和身边的人，是哪几位？”查克?维斯询问着。

    林则是指了指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徒弟，和坐在一旁没有说过半句话的某位巫妖，说：“就是我的两个学徒和这一位女士，芬?妮?提卡尔。她也是一位魔法师，但还没有在协会登录。我也是想这件事情不急，找一天空闲再陪她回协会就好。只是没想到会先发生深渊入侵这样的大事来。我只希望在交出魔法塔，并且教会阁下关于塔的种种改进功能后，就能够离开。我会回到五联城，在那里我还有一间房子可以栖身。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再考虑之后的一切。”

    才说完没一会儿，林又补充说：“喔，对了，条件里头稍带上那两条狗好了。我知道会有人认为，两头驯养过的魔兽应该很能打。但是牠们也只听我们师徒三人的话，要留下两条狗当打手的话，想要牠们发挥作用，我们当中势必要有人留下来，这就又跟我原本的条件相违背。所以为了避免争端，那两条狗也算在条件里面就好。”

    这样的条件说为难也不为难。只是在临行之前，有某些较为敌视这名塔主的高层，曾经露出口风。也许不能直接问责于他，但也想要在战争之中下黑手，直接阴死这名塔主。自己说不上是赞成还是不赞成这样的做法，反正不要是脏了自己的手就好。

    如今塔主很有先见之明的说出这样的条件，查克?维斯决定把这件事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交接琐事

    “那，能用吗？”

    “当然能用。”芬狠狠地点了头，两眼却离不开紫变石，说：“不过也幸好你没有直接拿来，把它当成一般的红耀级魔石处理。”

    “怎么说？魔石不都是一样的东西。”

    “魔法塔计算机化的概念，可是你告诉我的。那一比特的权能，跟一兆比特的权能堆迭在一起，能够当做是一样的东西吗？”

    这个反问好有道理，林都无言以对了。

    以计算机的概念来说，硬盘对用户来说就只是硬盘。但当容量从mb到gb到tb的跨越，分割表格式就得从mbr进步到gpt。没为什么，就因为前者在设计上的局限让它不堪使用而已。那么对魔石而言，又代表着什么意思？林不解地看着提问的巫妖。

    但某女似乎不打算立刻回答，她只是说：“看来这个时代，已经忘记权能之所以称为权能，其背后的意义。”

    “哦，莫非是千年以前的秘闻。能够说说吗。”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林这时当然是在胸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不过芬还是回避着问题，指着眼前一团乱的烂摊子说：“那些事情要讲，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尽的。更不用说，我还得厘清一些头绪。毕竟这世道，和我那时大不相同。不过眼前这些事情，可拖不得吧。你还有空闲慢慢听我讲故事吗。”

    “真是无奈呀。”林遗憾地摇摇头，走到控制台前，芬的一旁，说：“需要我怎么帮忙？假如紫变级魔石那么特殊的话。”

    “说麻烦，其实也不麻烦。因为权能蕴含量太过庞大的魔石，在失去内部平衡的瞬间，假如不是会有大量权能来不及被正常转化而溢失，就是发生不可控制的大量输出。结果就会跟你常讲的一样，来一个很豪迈的卡碰。所以要透过媒介来使用，不能像红耀魔石那样，直接拿来用。你听说过魔法之壶吗？”

    林摇了摇头，芬继续问道：“那精灵宝匣？”

    还是摇了摇头，芬不死心，再次问道：“凯拉克石棺？”

    看着那双茫然的眼神，芬已经放弃问了。她直接说道：“假如都没听说过，那我临时来做一个也没什么。只是就算要将就着用，对于盒子的材料还是有要求。而且盒子大小不能够只是刚刚好装进魔石，得要大一些，才有空间做其他布置。你有合适的魔法材料可以用吗？”

    某人稍微想了一下，就怪叫一声，跑出去找刚刚想起来，那件很合适的东西。当他回到核心室时，手捧着一个由条青涡纹石凿空加盖的石盒。而条青涡纹石，是和大贤者之塔的的建设基材相同的顶级魔法材料。

    芬也相当满意林所拿出来的石盒。虽然上面已有魔法纹路，但法力权能溢失殆尽的石盒，如今就只是个死物。抹除原先的痕迹，会比想象中还要容易。所以她一边作业，一边饶有兴致地问：“你这个石盒是从哪来的呀。”

    “就是当初阿托利贤者就是用这个石盒封印你的脑袋，再放进餐厅星图背后那面墙的次元空间之中的。”

    ……

    两个人，四只眼睛对望。这种尴尬的气氛，终于让林查觉到，某位刚复活不久的巫妖还是挺在意这样的事情。而自己大剌剌地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似乎有些白目。

    “嗯，那个……”林想讲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而芬是捧着石盒，强忍住一把砸到地上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一叹后，继续手上的作业。边装做若无其事，指挥着某人说：

    “有这个盒子，我花点时间画上魔法阵并布置一下，就可以使用了。在那之前，你先规划一下要复制的程序吧，看要怎么储存会比较恰当。用这颗魔石做为基础，也许我们复制到魔石上的程序能有部分可以使用。这些，就得靠你做好初期的安排了。”

    “知道了。”林埋头进控制台的键盘中，不敢抬头看某女的表情。在听到脚步声后，也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就看到芬踩着有别于以往，稍微沉重的脚步，捧着石盒往一楼的铸造间前进。

    看来，能问那件千年前秘闻的时机，得要无限制往后延期了。

    一整个晚上的折腾，林除了抽空去做天文的记录外，就是待在控制台前。复制整个系统，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因为迷地的计算机不需要在意硬件，当然也没有什么驱动程序得要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协会的决议

    看着一群人大放厥词久了，会长橙果伊顿也感到腻味。而且最好笑的是，这群人明知自己的立场，却故意讲这些话来恶心人。

    只是猴戏看得多了，这群人也该打住了吧。没有节制的行为，只会带给人反感。所以会长只开口问了一句：“讨论了那么多，你们决定好这回前去大贤者之塔，是由谁领军了吗？”

    一句话，噎住在场所有人。橙果伊顿却是饶有兴趣，看着众人一副吃大便的脸。

    原先叫嚣着最大声的那个大魔法师，这时却是支支吾吾地说道：“会长大人，像这种这么重要的联军出征，一向不都是由您亲自领军的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提的意见，我不赞同。所以由我领军的话，我只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做事，我也不会纵容任何人破坏军纪。毕竟这回是对抗深渊的入侵，不是去欺侮那些弱小的国家，联军出手就是稳赢的，这样的认知可不存在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橙果伊顿将自己的态度说得很明白，但他也看到有几个不甘心的人，那愤慨的神色。所以他笑着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大多数人的意见与我相左，我当然要尊重你们的意思。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由我委任你们其中一人领军。而我就待在后方，安排各种后勤补给，成为各位的助力。那么在前线，你们就可以将你们想法尽情地发挥。要是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做得好的话，也许下一任的会长宝座，就是这个人的囊中之物了。那么，谁要来当这个人呢？”

    众人闷不吭声，橙果伊顿只觉得好笑。用轻飘飘的一纸命令，就要别人家的小孩在前线打生打死的，而自己安坐在家中，这种情形只会发生在贵族的世界中。魔法师的世界里，不吃这一套。

    在协会中能够爬到高位，身居领导要职的魔法师，就没有谁是因为血统高贵，或是众人拥戴。只有一个因素能够带给他们地位，那就是很能打。而橙果伊顿就是因为最能打，所以坐上会长的宝座。

    也就是说，魔法师们遇到战争，想要领导他人，就不可能躲在远离战场的后方。没冲在最前面，算什么领导。同样的，只要领导者敢冲，被领导的人就会盲目地跟着冲。

    这是因为组织松散的魔法师们，为了某种目的而组成的联军。想要快速拧成一股绳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严格的军纪。而这个军纪，可说是完全屏除了个人的想法与念头，一切只以领导者的意见为主。

    所以领军之人的性格，会很大的影响整支魔法师联军。假如会长愿意让出此一要职，要是在平常时，这可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众人还不抢破头了。但假如对手是大贤者之塔的话，那血淋淋的死者名单可是在警告着众人。

    历史上曾有一位法圣这么说过：在我目光所及的范围，没有谁是安全的。这句话说明了魔法师之间的战争，与贵族或是种族之间的战争型态，最大的不同点。

    后者的战争，哪怕国王亲临战场，只要他躲在众人簇拥的地方，就可以安全地谈笑风生，并近距离欣赏一场战争。一旦涉及到魔法师的时候，只要被看到，就得注意那随时会飞过来，糊自己一脸的远距离魔法。

    众所皆知，魔法要锁定，得要在施术者目光可及的范围中。而魔法塔所具备的各项战略级魔法，威力又大多远大于个人所能施展的。

    然而大贤者之塔有奥术之眼，并且证明了战略级的光弹攻击阵可以配合使用。意思就是在奥术之眼的监视范围内，就得有被魔法塔的战略魔法盯上猛攻的觉悟。

    那么率领魔法师联军，又明目张胆的表示出敌意，就得要有顶着铺天盖地的禁咒，进攻一座魔法塔的觉悟。而且还是在深渊入侵的前夕这么做。

    就算搞突袭，谁也不敢保证那位塔主临死之前的反击，己方能够保持完整无损。甚至在出面擒捉对方的时候，即使自己不在场，也得有属于自己的亲信在，才能率领底下的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就好像在要求那位塔主让塔的事情上，橙果伊顿会长也是赞成的。派出自己学生的首席就是一个态度。但众人皆以为这是会长朝着众人意见服软的表现，当要求更进一步的时候，那位老人家直接就说你们爱玩就自己玩去，狠狠地落了众人颜面。

    不满吗？那位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交接

    林忙活了一整晚，清早得来一个好消息，也算得上使人欣慰的事情了。

    会长同意了在塔主身分交接完成之后，林等四人加两狗撤退至后方。

    不过这个条件的后半部分，变成了不会在前期被征召，进入抵抗深渊入侵的联军中。毕竟假如这场仗一路败退打到末期，搞不好连农民拿着草叉都得上战场，身为一个正式的魔法师，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场以一方被消灭殆尽为结局的战争。

    虽然条件被改掉部分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仗真的糜烂到那种程度的时候，自己除了逃，也就只能打了。狗被逼急了尚且跳墙，肥宅被逼急了也会爆发。

    随后，在私人物品被清空的核心室中，众人的见证之下，林交出了属于大贤者之塔塔主的印记，和当初拿来开门，兼负钥匙印记和塔权契约的那封卷轴。

    在魔法师协会所认可的法理上，林已经不再具有塔主的身分。

    接着下来，两个学徒和那一位不相关之人继续收拾着私人物品，而林则是负责教会查克维斯，关于大贤者之塔的一切，主要着重在各种防御功能，直到下一批运送补给的车队到来。届时原塔主的几人，将会随着车队撤退到后方。

    假如到时还教不会，那撤退的时程当然只能顺延，所以林对这件事情还是蛮上心的。既然决定要走，他不希望留在这伤心地太久，避免到时候真的舍不得走，或者遭遇意外，变成走不了。

    而在控制权移交的第一步，林的作为就叫新任塔主，和一干前来作战争准备的魔法师们傻眼。他取下手指头上的戒指，每一个指节，除了指尖端的之外，两只手、十根指头，总计十枚戒指。然后如数家珍般，一一说明每一枚戒指的功用。

    一枚对应着一种功能，算是最基本的。不同戒指的组合搭配，也能发动不同的效果。有些有相关，有些却是毫无关联。

    像是在塔的所有地方，拉出以水镜术为基础的主要监控画面，是触碰右手中指的第三指节戒指，用滑过的方式。假如是用弹指的方式，就代表组合指令。接着滑过右手中指第二指节的戒指，代表调出塔外的监控画面滑过右手无名指第三指节的话，则是塔内各处的监控画面。如此算是有相关联的一系列指令。

    不过左手食指第二指节是魔法塔内锁门与解锁的指令以第二指节为开始，接着连续触碰左手剩余三指的第二指节，却是和锁门、解锁不相关的指令，这样做会开启塔顶的奥术之眼。

    当然，林可不像地球时期的那些电竞选手，上百个快捷指令运用自如。他也就一个摸计算机还算熟的肥宅，来到迷地，他也就帮自己设了三十出头个快捷指令而已。而且大多数只是控制魔法塔内的生活机能。

    哪怕只有三十出头个，听的人却是全程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所以林也没打算全说，象征性的介绍了几个之后，就向查克维斯要来他的邮件信箱位置，把操作列表寄给他了。

    这样的处理方式，林很明显地看到对面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这就让林在心里头小小抱怨一下，对面的活像是在地球被微软宠坏的那群人，什么事情只靠着鼠标解决，都忘了怎么敲键盘、下指令了。这才三十多个巨集快捷，魔法可比这个难多了，振作点好呗。

    接着大致讲过塔内各处设施与设计，并带领众人走过一回后，就来到交接中的重点，大贤者之塔的防御措施。

    防御分塔内和塔外。在控制方面，几乎都完成了半自动的设置。平常时是静默状态，完全不会发动。

    有疑虑时可以进入警戒状态，探测到非白名单上的存在，就会有水镜术监控画面跳出来，显示疑似目标的行踪画面，并询问是否攻击。

    而最高等级的战争状态，则所有防御机能会转变成像魔法陷阱的存在，只要非白名单人物触发了某种条件，攻击就会自动展开，直到敌人逃离或失去生命迹象为止，要不就是与陷阱相关的魔法阵设施被破坏掉。

    就好像当初卡地兹区分会的监察官小队前来。当林控制关门的时候，就是整座魔法塔进入战争状态。假如来犯敌人选择破开大门离去，就不会有任何攻击模式发动。但当时他们选择攻击中央楼梯井的墙体，就触发了攻击行为，雷射陷阱因此发动。

    可是这样设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完整的奥术之眼

    而这一切模式，都附有观察目标，自我调整、自我学习的功能。，23假如发现到射击的光弹伤不了目标，预设好的程序就会主动将光弹威力提高、射速增加。

    这种事情多了，程序也会记忆下目标的能级和类型，要使用多大威力的攻击才能奏效，使下一次遇到类似的目标时，攻击能够更快产生伤害，而不是重新训练判定。

    不过每一个阶段的攻击模式也都有其上限。当逼近那个限度的时候，就会主动提醒塔主，是否要将攻击模式提升到下一个阶段。

    所以林所设计的这套攻击系统，存在着靠理论所建立起来的第五阶段。就是开放自我调整与自我学习的上限，任由程序自主产生参数上的变化。

    不过第五阶段没有经过实战上的演练，虽然利用计算机化魔法塔做过模拟，过程是顺利的。但没有经历过实战的考验，没有压力测试，也没有极限测试，林可没有多大的信心，说可以应付所有的状况。

    作为抗击深渊入侵的最重要手段，大贤者之塔版的光弹攻击阵，可是令在场以查克维斯为首，接收大贤者之塔防务的魔法师们再一次瞠目结舌。种种说明和数量的表示，已经超过他们所能想象。

    大陆西南半岛上，很少发生brbrbr三万以上的战争。事实上之前诺伊曼侯爵攻塔的贵族联军数量，那六千多人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大军了。

    这就代表着假如大贤者之塔威力全开，当初那场战争可能打个哈欠，嘴巴还没闭起来，被标记的敌人就全部杀光了。

    按照道理说，设计出有如此威能的攻击魔法，背靠着难以摧毁的魔法塔，即使是深渊的入侵，也不应该吓跑林这种穿越者。但他在几经考虑之后，还是退了。

    用个比较简单的解释，就好比好莱坞大片中的那些超级英雄电影。老美的军事科技也算是领先全球了，但在超级英雄、超级反派，甚至是外星人面前还是得跪。

    迷地世界就是这样的情形，个人伟力存在的世界。也许在普通人的范畴里，大贤者之塔这套攻击手段，称得上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但迷地可是有等同于超级英雄、超级反派之类的超凡者存在，更不用说实际存在的神灵。，

    既然有神了，那有相同水平的恶魔，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而当神、恶魔君主，又或是其他拥有超凡武力的超凡者们，站在大贤者之塔的敌对面时，那这座塔还能保护得了自己吗？

    这个疑问，才是让林决定让出大贤者之塔的理由。甚至说那一位会长不派人接手，他也有可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如今魔法师联军将要以大贤者之塔，作为抵抗深渊入侵的第一线基地。又何尝不是有一群人，用他们的生命来为自己验证这座塔的一切改进措施，能不能对付那些超凡以上的武力。

    而自己只要待在安全的地方，以旁观者的身分等待着大贤者之塔被恶魔大军摧毁，或是魔法师联军倚靠着塔的威能，将入侵的恶魔消灭殆尽，并关上那扇该死的门，同时也是不同世界所连通的通道。就能知道那个林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至于说要不要赌一把，赌深渊之门中不会走出超凡以上的武力，或者是盲目地相信大贤者之塔足以对抗那种程度的武力。老实说，林从以前就不是什么赌性坚强，或是敢于冒险犯难的人，混吃等死才是生活的宗旨。所以这一把，他不赌。不想，也不敢。

    即使穿越来到这个魔法侧的迷地世界，他的骨子里还是地球那个肥宅。除非被逼急了，又没有后路可退，那时会做出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但眼前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能跑，又为什么要硬刚？

    电影中的配角，大多死于嘴硬。而自己有没有主角的格？这个问题，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一些心理活动，林当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出来。他就只是尽心尽力地说明各种防御的手段，也许查克维斯无法理解要怎么改，但至少要先学会怎么使用。

    而抛开程序设计的部分，光是学习使用大贤者之塔的各种防御功能，以大魔法师之尊来做这种事情，那是轻而易举。半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将光弹魔法阵的各种设置方式，学习了七七。

    当然，会有这项便利，很大的因素要归功在林针对攻击模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最后的改进

    能没有吗？

    我打得到你，但是你打不到我，你终究只能乖乖听话。，不要说战略魔法威力全开，来个灭国或屠城的，光是塔主看自己的心情，时不时骚扰一下各地，就没有哪一个领主可以忍受的了。

    任何试图反抗的势力，在军队集结的瞬间，就会遭受魔法塔的打击，而被消灭殆尽。这世间可还没有哪一支军队可以在旬200公里以外的区域集结，然后一口气跨越这个范围，杀向大贤者之塔。

    明白完整版的奥术之眼，带给大贤者之塔不！应该说是迷地所有魔法塔的意义后，会长高徒的查克维斯也好，大魔法师格林温也罢，甚至是其他在场的魔法师们都了解，这个时代将会迎来一波变革。

    足下所踏的这座魔法塔就是这一切的起点。而那一位在以前并不起眼的魔法师，会在这个时代中代表什么意义？有些比较老派，或是较为倚重背后家族势力的魔法师，油然而生一股恐惧感。一些较为激进的年轻人，却是因能站在这个浪潮的开端而感到兴奋。

    不过有个念头，虽然没人说出口，却是大家心里都明白，难怪有人想要弄死这一位。因为太可怕了，他会带来的，不见得是对众人都有利的事物。就好像眼前展示的一切。

    然种种恶意，某位前塔主却是杳然无觉。一如过去他在地球时的作为，将自己封闭在象牙塔中，沉浸在二次元的世界里。也许迷地没有动漫影视，也没有电玩娱乐，但他还是把心神放在黑夜中的那片星空，以及魔法塔的程序代码之中，两耳不闻外事。

    对他而言，见识过校园龌龊挫、络霸凌、各种抹黑造谣，那些江湖传闻对一个可以自得其乐的宅来说，还真不算个事儿。

    只是他没想到的一点是，这个世界的各种不满是会化作实质杀意的。也许正面伤不了躲在魔法塔中的他，但这回密谋开启深渊之门的举动，又何尝不是这种杀意的具体呈现。

    接着的日子里，林就只专注在查克维斯所提出的修正意见。为这座住了数年之久的魔法塔，做最后的改进。

    而受到征召，聚集到大贤者之塔的魔法师也越来越多。战争的紧张气息，逐渐成为主流的气氛，所有亲眼确认过那处深渊之门的魔法师，没有一个人有好脸色。，

    来自恶魔的威胁，没有人有办法轻松面对。有些人默默地准备着保命的手段，但更多人却是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导下，将一切过错归咎在交卸塔主职责的那一位身上。

    也许林可以无视来自络上的一切言论，但是他的涵养与抗压性，却无法忽视在身边的冷言冷语，甚至是恶毒的攻讦。而在他将会离开的消息曝光后，这一切都变本加厉，且还迁怒到两个年幼的学徒身上。

    他还是住在魔法塔内，和两个小徒弟，以及芬，四个人挤在原先学徒所住的闺房中。这很难说是委屈或是幸福的后宫状态，只是因为修正和增加魔法塔程序方面的功能，林可谓是不眠不休地进行着。

    而在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芬也用房中的终端机介面，协助林的作业。

    也正是为了就近使用魔法塔的终端机介面，而且很难界定使用的时间，所以查克维斯干脆同意了让林住在塔内。顺带他的两个小徒弟，以及那名很漂亮，看起来就只能当个称职花瓶的女伴，同住在其中。

    在针对深渊的战争准备之前，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规矩，可以酌情无视。毕竟讲究要求太多，到时输了最后那场战争，一切也都是枉然。

    至于四人挤一间房什么的，在现在的大贤者之塔中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其他没有特别功用的房间，都住进了满满的人。而原本布置得很舒适的家具，也大多被拆了当柴火或是其他战争中用得上的物品。

    要不是二楼露天平台的那处温泉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才维持原状。要不然那里也有可能被拆个精光，然后铺上床板供一些魔法师休憩。

    会住进塔内的，都不是什么有名气的魔法师，或是大魔法师。

    顾虑到塔主在塔内所拥有的生杀大权，很多有身分也有财力的魔法师，都是在塔外划上一个地盘，搭起自己用的豪华帐棚。正是因为很多人都这么做，反而那些没啥财力也没啥权力的魔法师，被赶进魔法塔中，睡着大通铺。

    人只要一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白名单的保护

    核心室的惨状，理所当然在清晨引起了骚动。，

    林被叫进核心室的时候，一开始还感到莫名其妙的。但看新任塔主查克维斯，跟他那个小圈子里的人物大多到齐。驻扎在塔外，几个负责带队的大魔法师也同样出面。当然还有那位老熟人，监察官，格林温大魔法师露出无奈的表情，迎上前来。他心中有着更多的疑惑。

    还搞不清楚状况时，林首先就被那扑鼻的刺激味给呛到。这种恶心的味道，前不久才闻过。上前几步，果不其然，就看到一个死状凄惨的尸身，倒在控制台前。

    格林温代表众人，说道：“阁下，如你所见，这里发生了一件惨案。大家都在猜可能情况会是什么，也颇多争论。还是我想起来，阁下的监控画面可以回朔时间。虽然你有把相关的操作方式做为交接，写在寄给维斯阁下的说明文件上，但还没有人能够熟练地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请你过来。希望能够调出昨天晚上的核心室画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林不苟言笑，装做严肃地说：“这没有问题，请稍等我一下。”说完，因为控制台前是案发现场，不宜破坏，所以林绕到了控制台的背后，熟练地操作起调阅监视器画面的指令。

    回朔的监控画面，被放在房间中央，最大的能量池面上。所有人都看到画面上，有个猥琐的男子偷偷摸摸地来到控制台前，像是在操作着什么。没一会儿，一道青色光束由天而降，笔直地贯通了男人的身体。紧接着光束绕起圆圈，不断扩大范围，直到再也支撑不住的尸身散落一地，鲜血流满了整个地面。

    不是外敌，而是来自魔法塔的攻击。

    假如是正面，或侧面、背面来的攻击手段，魔法师们有着各自的绝活，能在这种绝望的困境中求生。即使是来自地面以下，法爷们多少也会透过双足，查知一二。唯独头顶，来自这个方向的攻击，最容易被人忽视，也成了某人的死因。

    来自塔的攻击，无疑会造成来自众人的质疑，让林成为众矢之的。虽然还没有人当场诘问事件始末，但从在场之人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不信任感，在在都刺痛着林。，

    他必须要证明，这一回的伤亡并非源自魔法塔的错误。所以他又回放了一次监控画面，这回更是和三维立体成像术互相搭配，将回朔的时间画面，在众人的身旁中呈现。实际大小的景象，重现着昨晚的一切。

    在塔的攻击发动之前，死者很明显在控制台上做着某种操作。在原先能量池上的回放，因为画面焦距的缘故，是以看不出来死者生前的作为。换成三维立体成像图，大小事情是巨细靡遗地展露出来。

    同样的疑惑，也存在不少人的心中。所以当原塔主再一次将昨晚的事情重现，而且还用上没人看过的技术，众人自然将目光聚集在控制台前，也好奇死者在生前是在操作什么。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林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因为死者在昨晚最后的操作，就是试图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中，而且还是用遇见即杀的等级。

    一开始的没有反应，第二回的讯息警告，当第三回发生的时候，魔法塔就不动声色地射下光束，把人切了开来，且毫无抵抗。

    这下子原本怨怼的人，感到尴尬了。又是那个老问题，想要杀人，却被反杀，那么过错应该归咎在谁身上？

    林尽管有相当多的不满，但为了解释塔设置的正当性，还是说道：“为了避免魔法塔被人侵入，夺取了核心室的控制权，并试图用塔的防御手段杀害白名单上的人物。在这方面我有设定限制。第一回的状况，就会当成误判第二回则是讯息警告，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再犯错的人，有一个改进的机会。要是这样都还能发生第三回，则是将其视为入侵的敌人，反杀对方。”

    这时有人提出质疑：“可是你并不在白名单的列表上呀。”这是查克维斯小圈子中的人问起的，死掉的男子也同样属于这一群。

    强忍着骂街的冲动，林还是回答道：“名单是可以移入移出的，只要有相对应的权限，就能做这些事情。但既然这里曾经是属于我的塔，那我就将自己的安全设置在程序的底层，是没有办法从那些介面中看到，并做修改的。避免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离去

    深渊的恶臭，从裂缝处逐渐向外扩散。大贤者之塔外的那处森林，也有不少地方出现魔化的迹象。

    对此，魔法师们当然是不遗余力地去防堵，去净化与改善。对即将而来的战争，没有人心存侥幸。恶魔也许会下些本钱，诱惑一个、两个人类。但是当恶魔的军队踏上迷地的土地，那唯有杀戮，再不存在其他基调。

    对于原塔主的态度，在nn上虽然也有责难的声音，甚至要求原塔主为深渊入侵的事情以死谢罪，但这样的态度终归是极少数。绝大多数魔法师都保持沉默。偶尔有些自称比较理智的声音，认为对抗深渊入侵是所有魔法师的职责，原塔主临阵脱逃的行为并不可取。

    无论如何，林等人还是准备离开了。尽管同意这个条件的会长，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甚至是冒着其他魔法师也有保全自身，而不愿意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出力的风险。

    虽然会长一系的人马，极力辩护道，原塔主付出了一座魔法塔作为代价，已经足够多了。但仍免不了用财富来换取活命的说法，而有个别身家颇丰的魔法师，也有了一些原先不会有的想法。

    运送战争物资的车马队还是抵达大贤者之塔了。学徒身分的人充当着苦力，将重要物品一件件搬进临时建立起来的仓库中。当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那一袋袋军粮。

    法爷们可不比拿着草叉出门打仗的农民。在情况允许的时候，吃的用的都还是相当高档的物品。当然打成烂仗的时候，嚼树皮、啃草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在搬东西下货的人群中，有两个比较扎眼的女孩。她们是搬着装箱的物品，上已经清空的马车。那一位奇装异服，却美艳到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女性，就站在原塔主的身边，和现任塔主，同时也是战争准备阶段指挥官的查克维斯道别。

    没有什么交情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离别依依的情绪，也就是礼貌性地送别而已。不过在临行之际，林还是留下了一项礼物。他将一个封印用的小木盒，慎重地取出来，在查克维斯的面前打了开来。

    盒中静静躺着一颗不起眼的红耀级魔石。要是搁在以前，拿这种程度的东西当礼物，查克维斯肯定用无礼的名义给对方好看。但眼前之人不可用常理论，所以他耐着性子，等着送礼之人的解释。

    林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有很多人对于一座他们无法完全掌握的魔法塔，颇多微词，甚至不信任。对于这一点，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要教会你们关于这座魔法塔的一切，不是短时间可以达成的。那几乎是我一生研究的心血。”话虽是这样说，但也只是某人用来推搪的借口，“所以我留下这颗清除用的魔石。”

    “清除用？”虽然没有打扰林的话语，但查克维斯还是忍不住，低声复诵着这颇为吸引人注意力的关键词。

    林拿出红耀级魔石，继续解说道：“这是只针对大贤者之塔的设计而做，只要把它放到控制台上的输入终端，内藏的程序就会将大贤者之塔的一切程序消除，恢复到最原始，不使用程序来运转的状况。不过对于塔身的改造，我就无能为力了。那个部分只能在未来，慢慢地用人工去进行。”

    在查克维斯惊愕的视线中，林将魔石放回盒内，并盖了起来。合起的一瞬间，作用在木盒上，封印用的魔法阵起了作用，将盒子紧密地封个严实。

    不过林还是考虑了一番，才将手中之物交到查克维斯的手上。他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一颗清除用的魔石很方便，但我还是希望阁下至少将深渊大军击退之后，或者是这座塔将要沦陷之前，才考虑这件事情。而且要知道，现在nn所使用的服务器就建立在塔的能量池上。清除一切程序，也意味着nn将会消失。未来也只有找其他魔法塔，重新建立一途。所以这个选择，请务必慎重。”

    从入驻大贤者之塔至今，也有三年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说林对这里没有丝毫感情，那也是说不过去的。投入了那么多的心力、金钱，所做的种种改造，这些都不是能轻易遗忘的。如今这颗魔石的作用，就像是否定这三年多的一切，如何叫他不感伤。

    收下清除魔石的查克维斯同样感触良多。前几日里，就在好友骤然丧命在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迫不及待的第一夜

    一路北行，马车上的四个人都沉默不语。，

    芬这位前魔王，没有什么话好说。她正认真地调整着装有紫变级魔石，并储存大贤者之塔所有程序代码的首棺。那个石盒的名字，也是巫妖自己的命名。是纪念这个石盒曾经装过自己的脑袋，还是嘲讽这件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个女孩一路无语，那是因为赌气。窝在篷车口，看着景色不断后退，怀念着这三年难得的安宁时光。然后一点都不想跟自己的老师讲话。

    至于从没问过旁人意见，主动离塔的林，其实心中也不是那么平静与看得开。只是有些决定必须自己做，哪怕再荒唐无理。

    因为有时有些人生难题，问的人太多，得到的回答太杂，除了干扰自己最初的想法之外，就是在搞砸了之后，会不自觉地把责任推托到别人身上。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争执，且还会不停地循环，永无宁日。

    那种破事，他不想再经历过一回，所以像现在这样就好。有什么抱怨，就全到他身上，他接着。而自己的抱怨，则是半点也怨不了别人，因为决定是自己下的，没人给过什么意见。没有了推卸责任的对象，他至少能更加正视自己的错误，而不是乡愿地认为错都在别人。

    护卫车马队的人们，对于魔法师，由其还是一位塔主，做出这种近似临阵脱逃的行为，还是颇多不理解。抱怨或敌视是不可能的，毕竟对方是一位法爷，而自己是帮这群人工作的。

    要是得罪了对方，搞不好什么时后就被阴死，所以还是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敬意就好。再说对方带在身边的那两条巨型魔犬，各种气质、气势都和一般的魔兽有所不同。

    没有时不时呲牙裂嘴的威胁人，也没有透出什么杀意，更不像有任何野性，彷佛普通的家犬般，而且还是特别安静，并不好动的那种。但这样更叫人毛骨悚然。那健美，极具爆发力的身形，不像是花架子。特别是那双眼神，明亮、灵动中，还带着几分狡狯。

    护卫队的首领，还记得上一次看到有类似眼神的魔兽，那是一头与人类和平共处的王级魔兽。当然，这里的和平共处可不是什么平等对待的意思。人类一方必须朝贡那头雌性的王级魔狐所需要的物品，换取牠不对人类领地出手的承诺。，代价足够，牠也能出手保护。

    那个王国，可是把那头魔狐视为守护神供着。而那一回，他则是奉命护卫物资车队进山中，献给那头强大到会让人绝望的魔狐。当时从那头王级魔兽身上所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神，至今仍无法忘怀。因为那代表的是一个王国的绝望，必须倚靠一头魔兽来保护的耻辱。也是如此，自己才会离开。

    如今又看到这样的眼神，那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得而知。只知道颇受魔法师协会信任的他，把任务妥善地完成就好，其余的事情就不要多想。眼前的任务，就是将空下来的车马队尽速带回，运补下一批的物资去前线阵地。原塔主一行人，只是顺带的罢了。

    夜晚的宿营，那群高贵的法爷并不干等着他人的服侍。除了那名艳丽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女子外，那位魔法师和他的两个学徒，也在营地的建设上帮了不少忙。野营在外，也许不用到盖房子、栅栏那种程度，但是排水沟和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还是必要的。

    空下来的马车也能成为很好的掩体，所以搭配地形，围成了圈，将马匹、骆鸟和人保护在里头。

    两头魔犬安静地待在圈内的一角，只吃了一点和牠们体型不相符的食物。但即使距离马匹和骆鸟还有一段距离，依旧使这些人类驯养已久的兽类躁动不安，且难以安抚。

    这还是查觉到相同异状的魔法师，喝令了魔兽一声。只听来自其中一条魔犬的低吠，所有马匹与骆鸟的不安状况就没了。倒不是牠们的恐惧被解除了，在首领眼中，那更像是臣服。

    嗯，总之没出事就好。跟法爷们相处久了，护卫队的大大小小也有些心得。

    夜幕低垂，围绕在篝火旁的众人准备着晚餐。在迷地的野外，晚餐的选择其实不少。除了在旅途的过程中，顺手采摘的野菜不长眼，蹦跶到眼前的小动物，这些都会成为旅程中的餐点。

    唯有逼不得已的时候，队伍才会动用那些干粮。除了这些粮食是应急用途之外，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曝露的袭击

    在没人控制的状况下，发生这种事情，当然引起查克?维斯等人一阵兵荒马乱。⊙√八⊙√八⊙√读⊙√书，.2●3.o≥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理由，为什么魔法塔会自主做这种事情。

    直到有观察比较仔细的人发觉到，画面shàng　zhōng　yāng的是今早才离开，协会中负责运送补给品的车马队。里头当然有那一位──原塔主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

    且在魔法塔自主变换几次观察模式之后，就能大略看清潜藏在黑暗中的那群人。手持武器，以包围的态势朝着中央的防御工事前进，不管怎么说，这都不像是友善的问候。

    也就是说，这仍旧是针对原塔主的阴谋。在查知对方离塔的时间后，阴谋者决定拉出一支队伍，直接真刀实qiāng地杀害原塔主。

    要不然无法解释一群强盗，为什么要去包围一堆没有载送物资的马车。而职业强盗可是能从车轮轨迹的深浅，大概猜出货物的价值，当然也包括是否空车。而要抢魔法师协会的车马队，那得要有多大的勇气。

    硬要解释，这群人的目标不是在那位塔主的身上，那就像在污辱自己的智慧。而魔法塔隐藏起来，没被原塔主告知的规则，仍在保护着那一位。

    这可不是移交了塔主的权限，就会被取消的规则。查克?维斯这段日子的熟悉，了解前一任塔主在设计任何规则的时候，都喜欢针对个人或是族群，而不是某职务或权限。所以塔主身分归塔主身分，魔法塔的规则会保护谁，就还是保护谁。

    真要像自己的另一位好友一样，询问如何取消那隐藏在繁杂程序代码底下的保护吗。那跟告诉对方说：我准备用这座塔来宰掉你，没什么两样。那做为被针对的目标，会选择先动手，还是乖乖地引颈就戮，似乎不难决定。

    至于用清除魔石什么的，那跟把这座塔废掉没什么两样，所以不考虑。更何况自己，以及自己的老师从没想过对付那位原塔主。

    再者动手的那群人，以及背后的阴谋者，其理由既不正大，也不光明，完全就是贪婪与找死之下的产物。这种人，魔法师协会都要负责保护，或是帮助他们去除掉一个充满智慧与神秘色彩，且未来有相当发展潜力的魔法师，那协会早就该破败消灭了。⊕八⊕八⊕读⊕书，.◇.o≮

    “查克。”较为敌视原塔主的那位好友问道：“有没有办法中断魔法塔的施法？”

    “嗯，说明文件上可没有讲到这一回事。至于我们自主中断，老实说，连这座塔的施法回路我都搞不清楚了，谈什么中断施法。”

    “那把清除魔石拿出来，消除掉整座塔那不受控制的程序。”发话之人焦急地说道。

    “嗯，为什么？我们之后对抗深渊，还要倚重这座塔的功能。这样废掉，不对吧。”

    “废话少说，我说交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色厉内荏的好友，这时是红着眼，身上泛起数道魔法灵光，凶恶地盯着查克?维斯。作为会长的高徒，同样获得大魔法师称号的男人，当然对于战斗并不陌生，也不胆怯。只是说对手是自己的好友，这倒是颇让人意外。

    看着查克?维斯用玩味的眼神看向自己，着急的人骂了一声：“该死。”就无声无息给自己上了几个辅助魔法，大跨步上前。右手前伸，wài　wéi还包覆了一层拟似前臂的魔法灵光，这是自己的拿手绝活，在战斗中无往不利。

    这时查克?维斯才感到意外，意外于自己的好友真的敢动手，同时准备反制的手段，却早已失却先机。不过天花板射下的一道光束，瞬间就结束了这场还未开始的战斗。

    自己好友引以为傲的法术，并不像他所吹嘘，兼备的攻击与防御双重功能。在光束的切割下，手臂利落地断了开来。鲜血还来不及喷洒，又是第二道光束、第三道光束，切开发动攻击之人的身体。自头顶，自双肩，由上而下，将人切成数块。

    虽然看过另外一名‘好友’，丧命于这样的攻击底下。但亲眼目睹，还是很叫人震撼。查克?维斯搓着自己有着些许胡渣的下巴，喃喃说道：“大贤者之塔这一套自动攻击模式，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说完，查克?维斯看向其他，同样和自己互称好友之人。也许大家的交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开释

    听到某人开始解释，芬这才松了开手，让人落回地面。∟★八∟★八∟★读∟★书，.2▲3.o︾而一时失去平衡的林，直接跌坐在地。他却丝毫不以为意，揉着惺忪的睡眼，继续说：“原本的规则还设得宽松些。像是要伤到人，见了血，魔法塔才会展开攻击。不过一直到被赶离塔，我才笑自己，怕什么误伤呀。帮别人考虑得再多，做得再多，还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可想而之，接下来的旅途也不会太平静，所以我就把判定规则给改了，只要符合一些行为，就视为有敌意并展开攻击。反正因为无礼冒犯魔法师而被宰掉的人，本就时有所闻。所以我也不管误伤不误伤了，死就死了呗，谁叫他们敢在魔法师面前露出威胁的举动。我只是没猜到，那群人居然在第一天晚上就杀来了。一帮没耐心的蠢货，死了也只是活该。”

    “哦，也就是说在奥术之眼的范围内，我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无言……林看着略显失望的前魔王大人，说：“应该就跟妳讲的那样差不多吧。”

    “那范围多大？”

    “那群新来的可是把塔的奥术之眼建筑给升级了。可以全天候使用还不打紧，观察范围有没有增加，在升级之后，他们也没给我测试的机会，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猜接下来应该还会有人来送人头，就让他们当实验品，看看大贤者之塔的奥术之眼极限在哪里呗。反正死得又不是我。”

    怨念满满的抱怨，让这个夜晚，几乎成为林的个人秀。所有人看着防御圈外的死者，还有嘴里碎碎念的前塔主，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是同伴间的对话。

    帮法爷们工作的这群精锐战士，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安静，什么时候可以开口。但跟今天一样，让他们哑口无言的状况还是相当稀少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话该从哪里说起。

    连日来的失眠，林的精神早就到了极限。待到今日，他终于不再是睡不着，而是直接睡死了。

    在睡梦当中，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搬动自己。不过某人不在乎，连睁开眼睛的想法也没有，就是放纵着自己。

    总算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醒来，倒也不是睡饱，或是恢复精神了。∈八∈八∈读∈书，.≦.o≧单纯只是被饿醒。林醒了过来，便自己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就这么干巴巴地啃着。然后无神地望着天，也不想和其他人说话。

    失去魔法塔的真实感，直到现在才慢慢地涌现。在这之前，除了让自己很忙，忙到没空胡思乱想之外，多多少少都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寄望。像是掉一颗陨石下来，把其他人都给砸死，顺道把深渊之门的位面缝隙给砸烂，把恶魔们砸到没脾气。

    不过一但空闲下来，那名为‘现实残酷’的浪潮袭身，挫折感几乎打垮了自己。顶着一副死鱼眼，脑袋完全没有在运转。照道理说，这是进行冥想的最佳状态，但林现在就纯粹是浪费生命而已。

    哈露米和卡雅在这段时间里，多多少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尽管没有摆明车马，跟自己的老师抱怨，但也处于冷战的状况，话都不愿多说一句。而那位没良心的师长，则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还帮抢了自己家的人忙前忙后。

    原本以为，自家老师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且所有的决定，都是那位独断而决，所以女孩们心中累积了更多的不满。不过今天看来，整件事情对自家老师而言并非毫无打击，只是之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看着自己的老师这副模样，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只是她们也明白，身为半大不小的女性──她们的月事已经来了，按照迷地的标准，已经算是成年的女人了，而不能再用孩子的眼光去看待。尽管她们现在也只有十三岁，──很多时候还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她们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另外一位成熟的女性。

    原本埋首于水镜术屏幕和键盘中的前魔王，芬也有些逃避现实的味道。一方面，以紫变级魔石为核心，所做出来的迷地版携带型计算机──首棺，算是一个很新奇的玩具，某个巫妖正钻研的不亦乐乎。

    不过作为一个实力足以君临天下的人，芬对于周遭事物还是相当注意的。不会让自己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略了危险。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权能是什么？

    人的心情很奇怪，因为一席话，一个念头的转变，世界就都不一样了。

    失去的就已经失去，这点无法改变。但林却也从失去的懊悔中，挣脱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他有时哼着小调，步行着追随马车。有时拉着两条狗，独自跑进森林中狩猎，为当天的晚餐加菜。当他开始用乐观的角度，来享受这趟睽违三年的旅行时，身旁的人同样不适应。

    看着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同样会让看的人发狂，总觉得不是那人疯了，就是自己疯了。两个小徒弟，郁闷到想给自家老师一记闷棍。

    要不是车马队有既定的行程要赶，之后更有许多物资得要运送至大贤者之塔，不会花时间等待搭便车的一行人，林有可能一路玩到疯。他就好像要把之前闷在心里的憋屈，用另一个极端的方式一扫而空。

    原本这样轻率的行动，对被视为目标的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但是除了第一晚的袭击外，之后的旅程都相当的安静，彷佛被世人遗忘了一样。

    就连野营的夜晚，林也没再搭理那群态度冷淡，或者说畏惧的护卫队战士。他自得其乐地唱着故乡的调子，可惜没有点开音乐技能树的他，五音不全的歌喉叫旁人痛苦难当。

    这时两个小徒弟又朝着巫妖，投以求助的眼神。

    原本让前塔主从钻牛角尖的状态中脱离，芬就不打算继续管那家伙的心情是如何的问题。只是说心情好到会唱歌这件事，也算是在折磨着自己，所以不得不找方法解决。

    虽然对那副破锣嗓有意见，但事实上在芬的观察中，事情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单纯，至少她见到了深入探索世界真实的可能性。而要引导眼前之人，就得讨论起之前回避的问题。

    “你知道权能的本质是什么吗？”

    某位前魔王突然说话，打断自己的兴致。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妳是在问我吗？”

    “天见可怜。能够让你停止荼毒我的耳朵，就是一件应行的义举。是的，当然，我就是在跟你说话。”

    “哦，是之前那个话题吧。”没有任何不快，唱歌本来就是自得其乐的一种行为，林也没有非要唱歌不可。芬既然提起了之前就有引起自己兴趣的话题，当然就接着讨论。他说：“从妳之前的感慨开始，我就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权能的本质是什么。”

    虽不至于正襟危坐，但林还是端正起自己的身子，直视着在魔法一途上行走了比自己更远的前辈，说：“权能就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能量，是一种波。经由特定的媒介，或是符合规则的运行方式，就能够产生某种作用力，既而影响一定的范围。这就是魔法。”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叫法力，或是叫玛那就好，为什么要分到种权能呢？”

    “嗯这”林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也不想即兴发挥，当场胡扯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他一摊手，示意无解。芬才又说道：“譬如基尔、江鍉、丹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嗯，属于迷地世界的通用金钱，大多数国家都有铸造。一般来说，兑换比例是一基尔换十江鍉，或两百丹巴。各地的兑换跟兑换的比例，会因为金钱的纯度而略有差异。”

    “这是你们所赋予的价值，把它们视为类似的事物。但它的本质呢？一样吗？”

    钱不就是钱？这是林的第一个念头。不过自家老祖宗把白马非马玩得那么溜，要堂堂正正的玩辩论，林还不一定能赢要是拼诡辩，不把眼前巫妖辩成渣渣，就枉费自己从地球穿越过来的。

    但是这么做，就得冒着某位前魔王恼羞成怒的风险。要是真动手，那肯定是轮到自己变成渣渣，没有第二种结果了。所以玩诡辩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玩哲学？

    一切学问的源头，肯定来自于某个祖先问了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为什么，然后成就了一个文明。

    而在文明发展的过程中，人们不断赋予事物价值，还有意义。看起来好像很美好，也丰富了文明的内涵，但这又何尝不是掩盖了事物的本质。

    一基尔，也就是金币等于十江鍉，银币，也等于两百丹巴，铜币。这是它们在迷地这个世界，作为金钱的价值。但金不是银，当然也不是铜。它们不但颜色不同，重量不同，就连原子序也不同。

    在没有交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权能的本质

    “那么，如果说法力和权能是不一样的东西，法力才是支持魔法运作的能量，那么权能是什么？”

    对于林的疑问，而且从哈露米跟卡雅的眼神中看来，也是两个女孩的疑问。，芬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说道：“所谓的权能，在我的时代，就是用语言号令世间一切事物的资格。只有资格不够的时候，你才需要付出其他的代价来交换。”

    这可真是简洁明了到不能再简洁的发言了。

    就好比当官的人，只要官位够高，权力够大，想做什么事情，一个命令，甚至是一个眼神，自然会有狗腿子处理到好，而不用付出代价。假如官不够高，权不够大时，当然是花钱让人办事。钱花得多或少，当然是关系到事情办得妥不妥当。

    什么时候玩魔法，跟当官是一个道理？

    不过认真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因为那些传承已久的魔法，咒语发音虽然拗口，但是将内容翻译成白话，不外乎：

    我很牛逼，所以以我的名字为号令，某某某即刻前来我的麾下，听从我的指示，要你做的事情包括啪啦啪啦，做法是啪啦啪啦。听完我的指示，就给我立刻，或是什么时候或满足什么条件后就执行。要你往东，你敢给我往西的话就让你好看，之类的话语。

    当然，换成现在这个时代，那个我已经不是我了，所以内容大多改成：

    因为某人很牛逼，所以我用他的名义为号令，然后啪啦啪啦。最后一句变成：要你往东，你敢给我往西的话，我就让他给你好看，之类的话语。

    简单地说，咒语内容翻译之后，不外乎命令、威逼、利诱等等的用词。很诡异的是，这些话能形成某种规律、某种法则，使后人只要依循其规律，就能完成一样的事情。

    假如照做了，却没有办法成功。大多数魔法道路上的前辈会跟你说，这是你法力权能累积的不足，所以请再加油。

    也许在这个时代，他们指得是作为支付代价的量有所不足但用芬所缔造的黑暗时代之前的上古，这句话同样适用，只是所指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仔细一想，使用魔法还真有这么些个味道。，

    不过芬所说的东西虽然可以理解，但却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两个徒弟先不管，她们层次太低，还没办法从现有的线索中，去细思背后的因素。林当然就自己所不了解的地方，一一问起：

    “那我们每日冥想，所累积下来的是哪一种嗯，能量？好像也不太对。法力还好说，权能应该算什么东西？”

    “你们藉由那个神灵的冥想仪式所累积的，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应该是同时拥有权能特性，与法力特性的介质，或者说混杂了两种不一样，仅仅只是相似的力量，累积在体内。在使用的时候仍旧是转变为法力去做输出，但还是有权能在你们的身体中，一点一滴的累积下来。”

    从某种角度，芬的说法也解释了为什么惹毛了那位神明后，祂们无法利用祂们所职掌的nbn，直接在魔法师的体内放上一把火。就好像神明对付那些教会中的叛信者一样，直接燃烧从过往的祈祷中，叛信者所借取、累积下来的神力。祂们只能阻止法爷们进一步的累积。

    看着林还在细思，芬补充了些自己的意见，说：“以我的眼光看来，现在利用冥想仪式，以获取更多权能的做法，是比我过去的时代还要快速、方便许多。但快捷方式总是有代价的，经由那些神灵所获得的，也将受制于神。不过这个时代的魔法师们，好像并不在乎这样的事情。”

    “或者说，大家只是眼界太低，查觉不到自己需要在意这样的事情。”苦笑了一声，林感慨着。不过无谓的思虑不需要太多，林现在还有更多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那么要怎么使用妳所说的权能，还有法力？想必会跟现在的施法方式，有些区别吧。”

    “区别是有，但不大。权能没有所谓用不用的问题，你开口说了，只要你够资格，事情就会成真。而法力，也就是储存在魔石中的那股能量，在以前的时代是用于固定式的魔法阵，或是一些符文、卷轴上面。对于一些魔法陷阱，还有过长的祷词，每一次都要重复是一件挺烦的事情，所以就会利用外物，来便捷地达成所希望的目的。这也是我对那颗紫色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其实我穿越的是……

    “知识、力量、nbn、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这种权能，都有各自的方法来锻炼己身。而且这是属于号令世间万物的nbn，有人占得多了，自然其他人占得就少。所以在我的时代，为此杀人的事情可没少发生。所以大多数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完整地传授自己的方法。即使收了学徒，可能也只是想着拿来当实验材料，或是处理一些杂务而已。学徒想要学到真正不传的知识，只能靠自己的双眼去学，不要指望他人会教。”

    看着眼前三人失望透顶的表情，芬却是感到好笑，继续说：“不过我的方法，却是早就告诉过你们了。而且你们也应该都有用双眼确认过，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哦，是吗。那是什么？”

    “我这一身骨骼的铸造呀。还是你们以为，我是吃饱闲闲的，才做这种事情。”

    姊，那种事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做的吗？拆下来，刻一刻魔法阵后装回去，假如是改造公仔或模型，我有大把的心得跟妳讨论。可是今天是要拆自己的骨头，这是人做得到的事情吗？

    不过林思绪一转，就立刻想到症结点，说：“妳总不会一出生，就是不老不死的巫妖吧。在那之前，妳所用的方法是什么？适不适合现在的我们使用。”

    芬看着隐隐站成同一阵线的师徒三人，略感好笑。但她还是说了：“方法是什么，每个人都有适合每个人自己的方法，我也很难直接告诉你。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方向，让你们自己去思索，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锻炼。”

    知识，就如同字面的意义。假如还要解释太多，那就真的不适合当魔法师

    力量，理由同上。

    nbn，外在的解释就如同世俗的定义。但它有另一个内在的解释，就是对于自身的掌控程度、了解程度。

    信仰，这里并不是指针对某个神灵的迷信程度，而是针对某种人格特质的坚定贯彻程度。所以善者愈善，恶者愈恶。伪君子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在芬所成长的年代，是难以达到一定以上的高度。当然，把伪君子的行为当做信仰，并成就的人也不是不存在。

    财富，除了意指外在的金钱、财物之外，也包含了关于自身的身体健康状况，耐力、体力等等要素。

    灵巧，没有双巧手，小偷的妙手空空，或是十阶段踩油门之类的功夫，就不要说在这方面有多大的建树。另一方面，思绪上的灵活变化，能够有广泛性的事物联想，或是做到举一反三之类的事情，也能算在这里。

    感知，除了查觉环境、气氛的能力外，还要能具以推断出背后的因素。而且并不只是针对某些冷冰冰的事实，还要能感受到人的思绪变化。简单比喻，除了能够像某部漫画，喝口红酒就说得天花乱坠以外，还要有侦探福尔摩斯的洞察推理能力，才算是小有成就。

    神秘，探索一切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或是将自己隐藏在众多秘密之中的不可捉摸。更重要的是，永远要保留不为人知的手段，或是没有显露出极限的能力。

    据此种方向，所做的锻炼与修行法门，就是芬的时代，累积自身权能的方法。这条路走到极致，就是将自身提升到另外一个生命层次，超凡者，然后神灵。

    没有错！就是神灵。

    原先在复活之后，芬对于迷地世界还存在的神灵感到不解与困惑。因为在她的时代，那些神可是全数殒落，没有哪个神逃过一劫，所以她的时代也才叫黑暗时代。

    听到世间还有神，这位刚复活的大姊还差点又走回屠神的大业上。后来发现那些个小毛神没有一个认识的，也就是说这些神是在自己殒落之后，才点燃神火，成就神格的。既然没有仇恨在，她也就不搞什么复仇屠神了。

    至于林质疑过，会不会有古神苟活，换个名字变新神之类的。芬的解释很明白，即使只是换名字，也等同于死过再活，已经是不一样的存在了。反正没有仇怨，当然复仇二字就没有意义了。

    而某个巫妖对于古神的深仇大怨，暂且放在一边。听完了种权能的修行法门，林的想法是什么？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穿越到魔法侧的世界。

    如今，他才发觉到自己穿越的其实是修真侧的世界

    这种落差，让他很想大喊：紫青双剑何在？蜀山在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位面战争预备

    大贤者之塔处，对深渊战争的准备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锡嘉区的第一波魔法师联军，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名魔法师500人按照战时条例，分成5支纵队，若干特殊小队，开始安排起各自的任务，并相互熟悉着。避免开战之时陷入混乱。

    但针对深渊的准备，远远不止于此。第一支到达的外援，是最近的福兰克王国，由女王尤利娅三世派遣的名士兵300人。同时告知众人，会在战争将开之际，亲率数支小队的神秘教会神殿武士，前来参战。

    这种位面之间的战争，不是任何一个单独势力的事情。假如因为深渊之门开在魔法塔邻近周遭，所以其他人不愿意出兵援助。当第一线被突破后，有谁能保证恶魔势力不会朝自己的家园蔓延。

    尽可能在前线阻击，是世间的共识。更不用说现在的大贤者之塔，可是有充足的时间让人类一方做准备。要是放弃这样的优势，只能说作为一方势力的领导人是不合格的。所以来自西南半岛各地，大小贵族的援军不断前来。

    也有一些不属于任何国家军队的冒险者和雇佣兵，他们也自发来到大贤者之塔，在几个名望较高的战士统整下，组织起义勇军。

    当然西南半岛，除了锡嘉区之外的三个魔法师协会分会，同样不会缺席这场战争。第一个抵达的，让人意外的竟是雷昂区的飞空艇。一船的魔法精锐到来，大贤者之塔各处的欢呼声可是不绝于耳。

    作为迷地世界，仅次于魔法塔的强大战争兵器，飞空艇的出现是极为鼓舞人心的。而且魔法塔没有长脚，法爷们也不可能背着走。相较起飞空艇的自由度，以及对空手段相当贫瘠的这个时代，在很多人心中，飞空艇的威胁性可是远大于魔法塔的。

    再者随同飞空艇而来，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会长乔瑟卡洛斯更亲口证实，雷昂区的联军已经组织完毕，正朝着大贤者之塔而来。这消息可比某些国家的大贵族，在nn上不痛不痒地口头支持，还要强太多了。

    第二个抵达的，是距离大贤者之塔较近的诺南区分会魔法师联军。同样的500人，5支纵队，若干特殊小队。其精锐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锡嘉区的魔法师们。

    毕竟将临的这场战争，去跟恶魔们比哪一边的炮灰多，谁比较不怕死是没有意义的。在最短的时间内，集中最大的力量打退敌人，关上深渊之门，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眼看着大贤者之塔周遭，已经被开辟成一处大兵营。惯战的战士与魔法师们，操练着能够最有效率聚集起众人力量的战阵，大家的心情却一点也好不起来。因为天空中的裂缝，已经清晰可见。要不是仍不稳定，不停地变化形状，搞不好集结在对面的大军已经入侵了。

    可是那透过裂缝，不时显现的火山地形，和昏黄的天空，只会让人的情绪越来越压抑。而事实也是如此，这处大兵营的氛围看起来是活力朝天，但认真感受会发觉到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紧到极致。

    也许直接开打，在战火之中，众人不至于有闲暇胡思乱想。很可惜的是，现在恶魔还没正式登场，所有人都除了等待，就只能把自己操练到没有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可惜效果不彰。再怎么劳累，人们还是会有担忧。

    毕竟最近一场对抗深渊的战争，已经是百年以前的事情了。那场战争之惨烈，死伤之众多，至今仍叫当地的居民余悸犹存。而各种悲壮的故事，更是在迷地大陆上流传。

    比起塔外的压抑气氛，塔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每一个角落，都站有魔法师，或是胡子花白的老前辈，或是白净脸皮的小伙子，他们都集中起精神，细细研究着展露众人眼前的魔法塔回路。

    有些人在临摹，有些人在清点有些人在争论着相斥的两个符文，放在一起的用意有些人则是在纠结，眼前看到的一切。

    但是单看大贤者之塔那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法力回路，并没有意义。还得配合储存在能量池中，可以在控制台前操控一切的程序，才能完整地呈现这座塔的样貌。

    当然在改造之初，林可以做到程序归程序，魔法塔的大型电路板功能就归电路板的设计。但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两种事物单独存在。结合在一起，互相配合，可以用更方便的方法，得到更好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的开始

    有别于那已经住了三年多，却不得不离开的家，现在那让人紧张到快要崩溃的氛围。不知情也不关心的原塔主一群人，总算到达五联城。林也首次见到买了快三年，却从来不曾住过的屋子。

    和自己交好的商会管事一家子，就站在大门口迎接。因为两个女孩曾来过一回，也因为学徒考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环境还算熟悉。加上屋子里所有家具齐备，只需要把东西搬进来，一切便已安置妥当。所以他们并未在这方面花上太多的时间。

    要说比较麻烦的，就是那两条大狗的安置了。幸好后院的一角，有间不小的仓库。林干脆把那边改造成特大号的狗屋，权当两条大狗的安身之所。至于兽类运动量的问题，就交给两个当初说要养的人，每天轮流带着狗到城外溜达。这个要求，不容质疑。

    而协会所属的车马队，在将林等人的私人物品搬下车后，便匆匆离去，准备下一趟货物的运送。

    看着在庭院，堆满像是一座小山的行李，这对几个魔法师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师徒三人轻物术搭配巨力术，甚至不需要管事一家子帮忙，就把东西全部搬进屋子里了。

    芬倒不是不想帮忙，只是怕她一出手，就惊世骇俗。所以林强烈要求，前魔王乖乖地在一旁玩她的首棺就好，就别添乱了。

    会有这样的顾虑，事实上也是因为有一件应该要做，但迟迟没有做的事情已经近在眼前。而且看来，也没有理由不去做。那就是芬妮提卡尔在协会处登录的事情。

    是要表明自己原魔王的身分，如今是一个刚复活不久的巫妖吗？这一点是林和芬两人，共同的意见倾向。

    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底下，对大部分人而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对林来说，他从来没想过隐藏什么秘密，哪怕是他来自地球的身分，也不认为是什么有必要隐瞒的事实。

    迷地的异世界来客可不少，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大多数人不知道，只是因为没人问，而他也懒得说罢了。所以芬的身分，他也没想过要对其他人隐瞒。

    对芬而言，过去的经历，大多是为了复仇而生的副产品，所以她没有什么愧疚可言，只是把别人欠自己的，讨一些回来，再加点利息而已。

    即便真有那么一点歉意，当时的勇者们宰掉了自己，也被封印千年之久，她不认为自己还有欠这个世界什么。想要活在阳光底下，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还要考虑到大部分人能不能接受？就好像在芬复活之初，两个女孩对她的态度如何，林可没有忘记。

    对于一个曾经君临天下，甚至是迷地已知的历史中，唯一一个以人类身分被封为魔王，手里还有殒落神祇性命的巫妖。她不用露出敌意，只需要存在，就会让人感到威胁。

    这样子的人，如何说服大多数人接受她，或者说至少也不要老把讨伐魔王挂在嘴上，就是一项难题。

    但好处也不是没有。在旁人准备万全之前，相信是不会有人敢来招惹那一位前魔王。这会让整个世界清静多少呀，少了那些苍蝇蚊子。

    而隐瞒复活之前的身分，展开一段新的魔法师人生？这个选项算是最四平稳的了，但坏处就在于芬的美貌。假如没有相对应的实力，那张脸蛋也就是个祸事。

    而且可以想象，这么做的未来，成会步上林之前所遭遇过的窘境。贪图美色的人上门，在纠缠中惹怒，或逼急了某位巫妖，然后爆发、死亡。这些个破事，作为过来者的前魔王已经体验过一回，也走向算是bn的结局。莫名其妙复活了，芬可不想再尝试一次。

    不进入魔法师协会的系统，当一个黑户？这一项也就是说说罢了，从来不是考虑的方向。

    先不说想利用协会的大小资源，就得登记在案不可。能够进入到这个体系之中，其实就代表着她能够被接受的第一步。而第一步只要迈出去了，接下来的步伐就容易前进。

    假如只是满足于当一个黑户，那就容易像只老鼠一样，普通时候没人看到就算了，假如曝光在众人面前，那肯定也是喊打喊杀的。众人直觉式的心里想法，这个巫妖也好，前魔王也好，躲在不见天日的阴影底下，那绝对是存在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这种状况，先打再说。

    要是把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山村

    对于自家老师，为什么刚到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急着离开，哈露米跟卡雅可是有百般不解。不过在这一方面，两个女孩倒也从不质疑自己老师的决定，反正以前也是这么走来的。

    人生地不熟的巫妖也选择跟上了。她不是怕寂寞这是某位女士自己的说法，只是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头，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的，所以才跟上。

    这话说的让某人很想吐槽，谁昨天晚上打着哈哈，推拖了两个女孩缠问而自己很愉快地敲了一晚的首棺键盘。要不是巫妖对于进食、睡眠的需求是非必要的，林还真想佩服对方废寝忘食的专注力。真不愧是超脱人类的生命层次。

    说走就走。两条大狗也帮女孩们分担了不少行李，靠着特殊设计的背包，驼在身体的两侧。而背包的奥秘就在那绑住身体的背带上，活动自如的扣环，让两条大狗可以伸爪一抠，就解开背包的束缚，恢复灵活的机动性。而不用在危险关头，还要有人去手忙脚乱地帮两条狗解开包袱。

    目的地的山村，是林初出茅庐之时，曾经到过的地方。当时印象最深的是，那满山满谷的梦幻植物咖啡树。

    对于在地球时，针对咖啡有颇多研究与学习的某人，看到野生的咖啡树那还不欣喜若狂。他可是摘下了几枚果实，剥开来研究并品尝了一番，确定这玩意儿就是在迷地世界，仍旧是无人问津的咖啡果实。

    茶和咖啡相同，在地球东方与西方的世界里，最初都是作为药的用途。之后才发展出各自的文化。

    在迷地世界，林还没有看到过茶树。但老实说，就算看到了，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望树兴叹。

    反到是这片杂林中的咖啡树，成为一种意外的收获。在地球那时，林对于咖啡的研究与制作，可是颇有心得。

    这倒不是指某人轻茶而重咖啡。地球三大饮品，茶、酒、咖啡，排名不分先后，不管哪一样，都叫人怀念。

    酒就不用说了，不管什么样的种族，都会来上这一手。要酿酒，其实不难，难的是酿出能喝的好酒。要是瞎整，整一个酸败了，那可能就连当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倒进水沟了。

    茶的话，就得抱怨一下鬼岛的生态。作为茶文化生活圈的一环，宝岛的制茶、产茶工艺已经相当优秀，而且成熟。大量生产的结果，就是诞生相当多物美价廉，且符合自己口味的好茶。

    花上一笔不算大的代价，就能享受他人制作好的成果。这种便利，反而让某人对于制茶的工艺相当陌生。

    相反的，咖啡文化就没有那么好的环境了。从一开始只有少数人接受，到后来的蓬勃发展，咖啡面临到的问题就如同其他发展中的商品一样，有着良莠不一的问题。更糟糕的是，打着幌子坑人的恶质商家。

    在这种环境中，选择自救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所以让某人从喝咖啡，变成了煮咖啡后再喝咖啡，又变成了烘焙咖啡后再煮、再喝。而之后更与一群同好，研究起种咖啡这一档子事。

    也就是说咖啡生产，从果实到煮出一杯咖啡端上桌，林都有着相关的心得与经验。

    在穿越到迷地，刚发现有成片的咖啡树林，林那时的心情可说是痛并快乐着。开心当然是因为见到熟悉的老朋友。痛苦是因为自己那时根本没有能力去炮制咖啡，只能放任野生的咖啡树让果实落满地。

    如今空闲有了，钱也有了。林打算到了山村后，就雇佣一群农民帮自己。反正最近也算是农闲的时间。假如只是自己来搞，就算加上两个徒弟，最终能得到多少成果。林光是想象，就有点绝望。所以花钱雇佣些人手帮忙，弄个几十、上百公斤的回去，抚慰一下最近受伤的心灵，是一件很合理的选择。

    不到一天的路程，在将近黄昏时分，林等人便已来到山村处。满山遍野的咖啡树，红通通的果实密密麻麻地垂在树梢，颇为讨喜。看起来，林来得正是时候。

    林没有隐瞒此行的目的，所以其他人也知道这成熟的红色小果实，就是这一回的目标。哈露米在经过咖啡树时，还顺手摘了几颗果实尝尝。她往嘴巴里塞了一颗，那平白无奇的微甜滋味，让女孩有些失望。所以剩下的果实，一股脑地塞进卡雅的手里。

    卡雅同样也试了味道，只觉得咬了嗑牙。咖啡果实里头的种子，实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村民们的工作

    屋子外的小骚动，根本不入屋内众人的眼里。，23林也申明了自身此行的目的，既不是要找实验材料，把整个村子的人给献祭之类的也不是要什么召唤恶魔的仪式。他此行，就为了那满山满谷，无人问津的果实。

    当然，林也不是只要一棵树、两棵树的产量。假如只要这么一点，他跟两个小徒弟自己动手就好，反正这片树林也是无主之物，这群村民也只能干瞪眼，不敢对带着两头身型巨大魔兽的魔法师做些什么。

    不过林希望尽可能大量的摘取，并处理，那就需要人手帮忙，也需要地方来作业。有什么比住在这处山中，在农闲时期烦恼过冬粮食的山民，还要更方便的人手。

    要求很简单，按照林的处理流程，将果实的果肉和果皮剥离，最终只留下里头的种子。按照最终成品的种子重量，林付出相对应的酬劳。

    当他抖着一个钱袋，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众人的目光。再随兴地将钱袋摊放在桌上，露出了里头黄澄澄的颜色，就再也没有人质疑林的信用，只问要做什么。

    林先从钱袋中挑出了5枚金币，推到了老者面前，说：“这是我先给你们的订金，大概就是我们约定价格，25桶生豆的数量。我预计会停留一到两个月。假如这段时间，豆子的产出不到桶的话，我也不会要你们还我剩下的钱。但假如产量远大于这个数量，我当然会就约定的金额，支付你们该得的酬劳。”

    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很好的麻袋工艺，所以保存方式林干脆选择了木桶。就透气、防潮、保鲜、防蛀、防虫等效果上，木桶可是优于麻布袋。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重。不过重量对魔法师来说，那算是事？所以林就不考虑了。

    约定的一个木桶，要装满旬，也就是三十公斤重量的生豆。每五个木桶，林就支付基尔1金的代价而基尔可以买来四口之家半年份的粗粮。也就是说，林预先支付的基尔5金，已经足够这个村子的所有人，渡过一个月的冬天还有富余。配合他们原本的存粮，再省吃俭用一点，这个冬天已经不用烦恼了。

    没有错，对于经济规模还处于原始状态，大多数底层的老百姓，既没有什么消费力，其实也没什么消费需求的状况下，基尔，也就是金币的购买力是很强大的。，

    至于组织和管理人手的方式，林则是认准了眼前的老者，作为其与村民沟通的窗口。包含吩咐工作，收取酬劳后再分配给众人。当然，有任何意见，都可以透过老者来和他沟通。而不是亲自组织起愿意替自己工作的村民。

    这么做，公平吗？

    只能说，不尽然。

    至少在林这个雇主，不介入太深的状况下，很难去避免老者以权谋私之类的行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可是这样做有几个好处。最直接的一点就是，自己身上只有金币，没有价值更小的钱币，也就难以按照每个人劳动的付出，给予对应的酬劳。既然如此，集中交给一个人，再由他去用其他种方式，合理地支付每个人劳动的成果，这对林而言省事很多。

    第二点，林对这个村子里的人，完全不熟。要用雇工的型态去管理每一个人，先不说这会耗费多少精力，对方会不会信任自己？每个人的积极性有多高？谁适合做什么？这些事情林都不清楚，自然不用提什么工作效率了。

    这样的话，不如采用包工的形式。林只对一个人负责，而这个人统筹其他杂事。而最好的人选，当然就是第一个敢于和自己接触的老者，也是唯一一个收下了自己表达善意礼物就是最初的那枚金币，的人。

    这样的人，只要林不是要求太过分的事情，就立场上，老者会隐隐站在林这一边。因为他会明白，自己的权力是源自于林所给出的金钱。所以不想要失去狐假虎威的机会，就只能巴结一点了。

    再者，这也只是第一回交易。当他们可以确实地用付出的劳动，得到回报的时候，再跟他们商量如何有规模，有计划地去种植咖啡树，并且完善之后的处理流程，然后交付到住在五联城的自己手上。

    这些话，要在他们尝到第一次甜头后，再来说会比较有用。假如是现在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做出自己认为是百分之百的规划，那跟画了张大饼，摆在他们眼前有什么不一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梦境

    来到这处山村，除了为咖啡而来之外，另一大目的就是渡假散心了。林也不特别督促两个女孩的课业，让她们自己安排。虽然说之前也都是相同的做法。

    芬还是老样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林管不了她，更打不赢她。过多的要求，只是在打脸自己罢了。因为那一位肯定是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而林自己则不全是为了咖啡或渡假而来。自从听了芬关于权能的一席话之后，在渡过了最初的震惊后，便隐隐约约感受到一条道路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就是要静下心，好好地探索那条藏在心中的路，究竟在哪里。

    可以知道的一件事，这条路绝对是以非自然科学的观点作为起步。因为那条路，在地球上研究的人太多了，也没听过有哪个人因此封神。爱迪生不行、特斯拉不行，就连比尔盖兹和贾伯斯都不行。

    那么就应该从形而上学的方面下手。林第一个想到的方向，就是梦境。跟梦有关的魔法，在学徒级中有一环的梦见术，二环的梦侵入术，和三环的梦具现化术。

    梦见最主要是控制自己的梦境，举凡恶梦、春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些都属于应该被控制的范围。因为迷地世界，以梦维生的生物可着实不少。像是吞食恶梦的食梦貘，深渊物种之一的梦魇、梦魔，这些生物都能自由来去所有生物的梦中，甚至在里头搞事。

    用is网管的观点来看，就是自己天生存在着后门，让那些梦开头的生物进进出出，不受限制，有哪个魔法师忍受得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控制自己的梦境，对迷地的魔法师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课题。

    梦境确实存在，梦醒了，它是否真的消失？这种种问题，并非完全不能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以佛洛伊德的观点来说，梦境其实就是人的潜意识，而各种显现的表征，则各有意涵。只是关于后者的解释，众多心理学家都有各自的看法与论点，那些就不是林所关注的重点。

    既然梦境是代表人的某种程度意识，也有一些诡异的生物可以来来去去，就代表梦境确实以某种形式存在着。用佛洛伊德的说法，就是代表欲望、完全潜意识的本我，所架构起来，对现实起一种补偿作用的世界，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二环魔法的梦侵入，除了可以进入他人的梦境外，搭配同为二环的睡魔术，与一环梦见术控制下的梦境，一样可以被自己的梦侵入术所进入。

    以自我的意识进入到梦境中，能做的事情很多，限制也很多，大部分事情在梦主醒来，也就是梦境归零之后，就没有用了。

    但就像那部看过的电影──‘全面启动’或者被翻译为‘盗梦空间’。大部分都是利用梦境，去窥探梦主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想要反过来操作梦主的意识，则相当困难，但并非做不到。

    考虑了那么多关于梦境的事情，其实林是想到在地球时，看到各种穿越文中的一个大宗设定，就是存在于主角精神中的独立世界。做为金手指般的存在，总是能让主角藏有不为人知的最后手段、杀手锏。可惜自己这个穿越众，没混到那么好的金手指。

    但是没有，就不能自己建立吗？学徒三环跟梦有关的魔法，梦具现化术可是能把梦境中的事物在现实中呈现出来，维持时间的长短则视施法者能力与具现化的物体。这意味着梦境中的事物可以通过某种方式，与现实世界连结在一起。

    可是想在梦境中搞事，可以预料是非常困难的。这不像是锻炼身体，自己做了几下伏地挺身，举了几次哑铃，跑步跑了多久的时间，多长的距离，这些是很明显且可以计算的。

    在迷地世界，玩魔法这种玩意儿，已经够让林这个唯物主义的科学信徒玩得相当痛苦，也玩得相当迷惘。现在还要搞梦境？其实在林得出这样的结论时，自己也笑了。至于是苦笑还是其他种表情，林自己看不到，也不想看。

    其次自己入侵自己的梦中，相当佛洛伊德所说的本我直接面对自我，老实说那就跟王见王没什么两样。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因为即使是迷地，对于梦境的种种探索，只有相当隐晦不明的纪录，更多的是警告。

    也许是因为能够在梦中作威作福的，大多是深渊生物。而根据那些前人所留下来的警告所述，太过固化的梦境，就像是黑暗中的荧光，招摇且容易吸引深渊的目光。对那些穿行梦境的生物而言，固化的梦境就是如同蜜糖般甜美的存在。

    不过这种种的困难，既然预测到了，要怎么解决，还是要看实际的情况。亦即林在找不到其他方向之前，只能先朝着梦境这个方向尝试。既然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依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第一步，就是睡觉……

    控制梦境，即使是迷地的魔法师们，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绝大多数魔法师就是想办法不让自己做梦，藉此避免梦魇生物的侵扰而已。所以很多状况，林也只能自己摸索。

    背靠着一株绿荫遮天的大树，林盘坐在树根上。秋天的凉意让他摀紧了身上的法袍，不远处的日晒场，孩子们一边工作，一边嬉闹。这种情形在山村里很常见，大家都是见怪不怪。林不多做意见，他只专注在睡觉上面。尝试入睡，然后进入自己的梦中。

    不知道试了几次，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黄粱一梦，这个成语跟背后的故事，在迷地却是事实。根据前人仅有的描述，在梦境中没有时间的概念。入梦就是开始，醒来就是结束。

    在不知的几回睁开眼，所见的景象却不再是山村中，村民们劳作的画面。而是一片绿茵盎然的广漠草原，一望无际。天很蓝、云很白，但却没有太阳。这一切看似很正常，但却又透露着种种不合常理。

    自己进到梦中了吗？

    “嘿，这里怎么闯进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话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不相关的人士请滚蛋好嘛。”

    这让人一听生厌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林转头一看，当场愣住。背后之人不正是自己，而且还是穿越前的自己。

    一身邋遢的恤与牛仔裤，脚踩蓝白拖，一头乱发，满脸的胡渣，遮不住的肥肚腩半挂在牛仔裤腰上。那个模样说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眼前这个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轻蔑地笑了几声，说：“原来我自己在我的眼中，是长得这副模样呀。不把我自己塑造成一个白马王子的模样，至少也要像巨石强森嘛。你现在是在贯彻一日是肥宅，终身是肥宅的理念吗？”

    “嗯……所以，你是我？”

    “我当然不是你呀。自己看到自己，不是挺诡异的。”

    “那你是谁？”

    “我当然是你呀。要不然会有外人在这个地方吗？”

    ……

    “哦，还是你想看一些群众演员出现？鬼岛的艺人？”说着，肥宅化身的背后，出现了江蕙、费玉清、猪哥亮、陈盈洁等一干人。他又继续说道：“还是你想看看九龙湾那边的？”说着，背后出现的人变成了周润发、周星驰、洪金宝、林正英等。“还是想看好莱坞的大咖？”这回却是一狗票复仇者联盟成员，还全员到齐了。

    不过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其相同特征是全部站立不动，沉默不语。就像蜡像般，但却又栩栩如生。

    林不知该如何回应，甚至他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那肥宅化身却是嗤笑一声，让所有布相关人等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女体人肉椅子。那近百公斤的肥肉，坐进女人堆中，用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笑容，仰着头，用鼻子看着闯进梦境中的某人。而那个某人，却是很无奈地说：

    “这样自嗨，有意义吗？”

    “要的就是自嗨呀。要什么意义。那能当饭吃吗？”

    “自嗨也不能当饭吃呀。”

    “我高兴就好，你咬我啊。”

    听着自己这做死的发言，林就想要做个实验。假如眼前肥宅同样是自己，那伤害会不会共享？想着的同时，就把拳头举了起来。

    肥宅化身见状，连忙喝止说道：“唉唉唉，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不行哦，你会后悔的。”

    “听别人说，在梦中不会痛。会痛的就是在现实。所以你说我敢不敢。”

    说时迟，那时快。林高举的拳头一挥而下，就是朝着自己的裆部去。过程没有一丝出错，结局却跟自己想得不一样。

    “啊！”“啊！”激烈的剧痛从尾椎骨一路窜升到脑门顶，林吐着舌头、翻白眼，差点升天。这却是跟a片中的意思不同，是真的自己痛到快挂掉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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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下击的一瞬间，肥宅化身也是和林一样摀住裆部，露出快死掉的表情。这让某个自作孽的男人，略为欣慰。只是那张大饼脸上的眼珠子溜溜地转，痛苦的表情渐渐被笑意取笑。肥宅化身最终哈哈大笑，说道：“我早就讲你会后悔的，我根本不会痛。”

    “他骗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个自己

    这处莫名其妙的世界中，传出第三个声音。林转头一看，却是穿着国中制服，理着小平头，带着眼镜的自己。

    新出现的他，很想维持一个理智的形象。很可惜刚刚那一下的伤害还没过去，中二化身只能一手托起眼睛边框，一手扶着老二，说：“这种事情不要再来第二次了。要不然我会翻脸，大家都不好看。”

    看着这个新出现的自己，林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说：“我的潜意识就没有普通人吗？”

    “谁的潜意识会是普通人？”中二化身反问道。

    “好吧，我还真不知道。”没错，林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眼前两个自己，究竟只是梦境的一环，还是如佛洛伊德所说的本我和超我。

    中二化身像是知道自己的想法，站得直挺挺，装作一副大人模样，说：“因为你认为我们存在，所以我们存在。假如你认为不存在，那我们也就不存在了。”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

    肥宅化身却是笑说：“嘿，不是说了嘛。你认为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什么。鬼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只能问你自己，我们究竟是什么。”

    “把自己搞迷糊，很好玩吗。”中二化身说着。

    “我开心，你管得着嘛。”以此为开头，肥宅林与中二林展开了一连串的吐槽与反吐槽。花样不带重复，还针针见血，句句伤人。搞得某人头都大了，连忙喝止自己……另外两人。

    “你们给我等一下！能不能先办正事，不要说废话。”

    “那正事是什么？”两个化身齐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想着要进来，还没考虑过进来后要做什么。”

    “那你现在可以考虑了。”这是中二化身的话。

    “等一下，等我拿个洋芋片跟可乐先。”这是肥宅化身的……

    觉得头大，想要退出梦境，更想要去死的林，无力地说：“我只是想在梦境世界中，看能不能建个英雄无敌的城堡，还要有资源点可以让我产兵的。”

    “英雄无敌咧。”肥宅化身拉长了音调，笑说：“你怎么不说盖个星际大战里头的死星，谁来都是用歼星炮一招轰掉。”

    中二化身却是托了稍微下滑的眼镜后，说：“你不要说一些没看过，也不合理的事情。”

    “嘿，这里可是想象力无敌的空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肥宅化身吐槽道。

    “人家白日梦里，有钱人家的小姐会主动倒贴，还能弄上几个名模当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你呢？不改肥宅本色，从现实生活失败到梦里。”中二化身毫不犹豫地反击。

    被狠狠地吐槽，肥宅化身却是转头看向林，说：“嘿，这是你自己啦。有必要这样互相伤害嘛。教训他一下，好呗。”

    不过林却注意到中二化身提到的一个重点，他说：“不能出现一些没看过，也不合理的事情吗？”

    听到自我所提出的问题，两个化身停下了争执，用看着白痴的目光盯着某人。还是中二化身较为理智，开口说道：“按照学徒级三环魔法──梦具现化术的限制，把梦境中的事物于现实中呈现，会受制于施法者的能力与环境等因素。简单地说，就是想要具现出来的东西，得要符合现实的规则。不可能任由你幻想着赛博坦星，就把博派跟狂派整一套出来。当然，假如是别人进入到你的梦境里，只要你还握有主导权，那么梦境中能出现什么，不能出现什么，就是你认为得算。这种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设定，你自己也应该明白。那么明知故问，是想装死，还是想凸显自己的愚蠢？”

    骂得好合理，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半句。而且自己和自己的对话中，也说明了想要玩城堡爆兵流是不可能的，要玩高科技碾压同样不可能。那么这方梦境世界，能做什么利用？还是说就此放弃，以避免自己成了深渊梦魇生物的目标。

    突然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袭上心头。不考虑那些只在中看过，或是只在某些数据中读过的武器，前者像宇宙战舰，后者像核弹之类，那些没有实际接触过的东西。

    自己碰过，杀伤力最强大的绝对不是地球时期所开的汽车，看谁不爽就是用时速一百公里去冲，没死再打r檔。而是来到迷地之后住了一段时间，前一阵子才被赶出来的魔法塔。

    在梦中盖塔？当这个想法一浮现，就伴随着无数念头产生。甚至眼前之景风云变色，在广漠的草原中，突兀地耸立起一座魔法塔，直入云霄。

    三个自己就站在魔法塔的底部，齐抬头仰望着这高耸不见顶端的巨塔。

    肥宅化身嘿嘿一笑，说：“其实你才是属于本我的部分吧。总是幻想着这种又粗又长的巨物，连我看了都得赞叹。”

    中二化身却不留情面，朝着塔身一弹指，说了声：“都是假的。”魔法塔应声崩塌。再大颗的落石，再重的扬尘，都只像是幻影，透体而过。只片刻，眼前之景又恢复那一望无际的草原。

    林傻眼看着万丈高塔平地起，又瞬间灰飞烟灭。只说了声：“这……”就无话可说了。

    中二化身却是伸手托了略微下滑的眼镜，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些你明白，却没当真过。”

    金刚经嘛。想起这四句谒，林就想起某个对佛经都颇有研究的朋友，他曾说过：佛教其实是无神论，经里所说的东西，都是一种修行的法门。只是佛又说，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修行的时代了，所以事倍功半。所以为了帮助后进，就要时时叨念我的名字，亲近我，分润点佛气，帮助你们的修行。

    佛经中太过深奥的理论就不说了。讲得浅白一点，也就八个字：破除虚妄，追求真实。那么还有比梦更虚的东西吗？这样的话，在梦中建塔又有什么意义？

    放眼望去，除了草，就是云，还有那片蓝色的天空。没有任何一处资源矿点，不要说高等的硫磺、水晶，或是低等的木材、石头，也没有黄金、瓦斯。不管是想走英雄无敌风，还是星海争霸风都没有可能。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梦中盖塔这个目标，就只能放弃了吗？林无奈地看了看另外两个自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另外两个，再低头看看自己这一个……

    “嘿嘿，你在打什么歪主意，为什么我觉得不太妙。”肥宅化身倒退了几步，夸张地说道。中二化身却是装作睿智貌，扶了扶眼镜框后，说：“虽然那是个馊主意，但好歹也是主意。问题在于，你能坚持下去吗？”

    林认真地回答自己，说：“现在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嘛。假如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不去试试，你会甘心吗？不要说你们想得会跟我不一样。”

    “嗯，的确不会。那么第二个要考虑的问题是，我们会甘心吗？”

    前后两个甘心的意思，很明显不一样，林也听得出来。前一个是为了有机会而不做的问题，后一个则是要在这方梦境世界中，唯三有可能是真实的人物，为了筑塔而牺牲的问题。林也只能无奈地说：“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好，所以牺牲是必要的，也是不得已的。不是嘛。”

    中二化身认真地想了一想后，点头说道：“嗯，没错。我同意。”

    林听到回答，高兴地拍了拍国中年纪的自己，说：“太好了，真不愧是我自己。”但高兴到一半，拍在中二化身肩头的双手却被按住。

    在错愕中，看着中二化身闪过一丝狡狯的眼神，说：“我们都是相等的，所以牺牲谁都一样。这点你认同吧。”

    说时迟，那时快，在会意过来之前，两把砍刀，一左一右，卸下了林的两条胳臂。眼前的中二化身，垂在身旁的那把刀还在滴着血。他的表情却也没有任何倨傲或得意，皱着的眉头，更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旁边的另外一把刀，自然是握在肥宅化身的手中。他表情狰狞，脸孔扭曲。像是做了某种令他愉悦的事情，但同时又有痛苦袭身。想笑，却是呲牙裂嘴的笑。

    林不及细想原由，腹部的一刀让自己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惜为时已晚。肥宅化身咬着牙，握刀的右手朝着某人的脖子处猛力一挥。一刀，两断，人头落地。

    故事──完

    开什么玩笑！林双眼猛地一睁，像是弹起身似的猛然站起，警戒着四周。

    天还是那片天，草原依旧。肥宅和中二两个自己，就站在不远处看向活过来的人。肥宅招了招手，大声说：“复活了就快点过来。我们得讨论这东西要怎么处理。”

    半怀疑，半迷惑。林依言前去，却发现一个已被分尸的男人，正是迷地装扮的自己。

    林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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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跟肥宅站在一起，看着自己惨死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是中二率先打破僵局，说：“先来想想要怎么利用这个东西吧，要不然我就白死了一回。”

    林有些不满地说：“是‘我’死掉，而不是……──”突然想起另外两人的身分，其实他们也是我，所以林决定搁置这个没结论的话题。“算了，不讲那些。在我死掉的时候，你们有讨论出来，要怎么利用这……个遗蜕吗？”

    “嘿，遗蜕咧。你还真以为自己在修真是吗。”肥宅化身不留情面地吐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梦境之战

    “要盖塔，还是要用砖吧。”中二化身在一旁认真地说道。肥宅化身却是说：“学斯巴达守温泉关那样，拿波斯兵死尸垒一道人肉墙的做法如何？我个人良心推荐。”

    真不愧是本我出的主意，不馊都不会从他嘴里出来。

    林想了想，还是决定按部就班来，学现实中盖塔的方式。第一步，当然就是把魔法材料切割成适当大小，再用塑形术来做出一块块砖。

    那么塑形术有用吗？林朝着被砍下来的手臂，施展塑形术的魔法。在绿光氤氲的诡异画面中，手臂像烂泥般溶解，重新塑造成一块体积颇大，方方正正的砖头。长宽高比当然符合那黄金比例，这几乎是直觉式的作为。

    拿起这梦境中的第一块砖，三个自己同时认真端详着。里头蕴藏着的权能虽然有些稀薄，但还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在另外两个自己的鼓励下，和期盼的目光中，林走到几步之外的地方，朝梦境大地按上了第一块砖。

    霎时天地异变，雷声隆隆。残云被天际收走，天空那片蓝也像是染上了黑，一步步，由白昼变成纯粹的黑。草原也消失了，甚至不存在着所谓的地面。上下左右四周尽是一片空，唯独四个自己，一个死的，三个活的存在于这片虚无之中。

    按在地上的砖，稳稳地固定在这片虚空之中，隐隐约约画分出地面和以外的空间。三个自己看着这几乎什么都没有的一切，也许这才是梦境背后最原始的模样。

    “所以……能行？”林有些不太确定地问着。

    肥宅化身却是说：“看这架势，是要我们从地板开始建起？而且不是我爱吐槽，实在是那块砖也太大了吧。你是要盖金字塔吗？”

    中二化身则是说：“有没有觉得这样的环境，很像什么介面？”

    听自己这么一说，才发觉这什么都没有的黑，很适合作为cad类软件的开发介面。脑子里念头一转，最为熟悉，也生活在其中一段时间的大贤者之塔，就以虚线轮廓的模样，从地基、梁柱到墙体的厚度、天花板的支撑，一个等比例的3d透视图，就立在这片虚空之中。

    而在地基的一角，则是刚刚按上去的那块砖，而且很明显的体积超过很多。也就是说，砖做得太大了些。

    林趋前，将砖头切去了大半，才重新施展了一次塑形术。这回恰到好处的大小，刚刚好填满虚线内的空间，分毫不差。而且正是这完美契合，让砖体发散出几分灵光，在虚无的空间中荡漾着。

    林嘿嘿一笑，突然一个前滚翻，险险地闪过从背后劈来的两把刀。他看向砸着嘴，一脸夸张遗憾表情的两个自己，说：“早就猜到你们两个贱人会背后偷袭。果不其然。”

    还没来得及回应，肥宅化身却是一刀插向身边的矮个子。大砍刀穿过脖子，从另外一侧透出，伴随的是沿着刀身不断流淌的鲜血。他一手摸着肚腩，笑说：“那你有猜到这样吗？”

    横刀一拖，人头落地。中二化身的无头身躯，黯然跪倒在地，往前一扑，倒落尘埃。而相同的剧痛，在林的脖子处袭来。那彷佛脖子断掉的感受，如此地鲜明。

    没一会儿，在不远处，穿着国中制服，剃着小平头的少年再度出现。他没有气呼呼地大声叫嚣，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表情，只是看着另外两个自己。

    一股不用言语的交流，在眼神中传递着。三个自己都心知肚明，一场没有止境的血战，将要展开。

    林向后踏步，一个转身，变化成一个蓝袍银甲小将，手持龙胆长枪，大喝一声：“常山赵子龙在此！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你们一个肥宅，一个中二犯浑的，还不引颈就戮。我的梦境，由我作主。”

    两个化身对视一眼，肥宅的身影慢慢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红绿横条纹毛衣，戴着棕黑色的圆礼帽，右手锐利的铁爪轻轻滑过那满是烧伤疤痕的脸颊。

    而中二化身却是变得相当魁武，一身搭配得乱七八糟的运动服，但那张曲棍球面具与右手更加巨大的砍刀，毫无疑问重现了那经典的杀人狂魔形象。

    看着两个对手的变身模样，林不禁抱屈大喊说道：“这不公平，你们变得那个是杀得死的嘛。”

    五根指爪，一把砍刀，齐指向变成三国无双中赵云形象的某人，说：“一寸长，一寸强，这是你说的。要比长度，你最厉害了，不是嘛。哦，拍拍手。”肥宅变的佛莱迪，一如其戏谑的性格和发言。而杰森，依旧沉默。

    就这么一晃眼，杰森那庞大到很碍眼的身形，突然从眼界中消失。

    这是朝着谁去的？

    脑中闪过一个警讯，林朝旁边一个懒驴打滚，再一次险险地闪过那把致命的砍刀。不过敌人可不只他一个，翻滚着身子顺势起身。虽然拿了一杆大枪，扮成那位名将，但老实说他根本不会使。只能胡乱耍着，试图保护自己。

    不过这一阵乱舞，没有砍到东西的感觉，自己也没有受到伤害。仔细一瞧，却是两只鬼王战成一团，在这片梦境中上演杰森大战佛莱迪的经典大戏。

    要在一旁看热闹吗？这怎么可以！林挺着枪就冲锋，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大吼。实在是佛莱迪那铁爪太狠，削人像在凌迟。虽然受伤的是中二化身所变的杰森，但林却是感同身受，所以不吼不行。吼这么一嗓子，除了壮胆，更多的像是为释放那难以忍受的痛苦。

    只是坏人死于话多，菜鸟才会在偷袭的时候大喊。猪突的莽撞战术，只有让闷着头冲的人重新成为其他人的目标。激战中的鬼王在林杀近身的瞬间，双分合拢。顿时第三方的袭击，变成了被围殴的对象。

    杰森一把砍刀，利落地插进某人的肚子里。而且还顺势往前推，连着身后那人一起串成糖葫芦。

    紧贴在背后的佛莱迪，那张恐怖的丑脸就挂在自己肩头。他嘴里冒着血泡，咕哝道：“干得好，死小孩，真不愧是我自己。”

    杰森不动声色，抽出砍刀。巨大的伤口让鲜血喷溅如雨，气力也随之消逝。而眼前之人就像是那个冷酷的杀人魔亲临，第二刀、第三刀……，巨大的力量让他拿刀一次捅两个人，就像戳豆腐一样容易。直到最后，才抽刀猛力一挥，两个大好的人头落地。

    再一次睁开眼，入目的是不远处的杰森，手里砍刀还在滴血，就朝着复活的人走来。

    林也不多说，直接浩克上身，变成称霸漫威的绿色大块头。朝着沉默的杀人魔，愤怒地大吼。突然屁股一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霎时整身绿色的肌肉，就像漏风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来。

    刚复活后，林那满满的力气也随着体型消退而变得衰弱。他转头看着站在身后，一副林青霞版东方不败古装装扮的肥宅化身，手捻绣花针，似笑非笑地看着某人，说：“你不要以为变成什么模样，就有什么样的本事。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就算让你变成黑武士，你也不会产生原力。”

    “那你为了练葵花宝典，自宫了嘛。”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没有自宫，也能成功。这个网络版葵花宝典的真理，你没听明白吗。再说我也只是要拿根针戳你而已，这副形象，欺骗社会用的。”

    肥宅版东方不败哈哈一笑，话不再多说，绣花针连同手臂，插进某人的菊花中，结果了其性命。以此为开端，战斗持续展开。

    每一次的复活，都换上不同的形象战斗。也没有谁能够用某个形象和能力，拼命地斩杀别人，并维持自己不死。几乎是所有人轮流死，而尸体就遗留在原地。搞得本是一片虚无的梦境虚空之中，如今却是寸步难行。

    三个自己，也像是杀红了眼。不断地互相伤害，不管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复活，不远处是和自己同时复活的可怜虫。中二化身这回没再改变外型，对比起变成g病毒变异体，舞动着不知道是触手还是老二的诡异物体。看起来像是失去理智的肥宅，这时也停下脚步。身上的巨大眼珠骨溜溜地打转。

    其实战到现在，大家都累了。每一回，不管死的是谁，所有人都是感同身受。熬过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这看似没有尽头的战斗，也终于迎来了第一丝的转变。

    由中二化身发现的。对比一开始所遗留下的尸身，其完整性良好；但在停止战斗之前的几回，被斩杀的自己虽然同样倒卧在这片虚空中，却是呈现灰白且脆弱的状况。

    他甚至为了证实两者间的差异，拿了一条砍下有一阵子的胳臂，奋力朝着那灰白尸身一砸，那灰白之物当场化作飞灰。而较早留下的身躯，则依旧坚实。

    “这……”互相残杀，本就是为了累积在梦境中筑塔的材料。假如材料没办法保留，那就没有了互相残杀的理由与借口。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场梦境

    从g病毒变异体恢复原本模样的肥宅化身，看着最后几次自己死掉后，所留下那没有利用价值的灰白尸身，说：“看起来这么做也是有上限的。而且很明显，是我死掉后也派不上用场的机会比较大。所以打个商量，你们多死点好呗。”

    其实只是这家伙喜欢来阴的，所以前期死的次数比较少。后期被有意识地针对，几乎只要他一近身，中二的跟迷地原版的，就第一时间合攻。

    从紧张的战斗中解放，林松懈下来的神经，让疲惫感一口气袭来。他朝着另外两个自己说：“既然谁砍谁，大家都一样会痛。不管谁死了，留下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那有必要战成这个样子吗？”

    中二化身却是将眼镜往上推了推，说：“假如有一天你被关进监狱里，那你是想当捡肥皂的，还是当等着别人捡肥皂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对，我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中二化身看着这一地狼藉，说：“还是先收拾残局吧。假如因为太过劳累，离开了梦境，再回来搞不好就都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这里会像网游一样，尸体全部刷新的意思嘛。其实林的心中也在担心这点，只是藉由中二的口说出而已。

    三个自己，强打起萎靡的精神，朝着一具具还完整的尸身，肢解，然后施展塑形术。这种一次又一次杀害自己，再肢解自己的感觉，很微妙，就像是在游戏之中。但是死亡之前的感觉，其他个自己被杀时的感觉，还有扑鼻的臭味都那么地鲜明难忘，时时刻刻告诉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过这是梦境中，真的真的是真的吗？还是真的其实是自己以为是真的？

    很绕口，但林也有所感。难怪八种权能中，信仰会是其中一环。因为没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去相信自己的作为，那么这一切就真的是做白工。

    因为太过疲惫，所以在施展塑形术，把自己身体所变成的砖头填进大贤者之塔的虚象中，一步步将这座魔法塔在梦中实体化的过程里，林并没有思考太多。只是放任身体直觉式、机械式的动作。

    而在这当中，也可以看到随着塑形术的一次次施展，有一些原本是正常的遗留躯体，也渐渐变得灰白而不堪使用。看来，这里所留下的一切，都只是自己法力权能的另外一种表现。并不是无限的，也并非毫无代价。至少脑袋瓜子里头传来的刺痛感，一次比一次恼人。

    当总算把所有死掉的自己，化成砖头填进大贤者之塔的预定建筑位置中，其实又消逝了不少能用的躯体。三个自己加起来，总共死了多少次，林根本没意识要去计数。只知道魔法塔最终的完成进度，仅有一小部分的地板，跟大约到膝盖高度的矮墙。距离三层魔法塔的完成，可说是遥遥无期。

    更详细的精算，得要等恢复点精神才行。现在的他只有种快要昏死过去的感觉，根本没办法思考。话说在现实中晕倒，会进入梦里；那在梦里晕倒，是会醒来？还是进入到下一层的梦境？

    林觉得，他快要知道答案了。另外两个化身，早就消失无踪。所以在这片虚无中，林又恢复了寂寞。只是现在的他既无法品尝这份滋味，也没空闲感受痛苦。在按下最后一块砖后，无法再坚持的他顺势向前扑，挂在了垒得高高低低的矮墙上。

    现实中，坐在树荫下的林突然往旁边一倒。就在那张不算英俊，也不算丑陋的脸蛋将要亲吻大地之前，又被人一把从后衣领捞住，提了起来。

    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中的是那张绝美到让人难忘，甚至不可置信能够亲眼看见，而不是透过电视或电影才能看到的脸庞。

    刚醒来的林，一时间还迷迷糊糊的。头痛欲裂的他，只是对现况直觉式地吐槽，说：“大小姐，我知道我矮妳半颗头，妳又穿着高跟鞋。但老是这样像是拎小狗一样，把我提着，这很让人受伤的。”

    “嘴巴还没死，看来是没问题了。”芬拎着某个刚睡醒，却全身无力兼刺痛的男人，往村庄外头走。两个女孩则是一脸担忧地跟在后头。而一路上见到的村民，无不显露慌恐的神色。

    林感到莫名其妙，说：“怎么大家一副见鬼的模样。”

    “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变成一副什么鬼样子，还说人家见鬼。这可是刚好而已。”

    走到村外的小溪边，再往下游处一些。一路上，众人无语。林也是有气无力地，什么话都不想说。就在潺潺流水旁，芬就一副打算在水中洗猫的模样。不过她可不想亲自来，朝着一旁的两个学徒说：“来，给你们老师上一个水中呼吸术。”

    虽然不解用意，但哈露米和卡雅都还是照做了。

    相同的辅助魔法上两回，效果可不会增加多少。也许作用时间会增加一些，但却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迭加形式。事实上，是不是真的有增加，也是众说纷纭。

    不过加不加的，和现在没有关系。芬在确认了某人上了水中呼吸术后，就一把将他甩进水中。

    水不深，成年人踩着河床站起来的话，也就大概到腰部的高度。但是骤然被扔进水里，某人还是吃了好几口水。所幸魔法的作用，让他的肺部像是鱼鳃一样，能够适应靠水来换气的方式。

    没被呛得很难受，林也就干脆不起身，任由自己泡在水中。同时也注意到，红色的血污不断向外散开，也被冲淡。

    自己有外伤？

    原本以为身上的刺痛，只是肌肉酸痛所造成。不过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肌肉酸痛而已。林强忍着不适，从水中站起身来，大概地检查了一下全身。发现到大伤没有，小伤不少。

    将双手抱在胸前，芬看着意识到自己惨状的男人，说：“原本我在忙我自己的事情，两个丫头突然惊慌失措地跑来，讲话颠三倒四的，反反复覆就是在说你的状况不太妙，硬要把我拉出来。那个时候你坐在树下，全身打颤，不时有血痕从身上冒出来。一开始还以为你被梦魇生物入侵了，但是四周并没有那股来自深渊的臭味，所以就排除了这样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可能，也就是你自己出问题了，不过看起来问题不大。虽然跟两个丫头说了不用担心，但她们还是没敢让我离开。我说完了，那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嗯……”眼珠子从左边晃到右边，又从右边晃回左边。林干脆坐回水里，扶额说：“等等，我要先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凉的流水除了洗刷身上的血污外，也让自己恢复了些精神。林才得空，认真想着。

    梦中的事情，大多在醒来后会忘记大半，甚至一点都不记得，但林这回却是清清楚楚。每一个环节、每一次死亡、每一句交谈，都随着自己的回想，清晰地重新上演。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后，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两个女孩没有能力评论，所以对于她们发出的担忧和毫无用处的意见，林也只得勉强自己应和着。这些敷衍，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也就是让两个女孩安心罢了。

    倒是被寄予厚望，希望能够提出不凡意见的前魔王，也是见多识广的巫妖。她一手摸着那精致的下巴，边用着玩味的眼神看向某人，说：“呵呵，还真是有趣的方向。不过你可还有很多问题要克服。”

    很多问题？是啊，被这么一提醒，林也意识到原本的主意有多么不靠谱。

    第一道难关，就是当自己再次入梦后，会回到相同的地方吗？能够是原本场景的延续吗？

    假如一回到梦境，就是一切重来。那在梦中所尝到的痛苦，只会不断上演，那一切就都是白费了。

    除此之外，梦中所看到的一切都还没能仔细探究，就光顾着杀戮了。再者能够变砖的自己会有限制，那么条件是什么、限制是什么，种种无解的问题，就只能重回到梦中才能解答。

    不过林可没想要那么快回去。身体上的创伤和疲惫感都不是骗人的。现在睡眠已经无法作为恢复精神与体力的手段，那么势必要找到替代的方法。而将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似乎是件不错的主意。

    躺在河床上，林细细想着梦中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以及肥宅化身和中二化身两个我的事情。

    之前有提过，佛教的一大重点就是破除虚妄。但这些年学习魔法的心得，就是魔法并不追求真实，而是即便为假，也要想办法使其成真。当然，前者比较接近哲学上的探讨，而魔法本身就着重在实用性，所以硬要拿两者做比较，也不甚公平。

    但牵扯到梦境，应该是要用真实的眼光去看待，还是用什么样的角度，林自己现在也有些搞不明白。这一切，都得等待自己略为恢复后，再度进入梦中才会有答案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梦中再战

    梦中，一切看来和上一回离去之时差不了多少。，大贤者之塔的虚线轮廓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那处矮墙，和一小个区域的地砖。

    看到前次所留下的成果，林的心情可不算愉悦。因为那唯一垒起的砖，最的几块呈现灰白的破败模样，很刺眼。

    “你这个储存点功能太差，是属于瑕疵品，能够退货换新吗？”肥宅化身突然现身在自己的左边，开口就是不留情面的吐槽。

    而另外一个国中生年纪的，用刚好处于变声期沙哑嗓音说：“要换新，只能去死一死，重新投胎了。所以说，你是认真的吗？”

    “哦，中二的，难得你也会有好主意。话说迷地的，这个主意你有没有打算考虑考虑。”

    对于两个化身的发言，林嗤之以鼻，说：“为了你们这种人去死，多么划不来啊。你以为这种粗浅的霸凌手段，对我有用吗？我抵抗力强。”

    “你听，中二的，你家迷地的讲话这么臭屁。来一点黑历史打击他的信心如何。像是你写得那些要死要死的新诗，还是把那几封没有送出去的情书，拿出来吓吓人。”

    对肥宅化身的调侃，中二化身却置若罔闻，说：“尔等贱民，哪有资格瞻仰我的大作。”

    挖哩咧，我怎么不知道国中时期的我，有这么臭屁。那时明明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宝宝。

    这时两个化身齐转头看向自己，矮个儿的瘦子，手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胖的邋遢鬼没有眼镜，但是他的眼睛一样闪过不知名的亮光。还装模作样摸了摸太阳穴的位置，就像是别人在扶眼镜的动作一样。他说：“其实你心里想什么，我们都明白。关于好宝宝的那个发言，你确定吗？”

    嗤笑一声，林看着国中生模样的自己，说：“你知道你跟我有什么差别吗？”

    “你比我多了十六年份的悔恨？”

    林忍不住，朝着身边的肥宅化身说：“我怎么不知道国中时候的我，这么讨人厌。”

    “你是认真觉得他太讨人厌，还是因为讲话太老实。不过放心好了，你现在也差不多。”肥宅化身狠狠地吐槽道。

    好吧，看来这两个家伙，都一样讨人厌。，23

    不过今天林不打算动手。能够重复进入到相同的梦境中，对自己未来的道路，就是至关重要的一步。那么踏稳了这第一步后，接着下来可不是赶紧自杀垒砖，而是搞明白这处特殊梦境中的一切。

    怎么做，才能更有效率地进行之后的步骤。这个问题不搞明白，闷着头瞎做，只会像前一回那样，浪费太多不必要的力气，在无意义的自杀上面。

    另外两人看起来也算是赞同林的意见。至少到现在看来，他们还算安分。

    大贤者之塔的虚线轮廓消失了，因为那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不具备真实存在的特性。想要出现，随时可以出现，甚至变化外型。林接连换了几个造型，包括巴黎的艾菲尔铁塔、埃及的金字塔，复活岛的摩西巨像等等。

    不过整一堆徒具外表，实际上没有半点用处的虚象，林在最初的新鲜感一过，就不继续在此处浪费力气。反而转过头来，看着前次垒好的砖。

    最几块，变成灰白破败模样的砖没人敢碰。一直到林将注意力放回到矮墙上，这才专心研究到这几块已经不堪使用的砖头。林试着将这些白砖拿起，却在手接触到的剎那，砖头化作飞灰。

    这是什么因素呢？

    “练武如逆水行舟，”中二化身来到身后，用着慷慨激昂的语调说着。“不进则退。其实世间万物的道理皆然，用进废退。正所谓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要看电视。这些事，其实你都明白，只是不承认。但是蒙着眼，摀住耳，看不到、听不到，就不存在了吗。所以。”

    “所以？”这个词跟但是一样，都会吸引人听下去。而断句断在这边的，活该生儿子没。不过没有女人愿意帮忙生儿子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就随意了。

    林才想转头，看向话说一半的屁孩。只听那变声期的破锣嗓嘻笑地说：““sr“nr”

    不妙。

    才想着要闪，却已经来不及了。宽刃剑从背后透体而出，林嘴里冒着血沫，低头看着那熠熠闪亮，刚穿透心脏而过的剑尖。血槽的合理设计，让自己的鲜血不可遏止地，顺着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砖体的平衡之道

    病痛、老迈等等身理状况会影响心理之外，心理状况也会回过头来影响生理，诸如此类的研究在地球多不胜数。∵八∵八∵读∵书，.↗.▲o

    最有名的，莫过于告诉被牢牢固定住的罪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持续放血。然而听到的水滴声只是用水龙头模拟出来的声响，罪犯却会在误以为身体不断失去血液的恐惧中，生命渐渐消逝，死亡。

    林还没有到会死亡的程度，尽管在梦境中他死了无数次，但意识依然坚挺。不过现实中的他，身体可就不如意志那样坚定。

    也许没把梦中那一万种惨死的方法，在现实中重新演绎过一轮，但还是难以避免梦中的折磨，以某种程度重现在现实的**上。

    在发现自己现实中的情形后，林有想过，是不是躲在房子里头不出来，不让别人看见会比较好。但考虑到这处山村的屋子，实在是没什么隐密性可言，所以他还是盘坐在原来的那棵大树树荫底下。

    因为他没来由的喜欢这棵树，也喜欢坐在树下乘凉。有鉴于心情好坏，会影响魔法的学习与施展的效果，所以林还是决定顺着心意走，就坐在这棵遮天盖日的大树底下，展开有别于常人的魔法修炼。

    原本在梦中激战时的林，现实中会像犯了癫痫般的抽搐。起初两个学徒还会担心，村民们也会担忧着自己后面的酬劳有没有着落。不过日子久了，次数多了，大家司空见惯，也就见怪不怪了。

    梦境中的战斗不缓不急地进行着，但每一场都极为惨烈。阴谋诡计行不通的状况下，每一次的厮杀，都是拼技巧、拼底子、拼胆量。在对砍当中，多退一步，多犯一次错误，都会成为致命的理由。这些都逼着某人，不断进步，才能减少死亡的次数。

    然而让人崩溃的是，进步的状况也是同步的。加上即使死亡的不是意识所在的自己，却会感受到相同的痛苦。但林仍旧没有任人宰割的想法，另外两个自己，也是同样。

    放缓战斗的步调，也让林有更多的时间来观察这处梦境。也随着垒砖的面积扩大，串连起来的梦境砖墙也透出魔法灵光。杂乱的色彩、无序的发散，不时有奇怪的物质凭空出现，而后消失。这样的景象当然吸引了林的注意，也停下了战斗，研究眼前的奇景。《八《八《读《书，.2■3.o⊥

    五颜六色的灵光变幻，看起来奇诡瑰丽，让人赞叹。但是作为科学信徒，而不是一个艺术家，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副景象是不是伴随着某种程度的能量溢散。有无害处？会不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影响？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会不会因此消耗这些以身铸就的魔法砖权能。

    假如最后一点的担忧会成真，那梦境中筑塔的完成之日将是遥遥无期。所以不由得三个自己打起精神，来面对眼前之景。

    按照林原本的想法，以及现实中的经验。魔法砖假如只是堆迭起来，并不会产生任何作用与反应。因为砖体只是适合承载魔法权能的一个媒介，大部分的材料，本身并不具备什么魔法效果。就好像地球的汽车，没有汽油、没有电力等能源，那就是个巨大铁块。

    而要在梦境中建造一座魔法塔，有一个至今还没想到解决方案的问题，那就是能量要从哪里来？这可不像是现实中的塔，可以盖上一座、两座、三座能量池的，使整座塔保持有源源不绝的能量来源。

    那些建造能量池的特殊材料，要怎么带进梦中？又或者是如何把自己变成可以建造能量池的材料？再者绝大部分能量池的原理，都是连通异位面，利用位面维度的落差，汲取该地的能量引为己用。

    但是在自己的梦境中这么搞，好像不太妙。跟主动开了个后门，任由他人进进出出自己的意识没什么两样。

    不过眼前之景看来，这些梦境魔法砖还自带能量的？想想也是，这些砖头在梦境中，原本可是承载自己意识的身躯。能够变砖的最主要理由，不就是因为它们蕴含有权能，能够在这片梦境的虚无空间中维持住自身的存在。

    在林为梦境中这座还未建成的魔法塔，找到安全的能量来源，构筑魔法权能通道之前，某人还天真地以为不用考虑所要布置的魔法，并规画相对应的魔法阵。因为现在所建造的，只是静态的建筑。

    没想到这些权能所铸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夜的杀意

    某人还在梦中，为了比玩魔术方块不知道难几倍的迭砖游戏而烦恼着。现实中已是太阳西沉，星夜当空的模样。

    某人没从睡梦中醒来，当然也不可能吃晚餐。而且看这架势，睡到明天也不成问题。两个学徒也没进借宿的地点休息，而是守在自己老师的旁边。已经习惯野营的她们，早早就互相倚靠着，打起盹儿来。只是三年多魔法塔的生活，让她们忘了要守夜的规矩。

    黑暗之中，三五名刺客躲避着月光，潜行在阴影底下。

    他们不是直接受雇于某人的杀手，而是在论坛上，有黑暗世界所习惯流连的版块，上头会有一些悬赏。这种悬赏，跟明面上各个王国、冒险者公会针对罪犯所作的悬赏不同。会挂在黑暗世界分区讨论版中的悬赏，都是有私怨、利益纠纷，或是种种摆不上台面的理由。

    而这种黑暗悬赏，当然没有所谓的谁接了，其他人就不准做的规定。有本事完成，提出证明，赏格便是谁的。哪怕是抢人头抢来的，也是本事的一种，悬赏者可不在乎这些，他们只要自己的目标死亡，这唯一的目的而已。

    回到五联城之后又离开的原大贤者之塔塔主一行人，行踪原本成谜。但没有刻意隐藏的他们，还是很快暴露在有心人的眼中。距离五联城不远的一处山村，简直就是杀人弃尸的绝佳地点。所以吸引了一群收钱取命的杀手，去欺负一个失去魔法塔保护的魔法师。

    两个学徒不是什么大问题。要说比较麻烦的，还是那两头体形巨大的犬型魔兽。幸好在前一阵子的时候，村民的要求下，两头巨型魔犬被移到了村外放养。除了自行捕猎食物之外，也避免两条大狗祸害村里的家禽家畜。

    这倒不是说灰蹄与白鼻会去吃这些被人养起来的小动物，而是身为上位魔兽的存在，光是气息就叫那些被人类豢养的动物感到不安。

    比起那些时常会在外活动的驽马或战马，为了避免一遇到魔兽就被吓得放不开四蹄，从而阻断其主战斗或逃生之路。这些马匹或骆鸟，都会接受适应魔兽的训练。但是养来就是为了宰的家禽家畜，哪用得着这样的训练呀。

    然而魔犬的出现，让这些小动物吃不下也睡不好，身上的膘也一日一日少，这怎么叫村民们不紧张、不烦恼。所以在与魔法师大人商量之后，两条大狗住到了村外。也许距离不远，但至少让村中的动物们，那种压抑不安的情形略有改善。

    而这样的举动，也让那些刺客杀手们，有了可趁之机。

    因为某人原本就坐在浓密的树荫之下，所以在黑夜中，他的身影也模糊不清。两个打着盹儿的学徒，没有在夜晚中升起火来取暖或吓阻野兽，可能是在村子里的生活，让她们不认为要去防备不会跑进来的野生动物。至于保暖的问题，靠在一起的两人裹着一条大毯子，很能说明她们的解决方法。

    这样的结果，是让夜间潜行的人不容易看到目标；但相对的，他们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熟练的潜行技巧，让他们像猫儿一样，无声无息，朝着目标对象包围而去。

    就在他们拿出淬毒匕首的下一个瞬间，就听见五个“噗、噗噗噗噗”的声响。高单位凝聚的权能能量弹，用常人难以目及的速度从后脑穿出前额，也唯有破开脑袋的那一刻，才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在更深处的黑暗中，踩着妖艳步伐的芬，一身和迷地风格不同的黑色哥特萝莉装，配合黑色百褶裙与白衬底，尤其白色膝上袜伏贴地包覆那双大长腿，假如某人还醒着，如何不为此情此景倾倒。

    只是右手那把特大号，外形近似粉红色沙漠之鹰的大口径手枪，述说着一个迷地土著不会懂的反差萌。也许大多数人不明白，但假如林有看到，他会知道这个大只萝莉很暴力。

    手中武器初试啼声，虽然没机会火力全开，但总体而言，芬还是满意的，尽管只开了区区五枪。话说当初在制作时，某人还特地占用了有限的空间，刻意设计了一个魔法阵，让开枪的时候会发出声响。而且那个声音还有好几种可以选择。

    当时要不是很认真地教那位原塔主学做人，搞不好这个划时代的武器就得要少掉安静这个特性。要杀人还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这是什么样的思维？芬撇了撇嘴，走上前。

    倒在尘土中的五个刺客，可以想象，他们只会是开端，而不是结束。芬站在月光底下，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却配上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尽管她身不动，但影子仍像是怪物般，向前延伸到五个死者的身下。幽暗的黑爪自影子中伸出，将不该出现的人吞噬进影子里。

    然后一切如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林依旧在自己的梦境中奋斗，两个女孩则是沉沉地睡着。丝毫不曾察觉过危险，当然更不知道某位前魔王的作为。

    芬没好气地看着睡得死沉的师徒三人。小命都差点没了，还睡得不醒人事。她走到盘坐着的林身边，屈膝坐下，同样背靠着大树。从复活以来，她的迷惘就没少过。

    原本还期待着跟那些来自深渊的恶魔大军们，来一场亲密无间、血汗淋漓的交流，可是却鬼使神差地跟这个男人走了。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原本一直回避着，偶尔想起来也没有解答的问题，再一次来到自己的面前。

    梦中，对现实状况毫无察觉的某人，正在为砖头该怎么放，跟另外两个自己较劲着。原本以为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实际上却是一个专门拆台，一个专门走歪，要说事倍功半都算是小意思，林觉得自己都要像个专职收拾烂摊子的。

    肥宅化身似乎愤世嫉俗到了一个极点，无论谁做了什么，都要先经过他一番无情的嘲讽。包括他自己做的事情，都得笑上三声，然后看着事情搞砸。

    中二化身却是莽撞到了另外一种极致。没有任何计划，凡事先做了再说，碰了一鼻子灰后再想其他办法。

    这种表现，让林原本以为肥宅化身其实是佛洛伊德所说的本我，而中二化身却是超我的认知感到疑惑。当然这个划分，其实也只是自己主观的认定。也就是说，这个梦境世界的本质，其实还是自我的认知。

    姑且不论对世界本质的探究，针对眼前这些自己躯体所化之砖的排列组合，也在两个帮倒忙的同伴协助下，有了一些心得。

    原本按照林的习惯，当然是谋定而后动。但另外两人不计后果的瞎整，竟也试出了一些相当奇怪的组合方式。而且看起来他们还乐此不疲，继续乱搞，哪怕之前胡闹的过程中，还出过几次意外，炸掉了几块砖。

    幸好损失控制在小范围内，并未扩大。但两个扯后腿的，一点教训也没得到，依然我行我素的乱搞。

    总算，在三个自己合作把自己搞死之前，林也对梦境中筑塔的方式摸索出一些门道。拆散后的魔法砖，经过分门别类，再次以某种秩序堆栈起来。当最后一块砖迭放在预定的位置，下一瞬间所有发散的魔法灵光，全数聚拢，没入砖中，这处矮墙总算重归平静。

    这一阵忙活，也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当然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就是梦境中可还有时间？三个自己同时往额头上抹一把，再作势把汗水挥去。事实上他们再操劳，也不会留出半滴汗，除非某人很蛋疼地想象自己大汗涔涔的模样。

    三个自己互视一眼后，迷地原版的才说道：“这些麻烦事总算告一段落了，之后还要做整座塔的规划。这可不像是现实中盖一座魔法塔那么简单，得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虽然林还不曾从无到有，自己设计、自己盖起一座魔法塔。但有大贤者之塔练手，上上下下几乎都改造过一次，现实中的魔法塔要怎么玩，他已经了然于心。

    其实跟设计、跟魔法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最主要是材料死贵。想要造出什么效果的建筑，就有特定的材料得要收集。至于建造与安装，那就是公式化的做法，没有什么特殊的秘密手法可言。

    当然这样的认知，也只有某个来自地球的穿越众，才会如此看待。且不说数学和物理学对建筑有多么的重要，光是那位老祖宗鲁班所留下的知识，即使林的本家不是木工，那些学到的零星知识，也足够看透了迷地世界所有魔法塔的构造本质。

    不过在梦境中筑塔，那几乎可以说是另外一种体系的呈现。虽然现在算是摸到了入门的门坎，但想要构筑起一座完整的魔法塔，毫无疑问是不足的。至少大贤者之塔的经验，十之八九不能套用在此。那就跟完全打掉重练没有什么两样。

    林看着另外两个自己，对于渺茫的前景感到有些无力，说了句：“离开先。”便准备离开梦境。突然一个激灵，他手中化出一把宽刃大剑，就往背后一格檔。清脆的铿锵声响，他怎么会还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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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事。

    往前打了个滚，看向露出獠牙的两个化身说：“早就知道你们会趁人之危。”

    “嘿嘿，该怎么说，我可真了解我自己呀。”胖的那货贼笑说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战将开

    山村中悠然的生活，与缓慢的步调，容易带给人平静。村民们在劳作之间的歌唱与消遣，那质朴的感情表现，吸引着人融入其中。

    而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某人过得却没有那么轻松。梦境中的拼杀，还有新的筑塔规则、新的建塔方式，可以说是脑力、体力跟武力的三重压榨。这种生活，过得比大贤者之塔的时期还要急迫，彷佛有人在背后追逐一样。

    大贤者之塔时期的生活，步调是宁静而又从容的。除了每天晚上的观星并记录，白天的时间就是研究魔法，打一打迷地版的程序码，要不就是重新规划、改造魔法塔。虽然要做且能做的事情很多，但却没有急迫性。

    但离开了魔法塔，林清楚知道，自己的世界将永远不一样了。生活上的急迫在资金充裕的状况下，并不那么显著。甚至可以说，这三年多的储蓄，够让自己挥霍好一段时间。

    但是那些恩怨情仇所带来的威胁，随着失去魔法塔的保护，几乎可说是迫在眉睫。什么时候冒出个杀手，又或者是利用些旁门左道手段，如下毒、放火的刺客，都不叫人意外。然而某人至今还不知道，这样的敌人已经来过几波了。全叫那位手痒的巫妖给收拾个干净。

    梦境中的拼杀，也并非没有任何心志上面的影响。林变得愈加沉默寡言了，肥宅化身遇事不先调侃个三句，嘲讽一番，就彷佛全身不自在。而国中生的自己遇事就莽，做事不经大脑，理由却是千奇百怪，令人苦笑。三个自己，愈趋极端。

    这样糟糕的情形，也影响到现实中的林。他不时露出狰狞的表情，吓坏两个跟在身边的女孩。只是这样的状况维持不久，在巫妖的两巴掌后，就又恢复原样……

    某人很想对外宣告说，自己的实力也是有进步的。但在那绝对的差距之前，有脾气也变得没脾气了。只能像个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一样，躲在角落自怨自艾。

    现实中，身旁的人和自己那如鸿沟般的差距，并没有让梦境中两个化身因此而手下留情。反而吐槽得更恶劣，莽得更凶，杀得，当然也是更狠。

    同一时间，大贤者之塔处。这里和半个月前，大兵营般的模样又截然不同。以预计开启位面隙缝的位置为中心，魔法师为首的建筑部队，建造起一个绵延不绝的要塞群，几乎把位面隙缝的位置给箍成一个铁笼。

    作为抵抗深渊主力的，是迷地大陆西南半岛魔法师协会四大分区的分区联军。四支五百人的联队分守四方，作为第一线阻击深渊入侵的阵线。第二阵线开始，则是各方王国军、贵族军，甚至还有冒险者与佣兵们所组成的义勇军，层层迭迭，交错布置。

    西南半岛唯一的一艘飞空艇，就系留在大贤者之塔的边上，每天在固定时间会绕行一周。除了例行性的操练外，也是让所有聚集来此的人可以看到这艘西南半岛最强兵器，顺便提振一下萎靡的士气。

    四名区分会会长也早已放下各自分会的事务，到此坐阵。因为率军来此的，很多都是小国国王，或是地方大领主。这种身分的人，光凭锡嘉区分会会长，橙果伊顿的高徒，区区一个大魔法师是压不住的。

    魔法师协会虽然实力大过任何一个小国，握有的权力也相当大，但并非毫无制衡之道。至少四名会长之间是平起平坐，橙果伊顿能用资历与年纪压过其他三人一头，但也没有到达一言可决的程度。

    在面对世俗权力的国王时，基本上魔法师的准则是尊重而不过多干涉。这可是魔法师们，从上到下，一体适用的标准。毕竟魔法师协会对于权力的集中程度，是远远不及以国家为单位所能掌控的权力。协会从本质上来说，就只是魔法师们的互助会而已。

    也不是没人想过，要将权力集中，创建一个魔法帝国。而这个梦想，也算成功了一半。迷地世界除了五大帝国名列超级强国外，还有五小强权的存在，位在迷地大陆东方，纯粹的魔法师国度──克劳公国就是这样的存在。

    至于这个纯粹的魔法师国度无法坐大的原因有很多，暂且不表。总而言之，魔法师们想要在世俗中获得更大的权力，那可是困难重重。这也使得一定层级以上的贵族，看待魔法师的态度，也就是一群可以用钱收买的小丑。

    ‘打不赢你，但我一样鄙视你。’这就是西南半岛众多国家，其国王对于魔法师协会的态度。也唯有四位分会会长，在这些国王面前才有足够的分量，得到些许的敬重。

    尤其这一次的事件，是深渊即将入侵迷地。身为迷地居民，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一定能够逃离恶魔们的魔爪。既然躲不过，迎战就是仅有的选择。所有国家与大领主，都派出了军队来此支持。不同者在于有些人只派出亲信，有些人亲自到场，相同的是怀抱着满满的怨言……

    魔法师捅下的楼子，为什么要我们共同承担？这是绝大多数来此的贵族们，心里共通的想法。

    就在这种抱怨，以及等待着深渊正式入侵前的不安，这群东拼西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士气只是勉强维持住而已。

    对这场战争，魔法师们是责无旁贷。哪怕有心人拼了命地宣传，大贤者之塔的原塔主搞出这等纰漏，甚至栽赃其召唤恶魔，主动开启深渊之门的罪过，理应以死谢罪。

    但法爷们可不是人云亦云的盲从之众，也许有人会觊觎着原塔主的身家。但要扣上召唤恶魔的帽子，逼原塔主认罪伏诛，又不会有半点好处落进自己的口袋中。这样的话，帮着阴谋者去污蔑一个无辜的人，有什么意义？

    甚至未来自己会不会被人用同样的手法对付。这样的担忧，就让一众魔法师做不出落井下石这等丑事。在大多数魔法师的想法中，隐藏起来的阴谋者，才是真正要被问责的对象。当然对于原塔主的怨，也不至于完全没有。

    正是这股怨气也在，加上外围防线的王国军团、贵族私军们的焦虑不安，在在都影响着魔法师联军的士气。在等待的煎熬中，他们同样怀疑，自己必须来到这里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尤其是在原塔主拍拍屁股走人的现在，一大群魔法师代替他，阻击将要冲出深渊的恶魔们。这点不公平，也在联军的心中滋生着。

    不过这些抱怨，即将终止，或者说将要没有空闲去抱怨。

    在此之前的深渊之门，因为还不稳定，偶尔会有低等的小恶魔，侥幸穿越隙缝而来。那些小恶魔很快就被大军绞杀。

    如今，已经有成建制的恶魔小队，趁着黑夜钻出深渊隙缝，为得是探索出一条攻破防线的方法。

    没有错，迷地一方可以透过隙缝，窥探着深渊的景象，对面当然也可以看过来。

    在恶魔们口耳相传，混乱且毫无章法的历史中，像这样深渊之门在完全开启之前，主位面就做好万全准备的状况，是不曾听闻的。

    哪一回不是顺顺利利入侵迷地，四处烧杀掳掠，在迷地的强大势力反应过来之前，贪婪的恶魔们就能收集到足够多的珍藏，然后扬长而去。个别贪婪到遮眼的家伙，则会留下，被讨伐，然后成就一段英雄史诗的笑话。

    不过这一回，透过那处即将稳定的位面隙缝，一众恶魔可以看到，主位面世界已经构筑起密密麻麻的防线。

    既没有恶魔崇拜者，在对面高唱自己的名姓；也没有贪婪无知的人类，可以任由恶魔轻易哄骗。有的只是一群已经集结起来的大军。

    对此，恶魔们并不失望。骗人，然后成功所得到的成就感，不一定强过尽情地杀戮。尤其脆弱的人类，在利爪底下四分五裂，伴随着哀嚎、求饶，那简直是最美妙的天籁。

    既然对面已经聚集起一支军队，那么首个发现，并控制这处深渊之门的恶魔领主，也没有狂妄到想以一己之力，完成入侵迷地的大业。他召集了邻近的恶魔领主们，不管是有恩的，还是有仇的。

    最终，也召集起一支大军，守在即将完全开启的深渊之门前，等待大战开始的那一刻，杀进迷地中。当然这场大战的对手，不限于人类，也有可能是其他恶魔领主的势力。杀敌的同时也杀‘战友’，对恶魔来说是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恶魔之间，心怀鬼胎是很理所当然的。没有谁会完全地信任他人。当然这种会信任人的恶魔不是没有，但只要一被背叛，他们通常会是第一波的牺牲品，也就永远失去了成长的机会。

    唯一让这些恶魔领主伤脑筋的，是这里的消息，已经传进了某位大君的耳朵中。那位永远是饥饿状况，并且贪婪、自私成性的恶魔大君，可是这方深渊世界中的霸主。

    当那位亲口承认，他对这处深渊之门相当感兴趣后，一群督军挟带着大君的指示，强势地控制下已经集结起来的恶魔们。并且派出了几波体型较小的探子，希望探出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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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另一头，究竟弱点在哪里。

    对于底层的炮灰和士兵们，谁来指挥都一样。但对于恶魔领主们来说，自己有没有指挥权可是相当不一样。棋手与棋子的区别，不就在于谁能被轻易牺牲，谁又不能被牺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强大的支持

    在深渊将开的前夕，一支援军的到来，令围绕在大贤者之塔周围的大军士气大振。神秘之主克莱因麾下的神殿武士长，迷地战士最强序列中的一员，同时也是西南半岛已知的两位超凡者之一，福兰克王国女王尤利娅三世，代称‘白雾’，率领包括神秘教会的神殿武士队伍，来到大贤者之塔的阵地。

    众多神灵所属的神殿武士们，作为迷地世界首屈一指的高端战力，他们在白雾出现的下一刻，便主动加入其麾下。即将到来的战争，一支、两支小队的数量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唯有将力量整合在一起，才能成为战场上决定性的关键。

    但要聚集起族够多的数量，在西南半岛，这块迷地大陆的一角，任一家教会都做不到。再者，把狮子分散入羊群当中，羊并不会就此变得和狮子一样勇猛。唯有狮群聚集在一起，才会造成敌人的威胁。

    种种理由，让强强联合成为一种很合理的选择。对各个神明麾下的忠诚战士而言，有什么比一个享誉整片大陆的神殿武士长，还要更值得信任的呢。

    即使是众人背后，天上的那位大老板也会思量，是坚持毫无瑕疵的信仰，然后将信奉自己的虔诚战士召至身边好，还是让他们继续行走大陆，传播福音的好。

    所以除非神灵之间是属于敌对阵营，否则大多数来此抗击深渊入侵的神殿武士，都主动聚拢到白雾武士长的身边。

    一般来说，是不用担心领头那位的，耍心机坑害其他神灵麾下的神殿武士。除非有人傻傻地去跟随欺骗之神多洛斯麾下的神殿武士，既然智商有问题，那就怨不得旁人。

    掌握着秩序阵营最强大的武力，加上本身女王的身分地位，尤利娅三世不管在何处，都是备受敬重的。

    当然，贵族阶层里面不是没有愣的。有贵族语带轻佻，调戏着单身的女王。然后他的脑袋就跟女王系在腰间，那柄同样负盛名的链枷‘晨星’比比硬度。毫不意外，晨星完好，只是沾了些脑浆而已。

    还有大贵族当众咒骂女王。但这位从没把自己王冠当一回事的超凡者，同样咒骂道：“就算你逃到深渊的深处，老娘也势必亲自把你抓出来。任何挡在我道路上的人，必将粉身碎骨。”

    然后这位大贵族的家族，就把自己的家主反绑双手，送到女王的面前。没办法，任何一个家族的城堡大厅，被推满了横七竖八的残破新鲜死尸，始作俑者还拿着链枷，恶狠狠地说要掘地三尺。而在城堡外，是忠于女王的数千军队。这种阵仗，没有谁能够硬撑着而不妥协的，更别说以家族存续为最重要职责的贵族。

    可以说尤利娅三世如今得到的敬重，是用森森白骨换来的。痛恨她的人无不咬牙切齿，但当这位链枷女王成为战友的时候，没有人不安心的。

    这样的人来到战场，即使是魔法师协会的四名分会会长，也不敢怠慢，纷纷亲自出迎。神殿武士长白雾的链枷上，沾染的可不只有战士的鲜血与脑浆，还有众多魔法师的。这种被神灵眷顾的战士，绝对是所有法爷的梦魇。所以不由得魔法师协会在女王面前拿翘。

    让跟随着自己的神殿武士，前去预定的地点扎营，尤利娅三世带着自己的两名贴身侍女，轻装进到大贤者之塔中。这里，对她而言并不陌生。

    不过因为深渊入侵的缘故，那处生活过的小镇已经废弃了。也许原先在那边生活的间谍、探子，都回到各自所属的国家或组织。还真没有什么人，是怀抱着第二次生命的梦想，生活在此的。

    而大贤者之塔内部，也和过去所感受到的氛围截然不同。虽然没有进来过几回，但当初那位塔主是懒散且随性的。如今却是一洗过去的面貌，匆忙与紧张取代了过去缓慢步调。

    在备战之初，原本是没钱也不想露宿的魔法师，一大群人挤在塔内。得有些身分地位，且小有资产的魔法师，才有办法在外头过得舒适一些。

    但在规模愈大的现在，魔法塔内部早就清空了。除了橙果伊顿会长的嫡系人员，以及事关机密，负责统筹与准备这场战争的相关人员，才能待在魔法塔内。其他无关人等，全都住到外头的兵营里头了。

    尤利娅三世来此，当然不是为了讨要一个房间。而是一个礼貌性地拜访，顺便了解一下接下来的战略方针。在不具备主导权的时候，她也是能够与其他人好好合作的。

    不过这一回来此，左顾右盼，就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尤利娅三世不禁问道：“那位塔主，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呢？”

    查克维斯从自己老师的身后站了出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陛下。现在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是我，大魔法师查克维斯。前塔主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回去五联城了。”

    “原来传闻是真的。”尤利娅三世上下观察着这个站出来的男人，刻意的精心打扮，看得出来，是在试图讨女性的欢心。很可惜这招对自己没用，她反而是用质疑的口吻，问道：“你能够完全掌握这座魔法塔吗？”

    被如此质疑，查克维斯又是生气，又是无力。生气当然是因为居然有人敢质疑他。要是搁在以前那会儿，还不给人一个深刻的教训。无力是因为这位陛下所质疑者，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时至今日，包括会长橙果伊顿的出面，带来锡嘉区分会更多的人才，依旧无法理解前塔主所留下的种种。众人充其量是就前塔主所留下的说明文件，学会操作的方式而已。任何一点修改与变动，虽说不是做不到，却没有半分把握。

    看着新任的年轻塔主，那一脸为难的模样，尤利娅三世就已经得到答案了。也难怪魔法塔内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和过去大不相同。

    过去的大贤者之塔，就像黑暗中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恐怖存在。即使前塔主表现得再怎么轻松、懒散，自己就是觉得别扭。

    如今的塔就像是刀山针床，很危险、会伤人没有错。但看得很清楚，只要自己不傻傻地往上撞，就不会有问题。至于那些紧张氛围，多是人造成的。并非源自于塔带给人的压迫感。

    她没再继续问一些回答不了的问题。客套了几句之后，她便问起这一回的最主要目的，就是确认战斗序列。

    有鉴于大贤者之塔周遭，已经被大大小小的阵线包围住。除了固定的守备地点外，还得要有当一支部队崩溃之后，第一顺位递补的部队清单。以及当击退深渊的恶魔大军时，要逆推入深渊的位面。

    这些情报，其实已经属于战斗计划的安排了。一般的状况下，这些作战计划不需要告知底下的官与兵，他们只需要服从就行了。但尤利娅三世算一般的官或兵吗？她来询问，有谁敢不回答。

    对尤利娅三世而言，自己所率领的神殿武士，即使放在战事最多的北方大地，这支队伍的强大依旧使人动容。她不想让这群人轻易送死，当然也不想这群人被放到安全、摸不到敌人的地方。她只是想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贡献心力，发挥最大的效用。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尤利娅三世便准备回到自己的驻地。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被橙果伊顿叫停了下来。老会长呵呵笑道：“陛下，既然您会出现，是不是代表神秘之主克莱因有指示。不知道，我等是否有荣幸聆听圣喻？”

    “门扉将开。”

    尤利娅三世留下令人担忧的四个字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橙果伊顿和他的学生们，比起担心这句话背后的明示，他们更多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此地聚集起前所未见的大军。但在等待的过程中，士气等种种因素百般消磨着。加上不断运送至此的魔法材料、粮食，这些都是让人恐惧的负担。能以一个区分会之力支撑至今，已是难得的伟业。

    但这不代表自己就还能够继续撑下去。也许只要再半个月，多点就是一个月，锡嘉区分会就得破产。能够在那不幸发生之前，听到恶魔们总算要入侵的消息，会长和他的学生们可是感到些许的欣慰。

    他们在第一时间，通知给负责各区段防守的指挥官。各种战争动员的指示，也下达至每一名士兵身上。

    回到驻地位置的尤利娅三世，看着这处巨大的防御体系，彷佛像是活过来一般，到处都看得到人影。有些人在整备武器，有些人则是搬运着战争物资。就连系留在大贤者之塔的飞空艇──高斯博通号，也都解开了缆绳，在不属于她定期巡视的时间，缓缓升空。

    这下哪怕是没得到消息的人，也都明白了过来。战争将要开始。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深渊之门

    深渊之门应该是什么模样？

    凭空开了一个洞，洞的另一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但是从洞的另外一边，或是侧面看去，却看不到任何异样？

    出现一个如城门般的巨大门户，敞开的木门连通的另外一个世界？

    还是会出现一个伟岸的通道，满布红色犹如岩浆般的岩石，传出硫磺的臭味，连通到恶魔们所生活的世界？

    在今天之前，一百个人会想象出一百种深渊之门的模样，因为在文字记载中，关于这道门的形象是语焉不详的。，

    如今亲眼得见，才知道不是没人愿意详实记载，而是因为眼前之景太过复杂，而且看起来并无规律，难以记载。

    首先，没有任何洞口、通道之类的东西形成。深渊的入侵，更像是两个世界的迭合，各自有一部分重迭在一起。朝该处看去，有时是迷地的森林景像，有时却又化成深渊之中的模样。更多时候是两地如同海市蜃楼般，模模糊糊却又同时存在。

    待在重迭区域之外，从不同方向观看，有时看到的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景象。深渊那标志性的特色景象就不再多说，最让人胆颤心惊的，还是聚集在不远处的的恶魔大军。

    所以所谓的深渊之门，其实更像是一个位面重迭后，所产生的无序迷宫。一般人在进入这处两个世界所重迭的空间后，根本不辨方向其实在这种地方，方向感也没有意义。可能自己的下一步，就是从自己的背后出现。

    要是运气不那么好，踏出一步之后，下半身到了这一步之遥的地方，上半身却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其实这种情形也不会带给人任何伤害，这只是空间的错乱，但在身体的认知上，他还是一个整体的。通常解决的方法，就是循着原路退出这处错乱的空间，就能恢复原状。

    但空间错乱的状况是固定的吗？真的所有人都能那么沉稳，面对这种情形还能保持冷静，找出最佳的解决办法？

    事实上空间错乱的状况，在两个位面重迭的部分还未稳固之前，是不停地变动的。同时身陷其中的人，要是慌乱地乱走乱动，有可能面临到更多错乱的空间，让自己的身体跑到更多地方。，

    而状况越复杂，复原的希望就越渺茫。就好比不会玩魔术方块的人，只知道盯着一面，盯着一个颜色去凑单面同色。却没想过自己拼好一面一个颜色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把剩余的五面给打乱。

    假如在自己完全恢复原状之前，走出这处混乱的空间，意味着会有某部分身体还留在这处空间中，亦即使人闻之色变的空间切断。防御力再强，都挡不住世界的规则说：这具身体的某个部份不存在。

    想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得靠精通空间知识的魔法师。他们除了标示混乱领域的边界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稳固这无序变化的状况。并且寻找这处空间迷宫之中，可以从一个世界走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正确道路。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恶魔一方的魔法师们，不单单画出空间的边界，还加速了两个世界互相吞噬的举措。而只要两个位面迭合的够深。空间混乱的状况就会越少。

    就在前一阵子，开始频繁地有迷途的小恶魔穿越来到迷地，再被众人残忍地杀害。无疑是一个战争将启的重要讯息。

    而就在昨天，飞空艇的异常巡航，加上那突兀而又奇怪的战备命令。那简直就像在召告天下，那群高层透过某种管道或方法，得知恶魔的入侵已迫在眉睫。

    浪费体力的操练全数停掉了。所有人、所有部队都坚守再自己的岗位。看着另外一处的世界，还有同样在那一片世界底下，集结起来，看不见尽头的恶魔们。

    隔着位面隙缝，两个世界的生物都对另外一个世界感到好奇。但他们也都清楚，当双方接触的霎那，就是战争的开端。只是眼前，还未展开。

    在大贤者之塔的联合指挥部处，有年轻的将领提出先一步入侵深渊的策略。除了将战火控制在恶魔的地盘外，就是可以尽可能地提早关闭深渊之门的作为。

    看似很强大的理由，事实上，任何一个握有决策权的人都不会同意这种愚蠢的战术。理由有二：

    一者，抛弃眼前这打造得像铁箍的阵地，反过来冲进以逸待劳的恶魔大军中。稍微有点常识的将领，都不会做此选择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权能是什么?

    人的心情很奇怪，因为一席话，一个念头的转变，世界就都不一样了。

    失去的就已经失去，这点无法改变。但林却也从失去的懊悔中，挣脱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他有时哼着小调，步行着追随马车。有时拉着两条狗，独自跑进森林中狩猎，为当天的晚餐加菜。当他开始用乐观的角度，来享受这趟睽违三年的旅行时，身旁的人同样不适应。

    看着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同样会让看的人发狂，总觉得不是那人疯了，就是自己疯了。两个小徒弟，郁闷到想给自家老师一记闷棍。

    要不是车马队有既定的行程要赶，之后更有许多物资得要运送至大贤者之塔，不会花时间等待搭便车的一行人，林有可能一路玩到疯。他就好像要把之前闷在心里的憋屈，用另一个极端的方式一扫而空。

    原本这样轻率的行动，对被视为目标的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但是除了第一晚的袭击外，之后的旅程都相当的安静，彷佛被世人遗忘了一样。

    就连野营的夜晚，林也没再搭理那群态度冷淡，或者说畏惧的护卫队战士。他自得其乐地唱着故乡的调子，可惜没有点开音乐技能树的他，五音不全的歌喉叫旁人痛苦难当。

    这时两个小徒弟又朝着巫妖，投以求助的眼神。

    原本让前塔主从钻牛角尖的状态中脱离，芬就不打算继续管那家伙的心情是如何的问题。只是说心情好到会唱歌这件事，也算是在折磨着自己，所以不得不找方法解决。

    虽然对那副破锣嗓有意见，但事实上在芬的观察中，事情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单纯，至少她见到了深入探索世界真实的可能性。而要引导眼前之人，就得讨论起之前回避的问题。

    “你知道权能的本质是什么吗？”

    某位前魔王突然说话，打断自己的兴致。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妳是在问我吗？”

    “天见可怜。能够让你停止荼毒我的耳朵，就是一件应行的义举。是的，当然，我就是在跟你说话。”

    “哦，是之前那个话题吧。”没有任何不快，唱歌本来就是自得其乐的一种行为，林也没有非要唱歌不可。芬既然提起了之前就有引起自己兴趣的话题，当然就接着讨论。他说：“从妳之前的感慨开始，我就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权能的本质是什么。”

    虽不至于正襟危坐，但林还是端正起自己的身子，直视着在魔法一途上行走了比自己更远的前辈，说：“权能就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能量，是一种波。经由特定的媒介，或是符合规则的运行方式，就能够产生某种作用力，既而影响一定的范围。这就是魔法。”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叫法力，或是叫玛那就好，为什么要分到八种权能呢？”

    “嗯……这……”林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也不想即兴发挥，当场胡扯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他一摊手，示意无解。芬才又说道：“譬如基尔、江鍉、丹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嗯，属于迷地世界的通用金钱，大多数国家都有铸造。一般来说，兑换比例是一基尔换十江鍉，或两百丹巴。各地的兑换跟兑换的比例，会因为金钱的纯度而略有差异。”

    “这是你们所赋予的价值，把它们视为类似的事物。但它的本质呢？一样吗？”

    钱不就是钱？这是林的第一个念头。不过自家老祖宗把‘白马非马’玩得那么溜，要堂堂正正的玩辩论，林还不一定能赢；要是拼诡辩，不把眼前巫妖辩成渣渣，就枉费自己从地球穿越过来的。

    但是这么做，就得冒着某位前魔王恼羞成怒的风险。要是真动手，那肯定是轮到自己变成渣渣，没有第二种结果了。所以玩诡辩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玩哲学？

    一切学问的源头，肯定来自于某个祖先问了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为什么，然后成就了一个文明。

    而在文明发展的过程中，人们不断赋予事物价值，还有意义。看起来好像很美好，也丰富了文明的内涵，但这又何尝不是掩盖了事物的本质。

    一基尔，也就是金币等于十江鍉，银币，也等于两百丹巴，铜币。这是它们在迷地这个世界，作为金钱的价值。但金不是银，当然也不是铜。它们不但颜色不同，重量不同，就连原子序也不同。

    在没有交易这项行为之前，当然也不存在所谓的金钱。金就只是金，银也只是银，它们理所当然是不一样的东西。

    而芬是想要借着金银铜币的比喻，说明什么？

    一开始的问题是，什么是权能的本质。

    为什么会有八种权能？又为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经过一定的程序与排列后，能够带出超自然的结果？

    很多问题，在进行魔法塔的改造时，是越来越不明白，也越来越迷糊。虽然把魔法塔当成一块大型电路板，把魔法能量当成电力，然后编写程序将魔法塔计算机化，但这当中有很多问题是没有解决的，就只是含糊带过。‘为什么’这三个字，林在心中已经问过了无数次。

    而在得到检测权能的手段，并将之定义了量值之后，林用这样的方式检测了所有可以观察到的物体。保持平衡状态的魔石，作用于魔法的消耗，原巫妖的骸骨，甚至是自己，当然也还有两个小徒弟。

    然后，就更不明白了……

    法力权能，在器物中要能够完美保存，就必须维持着那个保持平衡的比例。但在人体中，却又不是如此。

    法力权能储存在人体中，是在哪个部位？内脏器官、骨头、肌肉、细胞，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但并非一个整体，却又形成一个整体。很绕口？事实上林现阶段也做不出更好的解释。

    而储存在人体中不同部分的法力权能，都有着各自的平衡比例，甚至会有很明显的侧重。唯一相同的是，八种权能都会存在，不可能只剩下七种，或是六种，甚至更少。

    然后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当使用魔法的时候，魔法所消耗掉的权能数量，与自身所付出的并不相等。也就是说人在施法的过程中，会产生熵，这跟魔法塔施法的状况又不一样。

    塔用魔法耗费了多少法力权能，就会产生相对应的威能。而任何的额外损耗，都能在过程中查找出来。像是魔力通道较长，魔法阵之间的切换有所滞碍，不同作用的切换必须经历关闭再重新开启的步骤，虽然这个时间会短到人无法查觉，但却实实在在产生了额外的消耗。

    这一点，在之前制作芬的专属武器，那四把枪时最为明显。考虑到微型魔法阵互相干扰的问题，尝试了很多种想法，既有来自地球的知识，也有迷地的魔法知识，但在能量转换效率上仍旧没有令人感到可喜的进步。

    真要说有进步，也就是从原本开八枪就倒的情况，变成了能够开上九枪还能保持清醒。不过第十枪林可不敢开下去，法力权能被抽干后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可不想要再试一次。

    不过这一些问题，放在那位秘密很多的巫妖身上，好像都不成问题。在不使用魔石供能，纯粹以自身的法力权能做为开枪的能量来源状况下，芬可以开枪的次数是……不知道？

    枪的扳机还是保留了，毕竟这是最直观的一种射击判定。而芬在使用双枪，扣住扳机不放连续射击了大约三十分钟，丧心病狂般，一枪连开了三万发左右，双枪总共六万发，那位大小姐的耐心就没了，不打算去测试出极限。

    原本林以为，这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法力权能累积有差距。毕竟那位可是个不死的巫妖，开创了两三百年的黑暗时代，并且君临天下大半个黑暗时代的时间。光是比年纪，自己还不够人家的零头。

    如今仔细想来，也许不单单只是累积上有着差距，可能两个人间的法力权能就有所不同。甚至……

    “法力，和权能是不同的东西吗？”

    “哦，你的思绪跳得还真快。我才问一个问题，你就想到这个。”芬露出赞赏的眼神，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她说：“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你确实已经跨过了一道门坎。”

    如此清晰的提示，林也逐渐摸到一些八种权能的本质，可能是些什么。

    举地球相似的例子，毫无疑问贯穿地球现代化社会，最重要的就是电力。但电力的来源却有许多种，不管是绿色能源的风电、水力、太阳能，还是传统的火力、核能，大多停留在研究实验阶段的地热、潮汐。

    种种来源，单纯地使用所发电的千瓦数，将所有发电方式一视同仁，是件挺不合理的事情。因为一公斤的铀5完全裂变所产生的能量，大约等于两千五百吨的煤完全燃烧所释放的能量，所以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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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重量的铀，其价值是煤的两百五十万倍……吗？

    先不谈理论值跟实际的能量转换效率如何，煤可做不成原子弹……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后的绝响

    人类的混乱持续扩大，同时那颗昭示着不祥的大眼珠，再度于魔法塔的塔顶凝聚。

    由于无法完全掌握大贤者之塔，以查克维斯这位新任塔主为首的，进驻大贤者之塔研究的一干人等，皆同意在非必要的时候，关闭奥术之眼的全区监视，哪怕它能在魔法塔能量池的支持下，全天候开启。

    没有人知道前塔主隐藏了多少规则，让他即使不再居住于这座塔中，也能掌控一切。不过这些的前提也仅在魔法塔看得到的情况下，也就是奥术之眼凝视着这片大陆的时候。

    也没有人知道经过前塔主改造过的奥术之眼能够看到多远。查克维斯并不反对去保护任何人，前提是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但奥术之眼与前塔主之间的联系，那个让查克维斯感到无法控制的感觉，才是他所排斥的。

    如今，不论是恶魔大军的先锋已经踏上迷地的土地，还是卡地兹区分会的叛变，这颗总是带来大量杀戮的不祥之物，总算又从尘封的状态中，被现任塔主释放出来。

    刚上线的奥术之眼，又是一次全区扫描。并且将旬200公里）以内的实景，在三楼的核心室内用三维立体成象的方式，缩小呈现。

    突如其来的上帝视角景象，让争论中的四位会长，霎时没了声响。卡地兹区分会的魔法师联军意外撤退，待在魔法塔内的会长葛瑞奥托，理所当然成为其他三位会长诘问的对象。而且四个脾气暴躁的老人家，全都撸起了袖管，打算来一场亲密的肢体交谈。

    不过又一次的意外变故，让他们的注意力从争论上，转移到站在控制台前操作的查克维斯身上。而这一位伊顿会长的高徒，紧盯着的屏幕上不是来侵略的恶魔，而是不断打乱防守阵线，一路打出去的卡地兹区联军。

    看着那背影，众人心中萌生一股不太妙的念头。照理说，眼前这位liii43）岁的年纪，早就过了冲动时期，处事较为圆滑。但人的情绪总是有上限的，能接受的事情也有个底线，突破的话理智线崩溃，会做出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橙果伊顿会长的这位得意弟子，抗压性够不够？

    这个问题才冒出心头，就看查克维斯利落地一抓一放，撤退中的卡地兹区联军人500人）的影像，就被抓进了另一个全黑背景的屏幕中。

    “查克，你做了什么？”橙果伊顿会长不解地问起了自己的学生。

    “敌前叛逃，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结果都只有一个吧。”回过身的查克维斯，用着冷淡的声调说着。

    “可恶，你做了什么。”葛瑞奥托怒气冲冲地问道。满布核心室内的塔外监控画面，却传来不可思议的景象。

    塔外。

    比起魔法塔塔顶的大眼球凝聚成形，所有人更加在意的是通过位面隙缝的恶魔。当第一个羊角恶魔降临迷地，实力与生命等级都是属于上位存在的他，根本不在意初期的衰弱感。他一甩手中的双头大剑，凶狠地朝一众弱小的人类嘶吼。下一瞬间，就是数之不尽的光弹糊脸。

    在过往的讨伐记录中，羊角恶魔这种等级的邪恶存在，可以很轻易地覆灭几个小贵族，让一座城池中的所有人丧命。一个羊角恶魔就能做到这种事情，更别说有数百之数的羊角，正陆续从深渊之门中走出。

    可是早就把深渊生物放进必杀黑名单中的大贤者之塔，在侦测到疑似深渊生物的第一时间，攻击就展开了。没有询问，也不在乎有没有误判，当恶魔的气息再度出现在大贤者之塔的周遭，改良过的光弹攻击术便自动发起攻击。

    一发两发光弹，对羊角恶魔有没有伤害？

    其实那跟挠痒没什么两样。

    但是一百发、两百发呢？就算一两百发还不死，那接着下来的三百、四百呢。

    特别是光弹的威力，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被攻击的目标生命体症变化，而有不同强度的增长。

    结论就是，在别处可以耀武扬威的羊角恶魔，出现在大贤者之塔的临近区域，尤其在奥术之眼注目下。几乎是无穷尽的攻击，让即使是强如羊角恶魔这种等级的生命体，依然命丧当场。那强壮的身躯在众人目睹中，变得破破烂烂。而这，只是第一个走出隙缝的恶魔

    接下来，来自深渊的恶魔有些是步行，有些是飞行，还有个别拥有拥有特殊的手段的，像是一个跳跃，可以跨越i旬1公里）以上距离者。纷纷各显手段，竞相走出隙缝之外，来到迷地世界，然后丧命……

    不断有恶魔走出隙缝，也不断在光弹的打击下失去性命。

    有那后来者看见了前行者的悲剧，他们便知道要展开各种奇能，或是防守架势。有恶魔施展了隐形的天赋，从不同的方向尝试踏上迷地世界的土地；也有上位恶魔随手抓起身边的弱小者，挡在自己的身前当作挡箭牌。

    可惜一切作为，在接连不断的光弹打击面前都是枉然。而且有奥术之眼镇场，不会有打空或是疏漏，哪怕是隐身或是个别拥有瞬移天赋的恶魔，也在出现的瞬间再次被光弹袭击。

    但仅仅是大贤者之塔改良版，第一阶段的光弹攻击阵，也应付不来源源不绝的恶魔大军。不断涌出的恶魔在总有能在弹幕中前进者，他们也离人类防线愈近，威胁大增。而这些恶魔前进的方向，正是陷入一片混乱中的北面。

    其他三个方向的魔法师联军，纵然做足了准备，也只能望而兴叹，攻击距离是一个无法轻易跨越的障碍。哪怕在视野范围之内，目标越远，代表着魔法师就得耗费更多的精神力去控制魔法的方向。也正是如此的因素，让迷地世界的法爷们热衷于肉搏。

    而放弃自身的优势，前去救援一片混乱的北面？那只是把这个糟糕的局面，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已，连带着把剩余三面的防御优势破坏殆尽。

    堵住北面缺口一角的第二线队伍，在领军者的指挥下，架起盾牌，平举长枪。在盾牌间的空隙中，士兵们看着异形的怪物高举着利爪，或是怪模怪样的棍棒杀了过来。即便是老兵，也不曾看过这种阵仗。

    在担心受怕的紧张感中，冲杀到眼前的恶魔就在枪尖之前，突然被光弹打趴下。大贤者之塔这座战争要塞，骤然发力，像是灌了兴奋剂一样，光弹满天乱飞。恶魔的攻势也为之一滞，生生被更加凶猛的魔法攻击给阻断。

    这是查克维斯将大贤者之塔的攻击模式，从第一阶段改变成第三阶段。从单个魔法阵，射速大约每分钟六十到八十发光弹，一举提高至三百到四百发之间。而且由单个魔法阵运作，改为六个魔法阵全开。整整三十倍的攻击效率，轻松地收割了降临迷地的邪恶生命。

    但这群恶魔并不是查克维斯首要针对的目标，那群叛逃的卡地兹区分会联军才是。

    现阶段最耐打的羊角恶魔，平均要二十到三十发光弹，而且完全是朝着能量最为集中，是最强处也是最弱之处打击。那么为了因应接下来的战争，给自己加上了全套辅助与防御手段的魔法师，能撑几下？答案是一发，最多两发。

    人模拟恶魔弱？假如这个问句是以平均水平来看，答案很让人遗憾，只能说人类真的比恶魔弱。体力、臂力、体型、天赋不管哪一方面，大多数恶魔比起人类强上不只一筹，更不用说恶魔天生自带的魔抗。从另一个角度说，不够强的注定泯灭于众恶魔间。

    但法爷们用的魔法，所擅长者也就是逆天而行。魔抗不够就靠护盾来补，一个不够就上十个。而迭加了全套辅助与防御的魔法师，只能捱两发光弹，倒不是这些法爷们比恶魔脆，单纯只是针对性不同的问题而已。

    迷地大陆的魔法师战斗主流，还是以肉搏为主；其次为元素类型所造成的物理伤害，诸如火焰的烧伤、冰雪的冻伤、风刃的切割。魔法师们所研究的防御手段，当然是针对这些主流的攻击方式而做。

    然而林为大贤者之塔所改造的一切，攻击方式是以纯能量为主，有别于主流的攻击手段，自然在防御方面只剩下几成的效果。这就造成了迷地世界大多数魔法师的护盾，很轻易就被纯粹能量的光弹以及塔内的激光束给破开。

    法爷们这身脆皮，配上大贤者之塔不讲理的攻击，结果就是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卡地兹区分会的人500人）魔法师联军，瞬间歼灭殆尽。这样的结果，看到的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任何一个区分会的魔法师联军，在西南半岛可是横着走的，有哪一个国家能够阻挠，甚至给他们造成一丁点的麻烦。能够互别苗头的，也就是其他区分会的联军了。不过是用互相伤害的方式，来换取代价沉重的胜利。

    曾几何时看过法爷们死得跟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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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一样容易且没价值。几支打算跟着卡地兹区联军离开的贵族私军，又悄悄地回到原本分派驻守的位置。装作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有人无法轻易放下。虽不是亲眼目睹，而是透过监控画面，但看着自己分会旗下的名500名）子弟兵，死得毫无价值，死得何其冤枉。卡地兹区分会会长，葛瑞奥托几乎都要气疯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阴谋者的揭露

    对于橙果伊顿会长的高徒，查克维斯一口气灭掉一个区分会的魔法师联军，几位老大人，没人不惊讶的。，就连当老师的也同样是为之一愣，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那位关系人除了吃惊的情绪之外，还有着暴怒。

    葛瑞奥托给自己上了几个辅助和防御性的魔法，完全进入战斗模式。他饱含着恨意，怒视眼前的年轻人，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吗？”

    “杀掉一支叛逃的部队，阻止我军陷入更大的混乱，从而组织，并阻击深渊的入侵。这样也算愚蠢的话，这个世间岂不是太多聪明人。”查克维斯理直气壮地说着。

    正因为讲得太过冷血、无情，但也太过有道理，葛瑞奥托咬着牙，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不是所有人的都是如此的想法。而是少数人的主张，其余人只是不得已跟随行动而已。联军的军规你不会不懂，应该知道带队官的权力有多大。”

    “哦，就像当初科奥斯家族的人，害死了一整个小队的监察官那样吗。”

    “事情归。当初那件事情，发生在魔法塔内，我们已经决定既往不咎了。但今天可是人500人，一整个区分会最为擅战的中坚份子，在塔外遭到屠戮。天大的罪过，也得等到事后的审判。如今恶魔入侵在即，你杀害了名魔法师的用意究竟为何。这种深渊入侵的时候，你却想引发人类之间的内战，我合理怀疑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哦，原来是我召唤这些恶魔的呀。但怎么跟我看到的不一样。”说着同时，查克维斯随手一挥，召出了一个水镜术屏幕，画面中是一处黑夜中的森林，仅靠着微弱的月光才勉强可以视物。

    在黑夜里，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轮廓，且正在活动着。突然诡谲的暗绿色光芒亮起，流光似的掠过魔法阵的符文与图样，显示魔法阵正在发生作用。

    画面中的阵式，也正是在事后调查中，确认为召唤恶魔，开启深渊之门的魔法阵。只是在确认的当下，整个过程已经不可逆了。才有这场战争的准备。

    控制着魔法阵之人，明显是在进行某种仪式。，23他以动物作为活祭品，大费周章地一一掏出内脏，摆放到特定的位置上。就看那被肢解的动物，流出来的血液并未聚成小滩，而是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与其说是渗入土壤中，更像是被魔法阵所吸收。

    画面一边在进行着，查克维斯一边说道：“大贤者之塔对内有将过去影像留下纪录的方法，这点在锡嘉区中，对大多数魔法师而言不算是秘密，大概也就外地来的魔法师才不清楚或不在意。而藉由奥术之眼，也能对外做到相同的事情。大家所看到的，就是某一次开启深渊之门的仪式过程。”

    “那又如何，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能说这次深渊之门的开启，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然，奥托会长说得没错。假如没有侥幸记录到这个画面的话，这的确不能表示什么。”

    画面中的人在结束了整个仪式之后，悄然无声地收拾起一切，准备离开。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或是其他理由，他放下了一直戴着的兜帽，又偶然间经过月光之下，被奥术之眼捕捉到那张脸庞。画面也就在此定格，让所有在场的人清楚地看到那张一点也不突出的脸蛋。

    查克维斯继续说道：“据前塔主所说，在发现到塔外有异常权能聚集的波动后，他就试着利用奥术之眼去记录发生地的景象。但因为发生时间是在夜晚，不一定能记录到什么东西。加上进行仪式的人小心翼翼地带着兜帽，隐藏起自己的相貌。所以大多数得到的画面，都是像个为前面所看到的那样，单纯只是一个召唤深渊之门的仪式教学。唯独这一天，意外地看到这个人的脸。”

    尽管画面上是一张侧脸，但查克维斯还是利用另外一个水镜术的屏幕，放上了一张正面的图片。那是白天时，原本在大贤者之塔外的那处小镇，一个不起眼男人，以一身庄稼汉的装扮，腼腆地和其他镇民打招呼的模样。

    两个屏幕放在一起，两相比较之下，很容易就能确认两个画面上的人是同一个。查克维斯这才继续说：“很可惜的是，一开始他并不知道那处魔法阵和仪式的用途，所以并未对这个人有任何动作。等到知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战场的一隅

    对于剑拔弩张的三人，其所属的锡嘉区与卡地兹区魔法师们，泾渭分明地站成两边，纷纷辅助魔法上身，惯用的武器虽然没有拿到手上，却也是摆放到合适的位置。一有动作，顺手就能拔出。

    其他势力纷纷退到边边角角，避免遭到波及。但所有人隐隐离卡地兹区的人较远，也算是隐晦地表达出各自的意见。

    毕竟事关召唤恶魔，开启深渊之门这种不可饶恕之罪。现在看到的证据，都将阴谋者的身分指向卡地兹区分会的会长大人身上。不管这些指控是否为真，还是没人愿意支持葛瑞奥托会长，除非他能提出其他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看来，这位大人似乎不打算朝洗刷自己冤屈的方面来进行。如同那句话，无法解决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葛瑞奥托毫不掩饰自己攻击的意图，橙果伊顿为了维护自己的学生，也是如临大敌。

    到了他们这个层级的魔法师，第一击是最不容忽视，也最难防备的，因为无法得知对手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针对的会是谁。

    葛瑞奥托虽是蓄势待发，但橙果伊顿也是不容小觑的对手。就算自己第一击能得手，但接下来可预期的反击，自己可不敢说稳操胜算。所以他还是先朝着查克维斯说道：“年轻人，收回你那不实的指控，也许我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查克维斯却是语带不屑地说：“你以为──”说时迟，那时快，葛瑞奥托全身包覆着魔法灵光，以迅雷般的速度杀来。之前的话语，其实只是转移注意的战术，“──你是待在什么地方？”

    只一弹指，查克维斯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也不在意绕过自己老师，杀了过来的那位会长大人。只是冷眼看着，由大贤者之塔核心室天花板射下的光束，顺时针绕出漩涡状的轨迹，从一位成名已久的大魔法师后背贯通、分尸。

    死亡，是那么突然。快到连卡地兹区分会的魔法师们，都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老师、自己的会长就这么死在眼前。而且就是慢上这么一步，结果已定，反让所有人都不敢有所动作。

    这时他们也才意识到查克维斯那句话的含意，他们是身处在别人的塔里，而且还是一座凶名赫赫的魔法塔。塔内所拥有的生杀大权先不说，现在大贤者之塔所显现出来的能力，可说是无解的。身处这种凶险之地，翻脸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而这份不妙的情绪与危机感，也让雷昂区与诺南区的魔法师们，意识到自身的处境。

    会长是份什么样的职务？

    也许任何一个区分会中，最强的魔法师不一定对分会会长这样的职务感到兴趣。但能坐到这把椅子上的人，势必是感兴趣的人中，最强的那一个。

    如今卡地兹区分会，最强者的代表，会长葛瑞奥托，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连一点防护的魔法都没发生作用，就这么丧命于此。这样的现实，让在场所有对实力有自信的魔法师们，都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假如这样的攻击，是朝着自己而来，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没有……

    “唉唉，你们看，你们看，外头的战况又改变啰。看起来好像不太妙了呢。”

    打破沉默的是雷昂区分会，会长乔瑟卡洛斯的高徒，西南半岛最富盛名的年轻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

    塔外，十数分钟前。

    位于东面第二道防线的中心，是由女王尤利娅三世所率领的li646）名神殿武士，和1200）名福兰克王国的士兵。且光凭着聚集起各个神明教会的神殿武士六百多人，就能说此地是四支区分会的魔法师联军之外，最强的一股势力。

    而这个最强之名，也体现在他们的纪律上。虽然是来自各地的神殿武士，所临时组织起来的队伍，但早已习惯纪律与秩序的他们，在确定了上下级的地位之后，所有人都明白，服从才是保全自己、取得胜利的唯一路径。

    所以早在开战之前，他们就全副武装、组织好阵形，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迎击恶魔。除了个别带队的军官骑乘着马匹，其余人都如同铁塔一般紧密地站在原地，武器与盾牌杵地，随时准备步战。

    再后方的1200）名普通士兵，毕竟是尤利娅三世的国家，在其授意之下来到此地支援的，而且这群人也算是王室的嫡系军队。所以那位神殿武士长兼职女王，并没有任由这些士兵在即将到来的残酷战役中自生自灭。而是将他们带在身边。在开战之后，负责拱卫神殿武士部队的侧翼，也算是发挥其价值。

    当前方传来消息，恶魔们开始降临到这片土地上时，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注意着前方不远处，锡嘉区魔法师联军的背面。不管是接战，还是魔法师们被击溃，得要轮自己上的状况，都能够从前线的后方状态窥知一二。

    而同一时间，大贤者之塔的战略级魔法开始运作。改良过的光弹攻击阵，用不急不徐的速度打击着入侵的恶魔。

    虽然经历过一回大贤者之塔的战略级魔法洗礼，但尤利娅三世还不曾亲眼看过魔法塔的进攻情形。所以在正式与恶魔接战之前，骑乘在马匹上的她，还是好奇地看向塔顶，也就是攻击发起地点。

    第一阶段的光弹攻击阵，虽然同样具备威胁性，但还没有超越迷地世界普遍的认知。所以看着的尤利娅三世兀自怀疑着，这样的攻击，如何打垮当初的诺伊曼侯爵，及其率领的贵族。

    还没有为此情此景，找到一个合理解答的女王，就见塔顶的攻击模式骤然转变。六个光弹攻击阵齐发挥作用，并将射速提高到极限。每分钟两千发左右的攻击速度，应当是遏阻了恶魔的攻势。

    不过这样的转变，以及有一小波光弹不是往位面隙缝处打击，而是朝着略为靠北的方向飞去，这样的异常让尤利娅三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她朝着唯一跟在她身边，全员骑马的福兰克王国士兵，指了指头顶的方向，再指指西北方，士兵们随即会意。

    这队士兵会跟在女王的身边，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担负传令的职责以及其他杂务。像现在，他们立起了一架攻城梯，在顶端绑了四条绳索，由下方四个人拉紧、固定住，就成为一个简单的瞭望塔。体形最为瘦小的士兵，灵活地攀爬上梯顶，朝着女王所指示的方向望去。

    “陛下。”士兵站在梯顶，朝着下方大喊道：“北面的魔法师联军不见了。”

    奇怪的回报，但尤利娅三世依旧努力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才会发生这种一支部队‘不见’的事情。反倒是随侍在她身边的侍女，同时也是在教会序列中，属于她的小队成员其中一人，赭香泼辣地大喊：“什么叫做不见了，看得清楚一点。”

    “真的就是不见了。整条北面防线上是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

    “恶魔呢？是不是主攻北面，杀退那些魔法师了？”

    “应该不是。恶魔还是被大贤者之塔的攻击魔法压制住，没有和任何一条防线交手。而且北面的防线看起来也完好如初，只是没有人而已。”

    “见鬼，这是什么情形。”赭香不安地朝地面虚踢了一脚，骂道。同时神殿武士的带队官，和后方士兵们的领兵贵族，来了几名做为代表，聚集到女王的身边。

    示意众人先不要发问，尤利娅三世亲自朝瞭望中的士兵问道：“北面的第二道、第三道防线的状况如何？有混乱的情形发生吗？”

    “陛下，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应该还是守在原处。”

    忠于王室的老骑士，这时建言道：“陛下，我们是不是把防线往后退一些？”

    “后退？为什么？”尤利娅三世反问道。

    老骑士说：“那一支魔法师联军不见了，不管原因是什么，防线的空隙势必会被恶魔所突破，从而引发更大的混乱，到时我们可能想走也走不了。所以现在后退一些距离，到时候要走的话，就不至于被混乱的局势给拖延住，陛下。”

    “嗯～，驳回。”尤利娅三世爽快地拒绝了。她看着白发苍苍的老骑士，说：“在没有指挥官指示的情况下，凭着这种情报就要后退，那我们可是会成为其他人的笑柄。不用担心，做好我们自己能做的就好。假如真的到了要撤退的时候，我也保证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可以活着回去。”

    “陛下！”老骑士似乎还想做点挣扎。但尤利娅三世挥了挥手，也不再看向这名部属一眼，事情就算是决定了。

    而另外几名神殿武士的带队官，骑乘着马匹，来到神殿武士长的旁边。“猊下，我们是不是把阵线往前推进一些，才有办法及时支持前面的魔法师联军？”

    “首先，他们没有请求支援，我们擅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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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前，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形就是连我们一起揍。至少我会这样做。其次，有大贤者之塔的战略魔法压阵，恶魔们暂时被压制住，还不成问题，但是这个情况不会太久。恶魔大军除了某些特殊个体的实力确实高于人类之外，最让人害怕的还是他们的数量。当魔法塔的攻击满负荷的时候，就轮到我们了。北面的混乱我觉得是难以避免的了，但至少我们要稳住。”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前线

    否决了两个部下的要求，尤利娅三世抬头看着从大贤者之塔塔顶，朝位面隙缝处打击的光弹。，护守在一旁的另外一名神殿武士，青雨用神秘之主的神语说：白雾，我们需要派出斥候，去侦查北面的状况吗？

    还不用。混乱的蔓延会有征兆，恶魔想要绕到我们的背后展开夹攻，也不是轻易就做得到的事情。我们随便移动，反而会破坏了现在已经建立起来的防守优势，以及打乱东面的防守布置。知道北面的状况，并加以因应，是坐在魔法塔里面的那群人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只要守好一个地方就可以了。当士兵时，就不要操将军的心。

    是的。

    当自己定了调性，两个最亲近的部下通常不会再有什么意见。当然每一回她们的问题，尤利娅三世都会尽可能说明自己的思路，这也是存着培养她们的想法，才有如此作为。

    不过这一次却有个念头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她在期待着那座魔法塔的表现。从开战之初，恶魔的攻势就被大贤者之塔的战略魔法死死压制着。尽管只是前锋，主力的恶魔潮还没正式展现，但魔法塔的表现已经足够叫人惊艳。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它的极限在哪里？

    而心情起伏最大，隐隐有着不知名期盼的，莫过于站在第一线的魔法师们。按照历史上的记录，每一回深渊入侵，作为第一波阻击恶魔的军队，死亡率是九成以上。

    这当然不是一回交手就死掉九成的军队。而是即使撑过了第一次战斗，也无法从战场上退下来。在后续的战斗中，不断补充新兵，也不断有人死去。当最后付出巨大的代价，将深渊之门再度关闭，能够从第一次战斗活到最后的人，通常十不存一。

    哪怕这一次开局和所有记载的深渊入侵都不一样，人类一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站在第一线的魔法师们，心中仍旧有掩不住的担忧。

    从第一个羊角恶魔，降临迷地的震天嘶吼开始，就震撼了所有人的心思。做为传说中的生物，恶魔可不是什么冒险者都有机会遇上的对手。如今却要面临一支数量不明的恶魔大军，任谁都无法淡然面对。，

    但是当大贤者之塔开始发挥，将踩出位面隙缝的恶魔一一轰毙，所有人又燃起不知名的信心。有一座可以识别敌我，将战略魔法覆盖全场的魔法塔，可是历史上不曾有过的战争要塞。

    不过恶魔由稀稀落落地降临，变为成批涌现之后，魔法塔的攻击强度，似乎跟不上恶魔出现的速度。不时有魔抗与实力皆高的上位恶魔，硬挺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光弹攻击，不断前行，缩短着和人类防线的距离。

    当北面的卡地兹区联军，发出莫名其妙的宣言，并且自防线上撤退，大多数魔法师的心理都是崩溃的。士气就是这么微妙的东西，很容易受到外在所影响。

    要不是军法甚严，己方阵线也没有任何动作，这也意味着没有逃跑的机会，恐怕守在第一线的魔法师联军，片刻之间就要瓦解。

    发现人类一方的异状，恶魔们毫不犹豫地顶着光弹，朝着北面涌去。在他们心想，也许只要展开近身战，来自魔法塔的战略打击就会停止，转向找其他的目标。

    再者从缺口杀进去，再从侧面与正面夹击，击溃其他方向的防线并扩大战果，是件很理所当然的战术选择，所以所有恶魔都毫不迟疑地执行了。而第二道防线上，那些弱小的人类脸上所显现的胆怯，也看在恶魔们的眼中。

    然而光弹攻速骤然一变，密集如雨，生生把恶魔的攻势又一次抑制住。同时还把撤退中，足足人500人的魔法师联军歼灭殆尽，无一幸免。所有人都意识到，来自大贤者之塔指挥者们的军法无情。只得勉强振奋自己，继续守在防线上。

    那可是个法爷呀，不是只会吃粮食长膘的牲畜。说杀就杀光了，比牲畜还不如。

    一时间，深渊入侵的攻势，被强度大增的大贤者之塔战略魔法给压制住了。原本还能推进的恶魔，一个接着一个倒在攻向人类防线的路途上。甚至于攻势不单单只是被遏止，还缓缓地往回推。而这一切，没有任何人出力，就只有那座塔。

    彷佛知道事不可为，恶魔大军进攻的步调也逐渐放缓。但这可不是让人类安心的举措，因为他们只是停留在位面隙缝处，并没有直接降临迷地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恶魔大君

    当湛蓝的天空，被铺天盖地的恶魔所遮蔽，透不出一丝阳光，整个世界被染成暗红色的基调，还带着硫磺味。，目睹的人无不被绝望所垄罩。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当，大贤者之塔在这深渊黑夜中，放出万丈光芒，抗衡着深渊的黑夜，所有人的心情是五味杂陈的。期待着能活下来？就这么被一座魔法塔救了？希望恶狠狠地给恶魔们致命一击？又或者是担心受怕这只是另外一个绝望的开端？

    当光弹的密集程度，让每一发都不得不循着不同的轨道攻击，才不会互相造成干扰。无数违背物理常识的折线轨迹，在天空中留下一抹残影。而无数的残影迭加在一起，令大贤者之塔彷佛戴着光芒所铸造的荆棘冠冕，以地面王者的姿态，睥睨着天上与地下的深渊恶客。

    经过了多久的时间？一息？还是一辈子？当大贤者之塔停下一切攻击，战场为之一静。再也听不见恶魔们冲锋的怒号，唯有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恍若充斥在天地之间。

    大贤者之塔过度攻击，所以坏掉了，这才停下光弹的射击？

    还是说恶魔死光了？

    战争就这么结束了吗？在毫无接战，毫无伤亡的情形下。

    不过说无伤也不正确。有些倒霉鬼被恶魔们自天上掉下的尸体给砸伤、压死。那么大的块头掉下来，连躲都不知道躲，人类一方所产生的伤亡颇有些自找的意味。

    至于说恶魔死光了，那怎么可能！还有为数不少的恶魔，站在位面隙缝处踟蹰不前。他们虽然邪恶，但不是没有害怕的情绪。而这种让人绝望，无力反抗的s，即使是在深渊中成长的他们，也无法习惯。

    所以当上位恶魔也好，下等恶魔也罢，全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后，一些惯战的魔法师知道，战争应该就此结束了，没意外的话。不过这样的认知，仅适用于一般人类之间的战争。位面之间的大战，在场之人几乎没人经历过。正如同一般的战争中，不会有这样的存在介入。

    同样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这是开战时听过的声音。而且还是光凭吼叫，就伤到所有人的，究竟会是什么等级的存在，原先没人去想。如今他们不得不想，因为这一次的吼声除了又一次伤害耳鼓之外，还直入心灵。，

    虽然是不曾听过的语言，甚至这种歇斯底里的乱叫有没有意义，这些都无法判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中所包含的各种诅咒、怒意，以及不断重复的我要亲手杀了你们！等等话语。

    这种现象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说话的人实力太高，举手投足之间都隐含某种规则。而且在话语中蕴藏着相当的法力权能，使所有聆听的人可以从更高层次理解话意。而这种现象再进一步，就是所谓的大预言术了。出口成谶对这种存在而言，只能算是本能。

    然而即便不理解这些，还是有一项事实是众人所能知悉的，那就是那一位将要冲出来了。

    做为极少数经历过位面战争，打过神战，也闯过深渊的神殿武士长，尤利娅三世知道这声吼叫代表的意义。那是深渊中的王者，邪恶的极致，死亡与绝望的代称，和自家天上那位大老板是同样等级的存在深渊的恶魔大君。

    要是在深渊历练的那个当下，听到这声吼肯定给吓尿，有多远就跑多远。但身在迷地，尤利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该担心的好，还是放心呢？

    位面之间的壁垒，对于越强大的存在是限制越多。到了他们那种等级，迷地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要不然自家背后大老板那一干神灵，怎么没事都猫在自己的神国里头，不来迷地逛逛，发展一下信徒。不就是因为做不到，所以只能待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

    位面壁垒，就好比在半沈的进水船只中，想从一个舱室，开门进到另外一个舱室，两边的水压差就是阻挠开门的最大原因。假如块头很只要开个小缝就能钻过去。块头越大，门就必须越开才能通过。而当块头大到不象样，必须拆门兼拆墙才能通过的时候，这种大块头就别想轻松来往两个舱室。

    然而穿梭两个位面，对那些存在而言只是很困难，并非做不到。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将不可能化作可能，不正是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迷人之处。

    所以尤利娅也没有全然放心。假如那位恶魔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赢的人不觉得赢

    庞大如小山般的身躯轰然颓倒。这声沉闷的巨响，重重响在人类们的心头，也同样震撼着另外一边的恶魔。最重要的，这也昭示着这场战争的结束。

    至少，位面隙缝处已经看不到任何还活着的恶魔。而那倒落的巨大身躯，也从朝着深渊方向的部分开始，化作点点灰烬飘回世界的更深处。

    恶魔大君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就好比要杀死一个神灵，势必得要闯进该神灵的神国，彻底毁灭对方的根基，才有可能迎来真实的死亡。恶魔大君虽然没有神国，但要他们迎接真实死亡，每一个大君都有其对应的独特方法，不为外人所知。

    但真身亲临，最重要的头颅与心脏的部分被轰掉，就算不死，也是半条命去了。也许他会想着完全复活之后，再来报仇。但恢复时程至少以百年计，这一辈的人是不可能再次看到德扬尤克肆虐迷地的风采了。

    战争真的结束了吗？

    没有人高声欢呼，也没有人激动落泪。因为从头到尾，他们就是彻头彻底的看客。而一个恶魔大君，举手投足间就能够毁灭一方小国的存在，就这么没了。

    将链枷‘晨星’插回腰间，女王尤莉娅三世──其实她更喜欢神殿武士长白雾的名号，──自嘲地笑了笑，低声用神语说‘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做那么多准备，花了那么多钱，结果我们只是来看一座魔法塔放烟火的吗？’

    也许她们不是站在第一线，但那位恶魔大君实在是太高大了，让人很难去忽视他。不论是半步踏出位面隙缝，还是承受着大贤者之塔的饱和打击，都看在众人的眼中。当然也包括最后那道黑色光束，以及失去了小半身躯，倒落尘埃的景象。

    守在尤莉娅三世的战马两旁，神殿武士赭香和青雨目睹此情此景，脸上表情是目瞪口呆。她们用不敢置信的眼神和语气，说‘白雾，深渊入侵就这么结束了吗？’

    ‘当然，还是妳真的希望跟恶魔们来无数场畅快淋漓的战斗，体会那生死一线的交锋，才会觉得这是一场战争。这当然是深渊入侵的位面战争，只是用谁也想不到的方法结束而已。’

    ‘看！’赭香指着被称为深渊之门的位面隙缝处，说‘那个范围是不是在缩小了？’

    两个世界重迭的部分，其实可以从那不断扭曲、改变的景色中，查知大概的范围。而要被称为深渊之门，那个范围已经是相当广大，大到足以让恶魔大军出入。包括深渊中，一些体型巨大的邪物。

    如今这个范围正在缩小，想通这个现象所代表意义的人，内心同样复杂。尤莉娅三世哈哈两声，笑道‘妳们有听过深渊之门的关闭，是由恶魔那一边主动的吗。这绝对可以列入史书，成为历史上不可抹灭的一笔记载，太强大了，太好笑了。’她策马，回过头看向那座隔了千年之久，注定要在重新回到历史上的魔法塔。

    大贤者之塔的三楼核心室内，只有一个狂笑的声音对比其他人的寂静，是那么地诡异。而笑的人，还不是锡嘉区分会的任何一位魔法师；发自内心，哈哈大笑的人是雷昂区最负盛名的大魔法师之一──胡安贾维尔。

    他没说出他大笑的原因，没说是否因为开心，没说是否因为嘲讽，没说是否单纯只是为了掩饰尴尬。就这么在一片死寂中笑着。

    在深渊入侵的恶魔们，改为积蓄力量，再一口气杀进迷地时，核心室内的众人是慌张的。也就领头的几个，装得稳如泰山。

    在恶魔大君现身，半个身子闯进迷地时，核心室内的众人是崩溃的。也还是那几个领头的，装得一切都没事情。

    如今深渊之门在收拢，恶魔们有主动关上的意图，核心室内的众人是惊讶到无法言语。领头的那几个已经面瘫了。

    从恶魔的先锋军踏上迷地的土地，到现在也才多久的时间？太阳在天空中才移动了多远的距离，一场以为将会是旷日费时的大战就结束了。

    现场唯独狂笑的胡安贾维尔有别于众人，他上了论坛，进到高斯博通号飞空艇的组员们所建立的讨论区块，留下一个只有标题，没有内文的讨论串──‘大魔法师们，攻塔吗？’

    是啊，自诩为迷地世界西南半岛，最强战力的成员们，还有信心攻塔否？

    德扬尤克在众多恶魔大君之中，绝对不算是弱者。一些弱小神力的神灵，看到这位还会绕路走。尽管他失去了地利，被卡在位面隙缝进退不得，当个靶子白捱揍。加上半身降临，肯定还不能适应迷地，实力上有所不全，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办法破防，伤到这位大佬的皮毛。更不要说把他脑袋给轰飞了。

    而能够揍趴一个恶魔大君──那怕只是不完整的──，砸一艘飞空艇算什么事。可惜的是那位塔主被迫离开魔法塔了。庆幸的是那位塔主离开魔法塔了。

    离开塔，意味着他无法继续在魔法塔的研究上有所精进。但自己可就能够放心地去结交这位奇人了。毕竟要做客待在这种地方，压力会很大。

    而除了在演独角戏的胡安贾维尔之外，不管是在战场上的军官与士兵，还是在大贤者之塔内，指挥军略的魔法师们，都是心情复杂，不知该做何言语。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女王尤利娅三世。她派出传令兵回大贤者之塔，询问接下来的指示。

    因为宣告战争结束，解散部队什么的，职权是在指挥官的手上。对这场战争而言，就是坐镇在大贤者之塔中的那群人。但最终大魔王都打了，连小喽啰都杀得一乾二净，魔法塔里头的大爷们却没有任何指示，彷佛睡着了一样。等到不耐烦了，尤利娅才自作主张。

    似乎这样提醒，总算让魔法塔里的那些人想起，战争即使没了敌人，也还不算完全结束，收拾善后也一样重要。

    虽然深渊之门还没完全关闭，但所有人心底都认为，实在没必要留下太多人在此。就算现在正收口的深渊之门，其实是恶魔们的计谋，为的是调离守在此地的人类大军。但那又如何？大贤者之塔堵在这个位置，有哪个恶魔能越雷池一步。

    预定留下来，监督着深渊之门完全关闭，甚至会在迷地这一侧同样进行关闭的仪式，仅有一支分队，c名的魔法师。至于其他人，将会全数回归，或是就地解散。

    原本以为会是由各地的冒险者与佣兵组成的义勇军，会是最先解散的部队。事实上比起这些义勇军的动作都还要快的，是各地的贵族领主，还有王国的军队。

    其实在开战之前，来到大贤者之塔支持的贵族们，有一个普遍认同的想法，那就是战争结束之后，势必要狠狠地敲诈塔主一笔。只是没想到前塔主跑了，魔法塔归给了锡嘉区分会的会长嫡系。尽管如此，所有人在战后要求报酬的念头并未打消。

    如今深渊入侵的战争结束了，却没有哪个贵族想待在这里。几乎是在得到许可的第一时间，就拉着自己的队伍匆匆离去。什么报酬、赔偿的，都没有小命重要。而那座魔法塔，无疑是个索命的、催命的存在。

    大多数义勇军，还有剩余的三个区分会魔法师联军，都为了打扫战场而留下来了。不要以为这是件苦差事，撇开不幸被天上掉下来的恶魔尸体给压死的人类不提，死在这里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恶魔。

    恶魔对迷地所有生灵来说，都能归在死敌那一类。见面就开打，十之八九没打错。但死掉的恶魔，对于法爷来说就是相当好用的魔法材料。

    血、肉、骨、灵魂，几乎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够利用。只是有些用途多，有些用途少罢了。而死在此地，这满山满谷的恶魔不下数万。要是放任不管，这里迟早会被恶魔的血液所污染，假如不是变成瘴气横生，就是会引来深渊位面再一次和迷地接触、融合。

    留下来善后的，还有女王尤利娅三世所率领福兰克王国的军队。而神殿武士纵队，早在得到许可之后便就地解散了。诚如过去提过，神殿武士们的职责是在各地以武力来保护教会与信徒。他们不属于某个人私有的武力，也不会在没有神灵的许可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而凭这个数量，可以显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头，恶魔牌的魔法道具、商品将会充斥在西南半岛的地下市场中。

    然而有一项处置的重要性，丝毫不下于打扫战场、收集材料这样的工作。那就是卡地兹区分会的后续安排。因为敌前叛逃事件，还有召唤恶魔、开启深渊之门等罪过，轻轻放下这一切是不太可能的。

    但要说其他惩罚，假如之前没有宰掉那d人的魔法师，也许其他人会更有底气来和卡地兹区的人谈心。如今这个问题摆上台面，剩余的三位会长相视一眼，纷纷叹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善后

    原会长葛瑞奥托的亲族，与科奥斯家族必须死。

    这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基调。

    因为贪婪所引起的私仇，最终演变为深渊入侵的威胁。要不是前塔主事先通报协会，来了这么多援军

    好吧。就算前塔主不说，光凭这座魔法塔来抵御恶魔大军，好像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无论如何，卡地兹区分会的原会长，跟科奥斯家族的行为太过恶劣，没有任何饶恕的理由，让他们的相关人士从迷地世界彻底消失，也算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惯例了。

    不要说什么传承已久的家族，会有相当的人脉帮衬。在召唤恶魔，开启深渊之门这种nrn的恶劣行径之前，除非是共犯，否则什么人脉都是笑话。

    没有任何人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为其辩护。因为所有人都怕，哪天轮到自己被恶魔堵门。大贤者之塔至今只有一座，而不是到处都是。

    当然，会让所有人都同意这样的处置，也不全是因为召唤恶魔的罪行让人无法忍受。葛瑞奥托的亲族与科奥斯家族的人死光了，剩下来的东西总要有人处置或接手。这才是大多数人心照不宣的目的所在。

    再说即便魔法师协会不处置，还是会有人动手，那就是各路神灵在人间的代言者教会。这些人对于恶魔那可是零容忍，看到就杀那还算小事。光是听到，也有可能千里迢迢赶去，就为了驱魔或是除魔。

    魔法师的关系人等犯下了这种罪行，教会不会不做任何反应，但是他们会等待，等待魔法师协会有了自己的处置后，他们才会有接续的动作。但这个等待也不是无限期的，协会的动作太慢，就别怪教会的动作太快。

    到时候，那些罪者及其家族所遗留下的东西，自然是归教会所有。别指望吞下去的东西，教会的那些人会恭敬地双手奉上，献给高贵的法爷。

    不过葛瑞奥托的亲族，与科奥斯家族都算是小事，麻烦的是卡地兹区分会怎么处置。

    葛瑞奥托作为分会会长，势必有相当人数的分会高层与其相关。这些人该怎么处置是一个问题，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则是另一个问题。

    假如没有任何施压，任由这些人接收葛瑞奥托的遗产，那自己可就是出人出力但没落下半点好处。旁的不说，光是被恶魔堵门，自己担心受怕之外，还耗费了无数钱粮招集人马，准备与恶魔大战一场。这些精神损失没有得到赔偿，那简直就像是双重伤害。

    而真正让这些老奸巨猾的老头们，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并吞卡地兹区分会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卡地兹区分会将会有一段权力真空期。因为死掉一个会长和第一轮召集的人500人联军，各层级领军的带队官肯定有相当数量是由分会干部所组成。失去了大半的管理者，无论继任的是谁，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产生。

    这种时候，就给了其他人可趁之机。虽说协会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但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地盘太大，权力太高。

    再说昔日协会各区之所以如此划分，是考虑到情报流通的效率，以及支援者与监察者的部署效率。太大的地盘，要是消息跟援军都来得太慢，就失去了魔法师通过协会守望相助的本意。

    不过今时今日，nn的存在让情报交换的成本上少掉时间这项因素。虽然还存在着支援不一定来得及的缺陷，但是这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三个会长商量着，完全瓜分卡地兹区分会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因为没有前例，会招致什么样的阻力也不清楚。要是因为吃相太难看，把一盘好棋给玩砸了，那就可惜了。

    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扶植一个代言人，再趁着现在这种空档，安插一些人手，藉此来遥控卡地兹区分会。而所有的消息传递，当然就是倚仗nn的便利性。

    也许分隔两地，被扶植起来的人会做什么事情，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掌控，但至少不会一无所知。再准备一些后手，没办法把卡地兹区分会牢牢抓在手中，至少也能控制个七成。

    不过这种事情有另外两个区分会在侧的状况下，很难独占，也不需要独占。三个分会一齐施力，才更有可能把卡地兹区分会出现的杂音给压下。假如锡嘉区想要独占，另外两个分会在扯后腿，什么事情能做得也都变成做不到。所以橙果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牌局之人

    稍前不久，五联城外的山村，咖啡豆的处理也将近告一段落。，23临近的野生咖啡树，果实都被采摘一空。想要获得更多，就得进入更深处的山林，或是一些地形陡峭的坡地。不过考虑到采下来的咖啡果实数量已经很可观了，林便没有要求村民们继续采集咖啡果实。

    后制过程也很顺利地进行着。做惯农活的村民，虽然没有处理过咖啡果实，但林所教授的流程并没有太过艰涩的技术与理论，所以他们很快就能理解，并且做得比林想象得更好。他还是太小觑金币所调动起来的积极性。

    两个女孩除了日常的练习魔法与冥想外，就是跟着两条狗在山里头疯跑。之前住在大贤者之塔时，周遭地形是平地森林。

    驰骋在平地上，和在山涧间跳跃，奔跑于山陵线上，以及登顶后的远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尤其是当攻顶之后，一方是一览无遗的美景，另外一方却是一座更高的山头，成就感与挑战的渴望同时充斥在胸口，那股感受是难以言喻。

    不同于两个野丫头，芬倒是很安静地待在村子，整日里跟迷地版携带型计算机首棺拼命。除了打程序代码之外，村子里的小伙子和孩子们，倒是很积极地献殷勤。她也不冰冷冷地拒绝人。

    对她而言，让人知难而退的法子不用太多，一两招足矣。像是拿法力权能所构筑的，去跟一群愣头青拼酒，整村的男人都趴下了，芬还跟没事人一样。

    而村里的那群小鬼头，随便几个戏法就能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算是对手。

    倒是那个躲山外一堆破事，躲进山里头来的男人，依旧在梦中跟自己厮杀。像是个无穷尽的修罗道轮回，各种凶残的手段，各式阴险的伎俩，自己可是毫不吝惜地用在自己身上。要不是有那位前魔王罩着，恐怕自己就得要疯掉。

    至于方法则不足为外人道。一言以蔽之，就是累积的压力总要有发泄的管道，女人帮男人发泄的手法也就那几种。然而睡梦中的血腥战斗，总要靠醒着的时候，将人拥抱在怀中才能平复。次数多了，某人只觉得两边都是操劳事，而且不同的性质，好像快把自己搞成精神分裂。

    无论如何，在某个前魔王张弛有度的控制下，林总算是安稳地度过一次次的难关，坚持过来。，

    只是这无尽的厮杀，似乎在今天走到了尽头。前一个死掉的是中二化身的自己，当中二版的原地满血复活，本该是进行下一回的战斗，但这一次三个自己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刚刚倒下，化作灰白余烬所堆积起来的尸体。

    这是不含任何权能，无法变成砖头来利用的状态。一般来说，通常得厮杀到三个自己都感到厌烦，要不就是精神不济到难以再支撑，才有可能变成这种状况。

    但今天才倒下第几个自己？第二个？还第三个？

    “也就是说。”肥宅化身搓着带点胡渣的下巴，老气横秋地说道：“这是把我们自己的潜力挖掘一空了。未来想继续变砖，原版的就得在现实中多努力一些。还是说，咱们活到死，也就这种程度而已。”

    “真是渣呀，原版的。”中二化身从远处走了过来，一边推着眼镜，一边说：“死了那么多次，结果我们连一层塔都盖不起来。都还没封顶呢。”

    战场不远处，是只有一层楼的魔法塔。外型形似大贤者之塔，不过大门处只有一个大窟窿，且大半的楼间隔层都还没铺设。假如要住人，就是个小偷也防不了，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鸟样子。

    不理会两个化身的调侃与嘲讽，林认真思考起眼前的情况。首先呢，已经完成的建物其实没有任何的作用，充其量是为了保住本身所蕴藏的权能，完成一个闭合的回路而已。

    再者，因为是断断续续构筑的，所以虽然有整体性的规划，但还没整合在一起。原先是想完成一个楼层的时候，再考虑整合的问题，也就是要布置什么样的魔法阵。

    完全按照大贤者之塔施为，是一个选择，但却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那座塔的改造是间断性的，自己当时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并没有一个合理、整体性的规划。

    如今有一个机会，重新盖起一座塔，尽管是在自己的梦境中。不把自己这几年来的心得整理一番，展现在这座新的魔法塔上，那简直就是枉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随身星图

    外界的状况，以及所有神灵国度的情形，在梦境中的人肯定是不知道的。林正满足于筑起的一层塔，还有这片用数据及程序所打造的星空。一股自信心正油然而生，但身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自己，怎么可能让自己好过。肥宅化身首先开口

    “是说，原版的。我原本以为你会盖一座通天塔，要不然来一座巴别塔也行。我真的没有想到，最后你盖出来的居然只是一座灵骨塔。”

    “什么叫灵骨塔，肚子上的油糊到你眼睛上了不成，这么没有审美观。”

    “一座没有门的塔，不是住死人的，你要怎么住活人？”

    被肥宅化身一吐槽，林绕着新建的魔法塔走了一圈。赫然发觉！“我叉，还真的没有门。谁干的！”

    可惜的是，这处梦境里头，活人只有自己、自己，和自己。再怎么想推卸责任，最终还是在自己身上。所以林就得沐浴在另外两个自己，那副看着垃圾的鄙视眼光。他无奈地用低落的语气说“假如你们有发觉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说了。但是你做得那么开心，根本没在管我们说什么。”

    “嗯～。”眼神左右飘了一下，林又无力地说“反正我们又不住这边嘛，有门没门，应该没差吧。”

    “那你怎么不干脆立一根图腾柱就好，盖劳啥子魔法塔。”

    “嗯～。”林的眼神在两个化身之间飘移着。右手搓着左手手背，谄媚地说“要不我们挖个洞，开个门如何？工程应该不难。”

    “是啊，工程是不难。但是上头的魔法阵和符文，大概要全部推倒重来了。我现在还是搞不太清楚，究竟哪一种比较困难。是工程，还是魔法？”

    “那你们要怎样嘛。这个也不行，那个有不行。就一副看笑话的架式，也不给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别冲着自己生气嘛，那多么没意义。再说这套做法又怎么了，在鬼岛的那群人，有谁不是这么玩？”

    “我叉，说一些我能反驳的意见好不好。每一句都这么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嘿嘿，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嘛。屁股都快翘得半天高了。”

    对肥宅化身的一言一行，都叫林无法真正地生起气来。他看向另外一位一直保持沉默的自己，说“喂，中二的，你就能够忍受这个肥的尽说些废话吗？”

    “究竟是谁在说废话？”

    “我叉！不跟你们说了，我要醒了。”林一挥手，两个化身的身形渐淡，直至消失无踪。同时不见的也包含他自己，因为他自梦境中醒来，回到现实中，都是如此情形。这处梦境里头，留下的就只有那座一层楼的魔法塔，以及这点点繁星。

    回归到现实中的林，甫一睁眼，就看到近在眼前的三颗大脑袋，芬、哈露米跟卡雅。

    贴得那么近，林也是有些吓到。想要后退，问题背后就是那棵大树，退无可退。所以他右手一把就同时推开近前的三张脸，说“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直性子，也是急性子的哈露米，说“老师，你刚刚整个人都在发光，还发出隆隆的声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我刚刚真的？”将视线移到站在最远处的前魔王身上。芬点了点头示意，代表她认同哈露米的话语。林想了想后，说“我也就是在梦境中，正式完成了一层楼的魔法塔，同时把魔法符文给完成了。会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对于林所说的话，两个女孩知识太浅，所以无法给出评论。但对于某人所选择的道路感到相当兴趣的，是芬这位经历过旧时代魔法知识洗礼，以及半支脚踏进那个领域中的前魔王。她迫不及待地问“哦，你完成了魔法塔用的魔法。那是选择什么样的魔法，做为你梦中的基础？进攻用的巨力、跳跃？防守的石肤、土壁？还是特殊用途的透明化、浮游？将魔法刻在梦境中的魔法塔上，使用起来有没有不一样？觉得更快了，还是更慢？施展起来更方便了，还是威力更大？”

    “我只有挑选亮光术而已。”

    从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瞬间垮下成囧字脸。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样的选择。

    而察觉到某位巫妖表情变化的男人，则是紧张地问道“这样的选择有问题吗？是不是不好？现在改来不来得及？”

    “嗯～，我不知道。一般来说，有这样的机会，在魔法的选择上都会特别慎重，因为这类魔法的效果，普通施法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对于未来的发展前景而言，这些被你选择，铭刻在身体或灵魂某处的魔法，也会强于一般的魔法。”

    也就是说，这有些‘本命魔法’的概念。林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也听芬继续说

    “就算你不把大贤者之塔的光弹攻击阵拿来用，少说也弄些攻击、防御之类的魔法，磨练到可以瞬息间使用，这对保命，或者是生死相关的交锋中，至关重要。但你却选了一个亮光术，这是得要有多怕黑。”

    虽然没有污辱的字眼，但话里话外都是责难之意，林也有些无奈。因为这些东西，都没有人告诉过自己。既然不知道，当然也无法去做针对性的最佳选择。

    多重无奈之下，林试着将梦中的场景重现在现实中。那座塔是不可能的，因为它有着梦境中的实体。但那片程序所部署的星空，却没有被限定只能在什么地方出现。所以想打什么主意，都只能针对这片天空下手。

    在大贤者之塔内，立体星图的呈现，大多是倚靠三维立体成像术，这个大多数人不明白的魔法。而所有点的运行坐标和轨迹，都是靠着魔法塔，程序化的能量池，那计算机化的迷地版计算器。

    可是当失去了魔法塔，没有塔的支持，林根本施展不出来这些研究与整理。所以只能找一些偏门的方法，来重现当时的场景。他搅尽脑汁之后，所想到的结论是利用亮光术，结合光弹魔法阵中，将法力权能凝聚成一颗颗超小型光弹，如此模拟出单个星体。

    到这个部分为止，其实都很简单。真正困难的是后面的程序编写。要让星图上的所有点都按照各自的轨迹运行，还要保持同样的距离。使自己在缩放星图时，比例改变不会连带着破坏整副星团的正确性。

    而这一些，没靠魔法塔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林将计算逻辑，所有可能用得上的数学公式，还有维持星图的程序，一股脑地挤在梦境中小一号的魔法塔墙面上。

    当然说不可能，还是武断了一点。毕竟芬可是能够不靠浏览器魔石，直接靠自己编写出水镜术的屏幕并上论坛。天才这种生物，总是不可理喻的。

    而在尝试现实中复制星图的过程，林意外发现，这一切不用自己重新在现实中独力写出来。除非是写完全不一样，才需要重新架构。看来这就是刻在梦境中的魔法塔上，‘本命魔法’所带来的便利性。

    只是一个弹指，出现的星图瞬间将所有人包覆在其中。虽然说这副景象，对两小一大三个女的来说，是看习惯的。因为在大贤者之塔那时，林在观星的时候都会开启这张星图。一边观察、一边比对、一边修正。只是同样一张图，首次在塔以外的地方看到，知道其中难度的她们，无不目瞪口呆。

    林也讲着自己如此选择的理由。他说“在魔法塔完成第一层楼的时候，我就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是要选择增加自己保命的手段，还是选择更致命的杀人手段。但我最后，还是决定选择对我而言，意义最为重要的魔法。与其说是选择亮光术，不如说是选择这张星图。”

    “也就是说，还是想着回你的老家。”

    “没错！”林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有想过是不是用魔石来储存，再借着魔石来施展。不过那样子就得考虑备份；而备份一多，就得考虑版本号。那样子做，就得在细微末节的小事上，耗费太多的精力。我不想浪费生命在这种地方。既然这个东西对我如此重要，那为什么不能随身带着。当这个想法愈趋激烈，最终结果，就是我这么做了，把亮光术刻划在第一层的魔法塔上。”

    看着这片人造星空，芬若有所悟。她一把捧住林的脸颊，凑近一瞧，果然从左眼的瞳孔中，看见一道模模糊糊的一层楼，圆塔身影。

    她放开了被自己闹了个脸红的男人，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对方，说“好吧，你的选择可是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所以我之前的话，听听就好，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是给你一个小建议，把自己的右眼给隐藏起来吧。那只眼睛里的东西，尽量不要让人看到，会比较好。”

    “要遮起来？”林对这样的要求，自然是感到不解。不过芬却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摇了摇手，便要回到自己和首棺拼命的地方。刚刚对某个函式刚有点想法，就被两个女孩拖过来。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对那个男人，永远都是白操心的时候比较多。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梦境访客

    空无一人的固化梦境里头，一座一层楼高的圆形建筑，孤伶伶地浮在虚空之中。也正是因为建筑的存在，让这片虚空分出了上下，以及应该存在着地表的平面。除此之外就是散布在上下左右八方的点点亮光，将这里布置的彷佛置身星空底下。

    一匹形似马匹的魔物，身上彷佛流淌着岩浆，红褐色交错。牠踏着烈焰，一头闯进这个梦境之中。在其背上，还侧坐着一名妖艳女子，身上没有多少布料去遮掩那丰满、姣好的身材。背后一对蝙蝠般的双翼，头上则是一对犄角。

    这是梦魇兽与梦魔，能够超越深渊与迷地的界限，行走在一个又一个梦境中的恶魔生物。如今他们偶然闯进了此处。对于梦境的场景，他们没有多少感觉。真正让他们惊艳的，是此地的一切都饱含着权能，或者说根本就是权能所构筑起来的。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一道道美味的响宴。

    但他们不急着享用这一切。这里没有人，也就是没有梦主的存在，自然不像一般梦境中，上演着稀奇古怪的故事。而能够产生固化梦境的，除了碰巧、天赋使然之外，就是那些掌握了神秘力量的魔法师了。

    而眼前的场景，没有那种只蕴藏着一点点权能，得以在梦境中永久保存的背景物。目光所及除了星空般的背景外，就只有那座经过精纯提炼的权能，所建造的一层楼，圆形建筑，而且还是用魔法塔的规格建造。

    在两个梦境恶魔的真实目光中，那个圆形建筑物可是满布着密密麻麻的线条与符文，法力权能自流其中，渗出他们无法识别的神秘力量。

    迷地的法爷们所缔造的梦境，不是没有，但很稀少。而每一回遇到，既是机遇，也是危机。提纯的权能无疑是最大的奖赏，但问题是这里隐藏了多少陷阱？有什么样的能力？

    一个光知道构筑梦境，却不知道自保的，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假如真的遇到了，运用一点手段，就能让这种极品魔法师变成奶牛，源源不绝地营养丰富的奶水。假如存在一些很棘手的陷阱，一次性地夺取此地的权能，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先观察这处梦境，看看究竟有什么猫腻在里头。

    梦魇兽载着梦魔，绕着那唯一的建筑物走了一圈，所见者令两魔啧啧称奇。密布在建筑物的砖体上，每一道纹路，每一个符文，虽是独立也像是整体的一部分。尽管暗含着某种难以理解的规则，但并不妨碍他们感受到其中的美。

    但绕过了一圈，却没有在这个建筑物上看到门或窗，也就是说里头有更值得保护的东西。这里的布局虽然特别，但没有超脱出人类一般的思维。事实上也正是这样的理由，让人类在梦境中大多是赢不了这群以梦为食、行走梦中的恶魔。

    建筑物外，那看不懂的魔法纹路能有多大的威胁性？这似乎是这处梦境中，唯一令梦魇兽与梦魔感到顾虑的地方。

    骑乘在背上的梦魔，轻抚着梦魇兽颈部的部分，轻声说“要试着进攻看看，看此地的防御布置吗？还是找其他梦魇来，把这里所布置的魔法搞清楚，再攻下来吗？”

    打了一个响鼻，梦魇兽回过头，看着背上的梦魔说“先打打看吧，探一探底。一下子就召呼其他人来分一杯羹，不是太可惜了嘛。”

    “那么，从哪边开始？”

    “看起来都一样，妳随便挑个地方吧。”

    “那就再往前五步的地方吧。那里有一处魔纹比较稀疏的地方，也许就是个弱点。”

    梦魇兽闻言，便往前跺了几步，正对着梦魔所说的那个薄弱处。前蹄刨了几下，嘶鸣一声，便从口中吐出五彩色的喷息。看似如梦幻般的美丽，却隐含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威力。

    在五彩喷息接触墙面的瞬间，淡青色的权能灵光，顺着刻画的通道和魔法阵从墙面上涌现，抗衡着在梦中有无比威能的梦魇喷息。本该应声消融的砖墙，在眼下只是无力地抵抗着。

    那勉强维持着的形体，虽有一层薄弱的灵光，隔绝了五彩色的喷息，却是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什么时候完全消失，都不让人意外。

    梦魔兴奋地搂住马颈子，梦魇兽也就喷得更卖力。只是在一魔一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四散伪装成星空的光点，正一明一灭，用着特殊的频率闪烁着。而且本该只是抵御着喷息的地方，才泛起的灵光，如今却是扩散到整个建筑。

    第一次的喷息中断，梦魇兽还在为建筑的顽强感到敬佩。在梦魔的怂恿下，牠深吸了一口气，整理腹中的能量，准备再来第二击。却在吐出的前一刻，骤然星空一闪，无数道白色光束朝着一魔一兽处贯通而过，随即消失，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于一层所刻画的魔法，林曾经说过只有亮光术，这句话对，也不对。因为一楼已经完全封闭，既没有留下楼梯通道，也没有任何门窗，所以无从得知内部的状况。实际上在当初作业时，内部还是留有魔法阵的，那便是设置在现实中，大贤者之塔一楼的光束通道陷阱。

    可是当时所刻画的魔法阵并不完全，只有墙面和地板。天花板的部分由于被封顶了，所以没来得及作业。再者这个魔法阵必须有射出点与接受点，才能完成一条可用来切割的激光束，再加上是被设置在封闭的楼层内，所以林想当然尔，认为那就是个无效的设置。

    但事实并非如此。结合亮光术所布署的星图，刻画在楼层内部的魔法阵，还是产生了不一样的效果。只是这个效果，没有一个程序化的触发机制。梦魇兽与梦魔的死亡，不如说是这方梦境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促使这座半成品的魔法塔展开反击。

    看着满身窟窿的两个恶魔倒卧在地，不停地流出颜色奇怪且腥臭的液体，这应当是恶魔的血液，只是不是红色的而已。从虚空之中，走出了一个胖子跟一个矮个子的身影，直来到两具尸体之前。

    “你在想什么？”胖的在问。

    “马屌是怎么塞进去的。”矮个儿很认真地回答。

    同样认真地看着那残破，但原本应该是娇嫩欲滴的肉体，和梦魇兽那马匹般的外形。胖的那个想了一下后，才憋出一句话说“……国中时期的我，有这么龌龊吗？”

    “你真以为国中生的你，是什么好鸟吗？”

    “我还说得真对，完全没办法反驳。”胖的那个面露无奈，叹息了一声后，又说“那要怎么收拾善后？就眼前的状况来说。”

    矮个子的二话不说，依照之前大战时期的习惯，就把眼前两个死掉的恶魔给肢解了，再用塑型术一一化砖。矮个儿的动手，胖的那个也没落下，同样利落地动起手来。

    而最后一魔一兽所形成的砖头数量，虽然比他们自己之前死亡后所化的数量还要多上不少，但完全不像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在梦境的世界中被杀死后，所应该留下的量。

    “这是为了什么呢？”胖的那个一边动手，一边想着可能的答案。矮个儿的那个直接说“假如不是死掉之后的血液带着权能一起流失掉；那就是他们不是迎来真正的死亡，而是像我们之前一样，在某个地方原地满血复活了。”

    “嗯，的确。”胖的那个虽然表达赞同，但可能性有两种，谁也没有定调于任何一种，所以那段话就是段废话。不过他也没有继续纠结在此，而是说“那都把他们炼成砖了，接下来要怎么处置？”

    “按照原版的，原本的想法继续搭建上去，如何？”

    胖的那个像是在诱惑人，说“没有考虑自己帮原版的，把二楼的设计改一下？”

    “改？怎么改？原版的到现在，都还把我们两个当成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我可没兴趣白做工，浪费力气。”

    “嗯，说得真好。”胖的那个却是进一步诱惑说道“没有考虑取原版的而代之的想法？到时你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

    “哼，我没兴趣接盘别人搞砸的人生。”

    “唉，那算什么搞砸。人家可是有大胸，有两只平板小萝莉，你一个小处男，看了不会羡慕吗？”

    “别老说我，你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矮个儿推了推眼镜，看着面前的胖子。只是再锐利的眼神，碰上那张嘻皮笑脸，都算是白送秋波。

    念头一转，矮个儿的想清楚里头关窍，哼了一声，冷笑说道“也是。就算跟一个肥宅说，外面的世界多么美好，阳光多么灿烂，那也跟对牛弹琴没什么差吧。”

    “不不不，请不要这么认为，中二的。我不是怕了外面的那个世界，我只是懒得出门而已。世界再美好，跟我无关；阳光再灿烂，很刺眼。我宁可把有限的生命，放在我珍爱的事物上，而不是浪费在人跟人之间，虚情假意的交流。”

    “借口，一切都是借口。想到我长大后，会变成你那个样子，我就感到恶心。”

    大笑几声，胖的那个才说道“等你学会了，世界没有你或我，都一样会继续运转下去。而不是世界绕着我转时，我还真想看看那个表情，究竟是什么模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瞳中之塔

    梦境发生的一切，某人是一无所知。，主要是因为两边的时间不一致，从梦魇兽与梦魔入侵到死亡，林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但就只是心头揪了一下。也因为没有带来任何伤害，所以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的变化。

    咖啡生豆的处理，也到了尾声。大多数村民们正做着木工活，做出一只只木桶，将生豆装进桶中。不过村民们对于秤重的方式，那是粗旷到几乎等同于无，每个人都还有各自的方式。

    眼看着他们到最后，根本不想费劲地秤重，只是一个劲地把生豆塞进木桶里。有些人会塞得扎实点，还装到盖子刚好封桶有些人则是随意地装着，甚至只装个七分满就封桶。林虽然不太想管这群人，但是第一次合作就容许他们这么瞎搞的话，可不利于未来的合作。除非之后的每一回，都要忍受他们这么胡乱来。

    所以在和那位负责的长者沟通之后，选择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也比较方便的方法。就是做了一个大木盆，放在为了洗咖啡豆所挖出的水池中。

    由于前头的工序都完成了，这时的水池没有其他用处。放进了大木盆后，就找了一颗大约符合之前所约定，旬30公斤的石头，和一只村民们所完成，较为标准的木桶，一齐放入大木盆中。按照木盆沉下的幅度，在盆外做了个记号。

    并约定之后封桶的咖啡豆，都放进木盆中秤一秤重。要是太轻，当然得加装一些豆子要是太重，也允许他们把过多的豆子取出。总之就是尽量做到每一桶的重量都一致。

    这种秤重方式在林的眼中，虽然同样粗旷，误差也肯定不小。但已经比村民们原先的做法，先进了不知道有多少。在让众人试了几回后，用各自的方法试了几回后，大家也就同意这样的做法与标准。之后的装桶作业，看在林的眼里也就顺眼多了。

    而除了装桶的作业之外，林不用再进到梦中厮杀了。假如是自己现阶段的潜能已经挖尽，那么再进到梦境中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去想想如何在现实中继续精进自身的实力。

    按照芬这位巫妖的说法，自己在梦境中的作为，其实只是梳理能力，与改造躯体的一个过程。什么时候能够在梦境中，让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化做相同比例权能的砖，也许那时就能说锻体有成，也才能朝着下一个层次迈进。，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巫妖的经验谈，说话中带着很多可能、应该等不确定的语气，所以可以知道这些经验谈不一定适用自己。加上现阶段等于是卡关，也不用想太多。林也就在等待着村民们装桶的时间，按照巫妖所提的另一项建议，思考解决办法。

    隐藏眼中的影子，这种莫名其妙的题目，当然是要多问一下状况，才有可能找到解决的方法。不过在找上巫妖之前，首先当然是问两个小丫头，究竟从自己的眼中能够看到什么。

    “有眼屎。”这是哈露米的回答。

    “有一根毛。”观察真是细微呀，卡雅。怪不得自己感觉眼睛有点不太舒服

    所以还是只能找上某巫妖。

    “你看不出来你自己眼中有什么东西吗？”

    这话太深奥，在水镜术照不出个所以然的情况下，要怎么才能看到自己的眼睛？林很认真地去想这个问题。

    可怜某人慧根不足，某巫妖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你在梦境中所构筑的那座塔，不知道为什么投影在你的左眼中。上面带了点很糟糕的东西，所以最好不要被其他人看到。所以我才叫你隐藏起来。”

    “很糟糕的东西是指？”被巫妖说得心里毛毛的，林不由得担忧地问道。

    “权能，还会有其他更糟糕的东西吗？”

    “搞笑呀，有哪个法爷不玩权能的，怎么我就比较糟糕？”

    “我是不知道其他法爷玩的是什么样的权能。但就我知道，再对比你以前的状况，我在猜应该不会有多少人去跟神灵抢占真实掌握的权能，那就跟狗抢一个碗里的食物没两样。猜一猜，你这个时代的神灵对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在我的时代，这可比抄家灭族之仇还要深。也许你们的神比较宽宏大量。”

    “你妈，有没有那么刺激。”

    “我妈死很久了，那些该死的毛神宰的，所以祂们大多死在我手下了。没被我做掉的，也被我放进来的支配者做掉。所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战后影响

    咖啡生豆最终装满了七十四桶半，比预付的金额基尔5金）所应该得到的二十五桶，多了将近两倍的数量。

    那个半桶的数量，林倒是直接算成整桶。一方面在金额上面比较好计算，另一方面还有最后一项工作要拜托此地的村民，那就是搬运的问题。

    虽然说魔法师有着巨力术、轻物术等魔法，但一桶三十公斤，总计七十五桶的数量是什么概念？那可是足以堆满一个小仓库的数量。不是两个魔法师、两个学徒、两头魔兽带得走的数量。不是因为太重，而是太多。

    所以由村中长者组织起村里全部的拖车、驼兽，勉强把七十五桶咖啡生豆全部装上车，准备跟随着林往五联城运送。

    当然运送的费用另外计算，且这群人也不会是空车回程。林早就替村里的长者，和商会的管事联络好，备妥了一批粮食，只等他们前往五联城交易，到时空车就可以运载着这批过冬用的粮食回程。

    比较让林意外的是买到的这批粮食，价格可是比平常便宜不少。而且要是自己去搬运，还有额外的折扣。这种急不可耐的抛售态度，林当然会感到疑惑。

    迷地世界对于炒作粮食、兼并土地的行为，并不像地球古代的中国那般猖獗。但粮食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算是战略等级的物资。即使是魔法师协会，也不敢任由手底下的商会在粮食这一方面乱搞。

    要是面对的是平民百姓，没粮食吃就是死路一条。所以粮食无论怎么贵，都只能流着血泪，腆着笑脸，把仅有的几个铜角拿出去换粮食。

    但魔法师协会面对的是谁？对魔法师而言，所谓的文明，所谓的理智，一切的前提是满足了生存最基本的要求。都快饿死了，法爷们买不到粮食，难道还抢不到吗？

    至于满足魔法师大爷们，然后剥削小老百姓？这样作为的前提是顶得住不知会从哪个旮旯角冒出来，为了主持正义、劫富济贫，还顺手杀掉奸商的好人。在地球，好人不长命；在迷地，有些‘好人’比坏人还要可怕。

    说回眼前的粮价异状。林仔细一问那交好的管事，才知道这档子事居然也和自己有关。

    作为最基本的战略物资，在面对预期将是旷日费时的抵抗深渊战争，稍微有点脑子的领导者不会不屯粮。一些投机的商人当然屯得更多；而一些小有势力、或有家财的人，当然也屯。

    在全民屯粮的运动下，粮价自然节节增高。

    然而这场不知何时结束的深渊入侵大战，很突兀地终止了。恶魔们绝了入侵的心，主动关闭深渊之门。这种前所未见的情况，本应是普天同庆的好事，但那些囤积着各种物资的人都哭了。其中眼泪最大滴的不是别人，正是锡嘉区分会。

    本着打一场大战，而且很有可能打成烂战的心态，锡嘉区分会可是使劲地囤积各种战略物资。也因为预期前线可能会失陷，运送到大贤者之塔的物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正的大宗物资都集中在五联城处。

    然后战争结束了，一堆东西不知何去何从。“所以，这就是你们跳楼大甩卖的主要原因。”

    “跳楼大甩卖？啊，是啊，说得真好。是这么个感觉没错，跳楼大甩卖。”

    回到五联城，自己那处住没几天的小窝，那个熟面孔的商会管事跑来，主要是为了交割给小村村民的粮食。不过在看到林后，他就决定留下来串门子。至于粮食交割的事宜，就交给自己的助手，带着那群村民前去粮仓。

    他多多少少有些抱怨的语气，尤其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男人。不过又没办法冲着这位大佬发脾气，也许外面很多人恨这一位，恨得牙痒痒的，但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魔法学徒的商会管事能欺侮的。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抱怨：

    “大人，你知道嘛。现在商会所囤积的物资，按照正常的售卖速度，足够卖上个一百年。这还不要说里头有很多，是没办法放到这个年限的。”

    “所以，上头下令要你们尽快处理掉？”

    “没有明讲，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因为这种事情讲明了，有点像是逼人去死的样子。”

    “难为你们了。”

    “大人，这可就需要您多多帮忙了。我有注意到您的左眼受伤了。如何，特效的愈合药剂，现在特价，ii瓶12瓶）只要基尔5金）。真正的跳楼大甩卖。”

    不得不说，这个价格已经跌破成本价了。奈何药水类的东西，有保存期限，所以商会不得不想办法出清。

    不过说到自己的左眼，其实没伤，只是为了遮住不该让人看到的东西罢了。如今商会管事在旁，林刚好问起那个预定制作眼镜的关键材料──斯涅尔水晶。

    斯涅尔水晶其实是一项用途蛮广的珍惜材料，有些人布置伪禁魔领域，需要的就是以斯涅尔水晶为主的材料。也因为如此，水晶也成了商会囤积的目标之一。

    如今没了战争，而林问起斯涅尔水晶。商会管事在简单地说明一下后，就霸气地问了一句：“大人要多少卡洛千公斤）？”

    磨个平光的眼镜镜片，究竟要准备多少材料？就算自己手艺再怎么废，拿个几吨来做准备，是夸张了些。

    知道做不成什么大单生意，管事也没气馁，和眼前大客户打好关系准没错。不过撇开生意，他倒是有些问题，想要私底下问一问这位前塔主：“大人，您有打算回到大贤者之塔吗？”

    “也要有人敢让我回去呀。在发生了这些事情后，我觉得我再入驻一座魔法塔的希望，变得更渺茫了。”

    “那么，作为协助者，入驻其他魔法师的塔呢？”

    “有人让你来做说客吗？”

    “嘿嘿。”商会管事不承认也不否认，笑了几声。

    协助者，有点像是副塔主的感觉。但迷地世界没有副塔主这种说法，而且虽然同样能控制魔法塔，但假如塔主要杀人，实为副塔主的协助者同样无力抵抗。一般来说，协助者都会是夫妻，少数是师徒。但要邀请一个不相关的人，出任协助者是十分少见的。

    有些较为年长的魔法师，会为了培养后辈，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但林更多的感觉像是，有人打算把自己召去利用一番，最后再用塔内的生杀大权除掉，一举两得。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林自己也不习惯寄人篱下。

    “大人，您知道吗。已经有蛮多人接洽会长，希望得到大贤者之塔的完整部署图。不过也正因此让很多人感到苦恼。现在还没有人可以搞懂，您在大贤者之塔上的布置。所以大家都想着的方法，就是一笔一画，完全复制。但这样问题又来了，大贤者之塔不是完整的呀。缺得那一角，要怎么办？意见众人有，但却没有谁敢说自己的方法一定奏效。”

    “哦。”

    “嗯，怎么您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表现得再好，也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能不意兴阑珊吗？”

    看着某人一副厌世的表情，商会管事更加按耐不住那累积下来的好奇，问：“嗯，大人。当初您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大贤者之塔的呀。”

    因为被会长逼走的……吗？林扪心自问，会长的意见当然有发挥作用，但却不是自己想走的真正主因。他说道：“谁也没办法接受自己家门口堵了一个恶魔吧。那么当堵在自己家门口的恶魔有一大群时，谁还会坚持留下？”

    “可是恶魔根本抵抗不了大贤者之塔的威能，尤其在最后的最后，还轰毙了一个恶魔大君。这种战绩，可以肯定是前无古人，后面有无追赶者，那就要看后续的魔法师们用不用心了。再加上大贤者之塔在协会内部的评价，已经提升到最高级的紫色。据说还是有不少人，对授予大贤者之塔最高级的紫色。颇多微词。”

    “但还是挂上去了？”

    “是呀，没错。会长的意见是，魔法师与魔法塔的评价首重实绩。假如没有拿得出手的实绩，才会依循着规定的标准，一个个去检验。今天大贤者之塔打败了一位‘恶魔大君’，这可是很多五层楼的法圣塔都不曾达成的实绩。您会放弃这样一座塔，可真叫人意外。”

    “唉。”叹了口长气，林才说道：“谁想得到呢，哪座塔连恶魔大君都能打上一打。当初要是知道，就不跑了，现在可就回不去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林知道，再给自己回到当时的状况，同样的选择还会再做一次。他不会想要用自己的小命去赌，赌那座魔法塔能不能顶住恶魔的入侵，以及对抗迷地世界最高生命层次的存在。

    这时哈露米领进一位魔法师。小披肩和金穗线整理的一丝不苟，眉宇间自带几分英气。这一位林曾经见过。就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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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商会管事，先一步起身，恭敬地问候着：“舒尔伊翁大人。”

    舒尔伊翁，橙果伊顿会长的学生，也是被指派来，管理林所设立的查理李察克基金的主要管理者。

    他进门之后，和起身的林以平辈问礼，说：“崔普伍德大人，老师刚回到五联城，要我邀请您和另外一位，嗯，巫妖，芬妮提卡尔前去中塔，商讨授予魔法师身分的事宜。”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复活的巫妖

    “哦，终于想起我了吗。，”从二楼走下来的芬，身着一袭鲜红色的晚礼服。合适的剪裁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如此的火辣，刺激着男人们的n，也当然吸引了在场男性的目光。

    虽然听说过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身边，跟着一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但亲眼见到，那光彩夺目的相貌只会让人觉得，传闻未能形容出她的美艳。

    舒尔伊翁作为一个在贵族家庭成长，被众人吹捧着是个年轻有为的男性，他自然更在乎一些贵族的做派。煞费其事地行了一个躬身礼，他用着花腔说：“美丽的女士，很荣幸见到妳。我是圣维特城的舒尔伊翁爵士。不知能否有幸能得到妳的芳名。”

    芬用着胜利者的目光，炫耀式地朝林看了一眼。某人却是撇撇嘴回应，把眼睛飘向了旁边。而心情很好的芬，完全不在乎那记大大的眼白，说：“很荣幸见到你，舒尔伊翁爵士。我就是芬，芬妮提卡尔。你口中的巫妖。”

    本来期待着对方能够伸出那纤纤玉手，让自己能够借着行吻手礼的机会一亲芳泽。不过一听到回答，舒尔伊翁的心就凉了半截，露出一副崩溃的表情。

    看着眼前垮下来的脸，芬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诡计得逞的愉悦感。说：“年轻人，表情不错。不过还是不要让你的老师等太久，所以我们就此出发吧。请你在前面带路。”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太过失礼，舒尔伊翁强作镇定，恢复他贵族的从容，说：“是的，两位，请跟我来。”

    吩咐两个学徒顾家，也帮自己换上一件比较整洁的法袍，林就在旁人既羡慕又畏惧的复杂目光中，被芬挽着手腕出门。

    由于从住处到中塔有段距离，所以舒尔伊翁是乘着马车而来。用得还不是一般的马车，而是五联城内迎宾用最高等级的马车。除了各种目不暇给的雕刻与装饰外，还有桃红色天鹅绒的椅垫与四匹一样高大、一样毛色的骏马。

    用这样高等级的接待，也不光是为了迎接一位可能是巫妖的高贵魔法师，更多是为了向林这位大贤者之塔的前塔主表达重视。

    不由得他们不重视，那座曾经被一众魔法师嫌弃，甚至不愿入驻的塔太可怕了。，假如崔普伍德还待在塔中，只会给人深深的忌惮。但既然离开魔法塔了，忌惮还是会有，但大家更想要知道的是他脑子里的知识。

    表达重视、收买，让其自愿交出是一种方法威逼、胁迫又是另外一种方法，就看那位原塔主吃哪一套了。

    如今橙果伊顿会长对付林，用上的就是软刀子。很可惜用这种在迷地土著眼中很高档的马车迎宾，对林来说什么都不是。所谓的车，只要没有避震器，就都是渣渣。

    在马车中，芬静静地待着，望着窗外。她不说话，保持安静的时候，就和那些家世高贵的贵妇人没什么两样。舒尔伊翁有时都会忘了巫妖的身份，想要和她攀谈。不过当她正视着那双彷佛会放电的迷人双眸后，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林则是不安分地坐着，不时调整左眼的纱布眼罩。真不知道那些独眼龙是怎么习惯这种东西的，各种闷热、不舒服。

    就在两个男人坐立难安的情绪中，来到五联城最高的标志性建筑中塔了。

    由于大部分协会功能的业务，被其余四塔给分薄，所以中塔相对上是安静的。除了静立在门口的卫士外，林在这里可看不到如在外头，那些抱着大量案牍，低头快步走着的年轻魔法师。

    直接上到二楼的小会议室，橙果伊顿会长正和北塔的主人闲聊着。一看到有人进来，他们立刻起身出迎。虽说他们在协会的身份与资历，都是属于最上位的那一群，但能够成为巫妖就有资格受到他们的重视与礼遇。

    至少不死化的仪式，流传下来，保留在协会中的都是只字片段。能够凭借着这点数据，成功将自己转化，都是人才。假如不是来自协会的资料，那就是另有传承，这可就更值得重视。

    再重复说明一次，这个时代的迷地魔法师们，没有什么秩序和邪恶的种族概念，只以一个人的作为判断其所属的善恶阵营。所以说，巫妖在他们眼中，也不是什么必须要消灭或放逐的对象。

    只不过芬的现身，还是让他们小小地吃了一惊。考虑到进来的三个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身分的公开

    看着两位老人家脸色开始涨红，林就知道自己得要说些什么。，23要不然他们因为高血压，来个脑溢血之类的，直接与世长辞，那自己可就罪过了。

    “会长大人，北塔大人，请先听我说明。说完之后，两位再作评论。首先提卡尔女士从复活之后，就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北塔大人是锡嘉区分会的魔法师们，对北塔塔主的一种较为亲昵的敬称。就好比一些贵族追究其根源，他们的姓氏大多是源自最初的封地地名。用地名作为敬称，也有种我承认你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如此的意思。

    至于芬从复活之后就没杀过人，纯粹是林一厢情愿的想法。在他跑到山村中，委托村民处理着咖啡豆，而自己则在梦中和自己战斗的同时，所有来犯的杀手、刺客，全是被这个巫妖暗中解决掉的。芬没有提起过，林自然也不知道。

    而那句话是怎么说的。sb没被发现，就不叫做作弊。同理，只要杀人没被发现，就不算是杀人。在这方面，芬做得太干净利落了。加上她独有的毁尸灭迹手段，死者的相关人等只会认为某人是失踪，完全不会往死亡这方面去想。

    林继续说：“再者提卡尔女士可是经历了千年之久的刑罚。被肢解不提，脑袋还被藏了起来。本该就此暗无天日，再也无法重返世间。也许是众神也觉得千年的囚禁时光已经足够，才让她有机会藉由我的手，逃出生天。千年的囚禁呀，各位大人，还有什么罪过是需要花上一千年去弥补的。”

    虽然用同样的理由，说服过卡雅和哈露米。但林事后仔细一想，这个千年囚禁的理由，其实有些站不住脚。

    监狱存在的意义，以正面的角度来看，就是给予犯人有悔过、自新的机会而监狱方则是担任教化的职责。用比较负面的角度观看。就是所有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哪怕代价是生命。而监狱就是提供这些人在无所事事的环境中浪费生命、腐烂，被世人遗忘的地点。

    假如从这个角度来看芬的状况。林曾经问过，当她被肢解了之后，有没有任何意识？答案是没有。，23也就是说，在外人看来千年之久的囚禁，对本人而言就像是睡了一觉后醒过来一样。假如是这种情形，别说千年，再关个万年也没有意义。不过这些话，就别提了，省得节外生枝。

    “而且提卡尔女士过去的行为，其实是为了复仇而来。复仇的对像，正是昔日那些高高在上的旧神们。然而千年的光阴已过，除了我们听闻她在千年以前的作为外，在场可还有血亲遭害之人，有权利高举着复仇之旗并大声疾呼？没有。可还有昔日党羽，伺机而动，只等魔王登高一呼，再度袭卷世界？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是没有。可以说提卡尔女士在这个时代是孤独的。而一个孤独，没有帮手，也没有敌人的她，能够给这个世界造成怎样的伤害？”

    魔王毫无疑问是一个指标性的人物。但究竟是魔王对世界所造成的伤害大，还是魔王军对这个世界所造成的伤害大？前者不存在的状况下，后者当然也不可能存在。但前者存在的状况下，后者不必然存在。

    一个没有势力的超凡级人物，对迷地的人来说只是麻烦了一点，但也还不是无解的存在。就好像神秘之主的神殿武士长白雾，也就是女王尤利娅三世。她的实力再高，对一些身处权力核心的人来说，只是个很厉害的打手罢了。真正让人感到棘手的，其实是神秘之主教会的势力。

    “我相信，复活后的提卡尔女士有意在这个时代平静地生活着。她所需要的，只不过是我们用理性的态度，去看待不打算伤人的她。但假如非要把她当成敌人，我们能指望作为一个巫妖的她只捱打，不还手，乖乖束手就擒吗。当然，我能够理解两位大人，甚至是之后知情的其他人担忧曾经是那个身份的她，会不会重操旧业，将整个世界再度拉进战火之中。所以今天在我们面前，就会有四种可能性。一种是提卡尔女士仍旧有统治世界的野心，而我们误信了她，那么世界势必会陷入战火中一种是她有野心，但我们也有防备，结果当然是战争一种是提卡尔女士确实想要平静的生活，但我们却认为她有野心而有所动作，结果就是她不得不与我们展开战争最后一种才是她想要平静，而我们也给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资格授予

    “这还真是思虑周到呀。，”橙果伊顿会长斟酌了一下言词后，说：“基本上我同意了提卡尔阁下成为协会的一员。至于身份的问题，便按照你们的意愿，不加以隐瞒，但是我们也不会刻意去宣传。至于其他的，北塔大人可还有别的意见？”

    由于身为会长的老头已经定性了，北塔塔主用着有些哀怨的眼神，看着脸都快笑出花来的男人。橙果伊顿都改口用阁下来称呼了，他能提相反的意见吗？他敢提相反的意见吗？

    不过有个他很想知道，但一直没被证实的问题，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说出口：“阁下，假如有任何冒犯，还请您见谅。但我仍想知道妳如何证明妳就是那个人，或者说妳是一个巫妖？”

    会长这时也才发现，在名字的问题上纠缠太久，反而忘记确认最基本的事情，眼前之人是否就是被讨论的那个人。所以他同样满怀期待地看着芬妮提卡尔，等待着回应。

    只见在林的长篇大论中，一句话都没说的美人起了身。一双美目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看着两个白发苍苍的魔法师。

    在隔音良好，安静的小会议室中，只听到高跟鞋的跺地声，缓缓的，一步，又一步。每一步响，有如鼓声，击入心里。到最后，心跳声彷佛跟着那步伐。芬每踏出一步，胸口中就如同雷鸣般轰隆一声。

    但比起回荡在耳边的声音，眼睛所见更叫人震撼。原本是美艳典雅的高贵女性，却随着一步步，肤色从白皙转为透明。撑起晚礼服的丰满身材，最终变成挂着衣服的骷髅架子。芬妮提卡尔用久违的黄金骷髅形态，来到五联城北塔的塔主面前。

    骨掌滑过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坚硬的指尖骨带给人冰冷的触感。闪烁着金黄色耀眼光芒的头骨，贴近北塔的塔主。那颗头骨里头，没有舌头、没有大脑，就连两个眼窟窿里头，也是一无所有，一如其身躯，没有任何内脏在里头。就是一副纯粹的骨头架子。

    以往，在这种形态底下，芬想要和人交谈，只能连接两个人的意识，进行灵魂层面的交流。好处是沟通快速，念头在一瞬千转的交流下，很快就能达成共识。然而缺点也一样明显，就是藏不住秘密。，23曝光了自己的灵魂，要如何去隐藏不欲人知的事情。

    不过从复活之后，从林身上学到的新知识，让她有了不一样的玩法。当芬知道声音是源自于空气的震荡，再传进人的耳鼓中，最后形成脑海里所认知的态样。她便开始尝试着震荡空气，模拟说话的声音。

    这样的研究很快就取得进度。芬掌握了数种声音的频率，能够轻易地模仿男人、女人、小孩、老人。不过她最中意的，还是一个低沉，带些磁性的中性声音。也是现在的她所使用。

    以骷髅的姿态，配合低沉的磁性嗓音，芬和缓地，一字一句述说着：“这样子如何，小伙子，你信了嘛。我可是衣服底下的所有东西，都让你们看光光了。还是说，你们以为这只是个很高明的幻术，想要再看到其他的证明。不过，那将会是以生命为代价。”

    北塔塔主在那对空洞的眼睛窟窿凝视下，打起颤，说：“阁下，请原谅我的莽撞。”

    芬没有多做表示，就只是循着原路，一步步退回。也随着巫妖的退开，纠结在心口的那股难受感，缓缓减轻，直到完全消失。

    坐在座位上，手心与背后满是冷汗。作为直面巫妖的两个老经验大魔法师，完完全全被那股气势给压制住。一直到芬回自己的座位，并再度变回那美艳动人的外表，那道彷佛禁锢在头上的枷锁，才像是消失般，不再感受到。但心里依旧是沈甸甸的。

    对视一眼的两位大魔法师，再也提不出质疑的意见。因为那股相同等级的压迫感，前一阵子才感受过一回。那是恶魔大君从深渊之门中露出半身时，带给人的恐惧和绝望。

    即使橙果伊顿身在魔法塔中，多了一层保护，仅仅从塔外的监控画面上看到那巨大的异形身影，但那股绝望感却是和第一线的魔法师是同样的。

    如今再次感受到相同程度的威胁。那股打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战栗感，让他们兴不起抵抗的念头，也才正视起彼此间的差距。

    一直以来，他们认为做为一个魔法师，历练到现今的地位与实力，应该是走到尽头了。哪怕是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麻烦

    身材高佻，穿着一袭高贵典雅服饰的美人走在路上，当然会引来不少人的侧目。，特别是她身上没有任何属于魔法师的标记，这样的女子，可能是来自某些没见过世面的贵族，或是富商的子女。

    不论是哪种身份，睡了都不会吃亏。至于身边的那个瞎了一只眼的黑矮矬土鳖，理所当然被无视了。

    一般来说，林不会拒绝芬的要求，但那也要看情形。原本婉拒马车，想要走走，林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好。但走在路上，自己虽然遮起了一只眼睛，也能看到周遭人们的眼神中，那裸的n和嫉妒。

    某些人能够享受这样的注目，以此来凸显自己的高高在上，但林不是这样的人。特别是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的当下，他也只能想想办法去阻止将要发生的事情。倒不是担心芬受到侮辱或欺凌，而是怕这位前魔王忍不住而动手杀人。

    而要解决眼前的困境，最好的方法就是拿套农妇装把芬给包起来，然后在她脸上抹个几把泥？假如真的这样做，这位前魔王会先把自己宰掉吧。不带犹豫的那种。

    考虑到自己是走在五联城最繁荣的核心地带，林立刻探头四处张望，很快就找到自己的目标地点。一把拉起了芬的手，漫无目的闲晃着的女人顿感恼怒。她不是没注意到四周的视线，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大胆到如此地步，是把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了吗。

    正要发火，就听到某人说：“走，带妳去买衣服。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所有不悦霎时抛到九霄云外，抓抓手这种小事，就不去计较了。

    虽然看过许多来自林的家乡，那些稀奇古怪的服饰设计，但芬也还没有认真地看过这个时代的服饰。美固然带了些许的主观，但欣赏更多不一样的事物，并不妨碍自己对于美的坚持。所以芬跟着某个摆阔的男人，走进了一家看起来相当高贵的服饰商家。

    接待的侍者笑容满面地迎上前。也许一起进门的男性看起来有些寒酸，但那位女士的美貌与气质可不是一般的水平。按照经验，这样的女性身边不乏多金的男人。不说她身边的那一位，光是后头跟进来的几人，可都是五联城里头有名的豪客。而他们脸上的表情，对于看多世面的侍者来说，怎有可能不清楚那点心思。，

    芬自去欣赏展示出来的几套礼服，而林则是直接找上店员，说：“我们要买魔法师用的披肩。我的女伴要穿的，所以请把店里头的高级品都拿出来吧。”

    侍者闻言，并不觉得奇怪。其实魔法师披肩就是短披肩，本就是服饰的一种，并非只有法爷能穿，其他人穿了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那种。

    一些贵族子弟、商家儿女，为了追求身分接近魔法师的感觉，也会穿短披肩做为日常装扮。而他们这家店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些人服务。毕竟这里用得都是上好的料子，不是普通在外行走的魔法师，能够轻易买得下手的。同样价格，够买有附魔的短披肩了。

    当然也会有一些身家丰厚、不务正业的魔法师，来照顾这里的生意。所以他们也会按照主顾的要求，在形制上进行订制。

    按照标准的魔法师披肩形式，背后是势力的纹饰，一般来说是所属的区分会加上魔法塔、某些军团组织，再不然就是学徒们的师承假如都没有，也可以单独放所属区分会的纹章。肩部是属于个人的纹饰，可有可无。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学徒的肩饰上有，代表其师的学徒首席。

    以上形制都非强制。只是照做了，可以让旁人更快理解某人的来历而已，跟贵族的纹章相同的用途。但不容许混淆的，是短披肩的系绳。一条银穗线代表通过一环考核的学徒，两条银穗线则是通过二环。通过三环考核就可以换上金穗线了，因为成为了正式的魔法师。

    而两条金穗线则只有大魔法师才能使用。逾制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却会被真正拥有资格待在那个层级中的人，视为重大挑衅。要是因此被杀害，协会可不会出面追究，也算是默认这样的行为。

    也就是说，眼前的美人，最有可能是景仰着魔法师的富家女子。那么只要是魔法师，应该都有机会。然后追进店里的男子们，有谁会认为自己不如那个瞎了只眼的土鳖。只要站出来做个比较，肯定能让女子的芳心移到自己的身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祸不单行

    “喂，她们嫌弃你的服装设计，你就不出面说说。，”

    虽然很想明哲保身，但林还是被芬的提问给拖下水。他苦着一张脸，说：“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本来就是个人的主观想法，要怎么去影响。再说我早就讲了，我可不知道现在迷地流行什么样的服装。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跟我的设计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说不要去计较这个好不？妳喜欢，妳穿就是了，管别人怎么想。”

    是呀，林这可是把真心话给说出来。当初自己的涂鸦簿里面，仓鼠形的斗篷，还有浣熊、棕熊的可爱型连身睡衣装。做衣服做到起劲的几个女的，可是将设计忠实呈现出来。

    哈露米披着仓鼠斗篷到处乱跑，卡雅在晚上穿起浣熊装，这些奇景也就算了。某女则是一身可爱型棕熊连身睡衣，在大贤者之塔内还一蹦一跳地走着。这可让目睹的男人顿感某位前魔王的人设崩溃，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时他就有种感觉，芬的品味有异于常人。所以即使走迷地风格，今时今日遇上这些走在迷地时尚尖端的女人们，同样会被嫌弃到怀疑人生。

    然而今天遇到了，芬也开口问了话。要是装死不回答，后果可能很严重，所以林才做出了那软弱无比的解释。可惜这种示弱的表现，看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小胜利，那名带头的女性愈加趾高气昂，来到芬的面前，着实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

    “这是那个男人设计的？只会迎合一些蠢货的喜好，可算不上什么品味。不过看妳穿得那么开心，我到是怀疑妳还有没有得救。”

    挺着胸，叉着腰，芬向前走了几步，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有美好的东西就要用最高明的方法展示出来，收获一些忌妒的眼神。我可不像妳，明明没什么本钱，却还要穿着低胸的服装再挤出一条沟。穿着束腰很辛苦吧，付出比旁人多了数倍的痛苦，只为了换来虚假的羡慕眼光。我在想，当看到真实那一面的妳，有没有哪个男人是不感到失望的。”

    好可怕，好可怕。林连退了三五步。这种针锋相对的感觉，只让他觉得大事不妙。不知道对面那个女的是什么来头，但是这样触怒一个前魔王，真的好吗？真的好吗？

    在场所有男性，应该都是相同的想法。，面对此情此景，无不退了几步，但却又不敢太过显眼，只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见两个女的都是一副快把牙咬碎的模样，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雅格伯爵夫人，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我们必须要离开了。”贵族仕女们，一记恰到好处的神救援，缓解了这一触即发的危机。

    收起一副不屑的表情，这位伯爵夫人依旧高傲，转过身便朝着自己的同伴走去。经过林的身边时，她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张小卡，举止优雅地放到了林一旁的小桌上，说：“就你做服装的这点水平，老实说还有待加强。假如今晚没事的话，来到这场宴会看看吧。要带女伴也是可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上流社会真正的风采。”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人。

    而在桌上的那张小卡，林只觉得那会烫人，不敢收下。但走到身边的芬却是一把抓起，脸色冷到吓人，眼神彷佛可以在人的身上穿出几个洞来。

    林担忧地说道：“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然后动手。为了这点小事，把事情闹大了可不太好。”

    “我才不会动手杀她。那样做，岂不是代表我认输了。”一把捏住某人的脸颊，高高提起。“走，回去，我得要做些准备。”

    “放手！放手！半张脸都快被妳扯掉了。”

    说真的，林现在心里想对芬说的想法是，要不您就直接把那几个女人给做掉，也许这样子还比较不会那么麻烦。

    套句地球式的形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展开。

    好不容易劝住了芬立刻跑回去的念头，而能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前魔王接受的最大理由，则是她自己那一身不利于活动的装扮。

    对于当初某女刚穿高跟鞋时，跌跌撞撞的模样可说是记忆犹新，但如今的芬穿着高跟鞋，把家里那两条狗辗得满山跑不是问题。所以当气急败坏的巫妖说要跑回去，林相信某女肯定说到做到。不过鞋子不成问题，但哪身连身礼服呢。

    学电影中，一些武打型的女角，裙子一撕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战犬发威

    哈露米跟卡雅两个丫头，现在被压着打不说，回到五联城遇上这种登门挑事的，她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23这可不像在魔法塔时，在塔内握有生杀大权，宰掉就宰掉了，绝对不会有人掉眼泪。

    但回到五联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至少以学徒的身分，她们也不敢对上门惹事的魔法师，做出什么破格的举动。所以尽管来惹事的人中，领头的那位不是魔法师的身分，但他手底下可是有不少个正式魔法师，论实力、论身分地位，都不是两个丫头能够对付的。

    而没有攻击的指示，两条狗就只能上跳下窜着。而在巨猿灵活地手脚并用的状况下，还是能够捞到几次攻击，扎扎实实地往两条狗身上招呼。

    站在门外，对于庭院中的事情看不过眼儿的林，撮嘴放了一声长啸。两条狗其实早就发现了某人回来，如今听到这啸声，耳朵一竖，明白这是攻击信号。

    一改原本打不还手的模样，灰蹄往左，白鼻往右，两条狗朝着相反的方向，分散了巨猿的注意。猿猴的脑袋应该是比狗聪明，但却没有经过系统性的训练，仍旧是维持着一贯的野性。这时牠不假思索，朝着离自己最近大狗追去。双拳合握，抡起来就使劲地往下砸。

    灰蹄待在巨猿正面，不远不近，刚好引诱猿猴来追。白鼻则是撒开四足，跑得较远。等到巨猿展开攻击，白鼻一个折返，三两跳，就窜到巨猿背后，朝着那条右小腿咬下。

    吃痛的巨猿，动作顿了一顿。合握的双拳姿势乱掉，挥了个空，灰蹄觑准良机，一口咬住左前臂。两条狗就这么一条往左，一条往右，朝不同的方向，打起旋身，直接把巨猿的一条胳臂一只脚给绞了下来。

    从啸声到废了这头巨猿的攻击，也不过数息的时间。变化之大，无不令在场众人吃惊。然而攻击并未结束，两条狗趁胜追击，再把咬住巨猿剩余的一臂一足，打了个滚，也给绞断了。

    倒在血泊中，已无力抵抗的巨猿吃痛着大吼。但满口鲜血的两条狗可没任何善心，之前不得命令，不敢展开攻击，倒是让这头巨猿好一顿耀武扬威。如今这头大猴子手脚皆断，却还在不甘心地嘶吼着，两条狗怎会口下留情。，23

    灰蹄一脚踩住巨猿的背部。扭过脑袋，看向背后的白猿，这时却流露着恐惧、惊慌的神色。而此生最后一瞥，是一张血盆大口朝自己咬来。

    灰蹄一口咬住白猿大半的脑袋，白鼻却是紧咬住断足之处，不断朝着相反方向拉扯。在一旁观战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巨猿的脑袋硬是被拔了下来，和身体分了家，死到不能再死。

    三头魔兽间的战斗，从一开始漫长的追打，到最后只花了数息时间的逆转翻盘，变化之快，使人猝不及防。但领头的那一位，却不在乎损失了一头魔兽，反而是兴奋地拍手大喊：“好，好，这两条狗我很满意，快点把牠们抓下来，我要去斗技场挑战那头该死的魔狼。”

    很可惜，得到攻击命令的两条狗，现在可是生人勿近的状态。牠们也不呲牙裂嘴，也不伏低身子，口中低鸣。就只是四足撒开站着，狗脑袋尽可能地压低，一左一右，两条狗将视野拓展成一个扇形，警戒着其他人。

    也许领头的那人，只是个习惯躲在宅院里的大少爷，但其他人可不是不曾经历过生死关头的新丁。两条狗给出和原本状态，截然不同的威胁感，一种一个不注意，随时有可能致命的感觉。这种情形下，谁敢轻举妄动。更不要说引起两狗发动攻击的啸音，那是从何而来？

    林的存在很快被众人注意到。原本压制着两个学徒的攻势，也停了下来。越过守在门口，但不敢再拦阻的两个壮汉，林走进自家的庭院。他直接略过了自我介绍的步骤，直接说：“想要这两条狗，虽然不是我亲自养的，而是我两个学徒养的，但好歹我也有做主的权力。就这么直接说想要就抓，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哦，你就是这两条狗的主人嘛。那就开个价吧，牠们，我要了。”

    看来又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才说了不是我养的，我又变成了主人。林没好气地说：“好吧。凡事都有其价值，只要出得起，也没有不卖的。你既然想要这两条狗，一条br基尔60，000金，两条狗凑个整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利可图

    走进来的第二位大魔法师，同样孤身一人，但比起两条金穗线，那身黄披肩更是扎眼。，23那个颜色可是迷地sn用，普通人不得随意穿着，要是乱穿，真的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监察官用服饰。

    比起调查真相，他们更擅长杀人。而除了魔法师之外，其实他们的权力已经扩展到跟魔法师相关的事务，对象也早已不限于魔法师。以林的眼光来看，就是一群身兼警察、检察官、法官和行刑人等身份，权力大到没边的组织，一群货真价实的杀星。

    也许第一位出现的大魔法师太美，美到让人忽略了她的实力能够到达什么样的高度。但第二位出现的，可就有着不容质疑的权威。锡嘉区分会最富盛名的大魔法师之一，格林温无姓者。

    没有姓氏在迷地sn常只代表一件事情，该人是个父不详的孤儿。一般来说，到了格林温大魔法师这样的身份地位后，自己大可挑选一个姓氏，作为一个开创者。但他却用了一个无姓者nns，某种程度上也从侧面说明了他性格上的特质。

    这样的人不仅仅得到了监察官的职务，成就了大魔法师的资格，还得以列席十四人议会中，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任谁都无法轻易忽视这样一个人，即使是一名贵族。

    所以在格林温大魔法师出现的时候，这群不速之客不管来此的理由是什么，他们都想离开了。就连那名看起来没见过世面的纨裤子弟，这时也收敛起自己的傲慢与无知，眼珠子咕噜转着，寻思着脱身之策。

    普通魔法师杀人，有可能被究责，甚至滥杀无辜还会付出性命作为代价。监察官杀人，那肯定是死者罪有应得，想辩解都没命可以开口。即使死的是贵族，西南半岛有哪个家族敢要魔法师协会交出行凶的监察官？整个家族被协会一起铲掉，才是这群不长眼的东西，最终的结局。

    也许是知道某些内情，格林温大魔法师也不想做得太过决绝，所以他大声一吼：“这里的主人没有邀请你们留下来用餐，还不走是想葬在这里吗？”

    何等霸气的一吼，不带情面，不留余地的。反倒是对面一群人像是得到了开释，纷纷落荒而逃。而守在门口的两个战士，依旧矗立，不为所动。，

    看着离开的那群人，拉了自己的同伴几把却拉不动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格林温无奈地苦笑几声，说：“提卡尔阁下，能不能请您放了他们。”

    像是事不关己，在看着戏的芬，面对这样恭敬的请求，她也没拒绝。只是回走的同时，她边说道：“不要叫我提卡尔阁下，我讨厌那个姓氏，叫我的名字就好。芬，或者是芬妮。”

    接近门口的她打了一响指，就是两条黑蛇般的影子从罚站的战士身上窜出，回到她的影子中。而获得解放的两人，则忙不迭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然而对于那古怪的要求，格林温用着怀疑的神色看向林，某人则是回以一个洒脱的笑容，说：“芬不喜欢那个得自她老爸的姓氏，所以我们都是直接叫她名字的，不用担心她会感到冒犯什么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大人，您来得太过及时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麻烦。”

    看着一片狼藉的庭院，和走到自己身旁，两个模样有些狼狈的女孩，林爱怜地揉了揉两个小脑袋瓜子。不过被揉的人似乎感受不到那份怜惜之意，反倒是因为头发的问题更加不满。

    林笑着说：“好了，别生气，进去整理一下自己，再准备茶点来招待格林温大魔法师。这回可多亏他的出现了，得要好好谢谢他才行。”

    “不，请不要这么说。即使我不出现，你们也不会有任何损伤吧。”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径自走过他们，往屋内走去的巫妖。

    林当然理解格林温的意思，不过他也苦笑地说：“就是那种没有损伤，才会更加麻烦吧。”说完，便把人往屋内邀请。

    哈露米已经先一步进到屋子里准备，不过卡雅还待在外头，看着杂乱的庭院，一阵无语。林倒是猜到了女孩儿的心思，说：“不用去特别整理了，接着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恶客上门。整理得再漂亮，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但是那个呢？”卡雅指着被两条狗分尸的那只巨猿。落荒而逃的那群人，可没来得及收拾残局，光顾着逃跑而已。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五联城的家

    格林温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事实上当他从会长处得知，有人意图针对这位被迫离开大贤者之塔的魔法师时，他便放下自己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之前那一幕。

    平心而论，他是相当欣赏这个后辈的，甚至隐隐感到恐惧。每一回去到大贤者之塔时，那股无力感总是垄罩在心头。不过本人倒是挺好相处的，虽不到使人有如沐春风的感受，但至少不让人讨厌。这也是他会来帮忙的理由。

    再者关于现在五联城底下的暗流，该说的提示有说到位，便足够了。到了他的身分地位，很多话不方便讲得太直接。特别是双方也仅是有交情，却还没有熟到那种生死交托的程度。

    送走了帮了大忙的客人，加上已经进入居家状态的巫妖，只要今天不要再有客人来拜访，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事了。想到今天刚回五联城，屁股还没坐热，就各种麻烦事不断，又是会长传唤，又是恶客临门的，林就有点无力。再想到被搞得一团糟的庭院，就更无力了。

    拍了拍脸，振奋一下精神。前一回抵达五联城几乎没做什么停留，就又跑出去了。这一回可就没有其他出行的打算，得要待上好一段时间。屋子的状况在商会管事妻子的打理下，维持得相当良好。但要到合乎心意的程度，还得费一番功夫整理。

    进化到废人状态的巫妖，霸占了屋子里最大的卧室。才片刻的时间，那卧室的氛围就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前进。不是那种烛火摇曳，到处都是骷髅头的诡异。

    试想一下，以漫画中才看得到的西洋魔女住所，也就是类似前头所述的那种场景，加上干物女那不修边幅的懒散性格。房间的一侧还有一长排整齐挂着的衣服，有spy用的奇装异服，也有正式场合会穿的礼服，更多的是一堆不知所谓的……宽松运动服？全部都被慎而重之地挂在一起。

    要让林来评价，就是人设错乱，一个不知所云的角色，注定要被丢到垃圾桶里面。很可惜，敢把那位往垃圾桶丢，恐怕会被那位往坟头里塞。

    两个女孩倒是可喜可贺，有了各自的房间，不过书房跟研究室还是共享的。然后拿来布置房间的个人收藏品，比起入驻大贤者之塔那时多了不少。

    想想这段时间殒落在大贤者之塔的黑暗群族可不少，他们有很多的私人物品，都成为了卡雅的收藏，尤其是骨头标本。以前就是用存了很久才存到的钱，买了一个疑似用于邪恶仪式的骷髅头。现在可好，整副的骷髅往房间里头挂，而且还不只一副。

    有灰矮人的、有黑暗精灵的、变身一半的狼人的，就连人类的骷髅都有一副。要不是芬在复活之后，也没看过几次卡雅讨教这方面的魔法，林都要以为这小妞是不是打算往亡灵法师的方向发展。

    哈露米的房间除了当初奇怪的几株花花草草外，现在还多了不少其他品种的各式食人花、吃人藤。当然说吃人可能有些夸张，那几株植物的个头，能消化小老鼠就很了不起了。但是以后再养大，那可就说不定了。

    最为诡异的是，迷地居然有金鱼草这种玩意儿！哈露米还养了十几株。这种植物只要有风，一株摆动，其他株就会跟随着相同的频率和幅度摆动。不时发出奇怪声响，要是给予物理上的刺激还会放声尖叫。

    卡雅就是几回在半夜被尖叫的金鱼草吵醒，才一直央求着自家老师，说想和自己的小伙伴分房睡。而那个要求一直到今天才得以实现。哈露米倒是不以为意，或者该说变本加厉，又去添购了几株金鱼草，几乎占满她自己小半个的房间。

    这应该说被一个宅男养大的女孩，很容易被养歪吗？

    至于林自己的房间，则是在阁楼。也就是在那种悲惨的故事中，被寄养的小孩、佣人、女仆会去住的地方。当然，会住在阁楼，倒不是林开始走悲惨命运主角的路线，纯粹是为了观星的方便而做出的选择。

    迷地世界的夜晚，可说是没有光害的优良环境。以前在大贤者之塔，只要关上三楼的照明，整个世界除了月光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光源。

    如今在五联城，这处宁静的小区并不像那些繁华的商业小区，即使在晚上也是灯火通明那般。左近的宅院在夜晚，除了有人活动时的照明外，同样是一片漆黑。

    这样的环境，当然十分有利于观测星体的活动。林也着实为自己的工作环境，好好布置了一番。不过暂时只有改造阁楼的那扇窗户，让天文望远镜可以得到比较广的视角。也许在未来如有需要，拆掉一片屋顶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不过林暂时不想搞那种大工程就是了。

    要为这处新家增添的家具其实并不多，原本的东西就都很好用了。林等几个人，也不是洁癖重到什么东西都非用新的不可。不过林还是抽空跑了铁匠铺，跟炼金道具铺一趟，订制了一些东西。除了补充一些旅途中损毁的道具外，主要就是为了处理咖啡生豆的烘豆机，和煮咖啡用的虹吸壶。

    这几样东西工艺都不难，以迷地的技术来说绰绰有余，又没非得要做到像地球二十一世纪那样的全自动控制。但要说等待攻克的难关也不是没有，如何让烘焙桶转动，使咖啡在烘焙的过程中均匀受热，就是个难题。林可不想用曲柄配合人力，来完成这苦差事。

    所幸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电力、没有马达，但是有更不讲理的魔法。而且能够待在五联城的铁匠，也不是什么只知道打铁的浑人，没有几招拿手绝活，是别想在这竞争激烈中的环境中生存。

    不过开始和人讨论，并进行制作，才发觉事情不是如自己所想那么简单。烘焙机器除了马达之外，林可是用上了迷地世界不曾有过的图纸形式，所画出的详尽设计图纸。但是组合每一个部件，也就是螺丝或焊接的技术，迷地世界同样没有。

    这可让某个拿着图纸，得意洋洋的男人傻眼了。空有一堆零件，却装不起来，那跟没有有什么两样。

    发明螺丝或是焊接技术？老实说他这个天文物理学的高材生，在迷地已经走歪很远了，林不想继续歪下去。所以他决定从魔法的角度，来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同样和那位配合的铁匠讨论，两个人也商量出了几套方案，来解决零件结合的问题。

    由于烘焙机并不像盔甲的甲叶一样，得要考虑身体的活动性。机器除了几个部分以外，大多数地方都是固定死的。最多就是留维修用的孔洞，让手可以作业而已。所以有几套炼金系统的魔法，可以用在固定零件上。

    最终林挑选了一个材料耗费较大，但施展的灵活度，与未来维修的方便性较高的方法。没办法，对现在的林来说，钱算是问题？再说他原本的性格，就是愿意花上较多的代价，去使用一个较为稳妥的物品。而不是为了贪便宜，得要在使用的过程中委曲求全。

    至于虹吸壶的制作，那就更简单了。因为那本质上就只是玻璃壶和软木塞而已，迷地的炼金术玩的玩意儿可更高级的多。只不过外型有别于既有的玻璃壶造型，所以炼金道具铺子的人，可是经过再三的确认，才开始动手制作。

    而在这段时间，各种在林的预想中，可能会上门的麻烦事居然消停了。也许是巫妖的身份，前魔王提卡尔的名号正在酝酿，让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暂时偃旗息鼓，观望风向。

    另外一方面，在第一天时格林温大魔法师的出面，某种程度上也震摄了一群打算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辈。所以才让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把自己的小宅打理得更加完善。

    要说比较麻烦的，那应该就是首棺的使用权了。某只干物巫妖倒是想继续霸占着，可是林不管是星图的储存，还是各种天文计算，都必须倚靠拥有计算机化的魔法塔几分能力的首棺才做得到。有鉴于某人还没把梦境中的半成品当成一回事，也只把那处星图当作摆设，所以在首棺的使用权上可是寸步不让。

    考虑到林还有利用价值，他脑子里的东西也还没掏干净，所以芬大度地让步了。而不是把某颗倔强的脑袋瓜子剁下来，放进首棺内，让这项道具名符其实。

    不过他们也不是干巴巴的两人交换使用，林提出了联机与终端的概念。

    其实这个概念，在大贤者之塔那时早就完善，甚至很多魔法塔也有使用类似的概念。那就是不管身处在塔中的什么位置，都可以上论坛的终端介面。不过靠得是魔法塔那无所不在的法力权能通道，以及一座半无限能源的能量池。

    首棺的基础，那颗紫变级的魔石可不像魔法塔的能量池那般，可以无限制地挥霍。要是耗费的权能高于自然恢复的量，长此以往，魔石将耗费殆尽。所以在使用上，不管是林还是芬，都是小心翼翼的。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居 二

    要在一栋普通的大宅子中，实现同一主机，异地联机，而且主机还没有无线络，应该怎么办？

    拉线啊，同学。，没有无线络，就不能拉实体线吗？是不是没有，就不知道怎么上了。

    但是这在地球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落在迷地，怎么达成可就得好好考虑。

    魔兽筋能不能替代络线，达成想要的效果？

    很想说可以，但就林改造大贤者之塔所累积的经验，这类线性的材料只能作为一个良好的传导体，却不能成为载体。简单地说，就是无法单独使用。

    按照过去建造魔法塔的工法，从上到下，就没有一样不是足以承载法力权能的材料。这对来自地球的某男来说，是一件有质疑空间的事情。

    会有这样的认知，其实是源自于四个字偷工减料。还记得小时候，听到这四个字就觉得罪大恶极。但学了物理，特别是力学，才了解在工程上，有很多材料真的不是必要的，没有效果却又增加成本。然而省略不必要的材料，和真正的偷工减料有时仅有一线之隔。

    同样的想法，建造一座魔法塔，真的需要整座塔都用上那些昂贵的材料吗？这样的疑问，存在于林的心中已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些材料的用途，其实只是为了刻划法力权能所流通的信道，以及各种功用的魔法阵。而这些东西，却只布置在材料的表面。那内部呢？有用途吗？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些魔法材料本身的材质，就比一般材料的强度还要高。，用来建塔就跟建造城墙差不多，面对外部攻击时，能有更好的防护能力。但除了需要强大抗打击防护能力的部分外，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取代原有的建筑工法，还能保持相同效果的？

    事实上林想过两个办法，而且还是在地球被用到烂的办法。一个叫做壁纸，一个叫做磁砖。

    利用这两种方法，将魔法材料覆盖到普通材料上，能不能得到和魔法塔一样的效果？对于这个答案，其实林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假如魔法阵无法在薄型的材料上发挥作用，那么魔法卷轴就全部被废掉了。但事实没有，甚至拼凑多张魔法卷轴，形成一个大型魔法阵，也曾是某些魔法师引以为傲的手法。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上千年的魔法发展，没人想过这样的做法？还是说其实有人想过，也做了，但是却有其他原因而放弃了。这些在建筑魔法塔相关的书籍中，不曾被提起过。所以林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至于说什么合适的磁砖太薄，迷地的制作工艺没有那么好，做不出来。

    这样的说法就更可笑了。法爷们的一环学徒级法术，塑型术可是专治各种不规则的材料。就算要做出薄如蝉翼的石版，虽不是轻易可成，但也并非难如登天。不过做这种这么薄的石版，防护能力也是堪虑就是了。

    这些想法，和芬一说，就连她的兴趣也被勾起，一同盘算起来。而且假如这个办法可行，虽然没有办法把整栋建筑改得跟魔法塔一样，但在要害部位布置一些陷阱作为保命手段，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在那之前，首棺的主机化工程就得先实验成功。而且为了将这样一个实验机会，发挥到最大效果，两人皆同意用上一个房间来做相关的布置。反正这屋子的房间够多，而且面积大也能有更多发挥的空间。最理想的状况，就是去扩展首棺能做到的功能。

    有了明确的目标，当然就是准备起所需的魔法材料。在林联络那位相熟的商会管事时，反而还被对方问起，是不是打算制作石魔像？假如是的话，其实他们有现成的可以卖。当然这种打趣的话，笑笑就好。

    而有关房屋改造的另外一项工程，则是被家里头三个女人逼上了时程，而且还不断往前排。那就是卫浴系统。

    五联城其实已经实现了自来水系统。外部的设计暂且不提，自来水系统可是遍布了大街小巷，各处的小区。像林安家的地方，在五联城中属于比较高档的地段，自来水系统甚至牵进了每一家、每一户。

    屋子的侧面，同时也是厨房的侧门旁，就是一处取水的龙头处，底下则有一个水盆，盛装的流出来的清水。再底下是排水系统。清水终年不断地从龙头流出，没被取用的水从水盆溢出后，就流入排水系统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烘焙那点事

    而在这大堆忙碌的工作中，烘焙咖啡生豆的机器总算完工了。，魔法和工艺的最先进结晶，打造烘焙机的铁匠，如此自豪地说着。

    做为取代马达的存在，一个超小型的旋风术，带动着转动的叶面，以此形成动力。同时通过链条的连接，将旋转的动力带到烘焙桶上，使咖啡生豆能够在烘焙的过程中不断被翻搅。

    烘焙所使用的火源，林没有选择太过魔法化的东西，而是选择了木炭，这个在地球也是到处都有的东西。烘焙的好坏，在咖啡好喝与否中占了一半的重要性。而比起魔法火焰之类的东西，林宁可挑一个用过且值得信任的来源。

    在机器完成后，第一次试验烘焙时，铁匠、哈露米、卡雅，以及芬都待在旁边，看着林的作业。热机、调整风门、下豆，开始烘焙，在不断用取样棒取出烘焙桶内的咖啡豆，看着那颜色逐渐变深，放出肉桂香、柑橘香等迷人的气味。迷地世界迎来了第一次咖啡烘焙。

    不过在旁人眼中，香氛熏人的朦胧状态，对林而言却是烟雾弥漫。该死！看来得要想办法做抽风的设备，还有排烟的管道。只是开窗，看来是不够的。

    烘焙的过程很快，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当林闻到那股记忆中的香气时，便打开下豆门，棕色的宝石哗啦哗啦地往下掉，进到冷却盘中。迷地的冷却不像地球那般，基本上用风冷，但每个烘焙者却是各有奇招。像是有限度洒水的，放在冷气孔底下的，用工业电扇狂吹的。

    迷地的冷却手法更加暴力一些，直接用一招剥夺热量的魔法，阿林亚寒冷术。，23不会带来水气或水分，只有把物体的热量给带走。

    创造这招魔法的人，应该没有什么失温的概念，搞不好连温度是什么都不知道。被施加了这个魔法的人，会感到越来越寒冷。正是这样的叙述，引起了林的兴趣，也去学习了这个不受大众青睐的魔法。

    因为这个魔法不算元素伤害，顶多就是附加负面属性的类型。不过被施加者剧烈活动，自主产生热量，多多少少也会抵消这个魔法的效果。所以在大多数魔法师眼中，这个魔法就是所谓的鸡肋。

    但在林这个科学教派的信徒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在机械的领域中，过热永远是最重要也最难搞的课题。而阿林亚寒冷术不单单可以施加在上，也能施加在物品上，这个魔法的价值在林心目中的排行，瞬间就从鸡肋跳到神技的境界。

    当然，除了科学方面的应用，眼前用来做咖啡豆的冷却，这个魔法也是最佳的手段。而且今日实测，冷却的速度也比想象中还要快速。很快地，成品就摆在了眼前。

    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其他人却是一脸问号。芬倒是手快，抓了几颗烘好的豆子，就往嘴里塞。喀嚓几下，就咬碎了豆子吞下肚，眉头当然是皱了起来。

    “嗯你说这很好吃？是我的味觉有问题，还是你的味觉有问题？”

    “妳小孩子呀，看到什么东西都往嘴巴里头塞，吃坏肚子了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某巫妖干吃咖啡豆，林想撞墙的心都有了。连忙拍开两个女孩同样好奇，学着某女的行为而伸来的手。

    不过话才说完，他自己也感到无奈了。作为一个巫妖，芬的进食行为纯粹是追求爽度的，她根本不是从食物中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与营养。或者应该说，支持着那副虚假身体的，不是夺取其他生命而成的食物。

    所以不管是毒药还是烈酒，她想醉就会醉，她想中毒就会中毒，但绝对死不掉。因为那些症状都只是模拟出来的，想要恢复原状，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所以林只能无奈地说：“算了，吃不死妳，随便啦。”

    一般来说，铁匠在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交到其他人手上后，基本上就没关系了。不过这回做的却是一件前所未见的物品，身为制作者，怎么可能不感到好奇。

    当然对林而言，也没有保密必要。甚至之后还有要改装的话，可能还得仰仗这位铁匠兼职魔法师的前辈史密斯大师。

    没错，迷地世界最高明的铁匠，一定有魔法师身分。因为跟铸造相关的魔法太多了，对魔法师而言，铁匠的活儿对他们而言门坎很低。林本身对打铁的工作也并非生疏，在大贤者之塔时就亲手打造了不少武器。

    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咖啡万岁

    一次放进几颗豆子，测试着刀盘的距离是否合宜。，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某人动了动手指，说：“其实刚烘好，味道还没发展出来，再放个几天会更好喝的。不过就当作是测试吧，我自己也好久没喝了。要我再忍个两天，那简直是折磨。所以来吧，尝尝迷地世界的第一杯咖啡，究竟是什么滋味。”

    卡雅提来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林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在睽违了十五，将近十六年后，再一次煮出这黑色的生命之泉。

    四溢的香气，不同于烘焙的过程中所产生。史密斯大师和芬，都闻到鼻翼一抽一抽的，拼命去嗅这独特的气味。只不过这黑色的液体，不管是两个女孩也好，还是正式魔法师与巫妖也罢，都有些踟蹰不前。

    林当然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将煮好的咖啡平均倒成五杯。自己拿了自己的份，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就先闻起这睽违已久的气味。莓果香与淡淡的花香，是这批豆子的特征。烘焙的过程中其实并不明显但煮出来后，却放大了这本来并不强烈的香味。

    啜吸一口，感受着滚烫的黑色液体在口腔中的感觉。啊，爽！彷佛脑子都清楚了。

    林那朦胧的双眼，舒坦到快要升天的表情，都让其他四人感到些微的讶异。这黑不溜丢的东西，真那么好喝？虽然香还是挺香的，但要喝下肚，还是得几分勇气。毕竟是不曾看过的事物。

    两个女孩倒是动作一致，眼一闭，举杯就灌了一口。然后，被烫到了

    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现在整张嘴是刺痛的，两个女孩讲起话来有些大舌头，还颠三倒四的。，内容就是不断重复说，咖啡很烫，小心喝。

    芬用食、拇指捏着临时拿来装咖啡的小茶杯握把，凑到鼻尖前。仔细一分辨，除了莓果与花的香气外，还有很多细致的味道，它们较为薄弱，但一样刺激着人的嗅觉。

    学着林的动作，啜吸了一小口。当咖啡液呈雾状扩散到整个嘴巴中时，那是一连串复杂的味道在口中合纵连横，表现出万千种样貌。

    芬大概自己也不了解，她这副由权能所构筑起来的，在五官上会有多细致的表现。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她早就锻炼到入微的程度，而且可以自由控制。唯独味觉，在没有足够的刺激底下，是无法让那些味蕾活性化。

    她在过去魔王时期的吃食，嗯，就别提太多了。一言以蔽之，就是很有魔王的风格。也可能是当时抓到的厨子，只知道做一些奇怪的料理，所以她只吃得到那些奇怪的东西。

    那是跟美味有着相当距离的味道，虽然那些厨子不敢特别加料，像是口水、鼻屎之类的，但在恐惧之下煮出来的东西也别太指望。特别是那些掌管着厨房的人，不时把那些厨子当成加菜

    至于复活之后，大多数时候，她还是没有吃食物。毕竟不是维持必须的。加上两个女孩的手艺，姑且算是可口，但还不到使人惊艳的程度。很多顿晚餐，都只是吃个几口，意思意思而已。

    如今仅仅这一口咖啡，就有各种味道被口腔捕获，无数细致的美好，彷佛在芬的口中炸开来，震撼着心灵。

    之前有提过，芬的百毒不侵。但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因为迷地有针对灵魂的毒药类型。灵魂的防护可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芬所不惧怕者，仅限于针对的毒药，但是针对精神性的，甚至是针对灵魂的，她的抵抗力没有如自己所想象那般强大。

    尤其咖啡不是毒药，它是地球上拥有最多种味道的可食用植物。虽然这是把所有品种的咖啡都算进来，而且烘焙也会淘汰掉一些味道，所以不会有一口咖啡就尝遍那七百多种滋味的状况发生。

    林所选择一爆音结束后再拖一小段时间的烘焙度，是他认为初次烘焙，最为保险的一种烘焙方式之外，也能保留较多的风味。当然他自己是满意了，任谁禁了十多年的咖啡，再次尝到，都会有满足的感觉。但是其他人是否能接受，他现在才得空看着其他人的态度。

    两个女孩正搧着嘴巴，讲话大舌头，含糊不清地抱怨着。史密斯大师还没动，因为他和林一样，被芬的表现吓到了。倒不是某个巫妖露出怎样赞叹的神情，而是阖上双眼的她神情肃穆，一头黑色的短发无风自动，身体周围透出淡蓝色的焰光，压迫感自生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于煮这件事

    对此意外，林略为一想，就不感到奇怪了。，23因为咖啡中蕴含最大量的n，本就是nn的一种，天然就拥有亢奋、提神等效果。排名第二，拥有大量n的天然植物，就是茶。

    而对n没有任何抗性的迷地居民而言，初次尝到黑咖啡的失态，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林没有笑话他们，反而是看到那四只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刚烘焙好咖啡豆的神态，林对未来感到无止境的担忧。

    “小友呀。”

    又来了，一些老人家有求于人时，总是摆出这么副神态，套近交情乎。还一副我瞧得起你是你的荣幸的模样。

    林不等人话说完，先踩住话头，说：“大师，机器的费用我全部付清了吧。”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之前不是合作愉快嘛。总能有第二次的交易。”

    之前是谁想掐死我来着。林很想这么问出口。

    算了，跟头发半白了的人计较，是一件最划不来的事情。看着某人装模作样地拿起提把被烧融的杯子，很享受的喝了一小口，才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身上，林听史密斯大师说：“这种前所未见的魔药，小友你可有兴趣贩卖？”

    “没有，自家用的而已。而且不要以为效果很好。事实上饮用越多次，效果就会锐减的。所以当成一般饮料就好，别太当一回事。”

    碰了一个软钉子，史密斯大师不以为意，反倒是兴致盎然，游说起眼前的年轻小伙子。“小盖呀，我知道你的nn术魔石很受欢迎。但是人要有梦想，不要满足于现有的成就。只有这样，才能一而再的创造高峰。而且钱多又不会烫手，不趁着能赚的时候多赚一点，等到需要且急用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都把小盖叫出来了，林不知道要从哪里吐槽起。再说某人现在的处境，不正是钱多烫手所引起的。很难想象，在地球时有听过欠钱欠到跑路的，哪里有听过赚钱赚到跑路的。但是很遗憾，这就是某人的现状。

    不过大谈生意经的大师，似乎讲到了兴头，各种待人处事的奥妙，悉数讲来。林颇有种进到直销大本营，被一群先进围着n的感觉。，

    也许在大师眼中，林就是个很好忽悠的年轻人，虽然凶名在外，能不凶嘛，大贤者之塔都爆掉一个恶魔大君了。虽然不是本人做的。但这种大事只要稍有关联，都是可以炫耀一辈子的谈资。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方也没有那让人讨厌的傲脾气。所以史密斯才会想着其他盘算。

    可惜他还是失算了。虽然好相处，但林也是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点也不松口，这可叫人十分无奈。临行前，仍不忘殷殷嘱咐，有什么打算，务必先考虑他，合作条件一定让人满意。

    好不容易送走了史密斯大师，换成芬露出那副暧昧的表情。说：“我可没尝过这种味道，只喝一杯，喝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再来一杯如何？”

    “不干。理由一样，这个东西只是你们没喝过，所以第一次会比较惊讶。事实上喝多了，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那你教我怎么煮，我自己来。”

    “喔，这个可以。”

    “结论，你只是懒而已。”

    “煮一次咖啡还是很麻烦的。有人愿意学，那我当然教了。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完，林便收拾起桌上的器具。洗涤之后，准备重来一回。不过这回他可不打算动手，示意由想学的芬自己来。

    其实过程不复杂，水煮开，倒入下壶中。放好上壶，继续煮。等到水开始上升，再放入咖啡粉。煮到一定程度，移开火源，等待咖啡液落回下壶，工作完成。

    但要是照听起来这么简单的做法下去做，最后的成品肯定让某只巫妖想杀人。所以没讲解细节肯定不行的。但老实说，林也就只会喝，还算能煮。但要他教人，还真有点悬。也只能尽量说了。

    煮咖啡，有人只算时间，但那只适合煮固定一个种类的咖啡。要是常换咖啡，那这个方法只能说是保险的做法，不是最好的方法。林所学的方法，只有一个重点，那就是闻味道。不过这个方法，可就很难传授心得。最多就是注意味道变化的时间点与次数，以此做为咖啡变化的依据。

    至于火力大因为是用酒精灯，属于固定型的，所以无法调整火力。另外一个会跟咖啡有关的，就是搅拌次数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平静渐远

    首先尝试的是都快蹦到桌上的哈露米。，林表演的那回也是她们还是蒙的，没意识到要偷师。但第二人并讲解的时候，林没有回避任何人，两个女孩当然是拼了命地去记。

    虽然在教程序语言的时候，林也没有避开谁，但至少怎么煮一个饮品她们还听得懂，怎么写程序则像是听天书，还不给发问的。

    很快地，哈露米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杯咖啡，还很不自量力地给所有人倒了一杯。卡雅做为年纪相近，生死与共的伙伴，很捧场的率先举杯喝了。当然这回记得吹凉些再入口，不过也还是闭着眼的，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而所有人都严肃地看着褐肤黑发的女孩，想要看出些端倪。

    “嗯，一样奇怪。”

    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卡雅语调平淡地说出自己的感想。林和芬这才抱着满心的疑惑，尝起眼前的咖啡。

    喳吧了几口，味道淡了些。看来是记取了芬的教训，不想煮过头，反而煮的不够。但严格来说，没有煮出那种洗肠胃用的液体，算合格了吧。

    林评论了一番，从味道和煮的手法上。整体来说，鼓励多过批评。他可梦想着有人伺候，当然不会太打击女孩的积极性。一方面也是透过评论，让接下来的卡雅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这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不适合当老师的他，总要遇到问题才会说解决办法。而不擅长在发生问题之前，就巨细靡遗地交代好正确的步骤。

    终于轮到第二个女孩，事实上卡雅也是承担了比较多厨房内事务的人，所以大家不约而同有些期待。

    看似有模有样的冲煮过程，颇有架势。该有的香气也煮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喝起来的滋味如何。

    同样在所有人面前都放了一杯，依然是由她的小伙伴打前锋。哈露米一口喝下，眼睛为之一亮，惊叹说道：“好好喝，比老师煮的还好喝！”

    这么高的评价，当然是引起另外两人的好奇。林尝了一口，口腔中清淡的甘甜味确实有别于自己的成品。不过某人倒没有多大的惊讶，反而对于卡雅选择这个时间点下，表现出了前段的味道，感到有趣及欣赏。，这才看过几回，喝过几杯而已，就已经能有自己的想法，实在是不简单。

    不过突显甜味的同时，也等同于放弃了这支咖啡的后段尾韵。对此感到不满足的芬，皱了皱眉头，却又不知道差别在哪里。她只知道，这杯咖啡所带来的效果，没有林所煮出来的那么好。这就是效力递减吗？怎么会显现得那么快？

    芬的疑惑，她没说出口，林自然无从得知。林也只能就卡雅的咖啡做了些评论，说明了哈露米的赞叹，其实只是某个女孩口味的爱好而已。而咖啡所表现出来的滋味，则有相当多种，卡雅不过是给出了其中一种答案而已。还能有进步的空间。

    看过三个人都演示过一轮后，林就离开，让她们有自由练习的空间。老是盯在旁边看，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是不会有任何进步跟自我的思考。

    至于这批咖啡，就这样被糟蹋了，某人也觉得无所谓。就跟之前说的一样，东西还很多，这点拿来练习的量算什么，所以林又考虑起直接烘焙第二锅的可能。加上之前那一锅，其实也只是自己练手的作品，一方面也是为了摸熟这批生豆的特性。接着下来，才算是真正的烘焙。

    除了咖啡烘焙之外，另外一件跟自己有关的大事，就是用斯涅尔水晶所预定要打造的平光眼镜，为了隐藏左眼中的梦境魔法塔影像。

    这项工作有几个难点。首先，就是那平光的镜片要怎么磨出来？不要没保护好眼睛，反而因为不平的镜面成为视力杀手。假如弄一副眼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那蔡司这种光学系统公司的进入门坎也太低了。

    第二项就算是某人自找的。既然要搞一副眼镜，自然会想要加入什么功能。是像七龙珠里头的战斗力侦测器，还是钢铁人的人工智能眼镜，又或者自己设计一些奇奇怪怪的功能，像是透视呀、透视之类、透视的。

    这绝对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单纯觉得，既然都要做了，那就顺便吧。

    不过这些功能也不是想做就做的，总要有支持这些能力的技术。在地球就是科学，在迷地就是魔法了。

    考虑到现在所掌握的技术，不用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魔兽间的战斗

    但生活中的试探，可不光是来自善意的行动。，还有那些恶意之人的举措，也让林感到哭笑不得。

    不过这回可不是找几个愣头青，或是地痞流氓的，直接上门找麻烦那般。而是每隔个三五天，总会有魔兽不经意地闯进林的私宅里头。这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在魔法师聚集的大本营会有那么多魔兽闲晃？

    几回询问负责五联城治安的管理魔法师，得到的当然只有一些官腔式的搪塞。而且从态度看来，还是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

    问起来访的会长和格林温大魔法师，虽然态度好一些，但仍没把话讲明。只是隐晦地说起有某些势力的针对意图，但他们倒是保证不危及性命。也再三强调，人待在五联城内，生命是受到保障的，没有人可以任意夺取。

    事实上这两位在说这话时，感觉上并不是在说林小命的问题。更多像是在警告芬，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

    这也让林明白了一件事，来自会长一派的善意是有限度的。想想也是正常，因为林现在可不是毫无保留地投靠，只是和其他人比起来，关系较好而已。而一些自己掌握的利益，也并没有完全交出，只是分润了一部分而已。

    总之每遇到魔兽不经意晃到自己住家的情形，灰蹄跟白鼻就能够加菜。至今能够被容许在五联城内出现的魔兽，两头大狗还没有遇到对手的。纵然留下伤势，也都是那种口水舔舔就会好的小事情，伤筋动骨的重大伤势还不曾有过。

    对于这种情形，听闻赌盘的焦点都由斗兽场转移到这处庭院了。当林从卡雅的口中得到这样的消息，他都想是不是想办法收取一些费用。不过有鉴于战死的魔兽都没人敢来收尸，倒是省下了两头大狗的饲料费，所以林也不知道是该继续放任，还是想办法阻止。

    据闻有些有心人丧心病狂地提出引王级魔兽入城的意见，而且还受到不少的支持，不过这种夸张的情形终究没有实现。先不说王级的智慧可是足够聪明到不会上人类的当遇到这种情况，估计那头王级在进入五联城之前，就会被五座魔法塔联合轰杀吧，假如牠硬是不跑的话。，

    对五联城的主事者们来说，一头王级魔兽所能带来的利益，可比宰掉某个魔法师所养的两条狗还要大多了。再者得要多脑残才会放任一头威胁性巨大的王级魔兽，进到人口稠密区域而且还是魔法塔的攻击范围中，却没有任何作为。

    每一回灰蹄和白鼻的战斗，林都有在注意。除了事后和两头大狗讨论战术，女孩们在一旁旁听外，芬偶尔也会加入。这样讨论，倒也让两头狗的战斗技巧越来越犀利。

    当然，太过细致和徒具想象力，却没有实践可能性的战术，以两条狗的脑袋来说，应该是听不懂。所以林可是尽可能用上浅显的说法，旨在丰富牠们的攻击模式。而只要一经学会，两条大狗就能灵活地运用在战斗之中。

    会这样上心的主要原因，还是怕魔兽间的战斗范围扩大，波及到建筑。砖木混和结构的建筑物，比起魔法塔而言可以用脆弱来形容，可经不起魔兽间的砸墙、冲撞之类的。而林会放任这些战斗，也是因为至今还没伤到主建筑物，除了庭院被搞得一团糟以外。

    最为惊险的一次战斗，莫过于一只路过的巨大雷鹰。一见面，就把两头翻着肚皮爆睡的大狗电一个精神抖擞，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雷鹰姿意地攻击在地表上无能为力的两头大狗，完全发挥了飞行魔兽的长才。灰蹄、白鼻倒是令人惊艳，使出了空中接力蹬的技巧，硬是把白鼻再往空中送上一截，但狗爪子终究还是构不着在空中飞的大鸟。

    最终，皮毛东一块、西一块焦黑，浑身是伤的两条狗，躲进了一处大树荫底下。这棵树可是庭院中最为古老，也最为坚强的一棵树，至今还没被战斗余波所破坏。两条狗就躲在深处，呜咽地悲鸣着。

    从高空中看不到狗影子，也就谈不上攻击，雷鹰的攻势一时受挫。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啸音，顿时让雷鹰的行动模式产生变化。盘旋一阵后，鹰唳一声，便降下高度，打算找出两条狗的身形，给予致命一击。

    当牠降到树冠的高度以下，取得一定角度看到藏在树下的受伤魔兽，却只看到一头端坐着的黑狗，一边舔着前足，一边装模作样地发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知识就是力量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魔法师的圈子里可说是至理名言。，

    不要看魔法师协会好像非常在意魔法的传承，以及知识的流通。所以规定了每个魔法师在每一个三年的周期内，都要提交一个新的魔法给协会，再经由协会来有偿的传播这项魔法知识。

    事实上没有多少个魔法师会交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当然，有时也会有那种见不得光的魔法研究，是不能公诸在世人面前。

    一如那些在历史上，开发出强大攻击魔法，该咒文最终位属禁咒之列的魔法师们。他们在公布自己的绝活之前，总是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刺探。法术模型、咒语、窍门、攻击范围、距离等等，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别人不想知道的。

    有些人是为了掌握这个强大的魔法，有些人则是希望找到p的方法或弱点，甚至是攻击薄弱之处或反制之道。各种目的，相同的是得要撬开发明者的嘴巴，才能知道当中的奥秘。

    然而大多数的魔法师，都会因为各种疏失或理由，泄露了自己魔法的秘密。仅有少数人才能保密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或许是就此失传，或许是后人从遗物中重现这不曾外传的魔法。

    大贤者之塔的亮眼成绩，在魔法师们的眼中，特别是塔主这个群体，可是比起基尔金币更加吸引人的珍宝。所以那些对林的身家有所企图的人，这种肤浅的念头全部被另外一个群体所打消。改造大贤者之塔的知识，才是林现在身上最有价值的目标。

    当然，对于大多数有所意图的人而言，最好的状况就是自己掌握了，其他人不知道，这点就需要某人的配合。所以才有了最近这一连串的麻烦吧，林心里这么想着。

    之所以没有人以除掉自己为目的，估计也是因为自己脱离了魔法塔的保护，在他们眼中就是只待宰的羔羊。所以才会以夺取知识为第一优先，而不是杀掉自己，避免知识流落到别人手上，从而造成那些人自己的威胁。

    想清楚格林温大魔法师的话意，林轻轻一叹，表情满是无奈。坐在对座的那一位，又如何会不知道林的心境变化。当初自己也是这么走来的，差别在于自己早早就投靠了当时还不是会长的橙果伊顿。也因为能打和那股狠劲，这才崭露头角。

    如今来和这位魔法师联络感情，无非是希望借着其他人的打压，趁机释出善意，来为自己的派系多收拢一个人才。，这可算是占了其他人的便宜，也是迟迟不肯表明幕后黑手身份的理由之一，避免这位魔法师过早的屈服，直接投入那一方的麾下。就他的观察，林可不是那种意志力十分坚强的人。

    不过这一切的意图，都存在着一个最大的变量，就是那个巫妖的存在。关于被复活的原魔王芬妮提卡尔，格林温跟橙果伊顿可是实实在在见证了对方的深不可测，这也是他们不选择使用强硬手段的主要原因。

    而住在一起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在不搞清楚这一点之前，格林温可不敢有任何动作，即使区分会高层下了死命令也一样。至少要搞明白，两人是不是单纯利益的结合，又或者这个原魔王会为了某人的意愿或伤害而出头。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口，反正问问也不会得罪人。“是说崔普伍德阁下，您难道没有想把那些知识上缴的想法吗？”

    “我是有这样的打算。”林很爽快地说道。

    格林温一听，吓了一跳。心想事情就这样办成了？

    “不过”

    格林温的一颗心又落了回来，有但书才是正常，没有但书才是反常。

    “有些问题我想先问。”

    “嗯，请说。”格林温浅啜了一口咖啡，稍微提振一下精神，仔细聆听林接下来的问题。

    “虽然协会也有在卖诸如魔法初学、学徒考核指南”这类的知识书籍，但好像没有关于魔法师怎么提交这类知识的方法。就我所知，相关的规定都是关于上缴魔法如何如何的，对于魔法的订价与评价，都有一套标准但却没有一项是关于一套知识类的。”

    “上缴一套知识？”格林温不解地问着。

    “没错呀。您看，不管是芬想要提供古今魔法的比较，或是我想提供魔法塔程序化的知识，这些都不是针对单一魔法的说明。而且虽然协会有在提供知识类的书籍，但是数量非常稀少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学院规划

    这回放出程序语言的相关知识，林本人又待在五联城内，他就希望透过大规模的讲课，来让自己能少一点被重复性地提问。，而且人多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提问人比较不会死缠烂打式的追问，因为他得要面对被不满的其他人揍趴下的风险。

    假如是一对一的问答，先不提打不打得赢的问题，对一个求知者来说，授课者没有尽心尽力地解答疑惑，那可是十恶不赦的行为。特别是林打算收费讲学的情况下，更不可能对这些交钱的人恶言相向，或者是不理不睬。

    但假如是提问者慧根不足，问的问题太白痴，引起其他人不满的同时，还被人喝斥、教训，这些可就不是林的问题了。所以从各方面考虑，大规模讲学可以说是最轻松简便的想法了。特别是有人觊觎着自己脑子里的知识，与其敝帚自珍，或是提供给少数人所把持着，不如满天下散播。有种就把会的人全杀光！

    说起来，迷地的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秦朝的焚书坑儒，或是像地球欧洲的中世纪，教会大规模ns之类的事件。当然知识大量流失还是有的，不过那算是战乱的后遗症。迷地的黑暗时代就是其中一个时期，而始作俑者就在隔壁跟人闲嗑牙

    在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后，林看着眼前格林温大魔法师目瞪口呆的模样，这可是这位一贯认真的监察官大人不曾露出的表情。尽管某人的想法，对于迷地来说不算是惊世骇俗，也算是前所未见了。

    “你有什么整体的想法吗？刚刚所说的，应该只是一小部分吧。”

    该说佩服吗？真是敏锐的洞察力。林看着眼前老练于世事的大魔法师，整理一下自己的言词后，才说：“我是有大概想过之后的想法没错，但也还只是个雏形，并不完整。不过既然阁下问起了，那就请帮我参详看看。”

    给自己和客人倒了一杯葡萄酒，林将酒瓶留在桌上，才开始说：“假如讲学的模式能成的话，我希望可以结合查理李察克基金的运作，让那些被带来五联城的孩子们有一处地方，可以集中起来接受教育。”

    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林追踪了查理李察克基金的使用情形。，基本上在收拢有天赋的人才，成效颇为显著。至少每个月来到五联城成为魔法学徒的人数，比起之前还要多了不少。

    但是在后续的栽培，那可就是一团糟了。首先舒尔伊翁作为一个贵族出身的法爷，自然瞧不起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学徒。大多数人集中到五联城来后，都是任由其他正式魔法师们挑选看得上眼的人，收作私人的学徒后，剩余的人几乎是放任自生自灭。

    定期讲学也没有一个规划和妥善安排。最为致命的一项错误，就是没有把这群人集中住宿管理。搞得要讲学之前，还得先满城找出这些没有拜师的学徒，集中带到讲学的场地。这还是nn兴盛，有部分人看到络通知后，会主动前来报到，剩余的人才花费力气主动去找。

    而这样费工夫的事情，听说在初期办了几回，之后就没下文了。

    而那些没有被正式魔法师挑选上的学徒，则是流落在五联城各处。运气好一点的，找到一份勉强餬口的差事要不就是使劲赚足路费后，回到自己的家乡。运气不好，流落街头也有，改行偷拐抢骗的也有。只是在五联城内作奸犯科，很快就被收拾了，连家乡也归不得。

    对这种情形，没有多少个魔法师抱以同情。因为这些人大多是天赋低下，刚刚好越过正常人与魔法师之间的那条线而已。哈露米与卡雅，甚至林本人跟这些人都属于同一类，差别在于前者的运气相当不好，没有遇上贵人。

    而他们会来到五联城，多多少少也抱着一个魔法梦，当然很难轻言放弃。这样的想法，也让他们陷入更深的泥潦中。到了最后，也就难以脱身了。更别提这些人里头，大多数都还只是孩子，他们根本不懂对于前途的抉择，应该选择哪一项。

    这些人的遭遇，大多被揭露在nn上。有些是自述，有些是他人转述。特别是一同来到五联城的人，有幸被魔法师选上当学徒的，当然会去关心那些同伴，也了解到这些事情。很多人的下场都令人不忍。

    这些人悲惨的遭遇，可以说林也是凶手之一。要不是查理李察克基金的运作，这些人到今天也还安稳地待在家乡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的开端

    会长手底下的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要不是损害自身利益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会顺着那位老人家的意。，而对崔普伍德魔法师这件事来说，也并非损害到利益，只是没有最大化而已。但假如林所描述的事情可以建立，当中还是有些利益运作的空间可以分配。

    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格林温满意地和林碰了杯，多饮了几口酒。一般来说，为了保持神智的清晰，他很少接触这些酒精饮料，毕竟他成长的环境可一点都不能让人放松。

    只是今天这件事大有可为，他也乐意促成。因为身为很早就加入监察官的他，看过太多学了点魔法的皮毛，却因没有寸进的可能，或者是泯灭，或者是走上歪路的年轻学徒。有这样一个管道可以培养、管理这些人，他也是乐见其成。一如当初查理李察克的作为，他是钦佩的。

    时间过得很快，隔壁间女性的闲聊总算结束，两个男的也总算从找话题的苦差事中解脱。格林温的妻子仍是那副使人看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她身后的仆人一个捧着小木盒，一个捧着用丝巾包覆起来的玻璃罐。那是一组虹吸壶，和两百克左右的咖啡豆。

    这一位很少在众人面前出现的贵妇人，会连续几回来访，为得当然是她仆人手上的东西。而早在第一次见面，芬便承诺送对方一组虹吸壶与一些咖啡豆。只是壶必须特别订制，一直到昨天才拿到一组新的壶，而咖啡则是被这群三姑六婆拿去做人情了。

    因为承了格林温不少人情，所以林也没什么反对。他的夫人几回拜访，为得是跟卡雅学习冲煮的方法。这回能够宾主尽欢，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送走客人之后，林便叫来了两个女孩，整理起和格林温大魔法师提过的东西。芬的古今魔法比较，其实就薄薄的几张纸，内容不是很多。这倒不是说芬的心得只有这么一点点，而是暂时只想起来这么多，而且想起来的也不是全给。

    关于这一点，林是赞成的。像挤牙膏一样，每次只给一点点资料，而不应该把自己所想到的全部写出来，最主要两人所要提供的知识性质不太一样。林的状况，为了避免学的人太多疑问，缠着某人回答，林宁可一次给全，省了不少麻烦。，

    然而芬的状况，古今魔法比较的知识内容，可是当初约定好，做为保命的条件之一。一次性把全部的东西放出去，是活腻呢？虽然说林也不认为芬将所有东西交出去了，那群人就会卸磨杀驴，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但何必给别人借口动手呢。

    林则是将自己打算教出去的知识，整理出一些入门书籍，主要包括数学和程序语言入门。前者只有简单的四则运算、代数两大类，因为要写程序的流程控制，连最基本的四则运算都不会的话，那就是抓瞎。

    程序语言的第一步，当然就是那经典的r。接着则是最基本的变量、型别、运算子、流程控制，然后是阵列、字符串、以及例外处理。由林和芬两人合作开发的迷地版程序语言，大概能掌握的东西就这些而已。

    最后再简单说明一下魔法和迷地版程序语言间的关系，程序的基础就都教出去了。至于别人听不听得懂，能不能参与开发大型项目，做出像已经公布的几个服务器程序，这些就不在林的考虑里面了。

    他相信，迷地土著的智慧绝对不输给来自地球的人，他们差的就只有见识而已。只要提供他们台阶，肯定有人能够上天。就好像正在饭厅，敲键盘敲得正欢的某位巫妖。现在她敲出来的程序代码，有些内容不打起精神认真看，林一时间还会搞不懂。

    老实说，在程序语言这条路，某个巫妖除了不曾看过ns系列、nr、s等简洁优秀的操作系统外，她已经远远胜过半路出家的某个穿越众了。

    至于魔法与程序语言间的详细转换过程，则涉及到机器语言和汇编语言的部分，这些东西林就不打算说了。因为这个部份非常地抽象、不直观，难以向一群没有基础知识的人说明。所以就不如学学地球的程序语言开发商，把这些底层的东西当成一个商品，想要用的人花钱买就是了。

    至于之后的修补漏洞、改版什么的，考虑到这个世界还没有黑客这项职业，再加上那些底层的东西，已经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讲学的准备

    语言，按照地球的习惯所命名。，23至于那个，就只是prr的而已，没有其他的意义，而且也能和地球的那些著名程序语言做区隔。林不想命名一些会让自己误解，或是怀念的名字。

    至于那个万恶的基尔定价，林可是眼睁睁看着来接待的文员，脸色由红转白，而且还是惨白的那种。他连忙解释说道：“这个定价，就只是用nn或邮件数位文檔的价格。假如有人希望得到纸本文书，当然要加入材料和抄写的工本费用。这个部分的定价就委托协会来决议了。”

    听了解释之后，那接待的文员稍微松了一口气。话说nn的兴盛，抄写文员的工作减少了许多。虽然不是完全减少到没有，但每一本抄写出来的书籍却有了更多的要求。像是纸质、材料，装订方式和技术，文字的清晰、优美程度，甚至里头错别字的多寡，几乎是把每一本书当成艺术品来处理。

    对于真正有本事，能够下足苦功的那群人来说，当然酬劳增加了不少。但对于那些滥竽充数，只能抄出勉强可辨识文字的人，那就只能另谋出路了。

    而能够待在南塔服务之人，都是属于前者。但假如要用高标准来抄写林所提供的知识文字，那部语言只卖基尔，估计也就只够支付个序言的酬劳，后面就全是做白工了。

    幸好那种可怕的情形不会发生，他也想尽快把这位瘟神般的魔法师给送走。对于nn的发明者，他们可是又爱又恨。爱的是有一个那么方便的发明，诞生在自己的时代恨的是让自己赖以维生的工作，困难度增加不少。

    在办妥了手续之后，林便带着哈露米打道回府了。因为根据格林温大魔法师所说，会长等高层在这一段时间可是相当地忙。因为陷入权力真空状态的卡地兹区分会就像一块大蛋糕，西南半岛的其余三个区分会都想插一脚。三个会长所达成的共识，也仅是不互相攻击而已。谁抢得多或抢得少，那可是各凭本事。

    大概唯一遭受损失的，就是主导召唤恶魔的科奥斯家族，和前会长葛瑞奥托的相关人士。对于nrn的背叛者、恶魔的信徒、开启深渊之人，迷地世界可没有多少的同情心可言，斩草除根是唯一的方式。，大概众人都怕，留下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存有被保留下秘密的手段，再召唤恶魔一次。

    在学院那个计划启动之前，格林温大魔法师处先传来好消息。那几项知识已经比照魔法办理，正式在锡嘉区分会上架。然后对于林首次讲学的场地，也商借到一处小酒馆。

    因为从没办过类似的活动，所以没人抓得准参与者会是什么样的规模。林也不敢太过妄自菲薄，到最后重现地球北京鸟巢演唱会只有个人的空前盛况。且迷地没有类似作用的场地，最终是向一处巷子内的小酒馆，包了一整夜的场。

    假如真的都没人，老板可是承诺酒能喝到吐。

    那处酒馆虽然规模不大，生意不算挺好，但位处在五联城核心地带的巷弄内，自家酿的美酒与食物可是相当美味，属于在地的老饕才知道的地方。店主是一位老魔法师洛伊士，和格林温大魔法师是老相识。

    年轻时两人曾一起旅行冒险过，算是格林温的半个领路人。也因为这一层关系，才能借下一个晚上的场地。

    林和那位老魔法师见了一面，付清租借场地和到时候酒水的费用，也大概说了要做的事情，和将要讲述的内容。当然也顺道送上了一本数学，作为见面礼。不过洛伊士老魔法师只有把金币收进怀中，那本卡雅精心抄写的书则随手摆在一旁。

    对此，林也不以为意。礼物送出去了，怎么利用就是对方的事情，只是会对这本书感到明珠暗投而已。也会对自己不长眼地送了不合时宜礼物，感到冒失与歉意。

    总之，诸事底定。林也开始准备起第一次的讲学。说起来，以前在地球时，向师长做报告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来到迷地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这个世界并不兴这样的行为，也是理由之一。

    由于自己在数学那本书中，为了不让篇幅太过臃肿，所以只保留了理论与计算的实例。但要用来讲学还是不够的，至少简单的四则运算跟代数，要怎么扯过两个小时的时间。真把所有人当成幼儿园的小朋友嘛，一边哄，一边解说，还要怕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讲

    相关的争论风波，无声无息地在论坛上展开。有人觉得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狂妄之极，居然妄图教导所有的人。

    但更多人却是讨论起相关的内容。不管是数学也好，p语言程序也罢，这些不直接涉及任何魔法的知识，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酝酿着那惊人的力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在接近讲学的日子，林一连几个晚上都到了洛伊士老魔法师的酒馆报到。想着场地该怎么安排规划，想着自己该如何在这样的舞台开讲，当然更多是为了熟悉环境，避免到时怯场。不过这些日子里，小酒馆一如往常，冷冷清清。

    幸好某人在这方面的心理建设极好，人多人少也就那么一回事而已，自己尽力就好。

    总算到了讲学的日子，时间是订在晚上。

    跟地球的状况不一样，地球的酒馆通常是晚上的生意好，而白天的生意差。因为白天一般人都要上班，不会来酒馆光顾。只有到了下班的休息时间，为了小酌一下跟与其他人交流，才会到酒馆报到。

    但迷地的情形却是颠倒过来。由于酒馆肩负着用餐、情报交流等等用途，加上迷地的工作可没有限定朝八晚五之类的，自由度很高，也让很多有需求的人，白天就会往酒馆跑。而晚上则是休息的时间，除非酒馆附有住宿的功能，否则一般来说在晚餐之后，酒馆是没什么人的。

    这也是林选择在晚餐之后，酒馆讲学的理由。

    而今天，他早早就吃了晚餐。一只烤鸡，四个人分。不过四个人里头有两个可能已经停止发育，食量不大的女孩，和一个不太吃东西的巫妖。所以还是有大半只鸡，进到林的肚子里。当真吃不下了，就是进到灰蹄跟白鼻的狗碗里。

    一家子四个人，全都往开讲的小酒馆出发。会全拉上的理由，单纯只是充场面。避免到时人气太冷，场面难看。

    只是走越近，感觉就越不太对劲。平常时这条路上并没有那么多人呀？

    等走到接近小酒馆的位置时，林已经被吓到了。满满的人头，塞住了整条街面。人声鼎沸，犹如清晨的市集般吵杂。

    没办法，个子在迷地世界中不算高的林，只得举起手，一边往前挤，一边喊着“让让，抱歉，前面得让让。”另外一只手倒是想抓牢身后更为矮小的女孩。但没一会儿，就被人群给挤散了，空荡荡的手抓不到任何东西。

    林才想回头找人，在眼镜的视界里跳出一个文字窗口。那是来自卡雅的邮件留言‘

    老师

    因为人太多，我们挤不进去。待会儿会和哈露米一起，跟着姊姊大人回家。所以请您自己好好加油。

    学生卡雅

    ’

    嗯，好吧。看起来是不需要他们充场面了……

    没奈何，只得继续往前挤。“让让，抱歉，你得让让。”

    一直往前挤的举动，似乎是触怒了某些人。距离林最近的一个穿着魔法袍，身形像是摔角手的胖子，不满地大喊“臭小子，你挤什么挤。没看到前面都没路了吗。崔普伍德大师待会就会来讲学，不要想着非要挤到前面占好位置，大家可都是早早就来。小心其他脾气比我更暴躁的人，把你揍个半死。”

    “可是我不进去的话，就没人开讲了啊？”林很无奈地说道。

    “什么！”胖子凑近林的脸一看，惊讶说道“莫非您就是崔普伍德大师？”

    “大师不敢当，我就是个魔法师菜鸟而已。”

    胖子二话不说，转过身，用更强而有力的推进，开着路。边说“前面的让让，崔普伍德大师来了。前面的让让！”

    有个人形推土机帮忙开路，林也总算能稍微放松。原本被推挤而感到不满的人们，也只能无奈地让出一条路。不让主角进去，大家都没戏唱。

    历经了千辛万苦，总算挤进了小酒馆里头。同样满满的人头，几乎没有落足的空间。没有谁能安稳坐着的，全都站着。摩肩擦踵在这里可不是形容词而已，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有个别魔法师因为不耐拥挤，干脆给自己施展了漂浮术，浮在上空中。有些人给自己施展了如履平地术，有站在墙上的，也有倒站在天花板的。颇有种看着蝙蝠倒挂的即视感。

    原本在林的预想中，应该就只是小猫两三只。就好像自己大学时期的论文发表，坐在台下的，其实都是同样等待发表论文的其他人，或是已经报告结束的人。虽然开放旁听，但谁有耐心去听那个大学生多如狗的时代下，所研究发表出来的三流论文。

    但如今这个人潮却是超乎自己的想象，林不由得担心起来。要是这群人听了不满意，暴动起来，生撕了自己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真不该把那个巫妖回去的，至少她在场，还能镇个场子。

    深吸一口气，林左右看了一下。原本以为自己坐在吧台边，应付底下几桌的听众就好。现在可好，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该怎么讲？

    最终还是洛伊士这位老魔法师出了个主意，他拍了拍吧台的桌子，示意某人站上去，这才解决了林的困扰。

    当林一站上吧台，所有谈话声的终止了，所有人齐转头看向那个站得最高的男人。

    原本万众瞩目，是会震摄住林这种没看过大场面的人。但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好笑了，有人站在墙上，有人站在天花板上，然后用很不舒服的姿势，看向某个准备开讲的人。

    清了清喉咙，林才开始说道“诸君，晚安。在我的家乡，有所谓的‘达者为先’的道理。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这个人的资历、年纪如何，也不管他的其他学问是不是一蹋胡涂。只要他在某一项学问上强过我，那么我就会用对待老师的礼节，针对这项学问来去请教这个人，不过这可不是真的拜师。我知道这段时间，有很多人对这点有疑虑。在这里我向各位声明，不需要称呼我为老师，也不用特别对待。在魔法的造诣上，我说不定还输给了各位，实在没有什么被尊敬的资格。我只不过是想明白了几门，迷地没有专门研究的学问罢了。”

    以此作为开场白，林才正式切入今天的主题。他说“学数学有什么用处？它跟我们原本的计数方式，有什么差别？我有注意到，今天很多来听讲的人，看起来不像是魔法师。──”林的话，让底下起了一阵骚动，“──放心好了，没有要赶你们走的意思。我也大概猜得到你们的身分，跟来到这里的想法。”

    原本的骚动停止了，反而是一堆‘你猜’，或是‘鬼才信你’之类的目光。林哈哈一笑，说“你们是商会管事吧，或者是哪家店铺的伙计。哎，不用急着否认。我会这么猜，是因为跟我很熟的纳吉管事，就跟你们站在一起。”

    被指认出来的纳吉，朝自己身旁的同伴露出无奈的笑容。周遭的人看着那逗趣的表情，也不由得笑了笑。也是这么一闹，现场的气氛稍微和缓了些。

    接着，林在空中，用上自创的白板笔术，凭空写出了0到9的数字。开始讲述起十进制的数字，和最基本的四则运算。明白到场的是以商会的管事居多，以及一些商家的伙计，所以在举例的时候，都是以商品买卖，记账等行为为例子。

    当中九九乘法的问世，更是让这些一辈子跟数字打交道的人们惊艳。

    也许相关内容，早在数学那本知识书籍中看过。但看到有人可以如此熟练地运用，再搭配各种情境使用，诸如计算商队出行最基本的消耗，一个人消耗若干，几个人消耗数量为何。或者是单样物品的定价如何，买几个的价格应为何。凡此种种，皆使人惊叹。

    至于九十九乘以九十九的，因为涉及太多数学技巧，比起九九乘法纯粹是死背硬记的，林觉得还是不要一口气把难度提得太高。

    当然在讲学的过程中，难免有不和谐的质疑声音。毕竟是迷地不曾有过的活动，自然不像地球能形成所谓的听讲礼节。

    也许那些身分较为低微的管事和一般人，不敢冒犯正在讲话的那一位正式魔法师，但其他同为魔法师之人可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不时提出各种质疑。但这些人再怎么问，都是些小学生等级的问题，难不倒站在吧台上的那一位。

    一边解答鸡兔同笼、点兵之类的问题，一边讲解着数字搭配四则运算的便利性。其实批评迷地没有数学，也不尽然正确。有很多工作都涉及到数量与计算的问题，只是这方面的解决之道都被视为压箱底的绝活，秘而不宣。

    而且从那些被流传出来的内容来看，做法繁复不打紧，更多是仰赖直觉式的判断。就好像跟商会管事买东西，每一样的单价都清清楚楚，但只要量一大，种类一多，通常是由管事一口价来做结尾。

    所以买同样的东西，找不同的人，价差通常会很大。有些管事很黑，有些管事赔钱。也有些热衷于比价的魔法师，喜欢找很多人估价，找最低的价格购买。

    对此情形，商会的管事之间也很无奈。幸好这类的魔法师并不多，大多数魔法师宁可找一个长期、稳定的交易对象，也不要每一回的交易，都要重新建立信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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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t;/br&gt;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迷地的历法

    因为是在教一群成年人，自然不像是教小孩般，需要好声好气地循循善诱，基本上都是一带就过。，而且这些还是数学最基本、最简单的部分，所以花不了多少的时间在讲解上。

    老实说，到场的人听这些数学内容还需要脑子转几转的话，就真的得怀疑其魔法师身分是怎么来的。而那些一辈子做买卖，跟数字打交道的人，自然可以更快理解数学所代表的意义。

    然而即使加上很多实用案例说明，内容还是讲得很快，把原本预定要讲的东西，早早就讲完了。距离预计结束的时间，还有大约半个小时。

    要说眼前的人群，对某人完全不构成压力，也是说不过去的。就像现在他不敢说事情就此结束，眼看还有时间，不得不搜肠刮肚再找些内容报告。又不敢把思考的时间拖得太久，在喝了点酒水润喉之后，就开始说起跟乘法相关的因子、倍数跟质数。

    这个部分的说明，没有在编辑好的数学一书中，也属于比较理论方面的知识。然而倍数与因子，与程序流程控制里头的变化，还是有一定关联的，所以拿出来讲也不算太突兀。

    不过纯粹理论的讲学，似乎无法满足今天来此听讲的人们。尤其之前的所有理论，都有搭配应用实例说明这一回，他们也希望听到一样的东西。

    迫于无奈与压力，有些慌乱的林只得将近期利用相关数学知识，所研究的项目提出来。这个项目的起因，是在找到巫妖，芬妮提卡尔复活关键的黄金骷髅头骨，那场至关紧要的天文盛会。

    当时林不断地去研究迷地所属的恒星系，其相对位置的问题。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占星师们，判断未来天候状况的依据。

    而在大量的计算与研究过程中，林就曾想过星球的轨道运行有其规律。那么天候变化是否同样有规律呢？那时碍于没有气候的历史信息，所以无法做相关的验证研究。一直到迁居回五联城后，才在南塔的收藏记录中，得到相关的数据。这才验证了存在于林心中已久的假设。

    “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天气的变化毫无规律可言，只能按照即时的观察，做出相对应的判断。”

    对于这样的转折开场，很多人一时间还不明白。，不过人群当中，也有一定数量的占星师。听到内容是与他们的专业相关，当然是竖直了耳朵，仔细听讲。

    “大多数占星师在做天气预测的时候，可以预测到下一周的天气形态。一些经验老到的占星师，可以预测未来两周的变化。唯有当中的佼佼者，可以做到预测未来三周，甚至更长的时间。这就是占星师们的生态，没错吧。”

    虽然有提问的味道，但林并没有等待任何人的回答。径直说道：“根据预测，接下来一周将会是霜冻雨露之周，温度将会大幅下降再往后一周则是雪降结合之周，简单地说就是下雪了，适合待在家里生孩子的日子。接着下来是”林一连报出了十几周的天气预测，这自然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最后他还说道：

    “而且根据判断，今年的冬天将会是一场暖冬，所以可以预料来年的春天雨水将会减少。所有农产地区最好提前做足准备，以因应接下来有可能来临的旱季。”

    话说完，占星师的群体们已经忍不住了，纷纷破口大骂。一次预测十几周的作为可说是前所未见，更不用说直接预测这个冬天与来年春天的情形，尤其还不是什么好消息。这种荒唐的事情，从未有人做过，但眼前的人做了。

    至于其他不为占星师群体的人，也无法忽视这样的警告，要求证据的声音此起彼落。林则是不慌不忙，拿出有别于公布的nn20版魔石，操作起储存在络空间的历法资讯，使用巨大水镜术展示在众人眼前。

    从四周之前，凛冬将至，倦鸟归巢之周开始，接着邪恶勃发之周，林一周一周展示。等到预测了下一周的历法讯息后，翻了一页，则是下下周持续翻页，则不断有持续的信息展示。

    所有人看着这没有尽头的翻页，心中就一股荒唐感，只觉得今天也许是白来了，就听一个骗子吹嘘了不短的时间。不过林这时开口说道：“大家是不是觉得我怎么可能预测得了，这么远的未来？太夸张了吧。不，其实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你们看到的并不是未来的预测讯息，而是过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首讲结束

    早在开讲之初，看到现场有那么多人，林就有预料到今天的结束也许不会那么轻松。，少不得被一群人缠着问问题，直到有人受不了翻脸为止。毕竟在此之前，林可是从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现过，也不曾帮人解答过问题，除非跑到大贤者之塔去找他。

    不过实际到了时间，结束的却是意料之外的干脆。只是大多数人都是一脸蒙逼的，傻呼呼地往外走，尤其是占星师的群体。

    大概最后关于星体运行与气候变化的数学方法预测，惊呆了所有人吧。林在心里如此想着。当然，也有可能是自我意识过剩，其实大家来这一回只是看猴戏，不一定下一回还肯来。

    因为是约定好的事情，加上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林留了下来帮洛伊士老魔法师收拾善后。小酒馆内一片狼藉，实在是之前人数太多。想想墙上、天花板、半空中都有人的情况，那是何等的夸张。

    而酒水跟食物，也早被所有人一扫而空。整间店除了一片乱之外，可是空到耗子都会跑到其他地方觅食。

    等到收拾了大概，林正四处看着，想想自己还有没有什么缺漏的，突然他大叫一声，说：“糟糕！我忘记跟来的人收钱了！”

    说是说收费讲学，实际在来到小酒馆，看到那人山人海的景象后，自己就什么都忘了。千辛万苦挤到酒馆内，勉强站上了吧台，脑子里就想着不要怯场，哪里还记得什么收费。这可是现场收费报名的讲学呀林在心里哀号着。

    “喔，你不说我都忘了。”洛伊士老魔法师说着，同时提了一个水桶来，重重地放在其中一张桌上。只听到沉闷的重砸声响，就知道这个水桶很有份量。要不是桌子够坚固，搞不好还会被压垮的那种。

    示意某人来看一看，林才伸出脑袋，看看这死沉的水桶装得是什么东西。只见黄橙橙的基尔，几乎要闪瞎了自己的狗眼。“这是？”

    “你原本的收费就是定基尔，而只要有人来，他们就主动交上。原本随便放在吧台上，我是打算等你来自己去收拾。只是后来太多了，怕不好集中，所以换了个盘子来收。，再后来又更多了，干脆换上水桶。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水桶都快装满的情况。我也不知道里头有多少枚基尔。”

    迷地人心善良呀！要是自己在地球的那会儿，能跑票肯定跑票，哪还有什么乖乖缴钱的道理。

    挥了挥手，有些送客的意味，洛伊士老魔法师说：“剩下的部分我来整理就好，就不送你了。那个水桶就先借你提回去，明天记得还回来就好。”

    “好的，谢谢。”身上找了块布，盖在水桶上，避免在回家的路上露出里头的金币，太过显眼。林刚想往外走，却又被老魔法师一把抓了回来。两个人几乎脸贴脸，洛伊士说道：“忘了提醒你，小子，下一回你可得找其他地方办这玩意儿，我这小店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知不知道，你还没来的那会儿，有群不长眼的商量着拆了我的墙，就只为让外头的人可以看得到里面。”

    “知道了，下一回我会去找个更大一些的地方。”

    放开了林，洛伊士咕哝道：“更大一些有用吗？我看你得去借议会广场才行。”

    在回程的路上，因为不属于五联城夜生活的繁华地带，所以冷清许多。林给自己上了巨力术的加持，让提物比较轻松一点。之所以不给水桶上轻物术，是因为让金币维持原本的重量，适合用在反守为攻的时刻。

    毕竟现在是暗夜行路，五联城的治安可还没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可信任程度，随时准备反击才是正理。而有什么是比金币更适合肩负诱敌与暗器两大功能的东西呢，要命之余才要钱，这可是林的人生准则。

    孤独地走在夜路上，冷风吹拂，林回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检讨自己有没有犯错的地方。没想还好，仔细一想，好像迫于那无形的压力，说出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钱很多，就招来了那么多麻烦那砸了一个职业的饭碗，会是什么下场？

    适时的冷风一刮，林打了个冷颤。强忍着想打出的喷嚏，揉了揉鼻子。看来得要想一些应对方案了，以免到时问题上门，措手不及。

    回到灯火大半已经熄灭的屋子，两个女孩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因为她们不算是仆人，林之前在大贤者之塔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星辰大海的探索

    三方没有互杀的想法，自然也就不互相警戒。然而这‘自’问‘自’答，并没有减轻林的疑惑。虽然在现实中，他隔了好一阵子没有进到梦里。但穿越来到迷地，他的记忆力虽没到过目不忘的等级，但也相当的好。

    眼前的景象，应该和上回所见有些出入。只是那股憋扭的感觉，某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他无法保证，梦境中的魔法塔是否跟现实中一样的坚固，且恒久不变。

    不过肥宅化身没打算解释太多，而是反问起久未露面的原版货。“不闻不问那么久，进来了又不是找死的，那目的又是什么？”

    “假如你们就是我，那不会不知道吧。何必明知故问。”

    “找些话聊聊嘛。”

    “嘿，说到底你还是怕寂寞。难怪有些人自命为宅，只要有机会脱鲁，一个个跑得比谁都还快。叛徒！”

    “嘿嘿，你说现在叛徒是谁？养着一个**，两只萝莉的，可不是我跟中二的呀。”

    “我x！每一回跟你们讲话，都像是自爆技。不想跟你们废话了。”

    国中生的化身这时站了出来，说：“既然不想废话太多，那就安排一下吧。我们要怎么开始。”

    看着自己一副公事公办，生人勿近的模样，林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得说道：“好吧，有三个人手，一起动作是会比较快。”

    都是自己，也不用什么交办。各自便朝着各自的位置，开始修正起仅仅完成一层的魔法塔。这份修正，也是近期与芬一齐讨论、研究的。不但从底层的程序就用上最新的成果，各种计算与逻辑判断，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优化再优化后的结果。

    等到一切设置完成，林站在梦境之塔的三步之外，打了一个响指。瞬间星辰流转、丕变，跟东升西落的模样完全不同，更像是观察的基准点换了一个。

    简单地说，就是模拟自己换到另一个恒星系，希望能从不同观察点所观测到的星体位置，比对地球的星空，以此来找出那可能是地球的恒星系位置。

    当虚空中不断移动的星体，逐渐在计算中定位于它应该在的位置。林抬头所见，自然不是已经熟悉的迷地星空，更不是地球的八十八个星座。在程序的比对判断下，相似度仅有3%，一个低到令人发指的数字。

    得到令人失望的结局后，自动化的程序又移动了一次基准。这回又到了不一样的星辰，看着不一样的天空。然后再比对、判断。

    因为每一回的模拟，都必须重新定位一次所有的星体与观察点的相对位置；然后再按照相对位置，模拟星体的光芒在跨越数百万乃至于数亿光年之后，投射到该观察点上，所呈现的星空模样该是什么，接着才能做比对。这个过程是漫长而且枯燥的。

    而且可以预想得到，未来林还将不断补充进新的星体观察结果，不断修正已有星体的观测差异，程序中各种参数也有调整的空间，甚至整个程序逻辑的变更。可以说到处都充满了不确定，在这种情形下，想要找到地球的太阳系，无疑如大海捞针。

    “但是不开始第一步，永远不会有结果。不是吗。”林看着梦境中瞬息千变的景象，如何不知背后是繁复且艰难的计算，感叹地自言自语着。

    可惜再深的感慨，身旁站着煞风景的人就只会变成笑话。像是以吐槽役自居的胖子，便嘲讽着说道：“对于我自己能够说出这种看似很有哲理的金句名言，实则屁话一句的这种情形，我应该要佩服自己这么厚脸皮吗？”

    ……“有点理解我没朋友的理由了。连我自己都想要自杀，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忍受得下去。”林说着的同时，看向站在不远处，没什么说话的中二化身，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你想听我开口？”

    “嗯，我求你，还是算了。”

    看着运算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梦境星空，林果断地退出了。留下还站在原地的两个化身，痴痴地看着这不断变化的星辰异景，那就像是数不清的流星，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倏尔变幻。

    “有可能成功吗？”国中生的化身一阵犹豫，但还是把这句话问出口。

    反倒是年纪较大，看得较开的胖子，哈哈一笑说道：“刚刚不是听了句废话吗？没有开头，就一定不会有结果。至于成不成的，随缘吧。地球人都到二十一世纪了，最远也才到月球。你以为用上魔法，就可以进行星际穿梭吗。嗖的一声，就飞回家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比起那些，你该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

    顺着肥宅化身的目光，中二化身同样把视线移向虚空之外。“看起来跑这个模拟程序，又引起更多的注意了。不过敢来就杀，有差吗？”

    “真是无畏呀，中二的。你就不烦恼像那种攻击，我们能够打几发的问题吗？还是说，你真以为这个啥都没有的地方，其实是有着无限能源的。”

    “反正守不住就gg了，迷地的那家伙跟我们，就连抱怨的机会都不会有。假如烦恼有用，那其实就免烦恼；假如烦恼没用，那就是白烦恼。再说那些自私的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会集结起来，大举进攻的模样。”

    “呿，被你说的好像我才是最白操心的那个。”

    在星辰变动的虚空之外，隐藏着数道关注的意识。他们静静地蛰伏着，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现实中，突然醒来的林擦了擦口水。拍了拍脸后，才发现芬就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盯到让人感觉不自在。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从原本严肃的表情、凌厉的眼神，变得逐渐柔和。这位前魔王突然冒了一句：“真是奇妙的人儿呀。”

    “奇妙？是说我吗？这可是不曾听过的评价呀。从小到大，有说我闷骚的，有说我变态的，有说我不合群的，有说我满脑子邪恶思想的，就是没人说过我很奇妙。奇怪的是有啦，我说妳今天是脑子不清楚了嘛。”

    听着某人的自嘲，芬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古神的复苏，是她极力避免的事情。然而那股力量本能地寻找继承者，即使是有数之不尽的方法足以屠神的巫妖，要持续阻断这之间的联系也很吃力，毕竟在力量的本源上就有属于层次间的差距。

    但是当某人引动了更为显著的权能变动，芬本以为得花更大的功夫才能隐藏，却不料那股力量退得比什么都还快。彷佛这里有什么择人而噬的猛虎。她很明白林正在进行的事情是什么，也对古神力量有如此的变化感到兴趣。也许依循这条线索，芬能够查知更多关于神，所不为‘人’知的奥秘。

    不过芬没有打算接林的话头，也不想講太多。回复日常的表情，话锋一转，就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问道：“那个你就要放给它跑吗？不用有人去顾着。”

    芬所意指者，其实就是林在梦境中所运行的模拟星象程序。这本来就是跟这个巫妖一起开发的，没理由只在梦境中运行，却把现实中的另一台模拟迷地版计算机──首棺给放过。

    而且因为计算量太过庞大，运行起来相当缓慢。要是在地球，面对这样的问题也就两个解决方法，一是升级计算机，另一则是用多台计算机同时处理。而在迷地，不管是梦境中的魔法塔，或是首棺，林都不知道该怎么升级。那么也就只能用数量来抵质量了。

    对于芬的提问，林也放过了原本那没头没尾的评价，说：“不用担心，从一开始设计的时候，不就有考虑到首棺还有其他用途的问题，所以有限制那支模拟星象程序所占用的资源。妳要使用不会出问题，顶多就是太过繁复的计算，会慢一点而已。再说程序自动化，非要人在旁边顾着，那写得也太差劲了吧。我不但有设定记录文件，还有设定警示音，当模拟结果相似率达87%以上时，就会停止继续运行程序，并且发出持续的声响。”

    突然在这宁静的小区，大半夜的发出惊人的鸣声，那是令某个穿越众十分怀念的空袭警报放送声。在他的年代，空袭对鬼岛而言只是存在于回忆中的过去式，但这连续的长鸣，早已成为他成长的经历中，一段不容抹灭的部分。

    只是……音量好像设定太大声了，有点扰民。

    跑到设置首棺的房间前，两个穿着睡袍的女孩，正惺忪地揉着眼睛，不满地看着传出恼人噪音的房间。

    她们之所以不进去，实在是不知道自家老师跟姊姊大人，在里头搞了些什么。因为这间房间在这几天才大概设置完成，也不时改进，所以她们还来不及从老师口中得知此处的布置是什么。

    而对于魔法师的住所，即使某处被声明了并没有设置陷阱，在不明详细情况之下，也千万要小心。因为对魔法师来说，陷阱大多是有杀伤意图的设置，但更多的是没有害人意图的设置，却有着同样等级，甚至是更大的威力。

    正是这层认知，让女孩们只能乖乖等着两位师长来解决，而不敢擅自闯入。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找到地球了？

    虽然空袭警报的声响让某人很怀念，但大半夜的却是越听越觉得糟糕。而且是第一次在大贤者之塔外这么做，居然忘记设置远程关闭的功能，只能进到设置首棺的房间手动关上。

    总算在小区中的其他大人物发火，咬着牙登门拜访问候前，将警报音关上。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对了。”发话的巫妖看着正在检视，并重新设定程序的某人，问：“你刚刚说警示音，是警示什么来着？”

    ……

    看着问话的芬，某人一时间脑袋转不过来。

    这是找到地球了？

    把头一扭，立刻丢下手边原本的工作，林调用记录文件细细观看，确认最后一笔记录就是使程序发出警示的模拟结果，就立刻将记录中的星图展示出来。同时拉出来的，还有凭着记忆所做的记录，那片地球所能看到的星空星图。

    将两张图重迭在一起，用不一样的色调呈现，以做更直观的肉眼比对。

    作为前魔王、巫妖以及一个天才，芬的检视动作比林快上很多。她确认了两张星图的相似度，确实如模拟星象程序所记录，高达97%左右。有出入的地方相当少。

    虽然在实际的星图比对上，两张图并没有完成重合。林为了避免记忆出错，或是计算过程中所产生的细微误差，两颗星体的比对是用只要落在一定范围内，就会视为同一颗星体的模糊比对方式。

    而在确认两张星图的重合程度相当高后，他就把地球的星图信息关闭了。因为他的直觉是说，找到的这个吻合度相当高的地点，并不是地球。看这片模拟出来的星空，虽然有些熟悉，但也有些憋扭感，一时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刚在梦境中，看着那座塔也有一样的感觉。只是在找出答案之前，就被那个胖的自己给打断了。如今又是那股感觉浮上心头，不过这回在旁的三个则是静静地等着，并没有打扰林的思考。

    突然一个想法袭上心头，林再度调出地球的星图套在模拟的星空上，只是这回用的是画上星座连线的图资。细细观察后，总算发现了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找到的地方不是地球，不是我的家乡。”先下了结论，林看向三双好奇的眼神，解释道：“说起来也是我在设计上的疏忽，只考虑到位置，却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个重要的依据，那就是星体所呈现的亮度。”

    指向地球星座，大犬座中应该是最亮的天狼星。林说：“这颗视星等高达-1.44的，应该是整个夜空中，除了月亮和同在太阳系中的金星外，最亮的一颗星星，但模拟星象图上却不是。同样的南门二、马腹一这两个半人马座的高亮星体，在模拟上却没有应该达到的亮度。反而是库楼四，是模拟出来的半人马座中最亮的星星。这就都乱了套了。”

    接着要讲的，两个丫头应该就听不懂了。林更多是向芬解释道：“我原先的考虑中，关于星体的亮度只用在红移的距离判断上面，却忘了距离同样会改变我们所能观察到的星等。所以在考虑天体之间的距离，以及因为距离所连带影响的时间和位移等要素外，还需要考虑跨越了这个距离后，所能观测到的视星等亮度。这些规则，都得要重新写入程序里头。然后我还要补充比对用的地球星图上，所有星体的星等分级。要完全记得，我想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用传统的六等分法，再加上一些比较著名的星体，我应该还能补充不少数据。”

    芬沈吟了一会儿，思索视星等变动的公式，直接和林讨论了起来。至于打着大哈欠的两个女孩，则是直接被赶回去睡觉。夜晚，可不是属于小孩子的时间。

    大清早，林又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醒来。一夜检讨关于视星等的变化，加上自己从讲学开始，忙了一整个晚上，所以很自然而然地讨论到自己可以舒展双脚的地方。

    原本想多赖一会儿床，但两个女孩像是报复似的，早早就来掀被子。理由还很正当。“老师，斯皮勒大师带了一群人来访。”挂在床边，只露出半张脸，两双眼珠子贼溜溜转着的女孩们，幽幽地说道。

    斯皮勒大师？谁呀？

    突然一个激灵，林从床上弹了起来。这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洗梳一番，让自己不至于太失礼，林换上较为正式的服装，才前往客厅，会见来访的客人。心里头少不得默念各路神灵的名号，祈求保佑，希望今天别演变为砸场子的画面。

    对于搬回到五联城，林可是有好好教育两个女孩一番。对于来访的客人，比较亲密的才上咖啡，酒只在餐后小酌，其他一律上茶。

    毕竟茶有舒心、和缓情绪等功效，和咖啡使人亢奋、酒过量使人乱性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不管来造访的人是带着善意而来，还是来找碴的，上迷地版的精灵花茶总不会太失礼。

    两个女孩就只有哈露米在一旁伺候着，卡雅则是忙着早上的例行事务。芬一向不耐烦见外客，所以非必要，她不会出面。

    偷偷摸摸在客厅外，确认客人们不是副群情激愤的模样，林才理了理头发，拉平了衣襟后，走了出来。“斯皮勒大师来访，可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对于大师在占星学上的成就，我可是万分的推崇与景仰。”

    看到正主的身影，这位走路需要人搀扶的老人家还没啥反应。直到旁边的年轻人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斯皮勒大师当场就扳起那张老脸，不快地说：“听说你小子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预测未来一百年的天候气象。”

    这个一百年的说法是哪来的？林一脸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得恭敬地回应这位老人家：“大师，您说得夸张了，我可从没说过我能预测一百年的状况。”

    旁边却有情绪激动的年轻人，忍不住插嘴，大声说道：“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阁下敢说不敢承认嘛。”

    年轻人讲话虽然大声，却有些色厉内荏。毕竟会成为占星师的人，没有多少是因为向往占星师的崇高地位，而投入这项职业的。大多数是不足成为魔法师，甚至是魔法学徒，才退而求其次，成为占星师的一员。所以年轻人还是摄于两人间的地位，而不敢太过放肆。

    林也不跟人计较，解释道：“我只说，我找到可能是历法的规律，可以摆脱现在只能短期预测的困境。但那可不是代表，我就能够精准地预测一百年内的未来。”

    “两者有差吗？”斯皮勒大师冷冷地说道。

    林也只能试图继续解释：“两者间还是有差别的，请容我做个比喻。大师您听过圣剑艾克斯卡利巴吗？”

    “当然，谁不知道圣剑艾克斯卡利巴，格瓦那王朝的开创者，恰卡?格瓦那的佩剑。之后的持有者，格瓦那帝国的布尔诺元帅、尚克劳德亲王，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且品德高尚的战士。而当代的剑圣华格纳，则是从前一任帝国皇帝手中，接下圣剑，成为其持有者。他同样有着不输给先辈的武勋，以及使人崇敬的品德。只是这把剑，跟你要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果然，没有什么职业的顶峰，是普通人可以触及的。光凭着这位老人家的记忆力与博学，林就感到钦佩。只是他又问道：“那么，圣剑的铸造者是？”

    这一问，倒令这位博学者顿了一顿，迟疑地答道：“矮人工匠大师，埃博拉?铁拳？”

    “这个您也知道呀。这可真是让我敬佩，斯皮勒大师。”

    虽然送了一顶高帽子，但人生历练是某人几倍的老江湖，却是不为所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跟我们今天想要讨论的重点，没有任何关系吧。”

    “没错，的确是没有关系。”林大方地承认，但看着围在大师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就要当场发作的模样，他继续解释道：“大师，您看，对于拿着圣剑，闯下赫赫名号的英雄，您可以如数家珍般一一道出；但对于铸造者却不那么有自信。固然跟圣剑的铸造者年代久远也有关系，但更多是因为大家只会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技艺高强，谱写下传奇史诗的英雄们。这点无可厚非。那么——”

    前倾着身子，林用上恶魔般诱惑人的语调。“——我提供了看起来应该是很强大的武器，但是谁能用这把武器谱写出自己的传奇呢。我相信，这可不是扮演铁匠角色的我做得到的事情。能做到的，也只有像斯皮勒大师这样的翘楚，带领您所信任的学生或是同僚作为一个团队，订出百年历，甚至是万年历。当有人问起，这本万年历的著作者是谁，名留青史的人肯定不会是我。您说，对吧。”

    对于一个占星师而言，越多人选择相信他所预测的历法，就代表了他有着愈高的名望，以及随之而来的利益。所以能够写出一本万年历，对他们而言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恶魔的诱惑就是恶魔的诱惑，尝起来像是甜美的果实，里头却是实实在在的毒药。林像是拱手让出了最大的荣耀，但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们，却看不出背景隐藏的陷阱。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恶魔般的蛊惑

    这样的无知，当然不包括斯皮勒大师。他一样是因为看不清楚魔法师的道路，所以才转到占星师的道路上。然而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到一个极致，他也不是什么愚昧的蠢货。一路走来，看尽人生百态，经历过世事沧桑。林的花言巧语，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误导这位老人家。

    事实上自从论坛开始兴盛，他的心中就有一股忧虑感。不是对他自己，而是针对占星师这个群体。只是有些话，到了他的身份地位很难说出口，只能看着事情慢慢发酵。特别是有学生，将他所预测的历法放到论坛上，开设了一个收费的讨论分区后，这样的忧虑就更加明显。

    一般来说，到了他的年纪与地位，像这种吵架的事情是轮不到他出马的。但在听闻了内容之后，他还是在自己的学生带领下，来拜访这个可畏的后生晚辈。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开始的，所以斯皮勒想要亲耳听听，这个人的说法是如何。

    然而今天他听到这样的蛊惑，这是真心的？还是就连这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造成什么影响？那股心情，已经提升成为焦虑。斯皮勒大师像是问人，也像是在自问道：“这样对占星师们，真的好吗？”

    很奇怪的问题，受词主体也同样奇怪。林想了一会儿，这才了解到，也许这位老人家是个明白人。

    既然是明白人，那就明人不说暗话。林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收回呼咙一群小年轻的想法，说道：“对占星师而言，短期来讲是不利的，但是长期来看的话，却又不尽然，只看能不能适应。适应这个时代，适应最新的技术。”

    看到坐在面前的男人，不但眼神变了，表情也认真了，斯皮勒怎么会不想听对方说出个道理来。他同样正色说道：“能够请你说说，你的见解嘛。如何不利，又如何不尽然。”

    “大师，请不要那么客气，有些事情我也需要您的帮忙，所以也一定会跟您说明白。在讲之前，我先确认一下占星师们的现况。那就是以预测下一周的奇闻气象情形，做为最主要任务的占星师们，可以从依赖这个预测的人们处收取费用。包括农家、贵族、王室、军队等，这样没错吧。”

    “是的。”斯皮勒大师点了点头。

    “可以说占星师对任何智人种群居的社会都十分重要，但却又不需要太多。而这个数量，则是取决于一名占星师的情报扩散范围，能够有多广。在以往靠着口耳相传的时代，占星师和牧师一样，是受人尊敬的职业。对于平稳的预测结果，那还算好；假如是预测出灾难性的气候，不管是规模还是灾难的形式。而只要能够事前得知形式，就能有一定规避危险的可能，这些可都是攸关生命财产的安全。”

    “没有错。只是进到城里，那些老爷们都想多方面听到意见，而不会盲目地相信某一个人的说词。所以待在城里的占星师，可得不到多少尊敬，更多的是麻烦的竞争。在这种竞争中，没有什么人可以真正站稳住脚。”斯皮勒大师补充说明道。

    “但您做到了，大师。”林顺口捧了一句。不过看着大师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就还是别继续拍马屁好了，以免拍到马腿上。他继续说：“但是第一个改变这种情形的，就是论坛的出现。大师您把您的预测结果，放到了论坛上。再用收取费用的方式，才准许他人加入那有权限设置的讨论分区，以此来得到您的气候预测结果。──”

    看着几个年轻人有些慌恐的表情，林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说：“──尽管论坛有着禁止买卖的规定，但这样的方式好像有违反规定，又好像没违反。对此，就不要深究太多了。一方面，我也是成员之一；另一方面，斯皮勒大师的名声与可信度，也是无庸置疑的。”

    听到论坛的创造者，不打算追究这样的行为。当初自作主张，想出这主意并实行的年轻人，洋洋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我的老师可以说是锡嘉区最好……不，应该是迷地世界最好的占星师了。”

    “嗯，原本我还在想，为什么一个那么好的占星师，会动手毁掉占星师。不过今天看起来，大师的优秀是不需怀疑的。那样的行为是您身旁的人，自作主张的吧。”

    这样的言论，老人家只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却是几个年轻人愤慨地大声斥责：“你在胡说什么东西，是你才会毁掉占星师赖以维生的知识吧。”

    “当你们把大师的预测，放到论坛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所有能够使用论坛的人，在能够得到大师预测的状况下，还会去信任自己的村庄，或是自己的小镇上所供奉的占星师吗？”

    “这……”几个年轻人一时语塞。就连斯皮勒大师，也终于理解自己长久以来的不安是什么。论坛的影响力，早就给占星师这个职业敲响了丧钟。不论眼前这个男人，有没有提出历法具有规律的理论。

    “那么，你的意见是撤下我在论坛上的讨论分区，会比较好吗？”斯皮勒大师问道。

    林却是摇摇头说：“新的技术会推动社会的进步与改革，这是不可逆的。今天就算大师您关闭了那一个，以您的名号所建立起来，提供下一周气候的讨论分区。但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其他占星师做这样的事情，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范围。假如他选择使用低廉的代价，就能得到下一周情报的方式，来换取更多人选择他所提供的讯息，那会是如何？加入我的讨论分区，得到一则情报只收取i丹巴，但只要有xbar人，那也等于l基尔。你们有谁可以一周赚取l基尔的报酬？好吧，先不要讨论这样的方式聪不聪明，能不能赚到比现在更多的钱。假如这么做的人是个骗子呢，谁要负责？谁要对错误的讯息负责？谁要对因为错误讯息所造成的损失负责？”

    一连三问，问得众人哑口无言。林也不等他们想到要转移焦点，牵连到自己身上，抢先说道：“当初我不希望论坛上面有任何交易行为，就是因为我无法对这个我所架构的这个沟通交流工具上头，所产生的任何犯罪行为负责任。而最容易产生的，就是骗子了。所以不管是注册的画面，或是每一次打开论坛，第一个看到的页面，我都注明了三项禁令，第一项就是涉及金钱的交易行为。但这也只是禁止，却没有任何防范的手法，或是处罚的手段。简单地说，就算真有骗子在论坛上面行骗，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消极地说，我已经禁止这样行为了，你还要因为贪心而受骗上当，就应该不是我的错。”

    几个面面相觑的年轻人，支支吾吾地说：“现在没有这样的人吧。”

    “现在没有，就代表以后一定没有吗？”

    对如此的危言耸听同样感到担忧的斯皮勒大师，不由得问道：“那阁下对此，可有好的解决方法？”

    “当然有，而且很简单。但要说简单，也只有大师您才能做得到。”林用一派轻松的模样，说着这群人想也不曾想过的事情。“请大师认真地编撰一本万年历吧。喔，当然，说万年也许是比较夸张，但是将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气象精准地预测出来，不正是给极为重视这项信息的人，有个参考的依据。即使有骗子，也不至于给出太过离谱的结果。”

    发觉到这件事情似乎朝着势在必行的情况走去，斯皮勒大师不知是第几回的苦笑，说：“那你叫其他占星师怎么办？”

    “虽说可以编出一本预测未来的历法书来，但落实到每个地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同的地点，会有不同的变化，靠山上的，住海边的，这些都有些微的出入。要修正这些细微的差异，就只能靠当地的占星师了”

    “但这仍旧无法解决占星师不再需要那么多人的困境吧，特别是假如真的有那部书的话。”斯皮勒大师一针见血地点出问题。

    “是的，没错。正所谓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既然大势所趋，难以回避，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另谋生路。”

    “这种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要占星师们去做苦力吗？还是像个莽夫一样，在战场上只知道闷着头往前冲。”

    又露出那恶魔般诱惑人的笑容，林道了声歉后，先吩咐着站在一旁的哈露米去拿东西后，才说：“占星师和魔法师的差距，也就在那个魔法天赋上，感知并累积权能的能力。其实我和我的两个学徒，也都是再差上点，连当魔法学徒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先请教一下，大师知道前一阵子，大贤者之塔的战绩吧。”

    突转的话锋，斯皮勒还是客套了几句，说：“我虽然没有参战，但对于那场战争还是关心的。大贤者之塔力抗深渊的入侵，甚至打败了一个恶魔大君，这样的功绩是足以名留青史的。”

    “是的。那么那一场战争，最大的功劳是人类联军吗？还是某个天才的大魔法师？又或者是——”林接过哈露米递过来的书，将之摊放在客人的面前，“——经过精心设计的魔法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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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占星师的未来

    放在桌上的书，就是一套入门的p语言。因为是已经成书的东西，所以林并没有再去禁止两个女孩观看。而她们为了加快与加深记忆，用上了最麻烦的方式，就是抄书。

    直到现在p语言的实体书籍，她们已经抄写完成了两三套，全都被某个无良的老师征用过来做人情。这不是又送了一套出去。

    也许把这辈子还没用上的苦笑，都在这一日给用尽了，斯皮勒看着桌上文字优雅、装订精美的书籍。p语言与数学，他早就从协会处取得论坛用的版本了。

    虽然他不具有魔法师或学徒的身份，但委托一些交好的魔法师，从南塔购买相关知识还是做得到的。协会也不禁止这样的行为，只要一个人想知道，就付出一人份的代价。

    而这套书，斯皮勒大师看了，虽然不难理解，就是需要硬记的东西有点多，但是他看得很茫然。这份茫然，正是对占星师这个职业的前途感到迷惘。

    他关注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时间相当早，在两年半之前，大贤者之塔灭了卡地兹区分会一支小队的监察官开始。‘偶尔会出现的那种魔法师’，这样的说法是林最早得到的称呼。

    偶尔会出现的那种魔法师，指的是本身的魔法天赋不好，名声不彰的魔法师。但是当得到一座魔法塔之后，却能够发挥出谁也想不到的实力。这种魔法师有个共通点，就是特别聪明，而且不会是个不动脑的莽夫。虽然可能有些神经质，一点风吹草动就起激烈反应。

    占星师自魔法师的分支中独立出来后，两方就一直是互相鄙视，却又藕断丝连的关系。而比起林所看过那些奇幻故事中的形象，迷地的魔法师并不全然跟睿智、博学等词画上等号。很多魔法师学全了学徒级的三环魔法，接下来的日子都是靠着肌肉，或者说魔法所灌水的肌肉来解决事情。

    反而没有魔法天赋，却又不甘愿放弃的人，成为了占星师。这些人的相同之处，就在于聪明才智不会输给魔法师们；也正是这股傲气，让他们不甘愿放弃这条道路，不停地在门坎之外徘徊。但天赋这种天生的东西，却是强求不来的。

    正因为无法使用魔法，所以占星师们老是被魔法师们用肌肉威胁；然而对于某些魔法师，只知道挥霍自己的天赋，却不愿意静下心来，研究、精进自己的魔法技艺，占星师们更是以莽夫笑称之。

    也正是不认为自己的智慧与知识，会输给那些魔法师大爷们，所以斯皮勒一直在寻找不用依赖魔法天赋的方法。

    如今解答似乎就摆在眼前，但他却裹足不前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份解答不是他们想出来的，而是别人送上门的。而且看起来不是可以自由选择的选项，他们像是要被逼着往这条道路上走。但真的走上去了，就能成功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陷阱。

    对在座，另外一个有所盘算的人而言，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应该算是歪打正着。在一开始，林没有想那么多。或者说，他根本不具备大局观。谁能指望一个宅了小半辈子，穿越之后又是在底层打滚争出头的人，能够笑看江山，指点天下的。很多事情，他都是倚靠源自地球的见识，来个顺水推舟罢了。

    而迷地的占星师这个群体，也是有些不上不下。虽然很重要，但却没有直接性命相关。简单地说，他们会得到尊敬，但却达不到牧师那种拯救性命之人的高度。当然，在金钱方面的收入，也时常是温饱都有问题的那种。

    所以绝大多数的占星师们，都会不断去创造自己的附加价值。博学就是其中一项，成为施政者的幕僚，可以说是最好的出路了。没有多少人，是可以靠着单纯观察天文星象，以及预测下一周的天候，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然而预测的过程不仅复杂，还会因为各种星象的突然变化，而有不同的预测方向。所以每当新的一周开始，占星师们可不是凉凉没事做，而是得要开始细细观察天文的变化，来做预测的准备。

    距离欲预测的时间愈近，当然更容易得到准确的预测结果。不过太近的话就没有意义，所以占星师最低的标准，要能够在三天前给出下一周的气象变化，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占星师。

    所以可以想象，在做完繁重的准备工作，给出了成果之后，留给占星师可以赚些外快的时间实在不多。而那个三天合格的说法，事实上也是占星师寻找第二项财源，来养活自己的最低限度时间。这也是这一项职业，想要进入的最高门坎。跨不过的人，都离开了。

    可以说，跨得过这道门坎的占星师，不管是走正道，还是走偏门，聪明才智都是有一定保证的。而且都不会是什么古板的老学究，或是思想顽固的嘴硬份子。占星师这数百年的发展过程中，是不断去寻找更为准确的预测方式，并致力于创造更多占星师这项职业的可能性。

    但即使在这样的文化之下，历史上出现过不少惊才绝艳的占星师，却发展不出数学、逻辑学，以及更加理论与系统化的天文学，这点倒是让林十分不解。但仔细思考了一下魔法师与占星师的文化，这样的结果却又是十分理所当然。

    当不了魔法师的人才会去当占星师。说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群失败者。在这样的背景下，所以他们对于自己的东西是相当重视且保护的。再加上没有一个如千年前的阿托利大贤者，主张魔法师们应重视交流与传承，建立起魔法师协会的运作雏型。所以这些天才占星师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研究与知识，保护进了坟墓里头。

    想想地球那个号称五千年的文明古国，越王剑、秦弩、木牛流马、唐陌刀这些东西最后到哪里了，就不难理解迷地的占星师发展了数百上千年，还是这副鸟样的根本原因。

    撇除占星师内部的文化问题，在这种整个职业的根基摇摇欲坠的时刻，把这些人纳进一个新的体系中好不好？

    这些人有企图心，有上进心，也有脑筋；能够在那繁杂且毫无规律性可言的规则中，推导出未来，所具备的逻辑性与推理能力是无庸置疑的。综观迷地世界所有的群体，有谁是比占星师们更适合转职成为程序猿的！

    既然有一个群体适合，那剩下的就是林愿不愿意交出这些知识的问题……

    那还用问嘛，程序猿当然是多多益善。靠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想要实现在迷地玩上刺客教条的梦想，那可能比找到地球，然后回家还要更为渺茫。搞不好连整一个像素游戏出来，在有生之年也不一样能看得到。

    秉持着地球开源的理念，越多人的参与，才有可能激荡出越灿烂的火花。林对于程序的态度，就是如此。至于技术的独占与领先，那就是个狗屁。

    看看近期在身边有多少鬼鬼祟祟的人影，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不难理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把东西视为珍宝，跟这样东西烂大街后，大家各凭本事，哪一种对于林的安全会更有保障？

    至于学了一些入门，就玩得动一些大型专案了？也因此不会有人为了这方面的考虑，来找某人的麻烦了？

    ……嗯～，迷地的土著们不懂嘛。让他们怀抱着梦想，没有什么不好。而且自己生命的威胁，可以推迟到他们发现这个事实为止，有什么不好的。

    总之，饭是要一口一口吃，先学会入门也是正确的。在不知道变数、回圈、条件式的情况下，就想写出一个windows，就连比尔?盖兹也没办法吧。贾伯斯也许可以，毕竟这位大人物属于出嘴的那种。

    地球名人们的破事这里就略过不提了。林本着推人进火坑的愉快心思，看着一脸苦逼的老人家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头了？可是这样的安排，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呀。

    但早就不是社会新鲜人的林，又怎么不会知道所有人，都会有各自的考虑。我所设想得最好做法，对其他人来说不见得是最好的。简单地说，世界不是围绕着自己打转，更不是我想什么就会是什么。

    所以不能够得意忘形，也不能够逼人太甚。对大势而言，不管占星师们跳不跳这个坑，或者说斯皮勒大师愿不愿意带着整个占星师群体跳坑，林都是会把程序语言这项杀器放出去的。

    一者转移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炮火，其次也是希望有更多人投身入这一项工作中。也许学会写程序的人没有魔法塔，让他们可以一展长才。但是迷地世界的程序语言和地球一样，能有无限的可能性。

    别的不说，芬近期在忙的几个项目，除了帮助某人开发模拟星象的程序外，就是尝试着打造一套即时通讯的软件。林当然有跟她说过，这种东西问世的危害程度。但某个巫妖霸气地说：“我写来自己用，不公开，不行吗？”

    当然可以，我的姊姊大人呀。即使您不是一边把玩着四把枪中的一把，小的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滴。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恶钱

    送走了被忽悠得找不到北的一群占星师，林摊坐在客厅的古典沙发椅上，两条腿也摆上了椅子。

    今天这场，可不完全是临场反应。有很多事情都是事先想过说词的，今天只是挑情况说出来。即使如此，要应付那一位老人家，可一点也不轻松。

    斯皮勒大师不像那群涉世未深的小伙子，那么容易上当。跟这样的人讲话，就不能有前后矛盾，甚至一些不合常理的内容。

    说错话了，也许不会被当场洗脸，但是自己的盘算也就泡汤了。因为他们会悄悄地，把你的意见打入冷宫，从此不再过问。而自己连怎么阵亡的，都会搞不明白。

    然而这一回，大师在离开时，只说会考虑，没说同意或不同意。这让林的心里头，一点谱都没有。这些老江湖，早就懂得把自己的表情藏得严严实实，谁也读不出来。所以某人也只能对自己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才稍微喘口气，卡雅就出现了。整个早上都在忙的她，直到刚刚才告一段落，便急忙忙捧着一把金币，来找自己的老师。

    “老师，老师，昨天收的基尔（金币）里头，有很多恶钱。”

    恶钱，含量不足的劣币。要是在地球那会儿，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伪币。但是迷地世界没有一个通用的法币，每个国家，甚至足够大的组织都会铸造金、银、铜三种钱币。而在有需要的情况下，也会将钱币镕铸回金属锭，再用作其他用途。

    而一些穷疯的国家，或是动起歪心思的组织，就会铸造这种含量不足的钱币，坊间便以恶钱称之。恶钱虽然可以流通，官方组织会收受和使用，但因为含量比例难以判断，怎么去换算也没有一个定例，所以民间为避免纠纷，是不收恶钱的。这也是‘恶钱’一词的源由。

    恶钱的辨别也很容易。含量不足，自然是重量会和规范内的钱币有所出入。但是迷地世界对于合金的工艺还不算优秀，或者说合金这种玩意儿都是工匠大师们秘传的技艺，自然不会用在大量铸造钱币上。

    所以为了补足钱币该有的块头，加进了其他金属一起铸造的结果，就是像补丁一样东一块、西一块，明显不同的金属去拼凑起一枚钱币。这根本是用眼睛看，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再加上钱币不正常的氧化情形，这些判断依据，可以很容易分出恶钱，与相对于‘恶钱’的良钱。

    卡雅拿过来的，就是很明显可以被归类为恶钱的钱币。明明应该是金币，却有铜绿疙瘩，这就是黄金和铜一起镕铸的含量不足钱币。总数不算少，二十来枚。不过林先问起：“昨天总共收了多少钱？”

    拿出纸质的记账本，这是早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前就有的习惯。卡雅翻到最新的一页，里头用得当然是源自于地球的记账法。她说：“总共收到五百一十三枚基尔。其中精钱一百二十二枚，良钱三百七十枚，恶钱二十一枚。”

    精钱是指那些大帝国所铸造，特征明显，含量、用料上有保障的优质钱币。某些特别讲究的人或组织，只愿意用精钱交易。所以大部分人收到精钱的态度，就是会特别存起来。

    一般的使用都是用良钱就可以了，而恶钱……老实说这玩意儿打赏给平头百姓，还会被人家嫌弃。所以大部分魔法师对恶钱的态度，就是拿去融了，分离成它应该是的金属种类。

    不过今天卡雅拿这二十多枚恶钱来，可不会是问要怎么后续处理的问题。而是说明了昨天那场讲学里，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混水摸鱼。不一定是魔法师，因为林也没有限制只有魔法师才能参加。

    想想昨天那个场面，会只有五百多人吗？也就是说，其实有很多人是没给钱的。不过也不能怪人家，那间小酒馆里，目测挤满了人，上限也就两百人不到。

    虽然有些法爷是浮在半空，要不就是站在墙上或天花板上。即使如此，也达不到五百人这个数字。大多数人都还是挤在酒馆外的街道上，不得其门而入，也就无法怪这些人不给听讲费。

    林想了一想后，对卡雅说：“这些恶钱就一样存着，够多的时候就一起融掉、分离。往后带恶钱来缴费的，就一样收。反正我们最多就是把黄金的部分提纯出来，再直接用一整坨黄金跟别人交易。不过我们收恶钱的事情，就不要对外宣扬了。以免到时候都是收到这种玩意儿。”

    本着以推广p语言为目的的讲学，林要不是抱持着加减贴补家用的想法，以及完全免费的话反而会让人起疑心的顾虑，他还真想免费授课。只求来学的人更多一些，好让自己在迷地的有生之年，哪怕是再摸到一台任天堂红白机也好。

    所以收恶钱这种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再说i基尔对大部分正式魔法师来说，只能算是小钱。但在魔法师以外的群体，可就不一定这么认为。假如寄望着魔法师们会积极地学习程序语言，而禁止其他人学习，那可就违背了初衷。

    事实上，魔法师以外的群体，才是林的目标范围。而对这些人而言，一堂大约两个小时的课程，就要花费一枚金币，也许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与其把这些人特殊化，划分出来用做其他种收费方式的依据，不如从一开始就当作没看到这些人的小动作。

    乍看之下，也许像是吃亏了。但是以人性而言，占了别人的便宜，心态上还会想要得寸进尺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藏藏掖掖，生怕被人知道，内心也多少有些愧疚。口头上当然是要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得理直气壮，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才做得下去。

    只要这样的感觉存在，也许这些人会持续占点小便宜，但却不会有把事情做绝的一天。除非欠的是那种天大的人情，人不死，无以偿还的那种。所以到了最后，选择一不做二不休，那就另当别论了。

    定下了未来对这种事情的基调，跟卡雅一说明，她便乖巧地点头示意了解了。而不像是个抠门的管家婆，对这些小钱锱铢必较。

    只是卡雅前脚刚要离开，哈露米后脚就跑了进来，嚷嚷道：“老师，老师，又有客人来了。”

    “急什么。妳老师我又不用躲债主，不会跑，妳这么着急是在做什么。”想起不愉快的过往，林念了毛毛躁躁的丫头一句。

    被骂了的金发女孩，连忙停下脚步，打理起自己乱掉的头发，理了理裙襬，装出个淑女的样子说道：“老师，是舒尔?伊翁大人来了。他说是会长大人想要见你，还派了一辆马车过来。”

    看来是为了之前委请格林温大魔法师转达的，有关建立魔法学院的提案，直到今天那位老人家才得空。马车都派来了，看来不载到人是不会走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昨晚的讲学内容，吓到老人家了。毕竟那么明显，要断占星师们的根基。以一位整日里想的都是锡嘉区大局的会长来说，不太可能完全不做反应。除了把闯祸的人叫过去夹卵蛋，立正站好并报告之外，视情况也可能把人当作平息外部怒气的祭品交出去。

    总之小孩子闯祸了，找家长支持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家长会背后撑腰，还是多加上一顿竹笋炒肉丝，就不得而知了。迷地的生态，很难跟地球的某个时期做比较。所以很多事情，林都是在摸索中，想办法适应。

    “卡雅，那个小水桶记得拿去还得洛伊士阁下。屋子就交给你们打理。中午我应该是不会回来吃饭，所以你们就自己解决。对了，那两条狗有空就拉到城外溜溜。这阵子没有魔兽来送死，看牠们身上肥肉又多了不少。我比较喜欢吃瘦肉，太肥不好。”

    两个女孩闻言，表情一致，都是鼓起了腮帮子，不满地看着自家老师。林打趣地交代事情后，便随着来接人的舒尔?伊翁前往中塔，亦即会长橙果?伊顿的所在地。

    同样的小会议室。只是这回大佬级的人物，除了会长本人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有专门的侍者，为就座的林奉上精灵花茶。

    倒不是咖啡不受会长的青睐，而是没人会煮的话，再好的咖啡也是白瞎。然后听说会长糟蹋了好几壶咖啡，况且咖啡豆还不多，所以现在这位老人家已经放弃让身边的侍者学好怎么煮了。真要解馋，或是进行什么需要集中精神的魔法前，他都会亲自去林的大宅串门子。

    至于直接把别人的学徒要过来这种事情，迷地还不兴这一套的。假如是仆役，或是普通侍者那就算了。但卡雅可是正经八百，登记在册的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麾下学徒。这样的身分要是随随便便转向其他魔法师的门下，可不算什么良好的记录。

    有别于过往，总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近期林来面见这位会长大人，老人家总会先闲话家常一阵子，关心一下，才进入主题。这种巴结、拉拢的意思相当明显，对于想要抱会长大腿的人来说，更是求之不得。所以两人就这么虚情假意地互相吹捧了一番。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魔法师立场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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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在恶心死自己之前，谈到了主题。

    橙果?伊顿会长作势亲切地问道：“小友呀，听说大清早的，斯皮勒大师就带了一些他的学生，前去找你。你们谈得如何呀？”

    果然先问的，就是这件麻烦事。不过作为旁观者，而不是受害者，会长的表情似笑非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论及到某些有交情的个人，或是大师级的人物，该有的敬意还是不会少的。但要是论魔法师群体看待占星师群体，会长的态度才是常态，所以林也不好说些什么。

    忽视这位老人家的笑意，林巨细靡遗地将早上的交谈，与心中的盘算全数托出。不过关于p语言更深的部分，也就是和那位巫妖之间的盘算，就略过了。因为那些想法，对程序语言认识太浅的人听了，只会造成误解。

    听完林的交代，橙果?伊顿的脸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用上平静的声调说：“言下之意，你打算让占星师们作为学习程序语言的主力，发扬这门学问。”

    “会长大人，这件事应该说是大势所趋。我可以说是毁掉了他们一项主要职能，所以就提供另外一项作为代替，这算是一种补偿，而不是直接把占星师这项职业废掉。再说，占星师承担起天文观察、预测气象等任务，当初也是从魔法师中所分离出来的。只是后来，大多数魔法师也不愿再涉及这方面的知识，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况且研究程序语言，不需要魔法天赋，只需要相关的知识，会不会成为像天文、像气象一样，被魔法师们抛弃，却是谁也不知道。”

    “是这样没错。”虽是赞同，但老人家的语气却有些沉重。

    “而且我没有限制魔法师不能学，只是没限制魔法师以外的群体不能学而已。再说占星师们没有接触魔法塔的机会，除非得到塔主的允许，甚至是协会认可他们对魔法塔的所有权，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掌握跟大贤者之塔同等级的威能。学会了程序语言，不属于魔法师的群体最大发挥的地方，应该就是创造如论坛、商城、邮件之类的软件。”

    软件，虽然不是首次公开的用词，但大多数迷地人们，还是习惯将论坛、商城这些，称之为某某魔法，或某某术。而相对于刻划在魔法塔上，新形态的崔普伍德氏魔法阵，林将之称为硬件设计。然而这样的称呼与只存在于魔石和魔法塔能量池中的软件程序一样，也逐渐被迷地人所接受和使用。

    没有硬件的配合，就算编写出再强大的攻击魔法程序也没有意义，这样的认知并不难理解。所以橙果?伊顿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林所说不用担心占星师们掌握了程序后，可能会反过来对魔法师群体，产生什么样的生命威胁。

    而且从本质上，这位达到会长高度的老人家，也认同掌握知识的人愈多，愈能够刺激这项知识的发展。看看如今拧成一股绳的魔法师们，和散沙一样的占星师们，各自的处境就能了解。

    再者将程序语言完全公开，还有一项好处，那是跟大贤者之塔有关的。

    那座魔法塔的战绩有目共睹，所以对于当中的奥秘，也是众人都想挖掘的。

    在深渊之战正式开打之前，新任塔主查克?维斯以备战为名义，拒绝了许多探查大贤者之塔秘密的要求。原以为在展现了击杀恶魔大君的实力后，这位锡嘉区分会会长高徒，会将相关的知识埋得更深，不欲人知。

    对此，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可是摩拳擦掌，准备联合起来逼迫橙果?伊顿的势力就范。当然，交换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没有想到的是，锡嘉区分会的态度是直接比照禁咒办理。

    禁咒的相关知识，在魔法师协会中并没限制、禁止学习。只是对于谁掌握了禁咒的知识，协会有独立的记录列管。只要有某个禁咒触犯了禁忌，就能迅速从目标群体中过滤，并找到犯禁对象，再加以惩处。

    也就是说，谁想要知道大贤者之塔的魔法阵设计，以及隐藏在能量池中的程序设计，只要经过登记，再付出禁咒等级的高昂代价──对于禁咒的管制法，其实协会只有用两个字来控管，就是‘很贵’，以避免这项知识烂大街。──就能得到。

    附带一提的是，这笔钱跟林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从来没有禁咒等级的魔法，是在创造者生前就能公诸于世的。所以那个高昂的价格，要如何分润给原创者，却是谁也不清楚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原创者的林。即使用现任塔主是查克?维斯，所以关于大贤者之塔的一切财产，所有权都应该属于后者的说法，也很勉强。

    比照一般魔法办理的想法，却不被大多数协会高层所认可。但这是在深渊入侵发生之前的事情，所以已经定调。等到之后这群人想回头巴结原塔主，却找不到台阶下。被夹在两方人马的意见之间，隐隐倾向原本协会高层们想法的会长，对之后的发展也是很无奈。

    说回头，除了很贵之外，那么轻易就能得到整套大贤者之塔的设计，并不是件好事。因为现任塔主，查克?维斯所给的评语：看不懂的恶魔契约。

    查克?维斯并没有否认，至今他仍无法真正掌握这座魔法塔的悲惨事实。甚至还将大贤者之塔曾经脱离掌握，主动击杀在奥术之眼范围内，尝试进攻原塔主一行的强盗。──这伙人的身分，没人愿意去深究。──这也是现任塔主不敢将可以全天候开启的奥术之眼，常驻开启的理由。

    现任塔主也记录了，他曾询问原塔主，在白名单与黑名单之外保护措施原理。崔普伍德魔法师也仅回答，设置在程序底层。那么是不是请本人修改底层的程序就好了呢？如此就能让魔法塔摆脱原塔主的掌握，让新任塔主可以真正握有魔法塔的控制权？

    想想魔法师协会暗中在每一座魔法塔中，所留下的后门。再想想有没有塔主，会去信任一个在魔法塔程序中留下后门，如此前科之人承诺会把自己留的手段清除干净？魔法师协会对于每一个新任塔主，都承诺过协会不具备破解魔法塔防御的手段，那事实呢？

    再说把大贤者之塔的程序码摊开来研究……

    想想大贤者之塔架设了几个服务器，域名、网页、邮件以及没公开的时间服务器，而论坛也架设在大贤者之塔的网页服务器上。这些服务器的log档和论坛的内容全部在大贤者之塔的能源池里头。对一个程序内容什么都不懂的人，能够理解程序主体、协议跟资料库的差异吗？

    总之，当以gb为单位的字符内容被摊开后，震摄住所有试图从里头找到所谓‘底层程序保护’的人。既然都看不完，也理所当然看不懂，谈何修改，更别说清除原塔主的控制权。

    所以对于想要直接照抄大贤者之塔的设计布局，因而千方百计弄到全套设计的人，现任塔主查克?维斯只给了这样的评价。你只是拿到一份你看不懂内容的恶魔契约，然后想也不想就签名了。也许你能得到恶魔所承诺给予的力量或财富，但却无法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反噬。

    这也是全套的大贤者之塔设计，最终都被持有者束之高阁的理由。比起强大的威能，大家更在意控制权在谁手上的问题。毕竟是一座战争堡垒等级的魔法塔，控制权不在自己手上，谁能安心住在里面。

    然而对于魔法知识的贩卖，创造者可没有义务一定要教到别人会。愿意把内容公开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自己研究不出个头绪，那就是自己的问题。要不然那些从以前流传下来，创造者早已作古的魔法，该怎么办？没人讲解到自己明白，是不是就不学了？

    而今天，林愿意把程序语言从基础开始公开，不会有人不重视的。只是从昨晚的状况来看，重视的程度超乎人的想象。

    那还是第一门，跟程序没有直接相关联的内容，虽然崔普伍德魔法师有说过，想学程序，数学是必要的。但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打算买来知识内容，再自学就好，没有必要拉低自己的身分，去当一个毛头小子的学生，乖乖地听讲。

    不过看来，这样的想法是错的。从前去现场听林讲学的人所言，讲学的过程中会有很多帮助人理解的实例说明，这些可都是那为了篇幅，只写理论，不涉及其他内容的协会保存知识中所没有的。

    而且一堂课的费用，只要i基尔，根本就是物超所值，对魔法师而言。假如未来针对p语言的讲学内容，也是比照第一堂课的话，那没有参加就像是损失一样。

    只是让所有人望之却步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第一堂讲学的场地。几百个人挤在一间小酒馆里头，外头还有相同数量的人进不去。没有因此当场发生暴动，那都还算是参加第一场的人脾气太好。要是有几个暴躁的，直接演变成一场肢体交流的骚动也不意外。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学院将立

    场地的问题，还没回馈到讲学者本人的身上，会长橙果?伊顿就先截下来了。

    要是之前，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住在大贤者之塔，很多事情都是鞭长莫及，会长这位老人家就忍了。

    如今都在自己眼皮底下了，还隐隐站在自己派系的保护之下，虽然没有公开声明，如此还要任人欺压，那岂不是在说自己罩不住投靠过来的小弟。这叫其他同样属于自己派系的人马，如何看待。而且他也不想要那些知识，脱离自己的影响力太远。

    所以橙果?伊顿亲自出面了。再加上之前由格林温大魔法师所传达，崔普伍德希望建立一间‘学院’，除了照顾发现魔法天赋，被召至五联城学习魔法的人们；还要用作讲学之用，而且也可以提供给其他有此需求的魔法师使用，只要付出一些代价。

    今天橙果?伊顿找来林，就是要问这个部分的细节。顺道一起解决讲学场地的问题。

    林在当日和格林温大魔法师讨论过后，就整理了一份企划书。里头除了针对问题，有提出多个解决方案之外，也提供了各种可行性的评估。这份企划就没有纸本了，林直接用邮件，将档案丢到会长的信箱中，让这位老人家慢慢观看。

    老者倒是让充当幕僚的学生们，先行审视林所提供的企划书。但里头有太多内容，还有多个选择，清楚是够清楚了，但却选择太多，让首次见到这种企划书的人们无所适从。这些都只能请写下这份企划的人，自己来解答。

    当然对林而言，这些都只是把地球的各种学制，各种教学方式列出来而已，供协会高层选择。因为他要做的事情，绝对绕不过这群人。而自己又没有强势到足以一言而绝，所以只能尽可能寻求多方支持。对于会长的提问，便尽量去解释。

    幸好这位老人家对整件事情也感到兴致盎然，处处细问。让林觉得事情大有可为，所以也解释的特别起劲。假如是一开始就带着反对的想法，处处挑刺，那么不断去解释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如此打击积极性，林恐怕早就退缩了。他可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

    而且这位老人家愈问愈深，林也不得不把一些想法的长远规划，一一提出，以解释自己如此设计的用意。也正是这些深谋远虑的想法，让橙果?伊顿愈觉得事情的可行性。

    至少在他的想法中，学院可比那什么基金的还要靠谱的多。前者是建立起一个可行的制度；后者只要资金链一断，就烟消云散了。所以对于使用查理?李察克基金为起头，建立起学院的制度，这样的想法他基本是认同的。

    只是落到实际面，还有一样东西要考虑。那就是……“你打算把这处学院设在哪里？”橙果?伊顿如此问道。

    问到这个问题，林认真地回道：“若以长远考虑，划一块地，重新盖一片建筑是最好的选择。但考虑到已经有不少孩子被带到五联城了，现阶段只要有一处足够大的宅院就能运作了。最多就是再盖一间足够大的讲堂，以供讲学使用。”

    “那，讲堂应该要盖多大？”

    这……还真问倒某人了。根据昨天的场面，他根本无法预料接下来会是什么模样。可以想象的，就是会持续保持混乱好一阵子。要盖个红磡、鸟巢、巨蛋的，先不说占地多少，光是盖的时间，就肯定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看着林沈吟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橙果?伊顿使用水镜术屏幕，展示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座两层楼的石堡建筑，并非是战争用途为主的，而是以居住机能为优先的方形构造，中间还多出一部份高起的塔楼。

    粗略一看，光是正面，窗户怕不下有十几扇。以迷地的建筑常规来说，一扇窗户代表一个房间，可见其规模之大。

    林目瞪口呆地看着迷地版照片中的理想建物，橙果?伊顿颇为得意地说：“如何，这栋房子合用吗？”

    闻言，某人点头如捣蒜。眼前这位老人家则是怀念地说：“这是我在成为会长，入驻中塔之前所住的地方。在五联城外有一小段距离，原本是一个贵族的庄园。家道中落之后，被我买了下来。但也只有这处庄园而已，周围的领地不属于我的。原本我的家人都住在这里，不过我成为会长后，他们就随我搬进五联城内另外一处住所。距离更近一些，这里就空置下来了。假如合适的话，这处庄园便暂时移作学院之用。未来如有其他变化，再来讨论后续。”

    如此大方的举动，着实震撼了某人。林颤巍巍拉出五联城周遭的路线简图，问：“请教会长，这处庄园的位置是在？”

    随手一指，那是在五联城西南方不远处，走路约小半日的路程，要是坐马车那就更快。比起有着咖啡树的那处山村还要近上很多。林不禁问道：“会长大人，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您的家人不愿意住呢？”

    老人家一叹，说道：“从我唯一的儿子远行，从此渺无音讯，女儿也嫁了人之后，在身边的家人也就只剩下我的妻子，和她双眼已盲的一个姐妹。那处庄园太大了，就算请再多个仆人来看顾，也是一样。所以在我成为会长，入住中塔后，原本她们是随我住在中塔内。但后几年两脚不是很方便，爬上爬下的有些困难，所以就在你住的那个小区买了一间比较小的房子，安置她们。”

    难怪这位老人家时不时来家里串门子，喝免费的咖啡，频率比格林温大魔法师还要频繁。感情说自己就住在他另一个家附近，正好顺路，不串串门子太可惜。林如此小抱怨着，不过嘴里却是问着其他问题：“只是会长大人，您就这么把那处庄园，暂时借作学院用地，您的家人不会有意见吗？”

    “那处庄园虽说用不上了，但一时半会儿说要卖的，也没人愿意接手。加上自己又不欠那些钱，就一直摆着没去处置。我的妻子也是家族凋零，她不会有什么意见。倒是我有些不成材的亲戚在打那处的主意，要是他们争气一点，也许我就答应了。偏偏谁也入不了我的眼，便拖到现在。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那处房子，我说了算。”

    “那这样处理您看是否恰当，就是学院也需要一个名字。既然您愿意借出庄园，作为学院创建的校舍，那便用会长大人您的名字，作为学院的名称，称之为橙果?伊顿学院，这样如何？”

    一听这话，老人家霎时红光满面，激动不己，连忙摇手说：“这样不太好吧。不行，不行。”

    明明高兴到快要脑中风的模样，还故意说反话。林也不吐槽，知道自己此举可是打进这位老人家的心窝里，当然是趁胜追击，说道：“不，会长大人，这一点也不会不好。可是有先例的。像雷昂区分会建造飞空艇，便是用当时出了大力气的会长之名——高斯博通，来为其命名。都用那么久了，也没人反对，这就是说这样的作法是被接受的。要是用五联城或锡嘉为名，可能会让人误解为这是魔法师协会官方的组织。事实上协会只是同意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实际出力。主要的功劳，还是在您和您的学生舒尔?伊翁爵士身上。所以用您的名字来为学院命名，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也是学院的光荣。”

    “这样合适吗。”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橙果?伊顿的内心是激动的。

    之前那位老朋友，查理?李察克死后，有眼前这位小友为其扬名，建立了一个基金。当时他说不羡慕，是有些自欺欺人的。但也还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虽然自己同样着力于提携后进，但出力程度和那位老友还是有差距，老查理几乎是倾尽一切在做这样的事情。

    而自己一开始也只是欣赏眼前的年轻人，也赞同这样建制学院的计划，所以才愿意帮忙。只是眼看事情铺开了，年轻人们有些措手不及、准备不全的模样，这才出手帮助。打算借出的那处庄园，也的确是空置没在使用，所以才有如此想法。

    只是这么一整，似乎以后会很难回收。不过用一处不便宜的房产，换一个可望千年传承的身后名，也没什么不好。活到这把年纪了，那些钱也带不走。虽然那些个教会的神棍，很喜欢鼓吹人把财产捐献给教会，死后能够在神国得到更多的礼遇。

    但事实上呢？大伙儿心知肚明，这话也就骗骗平头百姓。

    橙果?伊顿虽然喜出望外，但还没被冲散理智，不由得替这位好感度大增的年轻人着想，问说：“可是这样还没解决讲学场地的问题。你有考虑过什么方案吗？”

    “假如可以利用这处庄园的话，应该就是在照片上的庭院，来进行露天的讲学。不过实际状况，要去实地勘查之后才能决定要怎么布置。虽然距离五联城有一段距离，但应该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吧。未来若是许可，还是希望可以建造一个大讲堂。至于其他地点，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好地方可以举办讲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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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二讲

    迷地发展至今，还没有这种成规模的舞台、礼堂。想要大规模演讲的话，通常是在城镇中心的露天广场。举凡政令倡导、阅兵之类的，都能适用。但五联城不是一般的城镇，而是围绕着魔法塔所建立起来的聚集地，所以当意识到要保留一个广场，只留下不算大的面积。

    同样的，魔法师协会的制度是属于合议制，虽说名义上是会长，但职能更像是议长。只是当这位推举出来的人能力够强，也足够强势的时候，这个会长的权就会很大。因为大部分魔法师都不耐烦管这些魔法以外的破事，有个强权领导人接过一些麻烦，众人自然乐意至极。

    既然是合议制，就有议会场地。当然容纳所有的魔法师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一些德高望重之人，接受推举和大多数人认同之后，才有进入议会的资格，所以一个魔法师们集会用的议场不会太大。

    而且林有去看过，那是类似古罗马共和时期的圆形议会，讲者站在中央。跟罗马竞技场差不多模样，就是规模小了点，也多了屋顶。再说明白一点，就是容纳人数也不算多。是比之前跟洛伊士魔法师商借的酒馆还要大，但要容纳昨天那种数量的人，还是很勉强。

    简单地说，林想要继续办讲学，室内的场地是没指望了。室外的露天场地也就五联城的广场还算可行，但假如人数再多一点，那里也称不上是什么舒适的环境。考虑到自己没有营造出摇滚区舞池的魅力，所以安排上得要考虑宽松一点。至于会长提供的那处庄园，情形如何要实际看过才能确认。

    而学院的计划就在会长的支持下，如火如荼地展开筹备。

    由于是草创阶段，并没有太多事情。最难的一个部分，还是从舒尔伊翁处，取得被接来五联城的魔法学徒名单。再排除掉已经被正式魔法师收入门下的，剩下的人得满城去找出来。

    但基金成立至今两年多，从魔法知识广布，一直到一年多前才开始有人被收拢到五联城来。然而这些人里头，有些人还留在五联城内，有些人离开了。谁走谁留，却没有一个记录，所以只能瞎找。再者有些人因为犯罪而被制裁，一个个血淋淋的名字，看得林惋惜不已。

    而剩余之人，有些人已经放弃希望，堕落在这座繁华城市的底层。有些人还在苦苦挣扎着，看到林的出现，说明了来意，只有泪流满面以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着实让人心酸。

    最终聚集起来的人有二十六人，男女都有，年纪最大的已经二十来岁，最小的也才九岁。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被嫌弃的歪瓜劣枣，经过最多一年，最少也有数个月时间磨难的这群人，意志力也算是够坚定的了。尤其年纪最小的机伶鬼，要是没点小聪明，恐怕早就死在哪处的水沟里了，撑不到现在。

    然而他们共同的特征，就是魔法天赋不算上佳，但也比站在他们面前的林等师徒三人好上一些。要是他们出身自哪个富商，或是哪处的贵族，给某些比较贪财的魔法师塞上一点钱，或是承诺长期资助，也许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但仅仅只是中人之姿，出身自贫困的家庭的他们，一般魔法师不是不愿投注心力与成本在他们身上，就是因为人数太多而有心无力。

    如今林再次把他们聚集起来，也许看起来只是又画了一块大饼，现阶段只能看着眼馋。但他们还是决心再博一把，而不是像那些已经放弃的同伴，泯灭在这繁华的魔法师城市中。

    不过他们聚集起的第一件事情，可不是学习魔法，而是打扫环境。

    从会长手中暂时接过庄园的使用权利，门牌已经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换成‘橙果伊顿学院’。由于之前只有最低限度的照顾，虽未破败，但要完全恢复利用还需要下一番功夫。所以这群孩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未来学习的环境。

    除了这群孩子以外，还找了一群人来管理学院里头的生活起居。主要就是从那位熟识的商会管事纳吉，他的妻子和认识的人中招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女性，也许没办法上战场搏杀，不能做些苦力粗工，但她们都有着丰富的照顾人心得，管好一群小毛头那是得心应手。

    再者这群孩子不是来当大爷的，所以生活上的琐事，包括打扫、洗菜、煮饭都是由他们自己来分摊，但还是需要年长者来管理。林也有过童年，怎么不知道少了父母在身边，有几个孩子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这到不是说孩子们生活不能自理，只是会玩疯了而已……

    考虑到卫生问题，浴室和男厕、女厕都设立了几个。会长早就同意可以任意改装了，只要不把整间屋子炸掉，其他就不多过问。所以林很快地预定材料，并进行改造。幸好两个女孩在这方面的装修已经是驾轻就熟，所以分摊了不少工作，这才让事情的进度快上不少。

    倒是两个女孩每回来到学院帮忙，一定都穿上魔法师披肩，慎重地系上两条银穗线。没办法，那群小毛头也许在魔法师面前，还知道装孙子；但哈露米和卡雅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可镇不住他们，尤其大多数人年纪还比两个女孩大。而那个九岁的小机伶鬼更是谁也不服。

    要不是在建造浴厕的过程中，展现了魔法实力，两个才国中生年纪的女孩还不被比他们高大的孩子欺侮。这也不能怪这群孩子，出身底层，来到五联城后遭遇不公，自然会对穿着光鲜亮丽的同龄，或是年纪相近的孩子产生忌妒的心理。

    而两个女孩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格，特别在知道这群人的魔法天赋高过自己之后，更是注重起自己学徒身份的打扮。也许不会在言语上有任何冒犯或嘲讽，但总是在不经意间强调自己已经是二环魔法学徒的事实。

    某人对此的感想是：切，一群小屁孩！至于管，林是不想多管的。只要不激化到言语争执跟肢体冲突的程度，有竞争意识是好事情。

    其次因为找人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再过两天就是预计的第二周讲学日，林也必须尽早做准备。学院的庭园相当理想，没有太多高大的树木阻隔开放的空间，所以整理一番后，再架起一座演讲用的高台，准备就暂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把消息公布出去，顺便提醒，还要带上P语言的作业环境，假如想要当场试做的话。那是随附在书籍中的程序，购买工具书的同时就会附赠。同样的，要复制出来的魔石得要自备，那微薄的费用可不包括昂贵的魔石。

    因为要在户外使用白板笔术来做板书的解说，以及展示一些屏幕画面，就无法在光线太强的环境下进行，所以只能选择晚上。

    再考虑学院到五联城有段距离，又是晚上的时间。不管是吃饱了赶过来，还是空腹等听讲完再回去用餐，都是个蛮尴尬的时间。所以林联络了几个卖吃食和饮品的摊贩，让他们来到学院摆摊。

    这些摊贩都是林于学徒时期，在五联城厮混的时候，交到的一些朋友。他们原本都只有在早上的市集做生意，晚上时间都是休息，或是进行准备的工作。

    迷地还没有夜市的概念，晚上还会热闹的地方，都是些有做皮肉生意的场所。而大部分人所谓的晚餐，其实都是黄昏时分吃的。是林这个捱不住饿的家伙多了一餐中午，晚餐才延到入夜之后。

    众所瞩目的第二堂讲学，就在一个新的地方，月光之下，一片混乱之中展开……

    是的，这个场面用混乱来形容无误。

    所见之处是满满的人头，没有一块草皮可以幸免于难。卖吃食的摊贩就连锅底都被掏了个干净，吃不到的法爷们正准备砸摊。某人拿着临时用铁皮卷的大声公强力放送，一句话不说个三次，恐怕都没人听得明白。

    再加上为了让屏幕上的内容可以让众人都能看得清楚，所以水镜术是立起三面，且超负荷运用，直接放大到极限，画面都稍微有些扭曲的状况。但水镜术屏幕的色彩映照着月光，照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用这样的形容合适吗？某人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原本在设想中，自己应该像贾伯斯大神那般，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在台上轻松写意地传教，怂恿一票不知死活的家伙，加入程序猿的行列。

    那股雍容神态在真实中不复见。这场景要是搁在地球，那肯定是摇滚巨星等级的演唱会才看得到。台上的人用力嘶吼着，活像是重金属音乐的主唱般，吼得声嘶力竭，吼得满头大汗，吼得掏心掏肺，打从灵魂深处吼出来。

    这样就完事了吗？

    当然不！

    台下细碎的交谈声没中断过，甚至有疑问的，想找麻烦的，也都是脱口就说，大声诘问，没在客气的。

    这才所有程序入门的第一课‘Hello_World’，大部分人都还没打出来，钟点就快到头了。所以就像林讲课到中途所担忧者，今天这一场没那么容易结束。

    等到把最后一位客人送出学院，已经是大半夜了。不说主讲的某人累得够呛，被抓公差的那群孩子同样被这大场面给震摄住。如今，还有一地的狼藉等待收拾，众人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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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冬雪之前

    学院的夜晚，特别的冷。这一周就是这样时不时喷些小雨的天气，而大清早会特别的冻。所幸在讲学的这一晚，没有下雨。虽然天气有点冷，但在演讲的过程中，林是整场飙汗。一直到结束，收拾善后的时候，才感到一点寒意。

    原本想把那群孩子赶去睡觉的，但这群孩子可不是出生自高贵的家庭，更别想从小过着娇生惯养的生活。想到这里将是未来自己学习和生活的地方，他们咬咬牙，把事情都收拾妥当了才去休息。

    等到深夜，诸事底定，学院终归平静。林看着开始结霜的树叶，想到下一周会是降雪的天气。虽然这个冬天预测为暖冬，但那是指平均温度与冷的时间长短，并不是说就真的不会冷。所以他一边想着学院该做的降雪准备，一边走回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之前因为考虑到，自己会频繁地来回五联城的家和这处学院，加上现在空房间也还有很多，所以就给自己准备了一间。这个时间想回五联城也太晚了，那个房间也正是为这种时候所准备的。

    只是一进房门，就看到那张不大的床，已经被两个丫头比肩而卧，给占得满满了。某个老师是满心的无奈。

    把两个女孩推下床吗？好像有点不人道。

    跟她们一起睡吗？看那张床的大小也只能压在她们的身上。可现在需要的是正经八百的睡眠，不是什么鬼父游戏。没奈何，只能往旁边的长椅上将就一晚。

    大清早的，这回把人叫起床的，不再是两个扰人清梦的丫头，而是身穿黑色紧身窄裙、眼戴细长型方框眼镜的前魔王大人。“呦，这么自虐，有床不睡，非要睡椅子的。”

    “我的床被两个小丫头给抢了，又不能把她们踢下去。”

    “谁抢你的床呀，你是在做梦吗？”芬指了指身后，床上没有半个人，而且床褥整齐，就像没人睡过一样。

    听着外头，孩子们的吆喝声，林怎么会不明白，那群小鬼头已经起床，开始一天的晨练。懒得跟芬解释那么多，林转头问起：“妳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长了狗鼻子是吧。”

    学院这边的事情，芬没过问也没插手，当然也不曾来过。在没人带路的状况下，还能准确找到这里来，莫非……

    “汪，汪汪！”

    在某人想歪之前，外头灰蹄跟白鼻的狗叫声，提醒了某人。好吧！都忘了真的有两只狗鼻子在，找到这里也不算什么。

    艰难地起了身，姿势不良的状态下睡了小半夜的，全身酸痛就像是报应，躲也躲不了。舒展一下筋骨，顺便抱怨自己的年纪。芬却没接这些话头，径自说道：

    “听说昨晚又是一场盛况空前的灾难，你没被人拆了吧。”

    “妳有看到我身上少了什么零件吗？”

    “唔，看起来是没有，这是幸运逃过一劫了？”

    使劲揉了揉脸，振奋一下精神，林对着自投罗网的某巫妖说：“刚好妳来，有事情要拜托你帮忙。下午的时候一起帮忙参详一下，外头那片庭院要怎么设一个魔法阵。”

    芬疑惑地问：“设魔法阵，你要坑谁？”

    “我像是到处挖坑害人的嘛。我是要在庭院的部分，设置一个大范围的沉默术，然后在舞台的部分要设置有扩音效果的魔法，还有用于展开大型屏幕的水镜术，也要想办法搞定。昨天的状况太惨烈了，不想办法解决，我不知道能撑多久。”

    想起昨晚的情形，林就不由得佩服起古代的将军。武功好不好，战争素养足不足是一回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得有一个大嗓门，要不然几千上万的军队要怎么带。光要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所有人，要是全靠传令兵一区一区吼，战前提振士气的演说讲完，恐怕太阳都下山了。

    知道了某人的想法，芬也没讲同意或不同意。凭两个人的默契，她肯定是会留下帮忙的。只是她也感到奇怪，问：“怎么不早上弄一弄？”

    “早上我要去找舒尔伊翁，那小子到现在还没把学院要的经费批下来，得去追一追。而妳的话，则是有另一件事情要拜托。”

    “什么事？”

    指着窗外，还在整理庭院的孩子们。昨晚虽然收拾了大概，但有些细节的部分在晚上还是看不清楚，所以今早他们还是很有自觉地去打扫庭院的环境，以求能够恢复原样。林也在心底暗暗打算，下一回讲学可不能再继续这样混乱的局面，不管是为了这群孩子，还是为了自己。不过嘴上他却是对芬说：

    “那群孩子被聚集起来也有一个多礼拜了，都还没有机会认真碰些魔法，想要拜托妳给他们上点启蒙课程。他们应该都是自学有点成就，才会被带来五联城，不是完全对魔法一无所知。所以这个启蒙的课程，应该也只是矫正他们因为自学，可能产生的错误观念而已。我是打算一天安排三节课程，一次五十分钟，中间至少休息十分钟。不过一切都还在草创，而且预定的教师人数也还没齐全，所以倒也不用完全按照计划来。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开始让他们接触一些魔法、冥想呀，之类的东西。”

    “你确定要我来教？”芬神色有些古怪，看着说话的某人。

    林当然知道这个芬是在顾忌什么，再者让一个巫妖教一群魔法小白……被当成实验材料的机会比较大吧。轻触自己眼镜的右边镜架两次，招出了文档窗口画面，挑选那些以协会公发的魔法学徒入门教材为基础，林大概编的一些入门教案，伸手一挥，就将文件传到芬的视野画面上。

    某人研究出了好东西，这位巫妖大人怎么可能不用上。再说用眼镜取代原本的论坛魔石，可以省下立两面水镜术在自己身前的空间，一个是用作屏幕，一个是用作键盘。

    更绝的是，芬还稍微改变了构成自己手指头的权能架构，使之能直接接触到视野画面中的虚拟键盘，林还要靠手上戴着的戒指才能做得到。

    又为了现在全迷地只有两个使用者的眼镜，芬设计了不少方便两人间互通的功能。刚刚林所用的，其实就是短距离传递档案数据的功能，类似地球的蓝芽传输。

    芬拉开了传来的文件，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后，便有些不屑地说：“假如只是要讲这玩意儿，让你两个徒弟出马不就好了，用得着我？”

    “那两个黄毛丫头镇不住场子嘛。妳今天穿得这么杀气腾腾的来，刚好压一压那群小毛头的气焰。也不用撂些狠话，就这么一身站在讲台上，拿着教鞭，朝桌上重重那么一敲，没被吓尿都算他们胆识过人。”

    “敢情说我今天来，就是帮你吓唬小孩子的呀？”

    “不要这么说嘛，这不是吓唬他们，这只是下马威。要是在我故乡，有刁民进官府告状，都是先打一顿杀威棒，再来说其他的。我可没要妳打人呀，也千万不要打。就那群孩子，我还真怀疑有几个禁得起妳伸根手指头的。所以就这样，一切拜托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不等回答，林就像是开溜似的，往房间外头跑。一边大喊道：“卡雅，卡雅，妳在哪里？”

    听到自家老师的叫唤，褐肤黑发的女孩提着裙子匆匆跑来。林看到人便说：“昨天收的费用，清点出大概了吗？”

    女孩儿才要回答，就被自家的老师打断，紧接着说道：“没关系，不用跟我说数字。把精钱跟恶钱带着，跟着我走，放回家里。良钱就暂时先留在这里，找个地方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顺便去找哈露米，告诉她留下来，帮妳们的姊姊大人。我们要分开行动，接下来会很忙。”

    一番说词，像是预告自己接下来将面临的状况，或者说林也没有想到会忙碌成这个模样，总之就是马不停蹄，四处奔走。与之前住在大贤者之塔时，那一派悠然的生活完全不同。

    首先就是找最重要的人——舒尔伊翁，很可惜，找不到。所以只能透过邮件的方式，表达想和对方见面，以及自己的想法与目的，希望能够得到回复。

    然后又跑去找商会管事纳吉，订购一些物资。主要包括建立冥想室的基本材料，过冬用的物资，像厚实的衣服、柴火这一类，约定定期送来的食物数量，还有设立魔法阵的必要材料。

    紧接着跑到中塔一趟，同样是找舒尔伊翁，可惜同样找不到。会长也不在，所以只能透过侍者留言，透露主要是想找会长的那位学生。

    再来是跑到了北塔。之前在会长同意建立学院的计划后，就有在魔法师的招募处，递交长期聘雇学院教师的公告。这些时间也已经透过邮件，联络了几位有兴趣接受聘雇的魔法师面试。

    当然，迷地的面试，也不完全是站在资方的立场，来挑选前来应征的劳工，更多像是双方坐下来详谈条件内容。没办法，地球可不会有应征工作的劳工，条件不满意，一言不合就施展魔法灭了老板的事情发生，但是迷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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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伊莱胖子

    “崔普伍德大师。”

    在前几位魔法师知道了详细的工作内容和待遇后，直接了当地拒绝林的邀请。最后一个慎重系着一条金穗线的胖子，却是满脸谄媚，一见面就送上一顶高帽子。

    这显眼的体型，如何不让林印象深刻。他正是在两周之前的第一堂讲学上，帮林破开塞满在小酒馆街上的人群，自己顺便挤到最前列听讲的胖子。既然见过一次面，自己又有求于人，希望有人可以帮忙分摊学院的事务，所以林客气地说道：“朋友，第二次见面了，上一回可真多亏你的帮忙。”

    “哎呀，大师还记得我嘛，这可真是备感荣幸。”

    “哎，我不是什么大师，大师可不敢当。”谦让了一番，林看了一下召聘的简历。由于是在协会这样的官方组织作招募的工作，只要多花一点钱，协会就会将应聘者的简单资料交到雇主手上，包括完成任务的次数，来自其他雇主的满意回复。这些都关系到应征而来的人，值不值得信任的问题。有些人会在意，有些人则不会。林就属于前者。

    至少看到姓名一栏，清楚写道‘伊莱胡伯尔’，正式魔法师。其他的数据就包括一些据传闻，其所擅长的魔法，其他人对他的评价。让林比较注意到的，是这个人的任务完成经历，已知的部分大多是属于静态的任务，而非拼性命去搏杀的任务种类。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这些资料，但林从这回所应聘的人中，确实最为中意这位伊莱胡伯尔。不过他还是问道：“胡伯尔阁下，你知道这份工作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吗？对于工作内容可有什么疑问的。”

    毕竟在北塔的招募布告中，不可能写得太过详尽。所以这样的面谈，就是给双方厘清约定内容的一个机会。

    “那些都不重要。”伊莱胡伯尔灿笑道：“能够亲近大师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实说看这胖子有些过头的表现，林在心中已经给对方打了个折扣。只不过他不是个藏得住表情的人，难免皱着眉头，审视眼前之人的来意。

    伊莱胡伯尔也是机伶，看到这样的表情，立刻装出副带着歉意的表情，说道：“好吧，我承认，这样子做的用意，是想有多一些的机会可以请教有关P语言的内容。所以对于酬劳或教多少个孩子都不是问题，就当作交换向您请教的机会。”

    “嗯。”这样的回答是真实想法吗？不过林不打算深究了，对方有所求，就代表会有相对应的付出。最怕的还是来的人，一心只想要捣乱、扯后腿。但林还是多问了一句：“对于酬劳，还有工作的时间，都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崔普伍德大师。只要能有机会向您讨教，那些都只算是小事情。只是……您不会就这方面，额外跟我收费吧。”说到最后，伊莱胡伯尔露出一个装模作样的慌恐表情。

    林也懒得揭穿对方，一如在地球时，出社会工作之后的虚情假意。他笑道：“跟大师求教，当然是要收钱的。你看过有那么便宜，又好心助人的大师吗？不过假如是平辈之间的互相讨论，这还要收钱的话，朋友可就做不下去了。你说呢。”

    “哈哈。”尴尬地笑了两声，伊莱胡伯尔说：“那……阁下……”

    “叫我盖布拉许就好了。”林一边收拾的东西，一边起身。笑着对这位自来熟的胖子说：“欢迎您加入学院。伊莱胡伯尔阁下。”

    “伊莱，伊莱就可以了，盖布拉许阁下。”伊莱胡伯尔激动地抓起林的手猛摇，欢欣的表情溢言于表。恰到好处地在林抓狂之前，将手放开。这个使尽全力攀交情的胖子，开口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学院？”

    “今天你就打算上工呀？”林讶异地问。

    “当然，早点熟悉环境和那群孩子，对大家都好。”

    很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林耸耸肩说道：“那好。下午我也要回学院，现在是创立初期的阶段，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假如你愿意帮手的话，那就太好了。”

    “没有问题，现在就走吧。”

    “不急，还得先去东塔一趟，有些货物得要顺便拉回学院。”

    两人齐来到东塔，协会附属商会的办事处，又按照指示，转到货物仓库。正好看到卡雅忙着将一摞摞的冬衣捆紧了，往驴车上放。旁边管事纳吉则是指挥着苦力，将货物从仓库中提领出来，并清点着。

    一看到林的出现，纳吉首先上前打招呼：“崔普伍德阁下，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是没有了。”有自己的学徒在一旁看着，林也不费劲再去清点一回。只是看着那头驴子拉着的小车，以及堆得像小山似的货物，他不由得抱怨道：“就只有这辆小车啦？没大点的？”

    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纳吉说：“很抱歉，阁下。因为临时要调用车辆有些麻烦，这还是因为距离很近，也就一天不到的路程，这才借到这辆车。要是再远一点，光是排班次，就得排到很后面了。”

    “好吧，这种情形我也知道，所以不怪你。”林有些无可奈何。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生也生不出来。不过想到另外一件事，他便向纳吉打听道：“管事先生，你知道舒尔伊翁爵士在哪里吗？我找了他一上午，都找不到人。会长也不在。”

    “会长的话，听说和另外两位巨头讨论事情去了。好像是针对卡地兹区，有些人串连起来，想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伊翁爵士我就不清楚了。”

    能和橙果伊顿那位老人家并称巨头的，也唯有另外两个区分会的会长了。那些高层的事情，某人管不着，也不关心。至于那位找不到人影的家伙，可真是让人伤脑筋了。现在很多费用，其实都是林垫付的。然而学院的相关计划书早就交了出去，管着钱袋子的人却不闻不问。

    说起来，那笔钱在最开始，也是自己交出去的。只是过了手，就管不着了吗？无奈。

    三个人，两大一小就这么跟在驴车的后头，慢慢朝着五联城外的学院位置前进。

    一路上，自来熟的胖子可真是滔滔不绝。遗憾林和卡雅都不是那么好的聊天朋友，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但两人算是很好的听众了，至少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模样。林也就当作看表演，看着伊莱胡伯尔不停地说着。

    内容也不是全然无关紧要的事情。很多关于在五联城内与人相处的窍门，是像他这种人才有比较多的体会。林当初虽然也在五联城内生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奔波，行走在山林里头。除了刚穿越来得那阵子，鲜少能够久待在城中。

    眼看大家听得有点疲劳，伊莱胡伯尔转移话题，说起了某人肯定感兴趣的事情。“盖布拉许阁下，您说您要找舒尔伊翁爵士，是有什么事情吗？”

    想到对方即将成为学院的一份子，有些事情也是有权力知道的。而且很明显，对方手上握有什么情报。所以林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原本设立学院的用意，就是照顾那些因为查理李察克基金而聚集到五联城，却没有人愿意收留的孩子。可以视为基金运用的一种延续，所以用那笔基金来建立和维持学院，应该是件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但从我提出企划书与预算，并开始运作学院的创建后，那一位至今还没有把需要的费用交付下来。所以才这么着急找那一位。”

    “哦，原来是这样呀。”

    “所以，你知道伊翁爵士在哪里吗？知道的话请告诉我。”

    胖子却是两手一摊，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可能会去哪里。”伊莱胡伯尔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在这个五联城里头，有一个贵族一定会去的地方。假如想找一位爵士，去那里准没错。”同时，手不知道往哪一掏，拿出了一张林也很眼熟的小卡。

    这张小卡，就是当初刚回到五联城时，跟芬打对头的那几名贵族女性，交给了林，要一个刚从千年囚禁中复活的巫妖去长长见识的地方。纸卡的材质、墨水、字迹都是上等的，但却只用来记载着一个住址。

    只是当时芬觉悟了，明白自己的高度和一群招摇的孔雀没有什么好争执的。所以那件事情不了了之，那张小卡也早就不知道被林扔到哪里去了。如今再次看到，某人只觉得该来的事情，就是跑不到。感慨颇深。

    “好吧。就算伊翁爵士会出席这个宴会，但我没有邀请卡，难不成要去堵门吗？”

    嘿嘿一笑，伊莱胡伯尔收起了小卡，说：“这张卡片只是告诉别人宴会的举办场地而已。魔法师的身分，就是最好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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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争将至

    “魔法师的身分？”林疑惑着这玩意儿，是要怎么成为邀请函的。

    伊莱?胡伯尔笑着解释道：“五联城里头，有很多其他国家的贵族居住。这件事情，您知道吧。”

    以林来自地球的见识来看，这就是属于人口往都市集中的现象。人们会习惯朝着热闹、繁荣的地方聚集。因为在这样的地方，会有更多赚钱的机会，也会有更好的享受。不管是缺钱的，还是钱太多的，都市都能够满足人们的yù　wàng。

    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本部，很自然是魔法师们会大量聚集的地方。人一多，就带来了繁荣，然后繁荣又会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最初是一些寻找的机会，来到此地只求为一位魔法师服务的人。不但可以得到金钱做为回报，也有可能得到一个没什么人敢惹的靠山。

    紧接着，人潮，以及魔法师聚集地这两个理由，就成为贵族们齐聚的最好诱因。

    有些贵族是在找机会，找一个可以让家族更加兴盛的机会，比如说有子弟成为魔法师之类的，或是找到一门可以长长久久做着的生意。有些贵族则是在找人才，也许他们打从心底鄙视魔法师，但不可否认的是，魔法师在迷地可是妥妥的高端武力。寻常护卫可经不起法爷们愤怒的一击。

    像是延续林的思路，伊莱?胡伯尔说道：“贵族们为了拉拢可以利用的魔法师，可说是相当之礼遇。没办法，因为对贵族那一套感到不喜的魔法师，数量可不在少数。那还要在剩下的魔法师中挑剔，那恐怕就没人了。”

    “会有魔法师去参加贵族的宴会啊？”

    “总有热衷于权力的人，或是羡慕贵族老爷，希望自己也能得到同样身分的人。这些魔法师就会走贵族们的宴会，还走得蛮勤快的。当然，也有不少人本身就有贵族的身分就是了。”

    舒尔?伊翁爵士。之所以爵位仅只是爵士，不代表舒尔?伊翁就是个小角色。他的父亲可是阿拉瓦王国——就是领地范围包裹着五联城的王国，——的大贵族，同时也是建国的功勋家族。而这样的人，没有给自己的儿子封爵，仅仅只是因为没有领地可以分封给自己小儿子罢了。

    最小的孩子疼归疼，但涉及到实质的权力。就跟中国那句话差不多，天家无父子。其实岂止是天家，这些权力贵族有谁不是如此。

    但没有领地，可不表示这一位的生活就过得简朴了。身为一个大家族的直系成员，各种享乐可是不曾间断。而对于五联城内一周一回的贵族聚会，他更是不曾缺席。

    从伊莱?胡伯尔处得到这样的消息，虽然在那种场合去堵人有些失礼。但遍寻不到那一位，说不得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只要过去就好了呀。”林沉吟道。

    “倒也不是如此，对于参加宴会的客人，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哦，请您说说。”

    伊莱?胡伯尔清了清嗓子，说道：“除了收到正式邀请函的客人，可以独自前往之外，魔法师要参加宴会，可得带上一名女伴，而且这个人还不能是jì　nǚ。这样的人对那群贵族可是很熟，要是被发现，少不得被请离宴会。美其名是要维持贵族的体面，但我在猜，估计是怕那些jì　nǚ在那种场合上，说出私底下的丑事吧。”

    “女伴呀。”林不由自主地看向走在身旁的学徒，卡雅也那么恰巧地转头看自己的老师，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当老师视线往下一扫后，是长长的一叹。带不出门呀。

    虽然自家老师没有明讲叹息的缘由，但卡雅还是莫名地心头上火，鼓起双颊，嘟起嘴巴，表示自己的不满。

    回到学院，林第一时间找到了某位巫妖。她正坐在阳台，享受冬日阳光的同时，翘起了一条腿，随性地翻着一本书。乍一看，就是副知性美女的模样。

    林在说明了事情之后，躬着身，合掌说道：“拜托了，这种事情只能拜托妳。我知道可能会遇到那群贵族女人，这会让妳很为难，但是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

    后头跟着的伊莱?胡伯尔则是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对他心目中的大师形象破灭，还是惊艳于眼前之人的绝色。

    耳边传来的是哈露米在庭院，吆喝着那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做着简单的魔法练习。眼前的景象可说是一派和谐，但弯着腰的林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开战的准备

    第一点，就是不在学院内进行大规模破坏魔法的研究。＋∧八＋∧八＋∧读＋∧书，.※.→o举凡攻击魔法、有杀伤力的，都归类在这范围之内。当然也有些研究，也许目的并不是破坏，但难免会因为失控造成bào　zhà，林则是希望这类的也尽量少。因为他可不想看到学院三不五时bào　zhà，那种在动漫中才会看到的画面。

    第二点的话，就是关于师生恋的问题。迷地的**关系，可不仅限于男女之间，男男、女女的关系也不少见。年纪的差距同样不是问题。而魔法师的师徒之间，有**关系的也不在少数，甚至可说是常态。完全没发生过关系，反而还比较不正常。

    但是在学院里头，林则不希望发展出这样的学院文化。因为常驻教师和学员之间，并没有一个非常正式的师徒关系。充其量只是为了酬劳或其他目的，前来为这群没人愿意教的孩子，解答魔法学习上的疑惑而已。

    即使是孩子们主动，教师也应该拒绝。当然假如把对方收为自己亲传的学徒，那林也就管不着了。但至少想做什么，不要在学院内进行。说起来魔法师对于自己的学徒，权力是很大的，生死都能掌控了，更妄论其他。

    除此之外，林对同为教师的人，也没有其他要求了。

    最后，将过冬的物资发了下去，吩咐孩子们应该注意的事项后，林便带着卡雅回家去了。至于那群负责管理孩子们的女士，则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这群有年纪的女性，早就把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给收拾得服服贴贴，林在一旁除了赞叹，也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

    一回到小区的宅子，林就被里头的情况吓了一跳。

    眼前景象会是衣服乱丢，活像是遭小偷的模样吗？假如是这样的认知，就只能说对于巫妖的威能，认识得太肤浅了。实际上打从一进门，林看到的就是无数个芬?妮。提卡尔，穿着各式服饰，摆出了各种姿势。

    伸出手摸了摸，却是摸了个空，人形被触碰到的部分，就如同水波纹一般荡漾。原来这一个个都是幻影，也就是说这变出了一堆的人体模特儿，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穿起衣服来的模样合不合适。℃∮八℃∮八℃∮读℃∮书，.⌒.o≈林就这么玩兴大起，一路摸了过去。

    “咦，这个很真，摸起来软软的。”林这样疑问着，伸出去的手还抓了抓。下一瞬间就是巴掌赏脸，打得某人七荤八素的，差点站不住脚。这才明白到，原来自己是抓到真货了。

    “不要把衣服抓皱了。”芬微愠说道。

    我说姊姊大人呀，敢情说您在意的只是衣服皱了没这点。

    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右脸，林无辜地看着叉着手的巫妖。那是一袭有着精美刺绣的高叉旗袍，开叉直接开到髋部，兼具着性感与优雅的特色。其实很多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服饰，都能够很好地同时驾驭起这两种特性。毕竟纯粹性感乃至于没穿的，那个时代也很多。要是没点特色，很难站上顶级的红毯舞台。

    不过这也是让林感到为难的地方，迷地的时尚风潮，他一点也不清楚。所以当初芬所面临的挑衅，到他这边也是无解。原以为躲过了一回，但这一次却是主动送上门，不得不面对。就连眼前这位，也是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其实在这种争奇斗艳的战场上，怎么选择都是为难。更不用说对这种事情不太敏锐的两个魔法师，要去和整天都在琢磨着怎么跟人斗的贵族比拼身上的行头。啥叫关公面前舞大刀，林觉得眼前这事儿就是这么副模样。

    最终芬穿了一身孔雀绿，v字露背的晚礼服。在膝盖以上是贴合着身体曲线，凶暴地展露着那姣好的身材。双肩与上臂则是蕾丝薄纱，若有若无地展露着肌肤。膝盖以下的裙摆则是铺开来，流泻一地。

    这样的设计，虽然是出自林对地球的怀念画册，但就跟某些婚纱一样，林一直觉得这种穿起来帮人家扫地、拖地的衣服，究竟有什么意义？除了洗衣服很麻烦之外，好像也找不到其他特点了。但就是有人看到这样的设计，会双眼一亮，接着就把实品做出来了。

    总之学院第二天早上的课程，芬并没有前来帮忙。除了以伊莱?胡伯尔为主导上了一堂课，林上了另外一堂，两人还一起帮忙解答那群孩子一直累积至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两场战争

    “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平民，以为自己帮得了谁。∵八∵八∵读∵书，.↗.▲o事实上他只是害一些没有资格进入这个世界的人，一脚踩进错误的地方。现在居然还挠到我老师的痒处，让他同意成立什么学院的。开玩笑，现在的基金在运用方面已经相当吃紧了，怎么可能再增加一个看似无底洞的支出。他真的那么行，就应该自己想办法，而不是求到我这边来。”

    虽然是熟悉的声音，讲得却是张狂的语调。本来因为找到人，而兴奋地往前走的林，僵在半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才想着是不是悄悄地离开，却又不合时宜地被人看到。那群人里头的一个，像是故意般，大喊道：“哎呀，这不是崔普伍德大师嘛。”

    转不了身，走不掉的林尴尬地笑了笑，问了声安。反倒是回过头的舒尔?伊翁，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举杯示意，问候了一声。

    又是一个转头就走的好时机。可惜林还没付诸实行，就被舒尔?伊翁小团体中的一人，拉到他们聊天的圈子里。边说：“我们可刚聊到大师您。您既然来了，刚好跟我们说说，那个学院有什么好处。”

    既然跑不掉，那就只能装傻，当作刚刚的话都没听到。林干笑了几声后，说：“还能有什么好处，就一个烧钱的钱坑而已。所以这才来拜托伊翁爵士，看查理?李察克基金能够帮那些孩子，帮到些什么。”

    虚情假意地一叹息，舒尔?伊翁说道：“现在基金可是很紧张，光是把那群孩子聚集到五联城来，就很不容易了。其实不需要把他们集中到五联城，lùn　tán上面有全套的学徒入门，让他们在家乡自学就好。”

    “哈哈，伊翁爵士，您说笑了。有没有人为后进解答疑惑，对魔法师而言可是至关重要。您也是过来人，当明白这点。”

    “当然，我理解。”抿了一口杯中之酒，舒尔?伊翁眼露狡狯，说道：“这样我有另外一个提案，看您同不同意。现在挹注基金的钱，就只有浏览器术的收益。假如你愿意把p语言的收益，一样纳入基金里面，也许我就能拨出一部分的钱给学院运用。”

    “这可真是好主意呀。”林先赞同了一声，眼前这群人纷纷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八％∷八％∷读％∷书，.≮.※o但他又说道：“可惜p语言不是我一个人的财产，所有者可是我和芬?妮?提卡尔大魔法师所共有。所以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得要她也同意才行。”

    “怎么可能呢。谁都知道阁下的聪明才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对于这种小事，自当一言可决。哪里是一个不知道是真货，还是假货的提卡尔，能够左右的呢。”小圈子中的一人，尝试继续灌迷汤。希望能让某人同意刚刚的提议。

    “哦，假货吗？我理解大家的怀疑。事实上，她本人也提不出证明，说她就是那一位魔王。但那又如何，她是巫妖这一点可是货真价实，我用双眼确认过的。魔王也好，巫妖也罢，都不是我能够得罪的。所以想要p语言的收益的话，可能得要请诸位亲自去说服她，我无能为力。”

    见某人这边松不了口，大伙儿也有些兴致阑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些没屁用的社交辞令，眼看其他人隐隐有些冷场，林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虚情假意笑着，道了一声歉，便也离开了。

    只是转过身之后，笑容依旧僵在脸上。背后隐隐传来窃笑声，或是嗤鼻的声响，林知道，很多事情他想得太过简单了。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头，怎么会天真地以为拿出一个自以为很漂亮的东西，大家就会兴高采烈地配合呢。世间事，从来没有那么简单。

    带着一丝明悟与觉悟，林远离了这群高贵之人，想去找芬讨点安慰。只是走到另外一个人群聚集处，他才想起，巫妖可能面临的挑战，一点也不比自己轻。

    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不过声势的强弱却很明显。站在一身孔雀绿晚礼服的芬一侧，人数零零落落。而且看得出来有几个人眼神乱飘，看起来就是一副想溜的模样。

    另外一头则是近十名紧密站在一起的贵族女性，正是成熟而充满韵味的年纪。与她们相比起来，芬就像个刚长开的小丫头。虽然这群人的年纪加起来，也不及那一个巫妖的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败仗心得

    林语气平淡地说道：“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女人会为了喜欢的人，而去装扮自己。【∞八【∞八【∞读【∞书，.︾.o＠希望能够在爱人的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模样。这不是靠贬低其他人，就能够做到的；也不是让某些人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就算达成的。能够努力的只有自己，能够改变的也唯有自己。所以我觉得第一步，是先少一点尖酸刻薄的态度，您说合适吗？”

    林这面不软不硬的铁板，却让踢到的人痛进骨子里。聚集在面前的贵族女性，不是面露尴尬，就是无言以对。她们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带头的人却不知是羞愧，还是气冲冲的，总之是先一步离开，其他人才赶忙跟上。主要的一伙人走了，剩余的一群人顿时一哄而散。

    倒是有位老绅士和其他人不同。大多数人都是装作若无其事，无视着某人，各自离去。那位老绅士却远远地朝着林致意后，才离开。举止优雅，且是发自骨子里的，完全没有做作的模样。这也是林对这位老绅士印象深刻的理由。

    对林和芬而言，这场宴会其实就是两场战争。第一场林是完败，那就像拿着步qiāng被陆海空三军联合围剿，输得不得不服气。所以林灰溜溜地跑了。

    第二场战争是两群女人在对战，却因为林的横空介入，大杀四方，人多的那一群灰溜溜地败退了。一时间，也没有人近前攀谈。贵族的宴会，虽然有定开始时间与结束时间，却没有限制参与者的来去。所以两人手挽着手，便也离开了。

    离开宴会场的路上就和来时一样，同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只是来的时候，芬才是受到瞩目的那一位。离开时，两人都能从其他人身上感到善意。

    能够完美驾驭自己表情的巫妖，一颦一笑，都使人有如沐春风的感受。她是一路点头致意，直到离开。

    对林释出善意的人，多是认同他先前那番话的人。追求前的美好，追到手后的抱歉，有时真的不全是男性的错。就如那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

    只是对这个现象，没有人敢说真话。然今天却有位勇者说了，怎么不叫人钦佩，怎么不叫人感动。也许太过明显的支持做不到，但偷偷释出善意却也不难。→???八　　八**书^^≥

    两人就这么一路虚情假意地表演着，直到离开会场。坐上租借来的马车准备离开，林暂且无事，才想起那张饱含知性与睿智的年迈绅士脸孔。调出镜框自带的截图、照相功能，将老绅士的照片拉到视界里。“他是谁呀？”愣是想不出来，便关闭了。

    随口一问，本没打算得到答案，却不料从身旁的人口中得到解答。芬说：“那一位是留尼旺王国的雅格伯爵。”

    留尼旺王国，是另一处距离五联城很近的国家。不过……“雅格伯爵？嗯～，不认识。”

    “你刚刚把他的夫人气到快吐血，你不认识人家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是说你刚刚是跑去把地精bào　zhà瓶当酒喝了呀？”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林为之一愣。随即才会意过来，这应该就是迷地版的‘你刚刚吃zhà　yào了啊’的说法。不由得笑道：“我这算什么。真想介绍一个肥仔给妳认识，那家伙才叫战斗力惊人。听他一席话，不让人吐个三斤血，他都会感到丢脸。”

    ───

    梦境中，单层魔法塔旁，肥宅与中二两个化身，正在处置傻傻跑进来，耀武扬威的小梦魔。为那座还没完成的魔法塔，加砖添瓦。不过很可惜，对于这种自投罗网的梦魇，权能的转换效率非常的低。也许这只小梦魇还能继续成长，但如今的牠也顶多只能化成半块砖。

    突然胖的那个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揉着鼻子，自问：“有人在想我，还是怎样？”

    “有鉴于梦境中的化身不应该会感冒，笨蛋也不会感冒。占全两种的你还会打喷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某个人在诅咒你了。不用多想，不会有其他理由。”

    “嘿嘿，小子，你有进步。多练个几年，应该可以追上我的十分之一。”

    “我只想在那之前自杀……”

    ───

    虽然林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但芬还是皱起了眉头。某男理解到这是巫妖担心的表现，他回以一笑，说道：“我没事情，只是想明白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战士教官

    就觉得有些不甘心，芬追问道：“总有个大概的概念吧。”

    面对追问，林神神秘秘地说：“一言以蔽之，就是四个字──军事教育。”

    “你是要把他们训练成士兵，而不是魔法师？”

    “不不不，那样做就太浪费他们的天赋了。他们还是会走魔法师的道路，只是会比常人艰辛许多而已。但只要能够撑过去，是有好处的。”

    熟悉鬼岛那填鸭式教育的精华，以及服过两年的义务役，清楚地知道现代化的军队是怎么操练的。而要让一群人迅速成材，那无疑是一种快捷方式。

    代价是他们想要真正走向顶尖，会比迷地其他师徒制度下带出来的魔法师，还要困难一点，因为思维很容易受限于成长时期所灌输的僵化方法。但那又如何，总比他们现在处于被抛弃边缘的状况要好。只要再一步，他们将与‘魔法’二字彻底无缘，甚至沦落到比原本的生活更惨的境地。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找一些人手帮忙。想要管这么一群大孩子，而且可以预期，未来还会增加人数，多靠自己一个人是不够的。芬以及伊莱胡伯尔也都不适合，得要找一个真正的战士才行。

    第二天，是迷地的星期天，例假日。大部分行业都选在这一天休息，只有极少数才会在这一天也继续工作。像是餐馆、酒馆，和做皮肉生意的妓院。

    打发哈露米去学院，向那群孩子传达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林最主要想讲一句话，趁现在轻松的时候，多享受一下。接下来将会是地狱……

    在卡雅的帮忙下，林又烘好了几锅咖啡，一方面也是因为褐肤黑发的女孩想学。哈露米那个坐不住的小丫头，大概也就学到怎么煮为止，烘焙是别指望她了。

    将冷却好的咖啡豆装上一袋，林就去拜访那位对自己很重要的贵人——格林温大魔法师。

    不出所料，看在那袋咖啡的份上，大魔法师表现出异常的热情。看来之前拿到的咖啡，都被糟蹋得差不多了吧。

    寒暄一番，格林温大魔法师的夫人也展现一下近期所训练出来的手艺。林也只能说真不愧是贵族出身的女子，很快的就从煮咖啡这档子事中，琢磨出一些心得来。

    称赞了几句，点评了一下味道之后，这位贵妇人便识趣地离开了。事实上格林温的夫人，也很少见外客。林还是托了咖啡的福，才能见到这位贵妇人，也因此和格林温大魔法师的关系更亲近了一步。

    客厅里只留下主客二人，连伺候着的仆人也都离开了。毕竟这个家的主人是一位魔法师，而不是贵族，社交礼仪不完全适用。

    然而之前的客套也够多了，等到不相关的人一离开，两人的对话就直奔主题。格林温问道：“崔普伍德阁下今天来拜访我，可不是为了喝这一杯咖啡的吧。”

    “的确有一件事情要拜托阁下。不会麻烦，就是借用一下您的人脉而已。”

    “哦，说说。”

    “您也知道我最近在忙着学院的事务，各种事情是百废待兴，到处都缺人手。所以想来请教阁下，有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战士能够介绍。”

    “战士？不是魔法师。你确定吗？”

    “是的，我没说错，是要聘请一位战士没错。而这个人的年纪大没有关系，甚至残废都不打紧，因为不需要他上战场跟人搏杀。但是要经验丰富，最好有带过兵、教过人的经验。学院会提供三餐和住宿，他可能得要和那群孩子住在一起，日夜生活着，当然也会有酬劳。主要就是教导那群孩子纪律，以及训练他们的体能，或许还会传授一些简单的战斗技巧。不过毕竟是要培养魔法师，所以还是会以魔法为主轴。”

    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林这样要求，其背后的用意是什么。不过格林温还是认真思索起，自己认识的战士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迷地战士的生态，跟魔法师不太一样。魔法师的危险程度，即使到了弥留之际，也是不容轻视的。但是战士们即使还拿得起武器，也会因为种种理由，而不再适合上战场了。可能是心态，可能是身体上的病痛，更有可能是长久累积下来的创伤，逼迫着战士们必须选择退休，或者死在战场上。

    能从一次次的生死搏杀中生存下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好下场。主要的关键，就在于‘钱’。

    在那种生死交锋的过程中，没有几个人可以存下一笔供退休使用的金钱，甚至没多少人觉得自己可以活到那种必须要退休的年纪。所以很自然地，大多数战士都是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真的到了无法上战场的年纪后，能有孩子的，就靠着孩子们的奉养；没有的，就靠朋友的接济。然后在这悲惨的生活中，结束这一生。

    不是没有人想要再找一份工作。但搏杀了大半辈子的他们，又会做些什么。大部分够幸运的人，能够回到家乡务农，这已经是最好的退休生活了。能有几人被称作老爷，住进城堡中。

    所以当林说出自己的条件后，格林温不要说人选，弄出一长串名单都不是问题。但假如要找一个可信任的，那名单上的大多数名字都得被划掉。最后，他给出了一个姓名：“约翰古德曼。”

    “哦，这一位是？”

    “也不瞒你说，他是追随我的战士中，还活着的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其实早几年，他就有向我辞退的意思，因为他的体能和反应，已经跟不上后来加入的人了。只是魔法师哪有轻易舍弃自己追随者的意思，何况年轻时的几场战事中，我被他救过的次数可不只一回两回。——”格林温露出怀念的神色，说着。

    “——这老家伙是一个落魄贵族的三子，很早就被赶出家族，在外自己讨生活。辗转来到西南半岛后，才成为我的追随者。曾有一个妻子，但他们唯一的儿子在年纪很小时生了一场大病，没能熬过来。之后他们夫妻就不再有孩子了，直到前几年，连他的妻子也离开人世。——”对于这个老朋友的处境，格林温也感到惋惜。

    “——这家伙也没存下多少钱，大多数都给了其他人的遗孀了。要是没了我的照顾，我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隔天。就一个不偷不抢不知道说好话的古板家伙，我真怀疑他是怎么度过年轻时的岁月。不过假如只是要训练一群孩子的体能、简单的战斗技巧，他应该还是可以胜任的。他曾是我追随者中的队长，也不时随我接管战争状态下的军团事务。带兵跟经验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林听完格林温的描述，眼睛为之一亮，说道：“您愿意让出这样的人才，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阁下别高兴得太早，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想办法说服，留下他的。至于那老家伙愿不愿意去帮你，这还是两说。我看，我就先把他找来，你们直接谈谈如何？”

    “乐意至极。那就劳烦阁下了。”

    “不麻烦，他就住在这里。”

    林却是惊讶道：“他没有自己的房子吗？”

    格林温摇了摇铃，吩咐着进门的仆人后，才回过头说：“那老家伙从自己的妻子死掉后，就说房子也没必要了，卖了拿钱，又去周济他以前的战友，或是被留下的遗孀。没有留半点东西在身边，所以我才不放心把他放离开。”

    “这可真是……”林憋了半天，想该怎么形容这样的人，最后才无奈地笑说：“一个特别的人。”

    “放心好了，这老家伙也就那张脸吓唬人而已，还是很好相处的。只是你得要习惯跟一个不怎么爱笑的人共事。”

    片刻，一个穿着看得出来是旧衣裳，但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精壮老者来到客厅。他看起来仍旧是精神矍铄，不显老态。这样的人想要辞退担任一位大魔法师的追随者，可以想见格林温所派下的任务是多么的危险与困难。

    光是比年纪，林就不敢在这样的人面前拿翘。所以他起身致意，由格林温大魔法师为双方做介绍。坐定之后，当然是由主人大概说明客人的来意，并询问着这位老战士的意见。

    出乎意料的是，约翰古德曼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了。格林温却是有些郁闷地说：“你这老东西，这么想离开就是了。”

    “有事情做，总好过留在你这边吃白食。再说会让你来找我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太糟糕的事情。我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你好歹表现一下很舍不得我这个老朋友的模样，要不然舍不得我家的厨子也行。”

    “我们都是随时走了，也不让人意外的年纪，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眼看两个老头子的互相吐槽准备升华到另一个境界，林打断了他们，说道：“两位的感情可真是好呀。不过我那边的工作，也不一定能符合古德曼先生的要求，搞不好最后他还是要回来的。所以两位留点余地，话不要说太满，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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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雷昂区的客人

    有人出面打圆场，两个老头总算停止了互相调侃。％∷八％∷八％∷读％∷书，.≮.※o约翰?古德曼看了林一眼，问道：“那能请阁下说说，我要做的事情详细内容为何？”

    沈吟了一会儿，林说道：“这个有点难说明。这样吧，找个一天，请在天亮之前到学院，我先带头做过一回，您看过就会明白的。事情不难，就是有点繁琐，一时间难以尽述而已。”

    “我知道了，那就今天搬過去吧。”

    一名战士有着雷厉风行的态度，一时间还叫林有些难适应，因为这一点也不像是迷地人的个性。

    记得初来乍到的那会儿，当迷地有人说‘很快完成’，指的是三天以内完成都算很快。‘得花一点时间’，意思是一到两周都很正常。听到‘你有得等了’时，当初谈的那件事一直到现在都没下文。

    所以当约翰?古德曼说他立刻去收拾东西，马上要去学院报到时，林是震惊的。而有同样情绪的还有格林温大魔法师，不过他却是骂骂咧咧，对于某个他以为是好朋友的人，如此的无情与急不可耐地想走，是满腹委屈的。

    因为约翰?古德曼收拾东西需要一点时间，林要在学院内整理出一间空房也需要时间，所以双方约定一声，便先分头行动了。林当然不忘向格林温大魔法师告一声罪。不过总归是送了一袋咖啡豆，虽然从他这里带走一个人，格林温也不至于冲着这个他欣赏的年轻人发脾气。心平气和地交代了几句后，便送了客。

    原本以为这难得的假日，可以放轻松一点。毕竟从第一回讲学开始，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追逐一样，不停地忙碌与奔波。但昨天的一场败仗，却意外让他的心绪放了开，用不一样的角度来看待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本想今天稍微偷个懒，没想到事情还是一件一件来。

    没奈何，有事情就做咩。本着地球二十一世纪社畜的本能，把事情留着隔夜，不是某人的习惯。

    和卡雅两人抱着散步的心情，双双给自己加持了加速的魔法，一路上紧赶慢赶，终究是到了‘橙果?伊顿学院’。

    原以为是放假的时间，再加上天上慢慢飘起雪来，那群孩子肯定会像野放一样，到处撒欢。不过到了学院，才发觉自己又犯了以看待地球熊孩子的眼光，看待迷地这群有思想觉悟，力争上游的孩子们。¤八¤八¤读¤书，.☆.←o

    大部分孩子都待在被规划为图书室的房间里头，研读着魔法入门的知识。因为藏书太过珍贵，所以要丰富一处图书室所需要的数量，光是收集就是个大问题。所以这处图书室，林只是借用lùn　tán魔石设置了二十多个专属的座位，让这群孩子可以进入原大贤者之塔的lùn　tán专区，阅读上面的资料，颇像地球的网络咖啡吧。

    那上头的东西，原本就是准备给哈露米和卡雅两个学徒，包含一到三环的学徒级魔法知识，以及一些林的运用心得与解释。

    关于前者的内容，其实就是查理?李察克基金散布到各地的魔法入门。这群孩子今天能够来到五联城，对这些入门知识也早已熟稔于心。

    但关于后者，却是他们没有机会接触到的部分。所以从图书室设好之后，这群孩子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来此看这些资料，印证那些自学而成的魔法。

    而最重要的冥想室，从建立好之后，他们就很有自觉地排队使用。之所以没有人霸占着，林也暂时还不知道真的是这群人如此的友爱，还是说他们也了解待在冥想室内过长的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每个人能够借助外物，加快自己冥想所累积的速度，其实是看天赋而且有限制的。会被送来这里的孩子，都不是那种可以待在冥想室中不出门，法力权能就像坐火箭一样蹭地往上升。

    反而过度待在冥想室内，会因为身体接受太多里头的熏香等物质，造成次一日正常时间的冥想效果大打折扣。

    总之这间学院即使还没正式上轨道，里头的人已经培养出一股良好的风气。值得赞赏，但还不够，林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这股笑容，让待在学院庭园中的两条大狗一看到，顿时背脊发凉，下一瞬间夹着尾巴，呜呜跑了。

    林的眼角看到，只觉得这两条狗的觉悟还没练出来。看来牠们松懈太久了，从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学院雏形

    ……这个问话是什么意思？一位大魔法师，要来加入学院教师的行列？

    林将身子探向前，问：“你这么搞，你家老师不生气？”

    “我怎么搞了？魔法师本来就是自由的，我在雷昂区也没有什么长期的职务。欠钱了，问你讨一份工作，替自己赚点生活费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对于一个大魔法师的加入，我应该是欢迎至极。但老实说，我能给出一个教师的酬劳，入不了您的法眼吧。以您的身分，即使只是挂著名的职务，都好过在学院里头待个一年半载的吧。”因为都是教魔法学徒，不是什么高深的魔法理论，所以林开出的薪水并不高。而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这位交友广阔的性格大魔法师，又怎会被区区的戒心给难倒。他拿出一本厚厚的装订书籍，摆在了桌上后说：“另外一个目的，当然是为了这个。”

    光看厚度，林就知道这本书是什么。正是迷地有史以来单册最厚的一本书，被抄书手们称为丧心病狂的P语言。

    地球中国的古代，为什么书籍的记载都是使用文言文，讲求的是言简意骇，不正是因为作为载体的材料相当宝贵，不容许作者写上大量的废话与赘字。让孔子去读读还珠楼主的小说看看，这位至圣先师不哭倒在地，那肯定是拿教鞭把写这书的人，脑袋敲得梆梆作响。

    迷地的今天也是类似的状况。虽然在纸张、兽皮、布帛等文字载体上，不像上古时期那么珍稀，但每一本书籍都是抄书人一字一句所记录下来，珍贵程度不输给宝石、黄金。这也是林为学院所设立的那间图书室，就只有几本薄薄的书册充当门面，大多数知识内容都是靠论坛上面的虚拟文件。

    眼看这本书的份量，果然很能够震摄他人，就连原作者都会一脸无奈地看着这本能拿来当武器的书，胡安贾维尔笑着说道：“P语言我看完了，也大概有一些掌握。但是想要看懂你公开的浏览器，和几个服务器的程序，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够呀。我就是为了这一点而来的。”

    法爷间的交流，尤其是针对那些已经公开的魔法，一向都是直来直往的。怕和他人讨论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公开其内容。也就是被当作秘密隐藏起来那些压箱底的绝招，旁人想要知道的话才会用各种手段，包括刺探、偷窃、胁迫。

    以前P语言没有公开，才有那么多人旁敲侧击。如今都摊在阳光下了，看不懂的人只能是自己的问题。只有极少数魔法师，才会承认自己的不足，放下面子，想办法找原作者求教；而这当中又只有更少的人，才会在承认自己不足的同时，也看出内容的不足。

    所以说，真的不能小觑任何人。即使对方是来自科技落后的魔法侧世界，天才的份量，不管在哪一个世界都相当的重。芬是如此，眼前的胡安贾维尔也是如此。

    不过既然对方有所求而来，就跟伊莱胡伯尔一样，林也没打算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怕是一位大魔法师。该压榨的就压榨，该交换的就交换，总归到最后，大家都能收获让自己满意的东西。

    毕竟没有人是只付出的傻瓜，有人是为名，有人是为利，有人求一个自我满足，有人求得是满足欲望。

    但既然要让一位大魔法师成为学院的一员，林当然得向对方透露一些未来的规划，为的是让彼此间更好的配合。

    再者也许胡安贾维尔表现得很洒脱，不拘小节，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含糊对待。至少林还是很认真地和对方谈好条件，慎重地用白纸黑字记录下来，以避免未来可能产生争议时，没有一个依据可以参考。撇开巫妖不论，硬碰硬的话，自己可是吃亏的一方。

    这是保障双方利益的最基本做法。胡安也许不太质疑或争取更好的条件，但他同样听得很认真。

    等到林把能说的都说了，能给的也都给了，他就反过来问这位大魔法师，还有没有什么需求。

    “阁下说，我能有一间研究室。那能够住在这边吗？”

    “嗯，基本上我不反对，毕竟这里本来就是以居住为主要功能的房子，学生们也都住在这里，没理由不能住人。但是他们的生活作息可能会影响到您，这样没关系吗？”

    “那都是小事。反正我在五联城有没房子可住，住旅店哪里有这里舒适，迎宾馆的又太贵。能省则省，其他的事情都好说。”胡安贾维尔笑道。

    事实上真正让他惊艳的，还是学院内到处都有的厕所，以及一处男女分开的公用大浴池。后者还好说，一些生活奢华的贵族，或是祖上有人混到一个昏君或暴君称呼的人，通常留下的城堡里也都有这样的设施。但前者可就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吃喝拉撒睡，人生五大事。吃喝的讲究有了，睡得舒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就拉和撒而言，迷地这千百年来还真没有多大的进步。如今眼见这设计之巧妙，兼具方便性与舒适性，最重要的是还很干净且容易维持整洁。都是让胡安贾维尔想要住下来的理由。

    要说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半夜想撇条，得走一段路去上厕所，而不是床边尿壶拿起来就解决。不过这也避免了喝到茫，半夜口渴，床边尿壶拿起来就……

    一些不堪的回忆就忘记吧。人生是要往前看，向前走的。

    商讨到一个程度，林让两个在旁边吱吱聒聒的学徒去请来宿舍长，杜丽夫人。当然是要安排胡安贾维尔师徒两人的住宿问题，以及顺便交代下午会到达的约翰古德曼，同样需要一个房间。

    对于学院内，关于房舍分配的布局，由于迷地世界同样是以左为尊，所以孩子们的宿舍是从右侧一楼的尾间开始分配。

    八个人一间房，四张上下铺，房间中央则是一张大长桌，充当众人的书桌。房间一角则是共享的衣橱，还有几口可以上锁的小柜子。即使如此，房间内也还有足够的空间，一点也不会显得拥挤，可以想象这间房原本有多大。

    虽然这处是豪华的大宅院，林也不想让这群孩子住得太过享受与奢华，所以才刻意如此安排多人共住一间。

    况且可预期的，未来还会有更多人住进这里，加上不知道住进来的人会待多久才离开。是到了固定年限，就让他们毕业，还是成为正式魔法师了，才会离开。在这种不确定的状况下，尽可能节省空间是有必要的。

    教室、会议室等功能性房间，分布在二楼中央的左右两侧。宿舍长杜丽夫人的房间，就在一楼大门旁的单间，后方则是餐厅与厨房。再往后则是数间杂物库房、仓库以及大浴池。图书室则是设在隔着中央大厅，与宿舍长室为相对位置的大房间。

    魔法师们的研究室与宿舍，则是从二楼左侧的尾间开始分配。法爷们比起距离远、不方便等缺点外，其实更在乎清静。伊莱胡伯尔分到一间房；胡安贾维尔因为带了一个已经晋升为正式魔法师的学生，所以分配两间房，房内打通，由他们师徒自行决定怎么利用，林不干涉。

    至于林某人自己的房间，则是在中央突出部的三楼。在同一层楼的，还有两间最基本的冥想室。倒不是不能设更高级的冥想室，相关材料林都已经收集齐了，但现阶段没必要。

    一者花费昂贵，给谁使用，不给谁使用都是问题；再者那些设置用的材料，是在大贤者之塔的时代陆续收集的，属于私人财产，林还不想把全副身家压在这处还在创立阶段的学院上。

    而约翰古德曼的房间则是安排在图书室的对面，同样在一楼的中央大厅旁。做为主要掌管孩子们生活作息的战士教官，同时也负责了学院内安全工作的安排。

    也正是在和杜丽夫人讨论，如何安排约翰古德曼的时候，跟在一旁的胡安贾维尔对这位，原本属于格林温大魔法师的追随者感到兴趣。他打听起这一位的经历，以及未来将要负责的事物，他不由得细细地追问。

    差点以为，这位雷昂区相当著名的大魔法师，是不是好男风，甚至是喜欢老头。胡安贾维尔却是转头，对自己的学生说：“虽然妳混到魔法师的资格了，但却没有交到几个同年纪的知心朋友。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和那群孩子一同训练，一同成长。”

    本来开心地和哈露米、卡雅聊着天的安玛莉，一听到这话，脑袋立刻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甚至还斩钉截铁地说：“我绝对不要。”

    在自己学生处碰了个硬钉子，胡安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如此强烈的拒绝之意，莫非是她那稀有的天赋，让她预见到什么不好的景象，才会如此抗拒。对此，胡安贾维尔心里头起了一丝的警戒之意。也许面前之人跟招唤恶魔的事件没有关联，但那一位魔王的复活可就脱不了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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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电子钟

    起了警戒心的胡安?贾维尔试探似的，转头对林说：“怎样？看你安排的十分周详，也对这位古德曼先生相当有信心。有没有考虑让自己的学生，一起加入接受训练？也许有个熟视的伴，那个小东西会比较放心一点加入。”

    是那个女孩的直觉太灵，还是这位大魔法师太无知。总之林认真地思考坑自己学生的问题，不过最终还是放弃。倒也不是舍不得两个女孩接受那预想中的震撼教育，只是因为林自己现在有很多事情，都必须仰仗哈露米或是卡雅来协助完成。

    要是把她们大半的时间，都绑在那些对她们来说不会有显著进步效用的训练上，就太浪费了。六年多的学徒生活，林虽然不是给她们精英教育，但也不是完全放任放养。

    种种魔法知识的传授，可谓是掏心掏肺，将自己的心得变着花样解释，直到女孩们可以理解为止。这样的待遇，可比学院那群孩子将要面临的，还要好上太多。

    林笑了笑后，说：“已经是二环学徒的她们，跟那群孩子一起学习，可学不到什么东西。真的想交朋友，还有其他方法。所以维持原样就好。”

    “是嘛。”胡安?贾维尔客套地笑了笑，脑子里却是想着自己的各种防护手段，是不是随时可以发动。

    敲定了大魔法师的待遇与安置，林倒没有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聊天打屁，和这一位大魔法师联络感情上。既然来到学院，为了接下来的军事化教学，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得要设置妥当，那就是时间。

    作为精准到分的作息安排，首先当然是要让人理解‘分’的概念。时间服务器虽然很早就设置在大贤者之塔里，但那也只是为了计算天文星体运动而做，所以不曾公开。现在迷地上有使用上二十四小时制，包含时分秒的人也就四个。林、芬以及两个小丫头。

    之前第一堂讲学，数学课的后半段公布历法规律的时候，在计算的过程中有用到时间的概念。但是那场花式表演，林怀疑有多少人看得懂，所以到现在也没人问起这方面的事情。将要为学院所做的设置，会是时间的第一次正式公开亮相。

    预计中要做的东西有两种，一个是大时钟，还有一个就是腕表或怀表。而且还是跳过由齿轮和弹簧所组成的机械表版本，直接上由时间服务器所控管的数位表版本。优点是不用烦恼误差，对时之类的动作；缺点也不是没有，就是进到禁魔的领域后，表就废掉了。

    但比起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碰到一次的禁魔领域，重新去点机械表的科技树……自己来到迷地之后，已经歪很久了，林不想再给自己增加麻烦。更不用说机械表也是一门大学问，要不然地球那会儿，哪能一只表卖个上百万的价钱。

    有了时间服务器之后，只需要一小块魔石碎片，就可以取得时间信息。剩下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时间呈现出来。就好比lùn　tán是隐藏在权能所构筑的魔法网络世界中，得靠水镜术所建立的屏幕，才能让人看见。这些个大表小表，也是在考虑载体的问题。

    其次要呈现数字式，还是指针式，这也是一个问题。

    毫无疑问，指针式是较为传统的做法，看起来也比较有质感。数字式的电子表像是年轻人或小孩子在带的玩意儿。但这样的认知只存在于林的想法中，迷地之人根本连表、连时间都不知道，谈何传统。

    也就是说不管林做什么选择，只要确定了，也将同时确定迷地将会流传下去的传统是什么。

    不过某人可没有什么开创历史的自觉，他只是要找一个比较容易完成与维护的方法而已。利用水镜术屏幕来呈现数字化的时间，似乎也像是一个选择。

    但假如想要利用魔石加工所遗留的碎片来完成实体表，就得考虑到消耗，碎片内的权能足不足以维持运作。单纯连结时间服务器，取得统一标准的时间，权能的消耗近乎于无。然而水镜术的消耗即使再轻，它仍必须从元素界中招唤出水，维持型态，然后才能展示想要投影在其上的内容。

    为了不让更换表的魔石碎片成为常态，实现永动的理想结果，考虑其消耗与自然恢复的平衡是很重要的。林所能想到最容易达成的做法，就是利用魔法材料做成表面，魔石只要负担将数字投射到材料表面呈现出来的权能损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工

    林直接使用划分圆的几何方法，和天文的观察现象来解释。【∞八【∞八【∞读【∞书，.︾.o＠三两句，就把二十四小时和六十分钟、六十秒钟进位的理由说过一遍。

    要是笨一点的人，可能脑筋还转不过来。但胡安?贾维尔的表现就和当初的芬一样，看过一回圆的几何作图，很快就能理解这么设计的理由。不过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需要这么细致的时间单位？

    “天亮了，就是上午。太阳最大也最热的时候，就是正午；过了正午，到太阳下山之前，就是下午，然后是晚上。把时间划分到几分几秒的，有必要吗？”

    是呀，有必要吗？

    科技要进步之前，首先要有需求。因为有需求，人们动脑子想解决的办法，然后就推进科技的进程，哪怕只是一小步。而在不断累积这一小步中，文明的进程就将人与动物区分开来。

    反过来说，没有需求的时候，再好的东西也是废物。普通农夫没有上太空的需求，所以扔给他一艘航天飞机，不如给他一台耕耘机。

    对于现阶段迷地大部分的人而言，太过精细的时间并没有意义。不过林对此却是耸了耸肩，说：“所以我才没有把这样的东西公布出去，这只是我研究天文星象的一项心得而已。”时间的划分，在地球也是起源于天文学。所以这样的理由很足以解释为什么，这样的问题。

    天文星象虽然被归类为占星师的领域，但要学习预言术魔法的时候，这又是绕不过去的一环。所以胡安?贾维尔对这个部分，也是有所了解，只是没有tóu　zhù太大的心力而已。

    不过这也让他了解，林之前所说上课五十分钟，休息十分钟的依据。只是这么做的用意何在，胡安?贾维尔就又不明白了。反正对他来说，一天就是花上林口中的‘五十分钟’，来教导那群孩子，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时间。得空的时候，能够就近请教关于p语言的问题，如此就足够了。

    不过这个所谓空闲的时间，当然不是胡安一个人有空的时候，就可以把林拉下来问起p语言的内容，得要两个人都有空才行。这位大魔法师可没有自我中心到，所有人都必须要配合他的行动。⊙√八⊙√八⊙√读⊙√书，.2●3.o≥而某个刚装好大电子钟的男人，又马不停蹄地跑到钟塔，做起了定时装置。

    时钟是静态的，不去看它就无法知道时间。可是设置在外墙的钟，也只有在庭院的人才看得到，那待在屋子里的人该怎么办？由于在房舍的中央突出部顶，设有一座钟塔。这处大宅虽然以居住功能为主，但石堡建筑本就有防御外敌的功能，作为示警手段的警钟，自然是不可少的。

    而要自动化敲钟，在迷地的手段可是非常的多。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机器人是还处于相当简陋的时代，t-850终结者只存在于电影中。在迷地世界，各式魔偶虽不到满地跑的程度，但也不是什么非常稀罕的技术。

    魔偶都能做了，一些比较简单的自动化手段怎么可能没有。差别只在于迷地没有时间的技术，所以无法做到定时自动化的设定。

    不过这样的认知，只存在于魔法师的群体中。一般人甚至是贵族，想要做任何事情，都还是必须要耗费人力，才能使事情顺利进行。

    而某人既然是法爷的一员，定时敲钟这种事情，当然没必要用人去做。

    林直接在吊钟上方，用上魔偶技术配合魔法材料，做了一个杠杆。使用一颗红耀级魔石，除了作为时间服务器的终端和控制自动杠杆的程序外，也作为提供能量的载体。因为不是持续性的动作，而是间断性的，所以理论上红耀级魔石的自然恢复，应该足以应付消耗，成为一个半永久性的自动机关。

    至于设定的时间，则是固定整点敲钟，白天三声，晚上一声。有上课的日子，早上三节课都是整点开始，不用另设。但五十分钟后的下课时间，则会敲响下课钟声。也设置了一些特殊的钟声示意，比如三响一顿代表火灾，急响代表敌人来袭。

    遗憾的是没办法远程设定与控制。因为迷地世界，除了魔法塔的能量池有类似ip地址的标记外，其他装置没有类似的标记点可以互相联络。除非距离近到一定程度，用上迷地版的蓝芽联机，也就是林和芬的眼镜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送礼

    某人没有讲的是，天才的思绪太过跳脱了。在传授属于基本的知识时，难免会加上自己的想法与看法。但这些都不怕，怕的是天才认为众人都和自己一样，所以在授课的时候，略过了一些‘大家一定会知道’的东西，或是‘这个很简单，应该没有必要提’。

    所以在教授这种基础时，反而是身分地位不高、名声不彰的伊莱胡伯尔，会比天才胡安贾维尔还要更适合。至少前者知道怎么脚踏实地的前进。

    伊莱胡伯尔对于这样的分配当然没有意见，事实上当同僚是一位大魔法师时，他也只能选择被动接受别人选剩下的东西。而胡安贾维尔仔细一想，也的确如崔普伍德所说，教授杂学会比正学有趣的多。

    正学没有变化，不管谁来教，都跳脱不出一到三环魔法学徒入门的六十九种魔法。相关的内容在入门书籍中，已经写得够具体了。要是让自己来教，那肯定会思绪发散，说一些窍门、快捷方式之类的技巧，但这不一定是好事。

    基础之所以为基础，是因为它每一项步骤都有其用意。完全掌握了，就能成为未来进步的食粮，让自己的知识与智能一同成长。但假如在基础阶段就走快捷方式，除非未来能够补足这一块短板，或是有足够的天赋与智慧，将快捷方式之路贯彻到底，否则这样的行为只是成为未来制约成长的瓶颈。

    然而杂学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谁知道的多，谁更博学，谁掌握了更多的技术，就能带来相对应的利益与优势。在这方面，胡安贾维尔还是很有自信的。

    尽管协会也有提供一些基本的杂学教材，但他又怎会满足于那贫瘠的内容。胡安贾维尔相信，能够听到自己讲授魔法杂学的知识，这群孩子是幸运的。当然他们能够领会多少，除了看各自的天份之外，也看自己的心情。心情好就多讲些，心情不好就随便讲讲。

    至于林亲自讲的课程，则名为‘自然’。内容不仅仅包含了他上缴给协会的数学内容，还涉及到一些很奇妙的知识。在看过教材之后，连胡安贾维尔也有听讲的兴趣。

    而且从他在听某人的解释，说明时间的二十四小时制时，关于圆的各种几何作图，胡安就清楚了一件事，某人肯定藏有很多私货。而且这个份量，远远不是那一本薄薄的数学能够说尽的。

    在三位魔法师确定好各自的授课内容后，约翰古德曼也收拾好自己的房间，来到图书室旁的会客室和众人见面。作为大魔法师的胡安贾维尔肯定是第一位问候的。跟随在格林温大魔法师身边已久，约翰当然认得这位雷昂区的风云人物。

    在约翰和其他几位魔法师见礼后，林趁着杜丽夫人同时在场的机会，给两位学院教师、一位宿舍长和一位战士教官送了一样礼物。那是一只银色的怀表，配上一条不短的银夹链。

    表盖为铜制，用刻蚀技术给铜盖加上鸢尾花的花纹，再给铜盖电镀一层银膜。这些看起来很科学的技术，完全能够魔法暴力破解。林当时发想，顺手完成，一点也没遇到阻力的时候，也是无言以对。

    表面材质是一种名为克劳米金属的魔法材料，利用塑型术拉出一张薄薄的圆面。再用专门用来记录魔法书的黑锆石墨，来画上表面的刻度与数字，这种墨的优点在耐久而不退色。表面呈现是指针式十二小时制的布局，用上迷地习惯的数字标法，从I到XII，以表示小时。

    而最重要的时间表示，不停转动的时分秒针，不是机械式的齿轮与弹簧组合，而是用数字指针式的影像来取代机械式的钟表机芯。这当然在权能的消耗上面，会大过传统的日字形数字，但在质感上面却无法相提并论。

    得到这样的礼物，四个人当然是喜出望外。虽然杜丽夫人和约翰古德曼拿到的，是和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一样的东西，让他们两人相当惶恐。即使是同为魔法师身分的伊莱胡伯尔，也不由得偷偷看着某位大魔法师的态度。

    幸好胡安是个大度的人，或者说他不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冒犯。林在赠送之前可是有说明白，这样的礼物只送给学院初创的第一批教育者与协助者们。

    就在怀表的背面，则是清楚地写着‘此致某某某橙果伊顿学院’。四个人，每个人的怀表背后都有清楚地署名所赠者何人。

    如此的态度与敬意，所有人的心情都轻飘飘的，眼眶泛红含着泪的。不过老实说，这些东西对林而言，就是个临时制作的产物。特别是送给胡安贾维尔的，明明早上才谈妥加入学院，下午就能送上一个署名的礼物。说这个东西有多慎重去准备，那就是个笑话。

    相同的怀表，林早就做好了近百个，就扔在五联城小区的家中。是在中午的时候，打发了哈露米回去，拿东西来顺便刻上字的。

    两个女孩所写的字都很漂亮，但尤其以金发碧瞳的女孩更喜欢美化字体、绘画等事物，不管是描绘花花草草，或是鸟兽昆虫。当学到刻蚀的技巧后，哈露米可是很兴奋地一直做着。等到林出面制止她的时候，已经做了上百个，然后师徒俩齐傻眼。

    剩余的材料捡一捡，就凑出了近百颗怀表完成品。还有一些半成品是欠缺部分零件的，一时间林也没想过要补齐，将其完成。

    真正的精品怀表，是在时间服务器完成后，林亲自动手做的。完全用魔法材料，指针也不是投影的数位式指针。而是当初制作斩舰刀时，余下的龙鳞边角料，磨出了三根细针作为怀表的指针。配合魔偶技术的机关，驱动指针的转动。

    没有什么艺术性的花纹，取而代之的是魔法阵的微型迭合阵文，这是专门对小型魔法道具附魔的一项特殊技巧。密密麻麻的纹路，自然形成一种无机的美感。魔石方面则是大手笔地使用了一颗绿眼级的片状魔石，就藏在表面与后盖之间，镂空的表面部分透出背后翠绿的颜色。

    这颗怀表可不单单只是用魔法来显示时间而已，本身就是一个很强大的魔法道具。内含学徒级三环魔法──时间暂停术。能够暂停一定范围内的时间，理论上最高可达三十秒，也就是半分钟。不过会耗尽怀表内的绿眼级魔石权能。

    当然，能达到如此效果，某位巫妖在魔法阵设计上的帮忙是功不可没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颗怀表只在林的身上放了一天，就成为某个前邪恶势力的收藏品。哀怨的男人就没想过再做第二颗怀表了。

    总之四颗怀表很好地买收了四个人心。也许不可能让对方效死，但在学院的事务上面多加配合，林就无比感激了，不奢望求得更多。

    这种种举动，多多少少也进到学院里，那群学徒们的眼中。看得出来他们也对怀表这种新奇玩意儿，感到渴望。不过林可没有轻易松口，对每个学徒都送上一个，尽管他能做得到。

    自己早就想过了，怀表可以作为他们学习的一个诱因、奖励。但那些话没必要现在说，因为在这之前，要先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认真体会一下什么是考试地狱。而在这之前，则是军事教育地狱。

    不过学院要在明日正式开学的话，还有不少准备工作得忙。加上明天就是新的一周，在气象预报中将会下雪，所以自然对此做起准备。像是屯放物资、巡视各处门窗是否牢固、有无房舍缝隙会造成漏风，当然也还有屋顶、雨遮等设施的状况。是否不牢固、有破损，会因为大量积雪造成破坏。

    等到诸事底定，回到小区的家中，天色已黑。

    有别于昨天杀气腾腾的模样，芬又是一身棕熊布偶装的模样，底下是相当宽松的衣服，只求穿得舒适。看到林师徒三人回来，她颇为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会住在那里，不回来了呢。”

    “根据我个人经验，工作地点还是和住家地点分开比较好。否则钟点制莫名其妙就变成责任制，责任制又会进化成二十四小时制。到最后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来自地球的梗，巫妖也许不太能理解，但至少她听得懂某人不想住在学院的意思。芬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这样每天来回跑，不是很浪费时间。”

    “是很浪费没错，但也没有办法。假如不想被绑死在那个地方的话。终究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只会是一个梦想。”

    因为种种理由，林没有想过要住在学院内，尽管那里有为自己准备一个房间。但假如要通勤的话，就得考虑交通问题。否则每一回都给自己上加速术的辅助，再跑个一个小时的马拉松……

    这还只是去程，回程还要再来一趟马拉松……

    听起来好像是很好的减肥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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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正式开学日

    讨论到通勤问题，某人就怀念起那部童年的动漫回忆，口袋里可以掏出各种方便道具的机械猫。当时就有和朋友讨论过，假如可以拥有小叮当的一项道具，那会选择什么？

    任意门！这是最多人选择的选项。能够把时间从‘移动’上面节省下来，是多少人的梦想。

    但既然身在魔法侧的世界，林当然考虑过使用那个非常魔法的产物——传送阵。只是在详细了解传送阵的造价后，某人就华丽地败退了。那是和建造魔法塔的能量池，同样等级的价格与难度。

    而且在材料的使用上，可不是用一些烂大街的东西堆迭起来，就能完成传送阵。一些稀有材料的收集，就连手眼通天的商会管事纳吉都承认，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像是虚空星核，这只能进到次位面碰运气的东西。比较起来，能量池的建造就能有比较多的替代方案。

    既然这种为了自己点对点的通勤，就去盖一条高铁或捷运的想法行不通，林就只能从传统的方式上面考虑。迷地人一般的解决办法，是弄个一匹马，讲究一点是弄辆马车。再高级一点，就是弄个比马匹更强的魔兽来拉车。

    林将目光放到了窗外，两条无聊地趴在草坪上的大狗。拿他们拉车，气势是够了，却会废掉牠们。古代的地球将战马与驽马分开，是有其道理的。

    这处小区的宅院，虽然有可作为马厩的地方，但那里现在是作为仓库使用。养马的花费，对现在的林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怎么养？谁来养？再雇一个马夫？真把自己整成一个贵族的模样，家里奴仆成群的？

    林可不想那么活着。他骨子里巴不得身边不相关的人越少越好，又怎么会增加一些看似替自己分担生活杂务，实则有机会可以窥探自己隐私的人呢。宅有阳光开朗的吗？也许有。但是在黑暗中盯着唯一发亮的屏幕，看着动画的角色闪闪发光，才是最高等级的享受。

    那么，给自己打造一台跑车如何？

    迷地的发展很奇怪，轮式的车辆很早就出现了，各种马车、拉车、手推车，但都是畜力或人力。动力设备也很早就有了，那就是魔法师们所制作的各种魔偶。两者结合起来的设备，只听说过地精曾发展的轨道列车，类似地球火车之类的东西。

    最终因为消耗巨大，没有经济效益，而无法推广开来。只有在某几个帝国的重要城市之间有连结，而且距离还不能太远。

    也就是说，迷地还没有发展出个人用的动力设备车辆。或者说在迷地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人在研究，林不知道而已。

    迷地的魔法师们，对于魔偶的设计还局限于自然界存在的生物外型，或者是人型，思维逻辑还没有真正发散开来。

    其次这里的人对于魔法器具的制作，会很固执的完全使用魔法材料。这么做对于法爷们来说是最方便的，因为使用塑型术就可以解决一切形状的问题。但代价就是价格昂贵，且居高不下。

    当然混用也不是把魔法与非魔法材料的零件，凑在一起就能成的，当中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意思就是说，就算林想为了解决学院通勤问题，而去做一辆跑车，恐怕这项计划也得无限期延后。至少得等到学院诸事上轨道，自己比较有空闲的时候再说。

    在此之前，恐怕就得靠两条腿来解决一切问题了。

    结束了和芬没啥内容的交谈，解决了晚餐与晚课，林呆呆地望着星空。一份新工作和一个新家，都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他早早地就挥别了这使人迷醉的星空，明天一大早，可得在天还没亮之前就赶到学院，也才来得及那群孩子们的早课，地狱操练的开端。

    次日，天刚蒙蒙亮，还飘着鹅毛般的雪花。只是雪量还没累积起来，但已有寒意。林和两个学徒穿着小短袄，站在中庭的小广场上。约翰古德曼身着一袭大衣，精神奕奕。他在看到人之后，走出了房子，和三个师徒会合。

    眼看中央突出部，三楼外墙上挂着的大时钟，跳到整点六时，林朝着站在左侧的哈露米点了点头。

    女孩拿起一支小喇叭，吸饱了一口气后凑在唇上，就是一曲悠扬而响亮的地球版起床号。幸好学院所在的位置不是五联城内，小喇叭搭配起床号的穿透力是惊人。除非聋子，否则不会有人能够无视这扰人清梦的噪音。

    而这也是林在观察哈露米的成长过程中，所发现那使人惊艳的天赋。拥有很好的音感，还有演奏各种乐器的能力。

    最初的迹象，是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前，野外冒险的时候。女孩光用一片叶子，就吹出了某人非常熟悉的音律。当然那个音乐，林曾经在不经意间哼着，让女孩听到，也记了下来。当哈露米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感到无聊时，随手摘了一片叶子，试了几个音，就把那曲调给吹出来了。

    迷地的文化虽然贫瘠，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号角、弦琴、鼓，基本上乐器三大种类，管、弦、打击乐器都已经出现了。但会这些东西的人，除了有兴趣自学以外，就是四处流浪的吟游诗人了。

    别看这职业名称有着‘诗人’二字，感觉上应该很浪漫。事实上吟游诗人的社会地位，和专门装傻，逗人发笑的小丑是一个等级，算不上什么高尚的职业。女孩的天赋本来没有发展的空间，当然在某些场所，会乐器的女人是比什么都不会的人还要受欢迎一些，但那可不是一个魔法学徒的好出路。

    不过对某个来自地球的穿越众而言，这样的天赋可谓是无价之宝。别的不说，用罗马长号改良的无按键小号，能够吹出个调子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女孩做到了，而且还好到超出某人的想象。

    光凭嘴唇的震动方式，铜制的小号就能吹出各种音调来，这可让女孩爱不释手。只是碍于声音太过响亮，不是什么地方都适合吹奏，哈露米也才不曾在人前展露这样才艺，直到今天。

    起床号的曲调本来就高亢，优美的曲调穿透力惊人，在一旁的约翰古德曼颇为享受这样悠扬的乐音。但对睡梦中的人，这可就不是什么好音乐。那群半大的孩子没话讲，睡得正香甜的杜丽夫人，还有昨夜在新的环境，胡天胡地到很晚的大魔法师与其弟子，都被吵了起来。

    脑子还不清楚的胡安贾维尔，两眼朦胧、头痛欲裂，他现在只想朝外头扔一个禁咒。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安玛莉，则是躺在一旁，用羽毛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杜丽夫人替自己加了一件大衣，想往外头走，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吹过两轮的起床号停止了，林从卡雅的手中接过铁皮卷的大喇叭，吼道：“该死的臭小子们，起床了。今天是可喜可贺的正式开学日，还不挪动你们的肥屁股，刷牙、洗脸，把容易活动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不要着凉了。一旦生病，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帮得了你。在十分钟之内，到广场集合。所有人，我再重复一次，是所有人。十分钟后还不到的人，就要倒大楣了。说完话还剩九分钟。”

    房舍的东侧，孩子们的房间处，隐隐传来慌慌张张的吵闹声。在林每隔一分钟的报时声音中，二十六个大小孩子在这寒冷的清晨，集中到中庭来。所有人都是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蛋，哈着白烟。林首先对几个衣服穿得不够多，雪天里待久了，肯定会感冒的小子臭骂了一顿后，才说道：

    “再给你们两分钟去把衣服穿起来，冬衣早就发给你们了，省着不穿是想早点蒙神恩招嘛。两分钟，明白吗？不明白的话，就看看你们头上那个大时钟，当它第四个数字从一跳到三，而你们还没穿好衣服出现的时候，你们就能知道倒大楣是怎么一回事了。还不快去！”

    跌跌撞撞的孩子冲了回去，又冲了回来。不过却是矫枉过正，连大衣都给穿出来了。暖活是肯定暖活，但之后的活动可就要受罪了。林冷笑了一声，也不说破。喝斥着孩子们按照各寝室站成横排，再按高矮排列。骂骂咧咧好一阵后，才总算整好队。

    “我知道你们有人心中会有不满，不知道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对待。我只告诉你们，这是可以选择的。——”同时，卡雅将红白红配色的布臂环分给所有人，还附了一支别针。在众人不解中，她示范着将臂环别在左上臂。有人照做，有人一脸茫然。“——发给你们的臂环，代表你们是橙果伊顿学院七二六期的学生。再过几天就是七二七年了，新加入的人，会有不一样的臂环和你们区隔开来。”

    孩子们对手上，或是手臂上的东西代表意义，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就只是用困惑的表情看向某人，发个东西而已，有必要大清早的把吵醒，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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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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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道大哥……

    对于这个身份，陈楠只能无奈苦笑，将手术刀捏起来：“好了，别贫嘴了，闭上眼睛，很快就好了。”

    “干嘛要闭眼呀？”韩玉婷撅了撅嘴：“反正打了麻药，我又不知道疼。再说了，我躺在这里，睁开眼睛也看不到腿上嘛。”

    “那随便你吧，只要你不害怕就好。”

    陈楠笑着，一手拿着手术刀，另一只手拿起镊子，弯下腰去清理她伤口上的碎骨。

    而此时此刻，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已经围聚了一大帮的人。

    “张主任，你这是怎么了？”

    一位老年医生走过来，看到之前被陈楠点穴的中年医生张主任，此刻正摆着个造型一动不动的，就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张主任使出了全身力气，可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分毫。

    “赵院长，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被那小伙子在胸口上点了一下，然后就动不了啦。”张主任满是不解的说道。

    他现在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嘴巴和眼珠子。

    赵院长走过来，捏住他手腕把了下脉，然后又翻开他眼睛看了看，心里也纳闷了，身体一切都正常啊！咋就动不了呢？

    沉思了半晌后，赵院长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难道……是传说中的点穴手不成？”他语气惊讶的自语着，充满了不可思议。

    听赵院长这么一说，张主任也是满脸震惊：“这点穴手不是只存在于电视电影里吗？难道现实中也有？”

    赵院长点头道：“一些医术高深的老中医，和一些修炼内家功夫的人，基本都会这点穴手。看来，刚才这个小伙子，极有可能是一名医术高深的中医。”

    “可是他……他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呢！”张主任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说道：“再说了，就算他是中医，可中医怎么能做手术呢！”

    “中医自有中医的办法。”赵院长叹了口气：“连你都只有两成的把握，就算我亲自做手术，也最多三成把握，这小伙子说不定真有过人之处，咱们先别去打搅他，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可是……”

    “别可是了。”赵院长笑着摇了摇头：“会使点穴手的人，必定不是平凡之辈。”

    这时，一旁的王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之前也被那些混混打晕了，是小陈救了我，他当时就是在我身上点了几下，然后用手抵在我后背上，一股热气涌入了我体内，现在都还感觉浑身舒坦呢！”

    听王老爷子这么一说，赵院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股热气就是内力，医术高明的中医，一般都会一些内家气功。”

    “希望他不是一时冲动就好。”张主任道。

    “应该不会的，咱们就拭目以待吧！”赵院长笑了笑，朝那几个保安甩手道：“别撬门了，都散了吧。”

    ……

    手术室里面。

    陈楠此刻已经将韩玉婷的伤口剖开，用镊子轻轻的夹取那些碎骨。

    “这麻药不会突然失效吧？”

    韩玉婷担心的问了一句，她还真害怕麻药会突然一下子失效，到时候不得疼死啊！

    “放心吧，没这么快失效的。”陈楠将手术刀放下，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来，说道：“就算失效，那也是一点点慢慢的散去，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韩玉婷点了点头，她轻轻的咬着嘴唇，问道：“我这腿以后会不会废掉？”

    “不会的！”

    陈楠满脸坚定的道：“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跟以前一样，不落下半点病根。”

    “真的吗？”韩玉婷眼巴巴的看着他：“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我骗过你吗？”

    韩玉婷摇头：“没有。”

    “那我这次也肯定不会骗你的，你就安安心心的躺着吧，等你起来的时候，这条腿就恢复的跟以前一样了。”

    “嗯，我听你的。”

    韩玉婷轻轻点头，但心里却觉得，陈楠是在安慰自己。

    毕竟，陈楠刚说的这话，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说等她起来的时候，这条腿就恢复的跟以前一样了，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呢？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按韩玉婷的认知，没有两三个月，自己这条腿肯定是恢复不过来的。

    陈楠放下手术刀后，右手拿着镊子，左手抓着装药水的小瓷瓶，他夹起一块碎骨拼在腿骨上后，就将瓷瓶里的药水往下滴一小滴。

    这药水一滴下去，就像是胶水一般，那些碎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合。

    由于腿骨是被铁棍打断的，小片的碎骨很多，陈楠每拼上一片后，就滴下一小滴药水，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足足半个小时候，陈楠方才将这些碎骨全部拼完。

    此刻韩玉婷腿上的断骨，已经彻底的接合了，陈楠长长的呼了口气，笑道：“任务完成百分之八十了，你这条腿算是保住了。”

    “真的啊？”

    韩玉婷有些ji动，想要坐起身来，可陈楠却阻止了她：“别ji动，你还是别看为好，现在这血肉模糊的样子，别把你给吓着了。”

    “那还要多久啊？”

    “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陈楠说话间，用镊子将一些细小的筋脉续接上，然后滴上药水让其愈合。

    由于伤口的筋脉比较多，尽管陈楠动作利索，但也用了好几分钟才将那些较为重要的筋脉接上。

    八分钟后，陈楠放下了手中的镊子，将药水往她伤口上一连滴了十多滴，这才将药瓶放下，而韩玉婷伤口上的血肉，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仅仅两分钟的时间，伤口便开始结痂了。

    陈楠拿起旁边的消毒巾，将伤口周围的血迹一点点的擦拭掉，修长雪白的小腿上，已经恢复了完美的弧度，除了伤口处有一个结痂的伤疤外，其他看上去跟以前一模一样。

    “好了，你可以起来看看了。”陈楠说道。

    韩玉婷手肘撑在手术台上，迫不及待的坐起身来，当她看到自己的伤口时，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真……真的愈合啦！”

    陈楠点头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amp;ap;lt;/div&amp;a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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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学院发展

    魔鬼士官长的角色扮演起来，是需要一些天赋的，约翰古德曼无疑拥有这一方面的才能。年轻时混迹在各个佣兵团中的他，骂起人来花样不要太多。

    “你去吃屎！”“你就粪坑里头的蛆虫！”“你以为自己很高贵？路边的野狗都比你有尊严一百倍！”等等，从基本款到各种花式，族繁不及备载。

    而且他本来就是古板的人，任何小错误在他眼中，都是不可饶恕的。只是让社会历练到圆滑的他，学会了‘眼不见为净’的道理。如今彻底解放口德，那还不骂个欢快。甚至隐隐有控制不住的现象，即使在和其他人聊天时，也都有忍不住挖苦的时候。

    某个来探班的大魔法师，最终是灰头土脸地跑了。

    对于约翰古德曼，这位有回春现象的老战士，林是没有多大意见的，唯有支持。但在私底下还是约定好一条底限，就是不能动手。当然，一天一节的格斗训练课程例外。即使如此，林也不希望有哪个孩子被老战士打断手脚，甚至丧失性命。

    对于这样的要求，老战士当然理解，也认真将其做为自己不能逾越的分际。

    在最初的几天，林亲自操练这群孩子，并遵照那张安排到分钟的一日作息表，从起床、用餐、学习到就寝为止。除了每一堂课后的那十分钟休息时间，没有干涉以外，就连什么时候洗澡、洗衣、打扫等都在控制中。

    动作稍微慢一点，就骂！事情做得不够好，也骂！表现得不够积极，再骂！总之就是用言语代替鞭子，鞭笞着这群孩子在魔法的道路上快步前进。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给予这群孩子可以自主掌控的自由时间，主要是因为要配合冥想室的安排。冥想室的使用有时间的上限，但每个人不尽相同。

    为了简化冥想室的使用排程，也为了不让每个人都是在固定的时间进行冥想，因而固定缺漏某个的课程或训练。林将孩子们按照各自使用冥想室的时间，将其分组，使每一组合计的使用时间大概接近一个小时。

    接着就让每一组在每天利用不同的时间使用冥想室，时间内由小组成员自行安排顺序。还没能用上冥想室，或已经完成的孩子，那多出来的时间就是他们宝贵的自由时间了。

    约翰古德曼连续几日做为助手，在一旁协助着，熟悉这样的风格。直到林第三次讲学的白天，为了准备讲学的内容，就将操练这群孩子的工作，交到兴致勃勃的老战士手上。眼看着他在迟暮之年，再度焕发如年轻人一般的活力。林就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讲学场地，沉默魔法阵的安排，的确让许多人却步，无不骂骂咧咧，转头离去。但站在讲台上的林，看向台下，那黑压压的人头感觉上没有少太多。这让他感到好奇，有多少走掉的人，之后又偷偷摸摸地回头的。

    除了沉默魔法阵发挥作用后，让林更容易掌控场面。那群精气神完全不一样的孩子，穿上相同的制服，维持起场中的秩序也起了相当重要的功用。

    而且没有太多人在讲学的过程中插嘴，某人在台上的表演也就更加顺利，当然也提供了更多的内容，这一点让众人若有所悟。

    以至于到后来，有魔法师破解了沉默魔法阵作用在他身上的效果，试图打断台上讲学的人，提出自己的质疑时，来自身旁那一堆饱含恶意的视线，让他却步了。挑战台上的那一位，应该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也会成为将来的谈资。但假如犯的是众怒……

    明明底下是一群法爷，但拿得却是狼牙棒、钉头锤、双面斧，那副景象让站在台上的人心中是满满的违和感。

    总之事情异常顺利地平安落幕了。

    光忙着那群孩子的事情，当然也不可能就把两个别有目的的学院教师落在一旁。想要在P语言上传授一些私货，林肯定是不乐意的，因为没有那个闲工夫。

    忙着学院的事情，除了要将一堆东西变成定例，好让之后的人可以遵循外，最麻烦的还是课程的安排以及各种考试测验，作为激励的奖惩办法也是需要的。

    课程安排关系到会让这群孩子留多久。教授得太慢，势必得延长他们待在学院的时间；教授得太快，有可能会消化不良，让人根本搞不懂这个魔法的施展方式是什么，最后也是推迟了他们能够毕业，成为正式魔法师的时间。

    考试测验不要被污名化的话，那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衡量自身实力的方法。但要让考试有鉴别度的话，就需要认真设计考试内容了。林虽然不是教育科系毕业的，但身为待过鬼岛填鸭式教育下出来的高材生，对怎么设计考试，还是有一定想法的。

    而最后，激励的奖惩办法，到也不是单纯扔个礼物就好了。最佳的状况，就是能够刺激出他们的荣誉感，达成精神上满足的同时，也有物欲上的满足，而不是单纯只有后者。要不然物欲被满足了，精神却感到空虚，到最后这样的奖惩办法就失去原本的意义了。

    反正学院的事情是千头万绪，林真心没有时间手把手，教两个魔法师说程序怎么写。不过这也只是某人没时间而已，并不代表没办法。

    地球有一套说法，从做中学，从学中做。有个目标，再去学习，才会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同时想办法改进。当目标完成了，自己的能力肯定是比订下这个目标时的自己还要进步不少。

    将这样的论点告诉两位后，他们也同意有想要达成的目标，确实会比现在跟无头苍蝇似的乱飞还要好。

    给胡安贾维尔与伊莱胡伯尔的项目项目，是‘制作计算器’。要一人做一个，还是合作做一个，林不干涉。当然对于计算器的种种要求，是需要讲明的，才不致于让进行专案的人不知道方向。

    某人完全按照地球的实体电子计算器，做为条件来说明。毕竟电子计算器能够一直存活到二十一世纪，其形制都没有什么大变，除了大家习惯以外，又何尝不是一种成熟的设计。

    设计一个迷地版的实体计算器，公开的P语言已经足够了。相关的输入输出，变量、计算等等。所不足者乃在于P语言这部工具书，讲述的知识都是比较零散。要完成这样一个专案，就必须对P语言有相当程度的熟悉，才有可能整合起来。

    这样的一项挑战，胡安贾维尔当然很乐意接下。然而伊莱胡伯尔所想象中的理想状况，还是某人开小灶，传私货；不过有一个大魔法师在旁，共同开发一个迷地前所未见的专案设计，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至少这也的确是书上没讲的东西。

    总之某人就在每天回家之前，花上个十来分钟和两位开发者讨论。除了看他们的进度之外，当然也给一些意见。只是开头的这段时间，大多是在挑bug，要不就是检讨一些从设计层面上就有问题的项目。

    对这些问题，林当然可以给出解答。甚至这样的专案项目，林的心中也有个大概轮廓，只是没有时间去完成而已。

    不过他还是没有给出答案，一方面是希望胡安和伊莱──事实上参与专案开发的，还有胡安贾维尔的学生，那位年轻得太过分的正式魔法师安玛莉，──能够自己想出解答，才能在这样的过程中学到东西；另一方面林也期待着不受限于既有概念的迷地人，会不会思考出不一样的答案。

    除此之外，就是每周六夜晚的贵族聚会，胡安贾维尔是必不缺席的，伊莱胖子就没有那么热衷。但每一回，林还是把宅在家的巫妖请出马，包括自己都在精心打扮之后，参与这个五联城的盛会。

    之所以会如此积极，则是在大概了解事由后，胡安贾维尔的建议。理由很简单，贵族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假如只是一股脑地把挂着头衔的人，全扫到对立面，那么原本有可能拉拢的人也会变成敌人了。

    然后五联城的状况又更加极端。同一个王国中的贵族，都有不同的派系，而无法拧成一条心了，更何况是来自不同的国家。

    在一个魔法师为主的城市中，聚集来此的贵族可不是为了响应某个国王的号召，或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来到这里的人就只为了利益，自己的利益。而这个贵族聚会的舞台，就如同林之前的认知，是一处没有鲜血和尸体的战场。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假如某人还是待在自己的魔法塔里，两耳不闻外事，自然可以不去理会外界的评价，去交一些值得交的朋友。但今天林想要好好经营一间学院的话，则少不了一些人的支持。就好像学院用地与房舍，不就是来自会长橙果伊顿的支持。

    虽然认为自己不擅长这样的事情，但林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人生有很多事情，不是说不擅长，就可以不去做的。

    就在这样的纷纷扰扰中，在雪夜里，亚兰历七二六年结束了。

    接下来是亚兰历DCCXXVII年。像是新年礼物似的，舒尔伊翁陆续送来了一批孩子。各地自学魔法，小有成就的孩子们，怀抱着一个魔法梦，来到了五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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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学院的血

    新加入的孩子们，在七二六年生的带领下，很快就适应了学院的生活。

    倒不是他们一个个都是抖，享受军事化生活的压迫感。而是在七二六年生，总共二十六人的团体中所形成的风气，非常快速地感染了本就处在可塑性最佳的孩子们身上。

    当和自己一样，为了梦想，离家背井来到五联城的学长们──又是一个来自地球的新名词，但很快的被这群孩子们所接受，──个个都是卯足全力，充实着自己的体魄与知识。他们很自然而然地跟进，并且用上加倍的努力，希望能够追上七二六年生的进度。

    对于魔法的道路，他们有过想象，但却不知道详细，一个个都以为学长们的表现是属于正常的，所以没有人抱怨。或者说这满满的作息安排，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妄论抱怨。

    对此，在一旁全程看着的大魔法师撇撇嘴。要是自己魔法入门的道路是这么副德性，那自己肯定早就回家洗洗睡了，谁还学魔法。

    看到新加入的孩子们，很快就融入学院建立起来的气氛中，林就知道，这一步应该是没有踏错。要是让第一批孩子都还是暮气沉沉的，恐怕接下来的人也都会是那副死人模样。那这间学院不要说造就什么人才，没有毁掉他们，就已经是幸事。

    不过庆幸的感觉没能维持多久，林从胡安贾维尔的口中，得知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阁下是说，新来的孩子没有待在协会半天，就被送到学院来了。”

    “是的。至少安玛莉问到的几个，都是这样的情形。”

    作为一个住宿在学院的大魔法师，即使时常往外跑，但和这群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难不和孩子们的生活有所交集。难免有些孩子在宝贵的自由时间中，会就魔法上的疑惑来寻求大魔法师的协助。

    按照法爷们的惯例，擅自教授别人的学徒是项大忌；学徒去请教自家老师以外的人，也同样是大忌。但在学院里头没有人正式登记为师徒，林也不让这群孩子称两位正式魔法师为师，都是称呼某某大人。照理说，这群孩子没有资格来问自己问题，但是也不是不能来问自己问题。

    老实说，学院的存在并无先例，一些旧的规矩也不尽然适用在新的情形上。加上胡安不是个冷冰冰的人，他热爱交朋友，当然也不介意提携后进。

    只是这群孩子问的问题层次太低，一个两个就算了，大多数孩子会来问的，都是这些基础性的问题，并且还不断重复。所以他干脆打发自己已经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学生，解答他们的疑惑。

    也正是这样的接触，胡安贾维尔能透过安玛莉，得知这群孩子们的一些状况。其中最让他吃惊的，正是眼前向林所说的这件事情。

    林感到疑惑，自问道“新来的孩子，不应该由协会测试其天赋后，替他们寻找合适且有意愿的老师吗？怎么会什么都没做，就往我们这边塞？”

    “是这么说没错。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处置方式。”胡安贾维尔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人。眼神之暧昧，让林很想揍人。

    没错。假如以舒尔伊翁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作为其实就是一种下绊子。让更多的人进到这处学院中，瓜分原本就不多的资源。既而让某人服软，乖乖听命于他的意见。

    至少从某人积极地接触其他贵族，寻求金钱上与资源上的支持，可以猜测学院的财政并不怎么宽裕，所以才需要找外援。

    事实上让旁人没想到的是，林到处去求支持，并不是因为自己负担不起。p语言的收入虽然不及浏览器哪种现象级的暴利，但也足够可观。

    以往是要委托护卫队，将属于林的收入送至大贤者之塔。也许商会直属的护卫队在信用上是值得信任的，但这些人不一定会管得住嘴巴。送了多少箱的基尔金币，都会在吹嘘当中不断被夸大。

    但如今所有收入，都是林亲自到南塔收取的，旁人也就难以得知，甚至是推算林现在的收入是多少。

    协会对于魔法师个人讯息的保护是非常严谨的。尤其在发生过大魔法师不满自己的讯息被透露出去，在促不及防的突袭中，血洗了某个区分会的本部后，在协会内部工作的办事员，自有一套准则来自我要求。尤其p语言所涉及到的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大魔法师，是一个巫妖，据说还是千年之前的魔王。

    五座串连起来的魔法塔，其防御系统对付这样的人不是问题。但在防御系统真正发挥作用之前，会有多少伤亡？而在防御系统发挥作用之后，又有多少把握留下对方？

    传统魔法塔这类的战争要塞，面对个人伟力时既不能快速反应，也没有足以一锤定音的攻击。能拼的，也只有魔法塔比大魔法师更能耗而已。只要来侵犯的大魔法师死战不退，魔法塔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有没有哪个法爷那么蠢？前一阵子在位面缝隙卡住，被魔法塔轰杀致死的恶魔大君不算数的话……

    也正是这样的缘故，当初舒尔伊翁亲自到南塔，要求将某人的收入全数转进查理李察克基金时，就碰了一鼻子的灰。甚至被南塔主人教训说道“假如是你的老师亲自来求我，我也许还会考虑个一小会儿再拒绝。但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我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离开，否则我让我的人，送你躺着离开。”

    身为贵族之后的他，何曾受到如此委屈。只是他无法对南塔之主有什么意见，自己的老师可没有护短到什么理由都不问，反正自己的学生就是对的，如此全心全意的无条件支持。所以就将那股怨气，迁怒到倒霉的某人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林会被橙果伊顿的学生所怨恨的理由之一。

    但即使p语言的收益，足以支应现阶段学院的开销，林也没有想过就真的完全由自己负担。学院本来就是要想办法创造收入，最终自负其支出，并要做到平衡收支的设施。去寻求贵族们的协助，除了在金钱与支持上的需求外，多少也有用利益分配来分化贵族群体的想法。

    无论如何，没有经过协会那一关，就被送来学院的孩子，除了按照其他人的方式，教授其魔法知识之外，还有一件大事得要确定。就是评断每个人学习魔法的天赋如何。

    这是有点类似地球的网络爽文，捏着一颗石头就能看出结果的判断方式。由一组经过特殊设计的魔石装置，让被测验者随身携带。用类似温度计的原理，该装置会吸收人体自然溢散出来的权能，最终会达成一个平衡状态，那样的结果，就是一个人的魔法天赋表现。

    评价的等级区分，是用魔石的颜色来做一个标准，从最低的红色到最高等级的紫色。

    而要让这个装置与人体协调，达成平衡，时间最少需要半天。而且之后还会有所变化，并非完全固定。时间最长……嗯，基本上超过一天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会被评价为没有魔法天赋可言，继续熬下去也没有意义。

    既然新来的孩子们，还没有就魔法天赋做过测试，林当然是从自己的藏品中，找出很久没用的天赋石。那是一个刻画有魔法阵的石盘，上面镶嵌着三个黯淡无光的魔石，红橙黄三色。只要让受测者随身携带，半天至一天的时间就会有结果产生。

    顺便一说的是，林和两个小徒弟，都是红色。而且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显现出一些颜色的端倪。橙色是一般认知中，要成就一个魔法师的最基本天赋等级，黄色就可以称作优秀了。绝大多数魔法师的初始天赋表现，就是在橙与黄之间。然后红色就……

    绿色以上就能算是天赋异禀，乃至于传说中的紫色就是完美天赋。但那种东西听听就好，因为在和芬的讨论中得知一个笑话，这个时代的迷地所测验出来的天赋表现，其实就是每个人体中所蕴含的权能平衡量。而这个东西在以前的时代，是可以经由锻炼或改造自身，来获得改变的。

    简单地说，所有人都可以学习魔法，只是付出多少代价而已。改造身体天然所蕴含的权能，可不仅仅是困难而已，通常还伴随着痛苦。甚至有一些改造会产生副作用，人都无法继续称之为‘人’了。

    从知道自己和两个徒弟的魔法天赋之后，林就没有再拿出天赋石过。魔法师们会有这样的东西，是为了在旅途中随时测试可能有天赋的孩子，为魔法师的世界增添新血。

    可惜标准配发的天赋石相当笨重，再加上测试要一天左右的时间，所以大部分法爷都不愿做这种麻烦事情。在成为正式魔法师那天，从协会手中接过这项礼物，大多数魔法师的做法是将之拆成三颗魔石与一块魔法石材。卖掉，或用做其他用途。

    天赋石倒是有其他更为轻巧的设计，以及可以测试出更高天赋等级的高级品。但林不觉得自己用得上，所以不曾考虑过要准备那种更好的东西，哪怕现在的他负担得起。

    如今要用上了，他直接拿了一个布包，让接受测试的孩子直接把天赋石背在身上，睡觉的时候也要记得抱在一起。基本上，隔天早上就会有结果了。

    美其名是负重训练，加上这是为了测试魔法天赋。所以年纪再小的孩子也不敢喊苦，生怕放跑了每一个应该要牢牢掌握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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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缺憾

    能够自学成材的孩子，果然都不会是什么天赋差劲的家伙。七二七年送来的人，没有一个是红色等级的天赋；最差也是淡淡的橙光，接近黄光的程度，明亮的黄光也有几人。

    甚至还有一个孩子，在前一晚还能看到天赋石上面的光芒。睡个一觉醒来后，却发现三颗魔石全都黯淡无光。对这样的情形，才七八岁年纪的她甚至都急哭了，这样的情形还惊动了住在学院里头的大魔法师。然而胡安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女孩，只觉得荒谬。

    协会标准配发给正式魔法师的魔法道具天赋石，最高只能测试到黄色等级的天赋。在这个等级以上时，这种低等级的天赋石道具，反而会显现不出任何结果。所以女孩的情形，只能是她的天赋已经高到这种低等级天赋石不敷使用的状况了。

    虽然崔普伍德魔法师，曾经和学院中的相关教员讨论过，尽量淡化孩子们的天赋高低，做到一视同仁。但天赋在黄色等级以上的孩子，到哪都会是香饽饽。即使是自己，也不会排斥亲自培养这样的孩子。

    不过这才多久的时间，学院创立至今也才两三个月，就出现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了。假如时间拉得更长，会不会有更令人惊艳的天才出现？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魔法师的世界按照旧有的挑选人才方式，究竟遗漏了多少有天赋的孩子。

    终究胡安贾维尔拦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让叫做夏绿蒂的女孩，将天赋石交给下一个预定要测试的孩子。同时把自己所拥有，可以测试到青色的高级天赋石手环，带到女孩的手上。

    言明了这是有着一样功能的物品，只是是属于他这个大魔法师的所有物，也更加高级与昂贵，而非学院的公物，所以必须谨慎对待。

    会用上这稍微严厉的语气说，也是不希望这群孩子们把使用这个手环视为常态。要不然一样的功效，谁愿意背一颗天赋石活动一整天的。再者，看着半大不小的孩子背着一块大石头活动一整天，对胡安来说老实讲是满带感的。

    然后在第二天，看着手环上纯正的青色光芒，胡安贾维尔一阵无言以对。而夏绿蒂躲在她的姊姊，温迪的背后，怯生生地看着相当性格且英俊的大魔法师。

    “嗯，放心好了，孩子，妳的魔法天赋很不错。但也要好好学习，才能在魔法的道路上有所成就。”

    这是三个魔法师讨论之后，很官腔的说法。但胡安只是在心里头吶喊，这你妈天赋比老子都还要好了，岂止是不错而已。幸好学魔法，也不单单只看天赋而已，思绪清不清楚，脑子灵不灵活，一样是魔法学得好或坏的关键。

    在下午的学院教师会议上，在咖啡的香气中，刚结束今天关于计算器项目的讨论，胡安贾维尔提起了拥有极高天赋的夏绿蒂。对此，林也只能惋惜地说：“真是可怜呀。”

    “可怜？一个天赋极佳的孩子？”胡安贾维尔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某人的思绪步调。

    “是啊，能不可怜吗。”林耸了耸肩，说：“明明拥有那么好的天赋，却沦落到这个地方来。”

    ……嗯，这个地方？你把自己所经营的学院当成什么了。只是……好像这样说也没错。胡安试探地说：“有那么优秀的孩子，你不打算好好地栽培她吗？”

    “不用，跟大家同样的标准就好。”

    “这可是一个相当难得的孩子呢！你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那简直是浪费她的天赋。至少使用冥想室的时间，应该再给她长一点。”

    看着这位大魔法师如此激动的模样，林知道自己不做任何解释，恐怕这一关会过不去。之后即使这位留了下来，也会心存芥蒂。

    至于冥想室时间的问题，因为孩子的人数众多，然而可用的资源有限。为了管控，利用不到二十分钟的孩子没话讲，能超过这个时间的，全都限制他们在二十分钟内必须结束一轮的冥想。让每一个小时获得自由和冥想时间的孩子，至少也有三个人。

    但要为了一个天赋奇佳的孩子开绿灯吗？

    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林认真地说道：“两位，请听我说。学院教导魔法学徒的方式，和过往的做法完全不同，这点可以认同吧。”

    这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和自己所经历过的学徒生活一比，有什么样的差异那是一清二楚。所以两人都点了点头。

    “比起传统的教育方式，现在和那群孩子花上许多时间相处在一起的，其实是他们彼此，而不是做为教师的我们这一群正式魔法师。这一点，没错吧。”

    两人又点了点头。

    “那么请两位设想一下，假如你们是这群孩子的一员。当然那个被操练得像狗一样的部分就先略过不同，只说说假如自己的天赋很好，学院的教师对自己青眼有加，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其他孩子们是会羡慕呢，还是会忌妒呢。眼看着我得到的资源比你少，我的进展比你慢，我学习的效果没你好。当这个忌妒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两个没有学生经历的魔法师，很难想象那样的事情，但林的质疑也发人省思。

    “恨是最容易调动人们情绪的一种情感。所以我有意地将他们的情绪统一起来，和那些能够得到魔法师亲自传授的学徒有所区别。当然，我想孩子们最主要的恨意，或者说惧怕之意是集中在我和老约翰的身上吧。但即使如此，我又不希望造成完全的仇恨对立，只需要让孩子们有一个理由，一个同仇敌忾的感觉，让他们可以站在同一阵线就好。但假如今天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大部分的关爱，大部分的资源挹注，而且也的确有显著的进步。这就像是把恨意的目标，由对外转向对内，那成为被怨恨对象的孩子，有几个可以能够撑过去的。尤其还是那几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这……”胡安贾维尔做着最后的挣扎，说道：“这种时候，就是跟我们这些师长出面，去保护有天赋的孩子。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和孩子们相处时间最长的，是他们彼此。做师长的能怎么保护？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当然，贾维尔阁下能够得到卡洛斯会长如此的照顾，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当时和您一起在卡洛斯会长身边学习的学徒有多少人，如今学院里头的学徒又有多少人？做师长的，能否在这样的人数下，针对天赋奇高之人给予特殊的待遇，同时并不降低其他人接受魔法教育的机会。或者说，应该放弃其他人，专注于栽培‘一个’孩子就好。”

    “这……”即使是大魔法师，对此也哑口无言。但从这一方面，也能窥知这一位大魔法师的态度。要是完全信奉精英教育的，也许就会毫不犹豫地说：应该放弃其他人，将资源集中，尽全力栽培一个人就好。

    不过胡安贾维尔无法将这样的话语说得振振有词，这说明了他也是希望将魔法教育，尽可能地带给每一个人，继而发扬魔法。

    林如此猜测着大魔法师的心思，说道：“毕竟那群孩子过得是群体的生活。假如没有一个好的制度，可以让精英脱颖而出，接受更多也更高位的教育。那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他们过着一样的生活，取得相似的成果，以及得到相同的关心。不要差别化的对待，孩子们是很敏感的，谁对他好，谁对他差，他们是一目了然。同样的，谁过得比较好，谁过得比较差，也会成为他们之间，互相攀比的理由。不要让这些成为他们互相对立的借口。”

    林没有继续说的是，关于校园霸凌，那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也难解决的问题。对于学院风气的建立，林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毁了之前做下的努力。

    加上这群孩子并没有按照年龄而分班，大孩子、小孩子全在一个班上。有成年人如蓝尼，也有明显未成年且稚气未脱的基什、夏绿蒂等人。要是那群年纪大的孩子，仗着手臂上的肌肉欺压小个子，那谁能时时刻刻盯着？

    所以比起魔法的教育，林更担忧的是校园内的风气。幸好现阶段看起来，整体风气是好的。虽然还没有到互助互补，团结互爱的程度，但至少就现阶段的观察，还没有人受到排挤、霸凌的待遇。

    林的解释至此，两个魔法师被说到哑口无言。他们没有学院生活的经验，很多事情无从判断起。然而某人的安排与说明，却又合情合理，听起来确实是最适合学院生活的方式。也只得同意了林的准则，按照之前的方式，继续装胡涂下去。

    夜晚，胡安贾维尔刚从风流之处回到学院。今天的他多喝了些酒，如今正坐在窗台旁吹着凉风。初春的夜晚还带着一丝寒意，刺激着他被酒精麻醉的脑袋，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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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咖啡生意

    安玛莉端来一杯热茶，交给自己的老师。她是一直待在学院中，并没有跟随自己的老师四处跑社交场合。比起和一群人虚情假意地交谈，她更喜欢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要不逼着她和那群孩子一起训练的话。

    “安，看来你说的没错。”

    女孩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老师。她所见所说的事情，从来没有出错的。只不过，老师这一回指的是什么？

    “妳曾经说过，那是一个可怕的男人。我原先不以为然，但今天的事情证明了妳没说错，他的确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比起魔法实力很强的魔法师，胡安贾维尔更讨厌那种熟悉人心的魔法师。前者能够从各种传闻与试探中，得知他的能力极限，要配合或对付，都不是什么难题。然而后者，却难以揣度他的行为是不是另有深意。不管是作为同僚还是敌人，也都难以配合或应付。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林并非透彻人心。只不过是地球的经验，不管是亲身体验，还是影视作品都一样，全都告诉他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既然知道状况所在，那么设想一些解决方式也是理所当然。只是非专业教育体系出身的他，也只能从几个选择挑一个不那么糟的结果。

    所幸来此的孩子们，对于魔法的认知就像一张白纸。也许他们有过不切实际的遐想，但对于学院内师长们的要求，他们还是会一丝不苟地完成。

    最重要的是，他们无法理解天赋好坏的意义，反正同样学着魔法，闪着橙光的人，现在被操得像条狗；闪着黄光的人，同样被操成狗；甚至是胡安心目中的稀有天才，闪着青光的夏绿蒂，八岁的小女孩也是一样的下场……好像闪什么光都没差。

    而胡安贾维尔除了教授魔法杂学之外，他也开始注意起孩子们的举动。并借着安玛莉与孩子们的互动，窥探他们内心的想法。因为这群孩子学习魔法的进展，超乎他想象的快。

    几乎所有孩子一环魔法几乎已经通透，除了少数几个才加入没多久的新人。有些人学起了二环的魔法，但更多人却是开始琢磨一环魔法的各种技巧与窍门。这才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孩子们的进展，也不是毫无限制。至少法力权能的累积，靠的是时间与持之以恒的耐心。所以除了每日进到冥想室的机会，他们会抓紧每一个空档的时间，协调自己的精神，触碰那无所不在的权能。

    时间便围绕在孩子们的学习中，不断地经过。

    某日下午三点的休息时间，这是三位作为学院教员的魔法师，固定的咖啡时间。在安玛莉的巧手之下，咖啡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刺激在座之人的嗅觉。列席者除了林、胡安贾维尔、伊莱胡伯尔外，还有很少出现的芬，以及几位来自福兰克王国的小贵族，和一位有段时间没见面的铁匠兼任魔法师的史密斯大师。

    由一位年纪虽轻，但已是正式魔法师之人，伺候、冲煮着咖啡，几个小贵族的长者是惶恐不安的。但是他们家族的年轻人，却是露出不一样的神色，妄想着亲近这位年轻貌美的女魔法师。

    不过在两个负责喝的人，对三个学生的评价中，安玛莉的手艺是有待加强的，卡雅跟哈露米则是各有特色。芬从来都不会批评，伊莱胖子只是沾光而已。

    几位贵族的出席，也为的就是眼前这一门生意。

    对于把做咖啡生意的想法，林很早以前就有了。或许没有学院这档子事的话，他会专心经营咖啡这一块。但如今，却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这方面。

    在学院创立之后的几个月，利用咖啡作为公关交际的手段，也让这项提神的饮品进入一部分人的视野里。有兴趣将之作为一门生意经营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过就跟地球一样，大部分资本家都瞧不起技术人员。肯施舍一笔连乞丐都嫌弃的钱，已经是那些老爷们大发慈悲了，只会技术的泥腿子岂敢提出，也岂能提出太多无理的要求。

    因此咖啡的相关技艺，就一直捏在林的手里了，直到今天。一方面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推广，已经培养出一小批数量的信徒，而且这些人还是很有影响力的那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忙到最近一段时间，才有空处理咖啡的事情。所以林招来了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合适的初期合作对象。

    更重要的因素，还是那处满山咖啡豆的小山村被发现了。因为一开始就没有保密的想法，所以有心人从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回到五联城后的动向寻根究底，很快就找到那处山村的存在。

    加上处理生豆的各项设施并未废弃，林当初可是考虑未来的可用性，所以当时还做得挺牢固的。而那些不属于一般山里农村的设施，当然吸引有心人的注意，几枚丹巴开路，再一询问，就什么事情都曝光了。

    从源头掐住原料，藉此来逼迫人妥协？也许是利益还没大到驱使人这么行动，也或许是那片有着咖啡树的山林太大也太广，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控住。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人放出风声，暗示着那处山林已经落入某个势力的手中——尽管有很多势力都如此声称——，这些都让林明白一件事情，再不动作，也许事情就会完全失控，朝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不要看被找来的贵族都不是在地人，这些小贵族手段之灵活，背后所团结起来的势力，在这个魔法师的城市里，是足以和那些自命为大贵族的家伙分庭抗礼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算非常高，所以肯放下面子和法爷们平等谈判。林即使不争那一口气，办事情也讲求一个舒心。在有选择的前提下，没必要找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合作，不是嘛。

    会选择在学院谈事情，也是因为地方够气派，能够拉上一些魔法师们出面镇场子。更重要的是，这是芬的意见。小区的家是放松用的，有事没事都不要，也不应该去那里打扰她。

    在这段时间的贵族聚会中，巫妖的长袖善舞，几乎让人忘记了她曾经的身份。所见所闻，完全不像是一个强势君临黑暗时代的魔王。不过对能够看到芬在家里，和在外表现的人来说，也就非常理解为什么她会如此要求，保护小区那处家的宁静。

    根本就是两个人呀！你们一群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傻鸟，知不知道她在家中是副什么模样。

    曾经某人想要爆料，当然并非恶意，只是打趣地想将前魔王大人的真面目给曝光。但那一回可是着实收到了死亡威胁，林光是想起来就背脊发凉、打颤漏尿。结局当然是发了毒誓，说自己再也不敢这么做，事情才暂告一段落。

    不过眼前这样一个谈生意的场合，芬只是作为一个牵线的角色，主要谈判的人员还是某个苦命的家伙。在旁人眼中，林根本就已经成为了某只巫妖的仆人。

    虽然这和胡安贾维尔、伊莱胡伯尔两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对于咖啡的种种，他们同样感兴趣。假如能在这样的生意中插一脚，何乐而不为，毕竟没有人嫌钱多。咖啡又是个好东西，真卖不掉，自用也不算浪费。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闲聊中等待着，等着某人开口谈起正事。这倒不是什么商业谈判的攻心计，实在是因为之前只要有人和林谈起这方面的事情，总会被粗暴地回应‘现在不想谈论’之类的话语。也许有时会讲得较婉转一点，但共同点是只要某人不想讲，怎么缠都没用，所以只能等。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林也还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经营咖啡。虽然地球时期看了不少商海浮沉的影视作品，要不就是商业类杂志中的各种案例，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能成为大老板。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太多时间来处理这一块的事情。

    最终，在这段时间里头，在脑海里成形的方案，虽然有蛮多不足之处，还是被提了出来。林拿出名片大小的薄金属片，正中央镶嵌了一颗红耀级魔石的碎片。碎片是来自加工魔石时，剩余的边角料。而金属片则是生铁电镀了一层特殊的银质，上头满布魔法阵文与符咒。

    这是之前在研究如何在小区的家中布置魔法阵，也就是普通材料与魔法材料混合使用的副产品。那层电镀用的银质就是魔法材料，但被包覆起来的生铁不是。搭配魔法阵与魔石碎片中的权能，就能产生出魔法效果来。

    而这个名片般的魔法道具，则是芬开发出来的一项新产品──数位书籍。就在众人面前，林示范着使用方法。首先开启论坛浏览器的水镜，接着将卡片往水镜处一划，魔石碎片中所保存的文字内容，就会取代掉论坛的画面，呈现在水镜屏幕上。

    将卡片推到几位话事者的面前，当然没遗漏掉胡安贾维尔和伊莱胡伯尔两位魔法师。同时又拿出了几册有着相同内容的书籍，摆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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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初涉商场

    见这新奇的事物，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林才说道：“卡片中储存的数据，就是关于咖啡的一切。从果实处理、烘焙到冲煮，所需要的器材和方法。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的内容并没有唯一，都记载有两种以上的方法，各有优缺点。”

    翻转了自己开启的水镜术，将咖啡书的内容画面展示给众人看。同时林还掀开了其中一本纸本书籍，翻至内容为相同记载的页面，说：“书的内容与卡片上所存的，是一样的东西。只是避免有人不习惯盯着水镜屏幕，非要看纸本书才肯罢休。”

    趁着众人目光被自己刷卡片打开的水镜术屏幕所吸引，林再一次厘清自己的思绪后，说道：“关于咖啡这门生意，我提出三个方案，就请各位按照自己的需求来做选择。第一个，费用XX基尔，花的这笔钱就是买各位正在看的东西。纸本的虽然抄写麻烦，得要付出不少人工，但是卡片版本的同样有魔石等魔法材料要负担，所以两者才会定一样的价格。”

    这个价格对一门新兴生意的知识来说，可说是非常低廉。但几个贵族话事人的老者，听闻此言纷纷蠢蠢欲动。林当然知道他们想说的是什么，也是这段时间接触到，与之谈论起咖啡生意的人，最希望提出的要求。所以他抢先一步说道：

    “我定这样的价格，就是不打算让任何人独占这项赚钱的技术。而且老实说，比起未来可预期的利益，光用XX基尔就想要独占，不想让其他人插手这门生意，你们认为有可能吗？”

    “不，崔普伍德阁下。对于一门新的生意，我们不但要评估它的可行性，还有必要的成本得要支出，而且在初期也不见得会被人接受，这些都有可能让我们的投资失败。假如有太多竞争对手的话，这可不利于我们的获利，更不利于我们未来的合作。如此一来，我们家族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涉足这方面的生意。”

    “假如你真的相信自己所说出的这些话，而且真的如此信心不足，那么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合作。您说呢？”

    虽然没有讲得太难听，但已是非常白话且直接，这可让发话的老者为之一哽。不过林也没让对方太过难堪，请了对方坐下后，便说道：“放心好了，会找几位过来，当然不会没有提供任何优势。请先听我说完另外两种方案吧。”

    得了台阶下，老者可不是倔到会硬顶的人，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或者说假如他个性真的那么强硬，也不会被家族派出来，和这一位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魔法师见面。

    “第二种方案，技术知识还是那个价，但是可以和我预约时间。我能登门为各位提出建议，或者是亲自指导不足之处。当然，每一趟登门指导都是要另外收费用的，这可不是免费服务。第三种方案，则是聘雇我为顾问，我每一周会固定时间登门指导。当然，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需要我的指导，所以有时我也会主动提出一些我认为可以改进之处。这些建议当然并不强制，只是我个人的见解而已，所以不会干涉诸位买卖的主导权。”

    这两种方案说白了，前者就是计件收费的，后者则是领固定薪水的。对此几个一旁不说话的年轻人，这时却是嗤笑了几声。似乎颇不以为然。

    林无视那轻蔑的笑声，自顾自地说道：“我的时间有限，我要忙学院的事情，也有自己的魔法研究。简单地说，就是有人捧着钱来求我，我也不一定有空帮忙。几位不会以为魔法师都是吃饱闲闲的，任由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吧。事实上这门生意拖到现在才找人合作，也是因为我之前忙到昏天暗地的。”

    说到这份上，大家也听明白一些门道。不过有些人还是那副态度，不认为在得到了技术知识之后，还需要谁的协助。原本就是在学全、偷师完之后，就要一脚踢开的人，现在又何苦把对方拉进自己的群体之中。

    当然另外一群人却是认为，花的钱，其实就是从崔普伍德魔法师这边换取一个机会。对方不光是最为熟悉咖啡的人，更是一位魔法师，还是那座打爆了一个恶魔大君的大贤者之塔，使其焕发出新生命的魔法师。

    这样的人，不光可以就这门生意给出一些建议，至少让自己不至于摸黑渡河。再者，这么一个和如此人物拉近关系的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林看着一群人在闷着头盘算，似乎是在计较如何跟其他人竞争。他也只觉得好笑，说：“在我看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竞争者太多的问题，因为有另外一个大问题得要烦恼。而且那一点，也是我无法解决的事情。你们的话，就也许还有可能。”

    有那脑筋灵活的，一被提醒就立刻想到，说了那个关键词：“咖啡原料。”

    “是的，现在我所知道，种植有大量咖啡的产地，也就五联城外的那处山村。我想那个地点你们都知道了吧，很多人都这么告诉我了。不过那里的咖啡树都是野生的，没有任何规划，也就是说产量不大，质量不一。任何想要进入这门生意的人，都绕不开受限于原材料的问题。”

    几个不同家族的话事人互看一眼，当中最为老资格的一位，出头问道：“那不知道针对这一点，阁下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问我呀。”林呵呵一笑后，说道：“以短期来看，当然是抢那处山村的各项资源。抢人手、抢地皮、抢收咖啡豆，想要试图控制那里的人很多。只不过现阶段看起来没有实质的利益，所以还没有人真正去圈地，把那里打造的铁桶一般，水泼不进的。”

    话说到这里，林也注意到有几个人眉头皱了起来。就不知道是不适应这种抢地盘的生意方式，还是对于自己的答案感到不满意，他心中只觉得好笑。但还是继续说：“以长远来看，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自己建造一处咖啡庄园。有规模、有计划地种植咖啡树，用最适合采果的方式来修剪每一株树，这可比在那处山村满山遍野地去采野果，还要有效率的多。”

    话说完，却看到很多人不以为然的模样，彷佛听到一番废话，林在心中却是越笑越开怀。随手拿起了一张储存有咖啡知识的卡片，在众人面前摇了摇，说：“种植咖啡树的方法，庄园的规划，我都有写在这里头。当然，毕竟我不是农人，只是就我的观察与想法，所做的一个陈述。所以大家姑且看看就好。能够请擅长地里头作物的农夫来，当然是最好的。”

    这些话，真的让这群人动容了。他们可没有想到过，这张小小的卡片，不足指甲大小的魔石，居然有这样的内容在里头。话，人人会说；但是方法，却没有几个人真的懂。

    比起金矿、银矿，挖完了，就没了。地里长的东西却是可以千千万万年的，这可是家族的基业呀。且不管这方法是真是假。能够有个方向，找几个熟识农事的人，一试便知。

    虽然猜测着这些人的心理变化，但林终究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详细的转折怎么可能知道。他只是看着那一张张表情变化多端，感到好笑而已。不过他可没忘记找来史密斯大师的目的。

    虽然对方说也想在咖啡的生意上插一脚。但林更看重的，还是对方制作这迷地有史以来第一台烘焙机的经验。这也才把对方请来，参与这次的谈话。

    被指着的男人和在座的贵人，有着格格不入的气质。满头花白的发丝，脸上纵横深壑，岁月确实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然而那股精神，比起年轻小伙子却是不遑多让。史密斯大师虽然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说话。但被那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着，却是给人一种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的感觉。

    林说道：“假如各位不满足于种植或是冲煮的情境，就咖啡而言，就得从烘焙的方面下手。而烘焙虽然就本质上来说，只是一个把东西煮熟的过程。但不管想表现什么样的味道，想做什么样的修正，烘焙的过程是不容忽视的。”

    “史密斯大师擅长烘焙？”有年轻人认出了老者，一逮到机会，就毫不犹豫地展开呛辣反击。

    把人拱出来，林当然不会就这么不闻不问。他替高傲的老人家说道：“假如想要更加省事的烘焙咖啡豆，那你们非得拜托史密斯大师不可。因为我设计了一台专门用来烘焙咖啡豆的机器，就是由大师所完成的。这台机器的设计，就没有放进这里头了。──”

    说着，林又摇了摇手上的卡片。“──毕竟机器里头，牵扯到魔法的知识，我可不希望这些会被有心人滥用。所以设计即使会提交，也是交给魔法师协会，那可不是任何人都适合学的。所以说，现在迷地世界唯二会做烘焙机的人，就只有大师和我了。”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来听一听咖啡这门生意怎么做，却没料到林居然帮自己做起了宣传，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史密斯大师站起身来，朝着众人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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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敲定生意

    其实在这段时间内，林已经向史密斯大师买了第二台烘豆机，就放在学院的一角。虽然会坚持每天回家休息，但不会坚持不能在上班的时候做些私事。

    哪怕在地球时，也禁不了这样的行为，大家还不是偷偷的来。而在迷地，既然没有这样的限制，那某人当然也不客气。

    当然操作也不会是自己操作，更不是自己的两个小徒弟。因为每一回林从小区的家中带来咖啡豆后，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某个大魔法师喝光，接着就是敲碗跪求。被闹个几回，林就干脆丢一台机器在学院，也带来几桶生豆。然后那位大魔法师的唯一学生，就被抓公差了。

    不过眼前是谈林的生意，跟那位大魔法师无关，所以是由卡雅出面示范烘焙。之后当然是一连串眼花撩乱的表演，和一通忽悠，把一群不懂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为的就是要让这门生意顺利地进行。

    只是林没想到的是，咖啡这门生意迟迟没有打开局面，还不是因为相关的技术都被他捏在手里。如今他点头松口了，就算来的人嘴上嫌弃得再厉害，有谁会真正放弃这样的机会。

    即使那些来开开眼界，见见世面的年轻人，抱持着不信任的轻蔑心态。但那些家族真正的话事人，不可能会放弃和这样一位魔法师合作的可能性。

    对方所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咖啡而已。就算不提那座魔法塔，眼前这座学院，也是落在很多人的眼中。有些人等着看笑话，有些人等着看成果，当然更多人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就只是关注而已。

    而且今天让人感到兴趣的，可不只是咖啡。林利用魔石碎片和小石板，做成名片大小，可用于论坛操作画面上的书籍，同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只是那群贵族出身之人，包括两位魔法师也是一样。

    会做这个东西，是因为林在大贤者之塔时期，针对魔石的各种加工，切削下来的碎片部分不知做何用途，才开发出来的。只是当时人在魔法塔内，有个能量池可以使用。既然有个不知道怎么塞满的硬盘在，谁会去用随身碟呀。

    只是离开了大贤者之塔，没有随处都能连上那计算机化的魔法塔，储存各种信息的利器，林才想起了这个小玩意儿。要放一个完整的应用程序，魔石碎片可能力有未逮。但放一本书，甚至是几本书的内容，却是绰绰有余。而这一点，正是引人注意之处。

    实在是因为迷地世界发展至今，针对魔石碎片没有什么妥善的利用方式。最为著名的地精炸裂枪，是可以填塞魔石碎片做为能量来源。但就跟林在地球时所看的其他奇幻类小说一样，这些绿皮肤小家伙制作的武器，不只擅长干掉敌人，更加擅长干掉使用者……

    但今天林利用魔石碎片所展现出来的用途，却是令众人眼睛为之一亮，纷纷询问其详情。说不得，又是一通商业谈判。当然，是在征得发明者──芬妮提卡尔的同意后，林才敢越俎代庖，跟这群贵族鬣狗商讨。

    谈妥了各项计划，当然又是某人马不停蹄地奔波着。搞得林都开始怀疑，自己自找麻烦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的，学院迎来创立四个月的……纪念日？

    好吧，其实这一天没什么好庆祝的。真要说有特别的活动，就是第一批七二六年生全体申请的一环魔法学徒考核，日子就是今天。

    因为七二六年生占了绝大多数，学徒考核又不禁止支持者进场旁观，几个魔法师当然对学院第一批学生的成绩感到兴趣与关切，所以纷纷表示想要前往的想法。

    种种考虑之下，尽管今天不是假日，但林也决定学院休息一天。所有人，包含七二七年生都到西塔，魔法学徒考核之地，一齐为第一批学生加油打气。简单地说，就是跟去当个拉拉队的意思，当然也有让新进的学徒见识一番的意思。

    三十多，将近四十人的魔法学徒，呈两人并肩的纵列，按照高矮由前到后排列，行走在五联城的街道上。

    老约翰古德曼并没有直接带领这支队伍，林所给出的学徒军训要点，让这位知道打仗是怎么一回事，杀人又是怎么一回事的老战士，玩出了新花样。其中一个亮点，就是学徒自治干部。

    分层管理，或由自荐，或由推举，这群待在学院的学徒们，自己搭起了一个管理的班子。不限定由年纪较长的学徒担任，但假如做得不够好，是会在每一周的检讨会上，经由不信任投票被赶下台。但即使深受信任，也会被要求每个月都改组一次，并且不得连任相同的职务。

    就这样，从锡嘉区各地聚集到五联城的学徒们，在自治中表现了无比的积极性，甚至懂得了互助的重要性。林对这股风气也相当注重，主要是不想这群孩子歪楼成为只聚焦于内务整理、烫衣服、擦皮鞋，然后疏忽了魔法学习的状况。

    虽然不是踢着正步，前后左右标齐的队列，但不管是大小孩子都踩着同样的步伐，还是震撼着看到这群孩子的人们。这也让一群原先毫不在意，如今已被勾起兴趣的人，关注他们的举动。有些人还跟在他们的身后，想一起去西塔见识一番。

    按照协会举行考核的相关经验，一天一位督察官，差不多负责XXX人左右的学徒考核，已经是极限。在考核还算顺利的状况下，XXX名学徒就会花掉一个白天的时间。假如不顺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而因为人数众多，橙果伊顿学院总共有二十六人要接受一环魔法学徒考核。所以今天来到西塔学徒考核室，除了橙果伊顿学院的相关人士──包含教员与七二七年生──外，就只有四名来自其他师承的学徒，要进行考核。

    这四人中，有两个二环的学徒，要进行正式魔法师的考核；一个一环的学徒要晋级，还有一个和学院的孩子们一样，是要进行成为正式魔法学徒考核的，也就是一环考核。

    不过除了这四个人之外，考核室可是挤了满满的人头。要不是正式考核的场地上，不允许观众进入，恐怕考核室内会是个寸步难行的恐怖景象。而现在，这群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除了把观众席塞满之外，还有更多的人无法进来。

    就在这难得一见的情形下，来到考核室内的督察官，宣布学徒考核开始。按照惯例，是由位阶高的学徒先进行考核，再依序往下。

    同位阶的考核顺序则是由两名书记随意安排，但会事先公布，询问受测者是否同意。毕竟有些人想早点受测，有些人想多些准备时间，一般来说，督察官与两名书记都会从善如流。反正都是要考的，谁先谁后，对他们而言都没差。

    所以两个二环的学徒，就排在最前列，依序上场。

    两人的风格有所不同。一个显得财大气粗，对考核的十个魔法都是半施展，半利用魔法道具完成。另外一个则是底子比较扎实，但似乎有些偏科。某些魔法能够很顺利地施展，另外一些却是有点磕磕碰碰。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关了，在督察官的鼓励下，成为了正式的魔法师。

    那名一环要接受二环考核的学徒却是有些紧张，毕竟像今天一样，围观的群众多到不正常的状况是很少见的。虽然过程有些不顺利，但总算是熬过了。

    而最后一名，同样想要争取第一条银穗线的孩子，在他那名骄傲的老师注目下，同样昂首阔步，高抬着下巴进到考核场中。考核过程相当顺利，十个抽考的魔法，一个个扎实地使出来，没有任何取巧，也没有任何瑕疵。

    如此完美的表现，让这个孩子在下场时，不由自主地看向橙果伊顿学院的大小孩子们，露出一个挑衅、示威的神色。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态度。

    某个魔法师的前两个学徒，可是熬了将近三年，压在三年期限满之前，才通过了一环的魔法学徒考核。如今这么多人，却只学了四个月就想争取银穗线，那不是笑话吗？

    不过会这么想的人，无视了这群孩子之所以会来到五联城，不就是因为自学魔法有成，才有资格来此。也无视了在学院中的教员里头，有一位大魔法师坐镇着。只看了台面上那名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作为头面人物，便按照其过往的表现，来判断这群孩子的程度。

    “准备好就开始吧。”身为督察官的魔法师，朝着橙果伊顿学院的人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一整个势力一同参与考核的状况，一般来说出场的顺序是由他们自己安排的，而不是由督察官或两位书记来决定。当然假如督察官不认同自排的顺序，他是有资格驳回，并且做出其他安排的。不过一般来说，顺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督察官不会有太多意见。

    而这一回，学院一方提出的名单也是简单粗暴，就直接按照孩子们依高矮顺序所排的队列，依序上场。所以第一个进入到考核场中的人，就是年纪最大的蓝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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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学院的学徒们

    问候，抽取十个要考核的一环魔法。施展，完毕，下台一鞠躬。

    ……

    当然，蓝尼是想要潇洒地转身离去。但在督察官给自己通过或不通过的评语前，就给对方一个背影，那自己就是真傻，而不是潇洒。

    担任督察官的老魔法师却是一脸蒙逼，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在梦中一样。受测学徒抽选的十个魔法，分毫不差地施展出来了，过程是行云流水，无比顺畅。好似浸淫在其中过了无数的岁月，如此的熟练，且如举手投足般轻易。老实说，这是连自己都做不太到的事情。

    一般会来考核的学徒，哪一个不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才能把压着三个沙漏的时限，把十个魔法施展完。要是碰巧抽到熟练的，那自然会快上许多，也不会出现太多错误。像今天考核的第四位学徒那样，能够扎扎实实地将十个魔法施展出来，已经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人才。

    但书记刚把沙漏翻转过来，下达开始的指示，一晃眼，十个魔法便悉数完成，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即使是学徒级一环的魔法，也还是魔法。必要的咒语、手势，乃至于权能调度，那个看不见、捉摸不定，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感觉，是缺一不可的。将这些仪式练习到如同吃饭喝水般的熟悉，可是理想中的境界，但何曾听说过有人真的做到这种程度。

    但今天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天才！老督察官在回过味之后，心情是激动的。他挤出了自认为最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嘉奖了对方一番，并且认可其通过考核。实际上心里却是在琢磨，是不是之后把这个学徒，从学院那边要过来，做为亲传的弟子。

    好的学生，是每个做老师的人梦寐以求的。能够尽情将对方塑造成自己理想的模样，做到一些自己做不到，或是曾经有希望触及但却错过的高度，将这样的缺憾在学生的身上得到圆满，可说是为师者的小小成就。

    可惜的是，这样的学生是可遇不可求的，而眼前就有一个。让这样的人才待在一处不知所谓的学院里，是埋没，也是浪费。尤其可贵的是，这个学徒并没有如第四人那般高傲；没有向其他人炫耀，也没有露出任何过度激动的情绪，彷佛这事就如同日常般，如此的普通。

    老督察官眼神火热地看着站回到队列中的年轻人，眼角余光仍旧在手中的资料上。蓝尼，橙果伊顿学院的学生，没有任何师承。这是个好苗子呀。

    一脸欣赏的神色饱含笑意，才想挼一挼自己花白的长胡子。第二个学徒的考核也完成了……

    一样的行云流水，一样的顺畅，不一样的是十个魔法以及施展的人。

    这下子老督察官表情一愣，脑筋顿时有些转不过来。要不是一个担任书记，比较机伶的年轻人在旁作势咳了几声，老督察官根本忘了要给对方考核是否通过的评语。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来自橙果伊顿学院的学徒们依序上场，每个人都抽到十种不同的魔法组合，但相同的是他们施展起来无比通畅，没有任何窒碍的感觉。

    要是第一个上场的人是个天才，想要为整个学院的团体加点印象分数，这无可厚非。但足足二十六个天才，那是什么样的概念？

    老督察官可是很清楚这一批人的来历，在查理李察克基金的资助下，自学成材而来到五联城的孩子。但却因为种种理由，没有任何一个魔法师愿意将其收下。

    而如今这群人的表现，岂不是说在他们之中挑选学徒的魔法师，都是识人不明的瞎子。放跑了天才，收了一些蠢货？

    这怎么可能！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学院！

    想到此，老督察官也无心看着场中，那根本连卖弄都不算的魔法表演了。他将目光看向待在场外，那个传闻之中的男人──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

    那个男人虽然待在场外，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场中的事情，手在面前微微地比划，兀自神游着。其实林是正偷偷地用着文件编写的功能，将自己想到的一些事情记录下来。而窗口画面是显现在眼镜上，旁人看不到。所以在其他人眼中，才会是某人瞎比划的模样。

    老实说，林在看完第一个上场的蓝尼表现后，便不太在意这群孩子的表现如何。想起自己有些事情得要计划，又不好在这种场合开水镜术屏幕来编写文件，这才利用那副眼镜带来的隐密功能，偷偷摸摸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会这样放心，林也是有底气的。要是论魔法，自己身边那位曾有魔王之名的巫妖也好，又或是另外一个有着天才之名的大魔法师，可都是某人拍马也追不上的魔法界高人。甚至那个胖子也有可能比自己还要强。

    自己在过去冒险的经历，可是净挑些弱小的对手。基本上只要小心别中了诡计，不要太过逞强，当时自己的实力比起敌人来说，可都是碾压级的。要说危机，也都是帮当时两个十岁不到的小徒弟救场的状况。

    也就是说小心翼翼的某人，没有打过什么硬仗。经历颇为辉煌的伊莱胡伯尔而言，也许胖子在魔法方面的造诣还比某人高。

    但假如要论考试，某个穿越众可是有信心，自己绝对是迷地世界最会考试的人。

    一般魔法师在学徒要进行考核时，大多只有给出小心分配与运用权能的建议。好一些的，还会建议说先施展拿手的魔法，较为不熟练的放在后头。这样子做，通常会比较顺利。但为什么会顺利，法爷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大多数魔法师，都不会给学徒什么考核上的建议。

    但对于一个在考场上身经百战的高材生，怎么可能不会有自己的一套攻略做法。

    所谓有法就有破，学徒的考核看似随机性，实际上它就是在二十余个魔法中，随机挑十个魔法在时限内施展出来，如此而已。方法固定，题目固定，也就是从中选十道问题而已，连猜题都不用，有没有更好考的试？

    林的做法是将一环的二十二个魔法分门别类，施展方式相似，效果也类似的归为一类。像是集水、发火等，归在外放型的分类；动物会话、植物会话等，归在感知型的分类；法爷们最常使用的巨力、石肤术等，则归在辅助型的分类。

    有了分类，就很容易把魔法区分出前后施展不互相妨碍，以及施展之后会互有影响的类型。再按照各自的影响，就能规画出几种套路。那么剩余的就是某种类型被选上了几个魔法，而不同类型的魔法要用什么串接起来而已。

    这些技巧，早在七二六年生的学徒们提出考核申请时，就传授给他们，然后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练习。到后来，这群孩子可不满足于施展随机挑出来的十个魔法，而是还会比谁能使用较短的时间，谁的控制力更为精准，谁能串得更加流畅。

    只要有谁展现出优秀的表现，他的做法就会成为其他人学习的对象。如此，在学徒之间的教学相长之下，迸发出了三个正式魔法师也无法想象的成果。

    不光是伊莱胡伯尔怀疑起自己过去学魔法时，究竟学得是什么东西，就连胡安贾维尔这个大魔法师也被自己的学生，安玛莉那怀疑的眼神盯得毛毛的。

    但某个始作俑者却是撇撇嘴，深深地不以为然。他很清楚，这群孩子玩得只是花架子，在生死相搏的战场上没有多大的用处。当然，假如他们可以把这一套‘考试方法’，纯熟地结合战场瞬息万变的局势，真正将之运用起来的话，也许会相当可怕。

    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战场的洞悉能力，天赋、直觉、经验，缺一不可。否则不管是迷地的历史，或是地球的历史，名将就该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但事实并非如此。假如没有这最重要的部分，那这群孩子们玩的技巧，就是个只能用在考试上的取巧作法而已。

    时间过得飞快，二十六的大小孩子就像是走个过场般，一个个通过了学徒的考核。过程之流畅，是担任督察官的老魔法师所无法想象。

    原先拿到参与考核的名单，老魔法师是有些不满的。一般而言，一天参与考核的学徒人数，不限几环，是以XX到XXX人为限。可以说今天是满载的人数在进行考核的，问题里头绝大多数是只学了魔法四个月的学徒。

    会有这样的人数限制，是因为即使有沙漏在限制每个学徒的考核时间，但各种突发状况、各种学徒换场的拖延，都会拉长整体的考核时间。耗掉一整个白天，直到晚上也还在进行考核的情形也不是没发生过。这也是会让高阶的学徒先考先离开的原因。

    而在今天之前，看到这份名单的人都会想象，这二十多个才学魔法四个月的孩子，会花上多少时间来考核。所以大多数有督察官资格的魔法师，都不愿意接下今天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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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学院的一环考核成果

    一些有意愿接考核以橙果伊顿学院学徒的魔法师，打的如意算盘是只要开头的几人表现得太差，就会大笔一挥，给学院剩余的人评一个不及格，以节省时间。而这么做，也的确是督察官权限内的行为。

    理由很简单，团体中的几个人不及格，可想而知其他人也不会有太好的表现，所以就不用浪费时间。这也是所有团体参与考核的人，都会将最优秀的人排在前头，避免这些优秀的学徒被表现不好的学徒给拖累。

    不过那些有打算的人归有打算，最终这门麻烦的差事还是落到老魔法师身上。他心知肚明这是某些年轻的后辈，偷偷在自己背后下绊子的结果。所以拿到今天的考核名单时，他也是憋着一股气。

    以他的阅历和见识，怎么会不知道今天这个局是怎么一回事。假如自己不耐烦了，直接刷掉学院参与考核的学徒，伤得是那群大小孩子，以及让自己得罪了可能很在意，也可能毫不在意，那位来自雷昂区的大魔法师。不过从他会出现在今天的场合，想来是在意的。

    假如自己凭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咬牙让三十个学徒全部考核完毕，那还不搞到天黑甚至半夜的。毕竟只学了四个月的魔法，没人会相信过程能够顺利。老魔法师也早有心理准备，只希望发生的突发状况，可千万不要是难以收拾的那种。

    可以说这就是个双杀的局，就看自己选择保谁弃谁了。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就是这群孩子的表现好到让人无话可说。尤其他们所施展的魔法，没有什么瑕疵可以挑剔。扎扎实实，一丝不苟。

    真要说毛病的话，就是负责记录的两个书记可说是笔头不曾停歇。才登录完受测学徒抽选的十个魔法，就又要记录其施展顺序，与施展结果成功与否，最终还要记下自己的评语和考核是否通过的结论。

    搞得当中一个比较年轻的书记，不由得抱怨怎么不将这些作业以论坛的方式进行。打字可比书写还要快多了，更别提还能复制贴上。

    原本有拼到天黑的觉悟，却没料到在中午之前就完成了今日参与的所有学徒考核。老魔法师特意上前嘉勉了学院的学徒们一番。至于原先收徒弟的想法，早抛到九霄云外。整整二十六个人都是如此表现，证明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天才，而是有什么方法将他们训练出来。

    而一番勉励的话虽然是老生常谈，以及各种过来人的经验，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道理或煽动人心的言词，但孩子们却是深受感动，红着眼眶，甚至有人落下了眼泪。

    老魔法师兀自怀疑着自己说的话，真的那么有打动人心的能力吗？每回来，几乎都是这么一个结尾，几年来没变过呀。只是有人如此反应，却是第一回。

    “督察官大人夸奖我们呢。我们真的做得够好了吗？”“没被骂，真的没有被骂。督察官大人是好人呀。”诸如此类的言词，孩子们纵然不是声泪俱下，但也是用哽咽的声音说着。

    在众人恭敬地送行中，老魔法师走出了考核室。心里头正在琢磨今回所说的话，是不是因为语气的关系，显得更有渲染力一些，才会如此使人推崇。却听到身后的考核室传来：

    “你们这些不中用的狗东西。这才通过一环学徒考核而已，你们以为自己是成为正式魔法师了嘛。还早咧，就你们这副怂样，就想和那些真正有本事的法爷一样，再练个一百年还差不多。快！值星官带领所有人到西塔前的广场集合整队，所有人准备跑步回学院。落队的今天就没午餐吃了。”

    穿着统一服饰，橙果伊顿学院的学徒们鱼贯走出，穿过老督察官的身边，动作迅速地来到广场。在学生干部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地整好队伍并起跑。在口令声中，学院的孩子们背影，迅速从所有人的视野范围中消失。

    老魔法师一脸囧样。想起论坛上曾有人控诉，学院的生活是多么的不人道，所有学徒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日里都被骂得像狗一样。看来那些谣言，不假呀……

    看似平静无波，事实上在论坛上，众人已经吵翻。橙果伊顿学院的XXVI人在种种不友善之下，以强势的姿态通过学徒级的一环魔法考核。而这也是所有人议论最多的项目。

    这群孩子的来历，只要在五联城内待过一阵子，都能知道这样那样的笑柄。本就是一群被放弃的人，如今却是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这应该要归功于他们的天赋，还是那座学院的功劳？

    假如这群孩子的天赋真的那么好，早就有魔法师将其收入麾下，而不是无人问津，任由其自生自灭。原本在众人眼中，一处收拢废物的学院，居然有如此表现，众人无不惊讶。对于学院的种种，自然是更加好奇了。

    某一群不信邪的人，坚持这是成为学院教员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的功劳。不愿意收学徒的大魔法师，其实是有一些教学的特殊方法。正是这样的方法，让他从成为魔法师以来，只收过一个学徒，并且那名学徒也在相当短的时间内成为一名正式魔法师。

    如今那位学院的实际掌权人，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条件和大魔法师交换，才换来胡安悉心指导这群没人要的孩子，继而有这样的表现。简单地说，一切都是假象，功劳在别人身上。

    但事实上，更多人琢磨的是，家里面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应该怎么选择？是像以前一样，托人找关系，把孩子塞到某个魔法师的门下。除了寄望孩子能够成材之外，还要担心会不会意外丧命。魔法可从来不是什么安全的游戏。

    又或者选择这个新的去处，一个教授魔法的学院？

    外界纷纷扰扰的思绪还没入侵到这处学院来，林倒是趁着晚上的时间，把所有七二六年生与七二七年生集合起来，在众人面前放下一纸契约。另外两名魔法师原先是打着办一场庆功宴的想法，所以没有离开。林也的确让受雇的厨子整治了一桌好料，让大家吃吃喝喝。不过吃饱喝足，该讲的事情还是得讲。

    在图书室中央的大桌旁，所有孩子正襟危坐，几位教员却是较为随性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林少见的没有用骂人作为开场，这可是打自正式开学后，不曾有过的事情。所以孩子们如临大敌，竖直了耳朵，有些人则是偷眼瞄着摊放在面前的纸张。

    “首先呢，恭喜七二六年生全员通过了一环的魔法学徒考核。你们的成就，证明了学院的教育卓有成效，将来也能够培养出更多的魔法师。但是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获得，势必得要有所付出。之前之所以不曾向你们提出任何要求，是因为没有一个实际的成绩在，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但今天你们胸前的银穗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你们努力辛劳学习的成果，同时也是学院付出了人力、物力栽培你们的成果。”

    这样的开场，也勾起了几位教员的好奇。今天这回事，林事前可没有跟任何人沟通过。所以胡安贾维尔随手拿起了孩子面前的纸，读着上头的字。而林则是继续说道：

    “在你们眼前的，是一项入学的契约，里头详述了你们可享的权利和应尽的义务。简单的说，你们在学院里头的一切都不是免费的。但考虑到你们本就是来自没有钱可以支付学费的家庭，所以也不会要求你们付出任何费用。取而代之的，在你们成为正式魔法师，或是在学院的期限满之后，要为学院服务两年。”

    胡安贾维尔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不得不佩服书写的人。看这笔迹，是哈露米吧。有鉴于字太多太小，看到脑壳疼，他干脆直接问：“你说要为学院服务两年，做些什么？写在哪里？”

    “在契约的第四个段落中载明，服务的两年期间以协会公布的任务为标准，不涉及生命安全的任务等级。可能是炼制魔药、打造器物，为学院增加一些收入。不过我在想，假如未来学院的学徒人数会增加的话，应该是由毕业生担任辅导员，协助教员们管理与指导其他学徒吧。但契约里头也有写明了，假如遇到涉及生命威胁的任务，会酌情减少服务年限。假如是因为不可抗力的理由，学院要求毕业生参与最高级别的战争任务时，任务完成即是服务时限终止之日，不论还剩余多少时间。”

    “那学院的期限呢？什么意思？”

    “协会针对每一环学徒有补助费用的年限，是三年、三年、四年，对应一二三环的学徒考核。也就是说协会也认可，假如超过这个时限还无法晋级的学徒，也许就不适合继续走在魔法的道路上。不过那是在有外务分心的状况下，我认为在学院内，没日没夜的学习，应该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来完成。毕竟这也只是学徒级别的魔法，所以我定下的年限是一年、一年、两年。假如在满四年之后，也还无法成为正式魔法师的话，那同样必须为学院服务两年。只是这两年的时间，也可以视作待在学院内的最后机会。虽然不会是可以专心一意地学习魔法，但至少也还可以利用到学院的资源，在任务之余做最后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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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学院的新血

    新加入的孩子们，在七二六年生的带领下，很快就适应了学院的生活。▲－八▲－八▲－读▲－书，.◇.o≧

    倒不是他们一个个都是抖m，享受军事化生活的压迫感。而是在七二六年生，总共二十六人的团体中所形成的风气，非常快速地感染了本就处在可塑性最佳的孩子们身上。

    当和自己一样，为了梦想，离家背井来到五联城的学长们──又是一个来自地球的新名词，但很快的被这群孩子们所接受，──个个都是卯足全力，充实着自己的体魄与知识。他们很自然而然地跟进，并且用上加倍的努力，希望能够追上七二六年生的进度。

    对于魔法的道路，他们有过想象，但却不知道详细，一个个都以为学长们的表现是属于正常的，所以没有人抱怨。或者说这满满的作息安排，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妄论抱怨。

    对此，在一旁全程看着的大魔法师撇撇嘴。要是自己魔法入门的道路是这么副德性，那自己肯定早就回家洗洗睡了，谁还学魔法。

    看到新加入的孩子们，很快就融入学院建立起来的气氛中，林就知道，这一步应该是没有踏错。要是让第一批孩子都还是暮气沉沉的，恐怕接下来的人也都会是那副死人模样。那这间学院不要说造就什么人才，没有毁掉他们，就已经是幸事。

    不过庆幸的感觉没能维持多久，林从胡安?贾维尔的口中，得知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阁下是说，新来的孩子没有待在协会半天，就被送到学院来了。”

    “是的。至少安玛莉问到的几个，都是这样的情形。”

    作为一个住宿在学院的大魔法师，即使时常往外跑，但和这群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难不和孩子们的生活有所交集。难免有些孩子在宝贵的自由时间中，会就魔法上的疑惑来寻求大魔法师的协助。

    按照法爷们的惯例，擅自教授别人的学徒是项大忌；学徒去请教自家老师以外的人，也同样是大忌。但在学院里头没有人正式登记为师徒，林也不让这群孩子称两位正式魔法师为师，都是称呼某某大人。照理说，这群孩子没有资格来问自己问题，但是也不是不能来问自己问题。

    老实说，学院的存在并无先例，一些旧的规矩也不尽然适用在新的情形上。＋∧八＋∧八＋∧读＋∧书，.※.→o加上胡安不是个冷冰冰的人，他热爱交朋友，当然也不介意提携后进。

    只是这群孩子问的问题层次太低，一个两个就算了，大多数孩子会来问的，都是这些基础性的问题，并且还不断重复。所以他干脆打发自己已经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学生，解答他们的疑惑。

    也正是这样的接触，胡安?贾维尔能透过安玛莉，得知这群孩子们的一些状况。其中最让他吃惊的，正是眼前向林所说的这件事情。

    林感到疑惑，自问道：“新来的孩子，不应该由协会测试其天赋后，替他们寻找合适且有意愿的老师吗？怎么会什么都没做，就往我们这边塞？”

    “是这么说没错。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处置方式。”胡安?贾维尔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人。眼神之暧昧，让林很想揍人。

    没错。假如以舒尔?伊翁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作为其实就是一种下绊子。让更多的人进到这处学院中，瓜分原本就不多的资源。既而让某人服软，乖乖听命于他的意见。

    至少从某人积极地接触其他贵族，寻求金钱上与资源上的支持，可以猜测学院的财政并不怎么宽裕，所以才需要找外援。

    事实上让旁人没想到的是，林到处去求支持，并不是因为自己负担不起。p语言的收入虽然不及浏览器哪种现象级的暴利，但也足够可观。

    以往是要委托护卫队，将属于林的收入送至大贤者之塔。也许商会直属的护卫队在信用上是值得信任的，但这些人不一定会管得住嘴巴。送了多少箱的基尔{金币}，都会在吹嘘当中不断被夸大。

    但如今所有收入，都是林亲自到南塔收取的，旁人也就难以得知，甚至是推算林现在的收入是多少。

    协会对于魔法师个人讯息的保护是非常严谨的。尤其在发生过大魔法师不满自己的讯息被透露出去，在促不及防的突袭中，血洗了某个区分会的本部后，在协会内部工作的办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进入学院的约束

    对于林所拟订的契约内容，胡安贾维尔不置可否。或者说，在没有私下询问的状况下，在公开场合就不要提出太多纯粹是为了反对的质疑。这对某个负责管理的魔法师，会伤害其权威性。这在魔法师的世界里，是一件颇为忌讳的事情。除非提出的人存心拆台。

    不过这不代表胡安就完全没有疑问了。从捏到这张纸起，他就有一个疑问“这不是魔法契约？”

    “所谓的约定，就是拿来让人打破的。假如无心守约，就算有神明与恶魔同时见证，约定该破弃时还是会被破弃。假如有心守约，那即使是口头约定，也会被不打折扣的执行。再说学院草创不到一年的时间，很多事情也许都还会有变化。使用魔法契约，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如地球的古代，契约的履行得要藉助官府的保证。迷地世界最有保障的契约形式，就是走魔法契约，以约定双方的灵魂为约束，向对方承诺必将遵守约定内容。但订定魔法契约，就没有修改的可能性了。

    所以在签下魔法契约之前，需要慎重再慎重，同时得要逐字逐句地去细究其用词遣字。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小命不保，或是整个契约朝着完全不一样的方向去执行。

    不过眼前的一纸契约，就只是用上了普通的材料。几个大孩子心里头想着，也许不用魔法契约的另一个大理由，就是魔法材料太贵。

    无论如何，在学成之后，成为正式魔法师再为学院服务两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大多数孩子这才相信，学院是真正有心要栽培他们的。无偿的服务，接受起来太让人胆颤心惊。

    留给众人一点时间阅读契约内容后，林问道“可还有什么疑问，大家都可以提出来。学院草创，一切事都还不算定案。所以大家认为有疑虑，或是不足之处，尽可提出来讨论。”

    这时底下有个孩子怯生生的举手，问“大人，请问假如我们中途因为其他因素，想要离开的话呢？”

    “这是属于终止契约的条款，就在最后一个段落中有提及这样的事情。可能是有魔法师愿意收下你们，做为亲传的弟子，所以会离开学院；又或者是有其他去处，想要终止在学院的学业。不论理由是什么，学院都不会拒绝，但是必须要缴清待在学院期间所应付的学费。原本这笔费用是诸君在毕业之后，用两年的服务时间替代的。既然想要提早离开学院，自然不会有这个两年的服务时间，所以我想换回缴清期间内的学费是合理的。大家认为呢？”

    提问的孩子点了点头，没有了意见。这时又有另一个孩子举了手，问“大人，请问您所说的学费，是多少？”

    拉开一张放大的水镜术屏幕，展示出所有和学院有关收支款项的账册。由于是使用新式的数字记录，不但分门别类，收支分栏，对于已经学过数学的众人是一目了然。上头巨细靡遗，除了学院的各种装修，冥想仪式所使用的熏香、油膏、蜡烛等物外，还有每个学徒的衣服、装备，每日的食物。当然固定的支出还有每位教员的薪水。

    而收入的部分，则是在每个讲学的夜晚，有多少学徒出面协助维持秩序，及各种整理与善后等行为。全部算起来，学院的收支是属于红通通的赤字，很刺眼。当然在贷款与延期支付并不盛行的迷地，大多数款项都是林用私人的财产垫付。应该来自查理李察克基金的补助，却是一毛也没有。

    等众人粗略浏览过一次，林说“这是诸君这四个月来，各种花费与收入。只要你们进行学习以外，且跟你们自身无关的额外服务行为，都会得到相对应的报酬。当然这个金额，会略低于你们自行在外所接的任务所得。未来有需要请诸位协助学院调配魔药，或是锻造器物等行为，也将比照办理。这些费用，暂时是补贴进你们的日常支出中，将来要怎么安排，还有讨论的空间。总之经过你们这四个月的各种花销，我暂定学费为每半年c基尔300金。”

    听到这样的数字，底下的人却有截然不同的反应。胡安贾维尔听到后是眼睛一亮，说道“这么便宜。”但底下的孩子听到，却是吓到脸色发青，说“这么贵！”

    对这样两极化的反应，林只是无谓地耸耸肩。每个月，魔法师协会补助每个学徒的费用大约是金，看学徒的位阶而有不同。半年最高补助到420金，当然这个费用不会完全用在学徒身上，而是给学徒的老师，由这些授徒的正式魔法师们安排。

    那个金额，其实可以算是协会给魔法师们，针对学徒各种开销的学费与魔法师们的酬劳。也正是有这样的费用，所以才会有限制学徒领取的年限，也就是一环的三年、二环的三年和三环的四年限。

    半年300金对培养一个魔法学徒而言，实在是极为便宜的费用。当然真要细算，这个300金是完全用在学徒身上，协会的补助大多是魔法师自己笑纳了，剩下一些零钱，才有可能花在学徒身上。所以两者应该不能相提并论，但迷地的人们又怎会理解这些。

    然而对小村子里出来的大小孩而言，300金是什么样的概念？i基尔1金可以买到四口之家半年份的粗粮，300金代表自己可以一辈子不用劳作，光吃粗粮吃到老死为止。或者是可以置办一些败家玩意儿，又或是讨个老婆，当份体面的嫁妆。总之那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

    对于两拨人不同的心思，林没有半分歧视的意思。这是眼界高低的问题，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无关乎对错。

    不过对林而言，就算这群孩子不是那种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高贵之人，但从年纪来看也不会有多少社会历练。在来到五联城之前，他们都是在哪处山沟里生活，并且预计将会生活上一辈子的人，所以没有太多见识是很正常的事情。

    订定契约什么的，尤其林又是按照地球的法律标准来制定条款。当然自己不是法律专业，加上迷地又没有打印机什么的，所以契约内容还是打折再打折，压缩在一张纸以内可以解决的。假如完全参照地球的标准，不列个厚厚的一本，里头各种霸王条款或陷阱，那还敢叫契约。

    但即使如此，写在那张纸上的分量也是不少，对迷地的人而言。不过这群孩子却没有斟酌再三，前后看过一次之后，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就拿出笔来，刷刷地填上自己的名字。而那群年纪较小，没啥主见的孩子，看到有人签字了，他们也才跟着填上自己的名字。

    而会让他们放心地在契约上签下自己名字的理由，不光这不是一份约束力极强的魔法契约。还因为今天全数通过一环学徒考核的成绩，让众人都相信在这处学院里面，是可以达成自己来到这五联城的的期望，而不是被失望或绝望打击。

    至于四年的时间，成就一个魔法师会很困难吗？学徒晋级为魔法师，只要天赋过关，不像林等师徒三人属于最低等级的魔法天赋，大概五到六年的时间就足够了。而且这个时间是基于传统的教学方式。

    一般来说，魔法师带学徒的方法，是丢一本入门的书籍给对方自行研读。学徒却需要花上大把时间为魔法师服务，包括洗衣煮饭打扫。高明点的学徒还要炼制魔药、铸造冶炼，可能只是打下手，更熟练些还可能自己来，再冠上魔法师的名号做售卖。有时甚至还有夜晚的服务。

    得要处理完这大小杂务之后，剩下的时间才会是自我学习魔法的时候。要是在魔法的学习上有疑问，当然可以问自己的老师。但问了会不会得到答案，就看法爷的心情了。当然发问的人身份背景是什么等级的，还是有关系。天得不到一句点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这种传统的教学方法下，花上五到六年的时间，就能成就一个魔法师。学院的密集式教学下，四年成就一个法爷，真心不会太难。只要天赋不会太差，时间再缩短都不是问题。

    会有这样的信心，是因为迷地世界的学徒级魔法，真的很简单。哈露米和卡雅两个女孩，进展没办法快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受限于魔法天赋，也就是权能的累积。

    学院的孩子没有这道关卡，对他们而言，困难处就在于建构魔法的理解，包括各种理论与方法。而这些东西，就是在每一天的教学当中，不断的听讲与练习。

    要是让林用地球的状况做比喻，那在迷地学魔法，就好比在地球学骑车、开车，甚至是更大型的交通工具或工程机械。要让机械与车辆走，其实很简单，油门会踩，方向盘会转就行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贵族的宴会

    会开车，不代表会造车，更不用说开车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高手能上赛道和他人竞速，把带着轮子的铁皮玩意儿玩出各种花样来，操控工程机械也能施做各种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但碰到马路三宝上路，就是日子了。也许是干掉别人，也许是干掉自己。

    会施展最基本的学徒级魔法就好像会开车，但要把魔法用得好，就好比想把车开得好，光只有基本功是不够的。所以魔法师与魔法师之间，差距也是相当大的。

    很多法爷就靠一套辅助魔法上身，把自己当狂战士用，很多时候也是无奈。虽然有魔法天赋，但是脑袋瓜子却不支持自己在魔法的道路上走向更深处。也就只好卖弄一些学徒等级的玩意儿。

    无论如何，正是洞悉了学徒级魔法的难易度本质，林才敢拍胸说，四年的时间就要成就一个魔法师。不过听着这些话，两个跟在身边已久的小徒弟难免有些哀怨。

    虽然有资格系着两条银穗线，对于魔法的认知在老师与姊姊大人的指导下，远远超过了学徒该有的水平。怎奈何权能的累积却是急不来的，天赋不好的她们，只能靠着一天天的冥想，来缓慢地增加自己的实力。而这一点，是旁人无法协助的。

    学院的事情告一段落，等到林带着两个小丫头，回到小区的家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小区相当安静，偶尔远处有几声猫叫狗吠，但灰蹄与白鼻一出现活动，小动物的声音都不见了。因为今天会到处跑，地点也都围绕在五联城的核心区域，所以没把两条大狗带在身边。

    如今两个小主人回来了，牠们还不热情地出来迎接。要是林自己一个人回来，在以前，躺得相当舒适的两条狗，恐怕也就抬一下眼皮，除此之外是想也别想。在林下狠手操练两条狗之后，到某人单独走回来，大狗们早就夹着尾巴溜了。什么狗会有胆量去迎接那个煞星。

    也幸好在经过训练之后，两条狗就不太乱吠了，显得相当安静。即便如此，牠们闹出的动静可也不小。左近还是有些邻居，掌着灯，来到外头情况究竟是如何。

    而这些日子以来，很少在学院露面的巫妖，这时也正在小区的家中忙着。哈露米跟卡雅两个丫头，跟着她们的姊姊大人做着明晚上战场的准备。毕竟巫妖打得那场战争，已臻白热化，尤其在对方找来一位强而有力的奥援之后。

    来自精灵王国的高等贵族，有剑舞者美誉的黎埃娜?蒂托夫，王国宰相卢卡?蒂托夫之女。

    林在前几次的贵族宴会上首次见到对方，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到活生生的精灵族，尤其还是一位拥有高贵血缘的精灵贵族。对于这种生物，以前可只有在漫画、小说中过、读过，要不就是在电影里。电影魔戒里头的精灵公主亚玟，可以说是这个肥宅对于精灵一词最美好的诠释了。

    附带一提，迷地世界西南半岛，主要的智人种以人类为主。除此之外勉强算得上的，就是到处蔓延，几乎成为祸害的地精了。除此之外的智人种聚落，是不存在的。倒是偶尔可以到这些种族的成员，以冒险者的身分游历整个大陆。

    说回头，还记得当初地一眼到对方精心打扮的美貌，和那副火爆到跟想象中的精灵搭不上边，凹凸有致的身材，林以为这个小妞就是个欣赏用的花架子。在探听之下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位已经两百多岁，而且有着凶名赫赫的‘正义’使者。这可不是什么明褒暗贬的说法，黎埃娜是正义之神阿尔布莱希特的信者，名符其实的正义使者。

    有别于神殿武士那种守序武装，黎埃娜活得更为随性，也更加坚守本心。这也是她应邀参加五联城贵族的聚会，在到巫妖，咒骂一句‘来自黑暗的腐朽之人’后，也没有什么实际行动的理由之一。

    另外一个最大的因素，是因为迷地世界的‘正义’，跟地球一般认知中的有些不太一样。那不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只要到一丝一毫黑暗，就打算把对方绑上火刑柱的那种极端态度。要说接近哪种地球的概念，应该可以说是武侠中的‘侠义’吧。

    义所当为，毅然为之。但却又要明事理、辨是非。不过又没有武侠中那种‘讲义气’，然后就很容易被人怂恿、利用的状况。简单的说，到不公不义的事情，他们会出面制止。但假如只是人云亦云的传闻，他们就只会求证。如证明为真，当然就是伸张正义了。没有亲眼到罪刑就去主持公道，是阿尔布莱希特的教义所不容许的。

    所以严格说起来，这位正义之神不属于守序阵营，祂比较偏向中立善良阵营的立场。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冒险者与佣兵，乃至于普通百姓之间，这位神明的信仰是蛮普遍的。就跟鬼岛拜关公差不多意思。

    而黎埃娜?蒂托夫有过几次以正义之神阿尔布莱希特的名义，伸张正义的义举，所以虽然她不是正义教会的高层人士，但人们还是会把这两造连结在一起。

    不过眼下，某个无法确认身分的巫妖，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千年之前君临黑暗时代的魔王大人。其次那个时代也太遥远，完全不符合正义教会的信众们，出手主持公道的条件。巫妖里头当然有好人。但会把自己整成不死生物的人，先天上就有些不正常，所以当然要被警惕着。

    所以她留了下来，留在五联城内做客，两只眼睛紧盯着巫妖不放。只要对方一做出任何违背道德良知的事情，她就会在第一时间动手，哪管对方是不是曾经以屠神为乐的魔王。但没有逾越底限行为的话，她也仅就在这处不见血的战场上和对手攻防。

    至于那群处处针对芬的贵妇们，则是聚拢在黎埃娜?蒂托夫的身旁，肆无忌惮地不留口德与颜面。战况，愈加升温。

    说起来，在五联城这个魔法师为主的城市里头，去贵族宴会却又不是贵族出身的魔法师，林和芬两个算是走得相当勤的。

    不过他们两人会出席的理由，既不是为了找一个金主，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也不是想要攀附权贵，让自己起来比较像高等人一些。纯粹就是那位起来不像巫妖的美艳魔法师，跟一群贵妇们杠上了，每个礼拜都要来唇枪舌战一番。

    而在高等精灵加入这场战局后，隐隐将贵族宴会撕裂成两个派系，支持芬?妮?提卡尔的，或是支持黎埃娜?蒂托夫的。难免有一些激进的护花使者，想要动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林在一旁了，只觉得好笑。这群精虫上脑的家伙喊打喊杀的，却没想过当事人比他们捆绑在一起都还要强，打谁杀谁去？

    “这是态度问题。”

    在林说出自己感到好笑的想法后，芬略为不满地如此回答道。她说：“也许那些人没有我能打，但对面的同样是弱鸡。假如对方举起拳头，支持我的人却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那多让人失望呀。所以哪怕我不需要别人保护，但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也会感到很高兴呀。所以你这不体贴的家伙，没人爱是很正常的。”

    “是啊，是啊。”林的双眼往上吊，敷衍地说着，右手则是被芬挽着。向来同进同出的两人，脸上挂着商业式的和蔼笑容。一边低声互相抱怨着，一边装作亲密的模样，朝每一个经过且亲善的贵族示意。

    以往来到这种场合，两人虽然走在一起，但场中瞩目的重点还是在穿着一身奇装异服的巫妖身上。林那身规规矩矩的魔法师装扮，在众人眼中也就是个陪衬的绿叶，不起眼，不存在的话就更好。

    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来找林攀谈的人变多了。要是以前，这些人多半会话题一转，就很顺利地转移到自己的女伴身上；要不就是厚着脸皮攀交情，求自己介绍，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带有让自己吹捧一下。

    不过今天众人的重点，好像就是在自己的身上，或者应该说是在那个冠了会长名字的学院上。先是祝贺一下学院的第一批学徒通过一环的考核，接着不露声色地打探他们在学院里头的生活，话中也不忘隐晦地提示自己的家族中，也有一些拥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可惜没有得到很好的机会云云。

    事实上，在以前两方的角色是对调的。林借着芬的那张脸皮找贵族攀谈，隐晦地说学院百废待兴，什么地方都要用到钱。不过谁愿意做没有回报的买卖呀。

    少数几个愿意深谈的人，不是要用咖啡的利益交换，就是用独占程序知识来交换。总之就是图谋的更大，并不把一处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的学院放在眼里。

    然而四个月的时间成就二十六个一环魔法学徒，这样的成绩够吓人了。而学院既然能够表现出一个好成绩来，那么其他人当然会想，在这优势之中，自己能够占到什么样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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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见血的交锋

    之所以大家都在观望，没有在那二十六个学徒通过考核的第一时间，就来接触实际管理者的林，是因为大家希望确认他的意思。⑤∞八⑤∞八⑤∞读⑤∞书，.←.o≈大部分贵族毕竟是要脸的，贸然提出要求然后被拒绝，老实说对他们而言，名声也是蛮伤的。

    至于那些商人家族也没在第一时间冒出头，是不想显得太过着急，被人狠宰一刀。不过忍到现在，也已经是所有人的极限了，毕竟关系到的是切身的利益。而能在宴会上‘碰巧’见到面，众人难免各种话语试探。

    林也不讲破，因为这种宴会的场合本来就不是决定正事的地方。所以就只是顺着众人的话意，说些应酬的社交辞令。而愿意合作的意向还是和过去一样，并没有因为做到了什么，就改变了态度。

    学院要继续经营下去，只靠某人一个是不够的。与众人合作，形成一个制度，才是长远的经营方法。在这样的前提下，林不会去拒绝任何人。所以当然是使出浑身解数，和近前谈话的人们打好关系。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健谈的人，也幸好这回是别人有求于他，所以谈话也还能延续下去。也正是林不擅长扯东扯西，所以在没话可说的时候，会有其他人替补进来，然后又重复一次相同的对话。

    原以为今天会陷入这种无限重复的地狱，突然排着队要来试探同一件事情的人们不见了。围绕在四处互相攀谈着的人们，如摩西分海一般让出了一条道路。另外一头就是那位高等精灵──黎埃娜?蒂托夫。

    一席紧身开深v的桃红色晚礼服，搭配那白皙的肌肤，而一头流泻的银发在夜晚宴会厅的烛光中显得闪闪发亮。那呼之欲出的＂shuang　feng＂与银发的耀眼程度，足可闪瞎某只前肥宅的狗眼。

    “崔普伍德阁下。”高等精灵优雅地举着酒杯致意。

    “蒂托夫女士。”林同举杯致意。这场不见血战争的打法，就是大家笑着捅嘴刀子。谁的心理防线先崩溃，谁就输了。

    毫无疑问，眼前的精灵是一位标致的美人。尤其那双尖耳朵自发鬓穿出，别具异样的美感。只是她和那群贵妇所穿的衣服，设计风格上已经朝着地球二十一世纪风靠近。

    也就是说以芬做为模特儿的文化输出大业，有了显著的成效。⑤∞八⑤∞八⑤∞读⑤∞书，.←.o≈只是这群高贵的妇人嘴上不肯认输，强调这是来自黎埃娜?蒂托夫家乡的贵族风格。某位精灵笑笑的，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芬也不想紧抓着这点吐槽对方，只是用胜利者的眼神鄙视着对方，直盯到她们露出恨到牙痒痒的表情。

    但某位巫妖今天却不是跟别人比怎么节省布料的穿衣风格，而是走十九世纪的欧陆贵妇风格。轻盈的裙子用裙撑撑得左右澎起，凸显了那纤细的腰身。双肩蓬松，犹如洋葱一般，被蕾丝前后包覆，层层迭迭。

    腹前则是交错的细线将天蓝色的外衣系住，露出底下纯白的衬衣，并托住那对雄伟的＂shuang　feng＂。头上则是一顶大到夸张的遮阳帽，颜色和风格与衣服一体成形，并不显得突兀。

    放开了挽着林的手，芬来到黎埃娜?蒂托夫面前，就像一只骄傲的雄鸡，耀武扬威。两个女人就这么针锋相对。

    偷偷的在这里说，自从跟黎埃娜对决过几回后，林就发觉到某个巫妖的胸围似乎是成长了不少。与某女闲话时谈起此点，她却是坚称自己还在发育期……妳妈，都几百岁的人还在发育？这副作弊用的身体，不只吃不胖，还可以自由调整，估计会让很多女性羡慕到发狂吧。

    黎埃娜?蒂托夫似乎很了解怎么跟巫妖交锋，她一点也不想一上场就跟某女开战，而是无视对方，绕了过来，找上隐隐成为今天宴会主角的男人。说道：“恭喜阁下所成立的学院，有如此好的表现。只是，培养出了那么多个魔法师，你真的觉得好吗？”

    嗯，这位大小姐知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一个由魔法师聚集而成的城市，提出这种砸场子般的问题，不怕……好吧，以对方的实力来说，她还真不怕。除非会长他老人家动用魔法塔来攻击，否则很难留下像黎埃娜这种程度的强者吧。

    面对如此的质疑，林当然不可能不作声。不管理由是为魔法师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迷地的家长们

    撇开某个巫妖对于某个精灵‘尖耳朵婊子’的评论，事实上因为文化间的落差，精灵们很多话在人类听起来会有歧意。一者这可能是语言间翻译的问题，就好比地球上，西方人说中文，哪怕讲得再字正腔圆，有时话意会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同理，东方人之于西方语系，只要不是出生与成长在那个环境底下，也会有同样的毛病。

    不过对于老练于行走在人类社会的高等精灵，会犯下这种说话让人产生误解的错误，估计也是刻意的，而且针对的对象不会是对话的人，而是旁边听的人。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傻傻的当真，因为那么做了，也只会换来无辜的眼神，指责自己误会了话意。

    总之就是女人讲话，解释权在她们。想要硬逼着对方吞下自己随口说出的胡话，还得实力够不够。不过很明显，想要对高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女人讲道理，得先掂量自己够不够塞人家的牙缝。

    今晚的气氛就是那么诡谲。两派人马泾渭分明，各自形成一个圈子在谈话。一些刻意挑拨的人，偶尔可以引起两个圈子各自酸上几句，却又无声无息的结束，彷佛大家都在克制什么。

    回程的路上，和芬讨论起这样奇怪的感觉。她却是透彻于心地说道：“很简单呀，她们会找我麻烦持续了那么一段时间，我怎么会品不出什么味道来，最终目的还是在你身上。你身上才有她们跟她们背后之人想要的利益，我身上有什么？再说你认为要是跟我翻脸了，谁比较糟糕？”

    ……这算不算是一种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林就没有想过问题的症结点在自己的身上。但只要点破，他便懂了眼前的局势。

    而从第二天开始，来访学院的客人便多了起来。

    学院开成立的那段时间，除了来送林所采买物资的运输队，不会有外人来访。也就每周一次的讲学夜，会有很多听讲的人来，连带在学院外头也形成了一个夜间的市集，最主要是卖吃的。

    之后，稍微有些客人会来访。打探咖啡技术，想要白拿的；询问p语言疑惑，认为用交流的名意免费获得是理所当然的。总之这段时间会来访的客人，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要不是大多数时候，有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帮忙镇场子，某人都快要被砸场子的人给收拾了。

    但是从这一天开始，总算有些知道低着头，央求着让自己的子嗣可以进入学院的人来造访。

    而这样被求着的感觉，让林感到很怪异。毕竟他是个来自教育是国民权利，同时也是义务的世界与时代。在倡导着爱的教育的同时，老师的地位大概也就比狗高上一些。所差者在狗不会领薪水，也不会在发生事情的时候被警察铐走……

    离题了。

    总之掌握了教育权的现在，林在五联城内的社会地位好像瞬间高了不少。以往一些要求着也不一定能见到的人，全都主动拜访了。以前提出过却没下文的合作，好像在同一时间都要展开。当然做为交换的是，他们的人可以进入到学院内。

    对于这些怀着各种心思，打着各种主意的人，林也没有客气，直接一纸契约与论坛上说明文件的网址直接甩过去。

    “什么，要钱？学费？”

    这是大多数人的反应。林也不打算跟这些人说明什么叫做永续经营，什么又是使用者付费。直接指到契约的后头，说：“不付学费的话，就跟那群孩子一样，在五年之后或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免费为学院服务两年的时间。同意这项条件的话，那来学魔法就不要钱。”

    成为魔法师后免费为人服务两年，还是交出半年一期ccc基尔（500金），最多五年mmm基尔（5000金）的学费？尤其契约之中还言明了，两年的服务期间有可能被派赴有性命危险的任务，尽管只要参与过一次就能解除不论还有多久的服务时间。

    交学费或不交学费，对于这些会来主动拜访的人，似乎已经不是选项了。更何况像过去一样，先找到一个认识的魔法师，再拜托对方收下自己的子嗣，所要花费的金额会比较少吗？

    事实上假如没有协会强制要求，每一个魔法师一生当中至少得要教出两个正式的魔法师，恐怕会有很多人根本不愿意授徒。要拜托这样的人收徒，除非有特殊或是相当高的魔法天赋，否则这类魔法师还是会维持原本怕麻烦的想法。

    再不然遇到那种广收学徒的魔法师，上的其实是每个学徒背后的势力，也就是所能提供的利益与金钱。通常在这种人门下，要是家族势力不是顶尖的，通常送进去的子嗣都不会得到多好的照顾与教授。

    而橙果?伊顿学院虽然也广收门徒，但‘四个月’就教出通过一环考核的魔法学徒，这样的成绩已经超过大多数的魔法师了。所以对于大部分没能有更好的选择，像是家族的谁跟某位魔法师是死忠兼换帖的，或是确定自己送出去的人能够得到良好照料与学习的，似乎送到学院来也并不坏。

    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学院的学生就会开始爆增？

    其实不然。对于学院方而言，还是有几道关卡得要把关的。首先当然就是送进来的人，得要有魔法天赋才行。在五联城内，或是一些比较殷实的家族，测验的天赋石并不难以取得。他们要证明自己送进来的子嗣，确实有魔法天赋才行。

    虽然对林来说，学习数学、自然、p语言等不需要魔法天赋，他也希望这些知识能够更加普及。但那样的跨步太大，某个穿越众暂时不想一口吃成胖子，因为那样做，撑死的机会比较大。

    而第二道关卡，就是得要查核这些想入学的魔法学徒，是不是某位魔法师的学生？这份资料除了可以在专门管理学徒的西塔查到之外，还要求入学的学生跟其背后家族签下切结书，声明自己不曾拜过任何魔法师为老师。

    毕竟教授他人的魔法学徒是一项大忌；学徒不经过同意，另投他人一样是大忌。虽然西塔留有全部的魔法师所属学徒的资料，但这是有正式登记认证的；不说黑户如何，在其他分区的协会拜师过的呢？这又该怎么算？

    所以在这方面的查证，林可是小心再小心，不想让学院栽在这种纠纷上。不说打不打得赢这些来找麻烦的魔法师，光是在学习的那群学生有任何死伤，都会延伸出相当麻烦的后果。

    不过在这么多上门求教的人当中，也是有那种搞不清楚状况，一见面就拍桌子的人才。

    坐在三楼的事务长室──院长是由会长橙果?伊顿亲自挂名，尽管从学院创立之后，他也不曾到访过，──里头，林亲自接待着一群在五联城内，小有实力的贵族群体。

    这些人几乎都是黎埃娜?蒂托夫追随者中的激进份子，同时也是之前觊觎林手上所握有的各项技术，各方面所施加的压力最大的一群人。

    但领头的那位拍桌子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跟一齐来的同伴沟通好，很多人也是副错愕的表情。那人说道：“来你这处破地方，还要签这什么契约，遵守一些狗屁不通的条件，你以为你是谁？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也才有资格，来跟我说这些话。来你这里是瞧得起你，不要不识好歹，非得要东要西的。”

    把笔提在半空中，傻愣地着突然闯进来，又突然拍桌子大骂一通的男人。憋了好一会儿，林才想到要回什么话，说：“这位大人，您很讨厌接下来会被您送进来的孩子吧。”

    “什么！怎么可能，那可是我的嫡子，我未来的继承人。”说到自己的孩子，哪怕再无理取闹的男人，表情也会缓和下来，露出自豪的笑容。

    “但是你要把这么重要的继承人托付给学院，不就是代表你信任学院的教学质量。但今天用这样的口吻跟我们说话，你就不怕自己的孩子遭遇到什么？”

    着对方像是会意过来，露出一副懊悔不已的表情。声音打颤地说道：“你……你这是在威胁。”

    头也不抬地听着自己的表亲示弱，林说道：“这当然是威胁，但也是陈述事实。你知道光是一个五联城，每年有多少个魔法学徒或失踪，或丧命吗？。去年一整年足足有dclxxvi名（476人）学徒，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五联城内学徒总人数是xbarmmdccclxv（12，265人），这代表了每一百个学徒当中，会有四个人不见，至于是死了还是跑了，没有人知道。那你能保证在学院里头，就不会遇到危险吗？”

    “这……这不是你应该承诺的吗？”

    “我只承诺说，我会好好照顾每一个进到学院里头的孩子，却不敢说他们的安全多么有保障。魔法终究是改变自然规则，能够用以快速、高效率杀生的一种技巧。学习这样的东西，难免遇到意外。只是那个时候，可以得罪谁，应该仰仗谁，就很清楚了。”

    “那……那你说这个全部住宿，不准随时回家、不准派遣佣人照料，又是什么意思？”

    “假如只是教魔法，受不了什么约束与辛劳，那住在自己的家里就好。然后跟过去一样，想办法请到一位魔法师到家中授课。何苦送到学院来呢。”

    着说话的人，愈说底气愈无，林都有点懒得跟对方大小说，说道：“橙果?伊顿学院最珍贵的地方，是学院的管理办法与授课的魔法师们。其他人都能够接受这样的条件，大人您无法接受的话，我也只能说一声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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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一年

    不能带上伺候的仆人，没有每天嘘寒问暖，细心照料的家人，一群娇生惯养的孩子能够撑多久？

    答：一天不到……

    来报到的第一天，大多忙于整理床位、私人物品，发放制服，并让其家人或仆人将不适合留在学院内的私人物品，或高价值但对学习魔法没有用处的财物带走。加上由七二六年生带着四处逛，熟悉学院各处，所以第一天，这群新来的孩子只对外头的吆喝声感到新奇。

    然后是第二天的晨运，十个新报到的孩子，有九个吸着鼻子、红着眼眶去摇了门口的小钟。剩下的那一个或是累瘫，或是吓瘫，总之就是连走去摇小钟都做不到。

    对于这样的阵亡率，林可以说一点也不意外。回想自己在地球鬼岛服义务役的那段时间，出身越好、学历越高的人，通常越不适应军队那样的环境。

    不过他也遵守着原本的约定，将放弃的孩子送回到他们各自的家中，连带着将ccc基尔（500金）的学费送还。至于那群孩子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床褥，洗一洗就还可以用。迷地人没那么多讲究。

    送回去的十个孩子中，大概会有六个就此无声无息，把学院的回忆当成一场恶梦。剩下的四个会被他们的家长压回学院，正式展开水深火热的生活。

    被长辈送来的孩子一开始，同样诸多不适应，尤其是老约翰?古德曼那会在别人心头上划刀子的言语。

    附带一提的是，以前可以用来到学院的孩子，都是没有魔法师愿意收留，被放弃的孩子。但时过境迁，这样的‘激励’话语不再适合学院，因为有些人是被主动送过来的。

    不过老约翰的士官长天赋有如滔滔洪水，泛滥成灾。林只是跟老战士提点了一下，隔天他就有一套新花样来。就连那些自以为抵抗力很强，适应了百般冷嘲热讽的孩子，也紧咬着牙关，有时偷偷落泪。

    当然，除了这些被家族中的长辈送来的孩子之外，查理?李察克基金的运作，也不断送来各个偏远地方，自学魔法有成的孩子。这些人同样怀抱着一个魔法梦，希望可以摆脱过去的生活，所以只要有前人做为榜样，他们就会表现出同样的积极性。

    而那群一开始不习惯，被自家长辈送来的孩子，几回放弃，又几回被他们的家长押送过来，他们也认知到想要脱离这处苦海，方法也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成为正式魔法师，从这处学院毕业。虽然熬五年一样会被强制退学，但要在这里生活五年！他们只会想立刻自杀。

    就在各有目的、各有所图的情况下，所有孩子都是憋着一股劲的学习。即使每七天会有一个休息日的星期天，家里有人就住在五联城内的孩子，在初期还有回去过几回以外，之后非必要的情形下都是留在学院里，自习或是与同侪切磋。

    好几回，林都有种感觉，是不是这群孩子都是抖m属性，受虐而乐此不疲。

    也正是因为这股不知哪来的积极性，学院表现出来的亮眼成绩，可是一桩又一桩。在七二六年生通过一环考核的两个月后，因为基金而得到来五联城学习机会的七二七年生，也都通过了一环考核。

    就在亚兰历七二七年的下半年，只要是七二七年上学期，也就是在上半年加入的孩子，都通过了一环的考核。甚至还有人在下半年中，通过了二环的魔法学徒考核，这可震惊了五联城上下，当然也包括授课的几位魔法师。

    顺带说，学院的教员人数当然增加了。现在更分开成两个班级授课，初等班与高等班，让不同进度的孩子分开来。

    花上不到一年的时间，通过二环的魔法考核代表的是什么意义？绝佳的天赋、灵活的思绪以及旁人难以想象的努力，缺一不可。

    尤其是魔法天赋，要连续施展十个二环的学徒级魔法，所需要的法力权能量是通过一环的学徒所无法想象，那不是单纯数倍的差距。而这样的累积，要在一年之内完成，冠以‘天才’二字并不为过。

    这样的天才，在没有人好的学院中发出耀眼的闪光。而那里从一开始，只是收拢一些没人愿意收留之人的地方。这可是让不少收了大量学徒，标榜自己会细细甄别学徒人选的魔法师，感到脸上无光。

    不过不光这些魔法师不敢有所动作，就连原先在台面下有所针对的势力，纷纷停下各自的动作，安静地观望着。没办法，现在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力量已经不容小觑。

    橙果?伊顿学院至七二七年底，有普通学徒二十七人，一环学徒四十六人，二环学徒三人，担任教员的魔法师五人──不包含他自己──，以及大魔法师一人，附带一个小跟班，但也是魔法师位阶。这样的实力，在五联城内的非官方组织，也是排得上号的大型势力了。

    有些人酸言酸语说，这样的势力肯定忠诚度不足，没办法打硬仗。但重点是，没人敢赌这一点，而去招惹学院的人呀。要是赌错了，还不够人家一波平a。

    在这一年里，除了孩子们屡屡打破众人的认知之外，学院还拿出了一项颇为吸引人的成果。那就是由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与魔法师伊莱?胡伯尔合作，所做出的计算器。实体的机器，不是论坛上的程序介面。

    源自于两位p语言创作者所设计，用来储存文字记录的小卡与那只怀表所启发。胡安与伊莱两人，用上了最低限度的材料，做出了有十个数字按键，与加减乘除和等号五个按键的基本计算器。再加上一个横条的数字屏幕，可以显示出九位数。

    就这么一个简陋的玩意儿，热销大卖呀！

    当然跟论坛那种，几乎要普及到每一个人的产品不同。凡是做买卖的，不拿上一台计算器，会被别人嘲笑不够专业。替贵族管帐的，不拿个一台计算器，还会被贵族老爷怀疑是太蠢呢，还是想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像是从贵族老爷的钱包中掏一些出来充实私人口袋之类的。

    虽然计算器的构造并不复杂，用魔法材料承载着几个魔法阵，搭配一颗红耀级的小魔石，除了内含主要的计算程序之外，还负担着提供能量的重责大任。但因为会耗费权能的地方可说是微乎其微，所以理论上可以无限制使用。

    构造简单，有摸过的法爷大多能够仿制出来。而最为关键的魔石程序，老实说就算不会写p语言，也会拷贝吧。迷地人还没有防拷与加密的观念，所以只要有一台计算器，照猫画虎，自己做出第二台、第三台都不在话下。

    但即使如此，还是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情。毕竟计算器这玩意儿背后的人，是一个大魔法师，还是雷昂区分会会长的高徒，那可是拥有一艘飞空艇的官方组织。侵犯他的利益，会不会把大魔法师背后那一串关系户炸出来，这才是让人投鼠忌器的地方。

    也正是有这么一个名利双收的实例在前，众人学习p语言的热情也就更加高昂了。来听讲学的人，恶补着程序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践踏着学院的草皮，

    除此之外，在七二七年的下半年，还冒出了一个让某人觉得哭笑不得的由头。那就是魔法师带着自己的学徒来到学院，为的是接受魔法启蒙。

    众所皆知，魔法最困难的部分就在于入门的启蒙。只要跨过了魔法的大门，后面的道路虽然不敢说是平顺，但也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而这位法爷将自己的学徒送来，用的理由也很正大光明，那就是身为武斗派的他，并不排斥收徒，但至少也要有自保能力吧。还没通过一环考核的学徒，在他的旅程中只会是累赘。所以为了不浪费时间，师徒二人分头并进，一个负责冒险跟赚钱，另一个则负责学习，哪边都没落下。

    当然，按照那位魔法师所说，被送来的学徒似乎没有在学院待到毕业的打算。亦即最麻烦的魔法启蒙教育，由学院出手。等到通过一环或二环考核之后，他们又会回到各自的老师身边，贡献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些盘算，林当然没有意见，甚至乐于借出东风，与他人协同作业。学院想要长久经营的重点，从来就不是表现的如何，或是赚了多少钱云云，而是接触了多少人，这些人里头又有怎样的靠山。最终织出了一张怎样的关系网。

    如此，七二七年也将近尾声。想起一年之前，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头，成立了橙果?伊顿学院，一个当时谁也不好的地方。

    这才一年的时间，学院已经成为众人无法轻易忽视的组织。

    也许在过程中有些阻力，但整体而言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但硬要挑一些毛病的话，那就是来到学院后，林都得扳着一张脸，久来就有些面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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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一年──恶意

    学院的发展，所有人都乐观其成吗？

    当然不。*=捌**书

    至少对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会长的高徒，查理?李察克基金的管理者，身为大贵族直系子嗣的舒尔?伊翁爵士来说，学院发展得越好，就越突显出他的无能。

    加入学院的第一批孩子是什么人？不就是一群被他放弃，认为不堪造就的泥腿子。

    之后被送进学院的，又都是什么人？自学有成，从各地来到五联城，怀抱着魔法梦的孩子。这些人原本应该在鉴别魔法天赋以后，为他们找到一个愿意传授其魔法知识的老师。

    但舒尔?伊翁什么都没做，就一股脑地塞进了学院里头，希望给管理学院的那人带来一些麻烦。结果里头却是出了一个青级的稀世天赋，以九岁不到的年纪，就成为二环魔法学徒的天才。

    遽闻，连那一位曾经宣称自己一辈子都不想授徒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都想要破戒第二次了。更别提其他待在五联城的法爷们，不论热不热衷于传授魔法知识者皆然。

    一个优秀的学生在魔法师的世界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除了凸显其老师的有能之外，在困难且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些学生也会是最好的帮手。换成学生的角度来说，在遇到其他人有麻烦，跟自己的授业恩师有麻烦时，后者总是较难以拒绝提供协助。

    再用一个比喻来说明，那就好比地球的学霸准备要选择高中时，不论哪个学校都会想要争取。因为这些学霸在三年的造就之后，考上了国内外一流的大学，高中势必与有荣焉，也会成为最佳的广告吸引其他学子。

    要是那个学霸在出社会后事业有成，回高中母校提供一些赞助，那可就是学霸得了名声，母校得了实惠的双赢局面。所以学霸之于办学者，有谁不爱。

    所以在众人的原本想法中，舒尔?伊翁提出了一个给学院添堵的好主意，现在来却是愚不可及。

    他有想过停止这样的现象，想把这些因为自学而来到五联城的孩子，回到过去的方式，在区分会本部甄别之后，转介给愿意授徒的魔法师。但很可惜的是，人心这种东西很难回到过去。

    查理?李察克基金发布所有协助类型的任务，并不是用自己专属的窗口，而是委托专门办理魔法师业务的五联城北塔，代为发布任务与发放酬劳。

    这样的好处当然是基金不用另外负担人事费用，坏处就像现在面临的窘境，虽然要求把所有带回五联城的孩子，送到之前专门负责这个部分工作的西塔；但现在所有接下任务的受雇者，都直接把孩子们带往橙果?伊顿学院。

    尽管舒尔?伊翁有要求北塔检视魔法师任务完成度的人员，对于没有严格按照要求的人，不予核发任务报酬。但……没人理他。该给的钱还是会给，该拿的钱也没人手软。

    他也有试过中断金流，让所有跟查理?李察克基金有关的任务，全部停止支付酬劳。一天还没过去，锡嘉区分会的十四人议会已经把他请过去喝时下最流行的咖啡。

    议会的老头子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某人想要在基金里头上下其手，大家在会长的面子上，还能装作没见。但那笔钱终究不是某人自己的，他仅仅只是负一个管理的责任而已。要停止这笔基金原本的功用，大概只能说明管理人的不适任，得要换上一个就是了。

    至于抗议那些因为基金，被带到五联城的孩子不向分会本部报到，反而全部被送到学院这檔子事。法爷们都是实绩的，人情什么的得要靠后排。更何况舒尔?伊翁是会长的人，那位老人家都没发话要支持自己的学生了，其他人何必平白献殷勤。

    而那位老爷子则是和往常一样，坐在会长的宝座上闷不吭声。只是以往，他都是用胜券在握的表情，淡底下的人互相争执。这一回却只有失望的眼神。

    新发掘有天赋的学徒被橙果?伊顿学院霸占，是不是问题？当然不是，只要征得学生的同意，再付清待在学院期间的学费，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可是很干脆地放人，没有任何为难，在学院中得到的东西也尽管带走。

    已经有好几个被好的魔法学徒，被几位魔法师的热诚所打动，主动离开了学院。遗憾的是那对万众瞩目的姊妹花，虽然姊姊才能平平，但妹妹可是拥有稀世之天赋，在一年内系上两条银穗线的天才。

    在妹妹强烈的要求下，任何想收她为徒的人都得有买一送一的觉悟，势必得要连她的姊姊一起接受。为一个天才，多收一个庸才，也不是什么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问题是那位姊姊居然认死理的，只愿意留在学院里头。做妹妹的为其姊马首是瞻，也就跟着留在学院里面，享受那非人的待遇。不得不让很多法爷们，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长歪了。

    虽然学院成立至今也才将近一年的时间，但在在都证明了那里不是学徒们的无底深渊。而是来去自然，可作为一个晋身跳板的好去处。

    可惜的是那位学院的管理者，根本不管学徒们的去留，任凭有意愿的魔法师主动去说服。假如他肯按照其他魔法师的意思，主动指派孩子们的去向，事情就会简单很多，而且学院的负担也会减少一点，这样不好吗？很多接触学院，想要从里头捞人的魔法师们，都是如此腹诽。

    无论如何，舒尔?伊翁在十四人议会上的控诉，没有任何人放在心上。特别是学院在成立初期，可是拍板由查理?李察克基金所支持，最后却没有拿出半毛钱，还多塞了一堆人口进到学院里头，希望多几张嘴巴能够吃垮那草创的学院。

    这些破事都在众人的眼里。只是对大家而言，不论帮谁，自己都没有益处。更何况受害者都没有跳出来控诉，而是无声无息……也不算无声无息啦，而是很霸气自掏腰包，砸钱过关。

    这种状况下，谁跳出来主动干涉这件事情都怪怪的。而且真的这么做，还可能得罪坐在主位的那个老爷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自然众人是兴趣缺缺。两不相帮，就是最稳妥的做法。

    像舒尔?伊翁，或是其他人怀着的这类小心思，林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不会因为知道了，日子会过得比较舒坦；也不会因为不知道，日子会过得比较舒心。

    而这一年的时间，也不光是以他为起头，制造各种惊喜，或是惊吓，给锡嘉区的众人。同样有事情超乎他的想象。听闻那时，某人也是瞠目结舌。而这件事情，就跟咖啡有关。

    在关于咖啡的有关知识，大量散播出去之后，林当然又是小赚了一笔。第一波取得相关知识的人，也纷纷经营起咖啡店。实力更好的一群，也将目标放在种植有咖啡树的那片山林。

    而身为迷地咖啡的始祖，林当然也没有闲着，而是让两个小徒弟在学院的一角，开起了梦想中的咖啡厅。在地球的梦想，于迷地用不一样的方式实现。

    当然林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圆梦。每回来到学院找他的人，总是希望用咖啡做招待。次数多了，尤其是一些来踢馆的还要白喝自己的，某人就琢磨起自己开一家店。这样也有借口说咖啡是项生意，不方便给别人拿来做免费的招待。

    林自己要开店，当然让这些向他购买咖啡书籍的人反弹。有珠玉在前，谁会愿意光顾他们的小店。林则是用了一个无比强大的理由，堵住了众人的嘴。那就是学院地处偏远！

    眼前这些人都是惯常于做买卖的，怎么会不清楚一个好的地点，能够产生多大的帮助。而在远离五联城核心与商业区域的郊外，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学院不具备任何吸引人的条件，除了林师徒三人所泡的咖啡。

    假如真的有人愿意每天走上那么长的路，只为了喝一杯林师徒三人所冲煮的正宗咖啡，那这样死忠的人也不会因为其他的理由而接受其他店家所煮出来的咖啡。

    总之，咖啡厅如雨后春笋般，在五联城各个地区展开。对于迷地世界的人来说，没有咖啡因的抵抗力，代表着喝下一口咖啡会无比亢奋。这种感觉对一个战士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一个魔法师来说，那可能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喝下咖啡，不只思绪变得更加灵活，就连施展出来的魔法效果，都有明显的改善与进步。搞得现在很多魔法师，在外出冒险之前，都会来店里喝上一杯咖啡。甚至于不喝的时候，还会手脚打颤，连专心做一件事情都做不到。

    正是这样可预期的高收益性，在台面下的战争开打了。这可不像是芬在贵族宴会上所玩的家家酒，而是实实在在见血的战争。

    从抢地盘、抢种子、抢采果实、抢人手，到固守地盘、护树保种、加工处理，以及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足够的人手做这些粗重的活儿。太过温良恭俭，只会让人想要得寸进尺。所以男人嘛，就用热血与铁拳来解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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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咖啡战争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一如林之前所预测，限制咖啡的，不会是相关的知识与技术。】9，.2≧3.o↗这玩意儿老实说，根本没有技术含量。

    只要是吃的、喝的东西，吃过一回两回，总会有人鼓捣出相似的玩意儿来。就算有些差距，难道就不能吃、不能喝了吗？就好比跑步，是不是没有专业教练的指导，不是在世界级的比赛上竞技，是不是人们就不跑步了？当然不是。

    所谓的咖啡技术，充其量是一门认同的同好比较多，大家互相吹捧的。茶道也是一样，从本质上来说，就只是追求个人觉得更美味的口感罢了，但总有人口味和自己不同。

    真正限制住咖啡的，只会有一样，就是原料来源。武夷山大红袍为什么能够卖出天价，不就是因为‘稀少’。而林来到迷地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也许走的地方还不算多，大多数都局限在迷地世界的西南半岛。再说自己也不是什么植物学家，但咖啡也只在那处山村看到过，而茶更是不曾见闻。

    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在利益驱使之下，不止魔法师动了起来，冒险者或佣兵，甚至是一些住在偏远山村的居民也都被动员起来。消息能够如此迅速地扩散开来，当然是靠着luntan的传播力。

    就这样，光是锡嘉区的范围内，又硬生生被找出好几处具有一定规模的野生咖啡林。甚至西南半岛的其他三个分区，也都有所斩获。

    不过不论是什么样的出产，都会有成本的考虑，包含人工、运输，这些都是难以忽略的。何况一些深山老林里头，魔兽比人还多的地方，想要采集当地的咖啡，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

    而为了咖啡大业的长远计，林当然把自己所知道，关于咖啡的种植知识交了出来。但想要种植咖啡，就得面对植物的生长期，木本的植物更非草本植物能比，从幼苗开始三到五年后才会有正式的产出。

    在种种困难中，五联城外的那处山村，就成为了现阶段台面上最为稳定，且具备规模的来源。

    在七二七年的上半年度，开始广泛流传的咖啡知识，除了帮卖书的某个人赚进不少基尔。五联城内除了林以外，唯一一个知道怎么做烘豆机的史密斯大师，更是忙到把原本的生意都给停下，专门做机器。¤，.☆.←o为此，还额外召收了不少学徒做为帮手。

    而那些有本事且不计较成本的人，也从各地运回咖啡豆，开始做起生意。随着接触咖啡的人变多，了解的人变多，喝的人变多，很多迷地才有的咖啡特点，一个个被找出来。优点数之不尽。要说缺点，那就是容易上瘾，而且需求量越来越大。

    ‘液体的黑色黄金’，这是咖啡在迷地的第一个别名。而且形容得一点也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低估了。

    一杯饮料得要掏基尔出来，才能喝到，这是什么样的笑话？

    林当初跟山村居民们商量的价格，一个木桶可装三十公斤的处理后生豆，五个木桶则给他们i基尔。一枚金币换来足足一百五十公斤的生豆，这能煮出多少杯咖啡呀，令人难以想象。现如今，一杯煮好的咖啡，最高要价i基尔……

    不否认有人炒作，也不否认咖啡产量还没提升的现在，就完全是卖方的市场。定价权掌握在他人手中，市场机制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想喝咖啡的人，就只能任人宰割，

    正是因为赚钱太容易，所以眼红的人也特别多。登门闹事都还算是小意思，从源头掐住，或是高薪挖角已经熟悉咖啡吧台业务的人员。当手段越来越激进，冲突当然会进一步扩大。最终在七二七年的秋天，也就是咖啡盛产的季节，爆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混战。

    是的，没错，就是混战。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战争。不要以为咖啡就是法爷们才知道享受的东西，在这里头插一脚的还有贵族、一些商人世家，总之就是有权有势的一群人。

    这样的人跟别人起了争执，会轻易退让吗？尤其涉及到的还是咖啡的利益。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讲道理了，直接用拳头来描述真理。

    从口舌之争延伸成为小guichongtu，最后是贵族之间的战争。当听到有人因为咖啡而发动战争的时候，林的心是崩溃的。

    下午，在学院一角的咖啡馆中，林难得地在这里悠哉地享受下午的时光。坐他对面的，则是咖啡馆的常客──胡安贾维尔。两人理所当然聊起了近期的战争，这位大魔法师说道：“因为杯中的东西，都有人自相残杀了起来。你这个始作俑者，不出面制止他们吗？”

    “我拿什么阻止？我又有什么立场阻止。他们所做的一切，我要是贸然插手，恐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再找出一些方法呀。能够把成本，连带着售价一起压低下来，那可就是无上的功绩。”

    “欸，我家的哈露米卖咖啡已经是良心价了。一杯i基尔的夸张价格不曾出现过，一直以来都是i江鍉。”

    “啊，怀念以前可以白喝的时候。”

    “现在依旧可以呀，不是把相关设备跟生豆，都放在学院的仓库处。你家的安玛莉不是也会操作。”对于某位大魔法师的待遇，林可没有变过。以前享受什么，现在也享受什么。生怕得罪了对方，让他一气之下，转头离去。

    平心而论，胡安贾维尔留在学院，住在学院里，带来的帮助可是相当地大。不管是坐镇在此，震摄宵小。还是变成学院长工，只要留在学院内的时间，被那群大小孩子堵到，几乎是有问必答。所以对于大魔法师的抱怨，林也只能腆着脸，哄着对方。

    胡安贾维尔则是故做姿态，埋怨说道：“老盖，你知不知道呀。来你徒弟这边喝咖啡，可是连我的薪水都填进去了还不够。还要我倒贴，这不对吧。”

    “这只说明了，阁下应该要收敛一些呀。咖啡这玩意儿，随着人体吸收得越多，能够产生作用的分量就得越大，人也就越依赖。”

    像这样没营养的对话，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上一回儿，某人也觉得很无奈。

    然而局势都发展成为小型战争了，说明了现在台面上的人胆子越肥，行事也就会越加肆无忌惮。终于，林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人盯上了自己在一年以前所买下的咖啡生豆。这一年的消耗，也不过是喝掉一小半而已，也就是说，自己手上还握有一定量的咖啡豆。

    不只是当面来洽谈的而已，有些人还偷偷摸摸地去探小区家里的仓库。

    所幸这一年的时间，林带领着的学院表现，给他自己赢来一些尊重。任何不轨的意图，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进行。

    对这群有死灰复燃迹象的阴谋者来说，要潜藏在黑暗之中图谋，就有位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紧盯着。任何踩到巫妖底线的人，就会无声无息地从迷地世界主位面上消失。

    但世间无论如何变化，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学院里头，学生们的学习同样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老约翰古德曼那中气十足的吆喝声，让人毫不怀疑，这货还能再活上个一百年。

    不过在训练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成功通过二环学徒考核的几人。

    在成为二环魔法学徒后，朝着成为正式魔法师的目标努力迈进，是所有二环学徒最为重要的课题。那么对于这样的孩子，还是用之前的时间安排，显然是有些不合适的。

    在成为二环之前的训练，安排得密密麻麻，找不到一点空档。这样是希望这群孩子能够专心在魔法学习的道路上，突飞猛进。但到了二环，就得开始为更之后的发展做准备。

    魔法师，可不光只会打打杀杀。各个领域里头，都有法爷们的一席之地。但也因为选择太多了，所以不太可能是所有方面都一齐培养。只能挑上几门感兴趣的，着重加强这方面的功夫。

    那么感兴趣的是哪些？这个问题就成为林要安排这些二环魔法学徒时，最重要的着眼点。

    不过比起为他们每一人，量身打造一套课程，林最终选择了较为简单的做法，那就是让他们自己支配课程以外的时间。当然，清晨跟傍晚的体能训练是不能少的。

    至于怎么使用这个自由时间，大概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二环魔法学徒最终的发展会是如何。

    所幸这群孩子里头，没有那种一少了管教，就完全放飞自己的人。有人选择继续过那紧张的生活，也有人开始摆弄起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也许暂时找到的一样两样，并不是真正感兴趣的方向，那就再找第三项、第四项。

    但不论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对林来说，眼前的做法都只能算是实验。实验看看这些通过二环学徒考核的孩子，会怎么安排自己突然空下来的生活。这么做，对孩子们合适吗？又或者就应该一直操练他们，直到毕业。11166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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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学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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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亚兰历七二七年年末，和去年一样是个飘着小雪的日子，橙果伊顿学院迎来了第一个周年庆典。

    回想一年以前的这一天，第一声起床号在迷地世界响起，展开一场孩子们鬼哭神号的序幕。

    当然在那一天之后，每天的起床号都是用录音播放的方式。而不是让哈露米在孩子们还在睡梦中时起床，在最为寒冷的清晨从小区的家中赶到学院，就为了吹一回小喇叭。

    都能录制监控画面了，录个音什么的，不是大问题。

    而周年庆这样的活动，也算是迷地头一遭。在此之前，迷地人不会对什么组织的什么纪念日，有任何庆祝的行为。

    要是在地球读书时的那会儿，某人也会这三不五时的校庆、运动会什么的，感到反感与不适应。毕竟自己本就是游离于社会边缘的人物，只关心自己的小世界。但掌管一所学院之后，思索着凝聚组织向心力的方法，却发觉这的确是最简单，也最便宜的做法。

    不过学院是以军校的模版成立的，当然不可能像动漫作品中那样，来一个挥洒青春、热血的学园祭，顺带送上一出校园狗血剧。也想不到这群孩子能有什么成果发表会之类的，来这里都是为了学习魔法，要是让他们喜孜孜地展示一些跟魔法没有关系的成果，那第二天家长还不把他们的孩子领走。

    既然无法照抄地球的校庆玩法，但林还想不出来一些改良式的东西吗反正没人知道原版是什么模样，自己做了，就是开天地之先河。后人只能在这样的基础上做出变化。

    首先要做的，就是邀请这些学徒们的家人。有些人在家里头，可都是捧在手上的，享尽各种溺爱。即使是从贫穷山村里来的孩子，他们也是有父母、有家人，没有谁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对于自己的孩子待在学院里，究竟过得好不好，肯定是关心的。

    邀请这些人在学院周年庆的日子，来这里看看，看学院的环境，看他们的孩子，这是有意义的。从胡安贾维尔转述安玛莉的消息得知，这群孩子即使没有明显表示出来，但还是想念他们的家人。毕竟都是群孩子，大多数人在来到五联城之前，可能都没离开过自己生长的地方。

    发出一封邀请函，载明时间地点。家人就住在五联城，或是本身就来自家境殷实的家庭，这些孩子的父母当然不用烦恼。但那群得要靠查理李察克基金的资助，才有机会学习魔法的孩子，他们的家人或一个，或两个，也提早了好些时间出发，长途跋涉来到五联城。

    幸好冬天属于农闲时期，那群受资助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也才能抽空到来，看一看自己的孩子究竟过的如何。

    既然有人会来，当然需要吃吃喝喝。所以林就比照园游会的玩法，邀请了一些卖吃食的摊贩在当日进驻。反正平常时就有跟这群人合作，每一个语言讲学的夜晚，都会来上这么一回，而且聚集的摊贩还越来越多。

    除此之外，当然也邀请了一些跟学院有关的人士，以及五联城内的头脸人物，包括魔法师以及聚集到这座魔法师城市的贵族们。

    其实这就跟贵族宴会是一个玩法，邀请谁或不邀请谁都是一门学问。本着不想得罪人的想法，又是第一次办这种活动，根本无从估计谁会来，或谁不会来，所以林就是广发邀请函。

    当然在这样的学院庆祝活动上，光是让人吃吃喝喝，纯粹联络感情也觉得有些单薄。既然孩子们是学院的主角，嘉奖一番表现最好的孩子，也算是题中之义。

    正好每个教员都能有的怀表，这群孩子看着眼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一些家境好的孩子，当然是很直接地说到想要，或是想买。林愣是不曾松过口，为的就是在这样的日子，作为优秀表率的奖励。

    而优秀的评断也不是某个人一言可决的。除了让孩子们用不记名投票的方式，互相推举出一个他们认为可视作楷模之人；林也让教员们选出一个孩子来接受表彰。也就是说在之后的学院周年庆上，选出两个孩子来接受表彰，将会成为定例。

    既然要成为一个未来将延续的定例，当然得要把一些规则说明清楚。像是两个人选不能是同一人，曾经得到过的就不能再得之类的。毕竟最初的想法是要送出怀表作为奖励，要是有人真那么优秀，或是买通了这上上下下的人，搞得连续五年双冠王，收集齐十颗怀表，这就完全破坏了最初的美意。

    七二七年的橙果伊顿学院周年庆，学徒们推举出来的优秀人物，就是七二六年生中年纪最大的蓝尼。他的魔法学习成果虽然表现平平，不算特别突出，但在带领这群大小孩子方面，却十分使人信服。

    在每个月的学徒自治干部选举中，尽管有不得连任的条件，但蓝尼隔几个月就能当上学徒大队的大队长，即使不是大队长的时候，也会担任其他重要职务。由此可见他在其他学徒心目中的地位。

    对于在学院执教的教员们来说，这个大孩子倒也不是心机深沉，只想着收买人心之辈；或是一个不管是谁的要求，他拼死也会去做的滥好人。虽然有些小心思盘算着，但不可否人这个孩子颇有领导者的架势。而且他原本也就在教员们的口袋名单当中。

    既然学徒们推举的人选已经出来，教员们当然是要选出除了蓝尼以外的第二个孩子。另外几位新加入学院的魔法师虽然也有发言，但话语权主要还是集中在胡安贾维尔与伊莱胡伯尔这两位元老身上。林偶尔插话，却是跟人选无关。

    最终教员们挑选出来的孩子，是才八岁的年纪，就通过二环学徒考核的天才少女──夏绿蒂。平心而论，林不喜欢这种用天赋与表现来决定一个人优秀与否的方式。

    但那个女孩不管是举一反三的聪明劲，还有那刻苦学习的狠劲可说是可圈可点，让人无法挑剔。尤其是在体能的训练上，一点也不输给其他年纪更大的孩子。搞得林正在认真回想，这种还在发育期的孩子进行这种强度的体能训练，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总之在所有观礼来宾的注目下，学院里的魔法学徒们以分列式的队伍出场。并且年纪最大的蓝尼，和童真未脱的夏绿蒂齐出列接受表扬，奖品就是刻有各自的名字和获奖年分的银制怀表一枚。

    这样的奖励，倒是引起观众席上的一阵骚动。打从第一批得到教员怀表的一位魔法师与一位大魔法师开始，胡安贾维尔可是很骚包地将怀表带往每一个他出席的社交场合。也总是找着机会，不经意地将怀表拿出来，看看时间。

    时间服务器早就公布出去了。论坛也作了个小改版，将时间固定在画面的右上角，大小以不会妨碍正常的文章浏览为主。同时所有发贴与回复，也都加上了时间戳记。所以对于常用论坛的人来说，时间的概念是已经有了，但没人觉得有必要使用。直到某位大魔法师横空出世

    怀表对他们而言，最大的用途不是看时间安排自己的作息，而是显摆、炫耀。就好像人们在身上佩戴珠宝首饰一样，那些东西除了很贵，显示配戴的人买得起这很贵的玩意儿外，还有其他用途吗

    看着某人顺着银链子，掏出圆形的巴掌大事物，煞有其事地掀开表盖，说“现在时间下午三点二十七分。”或是“哎呀，居然已经这么晚了，都晚上九点啦。”贵族们与其他爱骚包的魔法师们，全都激动了。

    想买没门

    某人不松口，其他人也只有无奈。

    想拆找死

    拿到怀表的教员，都把这玩意儿当成宝贝一样收藏起来。怎么可能舍得让人拆开来，看一看里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胡安贾维尔与伊莱胡伯尔共同开发的计算器，则像是打开了众人的一扇窗，让学习了语言的人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原来这个程序语言，不光只能用在设计魔法塔或论坛上，还能做出像计算器这种贴近生活的物品。而且重点是有赚头

    拆不起怀表，难不成还拆不起计算器嘛。

    某人不肯送出或卖出更多怀表，这可是让其他学习语言有点心得的人，动起了仿制的心思。魔法师协会虽然相当重视与保护知识产权──尽管迷地没有这样的名词──，但对于物品的判定，却是相当的宽松。

    只要变更几个设计，使物品看起来有明显的不同，就能当成一个新的事物。加上时间服务器早就被公布出来，也言明任何人都可以公开自由使用时间内容，所以在七二七年的下半年度，许多种类的表，充斥在五联城的交易市场上。但行情最高的，依然是有价无市的橙果伊顿学院纪念怀表。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宾客们

    七十多个大小孩子，身穿统一的服饰，只有在魔法师小披肩上的银穗线数量有所不同，也有些孩子只用红缎带系起，而非银穗。这样的一群孩子如军队般排出整齐的队列，视觉上的冲击与精气神的表现，即使是魔法师协会的大军集结也有所不如。

    站在队列之前的，就是两个要接受表扬的孩子，蓝尼与夏绿蒂。林身为学院实质掌控者，当然得要先出来说一通屁话。诸如两个孩子表现如何的好，受到众人的爱戴与信任，未来也将是魔法界的栋梁。

    这些违心的屁话，林是不知道听的人里头有没有跟过去的自己一样，感到恶心与反感的。但两个孩子的家人却是激动落泪，在一群观众里头是额外的醒目。

    给两个大小孩子颁发奖励的，是首次在学院里露面的会长──橙果伊顿大人。这一年的时间里，这位老人家的重心放在遥控卡地兹区分会的魁儡上，也像是人生最后的余热正在发散出来一般，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头，老人家的健康情形是每况愈下。

    但在学院周年庆这个难能可贵的日子里，会长大人在他首席学生查克维斯的参扶下，还是出面了。不过在林看来，以这位会长的权谋心术，会来恐怕也不是真心为了学院或里头的孩子，而是观众席上的那一大群人。

    收到邀请函的，几乎都来了。没收到邀请函的，也有不请自来的。在这个可喜可贺的日子里，气氛之压抑与诡异，叫某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在人群之中，有卫士清出三小块空地，站在当中的三人，犹如低气压的中心，隐隐排开周围之人。其中一位女性是林的老相识，在上一回见面的时候，她还叫米拉。姓氏为萨利安是之后才知道的事情。而现在她的名字是尤利娅三世，福兰克王国的女王。

    一位是格鲁伯一世，留尼旺王国的国王。还有一位是施泰纳三世，兹林王国的国王。这个国家是位在卡地兹区与锡嘉区的交界，同时也是迷地世界西南半岛中，最强大的国家势力。尽管还是不如任何一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不过比起协会这种松散的组织，兹林王国还是具有一定的底气足以跟协会叫板的。

    一般来说，贪图享乐或有经济头脑的贵族，会朝着人群众多的城市集中。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本部，聚集起庞大数量的魔法师。他们的需求会聚集起相当的人潮，人潮带来金钱，金钱就会吸引贵族这种生物集中。但这些贵族当中，绝对不包括‘国王’或‘女王’这种人。

    国王或女王离开自己国家的首都，不管理由是什么都是大事。而不同国家的国王碰面，更是大事中的大事。然后这样的大事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任谁都会紧张。

    对会长橙果伊顿来说，这三个国家即使联合起来，实力不足以威胁到有五座魔法塔保护的五联城，不过这是指正面对抗的实力对比。而人类最擅长的，其实是阴谋诡计，这一点恰恰是魔法塔防不了的。

    而这三个国家，兹林王国是西南半岛老牌强国，福兰克王国的继任王者为至强者的一员，留尼旺王国则是借着国家疆域囊括五联城，以及锡嘉区核心区域之势，经济发展与规模一跃成为诸国之首，连带着武备也不断地加强。

    可以说来到五联城的三王动向，足以影响整个西南半岛的国家势力。三王同时出席橙果伊顿学院的周年庆，这更是任何人皆始料未及的举动。使得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这位大贤者之塔得再造者，又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不过不关心论坛风向的某人，倒是没有这一方面的自觉。就连做为注目焦点的三王，他也就认为是排场很大的贵族而已，除了尤利娅三世。毕竟那一位女王是自己见过面的，印象也相当深刻。但对方为何而来，自己可就毫无头绪了。

    结束了表扬仪式，就是众人自由的时间。学院的魔法学徒们则是与许久不见的亲人团聚，有些人在摊贩的聚集处解决肚皮的民生问题，有些人则是在学院的范围内闲逛，带领家人看一看自己生活的地方。

    基本上学院内没有禁区，但是所有教员的私人空间在未得到其主人同意下，是不允许进入参观的。对于学院内的禁令，可是没有任何学徒胆敢越雷池一步。

    在学院一角，咖啡馆的露天雅座处，人潮汹涌。作为咖啡饮品的启源者，亲自开设的咖啡馆当然是受众人瞩目的。尤其此地距离五联城有好长一段路，来往不便，使大部分众人无缘一尝那使人赞不绝口的咖啡极品。

    只是人们来了之后，都不由得略感失望。没为什么，只因为今天在学院咖啡馆里头忙进忙出的，可不是传闻中某位魔法师的金发学徒，而是城里头最大的几家咖啡馆的侍者。对于嗜饮咖啡的人，他们可都是熟面孔了。但即使如此，该喝还是得呵。

    对于某人来说，会在学院内开设咖啡馆，目的是方便，而不是赚钱。可想而知今天会有不少人光顾学院，咖啡馆也势必成为众人一个聚集、休憩的地点。他可舍不得让自家的学徒像个女服务生，除了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之外，还把自己累得像狗一样。

    所以就委托了城中的同业，让他们在今天一天进驻。除了自备材料与人手外，赚到的钱当然也归各自所有，林只向他们收取一笔固定的场地与清洁费用。考虑到每一回的讲学日，学院夜市──又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名词，但却很恰当地形容了市集的特性，──的赚钱能力，这些咖啡同行欣然接受了。

    不过林还是亲自上场，煮了一壶咖啡招待自家的会长──橙果伊顿大魔法师。而很幸运能够顺道一尝某人手艺的，是年已近百的斯皮勒大占星师。这位老人家和区分会的会长也算是老相识了，两人虽非交情极好，但在公事的合作上却也不少。

    啜饮了一口，老会长吐出长气，满意地说：“这才像是在喝咖啡，其他人的都像是馊水。”

    “呵呵，会长大人，您说得够夸张了。大家煮的咖啡是各有滋味，没有谁的是最好。”林打着圆场，顺便朝被会长地图炮波及到的支援人手，做出抱歉的表情。“有空您可以多来学院坐坐，我也好孝敬孝敬您。”

    “不成，不成。”摇了摇手，橙果伊顿说：“实在是太远了。我来一趟就要折腾好一段时间，哪还能常来。可惜你一早就离开小区了，很晚才会回去。跟我得空的时间错开来，实在是可惜呀。”

    打了声哈哈，林转头看向另外一位，顺便说道：“斯皮勒大师，许久不见。见贵体安泰，实则让我不胜欣喜。”

    满头华发的大师坐在椅子上，抚胸行礼示意。早在一年以前，林就公布了历法的规律性这一个问题。但占星师的群体却没有立刻动作，也就是说万年历的进度，至今仍为零。

    不过这可不代表斯皮勒大师就没做事情。他主要是不断地和多方占星师沟通，不但要取得谅解，还要告诉对方未来可以怎么走、怎么做，而不是一口气砸了所有人的饭碗。

    事实上，在七二七年所有跟P语言程序有关的民生物品的发明，也大多跟占星师们有关系，包含怀表的仿制。不过现阶段大家都只能做出数字型的表面，像橙果伊顿学院纪念怀表那样，做成指针式的表面，至今尚无人勘破当中的奥秘。

    也正是因为很多占星师从P语言中尝到甜头。所以他们更加积极地学习程序语言。而这些人也才成为修订历法的支持者。

    虽然还有个别的顽固份子，宁可守着自己占星的一亩三分地。但对斯皮勒大占星师来说，已经给过大家时间转型了；同时也证实了P语言这条道路是可行的，得到的报酬也远比过去多得多。所以就别怨万年历这种大杀器的横空出世。

    然而施皮勒今天藉由学院庆典的日子，来和林见面，恭贺之余，当然是有目的而来。林在听了对方的说词之后，讶异地说：“大师是想要我的星图程序？”

    “是的。从第一回你讲解数学，并拿天文周期作为示范开始，当时示范用的星图可是让我印象深刻。这些日子之所以没有展开万年历的编撰，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开发出星图用的程序，辅助我们做验证与预测。但却一点成果也没有。”

    “所以就想要我的星图程序？”林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

    “是这样，没有错。当然价钱的部分可以商量，我们并不是要无偿索取的。”

    这可稍微疗慰了一下某人弱小的心灵。而且大师用的理由是要做历法的验证与预测，亦即只需恒星系内的部分，而不是完整的周天星图。这个部分倒是可以拿当初计算六星连珠时，恒星系的星图交差。

    一方面推动一下万年历的进度，一方面，当然也是卖给自家会长一个面子。斯皮勒大师再次出现，可是会长亲自带过来的人，对于要求的内容也势必有所了解。也许他们认为星图无伤大雅吧，私相授受不算什么大事。

    两方简单商议了一下，便另外约定一个时间交钱与取货了。斯皮勒大师满意的离开。

    而接下来的会面，对林来说才是麻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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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宾客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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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多个大小孩子，身穿统一的服饰，只有在魔法师小披肩上的银穗线数量有所不同，也有些孩子只用红缎带系起，而非银穗。这样的一群孩子如军队般排出整齐的队列，视觉上的冲击与精气神的表现，即使是魔法师协会的大军集结也有所不如。

    站在队列之前的，就是两个要接受表扬的孩子，蓝尼与夏绿蒂。林身为学院实质掌控者，当然得要先出来说一通屁话。诸如两个孩子表现如何的好，受到众人的爱戴与信任，未来也将是魔法界的栋梁。

    这些违心的屁话，林是不知道听的人里头有没有跟过去的自己一样，感到恶心与反感的。但两个孩子的家人却是激动落泪，在一群观众里头是额外的醒目。

    给两个大小孩子颁发奖励的，是首次在学院里露面的会长──橙果伊顿大人。这一年的时间里，这位老人家的重心放在遥控卡地兹区分会的魁儡上，也像是人生最后的余热正在发散出来一般，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头，老人家的健康情形是每况愈下。

    但在学院周年庆这个难能可贵的日子里，会长大人在他首席学生查克维斯的参扶下，还是出面了。不过在林看来，以这位会长的权谋心术，会来恐怕也不是真心为了学院或里头的孩子，而是观众席上的那一大群人。

    收到邀请函的，几乎都来了。没收到邀请函的，也有不请自来的。在这个可喜可贺的日子里，气氛之压抑与诡异，叫某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在人群之中，有卫士清出三小块空地，站在当中的三人，犹如低气压的中心，隐隐排开周围之人。其中一位女性是林的老相识，在上一回见面的时候，她还叫米拉。姓氏为萨利安是之后才知道的事情。而现在她的名字是尤利娅三世，福兰克王国的女王。

    一位是格鲁伯一世，留尼旺王国的国王。还有一位是施泰纳三世，兹林王国的国王。这个国家是位在卡地兹区与锡嘉区的交界，同时也是迷地世界西南半岛中，最强大的国家势力。尽管还是不如任何一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不过比起协会这种松散的组织，兹林王国还是具有一定的底气足以跟协会叫板的。

    一般来说，贪图享乐或有经济头脑的贵族，会朝着人群众多的城市集中。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本部，聚集起庞大数量的魔法师。他们的需求会聚集起相当的人潮，人潮带来金钱，金钱就会吸引贵族这种生物集中。但这些贵族当中，绝对不包括国王或女王这种人。

    国王或女王离开自己国家的首都，不管理由是什么都是大事。而不同国家的国王碰面，更是大事中的大事。然后这样的大事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任谁都会紧张。

    对会长橙果伊顿来说，这三个国家即使联合起来，实力不足以威胁到有五座魔法塔保护的五联城，不过这是指正面对抗的实力对比。而人类最擅长的，其实是阴谋诡计，这一点恰恰是魔法塔防不了的。

    而这三个国家，兹林王国是西南半岛老牌强国，福兰克王国的继任王者为至强者的一员，留尼旺王国则是借着国家疆域囊括五联城，以及锡嘉区核心区域之势，经济发展与规模一跃成为诸国之首，连带着武备也不断地加强。

    可以说来到五联城的三王动向，足以影响整个西南半岛的国家势力。三王同时出席橙果伊顿学院的周年庆，这更是任何人皆始料未及的举动。使得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这位大贤者之塔得再造者，又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不过不关心论坛风向的某人，倒是没有这一方面的自觉。就连做为注目焦点的三王，他也就认为是排场很大的贵族而已，除了尤利娅三世。毕竟那一位女王是自己见过面的，印象也相当深刻。但对方为何而来，自己可就毫无头绪了。

    结束了表扬仪式，就是众人自由的时间。学院的魔法学徒们则是与许久不见的亲人团聚，有些人在摊贩的聚集处解决肚皮的民生问题，有些人则是在学院的范围内闲逛，带领家人看一看自己生活的地方。

    基本上学院内没有禁区，但是所有教员的私人空间在未得到其主人同意下，是不允许进入参观的。对于学院内的禁令，可是没有任何学徒胆敢越雷池一步。

    在学院一角，咖啡馆的露天雅座处，人潮汹涌。作为咖啡饮品的启源者，亲自开设的咖啡馆当然是受众人瞩目的。尤其此地距离五联城有好长一段路，来往不便，使大部分众人无缘一尝那使人赞不绝口的咖啡极品。

    只是人们来了之后，都不由得略感失望。没为什么，只因为今天在学院咖啡馆里头忙进忙出的，可不是传闻中某位魔法师的金发学徒，而是城里头最大的几家咖啡馆的侍者。对于嗜饮咖啡的人，他们可都是熟面孔了。但即使如此，该喝还是得呵。

    对于某人来说，会在学院内开设咖啡馆，目的是方便，而不是赚钱。可想而知今天会有不少人光顾学院，咖啡馆也势必成为众人一个聚集、休憩的地点。他可舍不得让自家的学徒像个女服务生，除了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之外，还把自己累得像狗一样。

    所以就委托了城中的同业，让他们在今天一天进驻。除了自备材料与人手外，赚到的钱当然也归各自所有，林只向他们收取一笔固定的场地与清洁费用。考虑到每一回的讲学日，学院夜市──又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名词，但却很恰当地形容了市集的特性，──的赚钱能力，这些咖啡同行欣然接受了。

    不过林还是亲自上场，煮了一壶咖啡招待自家的会长──橙果伊顿大魔法师。而很幸运能够顺道一尝某人手艺的，是年已近百的斯皮勒大占星师。这位老人家和区分会的会长也算是老相识了，两人虽非交情极好，但在公事的合作上却也不少。

    啜饮了一口，老会长吐出长气，满意地说“这才像是在喝咖啡，其他人的都像是馊水。”

    “呵呵，会长大人，您说得够夸张了。大家煮的咖啡是各有滋味，没有谁的是最好。”林打着圆场，顺便朝被会长地图炮波及到的支援人手，做出抱歉的表情。“有空您可以多来学院坐坐，我也好孝敬孝敬您。”

    “不成，不成。”摇了摇手，橙果伊顿说“实在是太远了。我来一趟就要折腾好一段时间，哪还能常来。可惜你一早就离开小区了，很晚才会回去。跟我得空的时间错开来，实在是可惜呀。”

    打了声哈哈，林转头看向另外一位，顺便说道“斯皮勒大师，许久不见。见贵体安泰，实则让我不胜欣喜。”

    满头华发的大师坐在椅子上，抚胸行礼示意。早在一年以前，林就公布了历法的规律性这一个问题。但占星师的群体却没有立刻动作，也就是说万年历的进度，至今仍为零。

    不过这可不代表斯皮勒大师就没做事情。他主要是不断地和多方占星师沟通，不但要取得谅解，还要告诉对方未来可以怎么走、怎么做，而不是一口气砸了所有人的饭碗。

    事实上，在七二七年所有跟语言程序有关的民生物品的发明，也大多跟占星师们有关系，包含怀表的仿制。不过现阶段大家都只能做出数字型的表面，像橙果伊顿学院纪念怀表那样，做成指针式的表面，至今尚无人勘破当中的奥秘。

    也正是因为很多占星师从语言中尝到甜头。所以他们更加积极地学习程序语言。而这些人也才成为修订历法的支持者。

    虽然还有个别的顽固份子，宁可守着自己占星的一亩三分地。但对斯皮勒大占星师来说，已经给过大家时间转型了；同时也证实了语言这条道路是可行的，得到的报酬也远比过去多得多。所以就别怨万年历这种大杀器的横空出世。

    然而施皮勒今天藉由学院庆典的日子，来和林见面，恭贺之余，当然是有目的而来。林在听了对方的说词之后，讶异地说“大师是想要我的星图程序”

    “是的。从第一回你讲解数学，并拿天文周期作为示范开始，当时示范用的星图可是让我印象深刻。这些日子之所以没有展开万年历的编撰，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开发出星图用的程序，辅助我们做验证与预测。但却一点成果也没有。”

    “所以就想要我的星图程序”林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

    “是这样，没有错。当然价钱的部分可以商量，我们并不是要无偿索取的。”

    这可稍微疗慰了一下某人弱小的心灵。而且大师用的理由是要做历法的验证与预测，亦即只需恒星系内的部分，而不是完整的周天星图。这个部分倒是可以拿当初计算六星连珠时，恒星系的星图交差。

    一方面推动一下万年历的进度，一方面，当然也是卖给自家会长一个面子。斯皮勒大师再次出现，可是会长亲自带过来的人，对于要求的内容也势必有所了解。也许他们认为星图无伤大雅吧，私相授受不算什么大事。

    两方简单商议了一下，便另外约定一个时间交钱与取货了。斯皮勒大师满意的离开。

    而接下来的会面，对林来说才是麻烦的开始。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福兰克之约

    在会客室长沙发上，做为旧识的女王正端坐着，眼神飘向落地窗外的蓝天。

    是说当初在大贤者之塔的时候，两方可没有什么深入的交集。大多数的沟通联系，都是由她亲随的一位老者出面；后期就多出几个性情浮躁的年轻人，穿插着出面。且这群小伙子最喜欢自顾自的说着，以为他们只要开口了，别人就必须要照做。

    说起来，林在他们举起复国大旗之前，还有比较多的交流，多是涉及普通生活的互助。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之后如何了。又听说这一位女王的作风，还是和自己遇到，藏身在大贤者之塔的时期差不多，麻烦事尽交给她的部属去处理，自己就做一个尽责的吉祥物而已。

    差异可能是在藏身时期，这一位公主在众人眼中也就是个瓷娃娃，碰不得，禁不起一摔，也就只能高高供着。

    但现在露出真面目的这一位女王，可是敢单枪匹马去到魔法塔以外的任何地方，跟土匪也好、贵族也好，坐下来谈心，还愣是没人敢对她做什么。因为敢冒犯她的，全被她那柄名之为‘晨星’的链枷砸出脑白。

    种种传闻，就连不上论坛看些小道消息的某人，也相当清楚。所以在进入会客室之前，林可是躲在门外偷偷观察着，确认这位超凡者女王没有把那柄称手的链枷带在身上。

    虽然说对方即使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也能把没有魔法塔保护的自己给捏死。但对方不带武器的态度，至少可以让自己心安些。

    确定了自己不会一照面，就被晨星砸破脑袋后，林才理了理衣襬，走进了会客室。在门口便先躬身一礼，问候道：“陛下。”

    有些失焦的眼神从窗外转了回来，看见进门的魔法师，尤利娅三世点了点头，说：“崔普伍德阁下，好久不见了。请坐。”

    一般来说，贵族或王者对魔法师的态度，只要不是上下的臣属关系或敌对关系，还算是尊重的，不会硬要对方卑躬屈膝。这也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个爆脾气的，听到要下跪就给自己上了全套魔法，大杀四方。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贵族们也当然知道自己得摆正什么样的态度。

    坐定之后，林才有空闲看着女王背后随伺的人们。那两位神秘教会神殿武士的侍女，一身银色胸甲配合甲裙，自有一番飒爽英姿。倒是后头站了一排年岁不一的男孩、女孩，贵族装扮，却是让某人有些不明所以。

    是贵族的侍从官吗？听说那些王室有这样的用人习惯。

    照例又是一通闲话家常开头，问候东、问候西，不着边际地说着。不过尤利娅三世讲起这些东西来，也是磕磕拌拌的，不似其他贵族的纯熟。当然，就说话的自信心而言，这位女王可是不存在任何迟疑的。

    不过这样的谈话没有持续多久，两人都不是什么话多，喜欢闲嗑牙的人，所以就回到主题。尤利娅三世指着后头的一排孩子，说道：“我听说你的学院是半年一个学期的。正好新年快要到了，这群孩子都算是我的亲戚，我要让他们进到这里，学习一年的时间。”

    “学习一年？”整句话都没有什么大毛病，唯独这句有些问题。

    林也知道，打从第一个魔法师把自己的学徒送来学院，解决魔法启蒙阶段的教导，就陆续有一些比较舍得在学徒身上花钱的魔法师，打算比照办理。

    别的不说，新年之后的新学期，就有二十多个这样的孩子预定入学。这些人的特征就是短期学习，也没打算在学院里头学成魔法师毕业。

    不过年限却没有定死，一般来说都是约定一环学徒考核通过，或是二环学徒考核通过。基本上只要资质不是太差也就一两年，最多三年可以做到的事情。毕竟这里可是集中学习，不像待在法爷们身边，会有许多杂务干扰。

    但像这一回指名只学习一年的，林还是首次遇到。当然得要知道对方的盘算是什么，才好配合与安排这一年的学习计划。林问道：“陛下只安排他们学习一年的时间，是希望他们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随便。”

    “随便啊，这可就难办了。这总要有一个目的吧，我也才能配合贵方的需求，安排他们的课业。”

    “假如这么说的话，还真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请说，陛下。”

    “就是记下他们在这里学习的表现，各方面都要。未来我会从你的评语中，在他们里头挑选我的王位继承者。”

    “噗！”刚端起茶杯，喝下一小口的人当场呛到，喷了出来。所幸他还知道扭过脑袋，才没把茶水混合着口水，一股脑地喷在女王的脑门上。林一脸诧异地看着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的华服美人。自己却是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不合适吧。”

    依旧那副没什么表情的精致脸庞，尤利娅三世平淡地说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里也不是我唯一一个考较他们的地方，只是第一站而已，之后还会有其他考验关卡。要看过他们最终的综合表现，我才会下决定。”

    “可是您的继承者，不该是自己生一个嘛。还是说妳有隐疾？”话问出口，某人就后悔了。这种事情可以算是王室秘辛，自己知道得太多，会不会被灭口？

    “我只是不喜欢被男人进进出出自己的身体而已。”某位女王也像是没神经的，很顺口地回答道。“再说到达我的生命层次，男方不够强，就不太可能让我怀孕。然后遗憾的是，够强的男人我都提不起兴致。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从有血缘关系的亲族中，收养一个继承者。反正能够堵其他封臣的嘴就好。”

    “嗯，您已经有完整的想法就好，我也不便说些什么意见。只是，您知道孩子们在学院里头，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吧。我还没看过大贵族的子弟，能够撑下来的。更不用说还是王储……嗯，可能成为王储的人选。”

    “没差，他们有谁放弃了，我也就放弃他们。一点苦都吃不得，养成像我弟那样的废物，最后还不是要我出面收拾残局。让那样的人继承王位，才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对于这种不该发表意见的时候，林也只能干笑几声后，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就不知道这些孩子的魔法天赋如何？”

    “我不知道，你看着办。”

    某位女王说得潇洒，某个办学的人却是听得崩溃。林尴尬地说道：“我们这里可是教魔法的地方呀。没有魔法天赋，别说一年，一天都没必要待。这样好吗？”

    “我又不要你把他们全部培养成魔法师，有没有魔法天赋，有关系吗。再说你这边的课程，也不全都跟魔法有关联。比起他们学到什么东西，我更在乎的是他们学习的态度。”

    说得太有道理了，林都无法反驳。只见站在后面的那一排小伙子、小丫头，有些人是一脸悲壮的表情，这看来是听过学院校风的人；但也有人是一脸茫然，要不就是死没良心地笑着。就不知道笑的人是真傻，还是从现在开始，就想要在学院的教员中留下好印象。

    有鉴于今天只是来认认脸，林可不想玩什么择日不如撞日的游戏。对于这些可能成为王储的小小姐跟小少爷，还是打发回尤利娅三世的身边，等到开学日再来学院报到。

    不过该有的正式入学通知，还有入学契约还是先给了出去。里头载明了各种注意事项，为得就是不让人在报到时手忙脚乱。

    结束了主题。尤利娅三世顿时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林也趁机脱身，后面可还有两个大人物得要会见。

    就在某人离开会议室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侍从之一，赭香用教会的神语说道：‘白雾，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有一些不一样了。这是跟他的同党一样，朝巫妖转化了吗？’

    ‘不是，这不是转化成巫妖的感觉，而是另外一种接触到更高层次生命的感觉。’

    ‘他也能成为超凡者？’

    ‘不知道。不过超凡者也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我并不清楚所有超凡者的型态，都是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跨越那一道生命界限。’

    另外一名侍从青雨，若有所思地说：‘假如可以的话……’

    ‘假如可以的话，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假如不行的话，那也是他没有福分，更加与我无关。’

    青雨却是表情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假如可以的话，白雾妳没有考虑过跟他生孩子吗。至少我没听过妳说讨厌他之类的话。’

    教名为白雾的女王，和同为神殿武士的赭香，纷纷用怪异的表情看向说话的某女。直看到青雨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是觉得那个男人还不错呀，至少比起其他活像是大猩猩的男人，他好多了吧。’

    ‘蠢货。’这是赭香的评论。

    ‘白痴。’这是白雾的。只是作为她们的直属长官，除非事态不允许，否则尤利娅三世还是习惯性地解释，说道：‘他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强硬，但其实就是外强中干，我对这种软趴趴的男人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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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二王会

    半倾颓的三层石塔布满藤蔓与苔藓，筑巢在顶端突出部的乌鸦正聒噪地鸣叫。学习着飞翔的幼鸟，站在巢边，扑腾着自己的双翅。不远处此起彼落的虫鸣，正诱惑着鸟儿前去觅食。

    被森林环抱着的石塔，即使半倾，依旧傲然挺立着。石塔周围的一小块空地，彷佛是在说明着它的不可侵犯。但攀附在塔上的植物，或是居住在此的小动物们，却又显露亲近的一面。

    三个人，穿过洒落点点阳光的林间小径，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空旷地与刺眼的阳光，都让人一时间难以适应。等到双眼习惯了突来的强光，沐浴在阳光底下的石塔跃然眼前，这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亚兰历DCCXXIII年，穿越至此第十二年，拥有魔法师头衔的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总算拥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魔法塔。

    “老师，这就是大贤者之塔吗？”

    跟随在身后，做为学徒之一的金发白肤少女，用着口气莫名的语调问着。背着快要比自己还要大的背包，一副不知道是赞叹还是失望，又或者两种交错的表情，仰头看着眼前景色。

    另外一个黑发褐肤，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少女，则是口气冷淡地说：“魔法地图的位置显示就是在这里。怀疑的话，把契约凭证贴到门板上，看能不能启动就知道了。”

    “我知道那些事情。只是……”金发女孩欲言又止，看了看身边的年长者，说：“有些感到意外。”

    “妳想说的是失望吧，哈露米。”揉着女孩蓬松的金发，林毫不在意旁人的评价。事实上，那也是他心中的想法。不过就现实面而言，无法再强求更多了。

    缓步来到巨大的木门之前。也许还受着魔法的保护，让木门维持着原有的功用，沉重而又厚实，使人望而生畏。门上的铁条与铆钉虽不是崭新且发亮，但也没有任何锈迹。暗沉沉的金属色彷佛被无数鲜血洗礼过，述说着想要强行破开这扇大门是不可能的事实。

    从随身的卷轴箱中取出得自魔法协会的牛皮纸卷，上面是用特殊能量纹路所记录下的暗语，用来取得这座魔法塔控制权的，当然也必须用它来开门。上头可没有甚么芝麻开门的咒语，卷轴的用法如同钥匙一般，展开来，贴到门扉上就可以了。

    能量在木门上一阵流窜，最终通过卷轴来到林拿持着卷轴的右手，并在手背上烙下一个特殊的五彩印记，然后隐没在皮肤之下。同时大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嘎吱声响，宛如塔的自语，呢喃着自己拥有的岁月与厚重的历史。渐开的门缝，将魔法塔的大厅逐渐显露出来。里头并不如想象中的灰暗与破败，反而采光还算不错，有几束阳光落进来，将大多数地方照亮。林想了想，看了塔顶的大开口，也不禁了然。

    “要直接进去吗？老师。”哈露米仰起头，问着迟迟不入塔的男人。

    感受着印记回馈的简短讯息，林知道魔法塔的破损，使得即便大门丝毫无损，也有其他生物将这里当做巢穴居住下来。而且还是一个拥有十多条生命的小聚落。更详细的讯息无法得知，除非进到魔法塔的核心室，才能真正掌控一切。

    回头望着两个学徒，想了想，林说：“卡雅，这一回换妳留守了吧。”指向森林边缘最大的那棵树。“我们在那边建立阵地。”

    跟随着自己老师数年，已经熟悉彼此冒险旅程中的习惯，褐肤少女来到指定的位置，掏出短魔杖。咒语声轻喃，塑型术在魔杖的指挥下，将土地隆起，形成一个半屏蔽形的小洞穴。

    洞穴并不深，也就足够三个人的行李放入，以及少女卡雅一个人遮蔽的小土丘。她再为自己施加的一个聆听的魔法，可以听见空气中的低语，和动物们的声音。虽然只是一个大概的意思，并不十分清楚，但对于野外冒险，已经有示警的作用。最后她从行囊中取出一把快和她差不多高的弩，利用绞盘拉开弓臂，放上拇指粗细的弩箭，一切才算是准备就绪。

    至于准备进入魔法塔的两人，则是放下身上多余的东西，只携带一个轻便的卷轴箱。林除了手杖之外，还拿上一把称手的短剑。少女哈露米则是一面小圆盾和一把匕首。接着两人都为自己加持了魔法三套术：巨力、石肤、风之结界。前两者好理解，最后那个法术是可以弹开普通弓箭或其他种类的投掷武器。

    是的！没错！这三个人是魔法师与魔法学徒的组合！只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最为习惯的战斗方式是给自己加上一身Buffer，然后跟敌人硬碰硬的肉搏。一副体虚软弱，只能躲在战士背后搓火球的魔法师，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或者说那种人很快就会蒙神恩召，成为众人的回忆与反面教材。

    除此之外，林还额外拿出一个木制指环，洒上一些魔石粉末在戒台的凹槽中。召唤魔偶的低语，唤出一个将近两人高的泥偶。以魔石粉末作为代价的招唤物当然不会有多高的智慧，或者是多强大的能力。但作为一个探路者与肉盾来说，已是绰绰有余。

    他将指环交给哈露米，也是代表着将泥偶的指挥权交出，换到少女的身上。两人一偶，就以泥偶、哈露米、林的顺序朝魔法塔前进。以泥偶开路和诱敌，林作为殿后，同时警戒可能来自身后的敌人，这是这三个师徒惯用的战术队形。

    来自元素界的低级招唤物，泥偶没有双足，它的存在必须连接着地面，土壤也好，石板也行，总之就是不能跳或者是游泳。倒是可以在河底移动。庞大的身形虽然有遮蔽视野的缺点，但也可以防止绝大多数来自正面的攻击。哈露米很熟练地控制泥偶的前进，直入塔中。

    “还记得大贤者之塔的格局嘛。直接往核心室前进，掌控魔法塔之后，要肃清剩余的敌人也比较容易。”林很明确地说出这一回的目标与方向。同时也是提醒少女，不用费心去搜寻可能的敌人，掌握塔核之后，任何生物都将无所遁形。

    两人一偶慎重地前进。

    多年的低等级冒险经验，让林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生物都具有危险性。即使是草食性动物，都有着一两招足以致命的攻击方式。给人来一下狠的，再努力逃跑，才是这个世界位于食物链底层的生物会做的事情。也可以说，只知道用逃命的方式来增加存活率的物种，早就都绝种了吧。

    所以在野外，遇到任何生物，怎么慎重都不为过。走在前头的少女有着一样的认知，这几年多不胜数的教训，可是让她把这些知识深深地刻画在脑海里。

    走进第一层，两人并没有贸然推进，而是停下来观察第一层的状况。魔法塔的格局都很简单，并不像大多数的城堡，还肩负着防御的功能，所以将内部通道设计的弯弯曲曲。尤其这座塔的历史有上千年，那个时期的魔法塔格局更是简单。

    大厅是菱形的格局，四个方向各有一个房间。虽然东侧的部分已经损坏，墙体还在，但是天花板跟二楼的部分损毁严重，也正是使得光线照射进来的主要部分。正中央则是螺旋形的楼梯，通往上层的部分。

    二楼的布局则是有较多个房间，由一个环形走道联通。而所有魔法塔的核心室，以及塔主所使用的房间都设在最上层，这里就是在三楼的部分。通常也是最坚固的部分。而这座塔的毁损，则是在不属于核心室的另外一个部分。

    一楼的四个房间，房门还是完整的，所以能够排除埋伏的可能。而东侧那个破损的部分，也就开了几处天窗，没有什么攀爬的路径，所以可以暂时忽略。魔法塔内，只要没有塔主的允许，房间门是无法自由开启的。那些借住在此的不速之客，只能从损坏的开口进出，没办法开关门。

    控制着泥偶往二楼走，林和哈露米落后了好几步的距离。假如居住在此的生物有智慧，这个地方是最佳的埋伏地点。果不其然，泥偶才刚冒出头，就听到好几声硬物入地的噗噗声，以及地精独有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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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空袭警报

    突然一个剧烈的魔法权能压迫感，由远而近。同时还有不知名鸟类的唳声，虽仅一鸣，却重重迭迭回荡，不绝于耳。

    火焰破开了大帐的顶部，强风席卷不能动弹的众人。就在林的面前，大鸟型的火团迅速地收拢，化做人的模样。

    那个外貌是芬妮提卡尔，巫妖，同时也是前魔王。但不着寸缕的身躯却不像是人体，而是如同火光般流泻、摇曳。如此的虚幻，且不真实。

    来的，是人是鬼？

    林才在想，眼前这位真的是那个前魔王大人吗，就注意到对方手中握着一颗相当眼熟的金色怀表。这下贼赃齐全，这人是谁还不清楚嘛。而自己动弹不得，估计就是中了‘时间暂停’那个魔法，这同时也是那颗魔法怀表的效用。

    霸道的魔王大人只扔了一句“事态紧急，快跟我回去！”说完话，伸手朝着某男的后颈衣领一捞，就往天空抛去。同时双手一振，化作双翼，带起她那轻盈的元素化。当她来到林的身边时，已经化为一只火焰大鸟，脚爪一捉，就往五联城的方向疾飞。

    等到某位巫妖远去，兹林王国大帐内的时间才又开始流动。一些实力不济的，根本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帐中已是一片狼藉，他们纷纷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但以施泰纳三世为首的几人，却是清楚地看到某个女人从天上破开帐顶落了下来，把人带走之后，就化成鸟形飞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如入无人之境，就这么在众人的眼皮下，带着某个魔法师离开。

    施泰纳三世把原本要扔出去的杯子，重新拿好。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被冒犯，不如说是深深的忌惮。假如闯进来的那一位不是带人走，而是刺杀自己的话，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糟糕局面。无力抵抗呀～。

    不过……那还真是一位美人呀。各种都相当深的国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示意一旁的女侍将酒杯斟满。一口灌下后，便用露骨的目光，直盯着收拾大帐残局的女侍背影。

    天上鸟爪中的某人，强风扑面，耳畔是呼呼声狂啸。林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享受一把魔戒主角佛罗多在结局的待遇。

    有鉴于自己在地球时期，也曾有骑着摩托车四处乱跑的经历，从脸上的风感和睁不开的眼睛，让他知道这至少时速超过一百三十公里，所以干脆放弃询问抓着自己的这个鸟女人，究竟要做什么。估計說了話，聲音也傳不到巫妖的耳裡。

    而且被鸟爪子抓在飞行的特等席，最操蛋的一件事情是，这他妈某个鸟女人身上的火焰可不是样子货呀！虽然因为风势的关系，身上跟爪子接触到的衣物没有燃烧起来。但没有烧伤，也有高温造成的灼伤，来不及给自己加持抗火类的魔法，现在某人就处在水深火热的困境里。

    所幸学院与小区的家距离不算远，坐这班一点也不舒服的鸟型航空，总算是在火辣辣的伤口疼痛往骨髓里钻之前，到达目的地。体会了一把飞行俯冲的快感，那股刺激可是远远高于云霄飞车。

    眼睁睁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说不怕是骗人的。只是在那张不算英俊的脸蛋亲吻地面之前，俯冲改成平掠，然后脚爪一放。从原本有可能要拿脑袋跟迷地大陆比硬的险境，变成了滚地葫芦，接连侧身打了十几滚，抵销了飞行的速度。

    等到林翻过摔惨和烧惨的身子仰躺着，就见近在眼前的两颗狗头遮住了大半的天空。两个小丫头则是穿插蹲在两条大狗旁边，不知死活地拿着短魔杖戳着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男人。

    落地的芬不再维持元素化的身躯，那长度极不科学的头发化作贴身的衣物，包覆住那姣好的。她快步来到要死不活的男人身边，高跟鞋的尖头部分顶了顶，说“死透了没？”

    “吃烤肉吗？我想我已经有五分熟了。”有气无力地绕着弯抱怨道。顺便摸了摸透着凉意的部分，果不其然，衣服已经被烧出一个又一个的破洞。加上刚刚那么一滚，某人都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不过始作俑者的巫妖却没有道歉的打算，只是把食指顶在自己那鲜艳的红唇上，说“听。”

    “听个毛呀！听……”嗯……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很怀念的噪音。

    这种独特的水雷声响，是空袭警报！

    考虑到迷地世界没有b52轰炸机，所以这个噪音肯定是某人自己制造的。那当初用这个声音，是为了提醒什么？

    “找到了？”

    “不知道，反正你设定的东西在叫了。”芬指着身后的屋子里头，那闷屁声响般的空袭警报。打从上一次在大半夜的响起，吵到左邻右舍。某人为了不犯众怒，所以把声音转小。只是这一转，却也将近一年多不曾响起。

    如今再次听到这声音，林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滚带爬，就要往屋里中跑。慌乱中，被烧得破破烂烂的鞋子都被踢飞，但某人也顾虑不了那么多。赤着一只脚，走路一跛一跛，用着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进小区家中最为重要，放置着迷地版携带型计算机——首棺的房间。

    首棺室内没有灯光，就只有铺开的魔法石板架构起魔法阵回路。独创的魔法阵设计加强了首棺的计算能力，那是基于数据结构所撰写各种计算用的函式，极大地加快了林在模拟星图上的效率。老实说，这已经是某个穿越众看不懂的东西了……

    不过他懂得展示出来的星图。一者黄光，一者蓝光，蓝光就是记忆中来自地球的周天星图，而黄光就是模拟的结果。如今两者几乎重合在一起，没有什么偏差。

    来到正中央的首棺旁操作着，关上空袭警报的音效，再取消地球的周天星图，林认真地看起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所模拟出来的结果。

    想起这段时间，不断更新观察的数据，补充新的恒星系进入到星图里，修正程序的逻辑，相关的参数一改再改。原以为寻找地球犹如大海捞针，是件不可能的任务。比起技术与足够大量的观察数据，也许需要更多的是运气。本不抱着任何期望，但空袭警报声又响了。

    只花一年多的时间，就找到一个疑似太阳系的恒星，这是太快还是太慢，林却一点概念也没有。因为以前所做的天文运算，目的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没人想过，在不同的星系角度上观察，星空会是副什么模样。自然不会进行相关的计算，也就无从得知耗时多少。

    看着模拟出来的星图，林努力地和记忆中的那片星空做比对。“这是夏季大三角，这是黄道十二宫，北斗七星、仙后座……”每辨识出一个星座，确认星等也和记忆中的相似，林就将星星连成线。

    有些应该星座联机的位置，在自己所观察的星图中，却没有那颗应该存在的星星。林用红光虚点，将线连了起来。当连满了一个方向的星空，就拨动星图，换上另外一个方向角度，继续辨认。

    随着联机的星座越多，某人的情绪是越激动。检视到现在，似乎还没有看到明显的异常或错误。真的找到了吗？那片魂牵梦萦的家乡。

    在旁人眼中，林就像是魔怔似的，不停在首棺面前，操作着这片模拟星空的变化。哈露米和卡雅没看过自家老师这副模样，不免有些担心。尤其身上的灼伤没有任何处理，一片通红，流着脓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不过对这样的状况，芬却不太担心，特别是身上的伤。法爷的伤哪叫伤，治疗的手段不要太多，想留疤，不想留疤都是随心所欲。只要不是当场死亡，没有接续的战斗，什么伤都能治好。

    反倒是在两个丫头所看不到的视野里，眼前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

    随着逐渐成形的的星图，迷地世界散离的魔法权能像是飓风般，不断被虹吸入中心眼的位置。但却不是被某个站在中心位置的男人所吸收，而是不停地灌入这片全新的，描绘着不同地方所观察到的星图之中。

    按住两个小丫头的脑袋瓜子，虽然她们已经十五岁了，但幼时的营养不良也在她们的身上留下影响。林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后，虽然有本钱供应她们营养的食物，怎奈何某人也许会吃，也能吃得很讲究，但他可不是营养师呀。

    对于转大人的阶段，他只记得胡吃猛塞就对了，这就造成了女孩们个儿不高的现实。在芬那副高挑的身长之前，她们就只像是个孩子。事实上，芬也一直把她们当成孩子，完全无视了迷地世界过了十二三岁，就能举行成年礼的事实。

    “好了，不用担心妳们的老师。”芬安慰着两个女孩，说道“这里我照看着。我那套新的礼服，妳们才做到一半吧，快去快去。快一点完成，我就能快一点去赢过那个讨人厌的尖耳朵婊子。”

    “是的，姊姊大人。”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回道，但却是一步三回头，不太想离开自己老师的身边。

    芬甩着手，就好像她在赶着那两条不长眼的大狗时，嘴里还发出嘘嘘声。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个丫头，芬立刻收敛起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那股熟悉，且令人作恶的味道虽然薄弱，但却是再度出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星神

    芬不曾对林说过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新的世界，对迷地的人代表什么。《八《八《读《书，.2■3.o⊥

    答案是对大部分人都没有意义。但只要掌握权能达一定程度以上者，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一个新的世界，代表未经开发的chù　nǚ地，没人掌握的法力权能。也许处处是危机，但也处处是机遇。

    而这个新世界，还不能是随随便便一颗星球就能算，上面得要有生命，且必须发展出一定水平的文明。光从这样的条件，以及眼前的变化，芬就能确定某人没有找错地方。

    即使不是这个恒星系，也必然在相当近的位置。再不然就是找到另外一颗有智慧生命的行星，其所属的恒星系。但后者的概率应该是远低于前者，不过芬也不敢很武断的论定，毕竟眼前的一切，运气的成分可能占了绝大部分。

    而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些东西会吸引来什么？

    看着汲取着新世界的权能，揉合迷地的残存神格，旧神之一的星神身处在权能风暴的中心，如海绵般不断吸纳集中而来的能量，并且逐渐成形。

    慢条斯理地替自己装上收藏在首棺室里的四把。其实这四把在两个制作者的合作下，已经相当成熟，除了能量来源的问题没能很妥善地解决外。芬相信，在她已知的武器，或可能的武器进程中那些没亲眼看过的武器，这四把也是超脱众兵器的佼佼者。

    但今天她却把应该安置在左脚上的百里香，和左手的鼠尾草调换位置。四把在外型上大同小异，只是会就使用位置而有些微的差异。假如考虑到最顺手的使用，和一些小地方变动所带来的方便性，是不应该掉换位置的。但芬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在林不知道的时候，她个人对作为轴心脚，也就是自己战斗习惯上最少使用的左脚，又做了一些改造。简单地说就是加大威力，达到足以‘屠神’的程度。曾经视神灵为大敌，用尽各种方法毁掉了一整个神系的人，怎么可能不把自己的老对手当成假想敌，预先做好准备呢。

    当日的未雨绸缪，彷佛就是为了今日做准备。芬兴奋地甩起了，玩出各种花式。她和旧神的深仇大恨，只杀个一次两次是不够解气的。】八】八】读】书，.2√3.￠o更别说当时实力还不够的自己，想办法借助了支配者的力量。

    但要报仇，不自己动手就像差了点什么。星神能够很好心地复活，然后再被杀一次，有什么事情还要更令人满意的呢。

    权能不断聚集、凝练，尽管有新世界、新来源可以汲取，但也不太可能一口气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不过只要将残破的神格，重新凝聚成弱小神力的水平，祂便可以复活。长久以来，旧神都是这么不断延续自己性命的。

    这个过程虽然可以被打断，但芬可不想这么做。因为只要重新接触到没有任何人掌控的权能，旧神的意识或者说本能就会苏醒，这时才中断了神格的凝炼，只会让残余的对方躲得更远，藏得更深，并且也会存在记忆。

    不如等对方凝聚出实体，再连着神格和意识一举打破，让对方重归混沌未明的状态，才是最正确，杀死旧神的方法。

    要完全毁灭对方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旧神的来源本就是世间万物自然生成的意识，当获得了智人的信仰与权能的供给，即成就无上的伟力。当然，毁掉世间万物也是一个选择，但前魔王大人选择了一次又一次杀死对方的乐趣。

    只要打破神格和意识，使对方重归混沌，当祂们再一次获得机缘，得到复活的机会，就不会有之前的记忆。只会保留一些本能的感觉与认知，也正是这两项特质，会让继承了旧神力量的人，最终成为旧神，且失去了原本作为人时的一切。

    对于仇敌很好心地复活，准备让自己再杀死一次，芬是相当开心的。虽然开战之后，难免会波及身边无辜的人，但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她心底却有一件感到庆幸，却不想承认自己对此有任何感觉的事情，就是星神选择了凝聚出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占据某个男人的意识。

    对于是否将口对准那个男人，芬是存着迟疑的。也许最后还是会开，但不用走到那一步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梦境中的魔法塔

    姑且不提在现实世界中，高呼某个坑娘的蠢货，说他的故乡是科技大兴，没有神灵的世界。能够一刀砍爆一个凝聚出初步弱小神力，哪怕那一位如浮萍般无根无蒂，做得到的人？神？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被拉进自己梦境中的林，看着这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物换星移。唯一没有变化，静静地耸立在空间的正中央，将这片天地划分出上下左右的半截魔法塔。没有变化……吗？

    “呦，还没死呀。”这是肥宅化身热情打招呼的方式。

    穿着国中生制服的中二化身只是伸手推了推眼镜，不介入在他眼中两个废柴大人的谈话。

    虽然很想无视对方，但林却是下意识地回击道“还没帮你捻香，我怎么舍得去死。”

    “那你可有得等了。人家说祸害遗千年，我有自信至少我打个七折没有问题，所以少说你得等上七百年才有机会帮我捻香。”

    懒得继续跟人说废话，林将注意力放回到梦境的变化上。周天的星辰不断地在位移，就跟之前在跑模拟程序时一样。来到魔法塔前，想要把星图的各种参数改成跟现实的首棺一样，也就是找到地球的参数。

    只是才想要修订梦境中的魔法塔程序，某人就有点傻眼，僵在当场。“嗯～，我很久没进来了吧。”林问着。

    肥宅化身说道“没错，我们都要以为你忘记这个地方了。”

    “所以这里的一切，应该就跟我离开时没两样？”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我有纸跟笔可以画上几本咸湿漫画嘛。”

    “那这座魔法塔自己会长大？”

    “谁家砖头垒的东西会长大的。这是砖吶，你以为是癌细胞吗。”

    揪住那个死胖子的衣领，林忍不住大吼道“那你告诉我，当初封顶一楼之后，二楼也就稀稀落落的几堵矮墙。老子就算脱裤子蹲下来拉个屎，也遮不到什么玩意儿，活该被人看光光。为什么现在二楼的墙都包个半圆了，照我看屋顶也能开工了，这他妈是我目小，还是你们眼睛被狗屎糊到。”

    “嗯，这个要解释起来很复杂，你愿意听个跟一千零一夜一样长度的故事吗？”

    “长话短说，否则你信不信我抓你浸猪笼。”

    “这里没有猪笼那种东西，所以我不信。”

    某肥说得振振有词，奈何这里不是寻常地方，林一翻手就出现了站笼、铁处女、三角木马等刑具，还是特制的，配合某肥的身材。这可震摄得那身肥肉抖了三抖，连忙认了耸，说“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就先说说这是这么一回事？”林指了指自己长大的魔法塔。

    “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吧。”

    林点了点头。

    “那你认为这是个封闭的环境，还是开放的环境。”

    “当然是封闭得啰。我要进来，甚至当初建立都那么麻……烦……”说到最后，林自己也没那么有信心。想起了某种深渊生物，他用试探性的口吻，问道“这里被梦魇恶魔发现了？”

    “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热闹，三不五时就有这个魔，那个魔的来偷家。反正家里没大人嘛，不进来逛逛多可惜呀。就算我不进来，也会有其他人进来，所以这些个魔倒是前仆后继。只要来了，我都会让他们留一点纪念品在这边。久而久之，塔都迭这么高了，老实说我自己也很意外。”

    “你们都知道？”看着一胖一矮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林想到另一个问题。“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出现在这个梦境里头？”

    胖的装傻般地笑着，矮的推了眼镜，用鼻孔看人。不理这两货的态度，林想起了学习魔法那时，所有文献与先进的告诫，都是对于梦境的态度要慎之又慎。因为对于深渊的梦魇生物而言，魔法师不设防的梦境就是他们最甜美的食粮。

    原本以为空荡荡的空间，就只有一堆砖头垒起的塔，应该不会吸引那些梦魇生物的注意。看来自己的认知还太粗浅了，对于梦，自己还有许多不知到的东西。

    现在是千头万绪，无从问起。最终，憋了半天的某人问道“应付得来吗？没有被围攻？”

    “就我的观察啦，梦境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和外界也不同。所以入侵者除非是大手拉着小手，一起进来，否则都会被碎片化的时间给分开。所以现阶段来说，还没有拆迁大队能顺顺当当地进来。哪天你看到这里被拆了，就知道糟糕了。现在还没，就应该没问题。”

    真佩服自己说废话的功力，林在心中暗暗吐槽。不过既然暂时没有大问题，该做的事情就先做好，再来考虑怎么亡羊补牢。

    因为梦境的魔法塔没有出入口，所以所有作业都只能在外部进行。在墙面上拉开一个终端机介面，熟门熟路地找到程序应该修改的位置，运指如飞，不只将参数更改成那组特殊的数字，连带着将这段日子以来，由芬主导所做的程序优化处理，也一一修正。

    至于记忆力什么的，在梦境中都不是问题。这里只会有三种状况，就是知道、不知道跟不想知道。只要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事物，在梦境中就会十分清晰，不会有任何差异；除非从一开始，自己知道的就是错误的。

    不知道的东西没话讲，它不会凭空出现在脑海里。而最后一项其实就是一种选择性遗忘，比如某个国中时期的自己，那多不胜数的黑历史……这些东西在梦境中，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正因为这样的特性，再加上化身与本尊在记忆方面互通，所以三个人一齐敲起了键盘，完成度以三倍数的效率增长着。

    芬在这段时间所改进的程序代码相当复杂，不过因为都是最底层的基础架构，假如星图的运算程序要用上新的函式，这些部分就不能不改动。要不然底层维持原样，光是甄别哪些得用上新的程序代码，哪些可以保留旧的，也许会花上更多的时间。

    既然在现实中确定那一套可行，那就不用考虑了，移植进自己的梦境中就对了。没有道理外头用上最新的技术，梦境这个算得上真正大本营的地方，却用旧的，甚至还有一些是被淘汰的。

    虽然用手动敲de的方式来升级很麻烦，但已经被梦魇生物盯上的梦境，让林不自觉有了危机意识。很多事情不是得过且过就行得通的，尤其这是一个到处都有致死可能性的世界。假如不想丢穿越众的脸，早早就领便当，这些麻烦是绕不开的。

    在三人的通力合作下，梦境魔法塔第一回的程序升级总算完成了。没有什么成就感，只有手臂的酸痛感跟手指头的僵硬感。而那组地球参数，也早就设成了无法随意修改的常数。

    在键入的下一刻，星图骤变。所以星体都像是流星一般，朝着各种方向划过梦境之中，那处漆黑的空间里头。在这套星图变换的程序里头，最麻烦的在于要固定所有星体在计算之后的相对位置。这就必须要计算出这些星体的真实位置，而不是越过数百万光年之后所能观察到的位置。

    经过了一连串的计算，星体也逐渐归于定位，不再满天空乱窜。最终，那副让人朝思暮想的星图成形。林又一次确认所有星体、所有星座，心里虽是澎拜感动，却也有一点古怪。

    确认到后来，某人也确认不下去了。抱着满腹的疑虑，问起一旁的两个化身，道“我真的有找对地方吗？怎么看起来都没什么反应的？”

    嗤笑一声，肥宅化身说“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反应？学旧版福音战士最后一话，所有角色出来帮你拍拍手，放烟火如何？”

    “别，别来这套。”连忙制止某肥的胡思乱想，林有些纠结地说“这不是无法确认，有些担心嘛。把金币丢到水里都还有咚一声，这里啥反应都没有的，会不会又是另一个美丽的巧合，让人误判了。”

    “担心这个，你可以继续跑模拟程序，看会不会有其他结果跑出来呀。”肥宅化身难得地提了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吐槽道“不过我在想，既然找到了地球，这可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麻烦才刚刚开始呢。你要怎么回去？”

    不只胖子，就连藏在眼镜后面的矮个儿，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抱头，蹲在塔墙之外的男人。地球都发展到二十一世纪了，人类最远也才到月球而已。而在魔法侧的世界，要怎么到达光年以外的地方，这可能比寻找地球这个大海捞针般的工作还要困难。因为根本没有头绪。

    在苦恼中，林离开了梦境。却没想到在他离开之后，梦境的魔法塔世界来了一场大改变。

    绿茵、蓝天、朵朵白云、阵阵虫鸣。原先是上下左右皆无的虚空，现在却像一个真正的世界般，充满了生气与活力。地平在线出现无数人影，缓缓地游荡着。

    突然出现的这些人影，倒也不全都在遥远处走着。一个身穿红黑色道袍，白发俊颜、面似冠玉，眉间一点朱砂痣，眉毛带勾，头戴莲花冠，手持金叶与拂尘的男子现身在两个化身之后。

    肥宅不等对方开口，抢先说道“前辈，为什么你不让我们向本尊公开这里的真相，而要把魔法塔以外的地方隐藏起来？”

    “道友，时机未到，揭破真相无益。汝仍需精进，至少得要有自保的实力。否则太早踏进这个世界，便如同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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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学年

    从梦境中回归现实的林，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情绪则是迷惘。另外一个自己揭露了一个之前不愿去思考的问题，那就是即便找到地球了，要怎么回去？

    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无力感，深深地打击某人。林可说是失魂落魄地拖着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脸朝下地扑在自己的床上。

    满腹疑惑的某位巫妖，看着此情此景，话反而问不出口，只是怔怔地目送着某人离开。也许那人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那身灼伤都好了七七八八，也毫无知觉。

    这是何等荒谬的事情呀。

    然而人生最大的嘲讽是，不管如何荒谬，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工作也得去完成。虽然学院的周年庆某人中途离席了，但就像那句话讲得一样，这个世界不管少了谁，还是会一样运转。早就做好各种安排与计划的庆典，在学院众人的通力合作下，平安落幕了。

    大概唯一想表达不满的，就只有兹林王国的施泰纳三世，王室祖传大帐的毁损，是什么能工巧匠来也修复不好的。特别是这顶大帐的材质，有着限制魔法师法力权能的隐密功用，虽然不到禁魔的程度，但也能让法爷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如今被那一位传说中的魔王大人开了一道无法修补的口子，他也没脸向人提出赔偿要求，赔一顶有着一样功用的大帐。赔来做啥？事实证明，限制不了那种程度的魔法师。

    其次，限魔的功能可是机密，曝光了，只会让自己落入不利的境地。所以还能怎么办，撂下一句狠话，走人就是了。国王的尊严不容被冒犯，但究竟是来个不痛不痒的谴责，还是展开报复行动，就看状况了。

    新的一年伊始，虽然对一个新的教育体系来说，一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形成历经检验的传统。但人数少的优势就在这里呈现，各种灵活的调整，所有人毫无异议的配合，让某个人得以从第一线的教员抽身。

    P语言和自然科学的教学，在咨询胡安贾维尔与伊莱胡伯尔两位之后，由伊莱接续。胡安还是比较喜欢教魔法杂学。新的学问，在前一年里不光是学徒们在学习，几位魔法师与大魔法师也同样在学习。正是有这样的基础，让伊莱再去教那群白纸般的孩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有基础的孩子，则是参与了胡安贾维尔新开的一个P语言实战课程，就是专案设计。说白了，就是某位大魔法师在程序语言上有个赚钱的主意，然后拉一群有基础的孩子出公差，做白工。

    留尼旺王国补充进来的魔法师，让现在学院的教员人力十分充足，所以林将针对二环魔法学徒的安排，拿出来和众人讨论。最主要就是多了一些实习的课程，就类似胡安贾维尔开设的专案设计课程。可能开设的内容包括：锻造、制药、附魔等等。

    起初当然是全部开设，但当孩子们做出了选择之后，则课程改以他们的需求为主。现阶段学徒人数还不到百人的规模，所以难免有些没人选择的课程，就不用硬逼着谁去学习了。

    另一方面比起初级和一环的学徒，要成为正式魔法师需要比较多的权能累积，以及更多更杂的知识。林可不想培养出除了一到三环学徒级魔法外，其他魔法知识一无所知的魔法师。所以到了二环之后，适量增加一些课程来拖慢那几个学霸的进度，算是某人的小心思。

    但对于学徒们来说，能够越早成为正式魔法师，就能越早离开学院这个苦海，一些多余的课程安排难免会招来一些埋怨。为了避免这样的情绪，林提出了有报酬的实习方式，让学徒们能够在学习的阶段，就能够有收入。

    而这个酬劳，主要来源当然是他们的劳动成果，卖出去后的所得。中间学院当然会抽成，这个钱也不是白拿的，而是用在代替他们接洽五联城的西塔，取得适合他们的学徒任务，或是替他们洽谈商会，寻找愿意收下他们所制作物品的下家。

    简单地说，就是学院出面到处去收集工作，然后把这群孩子当做牛马般役使。明面上却要说都是为了他们好，给他们一个实战学习的机会。反正迷地又没有劳基法，更不在乎有没有人过劳死。对这群孩子可利用的年限最高为七年，逾期作废。为了学院的永续经营，只能委屈他们了。

    这些额外的课程都不是强制性的，而是让每个获得二环资格的魔法学徒自己去选择。用句地球大学的说法，那些就是选修课程。

    甚至有一个只在教员内部形成的共识，并未向所有学徒宣布。那就是只要有合适的任务，也会带领他们参与真正见血的实战。

    老实说，这一年的表现，学院的学徒们都相当的努力，表现也屡屡打破众人的看法。但有一项，却是让替学院着想的人担忧，等着看笑话的人期待着。那就是实战的经验。

    不愿意动手杀生的魔法学徒会有，也将止步于此，但没有哪个魔法师是不曾见过血的。要是以前，林自己也把这种杀生成就魔法师的行为，视作一种不可理喻的玄学。自从复活了那个巫妖后，得知了旧时代的魔法知识，才知这一切是其来有自。

    迷地支持施展魔法的能量，被称为权能，而不是法力或玛那之类，是有其意义的。虽然说在穿越之后的十多年里，林对两者的概念是混淆不清。而在表现上，迷地的魔法施展也的确像林在地球时，所读过的小说或玩过的游戏。所以很自然把两者视为相同。

    但是芬在施展魔法，可曾消耗过自己储存在那身黄金骷髅中的权能？答案是不！完全没有。用她自己的说法，就是：我想做什么事情，所以我命令。然后有空的就会去把事情完成。

    权能就是这么一个号令世间万物的资格。而要证明自己够格拥有这样的资格，杀生就是一个最便捷的手段。这也是为什么，没有经历过这一关的人，难以跨过那到界限。而这种种认知，也是因为自己在这段时间研究的所得。

    在梦境中以身筑塔的工作重新展开。这一回却不是一个人、两个化身，彼此间打打杀杀。而是真正的以身炼砖，烧砖筑塔。

    坐在梦境中的塔顶，沐浴在星空之下。林和肥宅、中二两个化身背靠背打坐，摆出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

    以身炼砖很麻烦。得要在静坐之中内视，找到身体的脉络。然后自斩！将自己化成大小不一的砖头之后，再按照其特性分门别类。等待自己复活之后，或是另外两个化身想到了，就会将那堆残局又一次变化成可用的砖块，填补进魔法塔需要的位置。

    尽管这个流程复杂且不简便。但在过程中，林对于人体，对于权能的认识也愈加精深。并且注意到，也许现在的自己再去做魔法天赋检测的，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一言以蔽之，以身炼砖的过程，其实就是一种改造。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人体可以保持八种权能的完美平衡。

    期间，有林待着的梦境魔法塔，遭遇了一场袭击，是一种别名为食梦兽的貘入侵。以体形来看，假如文献记载的没错的话，这只貘就只是个幼体。

    严格来说，貘不属于深渊生物。在最初，牠们是以噩梦为食，还算得上是益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牠们什么梦都吞噬。甚至在把梦吃完之后，还会吞噬人的灵魂，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恶兽。被貘吃掉灵魂的人，运气好一点的会成为白痴；运气差当然就是直接死掉了。

    被这样的大敌入侵自己的梦境，林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变化出右手长剑，左手手杖，嗷嗷叫地冲杀上前。虽然另外两个自己完全没有动作，但在自己的主场战斗，即使是单挑，林也有一百分的信心。

    杖首施展出强光术，暂时性地晃瞎了眼前的野兽后，便是当头一杖，遏止了貘的攻势。

    一人一兽如此激战，后头一胖一矮却有点傻眼。中二化身问着肥宅：“我们要不要告诉他，魔法塔有自己的防御手段。”

    “当然不要讲，你看现在某人多卖力呀。对这样的人，你要有一个舞台让他发挥。要是直接拆台，你信不信他换跟你拼命。”

    虽没说赞同或不认同，中二化身沉默了下来，冷冷看着眼前的闹剧。至于胖的那个，从一开始就是看热闹的打算。

    虽然林的实战经验是在入驻大贤者之塔之前，之后完全是靠塔的威能过日子。但一年以前，刚建立梦境魔法塔的时候，可是在梦中和另外两个自己好一阵厮杀。所以对于生死肉搏的战斗还不至于陌生，特别是对手还只是一头幼体的貘。

    要是这还输了……自杀比较快……

    最悲惨的状况总算没有发生，某个蠢货在付出不少大小伤势之后，总算宰掉了这只幼年期的貘。说起来，他很少跟这种强度的生物刚正面。陷阱、偷袭之类的，才是他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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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教员会议

    看着貘的尸体，林按照过去的方法将其化砖。只是这块头虽不小，但能用的部分却不多。绝大多数貘的权能，还是会溢散掉，回归梦境之外的虚无。

    那些溢散的，不是不能截留。但这么做的话，等同于将那只貘的一切，不论好坏，全部接受进魔法塔中。这么做，也许对塔的完成进度来说，在效率上可以提升不少。但却是往自己最为核心的要害之地，渗进沙子。

    林可不是那种为了求快，自找死路的人。所以选择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回望着梦境中魔法塔的第二层，假如一头幼体貘能够用得上的部分，也不过比巴掌再大一些。那么二楼那包了半圆的墙体，又是多少梦魇生物的遗留？

    三个自己，无言以对。林干脆地脱离了梦境，继续之前的苦恼。

    仲春时分，当月的第一回教员会议在三楼的学务长室召开。教员会议常例为一周召开一次，没有特殊理由则定为每周二的夜晚，也就是学徒们用完晚餐后，难得的一个可自由分配时间。

    基本上这个时间是让这群孩子们，进行包括洗澡、洗衣，还有打扫等事务。由于设施有限，所以他们得要轮流来。没轮到的人就可以做一些私事，像是写家书之类的，不过最多人还是用来温习与预习课业。

    而教员们就利用这样的时间集合起来，互相说明这段时间所遇到的状况或困难，有无解决的方法，或需要什么样的协助？列席的人除了几位魔法师和大魔法师外，宿舍长的杜丽夫人，还有战士教官约翰古德曼同样出席这场会议。

    不过每个月的第一回教员会议，还有一个特别的意义，就是发薪日，同时林还会把前一个月的学院财务收支公布出来。

    起初一些新加入的魔法师，还会兴致盎然地拿着账本啃着，但这种事情不会延续两个月。也就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对此有较大的兴趣，但却是复式记账法的格式，而非内容。

    对于账本，林可是抱持公开的态度，就连锁住学院资金的小金库也是同样。对于学院的资助方与内部成员，想要查账、清点资金，某人的态度是欢迎。但却是在‘事先约定’与‘众人皆知’两大前提下，林才会拿出账本或打开小金库，供众人检视。任何秘密查账行为，他都不与理会。

    而薪水的部分并不多，当然魔法师与非魔法师还是有分别的。不过大魔法师拿个份儿，却是和其他魔法师一样，没能拿比较多的钱。实在是因为学院内的教学，用不上大魔法师这种等级的大人物，你非要来凑热闹，就请委屈一下。

    这一回除了原有的魔法师拿到固定的月薪外，那四位来自于留尼旺王国，官方派遣的魔法师也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对此，他们还露出一脸讶异的神情。带头的那位老魔法师──洛考托什则是警惕地问道：“崔普伍德阁下，您给我们发这笔薪水，是不是搞错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样的道理，迷地也有类似的说法。而以他们官方派遣的身分，要是没有合理的理由，就收下别人给的金钱，回去自己的国家后可是会被质疑忠诚度的问题。而绝大部分愿意成为宫廷魔法师的人，自然有其价值观与目的，跟林这种孤魂野鬼尿不进一个壶里。

    对于这些人的担忧，林纵然不理解全部，也大概能知道部分情形。所以他解释道：“我知道诸君是奉留尼旺王国的国王──格鲁伯一世陛下的命令，来到学院学习教育制度。对此，我可是跟那位国王收了不少学费，同意好好教你们。”

    “没错。这些我们都清楚。”

    “但是你们也确实在上个月付出了心力，按照课程规划，教授那群学徒。我们这里薪水是后支式，也就是你们现在拿的钱，是属于上个月的酬劳；这也是为什么上个月的教员会议，你们只能看别人领薪水的原因。而这个钱，只要有付出劳力的人，就有资格拿的。跟我和国王陛下的交易无关。”

    算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所以那四位魔法师矜持地推拖了一下，便收了这他们劳动成果换来的基尔。倒是胡安贾维尔又有意见，他说：“老盖，商量一下。你看我的徒弟也帮了学院不少忙，是不是也给她支一份薪。要不用我助手的名义，少给她一点也行。”

    要是其他人提这个问题，林兴许还会跟众人讨论一下。毕竟在地球那会儿，各种助理费用、助教、研究生之类的职位多不胜数，也不算什么困难的名目。但某位没什么节操的大魔法师嘛，林却是一口否决了。

    在迷地创立学院教育制度的某人，可不想让‘有事秘书哔─，没事哔─秘书’这句话，在学院出现。即使是消音版的也一样。

    和这位大魔法师相处这一年多的时间，也算是混个脸熟了。年纪相近的几个人，当然是各种荤的、素的玩笑话，百无禁忌。姑且不论实力，在林看来这货就是个玩咖，而且还是个高富帅的单身贵族。

    估计在天性上克制得了他的真命天女出现之前，他会就这么玩下去，然后在某天死于淋病或梅毒吧。性病在迷地同样存在，而且很遗憾的是，这属于神术无法根治的疾病。神灵就只能补充病患的生命力，祈祷有一天患者自身可以产生抗体，抵抗疾病。

    总之，林为安玛莉，也就是胡安贾维尔的徒弟感到惋惜。当这货的弟子，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且不说帮自己的徒弟争取薪水，是出于爱护之意，还是打着各种‘家长看到孩子红包’的念头，胡安也不是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了。当然，林打枪某人也不是第一次，而且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又检讨了前一周的得失，讨论了未来一周的安排。有一件事情也被放在众人面前，就是有学徒申请了实战课程。因为是早就提出来的事情，所以众人要讨论的是接下什么任务，如何安排随行的保护者。当然，申请的学徒，其能力足不足以参与实战，也是众人讨论的重点。

    学院要怎么中介学徒们参与的任务，因为还没有前例，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安排相关事宜，所以暂时由林本人亲掌。他从管理学徒的西塔、管理魔法师的北塔，还有论坛上关于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所提供的任务里头，挑选了一些难度不是非常高，也不至于长途跋涉的任务。

    而目标，则是清一色的地精。

    对于这样的对手，几位魔法师可是嫌弃到毫不遮掩自己的表情。牙酸的伊莱胡伯尔更是问道：“怎么都是挑跟地精有关的任务？”

    “打地精不好吗？”林反问了一句后，说：“现在正好是播种的季节，要是纵容地精作乱，耽误了农时，很可能就是一家老小饿死、冻死的惨况。再说你们觉得麻烦，不外乎是这群绿皮的小个子诡计多端，很难靠实力碾压收拾吧。”

    众人嘿嘿笑了几声，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过林可没有放弃说服众人，说：“在我觉得，地精狡诈，会用武器，尤其擅长使用陷阱，会是一个练兵的好对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个体对比魔法师，甚至是魔法学徒都远远不如。所以只要小心些，安全不成问题。”

    从不一样的角度来看待事情的话，有时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就好像让学徒们以地精作为实战对象，大部分魔法师的直觉反应，就是这个很麻烦、报酬又不多，所以不太想做。但假如站在学徒们的实战练兵立场，就会发觉地精是个很有挑战性，且实力完全落后的优质目标。

    对学徒们来说，假如可以很顺利地处理地精，估计未来只要不是找实力超过自己太多的对手或魔兽，应该都不是大问题。前提是真的可以独当一面的状况下。

    某人又不是没有被带着出门办事情的经验。基本上只要有人熟门熟路地带头，其他人乐得轻松，就会什么都不想地跟随头人的作为。在这种状况下，除了杀生之外，就不会有其他心得。

    要是以后这群学徒们成为正式魔法师，离开学院独立自主了，再对上这群未开化的绿皮肤小混蛋，以为就跟学院时代一样容易对付而掉以轻心。最终被坑掉了初出茅庐的性命，那可就是学院的罪过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状况发生，针对参与实战的学徒，这群魔法师们伙同约翰古德曼展开了各种可能性的评估，以及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解决方案。

    最后的一个讨论议题，则是关于实战课程的申请。原本的用意是让成为二环魔法学徒的人，花多一些的时间在第三环学徒级魔法以外的地方。

    可如今看起来有一些只有通过一环考核，甚至连一环考核都没通过的学徒，也想要参与实战课程。特别是几个年纪较大的学徒，像是蓝尼这些人。

    最终大家讨论出一个未定案的章程，就是暂时只同意一环学徒以上的人参与，而且这个对象还要所有教员的同意。不是谁想出门打仗，谁就有机会的。一方面除了参与实战者，其实力足不足以战斗，这些需要教员来评估之后。

    会让人担忧的一点，则是不希望实战课程的申请，成为学徒们暂时逃离学院的手段。这就只能靠教员们明察秋毫，事先劝戒；以及接下来的大力宣传，期望他们能有自觉，不要使用这种逃避的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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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七二八年的讲学

    讲学的夜晚。

    事实上即使只是一周一次，关于程序语言的入门内容也用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在这一年当中，学息P语言这套工具的人，也并非完全没有心得。就好比胡安贾维尔与伊莱胡伯尔起头，所完成的计算器项目。

    跳脱原本用于魔法塔的战争用途，思考着P语言能够做些什么，并且将之实现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增加，自然会有心得。而有心得，就会想要找一些志同道合的同伴来讨论……或者说炫耀自己的成果。

    在讲完入门的内容后，林就干脆把讲学改成研讨会的形式。起初没人愿意登台，还要林主动去邀请别人，在相同的舞台上发表自己的心得，并和有兴趣的人展开讨论。最先被抓公差的，当然是近在眼前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

    幸好这位大魔法师本就是张扬的个性，自己有什么成就了，可不愿藏藏掖掖，那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功绩。所以他成为林之后，第二个站上舞台，炫耀自己成果的男人。

    而且这么做，也不光是白白发表自己的成果。来听讲学的人所付的门票费用，扣除了场地租借、清洁费用，与来协助各项杂务的人，包括学院学徒和林作为组织者的薪水后，剩余的全进了胡安贾维尔的口袋。

    这样一来，可以说是让某位大魔法师名利双收。有此榜样在前，自然使后来者趋之若鹜。原先还得求爷爷、告奶奶，拜托人来撑过每一周的讲学时间，现在却是申请开讲者的名单已经列成一长串。开讲内容也得由学院主导的几位魔法师审查，一些言之无物的内容则是直接剔除。

    虽然说名单很长，看似排到明年也排不完。但现在大家玩得是什么东西？程序语言吶。昨日的新学，今日已过时，对这门迷地新兴的学问来说是常态。所以每一周的讲学结束后，有意愿登台开讲的人都会在论坛的集中讨论串上重新修订自己的题目，以及提交讲学大纲。

    本着地球开源的精神，加上迷地对于魔法知识本就有的开放态度，P语言在这里可位是如鱼得水，发展迅速。这也是因为入门的门坎很低，有兴趣学习与使用P语言的人，最多就是跟魔法师协会买上一套P语言的教材。

    程序的执行环境，基本的P语言程序则是放在论坛上，任由人下载、复制、使用。即使是商业化的专案，两个创作者都没想过分一杯羹。因为老实说，芬放出来的也都是旧版本，任人使用是不痛不痒。

    正是这样的态度，让大多数学习P语言的人也不至于敝帚自珍，而是大方地与人讨论、交流心得。

    而对于程序语言，最初有企图心的人，也只是想独占造就大贤者之塔的利器。但被几乎等同于无偿公开的手法摆了一道的他们，也就暂时偃旗息鼓。

    等到胡安贾维尔的迷地版电子计算器出现，几乎所有商会成员，以及贵族、王室管理财务的人员人手一机，将P语言用于生活用途的利益，再次使这套程序语言进入世人的眼中。然后是怀表这种奢侈品等级的东西横空出世，再没有人坐得住了。

    紧接着是林在学院设计的定时自动敲钟装置，则是引爆了所有对程序语言有想法的法爷，或是非魔法师之人的脑洞。各种程序与奇奇怪怪物品的结合是层出不穷。

    首先出现的是给制药者使用，各种定时搅拌、加温、倾倒的装置。构造很简单，但直接把炼制魔药这种手工业，变成自动化产业。

    然后各种定时，或是可以用来作简单动作的部分魔偶组件不断被生产出来，投入市场上。会有如此发展，主要的一大因素是‘魔偶’这项魔法类的传统工艺上，在过往的最大难关被攻克之后，自然产生的变化。

    要驱动魔偶，不光是用珍贵的魔法材料来制作，最麻烦的还是足以驱动魔偶的核心意识，可以是灵魂，可以是某些元素化，但名字不被允许轻易挂在嘴边的存在。而要维持这些存在，愿意停留在魔偶的躯壳中，那就视对方而有不同酬劳。

    如今用程序来驱动魔偶，少了那些特别的存在需要维持，魔偶在使用上的消耗，即刻降到一个大部分法爷都能接受的程度。尤其一些简单的动作，根本不需要造出一个完整的魔偶。

    最夸张的是有人研发了一个可以使飞行道具，像是扫把、魔毯等，拥有自动回避障碍物的功能，再加上可藉由地图定位，自动前往目的地……在迷地这个连现代化的‘车’概念都还不存在的世界，居然有‘自驾车’了！这是何等浮夸，且一点也不科学的事情。

    但是眼红，想要用强盗手段来获取利益的人，都得考虑自己是盯着一个巫妖碗里的肉，这跟之前那位躲在魔法塔中的塔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魔法塔再强，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本身的实力并不被看在眼里，他就只能倚靠魔法塔做被动的防守而已。但曾经有魔王之称的巫妖，可是有着主动出击，大杀四方的实力。

    曾经怀疑芬妮提卡尔实力的人，在派出试探的人一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再不信邪的人也觉得头皮发麻了。这些人要是死了，那还好说；要是被捉，再供出自己来，那岂不是得要成天担心一位大魔法师的报复？

    总之那一位还是每一周都会参加贵族所举办的聚会，跟没事人似的。而让人眼热的P语言利益，依然被众人开源的态度挥霍着。

    再有野心的人都得考虑，假如想要改变现状，除非两位创作者被他们控制，推出到台面上主导着将利益收拢，才有可能把反对的意见压到最小。要是其他情形，都等于是对抗整个魔法师群体，死无葬身之地都算是往小里说。

    这一切的症结根源，不是某个被剥夺魔法塔权利的男人，而是那位气质与造型千变万化的美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以那位一直针对着芬的雅格伯爵夫人为首，包括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的团体，在这一段时间里头是声势大减。特别是某位芬的追求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

    兹林王国的国王施泰纳三世，是三王里头唯一一个留在五联城的国王，并且成为芬妮提卡尔的最有力追求者。某个男人当然被无视了，事实上从他们进入到五联城的社交圈中，林就一直是被无视的对象。

    在大多数人眼中，这两人的关系比较像是女王和下仆、魔王和走狗。甚至只要加把劲，就能把这一位前魔王大人带离那个男人身边，是追求者们的共同想法。对此，两人都不曾解释过，或者应该说解释了也没有用……土鳖配凤凰，怎么看，怎么怪。

    另外两位王，福兰克王国的尤利娅三世女王，跟留尼旺王国的格鲁伯一世国王，在跟学院谈妥各自的需求后，就回到自己的国家，继续各自的事务。

    虽然说亚兰历七二七年的冬天，林就已经很少作为讲学者，站在讲台上，而是把机会让给其他人。但这一天，他还是站上那个讲台，重新面对这满满的人群。讲的内容当然也不会是P语言的入门内容，而是跟论坛与邮件有关的‘通讯协议’。

    在讲学之前，所有开发P语言项目的人，都是朝着实物与程序的结合，如此的方向去思考。老实说，林都有种是不是迷地的程序技能树又给点歪了的感觉。

    七二八年的暮春，P语言的各种应用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但那些程序只能算是最粗浅，且各自独立、互不相关的应用。而至今仍没有人可以完成如论坛、浏览器这类的项目。有鉴于各种敲碗跪求声不断，林终于是把浏览器源代码中，没人看得明白的部分拿出来讲了。

    这一说明，也才让众人明白了程序设计，甚至可以说是绝大部分学问中最重要的一个概念──统一标准，也就是协议。唯有统一标准，才能让其他人能够在某一个基础上，继续扩展功能。

    在此之前，所有学习程序语言的人都是各行其事。有时甚至原作者没有出来讲解，没有人搞得清楚那段程序代码的内容是在做什么。但是统一标准，才有可能让所有人的智慧，朝着同样的方向发挥。

    不过这些讨论，看在林的眼中，唯一的感想就是根本连程序的边都还不算碰到。在没有操作系统，把一个又一个的程序整合起来之前，这些独立设计、独立运作的作品再怎么统一标准，都只是笑话。

    P语言的执行环境，比较像是编译程序的存在，还算不上是操作系统。即使把‘协议’的概念放出去了，大家也只专注在创立第二个、第三个论坛，或是第二个、第三个邮件或商城系统。

    不过对于唯一知情者的林，或是在某人的解说下，一知半解的芬，其他人对于程序语言应该怎么发展，却是一无所知了。然而某人，却不太想要把那样的概念放出来。该说是时机还不成熟呢，还是自己太忙，即使做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想仅存的时间全部花在回答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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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神？

    不管是学院方面的事务，又或是每一周固定跟那群贵族老爷们打交道，争取一些给学院补贴的赞助，这些事情都稳稳地进行着。

    那一位前魔王大人偶尔也会到学院露面，有时是讲一两节比较偏门的课程，有时是和学院内几位魔法师讨论p语言的内容。和使用者互动、交流，可以藉由他人的意见，发觉到一些自己忽略的地方，这本来就是程序进步、改版的一大推力。

    姊姊大人的气场对那群大小孩子来说，依旧是强大到让人兴不起反抗的心思。

    至于和其他魔法师的交流，大概也就将对方常用的需求，包装进底层的函式库，让他们可以更方便使用。或者是在流程控制、判断、转型，甚至是在继承等种种需求面，觉得有所不足之处，也会在这种时候提出来，讨论看看是否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

    所有正在进行的一切，看似都相当顺利。不过对某个穿越众而言，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芬一直在等，等待某人主动说明所遭遇的一切。包括找到地球位置的那一天，星神的出现可是把整个外界的天象给改变了，把白天变成了黑夜。

    五联城内的目击者无数，但没有人知道原因。大多数人也因为没有损失，所以就没再继续深究；唯有极少数察觉到部份真相，或者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还在追查着成因。

    神秘之主在人间最为亲近的部属之一，神殿武士长，同时也是弗兰克王国的女王——尤利娅三世也经由天上的那位，知道了部分事实。包括旧神的复苏，来自新世界的权能，以及最重要的是倒霉的旧神刚复苏就又殒落。

    新世界的凶悍已经是所有神灵们的共识，只要祂们有关注此处的话。但是这些神灵真正关心的是，连通新世界的关键人物或关键事物是什么？以及看起来会获得最大利益的旧神，还没能招摇，就被挂掉的原因是什么？

    这些事情，自然会有神灵所属教会的人士去探查，尤利娅三世也被神秘之主交付了这样的任务。作为目击某个男人被巫妖抓走后，没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很理所当然把第一怀疑对象放在这两人身上。

    只是对手太过危险，任何打草惊蛇的举动，都有可能危及自己派出部下的性命，甚至牵连到自己，还有背后的那一位。假如那位巫妖真的是传说中的魔王，那可是有屠神的实绩。纵使神秘之主不怕和对方来上一战，也不代表当部下的就能把这种麻烦事揽到自己头头身上。

    所以尤利娅三世并没有贸然派出针对那个男人和巫妖的密探，而是吩咐那群被她派到学院的孩子，反过来去观察那个男人的各种异状。她没有对那群孩子，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而是以评价他们的观察能力为借口，引导他们行事。

    这样做也许会将这群王位继承人候补置于险地，但也有可能被当成小孩子的无知或游戏，而被原谅或无视。以她对那个男人的认知，不是到无路可走的困境，他不会走向极端。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那一个不是露出了自己的杀机，才召来横祸。

    其他教会的密探也纷纷来到五联城。但在魔法师的地盘，他们可不敢大张旗鼓行事，只能偷偷摸摸地调查。而要在一个人口稠密的城市，漫无目的地寻找新世界的讯息，犹如大海捞针，这可让接下这任务的密探们苦不堪言。

    而对前因后果有最大程度了解的芬，不明白的事情同样很多。只是从事发的那一天，林脱离梦境起，低落的情绪就像是挥不去的阴霾，笼罩在某人的脑袋上。

    原本还期待着某人自己走出来，然后向家里的人坦承一切。不过几个月过去了，那个该死的家伙还纠结在自己的情绪里头，似乎一个字也不打算说。虽然在众人面前表现相当正常，但在每个观察星象的夜晚，和过去炯炯发光的眼神完全不同，就是一副死鱼眼无神地盯着天空。

    等不下去的芬，在某个下着小雨的夜晚，来到小区家中的阁楼门前。要是在以往，这样的天气看不到任何星象，空闲的某人会去检查星图仿真程序的参数，重新检讨测距程序的细节，思考有没有更简洁的程序逻辑，要不就是抱一些难解的数学问题来找她求教。

    每一回被那个男人请教的时候，芬是有点小得意的。因为他很少表露出自己的需求，向外寻求帮助。不管是白天的工作，又或是夜晚感到寂寞时。假如不主动把他从云端拉回到尘世，他就像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般，将自己与众人隔离开来。

    也正是这样的性格，他所带出来的两个学徒独立性跟觉悟都不是一般的高。不过性格完全不一样，两个女孩可以说是相当黏人，只是她们也习惯了自己的老师，那种不经意间的冷漠而已。

    而这一回，这该死的狗东西飘在云上已经够久了，那种闷闷不乐的表现，几乎让这个家中同时笼罩上一场低气压。之前狠狠嗑了一颗完整的6吋蛋糕，这来自地球的甜点让她情绪高张。芬一把推开阁楼的房门，阔步走进阁楼的房中。

    哈露米跟卡雅两个小丫头就躲在门外，半露着脑袋，窥探着房内的事情。而房中之人则是两眼无神，佝偻着身子，呆望窗外的绵绵细雨。即使是有人气势汹汹地进到房中，他也像是毫无知觉。

    芬二话不说，伸手捏住某个丧尸男的下巴，猛地一转，把对方的脸扭过和自己面对面。

    就听到“喀！”一声，清脆悦耳。回过神的林则是一张吃了大便般的表情，说：“那个声音是什么？我的脖子断掉了吗？”

    “放心好了，你还能说话，就没事情。就算死了，只要还新鲜，我也能用复活术把你复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稍微死透了，换一些没有用的零件，还是可以复活的。”

    “听妳这么说，我应该安心吗？”

    放开了某人的下巴，芬一招手，就挪移了张高凳子来。人一坐上高凳，就翘起那双大长腿，几乎要晃瞎了某人的狗眼。她却是不客气地说道：“废话少说，问你一些事情。”

    “问就问咩，何必用这种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少说废话！我问你，你说过妳的世界没有神。真的是这样吗？”

    “是呀，我的世界没有神。我是无神论者，科学信徒。数学是我妈，物理是我爸，而我就是个不长进的不肖子。”

    “那好，那这个人是谁？”青葱般的玉指轻轻一弹，霎时一幅全身人相图就出现在一旁，这是芬版的白板笔术。

    不管是巫妖还是两个丫头，她们在使用这个魔法时，都没有办法像林一样，画出自己想象中的图案。毕加索等级的抽象画被林嘲笑过几次，芬就改良了这个魔法，直接把记忆中，自己看过的东西忠实呈现出来。等于一个人身兼照相机、记忆卡跟投影机的功能。

    所以只要是芬所展示的画面，就一定是她看过的景象。而现在所展示的这幅人相，老实说林不认识。但那个形象，赤面凤眼长胡子，一身绿袍，手拿青龙偃月刀，可说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不由得想起罗贯中那首描写经典段子──过五关斩六将的诗句，用起了乡音读道：

    ‘挂印封金辞汉相，寻兄遥望远图还。马骑赤兔行千里，刀偃青龙出五关。忠义慨然冲宇宙，英雄从此震江山。独行斩将应无敌，今古留题翰墨间。’

    一诗完毕，林很骚包地作势手扶长髯，豪迈地用京剧腔笑了几声。

    不吟诗，不笑不打紧。笑声一出，芬都感觉到自己用魔法所显现出来的人相，似乎连通了莫名的地方，不断抽取权能、蠢蠢欲动，像似要跳出来般。连忙一挥手，散去了图像。一把揪起很不识相笑着的男人，又问了一次：“他，是谁？”

    “关公，字云长。啊，不对，是关羽，字云长。东汉末年，河东解人，先有桃园三结义，受封汉寿亭侯，后为襄阳太守，总督荆州，北抗魏、南拒吴。最终腹背受敌，兵败而亡。历朝历代多有加封，民间信仰中一般称关圣帝君，或是恩主公。我当初三不五时也会去上一柱香。”

    “你说你的世界没有神。”芬咬牙切齿，再问了一次。

    “是啊，我的世界没有神。”

    “那他是？”

    “我想想关圣帝君最后的封号，我记得那是光绪封的，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大帝。”

    “他不是神？”

    “他是神啊。”

    “你?说?你?的?世?界?没?有?神！”

    “我的世界是没有神啊。”

    “那他到底是谁？”

    “他是……哦～哦！我懂了，妳误会我的意思了。他是神，但不是妳所认知的那种神。”

    “解释！”

    看着脸贴脸，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快要咬碎一口银牙的芬。林知道，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抓狂的巫妖恐怕会把自己给拆了。连忙说道：

    “迷地的神灵，其实就是一群握有超凡力量的存在。住在各自的神国，有时会跟自己教徒对话，发布命令。也就是说假如惹上这些神，不管祂们是叫小弟，还是圣者临凡，总之祂们就是有能力胖揍你一顿。这种神灵，我倾向将其视为生物的一个种类。然而刚刚所说的，地球的神都做不到。他们只存在于人的心中，没有实体，也不会带来神术什么的，只是单纯作为信仰的存在。”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权能与信仰

    一种没有想过的观点，不曾听闻的想法。芬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再度翘起双脚，恢复了那张精致冷艳的表情。她细思着两者间的不同，说道：“跟我说说，你的世界，那个神的信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要来上一场宗教哲学史的意思？

    好吧。反正每一回和这个巫妖谈话，她都没有要求过别人长话短说，能废话多久，她就能听多久。顶多听不下去时，赏人一个长发飘逸、扭臀而去的背影。

    只是千头万绪，从何讲起？林挤眉弄眼，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起。这门沈闷的知识，当然是从三大宗教开始说起。

    讲得是儒释道三教吗？当然不是，那只有限定在华人区域。世界性的三大宗教是基督教、***教和佛教。然而不管是哪个宗教，林都有所认识，虽然认识的都不深。

    基督教当然就讲讲圣经中的一些经典故事。也许句子不是圣经中的原句，但林也就记个大概而已。当初可是狂嗑武侠小说看腻了，转去看圣经，当成小说看。

    ***教就完全不熟。大概也就其脱胎自基督教的教义，和其发展的社会环境做一些说明。而两个一神教之间，延续千年之久的战争，也多所著墨。毕竟地球的宗教信仰，是无法脱离历史背景单独理解的。

    佛教相对来说，林就熟悉一些。大乘佛教、小乘佛教、藏传佛教等等，一花开数叶，无数宗派在地球各处开枝散叶。各有各的理解和修持方式，但朔其根源，还是那一位佛陀——释迦摩尼。

    大范围的宗教信仰才讲到一半，躲在门外偷听偷看的哈露米和卡雅，已经忍不住困意。两人背靠背，坐在地板上打盹。赶两个小丫头回去睡觉，弄点宵夜，煮杯咖啡，才回来继续和芬讲起那漫长的宗教史，毕竟长夜漫漫。

    三大宗教说过了，接下来就是自己所了解的一些地方信仰，还有曾经在历史上出现过的神话与信仰，荒诞不羁的希腊神话、以全灭为结束的北欧神话、神比人多的印度神话、光明与黑暗对抗的玛雅神话、百鬼夜行，妖怪跟神的界线模糊不清的日本神话。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儒释道三教爱恨纠葛的上千年历史。那么多体系的神话，那么长的各国历史，当然不是一个晚上说得尽的。

    而且新世界的种种，毫不意外吸引着三个大小女孩，她们都双眼发亮地听着一切。和迷地之间的差异，有别于迷地的新奇事物。也许地球没有魔法，也许科学与魔法之间，孰优孰劣还有争议，但地球的文化却能远远甩上迷地几条街，也许是几个光年。

    话匣子打开，加上一些小酒，要是再有辣椒小鱼干，那就完美了。比起为了传播地球资讯科技的讲学，林更热衷于仅仅三个听众的胡讲乱侃。

    一连讲了好些个夜晚，总算说了个概略。两个小丫头正吱吱喳喳，讨论起地球人对于神话的脑洞。像是神睡了牛，会生下牛头人；跑去睡一匹马，居然是生出一匹有翅膀的马。这种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各种无厘头的故事，可是迷地不曾听闻的。

    芬倒没有对那些稀奇古怪的梗有任何讶异，她反而更加注意信仰与社会环境、历史背景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她没有考虑过的方向。

    仔细一想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多多少少也符合这种透过地球所查知的规律，信仰总是反应着当下的社会与环境的状况。

    要说地球与迷地之间的差异，就是迷地的神真实存在。在旧时代，为了抵抗险恶的环境，各种饥荒等灾害，无能为力的人们只能向天上的神灵祈祷。然而旧神们不断索求着，付出一切财产还不够，还要献祭出身边的人，甚至是献祭自己。

    这样做就能有好的结果吗？答案只有很遗憾……

    在这个时代的新神们，也许脱离了旧神们的恶趣味，开始在性格上有所坚持，不似旧神的反复无常。但所作所为，依旧有迹可循，那就是那群浑蛋自己的利益，和人的差别在于祂们的利益不是庸俗的黄金，而是权能的多寡。但新神的实际存在，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世间事走向极端。

    对地球来说，信仰的根源是来自于生活的不满足。在超过能力之外的部分，则是寄托着一丁点的运气，也就是在人们的想象中，各种职司的诸神。认清了这一点，芬感慨地说：“看来你的世界真的没有神。”

    “是啊，我的世界应该是没有神的。”

    “应该？”才在为自己延伸出来的更多疑问，不知该如何解答的巫妖，听到这么一个不确定的词，整个人的声音都拉高了八度。眼神锐利如剑，似要钉穿某人。她问道：“你用‘应该’是什么意思！”

    “嗯……”像是踩到地雷，林小心翼翼地说：“妳知道我是科学信徒吧。”

    “是。”

    “那妳知道科学的基础是什么吗？”

    “嗯，数学？”

    “那也算是啦。但是科学最基础的一句话，就是：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

    “有几分证据……”芬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其实魔法又何尝不是如此。而林则是继续说道：

    “所以对于神，用科学的方法来论证，就是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神的存在。当然这里是指地球而言。”

    对于如此的说法，没有大毛病，所以芬认同地点了点头。

    林却狡猾地一笑，说：“吊诡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对于地球的神，我们同样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祂不存在。”

    那张精致的脸蛋一僵，芬有些错愕地看着某人。林继续说：“这是逻辑学上很基本的若且唯若。举个例子妳就可以明白了。天上下雨，所以地面是湿的。这句话没错吧。”

    嗯，没毛病。所以芬跟旁边听着的两个小丫头都点点头。

    “那么因为地上是湿的，所以刚刚一定有下雨。这句话对吗？”

    急性子的哈露米一听，就蹦起身来大叫：“不对吧。我泼个水，地上也会湿呀。不一定是下雨吧。”

    “没错，丫头，妳开窍了。”稍微夸奖一下，就让某个得意洋洋的小丫头，坐回到自己的凳子上。林说：“在逻辑上对于因果关系的要求是十分严谨的，倒因为果的事情经不起检验。说回到地球的神明们，既然我无法证明祂们不存在，那么有没有什么可能性，支持着祂们的存在。”

    “有吗？”

    “也许想得功利一点，就是在地球的我算什么咖。在几十亿人口中，我也只比渣渣好上一点。所以即使有神，祂们也不会在我面前现身。这点，在迷地也是差不多吧。不管是神、国王都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也不会轻易在老百姓面前露脸。”

    “是这样没错。”很清楚那些神的尿性，芬认同地说道。

    “但我想，更有可能的情况应该是另外一回事。而要说这点，就得从我之前提过，佛教的一则教义中说明。大乘唯识宗一派，有所谓的八识心王。前七识不是重点，所以略过不提。第八识──阿赖耶识要按照佛经认真说明，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所以我姑且说说我的想法。”

    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林才开始说道：“阿赖耶识是一种全宇宙的集合意识。它集合了所有人的意识。当人们起心动念时，这个意识就会分出种子，形成他人的果。再说白话一点，就是每个人的存在，是因为其他人的起心动念，集合起来，因此他存在。”

    乍听这种言论，芬的脑筋也转不过来，一脸呆滞地看着得意中的某人。林是趁胜追击，继续说道：“假如阿赖耶识确实，那么只要有人认为神是存在的，那祂就真的存在。而且相信的人越多，其存在便越稳固。这在地球某些小说中，会用上‘信仰之力’这样的名词。”

    “信仰……”芬认真地思索着这样的一个名词，并将其重新定义。

    迷地也有信仰，但信仰只是给神灵掌握更多权能的其中一种方法。有，或没有信仰祂们的智人，对迷地的神灵来说不算太重要。比起信仰者所贡献的那一点力量，祂们更看重有人可以替祂们处理人间的事务。

    除非人数真的到达一个量级，且虔诚程度非一般人可轻易到达。那可不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祈祷就能算数的。

    不过看巫妖那么认真的表情，林笑了一笑，说道：“不过我想也不用那么在意啦。就因为信众多，所以成神了，那我的时代实在是太可怕了。在以前，得要有什么惩奸除恶、义薄云天的故事，才有机会受人香火，口耳相传。但我身处的时代，娱乐产业发达，各种二次元的角色、电影虚拟人物的受欢迎程度让人难以想象，里头狂热等级的粉丝更是不再话下。假如我刚刚的说法确实为真，那么估计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最强大的两个神系，一个叫好莱坞，一个叫秋叶原吧。所以这些话，听听就好。”

    “那你家关二爷跳出来，砍了一个神，算怎么一回事？”

    连续几天高谈阔论，林可是第一回给问懵了。“妳说啥子情况？”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金叶留字

    首棺发出空袭警报音的那一天，自己进入梦境之后，外界所发生的事情是林第一次听闻。至于为什么，自己也是茫然无头绪。

    来到安置首棺的核心室，因为怀疑自己找到的并不是地球，所以星图模拟程序还在运行着。当然当初疑似地球的那组参数以及运行的整组程序，都被珍而重之地记录在数个地方，互相作为备份。

    面对芬所提出的状况，林第一个想法就是想办法重现那一天的情形。所以他停下了模拟程序的运作，把一切环境恢复成那一天，同时把那片疑似属于地球的星空，再次展示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某人被芬抓了公差，在核心室外墙布置了一个隐蔽用的魔法阵。光是用来供能的黄裳级魔石就用了十六颗，罕见的大手笔，搞得连这个不怎么缺钱的男人也有点心疼。

    但眼界的高低决定了行事作为，芬很清楚这个男人之前表现出来的东西，代表的意义是什么，所以不由得她不慎重。按照自己之前所观察的力量层级，布下了一个应该是防护完善的隔离、隐蔽阵式，这才让某人继续自己的作业。

    当属于地球的星空再一次满布在核心室内，不知是满心期待，还是提心吊胆的几人，望着这点点星芒，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几个人还刻意跑到核心室外，看向窗外的天空，同样的星夜，而且月亮很圆。看来是没有变化，自己模拟的星空，可是没有月亮的。

    “参数设错了？”林自问道，且和芬两人面面相觑。回头进到核心室里头，又重复检查了程序内容数回，确认自己并没有设错任何部份。但这一回却没有任何反应，林不禁垮下了双肩，沮丧地说道：“看来一开始就是个误会呀。”

    皱着双眉，食指弯紧紧抵着双唇，贝齿轻咬。自己心心念念的仇人出现在眼前，就在动手爆掉对方之前被横刀夺爱了，那种不愉快的感觉是没有一丝虚假的。现在同样这片模拟的星空却没有任何反应，是哪边出问题了？

    现在和当时的区别，是差在……多了星神那个狗东西！芬举目四望，有些奥妙非常的地方，平常时是无害的，唯有身在其中的人触发了某种机制，才会起反应。那眼前这片星空底下，是不是有着相同的机制在。

    有鉴于前一次的经验，刚复苏的旧神被一刀斩落，再加上事后察觉到那无数的视线。芬可不想要贸然行事，招惹此地的防卫机制，让那一刀砍向自己。

    任何战斗她都不怕，前提是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打，又在什么地方和对方打。很明显此时此地，不是适合战斗的地方。所以芬小心翼翼地放开自己的感知，去接触外界的一切。

    纯粹能量所凝聚起来的身体，要是不加以限制，会毫无节制地接受外界所传递的一切讯息。要是普通人，可能会被那海量的讯息给逼成疯子。芬虽然有办法处理这些，却没有意义，因为大多数感受都是没有用处的。

    考虑到自己不怕任何骤起的袭击，所以也不用去刻意地侦测刺客之流的人物。再者有很多方法可以查知那些技术不那么纯熟的人，所以芬将自己的感知力降到极低的程度。

    如今放开一切束缚，用不同的视角探查身处的环境。没看不打紧，看了吓一跳。因为在她周遭，空无一物。

    即使是禁魔的领域，也不可能空洞到这种程度。在那种地方，只是所有的权能都被更强大的力量给束缚着，活性降到极低的程度而已。而此时此地的空虚，是自己不曾遇过的。是被更高明的手段遮蔽住，还是自己被此地排斥着？

    不理会在身边自怨自艾的某人，芬小心地朝某一颗星光伸出感知的触角。只要存在着形体的东西，都会有一定量的权能。即使是虚假的东西，为了维持欺骗人的肉眼或其他感官的形体，也会凝聚着最低限度的量。

    只是延伸出去的感知，像是探入无底的深渊，永远也接触不到近在眼前的星芒光点。随着一步步向前，感知触角犹如陷入泥沼之中，越加难以移动。就连想要收回，也面临同样的困境。

    这场看不见的角力，让芬这具不应该会下意识流汗的纯能量身躯，也冒出了点点汗珠。就在她发狠，准备孤注一掷的前一刻，所有束缚为之一空，伸出的感知触角也瞬间回到自己的身上。

    本该除了点点星光，再无他物的这片模拟虚空，缓缓飘落一片金叶。左摇右摆，像是在风中徐行，朝着某个被吸引住注意力的男人飘去。

    没有刻意伸手捉那片叶子，只是摊开右手手掌，金叶便稳稳地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原以为能在空中飘着的金叶，应该如羽毛般轻盈。但入手之后，才发觉到金叶不愧为‘金’叶，份量相当足。

    比手掌略小，叶脉纹路清晰，如巧夺天工的大自然造物。上书四个汉字。如劲松般挺拔的毛笔字体，恰恰好占满了金叶叶面。许久不见的故乡文字，让原本是沮丧到快有些绝望的男人情绪一转，他难以自拔地跪地掩面啜泣。

    哭的是回家的梦仍有一丝希望；但更多是因为前途乖戾，不知要从何做起。

    林这样的情绪反应，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哈露米和卡雅则是从背后，抱住自己老师啜泣的身躯。芬却是看不太惯男人如此软弱的模样，她回想着刚刚瞄到金叶上的文字。

    为了看懂某人的一些随笔手稿，芬费了些工夫学那人家乡的文字。她是看得懂没错，却没熟悉到如自己的母语一般。所以对那很特别的方块字，芬得想一会儿才能理解其意。她用起了某人的乡音，读那四个字道：‘时机未至。’

    且不深究这四个字背后的深意，芬更对这四个字的出现感到头皮发麻。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了这片星空的背后有人，即使不是人，也是某种具有智慧的存在。光是想通这一点，她就想要离开了。

    不怕陷阱太强大，就怕有聪明人控制的陷阱，那就是绝杀。想想待在别人的魔法塔里，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就是芬现在的感受，一种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并非杀不死，而这里确实让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了。

    不过就这么离开，也许会更后悔吧。

    看着哭不停的男人，芬一把拎住对方的领子，高高举起。那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丑脸看得让人心很累。

    连带被拉起身的两个女孩就站在一旁，哈露米猝不及防，被芬扯下了那件最喜欢的小披肩，就往某个男人的脸上抹。委屈的女孩有苦说不出，姊姊大人冷眼一瞪，只丢下一句：“之后洗洗就好。”话才说完，某恶男还拿那件披肩擤了鼻涕……

    惨剧！我也想哭……哈露米一脸崩溃，如此想着。

    “振作一点，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我还有事情要问你。”芬看着被自己拎在手里的男人，直盯着他的双眼说道。

    吸着鼻子，稍微平复一些情绪，林用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想问话的前魔王大人。

    被这种幼犬般的眼神盯着，芬却只想朝某人的脑袋上赏一个爆栗。忍住不该有的冲动，她用强作冷静的声音，指着某男手上的金叶，问：“这应该可以说明你找到正确的地球了吧。那么还哭得这么惨，你是要把这阵子憋住的，一次哭回本嘛。”

    “我苦～呀！”一被提起伤心事，林惨嚎一声，手中那件不知谁的衣服很顺手地摀上脸，呜咽了起来。

    后头看着的哈露米往身旁的同伴一抱，她也想哭。那可是用自己好不容易存起的零用钱，买得上好料子，还精挑细选了自己喜欢的花色，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小披肩呀。

    被嚎了一个耳朵有些刺痛，芬有些恼怒，拎了这个男人就往外走。很想揍人，不过看起来拖出去外面揍，会比较保险一点。

    最终，知道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芬还是没有动手揍人。但赏了一个特大号水球术，直接帮某人一口气解决了洗澡和洗衣服的问题。

    正想找地方把这个男人晾起来，一身狼狈，湿透的某人总算止住了哭泣。反而是一脸呆滞地，看着某巫妖如此奇特的安慰人方式。

    “话我不想问第二次。而且记得，这一次好好说人话。”

    “我……我……”

    只见那张冷艳到如冰山的脸庞，斜眼一撇，吓醒了某人。要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真的会被这个巫妖给拆了。“我……我只是想到，找到了地方，回不去不是跟找不到没两样嘛。不要给我希望，也许我还不会这么难过。”

    “回……”很强大的理由，一句话就堵住了某巫妖的怒气。这可不是寻母三千里，或是流浪到哪里之类的戏码。靠着双腿走，总有一天走得到的地方。

    先不说横渡虚空的问题，光说那个距离，芬都有种自己这个巫妖走到死，能不能走得到目的地的疑问。所以她也只能骂骂咧咧地说：“不能用走的，难道不会用传送术嘛。”

    “姊姊大人呀，要是这么简单，我犯得着流眼泪嘛！”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把悲伤留在昨天

    传送术，其实可以说是一个魔法种类的名称。最为广泛被使用的，当然就是学徒级三环的魔法──任意门了。但要说最为出名，并且广为人知的，当然就是散布在迷地大陆各处的传送魔法阵。

    而能成为教科书上的模板，以及被广泛、大规模使用，安全性当然是最受重视的问题。所以迷地流传的传送术类别魔法，经过某人的解析之后，绝大部分的工夫都是花在传送地点的状况确认与回应，或是其他安全性的机制上面。

    唯有确认传送地点的净空，以及没有任何障碍物，传送才会是安全的。而这个安全机制，则依魔法创造者的思维各有不同。

    像是任意门，直接开启连接传送地点的门户，让魔法师自己确认那一步要不要踏出去。而要施展任意门魔法也是有限制的，去过且留下传送印记的地方，或者是视线所及的地方，这道门才会展开。

    传送阵则是简单多了，由目的地魔法阵确认被传送地点的状况。假如因为环境状况，像是有坍塌的巨石覆盖住小半个魔法阵范围，无法接受被传送来的人或物，则魔法阵干脆不起作用，无法传送。

    也就是说要实现迷地对地球的超长距离传送，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到地球上建立一个传送地点的标记……

    面对这种蛋生鸡还鸡生蛋的问题，某个男人能怎么办？

    突然一个哆嗦，凉意袭身。迷地春天的夜晚对这个没有温室效应的世界来说，气温颇低。一身湿漉漉的，要是不赶紧换下衣服，擦干身体，受了风寒，病痛缠身是不可避免的。法爷很难生病没错，但不代表就不会生病。

    伤心归伤心，林可没有想过要自残，所以不待旁人催促，便去整理自己这一团糟了。然而看着某人蹒跚离去的背影，芬也没来由地担忧着。原本以为要找到那个男人想回去的地方，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要在浩瀚的银河里定位一颗不知道在哪的星星，谈何容易。

    不知道是幸运、碰巧还是必然，本来没指望找到的地方，明明白白地出现在眼前。甚至还和那个世界建立起了联系，再也不存在误判的可能。但解决了一个问题，似乎把另外一个更加无解的问题放到了眼前。

    魔法是不是万能的？芬相信它是，但当下不一定有解法。但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就好。这一点，不论是科技侧的世界，还是魔法侧的世界皆然。所以经历两个时代，智能与知识皆属人类中顶尖的巫妖、前魔王大人搜肠刮肚，思考着可行的方法。一宿无眠。

    等到身旁有骚动引起自己的注意，已是清晨。两个同样没睡好的女孩，边打着哈欠，边准备早餐。

    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思，相视无语。等到早餐准备妥当，两小一大面面相觑。不管是谁，要去叫那个男人都会有压力，当然更多的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最后还是芬自己出马。在前往阁楼的路上，召唤出水镜确认一下自己的模样。虽然是纯能量组成的身体，但一夜没睡，这副身体还是按照肉身记忆，双眼布满血丝，眼袋微黑。原本隐隐泛着魔力灵光的一头黑发，如今显得有些毛躁、干涩。

    甩一甩头，一切恢复原样，最完美的状态。人站在房门前，举起的手却敲不下去。想着可以用的措词，以及最困难的，该用什么话做开头。

    某巫妖还在纠结，房门却自己打开了。开门的某男看到有人堵在门口，愣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有事吗？”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芬，只是摇摇头。林笑道：“那就好。两个丫头应该把早餐准备好了，快点去吃一吃吧。待会儿我还要赶到学院去。”

    拉着一路无语的姊姊大人，林若无其事地走进小区家中的小饭厅里。延续自家乡的习惯，林比较重视晚餐，早餐则是简单吃些，反正中午也还会吃一顿。

    早餐的时间，某人的一举一动和平常时无异，而且还一扫近期那股沉闷的氛围，好像昨晚那嚎丧的模样跟假的一样。这让原本做好心理准备的三人，有些措手不及。芬一直盯着如常吃着早餐的某人，确认这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完全没有隐藏任何颓丧、难受等等负面情绪。

    最后，还是她受不了，敲了敲桌子提醒某人注意，问道：“我说，你昨天是……”

    “昨天？”有些空泛的问话。好一会儿，林才会过意来，说：“哦，妳说那个喔。又不是被人甩了，郁闷个一天就够多了。”

    “那你之前？”

    “之前？”林又想了一会儿，才会意自己也是纠结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说：“之前不是事情半天吊，不上不下的，我也才患得患失的。我最怕那样的情形了。要是事情有一个结果，不管是好是坏，总会有方法去应对。因为坏不会再坏下去了，好也不会更好。”

    “嗯，那你想到解决方法了，回到地球。”

    “怎么可能。又不是放个屁就能想到方法。地球科技在近代的几十年间，发展的速度超过以前的数千年，人类的足迹最远也只到自己的卫星而已。在迷地，我听过有人各个异位面乱跑，就是没听过有谁跑到另外一颗星星上，再回来的。”

    “那你这是放弃了？”

    “这更不可能了。人嘛，总是要落叶归根。客死他乡可是最糟糕的死法了。”讲着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林随手翻出怀表，打开一看。“哎呀，这么晚了，我要快点去学院了。还有事情回来再聊啊。”一口喝干剩下的咖啡，林就快步离去。

    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玩弄的芬，咬牙装出恶狠狠的表情。双手合拢成环，说：“我可以掐死那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嘛。”

    拿着奶油刀的哈露米挥了挥，说：“不，应该要剁碎喂狗。”

    很少对事情有反应的卡雅，这一回则是刻意压低了嗓子，小声地说道：“应该切成一片片，用煎的，用烤的都可以。”手上还比划着，彷佛要这么切才合适。

    在学院，倒没有人发觉之前笼罩在某人脑门上的低气压。更不会有人发觉，某人已经一扫阴霾，恢复如常。这实在是因为林在学院里头，出出入入都是扳着一张脸，目的是为了保持在学徒们面前的威严。结果也的确明显，害怕自己的人可比称赞自己的人要多得多。

    而某人会要赶来学院，实在是近期有件不知道该操心，还是该放心的事情。那就是福兰克王国的尤利娅女王，她所派遣来的孩子里，果然跟一开始林所担忧的状况一样，就是有人不具备魔法天赋。然后这样的人居然在一个魔法学院里头学习，这来自命运女神洛葛仙妮的恶作剧，可真叫人不敢恭维。

    考虑到自己还负担评鉴的工作，总不成只要有人没有魔法天赋，就直接评一个不及格。这样的做法太过武断，对那些孩子也不公平。魔法天赋是天生的，不是人可以选择的，更不是努力能够换来的，这样的东西不应该成为评断一个人是否优秀的标准。

    虽然学院的课程，也有一些是跟魔法没有直接关联的，但毕竟占少数。假如只用这些属于少数的课程来评价一个人的作为，这反而造成了其他有天赋的魔法师，感受到充满恶意的不公。

    既然都用军校为示范了。那么增加一些格斗技艺的课程，甚至是兵法课，应该不成问题吧……但，好吗？

    所以在时隔一年多后，原先由林所负责的课程，包含着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等知识的自然，出了第二册。由于绝大多数都是无人知晓，或是无人总结的知识，所以在教学方面也没有人可以代劳。所以林就自己上了。

    不要看只增加了一门课程，事实上这里头所包含的学问，一点也不会比魔法少。要是肯钻研的话，靠着这些学问，同样能够成为一方大家。

    再配合作为主力教学的p语言，各种花样来上个几轮，也就勉强可以看到一些结果。

    然而现今学院人数，已经突破百人。龙蛇混杂，当然也会有弊端产生。

    那群没有魔法天赋，但还是留在学院里的孩子，算是这场小爆发的引爆点。

    一直以来，林和老约翰两人，刺激最初那一群的孩子，就是在他们心中建立起一个假想敌。如今那群假想敌，居然和自己在相同的地方，做着相同的事情、学习相同的知识。尽管当初那一套‘激励’的说法换了，但有些人的心思却不是那么好扭转过来。这些都是林在最初不曾料想到的。

    另外一项则是和魔法天赋有关。淡化魔法天赋的重要性，是林一直在做的事情，甚至希望做到一视同仁。但天赋的好坏，确实在学习魔法的难易上，有着不小的差异。

    加上有些孩子的家庭，并不是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普通农民。他们在双亲的耳濡目染之下，很自然会去亲近那些天赋好的学徒，嘲讽那些天赋差的学徒，逐渐将外界的天赋阶级带进学院里头来。

    就连那些担任教员的魔法师，他们完全没有胡安?贾维尔和伊莱?胡伯尔那样的觉悟。同样在有意无意间，优待那些天赋高的学徒。

    对这样的情形，林是有些担心。但除了劝戒那些教员，以及使用活泼生动的宣传手法面对百来名学徒们外，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再提醒一次，某人可不是教育专业的呀。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阴影

    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治学的本意，延续自迷地没有人知道的孔子理念──有教无类，不过这只是他自我催眠的好听说法。实际上他只是懒得去甄别每一个学徒，按照每个人的特点因材施教，所以干脆一视同仁，一股脑地将自己想教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也不管学的人能否吸收。

    而且因为加入的学徒越多，参与的魔法师越多，很多事情逐渐脱离林的掌控。也许学院的制度还是如自己所设计那般，但里头的气氛却与自己的想象渐行渐远。到了这种地步，林才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办一所学校，果然不是玩过美少女梦工场之类的养成游戏就能行的。

    但这处学院终究是自己的心血，尽管前期投入的部分大多已经打平，学院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也已经完成自主盈利的程度，虽然还有很多收入都是不稳定的。而且付出的心力却不像金钱那样，可以轻易回收。

    记得在地球的时候，有位朋友的长辈曾说，人的一生总要完成一些事情，追求所谓的成就感。在今天以前，自己的成就感来源不过是通关游戏、攻克学问上的难关；除此之外的事情，都是那种在完成的当下不会有任何满足，只会产生更大的空虚。

    一直到建立这所学院，参与其中的人数由几十个人的规模，逐渐成长成将近两百人的程度。自己出入各种社交场合，也能得到旁人恭敬地称呼一声：“崔普伍德事务长大人。”这种感觉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哪怕得到博士学位那时，也不过是父母拿出去说嘴的材料。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头，那些头衔都不如一本女王之刃的原画，或是某某偶像的周边。

    如今自己的作为，虽然没有换来实际的好处，却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每一次午夜梦回，总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所以即使因为人数增多，状况隐隐有脱离掌控的现象，林也不想要轻易放弃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然而这里有种老鼠拉龟的感觉，不知从何下手。

    可以说在工作上，或是在回故乡的那个私人目标上，林都碰上了瓶颈。七二八年就在这种茫茫然的感觉中，跌跌撞撞的原地徘徊。

    某人的心理活动是如此，但学院的表现在旁人眼中却是突飞猛进。所有进入学院的魔法学徒，鲜少有超过四个月的时间，才获得一环资格的。

    在取得一环之后，成就二环的平均时间大约是八个月。也就是说只要加入这所橙果?伊顿学院一年的时间，只要资质不是太差，成就二环不是太大的问题。

    而在获得二环资格之后，这群系着两条银穗线的孩子们，如事务长的安排，放缓了晋级的速度，开始扩展自己的魔法知识广度。

    间中也进行了几回战斗任务。对此林可是印象深刻，在第一回的时候，学院的教员几乎是倾巢而出，替那三个进行剿灭未开化地精任务的二环魔法学徒们做保姆。

    几个魔法师在前往任务地点的路上，夜晚野营时纷纷聊起了自己第一次战斗的窘境。有些人是为了打趣这几个菜鸟，有些人则是好心地想要传授自己的经验，希望这几个学徒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造成任何失误而导致伤亡。也或许……有些人是同时怀抱这两种心思。

    在接近目标的地点，几个当保姆的魔法师退到了第二线，只留三个学徒在前。但所有人都给自己附加了全套的辅助魔法，以防任何意外发生。

    当那群未开化的地精尖啸声响起，大家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就看到三个冲杀在前的魔法学徒，原本生涩的配合越来越流畅，各种实战用的魔法搭配层出不穷，换来的就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所有这群地精布置的陷阱、围攻，都有惊无险地被三个学徒化解。

    后头看着的正式法爷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这叫新手？

    恐怕自己上，表现也不过如此罢了。

    就看三个半大的孩子，给没死透的地精补刀，老练地掏了地精的巢穴，甚至几个幼体也毫不犹豫的剪除。这沉稳老辣的行事，让原本想用过来人的经验，叨念几句法爷们不知从何下口。

    “你们不怕吗？”这是在回程的夜晚，担任保姆的魔法师们，最想问的问题。

    “……老教头比较可怕。”这是三个魔法学徒的共同认知。

    老教头指的是约翰?古德曼，学院的战士教官。他只负责管理孩子们的作息、训练体能，以及教授战斗技巧和团体战斗的诀窍。按照学院的作风，他绝对不会出手打人，但会骂到让人怀疑人生。

    可以说，假如学院没有约翰?古德曼这号人物，也许现在学徒的数量会翻上几翻。但假如真的没有约翰?古德曼这号人物，也许学院也无法取得现在的成就。所以对于在学院里学习的孩子们来说，他们对于他们口中这位‘老教头’的感情是复杂的。

    尽管在今天之前，他们没有经历过生死关头，没有直面会致命的死亡危机。但老实说，区区地精，带来的压力还真不如老教头横目一蹬。

    而且今天来到此地的都是些什么人？可都是从山村里头出来的野孩子呀。打小掏兔子窝、抓泥鳅，为了填饱肚子，什么小动物不曾祸害过。地精这种恶名昭彰的物种，对他们的出身而言可说是大敌也不为过。如今有能力了，消灭他们是刚好而已。

    对跟来的法爷们来说，也是有些理解那几位学院创始的魔法师，以及胡安?贾维尔这位大魔法师，为什么不太担心出行的几个学徒。

    原本在定好的教程上，对于学院内执行战斗类任务的学徒，本就会安排身为教员的正式魔法师随行，但名额只有一名。而这一回是第一次有学徒出行，进行战斗类的任务。

    很多后期加入的魔法师，本就怀着某些目的，想要示好给这群孩子。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闷不作声。所以用了各种关心和担心的名义，公费跟了出来。然后就有了这趟让人无言以对的……旅行？

    胡安?贾维尔曾对其他魔法师教员说过：“对付地精还会出问题，那他们死掉算了。”

    当时大家还以为这是大魔法师的傲慢。嘴里虽然不敢说，心里可不知道酸成什么模样。但现在看起来，这不是谁的傲慢，而是对这群孩子的信心。

    如此种种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从这处学院中不停发生，一次又一次刷新众人的观点。

    留尼旺王国的国王格鲁伯一世，派出了四个魔法师进到学院中，只为学习这里的制度。其目的为何，众人心知肚明。也让不少人起了效法的心思，纷纷想要派人进入到学院中。

    甚至在论坛上流传一个没被公开承认的说法，那就是想办法进入到学院体系之中，再设法谋夺整个学院。因为学院的建立虽然是某个事务长的大功劳，但里头的决策却是合议制。也就是说那个谣言并非没有机会成真。

    种种阴谋论盛行，一方面也是那位在学院事务上，大落面子的人在暗中作祟。那一位从来不承认自己有做错，或是正在进行任何阴谋诡计的人，就是圣维特城的贵族之子，正式受封为男爵的舒尔?伊翁男，查理?李察克基金的管理者。

    对于这位贵族愈加肆无忌惮的行为，很多人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现在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会长，橙果?伊顿于五联城内的势力，在他的首席弟子查克?维斯被派驻大贤者之塔的当下，完全被舒尔?伊翁给掌控着。

    至于当家的为什么不出来管管自己的学生，实在是这位老牌大魔法师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从七二八年的新年开始，会长他老人家就时常抱病休养。分会的大小事情，则是由十四人议会协助署理。

    正是这一项不确定因素，让林大肆扩张学院的想法偃旗息鼓。除了自学有成，被带来五联城深造的孩子外，他停止了召收贵族与商人，这些付得起学费之人的孩子。当然理由也是让这些人无法挑刺，就是学院现在的空间已经趋近饱和，再多的人也住不下了。

    谁叫学院是住宿制的，跟橙果?伊顿这位老人家借来的房子虽然够大，但扣除掉一些必要的设施外，能够容纳的学徒数量是有限的。而且事实上，这间大宅也的确是快要满出来了。

    在私底下，伊莱?胡伯尔还曾向林建议道，是不是把学徒们的房间再调整一下，不要只住八个人。十个、十二个，甚至翻倍十六个人，都能够塞进那一间房中。这样子，就可以招收更多的学徒，也代表了会有更高的收入。

    这样的想法，终究没能让某人同意。

    虽然住宿制的生活，本来就不应该过得太过安逸与舒适。但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把数不清的人塞进一个房间中，有多少，就塞多少。可以预料，如此作为，连带影响的就会是学徒们在课业上的表现。

    林可不相信在充满压力，找不到任何放松场所的环境下，人会有非常好的表现。张弛有道，才是正轨。而学徒们的寝室，则是在林的规划中，做为那群大小孩子最为神圣，且不可侵犯的地方。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困境

    “抱歉，真的是万分抱歉。”

    “这都第几回了。”

    低头的纳吉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夏天在外奔走，流汗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但冒冷汗可就不是了。而他对面的林则是无奈地苦笑着。

    从今春以来，跟商会购买的货物，到货的日子是一拖再拖，完全不像是西南半岛商业最为兴盛的城市。每一回，纳吉总是用调集货物作为借口，一边道歉，并承诺下一回不会再犯。但实际情况是，没有一次及时到货的。

    对于维持一个将近两百人的学校组织，每天新鲜的食物采买是不可少的。还有魔法冥想室所使用的各种熏香、油膏等，即使是最基本的冥想室，每天消耗也非常可观。当然也还有在教授魔法上，所需要的各种材料。

    在前一年，要调集这些东西很简单。基本上有钱、提出要求，隔天就能看到东西了，但如今却非如此。要是买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要找货调货，所以得要一些时间这无可厚非。但林订的，对一个魔法师城市来说可都是一些基本的常规货物。

    为了因应这样的情形，林改变做法，总在东西还有一定量之前，就急忙忙跟商会的人谈妥购买事宜。简单的说，就是增加库存量来应对。

    只是这样的做法没改变多久，商会货物延迟的时间像是看透了学院仓库的库存量一般，总是压着时间线才到，甚至还有几回开了天窗。

    看着餐厅里头，孩子们只能用面包沾着只有几片叶子的‘蔬菜汤’，负责掌厨的几位都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但错不在他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谚语某人只是听过，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种局面。

    假如是以前那种一人饱，全家饱的时代，家里真没吃的，又懒得出门买，饿个一两顿也不是没做过的事情。反正当时自己肚子上的肥油还很厚实，就当作减肥了。

    但现在将近两百张的嘴巴要喂，林可没脸说饿个一顿不会死人之类的话。再说即使那些孩子不敢当面指责，几位搭伙的魔法师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就算没有指着某人的鼻子骂，也是在旁酸言酸语。

    倒是某个大魔法师很有自觉，早早就看情况不对，带着自己的学生到五联城去花天酒地，没留在学院里饿肚子。

    明知道有人暗中作梗，林想找其他合作对象，才惊觉到自己好像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那颗大石头就是商城系统这个畸胎。

    在运输系统原始，生产技术落后的迷地，买卖的便利性让商人们惊觉到一件事，比起客源在哪里的问题，掌握货源更为重要。一些特殊、数量稀少的物品且不说，各种民生必需的大宗货物，在商城这个把西南半岛的所有人联系在一起的地方，是不愁卖不掉的。

    以前商人们，把货物运去什么地方或不运去什么地方，都像是一场赌博。刚好是当地紧俏的物资，当然可以大赚一笔；假如乏人问津，那可就连身家都赔进去也有可能。

    但如今货物要动，肯定是有人下订。少了靠各种小道消息，赌身家的风险。取而代之的是要卖的东西从哪里来？在初期时，常出现有订单需求，却没有东西可卖的窘境。所以商会管事们满地跑，在顺道和客人们联络感情外，主要就是收购各地的物品。

    只要不是什么邪恶的物品，挂上商城，就没有什么卖不掉的。这也形成了一股相当大的磁吸效应，几乎要把锡嘉区所生产的物品一网打尽。

    什么样的生意最赚钱？读过或没读过经济学的人，肯定都会认同独占优于寡占，寡占优于市场竞争。不管做什么生意，只要没有人竞争，牢牢掌握住定价权，就是一门赚钱的生意。

    商城系统超越时代的便利性，很容易击垮其他竞争对手。要不是运输能力的问题，或者说只要有一个懂得调度和物流的人才出世，锡嘉区的商会想要一统西南半岛，甚至是整个迷地世界都不是问题。

    但对消费者而言，在某些时候就不是那么好的消息了。像现在遭遇店大欺客的这种困境时，林想要找其他货源居然找不到！就算是那些没有纳入商城体系的小商家，根本不足以应付学院的需求量。

    再说第一天碰面，还能受对方热情款待，第二天开始却惧如蛇蝎，吃闭门羹，或是进了门后像是送瘟神般被请出来，都算是常态。让林想要联络众多小商人，以支应学院的消耗，这样的主意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破局

    透过这一年很常被派到五联城以外的格林温大魔法师处得知，商会内部，会长一系的人马主要运作此事。其他人的即便没有推波助澜，也是选择袖手旁观。而他孤身一人，也就是个打手的命，在这一方面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白天的不如意，到了晚上，在自己小区的家中，林在固定记录好星相之后，就进入到自己的梦境之中，埋首在布置二楼的魔法阵上。

    “唷，又出现啦。”肥宅化身看着刚进入的原版，说：“你这阵子很常出现，生活过得不尽如意，郁闷到想死吗？”

    “放心好了，我会先掐死你，再自杀。”

    以上只是见面的问候。两个自己碰面，没说半句话就开始工作，可不是肥宅的习惯。不过两个人都已经很保持克制，问候仅限一句，没有无限制的互相吐槽下去。

    梦境魔法塔的二楼，还没有完全封顶。这段时间除了那些意外闯进来的梦魇生物外，林自己也贡献了不少砖。所以即使魔法塔的二楼还没有完成封顶，也已经足够布置初步的魔法阵。

    梦境塔的一楼，刻划的是布置星图用的魔法阵程序，还包含模拟用的部分。现在模拟星空、寻找地球的程序虽然没再继续运行了，但要维持梦境中的这片星空，以及随时在迷地与地球之间切换，这里也是不可少的。

    在这样的基础上，二楼要布置什么样的魔法阵，着实让林伤脑筋了一阵子。最终竟是如鬼迷心窍般，给二楼的布置定了一个主题──距离。

    从视线可及的测距与计算开始，地表上已知两点间，然后考虑到地表弧度的测距计算；接着是迷地与两颗卫星间，精准到公尺的距离；最后则是天体间的距离计算。

    方法有视角测量、视距测量，再到天文学上的各种测量方法。而在天文学的测量上，因为无法投放太空望远镜，所有观察都只能在大气层内进行，所以就得要想办法观察迷地的大气层对光线折射、绕射等影响，从而计算出精准的参数。

    同时林还考虑起，一个之前碰也不敢碰的项目，就是从可见光的观察更改为电波望远镜的观察方式。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排除，由地表观察所带来的缺点。但有太多非本科系技术面的东西得要先建立。光是想想，就觉得那又是得要穷尽一生才能完成的伟业。

    凡此种种，所求的最终目的就是计算出迷地与地球间的准确距离。虽然就算得到了这个数字，而不是很笼统的几百万光年云云，林也不可能一步步走回地球。说起来，这也只是这段迷惘的期间，藉此来安慰自己的手段吧。

    不过自己这大部分的心思，虽然主要放在梦境魔法塔二楼，计算距离上面，但还是有在解析另外一个系统的魔法，那也就是传送类的魔法。

    考虑到自己不可能造出一艘宇宙飞船，或任何替代品，所以传送就是现阶段唯一的选择了。但是要用传送的话，之前自己反驳自己的各项论点，就无法避免由自己来面对。

    所以林所做的研究，第一步，就是拆解这些魔法；然后是判读每一句、每一行间，魔法文字的奥妙。

    可惜的是想要完全理解这些问题，就有很多额外的知识得要搞懂。所以某人又花了时间，在查阅相关的数据上努力着。

    总之，整个在梦境中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那段攻读博士学位时的付出。

    既然白天得要烦恼学院的事务，晚上回到家后，则是烦恼梦境中的种种，就难以避免地冷落了其他人。

    两个徒弟很早之前就开始黏她们的姊姊大人，自家老师是什么模样，她们可是一清二楚。所以对于某人一头热，扑进自己的事情中，不太管外界的事情，哈露米和卡雅早有心理准备。

    但对于某位巫妖来说，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像是在抗议一般，芬在每一周贵族聚会上的表现，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尤其在那位精灵──黎埃娜?蒂托夫离开之后，芬更像如鱼得水般，收拢了五联城内，所有贵族的注目。

    要是在以前，恐怕这群出生高贵之人，早就把某个世所罕见的美人围个里三圈、外三圈的，狂献殷勤了。但那一位迟迟不回自己国家的国王，硬生生地把所有人阻挡在外，难以靠近。

    假如那一位美人有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或是暗示其他人帮忙，贵族们可不会管对手是不是一个国王，早就出面去英雄救美了。很可惜的是，芬对施泰纳三世的表现是相谈甚欢，而且言谈之间的动作越来越亲昵。

    最终，那一夜，那人没有回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爱如潮水

    尽管那一位姊姊大人，在小区的家中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科技宅女。但是不用睡觉的她，倒也不会在床上抱着棉被直到日上三竿。每天清晨的早餐时间，她总是会来到饭厅，和大家共进简单的早餐，即使她没有进食的必要。

    但今天早上，没有那一位靓丽美人的身影。

    餐桌上，林倒是没有太多的规矩，顶多就是不要浪费食物这一点。在以往，哈露米总喜欢在这个早餐时间说一些日常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像是自己个子又拔高了一些，遛狗的时候又跑到哪处山沟，看到了野鹿一家大小；这通常会搭配着桌上的熏鹿肉之类。要不就是从商会管事纳吉的夫人处，听来的一些趣闻。

    黑发褐肤，绑着双辫子的女孩偶尔会插嘴，补充一些从论坛上面听到的新消息，一群人再接着讨论这些消息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这是林不断告诫与教导两个女孩的，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该相信他人的片面之词，而是应该从他人的消息中拼凑事实的真相，然后再下判断。

    不过今天早上，三人都保持着沉默。

    两个女孩不是橙果?伊顿学院编制内的教员，所以只要非必要，身边不是非常缺人手，林不会带上她们去工作。即使真缺，现在学院内免费的劳力充足，随便抓个公差也好过让自家的学徒免费劳动。

    从去年起，两个女孩大部分都留在小区的家中，协助她们姊姊大人的研究，或是累积自己晋级成为正式魔法师所需要的知识与权能。当然，小区家中的一些清洁工作，还有溜那两条大狗的工作，也落在她们身上。然后下午到学院经营那间咖啡馆，晚餐之前回到家中。

    所以，今天的林依然是独自上工。

    学院的麻烦事依旧，除了林以外，想帮忙的魔法师使不上力。即使是那位大魔法师，出身自雷昂区的他，在锡嘉区，他也仅能得到尊重，却没办法对学院所面临的困境有所帮助。

    而大部分魔法师都选择不干涉学院运行的事务。不过另外一小部分人，却是明目张胆地扯起后腿。偏偏林还发不了狠，因为从一开始，林就没有要求所有人共进退，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而今无法兑现契约上的承诺，确实是自己的过错。

    他曾经想要去找那位会长大人沟通一下，看能不能解决现在的困境。但病重的老会长不接见亲族以外的客人，也就是说除了他唯一的发妻，和他的妻妹，能够见到会长橙果?伊顿的，就只有他的学生。除此之外，即使是那些十四人议会的同僚，也见不到一面。

    这样的态度也能从侧面说明一件事情，就是老会长已经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里，不只是学院过得相当困难，整个五联城的气氛都有些诡谲难明。不过还没有人敢公开讨论下一任会长的问题，毕竟橙果?伊顿积威已久，没人敢在他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有任何逾越之举。

    弥留之际的大魔法师，一口气干掉所有来探病的仇人，这种事情可不只发生过一次两次。这也是亲族以外的人，都不敢靠近走上最后一段路的魔法师身边，最大的理由。

    谁知道躺在床上的那一位，是犯迷糊了，才把身边的人都干掉；还是真那么精明，把来确定自己死活的仇人给干掉。

    会有这样的疑问，实在是因为同样发生过很多次，一些泛泛之交的友人在这种时候登门探望，结果被宰掉，因而两家结仇的例子。

    对于病重者的家属来说，除掉仇人固然可喜，但因此结仇则殊为不智。所以家属们干脆统一标准，这种不适合探病的时机，除了亲族之外通通止步。有时就连较为疏远的学生，也会被禁止接近自己的老师。反正分配遗产又轮不到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凑上前是什么目的。

    而会长问题的不确定性，也造成林想要从近期培养起来的人脉中，寻找商会问题的解法时，大多数人都不敢把话说满的原因。要是交情没有某人想象那么深厚的，也许刚上门就送客了。而实际上这些人即便使力了，也无法改善来自商会的敌意。

    又是一事无成的一天，林在论坛上的诸多留言，和邮件系统的诸多信件，都没能得到友善的响应。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小区的家中，那位姊姊大人却像是没事人似的，正坐在饭厅中，和在厨房忙进忙出的两个女孩闲聊。

    “回来啦。”

    “是呀，回来了。”

    虽然语气和表情都与以往没什么两样，但林和芬两人的交谈，也仅有这一句话。紧接着又是一夜无语。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像是陷入生活的泥沼中，不断重复着挫折。而那一位前魔王大人，也时不时在外过夜，有时甚至还一连好几天。

    对这样的情形，林只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深深地一叹。他早有预料，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作好准备，但真正遇到了，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看得开、放得下。

    不过这又能怎么办，打也打不过那个巫妖，骂？骂赢了也没意思。事实上，那样的好女人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林也是感到莫名其妙的。

    好吧，也许来自地球的知识会是一个诱因。但现在不管是数学，还是程序设计，都自己要反过来去请教她。可以说是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那一位选择离开，似乎也是很合理的行为。

    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星空，林知道自己之前维持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看开了，也比较能将心思重新放回到观察星象上。如今糊成一团的豆腐脑，根本没办法做任何思考。就连一闪一闪的星星，都让他觉得刺眼。

    突然一首来自地球的歌曲旋律，在他脑海里响起。还记得年轻时听到，只觉得是一首很美的好歌。

    那是张信哲的‘爱如潮水’。也许歌曲意境并不完全符合自己的状况，最后一句歌词，更是叫人不想承认，但是心酸的感觉却无法骗自己那不存在。

    而在阁楼的男子长吁短叹，哼哼哎哎之际，集中到卡雅房间的两个女孩，正和不在家的姊姊大人建立起联系。

    那套可用于实时通讯的软件，这个巫妖早就开发出最初的版本。虽然同样给了那个从不看自己的邮件，很少上论坛，同时对这种软件功能戒备再三的男人。但他的作风就和过往一样，不喜欢时时刻刻盯着这些东西。

    根据某人的说法，就是有想到再去看看。但通常连续几个月都没想到的情况，很常发生。所以对于这套还没有命名，也不打算公开的实时通讯软件，哪怕用户仅仅只有四个人，那一个狗东西通常是不读当然也不回。

    ‘有事情请当面跟我说。’这是那一位当初收下软件后的说法。

    所以现在会用上这实时通讯的，也就这两小一大三个密友了。

    待在外头过夜的巫妖，正透过这套软件传了一条讯息给卡雅：‘妳们老师还好吗？’

    因为这套软件只实现了最基本的功能，什么贴图、群组的，都还没完成。所以现在两个女孩是脸碰脸，挤在一个水镜术的屏幕前，与软件另外一头的人交流。而对于姊姊大人的问题，卡雅想也不想，飞快地打字回道：‘一点都不好。’

    ‘怎么了？’

    ‘今天他下楼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了。要不是实时拉紧扶手，恐怕会一路从三楼摔到一楼。’

    ‘这么惨呀。呵呵。’

    ‘还有呢。这是来自哈露米。’‘老师他最近走路老是撞到柜子上，要不就是脚去踢到桌脚或椅子脚的。都快把整间屋子的家具给位移过一次了。完完全全的心不在焉。’

    ‘哦，听起来挺糟糕的。’

    ‘是呀，看起来症状比几个月前的那一次还要严重。’

    ‘他就没说些什么？’

    ‘没有。那个闷骚男，就是劲憋着。看得我都难受了。能揍他吗？’

    ‘呵呵，妳们打得赢就打呀。’

    ‘打不赢。这是来自卡雅。’‘哈露米到旁边划圈圈了。’‘嗯，姊姊大人，妳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明天早上就会回去了。’

    ‘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卡雅把这段文字送出去以后，随即呈现为‘已读’讯息，但却迟迟没有得到响应。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才又想再送出一段话，就得到回复的讯息：

    ‘机会难得，我在外头玩玩再回去。更何况现在外头暗流汹涌，我现在的身分也刚好探查这方面的事情。妳们就不用担心了。’

    ‘知道了。’

    最后的讯息显示‘已读’，但对面的姊姊大人没有再回话。等了好一会儿后，卡雅中断了通讯联机。她和哈露米捻手捻脚，来到通往阁楼处的楼梯前，伸长了脖子看向阁楼的房间。

    对于自家老师的处境，她们不是不明白。但某人没有开口请求协助之前，她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强调一次，是‘不知道’，而不是顾虑某人面子所以不作为。她们才不在意后者。毕竟两个女孩根本不知道怎么玩这种大人的游戏；而那位前魔王大人，则习惯用一力降十会的玩法，谁冒头就揍谁，如此来解决问题。

    用杀的，也许可以再杀出一个朗朗乾坤，但更有可能的是又杀出一个‘魔王’的名头而已。所以她们只能等，等那个男人做出决定，而不管那个决定会是什么。

    ()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会长辞世

    清早，五联城内钟声遍响，绵延不断。

    这在迷地的习俗里，是一座城中最重要的那人殒落，昭告全城的作为。

    这样的钟声在五联城里响起，只代表那一位老会长，橙果伊顿过世了。

    有些人感到悲哀，有些人感到庆幸，有些人五味杂陈。对于热衷于权力的魔法师们来说，那位老会长像是个巨人般，死死地压住所有野心家。但不可否认，他也给魔法师协会的锡嘉区分会，带来了最好的时代。

    尤其是最后这几年，论坛大兴，相关的事物层出不穷，跟不上时代的人终将淘汰。但法爷们就是走在时代尖端之人，哪有什么陈旧迂腐的观念拖延脚步。

    当然论坛的创造者不是那位会长。但在有新事物产生的第一时间，就带领整个区分会跟上那开创的步伐，这等魄力与眼光，即使是厌恶那位老会长的人，也同样佩服。所以在橙果伊顿的葬礼上，几乎五联城的魔法师们都到了。

    会长过世，协会当然有一定的仪式与操办程序，但却不是强迫所有魔法师都得出席。

    那些有头有脸的法爷们，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他们是一定会到的。做点姿态，表示出一点敬意，对于瓜分会长身后的势力多少有些优势。

    至于一般的魔法师们，则是看各自的态度。也有过某任会长的葬礼，担任护卫的人比宾客还多的状况。但橙果伊顿的葬礼上，只要是待在五联城或周遭的魔法师们，几乎都来了，林也身在人群之中。

    老会长的很多政策，对最底层打滚的魔法师来说，可是实打实的帮助。特别很多人就是从学徒时代就接受帮助，并且藉此成就正式魔法师，这份恩情如同再造。也许这些人没办法偿还这份恩，但来送会长最后一程，却不是什么难事。

    但毕竟是魔法师，没人想要在死后还被亡灵类的魔法亵渎，所以会有些必要的仪式，确保死后灵魂的安息。这些在协会的操办下，是如此庄严肃穆。

    在人群中的林，且不说地球，来到迷地后，这是他参加的第二次葬礼。前一次是自己的老师，那位生前被人戏称为‘圣母’的查理李察克。他的葬礼就简陋的多了，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参加的人也没有眼前的规模，就是些受过他帮助的名义上学徒而已，而且也没有到齐。

    有些人是因为人在外地，当时消息也不灵通，所以不知道要赶回来参加。有些薄情寡义的人，则是因为自认为没有受过太多帮助，反而有些怨怼，更妄论要回来参加葬礼。

    而这第二次葬礼的规模，则超乎林的想象，让他重新认识了那位打交道多次的老人家。说起来，那些老人家的恶趣味，在这种时候难免怀念一二。

    只是看那位牵着会长遗孀的舒尔伊翁，林就有种日子会继续难过下去的感觉。那一位的恶意是越来越不遮掩，只差摆明车马，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就是要搞你’之类的话。

    不过老实说，这也是一次转机。老会长过世，锡嘉区分会的势力肯定会重新洗牌。林不由得思索起，这当中有没有自己可以做手的地方。

    倒是站在身旁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很认真地拉着林，对穿着丧服来此的女魔法师们品头论足。毕竟不是什么魔法师都喜欢出席一般的社交场合。所以对胡安来说，橙果伊顿的葬礼的确有很多新面孔出现。

    不过他会拉着某人，也是因为那个传闻中的事，让胡安想帮这个还称得上朋友的人，转换一下心情。

    不过林大部分的注意力，不像胡安那样，放在那些很少出门的女魔法师身上。他虽然同样四处张望，却是在找另外一个身影，一个昨夜没有回来的身影。

    原以为她会在兹林王国的国王──施泰纳三世的身旁。也的确在那位国王身后，看到一位穿着一席剪裁合身的西服裤装，但又有着鲜明女性特征，英姿飒爽之人。尽管没有用魔法，或是趋前确认，林知道那一位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没办法，只能身在人群之中，左顾、右盼，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出那人的身影。

    倒是站在林身后的两个女孩，一推脸上的眼镜。这副眼镜跟自家老师所使用的，有着类似的功能。但却不是老师做的，而是姊姊大人做出来，送给两人的礼物。

    除了她们不需要隐藏瞳孔的异状外，其他该有的功能一律齐备。所以她们隐密地拉开实时通讯软件的窗口，双手摆在身旁，不动声色地敲了几行字。

    ‘姊姊大人，妳在哪里？老师在找妳。’

    ‘找我？妳们在哪？’

    ‘我们在会长葬礼这边。妳没有来吗？’

    ‘哦，那个老小子死了啊。他又没有要我帮他复活，我去看一个不会动的肉块做什么。’

    ‘……嗯，那妳在哪里？’

    ‘我在家里忙。怎么，妳家老师在抱怨了？’

    ‘没，他只是到处看而已。’

    ‘那好，没事了。我继续忙。有消息再通知我。’

    ‘好的，姊姊大人。’

    翘着二郎腿，舒服坐在小区家中，首棺室的巫妖，浏览着大段的程序原始码。

    这段不在家的时间，除了在某些男人处过夜外，她是在五联城内各处找着没看过的魔法。私人的传承、研究中的半成品，或是偶然得到的魔法笔记。为得当然是解开那个难题，如何跨越天文单位的超长距离。

    把某人送回地球的家，对她而言是一个未解的难题。芬只是单纯对解决问题感兴趣而已，倒不是真的想把某人送回去。比起这种不知道解答的难题，编写一些软件程序，只要了解需求面，敲出程序代码只是时间的问题。对她而言，没有前者有趣。

    只不过以往的魔法研究，谁会去想说如何把自己扔到另外一颗星星上。所以芬的寻找，与其说是找一个答案，不如说是找一个灵感。

    不过之前找到，那些散乱在民间的零碎知识，没有一点帮助。最重要的是，没有效率可言。所以芬将目光放到了五联城内，收藏有最多魔法知识的地方，也就是南塔。

    要是循正规途径，想要找能够发挥某种效果的魔法，就得要从南塔的目录上去搜寻。而那里只会记载魔法的名称，以及一些比较简短，具有代表性的评价。想要学习新知识的魔法师，就只能从这些公开的讯息上，赌赌自己的运气。

    所以大部分人的做法，都是靠口耳相传，有哪几个比较适合做什么的魔法。而后才去学习。

    偷偷摸摸闯进南塔的书库，找自己想要找的资料，也算是一种方法。但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座魔法塔的内部。就算没有录像监控画面，也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

    芬倒是有来去自如的把握，但那个方法却会没办法翻书找资料，对自己的目的而言，那也就属于没意义的行为。

    所以她决定循着第三种方法，来解决这个收集知识的难题。

    那就是迷地世界还不曾有过的，‘黑客手段’。

    锡嘉区的魔法师协会有建立起属于区分会本身的论坛。所有跟协会有关的申请、讨论，都是要从那专属论坛上去解决。这当然也包括魔法知识的交流，或者直接说售卖。

    而针对南塔的魔法知识，也早在前年，就完成了数据库的建立。这代表着，与其冒着风险或钱包危机，去翻找实体书籍，不如从论坛开始着手。而做法就是迷地这个世界，连概念都还不曾有过的网络入侵。

    某人曾经在一次闲聊中，提起安全性的问题，包括网络安全与程序安全。假如有懂行的人不当恶用，可就会造成或多或少的损失。而针对这些做法，应该如何防范，林倒是说了一套套的。

    只是当时芬就非常好奇，问：“你知道要说那么多，可是为什么在实际的运用上，你却没有做你所说的安全性措施。”

    记得那时某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只是笑着，猥琐地笑着。现在芬才理解到，那根本不是某人做不到具备安全性的设计，而是不想做。结果自然是给自己留下敞开的后门。当然也有可能是懒癌发作，纯粹挖坑而已。

    循着路径，芬很顺利地骇进南塔的数据库里头，并取得最高权限。所有魔法知识，无需费用，悉数暴露在她的眼前。

    利用原先编写好的小程序，一股脑地将锡嘉区分会的魔法资料库，全部下载到首棺中。芬细心地清除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后，才退出分会的论坛画面。

    对于这迷地首见的黑客行为，芬有种莫名的兴奋感，甚至想要对全世界昭告，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但当贼还要炫耀的蠢事，自己可没兴趣去做。她只是按照某人曾经给出的建议，将一切恢复原状，就好像自己不曾来过一样。

    这么做的理由，当然是不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继而惹祸上身也好，或是造成对方也注意到了安全性的问题，而想办法把程序升级，填补漏洞。

    而对下载下来，数量破万的魔法知识，芬也没有傻傻的一篇一篇看过去。而是利用文字探勘的手段，先筛选一些关键词，减少目标数量之后，再慢慢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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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威胁

    ()?大贤者之塔一楼大厅完全封闭，墙上的照明灯具发出的亮光遍布每一个角落，将室内照耀得犹如白昼，五名监察官就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而身上缭绕着黑气，也像是不敌如此光亮的环境，而略有减退。

    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动作。彷佛张牙舞爪的猛虎，也仅限于露出自己的獠牙，还没有扑上来。即使如此，来自塔主的深深敌意，也让监察官们感到棘手。

    当中一人问着发出魔法飞弹之人，说“我以为我们此行，只是为了和塔主接触交涉。可没说过要动手。”

    “要交涉，也得先把人抓回去再交涉。到时我们想要什么条件，就能得到什么条件。你们也清楚，如今卡地兹区所面临的困境，完全就是这个人一手造成的。他必须亲自负责善后，以及平息众人的怒火。”

    “困境怒火只有你的家族遭受到损失吧。我可没有同意，要把这回行动提升到攻塔的层次。一座有主的魔法塔。”

    “有主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入驻不到一年的菜鸟。除了设计一些别人看不懂的魔法之外，他还有什么成就值得一提的。更何况，他可没有亲自接见我们，如此失礼的行为，我可是首次遇到。我觉得有必要把他抓回去，重新指导他的礼仪。”

    “要是亲自出面的话，这当下还不被你揍趴下了。你想要给人下马威，就不准别人有应对吗。”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对方已经像乌龟一样，缩回龟壳里了。连我们的退路都封了起来，──”说话的监察官指向已经关闭的魔法塔大门。“──现在只剩下两种选择，一者破开大门，然后无功而返；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上核心室，把他擒下，捉回协会。你们的意见如何”

    说话者扫视众人，除了原先和自己唱反调的，似乎还想提出意见。其他人却是不作声，径自盯着中央环形楼梯井，以及其他各处可能布置有魔法阵结点的位置。

    另外一人似有会意地说“塔主似乎不想动手呀。www..org”

    “不这只是他奈何不了我们的证明。这座破旧魔法塔的种种布置，我们早就从资料中分析得一清二楚，完全没有威胁我们的能为。这一年不到的时间让他重新布置，他能做到些什么，不外乎把墙洞补上，把环形楼梯加上墙面，最多设置一些杀伤普通人的机关。难不成，期望得到大魔法师认可的你，会害怕这样一个古董”

    “不，我只是不爽被你利用而已。这一回回去，我要申请调队。”

    “随便你，但这一回可记得要出力，要不然回去了，我将事情上报，有你苦头吃的。”

    领头者却是不耐地大喝一声，说“多说无益，既然动手了，就别想着其他的事情。尽快把人给捉下来，我可不想待在别人的魔法塔里太久。”他指着先手攻击的魔法师，说“科奥斯，这事儿是你挑起的，由你打前锋。”

    “哼，一群胆小鬼。对付这种不长眼的菜鸟，我一人足矣。”

    嘲讽了同伴一番，被唤作科奥斯的魔法师大步向前。早在进塔之前，众人都将辅助魔法上齐了。如今要做的，就是一一破解魔法塔的陷阱，攻上三楼，拿下那名活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科奥斯手一扬，姆指指环放出剧烈的灵光，随之又是一颗魔法飞弹，袭向中央楼梯井。这是存着试探的心思。在原先关于大贤者之塔的资料上，中央环形楼梯是没有遮蔽的。如今这个菜鸟做成楼梯井，也许只是用普通石材充数。那么轰开那堵土墙，用飞行术直攻上三楼，将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楼梯井的墙面并未如预期中崩塌，反而闪现了密密麻麻的魔力能量通道，将魔法飞弹的威力很好地防御下来。

    紧接着，楼梯井的墙面发出一道比小指头还细的蓝色光束，连接大厅的墙面，大约腰部的高度，朝着众人缓慢地扫了过来。www..org

    不曾见过的陷阱，但科奥斯对自己的石肤术效果自信无比，那可是堪比钢铁等级的防御力，远非学徒施展的效果所能比拟。

    等闲魔法攻击，自己就算是站挺挺任由对方轰击，也伤不了自己。就好像这道光束，毫无阻碍地从腰部扫了过去，并没有

    断成两截的黑袍，和掉在地面的手腕，震撼了其余四人。从腰部朝四周喷洒而出的鲜血，在在都说明了科奥斯魔法师的结局。其余人连忙蹲地，再不敢接触那道蓝色光束。

    当光束扫过大厅一圈后便消失。在不足一息的时间，第二道光束产生了，那是在脚踝的高度，用同样的路径和速度扫了过来。

    已经提起注意的四个人，当然不会再轻易接触这种不知名的陷阱。略微抬脚、跨步，就闪过了这次的攻击。但已经倒地的科奥斯就没这样的福份。他惊恐地扭动身体与上臂，试图逃过第二次扫击，却是徒劳无功。蓝色光束将他纵切成前胸与后背两半，大量的鲜血与脏器洒满一地。而他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待下达指令，剩余之人立刻施展解咒、破除陷阱以及威力巨大的破坏魔法。试图阻止魔法塔的陷阱。不过紧跟着而来的第三道约在脖子高度的光束扫击，并不想让众人好好地安心念咒。

    被打断的破坏魔法，无法顺利施展。而解咒和破除陷阱，则是毫无效果。这时众人已稍微后悔，被死去之人骗来攻塔这一回事。这时第四道光束扫来，又是位在腰部的高度。

    顺着光束扫击的轨迹，众人跟着后退，以争取时间和空间。有人内心盘算起，要与塔主谈和；也有人仔细观察四周，想找出陷阱中枢，将之一举击破。这种只有三段变化，循环不已的陷阱，只要知道了，就无法再伤人。但要破除，却是另一回事。

    心思电转，却还没得到一个结论，扫来的腰部光束骤然一变。变成两条斜向连接天花板和地板，方向各异，交叉成一个x形的光束。

    这种愚蠢至极的变化，监察官们同时闪向x形的空隙处，也不再退后了，打算任由光束扫过。其他念头还没起，大x型忽然延伸出无数条平行的蓝色光束，纵横交错，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最要命的是，背后同样有一张光束网，从相反方向扫来。

    就在合拢之际，四名惯战沙场的魔法师，纷纷施展出各自擅长的防御魔法。护盾、光罩、召唤魔偶、任意门。但这一切不是来不及，就是无法阻挡两张光束网的合拢。

    光网交错而过，绕行大厅一周后，便自消失。而那四名监察官却是站立不动。不一会儿，身上露出网状痕迹，被切割成无数小块的身躯，才轰然散落一地。

    在核心室看着监控画面的三人。两个徒弟对于这种程度的血腥画面还是无法适应，害怕地遮住了眼睛。而林却是冷漠地审视自己的成果。这处陷阱，正是电影版恶灵古堡第一集，那处恶名昭彰的激光通道翻版。

    说起近期的研究，光谱的波长测定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却意外发现了提高亮光术功率，也就是所蕴含能量焦耳的方法。简单地说，林实现了魔法版的激光。可惜，那不是人的权能法力容量可以施展的，只能借助魔法塔的能量池。

    这才将大贤者之塔做尝试性的改造，就有人送上门给自己做实验材料了。

    以结果来说，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同为魔法师的林很清楚，会如此轻易灭杀一支监察官小队，这是欺负对方没看过这类陷阱的资料，也就无从针对性的防御或破坏。

    一如电影中，以黑客的手段来入侵计算机，并停止激光通道的运行。自己所布置下的激光陷阱，林自己就能想出好几个方法来破解。

    要将之完善，还需要思考不同陷阱间的搭配，布置成连环陷阱。并且将魔法阵结点做更好的隐藏，而不是傻傻地布署在大厅的每一处墙体、天花板和地板。

    假如被人破坏了任意一处，就好像清出一个可供避难的防火巷。激光束的功率再高，扫不到人也就无用。

    不过这些改进的方法还不急着思考，眼下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伙卡地兹区分会的监察官们，怒气腾腾的来此是为了什么事情。

    关闭大贤者之塔的第一级防御系统，恢复成一般的警戒状态，林打发了两个学徒去清理一楼的残渣。他自己却是打开论坛的页面，回想着不曾用过的管理者密码。

    原本是打算用管理者权限，进到那个打不开的帖子，看看内容说了些什么。不过管理者密码太久没用应该说从建立以后就不曾用过，一时间也回想不起来。再者帖子的内文可能写得一点也不明白，得要看的人连猜带想的，才有可能弄清楚原意，不如直接找个明白人。

    魔法师协会之于魔法师们，只能算是一个松散的结构，用利益勉强将众人联合起来。监察官们只会针对恶行重大的行为，或者是严重侵害魔法师们共同利益的行为来做出反应。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这种等级的，都还惹不出这群鬼见愁的。

    这一回摊上的这事儿，尽管是来自卡地兹区的监察官小队，但林相信锡嘉区分会的会长大人，橙果伊顿肯定会关注。

    就好比相安无事的两个帮派，要是隔壁帮老大突然派出了自己的头号马仔，做老大的怎么可能不会去打探消息，了解前因后果。要是隔壁帮的针对的是自己，自己却还傻傻的以为事不关己而没做一点安排。死到临头了，也只会得到一个活该的评语。

    虽是这么说，林也给老爷子的魔法塔能量池发送了一条留言。但那位高高在上的老人家，会不会记得自己这样的小角色，甚至拨空回应，心里却是没半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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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逼宫

    本以为会长准备重新遴选的这段期间，自己可以见缝插针、借力使力。↙八↙八↙读↙书，.※.o◇不过看来，不管是哪一方，都把自己当成可以牺牲的棋子。

    会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某人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五联城内是否有发生任何恶**件？答案是一件都没有，治安好到完全不像是一个等同于地球中世纪、崇拜个人伟力的世界。尤其比平常还要好，彷佛各方人马都在克制一样。

    也许像商会管事纳吉一样，原本平顺的生活突然一变，又回到了那段劳心劳力，朝不保夕的日子。或者像是学院的情形，知道有人有所意图，但行事也仅限于扯扯后腿，说些酸言酸语。

    但像今天眼前这样，放火、杀狗来做警告的，却是第一回。敢情说自己成了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呀，林如此想着。

    一边安慰着扑在怀中的两个学徒，林一边看向身旁那座安静的大宅。她今天也没有回来吗？假如有这一位坐镇，没人敢玩这种小手段吧。

    看来得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是哪一方面皆然。

    师徒三人就这么站在庭院，看着这把火熊熊燃烧，而又渐小，终至熄灭。

    林的本意本是守着火势，不要使其扩大。但内心真正的感觉，却是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将女孩赶回宅子内，眼前这片狼籍林亲自收拾着。虽说这两条狗不是自己想要养的，但总归生活过一段时间，牠们也的确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足迹，要说完全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毕竟自己有过类似的经验，比那两个泪腺发达的丫头还要快适应一些。

    因为放任火势燃烧，等到再无一丝火星的时候，入眼尽是白灰。林知道，这个时候的温度也还很高，碰也碰不得。所以施展了一个阿林亚寒冷术，吸走热量，快速冷却这里的温度。

    仓库早就倒了，除了几根比较粗壮的梁柱没能烧完，其他的都成灰烬。咖啡豆也全没了，连着盛装的木桶，都被烧得渣渣也没剩下多少。

    至于那两条大狗，无愧于魔兽的名头。一身毛皮虽被烧得不成原样，但整个形体也还是保留下来。这也让林很容易就辨识出其身上的致命伤，一头在脑门处，开了一个恐怖的窟窿；一头在侧胸往心口的位置，同样有一个窟窿。⑥八⑥八⑥读⑥书，.□.≠o

    这两个地方，很不巧就是林之前探查，这两条狗凝结出魔兽晶石的位置。那是类似魔石，在魔兽体内凝聚起来，收藏权能的独特器官。能够当作魔石来使用，但在详细用途上，还是和矿脉所开采出来的魔石略有不同。可以说这是魔兽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了，如今却被取走。

    看来只是顺便的而已吧。林可不认为这两条狗身上的兽晶石价值高到，有人宁愿得罪其他魔法师，也要对别人家养的宠物下手。怎么讲，两条大狗也不过是属于下位魔兽，不是什么稀有血统的强大魔兽。

    施展魔法，将这片土地翻了过来，将所有灰烬埋在土底下，这就算是埋葬了那两条几年前就应该饿死在外的狗儿。林清楚知道，这不是结束。而一切的开端，则发生在更早之前，无法避免。

    次日，强打起精神的两个女孩同样准备了早餐。桌旁的人，同样少了一个。

    咽下没滋没味的食物后，林带着沉重的心情，前往橙果?伊顿学院。

    然而几乎就在他前脚踩进学院的校门口，后脚就有一群人跟上。舒尔?伊翁带着一群年轻气盛、身强体壮的人，敲开了三楼的事务长室。

    看一群人在舒尔?伊翁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走进门，林是有些蒙的。里头有几位是新加入学院的教员，另外还有几位披着黄披风的监察官，都叫人不安。

    一群有着盛气凌人的态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头的林。某人只觉得自己像只鹌鹑，被一群豺狼虎豹盯着。眼看对方不作声，似乎只想用视线在自己身上盯穿一个洞来，林也只得先开口问道：“各位来到学院，有失远迎。却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舒尔?伊翁给身旁的狗腿子一个眼神，那人便会意地走了出来，说：“作为橙果?伊顿学院的拥有者，根据报告，——”那几位新加入学院的教员，得意洋洋地看着某人，“——有鉴于这些日子贵方在协调学院所需资源时，多是力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解职

    ()?现在橙果伊顿学院，不包含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计有普通魔法学徒九十九人，一环者七十六人，二环者七人，教员的魔法师九人，大魔法师一人，非魔法师的教员五人，包含约翰古德曼这位战士教官，和杜丽夫人这位宿舍长，总计有一百九十七人。www..org

    也就是说三分之二的门坎，得要有一百三十二人发动弹劾，才能辞退任何一个教员。而这个门坎人数，并没有强制要求必须要有多少位教员。也就是说即使同为教员的同僚全部不同意，但还是有可能完全被学徒弹劾而辞退的。

    本来以为用这样刁难性质的内规，有机会逼退这群鬣犬般的家伙。但舒尔伊翁却似不在意，点头说道“那好，那就请聚集学院的成员，在众人面前公开你的过错。至于去留，就交给他们来决定吧。”

    如此干脆的同意，让林突然发觉是不是有疏忽之处，让自己不自觉落入他人的陷阱。

    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做也不行了。林硬着头皮来到庭院，请约翰古德曼这位战士教官集合起所有学徒。还没正式上课，大伙儿只是在做晨间的打扫，所以招集起来并没有费多少工夫。

    同时还请了还待在学院内的教员。因为魔法师们不一定如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那样，住在学院里头，有些人在五联城内有自己的家。所以林也不敢确定能请来多少人，而那位风流的大魔法师在中午之前都找不到人，也算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不过今天像是众人事先讲好般，全部都在。就连不到中午见不到人，还把自己的上课时间改到下午的大魔法师，和他的徒弟两人，也都出现在人群里。

    地点是在讲学用的大讲台前。魔法师和其他教员们，稀稀落落地站着，聚起各自的小团体。而学徒们则是排出三个长形方阵，整齐地排列在讲台之前。

    因为林是当事人，所以在介绍完身旁那群人的身份后，便不再多说，退了下来。现场唯一一位大魔法师属于客席，也不方便讲话，可能也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最后，开口的人是一位监察官，就是之前把话说得很软，但实际上没有转圜空间之人。

    “同学们”看来这位监察官也十分关心学院内的大小事，所以才知道用上这个来自地球的说词。而以此作为开场，口才无碍的监察官一一陈述某人的过失。

    平心而论，说起来还算公允，并没有加油添醋，给自己平白添上一些不是事实的罪状。但一般来说，应该要给被弹劾的当事人有一个自辩的机会，或是有其他代理人为其辩驳。不过这样的环节却被略过，直接问起了学院之人的意见。

    本来想要插嘴说上几句，但看在对方也只是陈述事实，虽然算不上客观，林也就保持沉默了。以自己的观点来看，那些过错就是过错，推诿到其他人身上也毫无意义；但要说惩处，那也是可大可小。毕竟都不算是重大违规的罪行。

    只是当监察官陈述完毕，问起众人意见的时候，几个原本就和舒尔伊翁站在一起的魔法师，首先站出来附议。但除了那几人之外，作为教员的魔法师与非魔法师们，再没有其他人有任何动作。对这样的情形，林早有心理准备。

    当学徒队列里头，有第一个人破坏规矩，不经学徒实习带队官的同意，擅自发言，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彷佛所有人都私底下串通好，把眼前这场变成抱怨大会，甚至言词越来越肆无忌惮。但总的来说，闹得最凶的，其实都是家境殷实，主动缴学费进到学院中的那群孩子。

    约翰古德曼看着乱糟糟的队列，脸色铁青。www..org就不知是为了这群学徒不守规矩，闹哄哄且争相恐后地发言而感到愤怒，又或是为了他们所说的话感到愤怒。胡安贾维尔却是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单手搓着满是胡渣的下巴，看待一切。

    最后，学徒们的骚动在实习大队官，也就是最初就加入学院的那个大孩子蓝尼的制止下，恢复冷静。但他却没有试图扭转学徒们的发言，而是双眼直视脸色发青的林，说

    “崔普伍德阁下，您给我们这群人一个学习魔法的地方，我的内心是怀抱着感谢的。但从第一天起，你就没有把我们当成人看待，所作所为无不处心积虑逼迫我们离开，而不是给我们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即使我们做得再多、再好，也换不来一句称赞。甚至得在完成学业之后，成为学院的奴隶两年之久。我们是人，不是猪狗禽兽，更不该是任人打骂的下等人。我们是魔法师，或者说是未来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物。尽管古德曼教官也是类似的做法，但在细致处，我有感受到教官的关爱。但这样的感觉，却没有从您的身上得到过。这一年多来接受您的教诲，我们也学习了很多。但最近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您不但没有东西可以再教给我们，在学院的事务上又多有疏漏，我认为您已经不适任学院里头的职务。也许您应该离开，把工作交给其他更有能力的人，才能够确保橙果伊顿会长授意所建立的这座学院，可以继续良好地发展下去。”

    这个待在学院最久，年纪最大的孩子一席话，说得林哑口无言。很多美意都被曲解了，很多想法都被误会了，这种时候提出任何辩驳，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尤其最后蓝尼转头看向学徒队列，说“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请举手附议”

    看着一个个大小孩子站立如松的挺拔身影，笔直高举的右手和身体完美地连成一直线，是如此的雄赳赳、气昂昂，但林的心却是冷的，跌到谷底的那种。

    舒尔伊翁的忠诚狗腿子，则是贴近到林的后背，在耳边说道“我觉得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与其去数有多少人举手，不如去数有多少人没举手还比较快。那么崔普伍德阁下，您还要确认有没有通过你规范中的门坎吗”

    全身发软的林回望着男人，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了。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就离开。”

    那个露出张狂笑脸的人，却是伸出了右手，说“不用。那些东西都是学院的财产，你把事务长室的钥匙交出来就好，人可以直接离开。”

    同时几位监察官扇形站开，隐隐挡住林回到学院校舍的去路。站在面前之人，又把右手伸得更长，大有不拿到东西，势不罢休的模样。

    反抗林心中的念头才刚冒出头，就被自己给掐灭。光看对面站着几位监察官，大概只要自己一有不配合的举动，刚好给对方口实，把自己给抓起来吧。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全身而退大概就成了奢求。

    无力地仰天一叹，口袋中事务长室与房舍大门的钥匙交到那人的手上后，林便转身离去。而背后传来那群学徒们的欢呼声，是那么的刺耳，直让自己想要狂奔而去。但最终，却只是头也不回地，一步步落寞地离开这间投注相当多心力的学院，用不名誉的方式。

    而站在人群中，没有举手，也没有欢呼的人，则是恐惧地看着身旁的人们。

    但在一群冷眼旁观，或是欢欣鼓舞的魔法师与魔法学徒中间，那位唯一的战士追上了离去之人的脚步。“崔普伍德阁下，请留步。”

    没有停下步伐，也没敢回头看身后的情形。林只是稍微偏了点脑袋，礼貌性地响应“古德曼先生，您才应该停下脚步，不要再跟上来了。这样对你才好。”

    “但阁下呢这样真的好吗”

    林放缓了步伐，让约翰古德曼来到自己的身旁，说“我告诉那群孩子，要恨什么，以此作为推动他们的动力。看起来效果不错。但我却忘记告诉他们，要爱什么。没有一个中心思想，没有一个为之努力的远大目标，只单纯以利益去引诱他们，这是我的过错。可以的话，请留下来帮助他们吧，古德曼先生。那群孩子需要你，也希望您能够弥补我的过错。很遗憾不能够亲自来做这件事情。我也只能很自私的在这里请求，请您不要放弃我的心血。也许时间不长，但我在这里认真过。拜托了。”

    重重握了老战士的手，拍了拍。示意对方留下来后，林独自离去。

    回到小区的家中。两个女孩没吃什么东西，但接近下午开店的时间，她们还是强打起精神，收拾妥当，准备驱车前往学院内的咖啡馆。但自家老师早早就回到家中，她们还是相当惊讶。然而看着某人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发白的双唇，她们也知道事情不对劲。

    看着迎到面前的两个女孩，林惨然一笑，说“不用去学院了，以后都不用去了，那里不再跟我们有关系。”

    失去了学院的控制权，虽然说林在前期的投资，都已经回收了。但自己可是留了不少东西在学院处，更不用说咖啡馆的全部家当都属于自己私有的。林可不认为让两个女孩出面，能够搬回咖啡馆的哪怕是一只杯子。

    当初入驻大贤者之塔时，曾犯下派自己的学徒深入敌阵的错误。这一回，就省下来吧。林扑倒在阁楼，自己房间的床上。有多久没好好睡一个午觉了今天就放纵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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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夜奔

    橙果?伊顿学院内，学徒们的课程如常进行，看似平静，底下却谁也不知道。但在校舍中央突出部的三楼，事务长室内则开启了一场狂欢。

    所有柜子、抽屉都被打开、拉开，所有物品都被大家摊在桌上，桌上摆不下的就摆到地上。

    众人重中之重当然是学院的小金库。为了表示公允与清廉，林并没有隐瞒存放学院资金的小金库位置，账目也都是公开的。而解除魔法防护的密钥，则是和开启事务长室房门的钥匙为同一把，这也是之前要逼迫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交出来的理由。

    一切顺利的众人，当然是轻易地打开学院的小金库，从里头搬出一箱又一箱的基尔(金币)，还有很多稀有的魔法材料。因为学院的学费标准，林是按照收一个人入学，可以供两到三个学徒使用，再加上一些贵族和商人的赞助。尽管有开销，但富余的还很多。

    而那些魔法材料，则是教员们在课程上的需求所申请的。作为学院财产，也就同样被收藏在小金库里头。

    提出这类需求最多的，就是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的杂学。有些材料只是要让学徒们认一个眼熟，有些则是真的会使用上，但也不会是消耗品，而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如今不论是那些钱，还是魔法材料，都摊在众人面前，俨然一场分赃大会。但不死心的众人，仍旧在四处翻找着。狗都知道藏骨头了，作为一个魔法师，怎么可能会没有未公开的秘密。

    “嘿，大家，看我找到的这一箱是什么。”有人从角落翻出了一口上锁的箱子。法爷们也不客气，直接暴力破解。打开箱子一看，所有人都发出赞叹的声音。

    那是满满的一箱橙果?伊顿学院纪念怀表，那独特的外表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技术。明明不是魔法材料，却能够维持那晶亮的外表，长久不退。这是持有者们的一个意外发现，并且广为流传的一个特点。

    也正是这项特点，还没有哪一个同样制作怀表的人，可以做出类似的作品。这也成了众人区别学院纪念怀表，与仿制品间的一个重要依据。

    而在市面上，学院纪念怀表已经被炒作到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高度，但没有哪一个拥有者想要卖掉。所以在这个地方，看到满满的一箱，众人无不喜出望外。同时也没人在客气，所有人就这么一人一颗，先拿了再说。

    顺便再把柜子里头，一瓶很高贵的酒打开了，一人一杯，庆祝着今天的阶段性胜利。

    “为了更远大的前程，敬各位一杯。”

    “敬各位。”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此情此景，也许下肚的酒并不多，但众人也带了几分醉意。迷蒙的眼神看向那几箱基尔，有人问道：“那这些钱怎么办？一样分了？”

    “不！不！不！”舒尔?伊翁出面制止，说：“学院要运作，还是需要一些资金的。所以诺瓦克，──”那个一直站在第一线，替主子出声，还从林的手中接过钥匙的人。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当然是竖直了耳朵，“──你就代替我，留在这处学院里，帮我照料这里的一切。那些钱，我会留下一箱作为运用的资金。至于其他的，大家就平分了吧。”

    “好！”一声喝采，众人纷纷一口饮尽杯中之物。这场胜利可说是一场好兆头，舒尔?伊翁享受着这种掌握命运的感觉。不管握在手中的是自己的，或者是别人的。

    夜里，小区的家中并不平静，师徒三人正在简单收拾着家当。

    这不是搬家，这是趁夜落跑！

    给两个学徒定下这么一个基调，三个人收拾的东西也很明确。举凡没有实用价值的，有替代性且并非每日必需的，一律不带。而那些珍贵且稀有的魔法材料收藏品，也只带上一些较轻，且易于携带的。魔石则是质量在黄裳级以上的全部打包，红耀级的却是随便抓了几颗。

    而生活上的用品，则是比照过往野营旅行的模式办理。一只铁锅、三只碗、几件换洗的衣物、药品、食物的调味料，包括盐巴，以及一些个人的必需品。因为师徒三人有过不少野营的经验，所以收拾起这些东西，倒也熟路轻车，很快就准备妥当。

    最重要的，当然是钱。带上一些旅行上可能会用到的江鍉与丹巴(银、铜币)，基尔(金币)则是属于精钱的优良钱币全部带上，一些普通的良钱也抓上了一把。至于恶钱那些要经过处理，才能够流通的劣质钱币则全部不带。总之把数量控制在一个钱箱，再加上几个随身的钱袋。这可等于放弃了大部分的财产。

    第二重要的，则是武器了。自大贤者之塔回到五联城后，林的空闲时间并不多，不像之前还会为了兴趣，做了一些不知所谓的武器与装备。但是最基本的武器装备，则是打磨得非常犀利。这些保命用的家伙，当然得带在身上。

    在离开之前，师徒三人却是集合站在首棺室前。林着实挣扎了好一会儿，直到卡雅开口问起：“老师，要把那个东西带走吗？”

    又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不知道第几次了。林说道：“里面的程序都复制起来了吧，那东西就不带走了。”

    假如有什么东西，可能逼得那一位巫妖来追杀自己，首棺跟里头的紫变级魔石肯定在清单上面排第一。贪婪是原罪，自己可不想活得像仙侠小说里头一样，为了一些不知所谓的珍贵之物，又是杀人越货，又是追杀逃亡的。

    当然，最主要是自己完全没有信心逃过那一位的追杀。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她有任何追杀自己的理由。

    也许在今天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一件很美丽的梦。虽然最后一段时间有些痛苦，又何尝不是提醒自己该醒过来了。

    抓了抓两个女孩的脑袋，拨乱了她们的头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做了。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林说：“走吧，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两个女孩嘟着嘴，抱着脑袋，用不说话的方式表达深深的不满。

    把骡子从马厩中牵了出来。倒不是某人买不起马，一来马匹较为娇贵，二来能够适应那两条大狗气味的马匹，很难找。毕竟不是什么动物都能够安稳地和魔兽生活在一个范围内，而这头骡子恰恰好就是能够适应魔兽气味的牲畜。就是不知道是物种使然，还是这头骡子比较迟钝。

    半夜被打扰的骡子有些小脾气，但两个女孩还是把牠套上了车。带走的家当并不多，主要是不想太惹人注目。不管是路上的盗贼，或是可能在暗中注意着自己的人。最好是自己走得远远的，也没人意识到自己跑了。

    因为是半夜驾车，比起两个生活作息正常的女孩，为了观星比较常熬夜的林，在这种时候也比较清醒。所以是由他来驾车，赶着骡子，两个女孩则是卷曲着身子，卧在那堆家当间的缝隙。幸好这是夏夜，不会冷，反而有点舒适。

    凉风吹着自己的脑袋，林感觉上自己也清醒了不少，从各方面来说。

    为了瞒过可能的眼线，林驾车走在前往学院方向的路上。自己这种半夜载货的行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应该能有一些欺骗性。

    将近两年的时间，几乎是每一天，风雨无阻地走在这条路上。这一景一物都无比的熟悉，但却是首次抱着不会再看到第二回的心情，看着这熟悉的景物。

    一株株银杏、老榕，生长在道路两侧。还记得每一回在底下遮阴、避雨的时候，不会再有了。每一个弯道，每一颗可供休憩的巨石，再见了，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一个个道别，一声声感叹，驾着骡子拉的小货车，行走在月光之下。这让某人想起一个昆剧段子——林冲夜奔，讲的是水浒传里的豹子头林冲，受迫害而投奔梁山的故事。

    水浒传的故事算是熟，好歹把那整本书啃了三五回。可惜那昆剧剧目自己只是知道，既没看过，也没去学那唱腔。要不然现在自己肯定用那五音不全的嗓音哼嗨几声。

    这边走了大半夜，五联城才又追出一队人马。十几人轻装快马，奔在前往学院的道路上。带头的人双足用力，臀部离鞍，策马狂奔，追逐着那被自家主人指名要盯着的目标。

    前不久，那下哨交班的家伙，才跟自己说起目标的动向。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因为目标不是第一次半夜载货到学院，就以为今天和过去的几次都一样，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报。却没想过，目标已经被剥夺了那所学院的职务，怎么还有可能搬东西过去。

    事实上就连自己一时间都没想到这点，这还是倒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后才惊觉到事情应该是怎么一回事。谁想过那人那么干脆，说跑就跑，不拖泥带水的。

    急忙忙在半夜召集人马，同时派人通知主人。来不及等到下一步的指示，自己就先带人追了出来。只希望来得及追上目标。

    ()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非常女

    清晨，远离学院的路上。一夜没睡，林居然还相当有精神。听着大清早的鸟鸣声，是个很难得的体验。因为以往的自己，在彻夜观星之后，现在正是补眠的时间。日出什么的，不曾看过。

    也难为两个丫头，在这种不舒服的环境，断断续续睡了大半夜，所以林没打算吵醒她们。至于早餐，肚子也还不饿，毕竟不是自己习惯吃东西的时间。

    说起来，从昨夜离开，自己的精神就好到不象话，十分亢奋。就好像小时候参加校外教学，这个精神劲可以一直延续到活动结束，回到家中，整个人才摊在床上。在那之前，自己可是能保持着精神奕奕的模样。

    不过人能够这样撑着，拉车的那头骡子似乎没办法。这头可怜的小家伙，不仅拉了一车的东西，上头还坐了三个人，就这么拉了大半夜。

    要是是地球的骡子，搞不好早就挂了。但迷地世界的动、植物，就是比地球的品种还要强壮一些。说到底，这个世界太过危险了。要是个体太弱，早就被淘汰了吧。

    还来不及欣赏这清晨的风光，来不及感叹自己的遭遇，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且数量不在少数。

    这是追兵吗？

    希望不是。

    不过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一群骑兵利落地将骡车包围起来，还绕着自己打转。

    不知道他们是自己绕到头晕了，还是其他理由。一群人总算停了下来，和骡车上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崔普伍德阁下。”带头的那人打破沉默，开口问候道：“阁下不告而别，可真是叫我们为难呀。我家的主人才打算今天邀请您谈谈心，说一些关于魔法师协会的未来。是不是请阁下调转车头，随我们回去好嘛。”

    “士兵，你这是在命令一个魔法师行事吗？”拿起手边的法杖，轻轻朝脚踏板处一杵，一波法力灵光荡漾开来，看起来威胁性十足。

    看到目标如此动作，带头之人暗中懊恼不已。都忘了对上的是一个法爷，出来时冲冲忙忙的，不仅没有把对魔法师用的装备带齐全，就连身边这群临时拉出来的人，在他眼中就是一群歪瓜劣枣，根本不堪大用。

    真要说还能派上用场的，就是仗着人数让对方顾此失彼。以己方伤亡为代价，换来目标的损失。就是靠着这种投鼠忌器的态度，逼迫对方乖乖就范。

    卧在后车斗的两个女孩起身了。她们虽然带着刚睡醒的茫然眼神，看着四周，但并没有惊慌失措地拿出武器。因为包围之人全部平端着弩机，瞄向中间的骡车处。要是有太大的动作，恐怕会刺激对方开始攻击。在自己施展完防护魔法之前，恐怕身上就会插上几支弩矢了。

    但师徒三人也不是待宰的羔羊，他们暗中施展魔法，套用在不起眼的角落。真要打起来，他们可没打算引颈就戮，少说也要抓几个陪葬的。林也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将手偷偷的探入怀中，摸索着自己最后的手段。

    只是还没抓踏实，林就松开了自己的手。因为再继续抵抗，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了。

    “啊，姊姊大人，妳总算到了。”

    从小山丘后绕了出来，芬?妮?提卡尔一身强调上半身曲线的西服裤装，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了出来。但更吸睛的，是腰后与双脚上的奇特物品。

    别人不清楚，林怎么可能不清楚，制作那四把枪，自己可是也有份的呀。甚至连枪的名字，都是按照原版，铭刻于其上。parsley(香芹)、sage(鼠尾草)、rosemary(迷迭香)和thyme(百里香)。

    而那群追击的战士，有人发笑，有人细思，但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困惑。这一位原魔王大人来此的立场是什么？自己可没听说过，她和自家背后之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这名巫妖却没有受到万众瞩目待遇的自觉，她只是朝着骡车走近，闲话家常道：“没办法，晚上才接到通知，有东西落下了。所以我只能回去拿了。”

    听着身后的女孩，与那一位的对话，林的心又沉到了谷底。自己是被出卖了吗？迷地对一个穿越众而言，还有没有半点信任？这本书要完结了？

    倒是看着双方话家常的那群追兵，带头的人疑惑地插嘴问道：“提卡尔阁下……”

    说时迟，那时快，芬从后腰抽出两把枪，左右开弓。没有和那位原版的一样，为了剧情与画面的张力，刻意表现出华丽的战斗风格。这个巫妖所崇尚的，就是那三个听的人会觉得耳朵长茧的字——快、狠、准！

    尤其手中的可不是一般的火药武器，而是魔法武器。她根本不理三点成一线的基本瞄准原理，只要枪口大概对准了，剩余的就靠精神力去修正。结果就是枪枪都中追兵的眉心，在他们反应过来，扣下手中十字弩的扳机前，全数被屠戮一空。

    而倒在地上的十多个人，只有额头上打进去的枪眼，流出淙淙鲜血，却没有后脑打出来的枪眼。这是芬所改造的魔法枪特点之一，没有贯穿性的伤害，只要进入人体，就会在内部产生魔法作用。

    最常见的是炸开，除此之外还有冰冻、强酸等，魔法枪子弹的随机性，是至今仍无解的部分。最好的防御手段，就是不要中枪；就算中枪了，也最好皮肤的魔法抗性够强，不要让子弹进入人体内。因为只要子弹一进去，基本上是打到哪里，就废掉哪里。

    如此凶残的武器，加上由芬来使用，就像是拥有无限弹药一样。这也是林一想到要跟这位为敌，就头大到想直接逃跑的理由。真心没办法打。

    只是眼前这一幕……我活下来了？

    某男还呆坐在驾车的位置上，芬却是利落地一甩枪，将手上的武器收回腰后的枪套中。这是她心情好的时候，唯一会玩的小把戏了。

    “丫头，过来帮忙。”

    听到姊姊大人的招呼，两个女孩乖巧地跳下车。卡雅按照芬的指示，去搬她带过来的东西。而哈露米则是打发去捕捉那几匹还没跑掉的马。可以拿来拉车，也可以在下一个城镇处卖掉，实在没必要浪费。

    摸尸算得上是迷地世界的优良传统了。反正没有打算回来，且这群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大伙儿可没有好心到还要埋葬他们的程度。尸体什么的，那些野兽会帮忙处理，这也算是一种回归大自然。

    芬带来的东西是一口箱子，估计是放私人物品的，另外一个就是首棺了。在车上清出一小块地方放置，至于拉车的还是用那头骡子。

    因为被哈露米拉回来的五匹马，明显都有些脱力的状况，估计是大半夜赶着过来，这几匹马也累坏了。要是还有余力，就会像牠的同伴一样，早在骑手倒下的时候，就溜了。

    为了把马带走，两个学徒各自骑一匹，牵一匹。多出来的那一匹，则是将络头的缰绳系在其中一匹马后面。这样的做法，会有走不快的缺点，但要跟在一台车的后面，速度本来就不会快，也就没差了。

    那一位前魔王大人，则是推了推坐在马车驾驶座上，至今还保持呆滞面孔的家伙，说：“让让，让一点位置出来。”

    稍微挤开了某人，坐在驾车的位置上，芬喝斥了一声，拉车的骡子便动了起来。这又是拥有庞大权能的另外一项好处，号令世间万物绝对不是空话，而是实际做得到的事情。

    之所以其他人做不到，是因为没有掌握正确的方法，或是权能不足。但对这位巫妖而言，命令这些还不到魔兽位阶的动物，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但对于人，就是要靠对话与沟通，才能够知道彼此的心意与想法。芬看着坐在身边，一脸纠结的男人，玩味地笑道：“你有话想对我说？”

    “嗯，我以为妳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其他人的新鲜感一过，就只剩下无趣了，我怎么可能待得住。我这辈子看过的无聊之人，还不够多吗？多看他们一眼，我都觉得厌烦。反倒是你，怎么说走就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要不是那两个丫头通知，我恐怕得把整座城翻过来找人了。怎样？想报仇吗？我们现在就杀回去，我包准不会有人有反对意见的。”

    ‘丫头’，是林自地球带来的用法。除了他和芬之外，迷地没有人这么用。而对某女的问题，林随口答道：

    “我不想妳为了这种事情杀人，我也没有把妳当成杀人工具的打算。再说我原本就有离开锡嘉区的想法。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新的世界，没有到处去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就算在地球那会儿，也是一样。只是有很多事情拖住自己，让自己跨不出那一步而已。说起来，他们帮我下定决心，我还要感谢他们才对呢。而且——”

    没有妳在身边，那就是一处伤心地，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不走，留下来自怨自艾吗？

    见某人话没说完，便停了下来。芬很顺口地问道：“而且什么？”

    “没什么，就那样而已。”

    很明显的推搪之词，芬扭头直盯着某人，说：“为什么我有种没把话听完，会后悔一辈子的感觉。说，而且什么？”

    心虚的某人扭过脑袋，对于一个鲁了大半人生的肥宅来说，有些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所以只能回避来自某女的视线，说：“没有什么，妳太敏感了。”

    ───

    章节名‘非常女’是台语歌手黄妃的一首歌，写本章节的时候会不自觉想起这首歌曲。有兴趣的人可以去听听。

    ()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十四人议会

    当得到某人夜逃的消息，舒尔伊翁的暴怒是不在话下。但要追击一个魔法师，哪怕那一位并不以战斗实力闻名，也不是随便派出一些阿猫阿狗就能成的。

    至少他自己的部属，就没有稳杀一个魔法师的实力；拼一拼或许能成，但势必会有损失。

    而且已经大半天过去了，只知道对方沿着通往橙果伊顿学院的道路方向离开。也有小队人马在第一时间展开追踪。那么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聚集起足够多的势力，撒出大队人马去追杀对方。如此才更为稳妥，更有把握。

    所以他习惯性地来到五联城中塔，一封封命令不停发出，属于前会长橙果伊顿的势力也动了起来。不过这位贵族之后以为一切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却没看到那些接到命令之人的敷衍态度。老头子死了，他又没有亲儿子，发信的那人值不值得效忠，可还两说。

    尽管要联络的人只通知到一半，但看了一眼学院纪念怀表，发觉那场重要会议的时间快到了，舒尔伊翁便顾不得继续写信。急忙忙交代那个投靠过来的年轻魔法师，整理出几分名单，有可拉拢的人，已经在掌握中的人，一些需要注意的不安分之人。

    他自己则是带着一队以他为中心的年轻魔法师团体，赶往会议室。自从怀表以及时间这个概念进入人们的视野，普通人不太在乎，但对于诸事繁忙的大人物而言，则能够避免掉协调不良而带来的不必要等待。

    要是以往招集众人开个会，招集人派出信使之外，自己先到会议地点等待是很正常的事情。假如身分比众人都高，那晚点去还没关系；假如并非如此还晚到，因为失礼的缘故让与会者直接离席，同样是很正常的事情。

    同样，受邀参与的人，一般来说会从信使身上得到一份与会者的名单。假如在名单中，自己的身分属于较低的那一群，就得要有自觉，早点到，别让人等。假如身分高些的，等到自己得事情都忙完，才出席会议一样很正常。

    所以一场会议，在过往，花上最多时间的地方是等待众人到齐……

    迷地的法爷们，可没有贵族们的余裕，很简单的事情非得要复杂化。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花在等待上面的时间已经很多了，还要去听一堆屁话，脾气不好的肯定用魔法糊人一脸。

    怀表跟详细到秒的时间划分问世，可真是这些人的一大福音。约定好一个时间，不论身分高低，几乎所有人都习惯压着时间线参加会议。即使另有要事想在会前沟通的人，也都会藉由论坛或邮件，约定提早到某地会合商讨。

    而这样的做法，也给一些有心人可趁之机。像现在舒尔伊翁要赶赴的，其实是锡嘉区分会有最高影响力的十四人议会。在橙果伊顿过世之前，他曾以代理人的身分参与，主要是转达自己老师，也就是会长的意思。

    而这一回则是会长宝座空悬后的第一场十四人议会。虽然没有人通知他，但他还是知道了会议招集的时间。至于地点，都是在中塔的小会议室内，这是十四人议会没有变过的地点。

    因为是压着时间线进入到会议室内，舒尔伊翁推开门一看，除了自己已经不在的老师，其余十三席成员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他在众人的注目中，熟门熟路地坐上原本属于自己老师，自己在作为代理人的期间也坐过好几次的椅子上。

    能够成为拥有上万成员，算进学徒数量的话有数万人的锡嘉区分会，仅有十四人的最高权力机构成员，哪一个不是老油条。对这不请自来的客人，径自坐上会长宝座，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就看这个小毛头想搞什么东西。

    因为还没到开会的时间，所以哪怕人到齐──原本就没有把死掉的会长代理人算在其中，──了，也没有人说起正事，就只是闲聊跟话里话外的互相试探而已。就好像过去开会前的等待，所有早到的人都是在干这样的事情。或许是别有目的，但更多是打发时间。

    然而自舒尔伊翁一进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那个年轻人。

    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住了局面，舒尔伊翁露出得意的神色。学着自己老师过往的举动，敲了敲桌子，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会议吧。”

    “在那之前。”发话的是西塔塔主，一向和会长不睦的大魔法师。事实上在橙果伊顿继任会长之前，这位伍迪卡迈尔就是会长一职的有力竞争者。而那份竞争关系也一直延续下来，虽不至于逢事必反，但他总是用相当严厉的标准，审视前会长的每一个决定。

    而今，那个死去对头的弟子，不知所谓的坐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伍迪卡迈尔开口质疑道：“先说你有什么资格出席这个会议，又有什么资格坐在那张椅子上。”

    “因为，──”舒尔伊翁一弹指，跟随他而来的年轻魔法师们鱼贯进入会议室中，有人守在门口，有人站在四个角落，但更多人是站在他的背后，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接手了我的老师所留下的一切，这就是我出席的资格。而事情本来就应该要交到年轻人手上，不该由一群老人永远占着。这样子，各位还有疑问嘛。”

    十三位老牌魔法师，甚至里头有好几位大魔法师皆是沉默以对。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和舒尔伊翁进门之前，他们之间聊天时的客套表情一样。对于这个年轻人的表现，他们只当作在看一场闹剧。

    然而这群老人的表现，却给年轻人们一个错觉。尤其舒尔伊翁，更是满意于众人的表现，他说道：“首先，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出人去追杀叛逃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格林温大魔法师，我希望由你来带队，执行这项任务。”

    待在自己老师的身边，舒尔伊翁怎么会不知道某些该注意的人际关系。想要对付那个得罪自己的魔法师，眼前这位资深监察官的大魔法师──格林温就绕不过去。但直接问对方就太过下乘了，趁着那该死的家伙逃掉的机会，用这种方式逼大魔法师表态。只要对方识相……

    “我拒绝。”格林温大魔法师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甚至垮下表情，冷眼回看着坐在会长席上的人说：“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情。而且一个魔法师的离开，背后的理由是什么，自然有监察官出面调查，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身后的那几个监察官既然干做走狗，派他们去就好，我才不想执行这种送死的任务。”

    不留情面的一席话，年轻的魔法师们无不义愤填膺。尤其几个被嘲讽，刚披上黄披风不久，想做下几笔功绩的监察官新兵，更是对这个老人的言词感到愤怒。黄披风的尊严岂容冒犯，双手一拢，咒语一诵，瞬间战斗用的辅助魔法全部上身。

    这就像是个引信一般，触发了连锁反应。首先格林温大魔法师拿出保命与战斗的手段，身上五颜六色的魔法灵光瞬间亮起。

    年轻的魔法师们为了更有把握弹压爆起的老家伙，也纷纷开启身上战斗用的道具功能，并迅速给自己上了几个辅助魔法。

    然而稳坐在位置上的老头子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避免被波及，或者说提防着年轻人们调转矛头，攻向格林温的同时，顺道收拾没有做准备的自己，所以干脆也展现出战斗态势。保命用的魔法道具开启，辅助魔法更是在短时间内上了一系列，配合自己战法的辅助。

    可以说年轻的魔法师们虽然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但是老牌魔法师们可是拥有更多手段，也藏有更多的底牌。两边要是起了冲突，人多的一方可不是稳赢的。

    也正是这一转变，让整个局面的气势倾向这群不被看在眼中的老头子。年轻人们，信心不那么足了。

    舒尔伊翁也才意识到，这些人可不是脑满肠肥的贵族老头。离开了手下的保护，高贵的血统不起作用时，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弱者。

    能够进到十四人议会的老头子，有哪一个不是从数之不尽的尸骨中爬出来的。成就他们名声的，人也好，魔兽也好，只要不是亲手杀的，根本不会算进那些数中。

    要是一般名声不显的老魔法师，也许还会对自己的功绩吹嘘一下。但能够列席议会之人，有哪一个不是倍受检验，实力与功绩皆强大到无可挑剔。势力什么的，只是附属。

    简单地说，贵族那套玩法，对魔法师不适用。只是人多，对这一群老魔法师也不一定够看。

    察觉到自己所犯的错误，舒尔伊翁心念电转。像是为了解除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转移话题问道：“格林温大魔法师，您说送死的任务是什么意思？就我所知，那个巫妖并没有跟那个叛徒一起离开。你不会是把那个号称魔王的女人，计算在内了吧。”

    “哼，叛徒不是你认定是，就是的。少用那两个字眼。而所谓的送死，是我不想在大贤者之塔开启奥术之眼的情况下，去碰那个人。”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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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继承？

    这个消息可比那人的逃跑，还要更叫人惊讶。舒尔伊翁不由得叫道：“查克维斯疯了！他打开奥术之眼做什么？”

    众所皆知，大贤者之塔会自动保护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范围是魔法塔观察得到的距离。一般状况下，这个距离最多也就是x旬而已。但加上奥术之眼……谁知道这个魔法在魔法塔能量池的支持下，能够看到多远。

    舒尔伊翁想到一个可能性，说：“难道查克已经可以完全控制那座塔了？摆脱原塔主的影响。”

    “不，只是单纯是我拜托他打开，然后他也同意了。”格林温不留情地打击道。

    “你！”舒尔伊翁很想冲着眼前之人发火。但这一位是什么人，锡嘉区分会资格最老的现役监察官，十四人议会中公认的尖刀，在橙果伊顿过世之后，说是锡嘉区最能打的魔法师，也没人会有意见。

    然而最让人头痛的地方也在这里。照理说这么有名的人，他的手段应该早就被人研究透彻，甚至想出一套套破解的方法。但是格林温仍旧不断在精进，在变化自己的套路，让所有想要对付他的人都摸不着头绪。

    可以说每一个实力顶尖的魔法师，都是这么一副德性，让人看不清、捉不明。或许他们的手段被人摸透的那一天，就是从众人眼中走下强者神坛的日子。

    所以碰上这么一个快要爆发的冲突，舒尔伊翁退缩了。他没有把握自己这一方能够收拾这个老牌大魔法师，更没有把握假如一开打，对方只认准自己揍的话，这条小命能不能逃过一位大魔法师的瞬间爆发。

    指望对方脑残到先应付其他人？自己不应该在场才是更保险的状况。既然和格林温面对面了，舒尔伊翁当然是选择更为稳妥的做法。所以他撇过脑袋，不去看那个跃跃欲试的大魔法师。而是用恶狠狠的口吻，对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打开查尔斯呼唤术，接通大贤者之塔。”

    众人的焦点暂时被转移。虽然暂时减缓了那紧张的气氛，但没有人解除身上的魔法。他们只是冷眼观看着事情的发展。

    而被舒尔伊翁喝斥的年轻人，本来就是在中塔内处理杂事的魔法师。他算起来是前会长橙果伊顿的徒孙辈，而且也正是负责替前会长连络其他魔法塔塔主的人。他慌慌张张地打开会议室内，连通中塔能量池的水镜，呼叫大贤者之塔。

    一如前会长的不良习惯，画面直接接通，不给对方有任何掩饰的机会。但查克维斯就像是有备而来，他早就等在大贤者之塔的能量池之前。一接通，就看到一张大脸占满了整个画面，也如同他老师的坏习惯般。

    “查克！”舒尔伊翁气愤地叫着画面另一头之人的名字。

    只是有别于气急败坏的某人，查克维斯表现的异常冷静，说：“我听着。说。”

    “你是疯了才把奥术之眼打开嘛，关起来！”

    “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是我，不归你管，你没资格要求我做任何事。”

    重重拍了桌子，起身的舒尔伊翁气几乎是跳脚地指着画面中人，大吼道：“这不是要求，这是命令！听懂了嘛，命令！”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命令我？”查克维斯冷冷地问。

    “就凭我继承了老师的一切。”

    “你？继承？因为你有多么高贵的血统吗？什么时候魔法师有这种私相授受的继承之说了。假如你认为有！那么这一位高贵之人呀，我这个平民出身的泥腿子正式向你发起挑战。你赢得了我，才有下命令的资格。不过我会建议你，一辈子躲在中塔里吧，千万不要走出塔外，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你！你敢威胁我！”

    “不，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告诉你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已。”

    面对这冷冰冰的响应，舒尔伊翁崩溃地大叫：“我们可是同一个老师的学生呀，难道你不该支持我。”

    “你可曾尊重过我？平民出身的人，没资格担任老师的首席。这样的话，你不敢当面跟我讲，但我也听到耳朵快长茧了。就算我支持你，也不代表你就能爬到我头上拉屎拉尿。更不用说我根本不承认，你有资格成为老师的继承者。”

    “你……你！连老师的葬礼你都没有出席，你凭什么——”

    画面中之人猛地一拍桌，用上更大的声量吼道：“在我得到正式的通知时，是老师已经下葬的消息。你告诉我，这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是……”

    看着色厉内荏的人被自己吼一个跌坐进椅子里，画面另外一端的查克维斯恢复平静的语调，冷冷地说：“总之我已经把你放进大贤者之塔的黑名单中。听我的建议，千万不要走出塔外。这是我们仅剩的情谊了。”话说完，画面中之人主动断开了和五联城中塔的连结。

    瘫坐在椅子中的人逐渐恢复精神，他愤恨地捶着桌子，不断说道：“可恶！可恶！”接二连三的不顺遂，只让他想要咒骂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脾气，在众人面前爆发。

    然而这样的表现，看在在场的老头子们眼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真要说的话，就是遗憾吧。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毛头，一头闯进不属于他的世界。完全堕了他老师的威名，也完全不符这个年轻人检测出魔法天赋的那时，如此使人惊才绝艳。

    不过终究是别人家的学徒，再怎么遗憾，也不归自己管。而这十三位议会成员，也被这场闹剧搞得没兴趣讨论事情。纷纷起身，打算离开。

    只是拦在门口的年轻人，不知道是脑袋一根筋，还是真那么死心眼，他们出手拦阻着想要离开的老牌魔法师们。但那张不知所措的表情，曝露出他们慌张，毫无信心的事实。

    后头舒尔伊翁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拦下他们！谁都不准离开！”

    可惜走在最前头的人，正是西塔塔主。脾气本来就不太好的他，听到这声吼，加上拦在面前的年轻人首鼠两端的模样，在在都令他不悦。话不多说，直接就是一拳挥出。

    上了全套辅助的法爷，一拳之威，岂容小觑。拦路的年轻人直接后飞，砸开了会议室的门。幸亏这是魔法塔内具备防御功能的门户，够坚固，也才没有直接被砸烂，只是撞开而已。伍迪卡迈尔跨过了倒地，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径自朝外离去。

    而挡在另外一半门扇处的年轻人，看着眼前的老者指了指离开的伍迪背影，脸上满是玩味的表情。他吓得主动打开门，让开了路。

    眼睁睁看着十三个老头子离开，年轻人们无能拦阻，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舒尔伊翁身上。之前都很顺利的呀，怎么今天完全不一样？而一向自信满满，在众人面前描绘着许多远大前景的贵族之子，如今却像是败军之将，狼狈地躲着众人的视线。

    最终，他像是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发了狠，拍桌而起。他也不看其他人，就只是自顾自地大声说：“回我家，联络我家族的管家，让他想办法给我们招来更多的人手。”说着，就要离开。

    身旁有一人错愕地说道：“你确定要离开？”

    无来由一股火气窜起，舒尔伊翁厉声说道：“滚！我才不相信那什么狗屁不通的威胁。有种他就杀了我。走！”

    黯然尾随着贵族之子离开中塔，一路上众人无语。对付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那位魔法师也好，又或是其他前会长势力下的各个头人，他们可是无往不利的。即使不是会长体系内的人，只要自己出面，何人敢撄其锋，无不退避。怎么今天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不！从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那群老头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明明外强中干，却要阻拦年轻人们的理想与大计。只要想办法打破他们那不知所谓的尊严，肯定可以……

    浮想联翩还未结束，走出中塔的一群人似有感应，纷纷抬头远望。只见远方有几颗光点，愈来愈近，也愈来愈大。

    这是？

    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所有人就眼睁睁看着成串的光弹，朝舒尔伊翁处集中。只听沈闷的“噗！噗！”声不绝于耳，在所有人意识过来之前，连珠光弹业已终止，只剩下地上坑中，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尸块。

    没人哭嚎，没人收拾残局。年轻的魔法师们望着坑中之人的残身，而又对望一眼，便转头四散而去，彷佛此地的一切都跟他们毫无关系。

    这场异变，五联城中之人并非完全无察。先一步离开的十三位，掌握锡嘉区分会实权的老魔法师们，早在光弹飞越天际之时，他们就注意到了。

    当初那场深渊之门的闹剧，除了北塔与南塔之主负责留守五联城，同时负责协调后勤之外，其他人可都是在战场上，亲眼看了全部的过程。如今看见光弹横过五联城的天空，他们互看了一眼，有人说道：“看来下一任会长的推选，得在大贤者之塔决定了。”

    “看起来是这样。否则得当一个一辈子不走出中塔的会长，那也太惨了。”

    “格林温，你在想什么？”

    望着某个方向的老监察官，若有所思。有人问起了，他便说道：“希望那个做死的小子，别在学院乱来。”

    对于这样的意见，这群老家伙还是赞同的。学院的成效有目共睹，然而对于那个做死的贵族小伙子，大家就没有这么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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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元素王子

    学院处，另外一场争执正在酝酿。⑤∨八⑤∨八⑤∨读⑤∨书，.●.●o事务长换人，继任的魔法师诺瓦克当然要想办法把整座学院牢牢握在手里。这就不免针对前任事务长的支持者，叫来一番敲打。

    首当其冲的，就是跟学徒们最接近的人，作为战士教官的约翰?古德曼。诺瓦克叫来了几名家族战士，取代了老约翰的位置，把这名劳苦功高的老战士晾在一旁。

    因为没有犯什么严重的过错，又或者是他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利益，所以诺瓦克并不急着处理掉这名老战士，只是先找个说法，把对方闲置下来，剥夺了权力而已。

    对此，约翰?古德曼没有过多的表示。虽然那人在离去之前，颇多托付的意思。但足够多的经历，让他也有些心灰意冷。更何况一个年迈体衰的战士，有什么本钱跟一个年轻力壮的魔法师叫板。他除了接受自己的处境之外，还能做什么。

    但是另外一位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那是来自雷昂区的大魔法师。不过在那之前，诺瓦克有一个贵客得要先接待，那是在十四人议会以外的一位实权人物。肥胖臃肿的老魔法师，后面跟着两个靓丽的女仆，用系在脖子上项圈的两条铁链牵着。

    这一位无法进入十四人议会的主要原因，不是实力不足，不是势力不够大，单纯只是人品问题。在他手上‘报废’的魔法学徒，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然而在前会长橙果?伊顿的积威下，他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不是所有法爷都是守序善良阵营的，但那一位还在世之时，没人敢冒头。如今压在头上的那位巨人倒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而蠢蠢欲动。

    其他人要怎么做，这个老魔法师管不着，他会出现在学院，就只是想要那个传闻中的孩子，拥有青洞级天赋的那个女孩。

    前一任事务长油盐不进，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新任的这一个相当识相，至少他肯出价。只要有价格，就有商量的空间。而放在桌上的两份个人资料，说明了那是一对姊妹花。虽然姊姊的魔法天赋并不算高，但是姊妹一起玩弄起来的感觉就是相当特别。

    所以这位老魔法师，忍不住笑着抖起嘴边的肥肉，说：“你很会做买卖，小子。”

    “提高商品的价值，才能卖出更好的价钱，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八→.?八**读??书，.↓.o≥”

    “呵呵呵……”

    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还没把这由默契而生的笑声笑完，就被闯进事务长室的人给打断。

    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是胡安?贾维尔，他根本不理坐在一旁的胖子，冲着这个新来，名字还记不起来的学院事务长，说：“我上课用的教材呢？相关的申请书应该早就提交了，而且我知道你的前任早就把东西买到了。那，东西呢？”

    在客人的面前，被自己管辖的部属冒失对待，诺瓦克羞愤且怒，大声斥责道：“什么东西不东西的，没有！”

    虽然被大声喝斥了，但胡安哪会在意这种小事。谁会因为狗在吠，而对狗生气呀。眼尖的他看到了摊放在桌上的资料，还有旁边一个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人，更像是堕落阵营的魔法师。见多识广的他，哪会不明白眼前是什么勾当。

    可是他根本不在乎，普通学徒的去留跟死活，不该是他会操心的事情。即使那个学徒天赋再好，只要不是自己的学生，哪管他洪水滔天。胡安?贾维尔会出现在事务长室内，为的就是一件稀有的魔法材料。

    只要一小块，丢入水中，就会引起一场不小的bào　zhà。这对于魔法杂学来说，可是一场相当吸引眼球的实验。每一个学期开始的日子里，胡安都会安排这个魔法实验，以此来吸引学生们的注意。

    但这一回却因为种种因素，让这件魔法材料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买到。等到有机会再现这个实验的时候，七二八年度上半年学期已经到末段，将近结束了。

    也许其他几个都是熟面孔的班级，早就看过这样的把戏。但还是有新生加入，还是有一个班没看过这样的表演呀，所以他也蛮期待学徒们惊呼的表情。

    但……一切的事情似乎从昨天开始，就变得不同了。胡安?贾维尔出面闹这一闹，又何尝不是要试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学院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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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到了。&lt;a href=&quot;<a href="http://&quot;" target="_blank">http://&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lt;/a&gt;”

    黑毛鸡洋洋得意，拍着翅膀，晃悠悠的飞在前面带路。

    毕竟几百年没回过老家了，也难怪这货会兴奋。

    陈楠跟在后面，看着眼前这鸡屁股一晃一晃的，虽然很郁闷，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不认得路呢！

    后面，欲情宫的人忙着照顾伤员，而天剑门的人则紧跟在后。

    陈楠揪着华如仙的衣服大步走在前面，只要将这妖女抓在手中，就算欲情宫的老辈高手赶来，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往前走了两公里后，前方传来噪杂的声音。

    “就是前面了。”

    黑毛鸡化成一只小鸡落在陈楠肩膀上。

    它有些激动的晃了晃脑袋，凑在陈楠耳边说道：“现在才九点多，还要晚上十二点，圆月当空之时，阵法的威力才会下降到最弱状态，我才能想办法进去。”

    陈楠抬头看向夜空。

    繁星密布，月亮虽然已经出来，但却不是在头顶正上空：“这么说，还要等三个小时？”

    黑毛鸡点了点头，瞥了眼华如仙，说道：“这小妖女怎么办？放了还是带进去？”

    “有她在手中，欲情宫的老东西不敢乱来，这么好的附身符，我怎么能放走？”陈楠转过头，伸手捏住华如仙脸颊，邪笑道：“如妖，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华如仙死死的盯着他，但由于哑穴被点，张嘴想要骂人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别这么一副幽怨的表情，好像我怎么你了似的。”陈楠大笑着，拎着华如仙继续往前走。

    前方的声音越来越噪杂。

    走出这片树林后，陈楠来到了黑毛鸡的老巢。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头，整座山都缭绕着一层乌光，被护山大阵笼罩在内。

    而在山脚下，足有两三百名修者守在那里，其中除了数十个修真者之外，其余的两百多个人，全都是武者。

    这些人当中，有的是站在一旁看热闹，有的则与人联手，对大阵展开攻击，想要冲进去夺宝。

    “轰轰轰……”

    狂乱的轰击声不断传出。

    三十多名齐道高手联手出击，可大阵却丝毫反应也没有，撼动不了分毫。

    “一群傻叉，鸡爷的阵法岂是你们这群小辈能破解的。”黑毛鸡满脸不屑的冷笑着，满是傲气。

    “你就这么有自信？”陈楠看了眼黑毛鸡，问道：“如果来几个御道十重的高手，联手出击，这大阵还能不能扛住？”

    黑毛鸡昂着鸡头，冷笑道：“这可是鸡爷自创的独门阵法，别说几个御道十重，就算是几十个，也不可能破开！”

    几十个御道十重都破不开！

    陈楠有些惊讶，这死鸡当初的实力，到底强到了何等境地？

    “那你当初是什么境界？”

    黑毛鸡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说道：“通天一重天。”

    “通天？这是什么境界？”

    陈楠有些疑问，他只知道御道之上还有其他的境界，但却不知道具体，以前问玄天机，那死老头也不肯说，只告诉他等以后实力达到了，自然会知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

    黑毛鸡满是鄙视的语气，解释道：“御道之上，是彻地境界，彻地之上才是通天，至于通天之上还有没有其他境界，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没听说有谁能超越通天的。”

    彻地！通天！

    陈楠心中震动，没想到御道之上，居然还有两个大境界！

    想起玄天机的一些逆天手段，陈楠不由嘀咕道：“也不知道那死老头是什么境界，好像都能御空飞行了。”

    “通天呗，武者只有达到通天境界，才能御空飞行。”黑毛鸡有些惊讶的看着陈楠，说道：“想不到你那不靠谱的师父，竟然这么强悍。”

    陈楠以前只知道，玄天机修为逆天，有些手段就就跟神仙似的，只是没想到已经强到了这极点。

    旁边的华如仙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这一人一鸡，满脸惊讶之色。

    她张了张嘴，可穴道被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由于要晚上十二点才能进去，陈楠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山下那帮人破阵。

    “你有话说？”

    他突然瞥了眼华如仙。

    华如仙连忙点头。

    “你要是再敢骂我，我就把你衣服扒光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欲情宫妖女的姿色。”陈楠威胁了一句后，便解开了她哑穴。

    华如仙没有再骂人，不可思议的看向黑毛鸡：“你……就是六百年前的那个妖族大能？”

    听到别人管自己叫大能，黑毛鸡满脸得意，昂头道：“正是鸡爷！”

    “那你修为怎么……”

    “靠，别揭鸡爷的伤疤！”黑毛鸡羽毛倒竖，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挥翅指着华如仙大叫道：“奶奶的，再敢说这事，鸡爷让陈小子现在就把你xxoo一百遍，不，一千遍！”

    华如仙无语。

    现在沦为阶下囚，她只能忍气吞声。

    ……

    人影晃动，前来夺宝的人越来越多。

    过了两个小时后，晚上十一点左右，一声怒吼从后方传来——

    “恶贼陈楠在哪？谁看到了这个恶贼？！竟敢杀我太玄道门弟子，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话音落，三名中年人御剑飞行，如同三道流光划过天宇，眨眼间便冲到了山下。

    陈楠皱眉，连忙封住了华如仙哑穴。

    这三名修真者实力很强，两个御道四重，还一个御道五重，他现在不想过多的耗费内力，能避则避开，毕竟今天来夺宝的敌人实在太多了。

    况且，修真者战力远强于普通武者，面对这三人，他没有绝对的胜算。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封住了华如仙的哑穴，可不远处的那些天剑门弟子，除了公孙雨蝶之外，所有人都指向这里：“几位前辈，陈楠那恶贼在那……”

    “你们住口！”

    公孙雨蝶焦急的大喝，想要阻止，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三名中年修真者，已经看到了陈楠。

    “咻……”

    一道银光划过虚空，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把寒光四射的飞剑朝陈楠迎面刺去。

    “死鸡，看好这妖女！”

    陈楠心知躲不过去了，手中魔刀逆空而上，斜斩向飞剑。

    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战！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末日山脉

    飞空艇上，星夜迷人。守夜掌舵的魔法师，按照定好的路线规划，比对天上的星辰，修正自己的航道。要是在白天，还能利用地面的参照物来比对。

    这个时代的迷地没有什么空中管制，飞空艇作为人造的最高等级飞行战争兵器，就相当于空中的霸主，普通飞行类的魔兽还是会主动回避的。即使是龙族，也要考虑再三。

    胡安贾维尔倚在栏杆上，看着这片星夜，也看着那个同样上甲板吹风的学生。他心里有个疑惑，一直到四下无人的现在，他才问出来：“丫头，妳就没有预测到这一切吗？

    “看到了。”女孩依旧惜字如金。

    “那为什么不阻止？”

    “他们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

    “黑暗时代。”

    简洁的一个名词，胡安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问：“是那一个魔王大人？”

    安玛莉点了点头。胡安却笑道：“丫头，时代不一样了。现在遍地都是魔法塔，没有哪一个黑暗势力可以在没有塔主们的同意下，攻城略地，占据整个世界。即使是曾经这么干过一次的魔王也一样。”

    女孩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说出一个名词：“大贤者之塔。”

    “是呀，大贤者之塔。那座塔连一个恶魔大君都打趴了。区区一个巫妖，不会是对手吧。那座程序化的魔法塔，就是无解。”突然胡安脸色一僵，他想到一个从未想过的盲点。

    诚然程序化的魔法塔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时代应该是没人有办法破解。但是P语言的创作者之一是谁，芬妮提卡尔，这可是清清楚楚地标明着的。再想起魔法师协会将魔法塔交到驻守魔法师手上时的尿性，他想到一个可能性：

    “P语言的设计有后门？”

    摇了摇头，安玛莉难得地说出长句：“攻破城池，不见得要靠内应，正面强攻一样可以。只是没有人这么想过而已。”同时，女孩拿出了一台很普通的计算器。这可是她老师的得意作品，理由当然是收益惊人。

    女孩却是打开自己编写程序的水镜术屏幕，敲了几串代码后，就将计算器往飞空艇外奋力一抛。胡安以为这个可怜的计算器会从高空掉落，砸到哪个可怜虫，但往外飞了一小会儿的计算器却是猛地一爆。威力不大，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却额外清晰。

    守夜的魔法师听到声响，急忙忙跑来查看究竟。胡安却是脸色凝重地挥挥手，示意无事，让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他沉声问着自己的学生。“怎么做到的？”

    “接进设备底层，删掉原本的程序，换上新的。”

    “这种事情可以做得到？”

    “本来就可以，只是没人这么做。”

    “他们不知道这个风险吗？”胡安念头一转，便又反驳自己道：“不，他们肯定是知道的。——”安玛莉在一旁点了点头，“——那么是故意的？”女孩又点点头。

    猜到自己的学生肯定是从那两人的学徒处，得知这样的讯息，胡安问道：“她们有说解决的方法吗？”

    “加密、隐藏、伪装、编译。”

    “什么意思？”

    对于自家老师的问题，安玛莉也是不解地摇头。事实上她从那两个女孩口中听到的，也就只是几个词而已，她们同样不明白背后的意思。胡安贾维尔无语地朝天一叹，说：“看来不应该放走那个人的，这个坑太深呀。”

    而在同样一片星夜底下，某处地面的野营地，师徒三人加一只巫妖围在火堆旁。因为是夏夜，所以不太需要取暖，但在一片漆黑中能够看到亮光，还是会使人安心。

    咬着烤得恰到好处的野兔肉，林不由得回想起刚来到迷地那会儿，被野兔撵得到处逃的时光。

    抱着那一小坛唯一带出来的好酒，哼着自己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小调，离开那个空气像是要闷死人的环境，心情也开阔了许多。

    三个女人吱吱喳喳地聊着另外一个次元的事情。声音虽然进入某个男人的耳里，他却是半句也听不懂。一直到两个女孩眼皮睁不开，窝在火堆旁睡着，芬才坐到林的身边，说：“之后要往哪里走？”

    “先从新隘口越过末日山脉吧。”

    “喔，要越过末日山脉……”突然芬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说话的男人，问道：“我们是在末日山脉的哪一边？”

    末日山脉，区隔迷地大陆西南半岛与其他区域的一条高耸山脉。危险程度是……一点也不危险……

    这条山脉的名字源自相当古老的年代。那个时候的迷地人们，认为这条山脉就是世界尽头。凡是进入这条山脉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而这段时间也包括了这位魔王大人活跃的黑暗时代。

    据今四百多年前，末日山脉的秘密才被人揭露，原来山脉里头住着一个古老且封闭的矮人氏族。所有进入山脉的人都被这个矮人氏族所扣留，甚至可能是被杀害。

    而越过末日山脉之初，最重要的发现就是大贤者之塔。千年以前终结黑暗时代的四位英雄之一，阿托利大贤者的结局并不为人所知。大贤者之塔的发现，以及各种塔内所遗留的文书，都证明了阿托利大贤者在此处渡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这才补齐那位英雄的一生。

    “阿托利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建塔啊。”意识到大贤者之塔的地理位置，芬感慨地说道。

    “站在他的角度来思考，假如目的是封印妳肢体的最后一个部分，有什么地方会是不会有人去探索，而且被大多数人当作不存在的地方，还要更合适的地点。”

    “他没有想过这一天吗？”

    “任何新发现之后的世界，都是在那之前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哪怕他是大贤者。”评论完某为魔法界的前辈，林继续说起关于末日山脉的历史。

    据今两百多年前，才有人类为了躲避迷地世界传统区域的战乱，大规模地越过末日山脉，开拓西南半岛。经过两百多年的努力，才有今日的四个魔法区分会，十多个大小国家。

    至于末日山脉的秘密，这位曾经君临天下的魔王大人不知道，并不让人意外。因为这里远离了智人种的传统活动区域，且当时的邪恶帝国除了占据了最为核心的区域之外，恐怕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弹压层出不穷的叛乱，没有精力去探索世界的真实。

    所以为了向这位相当难得露出吃惊表情的巫妖说明，林使用白板笔术画了一幅他所总结出来的迷地世界地图。之所以是用总结的说法，是因为他只是把能够收集到的世界地图，做一个整理而已；并没有实际去进行测绘的工作。当然也不具备用卫星视角来得到正确轮廓的技术。

    但都玩到世界地图等级的，追求精度只是自己满足爽度而已，没有什么很实质的意义。

    指着地图东侧，主要是中央偏东南的部分，林说：“这是我从历史数据上得知，妳所统治的势力范围所在。虽然号称是君临天下，主掌了一整个时代，但事实上对于大陆西侧，尤其是西南一带，还是属于势力的空窗。不只是妳的触角没有伸到这里，就连那些反抗妳的其他智人种，也不在这个区域活动。可以说这里是一处蛮荒。”

    眼见这位前魔王大人，对于看到自己统治底下疆域的范围而若有所思，林却没有让她多做纠结。直接指着末日山脉的部分，说起从恐惧的代名词变成笑话的过程。

    不是没有人针对‘末日’之名感到微词，也有许多人提案想要改掉这处山脉的名称，但最终都不了了之。尽管在官方文件上，每一个国家都各自替这条山脉取了一个新的名字，但民间都还是用回老名字。在地方耆老的口耳相传中，‘末日’山脉带来的恐惧感有助于统治，所以谁也没有放弃旧名。

    “这可真是伤脑筋呀。”芬如此评论道。“倒是我在想，是什么让那群矮人回心转意，不再继续拦阻的。”

    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林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另外一项事情，──”比划着地图上的山脉部分，林说：“这整条山脉还是在那群矮人的掌控之中。出于尊重，想要越过山脉的人只会有三个选择：新隘口、国王大道、矿坑路。”

    “没有其他路吗？”芬问道。

    “其他的路，相信是有，但有谁敢走？那群矮人本来就有宣言，任何擅闯他们领地的人，都会遭受严厉的处罚。基本上没有人能够说说是什么处罚，与其说是没人犯过忌讳，我想可能是犯事的人都出不来了。”

    “那你打算从新隘口通过？”

    “是的。那三个通道除了分布在末日山脉的北中南段外，没有什么差别。真要区分的话，也就是通向的地方不一样吧。选新隘口，也只是因为那里最近。”

    事实上在考虑路线上，两人完全没有考虑到追兵的因素。林知道，对方并没有正当理由出动正式的武力；只是小打小闹的话，顶多就是麻烦一点，并不是无解。更何况有那位前魔王大人在身边。不管是不是把她当枪使，都在同一条船上，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太可能。

    而那一位只是继续问道：“那越过山脉之后呢，你要往哪走？”

    “嗯～”还真没细想过这一点，所以林反问道：“妳有特别怀念哪里，想要回去看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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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矮人要塞

    一连几天平静的旅程，让某人也微微感到讶异。原本就有心理准备，这一路上难免要跟追兵打交道。但除了夜奔的那一天遇到一波，竟没有后续人马，林直觉事情有变。还是由卡雅这个心细的女孩，从论坛上的蛛丝马迹，推导出大概。

    就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天，舒尔伊翁就被打爆了。被大贤者之塔用毫不讲理的手段，直接远程狙杀。

    唯一挂念的学院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胡安贾维尔离开，顺道撬了学院的墙角，如此引起了连锁反应。学院教员分崩离析，最后连学徒们也待不下去了。

    这里头最悲惨的，是接任了事务长一职的魔法师──诺瓦克。

    他在和大魔法师胡安的冲突中，被斩断四肢。在他找到神官，治疗好自己的伤残之前，学院就崩了，他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

    但事情可没有就此结束。学院实质上等同于解散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那是在学期中。亦即很多人缴了学费，却没有足额得到入学契约上载明，所应享的教育权利。

    这些人有可能会甘愿认赔，自负损失嘛。怎么可能！更何况提早离校会在扣除必要费用后，剩余的按时间比例退费，这可是明确记载在入学契约中的条文。

    那么谁要出来对此负责？先不说前任事务长是被净身出户，离开学院。他在学院的期间，属于学院的资金与账目可是清清楚楚的。这点不光是学院内部的教员了解，就连将自己的孩子送来的家长们想要知道，林也都会有条件地公开。

    既然学院资金已经不在前任事务长的掌握中，那么找现任的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这些人找上了伤残的魔法师诺瓦克……

    假如是旧有体制，学徒发生了什么事情，其背后家族有多少人敢去找魔法师的麻烦。但橙果伊顿学院有多少缴费入学的学徒？里头不乏有王室之人、有大贵族、有其他魔法师委托启蒙魔法的，有这样的人牵头，那些数量最多的商人家族搅和进来，就成为一股任谁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跑不掉的诺瓦克很想大吼，那些钱可不是自己独吞的呀。但一听到分赃之人里头，有监察官身分的人，所有债主都很自动的忽略了那些把学院资金当成私产而分掉的人，只认准了诺瓦克一个人讨债。

    自己视为靠山的舒尔伊翁死了，因为外在的压力而与自己切割，宣告再无关系的家族，就连原本约好医治四肢的神官也用种种理由推拖至今，不肯施术。当诺瓦克意识到自己现在孤立无援的处境时，他后悔了。后悔追随那个志大才疏的贵族之子。

    不是没有人酝酿找前任事务长的麻烦，希望他出面赔这笔钱。但大贤者之塔的奥术之眼开着……

    对于芬妮提卡尔的前魔王身分，大部分人还是半信半疑，毕竟那一位除了经常出席五联城的贵族聚会外，没有什么实际的功绩。所以听闻她追随着那个男人离开时，很多有着别样心思的人，反而想要去将那个女人追回。但大贤者之塔的奥术之眼开着……

    一座魔法塔独力阻止了深渊入侵，还打爆了一个恶魔大君，无论有没有亲眼目睹，所有人都无法无视这座塔的威胁性。因为看到的人太多了，造假或造谣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之后也不只一次证实了，那座塔会主动排除针对前塔主的威胁。

    那么在大贤者之塔开启奥术之眼的状况下，还敢去找前塔主的麻烦，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傻缺等级的智商。这种人有可能成为一个魔法师，或是执掌一个家族嘛。当然不可能。所以选择主动离开的某人，意外地迎来一波平静。

    连续看了几天大戏，老实说，林对于五联城的局势变化之快，也感到意外。尤其是那个盯着自己找麻烦的贵族，舒尔伊翁的丧命，更是让某人有着无限的感慨。

    看着某人长叹一声，芬问道“怎样？想要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吗？”

    “不了，回去那个处处受到箝制的地方，没有什么意思。除非他们让我回大贤者之塔，但我想这更不可能吧。”

    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撇撇嘴，芬也不在乎去哪里这类的事情。而眼前，则是新隘口，属于山脉中，由矮人们所建立起的关卡，同时有着矮人聚集地的功能。

    跨越末日山脉的三条道路，除了是路，在山中也有一处座落在要害位置，由矮人聚集地所形成的天然关卡。除了作为旅人的休憩之用，还兼保护信道、与外族交易以及收税之类的功能。

    既然是连通两个地区的主要通道，当然不可能光让矮人收过路费，山脉两头的国家也都在通道口筑起关卡，针对来往商队与旅人收取过路费与税金。

    人类一方所建立起的关卡，跟矮人在山中所建立的，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的。除了作为税关，以及为了来往商队休憩，而自然形成的聚集地外，人类方并没有建立起来战争等级的要塞。

    当中有其历史与现实因素考虑。两百多年前的大移民，是托了矮人们开放三条山路，才得以实现。所以在山脉两侧的国家，并不把山脉中的矮人氏族视为敌人而相安无事，当然也没必要建造战争等级的要塞来防备对方。

    矮人们对山脉外的国家，也是抱持着低限度的交流，但不把势力延伸出山脉以外的态度。

    一行人在通过人类方税关的时候，也没遇上什么麻烦。守关的兵士收税，完全不会像想象中那样吃拿卡要、嚣张跋扈，所有人都相当顺利且守规矩。该拿得钱不会少，但多了也不敢要。

    其实这样的税关生态，是迷地的普遍现象。没为什么，对一个崇尚个人伟力的世界，以为守住城门就能为所欲为，什么时候踢到铁板，就是直接小命不保的结局。

    有本事不走门的人，打不起；愿意走门，按照规矩缴税的，有时会遇上得罪不起的。以为自己练就火眼金睛，可以轻松判断哪些人不能得罪，哪些人是待宰的羔羊。要是看走眼一次，又是小命不保的结局

    因为迷地热爱主持正义的人们，对于明查暗访的各种套路可是熟悉不过。而这些人也绝不会给人一个公开与公平的审判，路见不平，拔刀砍人才是迷地的主旋律。所以迷地世界各地守关的兵士，清廉与守规矩的程度，几乎等同于地球上的先进法治国家。

    因此林一行四人，一辆车，五匹马附带一匹骡子，很顺利地就通过了人类侧的关卡。载着全部家当的货车，现在是由两匹马拉着。除了哈露米在驾车的位置上，其他人都各骑着一匹马，缓慢地跟在后头。那匹骡子虽然没有缰绳牵着，但芬号令跟着，牠也不敢不跟。

    只不过迷地的山路不比地球，那些以车辆通行为目的而设计的道路。虽然大部分地方的道路经过矮人们的拓宽，行走双乘马车是绰绰有余。但还是有很多地方，即使是人爬起来也很吃力，更不用说货车要通行了。

    但这点小困难，难得倒有两个魔法师坐镇的一行人嘛。一些比较简单的地方，两个学徒一拉一推，也就上去了。一些崎岖的地形，林施展轻物术用手一托，再配合漂浮术就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所以当守着门口，全副武装的矮人看到两匹马拉着一辆车，准备要进入要塞时，矮人战士们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入一行人。

    一般商队要越过山脉，都是马匹驮货物，到了人类税关之后再换成车辆运送。即使商队护卫中有魔法师或魔法学徒，他们大多也不会协助运搬车辆，通过那几处山路上的难关。所以能够拉车进到新隘口要塞的，说明了这群人中至少有一位以上的正式魔法师，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护卫。

    这样的人最得罪不起，所以矮人们虽然抱持着警戒的神色，却没有太多的为难。林等人也很顺利地进入其中。

    矮人要塞里头的景象，跟林所想象的完全不同。不是所有建筑都配合矮人的身材，盖得小上一号。还是有一些建筑是按照一般人类的身高所建造的，服务的对象当然也不一样。

    这处虽然说是战争要塞，但作为一个交通枢纽的商业机能，也相当齐全。像林等人很容易就找到一处带有仓库的小院子，可供住宿。虽然那是给规模各大的商队所使用，但不差钱的几个人还是租了下来。主要是不想把那辆车上的东西搬上搬下的，直接拉近仓库里停妥就好。

    马匹和骡子有休息与进食的马厩可待，也有专门的人在照料。而负责的人则不是矮人，是一群受雇来此工作的人类。其实这处要塞内，也有数量不少的人类居住，并非清一色的矮人。他们有些是拥有自己的产业，有些是受雇于他人，可能是人类，也可能是矮人。但没有一个奴隶。

    矮人与精灵相当久远之前，就摆脱了奴隶制。这包括不会役使其他智人种。

    尽管天色尚早，但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到山脉另一侧的人类聚集地，所以林等人决定在此待上一晚。住宿处的床铺，还有能准备洗浴，这些可是好一段时间没有的享受，自然没人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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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要塞中的酒馆

    “呀～，有床铺！”哈露米大喊一声，就往床上一扑，抱着被子兴奋地打着滚。卡雅虽然没有大叫，但也是一样的动作。几乎是一进门，两个女孩就扑了上去。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躺松松软软的床铺，一连睡了好些日子凹凸不平的野营地，两个女孩也深感委屈。事实上不光两个女孩感到委屈，林在这些日子也特别感到腰酸背痛。

    有机会放松一下，再加上这阵子野味也吃得有点腻了，林早就打听好要塞内可以吃上一顿美味晚餐的地方在哪里，不想自己开伙。

    也趁着还没到晚餐的时间，几个人整理着这一趟带出门的东西。当初离开的时候有些赶，东西挑重要的就往车上丢，也没什么分类和整理。刚好利用这个空闲整理一番，顺便统计到底带出来了些什么东西。

    等到天色已晚，四个人就一齐往要塞中最大间的酒馆前进。街道上没什么照明用的设备，要塞两侧的山崖更是把月光遮蔽了不少，只有某些屋子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芒，再加上没什么人行走，这些都让要塞中冷清的道路显得有几分诡异。

    但一进酒馆的门，就是那熟悉的喧嚣声。原本在白天时，要塞内没看到多少人，也就几支矮人治安小队在街上巡视。但一到晚上的酒馆里，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堆人，吃饭、喝酒、喧哗。

    对于看了一年多五联城的繁华景象，外头的冷清模样和五联城小区的宁静完全不同。也唯有进到酒馆中，才像是还活在人世。

    而且最让师徒三人感到新奇的是，矮人要塞内的酒馆，有很多不属于人类的智人种。西南半岛的主要智人种族就是人类，硬要算的话，还可以加上到处制造麻烦的未开化地精。林等人在五联城期间，看到最多次的非人类种族，就是那位和芬打对台的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

    而在这里，除了最多的矮人，前半辈子看到腻的人类之外，还有很多拟兽人族。跟又名为‘欧克’的半兽人不同，拟兽人是脸部与身体有着很明显的动物特征，但却跟人一样直立行走，有双手，可使用各种器物的智人种。

    最为出名的几个拟兽人族，莫过于豚人、豺狼人、蜥蜴人、半龙人。然而这里没有看到以上几个种族的拟兽人，倒是看到不少……猫科的拟兽人？

    黑豹、花豹、山猫这三种最多，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团队核心的虎头人。他们都穿着轻便的皮甲，有些人就干脆什么都不穿，打着赤膊。

    从他们皮甲上的徽章看来，可以知道他们是属于同一个团体的。以徽章形式来看，恐怕是一个佣兵团。

    这在迷地大陆的常识中算是很常见的情形，种类繁多的拟兽人虽然也算是智人种，但在性格上仍有比较多的野性。所以很多拟兽人会聚集在一起，组成比较偏向战争性质的佣兵团，四处寻找赚钱的机会。

    对于一些养不起太多常备兵的领主，面临战争冲突时，这些雇佣兵就是最好的选择，当中又以拟兽人最受欢迎。因为比起太多小心思的人类，拟兽人还比较有职业道德一点。

    但是尽管这些人种在地球某些动画或漫画中，会将之描绘的相当帅气，甚至在女性的身材上会特别描写。实际见到面，老实说林只有一种惊悚感。眼看着和人差不多的身体，却是一颗动物脑袋，尤其这还不是cg特效。没有看习惯，真的很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师徒三人总算在用视线惹怒别人之前，不再用那种好奇宝宝的眼光来盯着某人猛瞧。

    马铃薯泥、野猪肉、麦酒，还有一锅味道很特别的蔬菜汤。这样的晚餐对于野营好一段时间的一行人来说，是无可挑剔。倒是在饱餐一顿之后，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两个不知道该算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的小丫头，吵想要喝麦酒。

    “我们已经成年了！”哈露米不满地敲碗抱怨道。就连不太爱开口的卡雅，也在一旁附和道：“成年了喔。”“所以我们想喝酒有什么不对。”

    “嗯。”林的眼神有些飘，要拿老美那一套二十一岁才是合法饮酒年龄的法律来说她们嘛。以前会不准，说她们未成年只是借口；更多的理由是不知道她们的酒品好不好。自己发酒疯是麻烦别人，别人发酒疯却是麻烦自己，这完全是两回事。自己可不耐烦照顾两个疯起来的丫头。

    只是……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两个丫头还没发起酒疯，先耍起无赖了，还引得酒馆内的其他人侧目。

    “好啦好啦，别再闹了。”最怕有人使小孩子脾气耍无赖，加上这次又莫名其妙来上一回趁夜逃跑，两个丫头难免有些怨言。所以招呼了酒馆的伙计给她们一人上一杯麦酒，私底下准备好俗称为闷棍术的汪达敲击术魔法。只要两丫头有任何欺师灭祖的酒疯行径，立马一闷棍伺候。

    在敲碗欢呼声中，两个女孩一人迎来了一杯麦酒。只见她们动作一致地端起酒杯，就是一大口灌下，却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同时放下酒杯，顺道一口酒全往自家老师脸上喷去。

    某人可没闲到进酒馆吃东西，还往自己身上准备自动防御之类的魔法，结果自然是被洗脸了……要敲闷棍吗？

    至于某位巫妖，早就先一步挪开椅子，坐得远远的。加上两个女孩很自觉地把方向对准自家老师，所以这位凶狠邪恶的前魔王大人没被喷到半点酒液。

    两个女孩又动作一致地擦着嘴巴，哈露米则是大惊小怪地高呼说道：“你们好奇怪，为什么这种奇怪的东西还喝得下去。”“好奇怪啊～。”后头是卡雅在帮腔。

    这有趣的一幕当然是看在酒馆内所有人的眼里，某人被喷成落汤鸡的模样，当然是引来众人的讪笑。猜得到自己是一副怎样的狼狈模样，林也没办法怪其他人大笑，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两个一脸不情愿，视酒如毒蛇猛兽的丫头。

    把酒杯推到自家老师面前，自己则是抱着原本装着牛奶的杯子，缩在座位上，若无其事地将眼神飘向其他地方，就是不敢正眼看着某人。

    正想来个几句，酸两个认耸的丫头，旁边一个大胡子矮人凑了上来，问：“嘿，年轻小伙子，你是魔法师吧。那你认得这个吗？”说完，一敲手中的一颗红耀级魔石，就拉开浏览器用的水镜术屏幕，展示出一张图片。

    林只撇了一眼，就知道矮人用的不是浏览器，而是魔石书的一种技术。用浏览器下载图片，红耀级魔石可下不了几张图，而且在画面上还会有网址列，但眼前所见得却是编辑模式的图文呈现。

    这是在魔石书的技术公开，以及p语言公布后，其他人开发出来的一种编辑软件。而类似的软件还有很多种，所以林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这是哪一种。但不管哪一种都没差，重点是矮人所展示出来的那张图。

    那是一张特种魔法阵的设计。有别于传统的魔法阵，有比较明确的目的性，比如说是附魔用的、陷阱用的、防护、召唤、攻击之类。这个特殊魔法阵是辅助功用，单独存在没有意义，而且也不完整。

    至于某人会看一眼就清楚的理由，是因为这个阵纹正是大贤者之塔改良型光弹魔法阵的其中一个部分。而且设计是脱胎自矮人的符文。也许正是这个因素，让矮人们想要搞明白自家的符文到了别人家之后，变成什么模样。

    这世界的知识产权可没有那么严谨，而且魔法师协会也只保护登录在案的魔法知识，矮人符文、精灵符文等等，谁能搞明白，谁就拿去用，协会管不到这些。

    矮人、精灵们的知识被盗用了，他们会不会出面管一管？看起来也是看状况的。像眼前的情形，别人拿自家的东西用出了不一样的用途，自己连判读都判断不出来，也无法重现用途，去怪别人？比起问责，他们更想搞明白其中的道理，技术的进步不就是一步步改进而来的。

    而这道符文则是矮人工匠中，相当著名的一个，它还有个专属的称呼，叫做‘安印特’。功用是用于无缝延续辅助魔法的效果。

    迷地的魔法装备效果都不是常驻的，而是类似魔法师给自身上辅助魔法一样，将魔法作用在装备上。这就要消耗法力权能，但同时能换来相当显著的加强。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不使用魔法的时候，可以当成一般武器来使用。

    但给装备附加魔法效果，概念却不像是地球的电器，只要打开开关就能一直产生作用。而是在施展一次魔法产生效果后，等待效果消失再主动施展第二次魔法。这样子难免就有两个魔法间的衔接问题，要是在战斗中突然魔法效果消失，这可是有可能致命的。

    ‘安印特’这个矮人符文可以再地一次主动开启辅助魔法后，让前一个魔法消失，后一个魔法起作用时无缝衔接，造成一种‘伪’开关的效果。这可是矮人独一份的技术，连精灵都没有。

    精灵的魔法装备，是倚靠种族特有的灵性与战斗节奏的掌控，达成手动的魔法无缝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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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魔法盾？

    武器装备终究是要给人使用的，只要拥有矮人符文的装备流传出来，魔法师们得到了琢磨一下，自然会明白里头的窍门。

    但是单‘安印特’一个符文是没有用的，视作用的魔法效果不同，会有不一样的整套符文来配合。得要一丝不苟地完成后，才能发挥全部的效用。而这部分的传承却是矮人的不传之秘。所以迷地的法爷们能仿的，也唯有看过的符文，并且只能是相同的用途。

    而林在改良光弹攻击阵用上这个符文，为的就是提供连发的效果。然而主符文是‘安印特’没有错，但相关的配合阵式与纹路，就不是矮人传承中有记载的。而是某人自己的设计，且事实也证明了很好用。这些半新半旧的事物，自然会引起矮人的注意。

    不过林也可以理解，矮人们会困惑到把这门看家本领拿出来请教人的理由，因为这幅图根本不完整。所以他对来请教的矮人，反问道：“你只有得到这张图？”

    矮人一脸疑惑，直觉式地问：“什么意思？”

    “就跟我问的一样，只有这张图的话，当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它不完整。”

    困惑地翻过水镜术的屏幕，矮人认真地看着自己得到的这张图，是不是可能有什么缺漏的地方。但不论怎么看，这张图都是完整的，应该没有缺漏呀。

    会有这样的认知，是因为迷地在魔法阵与符文上的设计，遵循着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对称、平衡。假如从这样的角度来看，这个魔法阵已经完整了，但发挥不了作用。

    问题出在这个魔法阵的用途，和那个矮人符文最初的用途略有不同。‘安印特’是用在附加在武器装备上的辅助魔法，而这类魔法本身作用的时间就相当长，所以‘安印特’的衔接就不会是大问题。

    但这个光弹攻击阵的一部分，是为了实作光弹的连发，作为一个类似枪械的复进簧功用。简单地说作用的间隔时间相当地短，而高频率的运作在魔法上就会产生干扰的问题。

    这一点在制作小型化魔法枪械的时候，仍旧无解。但放大到魔法塔等级的大小规模时，却很好解决。就是利用一个不平衡的设计，主动破坏完整而顺畅的魔法阵，造成运行上的迟滞。这一瞬间的迟滞，就让可能产生的干扰不再发生，完成魔法的连续射击。

    虽然这样的设计，也有其运行速度的上限，但对一般状况而言，已经够用了。而对于这个矮人所展示的图来说，它刚好就是省略了那最重要的不平衡部分。对此，林倒也没有藏私，直接使用白板笔术在空中画出了拥有完整循环的原始阵图。

    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当然重点是放在那个不平衡的部分。事实上那是在以‘安印特’为主的魔法阵纹旁，一个独立、没有与主阵连通的小型魔法阵。它在主阵有能量通过的时候，会感应产生一个方向相反的能量。

    只要产生感应能量，这个小型魔法阵就会影响主阵的能量运行，从而达到类似‘滤波’的目的，消除主阵可能产生的干扰。

    且看着矮人们的表现，林就知道，假如他自己不点破的话，没有人会把那个看起来像是有着独立作用的魔法阵，理解为属于这个符文阵的一部分。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解释完，林收获的是一堆矮人那种看到白痴的眼神。提问的那个矮人更是咕囔抱怨道：“这样子怎么可能有用，完全不符合基本规则。”

    面对矮人的抱怨，林也只是耸耸肩，说：“至少我在改造那座魔法塔的时候，这么做是有用的。”

    “嗯……哪座塔？”矮人问道。

    “大贤者之塔。”

    坐在附近的矮人与其他智人种，只要注意力放在林这一桌上，无不倒吸一口气。而那矮人也战战兢兢地问：“请教阁下的姓名是？”

    “我是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

    “真的是你！”矮人急忙指着用白板笔术画出来的图，问：“这个真的能成？”

    “嗯，也许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那个被打爆的恶魔大君。看看大贤者之塔运行的顺不顺畅。”

    一群矮人半信半疑，但还是有不少人怂恿着来像林提问的那一个，说：“老家伙，别只是问，实际做做看。那面盾你不是做很久了，还没有完成。”

    虽然有些挣扎，但他还是从酒馆的吧台下取出了一面盾牌，以及小锤、凿子、银沙等附魔用的工具和材料。跟那群起哄的矮人清出了一张桌子，就当场要进行刻划符文的作业。

    与此同时，也有一群顶着红鼻头，打着酒嗝的矮人，拿出各式各样的魔法阵与符文，问起了某人。问的内容千奇百怪，但都是相当粗浅的知识。人在屋檐下，林也不好什么话都不吭一声，所以就只是随便的回答着。

    饶是如此，这群提问的矮人也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因为林总是能举出他们都知道的例子来做对比，能有这样的对比，当然也就更好理解。

    而总是得要回答这种入门等级的问题，林也是很无奈，但这就是迷地现况所造成的。

    虽然包含魔法在内，有很多智人种都发展了上千年的文化、历史，但在做学问的方法上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穷举法’。把所有可能性列出来，再逐一做实验。没有归纳方法，也没有统计与计算。

    在这样的做学问环境下，有没有师承就相当重要。因为有老师，就代表他们的经验可以传承下来。不管是穷举法中被排除的可能性，或者是通过实验确定的正确方法。这些东西经过一代代的累积，就成为最为宝贵的资产。

    假如没有师承，针对一个疑惑，就只能自己使用穷举法逐一试误，直到试出答案。这也正是学习魔法很花钱的最大理由，很多钱都白花在重复，或者说类似的错误上。

    但这么做也不是没好处，一些新的意外发现，都是在这种试误中，碰巧试出来。一些精明且有天赋的魔法师，会想办法利用这些喜人的意外；但没有这种觉悟的法爷们，就只会骂骂咧咧地抱怨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两者间的进步差距，就在这里产生。

    也不知道解答了几个人的疑惑，突然那进行着盾牌附魔的矮人大声喊道：“好！完成了！有谁想要试试看的。”

    就看到一群矮人争先恐后地争取着试盾的职责。而林则是好奇的探头看了一下那面盾牌，那是一面方形圆弧大盾，配合矮人的身高，刚好能够把整个人给遮住。即使是人类来使用，也能遮蔽大半的身子。

    虽然有一些装饰，整体而言还是属于矮人的粗旷风格。倒是阵纹用在哪里，就看不出来了。也理所当然不知道这面盾牌，附加什么样的魔法。对于这一点，林也是很好奇。

    最终，由一个穿着全身魔法盔甲的矮人，光荣地获得试盾的资格。他就站在清出来的空地另一侧，煞有其事地放下铁面罩。握拳敲着胸前，敲得铿锵作响，说：“来吧。不要客气。”

    持盾的矮人却是离他有一段距离，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在林的想象中，试盾应该是那个全副武装的家伙，操一把大锤或大斧头，冲上去朝着那面盾猛砍。但……说要试盾的那一位，没有带上任何武器。

    “准备好了？”持盾矮人大喊。

    “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持盾者向前一跨步，同时念了一声咒，手中盾牌就连续喷出十多颗火球。落点虽然稍微有差，但还是不偏不倚地全往试盾者身上招呼。

    连续射出的火球可不是什么样子货，炸裂、溅射等效果齐备，甚至穿得像是铁皮罐子的试盾矮人，都被轰一个飞上了天，而后倒地不起。

    霎时间，酒馆内为之一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原本大咧咧吵着说要试盾的矮人。

    突然他像是诈尸般坐起了身子，一揭面罩，吐了一口大气说道：“石头在上，这可真带劲。”

    瞬间酒馆内响起一阵欢呼声，试盾的、持盾的两个矮人，都被其他人扛上了肩，接受英雄式的欢呼。

    旁边看着的某人，也彻底无语了。谁家的盾牌见面就喷十多颗火球打招呼的，也没有哪个法爷会那么凶残。要是不知道底细的，肯定被打趴下。这是阴人用的盾牌吧。

    不过证实了某人所指点的改良符文确实可行，顿时他就成为了香饽饽，被一群分不清楚谁是谁的矮人给围住。虽然有来请教魔法阵与符文应用的，但更多的是来拼酒的……

    然而今天被问的东西，对林而言也算是新鲜事。因为以往别人所请教的，都是关于p语言这个不曾在迷地世界出现过的知识。对大贤者之塔的魔法阵设计，还没有人请教过。

    也许大家都认为那是自己所熟悉的东西，只是用更复杂的方式组合起来。只要花费一些心思去研究，就能勘破里头的奥妙吧。

    老实说，林也乐得没人来挖这方面的秘密。光要传播程序语言的内容，就耗费了自己相当多的精神，这还是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张白纸的状况，任由自己涂鸦。但是换到魔法阵上面，却是要改变许多人固有的观念，那个困难度何止千倍万倍。

    所以严格来说，不是某人藏私呀，纯粹是还没精力去教到。假如学院能够待久一点，讲学的机会能够再多一点，肯定会把这方面的知识放到台面上来，公诸于世。

    但世情总不如自己想象。无奈。

    ()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令人怀念的消息？

    只要释出善意，矮人是很好相处的朋友。^^这点从快要被那一张张笑脸灌趴下的林身上，得到很好的体现。

    也不光是矮人。待在酒馆内的那支拟兽人所组成的佣兵团，也对那面喷火球的盾牌相当感兴趣。连带着和林这位被矮人们吹捧为符文大师级的人物，熟络了起来。

    几句学术交流没能深入探究，一群人就进入了侃大山、吹牛b的酒后境界。这时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芬，却是十分地显眼。几个满脸通红的矮人喷着酒气，不知死活地跑到巫妖的身边，问道：“女人，妳有什么本领跟在大师的身边？”

    当中有一矮人就是试盾的那位。那一身全覆式魔法盔甲是他家传的甲冑，因为材质关系，魔抗与防御力惊人，但重量一样吓人。不是矮人这种先天神力的种族，还很难穿起那一身。只是他像是炫耀似的甲冑不离身，哪怕现在醉得疯言疯语，身上甲叶更是敲得叮当响。

    芬看到是这位跑到跟前说一通胡话，也没多讲什么，只是举起纤纤玉手，口诵一字。瞬间又是十多颗火球连珠射出，第一颗就把矮人轰一个甩飞上天，连带着头盔的面罩也下甩闭上。

    十多颗火球着体，声势惊人，当然吸引住众人的目光。眼见被轰击的矮人又躺尸了，酒馆内为之一静，半晌没有反应。有那好事的扶起同伴的身子，面罩一揭，只见那矮人自豪的大胡子都烧卷了几撮，他瞪大了眼，看看自己的同伴，又看向对他抛了一记媚眼，才放下手的女人，说：

    “这么带劲的，一天来上两回，痛快！”

    众人一阵哄闹，也有人送上了一大杯麦酒给那又捱了一轮火球的矮人。他也不客气，咕噜几声就灌下一整杯的麦酒。

    虽然矮人的审美观与人类不同，但芬所表现出来那女王般的气质，下意识就让这群矮人感到敬畏。如今又看到这一手连珠火球术，这可不是一般魔法师施展得出来的。

    迷地法爷们的画风，是给自己上了一身的辅助之后，像狂战士一样肉搏。这一点，不管是哪个种族的都一样。能够随手扔十多颗火球的，绝对是个人才。而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都会受人敬重。所以林享受过一回的排队敬酒待遇，主角换成了芬。

    偏偏这群不知底细的矮人，不知道巫妖的身体是由纯粹的权能所组成，不想醉的话，喝酒就跟喝水没两样。，23所以一群瞧不起短命种酒量的矮个儿大胡子，也被震撼到了。

    芬能够在贵族聚会中如鱼得水，怎么可能应付不来一群没啥心机的矮人。更不用说那个喝不趴的体质，灌倒了几个矮人后，众人就更加瞎起哄了。

    而在喧闹之后，夜渐深，酒馆内也渐归平静。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聊着比较私密的话题。两个丫头已经不支倒地，趴在桌上睡着了。照理说还不到她们睡觉的时间，估计是那一口酒的影响吧。

    芬轻摆着翘起的脚，而她脚边已经倒了不少打着呼噜的矮人。悠哉的巫妖摇着半满的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林也和最开始来找自己攀谈的矮人闲聊。他除了是要塞守备队的小队长外，还是这间酒馆的店东。但他认为自己的主职业，应该是专门打造盾牌的矮人工匠。

    “哦，这就难怪。”林发出钦佩的赞叹声，看着酒馆的其中一面墙，说：“难怪这间酒馆会用上这么一面特别的盾牌，作为墙面的装饰。这面盾真的很有独特的艺术感。”

    墙上的盾牌除了浓烈的矮人粗旷风格外，还密布了精致的矮人符文，看起来就是一面不可多得的珍品。但作为一个装饰，最为特别的一点就在于盾牌的上半部，一道斜开的口子利落地将盾牌分成上下两个部分。在完美中的一点残缺，突显了其作为艺术品的价值。

    应该是吹捧的话，听的矮人却是脸色恐怖，沉默不语。好片刻后，居然气愤地砸着桌子，砸得嘣嘣作响，还仰天大吼。

    旁边一个矮人戏谑笑道：“嘿，大师，你不该在这老东西面前提那面盾牌的事情。那面盾牌可不是什么艺术品，那是他家祖传的魔法精金盾，被人砍坏的。”

    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脚上了。林咋舌问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吐了一口长气，矮人有些懊恼地说道：“算了。大师你不知道那些事，会有误会，也不能怪你。”

    劝了几回酒，林看着矮人的心情稍稍平复，好奇地问道：“能够冒昧地请教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说着，又帮矮人满上了一杯酒。“就当作是酒后的闲聊，一吐怨气也好。”

    斜了一眼好奇心旺盛的魔法师，矮人灌了一口酒，才说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情，有一群冒险者途经要塞。里头有一个小伙子拿着一把门板大小的武器，宣称可以斩断世间万物，我不信。先是我自己打造的盾牌像是切奶酪一般，毫无阻碍地被切成两段。之后又拿出了自己的得意作品，甚至还迭了两面盾牌，都被一斩而过。最后，我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酒喝多了，居然把先祖流传下来的盾牌拿来挡，结果还是一样”

    “那你不把你祖传的盾牌修一修，就这样挂在墙上呀。”

    “我能怎么办。”矮人一边抱怨，一边搥着桌子，搥得梆梆作响。“我修不好先祖留下来的盾牌，又不能把盾牌回炉重铸。除了把它挂在墙上当装饰，还能怎么办。”

    “消消气！消消气！”对矮人仍旧无法释怀的态度，林也只能劝解。

    只是这样的对话，引起了拟兽人佣兵团中的一人，顶着一颗山猫脑袋，全身花斑纹路的女性拟兽人，坐了过来，问：“你说一把像门板的武器。你有问那把武器的名字吗？”

    “嗯，我想想。当时那个小伙子好像说是斩舰刀。”

    “果然是它。”山猫人惊呼一声。

    只是一听到那个名字，林差点把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去。好不容易克制住，保持一副镇静的模样，眼珠子却是咕噜转，确认一下没有其他人发现到自己的异状。矮人和山猫人聊起了那把武器，其他人也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对话上。唯有芬，用促狭的眼角余光撇了某人一眼。

    矮人则是咬牙愤恨地说：“要是再让我看到他一次，就让他试试我最新盾牌的厉害。”

    感情说那十多颗火球的怨念是从这边来的呀。

    “你知道嘛，那个使用斩舰刀的人，可是个大人物。”山猫人感慨地说：“他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新任龙骑兵大队长。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卡尔斯鲁厄和另外一个帝国海德尔，在边境的冲突不断。作为传统的空战优势国家，海德尔的飞空艇军团对其他国家而言，都是难解的烦。一直到斩舰刀的出现，一骑一刀竟然把飞空艇军团逼得不敢出现，两个帝国的边境冲突也才消停一阵子。当初听说那把武器，是出自西南半岛，还没什么人相信。现在听你讲起来，应该就是真的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呀？”这回，换成矮人有着浓浓的好奇心。

    女性山猫人却是晃了晃自己空了的酒杯，一脸坏笑。自然有好事的矮人，拿起酒壶，替对方满上。润了润喉后，山猫人才继续讲道：

    “两个帝国的边境冲突，从上一回大战之后，就没有停过。海德尔仗着飞空艇的优势，几乎是压着卡尔斯鲁厄打。虽然后者也有成立龙骑兵大队，但要用血肉之躯对抗最强战争兵器，还是无济于事。要不是卡尔斯鲁厄的铁骑太犀利，海德尔的地面部队占不到优势，恐怕早就得要丢掉大片的领土。前年年底吧，卡尔斯鲁厄的皇帝死掉了，他的独生女继任为新的女帝，由先帝的母亲，也就是现任女帝的祖母作为摄政王。海德尔以为是个大好机会，派出了飞空艇军团先行，准备展开一场大战。谁知道一越境就被新上任的龙骑兵大队长，一人单骑废掉了好几艘飞空艇。又因为无人伤亡，无法作为战争的借口，这才让海德尔缩了回去，那场大战也没打起来。”

    “怎么做到的呀？”矮人们更加好奇了。

    “一般要对付飞空艇，只能从甲板上方针对人进行打击。因为能够带上天的武器，通常都对飞空艇造成不了伤害。但是斩舰刀却可以从飞空艇的下方进行攻击，直接切断船体的龙骨。只要龙骨一断，就算短时间内飞空艇还能维持飞行、运载人员，但也用不上几回，船体就会散架。偏偏龙骨又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更换的构件，龙骨一断，飞空艇就等同于报废了。这种还没开战，就先报废几艘飞空艇，哪怕一个帝国财大气粗的，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海德尔帝国退了，暂时偃旗息鼓。”

    “不会吧，一个帝国这么耸。”

    “听说卡尔斯鲁厄帝国仿制斩舰刀成功了。任何国家看到一整个使用斩舰刀的龙骑兵大队，我想他们都会重新思考要不要开战吧。尤其听说有几回卡尔斯鲁厄解决国内不服年轻女帝的贵族叛乱，攻进叛军城堡，不是用攻城锤开道，而是直接使用斩舰刀切开城门，杀进去的。可以说斩舰刀已经不被分类在一般武器的范畴，而是攻城兵器。飞空艇很强，但是灵活性却没有飞龙来得好。被有攻城武器的飞龙盯上，再多飞空艇也是白搭。这才是海德尔推迟战争的主要理由吧。”

    “只是推迟战争呀。”

    “是呀，两个帝国终究还是会再来一场大战，早晚的问题。只是现在没有稳操胜算的把握，所以没有打起来而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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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令人怀念的消息?

    只要释出善意，矮人是很好相处的朋友。这点从快要被那一张张笑脸灌趴下的林身上，得到很好的体现。

    也不光是矮人。待在酒馆内的那支拟兽人所组成的佣兵团，也对那面喷火球的盾牌相当感兴趣。连带着和林这位被矮人们吹捧为符文大师级的人物，熟络了起来。

    几句学术交流没能深入探究，一群人就进入了侃大山、吹牛的酒后境界。这时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芬，却是十分地显眼。几个满脸通红的矮人喷着酒气，不知死活地跑到巫妖的身边，问道：“女人，妳有什么本领跟在大师的身边？”

    当中有一矮人就是试盾的那位。那一身全覆式魔法盔甲是他家传的甲冑，因为材质关系，魔抗与防御力惊人，但重量一样吓人。不是矮人这种先天神力的种族，还很难穿起那一身。只是他像是炫耀似的甲冑不离身，哪怕现在醉得疯言疯语，身上甲叶更是敲得叮当响。

    芬看到是这位跑到跟前说一通胡话，也没多讲什么，只是举起纤纤玉手，口诵一字。瞬间又是十多颗火球连珠射出，第一颗就把矮人轰一个甩飞上天，连带着头盔的面罩也下甩闭上。

    十多颗火球着体，声势惊人，当然吸引住众人的目光。眼见被轰击的矮人又躺尸了，酒馆内为之一静，半晌没有反应。有那好事的扶起同伴的身子，面罩一揭，只见那矮人自豪的大胡子都烧卷了几撮，他瞪大了眼，看看自己的同伴，又看向对他抛了一记媚眼，才放下手的女人，说：

    “这么带劲的，一天来上两回，痛快！”

    众人一阵哄闹，也有人送上了一大杯麦酒给那又捱了一轮火球的矮人。他也不客气，咕噜几声就灌下一整杯的麦酒。

    虽然矮人的审美观与人类不同，但芬所表现出来那女王般的气质，下意识就让这群矮人感到敬畏。如今又看到这一手连珠火球术，这可不是一般魔法师施展得出来的。

    迷地法爷们的画风，是给自己上了一身的辅助之后，像狂战士一样肉搏。这一点，不管是哪个种族的都一样。能够随手扔十多颗火球的，绝对是个人才。而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都会受人敬重。所以林享受过一回的排队敬酒待遇，主角换成了芬。

    偏偏这群不知底细的矮人，不知道巫妖的身体是由纯粹的权能所组成，不想醉的话，喝酒就跟喝水没两样。所以一群瞧不起短命种酒量的矮个儿大胡子，也被震撼到了。

    芬能够在贵族聚会中如鱼得水，怎么可能应付不来一群没啥心机的矮人。更不用说那个喝不趴的体质，灌倒了几个矮人后，众人就更加瞎起哄了。

    而在喧闹之后，夜渐深，酒馆内也渐归平静。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聊着比较私密的话题。两个丫头已经不支倒地，趴在桌上睡着了。照理说还不到她们睡觉的时间，估计是那一口酒的影响吧。

    芬轻摆着翘起的脚，而她脚边已经倒了不少打着呼噜的矮人。悠哉的巫妖摇着半满的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林也和最开始来找自己攀谈的矮人闲聊。他除了是要塞守备队的小队长外，还是这间酒馆的店东。但他认为自己的主职业，应该是专门打造盾牌的矮人工匠。

    “哦，这就难怪。”林发出钦佩的赞叹声，看着酒馆的其中一面墙，说：“难怪这间酒馆会用上这么一面特别的盾牌，作为墙面的装饰。这面盾真的很有独特的艺术感。”

    墙上的盾牌除了浓烈的矮人粗旷风格外，还密布了精致的矮人符文，看起来就是一面不可多得的珍品。但作为一个装饰，最为特别的一点就在于盾牌的上半部，一道斜开的口子利落地将盾牌分成上下两个部分。在完美中的一点残缺，突显了其作为艺术品的价值。

    应该是吹捧的话，听的矮人却是脸色恐怖，沉默不语。好片刻后，居然气愤地砸着桌子，砸得嘣嘣作响，还仰天大吼。

    旁边一个矮人戏谑笑道：“嘿，大师，你不该在这老东西面前提那面盾牌的事情。那面盾牌可不是什么艺术品，那是他家祖传的魔法精金盾，被人砍坏的。”

    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脚上了。林咋舌问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吐了一口长气，矮人有些懊恼地说道：“算了。大师你不知道那些事，会有误会，也不能怪你。”

    劝了几回酒，林看着矮人的心情稍稍平复，好奇地问道：“能够冒昧地请教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说着，又帮矮人满上了一杯酒。“就当作是酒后的闲聊，一吐怨气也好。”

    斜了一眼好奇心旺盛的魔法师，矮人灌了一口酒，才说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情，有一群冒险者途经要塞。里头有一个小伙子拿着一把门板大小的武器，宣称可以斩断世间万物，我不信。先是我自己打造的盾牌像是切奶酪一般，毫无阻碍地被切成两段。之后又拿出了自己的得意作品，甚至还迭了两面盾牌，都被一斩而过。最后，我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酒喝多了，居然把先祖流传下来的盾牌拿来挡，结果还是一样……”

    “那你不把你祖传的盾牌修一修，就这样挂在墙上呀。”

    “我能怎么办。”矮人一边抱怨，一边搥着桌子，搥得梆梆作响。“我修不好先祖留下来的盾牌，又不能把盾牌回炉重铸。除了把它挂在墙上当装饰，还能怎么办。”

    “消消气！消消气！”对矮人仍旧无法释怀的态度，林也只能劝解。

    只是这样的对话，引起了拟兽人佣兵团中的一人，顶着一颗山猫脑袋，全身花斑纹路的女性拟兽人，坐了过来，问：“你说一把像门板的武器。你有问那把武器的名字吗？”

    “嗯，我想想。当时那个小伙子好像说是斩舰刀。”

    “果然是它。”山猫人惊呼一声。

    只是一听到那个名字，林差点把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去。好不容易克制住，保持一副镇静的模样，眼珠子却是咕噜转，确认一下没有其他人发现到自己的异状。矮人和山猫人聊起了那把武器，其他人也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对话上。唯有芬，用促狭的眼角余光撇了某人一眼。

    矮人则是咬牙愤恨地说：“要是再让我看到他一次，就让他试试我最新盾牌的厉害。”

    感情说那十多颗火球的怨念是从这边来的呀。

    “你知道嘛，那个使用斩舰刀的人，可是个大人物。”山猫人感慨地说：“他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新任龙骑兵大队长。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卡尔斯鲁厄和另外一个帝国海德尔，在边境的冲突不断。作为传统的空战优势国家，海德尔的飞空艇军团对其他国家而言，都是难解的大麻烦。一直到斩舰刀的出现，一骑一刀竟然把飞空艇军团逼得不敢出现，两个帝国的边境冲突也才消停一阵子。当初听说那把武器，是出自西南半岛，还没什么人相信。现在听你讲起来，应该就是真的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呀？”这回，换成矮人有着浓浓的好奇心。

    女性山猫人却是晃了晃自己空了的酒杯，一脸坏笑。自然有好事的矮人，拿起酒壶，替对方满上。润了润喉后，山猫人才继续讲道：

    “两个帝国的边境冲突，从上一回大战之后，就没有停过。海德尔仗着飞空艇的优势，几乎是压着卡尔斯鲁厄打。虽然后者也有成立龙骑兵大队，但要用血肉之躯对抗最强战争兵器，还是无济于事。要不是卡尔斯鲁厄的铁骑太犀利，海德尔的地面部队占不到优势，恐怕早就得要丢掉大片的领土。前年年底吧，卡尔斯鲁厄的皇帝死掉了，他的独生女继任为新的女帝，由先帝的母亲，也就是现任女帝的祖母作为摄政王。海德尔以为是个大好机会，派出了飞空艇军团先行，准备展开一场大战。谁知道一越境就被新上任的龙骑兵大队长，一人单骑废掉了好几艘飞空艇。又因为无人伤亡，无法作为战争的借口，这才让海德尔缩了回去，那场大战也没打起来。”

    “怎么做到的呀？”矮人们更加好奇了。

    “一般要对付飞空艇，只能从甲板上方针对人进行打击。因为能够带上天的武器，通常都对飞空艇造成不了伤害。但是斩舰刀却可以从飞空艇的下方进行攻击，直接切断船体的龙骨。只要龙骨一断，就算短时间内飞空艇还能维持飞行、运载人员，但也用不上几回，船体就会散架。偏偏龙骨又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更换的构件，龙骨一断，飞空艇就等同于报废了。这种还没开战，就先报废几艘飞空艇，哪怕一个帝国财大气粗的，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海德尔帝国退了，暂时偃旗息鼓。”

    “不会吧，一个帝国这么耸。”

    “听说卡尔斯鲁厄帝国仿制斩舰刀成功了。任何国家看到一整个使用斩舰刀的龙骑兵大队，我想他们都会重新思考要不要开战吧。尤其听说有几回卡尔斯鲁厄解决国内不服年轻女帝的贵族叛乱，攻进叛军城堡，不是用攻城锤开道，而是直接使用斩舰刀切开城门，杀进去的。可以说斩舰刀已经不被分类在一般武器的范畴，而是攻城兵器。飞空艇很强，但是灵活性却没有飞龙来得好。被有攻城武器的飞龙盯上，再多飞空艇也是白搭。这才是海德尔推迟战争的主要理由吧。”

    “只是推迟战争呀。”

    “是呀，两个帝国终究还是会再来一场大战，早晚的问题。只是现在没有稳操胜算的把握，所以没有打起来而已。”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西南终幕一──胡安

    在一片八卦、谣言、听说的闲谈中，夜已深。看着地上、桌边横七竖八躺了一片，要塞中战斗力最强的生物出现了！

    手拿扫帚的矮人大妈，撵得一票全副武装的矮人和拟兽人是鸡飞狗跳的。没办法，谁也不想让沾了屎的扫把往脸上扫，什么形象都会给扫没了。

    林和芬两人，看着店主的剽悍妻子出现的那一刻，没等她扯着大嗓门朝众人吼，就连忙往桌上扔了足额的酒资和晚餐费用，紧接着落荒而逃。前魔王大人还能维持一贯的优雅，但某人就真的是连滚带爬的，逃出酒馆。

    那两个酒醉的丫头，林扛了一个，芬拎着另一个，就这么走在那同样没什么人烟的街道上。

    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这条街道没有来时看得那般诡异。林就这么沐浴在月光下，哼嗨着不知名的小曲。

    “崔普伍德大人，向您请教一件事。”芬突然发问，让某人背脊一阵发凉。这个巫妖用上敬语，从来没有好事。但林也只能陪着笑，说：“好说，好说，妳问吧。”

    “斩舰刀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足以自豪的成绩，此时此刻却像是黑历史。某人的眼神心虚地乱飘，说：“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哦。”把拎着的卡雅提到自己的面前，抖上一抖，芬问着艰难撑起眼皮的双辫丫头：“妳知不知道斩舰刀？”

    一碰眼镜，开启专属的数据库功能，卡雅手动了几下，就把斩舰刀的设计图纸传到芬的眼镜视野。一传送完成，整个人又挂了。像个吊死鬼一样，四肢无力下垂。

    看着斩舰刀的图纸，还有各种额外的记录，芬哪还不明白这把武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却是双眼笑如月牙，嘴角微翘，不发一语，这反而更叫人害怕。

    “妳妳妳妳……”林一边伸着打颤的手，一边说道：“妳不要摆着一副想要回去跟那群矮人讲的表情，妳以为我会怕嘛。”

    “不怕的话，手不要抖。我只是有点好奇，当那群矮人知道斩舰刀是你做的话，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警告妳，不要乱来啊。要不然──”“要不然怎样？”“──要不然我就一个人半夜跑了。妳不要以为那区区的城墙拦得下我。”

    “不长进的狗东西，老想跑，你是能跑到天涯海角不成。你信不信三条腿都把你给打断了。”

    “有没有这么粗残！”

    “我巫妖咧，混乱邪恶阵营的。”

    在两人争执的同样一片夜空底下，西南半岛，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的范围内，维尔瓦王国的王宫内，胡安?贾维尔正和他的‘家人’，以及亲近的友人聚在一起，进行着家宴。

    国王哈恩四世和他的王后就坐在主位上，左边一排是六个王子，右边一排是两个公主。胡安就坐在长桌的正对面，丝毫没坐相的边撕着葡萄吃，边喝劲头很足的蜂蜜酒。旁边则是他的老师──乔瑟?卡洛斯，一脸心死的无奈表情，转着头不想看自己的学生。

    胡安?贾维尔能够坐在这里，是因为他那个比他这位大魔法师更具传奇色彩的母亲──王后凯瑟琳。原本只是一个骑士老爷的女儿，嫁给了她的领主──贾维尔子爵，并且生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胡安?贾维尔。

    凯瑟琳在庆贺新王登基的仪式上，和年轻气盛的哈恩首次见面，也迷住了这位新任国王。他们第二次见面，是贾维尔子爵因病过世的葬礼上，当时胡安五岁。

    寡妇的美貌，当然会有许多爱慕者。事实上国王会出现在一个子爵的葬礼上，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和猜测。但还是有人不被凯瑟琳所吸引的，那是贾维尔家族的旁支。

    有什么是比只剩下孤儿寡母的现在，还要更好的夺取家族控制权机会，所以他们酝酿着将寡妇嫁出去的算计。第一人选当然是至今单身、锐意进取的国王。那一位有足够的权势，让寡妇不得不答应。

    “只要你确保我儿子的继承权，并且王室派人代管领地，我就嫁给你。”

    牵着还不太懂事的儿子，凯瑟琳也不玩些虚的，直接了当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事实上对迷地的传统来说，女人也没有什么非要守寡，忠贞不二之类的要求。寡妇三嫁、四嫁，克死一堆丈夫的，是很平常的事情。

    对哈恩四世来说，这样的条件只是举手之劳。但对精心算计的贾维尔家族旁支来说，就哭了。

    但王国内众多贵族并这场身分地位悬殊的婚姻，并不感到满意，更别说那还是一个寡妇，不但年纪比国王大，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奈何正是蛮干、莽撞年龄的国王，不是什么人轻易劝得动的。

    接下来几年，王子、公主不停诞生。那些忠于王室，但对王后背景有些怨言的贵族们，也保持沉默了。比起王后的身分问题，继承者更为重要。但……是不是太多啦！

    有一个继承者，再有一两个候补继承者，几个可以用来联姻的公主，是最理想的状况。但继承者太多，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可以想象，未来围绕着王位的争夺，王国将会纷争不断。

    一切的转折，是在凯瑟琳加冕为王后的第十二年。一个哈恩四世的亲信大臣背叛，毒倒了自己的国王，逃回封邑高举叛旗。所有贵族都收缩了自己的势力，静观其变。有些人私底下联络几个年纪比较大的王子，伺机而动。

    当然也有贵族直接找上王后，话里话外诸多暗示，想在这个国王不知道能不能醒来的时候，多占王室一些便宜。

    对此种种，凯瑟琳王后一概婉拒，只说：“我已派出千军万马，平定这场叛乱。”

    事实上，直属于国王的禁卫军，加强守卫在王宫，没有多余的调动迹象。就连宫廷魔法师，也驻守在王城内的魔法塔中，不敢擅离。但那位叛乱的侯爵还是被收拾了。

    ‘雷昂区最年轻的大魔法师。’那一年，胡安?贾维尔十七岁，只获得了雷昂区的大魔法师认可。他独自一人，完全不考虑贵族之间的规矩，把叛乱的侯爵家族屠戮一空。

    贵族们这才发觉，早早就被送到先王友人，大魔法师乔瑟?卡洛斯处学习魔法的贾维尔家族继承人，已经取得如此高的成就。

    虽然没有国王的血统，但身为王后血脉的他，获得了‘元素王子’的异名。‘王子’二字，正是针对他那不可能会被承认的身分，也算是魔法师对贵族们的恶趣味。

    迎回胡安的王室，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哈恩四世醒来了。

    对于成就大魔法师的贾维尔子爵，不遵守贵族间的游戏规则，是有不少贵族在私底下表达不满。但贾维尔子爵还是变成贾维尔侯爵了。已经绝嗣的那个侯爵家族，包括其领地与财产，都成为这位大魔法师的囊中物。

    同年，哈恩四世册立他与王后凯瑟琳之间的长子为王太子。一些保守的老臣看到了国王倒下时的那场混乱，对于王太子的产生当然是乐观其成。但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是如此，这包括了其他年纪较小，身边围绕着一群小人的王子。

    然而在册封典礼上，胡安?贾维尔语出惊人。一如他在魔法世界中引起轩然大波的‘不收徒宣言’，在贵族世界中，他一样有吓死人的发言。

    “我的弟弟们，拥戴老头子所册立的王太子吧，不要有非份之想。因为你们敢翻桌争夺王座的话，我也会出手。很明显的，你们没人争得过我。所以不要让我有借口。”

    胡安幼时和哈恩四世一起生活过一阵子。虽然哈恩有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但他却始终无法将‘父亲’两个字叫出口。没了父亲的他，对国王只叫‘老头子’，哪怕这位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

    “你凭什么继承王位！”十岁的次子，不满地责问这个只有一半血缘的大哥。

    胡安?贾维尔只是一阵狂笑，在笑声中，那一头棕发化成火焰，身上蒸腾出雾气。他说：“只要你们都死光了。也就剩我可以继承王位了，不是嘛。”

    “胡闹！”在令众人恐惧害怕的威胁中，王后凯瑟琳斥责着自己的孩子。很少在众人面前发言的她，只是冷冷地说道：“你得要把继承顺位上的所有人杀光，才有加冕的资格。”

    然后贵族们几乎都要崩溃了，当中包括王室的旁支。王后不是应该制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嘛，怎么还火上加油。更让人沮丧的是，发出这种宣言的人，还真的做得到。

    但哈恩四世却只认准一个重点，就是最坏的打算，只会发生在王太子没有了的情形。只要前提不存在，事情就不会发生。

    也有不满的贵族密谋支持二王子继承王位。胡安?贾维尔却是乘坐着雷昂区分会的最强战争武器──飞空艇高思博通号，到达那名贵族的封邑城堡上空，停留了相当一段时间。

    期间，城堡内各种稀奇古怪，有价值、没价值的东西，被当作礼物，不停送上飞空艇。几乎要掏干了明面上的财产，这名贵族才得已送走一船的瘟神。

    从那一回之后，王太子的地位彻底稳固了。不管是他那些弟弟，或是王国内的贵族，全都忘了有争夺王位这么一回事。

    在成熟，行事渐趋老辣的哈恩四世领导下，维尔瓦王国迎来一波繁荣。

    然而把自己当成一个魔法师，几乎要忘记那贵族身分的胡安?贾维尔，很少干涉王国与其封邑的事务。一直到了今天，想要建立一所学院的他，明白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那么找谁做为助力，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好，还是自己的老师好，这就有所讲究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西南终幕二──雷昂

    “你作好决定了？”戴上冠冕二十多年的时间，当初年轻莽撞的小伙子，威严日重，行事作风更是叫国内的贵族们挑不出毛病。也许利益受损的人会有怨言，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谁叫国王相当强势，从各方面来说。

    不过这世间还是有不怕他的人，自己这个没有血缘的儿子就是其中一人。但胡安?贾维尔虽然对大部分人都不假辞色，做事倒也没有让王室吃过亏。

    要说有谁能够镇住这个大魔法师的，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凯瑟琳王后了。然而这一位王后，却很少在人前表现什么。总是默默地支持她的男人们，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

    “不再考虑考虑？”雷昂区分会的会长──乔瑟?卡洛斯出言问道。对于自己学生的决定，他要说完全没抱怨，就等于是欺骗自己。魔法师的事务，就该由魔法师自己来处理，交到贵族手上算什么一回事。哪怕对方是自己故人之子，和自己的学生。

    “没什么好考虑的，照搬那家伙失败的经验，没有任何意义。”

    作为大贤者之塔的原塔主，某人的动向是备受关注的。橙果?伊顿学院的建立，和学院接下来的表现，当然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心思简单些的，只是想把自己家族中，有天赋的孩子送进学院里头；目光长远的，想的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学院。

    可以说，当初进到橙果?伊顿学院担任教员的魔法师，没有人是单纯为了那微薄的薪水而去的。所有人都各有目的，就连胡安?贾维尔当时，也只是为了就近请教P语言而加入学院。

    结果这一年多的时间待了下来，这位游戏人间的大魔法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他先让两个和自己最亲近、又有权势的人，展开类似锡嘉区查理?李察克基金的工作，将魔法知识普及进雷昂区与维尔瓦王国的每一个角落。

    但比起哈恩四世不遗余力的支持，卡洛斯会长就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或者该说，雷昂区分会的组织相当庞大，一个会长还做不到一锤定音的程度。尤其这还是白花钱，短期来看没能回收的行为。

    崔普伍德氏浏览器术和其他几个魔法收益，其实都被各个区分会给截了下来，而这些钱却是被协会高层用各种理由和补贴的名义给分掉了。尽管在一开始，这笔钱被截留下来的理由，是想仿照查理?李察克基金的作为。

    比起臃肿的魔法师协会，维尔瓦王国在强势君王的领导下，就比较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而资金的大头，除了哈恩四世拿出来的以外，还有贾维尔侯爵领地的产出。

    毕竟某人认为，他一个人怎么花，一整个侯爵领还是太大了些。扣除掉领地的行政支出，可供他个人使用的金钱，即使是魔法师也很难挥霍完。

    所以维尔瓦王国的魔石普及率，做得比整个雷昂区还要好。连带着各地也传来让人欣喜的消息，的确有一些拥有魔法天赋的孩子，被发掘出来。只等待一个时机，将他们收拢回来，进行集中的魔法教育。

    只是那个时机来得比想象中还要早，也还要突然。当胡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回到维尔瓦的王宫了。

    建立一座学院，是他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但要建立怎样的一座学院，却从没细想。当这件事情迫在眉睫时，也不由得他不去认真思考了。

    回到王国的这些时间，胡安?贾维尔筹措着正式成立学院的相关事宜。而有很大一部分，在哈恩四世大力支持下，进展迅速。诸如寻觅学院校舍，处理一些非关魔法的庶务。

    这所属于自己的学院，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个性，胡安也和约翰?古德曼商量了很多。橙果?伊顿学院从某程度来说，并不能算是成功。别的不说，作为学院最为重要的掌权者，居然会被学徒赶出去。光看到某个倒霉的家伙如此表现，胡安就无言以对了。

    所以对于一些自己也看不过眼的规矩，胡安可不打算保留。第一条被他剔除的规矩，就是接受其他魔法师送他们的学徒来，接受魔法启蒙的教育。这也是自己的老师——乔瑟?卡洛斯最为不满的部分。

    决定亲自出任学院长的胡安，打算更进一步将所有学徒收为自己的学生。当然他们的地位，会和安玛莉这种跟在身边的弟子所不同。最主要是多了这一个名份，任何意图背叛的学徒，就可以很开心地送他们下地狱。

    法爷们对于自己的学生，那可是握有生杀大权的，哪怕对方出师了。当然学生成为正式魔法师后，他也算是拥有反抗的能力，全然不像学徒之于魔法师，强弱上那是一面倒的落差。所以除非罪不可赦，不会有魔法师打算废掉自己出师的学生。另外一大理由，就是有被反杀的可能。

    假如要如此加强对学院学徒的掌控力度，当然就无法接受其他魔法师的学徒寄放到学院来。不过这样的态度与作法，有只会在初期贯彻。胡安有打算视未来的状况，而有所调整。

    老约翰的角色仍旧不变，他依然是作为‘激励’学徒们的最主要推手。但是得自那个男人离开橙果?伊顿学院时的‘遗言’，胡安和约翰商量之后，决定额外带给这群学院学徒们忠诚，对学院长的忠诚，对栽培他们的维尔瓦王国的忠诚。

    这一点，作为战士出身的约翰?古德曼也相当理解其重要性。同时，他对此也有一套鼓舞的手法与激励的手段。

    而这也是胡安所想建立的这座学院，无法挂在魔法师协会区分会底下的原因之一。协会的风气太过自由了，甚至可以用松散来形容，难以找到一个中心思想凝聚众人。

    但这些对一个王国来说，哈恩四世只看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魔法师军团。所有君王与领主，最想要拥有的军队，但也是最难成立的。需要的金钱还在其次，困难点就在于如何找到足够多、且忠诚的魔法师，再把他们聚集在一起。

    除了位在东方大陆的克劳公国，那是一个魔法师组成的国度，拥有这样一支常备军队外，也就五大帝国有相同的编制。除此之外，就是各地的魔法师协会，在面临到凡人难以抵抗的大敌时，才会临时组织起一支魔法师军团。其他时间，有哪个法爷有耐心跟你窝军营、吃公粮。

    在这些前提下，胡安暂时不打算收愿意自费学习的魔法学徒。在橙果?伊顿学院的经历让他明白，这些交了钱的大爷会怎么破坏一个学院内原有的风气。

    既然不打算盈利，那就只有不断的注入资金了。那么除了国家级的组织外，没有哪个个人拥有这样的实力……那个被自己学生赶跑的倒霉鬼是例外，几个开创性的魔法几乎遍布西南半岛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单价很低，但架不住使用的人数庞大，那一位的钱袋同样使人眼红。

    所以对于自家老师希望自己回心转意，改以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的名义来成立学院，胡安的回应也是简单，学自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的方法，将计划书与预算书往自己老师面前一放，说：“某个倒霉蛋说过，办学就是烧钱。老师，不是我瞧不起你，回雷昂区办学，钱呢？”

    也许那些计划与预算还达不到巨细靡遗的程度，但重点也已经抓到了。有橙果?伊顿学院的财务报表在前，胡安对于新设学院可能得花费，也估算个八九不离十。而那个数字看在两个当权者的眼里，也颇为让人胆战心惊。

    无视哈恩四世这个后辈带着哀怨的视线，乔瑟?卡洛斯挼着花白的胡子，艰难地说道：“回去之后，凑一凑总会有的。”

    “是啊，我相信几个大老，咬咬牙，凑一凑应该会够。那，我要听谁的？”

    “以你的脾气，你哪有可能听谁的。”

    “说得好。但是回你们那边，要那群出钱的人不干涉是不可能的。搞到后来，他们不愉快，我也不愉快，何必呢。我待在这边，有老头子出钱，他还管不着我，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么好的地方，我傻了回去看那群人的脸色。”

    应该是很窝心的一番话，但哈恩四世的眼神却更哀怨了。底下的王子们对于自己父王如此受到轻视，同样觉得委屈，但却敢怒而不敢言。因为这个只有一半血缘的大哥真的敢揍人，而且还不看场合，一点面子也不给。

    除了王太子之外，有哪一个弟弟没被揍过。再嚣张跋扈的个性，都会被揍出心理阴影。尤其可恨的是，没人制得了他。即使是那位亲爱的母后，只要没死没残，对于大哥的暴行她是根本不管的。父王就不用说了，搞不好他自己也怕挨揍。

    不过再怎么自我中心，胡安对自己的老师还是给些面子的。他说：“要办学院，也别老盯着我看嘛。自己来搞不就成了。锡嘉区的那一位，可是把所有数据全部公开在论坛上。找一找就有，改一改就能用了。”

    乔瑟?卡洛斯无奈地说道：“还是希望有熟悉的人来操办呀。”

    “那群老东西想要趁机拿捏我，才是真的吧。他们不会以为我会像锡嘉区的那位，软到任人拿捏。我可是会翻桌的喔。把那些心思用在我头上，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有。”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西南终幕三──锡嘉

    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空悬的会长一职，最终由十四人议会推荐的人选，议会成员中属于青壮派的大魔法师海德拉?昆尼希，在五联城的选举中获得最多魔法师的支持，顺利接任会长。

    过程中，当然有一些意外的插曲，特别是来自卡地兹区分会的‘刺客’。

    这里的刺客，指的并不是暗杀者，而是狙击锡嘉区分会会长宝座的人。那是锡嘉区中的一位老牌大魔法师，有着不弱的声望。但他的主张却是西南半岛四个区分会和平，且平等的发展。

    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前任会长利用魁儡人选压榨卡地兹区，榨出了多少油水。但毕竟因为得自卡地兹区的利益，并没有直接惠及大部分魔法师，所以那位博取同情、和平发展的言论，还是颇有市场的。

    实际情况却是所谓的叫好不叫座，谁会轻易放掉嘴边的肉呀。哪怕咬着肉的不是自己，只是自己人而已。但只要那块肉不是从自己身上割下来，便宜自己人也好过便宜了外人。

    所以在卡地兹区分会的暗流兴起，完全摆脱锡嘉区的控制前，新任会长顺利地接手了大部分前会长所留下的势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损失，其他两个分区在锡嘉区产生新任会长之前，拉拢了卡地兹区内不少原属于锡嘉区的势力。

    四个分区在台面下的角力，随着锡嘉区新会长的上任，展开了新一波的交锋。

    至于原本最被人看好，实力也应该是现今锡嘉区最强──不考虑某只离开的巫妖，──的首席监察官，格林温大魔法师，却没有去争取会长的宝座。虽然说会长乃至于区分会内各个职务，都是实力强者居之，但也要强者有意愿，还是有很多人不想被俗务给绑住。

    但是会出任监察官的人，也不是那种对权力感到冷淡的人。格林温不要会长之位，要的是另外一样东西。

    时间回到几天前，在台面下磋商会长一职的地点，位于大贤者之塔一楼的原餐厅，同时那也是大贤者之塔中最大的一个房间，在对抗深渊之门期间被改造成会议室。与会者有十四人。

    在前会长过世之后，补进十四人议会的人选，是前会长橙果?伊顿的学生首席，查克?维斯。但他凭借的可不是前会长学生，又或者是势力继承人的身分。能够列席十四人议会，理由是因为他是大贤者之塔的塔主。

    一如五联城，五座魔法塔的塔主，都有列席的资格。前有恶魔大君倒在深渊之门，后有舒尔?伊翁被击毙在中塔门口，现在的锡嘉区里头要是说有谁没人敢得罪的，大贤者之塔的塔主绝对排第一位。

    看到如今大贤者之塔塔主的地位，所有人不禁想起那位白白放过这一切的前塔主。该为他的遗憾感到惋惜，还是为他的愚蠢感到庆幸？无论如何，那一位离开了。

    有人死了，有人走了。活着的人，留下的人都必须继续前进。所以一群握有锡嘉区分会实权的大老们，除了来到大贤者之塔，将相同的权力赋予这位塔主外，他们还要决定出下一任会长的人选。

    迷地西南大开发至今，有两百余年的历史。而锡嘉区分会建立以来，已历十六任会长。绝大多数会长继任人选的产生方式，都是四塔塔主出面竞逐，胜者入驻中塔。空下来的塔再选能力、德行兼备之人继任。

    但第十六任的会长橙果?伊顿太会熬了，熬到其他四塔塔主对继任会长一职都有心无力。魔法师协会虽然是松散的组织，但各区分会的实权人物绝对不是闲差。真要认真做，做到过劳死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四塔塔主退出了竞争，剩余之人论声望，大家都在伯仲之间；论势力，虽有高下，但相差不远。唯独个人实力，格林温大魔法师作为首席监察官，锡嘉区的尖刀，干的都是最困难的差事，战的都是最麻烦的对手。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没有魔法师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哪怕动用自己的底牌，难道对方就没有底牌可掀嘛。

    尤其格林温与大贤者之塔现任塔主，查克?维斯因为过去橙果?伊顿的关系，两人隐隐成为同盟。

    即便格林温没能完全接手前会长的所有势力，但光一个大贤者之塔立在他背后，就没有人有底气跟他拍桌对干。这座塔，太凶残了。

    “放心好了，我没有要争会长之位。”

    这是在四塔塔主再次表达自己不继任的想法后，所有人都将关注放在格林温的身上，让他不得不表态。他所说的第一句也是令人震撼的。只是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宣言，更叫人担心。所以他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我希望不管谁继任会长，都能支持我接下橙果?伊顿学院的学院长一职。同时查理?李察克基金也能支持学院的运作。”

    在权力的牌桌上，最怕遇到人无欲无求。但只要有所求，就有商量的余地。对于格林温的要求，所有有意愿竞争的人都能接受，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能理解。格林温却是耸耸肩，说：

    “我只是不希望老头子的名字就这么臭掉了。而且学院那件事情，没人认为那是坏事吧。既然不是坏事，就得要有人出来好好的做。而不是让一些混账东西瞎搞。”

    提起自己的老师，查克?维斯一改之前的冷漠，表示了认同之意。这一点头，自然让格林温的要求分量更足。而对于整个区分会的权力来说，学院只是相当微不足道的一环，犯不着为了蝇头小利，和可以说是锡嘉区最能打的组合对抗。

    所以会长就由剩下的人竞争。虽然只是十四人议会内部的角逐，还得要经过锡嘉区所有魔法师的投票。但以往例来看，只要是议会公推的人选，就任会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有意愿的人都在积极地拉拢彼此，交换着利益。

    查克?维斯却是和格林温坐到了会议室的角落，低声聊了起来。重点当然是关于那个学院的事情。“学院还能救吗？把崔普伍德找回来？”他关心地问道。

    “把那一位找回来，是别指望了，他有什么继续待在锡嘉区的理由。假如是我，只有一个理由能让我回头。”

    前会长这位出身自商人家族的得意门生，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年轻人。听格林温提到这唯一的理由，他立刻就想到。“是大贤者之塔吗。”

    “当然。那么多人从他手中夺走那么多东西，到最后逼走了他。他也很明白，再不走，最后要被夺走的就会是他的性命。想要把他劝回来，除了要给他明确的保障外，即便不能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他，也要把最珍贵的那一样还了出去。唯一符合所有条件的，也就只有这座塔了。”

    “那把大贤者之塔交还给他，好吗？”查克?维斯表现得有些疲惫。他直觉式的如此问道，但却不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

    见状，格林温反问道：“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苦笑了几声，查克?维斯说道：“也许问我能够解决什么，我还可以说上两句。对于这座塔，我完全不懂。”指了指天，其实指得是现在待在三楼核心室内，他召来的一些亲信学徒，和几个魔法天赋不佳，但P语言的学习却相当有心得的人，一同研究着这座魔法塔。

    叹了口气，查克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有找一些人来研究大贤者之塔底层的程序。但不管那群人研究出什么名堂，我还是不懂，不懂他们看懂了什么，更不懂他们是不是有在背后做些什么。假如有，那也只是把主导权隐密地转移到那群人身上。我依旧无法完全掌握。”

    拍了拍有些颓丧的年轻人，格林温明白那种无力感。但很遗憾，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而众人商讨会长的继任人选，也将告一段落。最终是由海德拉?昆尼希出线，他也将获得十四人议会的联合声明与支持。

    回到五联城，且不管新任会长有没有很爽快地兑现原本的承诺。得了准信的格林温，开始奔走，筹备起新生的橙果?伊顿学院所需的一切。

    当中，最重要的人是原本离开了学院，但现在还留在锡嘉区的伊莱?胡伯尔。

    其实这个胖子，从一开始就是老伊顿的手下；派去学院，既有监视，也有保护之意。但从老会长过世，伊莱?胡伯尔隐隐有远离原会长势力的意思。

    其实有着如此态度的人，在原会长势力中占了大多数。因为这些人都是受过橙果?伊顿的恩情，而为其所用，并非利益结合。既然恩人过世了，他又没有留下正经的继承人，恢复自由之身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格林温本身也能算进这类人中。

    因为伊莱?胡伯尔的这层身分，让格林温和这一位打过几次交道。是以再次见面时，格林温客套几句之后，就直奔主题。

    “希望我出任学院的事务长？”伊莱?胡伯尔对格林温大魔法师的提议感到意外。原本以为这位是替某人来当说客的，却是提了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格林温点了点头，说：“办学是件值得做下去的好事情。而你是留下来的人里头，唯一一个从学院创立就在旁看着的人。会长当初交给你的任务，应该也有观察和纪录那一位的所作所为吧。我希望你能利用那些经验来帮我，而我将亲自出任学院的学院长一职。不要糟塌了那座用他的名字所建立起来的地方。”

    认真考虑了一会儿，伊莱?胡伯尔说：“只有一个条件，反正原本待在学院里的那群孩子已经入了门，就不需要把他们招收回来了。把机会留给其他孩子吧。”

    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但格林温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胖子对当初的事情，多少带点怨气。所以他伸出了手，赞同说道：“我同意，这很合理。”

    伊莱?胡伯尔握上了格林温的手，笑得像是在脸上开出了一朵花，说：“这可真是太好了，一起努力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迷地版连弩

    一行人在末日山脉中的矮人要塞多待了几天，一方面是主人盛情难却，另外一方面当然是关于符文知识的交流。

    用在大贤者之塔上的矮人符文或其他相关的魔法阵纹，都是矮人们想要请教的目标。当然，知识的交流不会是林单方面的付出。矮人们也教授了几个外界很少见的符文，以及一些对于矮人们来说，比较正统的符文使用方式。

    其中最为特别的一个，是矮人语中的萨伯哈给夏林。念起来一长串，用通用语来理解也就两个字幸运。

    根据矮人们所说，这个符文他们很少使用，主因是不确定性太高。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无法知道有没有发生作用。但更重要的是，假如把幸运视为常态，而在关键时刻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再者从他们的经验中得知，即使持有者一开始并不把所谓的幸运考虑在内，但用久了就会产生下意识的依赖，这同样经不起关键时刻的考验。曾经拥有这样装备的人，有很多都是倒在幸运刚好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所以这个符文，可是让矮人们又爱又恨。

    收下了这坑爹的符文，林一行人离开了末日山脉，正式进入到迷地的旧世界。

    马车的车轮发出辘辘声响，还有马蹄的踢踏声，让这趟至今仍让人感到不怎么真实的旅程，多了几分真实感。

    犹记生活在地球的都市丛林中，能够到郊外踏青旅游可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在迷地，这些景色俯拾皆是，尤其当中是危险处处。

    在迷地的学徒时期，林走在野外，可没办法放松自己的精神。随时随地要防备的魔兽，甚至是普通的野兽冲出来，在当时都能给自己一个痛快。不止一次，这本书可能在第一章之前就得夭折了。

    如今又走在这片危险的自然里，某个人的心情却已是截然不同。不光是实力有所不同，就连身家也是不同。

    在马车的右前边角处，是一颗小型的奥术之眼预警器。它没有强大到可以显化出眼球之形，但以前所研究出来的各种侦测功能却是齐备。示警距离也没有动辄几公里、几百公里的程度，不过对行走在野外之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反应了。

    两个野丫头在这段时间可是玩疯了。骑着马，满山遍野的乱跑，而且好几回拖着一列火车往回跑。要是自己是玩网游的当下，肯定给火车头上几个迟缓、闷棍之类的辅助，然后躲得远远滴，看人翻车了之后再捡尸。可惜这是现实，或者说这是迷地的现实。人，不能不救，

    抄起放在驾驶座旁，武器皮套中的魔法连弩。这勉强算是在五联城期间内的研究成果。林只有把大概的机关结构告诉两个女孩，就任由哈露米和卡雅做实验与研究。幸好两个女孩的思维还没太跳痛，研究出来的东西还算中规中矩，和想象中没有太大的差异。

    为了能够正式上场，在战斗中也能使用，一些比较容易产生故障的部分，改用强度更高的昂贵魔法材料来取代，并且为这把武器附加上魔法。

    连发机制完全是用机关结构来完成，附加的魔法只有一个，那是精灵一族的看家本领追踪箭。至于弩箭，可以用魔法箭，也可以用普通箭。

    当然要发挥出这把魔法连弩的完全功用，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情。至少要实现追踪箭的效果，就得有类似魔法锁定的精神力，或是经过类似的训练。否则一般人来使用，就只是普通的连弩而已。

    悠哉地拿起武器，大概对准了被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徒弟拖来的火车，然后就是前后扳动把手。弩箭依循着难以言喻的轨迹，精准地命中要害处，几乎是一箭一只。

    迷地的动物都很聪明，至少前头倒下两三只后，其他追逐的野兽就鸟兽散了，没再继续莽撞地追着两个骑马乱闯的野丫头。所以危机很快就解除。

    不到最紧急的状况，林一行人是不会拿出那保命用的压箱底武器，当然也不会让把压箱底武器当成常规武器在玩的巫妖动手。用魔法枪打魔兽也好，野兽也罢，只要命中，死亡那是妥妥的。但是死了之后，才让人头痛。因为遗留下来的部分，不一定能吃。

    也许是上辈子不是什么住在美国的有钱大爷，没能随随便便就带一把来复枪，跑去非洲猎野生动物。杀生对林而言，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猎杀动物，除了保护自己的性命安全外，就是为了果腹。他既不想要为了乐趣而杀，也不想为了区区的兽晶石或什么特定材料，就跑去猎杀魔兽。那跟为了吃鱼翅，杀一条鲨鱼却把其他部分扔回海里的行为，一样的恶劣。

    而被魔法枪打中的动物，也许外表看起来不会有严重的伤势，但体内却是被魔法破坏的一塌糊涂。

    有在研究把魔法枪的攻击能量降低到麻痹的水平，而非致死，但苦于没有一个比较客观的实验对象。林不想滥杀，不管对象是人或是动物。芬倒是有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但她的感觉和其他人有可比性嘛。

    某个巫妖亲口所说，打起来感觉麻麻的，如此的威力程度，意外把某只大狗熊的脑袋给爆出了浆。从那之后，某人就不相信枪身上的麻痹开关那玩意儿就做好看的而已。

    所以哪怕已经给所有人都做了防身用的魔法枪，但一般情形下，林等师徒三人还是拿各种弩机当常规武器。而且现在用的弩，那可是完全体现出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一色的附魔武器，关键位置也都是魔法材料即使不是，在常规材料中也属于高级品。

    而箭就更值得一提。就如同在史书中读过，春秋时期的养由基是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楚王控制这位将领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收起他所使用的箭。

    别以为这个动作没什么，事实上在来到迷地之后，林才亲眼确认地球人是怎么被影视剧集给误导。他在迷地所能接触到的箭，没有一支是完全笔直的。即使是精灵一族所使用的高级品，也是各种弯曲，只是幅度没那么大而已。跟荧光幕上，那些工业生产出来的箭完全是两回事。

    不规则箭身所带来的影响，就直接体现在命中率和射程上面。所以想要成就一个神射手，除了有一张好弓之外，还要有一支好箭。而这一点，在弩上面也是一样。所以难怪三国时孔明要去借箭，因为要制作出一支合格的箭，真的很不容易。

    没有车床做出笔直箭身的条件下，林全部使用魔法材料，搭配魔法塑型术，造了许多弩箭。让这些箭即使没有附魔，也比寻常箭矢有着更强大的破坏力。当然，在这种情形下，回收弩箭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射出去的都是钱呀。

    特别是有附加追踪箭魔法的情形下，射飞或射失的情形都不太可能发生。就算中了一箭而不死，中箭的魔兽或野兽立马转头就跑。也会因为插在身上的箭矢成为一个追踪源，接下来的几箭根本不用目视瞄准，再蜿蜒的地形，射出去也能命中目标。

    话说魔法弩玩到这程度，某人自己也无语了。每一回使用，每一回都有相同的感觉。这样的一具弩机要是放在地球，那些当兵的，谁拿步枪呀。

    动手将被射死的动物给肢解，取下能吃的好肉当场处理。假如是魔兽的话，还要取下能作为魔法材料的部分。至于内脏什么的，考虑到寄生虫的问题，通常还是埋掉或烧掉。

    一般来说，给两个女孩这么一闹，加上后续的收拾，通常会忙碌到晚上，所以他们会在附近扎营。反正现在是流浪状态，没有目的地，自然也没有时间限制。天为被，地为铺，着实体验了一把游牧民族的生活。

    也许再去买一群羊来赶？还是骆驼？

    就在某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围在篝火旁的芬斜倚在用绒布铺起的土堆上，痴痴地望着火焰灵活地舞动着。林师徒三人白天里忙活了老半天，她却是在一旁发呆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晚上忙完，正是休息的时候，她依旧是无精打采的。

    人毕竟安逸久了，连续好些日子餐风露宿的，不说两个丫头咬着牙硬撑，某人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住了。芬虽然没明说，她却越来越懒得动，都快把小区家中的咸鱼姿态，拿到外面来，全然不顾及自己在外的形象。

    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热爱着天文星象的林发出一声惊呼，芬才慵懒地伸展着大半天没动的身子。就像是一尊令人不敢亵渎的雕像突然活了过来，多出了一点人的气息。

    重新聚焦的双瞳，看着周遭的一切。她的表情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一样。

    “醒来了呀，有没有要吃点东西？”林就出一张嘴问着。两个伺候人伺候习惯的小丫头，当然是围在了自家姊姊大人的身边，又是递水，又是送上今天处理好的野味。贴心程度跟某人完全不同。

    也不拒绝两个女孩的好意，芬撕起了肉块，小口小口地放进嘴中。她却是把注意力放在思绪乱飘的男人身上。好一会儿，才说：“已经离开末日山脉那么多天了，想好要往哪边走了吗？”

    “没有，继续流浪。”

    “哦。”意味悠长的一声，芬打趣问道：“不是想往卡尔斯鲁厄帝国走吗？”

    “我去那个名字老长的国家做什么？”

    “见见旧情人呀。”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往那走？

    乍听意外之语，某人吓得把嘴里的水往外一喷，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看着巫妖那一副调戏人的表情，某人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事情的源由。当初和那位女战士首领的暧昧，全看在两个白目学徒的眼里。就算她们不加油添醋些什么，但光是说出来，那件事情听在其他人的耳里就够糟糕了。

    转头看向泄了自己老底，两个背信忘祖的黄毛丫头，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说自己对两个女孩应该没有对不起的地方，怎么老挖坑让自己跳。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回头掏心掏肺地讲明自己的想法，林说：“假如迷地有什么地方是我不想去的，回西南半岛是排第一。卡尔斯鲁厄现在是排第二了。”

    “哦～。”某巫妖又是一长声，眼睛都快瞇成一条线了。

    “别这么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我有种感觉，要是我敢进卡尔斯鲁厄，估计会死无葬身之地。”

    “哦～，因为跟你有一腿的人，是那个新任的女帝吗？”

    “别瞎说。当初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而且当时来大贤者之塔借住的人可不少，我难免跟异性有些暧昧。但那些人有谁留下来，一个个吃干抹净第二天就跑。说起来，吃亏的人是我，我还没抱怨呢。”

    “哦～。”这回是三个女的齐声发出，附带一副看着渣男的厌恶表情。

    词穷的某人只能故作生气貌。反正这会儿是多说多错，不如找个借口什么话都不说。嘴里当然不忘咕哝抱怨着，总之就是要表现出自己被错看了，因此相当不高兴。但其实已经心虚到什么都不敢说了。

    “好了，别装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那些破事，我才不想管。──”

    某人心里吐槽：不想管还问到有鼻子有眼睛的，妳在唬谁？

    “──我就是想问问，──”

    妳都不想管了，还问？问毛呀！

    “──就算你没有目的地，也要有个方向吧。离开末日山脉以来，每一回遇到岔路，我们都停了小半天才能继续前进。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有目的地，不过看来是没有的。但至少要知道往哪边走吧。”

    喔，是问这个呀。虽然很想跟她们好好解释，会每逢岔路就僵持半天的理由是什么。

    想到离开末日山脉的最后一段路，那是人扛着车走，不是车载着人走。虽然有巨力术搭配轻物术魔法，那辆载满所有家当的车搬运起来并不困难，但是要在山路上扛着体积那么大的物体，并保持平衡是一个颇有难度的问题。

    好几回一个踉跄，差点把全部的身家往山下扔。

    好不容易回到可以行车的路上，把络头套上了马匹，走没多久遇到的第一个岔路，可是好一顿折腾。

    “老师，要往哪走？”驾车的哈露米问道。

    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森林的羊肠小道，一条是山谷的崎岖道路。两条路当然是通向不同的地方，严格来说，一条向北，一条向东。

    往森林走吧。林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讲的。

    “可是那座森林看起来阴森森的，进去好像会出不来。真的要走这一条吗？”

    那就走山谷吧。林记得自己是从善如流，改变了决定。

    “但是路看起来不是那么好走呢。地上碎石那么多，会不会车子震呀震的，就把车轴给震断了。我们还没能准备一根备用的车轴，确定要走这一条吗？”

    那走回森林吧。本来就没有目的地，所以某人是很随意。

    殊不料这回连某只巫妖也搅和进来了，她老人家开了金口说道：“嘿，我记得你说地球的故事时，不是有一句箴言嘛。好像是什么‘逢林莫入’的。你确定真的要进去。”

    ……走……山谷？

    意志不坚的某人，试探地问道。可惜那位姊姊大人开了头，三个女的就像是在鱼肉里头挑刺一样，不管走哪一边，都有话要讲。

    某人的决定不断改变，最后还被那个巫妖嫌弃道：“你怎么那么没主见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决定不了。到底是不是男人。”

    ……回五联城算了……这是当时的想法。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林根本连自己一行人最后走上哪条路都没注意，整个人都给绕晕了。在接下来的每一个岔路路口，这样的戏码都得上演一回。然后今天要来质疑自己，每次遇到岔路都得停留个老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能讲嘛。我真的要讲嘛。我讲了有用吗……

    看着三个女人，口头上很大度的让人家做决定，但她们却会把每一个决定都批评得体无完肤，某人听了就觉得很想死。如今好不容易喘口气，又把这个问题拿到台面上来。这是要搞死谁？

    然而看着某个男人近乎崩溃的表情，巫妖却是满心的不解与疑惑。也就问问往那走而已，有必要像是一口气死了爹娘那样嘛。

    能有什么解决办法吗？除了去上吊自杀之外。林在脑子里拼命去思索着，迷地的经验不够用，当然是加上地球的经验。

    正所谓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但是无法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时，就只能认真地思考怎么解决问题了。两世为鲁蛇，穿越前也就一条单身狗的人，有什么办法解决这种怎么选择都不对的难题。

    要是在以前考试的时候，遇上不知道答案的选择题，总会用六角形的铅笔刻上选项，来胡乱猜一个答案……蝙蝠侠里头的双面人……投掷幸运钱币！

    突然灵机一动，林跑回到车上，翻找起东西。首先是从层层上锁的钱箱中，挑选出一枚品相上佳的精钱。迷地的钱币没有制式规格，因为本身就是贵金属，所以只看重量与对应的价值。铸造成钱币，其实只是为了方便计算。

    而各个国家在铸造的型式上与工艺上，当然有所出入。最常见的是单面冲压式，就是把要铸成钱币的材料软化，再用印章式的模具盖上家族纹章或其他可供辨识的记号。

    这钱币通常只有单面有印记，且形状不规则，胜在制作工艺简单，是流通最多的钱币。但质量可就没什么保障了。

    好一点的钱币会削圆。不只钱币上有铸造国家或是家族的记号，还有统一的形状与厚薄。这在大量收纳钱币上有着相当的优势。只要整齐排列，比起不规则外形的单面冲压钱币，相同的箱子能够存放更多统一外形的钱币。

    但这种钱，通常也只有单面有印记。而且为了削圆，则难免破坏印记的完整。好在该有的分量还是足够。单面冲压的只能算是个有价值的金属坨，要到能够削圆的程度，才能真正称做‘钱币’。

    再进一步，就是削圆之外，还在双面印有相同图案的钱币。能够铸造出这样水平的钱币，除了五大帝国之外，就是几个老牌强国有这样的技术了。而这些国家也不会随意在钱币的材料中参杂作假得太严重。

    没错，说得就是作假得太严重。在地球，纯金、纯银、纯铜先不考虑提纯的问题，本身是不适合作为流通货币来使用的。所以要铸造成钱币，就得加入其他比例的金属做成合金，才有足够的硬度。这一点，迷地也是一样。

    所以钱币区分为精钱、良钱、恶钱，其实从外观上就大概能判断出来。而林现在翻出来的，就是一枚制作良好的精钱。其中一面是一个戴着冠冕的女性头像，另外一面则是某个高贵家族的纹章。

    因为没有系统性学过纹章学，所以林不知道这个纹章代表的家族是谁，或代表什么意思。不过这枚钱币就是当初买了斩舰刀的那伙人留下的，同时还有那枚作为迷地板计算机──首棺的核心，至今只看过一枚的紫变级魔石。

    现在想来，这枚金币上的背面纹章，应该就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帝室纹章吧。在这些强势帝国的大都市里头，可是禁用一些来源不明，稀奇古怪的钱币。

    再翻到正面的人像，想到人像极为相似当初那位女战士首领，林就觉得脑壳疼。就算她不是那位至尊，肯定也是有帝室的大贵族一员吧。那种强烈的感觉，只要自己感踏上那个国家的土地，肯定被杀成渣渣，一直挥之不去。索性不想了，反正翻这枚金币出来，不是为了缅怀过去。

    又从存放稀有材料的宝箱中，找出了一个木头制的小盒子。里头放的可说是自己的收藏中，最为珍贵的魔法材料。那是一小块盖亚金属，又称为龙屎金。

    这种金属的出产很特别，不需要提炼，一挖掘出来就是一小块的纯金属块。也不存在什么特别的矿脉，通常都是意外从土堆中被挖掘出来的。这也是有人打趣，盖亚金属其实是千年以前，龙族在睡梦中吃下枕着的金币堆，因为消化不良而被屙出来的金属块，所以也叫龙屎金。

    这种金属的出产除了可遇不可求之外，它的特性也是极为稀有的。按照矮人这个跟各种金属打交道的族群所说，盖亚金属具备‘神性’。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幸运钱币

    矮人们给出了一个很不知所谓的形容词。但从实际上的用途来理解，同样都是属于魔法材料，里头也是分有三六九等。不是什么魔法材料，都可以承载任何一种魔法或符文，有其适性与承载能力的问题。

    盖亚金属就是一个完全适用的魔法材料，或者说至今还找不到它不能承载的魔法。包含一些传奇武器，甚至是神器，大多会有一定比例的部分，材料是由盖亚金属所组成。

    特别是制作魔偶时，用来容纳被招唤而来的存在，作为控制魔偶的核心，最为顶级的材料正是这盖亚金属。

    在大贤者之塔时期，当初可是钱多没处花，乱买一通昂贵的魔法材料。锡嘉区分会的附属商会中，算得上是镇店之宝的盖亚金属，就被某人买了下来。而之所以迟迟卖不掉，倒也不是商会高层真想把这玩意儿供起来，只是没人买得起或用得起而已。

    之前在构筑大贤者之塔的奥术之眼核心时，用上了一部份。而剩下的只有指甲盖大小，也造不了什么大玩意儿，不过眼前似乎派得上用场。

    围在篝火旁的三人，看着某人一脸怪笑，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依照过往的经验，这时某人总是会造出让人感到意外的物品。所以她们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又把附魔的一些小道具拿出来。这些会被随身带着的，都只有相当简单的功能，但却很难被取代的。

    因为盖亚金属是魔法材料，所以可以被塑型术永远改变外型。但想精细处也要做得相当仔细，除了要有相当高明的魔法运用方式外，就是得靠手上的功夫。

    为了简化制作的过程，林先取了一块比较大的魔法金属。因为没有要消耗，只是要拿来当模具使用，所以林也没有多做考虑。先用塑型术软化了表面后，就把那枚金币的人像部份，往金属锭表面一按，留下了拓印。接着就是把软化的盖亚金属，放进模子中，重塑形状。

    比较困难的部分，其实是确定拓印部分的平面确实是水平的，模具也是水平的，以此来确保厚薄相同。幸好当初做好的水平仪没落下，这玩意儿可是迷地没有的东西。虽然思路简单，构造也简单。但也不是临时想用，就能找到替代品的。

    因为是魔法，所以也没有什么冷却时间之类。翻过暂做模具的魔法金属，往背后一敲，拓印好人像的盖亚金属被落了出来。因为是用简陋方式所做的模具拓印，在细致处没办法表现得和原本的金币一模一样。

    拿起雕刻刀和小锤，林原本想手动把盖亚金属上的模糊人像修饰一下，让它和原版一样。但想了好一会儿后，他还是召来了哈露米。女孩的巧手和美术天份，比起他优秀太多了。

    这点从哈露米制作了很多被遗落在学院的怀表，就可以窥见一二。到他们离开五联城之前，学院记念怀表仍是有市无价的。

    只是被叫来的女孩，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的老师，问：“你要造恶钱？”

    恶钱用地球的说法，几乎可算是假币，只是有时是官方做的。对这样的问题，林气到笑出来了，赏了这丫头一个爆栗，说：“恶钱是用价值比较低的金属，混充贵金属来使用。这指甲大小的小玩意儿，要用多少袋基尔(金币)来换，妳也不想想。这能当恶钱来使用嘛。”

    “喔。”不满地嘟着嘴，不知道是对自己老师的解释不以为然，还是对被敲了一下感到不满。总之，哈露米还是跑回车上，找出了自己的工具，准备按照老师的指示行事。只是摆好姿势，还没落锤，她皱了皱眉，说：“好暗，看不太清楚。”

    看了一下四周，林也意识到野外的晚上，亮度的确不太适合干这种精细活。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要说迷地有什么魔法是自己所擅长的，光明类的魔法肯定得排第一。

    但是林会的，可不是什么圣光呀，治疗之类的。这完全是因为从入驻大贤者之塔以来，自己研究方向主要是集中在制作星图上。

    为了制作准确的星图，观察可见光的细微光谱变化，亮度、波长等数据的精确度，加上星图模拟运行和移动基础视角的实作。可以说林把他所知的所有光线物理变化，用迷地的魔法完成了一整套的理论与实作。

    这些着重在天文学上的研究，附带的好处是自己在光线、光亮类的魔法掌控随心。在大贤者之塔时，可以模拟太阳光一举灭杀来犯的吸血鬼就是一例。如今虽然没有魔法塔，但要给自己的学徒掌灯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拿起自己惯用的魔杖，这是一根用魔法金属打造的魔杖。最常被用来……格档敌人砍来的刀剑。自己想要进攻，通常是用另外一只手上的长剑。白袍甘道夫的架势，林可是琢磨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要怪法爷们不务正业，这种事情，在迷地是常态。

    杖顶有一个小凹槽与活动的小金属钩爪，可以安装标准尺寸的魔石，当然也可以替换或不装设。一般来说，林会在上头装一颗空白的红耀级魔石。必要时作为魔法供能之用，临时要编写程序或储存信息时，魔石也能成为载体。

    眼前的他，就是用上亮光术魔法，亮度是白昼的太阳光标准频率，这也是眼睛最习惯的光线亮度。

    奇特的地方在于，即使没有灯罩，林也可以把光‘线’只往哈露米要作业的范围投射，没有往旁边溢散。其实这是光高度聚焦的表现，再进一步，就是当初设置在大贤者之塔内的光束陷阱了。

    按照女孩的意思，林又稍微调整了一下亮度。因为人像造型已有用模具弄出个大概，所以哈露米只需要做细部的修饰。这点小事，在她灵巧的双手下很快完成。盖亚金属上的人像，和原版金币上的一般无二。

    接下来就是林的工作了，他拿出前不久从矮人处得到的符文石──萨伯哈给夏林，也就是幸运。石头本身也是魔法材料，才能够在上头留下符文而不会自我毁灭。

    原本要使用矮人符文，得有相对应的符文与花纹，才能发挥特定的作用。单一符文，虽然也会有作用，但却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不过幸运这一个符文的用途并不多，所以配套的纹饰没有多少，功用也不是林所想要的。所以他就只有在盖亚金属全平的那一面，刻上幸运符文。

    而小凿子凿出的符文痕迹，林又用磨碎的钴石尘给填满。这就算是完成了矮人符文的标准制作工艺。

    接着就是第二个困难点了，把原有的金币剖半。而且剖下来的部分，要跟盖亚金属所打造的半面接合后，要能像是原本的金币厚薄，这一点就相当麻烦。

    虽然没有游标卡尺，但是能够测量到天文等级距离的人，怎么可能被精度这种事情给难住。利用白板笔术──这其实也是亮光术的一个变种，林在原本的金币上定出了要剖半的厚度。

    只是在剖开金币这一环节，林一连剖废了好几枚金币。最终是看不下去的芬出手帮忙，抢过专门的切割刀，横刀一拉，金币便顺利地剖成合用的两半。只能说某人理论一百分，动手不及格，这点实在是没办法反驳。

    拿起剖开的金币，林就想要把它和盖亚金属的部分黏合在一起。黏合的方法有很多，不过受限于人在野外，随身的物品也没多少，所以他选了一个很贵的黏合方法。那是用魔法材料星砂研磨成更细致的粉末，调和无垠水，就能作为魔法材料与普通材料间的黏剂。

    只是在把两边黏起来之前，林鬼使神差般放下了手上的钱币。想了一想，又将钴石尘调和龙血作为墨汁，同时把自己造出的毛笔拿了出来。

    迷地没有毛笔，而自己也不是专门的手艺人，所以林想要弄出一支合格的毛笔，可是经过了千辛万苦。不过来到迷地那么长的时间，断断续续地制作，也还是造出了几根还算满意的。至于说为什么造这种东西，算是对地球的一个念想吧。

    练过一段时间毛笔字的林，虽然不敢说自己写得多好，但至少还看得出来是什么字。所以他将笔尖沾满了墨汁，拿起了普通材料的那一半钱币，对准平滑如镜般的背面，福灵心至地写下汉字：

    自古枪兵幸运E

    我比枪兵高一级

    ……好吧，那也许不是全部都汉字，而有夹杂着英文。

    因为钱币的面积很小，林又不擅长写微字，所以这十四个字是写在同样一个位置上。写到最后，钱币剖开的平面已经是糊成一团，辨识不出任何东西来。

    而会写下这段话，是因为幸运的另外一面，就是厄运，这两者说是息息相关也不让人意外。林不需要好运，或者说他不想任由一个魔法道具挥霍自己的好运。在地球时身为非提，种种事迹可是由钱包的血泪铸就。

    所以说林自己想要的，不是一枚可以给自己带来好运的魔法道具，而应该是一枚可以帮助自己不要做出最糟糕选择的魔法道具。

    但很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这种要求该怎么做，所以他用类似祈祷的方式，将自己那有些莫名其妙的祷词写在另外一半的钱币上。不要最好的，只要不是最糟糕的。

    完成了这一切，才把剖半的钱币与盖亚金属黏合起来。再用烧融的方式处理一下圆边的接合痕迹。

    至此，林终于完成了一枚两面都是人像头的幸运币……

    对于某人的手工和构想，巫妖与两个学徒都没话讲。但是打造出一枚两面一样的钱币，有什么意义？

    不过某人这时只是自得意满地笑着，欣赏自己打造出来的作品。

    突然一个弹指，林将那枚特殊金币弹上了天，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声响。在落回到自己的面前时，就是右手横扫一抓，拍到自己的左手背上。他开心笑着问其他三人：“来，猜一猜，是人头还是字？”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往哪走？二

    一旁看着的三人不由自主地露出鄙夷的目光。最不懂得客气的芬，更是说道：“忙了老半天，就是做一个骗人的玩意儿出来呀。”

    猜钱币的正反面，在地球已经算是赌徒们最经典的玩法了。在迷地，能有双面的钱币还不是很普及，但一些眼捷手快的骗徒，还是会在一些乡下地方，或是底层百姓聚集处，用这种赌法骗一些小钱。拿精钱作为赌具，也有炫耀财富，取信于人的用意。

    之所以说是骗，因为眼明，这些人可以知道每一回自己抓到的是正面或反面；又因为手快，就算自己抓到的那一面被人猜出来，他还是有办法改变结果。总之这种把戏，在魔法师的眼中就是一个连不入流戏法都算不上的小把戏。

    只是自己这个老师真的没救了。要骗人，连练一下手法都不肯，直接做出这种两面人头的钱币来。这让人不得不去鄙视他。

    至于被鄙视洗礼的某人，当然不会毫无察觉。林对此是撇撇嘴，跟这群不识货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食拇指掂着钱币，衬着月光高举着。老实说，林对这枚完成的作品既满意，也不满意。

    满意的是两面都是人头的钱币，做起来外观毫无破绽。掂量起来的重量，只比原本的钱币重上一些。这是盖亚金属本身的密度就比黄金高的缘故，同样体积自然会重些。但毕竟份量不多，所以除非两枚一起比较，否则应该是察觉不出来。

    不满意的是，鬼知道那压在里面的符文会不会起作用呀？幸运又不像是其他种增幅辅助，能够有直观的表现，让人可以观察到结果上的差别。难不成要揣着这枚金币，去跳山崖看看，看会不会遇到老爷爷或捡到九阳神功？

    而且完成了这枚钱币，既没有天显异相，也没来个打雷闪电的。无声无息的，让人摸不着头绪。所以林下意识有种感觉，这不是自己该带在身上的东西。

    这种没来由的第六感，要是在地球那会儿，肯定不当一回事。但是在迷地这边，不能不当一回事。这个世界有太多神秘侧的事情科学无法解释，忽略这些没来由出现的征兆，重则送命，轻则大祸临头。

    所以林找出了一个专门放魔法道具的小袋子。这是由一种特别的魔法布料所制作，可以安定收纳物的权能变化。对一些不稳定状态的魔法道具，收在小袋子里，可以确保它不会在携带的过程中炸开之类的。

    至于处在爆发边缘的，就别想靠这种小玩意儿抑制了，扔远远的才是正确的做法。

    将原本收在里头的魔石倒了出来，放进这枚幸运钱币。系好袋口后，就往哈露米怀中一抛。尽管这丫头反应迅速地将东西接了下来，却是一脸嫌弃的模样，说：“老师，连你都不敢带在身上，这东西不会召来什么不幸吧。”

    一片好心被狗啃了。林都气到不想骂人，恶狠狠地说：“随身带着，我问妳要的时候，妳就拿给我。要是搞不见了，估计妳得一百年拿不到零用钱，才赔得起。”

    “啊，我不要，我不要！这个还你。”

    在大贤者之塔时期因为没有什么用得到钱的地方，所以没有给两个学徒半毛钱。顶多就是每个月固定跟商会买东西的时候，准许她们挑个一两样自己想要的。而更之前的时候，某人没有条件给，两个学徒也年纪小，不懂得怎么用。

    真正拿着钱自行规划，自由运用，是回到五联城后。开头几天，女孩们看到什么家里面有需要的，都先问自家老师拿钱。问过几回，林干脆设了一个公基金，放了个钱箱。一些数额不大的小东西就不用她们报备了。也另外给两个女孩零用钱，让她们各自运用。

    除了各自的兴趣之外，两个小丫头花最多的，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甜食了。迷地世界不比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在穿越之前，人们恨不得离‘糖’离得越远越好。但在迷地，各种甜食都还是稀有品，一般人想得个糖尿病什么的，还没有那个条件。

    不管怎么说，有了自己可以支配的金钱，可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个女孩被开启的欲望关不上了。

    也许她们不会贪心到出卖身体或尊严，只想要一些不一定派得上用场的奢侈品。但一说可能要回到那个不知钱为何物的时代，结果就是像现在的哈露米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想把手中的烫手山芋塞回到她老师的手里。

    很可惜，老师的谱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摆出来。当哈露米看到无法说服这个铁石心肠兼没良心的人时，她只能转头求援。上一刻还醒着的卡雅，这一刻已经把自己裹得紧紧，睡着了，还有鼾声传出来。

    知道自己的同伴没能指望，哈露米又看向姊姊大人，寻求帮助。只是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姊姊大人，眼前却是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不要把东西弄不见，好好保管不就好了。”

    “可是……可是……”知道哭没用，哈露米早就停下哭泣，只是还吸着鼻子。这时巫妖再补了一记致命攻击，芬说：“妳的个性太散漫了一点。说起来，之前妳们老师没把妳们也扔进学院里头一起锻炼，蛮叫我意外的。趁这个时候，皮绷紧一点吧。对妳以后有好处。”

    崩溃的女孩卷着自己的毛毯，窝到了火堆旁，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睡，又或者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芬一脸坏笑的看着某人，说：“好不容易做好的宝物，就这样交到她手上，好吗？”

    “哦，妳感觉得出来那是好东西？”林只对巫妖的评价感到兴趣，所以反问道。芬却是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道：“老实说，我也摸不准那枚钱币给我的感觉。究竟是好呢，还是不好，又或者是没有什么好或不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带着不会有坏处的。”

    “嗯，是这样呀。”沉吟了一声后，林拉开了自己的记事本画面写着记录。一边说道：“那枚钱币，我有种不应该带在身上的感觉。那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既然那丫头有帮忙做，那就放在她身上保管着吧。我觉得这是比较好的处置方式。”

    “哦。你相信命运？看起来是相信的。”

    对这种朝着哲学方面靠近的谈话，林和这位巫妖之间已经有过数回。按照过往的经验，芬不喜欢在这样的谈话中，有太多不必要的插科打诨。所以林认真想了一下，组织起自己的用字后，才说道：

    “所谓的命运，看似是偶然，其实那是由一堆的偶然所推动的必然。而那些偶然，又是其他偶然所推动的必然。所以所谓命运的不确定性，其实都是有脉络可循的。所以要说‘我相信命运吗？’这样的问题，我会说我信，但是却不是无来由的。种什么因，终将得什么果。”

    “嗯，你曾提过，那就是所谓的因果论了。”芬想起了之前谈到地球宗教史时，关于佛教中的一些观念。也许某人懂得不是很深，但对另外一个世界的顶尖才智之士来说，已经足够启发了。

    这一夜，他们没有就这样的话题深入。林也在收拾完自己做幸运钱币的工具后，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众人无语。林驾着车上路。

    某位巫妖非常不喜欢骑马，所以她在车斗上布置出一个舒适的座位，铺满了软软的垫子。一边敲着程序代码，一边随着他人的带领，进行漫无目地的旅行。

    两个野丫头这一早倒是没有乱跑。骑乘着马匹，远远跟着老师的车。哈露米还不时摸进自己的怀里，确认那要命的东西还在。

    眼看前面又是一条岔路，林驱车停了下来。察觉到停车的巫妖这才回头一看，笑道：“唷，又是岔路，你这一回打算往哪里走呀。我的魔法师大人。”

    林想也不想，朝着后头大喊道：“丫头，把我的幸运钱币拿过来。”

    女孩却是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知道了。”在驱马上前，交出收在袋中的钱币时，她有种想跑掉的同时，也好奇自己的老师要做什么。

    只见接过钱币的男人，将其顶在额头上，嘴里叼念了几句。说完，便是一弹。

    四双眼睛齐盯着，双面人头的幸运钱币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拋物线，轻巧地落了地。那是落在马车的左边，也是朝着左边走的那条路上。

    一擦左手的尾戒，林施展一个博卡莫肖巨掌术，将落在地面的钱币捞了回来。擦掉上头的尘土，交回到哈露米手上的同时，林说：“既然是命运的指示，我们就往左边走吧。”

    这一串动作，倒是让三个女的有些瞠目结舌。哈露米率先反应过来，大声抱怨道：“这怎么能算数。假如你一直往左边丢，那我们不是永远只能往左边走。”

    对于她们来这一套，林也有所准备，说：“假如妳觉得这样不好，换妳来掷钱币，决定方向呀。”

    “掷就掷。”像是在赌气一样，哈露米刻意面朝右侧，同样伸指一弹，掷出了钱币。

    空中的拋物线同样吸引四个人的注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地的钱币却是意外地碰到一颗石子；钱币没能安稳地落在地面上，反而是变了受力的方向，立在地面滚动。一口气滚回到左边的路上，才又碰到地上的小碎石，没能再滚远，而是直接倒地。

    对这戏剧般的变化，林噗哧一声，哈哈大笑着。哈露米却是脸色铁青，看着滚回左边路上的钱币。卡雅却是带点疑惑与好奇的表情，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唯有芬，她一脸严肃，认真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地图

    最终，众人还是依照走上左边的那条路。而且还没花上多久的时间。要是之前，没扯皮个三十分钟以上，是不可能有结果的。现在扔个钱币就能继续走，无疑是一大进步。

    掏出一张很简陋的地图，这是在矮人要塞时，和拟兽人佣兵团交易的成果。那支佣兵团似乎想要进入西南半岛寻找赚钱的机会，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当然希望能够找到一个门路。

    林直接跟他们交易了一颗以红耀级魔石为载体的浏览器。内容之丰富，着时震惊了他们一把。尤其是那位专门负责对外联系的山猫女，在看到论坛上那张公开的地图时，不只是双耳、尾巴炸毛直竖，就连两眼都变成竖瞳，全身僵硬了好一会儿。

    地图在迷地可是妥妥的战略物品，很多商队、佣兵团的向导，都只敢把相关讯息记在脑子里，不敢轻易落在纸面上。寻常人在身上带着地图，极可能被当地贵族领主当成间谍而处死。

    要不就是几条线的简图，只大概标注了一下方向与城镇的名字，多余的信息根本不敢记载。林从拟兽人手中换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图。

    但论坛上的公开地图，起初只是为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先说冒险者公会和佣兵公会，为了让各自所属的成员能够更快得到各地工作机会和悬赏，所以两者在论坛上有着各自的公开管道。

    既然是论坛，当然会有人提出疑问，也许是对工作内容的，也许是对酬劳——因为不一定全是金钱支付，有时也会有物品或劳务条件作为酬劳的情形，——的。但最多人提出的问题，是‘某某地点在哪里？’

    毕竟在论坛之前，大多数冒险者和佣兵团体，都只在自己熟悉的地界上接受任务。要离开熟悉的舒适圈，是一项不大不小的挑战。最怕的还是离开了，却没有更好的赚钱机会，就好像这群拟兽人现在所担心的。

    有了论坛之后，西南各地都有赚钱的任务。那么问题来了，任务所在地点在哪里？

    一开始是有人无私地公开自己那份很简陋，且认为是无关紧要的的一小部分地图，然后是每个人都公开自己所知，且不影响大局的一小部分。

    当足够多的人公开他们的一小部分后，事情就失控了。一张比任何国家、四个区的魔法师协会，和任何魔法塔塔主都还要详尽的西南全图，成为了论坛上的公开信息。

    对新手而言，论坛的操作并不难。尤其打算往西南半岛发展的，上头公开的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讯息，和地图讯息对拟兽人们来说都很重要。所以他们又凑了一些钱，多买了几颗浏览器魔石。拟兽人们一开口，矮人们才醒悟过来，眼前之人的身分。

    对生活在西南半岛边境的矮人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浏览器沙漠。知道这玩意儿很好用没错，但是来到矮人要塞的商队们，手中有的浏览器魔石商品大多在路途中就销售一空。现在矮人们手上少少的几颗，都还是拜托交好的商队成员，出让自己所使用的。

    在这个魔法师势力大过绝大多数国家的西南半岛，有能力复制魔石程序的人，得罪不起协会。规模小到魔法师协会根本不会理的人，没有能力复制程序。如今创作者本人亲临，矮人们是一箱一箱的魔石搬了出来。

    可以说会在矮人要塞多待了几天，是为了消化矮人们搬出来的魔石……

    看着手中简陋的地图，林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矮人要塞中发生的事情。也许靠浏览器赚的最后一笔，就在那群矮人身上了。之后想要再这样捞钱，也没有条件了。

    毕竟浏览器在西南大卖，也是有一段酝酿期的。要在其它重现这样的场面，没有留下来经营是不太可能。但林可不想再把自己绑在什么地方……嗯，至少现阶段不想。

    略为一叹，再把注意力放回到地图上。

    有过按照地图来找路的人，一定都面临过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究竟在哪里？’

    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GPS尚且会带错路，让人跑到奇奇怪怪的地方，更不用说这种只有几条线的地图。

    林当初拿到这张地图时，在那群拟兽人脸上看到的是歉意。毕竟跟论坛上那详细到只差各地的兵力布署，就能拿来当战略地图的精细程度，完全是天与地的差距。

    这种地图，不是碰运气才能到达目的地，就是得要熟悉附近地形的向导，才看得懂。

    而这些日子里，林当然也有想过解决办法。虽然说自己是漫无目的地在流浪，也不表示自己连跑到哪去了，都不想知道。

    对这样一个课题，不光是林在思考着，芬也好，两个P语言刚入门的学徒也罢，大家都在思考着。

    不过三个迷地土著受限于见识，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某个穿越众倒想直接打一颗卫星上天，可惜这主意比土著想得到的还要更不靠谱。最后还是卡雅将装在货车角落的示警器摘了下来，拿到了自己老师的面前，也勉强算是一个解答。

    至于女孩为什么有这样的动作，林也可以理解。因为他最早拥有的一张最详细的地图，是在大贤者之塔建立起奥术之眼后，进行过一次全区域的扫描。

    以魔法塔为中心，方圆大约两百公里的范围，所有地理信息巨细靡遗地被记录下来。当中包括所有人造建筑物的轮廓、地势高低、河床深度等等信息。

    那是在论坛上的公开地图还没完全成形之前，林所掌握最为详尽的地理信息了。之所以可以掌握得如此透彻，当然也和个人的天文观测技术进步，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测距、测绘等等技术，在朝着外太空运用之前，当然是先把自己住的地方扫过一遍。除了实验正确性之外，也是拿这一回扫描来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应该要注意的地方。

    果不其然，还真有几处是奥术之眼无法观测的。那些地方，大多是神灵的教会所在地。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教会，而是属于区域性的信仰中心。

    没有考虑要去招惹神灵，所以林也没有去想如何破解奥术之眼看不透的迷雾。除此之外，被建筑物遮蔽的室内，也是不在奥术之眼的观测范围里头。

    如今为了地图的信息而烦恼，卡雅把同样以奥术之眼为核心，所建立的示警蜂鸣器摆到了某人的面前。林是很想说：当初能有这样的威能，是因为有一整个魔法能源池作为支持。现在的示警器有什么？也就几颗入不了法眼的魔石。

    不过既然有方向，总好过不知道要做什么。这几天里，林就是和其他三人不断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原本示警器上的奥术之眼，只会针对活物做出反应。现在只是补进几段程序代码，使其在警戒的同时，也能将地形地貌给记录下来。比较麻烦的部分，在于如何将记录下来的地形地貌，转换为地图能用的信息后储存。而且还要随着不断前进、不断记录，且不断更新地图的信息并储存。

    另外一个困难点，就是跟自己老祖宗的发明物之一息息相关了。如何定出地图的北方，与自己的北方。相关原理很简单，但总不能造一辆指南车拖着走吧。所以得要好好思考，怎么把这项功能给简化，甚至整合进地图里，或是小型化。

    一些简单制作指北针的方法，最大的困扰在于很快就消磁了。甚至用上带有魔法特性的铁材料，也无法长久保持磁性。

    而解决的方法，是芬从一个很偏门的魔法──托托寻路术中找到答案。将这个魔法解析后，会得到一个指向自身地点特定方向的方法。

    只是……“妳怎么知道这个魔法的？妳有自己跑到南塔去？”托托寻路术这类有冠名的魔法，是在芬被封印之后，才产生的。黑暗时代之前留下来的魔法，都算是经典款，只有魔法名字，没有创作者冠名。所以林好奇地问道。

    “听说南塔把所有知识上线的工作完成了，所以我就去参观了一下，顺手下载下来啰。”说的同时，芬丢了一个压缩包到林的眼镜视野里。

    展开来看，某人也是无言了。这是把整个五联城南塔给打包回来了吧。不过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在安全性与加密上面下太多工夫，本来就是想混水摸鱼。如今把南塔知识一股脑的打包回来，算是弥补一下自己在五联城所受的损失。

    最后完成的实验作品，林正把这几日测试运行的结果抓出来。里头所储存的地图信息也和西南半岛的结合在一起，因为有迷地这个绝对参照物，所以在方向与距离方面，林敢打包票，自己拿出来的这面地图，绝对是迷地上精度最高的地图了。

    只是这小型的奥术之眼，探测范围太过狭小，也就半径五百公尺左右的距离。所以开出来的地图，就像是一只变形虫延伸出一条细细的触须。而那条不规则的触须，正是这些日子里所行走过的道路。

    这种感觉颇像在地球时期，玩需要开地图的游戏。稍微有些强迫症的自己，总是满足于地图全开的感觉。只是换到现实世界来，谁有那个命真的走遍每一个地方，打开地图上的迷雾。

    做不到得事情，林完全不予考虑。他之所以要调出观察后的结果，哪怕新的部分只有轮廓，林也想要核对看看，看依据现实所画下的地图，和从拟兽人手中得到的，有什么相同与出入之处的。

    这一比对，林意外地发现，手中的简图可不是什么没有价值的破烂。至少有一部分的线条和自己测绘出来的道路重合了。所以他又费了点功夫，将简图的线条与城镇的标记位置，嵌入自己的地图中。

    也是这样的作业，让自己知道沿着这条路往下走，能够遇到一个叫做‘暮夜镇’的聚集地。然而旁边却有一个，被标示为骷髅头的地点──暮夜城堡。

    骷髅头这玩意儿出现在地图上，在迷地一样是代表致命危险的意思，可不是什么一切皆可有能的象征。为什么会这么标示，林无从问起，自然也无从得知。眼下，只能走到那处城镇之后，再去探听消息了。

    只是，看着那个骷髅头。为什么自己有种走回头的想法……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暮夜镇

    暮夜镇，一处破败的小镇。当林等一行人赶到此地时，已是黄昏。

    虽有木栅栏护守着小镇外围，却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处处倾颓。怕是连一些小动物都挡不住，更别说魔兽或其他更麻烦的敌人。

    小镇大门处也是相同的景象，半边的门不见踪影，另外半边的门则是倒在一旁，完全没有防御的作用。

    像这样的小镇，就算没有民兵守护，至少也应该要有守门人顾守着小镇的大门。主要职责除了保护小镇外，还有在夜晚时，负责关上大门。但这里就像是被弃守了一样。

    驱车进入小镇中。照理说这应该是炊烟袅袅的时间点，暮夜镇却像是死寂般，没有一点人气。要不是看见某些镇民，因为陌生人的出现而急忙忙关上门窗，林还真会以为这是个没有人的鬼镇。

    偶尔几个坐在阴暗角落，或是斜倚在廊下门柱之人，都是两眼无神，面容枯槁，不像是活于现世之人。对陌生人得到来，倒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也只有眼球跟着陌生人的身形而移动，像是在看将死之物一般，而且漠不关心。

    这种感觉，让某人想起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克林伊斯威特的荒野大镖客。这种受尽压迫，对人生已不存在指望的神情，都只证明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地方存在着某种恶霸。

    是地图上骷髅头标记的意义吗？

    林抓起了放在身边的手杖，也悄悄地检查一些保命的魔法小道具在不在原本的位置。两个同样有过出生入死经验的女孩，也做着同样的事情。但却不动声色，不敢过度刺激别人。

    反倒是艺高人胆大的巫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是怀念这幅在她统治之下的景色，还是看着这有别于五联城的热闹，别有一番味道的风情。那是恐惧，乃至于麻木不仁的滋味。

    只待一晚就走，应该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林在心里头这样冀望着。只是当初那个电影里头的牛仔，是不是一样的想法，然后就演出了一部电影来。

    旅店的招牌在风中凌乱地吹拂着，马厩、仓库一应俱全，但是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幸好水井就在一旁，所以在系好马匹与那匹骡子后，哈露米和卡雅就忙着往水槽里倒满水，顺便准备好草料。

    在停进仓库的货车车架旁，林动手布下几个简单的警示结界。除了提示自己，警告靠近的陌生人外，也会召唤小型元素生物针对心怀不轨者，拖延一些时间。

    一阵忙活，确认诸事安排妥当之后，四个人一同走进旅店的一楼，通常是兼差当酒馆的地方。

    几排快要腐朽的长桌，几条摇摇欲坠的长凳。要不是还有人在里头喝着那泛着酸味的麦酒，林都要以为这里的人是不是迷地传说中的冥界，所有灵魂最终回归的地方。

    吧台后的店主，机械式的擦拭着一只又一只的木杯。面对推门进来的客人，他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低着头说：“你们不该来的，趁还有阳光，快点离开吧。”

    “还有阳光？”林回头看向门外，早就连黄昏的昏暗光线都看不到了。摇摇头，不想吐槽一个刚见面的人，林带头找了个看起来还没那么快散架的位置，坐了下来，说：“太阳已经下山了，今晚看来是走不掉的了。所以请帮我们准备一些食物、水吧。也要准备三个可供休息的房间。”

    店主摇头晃脑低语着，却又让人听不甚明白，只有几句：‘可惜了……’‘不知死活……’还勉强听得清楚。不过还是送上了一盆什么都没加的马铃薯泥，以及几只还算干净的餐具。

    至于没有要酒，因为那股让人作恶的酸味，即使没有端着杯子，远远地也能闻到。林可不想挑战自己肠胃的极限，就没敢要了。

    虽然店主没有要钱，但林还是递上了几枚江鍉(银币)。对这种等级的小店，这些钱已经是超额的付出了。只是店主并没有因此感到喜悦，反而愈加愁眉苦脸。

    不用进食的巫妖对这干巴巴的食物完全没有食欲，所以她只是坐在一旁，十指如飞，在面前轻点。应该是利用眼镜中的视野，编写着程序语言吧。

    其他三个要靠吃来维持生命能量的人，没什么选择，就只能舀着这没啥味道的马铃薯泥吃着。幸好没有什么怪味道，还不至于让人食不下咽。

    只是看着走进小镇以来的种种表现，林猜想着，这可不像是有一个普通的恶霸在欺压地方。因为那样子，难免会有一些愤世忌俗的镇民，在言谈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暮夜镇里的人，却像是活在绝望之中，连反抗的心理都没有。

    这……该不会有某种神秘的势力，盘踞在这处小镇吧。

    人类在迷地，没有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先天的优劣，有很多种族都是凌驾在人类之上。假如对方是善良阵营的，那还好说。但是迷地世界可是有很多邪恶阵营的种族，甚至有黑暗议会这种的邪恶种族联合组织，是人类为食粮、为奴隶的。

    假如笼罩在小镇之上的魔爪，背后是这样的势力，也就难怪这些人的神情，就好像被豢养在兽栏里头的畜生。什么时候被宰了，谁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是过着看不到明天的生活。

    这样的猜测让林感到头皮发麻。是不是该走了？反正趁夜跑路也不是头一回。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对某人来说，走夜路实在不算什么大事情。

    就在某人挣扎着要不要跑的时候，旅店门口又走进了一群人。他们的神态完全不像小镇居民那样麻木与绝望，反而……很有视觉系的感觉？

    第一眼看到这群人后，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拿把电吉他给这群人。看是要弹还是要砸，都很符合这群人那张用厚厚的白色打底，浓妆艳抹的脸，和庞克风格的头发。倒是那身衣服，虽然是贵族风，但却有些破破烂烂，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听说小镇来了陌生人。”不时露出獠牙，展示凶狠模样的这群人，将小镇原居民们驱赶离开。并隐隐将林一行人包围起来。“看起来就是你们了。”

    芬的美貌当然会吸引这群审美观和普通人差不多的邪恶之人。他们纷纷围绕在美人的身边，又是献殷勤，又是语出威胁。言语之错乱，讲起话来颠三倒四，只会让人疑惑，这群人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正常。

    前魔王大人，纯粹能量凝聚起形体的巫妖，自然有本钱与实力无视任何威胁。然而在确认了来人的身分，或者该说其种族后，哈露米和卡雅不再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两人只是对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是吸血鬼呀。”

    同时放下了提心吊胆的感觉，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对这群无视他，却又处处进逼的吸血鬼们说道：“朋友，听我一声劝，离开吧。我们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对象。”

    “凡种，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看起来你像是一个魔法师，但也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能顺着你的心意来。看看现在处在劣势中的人，是谁。”

    一群吸血鬼中，有好几人变了脸色，露出尖爪与獠牙。甚至略微浮上半空，尽显进逼压迫的姿态。但即使如此，林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看着和自己交涉的敌人。

    如此态度，不仅仅是让吸血鬼们感到愤怒，更让相处好一段时间，自认为已经相当熟悉这个男人的芬，感到意外。什么时候这个怕事的男人，会主动接下这额外的麻烦。

    对于某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吸血鬼们彻底地爆发了。有人伸手压制两个学徒，有人一把抓向那位已经‘吓傻’的美人，当然更多的是举起尖爪，刺向那个给他们带来不悦的男人。

    眼见这欢迎阵仗，林心知这群人的表现，不外乎抢人、谈判，全然不像善良阵营的人会做的情形。加上这个小镇的表现，看来这群吸血鬼也能算是作恶多端了。

    既然为恶，眼下又想要伤害自己，林没有理由不保护自己。在吸血鬼那鬼魅般的攻击临身之前，他先一步举起了手中的法杖，只讲了一个单词：“亮光。”

    霎时旅店一楼光芒大作，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也几乎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所有人适应了那突如其来的光芒后，印入眼帘的是十几堆余烬，没有吸血鬼的身影。

    这样的结局，几乎要吓坏了留下目睹的小镇居民。但对两个学徒来说，却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自家老师，绝对算得上是吸血鬼的天敌。

    不过一直用看戏心态的芬却扳起了脸孔，某人的战果让她皱起那对姣好的柳眉。

    先不说这个当初在自己的部属中，属于能打又能补，实力数一数二强悍的种族，如今是死在连攻击魔法都不算的亮光术底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道光芒中，又隐约浮现了那令人感到不快的味道。那又是一位老熟人，旧神中的太阳神，当初的自己最主要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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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伸张正义？

    想起这位老对手，芬就恨得牙痒痒的。尽管从没赢过这一位，甚至数次险些丧命在其手下，但太阳神的殒落，自己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吸引旧神。是因为他的能力与使用的方法，太过直指事物的本源，等同于窃取了旧神的权能，而这样的行为就成了旧神复苏的关键吗？

    看起来是有必要讲明白了。芬完全不理会身旁那些已成为灰烬的可怜虫，也没在乎旅店一楼内的阴暗角落，同样有可怜虫化作灰烬，她扳起一张脸，正色说道：“能够不要再使用这样的魔法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被问的人也感到莫名其妙。林慎重地查看了眼前的巫妖，上上下下看过一遍，疑惑问道：“太阳光看起来没在妳身上留什么伤害呀，怎么了吗？”

    “还记得你第一回找到地球时，所发生的事情吗？与另外一个世界发生联系的同时，也吸引了旧神汲取新世界的权能从而复苏。”

    某人对于危险的反应，不可说不快。只听芬起了个头，他就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这一回又牵扯到哪个旧神了？”

    虽然很少问起巫妖关于过去的事情。但这些日子的相处，林也知道了昔日芬席卷了整个世界的理由，那是对旧神的仇恨。明知道对方和那些神灵有仇，自己还要是去招惹那些死去已久的大佬，这是嫌命太硬、活太久，想要试试前魔王大人的成色吗。

    知道了别人的禁忌，就应该懂得去回避。一方面这样做不会得罪人，另一方面这也保护了自己。林可完全不怀疑，假如有一天他真的被旧神所侵蚀了，芬想的可能不是怎么把自己救回来，而是要怎么拆掉自己会比较解气。

    而对某人着急的模样，芬也稍微静下心，组织言语的同时，也想着前因后果。究竟是什么地方触发到了旧神的权能。“在你刚刚施展亮光术的时候，我嗅到了太阳神的味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吸血鬼们会像是被阳光照射到一样，被烧成灰烬。那个只是一般的魔法吧，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能。”

    “是的，亮光术就是学徒级的基本魔法，除了照明用，一般的状况下不具备攻击性。但是我用的亮光术还是和普通魔法略有不同，差异点就在于光的波长。”

    “光的波长？你是指电磁波频谱吗？你前一段时间研究，但没有下文的那个。”

    “是的。”原本为了提高天体观察的准确度，所着手的研究。但因为找到地球并且确认了，所以就搁置了下来。“当初那个研究的电磁波频谱，其实就是包含了可见光波长的一个进阶研究项目。而可见光，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各种颜色、光线、能量外显的形式，它通常是一组连续的光谱所组成。用比较白话一点的说法，就是自然界常见的光线等，其实都是由多组不同频率的电磁波混合形成。这一点，从之前向妳展示过的棱镜散射实验，可以清楚观察得到。”

    当初为了让芬能够协助观察与计算的程序设计，有就这一方面的知识做了比较深入的剖析与讨论。所以只要一提起，她就想起了相关的知识与内容。

    “只是当时跟妳说的东西，并不包含一个疑问。那就是我们肉眼所能见到的一切，其光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组成，以及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啊。”芬看向脚边开始变少的灰烬。因为是夏天，不单是门窗没有紧闭，旅店的墙面也因为破败而有些漏风，这些都带来了些许的微风，将曾经是吸血鬼的灰烬给逐渐带走。

    注意到芬的视线，林一指这些被烧成灰的可怜虫，说：“这只是意外。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做好大贤者之塔内部的照明而已。”

    “照明？”偏着脑袋，芬回想着当初生活过的那座魔法塔。

    林继续解释道：“在我入驻大贤者之塔的时候，原本的照明设备可以说没有。一到夜晚，想要在塔内活动，都只能自己端着烛台，或是自己施展亮光术的魔法。也就只有核心室，还保留着几颗勉强能够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一直到妳看到的模样，可是经过了好几回的改造。”

    “直到变成武器？”芬疑惑地说道。

    “是呀，变成武器。”林怀念起布置在魔法塔内，无所不在的光束陷阱。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别人家的了，多想无益。他继续说道：“说回到照明。既然是用魔法所制造的亮光，它就是可以控制的。那么应该要有多亮，才是最适合的呢。人造光线很容易因为原始的设计疏忽，而对人体双眼造成不良的影响。在地球，可是有很多蓝光伤眼的研究。所以我很直觉地将昼灯模仿太阳光，夜灯模仿月光，因为这是人体的双眼最为适应的光线。”

    “太阳光呀。”芬沈吟着，脑子里思绪不停转动。

    “第一次意外发生，就是在某个夜晚，一群吸血鬼闯进了塔里，还挟持了两个小丫头作为人质。——”

    哈露米不满地指了指自己的同伴，说：“卡雅被咬了，我可没有。”

    被指责的黑发褐肤女孩，则是不满地戳着自己人人的脸颊。

    “——因为想要跟来犯的敌人好好对话，所以我将夜灯模式转换为昼灯模式，然后他们就全死了。死状就跟今天妳看到的一样。”

    在说话的同时，林将自己所检测出，两种光线的波长组合数据，传给了芬。并说道：“那个时候发现亮光术有这样的效果，我也很意外。我原本以为吸血鬼会惧怕阳光，是因为阳光中所蕴藏的神秘侧伟力。但在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我有猜想过是不是特定波长组合的光线，又或者是某个特定波长段的光线，才是他们致命的原因，但这些都无法确定。之后虽然又有几波吸血鬼的攻势，基本上一点灯就把他们烧光了，所以也来不及确定这些。送死过几波之后，就再也没有吸血鬼来进攻大贤者之塔。然后就是妳复活了。”

    “也就是说，我待在大贤者之塔的那段时间，白昼时的塔内照明就是你所说的太阳光波长。”芬再一次确认着。

    “是的，那时就已经是了。”

    “可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感受到太阳神的复苏。也就是说关键并不是什么样的光，而是谁用了什么光，或者说是谁用光来搞事情。”

    对于芬的推测，林却是惊愕地喊道：“这样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到了那种生命层次的，权能的表现根本没有道理可言，有些就只是一个概念而已。而更多人为了走出一条没人走过的路，做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选择，才真正叫人无言以对。”

    “那么不就是说我不能再用这个方法来对付吸血鬼了。”说到底，某人只烦恼这件事情。毕竟跟这个族群的仇结得可不小，尤其今天又新添了几桩。要是自废武功，那还不被追杀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这倒不至于。我想只要换个方式来使用，应该就可以规避了。不过实际情形，还要实验过才能确定。”

    “哪有那么简单呀。要模拟太阳光的波长，首先要有可供模拟的载体。这个载体必须是能量的形式，还要可控，而且最重要的，它必须要有‘波’的物理特性。”

    芬话没多说，将随身携带，四把魔法枪之一的香芹拍在桌上。颇有社团的大姊头，拍枪在桌上给人警告，一言不合就开喷的气势。

    也许魔法枪的设计，并不是以纯粹的能量武器为思路，但并非不能改变其攻击方式。尤其是芬所使用的四把枪，那是完全以权能做为能量来源。不像林和两个学徒所使用的，必须要搭配实弹才能增加射击次数。

    既然可以改，那没话讲，直接动手。林褪下了左手中指戒，打开香芹的安全锁。之前设计程序从不考虑加密和安全性的问题，除了自己有打算混水摸鱼之外，最主要的理由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魔法枪作为武器，当然要在可靠性上面多下点功夫。否则在战斗的过程中被人远程入侵，改成了一把哑巴枪，这还不坑死自己。在和芬研究之后，决定下来的安全措施就是现在被打开的实体锁。而开锁的戒指，除了林有一只外，芬也有一只同样的戒指。

    一打开魔法枪的安全锁，两人就接入了枪的程序底层。早就熟门熟路的两人，很快就找到修改能量弹形式的程序代码，就一股脑地把各种可能性做成了不同的选择模式。

    只是……效果如何？不知道。

    “该怎么验证呢？”又一次完成了魔法枪，林第一个问题就是如此自问着。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某个巫妖。不能试一试完成的作品，要说芬没有心痒难耐，是骗人的。那么要怎么实验呢？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芬来到了吧台前，将躲在后头的店主给拎了出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被吓坏的店主将手挡在面前，惊慌失措地哀求着。

    直接甩了两巴掌，芬才问着噤声的店主。“这群吸血鬼是从哪里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妳……妳想做什么？”“是啊，妳想做什么？”

    前一句是被打蒙的店主问的，后一句却是林问的，他同样想要知道答案。

    却见风情万种的芬回眸一笑，用着不曾听过的甜美嗓音说：“为民除害，主持正义啰。”

    听一个巫妖这么说，为什么我会有种淡淡的忧伤。林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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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最大的慈悲

    今夜无光，唯有古月孤伶伶地高悬天空。一轮光圈，中间是比黑夜更深沉的黑，这样的景象林不管待在迷地多久，都无法习惯。靠着天文望远镜，依旧让他看不懂，为什么会有一颗卫星观察起来是如此模样。只能催眠自己，这是个有魔法的世界。

    没有月光，更没有光害的世界，让天上那片星河更加耀眼。要是还待在大贤者之塔，这可是绝佳的观星时间。但现在的自己却是走在讨伐吸血鬼，勇闯其巢穴的路上。要是这是一篇冒险故事，肯定后者比较吸睛但自己却做着前者的白日梦。

    尤其违和的，是眼前的景象。两个学徒再也不是以前那小不点的模样了，但走在身材高佻，踩着高跟鞋的巫妖身边，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只是……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

    批评几次之后，现在某人就只能跟在后头，无奈地看着眼前三人像是要去野餐一样，和乐融融。没办法，缠着要跟的两个女孩，在得到她们姊姊大人的同意后，老师的意见就摆旁边了。而以事实论，也的确是那一位的承诺比林说得天花乱坠还要有用，实力差太多了。

    所以这一路走着，闲心没多少，也没半点紧张气氛。三个人沿路吱吱喳喳，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要来。

    “姊姊大人，听说吸血鬼是黑暗中的贵族，特别有品味。是这样吗？”

    “哼！”用鼻子狠狠地笑了一声。芬说道：“你说一群躺棺材的家伙有品味，跟半兽人十分讲究餐桌礼仪有什么两样。那些话也就他们自己说，骗骗一些不懂的人。以为穿了一些材质很好的衣服，就是贵族了嘛。喂！”某巫妖转头一吼，问“你老家不是有句话形容这种人？那叫做……什么猴子的。”

    “沐猴而冠？”

    “是呀，就是这句话。形容得够贴切了。”

    对于化身成为毒舌评论家的芬，两个女孩乐得跟着瞎起哄。问道：“姊姊大人，妳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以前有认识的吸血鬼？”

    “以前我手下有整整一支吸血鬼军团，妳们说呢。”

    好吧，这个样本数够多了，应该有可信度。跟在后头的林想着，自己见过最多的吸血鬼都是成灰的状态，活着的没几个，更别说深入交流了。所以对他们一无所知是很正常的。

    “不过倒也不是全都那么糟，还是有几个能看的家伙。这些人就稍微懂那么一点礼仪，而且也不会太过混账。要说这些人的共通点嘛，就是他们都是天生的吸血鬼。”

    “还有分天生跟不是天生的呀？”哈露米对此感到疑惑。

    “吸血鬼严格说起来，可以算是一个超凡物种，因为他们符合对于超凡的定义，就是脱胎自人类，将生命升华成另外一种层次的生物。大多数吸血鬼原本都是人类，由其他吸血鬼进行初拥的仪式后，脱胎换骨，成为该名吸血鬼的眷族。但是他们还是可以生下后代，不管是吸血鬼跟吸血鬼，或是吸血鬼跟人。生下来的后代，可能只是普通的人类，但也有可能从一出生，就有吸血鬼的各项特征，这不一定。而后者就是我所说的天生吸血鬼了。”

    “还真有天生的呀。”哈露米讶异地说道。林在后头很想开口吐槽，假如不具备生命繁延的特性，是不足以称之为种族的。

    女孩又问：“那天生的，跟不是天生的有什么差别吗？”

    “真要说差别的话，也就是成为他人的眷族，就会受其控制。但是天生的因为没有经过初拥的仪式，不属于任何眷族，所以一般状况下不会受到控制。”

    首次听闻这样的差异性，跟在后头的男人不禁感到疑惑。在地球，吸血鬼属于传说中的生物，纵使所多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仍旧改不了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其存在的事实。

    但在迷地，吸血鬼真实存在，而且还跟自己打交道的数回，不太友好的那种。林自然想要多了解一点关于这个自命为黑暗贵族的种族，毕竟知己知彼，可是老祖宗流传千年的教训。所以他开口插嘴道：“成为他人的眷族，是怎么受其控制的而天生的那群，为什么不受控制？这些妳知道吗？”

    “嘿嘿，这些你可问对人了，我还真的知道。”回望着问话的男人，芬说道：

    “那是一个我曾经的吸血鬼部属，来求我解决他们一族，部分人长久以来会听到异样的低喃，造成精神失常的问题。经过一连串的实验后，我发现有这样毛病的人，都是有大量眷族的人。而且眷族越多，情况越严重。我才从他们初拥的仪式发现也许他们一族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一听到秘密，林的八卦之心都熊熊燃起，连连追问：“什么秘密？有没有咸湿情节？”

    “你脑子里面是都装精虫吗？”芬嫌弃地撇了某人一眼。只是自己谈性正浓，两个女孩同样在一旁等待着下文，只能满腹无奈地继续说道：“吸血鬼之所以能够命令自己的眷族，是因为在初拥的过程中，切割了对方一小部份的灵魂，融合在自己的灵魂中。所以才能形成从灵魂根源的压制，让眷族无法反抗。然而天生的吸血鬼并没有这一过程，除非他的父母亲在出生之初就动用血契诅咒，加强自己的权威性。否则这些天生的，就会是自由的。但实际上，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可能发生？怎么说？”林问道。

    对此，芬反问了一个问题：“当你不断切割别人的灵魂，融合进自己的里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妳之前提到的，精神失常？”

    “精神失常算好听的说法，其实那就是疯狂。不断融合他人的灵魂碎片，会给人自己越来越壮大的错觉。也许变强是事实，但是那些灵魂碎片都和它原本的主人存在着联系，原主的任何情绪都会循着碎片感染融合者。然后你想一下，一个不见天日，吸血维生的种族，最多的情绪会是什么？反抗、杀戮、虐待、嫉妒，各种你能想象和无法想象的负面情绪，充斥在他们的脑子里。当融合者感受到自己的眷族有这种种的心态，你想他们会做什么。用更大的力量去压迫底下的眷族，用更残忍的手段逼迫别人服从，而不单单只是灵魂层面的屈服。而这不光是在行为表现，更在灵魂的交流上不断迭加负面情绪，最终便是迈向疯狂，不管是掌控整个眷族之人，又或是底下的眷属们。”

    “疯狂的轮回嘛。”

    “疯狂的轮回？嗯，蛮贴切的形容。”想起曾经亲密的友人，从正常走向疯狂，然后是无情的背叛，芬感慨地说：“当他们眷族还不多的时候，他们会迷恋着这样的力量壮大假象。也许靠着本身足够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无视那样的副作用，但是当他们再也无法压制的时候，就回不去了。而这份疯狂，会带给他们极为强烈的掌控**。同时让他们在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大多会选择用上各种血魔法，束缚自己的后代。”

    这样的种族秘闻，老实说有些惊悚。林听了之后只有一个疑问：“妳当初既然得到答案了，没有告诉妳那个部属，让他们注意这方面事情，从而回避那最糟糕的状况吗？”

    “疯狂，也许终究会死但不疯狂，可能即刻就会死。在那样的环境下，你的选择是什么？”

    芬的问题，让某人无限感慨。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生活在那种环境底下，不疯狂，就得死，那么的确没什么选择。爆棚的同情心，让林说道：“既然他们也是可怜人，那我们就回去吧，不要伤害他们了吧。”两个丫头赞同地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芬一听了林的话，当场激动地大喊。说道：“对他们最大的慈悲，就是送他们回到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的怀抱。不要以为他们可怜，所以他们可恶就是应得的。真正为了他们好，就应该终结这没药救的疯狂。不光是对自己好，对别人也好。你们看看那群小镇的人，谁更有资格被同情。”

    “没错！”“姊姊大人威武！”两个女孩握拳高举，更加认同地大喊道。

    “而且他们绝对不是毫无价值的死去。他们在我魔法的研究中，贡献了最为宝贵的生命，换来的是知识的进步，以及对抗黑暗阵营的利器。也许他们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贡献而已，这样的机会你忍心剥夺嘛。”

    “不忍！”“姊姊大人英明！”

    看着一切的某人却是傻眼。这种事情可以说得如此振振有词，该说真不愧是曾有过魔王之名的女人嘛。虽然说自己内心深处也是万分赞成。而那两个丫头，这时倒像是社团大姊头的头马。情绪被调动，保证指哪打哪，绝不打偏。

    就在三个女人激奋的情绪中，此行目的地已映入在眼帘。

    耸立在黑夜之中古堡，围绕着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周围尽是长得歪曲扭八的树木，唯一相同的是全都顶着枯槁的秃枝。恼人的乌鸦成排立在枯枝上，呀呀而鸣，给这恐怖的氛围带来烦人的噪音。但只要一有人靠近，乌鸦便会如惊弓之鸟般振翅四散，留下一地鸟毛、鸟粪。

    古堡外墙斑驳，满布老藤。一些小树苗更在砖石缝隙处扎根，似乎是努力想要生长着。可惜所在的环境隐约吞噬着一切生命力，让它们只能挂着稀稀落落的几片枯黄树叶，苟延残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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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实战

    古堡破败的景象，不由得让站在它面前的人开口吐槽：“这种一副快塌掉的感觉，比当初的大贤者之塔还要糟糕。妳确定住在里面的人不是穷要饭的，就不能想办法修一修呀？”

    “怎么修？你要那群吸血鬼顶着大太阳工作修城堡吗？还是奢望他们会信任不知道哪里来的建筑师，让他们在白天的时候修城堡。要是有人一个不小心，敲掉不该敲的墙，让阳光透进来，那不就完蛋大吉了。”芬虽然如此解释，但看着城堡外观，她还是补了一句：

    “不过住在这种地方，我也觉得他们混得挺惨的。果然是需要我来给他们一个解脱。”

    姊，能不能不再提那桩。

    对于今天芬这没来由的亢奋感，某人是万般无奈。只见芬抽出背后的双枪，两条腿还踩了一踩，确认脚背上的双枪仍有反应后，便打开了保险。同时两个学徒一左一右，护卫在她的后方。手上拿的是外型仿自地球电影007系列中经典手枪──PPK的魔法枪。

    弹匣可以填充魔石碎片，或是削切成特定外形的魔石，后者当然可以击发的数量会远大于前者。差别在于利用魔石碎片的技术，已经比最初好上很多。且不光是利用率的上升，还在握把上设计可以显示剩余击发的数量。如此便于掌握自己的残弹数，当然在战场上也相当重要。

    加上两个女孩身上各自备用的两个弹匣，平均起来每一个弹匣约能击发七枪。虽然比不上巫妖手中无限弹药的蛋疼玩意儿，这两把PPK在林眼中，也算是中规中矩了。

    保险开关用来切换多种模式。针对吸血鬼的多种攻击模式，当然也写进魔法枪的底层程序里头。

    两个学徒所使用的魔法枪，则是将抽取使用者权能用以击发的功能，做了双重保险，一般情形下是不会自动切换该功能的。毕竟两个女孩的权能累积不多，开不了几枪，只把这种方法作为不得已时，最后的最后手段。

    林则是左手精钢法杖，砸人最顺手的那把。右手拿着是仿史密斯威森M29，8又3/8英吋枪管长的左轮手枪。选择它的外型，是因为这把左轮枪造型算是经典款式，加上这也是小时候看过的影集——大榔头主角的配枪。

    六发的弹巢内装填的是和女孩们所使用的PPK弹匣，类似设计的魔石碎片容器，作为供给魔法弹能量之用。

    特别设计之处在于将击锤的拉起与放下做成两种模式，一般状况下就是射击普通的魔法弹；拉起击锤，便可以用撞击底火的方式，将弹巢内供能用的魔石子弹作为实弹打出去。当然在威力上是单纯的魔法弹无法比拟的。

    其实不管是女孩们用的PPK，或者是林自己用的M29，都是压箱底的保命之物，而非常规使用的武器。之所以这一回会直接拿魔法枪，而不是自己一般使用的主武器，最主要是这回要对付的敌人也并非一般。

    普通生物的体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呈现斜坡式的下降。假如受到伤害的话，则下降的幅度会更大。但是迷地吸血鬼的强大自愈能力，保证他们可以每一个时刻都维持着巅峰的体能，甚至会因为饥渴程度，让体能有进一步的提升；直到突破某个阈值，体能就会如断崖式落到低点。

    正是这样的生物特性，才让这个有一半的时间无法自由活动的种族，在这个世界仍占有一席之地。这同时代表了一般的武器，对吸血鬼的伤害并不明显，或者说想累积足够的伤害突破吸血鬼的阈值，就得花上更多时间，也意味着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更长的时间。

    正是这样的理由，让林师徒三人放弃了使用一般的主武器，直接把经过改造的实验性武器拿出来。反正最糟的状况，就是某人一路放着亮光术走回家。那个消耗就跟普通冒险团体攻略地下城，队伍中的魔法师一路开着亮光术作为照明，是同一个意思，消耗是微乎其微。

    当然，那样子做是最后手段，林现在还没有想要招惹任何跟‘神’有关的力量与事物。也许在未来，各方面的研究都碰到了天花板，苦思不得其他突破的方法时，可能会考虑从这方面着手。但现在，光是自己的研究项目都还嫌时间不够，何苦去碰那玩意儿。

    不过这一回讨伐吸血鬼，林师徒三人只是作为后援与捡漏，主力还是拥有着无限弹药的巫妖。从她把枪给改好之后，整个人都处在情绪的高峰，兴奋地恨不得当场大开杀戒。因为对付的是老牌邪恶生物，所以某人就不吐槽了。

    眼看众人都准备妥当，芬露出了一个极具魅力的自信笑容，说：“有我在，不用太担心。而且我们晃了这么久才来，搞不好他们都已经悄悄地打开门，等待着我们进场。”说完话，伸手就往门一推……然后，推不开……

    某巫妖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立刻平地带起一阵旋风，一记回旋踢重重踹向大门。一般得靠攻城槌才有可能破开的城堡大门，如今应声而倒，在黑夜里发出震耳的声响。芬却是恢复成原本自信表情，说：“你们看，他们果然已经敞开大门在欢迎我们了。”

    我说姊姊大人，这才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您就已经从讲歪理的程度，进化到睁眼说瞎话的境界。这样人设崩溃，真的好吗？

    可惜某位前魔王大人完全没有自觉，她只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古堡中。

    作为一个以战争要塞为出发点所设计的城堡，是没有庭院等露天设施的。所有地方都用厚重的石墙，与有着倾斜面的屋顶所包覆起来，这样子可以有效避免箭矢射击。

    大门后的大厅异常宽大，挑高的天井悬吊着点亮了稀稀落落几根蜡烛的吊灯。通往二楼的环形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诡异，仿佛在楼梯的阴影下，藏着什么凶险的事物，又或是这段看不到底的楼梯，真正是通向黑暗。

    对幽暗密室天生不适应的某人，又打起了开灯的盘算。还没来得及跟人商量，芬举枪就往两侧的天花板处开了数枪。几声凄厉的尖啸一闪即逝，天花板处落下了几个像是炭火般，从内侧开始燃烧的人影。还没能落到地板上，他们就已经成为灰烬，落地即散。

    用微微烧烫的枪口，推了推眼镜。芬略为回头，用眼角扫了身后三人一眼，嘴角微翘，说道：“换成灵视的角度吧。”简单一句话，像是大战开启的号角，无数吸血鬼从黑暗之中窜了出来。

    四面八方涌现的敌踪，被芬用更凶狠的劲头给打了下去。有些吸血鬼还能落地，却是更加痛苦地哀嚎、打滚着；有些吸血鬼内燃的态势十分猛烈，瞬间变燃烧殆尽，连灰都不曾留下；而有些则是像被毒素侵蚀一样，内燃的态势慢条斯理地往弹着点朝其他地方扩散。

    而在攻击发起中心的芬，为了让身上的四把枪完全发挥作用，展开一波属于她自己的华丽攻势。如同舞蹈一般，其实是用最为简洁利落的动作，将攻击倾泄在来犯之敌的身上。与那四把枪的原版使用者相比，少了些妖艳，却别有一番风情。

    完全没察觉到敌人的师徒三人，连忙将眼镜上的视觉画面切换成灵视的角度。灵视本身就是魔法的一种，模仿某些生物的天生能力，曾经也用在大贤者之塔的探查功能上。必须要消耗权能才能发挥作用，所以林等人并没有常驻开启。听到了提醒，才想起自己可以用其他视角观察到敌影，不见得要照明来辅助。

    这一切换过去，可吓了三人一大跳，改造过并附加在眼镜上，灵视魔法让视野里满满的都是生物所散发的灵光。而且从灵光等级来判断，可都是比人类高等级战士还要强的存在。

    但眼前下饺子般的场景，让某人想起从清末民初流传的一句很残酷的话：十年练武，一枪撂倒。

    警戒着的三人并没有冒然出手。他们的反应、弹药数，都不如放开手脚攻击中的某巫妖。所以只注意那些闯进一定距离，对己方有实际威胁性的敌人。但即使如此，他们连开一枪的机会都没有。凶猛的攻势，很快地停止了下来。

    也许是死的人够多了，也许是同伴的死法太过诡异。无论如何，在失去了许多性命的情况下，仍伤不了眼前来犯之敌一分一毫，吸血鬼们也停下了无意义的进攻。他们迅速退去，从敞开的窗户，从天井的暗道，从每一个视线无法看透的暗处离去。

    对于还在地上打滚着，身体有泰半是内燃状态的吸血鬼，芬切换魔法枪的攻击模式，利落地送人上路。至此，古堡的大厅再无声息，唯有师徒三人胸膛中的心跳，和那粗重的喘息声，在这片死寂中额外的明显。

    意识到敌人暂时退却，林才抹着额上的冷汗。虽然说就结果论，眼前这一场和过去所有侵犯大贤者之塔的敌人一样，死在密集且致命的弹幕底下。但那时自己可是躲在坚固的魔法塔中，从对外的监视画面上看着事情的经过。老实说，感觉上那和看电影没什么两样，就是不怎么真实。

    当那一声声临死前的凄厉喊叫回荡在耳边，吸血鬼那不成人形的青面獠牙与利爪近在眼前，从Live实况变成了身历其境，惊吓程度绝对是三级跳的。

    在学徒时期，林不是没有经历过危险，也不是没有遇过那种一心想杀死自己的敌人。但不论是数量，或者是实力，今天这一场阵仗远超过以往。可以说假如那位前魔王大人杀得慢一些，自己能不能幸存都还两说。

    好几回，压力大到某人都想高举左手法杖，直接来一个亮光术清场。总算，这第一波攻势结束了，而自己和两个小徒弟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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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伯杰亲王

    打退了第一波吸血鬼的攻势，林才发觉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自己竟然闯进了人家的地盘。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有时不是因为客套，所以才这么做。而是在别人的地盘搞事，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翻船，实力再高，也会被阴。

    原先自己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就这么跟着前魔王大人，一头闯进了吸血鬼的巢穴里头。第一波攻势尽管被打退了，对某人而言，也是一场震撼教育。把那谜一般的信心打破，认清现实，认清自己的处境究竟是多么危险。

    从刚刚敌人的密集程度来看，什么时候芬漏了一两个，杀到自己的身边，那也是不意外的。为了让自己更有把握一些，林按照第一波攻势的种种状况，临时给自己准备了一些应对的手段。

    不过在整备这一切之前，有一件事情要先问：“刚刚那一波反击，魔法枪的各种攻击模式表现得如何？结果吸血鬼们是被哪一种色光克制？或者说是哪一个光谱段？”

    没忘记自己主要的目的是来做魔法实验，而不是真的要来大开杀戒，芬在打退敌人后，当场拉开眼镜视野中的窗口，检视刚刚战斗的记录。

    虽然说只在魔法枪中设定了十多种模式，但是各种色光的混合比例、色光的波长等等，可都是使用程序控制，使其在一定范围内连续变动。也就是说在之前短短的几分钟内，不仅仅是除掉了七百六十三个吸血鬼，四把枪总计击发五千九百八十九发，每一发魔法弹还都是不同的设定。

    并不是所有设定的魔法弹攻击模式，都能对吸血鬼产生作用。而所有攻击效果，芬也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全部记得一清二楚。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攻击效果结合战斗记录，确认是哪些攻击模式或特殊比例、波长的可见光，能够产生有校攻击。

    由于各种参数都已经代码化，所以芬的输入和演算都相当快，一下子就得到了结果。结果可以说是毫不意外，芬说：“对吸血鬼俱备致命性杀伤力的，大多含有你所说的紫外线。原本还想紫光在可见光中波长已经算相当短的，以为波长越短，就越有杀伤力。不过看起来波长再缩短，反而威力没有对应的提升，甚至有所下降。也就是说，对吸血鬼致命的波长是在三百八十到四百五十奈米之间。”

    虽然是在意料中的结果，但经过这段时间科学的熏陶，芬的言词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她没有特指紫外线，而是强调波长。林难免露出带着好奇的思考神色。

    坏心眼的巫妖也不至于在这大敌当前的状况下，瞎扯太多。她直接揭露答案，说道：“我有尝试用原本的魔法弹攻击模式，调整能量的波长，只要落在范围内的，一样可以产生作用，而不用限定在光线类的魔法。不过有些属性攻击不一定能适用调整波长的方法，所以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还得找有空的时间再检讨。现在的话，你们将攻击模式锁定在三、七、十四类，就能够对吸血鬼展开有效攻击了。”

    “既然有结论了，那我们退出？”林试探性地问道，理所当然得到一个嫌弃的眼神。

    协助两个女孩调整武器，芬边说道：“你现在大方慈悲地退出了，吸血鬼们是会记得这样的恩惠，从此好好做人，不再为恶；还是就这样追杀你到天崖海角，不死不休。”

    问题的答案看起来很明显，然而就是这么明显的答案，让某人很无奈。用老家的说法就是，头已经剃了，不洗不行。很多事情开了头，就看不到结尾。

    不想在这当口，说些什么太过打击士气的话。芬将双枪举到胸前，说：“假如你怕的话，留在这边守住我们的后路吧。我要前进了。丫头，走了”

    “好的，姊姊大人。”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道。

    至于被留在原地的某人，想到看过的恐怖、惊悚电影中，不合群然后单独行动的人会死，跟着太过冲动的猪队友一样会死。反正自己各种立flag，都是死呀死的，结果好像差不多……

    跟上吧。跟着某巫妖一路莽也许会死，但以直觉论，在别人的地盘里落单肯定会死。自己看起来也不像是龙傲天型主角的命，所以林能够做的选择没有几项。

    为了避免一见面就把实验体全部杀光，所以芬严格限制某人不准使用新版亮光术。而光用灵视视觉，虽然可以看到敌人，却看不到周遭环境。所以他们换了一个魔法，那是学徒级一环的魔法──暗视术。

    这个魔法可以让人在一片漆黑的地方看见东西，但却不像灵视那样，能够观察到躲藏在死角的敌人，或是从死人堆中分辨出活人。不过后者可以用经验来弥补，而前者在看不到任何环境的情形下，当然也避不开任何陷阱，或是任何会防碍行进的物品及地形。

    率先走入二楼主廊道的芬，如信步闲庭，不及不徐地走着。两个女孩则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站位略为错开，守在那个巫妖的后头。林则是落在殿后的位置，紧张地四处张望，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样。

    笔直且宽的主廊道，没有岔路，也没有经过任何房间。这里更像是城堡防御设施的一环，假如藏着几处陷阱，也不叫人意外。

    但看起来住在这里的吸血鬼相当有自信，他们没有布置陷阱，也没有再用任何偷袭的手段。他们只是聚集了一堆穿着全覆式盔甲的……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就站在廊道的最末端。盔甲武士们是三人并肩的队列，刚好将整条廊道塞得满满的。

    一声声清脆而又缓慢的鼓掌声，吸引在场众人的注意。同时林也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廊道，有一队同样的盔甲武士，封锁了退路。

    “真不愧是提卡尔魔王大人。”声音自廊道底传来。这时一个身穿华服的女性浮上了半空，纤足轻点盔甲武士们的肩膀，来到了队列的最前端。

    “哦，知道我是谁，还敢来找我麻烦。是你们太愚蠢，还是我太久没杀人，让你们误会我是好欺负的。”

    在两个女人激荡起的火花中，身后的盔甲武士们到达定位，牢牢地守在自己一行人的身后，不打算放过一人。

    吸血鬼中，出面开口的话事人却说道：“当我听到从西南半岛来的同伴，所带来的消息后，一开始我是惊讶的，也不认为妳就是那一位大人。不过我们主要的目标不是您，而是因为您身后的那个男人残杀了我们许多同胞，我必将为他们讨回公道。”

    “哦，看来你们会来找麻烦，不是临时起意的，而是早就作好准备。”

    “没有错。虽然不知道大人您为什么跟在那个男人的身边，但既然确认了您的身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争斗的必要。不管是他胁迫您签下任何血契，或者是其他种形式的约束，只要把他交给我们，我保证归还大人您的自由。当然，您疼爱的那两个女孩也可以离开。我们只要那个男人。”

    “哦，这么简单，这么好商量。”

    “当然。”开口的吸血鬼眼看事情将成，尽管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仍旧忍不住让嘴角微翘。

    “关于这件事。”某个巫妖没有多做思考，就直接给了回复。她说道：“我跟妳没有任何交情，所以我不认为我有必要按照妳的意愿做事情。再说就我知道，假如这个男人真的握有约束我的契约，你们可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转移该契约，让我变成受你们所约束。每一回宗族之间的战争，不都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并吞其他吸血鬼宗族的势力。”

    “不，我以我父亲之名起誓，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毕竟我的父亲曾是您的一个军团长。我从小就是听您的种种辉煌事迹长大的。在所有兄弟姊妹中，我绝对是最敬重妳的人。”

    “哦，妳父亲是谁？”芬好奇地问道。

    “胡贝尔伯杰，第十一军军团长，您最忠实的仆人。我是瓦娜伯杰，父亲的第十六个孩子。为黑暗议会中，秘党的亲王。”

    这是认亲来着！林一听，吓了一跳。芬会留下来，很大的一个理由是她无处可去。假如世间真的残存昔日魔王军的势力，那么她会做何选择？这一点，某人可拿不准。

    只见这个美艳的巫妖回过头，用嗔怪的语调说道：“你不是说我认识的人全死光了，没半个剩下了嘛。你看，眼前不就有一个。”

    对这样的笑容，某人只觉得心虚。假如这一位阵前倒戈的话，那自己可就被坑惨了。赔掉一条小命可能还算好的，要是被活捉了，受尽折磨，那可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困境。而对眼前之人的抱怨，林想要回话，却支支吾吾，一句也说不出来。

    然而抱怨的巫妖并没有想要从某人口中得到什么回应。她只是用着甜美的笑容，看向同样笑脸迎人的瓦娜伯杰亲王，说：“有这层关系妳要早说嘛，害我之前一直说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可笑理由。现在可好，我们之间不再有什么大义凛然的借口，就只有私怨而已。”

    什么！

    敌我双方心中不由得如此惊呼！然而芬抬手就是一枪，精准地命中瓦娜伯杰的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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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廊道之战

    特殊波长的魔法弹，仅仅在这个亲王位阶的吸血鬼身上留下一个血洞，并没有像其他吸血鬼一样，由内自燃。对这样的结果，芬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深感兴趣。某人曾经说过，科学上的每一个发现都始于意外，不是嘛。

    还没等巫妖进一步的行动，受到袭击的吸血鬼亲王，瞬间退到了队列的最后方，气极败坏地尖声大叫着：“杀，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同时，摀住自己的额头。奇特的能量不停破坏自己的头部组织，冒出如被阳光烧灼的白烟。

    她在摆脱这股力量之前，是难以全力投入战斗的，所以只能命令自己的部属战斗。幸好已经让卫队穿上了全部的装备，势必要以完整的战争姿态，再次送葬这位沉寂千年之久，且该死而没死透的老古董。

    廊道两边的卫队凶猛地杀了上来，同时天花板上也不停有蝙蝠，和化回人身的吸血鬼扑杀而来。考虑到攻击射角的问题，芬同样用那甜死人不偿命的迷人笑容，说：“前面跟天花板的我来解决，后头的拜托你们啰。”

    果然，还是被坑了呀。某人在心中大喊。

    电影都怎么演的，跟着猪队友朝着明显就是陷阱的地方走。猪队友没事，但是不坑死几个路人甲乙丙的，都没资格叫做惊悚片。也许某个巫妖会安然渡过这次的危机，但是其他人的实力跟妳是同一个水平的嘛。林很想这么提醒对方，但看来是没时间做那种事情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林只能把全副精神放在眼前的战斗。上前几步，和身后的两个女孩拉出一些缓冲的距离。同时把身上的弹药包往后一丢，说：“卡雅，后援；哈露米，支援射击。”

    眼前全副武装的敌人，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廊道虽然可以容纳三人并肩同行，但要战斗的话，即使是两人并列也嫌太多。但第一波冲锋拼得就是气势，所以并排的三个铁罐头毫不犹豫，将长剑平举于侧腰前冲上来。

    右手M29试开一枪，魔法弹却是从盔甲上弹开。就跟林猜想的糟糕状况一样，对付全身魔法装备的敌人，魔法抗性可说是最基本的属性。单发魔法弹想要破防除非是有更大的威力，而非魔法枪的常驻设定。

    全套辅助魔法早已上身，林左手使劲一杵，将钢铁法杖稍微插进地板中，使其立在身旁。拉开马步，右手举枪，左手以掌缘拉开击锤，左轮手枪六连发，杀向最前排的六个敌人。中枪的他们就像是失去支撑一样，盔甲散乱地面，同时灰烬从盔甲的缝隙中飘散。

    实弹射击奏效，林将左轮丢给了卡雅，只来得及说一句：“装弹。”同时把手杖从地面拔起，就要面对后续近前的敌人。

    做为吸血鬼亲王的近卫，忠诚与实力皆不在话下。倒下区区六个人，根本吓阻不了他们。只是后续上前的人，站位略为错开，除了给各自比较好的腾挪空间，也让他们战技有比较好发挥的空间。

    就是这些微的空隙，反而成了某人喘息的空间。原本以为担心自己比不得这些技艺纯熟的战士，一旦肢接，林根本无暇思考自己擅不擅长的问题。为了求生，很多动作都是本能式地施展出来，就如同无数次在梦境中和自己搏杀时一样。

    数之不尽的情境，同样数之不尽的技艺，自己都曾在那梦中的生死搏杀经验过、施展过。正是那段经历，让他有种死掉之后，也随时会再复活的错觉，使得他更放开手脚，与人以命相搏，而且几乎是超常发挥。

    可供三人并肩的廊道，并不适合大开大合的动作。以长剑作为主武器的亲王卫队，只能使用小动作的技巧。然而这些力量不足的技巧，破不开魔法师的铁手杖。

    在巨力术辅助的加持下，尽管吸血鬼的平均素质远高于人类水平，但林依旧轻松隔开每一次攻击。更能贴近身，或是绊倒，或是掀翻。

    一个个失去平衡，被擒捉住的亲王卫队，就得面临哈露米的补枪。一枪打不穿，就多来几枪。连续射击下，支撑那身魔法盔甲的**，终会灰飞烟灭。

    拿回卡雅重新装填好的M29左轮，林更是如虎添翼。不需摔倒人，在架住对手，抓到空档后，就是抵近几枪。相同位置的近距离冲击，很容易破开魔法盔甲的防御。而杀吸血鬼，只需要一枪。

    要是同时有两个敌人近身，林就会一个欺身冲撞，或者是把来敌撞得贴在墙上，或仅仅把来敌撞得失去平衡。再抓时机拉开击锤，用实弹先废掉一个敌人。

    就在师徒三人如此配合，和某个男人忘乎所以的战斗中，顶住了来自廊道后方的压力。

    而在巫妖负责的正面与来自上方的敌人，和林需要靠近身接战来节省弹药数不一样，拥有无限弹药的四把魔法枪，芬可是尽情地将攻击倾泄在来犯之敌上。

    和之前第一波攻势不同的是，前一波反击中，芬为了获得实验数据，有很多种攻击模式对吸血鬼而言根本不具有致命性。

    虽然形成弹幕，但还是有很多吸血鬼是身中数十枪而不死。最后愣是被打成了蜂窝，自我复原速度远不及伤害的产生，这才倒落在地上，被芬有机会补枪而致死。

    第一波攻击的印象，也看在吸血鬼幸存者的眼里，并误以为这样的攻击就是这位前魔王大人的极限了。只要拉近距离，短时间内投入更多的兵力，就有机会突破那不知名武器的封锁，杀到其身边，给予足以致命的攻击伤害。

    这样的误解，让吸血鬼们选择了这条廊道作为第二波攻击的主战场。并且前后包围，不打算留给来犯者有任何退路。

    但回应吸血鬼意图的，却是更为高效的杀戮速度。化身成蝙蝠，或是攀爬在天花板上再一跃而下，展开攻击的吸血鬼们，没有谁活得过一枪。亲王卫队们受益于那身魔法盔甲，在突破防御之前能多捱几枪，多前进几步，最终仍须饮恨，徒留失去主人的盔甲，倒落尘埃。

    当瓦娜伯杰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是那一位魔王提卡尔有余裕，甩手几枪解决到后方还闷着头，和某个不成材的魔法师互摔的吸血鬼亲王卫队；并让整条廊道为之一空，除了自己和魔王一方的四个人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站着的时候。

    可以说当作战的其中一方还来不及感到害怕，作为指挥者的还来不及查觉到战场的异状，自己一方的人马就被杀光了，这种屠杀效率虽然没有如传闻般见面即死，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即使是自己亲自带队，猎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类，也没有这般迅速。

    拥有魔王之名的芬妮提卡尔踩着猫步，摇曳着身姿，缓缓走向还活着的吸血鬼亲王。地面上，已经失去穿着者的盔甲，在巫妖的移步间，被主动扫至两旁。这是掌握有大量权能，并运用到了极限后所会有的表现：我走即是路。地上的一些障碍物都会自动挪开位置。

    瓦娜没有想过要跑；或者说就算跑，她还能跑到哪里？失去了据点，失去了眷族，亲王之名就没有意义。黑暗议会中的其他成员不可能雪中送炭，落井下石还比较差不多。

    暮夜城堡发生的一切，假如被其他人得知，那些人第一个念头绝对是除掉自己，然后再打着为自己报仇的名义，将曾属于自己的一切收为己有。至于有没有真的报仇，那可就另说了。

    唯一可以避免这一切的方法，就是自己展现出一个吸血鬼亲王该有的威信。将所有冒犯者用最为残忍、最为痛苦的方式除去。

    额头上的那股诡异力量已经消除，但留下的痛楚仍在。瓦娜伯杰任由那痛楚鞭笞着自己的心灵，把自己的气势一步步提升向巅峰。她高傲地走到魔王的面前，用一点也不输人的气势和芬怒目对视着。

    距离已经近到一伸手，就能折断那纤细的脖子，摘下那颗令人厌恶的脑袋，瓦娜却不敢轻举妄动。很多时候，没有到达一定水平，没有一定的敏感，是察觉不到实力差距的。对蚍蜉而言，一棵树苗和一棵参天大树，是相同等级的存在。

    原先没有意识到，所以瓦娜伯杰下了错误的判断，选择了错误的决定。但当两人如此接近，互相感受得到鼻息扑面，瓦娜才注意到眼前这一位魔王，远比传闻中更强大，也更可怕。

    自己虽然是古老者的一员，是那一位魔王军军团长胡贝尔伯杰的女儿，但得到亲王之位也是有点水份的。正是因为实力在同辈之中垫底，最终才会被驱赶来‘世界的边缘’，掌管着此地的吸血鬼秩序。

    当听闻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被驱赶来到附近时，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翻身的机会。那些从西南逃出来的吸血鬼，无不描绘着那座魔法塔的强大威力，即使是恶魔大君也在此饮恨。

    这样的一个男人，不管是将他收作眷族，或是交给梅萨罗什氏族的幸存者，以换取他们的忠诚，都十分有价值。也正是这份价值，才会引起如此多人的觊觎和憎恨，并惹起足够多的杀机。

    所以瓦娜选择动手。然后以结果论，自己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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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背叛者的后裔

    沉默带来压力，实力的差距打消一切奋起反抗的念头。在魔王的凝视中，瓦娜伯杰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她认清了现实。

    能退一步，就能退第二步、第三步。瓦娜半跪于地，低下了高傲的脑袋，说道：“陛下，父亲与您之间势必存在着某种误解。我愿成为调停人，化解双方的误会。”

    “有甚么误解可言。他背叛了，而很不幸的，我复活了。所以我来找背叛者的麻烦，天经地义的事情，需要什么调停人。我还会有求于他吗？还是说我得要害怕来自他的麻烦？不，妳搞错了，应该躲起来瑟缩着发抖的人，是那个可耻的背叛者才对。告诉我，他在……”

    言词一顿，芬想了一小会儿后，叹了口气说：“算了，不用告诉我，我没兴趣知道。安心上路吧，我就不折磨妳了。”

    “什么！”瓦娜诧异地仰起头，只见到黑洞洞的枪口近在眼前。

    芬只开了一枪，看着堂堂一个吸血鬼亲王死命地抵抗那股毁灭自己的力量。瓦娜愤恨地说道：“可恶！可恶！再怎么样，我也是我父亲第十六个孩子，他会帮我报仇的，会找妳报仇的。”

    “嗯，我该说求之不得嘛。”芬又开了第二枪。这是调整过参数后的第二发魔法弹，瓦娜忍受不住，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惨嚎。

    这同时也印证了芬的一个想法，并不是之前自己所实验的方向，也就是关于特定波长范围的能量型态，对亲王等级以上的吸血鬼起不了作用，只是他们所适用的波长范围更小而已。

    伴随着一个吸血鬼亲王的呻吟声，芬面不改色地调整右手魔法枪香芹的程序，将能量波长限定在三百八十到四百五十奈米之间变动。紧接着就是一枪又一枪，打在瓦娜伯杰的身上。

    像是为了取得准确的数据，所以不断重复在吸血鬼亲王身上做实验但看在其他人的眼里，老实说这更像是泄愤。当地上之人再无呻吟，化作飞灰，芬仍旧是让一发发的魔法弹击打在地面上，直到魔法弹冲击所扬起的尘土，将那堆灰烬吹得不再留有一个人形。

    林没能出面，安慰着情绪莫名陷入低潮的芬，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相似的情绪之中。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命悬一线的压力在放松的这一刻排山倒海而来。

    他不是没有面临过致命的危机，但每一回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像是讨伐未开化的野蛮地精过程中，难免遇到突发状况，或许是中了陷阱，又或许是敌人的实力超出自己的预期。

    但这些情况其实都在自己最坏的打算中，自然会有一些备案。假如预期中，这个最坏的状况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林最有可能的选择，是连做都不去做。保命一贯是自己最优先的选择。

    不过这一回却是一连串的赶鸭子上架。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这种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致命危机了。虽然事情已经结束，但涌现的害怕感觉却挥之不去。

    说到底，待在那一位前魔王、巫妖的身边，并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他只想把自己放在自己能够处理的事态中，而不是被迫把小命交到别人手上。

    面对前后两个成年人的纠结，站在中间的两个自认为已经成年的女孩，却是无奈地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说：“大人咩。”“是呀，大人呀。”

    转过身的芬，本想寻求一些慰藉。没想到却是看到某人更窝囊地抱着头，坐在墙角纠结着。一瞬间，自己的情绪都不算什么了。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有些无力，也有些好笑。

    走到抱头纠结中的男人身边，毫不客气地出脚轻踹某人的屁股，芬大声说道：“喂，别哭了，起来干活。”

    “我才没有哭！”林激动地起身大喊道。但随即有些讪讪然，摸着裆部说：“不过也许有些漏尿。”突然发觉到自己好像说出很不得了的事情，他又故作姿态，辩解说道：“没有的事，只是运动量有些大，汗水湿透了衣服而已。”

    被三双鄙夷的目光注视着，芬嫌弃地说道：“好啦，好啦，才没有人要管你是尿裤子，还是流汗。你不是有个魔法，是专门用来探索迷宫的吗。这边能不能用？”

    那是利用声纳的原理，探索迷宫或建筑物，并将回传的结果用立体地形图的方式呈现出来。这是某人在大贤者之塔时期，不务正业的成果。

    不过林也只有在大贤者之塔、五联城小区的家，和橙果伊顿学院校舍使用过，结果还算准确。但没有大规模使用过，所以也不敢保证是不是什么地方都适用。

    对于芬的要求，林直接做起了准备。但还是边问道：“妳要探查地形做什么呀？”

    “打倒邪恶之徒的巢穴，当然是搜刮战利品了。那些冒险故事里，不都是这么讲。没有拿一些很特别的宝物，要不就是大量财富，谁会知道你做了什么呀。”

    利字当头，原先的纠结瞬间被抛至九霄云外。林手握法杖，将杖头的魔石换了一颗后，嘴里振振有词，吟咏着魔法的咒语。虽然有利用程序来处理大部分的工作，但还是需要传统咒文作为起手式。

    宛如歌曲的音节，对这个五音不全的男人来说要顺利吟唱，他还是下了一番功夫，毕竟音节与音调都会影响魔法的施展。而现在所吟咏的这串咒语，更是有着相当的长度。

    总算在咬到自己的舌头之前，咒语吟咏完毕，法杖重重杵地。本该是人类无法听到的声波，却如同实质一般，强烈冲过在场所有人的身躯。两个女孩更是感到一阵耳鸣。这是因为空气为了传递声波，一口气夹带着太大的能量，才让人感受到如此的不适。

    但效果也是明显的，在一**传递出的声波回传，法杖上以白板笔术所绘制的建筑地形图也越来越清晰与精准。最终，整个古堡的内部轮廓，清楚地呈现在几个人面前。

    “咦。”看着轮廓图的林，对古堡内某些地方感到疑惑。随即他施展了第二个魔法，这是当初在大贤者之塔内，查探生物魔法的简化版。搭配轮廓图使用，很快就找到还在古堡内的活物。“居然还有人活着。”

    “哦，在哪里？”芬将左手枪收回腰后，把右手枪调整一下，准备来个斩草除根。一看林所指的方向，再对比同样轮廓图上，自己一行人的所在位置，芬很快就辨明了对方的方向。

    指挥两个女孩整理各自的装备。尽管在刚才的战斗中，卡雅并非主攻，但她的弹匣还是被哈露米消耗了不少。

    这是因为的威力较弱，哈露米又没办法精准地算出要开几枪才能破防，接着再补几枪可以收拾一个吸血鬼卫队的战士。所以为了保险，几乎是宰掉两个吸血鬼，就会耗光一个弹匣。

    这还是交替使用卡雅的，以及大多时候由他们老师装填好的29主攻，这才撑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幸好够资格成为吸血鬼亲王卫队的人并不多，而且他们的主力也是放在芬的正面方向。

    同时林也取回了自己的弹药包，将仅剩的三发魔法弹装填进弹巢中。剩下的敌人不多，基本上只要芬出手，就应该轮不到自己来。要不然以现在的弹药量，某人肯定退出古堡，等准备万全再来第二回了。

    小心翼翼这个词对巫妖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在等待其他三人整理好自己的装备后，她便一马当先，朝着残余的敌人藏身处走去。没有贴墙走，没有找掩护，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活脱脱一个靶子……打得死她的话。

    果然，凡人是不该和天才走在一起的。不是会让人自惭形秽，而是太容易被带进坑里，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就在藏着人的房间门口，芬指着那扇厚重的木门，确认着问道：“是这里吗？”

    “应该是。”林下意识地回答道，又连忙补充说道：“也许是被抓来的人，不是吸血鬼。妳可不要看到人影就开枪。先问一下。”

    “知道啦。知道啦。”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芬，又是一记回旋踢，破开大门。只是还没轮到她说话，房内已经先传来大喊的声音，说：“不要开灯，不要开灯，我没有敌意。”

    收回枪的某个巫妖，啧了一声，一脸遗憾。只是里头的人怎么大叫不要开灯，而不是不要开枪。加上那个声音有些耳熟，林从巫妖的背后探出脑袋，看向房间内。

    藏身其中的人很干脆地从暗处走了出来。一露面，林讶异说道：“怎么又是妳。”

    出现的是来自西南半岛的熟面孔，多萝西纳吉女勋爵，吸血鬼伊什特万纳吉大公的独生爱女。她仍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形像，但是服饰上，却已经被所谓的芬妮风所征服。也就是芬在出席贵族聚会时，所穿着的服饰风格。

    紧身的连身喇叭筒长裙，前胸开了深，后背露出大片白皙，两条莲藕似的手臂套着白纱连袖套，地球二十一世纪简约典雅风格，确确实实开始入侵这个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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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胆小鬼的后裔

    “提卡尔陛下，崔普伍德阁下。”多萝西躬身行了一个淑女的礼节。身后的两个随从也同样行礼，却又保持着警戒，盯着闯进来的几个人。

    眼前之人美则美矣，但身旁就有一个高佻，有着模特儿身材与颜值的美人，时不时就换个造型。再加上昔日D槽的万千谜片锻炼下，林纵然承认多萝西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也不至于被迷到忘乎所以。

    反倒是这一位出现在眼前，以及那位吸血鬼亲王挂掉之前所透露的消息，林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女勋爵。问道：“是妳把我们的行踪，透漏给此地的吸血鬼？”

    这样的指责，让这位冷静淡漠的女吸血鬼脸色大变，说道：“阁下，这是误会。我来，其实是奉我父亲的命令，来劝说伯杰亲王不要冲动行事。因为我们有听说，当初梅萨罗什侯爵的残党已经来到暮夜城，向亲王进谗言，意图对您不利。父亲不希望为此破坏和您的友好关系，所以才派我前来。相关的信件，我已经递交给伯杰亲王。相信您到书房去找，能够找到这封信件。”

    “你信她说的这些话吗？”芬根本无视了眼前之女，直接撇过头问起了某人。

    虽然说不上信任，但林也不觉得对方会是幕后黑手，至少对方不像是个胜券在握的智者。而且在明知自己本事的情况下，整一个纯吸血鬼的阵容就想暗算自己，这是要阴那些吸血鬼吧。

    假如自己没被芬限制，上来就开大绝，这里就算真的有一支吸血鬼军团也无济于事。所以林为其缓颊，说道：“她说的应该可信。她没有任何筹码可以骗人，不是吗。”

    嘟着嘴沉吟着。巫妖似乎对这样的答案很不满意，所以她首次正眼看向吸血鬼女勋爵，问：“妳老爸是谁？”

    这是要身家调查？多萝西虽然感到疑惑，却不敢不回答，恭敬地说道：“我的父亲是伊什特万纳吉大公，而我的名字是多萝西纳吉。”

    “那妳祖父是谁？”

    “我的祖父？我的祖父名讳是马尔科维奇纳吉。已经不在人世了。”

    “哦，是他呀。小玛。”顺手将魔法枪收回后腰，芬怀念地说道：“那个胆小鬼也没多会活嘛，还不是死掉了。”

    对于芬的评论，林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好歹也是在人家面前，这样批评人家的祖宗，真的好吗？”

    “我哪有批评，我只是说实话。”芬略为不满地撇撇嘴，说：“当初我在招兵买马的时候，也有找过那小子。结果他一听我的目的是要屠神，当场吓尿，拔腿就跑了。说他是胆小鬼，都还算客气。”

    林略为表示歉意，多萝西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而芬却是夺过林的魔杖，摆弄起那副暮夜古堡的建筑透视图来。“小丫头，妳知道这群吸血鬼的藏宝地点在哪里吗？”

    对于这么一副建筑透视图，多萝西是相当感兴趣的；或者说对于林所整出来的新玩意儿，她都感到兴趣，但是却不敢过多的发问。稍为辨识一下地图与自身所在地，她指着某处说道：“这是伯杰亲王的书房，我有去过。而旁边这个似乎是一个暗室，也许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一把将手杖丢回到林的怀中，芬开心地朝众人说：“走吧，看看这一位亲王，收藏有什么好东西。”

    随即踩着轻快的脚步，朝书房前进。后头多萝西一脸疑惑，问：“那一位真的是魔王陛下？”

    “妳们家亲王跟她的部下都死光了，我也才出手宰了几个，剩下都是她的战绩，妳说呢。”

    尽管林等人能够闯进她藏身……其实是将她软禁的房间，多萝西早就有不好的预感。如今也只是把这份预感给证实了，说不上有什么好或不好。

    反正那位颇有深厚交情的的亲王，一改常态，想要用自己当人质，藉此来威胁自己的父亲。过往那丁点好感度，早就扣到没有了。听闻对方的遭遇，唯一的感想是通体的畅快感。

    至于放飞自我的某个巫妖，闯进主人家的书房后，也没兴趣翻找那些书架和文件，直接找起了密室。其实确定密室方向后，也就只是要找开启的机关而已。

    但是明知道目标在某面墙之后，还要找不知道藏在哪的开关，芬觉得这种行为挺蠢的。所以她来到挂着那位死掉吸血鬼亲王油画的砖墙，右手搓掌成刀，直接贯入墙面，然后翻掌朝外，往外一扳，把整面墙扯倒在地，露出后方藏宝的密室。

    赶过来的林，还有随后跟上的多萝西和她的仆从，看到某巫妖有别于常人的开门手段，心中再有意见，也全部吞下去，不敢说出来了。

    开玩笑，拆一道墙都这么简单，拆个人有什么麻烦的。

    密室中黄金等财货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箱，还都没装满。对个人而言，这笔财富是很可观的。但对一个势力而言，这点钱还真不算什么。

    “卡雅，妳来检查一下这几箱。挑出精钱带走，剩下的不要了。”

    豪迈呀，大姊。妳知不知道这句话一说，扔掉了多少钱呀。

    至于堆栈的武器装备，这位眼界相当高的巫妖根本来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略过。对此，林倒也没有意见，因为吸血鬼喜好使用的武器装备，包括其材质，对一般人来说都有些偏门。主要吸血鬼们的战斗习惯，会着重在强调自身的恢复能力，以及使用各种奇奇怪怪的虐杀技巧。

    就算一刀砍的死人，没玩出一堆花样来，简直妄称黑暗中的贵族。这也是当芬说道，吸血鬼是一个病态带点疯狂的种族时，林颇为认同。而这一特点，也是吸血鬼们在迷地的名声不那么好的主要理由。一个热衷于虐待的种族。

    而被收藏在密室内的艺术品，芬则是叫哈露米去鉴定。金发女孩似乎在这方面相当有天赋，至少她会觉得不错的东西，其他人看来都相当赏心悦目。当然，这当中不见得全是高价品。

    不过因为这类东西不算多，加上旅途中的一行人，也不可能带上太过笨重的对象，所以芬让哈露米检查的同时，顺便看看武器堆中，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材料所制成的东西。再不济，那些做坏的武器盔甲，也能回炉再造。

    而她最主要的目的，却是连接密室另一头，一个环形向下的楼梯。拿起了墙边一个有着特殊花纹，明显属于魔法道具的提灯，芬一步步踩着楼梯，小心谨慎地往下走。

    林对于财宝什么的，兴趣并不高。赚的钱够用就好，太多，反而带来麻烦。而且迷地也不是什么娱乐消费向的先进世界，有钱没处花，是他最为直接的想法。要是能有一台NS，不！就算是一台红白机加上电视，再来个几百合一的卡匣，要某人跪舔，奉上全部的身家也没有问题。

    所以对于密室内的东西，林只大概扫过一眼。没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他就把注意力放在表现有些不寻常的巫妖身上，并跟了下去。

    反倒是站在密室之外的多萝西主仆三人有些尴尬。对多萝西而言，她是想转头就跑的，因为这些人太恐怖了。但在意识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叫自己留下来，否则就会错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那件事情是什么，自己却又判断不出来。

    那位魔王下楼了，那位魔法师也跟着下楼了，只留两个魔法学徒清点这里的庞大财富。那……应该要怎么做才好？

    牙一咬，多萝西指使着两个眼睛发光，贪婪地看着一堆堆财货的仆从，说：“你们到书房外守着，虽然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但也要防备着其他人进来。”

    “是的，大小姐。”两个仆人得体的行了一礼，却是一脸坏笑。多萝西也懒得理这两人是不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反正该说的话都说了，该给的警告也都给了。

    一直以来，自己不断宣扬着崔普伍德天灾论，这个魔法师不光是不要招惹，根本连接近都不应该接近。但这样的好意却总是被质疑，而她则是秉持着自己做死就怨不得别人的念头，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同胞送死。反正吸血鬼们，可不是什么宣扬着同胞情、同胞爱的种族，所以她当然无所谓。

    跟在那魔王与魔法师的脚步，多萝西同样走进向下的螺旋楼梯间。两个正在清点的学徒没有阻止，直接无视了这位打过交道的吸血鬼女勋爵。

    楼梯通道十分狭窄，刚好容纳一个人通行，不时肩膀还会擦过墙面。楼梯面也相当狭小，即使是有着黑暗视觉的吸血鬼一族，在这里也像是被遮蔽了双目，只能摸索着前进。

    照理说自己才是普通人类床边故事中的恐怖生物，但多萝西越往下走，心中不祥的预感越盛，彷佛真正的恐怖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双手摸索的墙面，也渐渐变得不像是砖石墙面，而像是生物般有随着呼吸的起伏。

    触手之处也不再是砂石的触感，彷佛有黏液将指尖沾得黏稠湿滑；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不是平常时鼻子嗅得到的气味，而是直指内心，让人体验过一次就难以忘记，但却又形容不出的怪异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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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残躯

    ()?在楼梯井的底端，微弱的亮光从一扇门中照了出来。将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的男人身影，照得奇诡异常。

    “不怕死就跟着进来吧，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那一位魔王大人从门后的声音传来。

    这样的一句话，让多萝西止步了。她本来就有种很糟糕的感觉，又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居然跟了下来。事实上走到一半，她就后悔了。如今在门前得到这样的警告，反而让她坚定不进门的决心。

    但先一步下来的那个男人就没有这样的自觉，他没半点犹豫，就走进了门中。

    这间地下室的位置，从古堡透视图来看，是地底下最深的一个房间。并不大，看起来像是为了举行某种仪式所建造。魔法阵是标准配备，做工很粗糙，且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蜡烛燃烧着，发出一股刺鼻的怪味。最特别的是，在魔法阵的中心有一样物品悬浮着。

    感到好奇的林走进魔法阵，想在这昏暗的光线下看清楚东西，不靠近些实在不行。但……怎么脸上湿湿的？

    伸手往人中处一擦，袖子上竟满是血迹。再往脸上湿润处一抹，指尖竟都是血迹。

    突然出现在身前的芬，一掌就朝着林的额头拍落，说：“你的眼耳口鼻都流出鲜血了，还想继续留在这边。真要把自己搞瞎搞死才肯罢休吗？”

    一把拎起某个七孔流血的男人，芬就往外走，同时说道：“走吧。上去看看，看有什么材料可以做成容器，把这玩意儿带走。”

    被拎起来的男人，难得地没跟巫妖抬杠。这是因为体内犹如有海浪在翻搅，层层迭迭，冲击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全副的心神，都在如何安抚体内这股骚动的力量，而顾不得跟某位巫妖耍嘴皮子。

    因为楼梯井过于狭窄，跟下来的多萝西把路整个给堵住。www..org林那张恐怖脸孔的异状，令这位高贵的吸血鬼女勋爵震撼不已。一时间，脑海里都是乱糟糟的。

    对此，芬也不客气，朝着挡路的吸血鬼就喊：“还不快点上去，不要在底下发呆。要不然就是我踩着妳的尸体往上走。”

    回过神的多萝西，毫不犹豫地往上走。话说下来时艰难异常，彷佛走了大半辈子但往上走，就像是从地狱走向天堂，没一会儿就走出了螺旋楼梯井。

    两个学徒已经做好初步的分类，几大堆的东西分门别类，堆放在密室的一角。

    而被拎着走出螺旋楼梯井的人，则是被一把丢到了他的学徒身边。

    原先哈露米和卡雅正专心做着交办的事项。突如其来的打扰，当然引得她们的不满。不过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老师。人长得不怎么样就算了，可是现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五官却是不停朝外冒出鲜血。顿时两人紧张的又是抹脸，又是搧风，完全不知所措。

    体内的躁动逐渐被平复，林回想起之前……不，他根本想不起什么，没能记得自己看到什么，只知道自己走上前，想要看仔细些，就中招了。要不是体内自生另外一股力量抗衡，恐怕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梦境中，本该是孤伶伶的一座未完成的双层魔法塔，和满天星辰的画面，如今却多了不少呈现灰白的残肢。有些是手，有些是脚，更多的是章鱼般的触手。一个胖子和一个国中生却都是狼狈模样，明显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看着刚刚入侵的事物，肥宅化身忍不住吐槽说道：“什么时候触手魔也会盯上男人，莫非原版的在现实中已经被进进出出了吗？”

    推了推眼镜，中二化身却是反驳道：“就我们所知，只有一个系统的触手魔会朝男人动手，不是吗。www..org”

    学着自己的中二化身，装模作样地推了空气眼镜，说：“肯定不会是日本ae系统的，但……不会真的是那个吧。迷地居然会有？”

    “是呀。不可名状的存在……”中二化身一说完，梦境世界中唯二存在的两个人无奈地对看着。迷地是很危险滴，真想回到地球啊。

    现实中，恢复了身体控制权的林，大口喘着气。他用着惊悚的表情，看向正在翻找东西的巫妖，问道：“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

    “哦，才想夸你很幸运，没死也没瞎，现在居然不知死活地又问起这样的问题。”

    “总有妳能说的部分吧？”林无奈地继续问着。明哲保身是一回事迷迷糊糊的，连该要防范什么都搞不清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对于自己的遭遇，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

    将哈露米抓了公差，任由那个要死不活的男人枕在卡雅的大腿上。芬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言语，确定说出口的都是自己能讲的后，她才慎重地说道：“那是支配者的一部份。而你也不要以为只是一部份而已，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支配者的威能是你难以想象的。即使只是一小部分，也是跟原身有所关联。”

    支配者，这个名称只出现在魔王提卡尔君临天下，也就是黑暗时代的前期，屠杀旧神的主要战力。但其实某人当初听到支配者这个名称时，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包含有旧日支配者的克鲁苏神话，欧美版的奇幻恐怖故事。

    然而针对支配者的记载，在历史上是相当稀少，且语焉不详。所以林看过之后也没深究，反正离自己很远，不是区区一个魔法师这种小人物接触得到的事物。但今天还是碰上了，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又让某人想起之前在岔路口，哈露米掷得那一枚幸运硬币。东西做坏了吗？要不然怎么会遇上这种危险的东西。

    听从指挥，把一堆没用的魔法装备拆下所需要的零件，再用塑型术改变其外形。哈露米一边问道：“姊姊大人，支配者不是你的盟友吗？”

    “他们除了彼此之间会结盟之外，跟谁都不会是盟友。”

    “那他们是怎么帮助妳除掉旧神的？”哈露米问道。对于旧神的种种劣行，女孩们也从芬的口中得知不少。所以她们对那票旧神也没有什么好感。

    对于女孩的问题，芬有些得意地说道：“当你的实力触碰到一个极限，无从发展的时候，你自然而然会去寻找一些突破口。而最好的借鉴，当然就是那些高于自己的存在。而我自己在初期，实力不足以屠神，或者说那个时期的我，根本对神灵是毫无头绪。所以我把自己偶然间得到的支配者碎片，伪装成战利品。在一次逃离神灵的追杀中，假装不经意地落下，支配者的碎片就进入到旧神们的眼里。而不同方向的力量层级，还有远高于迷地威能的存在，这些都吸引了旧神们的贪婪，让祂们看到突破的契机。”

    “然后呢？”一听到讲故事，两个女孩都是眼睛发亮，连连追问。也许她们都只当成冒险故事听，但在林的耳里，这可是妥妥的历史秘辛啊。

    只是听的人没有那份自觉，讲的人也没在意。所以芬继续说道：“我再把某个神得到支配者碎片的消息放出去，而那一位也很好心地气急败坏，大声宣告自己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并且派出无数英灵来追杀我。”

    “这不是就像老师说的，欲盖弥彰嘛。”

    “是啊，欲盖弥彰。总之其他神灵也上钩了，因为传闻并非虚构，而是真的。所以针对抢夺支配者碎片一事，神灵之间展开了一场对祂们来说也是致命的神战。没有谁愿意把突破，并且超越其他神的契机轻易交出来。而要争夺的神灵们，不但是要夺走其他神晋级的机会，也是在争取自己超越众神的机会。所以我屠神大业的第一个成果，是来自于众神彼此之间的大战。”

    “可是姊姊大人，妳没有想过要自己用，研究出支配者的奥秘后，再去屠神吗？”

    “那个时候仇恨蒙心，没想那么多。之后的发展，也幸好当初我没那么做。”

    “怎么了？”

    “研究支配者力量的神灵，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竟然打开世界的壁垒，迎进了支配者的真身，当然是愿意来、也能够来的那些。然后，大家就一起完蛋了。”

    “大家一起完蛋？”哈露米对这样的用词，感到困惑。

    “就跟字面讲的一样，大家一起完蛋。”芬又强调了一次，才继续说道：“所有沾染支配者力量的人，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疯狂，即使是我也一样。而那群深入研究的神灵，更是成为支配者入侵后的第一批受害者。能够幸存的，都是一些不知名，且没资格在之前的大战中争夺支配者躯干的小神。而这些神，则逃不过我的屠刀。最终，所有神灵都进入无限的轮回。不停地复活，不停地被我猎杀。”

    “那在之后，入侵的支配者呢？”发问的是卡雅。她敏锐地问起那群在历史上没有下文的强大存在。

    “支配者虽然危险，但并不邪恶。或者说，在历史上听闻的种种，其实都只是他们的本能，但那都是用人类的观点来评断。就好像妳走在路上，不会在乎脚下踩到什么虫子。当有蚊子停到妳脸上时，妳也只会一掌拍死牠。人类也好、神灵也好，对支配者而言就只是这样的存在。所以当迷地被支配者的本能所笼罩，所有人都惧怕祂，不敢再提起祂，祂们自然而然就远离了我们的世界。”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能量池的核心

    这可真是耸人听闻的秘辛了。而且感觉上，那些事物，十之**就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一群不可名状的存在。

    假如真的是那一些存在，不光是不要接触，连提都不该提起。所以看着芬指使着哈露米，两个人在这简陋的环境，用克难的方法一起打造某种容器，明显是想把那玩意儿打包带走。所以刚刚差点被整瞎的男人，担心地问道：

    “妳真的要把那东西带走？这样好吗？不把它留在这里，封印起来之类的。就这样忘记它算了。”

    对这样的问题，芬却是心情复杂地说：“平心而论，我也不想要碰这玩意儿。但总觉得不把它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任由别人乱搞，对我来说还比较危险。再说底下这个东西，可是制造魔法塔的能量池，最好的材料之一。假如你还有心打造一座魔法塔的话，那放过今天的机会，这辈子还能不能遇到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

    最后一个理由，让某人沉默了下来。制约迷地世界魔法塔数量的最主要理由，是制作能量池的材料和方法。其他魔法材料，只要有钱就能够解决。就算主要材料找不到，也总有替代的。但是能够成为能量池核心的，却不全是用钱能够解决的，还要几分运气。

    所以长久以来，魔法师们都不断在寻找替代的方法，和替代的材料，只为了打造一个拥有半无限能源的能量池。想想也是，能量池这玩意儿要是放在地球，那可是比核电厂、比什么绿能都还要夸张的东西，自然不会是路边垒几颗土块就能造得出来。

    也不等某人考虑清楚，做出答复。芬径自带着哈露米，抱着那临时打造的容器，就循着螺旋楼梯，朝底下的密室前进。

    林依旧噤声。拥有一座自己的魔法塔，这个念头从离开大贤者之塔后，就不曾断过，宛如魔怔般。而且有过一次经验，知道自己所打造的魔法塔拥有什么程度的能力；这一回，可不会再轻易地被人驱逐离开。

    假如能够顺利回收底下的东西，就算无法再分配到一座魔法塔，也可以自己造一座。……只是，那是能被利用的东西吗？玩火**的可能性有多高？

    但不管怎么计算得失，仍是一团乱。说到底，自己的眼界太低，见识也还太浅。无法看明白这些事物的真实，又怎么去计算。所以只能把决定权交到芬手上，又一次……

    因为担心自己的小命，所以对于这类有威胁性的东西会想要透彻了解。这算是掌控欲很高的表现吗？可是对于不感兴趣的事情，某人可是无所谓到了一个极致。

    身体已经稍微恢复了些，林便没有继续赖在卡雅的大腿上，让她继续未完成的清点工作。当然，最主要原因是女孩太瘦，躺着就跟躺在骨头上没什么两样，一点也不舒服。

    下去的时候，那件很粗糙的容器还是由哈露米捧着。等到她们重新出现在楼梯井的门口，却是换芬亲自扛在肩上。而且容器还溢散着妖媚的魔法灵光，透着微弱的雾气，色彩轮转变化。

    看到这一幕，林也不得不抱怨了。“大姊，妳东西装成这样子，跟告诉别人快点来抢我有什么区别。能不能低调一点。”

    “材料差劲嘛。临时做的东西，能把那一样事物收起来，你还得佩服我的本领才是。暂时先这样，这个容器也撑不了多久的时间，早晚得再换一个。”

    “算了，就这样吧。”林无奈地一叹。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还真没多少发言权。杵着法杖，奋力地撑起身子，吆喝着两个女孩道：“哈露米，来帮卡雅收拾收拾。把要带走的打包，早点回小镇上的旅店吧。今天我可是超额劳动了，明天不睡到中午，我绝对不起床。”

    有着一头金色波浪般短发的女孩，却是咕哝说道：“你每一回都嘛睡到中午。”

    “说啥呢。还不快点动手。”林不想辩解的是，半夜观星，早上睡晚一点无可厚非。而且大多数时候也是一大早就被吵起来，然后偷空去睡回笼觉而已。

    被整理出来，要带走的战利品并不算多。甚至说两个女孩各自打包的东西，都还没有装着支配者部分肢体的容器来得大。看着四个人就这么准备离开，留下一地没收拾的财富，多萝西开口问道：“崔普伍德阁下，那这里剩下的东西……怎么办？”

    看着一地狼藉，而那一箱箱的财宝，更是散落四处，活像是遭了小偷。但是林也知道，被留下来的东西，其价值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所以当吸血鬼女勋爵问起时，林则是延续着自己同伴的豪迈作风，说道：“就都给妳了。只希望拿了我们的好处，妳真的能够说服妳家的老头子，别再来招惹我们。”

    对这样的回复，多萝西感到喜出望外。其实被留下的东西中，最有价值的不是某件宝物，而是这处古堡。无论如何，魔王与那位魔法师绝对带不走的事物。

    吸血鬼是很少迁徙的，整个族群也一直无法壮大。追根究底，其原因就是因为纵然有日行衣在手，他们大多数人仍旧不敢在白天露面。因为只要照到阳光，就是小命不保。

    在迁徙的过程中，最难的是找一处防护尚可的休息之处。假如没有足以信任，且白天也能够自由活动的仆人，就是得赌不会有人在白天打扰自己。可悲的是，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也有可能在白天的时候，在不经意间就消灭一个高等级的吸血鬼。

    同样困难的，是找到一处防护完善的栖息地。而现今大多数吸血鬼的栖息地，都是经过长久的经营，在每一个夜晚里逐步改造，直到适合吸血鬼们活动。这处古堡能够成为一位吸血鬼亲王的根据地，绝对是符合族群栖息的各种标准。

    多萝西原本就有接收一座空壳城堡的打算，就算不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也能扩大自己氏族的据点。多出来的这些财宝，就完全是意外之喜。

    而多萝西的表现，也让某个男人颇为感慨。见过几次面，这个吸血鬼虽然不是漂亮到使人惊艳的程度，但家境处优，又有着良好的礼仪教育，——且不管吸血鬼种族私底下如何疯狂，一些表面功夫还是有做的，——让她保持着良好的气质，却也不苟言笑。

    如今大笔带不走的钱砸下去了，美人也笑了，只让某人感慨万千。是说要是自己被这么砸，搞不好笑得比对方还灿烂；可惜自己是砸人的那一方，虽不至于垮着一副苦瓜脸，但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就是了。唉，不如归去。

    虽然自己能走，但要施法上辅助，出力气扛东西还力有未逮，所以还是由两个女孩扛着大包小包。某人手中的法杖成了拐杖，走个一步都还要喘个两口气。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扛在芬肩上的容器，发散出来的魔法灵光，可不是只有告诉别人我很特别，也不是看起来耀眼夺目而已，而是还在发散着那股摄人心神的力量，并且造成了生理上的影响。别的不说，林现在很想吐的感觉，可不是怀孕了几个月所造成的。

    本能地想要离某位巫妖远远的，可惜芬难得地好心一把，来到某人的身边说：“别说对你不好，看你走得那么艰辛，我来帮帮你吧。”

    本该是感激涕零的一件事，某人却是用死鱼般的眼神，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巫妖。就算有一只手得扛着那个见鬼的容器，没办法公主抱某人，搂着腰，扶着肩膀，挽着手臂，再不然扛在另外一边的肩上也行。像拎狗崽子一样，拎在身前算怎么一回事？

    不过一行人才想出房门，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吸血鬼给拦了下来。他们都是一脸坏笑，当中一个更是嚣张地欺上前，说：“你们一个都不能走。”

    巫妖是给吓大的吗？当然不是。芬一点废话都不说，右手一甩，把装着支配者部分躯体的容器扔到较远处的那人身上，顺手拔枪，抵住近身的吸血鬼脑门，就是一枪。

    致命的光弹袭体，瞬间由内而外把吸血鬼烧成灰烬。这才让多萝西的另外一个仆从想起，这群人可是杀光了一整个势力的吸血鬼氏族。要是再加上过去的战绩，那可是还有梅萨罗什侯爵的一整个氏族陪葬。

    不过这个年轻的吸血鬼却没办法多想，因为怀中的那件物品，正在侵蚀着自己。气力不断流逝，骨血也像是被吸走了一般。想要把东西扔掉，它却像是长了根似的，紧紧黏住自己的双臂。

    他甚至痛苦地跪倒在地，却喊不出半句话来。芬也不理地上那人，而是对后头的说道：“这就是你们吸血鬼表达感谢的方式嘛。这我可是长见识了。”

    “这是他们自己愚蠢的行为，跟我没有关系。”多萝西很认真地说道。“他们只是我的父亲硬塞到我身边的未婚夫候补，很讨厌的那种，甩也甩不掉。是说那个老家伙自己都没办法数百年来，都只盯着一个女人。凭什么他认为我就做得到这种蠢事。所以假如要我说的话，就请顺便把另外一个人也收拾掉吧。我会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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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助自助者

    “请……大……发……慈……悲……”跪倒在地的吸血鬼，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这一段话。他接触容器的双臂，早就枯槁得不成人样。身上、脸上也都布满诡异的青筋，像是有活物在里头蠕动一般。最为骇人的，是他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老。

    放下了某个一副要死不活的男人，芬蹲到了吸血鬼的面前，用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这个真的快死掉的人，问：“我讨厌被找麻烦，更讨厌没点眼力的男人。活得像差劲没关系，但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罩得住，事实上却什么事情都罩不住，这种不自量力的人最是让我讨厌。这一些，你好像都齐全了。加上那一位女士要我顺手收拾掉你，你说说，我饶你一命的理由是什么？”

    “慈……悲……”

    “我魔王咧，有慈悲心算啥？好吧，也许现在不是，但至少曾经干过魔王这么一个伟大的职业。你们吸血鬼流行慈悲这套吗？”

    再也说不出话来的吸血鬼，只剩下嘴里的咕噜声。肺部像是吸不了多少空气一样，他只能急促地呼吸着，眼神满是绝望。干枯的皮肤寸寸龟裂，花白的头发一根根掉落地面，最终，他的呼吸声逐渐缓慢，而后停止。

    白浊的双目已经失去焦点，脖子撑不住自己的脑袋，早已低到不能再低。至此，再也无声无息。

    在旁目睹一切的众人，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殊不料紧紧吸附住吸血鬼双手的容器，突然伸出了无数细小的触手，一小块、一小块，将吸血鬼拆解开，一块块卷入容器之中。

    “这……那个东西还活着？”林瞪大了双眼，惊愕地问道。

    “祂本来就是活的呀。我说过了，即使只有部分，它也跟原身有着联系。当你触碰到祂的本能时，就会产生反应，这很正常。”

    “那么那个开关是什么？能说吗？至少让我知道哪些是不能犯的禁忌。”

    站在后头，看着事情发生的多萝西同样关心这个问题。所以她和其他人一样，都竖直了耳朵。而芬收回了容器，一手搀扶起不支坐倒在地的人，说：“所有那种程度的存在，在迷地都代表了一样事物。或许是自然造物，有时是某种信念，某种感觉。你认为他们代表的是什么？”

    “我们无法理解的未知。”

    “呴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你对祂们不是完全无知。但是不管你知道了些什么，对现在的你，最好的做法还是不要提起，甚至不要去想。你还不够格。不过你说的没错，无法理解的未知。但是更具体一点的话，就是将这样的概念延伸开来，对黑暗的恐惧、对未知的担忧、因为无知所带来的骄纵自大，凡此种种，都成为祂们存在于迷地的认知。”

    这样的说法，让林不太能理解，他问道：“假如是这样的概念呈现，祂们不可能会从历史中消失吧。不管是人类还是什么种族的智人，是不可能全部都克服这种可说是来自于天性的恐惧。”

    “祂们的消失其实也不难理解。所有人都忌讳提起，自然不太可能将其作为传承。而知情者会一个个凋零，剩下的人仅管仍旧存在这样的恐惧，但已经无法将其与祂们连结在一起。这种时候，祂们就从认知的概念中消失。断掉了这一层连结，祂们也就不再出现在迷地之上。”

    “没有一些脑残的邪教信徒，呼唤祂们重新降临？”

    “首先那些人，就会被自己的贪婪玩死自己。支配者的力量是他们可以利用、可以呼唤的？”不屑地说了一句，芬暂时放开某个男人，推开了古堡的大门。天上的南纳月才姗姗来迟，挂上了天空。

    又把某个刚喘口气的男人拎起来，芬看着满脸无奈的林，想到一件事情说：“不过也许还是会有一些隐密的信徒，潜藏在历史的黑影中，你不知道。而我死那么久了，当然更不可能知道。毕竟这边这只吸血鬼都能够收藏这个部件，她想拿这玩意儿做什么，甚至她知不知道自己所收藏的是什么，我们都已经无从得知了。未来嘛，向你信奉的科学大神祈祷吧，不要碰上这玩意儿第二次。”

    “科学会回应祈祷，它就不叫科学了。”

    “好啦，好啦，我也就顺口讲讲而已，才不想跟你争论这种事情。”芬不悦地抖了抖手中拎着的物件，却看也不看还留在古堡门口的吸血鬼女勋爵。但多萝西可不敢有任何不恭敬，魔王无愧于魔王之名，杀伐果决、实力深不可测，这些都令她不敢望其项背。

    只是既然要接收这座古堡，势必得要招来更多氏族的成员。而唯二两个可以做为信使的仆人，或者说未婚夫候补，很光荣地丧命在魔王的手底下。幸好浏览器魔石还能使用，可以藉由论坛与其他种应用程序，跟父亲联系，让他派来足够多的人手。

    而在那些人手到位之前，多萝西必须要独力增强古堡的防御。除了确保不会有普通人误闯之外，还得要防范那些闻风而来，自诩为正义一方的神明教会成员。

    回头看着这座耸立在黑夜中的古堡，一开头那兴奋的感觉过去了，多萝西发觉到自己该做的事情多到让她想逃。无奈一叹，也许刚刚不应该说大话，任由那两个讨厌鬼找死的。现在就不用凡事都自己来。

    眼看魔王一行的身影已消失在黑夜中，多萝西关上古堡的大门。事情千头万绪，然而夜晚的时间有限。

    回到小镇上，相同的暮气并没有随着占据古堡的吸血鬼势力覆灭，而从小镇消散。夜已深，本就没什么人气的路上更是一片死寂。林等人回到旅店，紧闭的门代表着里头之人，似乎不认为他们能够活着回来。或者说因为去惹火吸血鬼领主的一群人，是从这里出去的，他们担心会招来更可怕的后果。

    芬一脚踢开了大门。本就摇摇欲坠的两块木板，顿时哐当一声，掀倒在地。守在一楼吧台后的店主，惊恐地拿着短木棍，做出防卫的姿态。他定睛一看，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群煞星。“你……你们活着回来了？”

    “是啊。”被放了下来的林，出面说道。要是放任那一位大人物开口，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多糟糕。所以和小人物打交道，都是由师徒三人出面的。

    安抚着店主，林说道：“放心好了，暮夜城堡的事情我们处理妥善了，不会有人因为我们的关系，来找你们麻烦。”

    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进门的人。这群人看起来不像是打败，狼狈逃回来的人。反而大包小包的，看起来收获颇丰。店主无法想象他们经历了什么，同样也无法想象那座城堡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要说不太对劲的，就是这一行中唯一的男人将法杖当成拐杖用，缓慢地来到面前。

    “我们要休息的房间，准备好了吗？”林尽可能摆出和蔼的笑容。之所以不说把吸血鬼都杀光了，是因为那种说法不一定能取信于人。

    其次之后要入驻那处古堡的，是另外一批吸血鬼势力……所以讨论旧有势力有没有被杀光，没有任何意义。再者多萝西那个氏族的人，会怎么对待这处小镇，林同样无从得知。只知道一件事，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应该啦……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离开小镇。某个原本想赖床的男人，则是被拎着扔到了车斗上，和那大堆家当作陪。芬和装着不可名状之物的容器坐在驾驶席上。她指挥拉车的马匹也用不着鞭子，呼喝一声，马就乖乖地走了。前头是两个女孩骑马领路，所以芬还是专注在自己的程序大业上。

    不过女孩们对于急着离开的要求，感到些许的不解。哈露米用动物谈话的魔法，轻松地指挥马匹，来到马车的旁边，问：“老师，昨天我们做的是好事吧。”

    颠簸的车斗上很难休息，林也只能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对于学徒的问题，他像是为了打发时间，回答道：“应该算是吧。毕竟那群吸血鬼不像是好东西。”

    “那为什么我们像是逃跑一样，早早就离开了。”

    其实那么早走，是那一位巫妖的要求。但林不是不能理解，他说：“那个地方的气氛太过压抑了，待着也不舒服。所以说要走，我也没啥意见，就走呗。”

    “可是好不容易帮他们除掉那群邪恶的吸血鬼了，我们不多帮帮他们吗？”

    “为什么要帮？”林反问了一句后，说道：“所谓天助自助者。想要得到帮助，首先自己得要有请求协助的念头。但是他们没有。而我们去除掉那群吸血鬼的用意，其实……嗯，就只是一个魔法实验而已。虽然这么说很残酷，那么多生命消逝的理由，只是为了魔法实验，但也算那群人罪有应得吧。但这件事情，却跟帮助镇民们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从结果来说，我们帮到他们了吧？”

    “善意，不一定会带来好的结果。记得这句话吧。假如妳自以为是的好意，其实是别人不需要的，那妳一定能够得到好的回报吗？不要把人性想象的太美好。更何况突然的改变，会给那处小镇带来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明哲保身的最佳选择，就是早早离开。”

    哈露米疑惑地问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打个比方。一个平静的湖泊中有一巨大的石头。假如什么都不做，湖水会是如往常平静的。但假如妳突然拿开大石头呢？会发生什么事情？”

    “水会为了填补失去石头的位置，而产生漩涡。”细想了一下，哈露米问道：“老师，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小镇会大乱？”

    “不知道，但有可能发生，不是嘛。”

    “没有办法阻止吗？”

    “杀光他们算不算？”

    女孩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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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黑暗时代终结的秘辛

    ()?将暮夜镇的事情抛到脑后，一行人也没打算回头去看看镇民们有没有过上更好的生活。www..org林一行人沿着道路继续前行，目标是所在地区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本部。

    一路上紧赶慢赶，完全没有原先的悠闲。这是因为芬带着的那个大杀器，没有密封完全的容器，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支配者的气息。不只是一路上野兽与魔兽尽皆回避，就连林师徒三人也是各种不适应。虽然不到病恹恹的程度，但也是无精打采，整日里想着一百万种死法。

    所以希望早点赶到分会本部，找齐适合的材料，并用上比较正规的方式制作密封容器。另外一方面，也希望在分会本部得到周围环境更详尽的地图。

    因为林之前所忙活的，只能记录下走经过的区域，针对未知地点，还是只能指望别人所提供的地图。而魔法师协会能够提供的，对在一个分区内行动大体足够了。只是协会提供的地图，仅针对各个分区内的位置，想要跨区活动，就难免面临这种睁眼瞎的局面。

    幸亏从拟兽人佣兵团处得到的简略地图还算正确，只要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后，一行人就循着路线直奔本区的分会本部山棱城。

    迷地世界的传统西南区域，也就是不包括西南半岛，在末日山脉之前的地区，其地形是多山多丘陵，怀抱着平原形成盆地地形。这样的地形特点正是交通不便，与可供开发的面积零碎且大小不一，就自然成为了文明的隔离带。

    会来到这个区域的人，祖上不是战败逃难来此，就是为了躲避战祸而来。虽然有建立起几个城邦，但都不成气候，政令与势力出不了占据的盆地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无法形成大范围的国家。在那些老牌王国、帝国的眼中，这就是一群占地为王的乡下猴子。www..org

    这里被魔法师协会划分为巴斯克区，是协会所有区分会中，拥有最大面积的一个分区。但是登录在籍的魔法师数量，在所有区分会中也是属于后段的。和魔法师的数量相似，居住在这里的智人种对比土地面积，可以说是地广人稀。

    尽管如此，巴斯克区的区分会本部，山棱城的本体却是一座迷地世界众所皆知的魔法塔。

    这座魔法塔原本并没有名字，只是一位避居在此的大魔法师所建立的四层塔。但是……“让这座塔声名大噪的理由，说起来跟妳也有关系呢。”坐回到驾驶席的林，回头跟那一位前魔王大人如此说道。

    “什么关系？”停下了敲程序代码的芬，看着讲古的某人。一千多年被封印的岁月，让她对于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或是另外一个世界有过什么事情，都非常感兴趣。更不用说林还提到，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

    不管是好是坏，只要是人，多少都会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即使是实力超脱于凡人之上的巫妖，也是如此。而对芬表现出的好奇心，林也没有钓人胃口，实在是之前这么做，下场很惨，所以他直接说道：

    “黑暗时代的终结，最后一支魔王军被剿灭，当时反抗军的势力就是集中在山棱塔处，所以那座塔也被称为黑暗时代最后的桥头堡。而那个时候，距离妳的死亡，也就是魔王伏诛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的时间。而再隔一年，为了显示新时代的到来，现今所使用的亚兰历法才被建立起来，为亚兰元年。”

    “你说的关系，是这种关系呀。”芬有些失望地说道。

    某人却是相当无奈。“妳也不想想妳当初的名声是怎样的一个名声。难不成妳希望别人流传的是，妳在某处看着鱼儿逆流而上，或是年轻时为了刻苦学习魔法，一碗粥放凉了切成四块，早晚各吃一块，一碗粥可以撑个两天之类的。”

    “你说年轻时，是什么意思。”芬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诘问着某人。

    我说姊，整段吐槽您只听到那三个字嘛。

    不过凶恶的眼神随即收敛，芬又问道：“那你知道当初那支最后的魔王军，是由谁带领的吗？”

    虽然不再表情狰狞，眼露凶光，但平静下的恨意，还是使人不寒而栗。林努力回想着看过的迷地史书，依稀记得。他说：“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一个叫做骸骨将军的人，收拢了一些魔王军的残部，藏身在现在名为马拉加盆地为主的区域，和反抗军展开了旷日废时的大战。”

    “是他呀。那个没脑的蠢货。”

    “什么，妳也认识！”搞毛呀！自己哪根筋不对，人家当初可是这一位的部属呀，怎么可能不认识。所以林改口问道：“那一位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个蠢货呀。要不然你以为那个没长脑的骷髅，能有多少智慧。以为自己带领了一支不死军团，就能满天下横着走。看到他一次，我就揍一次。揍多了，他也就乖了。不过看来是揍得不够多，才让那该死的家伙胆敢背叛。早知道，就该把他拆了喂狗。”

    好吧，看起来恨意还很深，而且叫人不知道该不该出言吐槽。不管是听那个名字，还是芬亲口所说，那一位骸骨将军应该是一个不死族的骷髅。拼命强调骷髅没脑……是说骷髅要是有脑有内脏还比较惊悚吧。

    然而哈露米策马，不知道第几次经过马车旁。每一回都会用很奇特的视线，看向她的姊姊大人，却是欲言又止。

    “说吧，说吧。”看着又一次经过的女孩，芬干脆把眼镜视野内的窗口给关闭，看着哈露米说：“妳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不要这样走来走去的，都快被妳绕晕了。”

    “嗯，姊姊大人。”学徒小心翼翼地问起了属于巫妖那个时代的秘辛。“为什么你会说之前遇到的那个吸血鬼，是一个背叛者呢？还有刚刚那个将军也是……”

    似乎是有些不吐不快，芬也想说说那段被勾起的回忆。只是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所以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朝着同样竖起耳朵偷听着的卡雅和林，以及提问的哈露米说道：

    “你们都听过你们老师讲过那么多他们历史的阴谋诡计，还有同样多的尔虞我诈。那么我考考你们，当你们只有四个人，好吧，就我们四个好了。假如我们要打倒一个拥有十万大军保护着的国王，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只要打倒国王就好？”哈露米提问道。

    “是的，因为国王一倒，军队就会变成一盘散沙，比较好解决。”

    “假如不是潜入，就是策反那些军队。”哈露米随口就答，没有任何生涩与迟疑。

    “是呀，当初他们也是这么做的？”芬接得更是顺畅随兴。但听的人无不瞪大了眼，一脸惊讶的表情，哈露米更是吱吱啊啊接不上话。

    看到大家的表情，芬顿时觉得值了，有些莫名的得意，说道：“要不然你们以为只有四个人，混到一个什么勇者的称呼，能够突破我全盛时期有三百万之数的军队，杀到我的王座前来。那就是一群背叛者，连我王城的守卫部队都不曾和来犯的敌人交过手，让他们用完全的姿态来到我的眼前。这就是你们口中勇者的真相。”

    震惊中的哈露米，艰难地接话问道：“那四个勇者和当时的魔王军串通合谋？”

    “嗯，我想没有吧。”芬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情，她说：“那四个人当初对于直接找到我这件事情，看起来也是蛮讶异的。”

    “所以你们就展开了一场大战。”

    “没有。”对于金发女孩的问题，芬又抛出了一个令人讶异的回答。她说道：“就那四个小毛头，就算我站着不动让他们砍，砍上个一百年我都不会少根毛。还大战咧。”

    “那妳？”哈露米作势往脖子、往肩膀和大腿处比划了一下，自然暗示的是芬被分尸的事。而巫妖却像是事不关己似的，说：“就活腻了呗。那几个不长进的狗东西，要不是我出手帮他们，他们哪拆得了我。我自己都杀不死我自己了。只不过条件是把我肢解后的零件封印在各地，我不想再复活。以结果来说，那几个小家伙不守信用呀。”

    等等……这个讯息量有点大，林虽然在旁边只是听着，却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他说：“妳刚复活那会儿，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盯着四勇者的后人是怎样？”

    “他们祖宗不守信用，我揍他们屁股刚好而已嘛，不是吗。再说你可能忘记了，我帮你恢复记忆一下。关于那四个人的事情，当初可是你先提起的，不是我。”

    “啊妳还跑出去绕了一圈才回来？”

    “这不是刚睡醒……啊！不对，是刚复活，脑袋还不太清楚，出去转一转，冷静一下有什么不对。”

    “也就是说四个勇者的后裔假如还有活着的话，其实妳不会找他们麻烦？是这样的意思吗？”

    “不，还是揍。我刚刚不是说了，他们祖宗不守信用，我揍他们刚好而已。”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巴斯克区

    ()?话说完，芬却是一个念头，话锋一转，问：“你会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你之前是说谎，其实那四个人还有后裔留下来？”

    “哪能。www..org”林急忙辩解道：“就我知道的历史，跟妳同样一个时代的，能死的都死光了，也没有谁是打着那个时代所留下来的传承。招摇撞骗也许有，但都禁不起验证。但妳看之前暮夜城堡那件事，都能冒出一个妳的老部下，藏在历史的背后，隐密地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且看起来发展得还颇有声色。所以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类似的例子，再次出现在眼前。毕竟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被公开的历史，或是一些乡野传奇、诗歌野史。对那种藏起来的老东西，我也要负责的话，那也太冤了吧。”

    瞇着眼，盯着眼前的男人好一会儿，芬打消了盘问的打算。重新拉开眼镜视野中的窗口，准备继续刚刚优化到一半的工作。

    不过褐肤黑发的女孩，却是略显担忧，少见地开口问道：“姊姊大人，妳……不会还想要死吧。”卡雅一开口，另外一个女孩也担心了起来，同样望向不把自己死活当一回事的某巫妖。

    对这样的问题，芬也有些意外。但她还是认真一想后，说：“没那回事。现在这个时代，比我那时候要好太多了。我会说我活腻了，大半是无聊造成的。”

    话虽这么说，听得人担心程度却是不减反增。哈露米更追问道：“那剩下的一小半呢？”

    对两个女孩着急自己的模样，芬感到有些心疼，真想把她们搂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为了安抚她们，也像是为了再一次说服自己，芬说道：

    “一开始，我会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要报复昔日的旧神。为了屠神，所以我借用了支配者们的力量为了扫平旧神的信仰，断绝祂们复苏的途径，我建立起庞大的势力，用尽各种手段打压一切。当我发觉到信仰难以根除，但是可以用其他事物来替换，一开始，我选择的是支配者的恐怖，后来则是我自己。当猎杀旧神成了一项食之无味的例行事务时，我就像之前那群在吸血鬼压迫之下的镇民，那样的麻木不仁。一直到那四个年轻、大胆的小家伙来到我的面前，我才发觉到，原来我已经成为了我当初所憎恨的那群旧神，所作所为跟祂们一般无二，甚至更加可怕。也不光是如此，那四个人能够毫发无伤出现在我的面前，也说明了我所领导的那群部属，同样期待着我的死亡。他们是想取代我？还是为了报复我曾对他们做过的事情？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累了。我拜托那四个年轻人，将我封印起来，因为我也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迎接属于我的死亡。至于那群背叛者的事，这个世界会变得如何，都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然后，我复活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代比我的时代好多了。没有旧神，我犯过的那些错事虽然还遗留着痕迹，但至少没有持续至今。我能找到我还不知道的知识，还有值得追求的目标，再一次离开这样的世界也太可惜了吧。”

    某个巫妖的自白，让林心有戚戚焉。话说自己在地球时，玩经营型或策略型游戏，玩砸了删存档，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只是人生没有save和lad指令，有谁能真正重来呢？

    不过这种想法，只存在于穿越前，那段已经认命的日子。谁曾想过穿越这场大戏，会落在自己身上。那还要继续如在地球那般，窝囊地活着吗？

    相信巫妖也是有类似的想法，任由四个年轻人将自己肢解，眼睛再一睁，已经是千年以后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过去的包袱，没有过去的沉重，有的是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

    听着马车的轣辘声，马匹落蹄的踢踏响，一路上四个人没有再继续对话。也许是被颠覆的史观让人产生错乱，也许是芬的表白让人不知所措。总之在清风中，这种沉默感挺让人享受。每个人看似在做各自的事情，心思却在……一片噪声上？

    该死，那个容器中的存在，很容易就影响了大家的心思。除了巫妖游刃有余外，林等师徒三人却都是心里乱糟糟的。不！也许芬会比平常还要多话的理由，也是来自于那个的影响。

    还是早点到达山棱城吧。做上一个更好的容器，把那玩意儿摀得严严实实的。

    在第五回野营后，山棱魔法塔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那是一座建造在山体棱线上的四层魔法塔，两侧尽是绝壁。圆塔的外形朴实无奇，但也是这样的形状让它很好地抵御了高处的强风。

    这样易守难攻的地形，让当初那支最后的魔王军团路经此地，不但饱受魔法塔居高临下的攻击，却又对其无可奈何。

    而后追击而来的反抗军，便依托这样的地势，建立起坚实的桥头堡。源源不断的军需补给运送至此，让反抗军和魔王军展开了一个山头、一个山头，以及一个盆地、一个盆地的争夺，最终将其剿灭。

    圆塔下的山体则有数排木制的轨道，这是连通山下、山腰与魔法塔的升降机轨道。山棱城范围内的盆地，不是巴斯克区中最大的一块，但绝对是开发最早，也最好的一个地方。

    理由当然是当初为了对抗魔王军团，整个山体被矮人们改造成一处巨大的自然要塞，收拢了所有驻扎在此的反抗军军队。且为了运送补给，纵使是崇山峻岭绵延不绝，依旧开出了可供车马通行的大道，使山棱塔成为巴斯克区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加上山棱塔则兼具瞭望，以及战略级魔法大范围攻击的双重功能，让数次意图奇袭反抗军阵地的魔王军团，不止铩羽而归，且损失惨重。这样的战绩，受魔法塔保护的安全感，也成了人群聚集的理由，尤其是大量的魔法师。

    在魔法师协会划定巴斯克区，并且要决定区分会本部的时候，山棱塔自然而然成为众人心中唯一的选择。

    如今战争过去了数百年，期间内纵然中土战火肆虐，也没有波及这处大多数智人眼中的边陲地区。它不停收纳逃难来此的人，和群山中的魔兽、野兽争地，开发一处处的盆地，才形成今日的规模。

    山棱城原本收纳军队的要塞，也成为生活的区域。当然会待在这里的，也不是什么一般人，而是魔法师们，和最初来此，建立并维持着山棱城的家族。

    但原本可以容纳数十万人的要塞，在转变为生活倾向后，当然不可能塞进一样的人数。尤其山体内的空间，原本就是为了军事要塞的用途，当然在舒适性与方便性上，会有许多的不近人性之处。所以山脚下的那处平原，也成为人群聚集地。

    数百年的发展，形成现在这种从山脚处到山棱线都有人造建物的城市型态。远远看去，城市如阶梯一般，级级向上发展，十分壮观。

    和锡嘉区的五联城，那里因为商业发达，城区不断扩张，沦为装饰用的城墙完全不同。在巴斯克区可是有魔兽威胁的，所以为了保护民众，山棱城在平地处的城墙可是相当高大且坚固。尤其沿在线还建立有三座三层的魔法塔，将城墙分割成四段。

    这是因为曾经发生过王级的魔兽试图攻城。因为是骤然袭击，加上森林边缘距离山棱城相当近，纵使有着魔法塔保护，在平原处的聚集地依旧死伤惨重。

    至于烧林什么的，除非直接秃了几座山，否则几旬公里的距离，对王级魔兽也就几个跨步的事情，没有意义。即使山棱塔可以提早预警，反应速度却比不过王级魔兽的机动性。

    这个威胁，让本地的魔法师大手笔地把魔法塔作为防御体系的一环，将之建立起来，而且还一建就是三座。

    如此的耗费是有其价值的。那个食髓知味的王级魔兽，在之后的一次袭击中命丧于此。智人种一方开了一场狂欢。而后又有几波魔兽冲击，渐渐的，就不再有魔兽攻城这样的事情了。

    有了城墙，自然会有关防。在地球，不同国家之间旅行，都需要签证与护照了。甚至有些国家内部，不同行政区域间的移动都需要特别许可。在迷地，人们的行动同样有相似的限制。而这个限制，也是很多冒险团体与佣兵团体，很少跨区活动的理由之一。

    而为了避免麻烦，大多数人会选择没有关防的小镇，或是村落作为旅途的休息地。这些地方通常只要缴通行费就好，不会查验身分。

    假如不得已，非要通过关防，除了某些不欢迎外来客的城池需要特别许可之外，大多数城池只需要足堪表明身分的文件就可以了。然后缴交一笔入城费。

    而魔法师所管辖的城市更是简单，只要证明自己是魔法师，通常可以畅行无阻。当然一笔入城费也是少不了的。而且到了什么地方就守当地的规矩，这一点不管是地球还是迷地都一样。

    所以在看到山棱城后，林等一行人就取出了魔法师小披肩，给自己套了上去。这是最简单分辨魔法师身份的装扮。不但背后有所属分区的标记，肩膀处还会有魔法师个人的纹章，假如有的话。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山棱城

    两个女孩的小披肩都是领口两条银穗线，背后是锡嘉区分会的盾形迷宫纹。，至于学徒的上臂处，应该要有其授业老师的纹章，证明其所属。当然假如老师没有个人纹章的话，一片空白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哈露米和卡雅的上臂处就是空的。但这并不是林没有给自己设计纹章，而是女孩们嫌太丑，所以不肯用而已。

    这种学徒声明师承的事情倒也没强制。明摆着出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靠山是谁不肯摆出来，有时是当老师的仇人太多，为了避免麻烦，所以隐瞒这一层关系。

    至于某人那个被嫌弃的个人标记，是一个位元像素风的三头猴子形象。事实上他在迷地所使用的名字，和那个三颗脑袋的猴子形象，是源自于地球早期的一款计算机游戏。

    而会用上这个名字，是因为和那位对自己有恩的魔法师初次见面时，那一位自我介绍道：“日安，我是查理李察克。”

    当时某人第一个想法，就是假如你是李察克，那我就是盖布拉许了。然后在迷地使用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虽然没机会讲那句经典台词，pr，毕竟职业不同。不过用上了三头猴子做自己的标记，也算是弥补一下自己的情怀。

    相比林只有一条金穗线的小披肩，芬领口处的两条金穗线就有些刺眼了。一般来说，大魔法师的身分，跨区不一定会受到承认。而要被承认为大魔法师，就要有对应的功绩。除了自己做过的大功劳可以传到新的区域外，就是在新的地方也做一件足以被承认的事情。

    所以在被新的区分会承认之前，大多数大魔法师会在跨区后，解下一条金穗线，以示尊重。

    但有些性格比较张扬的魔法师，也会用系着两条金穗线的姿态，现身在他不曾到访过，或还未被承认的区域。除了展示出自己也有成为该区大魔法师的自信外，多多少少也有点挑衅的意味。

    芬仍是系着两条金穗线，没有拆下其中一条。林估计，是这位前魔王大人根本不知道迷地有这样的习惯吧。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不过林这个知，也没打算提醒。一方面是希望芬的大魔法师身分可以震场子，再说身为一个巫妖，开创黑暗时代的魔王大人，芬别说是混一个大魔法师的身分，混一个法圣应该都没问题。，

    只是她本身现在名声还不足，提起魔王提卡尔则是臭名居多。而要被承认为法圣，名声传播与否也是一项很重要的指标。所以退而求其次，林认为一位巫妖得到大魔法师的地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也就不阻挡芬系着两条金穗线，出现在山棱城的众人眼前。

    比起贵族管理的城池，魔法师们所管理的，在关防上比较不那么严谨。所以通过的速度相当快，基本上就是守门的兵士看一眼想进门的，按人头收税，有货物的话则按车收税。当然，这边的货物是不管持有者打算卖掉，还是像林等人一样，是被带上的全副身家。

    骑乘马匹的两个女孩下了马，这是进城门的规矩。驾车的倒不用下车，只要有人负责打点兵士就好。哈露米主动接下了这活儿，熟稔地和兵士们打起交道。

    守城门的兵士大多是普通战士，即使这是一座魔法师的城池。假如有魔法师同样守在城门口时，通常代表有大事情要发生，或已经发生。

    而一群普通战士，是不太会为难魔法学徒以上的人们。尤其是例行巡视的兵士，看到慵懒地坐在后车斗上的美女，胸前系着两条金穗线时，一群兵士在收完入城税后，可是列队恭迎一行人进城，不敢有丝毫怠慢。

    至于入城的费用，各地城池不尽相同，但都会有一面告示牌立在关防处，明订一人多少、一车多少。因为曾有小气的魔法师或武艺高强的战士，宣称关防兵士坐地起价，不愿意被坑，所以混赖闯关。为了避免这样的纠纷，而有如此的妥协做法，毕竟不可能让大魔法师来守门。

    不过在交税时，哈露米还是多抓了一把丹巴铜币，送到守门的兵士手上，问：“有什么舒适的旅店推荐的吗？”

    初来乍到的人问一些山棱城内，非机密的地理位置，这算得上是额外的外快。所以收税的兵士也不矫情，自己拿了几枚后，将剩下的传到其他同伴手上，并笑着回应说道：“沿着进城门的这条路走，第二个路口右转，鸽子之歌会热情地招待所有外地来的朋友。”

    “感谢。”礼貌地行了一礼，哈露米便牵着马，领头走进城门之中。

    山棱城是林等人越过末日山脉以来，第一个进入的城池，也是最为热闹的一个。但对看惯五联城热闹的一行人，对于山棱城的繁华景象，总觉得还差了点。

    路上的行人很容易辨别出身份，在路中央昂首阔步地走着的，一定是魔法师，和一小部分的魔法学徒。至于在山棱城内生活的一般人，以及大多数魔法学徒都是畏畏缩缩地走在道路的两旁。

    这种阶级差异，就好像林刚来到迷地时，所生活过的五联城。在魔法师的国度里头，不成就正式的身份，就像个次等人。而那些敢比肩正式魔法师的学徒，大多数靠山够硬，且自身天赋也相当高的那种人。

    这没有什么不对。在一个看重个人伟力的世界，山棱城内的景象，才是迷地世界的常态。而五联城内的异常，是因为蓬勃的商业，让法爷们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倚靠人数远比魔法师还要多的普通人，这才让两个阶级的人稍微拉近一些彼此的距离。

    当然还有一种情形，让学徒也敢走在路中央，就像哈露米和卡雅现在，在为魔法师服务的情形下。哈露米左右手各牵的一匹马，而卡雅则是牵着一匹马和一头骡子，就跟在马车的后头。而林则是缓慢地驾着车，朝女孩问到的地方前进。

    一路上，林等一行人引起了众人的侧目。这并不让人意外。一方面是拉着整车家当，来自巴斯克区以外的魔法师，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景象。另外一方面是芬那使人惊艳的美貌、外地大魔法师的身份，以及她身边那冒着缤纷魔法灵光的物品。在在都刺激着人们的原始n贪念。

    之所以没有人贸然动手，芬那对伟大的胸前，两条金穗线还是起到不小的作用。

    诚然其他地区所认可的大魔法师，在本地不具备相同的待遇与承认。但这条规矩成立的用意，也只是怕其他地区所认可的水货，让不熟悉该名魔法师的人受其误导而错判实力。

    假如是要执行某些艰难的任务，一点误判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损失。

    但这绝对不代表并非本地所承认为大魔法师的人，都是水到谁都可以欺侮的对象。假如有人非要成为本地承认其为大魔法师的功绩，也不会有人有多大的意见。什么外地人不准欺负本地人，所以本地人要团结之类的乡土观念，在迷地魔法师的世界里并不存在。

    所以即使注意到这一群外地来的新人，也为其显露出来的财富感到心动，但山棱城的地头蛇们只是发动各自的势力，想要查清楚这群人的底细。而在这不为人知的暗流之上，林等一行人是顺利地找到守门兵士所介绍的旅店鸽子之歌。

    守门的兵士不愧是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很清楚提问者的需求是什么，而给出一个最合适的回答。鸽子之歌是提供给商队所使用的旅店，而不是一般的冒险者。最主要的差别是前者需要一个停放车辆用的仓库，后者需要的仅仅只是休息和吃东西的地方。

    鸽子之歌是由一对半精灵夫妇所经营的旅店。里头帮忙的人手，也多是半精灵。而且从特征来看，他们另外一半的血缘不一定是来自人类。所以跟精灵传统的印象，什么俊美之类的，是毫无关系。

    这一点，也是迷地世界让林很不理解的一个地方。按照地球的生物知识，不同种族间会有生殖隔离，也就是彼此间无法繁延后代。又或者偶尔生下的混血种，会失去繁延的能力。像是骡子、狮虎这类人为杂交的生物。

    但迷地的智人种之间，好像没有这种限制。人类跟精灵，人类跟半兽人，拟兽人之间，矮人跟地精，地精又跟精灵，不管怎么交配，彼此间都能诞下后代，甚至也保持有生殖能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迷地的种族就会因为这样的胡乱配种，在外表上造成大乱。不同种族间所产下的后代，其外显的种族特征是有其规律可循的。地精和半兽人的基因最强，不管是什么种族的母体，生下的后代其模样依旧是地精或半兽人。

    拟兽人和人类的基因其次，只要另一半不是地精或半兽人，其后代的种族特征至少能保留一小部分，为拟兽人或人类的模样。而精灵与矮人的基因最弱，只要是混血两代以上，就几乎看不到属于他们种族的特征了。

    假如混血与混血结合，最多也就保留两个种族的特征，就看哪一方属于强势。而弱势的一方则会成为隐性基因，在未来可能会有某一个子孙出现返祖的现象。

    凌驾在所有种族之上的强势基因，就是龙族了。不光是智人种，只要是生物都能和龙族产下后代，并保留部分龙族的特征。这一点，就是人类、精灵乃至于地精、半兽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至少半人马族不是人去操了马而生的而那群拟兽人也不是智人种去操了动物，或被动物操而生出来的。有翅马不是马去搞了鸟，狮鹫兽也不是狮子搞了老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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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栈道升降梯

    且不管那个非本科系的生物问题。，混血在迷地世界的处境，就好像地球骂人杂种一样，不是那么受欢迎。在精灵、矮人这类大多属于隐性基因的种族，尤其难堪。

    在地精、半兽人这些显性基因多的种族中，反正是不是混血都看不出来，所以不会有类似的歧视。反而这类族群，都会有人口繁盛感到自豪。混血种也好，纯血种也好，那是多多益善。

    比较吊诡的就是人类了。只要是长相清秀俊美的，通常会被接受相反的，假如长得稀奇古怪，一样会被排斥。

    简而言之，就是外貌决定一切。但大部分的情形下，人类对于混血种的接受程度，还是比较高的。因为外貌是人类评断一个人的第一印象，而能力才是评断一个人的真正依据。对于有本事的人，大多数人还是敬重的。

    鸽子之歌的半精灵夫妇能够在山棱城内站稳脚跟，并且做出口碑，让守门的兵士推荐，肯定是有本事的人。加上他们愿意收留其他半精灵在旅店内帮工，应该是有着一副好心肠。

    至于这里有没有可能是孙二娘的铺子，或是龙门客栈，专卖人肉之类的。至少以林的眼光来看，想要经营黑店，得要开在偏僻的地方，来往皆为过客才行。在人群聚集地这么搞，很容易出事。

    再加上迷地世界很容易产生死灵、怨灵之类的不死生物，假如在魔法师的大本营有闹鬼的传闻出现，那群监察官出面一查，什么鬼蜮伎俩全都无所遁形。

    而会不会有什么n勾结，或是其他阴谋论的产物。林也只能说，什么都怕，什么都怀疑，脑洞也无极限的话，实在不适合出门。出门在外，三分胆大，七分心细。

    在一个长着犄角、尖耳朵的半精灵带领下，林等人住进了鸽子之歌的一间小院里头。除了停车的仓库外，还有专属的马厩、三个房间、一个通铺、一个小厅。

    这算是规模最小的商队所使用的院子了，假如队伍规模再那就没有商业上的利润空间可言了，而且危险性也会成倍的提升。

    野外会遭遇到的兽群与魔兽，可不会因为商队人员比较少，就不使尽全力捕猎牠们眼中的肉食。而要有一定规模的护卫，当然利润也要足够支付护卫的费用才行，这也是商队规模都不会小的原因。，

    而像林一行，四个人、一辆车就满大陆游荡，本身就是件很异常的事情，自然找不到刚好合适下榻的旅店。幸好租下这间小院对林来说，负担并不算太大。比起省钱，带着全副家当的他们更看重安全。因为车上的东西粗略换成现金，这样的小院可以租上三百年

    大致安顿好，剩下的就交给两个女孩整理。林和芬两人便打算直奔此行的主要目的地，山棱城内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附属商会本部。林只带了一袋基尔金币，除此之外就是些随身的魔法道具。

    人生地不熟的，迷地的治安可没好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所以必要的自保还是得要有。

    而那件装着不可名状之物的容器，则是芬亲自扛着。没办法，那玩意儿只有她自己能碰，而且是到哪都带着走。林也好，两个女孩也罢，光是靠近那件容器就有恶心感，全身不舒服，更别说要去搬。

    在鸽子之歌问明了商会的地点，那是在山体内的要塞区域第二十层处。而那一层已经属于相当上层的位置了，山体要塞总共也才二十六层。再往上走，就是山棱塔了。

    二十二到二十六层，则是分会本部各种公署的位置。处理学徒事务的，处理魔法师事务的，管理魔法知识的。一如在五联城内，五座塔各自的职司。

    二十一层则是议事厅和学徒们进行考核的场所。再往下的二十层，除了是协会附属商会的所在地之外，还有一些实力颇强的家族入驻在此。

    而要上到二十层，山体要塞内虽然有楼梯供人攀爬，但那就跟爬山没什么两样。在地球那会儿，七层楼以上的建筑，有几个人真的都是走楼梯的。

    要快速前进各个楼层的话有三个途径，一者从外部用飘浮术上升，然后就会被监察官们请去喝茶聊天

    一者乘坐升降梯，除了外部有数具升降梯运行外，山体要塞内也有。缺点是花时间，要等升降梯上下，但费用便宜。

    再来就是使用内部传送魔法阵了。相关的魔法阵可是被广泛运用在一些魔法塔的内部，这些魔法塔通常没有联通上下层楼的楼梯，完全靠传送。缺点是耗能巨大、建造昂贵，但在时间上就相当快速，几乎不用什么等待。当然，使用传送阵的费用也是相当高的。

    在两人齐来到山体要塞的城门之前，林不禁仰头长叹，叹其雄伟。芬却觉得好笑，说：“从你画给我的那些图来看，你的世界不是有很多摩天大厦，比这里都高多了。今天你还看到嘴巴张那么开，苍蝇都快飞进去了。”

    “这种感觉不一样。假如有摩天楼，就让我们丧失了对其他事物的审美观，只保留那些无机质建筑物，那地球的下一步就是差不多要面临自我毁灭的命运了。正是能从各个领域中，体会不一样的美感，才成就了所谓的文化。否则就只会像动物一样，一生当中就两种本能。”

    “哪两种？”

    “吃跟交配。”

    好吧。这下换这位自认见多识广的巫妖无言以对了。

    山体要塞的城门处，有一个瓮城。看起来年代久远，但维护得相当好。不过山棱线上有一座魔法塔镇守，得要多惨烈的战斗才会打到这处瓮城。林在心中怀疑着。

    如今战争的年代已经远去，这处瓮城变成了进入山体要塞的一处关卡。有很多等待进入上层的人，等候在一排排升降梯的底下。倒是那处传送阵乏人问津，只有顾守的魔法师在一旁聊着天。

    传送阵，可以说是林来到迷地之后，最感兴趣的一样东西。如同那句话所说：时间就是金钱。对于这种不用花时间坐飞机、坐火车，不用把时间浪费在交通上面的传送魔法，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有价值的呢。

    学徒级的三环魔法任意门，更是林除了天文以外，研究的重点项目。特别是现在这种已经找到地球，回家的路仅剩的阻碍，就是怎么回去这样一个问题。传送相关的魔法类别，自然成为林关注的焦点。

    之前在锡嘉区闯南闯北，想要亲眼一睹传送魔法阵的风采，可叹没有机会。如今一个机会就在眼前，还能亲身体验一番，林如何不跃跃欲试。所以他用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身旁的芬，问道：“我们坐传送阵上去，好不好？”

    对于这个男人莫名的兴奋，芬却是狠狠地泼了一桶冷水，将右手托着容器移到某人的面前，反问道：“带着这个东西，你想被传送到哪里去？”

    林一愣，问：“它会干扰魔法的作用？”

    “迷地的魔法从本质上来说，就是用权能强制改变现状，或是改变认知。简单地说，你想改变一件东西，就得有比它更强大的权能，才有可能做得到。我说过了，这玩意儿跟祂的原身仍有联系。这世间有比祂们拥有更高权能的存在吗？就我所知，没有。当然我所知以外的，也许会有，这我不敢保证。而且很明显的，那个魔法阵不具备这样等级的能力，足以传送祂。所以你想使用传送阵的话，运气好是不发挥作用，运气不好就”

    听到这里，林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接话说道：“会被传送到祂所在的世界吗？”

    “不知道，反正那样的蠢事我没试过。有兴趣，也许你可以试试？”

    “算了，坐电梯吧。”

    “电梯？那是什么？”

    “嗯，好吧，那不是电梯，我说的是那个。”指了指正在运行中的升降梯。芬点了点头，便一同走到队列的最。

    这里的秩序相当混乱，林一时间也没看出这里的乘坐升降梯的规矩，所以站在张望着。也许是芬的外型十分显眼，也许是她大魔法师的身份相当耀眼，不一会儿，就有人近前问候。

    一个学徒身份的女孩儿，来到芬的面前，恭敬地一礼后，询问道：“大魔法师阁下，请问您要到要塞的第几层？”

    “层20层，商会所在的位置。”

    “不直接使用传送魔法阵吗？那里会更方便、快速。”

    “不用了，我手上的东西不适合使用传送魔法。所以能够帮我安排这个，嗯”“栈道升降梯。”“好吧，栈道升降梯。”

    “好的，阁下，我尽快为您安排。”

    等女孩回到像是栈道升降梯控制台处的，她和同僚说了几句话。就听到一声巨大的铃响，在控制台后的告示换成了层的字样。

    霎时等候着的人们起了些许的鼓噪。林在猜也许是芬的插队，带来的不满。不过碍于身份，没有人敢真正大闹起来。也或许是因为她的美貌，让大多数男人想要保持自己绅士的态度，留下一些好的印象。

    总之，在所有人哀怨的目光中，林跟在芬的后头，进到了宽敞的栈道升降梯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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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巴斯克商会

    ()?木制的升降梯，做工对林这个穿越众而言是相当的简陋。不过一点也不安全的防护栅栏，倒是意外地让外头的景色尽入眼底。登高望远的辽阔美景，总是让人有种心胸开阔的感受。

    夏季的群山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不时有飞鸟掠过，哎呀！被叼下来了……

    这又一次地证明了，迷地的天空是很危险的。除了各种奇特的鸟类外，还有许多有翅膀的生物，同样会将天空作为捕食的猎场。

    但毕竟不是没看过类似的风景。而鸟类与其他生物的互动，假如有一副双筒望远镜在手的话，林也许会看得津津有味。但现在他将注意力放回到升降梯的结构上，观察着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在机械构造上的造诣。

    升降梯主要是斜架在两条铁制的轨道上，主要功能是不让升降梯偏离移动的位置。而升降的机制是倚靠轨道上的两条铁链牵引，移动起来十分平顺，没有卡卡的感觉，这让林好奇起升降梯的动力来源是什么。可以肯定不是畜力，因为动物在牵引上不会如此顺畅。

    至于升降梯本身的结构，就是一个木笼子而已，不值得多提。

    让林比较意外的是，看得到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任何使用魔法的痕迹。这让林对书籍上曾经提过，矮人和地精的动力技术。两个种族的技术内容虽然不尽相同，但都是些不需要魔法，依然可以运转的结构。

    这样子虽然做得到的事情不比魔法多，但胜在便宜，这也是因为构造、用途都比较简单。而从这座升降机中，林看到了科学发展的轨迹。但魔法在迷地太过强势了，所以科学看起来只能苟延残喘。而在林看来，没有渡过前期的累积，就很难有后期足以与魔法分庭抗礼的实力。

    升降梯的门倒是双面开启的。在最底层，从朝外的一面进入到达目的地后，是从山体一面离开。www..org不过从林观察周边几架升降梯的运作，发现到一件对他而言很怪的事情，就是没有一架升降梯会中途停止的。

    所有升降梯都是直上到某一层，就又直下到最底层才会停止。也就是说即使是要前往邻近的楼层，迷地版的升降梯都得跑回一楼，重新再坐一回。这种极度不方便的理由，估计要塞内部那足以让军队行进的楼梯，也会相当热闹。至于传送阵忙不忙碌，林就不得而知了。

    直上二十层的速度不算慢，当然和地球那些摩天大厦用的电梯没办法比。很快地，两人就到达指定楼层。山体侧开启的栅栏，会有专人放上从升降梯连接要塞的通道隔板，避免有人从那间隙往下掉。

    对于升降梯只载上来两个人，在目标楼层接应的侍者一开始还感到困惑。但看到芬系着两条金穗线后，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也有人却是皱起眉头，困惑的地方是更多了。一位大魔法师在本地绝对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但巴斯克区的大魔法师中，可没有这样一位美人呀。

    不管其他人的心理活动，芬径直找上其中一名侍者，问：“商会在哪里？”

    “阁下，请随我来。”侍者简单向同伴交接工作，便亲自带领，往商会走去。他倒是想要献殷勤，不知死活地想替芬拿着那个她一直手托着的大型容器。理所当然被拒绝了。但他仍旧锲而不舍地攀谈，像是要表现自己，但林却感觉那更像是在摸底。

    算了，反正对方焦点是在芬身上，某个男人乐得当一个透明人。他四处张望着，看看由矮人所开凿出来的山体要塞。

    当初在末日山脉，虽然和当地的矮人打过交道，却只看到他们在地面上的建筑，没看过他们在地面下的成果。而更早之前的冒险经验，也只是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西南半岛没有什么历史累积，没有什么遗迹、地下城之类的区域。

    在这山体要塞内，林算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属于矮人们的文化表现，也就是建筑物的外型与形制。

    跟一般人所想象，矮人们居住地就应该是矮矮小小的地方。其实不然，也许昔日入驻于山体要塞内的军队，不全是矮人族，还有其他身材高大的种族。所以矮人们开凿这处要塞时，考虑到了那些高个儿种的行动。

    但老实说，不管是走道，或是可供居住的房子，绝对不是给人类入住的。那个挑高的程度，估计就算是巨人族来居住，也绰绰有余。

    假如不是当初真的有巨人族加盟反抗军，就是矮人们的补偿心理，让他们把什么东西都盖得很高大。总之高大、雄伟这样的特点，要塞中到处可见。行走在其中，不会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压迫感。

    要说比较奇特的地方，就是有很多房子的屋顶，是直接顶在楼层的天花板上。就像是把一间间房子当作柱子使用，撑起这一整层的空间。

    当中道路的规划相当方正，也许是因为过去是作为军营的缘故，整体布局讲求的是秩序且动线清楚。正是因为如此，林察觉到带路的人领着自己绕了一小圈，而不是循着最短的路线前进商会。

    有什么意图呢？林不动声色。他相信这样的状况，那位巫妖也应该发觉到了。不过她大概比自己更不在乎吧。

    不出所料，在商会的门口已经有人等待着，迎接芬的到来。而且看起来还是颇有身分的人，不是一些专门接待的小虾米。

    “阁下。”主事的那一位看不出来有什么身分，只知道他可能是个半精灵，且身家丰厚，全身上下各种魔法配件使人目不暇给。

    之所以说是可能，实在是人类与精灵之间，某人也算是个眼盲，分辨不太出来。而眼前之人说是纯种精灵嘛，感觉上又差上了一点。所以林才不敢断定。

    这人客气地上前，用上贵族的吻手礼，说：“敝人为巴比奇，忝为商会管事，非常荣幸接待尊客。快快请进。有任何需求，我相信我们能够满足您。请入内详谈。”

    要塞内部的采光是一大问题。在商会之外的路上，算不上是明亮，而是由火焰带来有温度的亮光。这同样不是魔法的产物，可能是矮人的某项技术，才能造出这一盏盏和地球的路灯差不多的玩意儿，布满在大街小巷。

    但商会内部可就十分明亮了。像是炫耀财力一般，除了和路灯相似造型的壁灯之外，还有一颗颗夜明珠之类的东西，镶嵌在墙上，做为房间通道的指引，也作为辅助的光源。而在这片灯光下，是各种稀有的珍宝，布置在每一处、每一个角落。

    将众人迎入商会内的招待室，自然有漂亮的女仆奉上茶饮。芬也乐得将一直托着的容器，放置在桌上，好好地品尝没能在旅程中享用的上等精灵花茶。虽然比咖啡差了一大截，但胜在滋味还算不错。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芬并不会排斥这淡雅的味道。

    对面之人似乎也不着急，只是带着浅浅的微笑，等候着别人忍不住，开口希望进入正题。可以说从进门开始，一场商业谈判上的战争于焉展开。

    茶水喝了几口，抿了抿双唇，便将杯子放下。芬不知道是不擅长这样的人心交锋，还是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情。她率先说道：“这一回来，我是希望像贵会求购瑟雷斯钢……”

    “请等一下。”巴比奇打断了芬的话。也不管自己的行径是有违迷地惯例。更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如他自己模仿贵族礼仪那般足够绅士，他说：“在谈那一笔交易之前，我希望先谈另外一笔交易。”

    对这突然的举动，林和芬都有些蒙的。巴比奇却是不理会众人的想法，用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恭敬地说道：“魔法师阁下。敝人有一桩好买卖，希望跟阁下商量。我希望能够买下这个东西，”巴比奇指了指那特殊的容器，“而价格绝对会让贵方满意。”

    在旅途中，下定决心奋起的某个男人，怎么可能再任由这种要求而不作为。不过对方也只透露求购的意思，还不到翻脸的程度，所以林也只能谨慎地选择用词。不冷不热地回应道：“巴比奇先生，我们带着钱来到这哩，可是为了买东西，而不是要卖东西。”

    “哦，看你们拿着这样东西，”巴比奇指着溢散着五颜六色薄雾的容器，顿了一下，“难道不是来商会求售？这是我误解了吗？这真的是很可惜呢。我有一名贵客，对这样东西非常感兴趣。”

    说话的同时，门外鱼贯走进一群五大三粗的战士，就连进门的魔法师也都是二头肌都快比某人大腿粗的身材。他们默默地占据了四个角落，更多的人则是站在巴比奇的身后，形成无形的压力。

    这下子图穷匕见，再辩解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只是这样的阵仗，身旁那一位不动手的话，林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机会。一身精心打造的装备，也许可以在死之前带走几个陪葬，但想找出一条活路却是千难万难。自己还不具备碾压的实力。

    在看见一群人进门之时，林已是激动地站起身，但他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话。既不想触怒别人，但也不想再一次认怂。

    就在林做出反应之前，芬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支黄金打造的旱烟管，捻起烟丝。一弹指，小撮火焰出现在指尖。点起了烟丝，吸了一大口。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贪婪的结局

    那支旱烟管是林打造的第二支烟管。不出意外，又被抢走了。

    而第二个抢走心爱之物的女人，会在什么样的时候抽烟？事后烟吗？

    不！除了第一回以外，其余芬会拿出旱烟管来抽的时候，接着下来就是她抓狂的时候。而那时，某人的下场通常很惨。

    所以一看到那支黄金旱烟管被拿出来，林顿时慌了。

    自作主张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特别面对的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林冒着冷汗，看着芬将抽完的烟丝，往还有茶水的杯中一敲。脆弱的心脏跟着猛地一跳，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

    “我知道了。”芬笑容满面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们吧。”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某人两眼发直，愣着说道：“我才刚想要奋起……”

    话没说完，头壳小就捱了一个大巴掌。芬骂道：“奋你个头啦。走啦！不走的话，你自己留下来跟他们作伴。”没办法，某人也只能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屈地跟在后头离开。

    走到门口，却见一名彪形大汉拦住。芬却是撒娇似的用着奶音说道：“哦，东西留下来还不满意，连我都想要留下来吗？”说着同时，伸出一根青葱似的纤指，顶住那彪形大汉的胸口，轻轻一推。那人便浑浑噩噩地退了开来，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只是这些异状，招待室内的其他人并未发觉。巴比奇像是不欲留下任何话柄，并未对部下的退让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客客气气地跟在后头，将眼前的美人和他的跟班送至门口。并举手说道：“恭送魔法师阁下。”而目送两人离开商会。

    换了称呼，无疑说明了他不认可芬的大魔法师身份。加上刚才的表现，让巴比奇有更多的理由去轻视一位实力不过关的花瓶魔法师。

    当人已走远，身旁一个猥琐的年轻人，谄媚地笑道：“恭喜主人，您可是帮那位大人拿下了那件东西，势必能得到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呀。”

    “哼，也就一个从蛮荒之地来的野法师，还敢挂着两条金穗线。我就吓唬一下，他们连讲价都不敢，直接落荒而逃。”

    “只是主人，那个女人长得可真美。怎么不把她留下来？相信那些法师老爷们，会对一个美女魔法师很感兴趣的。至少，也比较堪得起蹂躏。”

    “慢慢来，不用急，迟早都会拿到手的。而且看来他们身上还有其他油水，去探听他们落脚何处，改天再登门拜访。我要先去见那位贵客，回报好消息。你也派人把东西送到贵宾室去。”

    “好的，主人。”

    这对主仆的谈话，一旁商会的另外一名管事听了直皱眉。无奈对方深受高层的信赖，也得到很多老牌魔法师的支持，所以地位稳固，难以撼动。

    看着巴比奇得意洋洋地前往贵宾室，一个信赖的仆人来到身边，耳语几句。这名管事一听之下，瞪大了眼，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先生。那个三头猴子的标记很少人知道，但也很特别，不会有其他人使用的。”

    想到跟在那美人身边的男子，相当的不起眼，却是大家都想找的人。而那一位‘外地来的’，挂着两条金穗线的大魔法师，其身份也呼之欲出。这样的组合，今天受到一点胁迫就退让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不要是什么糟糕的事情才好，商会管事在心中祈祷着。

    而在贵宾室处，巴比奇媚笑着，讨好一个抱着商会女仆，肆意狎玩着的大魔法师。他有些年纪，满头白发，一把落腮胡，却是有着一副和年龄不相匹配的精壮身体。即使不使用辅助魔法，那高大而丰满的女仆奋力抵抗，仍旧无法逃离那双魔爪。

    尽管巴比奇进门汇报，也没能制止大魔法师的举动。不过商会管事却也不在意，他笑着说道：“阁下，不负您的请托，您所说的那件物，我已经帮您拿下来了。我的随从正要把东西拿过来，您可以立即带走。”

    “哦，动作那么快。你们付出了多少代价？”

    “嘿，说出来，您绝对不相信。”巴比奇也不卖关子，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一毛也没付。没有错，就跟您听到的一样，一毛也没有付给对方。其实我让那群手下进到招待室后，大局就已经底定了。他们不敢反抗，就只能恭敬地把东西交了出来。”

    “哦，意思是我也可以不用付给你们钱啰。反正你们也没付出任何代价嘛。”

    巴比奇干干地笑了一声，说：“这两回事不一样呀，阁下。我们可是出力了，至少该拿一些辛苦费吧。可恶，这些偷懒的家伙，怎么还不把东西送过来。”像是要转移话题，巴比奇转头看向门口处。应该抱着那件商出现的仆人，却是迟迟见不到踪影。

    才想再骂几句，被自己派出去办事的猥琐仆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惊恐地喘着大气，话都说不出半句来。

    见状，巴比奇生气地大骂：“该死的家伙，是山崩下来了吗？还是地底世界的又来找麻烦了。”

    一件不算秘密的消息，山体要塞底层连通某处地底世界。时常有地底世界的居民入侵，却只是小打小闹。在探明属于地面人的区域，其实是一座魔法塔底下，由矮人所建造的要塞后，就没有地底居民再来送死。通道被堵起来，对地底世界的人而言也等同于废弃了。

    不过那名猥琐仆人所恐惧者，并非地底居民的进攻。他脸色苍白，害怕地说：“两个人，那个东西吃掉两个人了。”

    “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什么。”巴比奇感到大失面子，气急败坏地骂道：“什么吃人不吃人的，你在说什么梦话。”

    “不是呀，主人。”猥琐男子哭丧着脸，缓过气的他，比较清楚地说道：“放在招待室的那个东西，没有人有办法碰。只要手摸到了，就像是中了毒一样，两只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全部都流出鲜血，而且双手还放不开那个东西。最后会伸出触手一样的怪物，把碰到那件物的人，一块一块地卷进里头。除了一滩血迹之外，就再没有剩下什么。”

    “见鬼，那是什么鬼东西？”巴比奇闻言大惊，求助似的看向提出委托的那位大魔法师。

    而那奇特的遭遇，也引起了大魔法师的注意。他一把推开衣衫不整的女仆，说道：“东西在哪里，我亲自过去看看。”

    “是的，阁下，请跟我来。”这一位愿意亲自出马，巴比奇当然是求之不得。他带领着人，进到招待室中。在此看守着的部属们，一个个贴着墙站，彷佛房中间有什么恐怖之物一样。

    发散着七彩灵光的容器，依旧完好地放置在桌上，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桌旁地面的两大滩鲜血，却在提醒着别人，刚刚这里有两条生命消逝。

    趋近一看，大魔法师愈加心热，说：“果然没错。这种气息，应该就是我所想的那个东西。”

    “阁下。”巴比奇陪着笑脸，却有些难看。他问道：“请问您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不要问，你还不够格知道。这种东西，也是看人拿的。实力不够，就只会招致死亡。”

    被噎了一句，巴比奇顿时不敢再作声。大魔法师却是充满自信，念出封禁的咒语，加持在自己的双臂之上。看起来，这东西不能够直接拿。那么给手臂加上一层防护，便是应有之意。

    迭迭加加了好几层，眼见封禁的术式都将近实体化，环绕在手臂上。大魔法师才慎重地先用一根手指，试探触碰着容器。确定自己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碰了就被黏住，放不开手，然后死亡。

    确认没有问题，大魔法师两手捧起了容器，感知着藏在内中的事物。却在意识接触到的一剎那，他所认知的世界整个改观了。大量讯息涌进他的脑海里，而且大多数都是毫无意义的内容。他根本就连摆脱的想法也来不及有，自我意识就被淹没在海量的垃圾讯息中。人，已死去。

    在旁人眼中，大魔法师没有像触碰该容器的其他人，先是五官流血，再来是身体枯槁，最后被一块块卷进容器里，就像是被吃掉。

    他一拿起容器，就像魔怔似的，静立不动。在下一刻，却是整个人都被卷进其中，就像是他不曾站在那个位置一样。而手上的容器，当然是重重地砸落到地上。

    这一磕碰，砸坏了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容器，开了个缺口。

    这不开不打紧，缺口一开，那慑人的气息再无阻拦，朝外溢散。招待室内有点实力的，还能往外跑，但更多的是直接抱着头蹲下，整个人疯掉，巴比奇身上的魔法灵光，闪一件就破一件，毫无抵御的能力。

    总算在所有保命的道具坏掉之前，跑出招待室外。巴比奇惊恐地跌坐在地面，慌张地看着那不断朝外侵蚀的雾气。脑袋一片混乱的他，根本搞不清楚眼前发生的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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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善后？

    原会长葛瑞奥托的亲族，与科奥斯家族必须死。

    这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基调。

    因为贪婪所引起的私仇，最终演变为深渊入侵的威胁。要不是前塔主事先通报协会，来了这么多援……军……

    好吧。就算前塔主不说，光凭这座魔法塔来抵御恶魔大军，好像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无论如何，卡地兹区分会的原会长，跟科奥斯家族的行为太过恶劣，没有任何饶恕的理由，让他们的相关人士从迷地世界彻底消失，也算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惯例了。

    不要说什么传承已久的家族，会有相当的人脉帮衬。在召唤恶魔，开启深渊之门这种反人类的恶劣行径之前，除非是共犯，否则什么人脉都是笑话。

    没有任何人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为其辩护。因为所有人都怕，哪天轮到自己被恶魔堵门。大贤者之塔至今只有一座，而不是到处都是。

    当然，会让所有人都同意这样的处置，也不全是因为召唤恶魔的罪行让人无法忍受。葛瑞奥托的亲族与科奥斯家族的人死光了，剩下来的东西总要有人处置或接手。这才是大多数人心照不宣的目的所在。

    再说即便魔法师协会不处置，还是会有人动手，那就是各路神灵在人间的代言者——教会。这些人对于恶魔那可是零容忍，看到就杀那还算小事。光是听到，也有可能千里迢迢赶去，就为了驱魔或是除魔。

    魔法师的关系人等犯下了这种罪行，教会不会不做任何反应，但是他们会等待，等待魔法师协会有了自己的处置后，他们才会有接续的动作。但这个等待也不是无限期的，协会的动作太慢，就别怪教会的动作太快。

    到时候，那些罪者及其家族所遗留下的东西，自然是归教会所有。别指望吞下去的东西，教会的那些人会恭敬地双手奉上，献给高贵的法爷。

    不过葛瑞奥托的亲族，与科奥斯家族都算是小事，麻烦的是卡地兹区分会怎么处置。

    葛瑞奥托作为分会会长，势必有相当人数的分会高层与其相关。这些人该怎么处置是一个问题，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则是另一个问题。

    假如没有任何施压，任由这些人接收葛瑞奥托的遗产，那自己可就是出人出力但没落下半点好处。旁的不说，光是被恶魔堵门，自己担心受怕之外，还耗费了无数钱粮招集人马，准备与恶魔大战一场。这些精神损失没有得到赔偿，那简直就像是双重伤害。

    而真正让这些老奸巨猾的老头们，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并吞卡地兹区分会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卡地兹区分会将会有一段权力真空期。因为死掉一个会长和第一轮召集的D人联军，各层级领军的带队官肯定有相当数量是由分会干部所组成。失去了大半的管理者，无论继任的是谁，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产生。

    这种时候，就给了其他人可趁之机。虽说协会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但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地盘太大，权力太高。

    再说昔日协会各区之所以如此划分，是考虑到情报流通的效率，以及支援者与监察者的部署效率。太大的地盘，要是消息跟援军都来得太慢，就失去了魔法师通过协会守望相助的本意。

    不过今时今日，论坛的存在让情报交换的成本上少掉时间这项因素。虽然还存在着支援不一定来得及的缺陷，但是这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三个会长商量着，完全瓜分卡地兹区分会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因为没有前例，会招致什么样的阻力也不清楚。要是因为吃相太难看，把一盘好棋给玩砸了，那就可惜了。

    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扶植一个代言人，再趁着现在这种空档，安插一些人手，藉此来遥控卡地兹区分会。而所有的消息传递，当然就是倚仗论坛的便利性。

    也许分隔两地，被扶植起来的人会做什么事情，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掌控，但至少不会一无所知。再准备一些后手，没办法把卡地兹区分会牢牢抓在手中，至少也能控制个七八成。

    不过这种事情有另外两个区分会在侧的状况下，很难独占，也不需要独占。三个分会一齐施力，才更有可能把卡地兹区分会出现的杂音给压下。假如锡嘉区想要独占，另外两个分会在扯后腿，什么事情能做得也都变成做不到。所以橙果伊顿宁愿拉上两个小弟，分润一些好处。

    大方向的共识达成，剩余细节的部分，就不是由三个会长来商讨了。自然会有一些精明的下属，商量各种下手的方式，要安插的人手，甚至彼此之间也有些争执、妥协。

    大致处理好魔法师协会内部的事情，接下来当然得要解决来自外部的问题。

    在各大王国、贵族纷纷率领自己的军队，逃难般离开这里时，福兰克王国选择了留下。这倒不是因为女王在此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因此有了感情等等，之类的话语，纯粹是因为大贤者之塔的地理位置。

    暂时不谈魔法塔法理上所拥有的X旬固有领地。大贤者之塔所在的位置，就位于福兰克王国的疆域中，尽管只能算是偏远地区、边境地带。邻近的罗伦兹子爵领，能有今天的繁荣，和大贤者之塔绝对脫不了关系。

    但同样的，当弊端大过好处的时候，再好的邻居都会让人考虑再三。今天的大贤者之塔，面临到的就是这方面的问题。

    威力有了，攻击距离太过突出，战绩过于耀眼。作为这座塔的邻居，得随时担心塔主的心情，会不会不高兴就来一次光弹洗地，直接把一个王国洗成白地，还不带辐射污染的后遗症。这样的邻居，有几个人能够忍受。

    所以尤利娅三世女王来了，趁着锡嘉区分会的会长大人还在，亲自进到魔法塔中，商讨相关的事宜。

    因为假如只剩下塔主的话，这个将长居于此的人，立场想摆多硬，就会有多硬。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完全看这一位的心情。

    但是几位会长都还在的情况下，姑且不论新任塔主是橙果伊顿的学生。三位会长总要回到自己的地盘吧，也就是说他们势必会离开这座塔的保护。假如今天翻脸了，到了那个时候，手持链枷的女王于旅途中造访自己，那究竟得要花费多少代价，才能有谈一谈的机会。

    至于在这里就把这位女王做掉……

    想法很美，却不实际。

    从各个方面看来，可以知道这位女王并未失去她背后之‘神’的宠爱。被那种等级的大老罩着，还硬要收了女王的话，那就又只能躲在大贤者之塔里头，一步也不踏出。

    神灵所眷顾的战士，永远是最麻烦的存在。

    特别是迷地的神灵，为了争夺信仰，护短几乎是每个神必备的技能。只要教民不做出背叛、违背核心教义等行为，圣者临凡，帮教民报仇雪恨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不过对于女王的要求，一众魔法师们还是感到为难。

    要怎样才能使邻居感到安心？

    一般来说，魔法塔会面临到这样的问题，大多是建筑在城内的那种。

    作为一个国家或是贵族的保护者，同时魔法塔也作为城池防御体系的一环，每一任塔主都需要同时经过魔法师协会的认可，还有该城池的城主，或是贵族，或是国王的同意，才能进驻在这种特殊地点的魔法塔。

    毕竟要是来了个跟城主有仇的魔法师，进驻到塔中，分分钟就能让城池变成一座死城。所以要成为城中之塔的塔主，势必要和该城的城主有一定的交情，否则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也因此，有的时候城主或领主，还会对这种塔主有建议权。

    如今的情形，大贤者之塔并非建筑在某座城池之中，很难适用既有的原则。

    其次，大贤者之塔现在的地位与威能，橙果伊顿也断然不可能将这座魔法塔交到其他人的手里，只能由自己的亲信牢牢地把持住。

    在这种状况下，想要找出两造都满意的人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谈话将近崩坏的前一刻，女王尤利娅三世还是让步了。奢望大贤者之塔废掉众多强大的功能，有些不切实际。更不用说现任塔主与他的小伙伴们，根本没有能力再去修改这座塔的各种设置。

    把前任塔主找回来？尤利娅倒是同意这样的方案，毕竟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个性，她也琢磨个**不离十了，但橙果伊顿会长却不肯。不说想要把持住这座塔的私心，对魔法师协会而言，朝令夕改，有损其权威。

    最终女王争取到的条件为，大贤者之塔除有必要之时，否则不会开启奥术之眼。因为一些超视距的打击，起点都是在塔顶出现的这颗大眼珠。

    当然，什么时候算必要，什么时候又不算必要，就看塔主的解释了。在这场谈判上，魔法塔几乎占据了所有的主控权。其他人不管怎么说，都有些乞求的意味。

    然而对查克维斯来说，尤利娅三世这样的要求，也隐隐吻合他自己的需求。因为这座魔法塔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在掌握透彻之前，放任这座魔法塔自行运作，也许哪一天它会反噬塔主也说不定。

    他甚至有股冲动，把前任塔主离开前，交给他的消除用魔石，放上核心室的控制台，来一个一了百了。但他终究还是放弃了，也许用有生之年来研究这座塔，会是件很有趣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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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求援

    当巴斯克区的商会管事，亚伯赶到栈道升降梯处时，从侍者处得到的消息是，那两位已经使用传送魔法阵，回到最下层，也就是连通平原城区的楼层。

    既然错过了，亚伯也没有非要找到人，带去会见普斯礼大魔法师的想法，那位大魔法师本就说了不强求。

    上下楼层，传送魔法阵的高昂费用，也不是他一个年轻管事负担得起；升降梯就更没话讲了，要等到天荒地老才有可能轮他这个平民乘坐到。至于走行军楼梯到一楼，那是连想都没有想过。估计走到一楼，天就黑了。

    商会发生的一切，很快就广为人知。事实上也没办法隐瞒。因为那诡异的雾气，触之即疯，没有例外。

    由普斯礼大魔法师所设下的结界，很快就被突破。之后又有其他魔法师出面，试图解决这一切，但没有一个顶用。

    运气好的，也许能全身而退；但有更多的魔法师，或者是疯了，或者是死了，或者是疯掉之后，活生生把自己给折磨死。

    但这些都不是最棘手的。对魔法师协会，巴斯克区分会的高层人士来说，最麻烦的是那团雾气还在扩张当中。

    而要能够进入那片雾气中，还能保持本心的人，仅有极少数擅长精神类魔法的魔法师。而且还得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才能接触到那片雾。但一点用也没有，因为根本前进不了几步。

    甚至还会因为强硬推进，五官喷血，皮肤渗出血汗。运气好的，能在死亡之前逃离出来，但非疯即傻。运气不好的，当然是就这样留在里面，其他人要为其收尸也做不到。

    这期间，并不是没有人提议去找那位‘魔王’帮忙。但这些人的意见仅属于少数，很快就淹没在反对方的咒骂声中。很意外的，没有人提起找那位麻烦的事情，众人很有默契地无视了暂住在山外城区的两人。

    但事情逐渐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不光是xx层完全被那诡异的雾气占领，且没有一个活物能够在xx层中自由活动，乃至于生存。而且更可怕的事情是，这个雾气开始沿着连接上下层的楼梯，还有一些人们没注意到的层间空隙，朝着其他楼层蔓延。

    当xix(19)层和xxi(21)层相继沦陷，魔法师协会巴斯克区分会的高层们，开始慌张了。xix层和xxi层都不算什么，但重点是再往上一层，也就是xxii(22)层，这已经是属于区分会的核心地带。

    各种重要的文纪录，可不是那么好搬迁的。尤其是众人目睹了普通的器物，长时间放置在雾气之中，会逐渐腐朽、风化。也就魔法材料能够撑比较长的时间，但依旧无法做到完全抵御雾气的侵蚀。

    就在众人咬牙苦撑，遍寻解决方法的时候，事态的严重性又进一步提升，这下可没人坐得住了。当第一个从雾气中出现的怪物，挟带着寻常魔法师无法抵御的威能，悍然踏出雾气侵蚀的范围。所有人都知道，再不解决这件事情，整个山棱城终将不保。

    怪物的来源，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那是死在雾气中的活物，包含曾经认识的那些人。更加可怕的是，这些怪物就像瘟疫一样，不但会传播类似雾气的物质，还会让心智不坚的人，在他们的攻击下愈趋疯狂。唯一庆幸的是这些怪物并不灵活，法爷们远程集火打击还能发挥作用。

    然而怪物的出现，几乎等同于摊牌。再也没有人继续忽视那位端坐在山外城区的旅店内，对整件事情发展默不作声之人。

    商会的年轻管事——亚伯，算得上是对那两位最积极的人，而且也是妥协派的主要声音。他理所当然被派出来，和那一位魔王陛下接触。好处是假如那一位真的怀抱着恶意，死一个区区管事，没有人会心疼，对法爷们来说。

    一行人的落脚地早已被有心人探知。只是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态度，所以没人敢贸然接触而已。亚伯穿着正装，前往鸽子之歌旅店。身上那套是他仅有的正式礼服，听起来好像很可悲，但比起同僚来说，他算是很幸运的了。

    因为比较资深的商会管事，他们都住在邻近商会的房子，而亚伯这个没有根底的年轻人买不起房。但现在xx层全部沦陷，一群商会的前辈无家可归。比起来，住在低楼层的亚伯，反而还有个栖身的小窝。

    在和鸽子之歌的半精灵店主打声招呼后，亚伯来到目标的小院。他先抚平了衣服的皱折处，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伸手敲了敲庭院的门。大声喊道：“请问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在吗？”

    片刻，庭院的大门开了一道小缝。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探出半张脸，瞅了瞅四周，问：“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是的，女士。我是巴斯克商会的管事，亚伯。受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指示，特地前来拜会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亚伯慎重地使用‘大魔法师’来称呼，其实也代表他所属的一派人，其态度为何。但还不算是巴斯克区的正式态度。

    而少女首次被尊称为女士，兴奋地朝躲在门后的同伴说：“他叫我女士呢，卡雅。”

    “女士呢。”

    金发少女开心地拉开门，同时说道：“请进吧。姊姊大人就在里头，我去帮你通知。”

    跨进旅店的小庭院，亚伯伸出了半只脚，当即僵在原地，愣着看庭院中的景象。

    人，满满的都是人。有战士，有魔法师，有全部武装的，也有身穿夜行衣的。而这群人共同的特点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有些人脸露惊恐的表情，有些人一脸精干的模样，彷佛正专注在做什么事情。里头有不少人是亚伯曾见过的，大多是巴斯克区内著名的战士与魔法师。

    看来不是没人使用强硬的做法，企图来解决这位魔王陛下。只是他们不动声色径直做了，然后同样不动声色地失败了……这种丢脸的事情，难怪没人大肆宣扬。

    “他们……还活着吗？”亚伯担忧地问道。探明这位的态度，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假如双方撕破脸的话，他们势必要有所因应。

    站在门后的黑发褐肤少女收起了一个奇怪的金属道具，和自己的同伴并肩走着。而金发少女则是在带路的同时，说：“他们现在还活着。但继续下去，就不知道了。因为最早来到这边罚站的人，已经站了五天了，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

    “他们是怎么了？”

    “一进门就又吵又闹，好几个甚至是直接摆出要杀人的模样，就被姊姊大人定在这里了。”说着，少女突然回过头，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来访的客人，同时问：“你不会也是来吵架的吧？假如是的话，我劝你直接离开好了。”

    “不，我是带着善意而来的。绝对没有要冒犯的意思。”

    “唔。”嘟着嘴，少女看了客人一会儿，说：“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推开小院中的一处房门，进去说道：“姊姊大人，又有客人来了。”

    “来找死的吗？是的话让他先在外面等等，我正在忙。”

    “看起来不像喔。”

    因为少女大剌剌的，没有任何遮掩，跟着过来的亚伯一眼就看到房间内的状况。那像是在一片漆黑中，有着星空的布局。室内的两个人像是站在虚空中，随手一拨，就会有一个光点从一头飞至另外一头。但奇特的是，有一些光点会中途消失一段距离后，才又重新出现。

    见到客人，两人一挥手，这片奇景随即消失。身处其中的人，正是亚伯之前在商会处，远远看过的两位，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魔法师，和前魔王，芬?妮?提卡尔大魔法师。他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问候道：“日安，两位阁下。我是巴斯克商会的管事，亚伯。”

    因为是旅店的小院，又是提供给商队使用的，所以有一张大长桌。除了可以当饭桌外，也可以当会议桌，而芬就率先坐在桌子的其中一边。至于另外一个男人，则像是事不关己般，站在原本的位置，嘴里不断咕哝着，还用魔法在空中留下一个个符号，不像是魔法符文或魔法阵。

    “坐。你是来做什么的，直接说吧。”芬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问。倒是两个少女还记得给客人和自家的姊姊大人，奉上茶水。

    对这样的人物，亚伯当然不敢怠慢。事实上别说是大魔法师，即使对方只是一个魔法学徒，也不是自己一介普通人得罪得起的。所以魔王陛下的问话，入坐的亚伯又站起身，说道：“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我带来巴斯克商会的善意，为之前的冒犯致上歉意。”

    “好，我接受了。就这样吗？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狠狠碰了一个软钉子，亚伯眼看这位大魔法师起身，离开房间，就做自个儿的事情去，他连忙追上，再说道：“阁下，其实我们还有事情希望阁下能够提出协助。”

    “不用说了，你诚意不够。”站在院子里，芬没打算跟眼前之人废话多少。她直接说：“有心道歉而且还要我的帮助，就应该展现出你们的诚意来。而且你有资格决定什么事情吗？假如没有，那说再多都是废话。为了展现我的诚意，这些礼物就让你带回去吧。但是记得告诉他们，要是敢来第二次，那我就是直接杀了，不会再留情。”

    说完，芬一个弹指，被罚站在庭院中的人们像是被解除了束缚，纷纷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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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诚意

    芬释放了这些日子来，被她捉到的所有人。没人留下，没人叫嚣，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落荒而逃。

    这些人虚弱地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小院。同时有人问起了亚伯，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讲述着自己的遭遇。这才让商会的年轻管事知道，原来他们被定在小院中，是一种没人清楚的魔法。

    可怕的地方在于所有感官都有反应。可以思考，可以听见别人的议论，可以看见在眼前出现的景象，可以嗅到淡雅的花香，甚至别人触碰他们，他们都十分明白。唯独不能行动，哪怕连眼珠子稍微偏那么一点，也做不到。

    灵魂被禁锢在名为躯壳的牢笼里，这是某个魔法师陈述自己的感觉。而另外一个见多识广的魔法师，则想起在久远之前，众神殒落的时代，君临迷地的王者不正是擅长一个名为永恒禁锢的魔法，将冒犯自己的众多强者，包括神灵，都囚禁在他们自己的躯体里。

    关于那一位是不是千年之前，那位已经丧命在勇者手底下的魔王，在场吃了亏的人们已经不愿意再去讨论。不管是或不是都一样，他们共同的认知就是，那一位，自己招惹不起。

    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大魔法师埃弗斯正听着商会管事亚伯的回报，也确认了有相当多人被那位释放，其中还包括两支监察官小队。

    让他不悦的是，那两支监察官小队不是他派出的是其他有心争夺权力的魔法师，私底下的作为。难怪那些激进派在这些日子的讨论里，一个个温驯得跟兔子一样。完全不像过往，这群处处唱反调的家伙，早就翻天了。

    一般来说，两支小队要对付一个没有魔法塔保护的大魔法师，是绰绰有余。但他们却是毫发无伤的中了招，这不正说明了实力的悬殊。

    现在再问他们，是否还要围剿那一位魔王陛下。所有人都是心虚地应和着，没有半句落到实处的，即使是组织魔法师联军围攻。

    因为他们全都是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就被禁锢了。假如知道对方的手段，自然有办法寻求破解之道。但假如连看都看不懂，谈何破解。

    人数会不会有优势？假如让那位忙不过来，顾此失彼的话。但又浮现另外一个问题，谁要去当牺牲品，然后成就别人？

    魔法师们都是精于盘算的人，轻易可获得好名声和利益的机会，当然要做。假如不一定能获得名声和利益，且还有性命忧虑的话，假如不是被逼上绝路，那肯定不会做。深渊之门的开启，就属于把人逼上绝路的那种。所以即使有可能死亡，依然有众多的魔法师站出来反抗。

    然而能够获得好名声和利益，但得要付出代价时，法爷们就会斟酌了。很明显的，在现代讨伐魔王这档子事，应该就属于付出与收益不能平衡的那种。尤其在那位还没有把所有人逼上绝路之前，在留有余地的情况下，就有运作的空间。

    这是埃弗斯在听完亚伯的回报之后，所做的判断。而年老成精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所要求的诚意是什么。

    且不说诚意，要和一位曾有过魔王之名的大魔法师打交道，就不应该是由一个拥有商会管事身份的普通人出面。这是在污辱对方，变相的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埃弗斯很清楚，亚伯只是一个传声筒，是一个试探那一位态度的探测器。而得到的回应，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打压，只存在于对方能被打压下去的状况下。兔子不可能去打压一条龙，被反手拍成兔子饼的可能性还比较高。兔子说要打压龙，就只是个笑话。

    所以埃弗斯带头，以相当高的规格与成员组成，打算前去问候那位魔王陛下。对此反对并感到不满的人当然存在。会长的解决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把这群人都带上。

    “既然害怕我出卖众人的利益，那么你们一同来吧。所有事情都要众人都同意了才好。但要说不谈，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能够解决层的那个玩意儿，那么便一切以有能力解决的人为主。我绝对支持。”

    现实的急迫，所有不希望有这场会谈的人，也找不到理由可以阻止，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能破坏会谈。事实上，有很多人已经在暗中串联，打算破坏，并且制止任何有可能达成的协议。当中最积极的人，就是商会管事巴比奇了。

    在友人的提醒下，要是这场会谈成功了，岂不是更加凸显了自己把事情办砸了。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表现出魔王的邪恶，以及那些掌权高层的无能。唯有如此，才能强调他的重要性，继而获得更多人的支持，也就是更大的权力。

    暗流涌动，各种意见、书信在台面下传递。但主要当事人们就像是没看到一般，毫无反应。这在其他中立派系眼中，是相当怪异的。

    埃弗斯作为魔法师协会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尽管他不是强势会长，但也绝对不是魁儡般，受人操控的角色。作为一个领导人，耳清目明是基本条件不过会长现在的表现，可算不上是及格呀。

    就在各自的心思中，会面的时刻到来。埃弗斯会长的身边，跟着得是他最信任的学生，手中捧着一长盒，据说就是此行所要表示的诚意。里头是什么，大家都在猜测。然而这样礼物是会长私人准备的，并未经过协会中的任何人之手。所以内容为何，众人一无所知。

    在商会管事亚伯的叫门声中，两个少女打开了小院的大门。只是对于来人的数量，她们也吃了一惊。实在是太多人了。不过她们还是按照原本的吩咐，将所有人邀请进来，并带到有着大长桌的那个房间。

    作为主人方的巫妖，和崔普伍德魔法师并未在此等候。这可让反对会谈的一方逮到机会，各种无礼、不怀好意的批评，肆无忌惮地被说出口。

    实际上，身分高的人让身分低者等待，也是迷地的常例。但就是有人不愿意认可芬的大魔法师身分，更不愿意承认她的实力就是在自己之上。这件事情还一直延续到这次会面之前，所有人仍就为那一位的称呼，而在争论不休。

    最终埃弗斯仍旧不被允许对芬的称呼中，加上那个大字。因为会长所说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代表了巴斯克区分会的态度。假如他擅自说了不得体的话，那么那些跟自己不对付的对头们，还不乐得大肆批评的同时，在私底下举杯庆祝，甚至谋划着把自己赶下台。

    深吸了一口气，昨夜和学生与幕僚们一阵商量后，各种应对的腹案，早已熟记于胸。但要直面这位传说中的人物，难免有一些忐忑。

    在一群人聒噪，一群人沉默中，巫妖现身了。她的美貌，听旁人再多的转述，都不如自己亲眼一见。而那一身有别于迷地传统的奇装异服，其实是一套女性西装服。玲珑有致的身材，更是令那身贴合的剪裁，在气质之外，增添了几分娇媚的姿态。

    可以说，芬自一进门，就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不光是因为她作为其中一方的当事人，更是因为那身诱惑人的曲线，使人目不转睛。

    坐定在长桌的另外一侧，芬慢条斯理地拿出黄金旱烟管，又给自己抽上了一管烟。

    对后头跟着坐定的林而言，这个意思够明显了。就是要他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某人当然从善如流，毕竟不从不行呀。所以他干脆偷偷地开启眼镜视野，打开窗口，继续苦恼连日来所设想的问题。

    谈判，其实比得就是谁的筹码多，谁比较沉得住气。而各方面的优势，都在巫妖的这一边。

    对巴斯克区的魔法师们来说，他们的地盘正遭受不明物的侵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状况愈趋恶劣。简单地说，就是没有耗的本钱。

    在耐性方面，巴斯克区来的魔法师太多了，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会长这些老一辈的功力，能够面不改色地装作不在乎一切。而手底下有人蠢蠢欲动，埃弗斯大魔法师也不想被这些小辈们给牵制住，所以他索性不跟别人比憋气了。让自己的学生送上长盒，说：

    “阁下，这是……”

    “等一下！”巴比奇越过众人，抢先拍桌说道：“邪恶之徒，魔王提卡尔，妳知不知道妳所制造出来的怪物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而哪些死者又是如何变成怪物，进一步将这场灾难扩大。妳必须要为这一切的灾难负责，可有觉悟了嘛。不要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妳，妳唯一的去处就是上火刑架。”

    巴比奇最擅长的就是造势。站在法理的上风处，引导众人随着他的意志行事，或是迫使大多数人不得不依势而行。只要得势，世界就能为其掌控，这种感觉十分令人迷醉。眼前的状况，只要他抢先开口定了调，再刺激对面那位做出反抗的行为，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顺理成章了。

    不过现在他的地位还不算高，加上作为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想要引导魔法师们的作为，他就必须亲自站在第一线，而不能只隐蔽在幕后，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做事。

    但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的是，这是一个崇尚个人伟力的世界而他所试图操控的，是一群实力远超凡人的魔法师。巴比奇得意的笑容，在这一刻成为了永恒。

    在众目睽睽之下，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动作迅速地从掀开的长盒中取出一柄晶亮的宝剑。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持剑手臂连闪数个魔法，一剑划过站在自己身旁的商会管事脖子。

    宝剑之利，切口只有一道血痕，缓慢地渗出血珠。下一刻，大量鲜血从断开的脖子处涌出，就连头颅也不能安稳地放置在脖子上。埃弗斯却是随手将宝剑一扔，拎着巴比奇的头发，提起了脑袋，放在桌前，说：

    “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这就是我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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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谈判

    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作为，无疑让在场大多数人吃了一惊。而身为另一方的当事人，芬却是露出赞赏的神情林却是对这个神反转吓得目瞪口呆。

    只是这一位会长带来的人，在会过意之后，似乎有很多不满想要爆发。却在前一刻，这些人纷纷感受到来自身边的威胁。埃弗斯大魔法师头也不回，威胁说道：“假如你们也想要成为诚意，被放在这张桌上，尽管把你们的不满发泄出来。”

    毫无疑问，会长一方的人马已经控制了整个局势。这下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吞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的前提是，对方不敢掀桌子翻脸。如今不只掀桌子了，还把对手人道毁灭，道理大还是拳头大的问题，摆到了所有人眼前。

    为巴比奇报仇？一个连魔法学徒都不是的普通人，不过是利用商会管事的身分搞些事情，拉拢一些人，就真的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人物了吗？假如人活着，还能有所作为，为了自己考虑，少不了帮衬一把但假如人都死了……

    分析完利弊得失的魔法师们，收起了各自的敌意。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赔上自己的性命，划不来。

    巴斯克区分会的风向改变，几乎是一眨眼间的事情。但芬却不在意这些，她单手托住巴比奇头颅的下巴，将之举到面前。突然就是一吻，这下子是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在众人猜想，眼前这位美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奇怪癖好时，就见她仰头一吸，竟然把亡者的灵魂从他的头颅中抽了出来。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众人却觉得听到了凄厉的惨嚎。随着巴比奇的灵魂被吸入口中，现场唯留一片死寂。

    芬随手放下了头颅，将食中指伸入自己张大的嘴中，挟出一朵碧蓝色的火焰。形体虽小，却会使直视的人迷醉。

    “丫头。”芬朝着守在房外的人喊道：“拿一盏油灯过来。”

    “好的，姊姊大人。”哈露米应了一声，又去寻了好一阵子，才进到房中，送上一盏老旧的油灯。当她递上油灯时，当然也看到那朵摇曳着的蓝色火焰。她露出入迷般的神情，问道：“姊姊大人，这是什么呀？好美。”

    “不灭之火。是我以前发明的一个魔法，可以把灵魂当做燃料，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其实这还不是我做过最棒的，妳应该要看一看我当初把巨阳神的灵魂剥夺出来，制成的不灭之火。那是一朵白色的巨大火焰，连我自己都为之着迷。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听到灵魂什么的，哈露米一时间感到疑惑。这时也才得空看了一下四周，却被头身分离，扑倒在桌上的尸体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一回事？”

    将油灯内原有的火焰熄灭，芬将捻在手指上的蓝色火焰，小心翼翼地放进油灯之中。不灭之火中的不灭，其实只是形容它可以燃烧很久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不会熄灭。将关上灯罩的油灯交回到少女的手上，芬便将哈露米赶了出去，说：“这里的事情，妳先不要管。先出去吧。”

    “是的。”举着手中这很不得了的提灯，哈露米就往外走。殊不知她身后追着一大票几乎要把眼珠子瞪直的视线。

    不灭之火，来历与制作方法不明，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重要遗产。虽然说除了照明之外，不灭之火没有任何伤害力。但它最为宝贵之处，在于配合独特的冥想方法，可以大幅度提升权能累积的速度，甚至有人可以从火焰中得到远古的知识。

    但在数百年前，从过去所留下来的不灭之火相继熄灭，没有人有办法挽救。直到如今，已知的最后一朵不灭之火，却也是只剩下一点火苗摇曳着，彷佛随时会熄灭。那朵相当稀有的白色不灭之火，据闻是被保留在某个帝国的宝库之中。

    而就在眼前，这个应该是已经失传的遗产，被这一位不明其来历的魔王？陛下重新制作出来，没有魔法师不眼热的。利用不灭之火进行的冥想，据说可以大幅提升的，正是最难以累积的感知与神秘两种权能。这不只是魔法学徒，对正式的魔法师也相当有用。

    只是制作的材料居然是灵魂。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有人可以从火焰中得到古代的知识。因为那根本就是火焰原料中的古代人，他原本的知识。

    这是一项邪恶的魔法知识，但在座之人，没有人不想要的。可惜的是这些话不能公开说，巴比奇被做成不灭之火，可以说是他罪有应得，得罪了这位魔王。但要是其他人也有这样的知识，到时候要是有哪个魔法师横死且灵魂消逝，想要不被怀疑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魔法知识。

    “对了，哈露米。”芬叫停了正在往外走的少女，说：“让卡雅把那份清单抄出来之后，拿过来这里。”

    “是的，姊姊大人。”

    看到这位魔王陛下只在处理自己的事情，埃弗斯大魔法师可不想白杀了一个自己名义上的部属，想要提起正事，便说道：“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

    “先等一等。”芬制止了这位会长的开口，说：“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等那份清单过来再说。”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也只有等了。双方便煞有其事地端起杯子，喝着没什么滋味的茶水。没一会儿，就有另外一位黑发褐肤的少女走进房中，送上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卷。

    大概扫了一眼，芬便将清单放到了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面前，说：“我需要这些东西，可以替代的物品我也有注明了。不过我不清楚这些东西现在的名称，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所以有看不懂的，就直接问吧。”

    看着清单上一水的魔法材料，有些还是相当稀有的高价品，埃弗斯大魔法师脸抽了抽。看来只用一颗人头，是换不来这位魔王的出手帮忙，现在才算是主菜。不过一口就回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只能绕圈子问道：“请问阁下，这份清单上的东西是要做什么的？”

    “当然是要制作装那玩意儿的容器呀。原本我会去商会拜访，就是要买这些魔法材料，并且借用一处炼金工坊的。不过，嗯……”芬指着死在桌上的人，想了半天却想不起他的名字，只得说道：“这个人说要把那玩意儿留下来，我就白送给你们啰。既然你们玩不起，不想要这玩意儿了，现在的我也不想掏腰包。反正事情也跟你们有关，就爽快点，负担起这条费用吧。”

    清单上的材料既然是和那个灾祸有关系，埃弗斯便认真看了材料详细内容，并且思索着这些东西要怎么派上用场。只不过这些材料，和自己所知的所有封印手段，都扯不上关系。埃弗斯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博学者了，还看不懂的话，就只能说这是属于魔王时代的知识，就跟不灭之火一样。

    这些材料要是让一个魔法师来负担，那肯定是负担不起。但对一个区分会而言，就只是肉痛而已，还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不过身为会长，也不可能无条件，全盘接受对方所提的要求。所以他说道：

    “阁下，您所列出的材料，可都不是寻常可见的货色。有很多东西都是相当稀有，不是那么好找的。”

    “我没差。你们什么时候备妥材料，我什么时候把东西做出来，那玩意儿才有解。可别指望我能够空手解决这件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埃弗斯提出另外一个疑问。“请教阁下，那个东西是什么？”

    “怎么那么多好奇心呀，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能够告诉你们的部分，就是我当初屠杀神灵时，那些东西的原主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而那样东西，就是祂们遗留下来的一小部分。在过去，神都能杀掉了，所以我也是很期待这个时代的魔法师们，能够有不一样的表现。不过看起来是蛮让人失望的。”

    “……是，支配者？”

    “喔，你也知道这个称呼呀。知道这样就够多了，不要试图去探寻祂们的名字，也不要尝试去理解祂们，因为你们都不够格。也许我这么说，你们会有人不服气。想要知道自己够不够资格也很简单。上层，走进那一团糟之中，然后去看上一眼。假如你们没死也没疯，那就是够资格了。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我处理，当然更不用把准备清单上的材料给我，因为你们自己就能解决了。”

    那个时代太过遥远，连埃弗斯自己都把那些当成故事看待。但是当传说中的东西真正出现在自己身边时，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奇遇？不，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操蛋。

    再者即使是知道了那东西的来历，也得到了可能可以用来解决问题的魔法材料清单。但是要怎么处理，埃弗斯大魔法师觉得自己也是两眼一摸黑，半点头绪也无。不过就这么妥协的话，也交代不过去。

    先不论清单上的材料凑不凑得齐，就算事情完满解决了，支配者的部分躯体也是不可能留下来的。这位魔王势必会带走，而自己无力阻挡，也没有理由阻挡，更不应该阻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像今天一样的事情。到时还有方法可以解决吗？埃弗斯不想赌这点。

    也就是说这一回，不光要白送一批昂贵的魔法材料，还有从19层到21层得要善后。而那些损失，就算不全是协会负责，也是一笔相当沉重的负担。所以埃弗斯大魔法师也打算开出自己的条件，说道：

    “阁下，这些材料的价值，可远远超出我们能接受的底限。不如您也再提供一些东西，让我比较好说服其他人。毕竟认为阁下应该付全责的人可也不少，要是完全罔顾这些人的意见，即便是我，也难以服众。”

    “哦，那你想要什么？不灭之火的知识？”这群人刚刚那个眼睛都直了的反应，可还在芬的眼里，所以她如此问道。

    虽然说到心坎里了，埃弗斯大魔法师还是摇摇头，说：“那个知识太烫手了，要不起。我要的是关于浏览器和语言的知识。”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交易

    巴斯克区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与西南半岛的锡嘉区只隔了一条末日山脉。来自山脉另一头的商队，不时会进入这个迷地的传统区域，为了采买一些西南半岛没有出产，但对魔法师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魔法材料。

    那么浏览器这项革命性的新魔法，又怎么可能不为人知。可惜的是浏览器魔石光在西南半岛的市场，至今仍未饱和。能够越过末日山脉的浏览器魔石，大多是商队成员自用的。要能够从他们手上取得，不只权力够大，交情还要够好才行。

    这也造成了明知浏览器是个好东西，想在巴斯克区普及却有层层阻碍的困境。曾有人提议，巴斯克区分会是不是径自开始贩卖起这项魔法知识，就不要顾虑太多了，但分会一众高层却不敢轻易开这个口子。

    尊重每一位魔法师的成果，是魔法师协会这个松散组织，之所以能够维系的重要因素之一。也许会有台面下的暗黑操作手法，但要贩卖一项魔法知识，最基本也要还活着的创作者点头同意。

    而浏览器魔法是一个好东西，但在巴斯克区拥有一颗浏览器魔石的人，除了炫耀之外，却没有什么实质的利益。因为在论坛上所有有价值的消息，都是属于西南半岛区域的，和巴斯克区无关。即使想要使用商城，也没有商队愿意越过末日山脉做生意。

    为了让浏览器之于巴斯克区有价值，就必须要普及，至少要比现在更多。但没有创作者的点头，也许一些塔主敢复制浏览器的魔石，给身边亲近的人使用，但也不敢大规模贩卖，至少不敢卖到足够形成规模。

    因为贩卖浏览器的庞大利益早已在论坛上被揭露出来，而区分会本部还没有这样做，所属的塔主敢伸手的话，那肯定是手来断手，脚来断脚。

    也不是没人像过去的魔法一样操作，做一些小改动，就冠上自己的名字当作一个新的东西来贩卖。但……有谁能改？

    也许在语言公开的现在，浏览器的程序代码对有心人来说，不再是看不懂的天书。但改个框架，终就还是要连上已经公开的论坛，这个部分谁也改动不了，也就难以说服分会的高层，说自己所设计出来的是个新东西。

    自己新架一个论坛服务器就更像是个笑话了，没人使用，就没有价值。而巴斯克区要使用的人，假如找的是不涉及地区性的资料，有什么比得上已经成形的论坛。

    这也是当从论坛上得知浏览器的创作者，夜奔锡嘉区的时候，身为会长的埃弗斯大魔法师指示手底下的人，注意其行踪的理由。

    埃弗斯大魔法师等一干人精，早已揣摩出论坛之所以有价值的理由，所以不愁崔普伍德魔法师不同意，那就是使用者的数量。

    唯有形成规模，论坛才有价值。创作者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埃弗斯很有把握，崔普伍德一定会同意让论坛影响力扩大的提议。可能的分歧，也就是利益如何分配而已。

    不管是对方愿意留在巴斯克区，分润利益，或是拿一笔可观的费用，然后继续他自己的旅行甚至最极端的手段，就是让创作者从活的变成死的，那么相关的魔法知识就成为个区分会之间的问题。有很多台面下的暗黑手段，让一个魔法师同意巴斯克区贩卖浏览器相关的魔法知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一转眼，自己就被迫要交出一大笔高价的魔法材料，来解决山棱城所面临的生死存亡问题。而且听这位魔王的话意，似乎是要自己白送。

    受到胁迫，被迫接受这样的条件，不管最初的错误是在哪一方身上，埃弗斯既无法向其他人交代，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终究是遭受损失的一方，要让这场损失第二次、第三次扩大，是他所不愿见的。

    但既然这是一场谈判，对方的态度也并非强硬到无法交谈，那么提出自己的要求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当然接不接受在其次，双方互相扯皮则是应有之义。

    虽然提起了浏览器这样的关键词，某人却沉浸在眼镜视野里的一个数学问题，正纠结不已。众人见他迟迟不做反应，却没人敢在这种时刻打扰，甚至要挟。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反作用，能谈的事也都变不能谈了。但芬却毫不客气地朝某人的后脑杓赏了一巴掌。

    “怎么一回事？开打了？”

    “打你个头呀。喔，也的确是打你的头。他们提出要交换你的浏览器知识，你的意见呢？”

    揉着自己的后脑袋，林问道：“要交换什么？”

    “就是那份清单上面的东西，制作容器的那个清单。”

    芬这么一提，林就想起他曾看过的那份清单。夸张地哇了一声，说：“就是那份上面我认得的东西都很贵，看一眼都要头昏眼花的清单嘛。只要换浏览器的知识就好？还有要其他的吗？”

    “还有要我出面，替他们收拾那个残局。”芬指了指山体要塞的方向，如此说道。

    “假如这样子他们同意换的话，那就换吧。我一开始还担心我们来得及带出来的钱，够不够买齐那份清单上的东西呢。能有其他解决方法的话，我没有意见。”

    某人像是刚回过神，一口气答应了这些条件，这让埃弗斯大魔法师有些后悔。听话意，好像自己的要价还太低了。不过这时还要再改口，提出对自己更有利的条件，就有失格局了。更不用考虑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激怒对面的两位。

    双方意向得到了共识，剩下的就是细节的部分。这当然不会像其他贵族或国家之间的条约，逐句乃至于逐字的斤斤计较。埃弗斯只是希望对面的两位，补齐在巴斯克区的魔法师身份登录，以及上缴魔法知识的文件而已。这些都有制式的文件规范，不虞有文字漏洞让人恶用。

    这样子做，不仅仅是让巴斯克区公开传播浏览器这项魔法知识，得以名正言顺。埃弗斯也想要过程中，引导对方愿意上缴更多魔法知识。这两位身上有价值的，可不仅仅只有浏览器一项。当然那个部分的代价，就另外讨论了。

    至于那份清单上的物品，在针对几项意义不明的名称讨论后，依照那一位魔王陛下的形容，确认在这个时代的可能是什么东西。埃弗斯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开始，并积极地去寻找。毕竟事关山棱城的生死存亡。

    考虑到商会所在20层已经沦陷，无法进入商会主要的仓库，也不确定在那阵雾气的影响下，还有多少东西能够维持原状。埃弗斯等高层，是直接从分会的宝库，以及各个高层的私藏中开始找起。

    有了他们为表率，山棱城内其他魔法师的珍藏当然也逃不过这一波的搜刮。幸好会长承诺，所有征收的物品都会写下欠条，日后再奉还。

    所有在山棱城居住的魔法师，觉悟都还算高。不过打开自己的珍藏，任由他人细数自己的家底是不太可能的。但只要清单上有的，他们一定拿出来。因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层的那团灾祸，不会再继续扩大。而从雾气中闯出来的怪物，也证实了其难缠程度，没人愿意事态变得更加险恶。

    只花了一天多的时间，东西就都收集齐了，并且集中到山外城区的一个炼金工房。由此可见巴斯克区的魔法师们，其底蕴之雄厚。

    因为是救火般的事务，在魔法材料收集齐后，埃弗斯大魔法师便立刻请来喝茶乘凉中的巫妖，制作那件特殊容器。

    芬没有禁止任何人旁观，但帮忙打下手的人选，却只叫了自己亲近的人。

    其实早在清单上的魔法材料将近收集齐之前，巴斯克区分会内部就有自己来制作那件特殊容器的声音。埃弗斯大魔法师则是很不客气地问那些发出杂音的人，说：“怎么做？”然后所有人就无言了。

    不管是出于不愿意付出这庞大代价的私心，又或者是为了增长相关的见闻，有相当多的魔法师来到这处炼金工房，希望能够一观制作过程。当然也有更多人的小心思是，不想被人卷走财物逃跑。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众人可就会成为流传后世的笑柄了。

    但有着各种心思的人太多，那处炼金工房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更不用说还要给制作者有足够的空间。所以最后能够旁观的，也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那群区分会高层的魔法师。其余人则是里三圈、外三圈，将这处炼金工房团团包围。

    因为不是表演，也不是教学，所以芬没有义务去说明自己每一个动作。但光是准备，就让一堆老经验的魔法师看不懂了。

    点燃冶金用的炉子，这在制作金属类的材料时会用得上，算中规中矩。

    金发的少女拿出了一套雕刻刀、凿子、小锤，这在附魔、刻划符文与魔法阵时会派得上用场，所以没毛病。

    黑发褐肤的少女却捧了一个石盒出来，并摊开了一张画有魔法阵的兽皮，还煞有其事地在八个方向摆上八颗魔石……这是要干吗？

    芬用水镜术的屏幕，展开了一张图纸。并将水镜推到林的面前，问道：“看得懂吗？”

    “嗯，看不懂。”某人很无奈地承认。一堆线条重迭在一起，就连文字也是重迭混杂，根本不成语句，看得懂就有鬼了。

    “你是猪头呀！摊开来看。”

    “哦。要摊开喔，早说咩。”林像是拿着镜子一样，突地一折，再双手撒出，平面的图纸霎时在空中勾勒出无数线条。这是白板笔术的一种应用，在空中化现出一幅三维透视爆炸图。一个个零件化作独立的部分，悬浮在它相对应的位置。

    这时只要用手轻轻一拨，图便随之转动伸手拿起任何一个零件，该部就会随之脱离整体，一如某些科幻电影中的表现。别说旁观的魔法师们都惊呆了，林本人也是深有感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现实还做不到的事情，迷地的魔法做到了。这真是一点也不科学呀。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爆炸图的制作工艺

    爆炸图的呈现，可是近期林最得意的一个成果。受益于为了绘制星图，以及不断变更基础观察点为了寻找属于地球的星空的模拟变动，对于星体，也就是光点之间的相对位置，林可是钻研到了极致。

    要如何移动星图，还能保持所有光点彼此间的距离不变。假如观察参数有所改变时，整体星图会有什么样的变动。以及最重要的是，星体在运行时，彼此间的距离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也就是说林的星图可不是静态的模型，而是可以回推过去与预测未来星体位置的真实宇宙模拟图。

    这项成果，可是林很长一段时间的最重要课题。就连梦境中的那座未完成魔法塔，一楼所刻画的魔法阵式与程序，最主要的工作也是这方面的运算，甚至自己至今仍不断在精进中。

    这些研究带来的好处也是相当明显的。就好比眼前这幅爆炸图的展开，由芬这位巫妖，千年以前的天才，天赋及魔法水平完全碾压某人的高人来做的话，跟林亲自做的，在精细处会有些微的误差。

    经过多种方法的验证，证明了林使用白板笔术所呈现的三维透视爆炸图，才是最贴近原始图纸设计的。即使和芬所展现出的爆炸图，只有几条001的误差，但某个巫妖想破头，也找不到这点误差是从哪里产生的。最终只能归咎在程序设计的玄学上，这是无法解释的。

    正是因为现在要做的东西十分重要，某位巫妖也不想要带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在身边，所以对于一切是要求到尽善尽美。爆炸图展开的工作，也就落到了林的身上。

    懒得看某人得意洋洋的表情，芬取下了爆炸图上的一个小部件，扔到了林的眼前。同时取出材料堆中的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放进坩锅中，说：“这是星辰石，煅烧到它也冒出青色的火焰时，就将它塑型成那个零件。”

    同时芬还拿了一大块金属锭，放到冶金炉上，直接加热。取下的零件图部分，正是用来做林正在制造的零件基座。她看了一眼大致的外型，便将零件图推给哈露米，同时朝少女说道：“准备好了，丫头，待会儿可要趁还没完全冷却硬化的时候，刻上这样的阵式。”

    “好的，姊姊大人。”

    法爷们在塑型魔法材料，可没有什么千锤百炼之说，一切都是用魔法暴力破解。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将形状调整成合适的模样。

    假如有多个零件要组合，那可就麻烦了，要一个一个去对、去合，精雕细琢，最终才有可能密合在一起。

    假如是多个人合作，那可就是另外一场灾难了。每个人做的东西要怎么合起来，是一个至今仍无法解决的难题。所以迷地的魔法师们，在制作物品上的合作方式，通常是每个人独自制作一个独立的部分，而彼此间的组合则是不涉及精度的部分。

    这也造成只有大型的器物，如飞空艇、魔法塔这种等级的，才有可能是多个魔法师合作完成假如是小构件或道具，大多是独立完成。

    但现在呈现在埃弗斯大魔法师等人面前的，却是颠覆他们认知的制作工艺。

    一开始的爆炸图就震撼住他们了。那样的图是非常直观，让人一眼就明了做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子。

    虽然漂浮在零件设计图旁的尺寸与说明，他们并不解其意。但看到那位魔王也好，那个男人也好，数次把做好的零件放进三维的零件构图中比对，哪边凸，哪边短上几分，是一目了然。当然在修正方面也相当快速。

    符文与魔法阵的刻画，在金发少女的手底下，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这是哈露米与卡雅两人间的差异。

    假如是用标尺，中规中矩地作图，卡雅能够做出分毫不差的几何图形来。

    但假如纯粹靠笔触的感觉，一口气画出每一条线，每一个转折时，哈露米所做出的魔法道具，效果会是四个人中最好的，就连巫妖都比不上。这又是另一个无法解释的玄学了。

    虽然好与坏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假如是靠感觉使用的话，可以说几乎没感觉。但是用上仪器测量，就是会出现些许的落差。

    不过少女受限其权能的累积量，她没有能力将所有魔法阵与符文绘制完整。除了极少数要求一口气完成的以外，大部分的阵纹都是由哈露米画好，由芬做最后一笔的勾勒。某人则是戏称这样的举动为开光点睛。

    黑发褐肤的少女在一开始，只是在一旁观看着。但是每当一个零件完成，就会放到她的面前，那块兽皮魔法阵的正中央。这时她会拿起系着细线的针，接在零件的两端。线的另外一头是系在那块兽皮上。

    这时排列在旁边的八颗魔石会依序亮起，同时各种回馈会进入到首棺中，经过整理，成为人们可以的信息，展示在少女面前的水镜术屏幕上。不时听她回报着：“输入1玛那，输出07玛那，温度提升004度，振动频率为21兆赫，八种权能比例接近第六模式。溢失比例估为27。”

    或是：“输入1玛那，输出03玛那，温度提升05度，振动频率为6垓赫兹，八种权能比例不明。溢失比例估为66。”

    “溢失的有点多呢。”假如听到的数据有问题时，芬就会来到卡雅的身边，直接看更详尽的数字。有时是指着屏幕上的数据，说：“丫头，妳这边能不能调整？”有时是直接把材料扔回炉里。

    这时可能叉着腰，站在金发少女的面前，说：“丫头，妳把符文整个反转看了。仔细点。”有时会是拎着某个男人的耳朵，凶狠地说：“构件没有完全按照图纸来，不但中心处厚薄有差，而且还很不平均。你做这种东西是想害死谁呀，真的想让那些触手从这块遮罩突破，在你身上进进出出吗？”

    “对不起，我错了。”哭饶的男人委屈地拿着一块有着微妙弧度的碗型护甲，放回到冶金炉上，重新加工。

    顺便一说的是，虽然魔法塑型术可以直接改变魔法材料的外型，但某些比较坚硬的魔法材料，得耗费相当多的权能才有可能改变其外形。这时假如加热到一定的温度，是可以较为轻松地完成相同的工作。再者用熔炼的方式，可以有效地排除杂质，这点可是塑型术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更多的时候，是那一位魔王站在实体零件与爆炸图的零件透视构造之前，不断的计算各个数据在组合起来后，可能会产生的变化。

    有时即使检测通过了，也会因为和整体的联动并不符合计算的要求，而被退回要求重做。甚至当场改起设计图来。

    在围观的魔法师们目瞪口呆的眼光中，一件件结构复杂的零件被制作出来。按照他们各自的经验，要做出这么复杂的东西，还要兼顾做工和精细度，没有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功夫是做不出来的。

    但这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做出了可能他们花费数年的时间，也做不出来的数量。这如何叫人不吃惊。

    每当完成一个部件，就会被陈列在不远处，没有在使用的桌上。分散的爆炸图也会将完成的部分推到一旁，避免搞混了已制作跟未制作的部分。

    当被陈列出来的零件摆满了一张大桌，旁观的大魔法师们很自觉地当起了苦力，又拉来了一张长桌并起。因为那幅三维透视爆炸图还有未完成的构件。

    然而这样全神贯注地制作一样东西，对林师徒三人来说是首次的体验。使用上爆炸图，还有利用首棺，运作在大贤者之塔时代才会使用到的各种权能检测功能在制作一件器物上，这些也都是第一次。

    以至于晚餐他们都没意识到要吃，整个脑子里都是设计图上的数据。还有如何运用自己的技术，使制作出来的东西和透视图可以完全吻合。

    原本林还以为，这就像是小时候玩得卡通图案涂色块的游戏，用彩色笔将颜色填满一个空格就好。但实际做起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二维空间的填空，跟三维空间的填空，难易度有天壤之别。

    别的不说，光为锻造出来的零件，其厚薄问题就出了好几次差错。而且也不要小看这不平均的问题，在卡雅的检测下，不平均的构件，硬是要比厚度均匀的构件，在权能的耗损与振动频率上有着更差的表现。

    尤其是振动频率这一点，可以说是这一回芬最为重视的部分。或者该说很多魔法工艺，在大量的试误法与排除法的实验下，得到最佳的配比而流传下来，这样的做法使得迷地长久以来忽略且深入研究一个物理现象，那就是波。

    为什么相同的材料，相同的构造，但不同的长宽会有不同的魔法效果？迷地的法爷们从来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而是在大量试误的经验累积中，得出最佳的解答。

    其实某人站在批判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的发展，这样的畸形也是无可厚非的。在地球那会儿，军人和战士们成日里思考的，就是如何更有效率地杀人，用打得更远的步枪，用更大口径的大炮，用飞得更高的飞机、射程更远的飞弹。他们不会去思考这以外的事情。

    然而推动军事武器变革历史的，从来不是这群武夫。火药的发明，是道士们炼丹的意外产物。战车在被装上大炮之前的原始型态，也不过是农业用的拖拉机。曼哈顿计划，更是由一群爱好和平，追求干净能源的数学家与物理学家所完成。

    迷地的魔法师们，虽自诩为知识的探求者。但在外部环境的威胁下，他们首先考虑的还是如何在魔兽、在与其他种族的战争中保全自己，而不是去问为什么。

    )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容器完成

    让芬意识到波的重要性，是在前一阵子，针对吸血鬼的大量实验中。

    阳光能够杀死吸血鬼，众人皆知。

    某人模拟阳光的波长，也能轻易杀死吸血鬼。为什么？到了这一位的实力等级，不再为自己的性命安危而烦恼，总算有闲心来问为什么了。

    以及最后的问题，为什么特定波长段的光，会对吸血鬼有影响？

    关于这一点，两人有过相当多的讨论，也有相当多的猜想。而感觉上最为合理的答案，就得回归到波的基本现象。

    如何消灭一个波？

    在物理上来说，就是用一个波形相反，但波长相同的波去干扰，两个波就会互相消灭。

    那么可不可以猜测说，吸血鬼身上有某种波，维系着他的存在。当这个波被干扰，乃至于被消灭的时候，他的存在再也无法维持，也就瓦解掉了。

    而且越高段的吸血鬼，这个波也就越集中于某个波段，相较于其他吸血鬼，这些高等级的吸血鬼也就更难杀。这一点则是在那位吸血鬼亲王身上，得到体现。

    那么吸血鬼们身上的波，是从何而来以及那个支配者的部分残躯，有没有类似的特性。

    前者因为没有遇到更多吸血鬼……好吧，某人很计较。没有遇到更多杀了也不无辜的吸血鬼，所以无法做更多的实验，去探索其根源。

    而后者，则是从芬得到那件容器以来，一直在研究的项目。现在在制作的容器设计图，也是在那段旅程中成形，并不断完善的成果。

    当然，从一开始芬针对残躯的研究方向，就是如何去抑制祂的影响力。也就是更加确实，且安全的封印方法。至于消灭什么的，她从没想过。

    先不说有打算拿残躯来作为魔法塔能量池的核心。残躯和原身之间仍有联系，芬不知道假使真的消灭了残躯，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她能以非神之躯屠神，并不代表她就能够对付支配者。

    两者间在她眼中是不一样等级的存在，需要不一样的攻略手段。但直到今天，芬仍旧没有把握抗衡曾经见过的支配者们。遽闻，在那些支配者之外，还有更上位的存在。眼前的封印容器，其实就是她探索支配者真实的第一步。

    深吸一口气，芬看着陈列整齐的所有零件。由于爆炸图已经被玩成一团乱，看不出容器原始的设计外形了。所以唯一知道怎么组合这些零件的人，只有这位沉默不语的巫妖。

    旁观的魔法师们，有些心急，也有些疑惑。这位魔王陛下的沉默，代表的是什么？

    同样不解的还有林。他看着芬的沉默，突然想到是不是自己把爆炸图给搞乱，所以让这位原始设计者连怎么安装都有些迷糊。那么是不是从芬的档案空间中，找到原本的设计图纸，把整个爆炸图还原成最初的设计模样。方便接下来的作业呢。

    就在他试图解决问题之前，芬动了起来。她没有一丝迟疑，不停地将很多小零件组成一个大零件。动作流畅，彷佛这一切早已熟稔于心。

    就在众人的注目下，诸多小零件逐渐组合，逐渐成形。最终组合起来的，是类似一种魔兽食地虫的口器。四瓣嘴唇朝着四方开合，嘴唇内则是无数微弯的尖刺，形成倒勾般利牙，十分恐怖。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个容器还有伸缩的空间，虽然不大。但也让整个收纳过程看起来，就像是食地虫伸长了脖子，把猎物咬进口中。而且只要一被倒刺勾到，就难以脱离。紧接着回收、一合，容器便封闭了。

    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瑕。但芬还是把完成品的容器放到了卡雅面前，那张兽皮之上。探针并未先接触，八颗魔石已经依序亮起。这时一阵嗡嗡的低鸣声，隐隐约约响起。但卡雅却无视了那阵低鸣，固执地按照程序检测容器的状况。

    “姊姊大人，振动频率的数据相当不稳定。输出输入的数值，相差不到1，跟原始设计的期望值并不相符，也没有落在误差范围之内。八种权能也呈现不正常的比例变化。”

    “嗯，我听到了。”只是芬没说的是，她听到的是卡雅的报告，还是来自容器本身的声音。

    对这样的检测结果，同样感到不满意的林，探头过来。先是看了卡雅面前，屏幕上的数据。然而满屏的红字警示，没有一处不再闪着警告的。“这一团糟是怎么一回事？”很明显，某人的问题没人可以回答。

    既然自己也参与了制造的过程，林对容器也不是一无所知。他伸手朝着底座的机关一扭，容器便像是花朵绽放般开启了。然而在仪器上的读数却没有半点改善，甚至可以说还更糟些。

    按照自己穿越前，组装模型和各种电子设备的经验，出问题的时候，第一个要检查的是各个插件是否有组装确实。嗯，看起来没有松脱的地方。

    第二个要看的是连结的地方有没有接错，包括接颠倒等情形。也许自己不懂这个容器的完整布局，也就是各个魔法阵、符文之间的联系，但应该通路与应该断路的地方，还是分辨得出来。嗯，看起来也没问题。

    第三个就比较麻烦了，那就是各个零件之间的相性与冲突。按照计算机术语来说，就是所谓的兼容性。

    不过这一点要怎么检测？

    林想了一下后，接过卡雅手中的探针。有些事情用指挥的，隔了一个人，会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所以他亲自将探针互触，确认了各方面数据的归零。

    紧接着就是挑选个别的零件，两两接触，也确认了读数正常。然后是两个相邻的零件，观察其联通性如何。

    两个相邻的零件测完，还有三个相连的零件，四个相连，五个相连。在现有的条件下，这样的检测，只能是人工操作，一个又一个完成。所以说是长路漫漫呀。

    运气好，会提早看到问题所在，这时当然就不用浪费时间继续后面无意义的检测。假如运气不好……绝对不是什么找到最后一个组合，才找到错误的地方而是根本找不到错在哪。

    但既然开了个头，就认份地做下去吧。不过有时林会突然想到什么，就会改个地方，这边摸摸，那边摸摸，看看读数会不会变化。有时又让两个少女打下手，调整起结构。可能是针对某根尖刺多扭一下，也可能是重装两个构件间的角度。

    过程当中，他一直喃喃自语，像是“唉，奇怪，怎么不是这边？”或是“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保佑我早点找到问题所在。就是这里！”通常随之而来的是失望，以及继续毫无意义的碎碎念。

    不过对于某人这魔怔似的行为，巫妖可忍受不住了。她自己也是东看西看，找不到任何错误的所在。所以她不顾某个男人的反应，关闭了容器，然后东摸摸、西摸摸。

    “怎么了，有想到问题出在哪里吗？假如没有的话，就不要打扰我。这会害我忘记检查到哪里。”林抱怨道。

    说时迟，那时快，芬不知从何拿到一把铁锤，朝着闭合的容器就是一铁锤下去，匡当一声。这一下可把在场的魔法师与学徒们给吓坏了，是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所以打算砸烂了事吗。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锤，容器自发的嗡鸣声停止了。林才在猜是不是敲坏了，芬却是霸气地说：“再检测一次看看。”

    某人拿着探针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一切看起来和原先没啥两样的容器，心里头大呼应该不可能。当各项读数出现在屏幕上，表现甚至要比预期的还要好。某人心累地躲到了一旁，额头顶墙，不想看背后的那些人、那些事。

    “怎么了？完成了，不觉得可喜可贺？”芬问道。

    “妳知不知道科技再高，比不过老师傅一锤子的那种挫折感，会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做白工。”林却是万般无奈地说着，只是刚抬起脑袋，想要回过头。脸颊就又一次和墙面有了亲密接触，还直接把半张脸都压得变形了。

    “你说老是什么意思？”

    我去！感情说我发自内心的整段感慨，您只听到那个字而已。

    “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听到那位魔王亲口承认东西已经完成，以埃弗斯大魔法师这位会长为首的一干巴斯克区分会高层，哪里还坐得住。

    芬当然知道这群人在心急什么，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是那么平静。用来收纳残躯的容器是做出来了，检测起来的效果也比预期中的要好。但实际使用派不派得上用场，却还是未知数。所以她也很好奇，从波来着手的封印方向正不正确。

    丢着坐在地上揉脸的某人不管，芬回头说道：“放心好了。东西完成，我会立刻去解决那个麻烦。”说着，便回身拿起已经完成的容器。

    “阁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埃弗斯大魔法师喊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魔王，一双眼睛往旁边还未使用，或是被使用了部分，但还有剩余的魔法材料。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进入侵蚀区

    这些东西不要说看起来量不多，也不甚起眼。要是去估算它们的价值，包含被用掉的那些，抵得上整个山棱城五分之一的身家，而且还是最精华的部分，有些材料更是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种，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很明显的，那份清单除了需要的材料外，应该也包含了可替代的材料。所以被一股脑收集来的东西，并没有全部被使用。虽然很多珍稀的被用掉了，但剩余的部分能够被协会回收，还是就此属于这位魔王的财产，可是在原先的约定中疏忽掉，没有提及的。

    所以埃弗斯大魔法师硬着头皮问道：“这些东西还有需要吗？”

    “哦。”芬顺着埃弗斯的眼光看了过去，当然知道对方所指的意思是什么。

    很难说假如是林来做决定，他会怎么回答。但身为前任魔王，时隔千年才又复活的巫妖，芬是没有什么这个时代价值观的。即使是复活之后，有个大财主在身边，她也没有尝到没钱的痛苦，或是过着省吃俭用的拮据生活。

    所以那堆对她而言，已经没有用的废物，原先就没计划要带上的。不过看起来对方还是很重视，这就让她有操作的空间。

    完全没有想过从一开始，自己就是狮子大开口。丢出来交换的浏览器利益，以及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拍板定案，这些都是属于不一般的状况。正因为所有人都同意的太过轻易，所以也造成了她的误解。当然，即使芬真正了解这当中的价值，大概也是相同的态度吧。

    无视其他人的心理变化，想了一想自己的可能需求，芬问道：“你们有全迷地的地图吗？”

    “地图？”话题骤然一转，埃弗斯一时片刻还绕不过来。

    芬便继续说道：“就是全迷地大陆，通往各国首都、大城市，还有魔法师协会各区分会本部的路线图。当然是越详尽越好。前几天我们有上协会和冒险者公会，去查问关于这类地图的讯息。但是所有人都说，他们只有巴斯克区范围内的地图。也许我问的人层级不够，那么是你的话。有全迷地的地图吗？”

    “有！”埃弗斯大魔法师点了点头说道：“但那是一份三十年前的老地图了，涵括全迷地大陆的所有国家，和大部分的城市。除了北区陷入战乱纷争，在疆界和国名上有些混乱之外，其他部分应该大致和现实相符。这样的地图可以吗？阁下。”

    “很好，就它了。等你们把地图送过来，就顺便把这些剩下的东西带回去吧。”芬不提交易字眼，只在不经意间为这件事情定了调。“我现在去回收一下那件物品。”

    以埃弗斯大魔法师为首，一众巴斯克区所属的魔法师们，低下了脑袋，齐声说：“一切劳烦了，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

    芬没有单独前往，而是在离开时顺手捞起了那个还在揉脸的男人，并让两个少女回到下榻的旅店。这里的事情，自然有巴斯克区分会的人处理。同时跟上的，还有一位作为向导的魔法学徒。

    他是巴斯克区分会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学生。除了向导的职责以外，多多少少也有监视的意思。众人则是心照不宣，行走在天色渐明的山外城区街道上。

    看着东方天空渐白，林也才意识到居然折腾了一个通宵。饶是自己习惯熬夜，这时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深吸了几口气后，才问向走在自己身旁的巫妖。“对了，把我抓来出公差有什么意思？这事儿，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进不去那团雾气里面，什么都是白搭。”

    “没什么，就拿你做一个实验而已。应该是死不掉，应该啦。”

    “……哦。”

    “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打算反抗一下？”

    一对死鱼眼斜上四十五度撇向旁边，某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又打不赢妳，反抗有用吗？到时候记得给我一个痛快就是了。”

    “呵呵。”芬清笑了两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感觉得出来，某人是把巴斯克区所有牺牲者的表现，套用在自己身上了，认为此行假如被硬逼着进入那危险的区域中，势必有去无回。

    只是芬没有说的是，即使在她鼎盛的时代，仅看到支配者们的轮廓还能不死也不疯的，数量同样是凤毛麟角。唯有那些神，才有把握在最初的接触之后，还能维持着自己的意识。

    所以她这一趟，也有试探这个男人底限的意思。假如真的有所不同，则希望从林和其他人的差异之中，一窥那股力量的真实。

    他们来到传送魔法阵处，在会长的学徒协助下，通过传送阵直接来到还未完全受到雾气垄罩的第18层。

    第十八层处，传送魔法阵旁有一群魔法师正警戒着。来自二十层的雾气，虽然还没完全占满本层，但也已经产生影响。为了稳妥起见，会长已经下令撤离居住在此层的民众。取而代之的是征招而来的魔法师联军第三中队。

    联军将防线布置在连通上一层的楼梯口处，他们是为了在第一时间杀掉，或者说破坏从雾气中走出来的怪物。

    又因为通往十九到二十一层的传送阵，已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停止作用。为了避免传送阵反过来被怪物们利用，所以在各层的传送阵旁，又都增加了一支魔法师小队。除了发生意外的示警之外，还肩负第一时间守卫的任务。

    有人从传送阵中出现，负责守卫的小队成员也感到怪异。因为十八层应该已经禁止进入了，这点操作传送阵的魔法师应该清楚知道，怎么又会放人上来？

    “阁下。”会长的学徒上前，恭敬地向守在此地的几位魔法师说明道：“奉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指示，提卡尔大魔法师大人和崔普伍德魔法师大人，已经准备好解决灾祸的方法。会长命令，联军上下一体，放行两位大人进入侵蚀区中。”

    小队长看到会长的信物，加上眼前这位魔法学徒多少也算个名人，他也认得。是以说道：“楼上那玩意儿可以解决了嘛，这可真是谢天谢地。职责所在，我不能离开这里。你应该知道往上层的楼梯方向吧，那里会有第三中队的同僚。从他们那边通过吧。听说走下来的怪物越来越多了，虽然没听说有突破他们防线的，但要过去的话，还是请小心。”

    得到大概情况之后，那名学徒便带着两人，朝指示的方向走。一路上萧条的感觉难以掩饰，人去楼空的现在，山体要塞内也多了一丝怪异的气氛。就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原本就如此，还是说是二十层蔓延下来的那阵诡雾，造成的心理影响。

    大清早，刚好是防线上的魔法师们交班的时候。由会长的学徒出面说明来意之后，芬便谁也不理会，径直走进那团诡雾所垄罩的范围中。当然不忘拎着某个想逃的男人。

    山体要塞内本就采光不良，就按照矮人们所设计的路灯系统。而在雾气垄罩之下，光线更显得朦胧。一点美感也没有，更多的是惊悚感，颇有种走在寂静岭中，随时会跌入里世界的感觉。

    身在这样的环境，一片死寂中，林只能抓着手中的法杖，紧张地看着四周。恐怖片和恐怖游戏从来不是自己拿手的项目，更不用说身在其中会怎样了。不管怎么看，自己比较像是为了营造紧张恐怖气氛而死的跑龙套……

    “接着。”走在前头的巫妖突然大喊一声，将容器丢到林的怀里。同时抽出了腰后的两把魔法枪，朝着不同的方向射击。子弹成链，钻进雾中。

    低沉的嘶吼声从射击方向的雾中传来，某人被吓到极限后，反而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因为一手得要抱着那件容器，林只得将法杖插进后腰带中，再次拿出了史密斯威森29，并且直接拉开了击锤。

    虽然同样置身险地，但这一回敌人的数量却不像上一次，被某个艺高人胆大的巫妖带进的沟里。那回在吸血鬼的根据地城堡中，敌人数量说是铺天盖地也不为过，这一回的敌人是稀稀疏疏地攻来。

    然而敌人数量虽然少，却不比上一回一枪即死。也幸亏巫妖所使用的魔法枪没有弹药的限制，所以才能不断推进，且让守在身后的人像是个来打酱油的。

    也许是怕到极点，所以豁出去了。林能够用比较冷静的目光，来看周遭发生的一切。

    要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那就是扭曲。所有看得到的物体，感受得到的事物，甚至是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而且这个扭曲，也不仅仅只存在于认知与视野中，还存在于现实的状况。

    有时明明感觉上几步路就到的距离，却可能在前进的过程中，遇上了好几波的敌人。有时看起来彷佛在远方，但一步踏出，却已来到眼前。

    种种现象，让林开始沉思。而要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支配者们是什么？而要解答这个问题，似乎不该从神话中寻找，不该从物理学中寻找，而是应该从数学中寻找。

    )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可名状

    克苏鲁神话中，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是什么？为了维护祂们的神秘与恐怖感，那些创作者们通常不会去解释，只是用一些使人恐惧的辞藻去堆积，让读者从无力感中去感受到那些存在。但共同会使用到的词句，不外乎无法直视、无法理解等等。

    又，很多创作者在比较理性形容‘神’的时候，会用上一种说法，那就是‘高维生物’。同样这个名词，在很多科幻作中也很常见到。也通常伴随着一些‘无法理解’之类的形容。

    先不说这些高维生物是如何出现在三维空间的现实世界。假如他们的形象被人看见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无法理解？

    假如单单只是‘无法理解’这种程度的形容，可能还不足以形容其严重性。因为普通人对于无法理解的认知，就好像下棋一样，普通人可以算到之后的三五步，天才可以算到之后的一百、两百，甚至一千步。简单地说，是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那种‘无法理解’。

    但实际上面对高维生物的‘无法理解’，应该是更凶险的状况。那可不是单纯的看不懂、想不明白，而是连大脑都无法处理所接收到的信息。

    人所看到的世界，是经由眼睛接收外界的可见光之后，所有情报经过大脑处理，最终形成认知中的模样。所以色盲眼中的世界、猫狗眼中的世界、有复眼的昆虫眼中的世界，都和普通人所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或许在面对高维生物的时候，人的大脑会尝试将其转换成人的认知中可以理解的模样。但人类的大脑只能处理三维以下的认知，而多余的情报就会成为垃圾噪声，干扰大脑处理的过程。

    那么当大脑出现无法处理的大量情报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假如无法想象大脑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看一看计算机的处理器在面对这种问题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外乎当机、过载、过热烧坏等状况。大脑其实也差不多。

    尽管人的身体有自我保护机制，那也是在一定限度以下。当超过那个限度，该怎样，就还是怎样。那么当大脑被大量无法处理的情报塞爆之后，而人的生理状况又是受大脑所控制，那么这种危害反应到生理上面，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这么一想，诸如七孔流血、发疯自残等等生理现象，也就不那么难理解。

    而在某些信仰中，神会按照不同的人，显现出不同的形象。这其实也是大脑自我保护机制的一种表现，因为自己的认知中对于‘神’，已经存在一个大概的轮廓。那么多余的讯息就会被大脑自动忽略、排除。

    也就是说人们用自己的意志和主观，只看到自己想看的，而无视那些不想看的。相信某种东西存在，并且自己也赋予其形象越多时，就越能够看清这些存在。这不单是说明所谓信仰中的神灵，也说明了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包括鬼、灵魂等科学难以解释之事物。

    假如理解的不够深，那可能祂们出现在面前时，自己也会当作看不到。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在地球时，会有一些耆老说，当撞鬼的时候，就当作看不到对方。当你可以无视鬼魂时，就会真的彼此看不到了。

    但这么做，并不算是理解高维生物。只是一种以偏概全，管中窥豹而已。

    那么人要去理解高维生物，好像就成了一种不可能的任务。因为在自己所处维度以下的世界，是大脑能够处理，自然也就属于可以理解的范畴；那么自己所处维度以上的世界，就会因为先天上的生理限制，永远无法理解了吗？

    当然不是。

    人的生理限制，让我们的眼睛无法直视太阳。但只要利用和墨镜类似的器物，我们就能观察到原先无法直视的太阳。

    总会有工具协助我们观察不一样的世界，前提是找到正确的方法。

    那么又回到一个问题上，维度是什么？

    用比较简单理解的说法，就是相交于同一个点上，能有几条线互相垂直，就是多少维度空间。除了一维是只有一条线，无法跟其他线相交垂直外，二维以上的空间在数学上，必须遵守这样的原则。

    也就是说三维以上的第四维度，并非一般人所认知的‘时间’，而是与前三种轴线互相垂直的第四轴。这也是某部分科学家，认为时间并不存在的理由之一。

    而在数学上，高维没办法做图，只存在于算式上。但却可以利用投影的方式画出图形，也就是要经过降维。

    可以说人的信仰，是一种类似筛选高维度信息的机制。那么能不能设计一个数学的降维方法，人为的筛选或组合多个维度的信息，使其最终可以让人的大脑所处理。其实类似的事情，穿越前的地球早就在做了，那个名为数据分析的科学。

    简单地说那门学问在做的事情，就是数据的收集、数据的整理，以及数据的呈现。而这些动作，在地球是由数据科学家们借助计算机和程序，来处理数百上千，乃至于数亿、数兆笔的资料。利用各种方法，将数维甚至数十万维度的无机质数据，最终整理成人们可以读懂的讯息。

    人类在看到高维度生物时，眼耳口鼻所接触到的一切，就是属于资料收集的部分。遗憾的是，我们光用大脑来进行数据的整理。

    而人的大脑对这种高维数据来说，也许在硬件，也就是计算能力方面过关了，却苦于没有合适的软件，也就是程序来处理。因为我们天生无法理解三维以上的空间，自然就无法处理这方面的数据。所以在这个阶段就卡关了，自然得不到最终数据呈现的结果。

    但，那是在地球。而在迷地呢？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思索到这里，某人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他拉停了正在推进中的前魔王大人。看着那张精致的美丽脸庞露出疑惑的神态，林无比认真地说道：“先停一下，帮我护法。”

    “什么叫做护法？”

    ……好吧，以为自己穿越的是武侠世界来着。林有些无奈的原地盘腿而坐，说：“就是我要进入梦境，请妳帮忙守在我的四周，保护我的安全。”

    “现在？”

    “是的。我要做的事情假如能成的话，对我们此行有帮助。应该要不了太多时间，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了。”说完，林不等同意，头一低，便睡着了。

    这下换成芬是满脸无奈了。周围鬼影幢幢，游荡的怪物们不怀好意。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两个生人处走来。

    随手打了一枪，芬发觉到在这团雾气中，自己的准头没有像在外界那么准。这是什么缘故？又，睡着的男人发现了什么？

    这么一想，她突然期待了起来。

    梦境的魔法塔处，一场不算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着。一个没有本体的触手怪舞动着章鱼般的肢体，朝魔法塔处攻击。深空中星辰般的光点，才进行过一轮齐射，如今显得黯淡许多。然一轮齐射不足以打倒这些入侵的怪物，所以守护在此的两个化身，正抡着兵器对抗着怪物。

    因为对手类似软件动物，皮肤坚韧且有弹性，不适合重击类的武器，所以两个化身正用超大型的生鱼片刀切章鱼须。一进入梦境的本尊由天而降，看见下方的战斗当即化出一张大，先将入侵的触手怪给罩住。

    战斗暂歇。

    围绕在正在挣扎的触手怪旁，中二化身一如往常，伸手推了推眼镜，说：“不宰掉祂吗？再进来一只的话，不太好对付喔。”

    “不太好对付就是还能应付嘛。这个是外面遇到的那些东西吗？”刚降临的原身问道。

    “应该是的。”

    “那么保留一只下来做实验就有必要了。再有新的进来，就挑一只宰掉吧。”

    “为什么这让我想起，当初我们玩游时，在迷宫中某个自以为安全的地点坐下回魔。一泡屎回来之后，人就趴了。你确定，没问题吗？”近前的肥宅化身，毫不犹豫地吐槽着本尊的行为。

    “你不开口的时候，世界是光明的，心情是美好的。怎么你一开口，就天地颠倒，日月失色。只让人觉得人心险恶，而我则是听到头昏眼花，站都站不稳了。你确定你不是敌方派来卧底的？”

    “敌方？谁？触手怪吗？假如那些大老愿意收你做小弟，你跪不跪舔？”

    我x！这种诱惑真的很难拒绝。抱一条粗大腿实乃某人之人生大志，能抱到那种等级的粗大腿，当条舔狗真心不算什么。

    “我丢！看你那张脸，做梦吧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肥宅化身来到另外两个自己身边，问：“不说那些了。你认为你的想法可行吗？”

    “没有试过，谁能确定可不可行。”说完话，林念头一转，在场三人都换成一身桃红色的罩袍，头上还戴着一根独角的桃红色角饰。他说：“不用废话了，我们要有做实事的精神。是公是母，试了就知道。大家用上三倍数的效率，冲啊！”

    也许是肥宅的一席话，让某人也担心起外界的状况。加上自己知道要做什么，目标明确，所以不想在此浪费太多时间。而这四十年前的老梗，对程序设计的玄学而言，只能说信仰即是正义！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高维世界的投影

    因为三个人都是自己，所以想做什么，林根本不需要用言语传达，其他人也能明白。三个人分站魔法塔的一角，开始进行改造工程。

    梦境中魔法塔第二层的主体已将近完善，但刻画在上头的魔法阵，也就是属于林所独有的魔法程序编码却寥寥无几。事实上要赋予第二层什么样的功用，原本林还有些茫然，难以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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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 　　“大马宗师突破九，征战全球！” 　　“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 　　“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大宗师境！” 　“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 　　“……” 　　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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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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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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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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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强者泰姆下了挑战！”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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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

    所以挑战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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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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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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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克苏鲁哪有那么萌

    对林而言，这是再平常也不过的移动，但被牵着的人却不是这样看。在芬的眼中，她是不断穿行在现实世界与不知名的世界之间。偶尔一闪而逝的景象，彷佛隐藏着世界的真实与奥妙，等待自己去探索，但却又一样也把握不住。

    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以及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深入到这种距离，他仍旧可以维持着自己的意识，这是多么希罕的事情。所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无数疑问充斥在芬的心里，她甚至有股冲动，现在就将满心的疑惑问出口。但，这一趟的终点已在眼前。第二十层，巴斯克区商会就在眼前。

    “你有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芬仍旧紧紧抓着那只手，不敢轻易放开。她担心着手一放，这个男人有可能就这样迷失在她所不知道的世界中。如今两人深入至此，是她预料以外的事情。所以她不由得如此问道。

    只是某人完全没有自觉，想要抽手挠个痒，却被死死地抓住。另外一只手抱着费尽千辛万苦才做好的容器，他也不敢随便往地上扔。所以只能缩着脖子、耸着肩，全身不自然地扭动，希望能把那难耐的痒感给减轻些。

    听到问话，他当然直说：“有，非常不舒服。”把自己的背部朝问话的人拱了拱，说：“右边肩膀的下面一点，很痒，帮我抓抓。”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芬很想对这个男人说这句话。但看在某人已经全身扭到连屁股都在左摇右摆，她干脆拿魔法枪当成痒痒挠，往林的背上耙了几下。继续问道：“深入那么远的距离，你还正常吗？”

    “哇。姊姊大人，妳这是问陷阱题呀。有哪个神经病会说自己是神经病，要是连神经病都承认自己是神经病了，那得要有多严重呀。所以说我怎么回答都不对，只能说妳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好吧，我们进去吧。”听着某人还能贫嘴，芬就觉得这个男人死透了，那张嘴也不会烂吧。干脆无视对方，嘴角撇了撇商会内的方向。

    “嗯，我等在外面？”虽然一路走来，除了路是弯弯曲曲、崎岖不平外，没有其他带给自己困扰的地方。林甚至以为他所经历的，是一种很普通的事情。但要进入灾祸发生的核心，他还是犹豫了。

    自己虽然只来过巴斯克区的商会一次，但是林可以保证，里头的布局绝对不是迷宫的样式。如今他往商会里头看，看得到的部分，那扭曲的廊道像麻花卷似的，在通道口游荡着的怪物无视了重力的法则，走在所有平面上。

    这仅仅只是门口处的诡异景象，就让某人想打退堂鼓了。林更不想去猜，进到里头会遇到什么。

    可惜的是芬一句反问：“你说呢？”等同于封死所有可能的说词。

    没奈何，只得牵着那位前魔王大人的手，继续往里面走。刚刚一趟路走过来，因为看得到那些怪物行进的方向，所以自己能够选择安全的路径，绕过一个又一个危险，直奔商会的建筑。

    但是光从门口看进去，林就觉得商会内部肯定是龙潭虎穴，因为不管是通道的路面，又或者是墙面，都满是怪物们走过，或是将要走的痕迹。然后这又是这个视角的另一个不足之处，虽然可以看到怪物们的轨迹，却分辨不出来是走过的，还是将要走的。

    只是牵着芬的手，一走进屋内，却感觉不到什么异状。顶多就是前后通道的角度，是螺旋状的扭曲而已。但假如有人能够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就会发觉到走进屋中的两人，像是无视了重力的法则，不停地变换自己保持直立的角度，甚至倒着走在天花板上也如同行走于平地般。

    灾祸的核心位置很清楚，至少在林的眼中，可以明显看到某一处的斑斓灵光像是强度非常高的雷射光一样，连砖墙都被照射的透出光线。所以说只要朝着越明亮的方向走，应该就没有大错。

    通道也如同林站在外头时的猜想，早已异变成为一个迷宫，左拐右绕的。所幸这个迷宫并不复杂，且还有那道亮光指引，至少自己还知道要朝什么方向走。再说身在迷宫之中，就算记不下所走过的路径，或是不能用上帝视角来直接破解，至少还有左手法则可以利用。

    被牵着走的巫妖，这时在心里暗暗庆幸着，幸好这个男人在对的时间派上用场了。在她的视角里，世界还是原本的模样，商会的门口、走廊就和上一回来时所看到的相同。但是在感觉中，就像是推翻了双眼所见，只要踩错一步，就会迷失在不知名之处。

    一路上的状况也如同原本的预期，有无数怪物前仆后继地袭击而来。原本某人还有点小担心，但在见识到自己牵着的那个人型机枪是怎么横扫眼前一切之后，那点担心就抛到九霄云外了。那是种在恶灵古堡的游戏内，拿着无限弹药的加特林机枪扫殭尸的感觉。

    很快的，牵着手的两人，走进了那间曾经对自己不太友善的房间。

    这个房间意外的没有任何扭曲。当初看是什么模样，现在看也是什么模样。不同者在于，整个房间都泛着那五彩色的灵光。

    按照林这一路走过来的观察，凡是会自体发光的，大多数是高维干涉，或是高维物体具现的现象。假如是原本就属于三维空间的物体，则原先看起来如何，现在看起来依旧如何。

    假如这个推论，的确就是自己的降维方法，让自己所看到的世界模样。那么眼前此景，则代表着这整个房间，已经被高维世界所同化，才会有自己放光的表现。

    但是房间的中央，没有什么奇怪的物体、没有什么腐烂的残躯，也没有等在这里，准备吃人的怪物。有的是一个……萌娃？

    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留着西瓜皮的发型，有些婴儿肥，穿着白衬衫和百褶裙，裙上的两条吊带在背后交叉，这是相当经典的小学女生形象。但那是地球的，而这里是迷地……

    某人一时间还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个女孩儿出现在这边。但她既没有朝着人灿笑，露出任何诱惑的神色；也没有因为在陌生的地方，见到陌生人的畏惧表情。所以排除了她是倩女幽魂中姥姥的手下红牌，或是另外一个倒霉的穿越众。那么，‘她’是谁？

    这时应该要很和善的上前，带着女孩去找应该很担心她的父母。只是某人上前，看着女孩偏着脑袋，一脸困惑的神色，原先想好的话，说出口就变成了：“小妹妹，叔叔……不对，是大哥哥带妳去看金鱼好不好？”

    手还没放开，所以对于某人莫名的举动，巫妖毫不客气地把人往回拉。怒斥道：“你在做什么？”

    “哎呀，这个小妹妹好可爱……不，是好可怜，她爸爸妈妈应该很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边吧。所以我要送她回家。”

    顺着某个七孔流血，却一脸幸福表情的男人所指，芬见到的那个方向，就只有那块支配者的残躯。当然，跟‘小妹妹’，或是‘可爱’之类的是绝对扯不上关系。

    就看着了魔的某人，似乎试图挣脱自己的手，前去接触那块残躯。而且完全不管自己满脸鲜血，却一反常态地笑得像朵花，芬只觉得一阵恶寒。话说被支配者搞疯的人她看多了，但是这么个疯法，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她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魔法枪就是：

    “记忆断片击！”

    一枪柄就敲在某人的后脑袋上，直接把人给打了个翻白眼，一脸幸福到快升天的表情昏了过去。

    在那个容器落地之前，芬放开了某人的手，一把捞住那件容器。这个男人的病，出去后再治。眼下她先将第二把魔法枪插回后腰，双手并用，旋开了容器下方的机关扣。密合的四瓣器壁，仿照食地虫的口器，张了开来。

    最后这一小段路，虽然没有让自己陷入迷失的境地，但也走得并不轻松。幸好距离不长，芬还是想办法走到了那块残躯旁。

    第二个机关一扳，食地虫口器般的容器，就像是猎食一样瞬间伸长，咬住地上那块残躯。再一扳机关，伸长的部分回收后，芬就这样看着还未完全闭合的容器内，那被尖刺与倒勾牢牢固定住的残躯。她认真地想，要怎样才会觉得这东西很可爱？

    梦境魔法塔旁。

    中二化身推了推眼镜，说：“你知道痛觉对人体来说，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提醒人什么部位受到伤害，或是什么部位生病了。”

    面对面的肥宅化身，作势推了不存在的眼镜，说：“我知道啊。”

    “有人说恐怖感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机制，提示人要远离不该去，或是不该靠近的东西。”

    “是有那个味道。”

    “那么，──”中二化身像是突然窜高了个子，由上往下看着另外一个自己，“──你在塔的第二层加上一个幼女mod，误导了整个程序判断和呈现的结果，又是什么用意？你应该也知道，机器学习的模型从一开始就训练错误的话，可是拗不回来的，只能作废。”

    “我只是看不惯某人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妖艳碧池控，所以想要撕下他的假面具而已。其实他就是个30%的妖艳碧池控，30%的萝莉幼女控，40%的闷骚男，100%的人渣。”

    中二化身按着额头，说：“我有些理解我长大后没朋友的理由了。”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任务完成

    山外城区的瓮城处，芬一手拎着某个男人的腰带处，一手捧着那已经收容起某不可名状之物的容器，在一支魔法师小队的护送下，乘坐栈道升降梯回到地面。

    从芬关闭容器的那一刻，那阵诡异的雾气随即消失，怪物们也随之倒下。各种诡异的模样与景象也逐渐消退，终至消失。

    这种异变，当然吸引了防线上的魔法师们的注意。有那大胆的组成小队，朝原本的侵蚀区中探去。接应到了正在离开的巫妖，也了解事情的经过，这才让防线上的指挥官下决心全面探索侵蚀区，同时派一支小队护送那两位离开。

    当然，相关的消息早已用各种方法，传达给区分会的高层们。而心急如焚的一群人，当然齐来到瓮城，只等待那位提卡尔大魔法师现身，给所有人一个准信。

    至于两个少女则是按照她们姊姊大人的吩咐，安稳地守在旅店中，没有出现在这里。

    当升降梯的闸门打开，芬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出来。本来被众星拱月般包围着的巴斯克区分会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正准备欢迎归来之人。但崔普伍德魔法师那不知生死的惨状，让他们迟疑了片刻。

    就在他们思考着，该用恭贺的语气，还是用哀悼的语气去迎接人时，前头有一群人横插出来，拦在巫妖的面前。带头的是一个大魔法师，在区分会中，埃弗斯大魔法师的强力对手。热衷于跟会长的意见唱反调，同时也觊觎着会长的宝座。

    这样一个人站出来，埃弗斯顿感不妙。对于承认前魔王大人的大魔法师身分，这一位可是最为反对的。

    “阁下。”避过了芬的位阶称呼，这位白发苍苍，系着两条金穗线的魔法师，仗着背后站了一大群支持他的人，狂傲地说道：“妳手中之物，是使用巴斯克区的财产所制作出来的。既然完成了它的任务，就请你交还吧。”

    “好，拿去。”芬二话不说，把容器就往站出来的魔法师身上抛，不让他有拒绝或是让别人接手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举动，称不上是和善的举动。所以这群魔法师身上瞬间闪现各种防御魔法，但受限于他们一开始的站位太过密集，所以无法拉开架式，做足攻击的准备。

    带头的那一位，目标是芬手中的东西。当那件物被抛过来后，他虽然也给自己上了防御性的魔法，但也不至于闪身而过，任由东西落地。所以他伸手接了下来。

    东西到手，却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各种他无法理解的讯息涌入那来不及欢喜的思绪里，无数奇诡的片段记忆与画面闪过眼前。捧着容器的双手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的精力，变得枯槁干扁，并且向上臂延伸，最终扩及全身。

    下一刻，容器四瓣器壁开启，捧着他的人像是被吸入容器中。随着器壁开合，彷佛有啪喳啪喳的咀嚼声。

    当失去人捧着的容器落了地，发出匡当的声响，还滚了几圈。器壁再度紧合，安安静静的，彷佛人畜无害。但刚刚的画面可是深深的烙印在所有围观的魔法师眼中，现场鸦雀无声，唯独芬冷笑了几声，说：

    “不是想要吗？连拿都拿不好，又掉到地上。要是又砸坏了，也是你们要想办法出材料来修补。怎样，还有谁要？自己拿！”

    最后一声吼，更是吓得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一阵压抑后，人群中有人发话：“这个外来的杀人了我们的人，我们要帮詹姆斯大魔法师报仇！”“对，我们人比较多，不要怕……”

    说话的人还没说完，芬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枪、射击。一枪一人，直接爆头。

    “有话想说，站出来，面对面告诉我，我会考虑你们的要求。躲在人群里头，连脸都不敢露的胆小鼠辈，杀无赦。还有谁有意见的，站出来，直接说。”

    不曾看过的攻击手段，受到攻击的人也不是什么魔法师菜鸟，偏偏这样的人连最基本的护盾也来不及展开，防御魔法更没有一样起到作用，就这样命丧当场。其他魔法师们再有不满，也得考虑强出头的后果，纷纷噤声。

    就连埃弗斯大魔法师也是同样的态度。尽管原本他想留下这两位，成为助力也好，重现锡嘉区的荣景也好，那些愿景在此时此刻全部化作云烟消散。现在他只想尽快把这两位瘟神给送走，离得远远的，永远别再见面。

    开玩笑，那位魔王大人手中的东西，假如可以收放自如的话，就算人躲在魔法塔里面也不保险。而且直接被那‘玩意儿’干掉的大魔法师，比起自己也弱不到哪里去。假如他们是毫无抵抗之力就被收拾了，那自己能有什么不同。所以埃弗斯心里是慌恐不已。

    所有人都看着那位魔王，一手拎着那个不知生死的男人，一手拿起地上那没人敢碰的容器，扬长而去。就算是走经过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身边，埃弗斯大魔法师也只敢低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抬起头来。

    对这些已经站在智人种个人实力高端的人们来说，彼此间的角力已经不再是比拳头大小了，而是比势力、比权力。

    埃弗斯原本以为这两位会是得力的部下，或是有力的盟友，没想到却是可以轻易消灭自己的大鳄；而且还是什么势、什么权，都不被看在眼中。这样的人，谁敢让她留下来。

    至于被拎着的那个男人，就别指望了。跟那一位抢人？埃弗斯恨不得跟那一位撇得越干净越好，那里还敢跟她有所牵连。

    回到旅店的路上，没人跟着，也没人敢拦，这在山棱城内还是头一回。芬想起从进城起，明里暗里的窥视与刺探就没少过。如今总算是清静了，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不过一回到旅店的小院，两个少女还是为自己老师的惨状，吓到花容失色。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她们满脸笑容伴着鲜血的老师，送上床铺。

    “姊姊大人，老师他又跟上一次一样了吗？”哈露米担心地说道。

    对少女的问题，芬想起某人被自己敲昏前的表现，不由得认真地说：“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的情形比上一次还要糟糕吧。”

    对于那样的形容，三个人无不担忧地看向……突然诈尸般，直起身子的林。然后芬很顺手地往某人的额头一拍，把人拍回到床上。

    “哎呀，我的头。”醒过来的林抚额大喊。就不知道痛的是刚刚拍的位置，还是来自脑袋里头。

    “醒来就醒来，别吓人。”芬毫不留情地批评着。

    倒回床上的人，却是看着四周的环境，还有两个少女的皱眉神情。林问道：“已经回旅店了？”

    “很明显的事情，不是吗？”

    “事情解决了？”

    “很自然的事情，不是吗？”

    “那……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都没印象了。”

    “你都忘了？”芬对于某人的态度，感到有些意外。想到之前自己的那记攻击，真的发挥作用了？她问：“你最后记得的事情是什么？”

    “最后记得的呀。”林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但更多的是头痛。总算有片段画面浮现在脑海，他说：“我好像是完成了什么，然后可以看到被雾气侵蚀的地区，变成一个不太一样的世界。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我错过了什么吗？”

    “没什么大事。”芬决定把那个不堪的回忆，就此深埋隐藏。因为那太可怕了，来自于地球的宅男，无物不萌的至高境界。所以无视了对方记忆中断之后的事情，哪怕那是他难得奋起的一回。芬说道：“总之东西平安的回收了，但是你又受到那个影响。所以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朝着两个女孩说道：“既然事情告一段落了，该带上的消耗也补充了一些，我们也该离开了。只是昨天熬了个通宵，今天就收拾东西，也好好休息个一天，明天再出发吧。”

    “好的，姊姊大人。”两个少女同时响应道。

    不过想起一事的芬，又问道：“对了，他们把地图送过来了吗？”

    “已经送到了。”卡雅回答的同时，走到房间的一角，掀开了一口不小的木箱，说：“送来的人说，他们能够收集到的地图，都在这边了。”

    木箱中不只迭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还有一些看起来颇具年份的纸卷、兽皮文，用做记录的载体是应有尽有。就连躺着的林听到了，都好奇地略为仰起身，看一下那份‘世界地图’的数量。

    只是看到得用一口箱子装，林原本是感到错愕的，随即释然。的确，可用做交通指引的地图，比例尺自然不会太大。而要全大陆的地图，那份量自然是十分的多。一张世界地图就能了事的状况，就跟在地球要出国旅游是带个地球仪当指引，全都不值得信任，仅能参考。

    可以说，埃弗斯大魔法师送上这么‘一份’迷地的世界地图，是相当有诚意的了。只是……份量太够。

    “卡雅。妳这段时间有空闲时，就把那些地图整理起来，填充进首棺里头的地图资讯中吧。带着这一大箱，要用还要找的，太过浪费时间了。”芬看着这份世界地图，直接吩咐了较为心细的少女。

    黑发褐肤的少女点了点头，整理和分析资料，本就是她所擅长。而要处理这么一箱地图，她的打算就是先将所有载体上的资讯记录保存在首棺之中，之后再慢慢地分门别类，并且统合进地图的资讯里头。

    最理想的状况，就是这一箱地图今天就能复制完成。那么明天的离开，就可以不用戴上这么一个累赘。

    )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离开山棱城

    再度将络头套在马匹上，满载着家当的小车，早前已在山棱城的一些小商会处，换成了有篷子的篷马车。大上不少，也重上不少，但是多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原本的小车是准备给一匹骡子拖的，所以载重上有所限制。但之前有好心人贡献了五匹马，畜力大大提升，自然也就敢用上比较好的车辆。只要不是太过奇怪的地形，现在都是很豪华地用上四马拖车。

    正是因为如此，马车上除了全部的家当外，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林，总算有个可以伸展、躺直的地方。

    而在搬东西的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自然是那件谁都没有资格碰的容器了。

    当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少女看着姊姊大人那片刻不离身的容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还是芬发觉到两个少女的窘态，拿了一颗标准切割的魔石，嵌入底座的一处凹槽后，旋开了某个机关。

    就见到容器又一次改变其形态，最主要就是外表的一些棱角与突起变得较为平顺，而且隐藏起魔法阵纹与符文。同时在其中一面器壁上的不起眼之处，出现一小块橙色的不规则色块。要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那就是一块脏污。

    “丫头，拿拿看。”芬这么说道。两个少女也不疑有他，直接伸手就拿。只是卡雅的距离比较近，所以她一把就将改变后的容器捧了起来。然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近前检查了一下，芬朝两个少女说道：“以后看到蛋壳变成这个模样，而且这里”指着那块橙色的色斑，“不是呈现暗红色或黑色时，妳们就可以拿。其他时候千万不要碰，会死掉，而且我来不及救喔。”

    “好的，姊姊大人。”哈露米回答道，卡雅也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就一齐将蛋壳，和其他要带走的东西，继续搬到马车上。

    而蛋壳之名，则是某人在早上时，看到容器造型后随口说出：“哎呀，好像异形里头的蛋喔。”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当然被人追问着缘由。林也毫不避讳地说出看过的那部电影，异形的卵造型。虽然没搞懂什么是异形、什么是电影，但蛋壳还是成为了芬针对容器的称呼。

    而那一大箱地图，让卡雅和哈露米又拼了一个通宵，才把所有资料用图片的形式存进首棺这个迷地版的随身计算机里。毕竟拿着那大箱地图到处跑，要是给其他地方的领主看到了，不是间谍也成间谍了。

    所以在记录好之后，那箱地图就委托鸽子之歌旅店的半精灵店主，还给巴斯克区分会的人。

    离开山棱城的马车有些孤单，没有人来相送，也幸好没有人用烂西红柿和臭鸡蛋来送行。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坐在驾驶席上的，是那个不用吃东西也不用睡觉的巫妖。

    两个少女在前一天帮忙制作蛋壳，熬了一次夜昨天又为了整理今日出行的事宜，以及忙着将地图资讯完全纪录下来，又忙了一个通宵。今天出发之前，人早已支持不住，猛打着盹儿。

    至于某个没用的男人就一个病号。光是站直身子，脑袋就像是被剖开一样，痛到说不出话来，就算想喊疼也没力气。隐隐约约中，感觉到有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被自己遗忘。那种想要追根究底，一方面却又害怕真的回想起的感觉，真的很诡异。想要帮上其他人什么忙，就更不用谈了。

    所以芬干脆把两个少女赶回篷车内睡觉，而那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男人自然也是躺在篷车里头，还成为了两个少女的枕头。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左拥右抱的美事，两个黄毛丫头直接枕在某人的肚子上，非常的不舒服。不过这点不舒服可以稍微转移头疼的注意力，林也就放任为之了。

    多出来的骡子和第五匹马，则是用缰绳系在车后跟着。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最主要是芬也没有刻意去控制方向，只是让马匹前进。当然，她也不知道就沿着这条不是来时所走的路走下去，会通往哪里。

    等到两个少女被饿醒的时候，天色已黑。篷车也已将马匹解开，做着扎营的准备。而已经将束缚解开的几匹马和骡子，则是在附近找着野草嚼吃着。

    牠们不敢走远，或者说就算走远了，也一定会回来，不敢就这么离开，回到牠们熟悉的地方。毕竟巫妖用蕴含权能的声音所下的命令，可是比什么本能都还要强烈。

    至于没有专门的牧草，这一点对迷地草食性的动物而言，并不算是问题。生机盎然的这个魔法侧世界，不光是动物普遍优于同类型的地球生物因为没有检测技术，所以无法确定是否同种，，就连植物也有相同的趋势。

    营养成分和饱足感，即使是林这个非营养专业的人，也能感觉得出来，迷地的食物可是比地球出产的好太多了。最简单的证明，就是这个世界很容易把人养壮，或是养胖。

    当然，假如有专门饲养的精料，是可以让马匹的各方面表现更上一层楼。但就算没有，即使是路边的野草，也足以让马匹维持一般的水平，而不至于衰退太多。

    少女们在醒来的时候，发觉到原本的枕头被换成了布团，她们的老师也离开了篷车，坐到了篝火边。林正指导着巫妖怎么烤一头山猪。他没办法动手，幸好芬不排斥动手。但要一个没下过厨的女人，做一道得意的料理……某人可不想用肚疼的方式来转移头疼的焦点。

    烤肉算是最简单的料理类型了，不讲究是不是非常好吃的话。

    不外乎放血、剥皮、掏出内脏，然后不要把肉烤得不熟或烤焦。

    但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几个步骤，林不在旁边盯着，光看芬在表演，他都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折腾了好一阵子，总算没出大错，把一头山猪给烤熟了。那股香气就像是叫人起床的闹钟，让那两个睡死的丫头从篷车上钻了出来。

    “快来尝尝，我做的。”芬得意地推销自己的成果。当然在这之前，她自己已经先试过了，不算太糟，甚至可以说还蛮好吃的。

    这副巫妖的身驱虽然可以不用进食，但各种感觉都还是模仿人类的感官，这当然包括味觉。所以她会觉得好吃，除了些自我安慰的因素外，事实上尝起来的味道也还算不错。至少不是像某人看过的二次元作品中，女主最擅长做的都是些杀人料理，而且还自己从来不先尝尝看的。

    有谁做菜，自己不会先偷吃个几口的？除非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都睡了一整天，当然也饿了一整天，，芬有些小得意。她已经忘记自己上一回做料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甚至有没有做过，她也无法确定。

    水囊中的水，几乎被刚睡醒的人给喝光。稍微吃撑的两个少女，便结伴要去附近的小溪去取水。在来时的路上，芬有看到一条清澈的溪流，就在扎营地的不远处。迷地的魔法，还没有办法变出人体所需的水或食物。除非是连通水元素界，花费大代价转移来另外一个世界的水。

    某个挂病号的男人，当然是继续耍废。但是芬忍了很久的问题，可不想再忍下去。她认真地看着某人，问道：“昨天清晨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对这样一个问题，林感到有些莫名。昨天醒来的时候不都说了嘛。今天还能多哪些东西？

    不过他还是认真想了一下，确定记忆没多也没少后，他说：“就是昨天跟妳讲的那些呀，妳想知道什么？”

    “嗯，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还有你是怎么看到的。”芬直接问出了她的问题。

    回想起自己进到雾气侵蚀区后，失去记忆之前所看到的景象。“那就像是好几个不同流派、不同画风的画家，去画同样一幅景色后，再把所有人的画给拼接起来一样。而且多了很多很怪异的东西，像是现实中存在的，却又似是而非。至于我是怎么看到的。”

    林偏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可惜一下子就被头疼打断了思绪。他呲牙裂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芬却是不死心地追问，但也给出了提示，说：“昨天你是在进入梦境之后，才得到那样能力的。你在梦境中做了什么？”

    得到了提示，头痛的某人也不耐烦自己想，用问的比较快。所以说了一声：“我去问问看。”就将自己沉入梦境之中。

    只是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进入梦境，并不太顺利。原本清晰的世界，不定时闪过莫名的杂讯。有时像是梦境世界的景象闪了一下，有时却像是看到另外一幅风景。

    在两层楼的魔法塔旁，站的当然是那两个同为自己的化身。胖的那个露出欠揍的欢迎笑容，矮个儿的那个却是一副高傲到谁都不屑一顾的表情。脑壳正疼的某人，没来由的突然想要再跟自己来上一场大战，揍趴这两货……

    )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数学与众神

    ()?“唷，怎么了。你现在活像是个线坏掉的旧式映像管电视，三不五时画面就被噪声给覆盖住。要不要进厂维修一下？我强烈推荐再投一次胎，有机会直接回地球喔。”

    讲话的，当然是胖的那个。林没好气地：“我已经病得很痛苦了，就不能一些好听话，用好一点的比喻吗？”

    “那，类比旋钮不太灵光，怎么调，频道都调不准的收音机广播？”

    ……看来我太强求我自己了，林如此想道。无视那个胖子，林问道：“我之前下来，有做了什么事情吗？”

    中二化身却是波澜不惊地道：“看来你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

    “我忘了一些事情？”林重复道，当然也对话的内容感到好奇与困惑，：“你讲我忘了，也就是你们还记得那些事情。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会有事情是只有你们知道，但是我却不知道的。就好像你们在这里杀掉入侵的梦魇生物，假如不是我刚好进来遇到，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们算是你的潜意识嘛。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一些不该被想起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你忘了，而我们还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要不然，──”肥宅化身一把将中二化身抓了过来，“──你想回忆起这个时代的你，留下了什么黑历史吗？”

    “不，我错了，请原谅我。这样的话题就忘记吧。──”某人直接萎了，该遗忘的东西就不要去想起，“──我只想知道我之前做了些什……”话还没完，二楼的魔法塔上，新的纹饰吸引住林的目光。

    那些纹饰的内容是什么，用途是什么，对于长时间琢磨这一方面工艺的林来，虽不是一目了然，但稍微想一下，就差不多明白其功用。所以很快的，林就明白了这个被自己刻划在二楼的魔法阵，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这是……主成分分析法？”看懂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林也就想起了大部分的前因后果。绕了魔法塔走过一圈，确认已经刻划好的程序逻辑，也了解到已完成的部分并不完整。

    这并不是主成分分析法的程序不完整。在数据分析的领域，不管是算法或其他工具，只有最适合的，没有最好的。也就是每一种方法都有其适用的条件。所以想在这样的领域到达一定水平，是无法一招走遍下的。掌握多种方法交叉运用，才是硬道理。

    亦即二楼的程序仅仅只是堪用，还没达到完备的水平，更不用不可能达成的完美程度。程序哪里有可能完美，都是找到bug、更新、找到新的bug、再更新，然后累积足够多的更新就改版。停止更新跟改版的，不是维护的公司倒了，就是出了新的东西，把旧的给放生了。

    所以后续的路还很漫长。不过林可不想现在就开工，实在是身体状况不太好。再外头还有一个热回答，要是让她等太久，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可难以预料。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却看到有一部分的程序代码相当奇怪。它不属于pca(主成分分析法)程序的一部分，看起来也跟自动循环和自动更新的逻辑没什么关系，像是一段冗余无用的程序代码。这也不是测试程序代码，用来检测程序输出是否正确的部分。

    想不通这段程序对这大段的数理逻辑能有什么帮助，甚至有可能造成误牛所以林大手一挥，删掉了这大片的程序代码。想要精简、优化的第一步，就是敢删东西，不是吗。做完这一切，自己感觉清爽很多了，这才离开了梦境。

    眼看原身离开，肥宅化身啧了一声。对于自己千辛万苦才完成的mod被这么删除，颇有些不以为然。国中生的自己却道：“看来即使没有讲明，已经被潜意识的我们知道的事情，他也会有直觉式的反应。”

    “杀狗干不懂体恤人心的家伙，活该鲁一辈子不得翻身。”

    “你这是自爆技。原身在外头又是养成，又是御姐的，严然是一个脱非入欧的人生胜利组。要鲁，也是只能守在梦境中的我们两个，除非我们搞基。但你他妈敢有那种恶心的想法，我就会把这座未完成的魔法塔插进你的菊花里头。”

    “咦，这样好像有蛮有趣的。来试试？”

    赏了胖子一个鄙视的眼神，穿着制服的国中生身形逐渐消失在这片空间郑独留胖子又啧了一声，：“中二的自己可真没劲呀。”

    现实世界，睁开的双眼看着篝火的火焰摇曳。好一会儿，林无神的双眼才又重新聚焦。

    察觉到某个人自梦境中回来了，芬问道：“如何，有答案了吗？”

    “嗯。”点零头，林整理一下思绪后，将自己的思路和做过的事情了出来。对自己的答案，芬感到十分惊讶。“从数学方面着手，我从没想过这样的方法。”

    “这不意外，在没有数学的迷地，不会有人习惯把它当作一个解决方法。但事实上世间的一切万物，最终的解释方法都在数学上面。假如有解释不聊，只证明还有我们还没观察到的地方或现象。”

    “然后是高维生物。”

    “是的。从这样的角度去解释那些存在，同时可以解释为什么祂们无法在这一边的世界自由活动。因为高维生物想在三维的世界活动，就必须降维或是倚靠投影。──”

    以在三维空间生活的人类为例，想要变成二次元的，把自己画成一张画，或是一部漫画，甚至做成动画，这些都算是一种投影的方法。

    至于把自己降维成二次元的，不是走神怪风，像是寄宿在画中的鬼怪；要不就是科幻风，把自己意识与记忆变成类似计算机病毒的存在，活在屏幕与网络之间。而这些，都不是轻易做得到的事情，只存在于幻想郑

    “──不论哪一种方法，都有其困难与缺点。其次就是祂们本身所提供的情报，会被人类如何理解，这就关系到每个饶主观认知，也就是信仰。而当主观已经被恐惧、邪恶等情绪所占满，那么祂们所呈现的样貌也将是恐怖且邪恶的。”

    “所以用数学的方法，把祂们降维。”芬补充道，却有些迟疑。

    “这么并不准确。应该用数学的方法，把祂们所提供的情报降维之后，转换成我们能够理解的形式。并不是把祂们降维，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在过去的作法，人们是利用信仰或是学习相关知识的形式，试图去接近和理解祂们。但这样涉及太多主观意识的美化，或是丑化，而非真实。利用数学方法的降维，是试图从许多情报中，找出重要的信息，将相似的信息合并或选择性的删除，最终留下一个‘最合适’的解释方式，然后被我们理解。这样做看似排除了主观意识的影响，也许可以更加贴近真实样貌，但其实最后所看到的依旧不是最原始的那个祂。而且不一样的方法，不一样的参数，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所以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都不算是祂们的真相。只能是某种程度贴近真相的认知。”

    “是的。这么足够准确了。不过一般人只能利用前一种方法，来试图理解。后一种方法就必须要倚靠辅助的手段，才有办法实现。而我是靠着梦境中，魔法塔的计算力才做得到看见被我降维后的世界。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我似乎不光只是看到，而且我像是能走在里面。”

    哪怕是这位千年之前的才，芬也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消化林出的东西。对比她所知的可能，还有她经历过的一切，种种经验，无一足以推翻林所的内容，甚至还不断地证实了那些话语的正确性。

    凡人们对于神灵的理解，正是那样捉摸不定。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解释，那些侍奉神的凡人们也都有各自的一套理解，而自己这个屠过神，甚至触碰到那个门坎的人，有着更深的体悟。

    那一步的差距，只要跨过去了，也许自己的人生际遇将会完全不一样。估计是在邪神之列，终其一生都要与善良对抗，直到殒落之时。

    但跨过那一步后所能看到的世界，并不吸引自己。或者在复仇的火焰将自己燃烧殆尽后，剩下的只有一副浑浑噩噩的空壳。直到今，才又有像是活着的感觉。是因为发现到一个新的世界，得到新世界的知识吧。还是因为……

    “认知。”像是为了阻止自己承认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芬转移着自己的焦点。用她的角度，解释起林的问题。“我曾过，魔法就是用权能号令，改变现状或是改变认知。曾经和你一起做过的轻物术实验，就是改变认知的一种魔法。”

    那是在大贤者之塔时，做过的一个很有趣的实验。实验材料是一口很沉的钱箱，装满着贵金属货币的木箱，即使是大力士，也很难轻松搬起。芬在林以及卡雅面前，施展了一环学徒级魔法——轻物术。不愧是巫妖等级的实力，当时很瘦的卡雅轻而易举地抱起了钱箱。

    接着让不在场的哈露米进来，明了钱箱已经施展过轻物术。然而金发女孩怎么使劲，就是无法使钱箱移动分毫，因为实在是太重了。

    更有趣的地方在于自始至终，用标准的方法量测钱箱的重量，在使用轻物术魔法的前后，重量一直都是维持不变的。改变的仅仅只是‘饶认知’。而这样的改变，带来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旅途

    这很类似地球的那个经典催眠魔术，告诉被催眠者一支铅笔是一根烧红的铁，这时将铅笔放到被催眠者的皮肤上时，就会出现烧伤的痕迹，彷佛真的被烧红的铁给烫伤。但是在迷地，这种改变认知的魔法，远远超过地球的催眠做得到的事情。

    除了轻物术外的一个例子，就是曾经用刺青，纹在五联城死去的两条大狗，灰蹄和白鼻四足上的魔法——如履平地术。那个魔法不是改变整个世界的重力方向，而是改变自己的。

    当施展如履平地术，而后站在墙上或是倒站在天花板上时，自己的感觉就跟站在普通平地上没两样，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身上的衣物、头发，重力方向也是随着施术者。

    但假如有其他人攀附在自己身上，他们的重力方向还会是原本的状态。这时就有可能朝原本的重力方向掉落。想起自己曾经骑在灰蹄身上爬墙时，从三层楼的高度往下掉的经验。想一想原以为是坐云霄飞车，坐到一半变成没有安全绳的高空弹跳，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滋味。

    而芬则是在这样的‘现象’之外，解释起更深层的东西。说：“你刚刚说过，在梦境魔法塔的辅助下，你能够看到那些高维世界降维之后的模样。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那不只是‘看到’而已，而是从你的认知中就已经有所改变。”

    “妳是说，这就像是那些改变认知的魔法一样，改变了我的。可是那是魔法呀，我这是……”想起自己的降维数学方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建立起来，某人也只得无奈地承认说道：“我这也能算是魔法没错。”

    “你用魔法改变了你自己的认知，所以你可以看到降维后的高维世界投影。可是那终究不是那个世界，而你待的地方也不是现实世界。可以说你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可是那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世界夹缝之间。所以说你看到，你去到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全新，没有人见识过的世界。”

    对于自己在这位巫妖的口中，做出了这种前无古人的创举，林是有些得意。然而话锋一转，芬却说道：“可是这一点用都没有。”

    “啊？”

    “你能够看到，能够进入那个世界，是因为已经发生了高维干涉的现象。你能够主动进入吗？就算进入了，那能够做什么？假如只是利用那样的便利，躲避来自那个世界的攻击，那没有其他可以替代的方法了吗？以及最后一个问题，先不说战斗力，得到这样的能力，对你的生存有没有帮助？还有，你的方法并不是万能的，可能是持续时间上的问题，也可能是观察对象的问题，你还是存在一个极限。要不然你不会在最后还五官冒血，今天也不会头痛到像个孙子一样，不是嘛。”

    一连数问，某人的心情就像从天堂跌进地狱。的确，这样的能力开发出来，的确有酷炫屌的即视感，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哎呀，头疼！

    尽管是暮夏时节，但林还是全身泛着冷意。没兴致继续谈下去，找了条毛毯，裹住自己就直接睡了。

    把所有水囊全部装满的两个少女，这时才连袂回来。看见自己的老师裹着毛毯，卷曲着身子卧在一旁，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哈露米担心地问道：“老师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卡雅则是不知死活地蹲在一旁，伸出手指戳着毛毯中的某人。

    对于某个心灵脆弱的家伙，芬是感到好气又好笑。面对少女的问题，她忍着笑意说道：“估计他会不舒服很长一段时间。妳们就别担心了，反正没有生命危险。”

    “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是在荒郊野外中渡过。毕竟巴斯克区之于整片迷地大陆，还是属于比较荒凉的地方，人烟稀少，所以无法在路途上找齐可供留宿的智人种聚集地。

    狠狠睡了一天的两个少女恢复精神，再度接手日常的琐事。因为篷马车相当豪迈地用上四匹马，只多了一匹马和一头骡子做后备，所以少女们没有再骑乘着马匹四处乱跑了。哈露米坐在驾车的位置，解放了她们的姊姊大人，回到篷车内。

    卡雅则是把大多数的精力放在整理那一堆地图信息上。林原本想要帮点忙，转换一下心情，但没两下就投降了。因为那可比穿越前，在地球时拼那种500片或1000片拼图还要困难无数倍的拼图游戏。

    地球的拼图，好歹有原始的图案作为提示，大多数拼图相接处也是有密合的规律。但要把无数张比例尺不一，精度不一，有可能互相重迭，更有可能某一张是被包含在其他张地图信息中，如此没有规律可言的大小地图接成一张世界地图，那简直是非人的工作。

    尤其是那一箱原始地图送过来时，可没有分门别类。属于哪个地区，甚至属于迷地大陆哪个方向，都不清楚，完全混杂在一起。得靠地图上那简短的文字叙述去辨识、分类。这也造成了很多地图，根本不知道该属于什么地区、什么部分，只得暂时搁置。

    不过某个废渣般的家伙，倒也没有完全装死。林还是帮卡雅设计了一套工具，用来模糊比对地图的路线信息，以及针对地图上的文字做成关键词的关联性。至少把一些可能相关的地图信息，可以在前期筛选就分类在一起。

    之后也就只能用人工去筛选地图，并且尽可能准确地填补世界地图上的每一处空白。

    所以这段时间宅在首棺旁的人，除了芬那个身材高佻的大美人以外，又多了一个黑发褐肤的少女。

    耍废中的某个人，虽然信心被打击到几乎丧失殆尽。但本着头剃了，就只能洗下去的原则，林还是把梦境魔法塔上，二楼刻画的降维方法给补上几种自己熟悉其数学原理，并且属于不一样方法的。并且做成自动调适参数，以及变换方法并比对结果的。

    而重中之重就是芬质疑过的问题，自己所存在的极限。

    计算机指令周期太慢怎么办？不外乎两种方法，升级硬件、优化软件。考虑到不想重新投胎，某人也只能就刻画在梦境魔法塔上的程序做一系列的改进。毕竟之前可是急就章下完成的，程序代码称不上是简洁、干净。一堆不必要的变数，一堆不知所谓的循环，这些都需要再调适的。

    除了把梦境魔法塔的二楼做一个良好的收尾外，之前芬的批评，又何尝不是一种方向的指引。

    说明了自己现在所架构起来的能力，可以做到什么事情的话，才真正对自己实力的提升有所帮助。而不是沦为庄子一，列御寇中所提到的屠龙之技。

    再用一个比较功利一点的说法，就是把理论科学与应用科学结合起来，想办法从中获得切实的利益。

    这样的要求，老实说不过分，也挺符合迷地的法爷们一贯的原则。不增强自己的实力，在这朝不保夕的世界，随时有可能丧命。

    有核弹不可怕，最怕核弹能连发。要是强悍到随时随地可以用核弹洗别人的脸，那么在什么样的世界都能横着走了吧。

    只是……这个降维方法可以怎么用？某人是摸不着头绪。

    所以这段时间，林最常坐的位置，是在篷车口处，悠悠晃晃地看着沿路的美景，以及在他眼中那片不太一样的世界。

    高维的世界，或者说来自高维的干涉很稀有吗？一点也不，虽然也不到泛滥的程度。

    一路上看到最多的，是各种‘灵’的存在。用地球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像‘鬼’一样的存在。

    但是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鬼魂是作为一种亡灵一族的存在，那又如何跟这些正常三维世界看不到，唯有在自己的特殊视角中才看得到的动物灵，或是智人种的灵牵扯在一起？

    关于这样的问题，当然是先问那位见多识广的巫妖呀。尤其亡灵一族又是她本家的。

    亡灵的成因，除了像巫妖这种自主转化的，大多数都是在死亡之后，因为一股意念维持其灵魂没有回归冥界，也没有消散，支持着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肉体活动着，便可以称之为亡灵族。特点是肉体除了腐败之外，不会再成长，没有进食、排泄等需求，当然也无法交配、传宗接代。

    其中比较特别的，就是没有肉体的鬼魂了。失去了肉体的束缚，鬼魂相当脆弱，但同时也相当难以捉摸，强与弱之间有相当悬殊的差距。甚至有一些鬼魂弱到风吹就散，连自己的形体想要维持都相当艰难。

    但根据芬这位亡灵族的权威，智慧与知识站在世界前沿的巫妖所说，灵却不能算是鬼魂，甚至两者间也没有关联。林所看到那类似智人的外型，或是动物的外型，其实只是一种本能式的模仿。

    也有可能是自己透过降维方法，所得到的一个疑似形象。亦即它们并不是那个模样，但是被我认为是那个模样，它也就变成那个模样了。有些绕口，却是最为准确的说法了。

    )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探索高维世界

    灵是自然凝聚、形成的一股意识，它在成形之后会趋近、模仿某些事物。成因是什么？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大多数魔法师在使用召唤类的魔法，最容易召唤出来且相当弱小的，都属于这一种类。

    它们不属于任何维度世界，也属于所有的维度世界。用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它们处在维度夹缝之中的位置，存在，也不存在。有些人说，它们是灵魂的起点；毕竟迷地没有轮回的说法，所有生命死后，灵魂的归宿都在冥界。但灵魂的起点在哪里，至今仍众说纷纭。

    所以当芬从林的口中得知，他可以看见灵时，心情是震撼的。灵魂的起源，可以说是这个活得足够久的巫妖，少数还感兴趣的问题之一。甚至让她起了念头，有没有办法制作一些小装置，使其他人可以看到林所见到的世界。

    把自己改造的跟某人一样，大脑内建降维方法的，这样的事情是芬绝对不想尝试的。先不谈以某人的亲身体验上来看，这并非是毫无缺点的，巫妖也不想随随便便就改变了自己的认知。

    信仰崩溃或类似的情形，在迷地可是极为凶险的事情。跟武侠中丹田被破，武功尽失，还可能走火入魔的情形差不多。特别是对像她这种，很多观念都已经成形且稳固的人，从根本，也就是脑识的等级改变认知，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不那么容易。

    所以用道具辅助的形式，是芬唯一会考虑的做法。她有试过使用烙印术的魔石，那是迷地版的照相机。但是由某人穿梭在那个世界时所拍下的景象，就只是迷地一般的景色，而非林所见到的那些奇诡风景。

    现在芬思考的方向，是能不能从那副眼镜着手，而算力只能从首棺上打主意了。

    芬正如火如荼地展开改造眼镜的大业。林除了提供几个数学的降维方法原理后，就被无情地无视了。原因没为什么，在敲程序代码这一方面，某人可是被自己带出来的徒弟鄙视到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有时虽然证明了自己的笨方法，比聪明的方法还要准确，但是架不住巫妖的不信任。

    不过芬情愿如此。宁可有些小错，也不想当一个拿来主义的人。对于巫妖这么有觉悟，某人当然是乐得置身事外。林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观察他眼中的世界。

    巫妖曾经质疑，这样新的能力只能用在高维发生干涉的时候，自己不能主动进入，所以没半点用。然而实际观察之后发现，高维干涉的情形无处不在，只是侵蚀的程度有差异。要不是自己是被马车载着走，恐怕自己所行走的路径又和其他人不同步了。

    所看到的事物，除了灵以外，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迷地原生景象。有时还会出现一些明显科幻风格的建筑，准确说应该是墙面。却只出现一小段，而非整栋建筑矗立在视野里。

    偶尔可以看到一些疑似活物的身形在移动着，却又一闪即逝。它们看起来和灵不太一样，比较像是生物，而且不是那种茹毛饮血的生物，可能是某些高维世界的居民被捕捉到的身影。是‘神’吗？还是高维世界中存在的文明？

    另外一个发现是进入到这异质的世界后，时间的流速和迷地现实不同。这一点是从某人拿出怀表，观察了好一阵子后确定的。这是因为东西虽然是带在自己身上，但怀表形式却不是机械式的，亦即不会随着自己身处的位置而改变。

    显示时间的来源是设置在大贤者之塔中的时间服务器，来自于外界。而时间流速的变化，也并非全然加快，或全部变慢。而是随着自己的移动，有时快、有时慢。

    这样的发现，让林对于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其物理现象和现实有哪些差异感到好奇。也就一头投入了相关的研究，并且遗忘了身上的病痛，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的。

    某人的转变，倒是让两个少女担心了一小下，生怕这个模样就是她们老师时常提到的‘回光返照’。这点心思要是让林知道了，说不得又要教训这两个丫头，这个词可以这样乱用吗！

    不过很快的，林一头热的兴致就被现实给浇熄，也让他确认了几件事。

    第一、所有维度的世界是重迭的，只是一般人看不到而已。

    相同的景象不太会重复出现，这也从侧面证实了自己在三维世界的移动，同样也在其他维度中处于移动的状态。

    第二、想要量测自己所看到的世界中，已知的物理法则是件痴人说梦的事情。

    不是量测不出来，也不是没有那些物理现象，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个拼装物，所呈现的法则也是相同的情形。所有的一切都混乱到，某人都在怀疑自己是怎么‘存在’于这样的环境中。这也带出了第三项发现。

    第三、芬曾经提到极限的问题。因为看到的东西里头没有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所以还不知道看那些东西会怎么样。但是在时间上的极限确实存在着。

    在那个世界中的时间流逝是混乱的，所以测不出自己待了多久。但是依现实中的正常时间来看，自己能够待在那个世界中的极限是一个小时五十八分钟。只要到达这个极限时间，那种从脑壳内部痛出来的感觉就会袭来，甚至开始七孔流血。

    猜测可能的原因，一是过度运算造成计算机当机……应该说人脑和梦境中的魔法塔一起当机。一种情形可能是自己的身体待在这个物理法则混乱的地方，光是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完整就相当辛苦了，更不用说还要待相当长一段时间，完全超过自己的极限。

    不过这个流血的模样又吓到两个少女好几回，也让某人废上好几天，但却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都记不得的状况。头疼归头疼，难过归难过，该记得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少，自己也明明白白当下是如何，并做好了纪录。

    也就是说那一次会什么事情都记不太得，是遭受到更为强烈的打击，或是看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整个人负荷不了，才出现那种失忆的情形？有股谜之声在警告自己不要去探索那一块缺失，某人本着省事事省的原则，也就算了。

    当然，这一些发现仍存在着一个问题，就是要怎么利用这些‘优势’；或者说能怎么利用？眼前还有大把未解的难题，直让某人望而兴叹。

    另一头，卡雅的地图拼接工程进度，比想象中还要快速。因为利用林所建置的工具，可以分出地图的大致方向，甚至可以归纳出区域。所以少女优先处理巴斯克区，乃至于迷地的西南大陆区域。

    成果也颇为喜人。至少配合林所设计的小型奥术之眼开地图神器，一行人对于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前进的方向，不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了。

    众人的位置还是在巴斯克区中的群山之中，虽然是向北走，却是朝着西方大陆前进。再有几天的路程，就可以脱离这片文明荒芜之地，进入人类王国的范围。

    夜晚，刚从上一回头壳大爆炸的惨状中缓过来，林坐在篝火旁，烤火取暖。这些日子动不动就用眼耳口鼻捐血给这块土地，身子特别虚弱。尤其现在时节入秋，天气渐凉，某人可不想来一场大病，所以特别保重身子。

    同行的三个女人正吱吱喳喳地聊着天。某位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巫妖，最近居然对厨艺产生了兴趣，正和两个少女讨论着这方面的事情。而且还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食物，美其名为强身健体的壮阳料理，打算让某个最近很虚的男人进补。

    这是她们偶然从某人的口中，得知他的故乡有所谓的‘食补’、‘食疗’后，所热中的事情之一。

    但脸色惨白，挂着黑眼圈，裹着毛毯的男人，捧着一碗飘着蜥蜴尾巴的热汤。没有香气也没有滋味，甚至紫色的汤液还像滚烫的岩浆一样冒着泡。这能叫做食补？假如这能叫做食补，简直是坠我大吃货帝国之美食鬼岛的威名。

    而且根据某巫妖拍胸脯保证，这一碗汤可以喝，不会喝死人……

    巫妖的体质跟普通人能相提并论吗？她就算直接喝砒霜都不会死，普通人能沾口吗？

    就在林还在纠结的时候，漆黑的森林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旅途中偶遇的好心人呀，火堆旁有空位提供给一个陌生人取暖吗？”

    “欢迎你，朋友。来吧，火堆旁永远有需要之人的一席之地。”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这样的道理在迷地也行得通。在野外的生活，为了防备野兽，弱小的旅人抱团，互相倚靠、互相守护是很平常的事情。当然难免会有强盗搞内奸卧底，然后再窝里反的把戏。

    不过总体来说，迷地的旅人们还是善良的。因为在野外，比人还要危险的存在比比皆是。行走在外，不懂得互助的人，迟早得要送命。

    另外一个更实际的理由，是因为侦测邪恶的神术相当普遍，只要跟神职有关的人，每天都能扔上几个。法爷之中也有类似侦测阵营的魔法。干过坏事或心存恶念之人，很难躲过有心人的侦测。

    也许在城市、在贵族的聚会中，往其他人身上扔侦测邪恶，是一种相当恶劣的冒犯行径。因为贵族们没有几个敢保证自己是完全干净、无罪的。但是在野外，这么做才是常态。也不会有人抗拒被侦测，只要他们没有心怀不轨，并且希望在夜晚得到人群庇护的话。

    所以那位从森林中走出来的人，通过了哈露米的魔法检验后，就一屁股坐到了篝火旁，搓揉着冰冷的双手。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是一位有着精灵特征的……超兄贵！

    )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开化与未开化

    看着那肱二头肌快比自己的大腿粗，魁武的身材怕不下有两米的身高，俨然一个小巨人。，然而瓜子脸蛋与尖耳、金发的俊俏特征，却又让人难以忽视。

    这么一副形象，让林想起一个距离自己很遥远的名词金刚芭比。虽然那是形容女性的，但某人也想不出有更合适的形容。

    大起胆子，林压低声音，问起一个很得罪人的问题：“半精灵？”

    “很遗憾，纯种的。祖上三代都没混到其他血统。”像是习惯被这样问，坐在火堆旁的精灵不以为忤，熟练的自嘲着。他一看架在火上的锅子，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只碗，用完全不像精灵优雅的爽朗笑容，说：“来上一点？”

    有人帮忙消灭这锅邪恶之物，林当然是求之不得。热情地招呼着，并且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对方看清楚锅中物之前，乘上满满的一碗。

    等到热腾腾的肉汤端在手中，饶是这个精灵习惯了旅行中的各种艰苦与困难，看着碗中的他也傻眼了。壮着胆尝上一口，喳吧了几口，眼睛一亮说道：“这是烈焰魔菇、炽火公蜥蜴的味道，还有火松鼠蛋，好东西呀好东西。”说完，一口就喝干了肉汤。

    这玩意儿真能喝？林试探性地问道：“再来一碗？”

    精灵却是有些遗憾，带着几分调笑问道：“那今晚可有人愿意跟我共度？”

    两个少女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芬则是把眼神飘到远方，当作没有听到。这个壮得不像精灵的精灵哈哈一笑，说：“看来今晚我不够幸运，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青睐。所以这个汤，我可不能再多喝了，要不然会很痛苦。不过我想幸运的你，应该要多喝一点。这对身体很好。”同时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

    这玩意儿能喝？林心情为之动摇，就连手都晃了一下。只见汤碗中的蜥蜴尾巴往下沉，露出个脑袋来。空洞无神的眼窟窿和某人对望，这下心情更动摇了。不由得抱怨道：“虽然跟妳们说过食补，但妳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虚不受补呀。身体太虚弱的人，根本不适合药效太强的补药，得要用较为温和的来调理身体，妳们知不知道呀。”

    再看到三个女人，用那难以言喻的眼神望过来。，某人估计，要是这汤喝了，身体会更虚吧

    幸好精灵的出现，似乎让某人逃过被榨干的命运。

    陌生的旅行人，在因缘际会之下坐在同一个火堆旁，他们可不会沉默的大眼瞪小眼。最常见的事情，当然是彼此交换旅程中的见闻。换一种说法，就是大家吹牛b，看谁比较会吹。口才好的人，当然会得到更多的礼遇。至于那些见闻真实与否，不会有人在意。

    尤其在精灵从行囊中拿出一把班鸠琴的时候，又弹又唱，那更像是大杀器，让两个少女听得如痴如醉。芬也在欣赏着，只是没像两个丫头那样入迷。而某人虽然静下心欣赏，但更怀念穿越之前的地方。论娱乐产业，迷地再过个一千年估计也追不上。

    从聊天之中得知对方的身分。对方是附近的一个精灵部落瓦德沃的游子，名字叫做卡拉玛哈朗，用人类的语言来说，他的名字可译作雷神。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旅程中，踏上归乡的路途。也邀请一行人到他的部落作客。

    一听到部落的名字，顿时引起了卡雅的注意。并且悄无声色地传了一段文字讯息，到所有人的眼镜视野里。

    瓦德沃，木精灵部落，不友善。

    迷地的六大智人种种族，精灵、矮人、人类、地精、半兽人、拟兽人。拟兽人比较像是地球所称的少数民族，他们彼此之间有着不一样的外貌特征，大为迥异的风俗、习惯，数量与分布也没有多到可以单独拿出来视为一个群体。所以才用这么一个笼统的称呼，来代表如此之多的拟兽人种族。

    即使是同一个种族，也是分成很多不同的群体，有着不同的风俗习惯，难以一概而论。若依其文明程度来做区分，则能够分为开化与未开化的同种不同族。

    在开化与未开化之间，半兽人是大部分群体都趋向于未开化的种族。他们不擅长创造，而这里的不擅长，不光是指文化方面，也包括武器等战争兵器的创作。而比起乖乖种田和制造东西，他们更乐意用抢的，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矮人是大部分群体趋向开化的种族。也许挖出矿石、敲敲打打，甚至酿造出美酒是种族的天性，所以几乎没有一个矮人会落下这些技术的累积和进步。而只要有累积，有进步，文明于焉而生。

    人类和地精类似。开化的人们组成王国、帝国，互相帮助，发展出璀璨的文明未开化的人则叫做野蛮人，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各种近似野兽的习惯，让他们选择用最原始的方式生存着。

    地精则在文明与未开化之间，走得比人类更加极端。开化的地精发展出足以威胁魔法的文明，尤其自爆威力惊人。除了繁延速度极快的他们，没有其他种族敢像这群皱皮矮子一样，用着一代代人的性命，推动技术的革新。

    正如两条腿的地精到处是这句话，他们造物从不考虑安全性。要嘛一波带走敌人，或是一波带走自己，最常发生的当然是带走敌人的同时也带走自己。想想有像美帝一样的科技技术，却一个个像圣战士一样跟你玩自杀n攻击，这样的种族真心没多少人敢惹。

    至于未开化的地精，则有一个异名迷地之疮。这是因为医学技术不够先进，还不认识癌症。或者说这里的人都还没来得及活到得癌，就会先挂掉了。否则称呼未开化的地精们一句迷地之癌，绝对不过分。

    单纯以掠夺维生，繁殖力惊人，简直比蟑螂还要让人讨厌。他们甚至还退化了语言的能力。交谈除了一些伊伊呀呀的单词，剩下的就是比手划脚。

    唯一庆幸的是，即使是他们开化的同族，也不待见这群只遵从本能，掠夺而生的未开化同胞。所以不会把自己那些充满b性的造物，交到这群同种的同胞手上。

    拥有高度智慧，也拥有漫长的生命可以去探究一切真理的精灵族，造理说他们不应该会有未开化的部族。实际上对比那些建立国度的精灵而言，自称为木精灵的部落，在分类上可以被归类为未开化的部族。

    跟其他智人种未开化的同胞不同。其他种族的情况，可能是没有累积知识的环境，或是没有引领进门的老师。加上生活在艰苦的环境，求生存是每日最重要的大事。除此之外，已经没有精力去做其他追寻，所以在文明的累积上并没有明显的成就。

    但木精灵们这样的生活，可是他们自己追求的。

    像动物一样生活在森林之中，只取走维持自己生存的必需之物，绝不会多取。看淡生死，崇尚平衡之道，没有什么善恶观念的区分。对大多数事情都不多加干涉，对于报仇之类的观念相当淡然，只会将所发生的一切视作命运的必然。

    这么听起来，好像未开化的木精灵们相当好欺负，谁来都能踩上两脚。甚至某些人类贵族私底下豢养的精灵女奴，通常是由补奴队从木精灵的部落中捉捕。

    但这样一个族群能够活到这个年代，岂会没有任何倚仗。

    天生的猎人、全族都有德鲁伊的天赋，在精灵魔法与人类魔法之外，木精灵拥有言出法随的魔法能力，当然不能涉及到太过深奥的规则。不过这样的能力不需要学习，也不需要练习，一切彷佛烙印在骨子里。想要施展，开口便是。

    光看这样的论述，木精灵们像极了n规则下的术士。

    再说不喜欢报仇，不代表在当下他们不会反抗。要打倒一个木精灵，保守估计得要有一支由熟手人类战士所组成的十人小队，才有一点希望。即使是他们的同种同胞，建立起国家的开化精灵们，全副武装的状况下跟木精灵一对一单挑，通常都是被碾压的份。

    会存在着如此个体的差异，是因为木精灵每一个部落必定会有一株世界树，而世界树滋养着在它庇荫底下的精灵。当迷地世界多了一个木精灵部落，就代表这个世界多了一株世界树。

    倚靠这个在地球中许多奇幻故事与神话中，属于传说存在的植物，正是木精灵得以延续，甚至固执地遵守传统的理由。因为生活在世界树的范围中，会有各种难以想象的好处但相对的，有许多必须要遵守的戒律。

    这便是某些精灵，会脱离世界树的范围，组成一个个国家，走上开化之路的原因。同时也是木精灵部落，维持未开化作风的理由。

    然而世界树不光是养育了个体十分强大的木精灵来保护自己，进入其影响范围，还会有各种增益、减益的光环罩身。

    对其他智人种而言，世界树就像是个自带塔灵的魔法塔。不光会主动辨别敌我，各种辅助的功效更会让意图不轨的人感到绝望。所幸世界树的繁延没有那么容易，加上木精灵的孤立性格，让他们不至于像未开化的地精那样，蔓延整个迷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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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斑鸠同盟

    抱持孤立主义，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加上他们是很多补奴队的目标，所以木精灵对于陌生人可称不上友善。这也是收集来的地图，有很多份都特别在这个部落上加注危险的理由。

    而这样的一群人，邀请自己前去他们的部落作客，去吗？

    当然要去！林一脸笑容，握上了卡拉玛哈朗伸出的手。

    别的不说，光为了那颗‘世界树’，就有必要前去一看。迷地的世界树虽然没有像地球的奇幻故事那样，全世界就只会有一棵，而且通常这棵还是快死掉的那种，但也不是随处可见的。

    当然，在一开始的时候

    ，某人也感到疑惑。不是叫‘世界’树嘛，怎么会一个世界会有很多棵？后来经过研究之后才了解，迷地的世界树并不像是地球北欧的神话，属于世界之基，架构起一个甚至是多个世界。

    迷地的世界树更像是一种空间桥，上头自然形成的纹路，不但是精灵魔法的起点，更是所有传送类型的魔法最初的起源。也就是说世界树的‘世界’，其实是连通多个世界的意思，而非支撑、包含多个世界。遽闻越是成熟的世界树，就能够连结越多世界。

    对于正在研究传送类的魔法，以及多个维度之间关系的某人，有什么比世界树还要更有价值的参考物。别说没机会也要找机会去，现在有这个机会了，而且这个机会还这么会就降临到自己眼前，哪有推开的道理。

    更重要的一点是，世界树的果实可是上等的魔法塔能量池核心材料。要是捡到个一两颗，那可是送礼自用两相宜的好东西。

    对于林这么爽快的决定，卡拉玛哈朗露出颇为玩味的表情，两个学徒却是不置可否。毕竟木精灵的名声虽然不算友善，但也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至于芬……她有哪里不敢去？世界树不是没有烧过，真惹到她，不过是在记录上多加一而已。

    隔日清早，一行人收拾着东西，也吃着早餐。林这时才有机会在阳光下，看着卡拉玛哈朗那身夸张的腱子肉，脑子里不由得想起阿诺在魔鬼终结者第一集首次登场的画面。这货要是放地球，保不齐又是一个wwe的明星。

    不过当他看到那只壮硕精灵背后的那把班鸠琴时，想起昨晚哈露米所说的一件事情，就是那把琴弹出来的音调很美，但是声音不太对劲。该是木制的琴，却有属于金属的共鸣声。

    老实说，某人听不出来两者间有什么差异。事实上林能够分辨吉他跟小提琴的声音，他自己就已经很佩服自己了。所以对于少女说的事情，他是半信半疑的。不过这个疑点，也让林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木精灵看似孤立，事实上他们并未完全断绝与外界的交流。尤其是来自木精灵群体中的德鲁伊，更是在迷地各处活跃着，大多数时候他们会用吟游诗人的身分周游迷地世界。而只要在外行走，又有相似背景的人们很自然会聚在一起，组成一个互保互助的组织──斑鸠同盟。

    而这个斑鸠的来由就是琴的名称，不是鸟类。斑鸠琴算得上是迷地流传最广的弦乐器。又因为便于携带的缘故，它也是吟游诗人们最常用的乐器。外型和地球的同名乐器差不多，上半部形似吉他，下半部似铃鼓，四根弦。弹奏法类似吉他。

    会用乐器的名字作为组织的名称，可以想象当中的成员最常用的掩饰身分是什么。再加上斑鸠琴的设计，让它可以很好地藏起一把细剑。这样的武器，几乎是斑鸠同盟成员的标准配备。这也许就是哈露米所听到，金属共鸣声的由来。

    斑鸠同盟算不上什么邪教组织，但也不是什么善良组织。之前提过，半精灵不太会选择复仇之类的行为，就算有族人被捕奴队捉走了，他们也不太会积极地找回。但这并不代表在发生冲突的当下，他们不会全力以赴；或者是看到被奴役的族人，他们不会出手相救。

    既然要救人，就难免动手；既然要动手，也就没有什么宽弘与饶恕。特别木精灵与人类间的悬殊实力，更容易让场面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假如木精灵因为人数太少打不赢，这时同盟就能发挥效用了。一个打不赢就找两个，两个打不赢就找一队。一小队还打不赢的话……老实说还没有听过这样的案例。更何况他们可没傻到每一回都要正面攻坚，怎样容易、怎么轻松就怎么来。

    最为著名的一个斑鸠同盟事件，是在百余年前的一个国王，高调宣称自己有一个精灵女奴，同时还在贵族、大臣面前狎玩。第三天，皇宫被屠戮一空，包括王室家族。精灵女奴不知所踪，且现场留有斑鸠同盟的标记。

    也是从那一次事件开始，不管任何种族的权力高层，都不敢宣称自己支持奴隶制度，当然更不敢说自己有蓄奴、甚至精灵女奴。奴隶制度彷佛被智人种的社会集体唾弃。

    要前往这样的一群人待着的地方，某人会不会担心？说不会其实是骗人的。但是来自世界树的诱惑高过木精灵的不友善态度，林想要搏一搏。就如同刚穿越来到迷地那时，成为一个魔法学徒后，就走出城镇的保护，和未开化的地精拼搏，累积自己最初的资本。

    当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便朝着瓦德沃部落前进。一路上，走在最前头领路的卡拉玛哈朗当然是继续昨晚的闲聊气氛。不过自来熟的哈露米，则是问起了关于木精灵部落的事情。当然着重在一些禁忌和习惯，理由也很充分，她可不想当一个冒失的客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卡拉玛哈朗怎么可能还藏藏掖掖，什么都不肯讲。要是真的犯了什么事情，之后再来‘你没讲’、‘不知道不代表可以做’之类的对话，那也是挺麻烦的。

    瓦德沃部落距离昨晚的扎营地点，其实并不算远。在林等人预定前进的方向上，于其中一条岔路走向另外一条路就是了。卡拉玛哈朗也直言，其实昨晚的打扰，大概就是自己进入部落范围前的最后一次野营。会遇到友善的陌生人，他自己也蛮意外的。

    马车的速度跟步行差不多。最主要是图一个东西不用自己搬，可以全部堆在车上的好处。卡雅和芬待在篷车里，做着自己的事情。哈露米则是坐在驾车的位置上，和步行的卡拉玛哈朗闲聊着。

    林也同样下来走路，除了自己废了太多天，需要一些运动外，他也是哈露米与卡拉玛哈朗外的第三个聊天伙伴。只是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有应声的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谈话的兴致，当然想要多了解木精灵一些，也是主要的理由。

    迷地的传闻，可是比地球的新闻还要不靠谱。穿越前的新闻媒体或一些自媒体，基本上是三分真、七分假。得要从那些媒体的主观中，自己去判断哪些是事实，哪些又是媒体主想要强加到观众身上的东西。

    而迷地的传闻能有一分真、九分假，就该庆幸了。因为讲话的人通常主观更重，会用他们的遭遇来强化某些部分。

    比如说两方起了争执，通常都是自己受尽百般委屈，对方蛮横无理；打架或战斗输了，则对方通常是身材高大魁武、三头六臂，足可生撕虎豹，茹毛饮血之臂。要不就是对手行事卑劣、诡计多端，反正自己输得不冤枉就是了。

    在这种情形下，木精灵的实际状况，和传闻会有多少差异，就是林感到好奇之处。

    木精灵在这一方面也算健谈，或者说他认为这就是一些没必要隐瞒的事情，所以没有丝毫避讳。

    当然，他讲话也难免带有一些主观想法。比如说鼓吹着德鲁伊那一套平衡的理念，认为人类竭泽而渔的做法相当不可取。魔兽、野兽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一环，不应该因为牠们会威胁到人类的生命，所以将之赶尽杀绝。要是人被吃了，也只是自然的一部分行为。

    诸如此类的念头，来自穿越前那个重视环保与资源循环的时代，林也能和对方说上几句。不过德鲁伊和地球那些环保人士最大的不同，在于后者顶多就是抗议，要不就是在媒体上嘴炮，试着把人给抹黑。而前者的态度是，不听我的劝告，就让你灵魂回归冥界，肉体回归自然……

    以执行力来说，德鲁伊可比那些只会举牌抗议的环保人士优秀太多了。

    随着卡拉玛哈朗的指引，一行人所走的路越来越狭窄、崎岖，不像是人们时常走，而走出来的道路。甚至有好几处得要靠木精灵施展德鲁伊的能力，让生长得太过紧密的树木移开，马车才能够通行。

    当然，卡拉玛哈朗会这么干脆地使用能力，替众人开路，实在是他看到巫妖准备出手，起手式就是要放火，所以自己不得不站出来解决。毕竟客人是他邀请的。

    )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森林之主

    ()?魔法不是没有控制植物的种类，甚至一环学徒级魔法还有植物会话一招。www..org但要控制植物移动，可就是相当高深的手段了，尤其是这些木本的植物；比较起来，草本的植物在这方面的移动控制虽然容易一点，但也不是真那么简单。

    随着越深入森林，整体气氛也逐渐改变。甚至在某一步跨出的时候，林感到外界的氛围突地一改，某种奇妙的窥视彷佛无所不在。这就是身处在世界树领域范围内的感觉嘛。

    同时出现了几道身影，拦在众人前进的路上。而隐藏在树上与林间，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的身形，以此警告与威胁众人的暗影，更是多不胜数。

    这是剪径的强人？说起来，某人穿越来到迷地之后，还没遇过专业的强盗。倒是一些临时起意兼职的强盗还时常遇到。所以眼前这些人是？

    ‘雷神，你回来了。还跟他们一起。’

    林这时才看清楚出面说话的人，她是一位木精灵女性。一身粗糙的麻布衣服，和她们同种亲戚一贯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说某人也只看过之前和芬在贵族聚会上打擂台的黎埃娜蒂托夫，所以也不知道其他精灵一族的水平到什么程度。不过眼前的木精灵，却和那位精灵贵族不同，多了些野性美，彷佛在她灵魂深处藏着一头灵动的野兽，天生就爱在山林之中奔跑嬉戏。

    其他包围过来的人也都是木精灵。虽然没有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但也不是什么热情欢迎的表情。不过这些木精灵像是卡拉玛哈朗的旧识，一碰头，他们就熟络地用他们的语言说了起来。

    ‘伊芙林，──’卡拉玛哈朗走近自己的族人，‘──这些是我邀请来的朋友。所以不需要这么热情的迎接吧。神木卫队都派出来了。’看着很多是自己教出来的后辈，他也知道这群人现在是什么身分，所以用言语试探一下这个老情人。

    ‘你不会不知道他们的身分吧？’

    ‘我是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那位女士可是连我都惹不起的。确定要给大妈妈找麻烦？’说这话的卡拉玛哈朗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木精灵。

    已经五百多岁的他，在迷地精灵平均六百出头岁的年纪中，也算是长老等级的人物了。照理说这个年纪的精灵不会有像他一样的体魄，──是说全盛时期的精灵，也没几个像兄贵一样，──但卡拉玛哈朗可以维持这种超越大多数精灵的实力，是因为他是一个精灵的超凡者。

    除了受过森林之主的赐福，卡拉玛哈朗更进一步超脱了普通精灵的生命层次，到达了更上一层。他不但可以达到比普通精灵更高的巅峰状态，同时他的寿命也远远超过普通精灵。

    这样的他，隐约察觉到芬是个不在他之下的强者，能够不惹，他就不愿意招惹。卡拉玛哈朗也相信，对方有着同样的感觉，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实力。但是对方的态度却像是蛮不在乎，假如对方不是有恃无恐，就是神经太大条。但后者那种人，有可能活到这种层次嘛。

    尤其让卡拉玛哈朗感到棘手的是，对方是一个魔法师。法爷杀过的超凡者不在少数，当然超凡者杀过的魔法师更是多，但到了那种顶尖的层次，拼得除了是实力外，还有心计。假如这个魔法师还是个超凡者的话，那威胁程度岂止大增而已，那最好是连面都不要见到。

    不过不在乎卡拉玛哈朗担忧的女性木精灵，直接用通用语说道：“我们来到这边，就是大妈妈的指示。想亲自见客人，要我带她们过去。www..org”

    对这样的要求，卡拉玛哈朗闷不做声。在他有记忆以来，发生这种事情的次数相当稀少。不过假如是那一位的要求，他没有反对的理由和资格。

    然而一旁的人既然听得懂最后一句话，林还是问起这个萍水相逢的友人。“你们口中的大妈妈是？”

    “瓦德沃部落的庇护者，森林之主，世界树之灵，是用拥有一对美丽大犄角的白鹿形象，在我们眼前出现。”

    听着这样的形容，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芬的仇敌，以自然信仰成就的神灵。所以他担忧地转头看向篷马车处，有些担心地说：“有听到吗？假如不想跟那样的存在见面，我们离开也没有关系。”

    看一看世界树，作为魔法研究的参考物，这样强烈的想法，林还不曾跟别人说过。考虑到巫妖的心情，放弃这次机会也不算什么。当然更大的理由是，怕两边见面就起冲突，然后自己又被带进沟里，跑不掉。

    虽然来‘迎接’的木精灵们，没有言明客人们不愿意配合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林那隐含的话意，还是让这群地头蛇紧张了起来，并悄悄地移动着位置，稳固包围网。

    卡拉玛哈朗也不明白，为何原本兴致勃勃的男人，怎么一听到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反而选择退缩了。看起来，原因是出在篷马车中的那位，自己也不愿意招惹的女魔法师。而眼前的冲突，是一触即发。

    “不，我们过去吧。人家都来邀请了，我们不去见一面也说不过去。”

    妈呀！这听起来，就是要搞事的感觉……某人现在开始后悔了接受那个木精灵的邀请。

    不过自家姊姊大人发话了，哈露米很没神经的驱使着马车，跟随木精灵们前进。某人为难的跟了上去。而原本要先回部落的卡拉玛哈朗，想了一想后，还是跟上众人的脚步，朝着部落的圣地，也就是世界树的位置走去。

    愈是前行，就愈能感受到那股无所不在的活跃气息。比起在地球时去做森林浴，吸着大自然产出的芬多精还要更让人着迷。彷佛多吸个几口，胸膛中澎湃的能量，就能推动自己的成长。最终触碰到那个壁垒，成就神灵的最后一步。

    不过对习惯这样环境的木精灵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主要这样子吸收空气中，游离能量的成长方式是有极限的，并非毫无上限的不断加强。所以他们是用一种看着土包子的眼神，看着林那满脸的陶醉神情。

    这一段路并不算短，林在行走的过程中，也不时朝着林荫的缝隙处，看向前行方向的天边。那里没有什么高耸巨大的树木，就只有一片蓝蓝的天。

    所以说，其实世界树很矮小？

    才在心里头胡思乱想，林突然走进了一个布满无数根须的地方。仰头一看，一棵参天巨树就在眼前，而它的林荫遮蔽了小半个天空，树顶最高处，只怕比一些小山都还要高。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树，而且还用了独特的手段，隐藏起自己的身影。任何想要看世界树的人，唯有进入范围内，才有可能一睹真面目。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震惊，林就在脑筋一片空白的状况下，跟随众人来到世界树的树干下。事实上要不是木精灵提醒，以及自己也是由远处走来，看到过全景，否则恐怕会将眼前这面巨墙当作哪里的山体岩壁，而非树干。

    一阵踢踏声响，朝声音来源看去，却是一付更加惊人的景象。

    比起地球北美麋鹿还要大的身影，有着十八歧的巨大犄角，通体洁白无瑕的雄壮白鹿，来到客人的面前。带路和在周遭保护着的木精灵，则是退开好一段距离，生怕打扰了他们口中的大妈妈。

    “好久不见了，提卡尔陛下。”白鹿刨了两蹄子后，直接说话。讲的内容却令所有人震惊。

    且不提其他人对于世界树和篷车中的那一位互相认识，是感到多么的讶异，林的内心更是有种要糟的感觉。因为到现在，凡是和巫妖攀关系的，好像下场都不怎么好。

    走下篷马车的芬，一如既往的美艳。一身皮衣皮裤的黑色紧身装，脚踝上的双枪稳当当地扣着，后腰的双枪也调整至最容易拔出的位置，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利落模样。

    只是现在的她，看不出有什么样的表情，自然也分辨不出来心情如何。她先是凝视着来到面前的白鹿，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看过。不由得偏着脑袋，问道：“我们有见过面？”

    “您可能认不出来，毕竟当时我也还只是棵小树苗而已。承蒙您的帮助，今日才得以滋养、抚育众多的生命。”

    “喔，那我没有印象就是正常的了。”芬释然地说道。她亲手烧掉的世界树，可没有一株是‘小树苗’。而眼前之鹿的气息太年轻了。

    世界树跟旧神很像，都是属于自然信仰的一环。差别在于旧神的根基在各自的神国，而世界树的根基直接就是树体本身。即使有像白鹿这样的化身，却无法脱离树荫所垄罩的范围。

    再加上信仰习性的不同，严格来说，只要不去犯她，芬是不会把这些树视为和旧神一样的存在。至少世界树不会动不动，就要精灵们进行血肉的献祭。活物的血肉，对们没有任何帮助。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世界树曾经的战争

    ()?“那你找我做什么？”芬恢复了原本的高傲姿态，看着这个可以算是后辈的世界树之灵。www.s.com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问：“是要我帮你对付你的同类吗？”

    轻蔑地笑了几声，芬看向身旁的林，说：“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世界树真的那么强大，为什么们没有种满整个迷地呢？”像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她看回到白鹿，继续说道：“因为一株世界树的成长，必定伴随着另外一株世界树的死亡。”

    对于这样的评价，白鹿倒也坦然，跟着说道：“这是很无奈的事情。因为对我们而言，最佳的养料就是其他世界树的灰烬。不过那些争战，在好几百年前就结束，没有再发生过了。”

    “哦，为什么？你们不是都梦想着成为支撑世界的唯一。”

    “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们，开始热衷于建造魔法塔。”

    芬并非完全不了解世界树及其所庇护部落的做法，她想了一下这样的回答后，不得不认同，说道：“的确，到处盖的魔法塔的确是个麻烦。”

    世界树间的争战，必定是派出木精灵部落中的战士，携带着至少一颗以上的世界树果实，以及世界树的枝桠、叶子等物，在进攻其他部落的时候，用己方的世界树削弱或干扰他族世界树的影响力，然后一把火将其烧了。最终带回灰烬与树心，成为自己晋级的资本。

    也就是说当世界树之间的毁灭之战一旦开启，双方势必都是卯足全力，以一方完全败亡做为结束。虽然胜利的一方会吸收败者剩下，还活着的木精灵，但通常战争红利是弥补不了损失的。所以木精灵之间的战争，通常间隔会相当长。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会有外人介入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之中。

    一般在木精灵之间的战争，双方会有一个默契，就是共同抗击试图插手的第三者，除非对方也是属于木精灵。www.s.com先解决到想当黄雀的第三方势力，两边再打个你死我活。这种行为在世界树的毁灭之战中，屡见不鲜。

    但是当魔法塔这种四处林立的战争要塞，开始出现在迷地大陆上时，很多战争型态与前提条件都开始改变。

    贵族和国家之间的战争，必须要和魔法塔的主人达成默契，使他们秉持中立的态度，不加入任何一方势力。作为交换，魔法塔周围的x旬(10公里)范围，是属于魔法塔的领地，贵族与王权不进入侵犯。

    因为没有这样的限制的话，在魔法塔的攻击范围内，没有军队可以安心行军，也没有任何补给路线算得上通畅。一切都处在威胁之下。

    但即使存在这样的魔法师公约，仍有塔主行事只以个人好恶决定。自然会有一些国家倾向，甚至可以被收买、背叛。

    同样的魔法塔威胁，木精灵间的战争也无法置身事外。尤其已知世界树的果实，是相当好的魔法塔能量池核心材料，对此觊觎的魔法师更是多不胜数。

    这也造成了只要有木精灵敢离开世界树的保护，出外征战，势必会有贪婪的魔法师试图抢夺。假如木精灵们路经魔法塔的攻击范围，那更是直接战略魔法罩。

    可悲的是，木精灵一方无法和迷地世界上多不胜数的魔法塔，全部达成协议，因为他们付不出魔法师群体所要的代价。自然而然，世界树之间的战争，因外力的影响而被迫终止，难以再发起。

    同样的状况会发生在任何想要发动大规模战争的人身上，不论是深渊入侵，或者是芬这位前魔王想要再发起一场统一之战。www.s.com

    所以巫妖对于白鹿的感慨颇有感触。当初自己做过的事情，在这个时代难以复制。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的进步吧，不是总把老一套拿出来用，就能把世界上的其他人当孩子一样耍。

    不过感慨之余，芬也好奇地问道：“那么特意把我叫过来的用意是什么？就为了闲话家常？”

    “请！是把陛下您请过来。”白鹿慌恐地说道。可是很清楚这一位的战绩，许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强大的世界树，都逃不过一把火烧掉的命运。可不想表露出任何冒犯的意思。“把陛下请过来，是想要知道您现在的目标。我不想站在您的对立面上。”

    “待在祢现在的位置就好，我没有要做什么。当然也不会再去做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是的，遵从您的旨意，陛下。”

    作为木精灵口中的大妈妈，世界树之灵的白鹿和女魔法师的交流并未避讳任何人，内容却是震撼的。至少木精灵们无法想象，在他们的信仰中最为崇高的存在，会向一个人类低头，而且称呼对方为‘陛下’。木精灵何曾有过君王。

    最为震惊的木精灵，莫过于卡拉玛哈朗这位木精灵中的超凡者。他隐约察觉到芬的实力远高于自己，但没有想过会高到连大妈妈都低头。看着神木卫队的那群后辈，一脸不服气的神色，他只觉得一阵头疼。一群弱到连对手实力都感受不到的人，有什么不服气的资格。

    虽然神木卫队的服从性，让他们不至于在森林之主面前擅自做什么逾越的事情。但现在这批人他只是教导过，再加上他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回部落，并不熟悉这群人现在的作风与性格。要是有人冒失地做了什么行为，那有可能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所以卡拉玛哈朗靠近神木卫队的指挥官，也是和自己熟识的木精灵，说：‘伊芙林，让卫队的人回到各自的岗位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你在开玩笑嘛，雷神。让陌生人留在我们的圣地，而没有留任何人下来守护大妈妈。’

    ‘我会留下来，也留下来好了。但是让其他人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而不是聚在这边，什么事情都派不上用场。’

    ‘派不上用场？’伊芙林能够成为神木卫队的指挥官，也不是什么只知道冲动的少女。加上刚刚看到的画面，以及这位师长表现出来的担忧，她当即做下决定，说：‘我知道了，我会让其他人回到他们各自的岗位。但除了我之外，我还会留两个人下来。我们本来就是守卫在大妈妈身边的人。’

    卡拉玛哈朗点了点头，没有再过多的干涉神木卫队指挥的问题。而闲聊中的一人一鹿，则是在谈着这千年来的变化。不过眼尖的芬发现，某人虽然没有靠近世界树，但已经摘下眼镜，观察起树干上那天然形成的魔法纹路。或者说……他不是在观察纹路。

    因为至今，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好方法，可以看到林所看到的那个世界。所以芬走到这个男人的身边，问：“在你的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模样的呢？”

    身旁突然有个声音问话，林猛地转过头一看。芬还是那个芬，女王般的架势依旧亮眼到使人难以直视，但她的旁边却有一位突然冒出来的美人。相对于巫妖的一身黑，这位银发飘逸、薄纱掩身的美人，身材的火爆程度一点也不输给身旁的巫妖。尤其胸前那两粒恐怖的凶器，可以闷死人吧……

    “哦，在你眼中，我是这个模样呀。”美人双手抱胸，用上轻佻的语气，一双美目弯如月，嘴角微扬，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之人。

    对于对方所说的话，林吓了一跳，说：“看得到我看到的东西？”

    “不，我看不到你所看到的东西，但是我可以感受到身边的人最强烈的念头。就好比我现在可以感受得到，在你眼中我的形象，以及你现在的目光应该都集中在我的胸部上。”

    “什么！这都能发现！”

    “呵呵。”

    本来应该是一男一女互相调戏的话语，在其他人耳中却‘非常’不正常！因为讲话的男人是对一头白鹿说的，而被白鹿揭穿了他是在看着白鹿的‘胸’后，居然还羞愧地扭扭捏捏回应着。最为让人无法接受的，这是一头‘公’鹿啊！长着犄角的公鹿！

    在场的木精灵完全没注意到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吓傻了。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人类可真会玩。

    一直守着学徒本分，保持安静的两个少女这时是四手交握，担心地看着她们的老师。这个男人终于要朝他口中的希腊主神，那种荒淫无道且丝毫不考虑下手对象的生活迈进了吗？

    双眼冒着火的前魔王大人，则是手中紧抓枪身，将魔法枪当成战锤用。枪柄用斜上四十五度角猛击某个打着哈哈的男人后脑。不忘大喊：“性向矫正击！”

    力道之大，差点没把脑白全给砸出来。某人又是一脸幸福到快升天的表情，鼻子和嘴巴喷着鲜血，晕死过去。

    “丫头，把你们的老师拖回去。他这里”芬用枪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得要好好的修一修。”

    “好的，姊姊大人。”两个少女一人一只脚，倒拖着自己的老师离开。而芬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白鹿。

    眼神中的怨念之深，直让某头鹿觉得，自己恐怕要被串在木叉上烧烤了。用得木头恐怕还是自己的本体，那棵世界树。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瓦德沃的野望

    在木精灵眼中，一群不速之客留了下来。不过却没人敢反对，因为这是他们口中的大妈妈，也就是世界树之灵同意的。

    是说某人在确认了白鹿就是那位自己摘下眼镜后，所看到的银发美人，就只想吐槽一件事：明明是公鹿的形象，却称呼为大妈妈，这是什么样精神错乱的种族？

    梦境魔法塔中，国中生一脸哀怨地看着正在挖鼻孔的胖子，说：“早就跟你说过了，被掰弯的，可是直不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这句话有歧意。”

    而在现实中，对于某人的吐槽，卡拉玛哈朗这位在林等一行人做客期间，担任向导兼监视者的木精灵超凡者说：“公鹿代表的是森林之主的身份，而世界树是等同于母亲象征。大妈妈本来就没有性别的区分，是我们加上去的。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这么做有利于传承信仰。要不老是跟孩子解释什么是虚无飘渺的存在，我宁可揍他们一顿，再指着某样东西说，这就是你要尊重，并且虔诚信仰的事物。”

    ……某人瞬间有点理解这位老兄年纪一大把，只有情人、没有孩子的理由了。

    留下来的主意是芬提起的，她想试着拿林改造魔法塔的方法，用在世界树上面。

    瓦德沃这个名词既是这个木精灵部落的名称，同时也是世界树的名字，尽管在木精灵眼中就像是年长的智者，但其实在迷地的世界树中，算是相当年轻的一辈。作为世界树晋级的战争，也只来得及发动过一场，这个世界就建立起满满的魔法塔。

    芬的提议，瓦德沃也相当感兴趣。或者说，现在只要跟提升实力、改变现状有关系的，都十分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积极。

    所谓的植物是属于和平且友善的，这是以人类短暂生命的目光所得到的以偏概全观念。事实上植物在为了求生存的状况下，可以做到很多连动物都叹为观止的事情。钻出水泥地面生长的小草，雨林中为了争取日照而不断向上生长，甚至是覆盖其他植物将其绞杀。

    植物间的竞争，虽然缓慢，但同样残酷。

    正因为如此，一个巫妖跟一棵树是一拍即合。巫妖想要看看，那些魔改手段用在世界树上，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而瓦德沃则是寻找着各种自我提升的手段，任何可能性都不愿放过。

    可惜梦想很远大，现实很残酷。

    林用来改造魔法塔的手段，有一半不能使用在世界树上，就是把整座魔法塔当成大型电路板的部分。世界树的树皮上有天然形成的纹路，这关系到的天赋能力，甚至可以说世界树之所以越高大也就越强大，是因为有更多的面积可以容纳这些魔纹。

    要作画，却发现画布早就被人填满，无处下笔的感觉是如何？也许就跟芬现在的无奈差不多。

    那么两边只能退而求其次，从程序方面着手。

    世界树之心是一个不逊色于魔法塔能量池的优秀储存装置，以及优秀的计算单元。当芬试着把林之前寻找地球时所使用的星图模拟程序，藉由瓦德沃运算时，效率是数十上百倍的提升。

    原先每一次模拟、每一回改变观察的基准点，星图的变动都需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即使如此，某个已经习惯一次模拟就用数天，甚至数周的人，都觉得迷地魔法塔的效率使他叹为观止。

    自己在穿越之前，没能用过超级计算机等级的设备。但摸过的最高级个人用计算机，仍旧不如迷地的魔法塔。

    但是同样的程序、同样的运算，瓦德沃几乎是一眨眼就完成一次模拟，直接把某个穿越众给惊呆了。那种感觉就像奔腾的计算机遇上酷睿，那不是频率的一点点提升，而是一个隔了数代的进步。

    这种现象别说吓坏了某个穿越众，就连自认为程序优化到相当程度的巫妖也感到不服气。三个人……两个人姑且把巫妖也归在人，和一棵树讨论的结果，应该跟世界树本身的天赋有关。就好比一般计算机都只用cpu计算，用了cpu还加上gpu，狠狠地甩开了其他人。

    尽管有那么强大的计算能力，瓦德沃也兴致勃勃的想要做更多的计算来证明自己，这种成就感可是很久没有感受到了。不过现实是，没有更多的东西需要计算。

    星图模拟程序因为已经找到目标了，所以芬并没有把地球的星图参数放进来比对。再者对于瓦德沃值不值得信任这个问题，芬还是留了一手。不过除了这个程序以外，现在还真没有什么程序需要多强大的计算力。程序代码都还在敲咧……

    关于这一点，某巫妖还真的无能为力。技术再好，她现在也只是一个正在夯实基础的技术员，不具备程序领域的‘远见’。她有很多想法，也正一点一滴的在实现。但总体而言，仍旧没有脱出迷地土著的思维逻辑。

    不过巫妖不行，有人可以呀。一直以来，默默坐在树下观看着树身的男人，重新进入到瓦德沃的视野里。

    他跟一般来访部落的魔法师完全不同。那些人看着世界树，就像看到一个宝库一样。总想捡个几片叶子，折个几段枯枝，甚至刮下树皮带走。要不就是就近观察树身上的天然魔纹，甚至恨不得拓印下来，回去之后慢慢研究。

    但林却像是着了魔般，只是远远坐着。要不是到了饭点的时间，待在部落里的两个少女会送来餐食，恐怕他连吃东西都会忘记。

    因为没有任何冒失的行为，加上他又是跟那一位魔王陛下一起来的，所以瓦德沃没有去妨碍对方……发呆？

    如今他被魔王陛下点名了，两人……一巫妖一树灵才又来到呆坐着的男人面前。

    “有什么事吗？”因为驻留在特殊视角中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林并没有时时刻刻都摘下眼镜，观察世界树的特殊之处。这时的他带着眼镜，正利用着眼镜视野中的窗口画面，就收集到的一些数据思考整理与计算的方法。所以有人来到面前，他很快就发现并做出反应。

    对某人是醒着的，芬有些讶异，但还是把现在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后，问道：“如何，有什么建议吗？”

    “不知道现在做什么呀。”站了起身，林活动着身子，想着这些日子待在木精灵部落里的见闻。浏览器以及论坛意外地在木精灵之间，并未形成风潮，反应极为平淡。

    也许一些年纪较小的孩子还会感到新鲜，但成年的木精灵并没有把那些眼花撩乱的功能看在眼里，就连卡拉玛哈朗这种习惯在外闯荡的木精灵，也是相同的态度。

    看起来像是木精灵守旧，因而排斥新的东西。实际接触之后，才发觉到他们根本不是排斥新技术，而是不去接触对他们没有用处，或是与他们的戒律相抵触之事物。

    其实认真一想，这也很正常。因为现在论坛上最多的消息，都是西南半岛的，和巴斯克区所在的迷地西南地区没有多大的关系。而那些跟区域无关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属于魔法知识的……而这里是一个不学习人类魔法的德鲁伊木精灵部落。

    再加上从哈露米这个四处做公关的少女处得知，木精灵们本就靠着世界树，实现了小规模的情报共享。而木精灵在传闻中那言出法随的能力，其实都是世界树所具备的能力，以某种特殊方式让属于的部落成员可以暂时借用。颇有些教会神术的味道。

    也就是很多魔法塔所架构起来的网络功能，其实世界树已经建立好雏型了。只等时日的发展与累积，或是相关的技术更广为人知并为其加砖添瓦，也能造就出迷地土生土长的论坛。

    不过程序语言就是一门全新的知识了，并且和木精灵们所要遵守的戒律，其实也就是世界树的禁忌不相抵触。所以对此，瓦德沃表现出了极浓厚的兴趣。

    有什么比没有肝，但能够打code的存在，还要更受老板们的欢迎呢。一个可以二十四小时工作，永远不会过劳死的员工，简直是梦幻般的存在。

    所以有人……有树要学程序语言，林当然是双手欢迎。因为计算能力太强大，觉得摆在那边是浪费，是以想要找些事情做，这还不简单呀。

    毫无意义的空泛计算首先排除。想要消化闲置下来的算力，且又要找到有意义的目的，林直接推荐了两套系统：天气预测和环境变迁预测。尤其这两套系统对一棵树而言，是存在实质用途的。而基于大数据的各种算法与参数选择，对于算力需求是没有上限的。

    而且另外一大好处是，相关的工具，早在之前就和那位巫妖一起合作完成了。这代表了林只要给出一个方向，芬就能够带领瓦德沃，建立起相关的系统，而不用自己手把手帮忙。

    只是虽然那位巫妖能够做，她却不明白为什么要做，问道：“乌云来了会下雨，地势高低关系到水流方向。这些事情，对有些阅历的人来说，都能够很轻松地判断出来。更不用说像一样活了上千年，看过无数人事物的世界树。只要有了开头，结尾不难猜到。既然如此，那还需要什么预测系统吗？”</div>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世界树的奥秘

    “这样的回答，就代表没有了解预测分析的真正用意。诚然基于经验，可以得到相同的结论。但假如下判断的人经验不足呢？所得到的消息其实是有心人刻意欺骗，藉此来误导判断呢？基于数学的预测分析，是不带有任何主观意识，纯粹就数学上的计算来得到结论。这样做的好处是，有时可以藉由算法，找到我们未曾注意到的细节。有时看似不相关的事物，却会影响最后的结果。假如预测与实际发生状况并不相符时，是不是有我们考虑不周详，或是未观察到之处。将其找出，最终掌握所有会影响事物结果的变因，这才是它的价值。”

    在今天之前，芬对于来自地球的技术，虽然掌握的比某穿越众都还要深，却不知道那些技术可以做什么。甚至很直觉地认为，科学与魔法就是文明发展上的两条分歧，不互相交错。

    但今天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她这个曾经触碰到某个层次的巫妖，和本身就已经半只脚跨在那个层次里的世界树之灵发觉到，也许这条不一样的道路，最后所通往的终点是相同的地方。

    当然，说这话的某人完全没想那么多。对他而言，妄图以科学成神的人，只存在于幻想作品中。却没想到，即使在地球，以人为技术影响地球气候系统早已实现。譬如人造雨，又譬如温室效应。虽然说前者有成功率的问题，后者并非刻意且变化缓慢，让人短时间内难以察觉。

    拥有更暴力影响气候系统手段的魔法侧世界，能够控制越多的变量，对于结果的掌握越加精准，不光能够带来更激烈的变化，也当作一种攻击手段。除此之外，这更涉及了‘全知’的领域，那可是‘神’的权柄。

    芬不想跨入那个境界，但并不代表她不想探究那样的领域。瓦德沃这棵年轻的世界树更是如此。所以她们在找到方向后，就兴致昂然地离开，把某个男人丢在原地。

    看着芬带白鹿离开了，而且那头白鹿也没有对自己盯着世界树看的行为表达任何意见。林心想这算是默认了吧，所以心安理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摘下眼镜，林再看向眼前这棵高耸入天的世界树。尽管树的每一个部分都黯淡无光，代表它没有被任何高维世界所干涉。但每一根枝桠，都像是位在一个不同世界。透过树荫的间隙看去，总能在那风吹摇摆间，看到一个奇诡、有别于现实的世界。

    这几天的观察，瓦德沃这棵世界树所连系、沟通的，不是同一个宇宙中，穿越虫洞之后的远方。这棵世界树所接的，恰好就是自己在这段时间所研究的多重维度世界。或者说自己只能看到这个部分，还有更多属于世界树的秘密，自己无法洞察。

    按照现在的发现与心得，高维度的存在可以较为轻易理解低维度的存在，但两者间似乎有某种隔离的法则存在。只要没有掌握正确的方法，互相间甚至无法观察，也当然无法进行干涉。

    但只要有一方建立起联系，另外一方也会有反应。正如尼采的名句：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林大胆猜测，世界树同时存在于多维、多元宇宙。既是道标指引，也是通行的道路。而让可以同时存在于那么多观察点世界的理由，就是树身上那奥妙非常的天然纹路。那不仅仅是连通那么多世界的凭借，更是像护甲一样，保护同时存在于如此多的世界之中。

    假如没有这一层保护，连最基本的维系自身存在都做不到。这一点从之前芬做过的一件事情来看，几乎可以确定。

    将大贤者之塔的阵纹，用在世界树树身上的魔改，芬岂会简单地放弃。但树身的原有纹路用一般的方法难以抹除，普通刀剑难伤；最后还是这位前魔王大人亲自出手，着实费了一番劲才找到方法刮掉原本的纹路。

    当然一开始不会直接拿主干来做实验，而是用一段被木精灵们收藏起来的断枝，来实验芬的方法。但在成功抹掉断枝上世界树天然阵纹的下一瞬间，原本无坚不摧的断枝直接化作飞灰。

    如此表现，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芬却像是不死心，认为是断枝有问题，所以直接找到末梢的枝桠。但抹去一块阵纹，该部分就化作飞灰，没有例外。枝桠不够力就找支干，支干再不够力就找主干……

    好吧，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基本上毁掉几段树梢后，芬还想往树身走时，就有人出面拦阻。这也是木精灵们第一次认识前魔王的实力。伊芙林为首的三名神木卫队成员，一个巴掌，一带二就全被飞了。卡哈玛哈朗多撑了一下，挡住撩阴腿，却被变招的腾空膝击给顶飞。

    要是被上了整套辅助的法爷给打倒，也许木精灵们的伤不会这么重。但被芬这么一个魔法师用肉身的力量给打倒，那可是伤了身又伤了自尊。这还是要守护他们口中的大妈妈，才咬牙撑着爬起身，要不然一个个都要羞愧地昏过去。

    至于白鹿这时比较像白兔，被红着眼的巫妖逼到了角落，瑟缩地发抖着。这还是某人从后背抱住魔怔般的巫妖，拼了命的劝阻道：“别再浪费下去了。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找到原因比较重要，而不是一直浪费。”

    巫妖被劝了下来，但逃过一劫的白鹿却是听得有些别扭。低声抱怨道：“虽然你是站在我的立场，帮我说话。但为什么我有种很不愉快的感觉。”

    某个巫妖眼角一甩，白鹿就住嘴了。开什么玩笑，当初这一位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这种事情是不屑做的，一言不合屠城灭国才是本色。她能君临天下，可不是妥协出来的，而是切切实实杀出来的。

    原本还不明白为什么抹掉树身上的纹路，那个部份就会崩解。但随着研究愈加深入，很多事情也都渐渐有了解释，只等找齐更多、更确实的证据。总之，那一位前魔王大人暂时放弃了在世界树的外皮上作文章。

    林针对世界树的研究仍在继续。他发觉被世界树观察到，跟实际有所接触的世界，似乎有些不同。

    某人猜想，是不是像人抬头望天，可以看见蓝天白云，却不代表自己就在蓝天白云之上。这时有进取心的人，自然会想着各种方法，让自己接近那片天空。只不过人是想要飞上青天，而世界树却是想朝着更高维度的世界生长。

    假如这些猜想是真的，那么可不可以说这棵跨维度生长的植物，其实在眼前出现的也只是在三维的投影。那么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接近瓦德沃部落之前，看不到这株高耸入天的巨树。这不是魔法的屏障遮蔽人的视线，而是因为根本不存在于迷地。

    只有靠近到足够近的距离，进入影响范围内，感受到世界树的存在，自己的认知才会随之改变。也唯有如此才能‘看到’、‘摸到’这株世界树。

    而瓦德沃，或者该说迷地的世界树一族，之所以长得如此高大，也并非一个劲的往天空中窜个子。们真正生长的方向，是在维度世界，一路朝着高维之处生长过去。

    不过现在很多想法都不能算是结论，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假设，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而这些证据，除了继续深入研究之外，林打算走一条快捷方式，那就是问！因为被研究的对象虽然是植物，但可不是不会说话的哑巴。自我的陈述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参考依据，所以某人找上了白鹿。

    木精灵们为那位魔王陛下搭好了一处很舒适的帐篷。瓦德沃大多数时间也待在这里，和巫妖一起敲着程序代码，为迷地的程序大业贡献出自己不存在的肝，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简直就是老板眼中，码农们的楷模。

    在来访之前，林有想象过，一头鹿是要怎么敲程序代码的。是用鹿蹄施展一指神功，敲着放大版的键盘吗？还是说在鹿身上长出人类的手，这种猎奇的画风。

    在经过通报之后，进入到帐篷内，林才发觉到自己小瞧迷地土著了。四足站定的白鹿，只是看着浮在面前的水镜术屏幕，程序代码如流水般出现。这是脑波输入的黑科技？

    还没想清楚这当中的魔法原理，帐篷内的一人一鹿停了下来，看向来访之人。芬问道：“有什么问题，说吧。就当作是转换心情。”说着，芬起身伸了个懒腰。在帐篷内的她又恢复五联城大宅内的咸鱼姿态，但即使是那身宽松的衣服也没办法完全遮住她的好身材。

    虽然看过更诱惑的姿态。但一时间，还是把林的双眼给瞪直了，顺带咽了一口口水。这让芬感到好笑，说：“怎么，特地来看我的吗？”

    “是呀，这阵子都吃素，太久没吃荤了。”不知道哪根筋错乱，林突然回了这么一句。不过看着一人一鹿歪着脑袋，一脸呆萌样，看来听的人不懂地球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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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两点间最短的距离

    某人心底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罪恶感。连忙转移话题，回原本的目的地说道：“这阵子的研究的确有些心得，也有些疑问。想要来问一下瓦德沃大人。”

    被指名的白鹿收起了水镜术的屏幕，正对了林，甩了甩脑袋，打了个响鼻，才说道：“有什么问题，请问吧。”对于这个男人，其实力在瓦德沃眼中属于非常弱小，搞不好连部落里的孩子都打不赢。但偏偏他相当受那位魔王陛下的青睐，连带着也不敢不重视。

    更别提之前差一点被魔王陛下给拆了，还是靠这个男人出面，才逃过一劫。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部落中最强的勇士雷神都过不了几招就飞了，而这个男人有稳赢魔王的实力。

    今天既然他提问了，那位陛下先露出了感兴趣的态度，瓦德沃当然也得听上一听。这个男人也就说出这一段时间，他的观察与发现。末了，他问了一句：“请教瓦德沃大人，您的看法是什么？”

    但是很认真的将这个男人的话从头听到尾之后，瓦德沃说：“嗯，我只有一个问题，什么是维度？”

    很强大的一句反问，瞬间让某个男人的脸僵住。感情说刚刚的一番心得报告，讲得是口沫横飞，结果全都对牛弹琴不成。

    林奋力转着僵硬的脖子，看向跟这头畜生共事好几天的巫妖。想说什么，但就是说不出口，生怕自己只要一开口，就是各种干谯。深吸一口气，自己很有修养，不值得跟一棵树生气。

    似乎是感受到某人快要抓狂的心情，芬俏皮地吐着舌尖，说：“我忘记先教了。”

    “有人不学最基本的数学，就学程序的嘛。更何况你们现在在预测上用的那可是算法，完全都是数学底子的东西呀……你们是在做我说的这个吗？”

    随着某人最后突如其来的问话，一人一鹿的眼神往外飘去，这只让林大感不妙。顿时想要追问他们正在搞什么鬼，芬抢先一步，装模作样地打开了水镜术屏幕，挑了一个文件档案抛给瓦德沃，说：“这个就是数学，是我从基础到现在的心得。看一看吧，不懂就问。”

    像是串通好了，一人一鹿一搭一唱，根本不给林有机会插话。白鹿一屁股坐在地上，拉开水镜术的屏幕，文字如瀑布逆流，不断向上流逝。没一会儿就看到页尾，瓦德沃一哆嗦，又打了个响鼻后，说：

    “原来我所看到的世界，在你们的眼中是这么一副模样呀。我原本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木精灵也好，或是其他的智人种，大多无法触碰我所看到的事物。原本以为是他们太过弱小的缘故，但事实上有一些连我都感到棘手的强者，也是一样的情形，见不到我所见之物。反而一些魔法师可以窥探到一小部分，而这些魔法师不一定是使人咋舌的强者。只是有些世界我也只能看到，却无法接触。不过你有提到，我能看见跟能触碰的高维世界，似乎并不相等；还有我是朝着高维度世界生长等等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那些研究我的魔法师，总是在我身上找到传送阵的魔法，或是一些……嗯，你怎么了？”

    心好累。林挪到了帐篷的一角，拿头顶着架起帐篷的支柱，什么人都不想见。前一秒，还是个数学小白；下一秒，已经可以理解连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搞明白的理论。

    “好了，别沮丧。”芬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来到这个男人的身边说：“有时间在那边情绪低落，不如来跟我们解释解释，究竟是你观察到的东西正确，还是那群魔法师正确。”

    万分无奈地回过头，那仅存的一点点自尊心早已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如今看着两个人带着希冀的目光望过来，林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拿出那个最常用的例子来解释。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平铺在地，并拿出羽毛笔蘸了墨水后，在纸的两端各点了一个点，问：

    “已知在这张纸上有两个点，你们认为这两个点间的最短距离是多少？”

    对这种程度的问题，芬有种自己被污辱的感觉。不过她还是认真地说出答案：“最短距离当然是两点间的直线距离。──”同时手指一勾，在笔尖的墨水如水蛇一般跃动而出，最终落于纸面。正是林所画的两个点之间一条笔直，毫无歪斜的线，“──再按照你的度量衡来说明，这两点间的距离是16.717公分。”

    看芬说的斩钉截铁，林看向白鹿，问道：“这也是你的看法吗？”

    先不说是不是因为恐惧，所以不论是何事物也不论对错，总要追随着那位魔王陛下的脚步。但是林所提出来的问题，相信那位魔王的解答已经是最完美的答案了，不会再有更好的。所以态度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们全都错了。”

    林的话，无疑让众人都感到不服气。白鹿用前蹄刨地，还打了一个响鼻；芬却是双手叉腰，等候某个人的解释。要是太过牵强，她肯定不善罢罢休。

    只见某人把纸拿了起来，两端对折。将两个点碰在一起后，将羽毛笔尖端刺穿纸面上的两个点。“最短的距离是没有距离。”

    “咦～！”一人一鹿看着这作弊似的玩法，先是惊呼一声，瞠目结舌，接着却是一脸认真地沉思。其实很多事情他们早就明白，只是没有将其连结在一起。这时只要有人桶破了那层窗户纸，很多东西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但，为什么？

    林继续说道：“这在物理上有一个名称，爱因斯坦─罗森桥。”放下纸，又用上了白板笔术模拟一个恒星，并且随着解说改变其演示。“当质量足够大的恒星寿命终结，其实就是它将本身燃烧殆尽后，因为无法抵抗自身重力而开始向内坍塌。这时内部的重元素会因为压力不断增高，在越过界限点后，会在瞬间重新全部燃烧并导致膨胀，这时会产生超新星爆炸。这时第二次可以燃烧的元素烧完之后，向内坍塌的现象并不会因此终止，它会不断缩小自己的体积。以数学来比喻，有一个数为100，并且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减1。但是0并不是终点，当它跨过0之后，就会变成负数，再继续不断减1。这个经过二次爆炸的恒星，因为重力而不断缩小的现象，当它缩到不能再小的时候，它就会突破空间存在的界限，开始‘向内部’继续扭曲。”

    一段对地球物理有些理解的大小孩来说，并不算难的解释。因为就算啃不下艰深的物理教材，在各种科幻小说、戏剧中，这也算是玩烂的题材。但林还是留给一人一鹿一些思考的时间，顺便喝了些水。等到他们的注意力再度回到自己身上时，才继续说道：

    “这个不断向内部扭曲，吞噬物质的我称之为‘黑洞’。那被吞噬的东西到哪里去了呢？”

    林又展示了那张被刺穿的纸。在其中一面，笔尖透过破洞，没入纸张平面，并且看不到笔尖。翻过面，就可以看到笔尖透过破洞，穿出纸面，但却看不到笔身。

    “有进必有出。在这个扭曲的另外一端，是不是存在某个向外吐东西的‘白洞’。最终它形成了这样的现象。”用白板笔术在空中画出羽毛笔和刺穿纸张的立体画面，林再将纸张从对折转为摊平，却保留笔身与笔尖在各自的平面。

    并且控制着羽毛笔进进出出，让其在各自的平面伸出与退后。虽然从一个摊平的纸面上来看，羽毛笔分成了两个部分，但却不是断掉的笔分处两个地方，而是彼此间还有联系的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

    接着林展示了一些模拟高维的经典动图，并下结论说道：“当事物维度增加了之后，一些在我们眼中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就会变得很理所当然。在二维平面中的最短距离，在三维的世界里头可以经由扭曲，缩到更短，甚至是距离为零。同样的，当我们可以接触到更高维度的世界，一些在三维空间中看起来做不到的事情，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因此可以说，传送只是世界树身上最为粗浅的奥秘之一。”

    “也就是说，世界树上更大的秘密，其实是跟接触、深入高维度有关。这跟你提过的，瓦德沃看到跟触碰到的世界并不相等，有没有关系？”

    对于芬的疑问，林又用那个简单的比喻说明：“我不确定世界树所能观察到的‘世界’，是一副什么模样。但我在猜，的感觉像不像是能看到天空，但不代表就身处在天空之上的那种情况。想要上天，除了有目标之外，还要有方法。对瓦德沃大人而言，目标，就是看到的那些高维世界，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疑虑。那么问题就是要怎么到达那些世界的方法了。”

    听到是和自己有关的，白鹿仰起脑袋，竖直的耳朵了，认真等待着后续。原本打算就此打住的人，看到白鹿的模样，想着如今是寄人篱下，任何成果都还要藏着掖着也说不过去。虽然说那些想法只是猜测，何况今天来找他们，不就是想要集思广益，讨论出一个可行的方向嘛。</div>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合作

    “以下要说的，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想。对错不敢保证，只是就我所知的部分，所做的推论。你们曾经说过，世界树的晋级，是用其他世界树的灰烬所造就。再加上要产生一个有空间扭曲现象的黑洞，其所需的能量与质量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那么可不可以说世界树要突破象限，达到更高维度的世界，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能级差距的能量，而不是增加多少这种程度而已。而比起缓慢，这可能是数千万乃至上亿年的累积，直接掠夺和自己相似的存在，也许是更直接的做法。事实上，你们一族长久以来也都是这么做的。但是……”

    像是吊人胃口，某人说了个‘但是’，就没下文了。这可让身为听众的白鹿，感到焦躁。要不是那位魔王陛下在旁边盯着，祂早就骑到对方身上，逼问接下来的内容了。当然，是用鹿身骑上去……

    林不敢贸然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也是有其道理的。但看到白鹿着急的模样，他也不得不说。只得继续讲道：

    “也许继续研究下去，利用数学方法，我们可以找到成因，可以找出规律，继而找到其他可以替代的方法。就好比人类进食是为了得到生存的能量，那么只要秉持着这样的原则，不管是吃肉还是吃面包都可以。但是瓦德沃大人，您愿意全身上下被研究个透彻嘛。因为这些成因、这些规律被归纳寻找出来后，不光是能够找到替代的方法，同时也代表着能够找到弱点。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成为了要被杀人灭口的目标。”

    即使是地球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人类也不喜欢成为实验台上的被实验物体。更何况现在要研究的对象，是一个不知道比人类强大多少倍的存在。某人不得不慎重，以免惹一个对方不高兴，直接肉体毁灭了自己。

    但作为一个有意识的植物，看着生活在周遭的动物群族是物换星移，不断在进步，祂要说完全没有焦虑感是不可能的。一来在世界树的族群中，瓦德沃相当年轻；其次在迷地世界中，祂并非安全无虞。觊觎着各种魔法材料的其他智人种，希望晋级，同为世界树的其他个体，这些都是潜在威胁。

    尽管瓦德沃所焦虑的‘不断进步’，在某个穿越众眼中就是个笑话。作为一个生活在技术进步十年的跨度，远高过更早之前，技术进步数千年跨度的二十一世纪宅男，迷地世界在他眼中说千年如一日也不过份。

    不过对瓦德沃而言，突破现状的代价，是弱点同时被人掌握。这可不是一个很容易下的选择。至于事成之后，杀人灭口什么的，祂是完全没有考虑过。

    开玩笑，有那位魔王陛下罩着，谁灭口谁呀？搞不好对方只要表现出对这方面有很高的研究兴趣，那位就会把自己强压上实验台，什么解剖、切片都来。更不用提那位陛下自己的手段，可是更加残忍、更加肆无忌惮。

    然而看着双方都是一副跃跃欲试，却又投鼠忌器的模样，芬也觉得好笑。她干脆拉了一份文件，丢进林的眼镜视野中，说：“其实最近我和瓦德沃的研究也遇到瓶颈。也许解释就在你刚刚的回答中。”

    打开提示的窗口，迎面是一大段杂乱的半成程序代码。没有任何批注，也没有任何提示，内容也不像是源自地球的程序逻辑，更像是用程序语言来解析迷地的魔法。

    一时间，林也看不出来这未完成的程序用途是什么。所以他问道：“这个是？”

    “传送魔法的程序化。原本我以为这就像火球术或光弹术一样，可以很简单程序化，但实际做起来却遇到很多问题。很多地方就像是少了一个关键，导致结果出错，根本无法作用。现在听你说起来，这个传送魔法很不简单，里头有很多无法解析的部分。按照现存迷地的传送魔法阵做法，是将那些不明白的东西分毫不差地重现在魔法阵里头，回避那些搞不懂的地方。但是想要程序化的话，可不是那么蒙混就可以过关的。也许，想要实现这个程序，你所说的研究就至关重要。”

    “嗯，所以？”对于芬所说的传送魔法，林当然是非常感兴趣，甚至可说是求之不得。但令他不解的是，现在提出来的用意是什么？所以某人的脸上可没有几分高兴，只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这个魔法程序就作为交易条件吧。你想要这个，没有瓦德沃的帮助是不可能的。而代价就是忘掉一些不适合记住的事情。你说呢？”

    一个男人跟一头白鹿，听了芬的话语，眼睛顿时为之一亮。迷地最让人忌讳的是，没有代价的帮忙。因为欠下这种恩情，通常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但假如是双方同意的交易条件，哪怕事情再机密，也有方法可以加以限制。

    而对地球二十一世纪的物理学家来说，最困扰他们的不是计算太过复杂，或理论太过抽象，是作为证明的现象要如何观察到。以至于一堆物理学家提出了很数学的公式，却难以说服其他同行那就是正确的，因为没有现实中存在的证据。

    这时真想带一棵迷地版的世界树回地球栽种，吓一吓那群天才，这棵树可说是物理之宝呀。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林从祂身上观察到的，就有一堆是物理学家们梦寐以求的现象，就连事件视界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观察到的，实际上都看到了。

    只要能够测量出这些数据，推进的可就不是一点点进步，而是一个时代的大跨步。林再一次看向白鹿，也许搞定迷地的事情，穿越回去地球，拿他几个诺贝尔奖也挺不错的。

    他一脸奸笑，伸出了手，算是同意了芬的提案，问：“合作愉快？”

    瓦德沃也举起右前蹄，放在林伸出的手上，像个人一样和对方摇了摇。用那张鹿脸夸张地露齿笑道：“合作愉快！”

    这样的画面，颇有种狼狈为奸的意味。一时间，连凑合起他们共同研究的巫妖，也有种后悔的感觉。这倒不是什么男人被人抢了，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是自己好像催生出很不得了的事情，会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那种。

    一直待在部落里头的卡雅，被林叫了过来。地图的整理工作暂时放下，他们的老师需要首棺中已经设计好的各种传感器功能。卡雅顺便负责操作，执行最重要的任务——收集数据。

    哈露米意外地契合木精灵的生活，狩猎和采果为生，整日里在森林中疯跑。也许跟木精灵一族的孩子们比起来，身为一个人类的她实在是弱小到不象话。但假如给自己上一身辅助的话，也勉为其难地跟上那群天赋异禀的孩子脚步。

    当然，会这么放纵哈露米，是因为照顾另外三人的职责，全落到她身上。作客在此，跟暂居在此，得到的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样。即使自己一行人是他们大妈妈的贵客，但木精灵们的生活并没有因此改变太多。

    除了未成年的孩子，他们的父母负有教养的职责外，其余人都是自食其力。而木精灵们可没有什么存粮，但不要以为他们就吃不饱、穿不暖的。在世界树的影响范围中，植物生机盎然，各种甜美的果实，一年四季，俯拾皆是。可以说在这种环境中，种植作物、仓储就是个笑话。

    所以那个金发的大丫头整日里的工作，就是出外疯跑，摘回一堆果实喂饱三个人后，就又出门疯跑。然后晚上没在外头疯的时间，就帮忙打扫环境、洗涤衣物。整天像是有着用不完的活力，肆意地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年少。

    至于疯魔的两人一兽外带一个少女，则是整日里都红着眼，疯狂似的计算、模拟。偶尔静下心来，林却是有些小抱怨。瓦德沃作为迷地版生体计算机的计算能力太快，结果就是整日里都不得闲。

    自己有任何想法修改了公式，只要输入的程序正确，计算结果几乎是转眼间就出来。然后……计算出错，要不就是算法被打枪，某人就只能抱着脑袋狂喊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知道在地球那些顶尖的科学家们，是不是享受着这样的待遇。只需要绞尽脑汁去思考为什么，根本没机会说什么计算机正在努力计算的借口。

    而后入秋、初雪、春雷，夏蝉、叶黄，然后又是一场小雪。披着一件熊毛皮所做的斗篷，咬着雪中才会结下的冬果，这是木精灵们在冬季的主食。尝着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林霎时惊觉到已经过了一年多。

    回头一看，这一年多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世界树的底下俨然成为一个小型的科研基地，各种自制的感测仪器，从各种角度对准了世界树，无时无刻地记录各种数据。设计好的程序接入实时的数据之后，就会立刻进行计算，转成各种图表的呈现。

    原本木精灵们是极度不适应这些客人们的，认为他们有违自然之道。尽管这是大妈妈留下来的客人，依然有木精灵着手准备驱离不速之客的打算。至于传闻中那位魔王的实力，因为大多数人没见过，即使族中最强者告诫着众人，也没有人信那一套威胁。

    但在两个魔法师的狂喜笑声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木精灵们惊愕地看着一切，这时再多的杂音都没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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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世界树晋级

    ()?迷地世界终究是以实力为尊的世界。www.s.com追求中立的自然之道，并不代表他们会舍弃力量的追求。要守护着中立的立场，必须要有更强大的实力，才能同时应付来自善良与邪恶的压力。

    因为坚持着不同立场的人们，眼中只有同伴与敌人，不容许有可以置身事外之人。或者说他们会积极争取这样的人加入他们的阵营，不管是用威胁，还是利诱的手法。

    离开世界树庇护的残酷世界，木精灵们并不陌生。没有谁甘心一辈子待在保护伞底下，不出去闯一闯的；但除了在外丧命的，也没有谁是不回来的。所以世界树的强大，是所有木精灵的共同追求。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足以抵御外界绝大多数压力，保护自己的最后之地。

    世界树的实力晋级，是所有木精灵不敢想象的事情。这是从魔法塔遍布迷地，世界树之间的战争被迫停止后，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就如同林之前的猜测，世界树的晋级是树身朝着更高一级的维度生长。而要突破维度象限所需能量之大，动静就不可能小。

    在预定发力，突破象限的这一天。从预备的阶段起，在世界树垄罩的范围内就有一股低沉的声音隆隆作响。当木精灵们察觉到异状，并且源头是来自于部落的圣地，世界树的所在地时，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聚集而来。

    因为瓦德沃在千年以前，曾经在那个黑暗时代晋级过。当时的情形靠着口耳相传，木精灵中的老者，在幼时都曾经听过自己的长辈讲述过，那犹如怒龙露出爪牙之前的低鸣，以及接下来犹如天崩地裂般的场面。

    眼前的一切都像极了那些从祖辈口中，不可能再出现的场景前奏。但，有可能吗

    森林之主不知所踪，唯有两个人类世界来的魔法师，站在世界树之下仰头看着。www.s.com有较为激进的木精灵连话都不问，打算直接擒下两人，再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在他们眼中，本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像是永远做不到。可以轻易奔跑在林中，跳过断崖与小溪的双腿和平常时没有两样。但不管自己怎么奔跑，距离却没有缩短半分。

    这是幻术还是魔法陷阱

    惊觉到自己陷入某种困境的木精灵们，纷纷疯狂地大喊。但站在眼前不远处，自己却怎么也接近不了，触碰不到的两人，却是像是没听见般，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突然间低鸣停止，所有人就像是被无数人拉扯着身子，站也站不稳，摇摇晃晃的手脚乱舞。甚至有人浮了起来，飘在半空中，只能像是游水一般，努力地划动自己的四肢，却没能移动半分。

    世界树的所有枝桠开始摇摆着，连带着垂下的气根颤抖摆动。发出一阵阵唏唏的吵杂声响。原本平息的隆隆声响又开始了，而且这回是一响起，越来越大声。

    就在这一直冲胸膛的声音，快要大到把人震得咳血时，突然一静，整个世界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移动，偏偏所有人的意识都还十分清楚。

    虽然眼珠子不能转，但视野所及之物，无不僵住。就连风都停了下来，被压下的草、被吹飘的气根，全都维持在停止前的那一刻。

    僵住的这一刻也许很短；但身在其中，却像是要在这样的困境里过上一辈子一样。在众人猝不及防间，整个世界像是一大块玻璃般，一小块、一小块的开始崩解，并露出了崩解空间的背后之物。

    每一小块崩解的空间，都会显示出一个奇诡，却又有别于现实的世界。www.s.com有些有太阳、有土地，却也满布不同的色调。有些东西什么都没有，只是被五颜六色的缤纷色彩所填满。甚至出现一些不该被看到、不该被描述的身影。

    最麻烦的是，这些碎片并没有一个统一或规律。有时两个碎片所呈现，应该是指向同一个世界，但两个碎片可能间隔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更多的是彼此毫无相关的画面，被强制拼接在一起。

    而且凝视着这些不该现世之物，以聚集来此的木精灵们实力，依旧是不受控制地被一股疯狂的念头入侵。在他们最需要帮忙的这一刻，应该守护着心灵的神圣力量，却是怎么呼唤也没有反应。这也使得他们现在唯一能和疯狂对抗的念头，就只有绝望

    就在大多数木精灵准备放弃心灵的防守，任由疯狂支配自己之前，那个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已经高耸入天的世界树，再度窜高一大截。像是把世界给顶破一般，树冠突破了空间限制，伸进另外一个木精灵们所不理解之处。

    霎时间恐怖的能量涌动席卷而来，世界树从末端开始变得枯黄，垄罩住的范围同时缩小。主干上更出现一条骇人的裂缝，由上而下延伸，像是要把树身给一剖两半。

    同时间，所有木精灵的心中响起求救告援的声音。那是他们敬爱的母亲、崇拜的森林之主，瓦德沃在心灵连结中的呼喊。

    将力量借给分摊那股几乎要摧毁的能量只差一步只差那么一小步

    瓦德沃部落的木精灵们几乎没有考虑，就开放了身心灵的一切，选择与他们的母亲共存，或共亡。

    为身上的能量涌找到出路的瓦德沃，并没有一股脑地将多余的能量宣泄而出。而是分出了极小一部份的算力，甄别每一个木精灵个体的承受上限，再将那股难以控制的庞大破坏能量，抛到他们身上。

    不过伤害仍旧是难免，无法调动更多算力的情况下，被误判的木精灵只能迎接被过多的能量灌爆身体的命运。那是全身上下的血肉凭空炸开，真正意义的尸骨无存。

    但仍不够

    贯穿树身主干的那道裂缝原本还只是在外皮处，却随着年轮一圈圈地向内侵蚀。只要到达世界树之心的那一刻，就是瓦德沃命终之时。

    看来你需要帮助，孩子。

    魔王芬妮提卡尔将她的手按在龟裂的树身上，瞬间那一身绝艳的皮囊像是受到冲击一样，化作点点灰烬向后喷飞。但那一身黄金骨骼却是纹风不动，碧蓝色的灵魂火焰在眼睛窟窿中跳动着。

    跟世界树外表相似的纹路，自手掌处开始蔓延至全身。不同于权能的能量，洗礼着这一身有着完美八种权能比例的骨头，将她再一次推向未知的境界。

    从她舍弃了人类的身分，转化成为巫妖之后，芬有再超越巫妖的生命层次一回。迷地的巫妖同样需要命匣来保护自己的灵魂。但为了对抗众神，芬的升华让她摆脱了命匣的弱点，成为一个已经不是巫妖的巫妖。这个时候她连自己要怎么杀死自己都做不到，也想不到了。

    如今又迎来一次变革，再次冲击起原有生命层次的基础。会变成什么，不知道。但是芬却花了点心思想着，也许放开这股能量的流入，自己会撑死吧。迎来真正的死亡，这样算不算得偿所愿。不过这点心思瞬间就被惊愕所取代。

    因为和那股能量产生联结，所以芬看见了这股能量，也透彻了其源头。那是不同维度的世界壁垒被突破之后，两边的能量落差所造成的能量涌。

    假如只是单纯冲击的话，还好处理，最可怕的还在于这是两个不同世界的能量交换。不同性质的能量融合在一起，可就不是112那么简单。有对消灭，有融合，有因此而相迭加成，也有因此而转换性质。用物理的角度来说，就是有大量的熵产生，并冲击着所有个体。

    而这股能量涌的大头当然是被世界树所承受下来。承受第二多的人却不是自己，而是在世界树开始突破象限时，就盘起双腿坐于地面的男人。

    假如另外一个维度所带来的能量涌，在世界树的树冠处形成最巨大的漩涡，那在林的头顶处就是第二大的漩涡。连结在自己身上的，顶多算是一条比较粗的溪流；连到其他木精灵身上的就更为不堪了。那只像是自己在做生物实验时，输液用的管线。

    梦境魔法塔处，被紧急拉进梦境中的男人，看着这片天地大变。本是除了魔法塔外，就只有无数光点形成一片星空似的环境。如今是满布流星，挟带着尾焰，朝魔法塔处飞来。

    林来到两个冒着汗，撑起一片护罩的化身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原本作为防御功能的星空，被转化为自我毁灭的能量。假如不想办法引导或宣泄，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摧毁。跟它比起来，我们太脆弱了。”肥宅化身也像是知道事态严重，难得地没有说废话。

    林再问道：“那现在是怎样这不是我们的梦境吗，应该由我们主导一切。”

    中二化身同样顾不得维持高冷的形象，着急地说道：“它们同样是构成梦境的一部分，再怎么变换，核心的部分不会有任何改变。而现在它们的情形是组成的基本能量已经膨胀到难以控制的程度，这不是我们想怎么改，就能怎么改的。我已经拉长了它们抵达的距离，但我不可能无限制的扩张梦境的边界，也就是说它们迟早会抵达的。而且更糟糕的是，它们的能量还在膨胀。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梦境之中

    曾经有幸目睹梦境中的防御功能，如周天星辰般的光点同时射出高功率的激光束，将入侵的梦魇生物射成筛子。

    据守在梦境中的两个化身所说，唯一没有被一波带走的，只有前一阵子看到支配者残躯时，而入侵梦境的触手怪。也是那一回证实了，梦境中的防御机制是无法连发的。

    如今这道保命符摇身一变，变成了催命符，林第一时间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法冷静，就无法思考破局的方法。

    刚刚有提到的关键，面对这一局，只能选择引导或是宣泄。想把这股力量导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假如可以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危机。

    整个梦境里头就像一片星空，而根据万有引力定律，物体会互相吸引。有鉴于这片星空中，除了梦境塔之外，没有存在其他星体。所以这些流星不奔着魔法塔而来，它们还会跑去哪里。

    至于说把东西移出去……这个操作太困难，现在自己还没有头绪。再说要是做得到，早就把梦境当成储物空间来使用了。

    那么宣泄这条路走不通，就只剩下引导了。正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句话，大水到来，假如不加以引导，则会变成洪水泛滥。但假如有良好的水利系统，不光不会造成灾难，还能成为利国利民的灌溉系统，例如都江堰……

    抬头看向那座第二层都还没封顶的塔，林的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另外两个化身也同时闪过那个念头，肥宅化身一张肉饼似的圆脸，错愕地看向原版说道：“你没开玩笑？”

    “现在是开玩笑的好时机吗？”

    “做得到吗？”中二化身又恢复冷静，简单问道。

    “搏一搏。况且不搏不行呀，我们还有退路吗？大家干不干！”

    “干！”“干！”两个化身齐声大喊，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在骂人，还是在响应某人的号召。

    反正得到了回答，林露出夸张的制式笑脸，说：“既然干，大家就好好干！这一铺，说来是自找的。因为计算储存能量尚有富余，所以怂恿瓦德沃晋级。本以为只是看一场好戏，没想到公亲变事主，自己还是被台风尾扫到。既然如此就怨不得谁，拼一拼。因为不拼也无路可退。”

    因为都是自己，所以也用不着商量。只要一个念头，三个自己都能找到当下应该做的事情。肥宅化身放弃了维持护罩，由中二一人独自奋力地维持着。他退到第二线，和原版的一起编写改良版的塑型术，一种可以不经由人手，快速改变物体外形的程序结构。

    这支程序最大的用途，就是让能量只要通过某个界线，就会主动触发，改变其外形。而且为了要求速度，被塑造出的形状并非一成不变的黄金比例方砖。而是按照能量团的大致外形，将其改平改方，变得也许外形不规则，但至少有平面、有直角，使不同的砖之间可以互相接合。

    接着两人把接近完成的两层魔法塔给拆了！

    砖石全部转做最基础的础石，铺成一圈基座式的矮墩。原有的阵纹结构当然完全抹除，但即使这么做，也没有立刻改变梦境中已经建立起的环境。或者说，那个由周天星辰所转换的危机，并没有因此解除。

    同时两人再连手将刚刚编写好的两个程序，转化为最新的阵纹结构，铭刻在基座上。

    最新的阵纹结构，是这一年多来，研究世界树树身天然纹路的成果。利用图像分析来查找结果，比对的项目是至今唯一被理解的部分，也就是传送魔法阵的阵纹。

    这个部分是由芬为主导，在强大的运算能力底下，将上千年来被视为迷地最大奥秘之一的世界树树身纹路，给破解个七七八八。可以说所有部分都破译出来了，只有极小的一部分还无法理解。

    而在已经解析的部分，让林发现自己将魔法塔电路板化的作为，是多么狂妄自大且无知。地球所有电机资讯工程的基础，就是二进制、亮与不亮、开与关、回路与断路。至于为什么地球不使用二进制以外的进制法，这是因为二进制在各方面的效率是最好的。

    但以八种权能为基础，使用八进制的迷地，在魔法阵的设计上使用二进制为基础的电机设计，是最好的选择吗？世界树证明了迷地有迷地专属的‘电路’设计。虽然更加复杂，不容易理解，却把魔法的演绎提升到另外一个层次。

    林原先的作为，所谓的魔法塔电路板化，其实他只是用更复杂的布线，接通更多的魔法阵。用地球的经验来模拟，就是某人只在pcb板的设计上下工夫，每一个电子零件，每一个电阻、电容，其实就是迷地原有的魔法阵。他并没有在既有的‘魔法阵’上，做过多的改变。

    而魔法阵其实是世界树的天然纹路，简化再简化的呈现。只使用最基础的纹路，配合咒文或符文，才能达成魔法原本五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的威力。可以说世界树的纹路，既是魔法阵的本身，也是连通用的布线。不光损耗能够减低到更少，效率也能提升到更高。

    老实说，当初林从芬处得到这样的研究成果时，只有一个想法：真的从电路板玩到集成电路了……

    既然得到最新的技术，没有理由不用在最要紧之处。而对自己来说，还有什么比梦境魔法塔还要更重要的地方。所以这一回的这个危机，也能够将其视为一个破釜沉舟的转机。

    已经建好部分的魔法塔要不要修改，在如今的威胁下已经不算是问题了，而是这样的修改也是抵抗威胁的一环。

    梦境魔法塔的所有砖石，都是由在梦中具象化的八种权能所形塑。如今这些来袭的流星，其实是一股巨大且不受控制的能量，在梦境中的具象化。也就是说假如能把这股能量变砖垒塔，无疑是个大补。

    但只是垒起来还不够。假如光是这样就行的话，让这些能量化成石头外形，在梦境中垒成一堆小山，事情不就解决了。所以要成功转化这股巨大能量的第二个关键，就是得自世界树的新式魔法阵纹。

    将所有砖石连成一个整体，形成魔法回路，让不受控制的能量进入有规律的循环，最终为己所用。这才是林打算拼命一搏的方法与底气。

    至此，三个自己的分工已相当明确。中二的负责控制能量流星落下的速度；肥的负责新式魔法阵纹；原版的则负责垒砖和救场。

    当后方的两人准备妥当之后，林朝着顶在最前方的中二化身一喊：“成了，放它们过来。”

    一时之间，还没有如想象中的动静。这是因为要在自己的屏障上面开一个洞，只让少数能量流星通过，又不至于全线崩溃，是需要小心再小心的。

    所以在这个暴风雨前的宁静，肥宅的抽空来到原版的自己身边，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很不想讲。但不讲的话，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那么就请你对不起自己吧，千万不要讲出来。”

    可惜某个胖子从来不听劝，他直接说道：“你有没有感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熟悉。”

    “请你千万不要感觉，守好自己的岗位就好。”

    “不，我只是想说，什么时候我们得靠俄罗斯方块来拯救世界。啊！不是。是拯救自己。”

    “……不是叫你不要说了嘛。而且我们这是3d的，跟平面的不一样。加上还有水平轴可以移动，所以不会有摆错方向后，就没有办法补救的问题。所以如果要我说，我还是会坚持这不是俄罗斯方块。”

    还想继续废话的胖子，眼角余光看到部分能量流星已经通过国中生所设的界线，有些化作长条砖，有些是l形的长砖，更有些是放大的方砖。各式各样的外形，迅速下落。

    看着各种砖气势汹汹而来，林不由得破口大骂：“有没有搞错，怎么一开始就上第十关的速度。”

    一句话，同时惹两个人破口大骂。中二化身骂道：“要嘛就全堵住，要嘛全部开放。哪有这种只开一道小口子，放几个不妨碍的进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多困难。不满意？不满意就自己来呀！谁怕谁。”

    肥宅化身则是骂道：“你还说你不是在玩俄罗斯方块，第十关的速度都讲出来了咧。先说好，我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工作会多么繁重。要是我被害得变瘦了，绝对会找你要求精神赔偿。”

    原版的则是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假如你真的能在这种地方变瘦，我保证准备三牲四果，拜神祭天的。”

    而对国中生的自己所骂者，原版的选择沉默。因为被提到的修正难度，确实存在着。想要兼顾太多条件，结果通常是什么都顾不到。所以自己对于速度太快的话，就只是发牢骚；同样，中二的抱怨困难度，也同样只是牢骚话。

    当第一颗能量流星所变化的砖石，被林接到手里，他就抛开所有不满和怨言，将其迭放到适合的地点。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梦境中，一场以性命为豪赌的盛宴，于焉展开。

    )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误算之处

    ()?从梦境中苏醒的男人，一股狂喜感让起了身的他不由自主地大笑。www.s.com而这笑声像是会感染人似的，身旁一具黄金骷髅上下牙关敲得咯咯作响。同时以它为中心，更大更响的笑声借着空气传播的更广、更远。

    第三个笑声是从世界树树身中走出的森林之主。白鹿的外表和之前没啥两样，但在林的感受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不过再怎么不一样，现在的同样笑得如孩子一样。

    作为主体的世界树已经完成了晋阶，树冠处的空间破碎景象也正逐渐修复。准确一点说，应该是被隐藏起来，因为那本就是世界树所触碰到的世界模样。只是由于很多景象是不适合被太弱小的人看见，所以要隐藏。至于‘弱小’的定义，估计比还要弱的，都算在内。

    木精灵们也从共同承担来自世界树的毁灭能量中，逐渐恢复对身体的掌控。他们的共享感知在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自然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有族人承受不住那股冲击而当场丧命；但世界树的成功晋级，也让他们感到喜悦。所以眼下的情绪可说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不过这也不代表熬过来的木精灵们就一无所获。当中的超凡者，卡拉玛哈朗察觉到，虽然现在身体状况相当衰弱。但经过这一番洗礼，其实也已脱胎换骨。可以挖掘的内在潜力，比起之前不知提高凡几。

    对族中的孩子们与年轻人来说，未来的道路不知宽了有多少。反倒是那些寿命将终的耆老，这么一番破坏再造，对他们的身体来说不是好事情。但除了寿命以外，也许这些老头子手中的底牌，变得更可怕了。

    瓦德沃当然清楚这一次晋级并非全无代价，所以他很快收敛起狂喜的情绪，来到部落头领的木精灵前，说：“先好好处理那些牺牲的族人们后事吧，大家都需要一些时间恢复。等到之后，再举行祭典来庆祝今天的事情。而且我们可能会有很多客人来访，先做好准备吧。www.s.com”

    “谨遵上意。”头领一躬身，便带领其余木精灵们离开了。包括那些原先想要赶走那两个魔法师的年轻人们。

    这一回的事情，虽然族中也有牺牲者，但世界树的晋级对整个部落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许他的感官没有像卡拉玛哈朗那么敏锐，但是头领也察觉到这一回的磨难，并非只留下痛苦，也还有想象不到的好处。只是这些好处是什么，还有待时间验证。

    走到一起的一人一鹿一骷髅，则是收起笑声，开始检讨起这一回的得失。

    这次实验的起因是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研究，对某个曾经玩游戏玩到疯狂的穿越众而言，偏执地将所有可以测量到的讯息全部数据化，使得世界树同时拥有一万多个项目受到监控。

    其中最受重视的，是树心中所蕴含的权能能量。它可以用测量魔石的玛那作为单位，测量出一个使人咋舌的天文数字。而这个数字，在经过计算之后发现，已经足够支持瓦德沃再次突破一个维度象限，使自己晋升一级且还有富余。

    但这些终究只是理论数字，因为他们没有世界树晋级前后的差异数据可供比对。不知道晋级真正的损耗为多少。

    然而这样一个发现，让瓦德沃坐不住了。对一棵植物而言，还会有什么追求。也不外乎长得更高更大，能够争取到更多的阳光。当然对世界树来说，争取更多阳光其实是伸展进更多不同的维度世界中，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养料。

    不过林也明言了，世界树的晋级对他们来说是未知的领域，当中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并不清楚。假如晋级失败，会有什么损失也一样不清楚。可以说，假如要硬干的话，这就是一次拿世界树本体作筹码的豪赌。

    但架不住事主想要赌赌看呀。www.s.com

    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地收集情报，包含木精灵部落中口耳相传，有关世界树的消息。以及从瓦德沃口中，不管是有关还无关的消息，全部记录下来，分析研究。并且还做了模拟系统，为得就是模拟在突破维度象限时，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同时做出备案。

    只可惜，从过程来看，自己所考虑的仍不够周详。至少在突破象限后，维度落差所造成的能量涌是超乎预期的。幸好以结果论，这一关是渡过去，且不管过程是顺利又或是惊险。

    而这一次世界树的晋级，既是这一年多来的成果展现，同时也是另外一项实验。某人尽管嘴上说得戒慎恐惧，事实上心中也隐隐有推波助澜的念头。所以对于后来，自己也被卷进能量涌的风暴中，虽然有怨，却也怨不得谁。更别提自己也从中得到好处，可说是因祸得福。

    就在林陈述着自己的看法与发现时，还是维持着骷髅模样的芬，突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还使上不小的劲。

    某人吃痛叫了一声，哀怨地看着一时片刻没打算恢复人形的巫妖，说：“做什么呢。知不知道用手指骨捏人很痛。不打算变回来吗？”说着，还伸手往肋骨前挥了一挥，确认真的没有东西，而不是单纯变透明而已，林露出些微失望的脸色。

    “你可是瓦德沃之外，承受最多能量涌冲击的人。但是你没死也没变强？很奇怪。”

    “开什么玩笑，我是天煞孤星罩顶……啊，不对，是主角气运罩顶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更何况变没变强也看是跟谁比。跟这个赤手空拳就能生裂虎豹的怪力女比，我变得再强，还不是一样被搓圆捏扁的。”

    “哔哩！”黄金骷髅的脑壳处闪过一道电光，同时眼睛窟窿的灵魂火焰也由蓝转红。巫妖用着低沈且粗，如雄狮怒鸣般的声音，缓缓地说道：“你说谁是怪力女？”同时指骨捏下一块世界树的树皮。指尖搓动，直接把树皮搓成灰。

    一旁看着白鹿，腿疼了一下，心头也纠结了一下，低声抱怨道：“你们两个闹脾气，也不要拿我出气呀。”

    这时黑发褐肤的少女适时出现了。依旧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她，在经过这一年多的科研助理生活后，并没有什么改变。勉强要说，就是她变得更安静了，而且兴趣也越来越奇怪。

    研究的初期，百废待兴，所以少女还忙碌些。等到事情上轨道后，卡雅每天的工作就只是检查一下日志文件，确认系统正常运作后，就回到属于自己的学徒级学习中。现在她的老师玩得太高端，虽然努力学习了，但还是一知半解。所以只得继续努力，学习那些‘基础’的知识。

    作为调剂生活的小兴趣，则是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就连一旁看着的木精灵们，都怀疑卡雅是经历过什么样的创伤，个性才会歪成这样。

    总之在科研助理，和迈向正式魔法师的道路上，少女做得让人无可挑剔。所以某人难以在其诡异的兴趣上置喙。

    而她的出现，适时地缓和了一人一鹿一骷髅间的气氛。但看不到那熟悉的美丽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颇为眼熟的黄金骷髅。卡雅先是一愣，迟疑了一下后才试探似地问道：“姊姊大人？”

    原本五指撮成钻形，打算挖出某个男人的脑浆看看是不是**的。黄金骷髅听到有人叫唤，头一转，眼窟窿中的火焰瞬间变回蓝色且温和，问：“怎么了，丫头？”

    确认是自家姊姊大人的声音，卡雅两眼闪着星星，像个小迷妹似的，兴奋地贴近黄金骷髅。彷佛比过往那副女王姿态，还要更吸引她。“姊姊大人，我带来实验期间的所有数据。”

    一听是正事，所有人顾不得原本的龃龉，围到了少女身边。

    因为要做一个各方面都不确定的实验，为了安全起见，林早一步让少女和所有传感器移置到测量的极限距离上，并且做足了层层的防护。如今确定安全了，卡雅才带着一颗作为终端的魔石过来。

    芬接过魔石后，就往地上一扔。瞬间数十个水镜术屏幕开启，以略呈圆弧状的排列位置，纵横浮现于空中。这是浓缩与整合了监控世界树的上万项目后，所做出来的图表呈现。

    各种折线、长条和圆饼图，将晋级实验过程中的数据用更容易阅读的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的几位早已对这些数字与图形熟稔于心，所以哪边有出入，是一目了然。不过即使是不熟，只要看得懂图，也可以察觉到在世界树开始晋级的过程中，所有数据不是维持在峰值，就是跌到谷底。

    尤其刺眼的，当然是监控来自高维世界的能量涌浪。在平常时，因为世界树本身就接通多个维度世界的缘故，所以定期会有小规模的能量潮发生。绝大多数在针对三维世界产生影响前，就会被世界树所吸收，成为成长的养分。

    这一回捅破天，冲进来的能量，其数据直逼可显示的数值极限。但只是这样的冲击，还在预料之中。没料到的是，为了抵御这样的冲击，世界树的晋级调用了相当多的能量，重新建构树身上的防护纹路。

    因为是更高维度的世界，涌入的是截然不同的能量性质，所以需要重构防护。正是漏算这个部分，原以为充足的能量储备，事实上还有相当大的缺口，才造成此次的危机。

    但，终究是撑过去了。可喜可贺。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新的访客

    世界树的晋级像是一个阶段的结束。晋级过程的观测数据，其实只是证实此前众多猜想与假说的对错罢了。除了再确定几个常数之外，并没有多少新的发现。

    所以某人像是宣泄完热情之后的贤者时间，懒懒散散的。白鹿倒是积极地整天绕着某人打转，说：“怎样，还有没有什么想法，可以再来这么一回？”

    瓦德沃可是亲眼见证，这个男人是如何用各种奇妙的想法，将诸多事情一步步实现，最终推动自己的晋级。有过一次，自然会想再来第二次。

    不过林直接拉开瓦德沃树心的监控画面，比起在晋级之前，波动的曲线相当和缓且平稳。如今却像是人类的心电图一样，虽然有着同样的频率，但却绝对不算是稳定。各种‘健康’数值更是处于有监控以来的低谷。

    这些绝对不是因为数据量收集不足，所造成的假像。从另一个角度来判断，按照记载，世界树成功晋级，就能够扩张其影响范围。但瓦德沃的‘领地’不光是没有扩大，树冠所能垄罩的范围还有些缩水。

    种种证据摊在眼前，林只问被冲昏头的白鹿。“你想要怎样的死法？”先浇一桶冷水，林再解释起理由。“从你前一次晋级到今天，已经有一千多年岁月的时间去累积，才有这个挑战突破的机会。而且就结果来看，这点累积也不是那么妥当。现在的你就像个病人一样，还想着再次突破晋级，是不是太过贪心了。按照我的计算，假设你在过去的一千年时间，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机遇，也就是说这次消耗殆尽的底蕴累积，是这一千多年的时间平平顺顺存下来的。那么你要存够下一次突破所需的能量，保守估计需要一千六百一十三年，这还不包括你从现在的状态恢复的时间。假如加上的话，估计得增加三百年。而且这还有一个前提，就是下一次突破晋级的难度不会提高，且状况也和这一次相同。”

    “那……”瓦德沃察觉某人说这些话，背后的意图。有些失落地说：“你要走了吗？”

    “当然。就算不走，我也不可能活到一千九百年后去帮你。”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林看着失落地低垂着头的白鹿，笑道：“一起研究的这一年多，你也算是掌握了科学的方法。要知道科学没有快捷方式，它只是用更便捷的手段，更有系统地去处理麻烦的事情。但是该下的苦工，该有的累积，是一样也不能少，少了就没有用。而现在的你，就是该沉下心来累积的时候了。”

    想了一会儿，也认同了林所说。白鹿又问：“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有些实验还要收尾，数据再整理一下，事情都处理好了，我想开春之后才会走吧。待在这边太久了，我之前可是想好好地在迷地大陆上流浪一段时间的。”

    “也好，我的朋友，希望你有在这段停留的时间中，能有让你满意的收获。”

    “托您的福，瓦德沃大人，我的确是有大收获。甚至可以说是我窃占了一部分，本该是属于你的成果。请您不要见怪。”

    对于林的自白，瓦德沃当然清楚指的是什么部分。并不像人类凡事斤斤计较，哈哈笑道：“那是我无法承受的多余之物，谁得到，或谁没得到，也不是我能完全掌握的。只希望那些对你有所帮助，而不是伤害。”

    “多谢您的谅解。”林是真心佩服瓦德沃这样的大度。假如遇到这种情形的是人类，大多数人会把占了自己便宜的当成了跟杀父仇人同样的存在，也不管东西是不是自己吞得下。

    不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林也吃准瓦德沃这样的个性，才敢坦白。世界树并没有什么心机，或者该说，到了的实力等级，不需要有心机也可以碾压大多数心怀不轨的恶徒。要是合作对象是其他人，林肯定是闷声发大财。

    另外一层用意，则是隐晦地告诉对方，我已经把该拿的好处给拿到手了。所以会遵守约定，把任何不该记得的事情给忘记，让对方就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隐患，从而思考一些不太友善的手段。

    林准备离开的念头也传达给其他人了。某巫妖维持着骷髅的型态，牙关上下乱敲一阵，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至于她的外表，一时片刻也没打算变回来，或者说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关于那副伪装，她只对两个少女说另有想法，不急着重新架构。

    两个少女的状况，卡雅只烦恼新的收藏要怎么带走。离开大贤者之塔时，已经放弃了一部分的收藏；逃离五联城的时候，更是全军覆没。

    这阵子因为过得有些安逸，加上身处在森林之中，有丧命在此的旅人所遗留，或被讨伐的魔兽残肢。又有连通多个世界的世界树，不时会掉出一些迷地以外光怪陆离的物品，这些全都成为了少女的珍藏。如今又要说别离了吗？还是说可以争取带走一部份？卡雅挣扎着。

    说到要离开，哈露米是比较不舍的，但也没有反对。这一年多的生活，对她的改变最多。为了和那些木精灵的孩子玩在一起，她研究出了一套辅助魔法的使用方式，让她的体能和行动力跟着上木精灵孩子们的脚步。

    除此之外，良好的饮食与绝佳的生活环境，不光让她的体魄有所强化。就连魔法师最为重要的权能累积，也有显著的进步。这一点，两个少女皆然。

    不过她们那个眼盲的老师，却没有注意到分毫。一方面林专注于研究之中，另一方面每回看到两个少女竹竿似的细瘦身材，他总是深深一叹。养坏了呀，这应该是没救了。充斥着这种想法的人，又怎么会去观察少女们有哪些不一样。

    “姊姊大人，我可以宰了我的老师吗？”哈露米这么问道，一旁的卡雅点点头。芬同样很认真地回答：“打个半死就好。复活还蛮麻烦的。”

    不过在林一行人离开之前，瓦德沃部落先迎来一位很特别的客人。迷地著名超凡者中的一员，有洁白剑圣称号的威廉格雷科，斑鸠同盟的成员，中立阵营，公认的麻烦人物。

    当然这个麻烦，是针对国家势力与善良、邪恶阵营的人而言。对威廉格雷科的朋友来说，这就是一个惫懒的家伙。最讨厌的是，不爽他的作为，想教训他时还打不过他。

    斑鸠同盟发展至今，除了木精灵外，也加入不少认同其理念的其他种族之人。身为人类的威廉格雷科会加入，则是因为和几个木精灵意气相投，受其邀请，才成为同盟成员。

    成为同盟成员，难免有该负的职责临身。毕竟中立不是孤立，当遇到会危及自己的威胁时，他们可不会用事不关己的态度来面对。所以面对任何异常事态，他们还是会探明清楚消息，以作为未来判断的依据。而他的出现，纯粹是因为瓦德沃晋级的动静太大，来看看情况的。

    而在瓦德沃部落迎来访客之前，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么夸张的事情。

    世界树进阶，千年以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今日发生了。突破象限的动静，林有预料到绝对不小，但却没有想到是震动了整个迷地大陆。不是指新闻震撼人心的那种，而是实质意义上的‘震动’！平地旱雷加上地震。

    对这样突然的灾害，虽然没有造成大损失，但也造成人心惶惶。有些人有猜测，但更多人不明就里。

    某个惫懒之人会被叫来，纯粹是因为他离得最近，所以被斑鸠同盟的人指派了这个任务。威廉格雷科会愿意移动尊足，实在是这场动静连他都震撼到了。其次是瓦德沃部落中有他一个老熟人，不管是来看某人，或是帮他照看他的族人，似乎都很难脱推说自己不愿意。

    威廉格雷科对瓦德沃部落来说，也算是熟面孔了，所以他很顺利地进到部落所在。只是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个木精灵兄贵熊抱而来。双脚一错，倒弹了好几步，险险躲过卡拉玛哈朗的热情拥抱。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你怕脏呀。所以我特地换上了新衣服才过来的。”卡拉玛哈朗拍着自己的胸膛，大笑说道。

    掸了掸干净如雪的衣服，威廉格雷科用无奈的语气说：“我不是怕，只是不喜欢，尤其是跟别人抱在一起。鼻子里的味道跟汗水的粘腻感，你不觉得会让人有些不舒服嘛。”看着这个总是热情过了头的好友，“假如你只是口头上打声招呼，我会很高兴。”

    “这样哪能代表我的兴奋之意。”说着，卡拉玛哈朗又作势要抱人。

    不等木精灵兄贵扑过来，威廉格雷科先退上数步，说：“别又来了，我可是有正事的，不想跟你玩躲猫猫，玩上一整天。”

    “所以你不应该趁早放弃逃跑，接受我热情的拥抱吗。”

    原本还想继续闪躲，威廉却是稍微站直了，略为低了头。这便算过表达自己的敬意。“森林之主，久疏问候。您的安泰可说是最好的消息了。”因为白鹿走了出来。

    自家老大出现，卡拉玛哈朗倒也没继续开玩笑。他退到了一旁，同样躬身问候。

    白鹿站得直挺挺的，刨了刨前蹄，俨然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说道：“好久不见了，吾友。我想你是为了我的事情而来的吧。”</div>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同盟的高座

    “没想到世界树的晋级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威廉格雷科感慨道。斑鸠同盟是以木精灵为主体，加入的人当然会多多少少了解木精灵一族的秘辛。

    坐在部落里的祭祀之地。因为世界树之灵会以白鹿的型态四处串门子，所以木精灵们的祭祀之地，比较像是木精灵们聚集起来吃吃喝喝的集会场所，不会有什么祭司在这里神神叨叨的跳大神、说浑话。就算有，也只是某头鹿想看戏。

    席上，除了鲜美的瓜果与烤得恰到好处的烤肉外，众人还捧着月亮泉水畅饮着。

    月亮泉其实是世界树下一潭活水，通常养有一种很特殊的龙鱼。木精灵们会把最为甜美，但又吃不完的果实扔进泉水中，喂养龙鱼。但一般来说，龙鱼吃不了那么多果实，所以这些果实就会沉在泉底……

    这他妈其实就是在酿酒！而且还是混合口味的水果酒！某穿越众在心中无数次吐槽道。

    沉在池子底不停发酵的水果，以及定期会有木精灵加入新的水果，尽管这是一潭底下有泉眼，不停冒出的活水，但那酒香味依旧浓到让人走过就会醉。这也是月亮泉中，除了龙鱼之外，没有其他生物能活的理由。

    而木精灵口中的龙鱼，在某人看来就是锦鲤。不过肯定是跟地球品种不同的锦鲤，因为在地球，除了细菌之外，还没有什么水生动物可以生活在酒液里的。

    其次迷地的龙鱼战斗力惊人，寻常鱼类跟放一池子里，不用多久，就看不到了。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一些残骸。所以不是木精灵的，想要去偷酒喝，就得要有被鱼给啃掉一块肉的心理准备。

    总之在宴会上，有月亮泉助兴，本就比一般精灵还要放得开的木精灵们，纷纷高歌载舞，咏叹情调，热闹非常。这是庆祝瓦德沃晋级的庆典第五日，同时也是缅怀牺牲族人的祭典。

    和迈入文明社会的同种近亲不同，木精灵讲求的是薄葬。遗体在火化之后，混进世界树根处的泥土中。没有墓碑，也没有神主牌或塑像之物，这样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归宿。

    常有怀念亲人的木精灵说，他们会看到自己逝去的亲人倚坐在世界树的枝桠上，摆荡着双脚，叼着草根，尽情高歌。

    事实上根据瓦德沃所说，回归故土的木精灵们，灵魂真的保存在身上。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沈睡。因为这些寿命告终而亡的灵魂，都十分的弱小。就像风中残烛一样，随时都会熄灭。所以瓦德沃不会用这些灵魂做什么，也没办法做什么，就只是保存着。

    至于为什么要保存，除了对所庇护族群的道义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讲在世界树的成长中，不自觉就这么做了。

    就因为逝去的亲人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所以木精灵们不太为死去的人伤心。他们更愿意在‘长眠’之前，好好地享受生活。

    源自世界树的戒律虽然告诉他们要保护自然，维护平衡之道；但可没有要求他们要苦修、要自虐，把自己活得不成人样。所以在某个穿越众看来，也许木精灵的生活有一些不方便，但他们却活得相当自在且满足。

    比起木精灵们的狂欢，来访的威廉格雷科更是个讲究、品味生活之人。他会给自己坐的地方，铺上一层干净的软垫。吃着鲜甜的食物，细细品尝着月亮泉中那数之不尽的滋味，咏唱着来自人类社会的歌谣。他虽然不弹琴，却有一副好歌喉，用清亮婉转的声音，唱出对生命的热情。

    照理说这样的人，必然可以吸引不少妹子。光看那些女性木精灵们不管老少，两眼都闪闪发光的看着这一位，就能知道他的吸引力。但却没有人靠近。因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一位就是个有洁癖的超级自恋狂！

    比起看美人，他更喜欢照镜子。与其听别人那不堪入耳的歌声，不如自己唱。为了不想跟别人拚到血汗淋漓，所以他不断精进自己的武艺，以求在最短的时间、最轻松的方式战胜每一场战斗。他根本不在乎善恶，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然对一个懒散的人来说，再邪恶也不可能邪恶到哪里去。

    所以其他人与其凑上去自讨没趣，缠得太紧还有可能挨揍，大伙儿决定还是远远看着他就好。部落里除了卡拉玛哈朗，没有人有足够的实力入得了他的眼，与他相交。

    当然，对于白鹿这种层次完全不同的存在，威廉格雷科还是懂得敬重的。不过敬重归敬重，并不代表他就懂人情世故了。在酒足饭饱，歌兴已尽后，他径自找到了瓦德沃，说：“森主，其他高座有交代，假如您真的找到晋级的方法，什么时候把这个方法交给他们？”

    “呵呵，们可真是着急呀。”

    林一行人作为贵客，座位临近瓦德沃。本来另外一侧是威廉格雷科的座位，但他被卡拉玛哈朗拉了过去。至于他有没有看到这一群人，或许还真的没看到。即使里头有一个黄金骷髅……也许不动的时候，芬真的会被人当成骨头架子。

    而某个剑圣的态度，却又跟所谓的目中无人有些不同。一般目中无人所指者是一些人自恃身分，不把其他人看在眼中，抱持着一种趾高气昂的态度。但这位剑圣却是自恋到其他人难以进入到他的眼界中。按照穿越前的感觉，这就是个超级低头族，眼中除了自己的手机别无他物的那种。

    所以林等人会被忽略，还真是不意外。但被忽略，不代表什么对话都听不到。一听到这什么什么高座的，讨要瓦德沃这棵世界树用来晋级的办法，某人顿感相当熟悉。自己每一次搞什么新玩意儿出来，总有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出面颐指气使，就要把东西毫无代价的拿走。

    都混到世界树这种层次了，还会遇到这种威胁？而那位剑圣口中的‘高座’，又是谁？

    “你很疑惑？”像是感受到林强烈的情感，白鹿转过脑袋，看向这个帮助很多的男人，说明道：“高座指是斑鸠同盟中的议会成员，是由我和其他十八棵世界树所组成。”

    “喔……诶！”林吃惊地瞪大了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应该算是已经半公开的秘密了，不过一般人还是不会知道吧。”

    “你们……不是打生打死的，要吞了对方吗？”

    “这不是打不起来嘛。而且不管是胜是负，都会有一棵树得到成长的机会，另外一棵则成为其他树成长的基础。这是我等一族的宿命，也是本能。不管结果是怎样，谁也不会怨谁。”

    “那部落中的木精灵呢？为你们打生打死的，又要他们在战后像没事人似的，融合进胜利者的群族里头。这对在战争中死去的同胞们该怎么交代？”

    “基本上尸体只要不受到亵渎，都可以复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

    迷地小知识：一、只要不是寿终正寝的死亡，都是可以复活的。寿终正寝的都是因为灵魂孱弱到无法支撑起**，所以消亡。而要保存这样的灵魂，则需要外力，如冥界，如众神。反过来说，只要灵魂够强，什么肉块都动给别人看。所以缝合尸、骷髅什么的，都能活跳跳的行动。

    二、尸体不被亵渎的意思是保持相当比例的完整性。最重要的是，头不能被砍下来；内脏也不能完全被掏出来。假如只是肠子掉出来的这种外伤，需要修复尸体之后，才能复活。否则复活之后立刻又要死掉，就真的不知道是复活来重新享福的，还是受罪的。

    三、复活不限定神灵才能进行。也就是说在教会司祭之外，有所谓的复活药。药材大部分都是相当普通的货色，随处可见；唯独主要的材料那可是稀少又珍贵。那项主要材料就是‘世界树的叶子’……

    风在吹，叶在摇，抬头一看唯有世界树的树冠，树叶没有百万，也有数十万吧。某人的心很崩溃。感情说世界树之间的战争，对木精灵而言就像是一场运动会？比完之后，输的人跟赢的走。

    也难怪即使世界树全身上下都是宝，却没多少其他种族的人进攻木精灵部落。想想自己只有一条命，对方是开了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传奇指令的30命，一个个还猛的以一打十，或以一挡百的，再加上世界树光环，光是想想就让人崩溃了，更别说要攻打。

    “而且我们还有外部威胁嘛。不光魔法师们想把我们拆成一块一块的，就连那些精灵王国都想要收编我们。把我们变得跟那些被他们奴役的同族一样，没有意识，只为他们提供各种以世界树为前缀的材料。”

    这个爆料实在是太劲爆了，林觉得自己有点晕。该不会又为这件事情被灭口吧。

    “放心好了，不会有人因为这种小事而伤害你。”白鹿又露出夸张的露齿笑容。</div>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迈向强者的第一步

    笑过之后，瓦德沃又说道：“其实在这件事上，我希望得到你的同意。我打算把晋级的方法交出去，当然关于利弊的陈述也会详尽说明。其他高座愿不愿意使用，则是们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就这么妥协了？林感到有些意外。说回来，自己可下定决心，不再为一些事情退让了，做人要有原则，并且坚持到底。怎么一回头，身边的人比自己萎得更快。自己穿越到平行世界了？

    “呵呵，你想太多了。我会愿意把这些资料交出去，最大的理由还是要尽可能提升这些盟友的实力。毕竟我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组成同盟，对抗觊觎着世界树的敌人了。先不说这个方法不是万无一失，实际上光靠这个方法，对于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不会因为我的晋级，所以魔法塔从迷地世界中完全消失，然后世界树之间的战争重新开打。所以我保留这个秘密，或是公开这个秘密，对于大局都没有影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刻意去隐瞒，不给我的同族一点机会。”

    若是放眼整体局势，确实如瓦德沃所分析。斑鸠同盟的高座，这些世界树们是否因此晋级，对于局势没有影响。甚至讲白了，保留这个秘密，自己也不会得到更大的利益。所以说，这样的选择，可算是利益最大化之下的作为。

    不过这时威廉格雷科才像是醒悟过来，一旁问道：“交出晋级的方法需要他的同意，那这一位是？”

    清楚这一位为人的瓦德沃，对这种慢半拍的行径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认真介绍道：“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魔法师，是西南半岛的浏览器创作者，假如你听说过的话。同时也是世界树晋级的推动者。可以说假如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事情。”

    “哦。”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不起眼的他，带给威廉格雷科的威胁感，甚至没有他背后那具骷髅来得重。“你看起来并不强呀。”威廉很直接地给出评语。

    林是自家事自家知。对迷地的很多人而言，自己的实力就算不是垫底的，也算是在末段班。所以对这样的评价，他并不意外，也不以为忤。事实上，他对于自己重新架构梦境魔法塔后，所得到的能力颇有信心。就算没办法拿来大杀四方，保住自己的小命，在九成九的情况下是没问题的。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是说自己就对任何嘲讽应该要感到甘之如饴。这副穿越到迷地的骨子里，不正躲藏着一个毒舌的肥宅化身。更何况，改变，可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管说什么，都不想再窝囊地活着了。不停的妥协，就只是让人不停地得寸进尺，永无止境。

    不过眼前之人的直白，倒也不是瞧不起人。林在穿越前出社会工作，看人也看多了，这种人就是个讲话不经过大脑的家伙，倒不见得是恶意。

    所以林也没想过翻桌摊牌，只是想略为恶作剧。他说道：“魔法师的智慧，是无法从外表的强弱上得知的。”同时拿出一张白纸，撕了一长段纸条下来。拉平之后，问眼前之人。“考考你，哪一面是上面，请指出来。”

    威廉格雷科虽然自恋到目中无人的程度，但他却不会自恃身份之高，而对任何事情不屑一顾。基本上，他的态度还是和善的，只是非常喜欢自说自话，完全不管他人的意见而已。既然进入交互方式，对方又问起了，威廉还是将手指向纸条的上方，说：“这就是上面。”

    “聪明人。这至少说明了你不是笨蛋。”说话同时，林把纸条的其中一头一百八十度翻转，沾了沾口水，和另外一头黏在一起。捏着其中一段平面的纸条，再问：“那现在哪一面是上面呢？请指出来，然后手指不要离开。”

    有些不明白眼前之人的作为，但威廉格雷科还是从善如流，将手指放上了纸条的‘上面’。

    露出彷佛人畜无害的笑容，林说道：“现在请顺着纸条，移动您的手指。”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威廉格雷科将手指顺着纸条移动，变到了纸条的‘下面’。

    某人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笑得更开心了。林说：“阁下，骗一个魔法师可不是好事情。我明明要你指的是纸条的上面，怎么你的手指跑到下面去了？”

    “这不可能。”伸手接过黏成一圈的纸条，威廉格雷科很认真地研究着。而旁边注意着的白鹿和巫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数学洗礼，也不是什么小白。但林玩的这一招，他们还真没见过。

    黄金骷髅的右手更是直接像橡皮一样伸长，强扭过某个男人窃笑中的那颗脑袋。只听‘喀啦’一声，她却不管不顾，问道：“这是什么，说清楚。”

    总觉得只差一步，在刚刚得到了新能力后，还没扬威迷地时，自己就要回老家了。林艰辛地看着某只骷髅，白目地说：“就跟你们看到的东西一样呀，我认为这已经很清楚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骷髅眼眶中的火焰又由蓝转红，某人又认了耸，心虚地说道：

    “其实这在我们的研究中都有提过，只是这不是主要的研究方向而已。拓扑学，还有印象吗？因为那是在探讨位相分析和空间几何学的，属于讨论和想象的阶段。但我们在做的却是把眼前观察到的事实，做出合理化与可重现性的解释。所以那方面的东西探讨得并不多。而这玩意儿有个特定的名称，叫做莫比乌斯环，算是拓扑学中一个很经典的结构。还想知道更详细的吗？三天三夜讲不完喔。”

    芬正在苦恼要不要继续追问，威廉格雷科笑着交回了那张黏成莫比乌斯环的纸条，说：“很奇妙的结构。没有正面，也没有反面。”

    交回之后，他随即拿起自己的长剑，带着剑鞘，朝自己的老朋友说道：“卡拉玛哈朗，来练练？”

    “想在众人面前丢脸？好，给你一次难看的机会。”刚跟木精灵妹子喝了交杯酒的木精灵兄贵拿起了自己的长手杖，气势汹汹地走向这个老朋友。

    不使用开锋的利器，是他们的戒律之一。至于藏在斑鸠琴中的那柄细剑，其实是一个朋友的遗物，他舍不得破坏与丢弃，就这么留在琴身中。会使用这种琴的，也一定是同盟中木精灵以外的成员。

    然而认识这个木精灵的人，绝不会轻视那柄手杖。没有做多余的加工，由森林之主，白鹿瓦德沃直接赐下的一段世界树枝干。光论硬度，被敲断的刀剑不知有多少。因此而饮恨的战士，在卡拉玛哈朗五百多年的岁月中，更是数也数不清。

    他们没有刻意清场，而是直接就缠斗在一起。超凡者虽然是超越普通生命层次的称呼，但能够一步步走到这个阶级，而不是利用任何取巧方法的人，对于气力以及各方面的运用，能收能放可是最基本的要求。

    对打起来是天崩地裂，活像是来拆房子要不就是破坏环境的，这种人可达不到超凡的境界。不能把力气百分之一百对准想揍的人事物，一丝一毫也不浪费在不该使用的地方，做不到如此，谈何超凡之境。

    两人一开打，木精灵也不愧是被归类在未开化的种族，围成了一圈，就吆喝了起来。

    威廉格雷科算是部落的熟人，他和卡拉玛哈朗对打，也不只一回两回。整体来说，两人间有输有赢。木精灵们也不偏帮谁，他们只想看到有人捱揍。不过今天看起来，木精灵兄贵似乎不太妙。

    几回打偏，又有几回挥出去的手杖被带偏，卡拉玛哈朗只交手几轮，就觉得今天非常不顺。怎么使劲，都像是打在空处，十分难受。念头只那么一岔，直击出去的杖头被那带着剑鞘的长剑一绞，飞上了天！

    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失去武器的木精灵，就连这个兄贵也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武器脱手这种事情，从没在他身上发生过。

    在场的人当中，唯有一个人看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那当然是某个穿越众。他能看得明白，不是因为他是个武学奇才什么的。而是刚刚威廉格雷科使的那一手，在他穿越之前的世界可是赫赫有名。

    太极，缠丝劲。

    在他的眼中，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战斗中的两人，各种运劲的走向、各项肌力数值，还有各种这些超凡者们不愿宣之于人的秘密。虽然现在数据收集和处理的速度，跟不上这两个超凡者的战斗，只是事后观测数据。

    但即使如此，看着模拟重现结果，确确实实就和自己穿越前，在网络上看过的那些缠丝劲图解有七八成的相似。

    为什么有人看了莫比乌斯之环，能够领悟出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玩意儿……

    这是科学！这是数学呀！谁跟你太极！谁跟你八卦了！

    然而某个不自觉的男人，却没有到自己的老朋友跟前得意洋洋，而是走到林的面前，略为低了自己的头，说：“阁下，谢谢你的指点。”

    不！不要谢我。我不是指点你，我是想整你呀，大哥。

    “你的智慧像是为我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让我见识到崭新的世界。”

    这是我的功劳吗？从莫比乌斯之环跨到太极剑，你叫泰勒斯、阿基米德到高斯、儒勒、费曼来，也做不到这样的联想，好呗！这就好比亲眼看到爱因斯坦本人，他还示范了那招牌的吐舌表情与爆炸头，然后下一秒他就一拳打爆了一台车的感觉。

    林根本不知道让这个超级自恋狂略为低头，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卡拉玛哈朗认识威廉格雷科那么久的时间，只看过他向斑鸠同盟的高座们略为低头。至于屈膝、下跪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然而某个穿越众，他现在的内心只有满满的懊恼。

    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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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种子

    ()?白鹿用犄角拱了拱在一旁在地上画圈圈的男人。www.s.com要不是手边没有适合的材料，某人就想扎一个草人，用拖鞋来敲。不过现在他就只能够画圈圈而已。

    虽然刚刚被莫比乌斯之环给短暂转移焦点了，但白鹿还是没忘正事，问起了林的意愿。“作为共同研究的魔法师，我想要交出这些日子里的研究。你的想法如何”

    因为是共同研究，芬也好，瓦德沃也好，纵然在个体实力上远远超过某个穿越众，但也没有人敢忽视他的意见。可以说没有眼前这个魔法师，这些事情就不可能会实现，他是一切成果的起源。

    而一棵世界树跟一个巫妖，也没有窃占他人成果，来成就自己名声的必要。对他们而言，实惠可比虚名重要。

    至于某个崩溃中的男人根本无心多想这些，他只是把球踢给别人，说：“我没意见，问问芬吧。”对他来说，他已经从中得到弥足珍贵的成果了。

    可以说回到地球的方法已经有了一个雏形，但还欠精准的坐标与方向。所以他想离开，找个地方重建魔法塔。其实说魔法塔也不准确，应该说想盖的是一座以观测天文为主要目的的塔。假如可以的话，想办法上架电波望远镜，甚至是电波望远镜阵列。

    再说瓦德沃对他就像是实验小白鼠。在身上恣意妄为后，还可以得到对方的感谢。林是不知道对那些高端的科学研究者以及医生而言，这样的事情正不正常；反正他是不习惯的。

    其次芬在研究中的重要性，同样不容忽视。很多无解的难题，大部分都是来自她的灵光一闪。最主要解题用的程序，也是她推敲出主要的逻辑与实做。可以说没有这个巫妖的参与，这些成果得要推迟个年，才有可能实现；甚至说永远不可能实现。www.s.com

    既然这个男人表达自己的态度了，白鹿当然是看向黄金骷髅。而被指名的巫妖从思考中回神，看着直盯自己瞧的白鹿，眼中的希冀不言可喻。巫妖眼窟窿中的火焰变成黄色且跃动着，上下牙关敲得喀喀作响，搓动的指骨也发出金属的锵锵敲击声。

    白鹿明白了。

    有很多动作跟表情，不管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有着相似的意涵。而对巫妖来说，她之所以不曾露出这市侩的面容，是因为在此之前，没有谁可以榨出让她看得上眼的油水。就算是抽那些穷鬼的骨，吸他们的髓，仍旧改不了能拿到手的，都是垃圾的事实。

    但这回的对象是谁世界树呀，而且还是一堆世界树。任何一棵出来跟她单挑，她都会觉得有些麻烦，而认真考虑要不要打的问题。而在一年以前，她也不知道做这一系列的研究，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充其量就是帮一帮某个很感兴趣的男人，反正自己时间太多，也很无聊。

    但既然知道是这么一个成果，对于敢于一搏的世界树而言，这是个不靠吞噬其他同族的晋级之路。换句话说，就是这个方法很有价值。既然有价值，当然就不可能遇到谁都白送。

    眼前这个，好歹也当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白老鼠，享受这样的成果是应得的。但其他棵树呢从来没有谁可以在自己的手中不劳而获，世界树也不例外。

    对这位魔王陛下的态度，和她的身份，白鹿也清楚这位不是轻易可以打发的对象。而要交换的知识，对自己一族而言更是属于无价之宝，所以很干脆地将长久保存于腹中之物给呕了出来。

    当腹部有祥和的金光透过那身白色的毛皮时，所有注意到的木精灵都噤声了。www.s.com逐渐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团金光沿着食道的方向，慢慢往白鹿的头部移动。当经过颈子时，甚至又把白鹿那粗壮的颈子撑起了一倍大。最终那团金光通过鼓起的脸颊和张大的鹿嘴，化为实体，落了地。

    那是一颗有着晶莹剔透的圆润外表，飘散着淡雅芳香，如珍珠般的巨大圆球。差不多有婴儿卷曲起身子的大小。球内像有一团白色的云雾翻滚缭绕，隐约透着金色耀眼的光芒，十分吸引人的注意。

    “这是”饶是见多识广的巫妖，这时也僵在原地。眼睛窟窿中的火焰呈现黄色，明灭不定。

    白鹿直接说道：“这是世界树的种子，我相信这个东西足够作为酬劳了。”

    世界树不会开花，因为花本身的作用只为了招蜂引蝶，传播花粉而已。但世界树的每一次结果，都是有目的的结果。为了传递某种讯息，为了传播某些知识，让人吃了之后变强壮的，也有让人吃了之后得到某种特殊能力的。果实的另一大用途，当然就是作为魔法塔的能量池核心。

    除此之外，果实就没有其他用途了。再说白一点，就是把这些果实种进土里，也不会长出另外一棵世界树来。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是世界树种子，迷地真正意义上的顶级珍稀之物。

    乘载了母树的一切智慧，传承了世界树一族的所有知识，要在其他世界树的灰烬中才会发芽。种种未经证实的传闻，都让世界树的种子笼罩在神秘之中。盖因世界树的种子在历史的长河中，也没有出现过几次。

    别说旁人很少见，就连大多数木精灵们也只听过传闻，难得一见。有些年轻的木精灵，倒是想要出声制止，但他们有什么身分可以劝说自家的老大。

    虽说自己不至于没机会直接和森林之主对话，毕竟木精灵部落就那么多人。但说得上话也不代表那一位就会听自己的安排，这是两回事。改变的决定在木精灵的历史上还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对芬来说，这也是她极为少数只听过，没见过的稀罕东西。只是捧着这晶莹的种子，这位前魔王大人有些疑惑。好东西人人想要，但她想坑的，不是眼前这个。“你确定，要由你出这份东西”

    同样的裂嘴微笑，笑容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多了几分狡狯意味的瓦德沃说道：“放心好了。这个给你们，我会十倍、百倍的要们吐出来。”

    “啧啧啧。你学坏了。”虽然骷髅形态没有舌头，但芬还是恰到好处地用声音表现出自己的赞叹。不过纯粹的骨头架子，捧着这么一个东西也不是办法，所以这位前魔王大人转头喊着那个崩溃到自闭的男人。“喂，想办法把这个给装起来吧。”

    因为东西很贵重，所以芬也不想随随便便就扔给两个少女来处理。一方面，这也是对原主的一个尊重。只是突然被叫过来的男人，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看了那颗明显看起来很贵重的超大型珍珠，问：“这哪来的啥玩意儿”

    “这是世界树的种子。”芬简短地回答道。

    “什么是你屙出来的”某人惊讶地看向瓦德沃。同时想象中出现一幅画面，那是白鹿两条后腿往前伸，肛门朝下，用鹿脸做出一副生动的便秘表情。

    “我顶你个肺呀”察觉到这个男人强烈情感下的某个画面，白鹿脑门上青筋一冒，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华丽的犄角往前往上一顶，像是要把人给洞穿一样。

    一个闪烁，林躲过了犄角来袭，退到十多步外。手捧着世界树的种子，同时一脸错愕看向朝自己攻击的人。白鹿却是愤慨地说：“美少女是不会大○的。就算我不是美少女，但我同样不会大○。”

    “大便就大便，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有必要讲话还自带消音的吗”林理直气壮地说道，两条腿却很诚实地把自己带离现场。

    直盯着离去男人的背影，站在魔王陛下身旁的白鹿，恶狠狠地说：“为什么我有种想把他吃下肚，消化完之后再屙出来的冲动。”

    “算我一份。”芬伸出骷髅手臂，握拳和瓦德沃互相顶了一下。“只是现在的我，就算吃下去也会立刻掉出来吧。”

    “哈哈哈哈。”一骷髅一鹿这个时候像是心灵相通一般，对视大笑。

    不过在大多数人都疏忽的地方，两个少女回想着刚刚自家老师的动作，那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咏唱咒文、没有施法动作，当然也没有任何可视为征兆的习惯动作，他彷佛就像突然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一样。

    有着同样疑问的，则是人类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和木精灵的超凡者，卡拉玛哈朗。

    世界树种子的出现，多多少少吸引他们的关注。但以他们异于常人的各种感知，居然察觉不到那个男人的任何动作。上一刻身处的地点，与下一刻出现的地点，都是那么自然，彷佛原本就在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变化。但事实上，他移动了。

    他们首先思考的是，要怎么破解这是战士与法爷间的永恒对抗，彼此间不会偷学，但第一个思考的方向，通常都是怎么破解。

    不过认真回想那一闪即逝的画面，却找不到任何一丝破绽，甚至看不太懂他所用的方法，那似乎有别于迷地现存的传送魔法。再者最远距离是多少，可以带上多少人，有没有什么限制这些都像是垄罩在这个男人身上的谜团。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年的变化

    虽然迷地的魔法文明在能做到的事情上，一点也不输给地球的科技式文明。但这终究是掌控在少数人手中的力量，整个社会还是处于类似欧洲中世纪的蒙昧时代。这代表着社会的自然变革是相当缓慢的，除非有足以冲击时代，革命等级的事物出现。

    很不凑巧的，浏览器这种快速传递情报的工具，就是这种等级的事物。

    从进入瓦德沃部落之前，在山棱城为了交换制作可封印那不可名状之物容器的材料，林把浏览器和相关知识的复制与贩卖权力交出去了。经过一年时间的酝酿，浏览器终像瘟疫一样，不可遏止地朝着各地蔓延。巴斯克区连带着迎来一波大变革。

    多山的区域，代表着矿产资源会较其他地方丰富。作为浏览器载体的魔石，本就是巴斯克区主要的产出资源。如今加工承载浏览器的程序后，更是成为商人眼中的香饽饽，一车一车地往迷地大陆其他地区贩卖。

    尤其山棱城在数百年前本就是作为战略要塞与地区指挥中心的要地，连通其他区域的补给道路，时至今日，已成为巴斯克区联外的重要命脉。不但将本地的山货源源不绝地运出，更把各地的资源运来，形成互通有无的交流。而今时今日，浏览器魔石更是成为重要的出口商。

    在这波浪潮当中，当然有助力、有阻力。推波助澜的三大组织，除了魔法师协会之外，就是佣兵公会和冒险者公会。

    在西南半岛的实际利用上，利用论坛的情报交换，也许让两个公会少了一项财源，但却更大限度地发挥了人力资源。且不提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两大公会最主要的任务是合理分配战力，讨伐魔兽、盗贼等，保护文明的发展。而快速的情报交换，无疑让两大公会缴出了更漂亮的成绩。

    而且另外一大优势，在于两大公会经过西南半岛分部数年的磨合，已经建立起一套公认行之有效的制度与措施，一些不分区域的主体性资料也早已建置完全。

    也就是说框架已经搭好了，其他地区的分部要参与，只需要让分部成员加入论坛，并整合地区性的讯息，就能开始运作。剩余的，就是成员们操作的熟练度，以及论坛普及程度的问题。

    但是对于另外一群人，浏览器与论坛的出现，就叫他们又爱又恨了。

    明面上有各个国度、贵族们，愚民思想还是普遍充斥在迷地的统治阶级上。在他们眼中，百姓就是供养自己过上美好生活的奴隶，自己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被统治的人，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懂得服从，按照他们的指示做事就好。这样单纯的百姓，当然不能被论坛上各种言论所污染。

    但在另一方面，他们自己又舍不得论坛带来的便利性。不管是与其他贵族间的交流，得知现在的流行信息，商业情报上的交换，以及密探回报，自己的领地上哪里出现不安稳的迹象。来自论坛的第一手信息，能让他们快速做出反应，而不至于被任何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一个措手不及。

    假如领地规模足够大，养得起专职情报的单位，那么这些情报头子更是对论坛爱极却又恨极。爱的是传递情报能够更加快速与便利，派出去的探子也不会因为纸本的情报落人把柄，而遭遇不测。恨的是自己派出人员的便利性，也造成了自己捉拿其他势力奸细的困难度。

    但也有对浏览器与论坛是恨多于爱的组织，那就是盗贼公会。

    其实盗贼们，或是习惯在暗地里行动的人们并没有一个大一统的组织，而是各地的地下社会、地痞、流氓各行其是，互相间的交流也仅限于利益交换。有的，也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领袖，事实上里头的人是谁也不服谁。

    他们的一大进项，就是被论坛给打烂市场的情报贩卖。别看论坛上只会放一些‘自己以为所有人都知道’的情报，而非那种机密的消息。事实上真正靠后者盈利的人很少、很高端，不见得时时刻刻都有生意；大部分人都是靠着前一种情报，赚些小钱过日子。然后被砸锅了……

    这不光是金钱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当失去掌控情报这项利器，他们在掌权者的眼中，地位也就跌落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因为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所以比起大多数乐于流连论坛中的人来说，怀抱着恨念的这群人更加记得那个名字——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一个跟迷地大势无关的小插曲。山棱城，魔法师协会巴斯克区分会的高层们，原本每天的日常，是咒骂那一组从他们身上敲诈大量珍贵魔法材料的魔王大人跟她的跟班们。现在每天的日常，变成嘲笑那个把会下金蛋的鸡给扔了的愚蠢魔法师。

    有其他区分会的高层也想分一杯羹。然而创作者还活着的状况下，就不是这些‘高层’们点点头，就能便宜行事的。自己定下的规矩被自己公然破坏的话，只会让协会最基本的信任崩盘。所以只要没有得到创作者的同意，谁也不敢开这道口子。

    这种情况也让一道暗流开始酝酿。当某个男人还活着，会挡住太多人的财路时，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似乎不太用多想。加上盗贼公会也有中介杀手的业务，两方是一拍即合。要不是探明了某人的行踪，现在是待在木精灵的部落中，恐怕就有刺客上门了。

    在目标完全没有察觉的状况下，那股暗流潜伏起来，等待着契机。

    外界的局势变化如此，林师徒几人也不是毫无变化。

    巫妖整日里光明正大的没穿衣服，四处乱走，看起来颇为惊悚。没错！是惊悚！因为芬不只没穿衣服，也没有皮肤，没有肌肉，甚至连内脏也没有，就一具黄金骷髅的形态，活跳跳地四处走在世界树的领地范围中。不管怎么看，都十分诡异。

    这位老人家似乎一时片刻里，不想解决自己的问题。美其名叫解放自我。我说姊姊大人，您也解放得太彻底了吧。

    卡雅作为助理研究员，除了越来越奇怪的兴趣外，整体而言，还是在魔法的道路上坚定地走着。但她的同伴就没有那么专心一意了。

    整日里疯跑，和木精灵的孩子们玩耍，哈露米也琢磨出了一些门道，以至于她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越走越偏。等到林再次正眼看着少女时，除了没有尖耳朵跟金发外，一时间竟没发现混在木精灵少女堆中的她。

    粗麻布衣，草藤系腰，一头漂亮的金发剪短到露出后颈，两条莲藕般手臂没有遮掩，细瘦的长腿也只盖到大腿一半的部分，并且赤着双足。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是冬天……

    其实这副景象，在瓦德沃部落中是见怪不怪，因为木精灵们都是这么穿。也没看有谁被冻死在路边的。据哈露米所说，这是因为木精灵们有一种很特别的呼吸方法，不但可以增强他们的体魄，配合身处在世界树垄罩下的环境，各种抗性就会越来越好。不怕冷，算是最基本的了。

    只是体魄变好，在身材的凹凸上面，却没有太大的进步。她们真的被某人养坏了吗？林认真地思考着。

    而且不光是她，卡雅也是一样。在瓦德沃部落里吃好睡好，又有世界树等级的芬多精滋养，她们吸收的养分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活像是发育期提早结束，除了个儿之外，体形都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对此，某人唯有深深地一叹。

    捏着粉拳，咬着银牙，少女们想动手弒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当然，会让少女有如此变化的理由，也不单单只是和木精灵的孩子们玩耍而已。她的表现被卡拉玛哈朗看在眼中，而提起了兴趣。

    当这位木精灵兄贵，来到少女的面前后说：“人类的女孩，要不要跟着我学一些东西？”

    迷地的师徒关系是很神圣的，在没有得到老师的允许下，去拜第二个老师，那就形同于背叛一般，会受人唾弃。即使两个老师是在不同的领域，就好比魔法师的林，战士兼职德鲁伊的卡拉玛哈朗。

    即便自己很感兴趣，但哈露米也从没想过要背叛那一位。所以她说：“承蒙青睐，在没有得到老师的许可之前，我无法拜入您的门下。再说我魔法的道路也才前进到一半，我可从没想过要放弃魔法。”

    “这个容易，反正我也没想过收妳为徒弟。只是有兴趣点拨你几下而已。可能过了几天，兴头过去了，妳就只能自求多福。因为到时就算问我，我也不一定会回答妳。”

    就这样，哈露米在强烈的诱惑下，加上某人没有反对的意见，就跟着卡拉玛哈朗学习了一段时间。对林来说，教这两个学徒，只是在前期为了从魔法师协会手中得到每个月的金钱补贴，现在当然是不在乎那点小钱了。其次，魔法只是一个在迷地求生存的手段，战技也是，所以他不反对学徒们去学习任何能够增加自己生存率的技艺。

    正所谓这边不亮那边亮，比起仅比普通人好上一些些的魔法天赋，少女在格斗一途却是连连受到卡拉玛哈朗的赞赏。就连还留在部落中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也来凑热闹，出言指点一些他自己认为很有趣的窍门；而且还是依少女的特点，更容易发挥优势的小技巧。

    别说哈露米受益良多，就连卡拉玛哈朗也听出了些心得。可见威廉?格雷科不是随口说说，敷衍了事。

    )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洁白剑圣

    在得知这群客人准备离开，卡拉玛哈朗在白鹿的带领下，送了一件大礼给跟他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少女。

    那是一把做工有点粗糙的斑鸠琴。可是是用世界树的木头作为材料，制成一体成形的琴身。非常坚硬，可以拿来当战锤，锤扁全副武装的骑士，琴还不会坏的那种。

    “收下这个，就是斑鸠同盟的一员了。以后在迷地的旅程中，有需要帮助的话，就按照我说过的方法，去寻求帮助。当然，我也希望可以帮忙提出请求的同伴。”

    少女受宠若惊地看着手中的琴。虽然粗糙，但摸起来绝对不会有什么扎手的尖刺。只是为了顺着木材的纹理，外观有些歪曲而已。哈露米说道：“我可以收下这个？还有加入同盟吗？”

    “可以的。有高座的认可，不会有人比更有资格的了。”卡拉玛哈朗这么说着，白鹿则是在一旁露齿微笑。

    严格来说，加入斑鸠同盟并不难，但大多都只是成为外围成员。真正非木精灵的核心成员，考核是很复杂的。要有木精灵愿意作保，多久的观察时间等等。在通过一系列的测试与观察后，还要一位以上的高座同意，才算是进入同盟的核心圈子。

    不过成为核心成员，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利益。加上所有考验与观察，其实在每一个成员加入后，就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所以成为同盟核心圈子的人，比较贴近事实的说法是，被某棵世界树认识了，并且也认可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由瓦德沃点头，并且送出了一把世界树斑鸠琴，哈露米就可以算是同盟核心中的一人了。

    这事还没结束，因为是跟一群无法无天的木精灵熊孩子们玩在一起，多少沾染了他们的习性。哈露米知道手中的东西很珍贵，却不会太过珍惜。一转头，就把斑鸠琴送到姊姊大人手上，想问能不能魔改。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瓦德沃跟卡拉玛哈朗可以发誓，他们看到骷髅笑了。很怪异，没有肌肉也没有表情的骷髅，可以看出笑容。但他们真的觉得自己看到了。

    芬倒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斑鸠琴拆得面目全非。她知道，这应该不是哈露米想看到的。不过要做哪些改造，也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

    世界树的材料是很珍贵没有错，但也是公认的难以运用在魔法类的道具上，倒是很多人会直接做成战士的武器，靠着坚硬的特点硬砸。所以哈露米的这把琴要怎么改，得好好想想。她只是得意地双手抓着斑鸠琴，一边笑，一边离开。

    世界树底下，太阳泉。

    相比起用来做私酿水果酒的月亮泉，太阳泉里头倒没有住着什么凶狠的食肉鱼类，因为这是一处温泉。处在世界树的笼罩范围，泉水依其力量而产生；在这里浸泡除了治百病外，还有强健体魄的效果。

    瓦德沃没有限制任何木精灵来此疗养伤势、病体，甚至只是来此洗浴，这里都不加限制，也没有男女之别。听起来好像很容易有什么幸福美满的画面出现。不过考虑到旁边有一棵超级大、有意识的监视器，就没有多少人会在这样的地方提起性趣。

    身为部落的贵客，林倒是时常造访太阳泉。倒不是想邂逅什么没穿衣服的木精灵小妞，单纯是因为泡在热水里头，有助于他的思绪活络。而在各项研究逐渐收尾的现在，懒懒散散的他也常来泡澡。除了怀念一下大贤者之塔时光的惬意，就是放松一下自己。

    不过今天太阳泉中倒已经有客人来了。要是以前，也许会遇到芬来此泡澡。但自从她变成骷髅模样后，她比较喜欢让两个少女拿着刷子，有时是自己拿着，一根一根骨头刷洗。

    在氤氲的雾气中，随着越走越近，人影逐渐清晰。那是双手张开靠着泉水边，一头及腰的银发盘在头顶的人类剑圣，威廉格雷科。

    男性可以说是最常遇到的浴友了，大家也不会扭扭捏捏，把身体刷洗一番后，就泡进泉水中了。而自从威廉来到部落之后，更是每天都来报到，他也是林最容易遇到的人。

    “你已经先来一步啦。”打了声招呼，林也进到泉水中。这时威廉才把盖在脸上的布拿开，一看来人，热情地招呼说道：“你也来啦。你介绍的这个方法可真不错，我都不想离开了。”

    第一次在太阳泉碰面时，这位剑圣可是把整头长发散在水面上，当然事后整理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林教了他把头发先盘起来，事后比较好整理。再用一块毛巾，用温泉水浸湿，盖在脸上或头顶，热度上下夹攻的酸爽感是难以形容的。

    这些日子的闲聊，林也觉得这人自恋归自恋，个性却不坏。虽然喜欢自说自话，不听别人的意见，但比起穿越前那些只为酸而酸的网络酸民好多了。说到他感兴趣的部分，威廉还会耐下心来，听听别人的说法。

    至少某人在推荐泡澡可以更加舒适的方法时，威廉并不介意一试。而且一试成主顾，对此赞不绝口。林却是皱眉咋舌，说：“假如这样你就满意了，那你对生活的追求也就太浅薄了。遗憾呀遗憾。”

    “哦，这样舒适的生活，还能更进一步？”

    “当然，这时候假如再来一瓶小酒的话，那才称得上是完美。”

    “要酒？需要我去拿一些月亮泉水来吗？”虽然是惫懒的个性，但在追求品味与生活上，威廉格雷科倒也不惜劳动自己的手脚，只贪图一些更美好的享受。

    不过林却是真心遗憾的摇摇头，说：“月亮泉不行。”

    “哦，有比月亮泉更美味的酒？”

    “这倒也不是。”林回想起自己喝过的酒类，认真说道：“月亮泉在我喝过的酒中，算得上是佳酿了。但水果酒适合冰镇着喝，讲求的就是那个透心凉的感觉，不适合温热喝。泡在这么舒服的温泉中，搭配的是温热的酒，由上到下，由里到外的舒爽感，那才是真正的妙不可言。”

    “有适合温热的酒吗？”听到这样的评价，威廉格雷科心里的虫也被挠了起来。

    “严格要分类的话，应该说用米做为原料所酿造的酒，大部分都适合温热来喝。可惜呀可惜，我离开家乡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再找到能温热的米酒，甚至再吃一口米饭了。”迷地的主食是以麦类为主的面食，还有马铃薯、各种豆子。一碗白米饭，可以说是某人现在最奢侈的愿望了。

    “哦，你的家乡是来自远东地区嘛。会来到巴斯克区，你可真是离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威廉掬起泉水，拍打着脸。也在不经意间说出了林意想之外的情报。

    迷地世界真有稻米？远东地区又是什么样的地方？这样的名词，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来到迷地之后，不光不曾听人提起，也没有从任何文书数据中看过相关记载。但这位洁白剑圣也不像是个信口开河之辈，说的话应该有可信度吧。也许自己该去看看。

    两人又泡在泉水中，闲聊了一阵子。这当然又是互相吹牛b的标准操作。威廉格雷科说起了他自己在各地所体验过的美妙生活，还有曾经见过的各色美景。

    箕坐在大草原的一处小山坡上，看着以归家的羊群作为背景的夕阳，喝着牧民们的马奶酒。或是在深冬时分，穿着白狐皮草，独坐在松林之间，夜晚的月光会透过稀疏的松枝，洒落在脚边、膝前。

    比起这位四处游历的剑圣亲身体验，林的实际生活就单调多了，但架不住他所来的地方是何等可怕。在信息爆炸的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而网络、电视旅游节目的发达，更让全世界的美景对坐在家中的人来说，是予取予求。所以要比吹，某人是一点都不耸。

    喜马拉雅山的孤高、冰川的壮阔、探寻大河源头的奇趣、孤身一人穿越荒野的豪气。有时是偕伴同行，分享的喜悦远比独享还要更令人满足；有时又享受着孤独的寂寥，独自站在旷野中，朝着四方辽阔的天地大喊。

    当然，再怎么吹，某人也很注意不要朝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方向吹。虽然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也没必要给自己立旗。好不容易对于回家有些盼头了，就着急着找死，这可就枉费自己曾研究过屁孩们一百种找死的方法。

    不过不管怎么吹牛，怎么泡澡，也是有尽头的时候。威廉格雷科像是兴头已退，起了身，准备离开。他不忘朝着某人说：“假如有机会，一定会去找找你所说的米酒，再回到木精灵的部落，享受一下你说过的滋味。”

    “呵呵，没必要非是木精灵部落吧。其他地方没有温泉？”

    “有是有，但总有些麻烦。不是被人霸占着，就是在深山老林之中，魔兽环伺，想安心泡个澡都做不到。正因为如此，我跟木精灵们交好，为的也就只是这样简单的享受而已。”

    对于这位剑圣坦白的心里话，林呵呵一笑，说道：“那你永远住下来不就得了。”</div>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稍安勿躁

    “这可不行，他们吃的东西太可悲了。”

    对于剑圣阁下的评论，换成林讶异了。他说道：“不会呀。这里出产的果子，可是鲜美多汁，滋味丰富，也各有特色。谈不上可悲两个字吧。”

    “是呀。今天吃的是很甜美的水果，明天吃的是带着酸酸甜甜的水果，后天吃的是香气充足、味道也不差的水果。水果水果水果，偶尔可以吃些肉，但却不是能吃个畅快的那种。这样的饮食，不算可悲吗？”

    这么一细数，的确蛮悲惨的。再加上木精灵们有一条很奇怪的戒律──不饱食，也就是说即使再好吃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吃到尽兴。以现实面来说，这条戒律倒是让他们的部落中不会出胖子；不过对在此作客的客人，就不是好事情了。尤其对热衷于满足口腹之欲的人来说。

    林对此只能露出无奈的表情，因为无法再赞同了。穿越前会胖，不是没原因的。威廉更是边远离边说道：“要不是有这样的缺憾，就这么住下来也没关系呢。”

    看着远去的人，身影消失在飘雪与泉水雾气所交杂的朦胧中，林闭上了双眼，将心神沉浸入梦境之中。

    梦境中依旧是那片星空，一如这片天地初立时，建立起星图后的模样。除此之外，同样没有大地、没有花草树木、没有任何可以将这方天地称之为一个世界的事物与景象。

    唯独那座孤立的魔法塔，将这里分出了一个上下左右，和可称之为‘地’的平面，哪怕这个‘地’同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今这座魔法塔再不是两层楼，未完成的模样。楼地板面积也不是那号称只能当厕所来用，放上一个马桶，一个洗手台就被占满的窄小空间。这是中二化身的形容，肥宅更狠，直接把这里称作灵骨塔。

    这座梦境中的魔法塔，已经比当初所住的大贤者之塔，还要有更大的平面面积。塔体本身也不再是完全封闭的圆筒形塔身，有出入口，里头有隔间、有楼梯，虽然没有家具。要按穿越前的说法，这就是个毛胚房。但它有五层！

    当初大量流星殒石来袭，三个梦境主宰玩起了俄罗斯方块，试图消化这波入侵的能量涌浪。林原本是想把圆筒形的塔身外壁不断往上盖，看能盖多高，就多高。那时甚至还没有想过盖上楼层间的楼地板平面。

    但当高度足够五层楼时，自己却像是鬼迷心窍，或者说是福至心灵，盖起了内部隔间和楼梯井。对这样的转变，肥的那个免不了骂咧咧。因为他要考虑到各种转折的程序变化，跟原本只在圆筒外墙刻划新型魔法阵纹，是完全不同的难度等级。

    但是当最后一块砖，恰恰好是五楼封顶的最后一个部分，三个自己都有见了鬼的感觉。

    这大白天的……好吧，星空闪烁，梦境本地没有太阳，但仍旧改不了这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巧合。

    今天再一次进到梦境中，认真看着这座五层楼，刚好是迷地现实的魔法塔高度极限，法圣坐镇的五层雄伟高塔。林只有一个感想：真他妈的是千疮百孔呀。活脱脱像是被炮弹凌虐过的模样，处处看得到空缺，没能填满的间隙。

    “你终于想到来欣赏一下，自己迭俄罗斯方块的技术有多糟了嘛。”

    见面没有打招呼，直接就开喷的当然是肥的那个。国中生的则紧随在他身后，从魔法塔的大门处走出来。

    “有补救的意见吗？”原版的问道。之所以不问方法，是因为三个自己都心知肚明。

    不外乎慢慢重新累积权能，只要能够造出新的砖来，就补进空隙中。这样做最为稳妥，而且可以慢慢检视整座塔的新式阵纹完整度，并加以微修正。缺点是旷日费时。

    再者打掉重练。这样当然可以做到尽善尽美，但却凶险最大。这可不比原本两层楼还未完成的状态，怎么拆、怎么变，就一个念头的事情而已。

    已经建好的五层塔算是一个完整的结构，加上魔法阵纹布局也完成循环。想要动手拆再重建，一个不小心，梦境中能量失控，这可不是之前流星朝着魔法塔奔来的状况，而是会直接在原地炸开。真发生了那样的情形，林可不认为这条小命还能保下来。

    第三种方法，就是河内塔的玩法了，这算是方法二的一种折衷。但老实说，三杆换位，再加上填补空隙，这两者能不能同时完成，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

    之所以不确定的最大理由，是因为这里是梦境中的空间，而不是现实环境。很多物理法则在这里行不通，自然在实际做过实验之前，难以确定河内塔的改造作法，行不行得通。

    肥宅化身撇了撇嘴，则是不客气地直接说道：“虽然这座塔现在看起来的感觉，就像是骨质疏松症的病人，随便一敲就会断掉。但好歹整个魔法回路是完整的，也能发挥作用，这可是我辛苦的成果。你还要冒险追求完美，代价是有可能失控自爆吗？想死麻烦醒来出门右转，好好想一个不会波及我们的方法，再考虑死法。”

    原版的听到，却是不满地说了起来：“我还没抱怨你，你倒先说了这么一大串。把至今我们的研究全部实作是怎样？什么东西都转换成魔法阵纹，一股脑的刻划在塔身上。搞得现在我们就算要修正，是千头万绪的，也不知道从哪里修起。”

    肥宅同样感到不满，怨道：“你也不想想，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我得要在你砌好的砖上完成魔法阵纹，确保所有能量都能进入回路中循环，而不是任其流窜，破坏我们待的地方。在那种急迫情况下，我能用新型魔法阵纹完成程序的转译，还要闪过你迭砖功力太差，制造出来的空隙，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我哪里还有精神去思考做什么，以及做了什么。”

    眼看一胖一瘦，两个个子一样高的自己，正准备重演梦境之初的火并，中二化身却是出声喝止了两人。“在你们打起来之前，先看看这个吧。”

    这时三个自己，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中二化身手上的那片金叶。上头是很久不曾见过的毛笔楷，四个端正又有神韵的中文字：稍安勿躁。

    “这怎么来的？你自己变的？”原版的质疑着这片金叶。

    中二的则是态度强硬的反问道：“是不是梦境原生的，是不是我们变出来的，你会感觉不出来？”

    在三个人，六只眼睛，众目睽睽之下，金叶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梦境中。肥宅率先开腔，问道：“其实我上一回就想问了，这片金叶的由来。你们认为是谁的？”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浮现同样一个名字，同样一张面容，只是谁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说：“不会真的是他吧。他不是木头刻的吗？”

    “你现在是待在一个有魔法，骷髅可以满地走，虽然还没亲眼看过神，但是祂们真的存在的世界。更不用说这一阵子打交道最多的，其实是一棵树。所以你说他存不存在，我可不敢否定得那么斩钉截铁。”

    “真的存在吗？”中二化身看着掌上金叶已经消失的右手，低喃道：“掌握文武半边天的那位。”

    现实中。积雪正深，但太阳还是带来一丝暖意。木精灵们无不趁着降雪的间隙，晒着太阳。虽然某人还是感觉冷得要命，但眼前那个场面，比起地球的海滩也不遑多让。更不用说他们的精灵血统，那是男的俊、女的靓，那是十分养眼。

    ……除了那位超凡者兄贵到处秀肌肉外，这应该是很美好的画面。是说那一位真的不是半兽人，装上尖耳朵后，假装自己是精灵吗？林一直想偷偷去跟白鹿问这件事。

    不过这日清晨，有个人来打招呼，理由叫人感到意外，也可以说不意外。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离开了，在这寒意正盛的日子里。嘟嘟嚷嚷着说要找米酒，东西收一收，人就跑了。会来问候一声才走，也算是还懂些许人情世故的。

    他一开始会来到瓦德沃部落，本就是探查状况，以及帮其他斑鸠同盟的高座传话。瓦德沃的回答，他也用特殊的方法传递出去了。之后还会留下来，不过是因为想不到去哪里，暂时留在部落里过冬而已。但只要有明确的目的地，就算雪再深，天再寒，都挡不住他这种等级的强者。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这位性格懒散的人类剑圣，会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间离开。大多数木精灵也只能说，这位奇人的想法和常人不同，难以揣度。

    但林明白威廉在想什么。旁人都说这是个惫懒的家伙，自恋、目中无人，偏偏又强到人们难以教训他。其实所谓的懒散，是因为大多数在众人眼中的正经事，都不值得他上心，并汲汲营营地去做。所谓的自恋、目中无人，也不过是跟其他人难有共同的话题，而不愿多交谈罢了。

    假如威廉?格雷科真的懒惰散漫，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实力；假如他真的目中无人，又怎么会有像卡拉玛哈朗一样的朋友。至于自恋什么的，在林猜想，也许只是还没遇到谈得来，有共同兴趣的异性而已。在遇到正确的人之前，不强求，也不追求。

    至于为什么某人可以理解那位剑圣，并且心有戚戚焉。只能说他们是同一类人。差别只在于对方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实力，而自己只能在烂泥巴里打滚。

    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初春,启程

    ()?亚兰历七三零年二月，融雪新芽之周。www.s.com

    从西南半岛锡嘉区五联城的斯皮勒大占星师完成了第一期的万年历，其实也就是亚兰历七二九年到七三九年的各个气候周预测，这在论坛上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比起旧有的方法，顶多就未来一周或两周的变化做预测。这回不光一次性的预测了十年期，还放弃了原有的符号记录方式，改用了数学中所使用的数字。

    对此，抗议声浪最大的，当然就是那些老一派，且不愿意学习、吸收新事物的占星师。但万年历编撰的主持人，可是西南半岛的占星师群体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大多数西南半岛的占星师，攀亲带故一下，都能算是他的徒子徒孙。所以反对的声音，没有起什么大波澜。

    在第一期的万年历放上论坛，那时还在五联城的林就买了一套。那是在七二八年底时。

    而‘融雪新芽’的气候周名，也正是每一年宣告春天正式到来的日子。

    驾起了来时的马车，载着比起来时更多的东西，四匹健马拉起车来，依旧轻松自在。一匹备用的马，还有那头骡子一样跟在车后，和来时的阵仗差不了多少。

    这一年多的时间，要说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这几头畜牲了吧。待在世界树的范围内，随便一株杂草，都有着外界所无法比拟的能量与营养，这才把们养得膘肥体壮的。

    离开的路上，本有一些树木生长得较为紧密，大车难以通过的路段。来时是靠卡拉玛哈朗控制植物的能力来通过，走时则是靠哈露米这个新科斑鸠同盟成员，配合那把世界树斑鸠琴开道。

    那把琴控制植物的能力，是芬魔改后的成果。除了林这个穿越众，制造魔法道具喜欢做可以直接攻击的武器，像是魔法枪，以及附加火球术的魔杖；迷地附魔的主流做法，是附加一些辅助魔法，或是一些在特定状况会很实用，但不值得耗费自己宝贵的权能去使用或记忆的魔法。www.s.com

    控制植物对大部分魔法师来说，就属于这种特定场合才会使用的魔法。然而考虑到手中这把世界树斑鸠琴琴身上原有的纹路，在不大范围破坏的前提下，增加一个控制植物的魔法是最合理的设计。还有一个附魔是能量护盾。

    这两个魔法，前者是世界树天然形成的纹路，即具备雏形的能力；只需要稍微改变魔纹走向，加以引导，便能快速使用。跟德鲁伊控制植物相比，方便性不遑多让。而后者更是世界树身上天然魔纹的主要作用。

    认真一想，这种情形也算很正常，世界树要跨越多个维度，为了应对不同维度间的能量冲击，本身的防护就必然是相当周密的。可以说身上的魔纹，九成九是为了这个作用而存在。

    之前瓦德沃晋级所漏算的误差，也正是忽略了世界树‘进化’自身身上魔纹所需的能量，才造成差点崩盘的结果。所幸结局还算平安，假如没有牺牲那几个木精灵的话，那就圆满了。

    也就是说这把斑鸠琴经过芬的魔改，除了当成战锤来砸人外，还可以施展控制植物的魔法、当成盾牌防御能量类型的攻击，本身硬度又让它能当作防御一般类型武器攻击的盾牌。当然，也能当作乐器来弹奏。

    对这样一把攻守兼备的武器……嗯，乐器，哈露米是爱不释手。

    比起走歪的金发少女，她的同伴正常多了。卡雅在这一年内，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三环的学徒级魔法。并且借着身在世界树笼罩范围的便利，也累积了足够多的权能。只要找到一处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本部进行考核，得到正式魔法师的资格已不是大问题。www.s.com

    但对于卡雅的晋升，不管是林，还是少女本人都没有那么急。因为黑发褐肤的少女，希望和自己的同伴一起参加正式魔法师的晋升考核。

    另一方面，迷地的个人资料可不比地球的政府机关信息化后的便利性，不管人走到哪里，都能调出个人资料。林师徒三人的晋升纪录，可都是收录在锡嘉区分会的魔法师和魔法学徒的纸本名录中。到了一个新的分区，就得要重新登录、重新认证。

    当然这边的重新认证对已经拥有魔法师资格的人，会比较宽松一点。但‘大魔法师’的称号，则会很谨慎授与。

    对于魔法学徒的认证，则视地区而有不同的标准。有些比较严格的，会要求之前不管通过几环，都要重新考验。理由也很简单，能够通过一次，就能够通过第二次、第三次。学徒考核对正式魔法师而言，真心不难。

    而有些地区则是学徒们自由心证，自己说多少，新的区分会就会登录多少。

    不是没有过谎报自己拥有魔法师资格的学徒，事实上这种取巧的骗子也不少。不过也不是学徒的战斗力就一定会输给正式魔法师。在生死关头，棺材只会装死人，不一定是装学徒。法爷们终究是以实战成败来论英雄的。

    但总的来说，魔法学徒要从其他区分会手中，得到正式魔法师资格，还是有一定的困难度。可能要看运气，可能会受到刁难，总之没有那么轻松。所以两个少女一点也不着急。

    以前做老师的，会纠结两个学徒得要赶在某个时程前，通过什么等级的考核，为得是魔法师协会给的那一点点补助。

    现在那点小钱，做老师的已经看不上眼，也就没必要逼迫两个学徒如何发展。更何况她们年纪渐长，不再是需要有人在背后督促的孩子；假如没有自觉，这辈子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所以某人可是很干脆的放牛吃草了。

    重新回到流浪的旅程，金发的疯丫头依旧和过去一年一样，满山遍野的乱跑，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驾车的任务也就被卡雅给接了下来。

    那位前魔王大人依旧是黄金骷髅的模样，整日里守在首棺旁边，好像正在解析什么。不过她没开口要求帮忙，也不会有人主动靠近。主要是自己凑上去了，看不懂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居多。

    喜欢安静做事情的卡雅，倒是早就把那堆杂乱无章的迷地大陆世界地图给整理好了，利用之前一年空闲的时间。即使如此，地图上空白的部分依然多于已知的部分。大片大片的未探索荒野，说明了这个世界仍旧有难以尽述的危险。

    不过走在巴斯克区联外的最主要道路上，不时可以看到来往的商队，和担任护卫的佣兵。有点智慧的魔兽都不会往这样的道路上凑，假如只是零星的野兽，还不够这些刀头舔血的佣兵们打牙祭。

    商队的护卫们主要防备的是，时常出没劫道的人。比较常见的是半兽人或是豺狼人团伙、半人马马贼，反而迷地之瘤的地精很少出现。这是因为那群绿皮肤的矮鬼也就欺负农村村民而已，遇上全副武装的战士就凉了。

    半人马跟豺狼人可以说是拟兽人里头，最热衷于抢劫的了。前者是机动性的优势，让他们选择了最轻松的生活方式；后者可说是天性使然。

    所以当哈露米跑回来，说前头有人在战斗时，林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抢劫。

    本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原则，林让卡雅驾车，朝着哈露米所指示的地点前进，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是一伙以半兽人为主，混编人类、豺狼人的强盗团伙，围攻的是人类的商队。两方人马打得相当惨烈，看起来都有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拉车的驮兽不是死了，就是跑了。翻倒的车也有几台，货物散乱一地。

    不过看形势，强盗一伙还是占到上风。人类的护卫还能打的没几个，没穿盔甲的商会成员也死伤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强盗一方再使几分劲，就能屠尽商队那仅存的抵抗能力。

    不过这些拟兽人、半兽人对于危险的敏锐度可比一般人类优秀太多了。芬也许没有张扬她的存在，但在某些种族的感官中，她光是出现，就引动某种莫名的警讯。强盗中看似指挥者的半兽人，因此迅速发现林一行人的出现。当然那四驾马车太过显眼，想要忽略也不太可能。

    林本来想要帮助商队一方，从背后进攻那群强盗。但载货的马车可不是用来冲阵用的，林也不认为解开这几匹马，让魔法师客串一下骑兵，能发挥多少的战力。所以他们下了车迅速做起了准备，虎视眈眈。

    可惜某人光是露面，强盗们当机立断，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得收拾，转身就跑。

    当然，林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气场太强，逼得强盗们逃跑，身旁那具黄金骷髅才是关键吧。不管那群强盗把自己误以为是亡灵法师，带着一具黄金骷髅战士；还是察觉到这具黄金骷髅才是威胁最大存在，总之他们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

    而且这位前魔王大人最近身边有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自己有时都会觉得难受，更不用说这些很敏感的毛贼。

    能够不打就解决事情，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林也稍微喘了口气。虽然期许自己不再畏缩怕事，但也不是头铁到什么事情都主动拿脑袋去碰，那叫傻，不叫勇敢。

    “啊！他们跑了，快追！”

    啊！这里就有一个头铁的傻子。哈露米那个疯丫头朝着强盗们撤退的方向，追了上去。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闪现

    眼看自己的小伙伴追了上去，卡雅也想行动。可惜第一时间给自己上的辅助，并没有擅长于移动用的魔法。等到给自己加持好跳跃和浮游两项学徒级，十分适合用来赶路的魔法，哈露米已经跑得相当远了。

    由于芬没有表现过她的体能极限，无从比较起。而金发少女现在的活动力，经过这一年的锻炼与调理，恐怕是师徒三人中最好的。

    就在卡雅做起准备，林还在傻眼的片刻，她已经穿过了小半个山丘，直追强盗团伙的后方，准备钻进森林之中。

    这时才要起步的话，恐怕是追不上人了。所以林一把捞住了想往外冲的黑发少女，说“追个什么劲我以前说过了，穷寇莫追，逢林莫入。这疯丫头都占全了，非教训她一下不可。”

    “老师，可是你不追，放任哈露米钻进林子里，结果更糟糕吧。”卡雅难得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倒也是。”林认可地说道“我看先把她抓回来，再说其他的吧。”

    那间，自家老师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再出现，却是在半空中，将拎在手中的疯丫头朝地面一放。下一瞬间，哈露米落了地，林也安安稳稳地闪现在原本的位置。

    “我怎么”被抓回来的金发少女话没能讲完，这时像是严重晕车一般，跪趴在地呕吐着。

    看着少女糟糕的模样，林不得不检讨道“看起来，这个魔法还不适合用来带人。”同时思考着。

    反倒是身旁的两个人用诧异的目光骷髅也许没有目光，但眼窟窿处的黄色跳动火焰，也说明了她的好奇不亚于求知欲旺盛的卡雅。芬则是直接问道“你刚刚做的是什么”

    “嗯。”一时半会儿，某人不知从哪里讲解起。不过看着哈露米四肢无力，都快要趴进自己刚刚呕出来的呕吐堆时，林从胁下托起少女，往篷车处走。同时说道“我们先离开吧，其他的边走边说。”

    因为没有帮上忙，为了避免误会，林也就不靠近那支废掉大半的商队。特别是在幸存者们用着饱含怒意的表情，警戒着自己一行人时。迷地趁火打劫的人不少，等待两败俱伤后，坐收渔利的人也不少，在这种状况靠近，非常不容易得到他人的信任。

    与其上前解释并表达善意，不如各走各的路。再说自己身边跟着一个骷髅，要怎么解释它的存在，让其他人接受，并说明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林光是想想就头大。就这样，这场偶遇的道中强盗事件迅速地落幕。

    篷车内，金发少女不复近期充满活力的姿态，而是病恹恹地倚着堆放起来的木箱。看到自己的老师进到车中，眼神充满哀怨与疑问。

    林却没有第一时间响应三双不解的眼神，而是对卡雅说“先离开吧。我们待在这边，那群人也不好放心下来，收拾善后吧。”

    少女闻言会意，坐上了驾驶席，缰绳一甩，便策马离开这处战场。

    倒是哈露米似有不甘，望着篷车外凄惨的景象，以及那群盗贼离开的方向，率先开口问道“老师，为什么你不留下帮助那群人，而且还放跑那些盗贼”

    “你怎么确定那群商队就是值得帮助的好人，而盗贼是罪该万死的坏人”

    “难道不是这样吗”少女有些气愤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那群强盗的家里，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假如他们那些只会抢劫的老爸再没抢一些可以换粮食的东西回来，就会饿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而那些商队其实是侵占了可怜人家的财产，用极低到几乎是白送的价格，从别人手中强硬地收购货物，只为自己能够赚更多点的钱。假如是这样的话，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这”哈露米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不会是真的吧。”

    “肯定不是真的，因为这些都是我瞎掰的。”

    听到某人的发言，哈露米一张嘴嘟了起来，就想要生气。林却抢先说道“即使那些都是我编的，但我所说的情况，有没有可能发生”

    一个问题，不光引起哈露米的思考；连坐在驾驶席，伸长着耳朵的卡雅也低头思考。林也没打算让她们胡思乱想太多，径直给出了答案，道“我并不是说抢劫是一件可以被容许的行为，但看到有战斗，我们在第一时间，还不清楚真实状况的情形下，能做的也就是帮助弱小的一方。这样的行为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应该把事情给做绝吗是应该制止战斗，还是把其中一方杀光，来救助另外一方”

    “可是可是真打起来了，不一定能控制得住呀。”少女无力地辩驳着。

    “当然，我承认。过去几年我也做下很多不好的示范。大贤者之塔只要一展开攻击，几乎就是毫无保留的横扫。也因此，现在回想起来，我结下了很多不必要的仇。所以现在才要告诫们，做事要留一些余地，凡事留力三分。尤其对方已经跑了，我们既不知道对方真的是作恶多端，还是运气不好，第一次抢劫就撞到手上，再者他们又不是跟结下死仇，有必要去追嘛。而且他们的撤退，是不是计策，会不会在什么地方有埋伏，只等有人傻傻的追上去后打一个措手不及。这些事情，都能确定不会发生吗假如真的陷入了包围，在孤身一人，我们来不及支持的情况下，认为自己活命的机会有多大想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别人一定像鹌鹑一样，被撵得到处乱跑，毫无抵抗的能力；或是所有人都一定来得及救援”

    看着被教训到哑口无言的少女，林倒是想要趁胜追击，好好地念一念这个疯了一年多的野丫头，让她收一收心。只是巫妖像是帮她解围一样，截住某人的话头，问“好了，那些话说得够多了。你现在得好好解释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嗯，是任意门吗还是你提过的爱因斯坦─罗森桥吗怎么做到的还有，丫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本神情有些沮丧的哈露米，一听到姊姊大人出声维护着，立刻变成兴师问罪的神色。并试着装出凶狠的表情，瞪着自己的老师。

    而这位前魔王大人开口了，眼下也没有其他更紧急的事情可以拿来当挡箭牌。要是继续无视她，感觉上，后果会很惨。所以林开口说道“这的确是这一年多的时间，研究世界树所得到的成果。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世界树晋级，需要的是突破维度象限的能量，以及找到下一个突破的方向。其实这并不是最正确的描述。世界树身上早就有所有维度的参数值，用迷地的说法，就是有通往所有维度世界的道标。但只是这样，并不够。因为世界树是要生长进另一个维度世界中，稳固自身的存在，利用维度落差之间的能量涌，成为壮大自己的养分。而要做到这一点，在突破晋级的过程中，就需要大量的能量，改造自己，让树身可以承受来自多个维度世界间，不同性质的能量冲击。”

    “嗯，然后。”

    很显然，刚刚说的那一通屁话，不是巫妖想听的部分。所以林继续说“既然有通往其他维度的道标，那么我就可以利用数学计算出我要传送目的地的直线距离。然后在几维空间下，进行曲率多少的弯曲，就可以实现在三维空间中，我从一个地点消失，并瞬间出现在另一个地点。而程序化的最大好处，就是我可以把繁琐的计算写成函式，随时调用并得到结果。并且针对可能产生的例外情形，做出周详的应对方案。最终所呈现的，就是我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移动到我所计算的终点。──”

    同时林看向四肢酸软，有气无力地躺着的少女。“──丫头之所以会这样，我想是因为穿过多维世界，所有感官在那一瞬间都被混乱，而且还有异于现实世界的能量冲击，这几种缘故吧。毕竟我给自己附加的魔法，可是包含世界树那防护维度能量冲击的阵纹。虽然比不上专门用来防御某几个维度世界的阵纹，但是极短时间的停留，这样的阵纹已经足够保护自己了。不过也只能保护自己，没办法保护被自己带上的人。”

    追根究底，就是自家老师不但把世界树的秘密掏了个空；还运用起程序化逻辑，将很多复杂的计算整合进一弹指之间。而且最重要的是，程序有可重复性。任何人拿到了，都可以轻易地使用。所以芬和病着的哈露米，第一时间伸出自己的手。要不是卡雅得拉着缰绳，她的手也伸了过来。

    看着三个伸手牌的，林说“我有把程序档案放在首棺的共用资料区，去找一下编号为9527的文件吧。全部的程序代码都在那上面。而且我也怕我自己忘了，所以说明跟批注算是写得蛮详细的。想研究的话，就去看看吧。”

    卡雅算是动作最快的，因为连结首棺，可开启浏览器视野的眼镜她一直戴着。敲了一下镜架后，就进入首棺的文字化接口。哈露米倒是花了些时间，先找出不知道摆哪去的眼镜，才戴上后拉开视野界面。唯独芬的骷髅模样，眼镜挂不住。但她直接来到首棺这具迷地版的个人随身型计算机旁，拉开水镜术的画面后就是一番操作。

    共用资料区是为了方便四个人的档案文件互相交流，而在首棺上开辟的一处储存空间。配合树状目录管理，大家很容易就找到林所说的档案位置。立马拉开一看。

    哈露米只坚持了三秒，就关上眼镜视野，抱着毯子，郁闷地准备睡了。卡雅坚持久一点，十秒钟。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天，她最终还是无奈选择放弃了。就算是那位魔法天才的巫妖，看着上千页的文，眼窟窿中的灵魂火焰都僵了好一阵子。

    即使文件内容大部分都是程序代码，想用的人照抄就好。但这玩意儿，不是让法爷施法用的，这是塔用魔法

    )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长距离实验

    巫妖大人又在给自己的骨头加工了。将骨头一根根取下来，在表面上刻划起魔法阵纹，那个画面颇为惊悚与诡异。只是两个少女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完全没有这一位刚复活的那会儿，怀着警惕与厌恶的心思，整天里暗地盯着这位魔王大人的模样。

    加工的内容，是以林藉由穿越多维度，达成现实世界瞬间移动目的的魔法程序。

    那是一个塔用魔法，这个分类泛指所有不能单靠手势与念咒完成，必须要有魔法阵作为辅助，才能完成施法的类型。当然威力会比一般魔法还要大，使用起来也还要简便，因为大部分工作都由事先布置好的魔法阵所接收。

    一般的魔法道具无法乘载塔用魔法等级的阵纹刻画，主要是权能消耗和循环是一般小型魔法材料所无法负荷的。必须要有和魔法塔相似等级的载体，才足以作为这类魔法的基础。林是用梦境世界的魔法塔，而芬看起来打算是继续加工她那一身骨头。两个少女则是没指望了。

    芬对某人所设计的程序，当然不可能照单全收。最主要要把所有转换成新型魔法阵的程序，分散在每一块骨头上，各个断点和顺序的安排就十分重要，不是原有程序代码可以直接切分的。而既然要做到这样的大改，巫妖当然也就内部的程序逻辑一并进行修改。

    另外一项被两人提起的讨论与研究，就是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通道’，安全地携带其他人到达另一个地点。

    林现在的做法，并不是通过一个固定的维度世界，进行空间的扭曲以建立爱因斯坦－罗森桥。他本身是在多个维度世界中闪现，可能多次，可能一次，寻求一个最省力、最适合原始所在地环境的方法，来达到瞬移目的。而要做到这一项的选择，则完全交由程序化的魔法自动判定。

    这对没有针对高维度空间防护的人而言，就是一项不可避免的伤害。甚至说假如穿梭的维度空间过多，甚至可能直接致死。

    那么要携带普通人进行闪现，就得要找到一个固定的‘通道’，以减少伤害的发生。甚至得要找出一个本身和三维空间差异不大，不会产生过多的冗余情报对一般人造成伤害的‘通道’。

    两个少女倒是很信任自己的姊姊大人，直接上马人体实验，又让掌握了新瞬移方法的巫妖带了好几回。虽然呕吐和事后恢复的情形，没有像哈露米第一次被林带着的状况那么惨。但一开始也是让两个少女好一顿折腾，之后才渐渐有所改善。

    一直到最后，不管参数怎么修正，被携带同行的人，都还是无法完全避免被高维情报伤害的状况。而且越是对携带者低伤害的路径，所要耗费的权能就会更高。尽管已经不计损耗，试图将伤害减轻到最低，但芬还是希望找到一个完全无伤的作法。

    林对此提出的一个概念，那就是防护罩的想法。能保护闪现者穿梭多维世界的，是林和芬两人模仿世界树身上的天然纹路，具备防护维度落差能量风暴冲击的部分，其所实作的魔法效用。但那是用类似魔法纹身的方式，固化在自身上。

    那么有没有办法将这样的效果，建立起一个可以保护自己以外之人的防护罩，以方便携带其他人穿梭多维世界，闪现瞬移到任何地方？

    对这样的想法，芬从下载自五联城南塔的所有魔法知识中，找到一个用来在水中行动的魔法。跟学徒级一环魔法的‘水中呼吸’不同，这个魔法是直接撑起一个排开水的蛋形护罩，形成和地面相同的大气环境，且随着施法者的行动而移动位置。

    这个魔法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开辟藏身水中的水底魔法实验室，以及一些特殊用途的水下作业而创造。那个蛋形护罩的结构，刚好可以用来架构带人穿越维度的防护罩。

    完成这个可以无伤携带人的瞬移魔法并不难。而且既然有了保护，就又可以从多维度中，选择最容易行进的路径自由跳跃，但是代价是更为庞大的权能损耗。

    芬就不提了，能够将她抽干的魔法基本上不存在。而林试着用那头可怜的骡子作为实验品，得到携带的活物体型越大，代表得要撑开更宽的维度护罩，损耗也会越多。不过这个损耗和闪现的距离无关。

    那头骡子可以视为两个少女加起来的份量，带着进行瞬间移动。大概跳跃个三五回，那头可怜的骡子就没再出现了……而某人也是权能被抽干，濒临崩溃的边缘。

    先为可怜的骡子默哀。

    从五联城开始跟着这一家子，算不上是苦命。待在瓦德沃部落的这一年多，也算是有享到福。如今丧命在魔法实验中，总结骡子的一生应该算是值得了吧。

    这一次事故，也让某人开始一个计划，跟做一个大改版。

    改版是为了补进一个程序化的预案。就是当自身权能已经不足以施展一个完整魔法时，应该做什么样的紧急处置；以及自己可以主动进行超负荷的魔法施展。

    计划则是延续自之前权能数据化的作业。当时只有用来评估魔石所蕴含的权能量，以及大贤者之塔运转与输出的监控与调整依据。现在则是要实时评估自己的权能量，以及定义所使用魔法所耗用的权能值范围。为的是要找出自己使用魔法数量的那个极限值在哪里。

    简单的说，就是要观测并计算出自己的mp值，同时定义魔法耗费的mp值……

    话说自己明明穿越的是‘正常’的魔法侧世界呀，怎么把自己搞得越来越像是在网游里……

    而在某个安静的夜晚，因为之前骡子意外的牺牲，让两个少女不满至今，而抗拒和她们的老师对话。理由是至少应该要把肉带回来当成粮食，而不是就这么遗弃在不知名的世界中……

    好吧。木精灵那伙德鲁伊的思维，浪费是可耻的。

    总之这阵子是林难得的安静，可以用来思考人生的时间。

    闪现术，姑且用这样的名称来称呼这个魔法。虽然这是准备用来穿越回地球的魔法，但实际上从初步完成到今天，还没有进行过真正意义上的长距离瞬移。所以在这难得安静……无聊的夜晚，某人想要来一趟距离有点远的旅行。

    夜深，月白，寒意正浓。初春还没摆脱冬天的尾巴，刺骨的冷冽让两个窝在篷车上的少女，将裹在身上的层层毯子，抱得更紧一些。

    相对于自己的新研究，那位巫妖似乎正在研究让自己的心智沉入首棺中的方法，为的是更快速的输入、更快速的阅读，以摆脱手敲键盘的速度限制。所以她这时就像是毫无知觉般，沉浸入自己的意识之中。

    在这世界皆睡，唯我独醒的时刻，林展开了一场冒险。

    闪现术的本质，是在确认目的地的距离后，进入高维世界，透过高维度扭曲，将两点间的距离缩短，使自己略微移动，就能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施展闪现术，最重要的是确定‘距离’。

    眼睛观察得到的地方，就不必多说了。天文测距玩到快抓狂的男人，对于视野所及的空间掌握是旁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可以说配合闪现术，自己想出现在什么地方，就能出现在什么地方。

    在视野之外的测距，曾经走过的地方，林都有用奥术之眼记录下不输给卫星空拍的精准地图。然而地表有所谓曲率的问题，以及水平面高度的问题，两点间的直线距离绝对不是地图上的两点联机那么简单。但这一切的复杂计算，在建构好的函式面前都不算问题。

    不过首次进行视距外的闪现，还是有一些保守的方法可以做。想好这一趟旅程的走法，林一眨眼，就从原地消失，无声无息。

    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但对掌握有同样魔法的人而言，那是如同平地炸雷般的清晰，芬也因此醒了过来。虽然骷髅身躯没有起身，没有移动，但头骨还是转一个超出人类所能转的极限，直接看向身后，某人离开的位置。灵魂火焰跳动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传送术最怕的是传送地点的‘不干净’。把自己传送进山壁里头，或是跟其他生物重迭、结合，类似那部老电影‘苍蝇人’的状况。所以迷地传统的传送魔法，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确定传送目的地的安全，之后才会将人传送过去。

    而在闪现术中穿梭，是和使用传送阵完全不同的体验。那就像是在不断翻页的书中穿梭，看得到、感受得到的景象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当画面不再改变，就代表着目的地已经抵达。但林却不会立刻跳出高维世界，回到现实中。

    虽是站在高维世界中，但还是看得出来站立的地点是在一座魔法塔的上空。因为两方的时间流速与物理法则不同，所以自己并没有从空中掉落。而且待在这种状况中，并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大概就像是憋住气，在喘不过气来之前，自己必须要脱离高维世界，回到现实。</div>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故地重游

    ()?这个短暂停留的时间，是判断跳回到现实的确切地点，避开那些‘不干净’之处的时间。www.s.com最一开始还得要靠主观判断，但随着累积的经验与状况越来越多，编写在程序中的机器学习模型越来越完善，程序自主判断也会越来越快速。因为待在高维空间越久，伤害与耗损都会越高。

    选择在半空中跳回现实，本身就是闪现术瞬移的保守做法。毕竟天空中可能会出现的障碍物，比起地面来说少很多。所以确认四周空无一物后，林就跳出了高维世界，回到现实。身体也受到重力的牵引，开始往地面掉落。

    一般来说，所身处的高度要是不施展羽落术，恐怕会死得很难看。但，视野所及之处，没有到不了的。下一个闪现，林已经安安稳稳地站在地面，仰望着这座生活了三年多，本以为会在这里渡过后半生的魔法塔──大贤者之塔。

    外观仍旧和自己离开时一样，崩坏的部分维持着自己拆东墙，补西墙后的模样，继任者并没有把塔给完整修复。www.s.com唯一不同之处，是二楼阳台处的露天浴池。听说是当初为了对抗深渊入侵，将大贤者之塔作为战时指挥部，要塞化的时候拆掉的。

    塔顶的奥术之眼开启着，时不时抽动，转换着观察方向。这是没有聚焦某处，全局监控时的模样。但某人一出现，奥术之眼立刻补捉到特定的身影，便固定了观察方向，就像是它‘看’了过来。

    保护机制有被破解吗？林觉得迷地程序的发展，得要再经过几次大爆发进展，才有可能发觉自己留下的后手吧。

    不过不排除绕过既有逻辑的状况，毕竟自己不是资工专业，穿越前地球的那些牛人都无法完全避免被黑客利用的漏洞了，更何况是自己。当然这不见得就是黑客利用bug，可能就是凑巧绕过了原有的程序逻辑，做到一些自己没有设想周全的事情。www.s.com

    但看起来，大贤者之塔的变化，跟自己离开那时并没有相差太多。这也代表了凭着自己留下的后手，想要夺回这座魔法塔，大概不会比弹一个响指困难上多少。

    不过……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以迷地的法理来看，自己这么做了，不会被魔法师协会承认为塔主。诚然以大贤者之塔的战力，可以完全不理会外界的认可，但魔法塔可不会自主产出食物，一些魔法材料也必须倚赖与外界的交流。当自己真的夺回魔法塔后，恐怕就是一路征战下去的结果了。

    光是想，就觉得心好累……

    再说自己既然选择离开了，也扬言不会再回来。这次回来看看，不过是为了实验闪现术，随便选择的一个目的地。总是自己待过的地方，看一看，没什么。那么又想把自己困守回迷地西南半岛的锡嘉区，到底有什么意义？

    世界那么大，值得去看一看，不是吗？

    念头一转，林再度进入闪现，消失于原地。

    大贤者之塔，三楼，核心室处。一个美丽的女子刚从摆在角落的那张大床上起身。基本上来说，魔法塔内部的格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最主要是没人知道做了改变，会不会影响原有的魔法阵设计布局。所以那张摆放在核心室的大床，还是在它原本的位置。

    女子是现任塔主的学徒，也是他的情人。魔法天赋并不算好，但在学习p语言上却有难得的灵性，所以被大贤者之塔的现任塔主查克维斯收为学徒。

    来到这座塔生活，她的工作除了夜晚的服务之外，就是大贤者之塔的各项监控项目，以及程序底层的研究。而她会从床上爬起，是因为魔法塔侦测到了特定人物，发出警示讯息。

    熟练地敲打着虚拟键盘，控制系统，调出了发出警示的纪录画面。女子看着画面愣了一下，一个不算起眼的男人出现在塔外，没一会儿又凭空消失。是偶然捕捉到的鬼影吗？接连的几场大战，这片土地可没白天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那个男人的模样，自己可十分清楚。前大贤者之塔的塔主，p语言的创作者之一，开创论坛时代的男人，他所留下的知识至今仍没有人宣称自己完全掌握的传奇人物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他不是离开锡嘉区了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突然消失？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女学徒烦恼着要怎么报告这件离奇的事情。

    五联城，静谧的小区中，一栋没人居住的大宅前。房子的主人已经离开，没有留下顾守的仆人，经历一年多的时间，没人维护的屋子已呈现破败的迹象。

    如今房子的主人重回到这熟悉的庭院。曾经有两条犬型魔兽，在这里和各方挑衅的对手做生死搏杀。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故园回忆

    大清早，刚睡醒的哈露米意外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盆栽。金发少女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仔细一看，顿时兴奋地大呼小叫，扰人清梦。她第一个吵的，当然是和自己同龄的伙伴。

    “卡雅，卡雅，妳看，是路易吉呢。他回到我身边了。”照料着可爱的花花草草是少女最大的嗜好。取上名字，亲昵地叫唤、问候着，是她曾经的日课。比起学习魔法，还要上心。

    被吵醒的卡雅倒是有些不耐烦，伸手就想把快被塞进自己脸中的盆栽推开。只是这一伸手，手指头就被咬住。吃痛的少女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弹起身，睡意全没了，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对那咬住手指的植物，卡雅有些无奈。小心翼翼地剥开这株鬼灯草闭合的叶子，不敢伤它分毫。记得以前曾因为同样的理由，伤了一株哈露米心爱的植物，结果就是一场持续三天的冷战。从那之后，卡雅很自觉地远离这些讨厌的小东西。

    如今又被咬了，看着被酸腐蚀掉一层皮的手指头，卡雅差一点又像小时候，把痛的地方往嘴巴塞，然后连嘴巴也遭殃……总算还记得当初老师教的处理方式，先用魔法集水术凝聚出一颗水球，清洗伤口。然后，伤药放在哪里？

    卡雅正想着疗伤的药物收在何处，另一个兴奋过了头的少女却是得意地拿着盆栽，左看看、右看看，没心没肺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同伴因此而受了伤。嘟囔了几句，黑发褐肤的少女问道：“妳怎么确认那一盆鬼灯草就是路易吉？”

    “我当然记得，这个花盆可是我自己做的呢。不可能会认错的。”少女喜孜孜地看着有些枯败的盆栽。但鬼灯草像是经过蜕变般，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活力。在经过清水的浇灌之后，似乎焕发出更耀眼的光彩。

    但比起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中的金发少女，卡雅就冷静了很多。她的第一个疑惑，就是这个盆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离开五联城，带上的只有必需和珍贵的魔法材料。甚至怕车辆太重，那头还没壮烈牺牲的骡子拉不动，存下来的钱币都因此放弃了大半。就更不用说自己和同伴的收藏了。

    只是在少女提出疑问之前，先有人解答了。安静坐着的骨头架子突然一阵抖动，用超乎常人关节的活动方式，一块块骨头翻转到另外一面。牙关发出一串喀喀的声响后，芬才说道：“看来妳们的老师昨晚的离开，是回去了一趟。就是不知道现在五联城那边的状况如何了？”

    两个少女一听，眼睛都发亮了，连忙找着自己老师的身影。折腾了大半夜的男人在营火旁沉沉地睡着，昨晚视野内连续闪现的玩法，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确定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这可不像是玩游戏，会附带小地图雷达的，说明自己位置的。

    本以为很容易的事情，身在半空中，朝着目光直线沿伸的方向突进就好。但好几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幸好还能找到走回头的方向，回到自己认识的环境。

    最终找到的方法，是降低自己在空中的高度，沿着走过的道路闪现。即使如此，自己对于走过哪些地方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几回跑岔方向，然后又回头。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总算能够跑回昨夜驻扎的营地。

    那时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这倒不是法力权能枯竭。不加任何保护措施的闪现术如自己所想，几乎没有什么消耗。会感到如此疲惫，还是几回走错路，急出来的。所以回来之后，将还活着的鬼灯草放在少女身边后，林就窝到剩下灰烬的营火旁睡着了。

    不过兴奋中的两个少女哪管这些，扑到自家老师身边，就是一阵狂摇。尤其是哈露米，更是标准操作，将盆栽几乎要塞进某人的脸颊里。

    苦命的某人除了天摇地动的感觉外，最难受的还是脸上的硬物。也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清楚，下意识就伸手去推。触碰到叶片上的感应毛，鬼灯草本能性的就是一合，彷佛动物恶狠狠地咬下的模样。只是闭合的叶子没有咬到任何东西，林闪现到三步之外的半空中，重重落下。

    这下不醒也得醒了……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醒来的人看了一下四周情形，这是被谁袭击了？

    闪现术的自我保护设计，只要有一定速度以上的物体接近，或是一定量级以上的能量接近，闪现术就会发动。假如人还醒着，会朝视野中的任何位置随机传送；假如是睡着了，则会朝四周的半空中随机传送，大约一公尺左右的高度。

    原本如此设计的用意，是想利用这样的落差摔倒地面上，来惊醒某个睡梦中的人。这回算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设计，结论是糟透了！看来这个警示提醒的设计，要再重新思考。

    只是说，没有盗贼、魔兽靠近，那是谁袭击我？

    “老师！老师！”凑到面前的两个少女，四只眼睛闪闪发亮，说：“你有回去五联城，那其他的东西呢？”

    原来是这两个丫头着急她们那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只是这样的心情，某人不但认同，而且很能理解。自己在穿越前所收集的公仔与模型，在很多人眼中同样不值钱，但对自己来说就是万金难换的宝物。可惜就算能够认同两个少女的心情，不代表事情就能顺遂。

    再说看来自己跑掉再跑回来这件事，没有瞒住那个巫妖。虽然骷髅的模样看不出心情，但从跳动的黄色火焰来看，林猜想芬也同样好奇五联城状况吧。所以他说道：

    “小区的家已经荒废了，藤蔓到处攀爬，且杂草丛生都还不打紧，更有小贼光顾过。里头值钱的东西，能换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总之那株鬼灯草，是唯一值得带回来的东西了。卡雅妳的珍藏，还有我们那些没带走的钱都没了。所以就别指望了。”

    晴天霹雳般的事实，让一向冷静沈稳的黑发褐肤少女一脸崩溃的模样，难过地躲到了一旁蹲地画圈圈。这可是卡雅很少表露出的情感，连一向没心没肺惯了的哈露米，都来到卡雅的身边，安慰着难过的人。

    巫妖没有离开，她来到某人的面前，静静站着，看不出有任何用意。林跟黄金骷髅对瞪了一小会儿，颇有种高中时期，特意去看等身大，人类骷髅模型的感觉。只不过当初看的是塑料，眼前这个是金光闪闪的某不知名材质。

    才想开口询问，巫妖右手臂骨如长枪一般，突刺而出。林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闪现到另外一处空旷地。

    芬没有追击，她只是维持相同的姿势，转头看向闪现离开的男人。片刻的沉默与凝视，直叫某人头皮发麻。林有些心虚地问道：“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不，没事。”芬转眼间抛开了原本的凝重气氛，恢复平常时的口吻，说：“我只是搞不懂，现在你的实力应该如何评价。”

    原来是这样的问题呀。林呵呵一笑，说：“那种事情我不是很关心。我只在乎我保命的底牌够不够保险。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我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小命如风中残烛，随时有可能不保。一直到了今天，才稍微有些踏实感。生活太难呀。”

    “那……一起去屠个龙？还是杀神灭魔的？”

    “嗯，祂们惹妳了？”

    “没有。这不是闲闲没事干嘛。”

    “祂们能活到今天也是不容易，妳也不想想，在妳手上就折了多少。行行好，就别成日里只想找祂们麻烦吧。再说妳自己是够生猛了，但不是什么人都有妳的本事。很多事情的代价，都不是谁说一肩担下，就真的只会由一个人承担的。我不想把我的人生活得多么精彩，我只想活得轻松些。虽然说从我的家乡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够夸张了，没多少人会有这种体验吧……不，也许很多……”

    曾经看过一段话，所谓的历史，就是除了人名以外都是假的；所谓的小说，就是除了人名以外都是真的。假如那些穿越文都是真的，那么地球人在地球以外的世界，活得不可谓不滋润呀。认真想想，地球人还真可怕。

    不过比起有多少地球人制霸异世界的事情，林有一件一直想问，但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出口的事情。趁着现在，他总算开口问道：“妳打算一直维持这个模样吗？”

    “怎么？看不起我真实的模样，这就跟那些高等人一样，只会用外观来评断人。还是说，你想要了？”

    面对这位前魔王大人暗示的调戏，已经习惯的某人也算是抵抗力强了。不过今天他却没有想要吐槽回去，而是认真地说道：“我是没差。但接下来的旅行，可不是到什么地方，其他人都会像那群木精灵一样，轻易就接受妳的外表。”

    “真让人伤心。你不是说过在你的世界，人不应该为自己的外表感到自卑，接受自己，然后他人才会愿意接受你。而那些只看外表，霸凌他们所认为丑陋之人的人，才是内心真正的丑陋，不是吗。”

    姊，先不管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想法究竟是如何，他们说的至少是针对人类呀。会说僵尸很萌的，真的没几个……

    眼角一瞥，看到两个少女望过来的眼神，很像在穿越前看过的腐女，当她们看到某对cp，开始无限制妄想时的眼神。想起卡雅的特殊喜好，某人唯有一脸囧样，无言以对。这简直比跟芬睡在一起，被她们看到还要尴尬。

    回过头想想，从第六感生死恋、倩女幽魂到美女与野兽、白雪公主，地球人还真可怕……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体的研究

    ()?“你认为，生命是什么？”

    一下子从闲聊话题，提升到哲学层次。www.s.com林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不知该怎么回应。看着被问的人那副为难的神色，芬也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空泛，所以继续道：

    “我原本所构筑的身体，只是用权能凝聚成形，并且让自己以为自己拥有各种感官与感觉。但在本质上，那就是一副元素之体，所有我以为的东西都是假的。我曾经走过的道路，是不断地改造我全身上下的骨头，层层迭迭的魔法阵纹，包覆在每一寸的骨头上，并且将这条道路走到一个极限。然而这一回借着瓦德沃晋级的机会，我们都吸收了来自维度落差的能量涌浪，而这波能量也松动了我曾经以为的极限。彷佛这就成为我再度成长的关键，但并非如此。”

    “因为性质的不同吗？”

    “你也察觉到了。www.s.com是呀，你一定会发觉的。这么热衷于寻求事物本质，怎么可能没有发觉这一点。”

    芬所提起的，那股来自高维度世界入侵的能量涌浪，就是林构筑梦境魔法塔的主要材料。有别于迷地世界以八种权能为魔力主要组成，那股能量可以是杂乱到很纯粹。奇怪的形容，却是林觉得最适合的法。

    那股能量可以检测出有众多不同性质的能量混杂而成，然而那个比例不管是先入侵或后入侵的能量，却是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变化。彷佛这股能量生就是如此组成，如茨纯粹。

    但不管怎么组成，它终究不是八种权能，更妄论完美比例的调和。也就是现在林虽然在梦境中架构起五层魔法塔，并成为自己实力的基础。但想要使用迷地魔法，就必须使用自己长久累积下来的八种权能，才能顺利施展。好比柴油引擎就必须添加柴油，加汽油就只会把引擎搞坏。www.s.com

    对林而言，肥宅化身重新在梦境魔法塔身上所刻划的程序化魔法阵纹，用的就是这股新的能量。而自己所累积下来的权能，对比起新的能量是九牛一毛。但对芬来，这种情形是颠倒过来吧。也如某饶猜测，芬继续自己的情况：

    “同化那股能量成为权能需要时间。假如什么事情都不做，把它当做一个突破极限的机会，而不断穿梭维度之间，汲取这股能量，在打破我体内平衡的那一刻，就会毁灭掉我自己。不过在那一次经验中，我看到的不只有一个机会。”

    “嗯，身体？”林猜测道。

    “是的，身体。在能量涌浪袭来的时候，我以为非常坚固，由权能所组成的身体被吹散了。但是接受更多能量的你，却还是完整的。──”老实，这句话某人听起来怪怪的。但还是决定不要打断，“──要比抗揍、比力气、比速度，你都不如我。但是面临纯粹的能量冲击，为什么我却是不堪一击的模样。你我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副肉体了。你是真实的，而我是虚构的。”

    “是你身为巫妖，亡灵魔法中的权威，对于肉身的研究应该够透彻了吧？”

    “当初为了制作仆从，以及改造自己，我也有就肉体的方面做过研究。抓了各个智人种、魔兽、野兽，从普通冉超凡者、神灵，研究他们之间的差异。不过只得到他们的肉体是倚靠锻炼来强化，到了一定程度以上，则他们的气血会在体内形成一股类似权能的能量，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对战士而言，到达这样的境界，不光可以强化身体，更能延长寿命，甚至会对魔法的效果产生一定的抵抗力，假如他想抵抗的话。我原本以为，是那股气血推动所产生的能量，让他们可以拥有比平常人强大的体魄，以及减缓身体的老化速度，进而延长寿命。对我自己来，骨头可以刻划魔法阵，所以成为了我一切的基础。而肉体的部分因为无法用魔法强化、改造，所以我选择了放弃，改成用纯粹的权能凝聚成类似元素之躯的身体。但现在看起来，不算成功。”

    且不那个被提起的特定名词，林挥去脑海中，关于骷髅人站在解剖台前，将神做成沙西米的画面，问道：“你们都怎么改造肉体的呀？从亡灵魔法的角度来。”

    “你都不读书的呀？”芬嫌弃地一骂，突然又恍然道：“是了，从南塔下载的魔法知识里头，属于亡灵魔法的很少。是断了传承，还是被人刻意隐瞒？”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我这种人物会知道的吧。所以我想从你这边知道，你们那个时代的做法是怎样。”

    “在制作缝合尸时，用上改造肉体的技数最多。不外乎替换掉伤害太过严重，难以修复的部位。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禁咒与瘟疫

    ()?|　|　|　　-&gt;　-&gt;　　进入研究狂热化的巫妖，总算有些像魔法侧的魔法师所作所为。www.s.com她不断猎杀野兽、魔兽，从们的血肉中提取细胞，检测dna，然后将尸体弃置。毕竟现在是旅途中，没办法把所有战利品都带在身边。

    对这种行为，第一个看不下去，并且训了巫妖一顿的人，是快向德鲁伊转职的哈露米。假如迷地世界有所谓的转职、兼职说法的话。她的理由也很强大：“这样子做，太浪费了。我们又吃不完，为什么要做下那么多杀生？”

    前魔王大人的沉默，虽然跟她对峙的少女一副初生之犊不怕虎的模样，但某人着实捏了一把冷汗。之前的亲密，可不代表容许被冒犯呀。

    最后还是林出面劝说道：“反正只是要提取那些生物的dna，把们压制之后，挖下一块血肉来就好。这也比杀掉之后搬回来，还要轻松一些吧。www.s.com怕不新鲜的话，可以用冷冻的方式来保存。而且这么做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把所有样本都带上，而不用丢弃。”

    黄金骷髅一击掌，用她平常时的声调说：“哦！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操作。我知道了。”

    其实要劝别人，不是告诉别人应该要怎么做，而是告诉别人这么做会比较有利。这样的说法会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不过那一位巫妖虽然是从善如流听劝了，但某人看着那股狂热劲，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这也让林想起了迷地的一个现象。

    魔法师协会的传承里头，有没有瘟疫类的魔法？答案是没有的。但历史上各地因为魔法师所造成的瘟疫或亡灵天灾，是时有所闻。然而那些被创造出来的魔法，通常连禁咒都不算，直接就失传了。

    禁咒通常是有传承价值，但不被允许任意施展的魔法，像是战场上使用的战略级魔法。www.s.com瘟疫魔法之于魔法师协会，根本是连传承都不想留下传承，直接从历史上湮灭。但尽管如此，魔法造成的大规模灾害仍旧是层出不穷。

    其实大部分的瘟疫，最初的目标其实都不是为了大量杀伤普通人。假如只是为了做出这样的效果，对法爷们来说，有很多手段可以达到，甚至见效更快。而瘟疫要有一定的酝酿时间，才会产生爆发。反过来说，只要处置得当，是有可能把伤害给降低的。

    就如同地球，一些邪恶的产品会问世，最初都是为了高尚的理由。英国发明海洛英，是为了当作麻药。二战时的**为了找到让士兵不惧死伤，并且不会被疼痛迟缓脚步，发明出来的药物是安非他命。

    更不用说跨足游戏、电影等多种媒体的题材──恶灵古堡(生化危机)，各种t病毒、g细胞的最初用意，是科学家想研究抗癌药物，出资方想做出超级士兵用的药物。两者的结合产生化学反应，创造出普通人难以对抗的怪物。

    不过这事换到亡灵法师与巫妖身上，他们倒不见得都是为了这么高尚的理由，而整出这种大事件。会造成瘟疫的，假如不是意外，就是为了大规模献祭而做。因为有些恶魔对于献祭，有时会有特殊的要求，这些希望从他们身上获得力量的人也唯有遵从。

    对芬来说，献祭恶魔什么的，林并不担心。还真没什么恶魔够资格让这位献祭，她不要杀进深渊打上门，那些恶魔就要谢天谢地了吧。但是意外，某人可不敢保证绝对不会发生。

    虽然在说的当下，某人认为只是在回答芬的问题，讲的也都只是在地球上属于常识性的知识。不过得到那些‘常识’的是一个巫妖，芬会如何去运用，已经不在某人的掌握。会做出什么样的成果，也脱离了某人的想象。林也只能希望，事情不会变得太糟。

    但依照莫非定律……

    不过很可惜，以上的担忧对某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来说，只持续了三天，之后就被无视了。这不是遗忘，只是认为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儿的顶住，自己何必耗费心神去烦恼。更何况注定会发生的事情，难不成自己伤透脑筋了，事情就不发生了吗？

    离开巴斯克区，一路北行。芬正专注研究着某人难以插手的领域。但林也不是无所事事。闪现术的完成，让他有一些想法想要实验。而为了设计出适合的装置，又埋首进入程序设计与各种传感器的大业。

    不过那个想法的背后，同样是自己所不擅长的领域。虽然有些概念，但要实现还是有很多男关需要突破。用来转换心情的，其实是闪现术的加深研究。也就是之前从五联城往回走时，所遇到的那个问题。

    闪现术的优势在于知道起点，知道终点，知道明确的方向、距离后，就可以准确地传送到目的地。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隐藏的村庄

    ()?|　|　|　　-&gt;　-&gt;　　有了地图，就不会迷路吗？

    对于一个穿越众来说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抛开穿越前那些电子地图的便利概念。www.s.com

    先不说迷地对于道路的定义，可是相当的含糊。跟地球的大部分国家，道路必定会铺上柏油，画上道路标线的做法完全不同；迷地的道路真的就是那句话的具体呈现，人走多了就是路。

    想想也很正常，地球的道路是为了配合可以高速行驶的汽车而设计。迷地的路是人走的。不管是阶梯还是岩壁，人只要有办法通过的，都能算是路，也会被记录在地图上。也就是说地图上所画的，可不仅限于马车可以通行的路，当然也不见得所有路都会记录……

    迷地传统的手绘地图，基本上只有某条道路的延伸方向会到达什么地方或什么城镇，这样的讯息可以信任。www.s.com所以要读迷地的地图，就不能用找到某一条路，再沿着这条路到达某个地方的方法。这样子玩，在迷地肯定行不通。

    林也是在迷地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逐渐适应阅读迷地地图的方式。基本上在迷地地图上最重要的，不是方向，而是画在地图上的那些明显地标。

    可能是某座山、某条河，当然智人种的聚集地也是很重要的地标。而这些地标位处阅读地图者于现实中的什么方位，以此来决定自己是否有走错方向。

    所以道路什么的，基本上不重要。

    一直以来，林一行人选路的原则，都是马车可以通过的。基本上顺着这样的路走，再配合一些大地标的定位，比较不致于跑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但假如遇到同样可以行驶马车的岔路，既没有路标，也没有脱离那些大目标的定位时，该怎么选择？

    “哈露米，把那枚幸运金币拿出来投吧。www.s.com”这是某人的决定。

    不跟领路的和驾车的两个少女多费唇舌，走哪都一样的话，就交给老天来决定吧，尤其让两个少女掷硬币掷到她们满意为止。林就躲在篷车内，继续自己的研究。要不然不管怎么选，都会有人有意见的那种感觉，真的很想死……

    只是对驾车的，和领路的两人而言，幸运金币所选择的路，越走是越奇怪。

    地上有清楚的车轮痕迹，看得出来是新的痕迹，而且看起来不断有车辆在持续行走。但道路的环境却不像是时常会有人经过的地方。掩盖道路的杂草、挡路的树枝、以及遮天蔽日的林荫，让这条路看起来颇为阴暗。加上道路弯弯曲曲，没有小心地找路，根本无法前进。

    甚至有好几处，不把四驾的马车解开两匹马，加上哈露米使用控制植物的魔法，还会卡住马车的车顶篷；要不就是卡在树缝间，连转弯都没有办法。

    在克服一连串难关之后，总算豁然开朗，路好走了很多。而且还发现了一处隐身在林径小路之后的村庄。

    看村庄的建筑风格，以及住民们的模样，这里应该不是什么野蛮人的部落。不过他们对于林这群不速之客，可没有多少友善的态度。尽管一行人只是驾着马车路过，且远远看着，但村民们也都是用警戒的眼神，盯着这些陌生人。

    听到两个少女报告，来到一处新的人类聚集地，林也没有继续躲在车内，而是坐到了驾驶座的副手席上。但看着这里的气氛，以及站出来的男子们一个个是獐头鼠目的模样。他们目光中有几分贪婪，但更多的是凶狠的眼神。这让林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贼窟了？

    姑且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既然对方没有欢迎的态度，林也乐得省下打交道的功夫，就打算直接离开。反正这里给自己的感觉，也不太妙。

    但马车没能走远，就被一伙人拦了下来。跟想象中的强盗剪径完全不同，这是一群看似老实巴交的村民聚在一起，态度恭敬，但却行动粗暴的拦下马车。带头之人虽是白发苍苍，但却十分精壮，要是给他一副盔甲跟武器，怕不是能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

    这样的老者代表众人，出面说道：“请问，车上的几位是魔法师大人吗？”

    虽然身上没有穿那招牌的小披肩，但魔法师的气质却是一般人学不来的。这也是一些比较见多识广的人，可以推测出林等人真实身分的理由。当然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对方说的客气，也不至于得罪人。

    哈露米没有隐瞒，但还是纠正对方，说道：“我的老师才是魔法师，我只是魔法学徒而已，所以不用称呼我为大人。而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太好了，几位大人，我们村庄迫切地需要您的帮助。

正文 第三百章 陷阱

    ()?|　|　|　　-&gt;　-&gt;　　由于跑得急了一些，加上各种辅助魔法在身，林抱着两个少女一口气深入了这处矿坑。www.s.com等到耳朵中不再传来土石崩落的声响，林才放慢自己的脚步，而后停止，并放下了两个学徒。

    在奔跑的过程中，哈露米早就忘记继续施展亮光术，三个人进坑道也没带火把，所以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而某人之所以还能自由行动，自然是因为刻划在梦境魔法塔上的各种观测魔法起了作用。虽然看不到，但自己的感官可以清楚感觉到。

    不过虽然知道自己可以往哪边走，但是‘看不到’，还是让某人颇不习惯。所以林拿起了自己的法杖，杵地念咒，崔普伍德版的亮光术放出耀眼的光芒，直把整条坑道照得亮如白昼，没有任何阴影。

    也正是有了照明，才让林看到自己两个学徒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愣坐在地。www.s.com

    “怎么了？有受伤吗？我看是没有。”林看了一下两个被自己当作沙包扛，扛进来后扔在地上的两个少女。因为跑得早，所以坑道口的坍塌应该是没有伤到人。那么现在这种崩溃的表情，是因为被骗了缘故吗。

    哈露米迟疑了一下子，才问道：“老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嗯，那群村民把坑道口给弄坍了。”

    “为什么？”

    “嗯，打算干掉我们。”

    “可是我们不是来帮他们的吗？”

    “嗯，确定他们真的需要帮助嘛。”

    “可是这个山洞里头不是有魔物？”

    “嗯，确定这个山洞里头真的有魔物嘛。”

    “……他们在骗我？”

    “嗯，这不是明摆着的嘛。www.s.com”

    “……然后你早就发现了？”

    “嗯，这么说是不太准确。我是有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你发现了，也没告诉我们。”

    “嗯，说了，们就会听嘛。说会的，也只是们在昧着良心，事后说些骗人的话。谁没年轻过，所以少骗了。而之所以不说，除了我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外，我也相信有些痛，要自己痛过才会印象深刻。否则就算我用过来人的经验，再怎么苦口婆心告诫们，也只有被嫌弃的份。既要浪费口水，又要被人觉得很烦，何苦来哉。”

    “所以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们走入陷阱，被困在这里……啊。”

    就如同原本的猜想，两个少女进入了胡缠瞎扯的状态。只是讲到后来，似乎哈露米自己也会过意来，所以讲不下去了。坑道口塌了，算什么被困住。也许要从外头闪现进坑道内还有些定位上的困难度，要从里面出去，对某人而言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在金发少女话说不下去的尴尬时刻，卡雅像是来救场的，开口说道：“我们发生了甚么事情，姊姊大人在问的。”

    看着绑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操作起眼镜视野里的通讯软件，林心想，坑道的动静终究是惊醒了那一位。不过有这套不敢流传在外的即时通讯软件，被封锁的坑道隔开了两方人，不至于无法连系。

    发生意外，最怕的是有人搞不清楚状况而瞎搞。所以他朝卡雅说道：“跟们的姊姊大人说一下这里的状况吧。还有，我们没有人受伤。”

    点了点头，卡雅伸出双手，手指头在空中虚点了起来。这是操作起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眼镜视野中的虚拟键盘了。

    冷静下来的哈露米，则重头回想起所发生的事情。同时问道：“老师，你说你发现一些不对劲。是什么地方呢？我觉得这里很普通，没有什么呀。”

    “撇开那群人歪瓜裂枣的模样，给人的感觉不谈。第一个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女人、小孩。──”

    问话的哈露米，和答复了自家姊姊大人的卡雅，这时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林的说明。

    “──很少会有聚集地，是只有一种性别的人聚集在一起，而且没有小孩子的。除非这里是为了某种特殊理由而建立的。而第二个奇怪之处，是他们的态度。看得出来，他们大部分人并不欢迎我们。但是那位看起来像村长的老人家，却希望把我们留下来，态度也和其他人不同，这是为什么？我们并不是不会跟讨厌的人一起共事，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个人的好恶可以暂时放在一旁。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魔石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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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私矿吗？”一直没说话的卡雅突然问道。www.s.com

    矿产一定属于国有的，这是地球的观念。在迷地，矿脉的所有权归属就跟地球的流氓争地盘一样，谁的拳头大就是谁的。只不过大部分的状况下，国家等级的组织拥有最大的拳头，也因此理所当然拥有矿产的所有权。

    但对于新发现的矿脉，一些手腕比较好且有野心的发现者，就会想办法私吞下来，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能够隐瞒多久，就想办法隐瞒多久，直到哪一天再也瞒不下去为止。www.s.com为了达此目的，哪怕是杀人，也在所不惜……

    看来自己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了。林点点头，认可了卡雅的说法，因为这也是自己认为最接近事实的答案。不过他还是保守地说道：“我虽然隐约猜到这是私矿，但究竟是什么矿，我就不知道了。而会让他们不惜杀人，应该是很有价值的矿产。要不然冒着得罪魔法师的风险，做这种事情，只要他们没有相对应的武力，那么被活下来的法爷灭村，那可是妥妥的事情。”

    随着师徒三人的交谈，他们不断深入坑道内部。www.s.com假如只是靠着声中，一阵阵声波朝外扩散，并不停地折射回馈。就在这连续不断的过程中，林面前关于坑道内的地形图逐渐成形。

    因为要持续施法，所以林将额头抵在法杖上，闭上眼，专注地念诵着咒语。但在两个少女的眼中，这处魔石矿脉好似与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发起了微微的震动。地面的碎石子轻轻地弹跳着，甚至魔石矿的色彩都像是在流动着，隐晦地发生着变化。

    当咒声终止，林睁开眼看着眼前空中所画好的坑道地形图，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自言自语说道：“真是奇怪，居然画出来的图会有一些差异呈现。”

    因为在迷宫中地理位置的参照物很多，所以在地图上，可以轻易地标示出自己的所在地。林看着图上自己的位置，和自己实际所身处的洞穴，研究那呈现差异处的异常。赫然发觉产生色差的图块，可以比对的部分就是裸露的魔石矿脉。

    “难不成这个魔法还可以用来探矿不成。”林只惊讶了那么一下，便又释然。不同的材质对于反射声波本就有不同的表现，而因为回馈时间的落差，让本来只是测量距离再画出点位的程序有了意料之外的功用。

    但声波类的探测应该只有作用在表面而已，怎么会进入固体内部。又没有使用打桩机向内部传递震波，何况即使是地球的先进技术，对固体内部的探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使用魔法，所以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反应。“看来以后可以着重这方面功能的挖掘。”

    对这样的建筑、迷宫构造图，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的两个少女，当然是一眼就看清楚这处坑道的结构。坑道并不深，但岔道有些多，看起来开采也有一段时间了。而除了所身处的矿洞外，还有好几处矿洞同样有疑似魔石矿脉的反应。其中有一处，不但空间更大，甚至疑似魔石的反应也比这里的更大。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掘金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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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声波的震动彻底激怒了在地底活动的那个生物。www.s.com将自己的感测方式改成被动接收，但已有的监控模式与呈现，并不包括在地底活动的生物。所以在林的监控视野中，只能看到大量提示某处地面在震动的讯息。

    但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讯息也没有有效分层处理，所以干脆将扰乱视野的讯息全部关闭。这就是程序化的缺陷之一，只要方方面面设想周全，就可以迅速、一丝不苟地完成某件事情。但假如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在原先的设计中没有任何预案，这绝对是一无是处的废渣！

    师徒三人迅速背靠背，警戒着四周。在坑道中发现敌讯的状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彼此间的默契早已培养到不用言语，就能把自己摆放到最正确位置的程度。

    而面对来自地底的敌人，加上又是被声波所激怒，所以不再发出任何声响是最基本的要求。www.s.com林只看了两个少女一眼，她们便默默做起准备，并保持安静。

    然而矿洞内从原本地面的碎石子跳动，现在可是直接从上方的岩盘落下沙尘与碎石块，并微微震动着，整体动静是越来越大。林在心里猜测，对方的块头应该也不小。但现在他比较想知道的问题是，对方会从上面下来，还是从地面冒出来？

    促不及防间，破开岩盘的巨虫，那布满着密密麻麻尖牙，犹如磨盘般的口器挟带着腥风，与怪异的吸气声响，从上而下，扑面而来。

    早在巨虫破开岩盘的霎那，师徒三人就察觉到来袭的方向。但那一口可以吞掉三个人的狰狞巨口，直接把两个少女给吓傻了。她们何曾在如此近的距离，亲身体会到这种程度的威胁。其实不光是她们两人，就连林被那张大嘴的口臭一熏，整个人也不怎么好。

    总归是被无数恐怖片与恐怖游戏洗礼过的男人，来到迷地之后又切身经历过真正生死关头的搏杀，林很快就摆脱僵直的状态。www.s.com但带人闪现，脱离攻击范围，他需要准备时间，才能在有保护的状况下，让被带离的人在闪现后，仍然保有战斗力。然而状况已是刻不容缓，他的选择只剩下一种。

    在那磨盘般的狰狞口器吞下自己的前一刻，林一个弹指，将自己身前空间的巨物给抛进多维度世界的某个不知名之处了。

    闪现术的使用方式之一，不考虑目的地，不考虑保护措施，甚至不考虑怎么回到现实世界，就只是把目标扔进那个充满奥妙与神秘的地方。没有什么消耗，甚至连弹指都不用，只需要一个念头，林将这个做法特别命名为——异次元放逐术。

    因为穿梭的所有数学参数都是随机的，所以也有可能只是传送到迷地的另外一个地方而已。但林可不管这些，只要对方不在自己面前，危害自己的生命就行了。正所谓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我不想转就你转的道理。

    虽然自己是第一次这么使用这个魔法，但一般来说，林是设计将对方整个给抛进不知名之处。不过这头巨虫的体型实在是太巨大了，露出来的也只有一部份。没能看到全部的身体，林也就只能定位露出来的部分。

    这种空间截断的威力是惊人的，巨虫毫无抵抗之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部分，就是不存在。生命力再顽强，身体再硬实都没有用。

    也因为少了一大截身体，剩余的部分就挂在岩盘破开处的洞口，大量腥臭的黏液倾泻而下。

    从剩下的部分没有想再把自己吃掉的模样来判断，看起来应该是死透了。而且没被直接从头顶落下的黏液洗脸，而是落在前方一小段距离处，某人心底直呼幸运。当然师徒三人没忘记多退后几步，避免被喷溅到。

    话说回来，迷地有没有在土地里生存的大型生物？

    答案是有，而且数量不少，身形还都是媲美地球火车头大小的夸张尺寸。

    这些大型生物基本上可以分成三大种类。

    第一种，沙虫。牠会从前方吞吃土壤，再从后方排出。经过的地方虽然会留下痕迹，但却不会造成地底的空洞。这样的生物，把牠当成迷地版的超级大蚯蚓就好。然而除了土壤之外，因为体型巨大的缘故，在牠吞食路线上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吃下去，所以千万不要以为是蚯蚓就不吃肉。

    第二种，掘地虫。牠有尖硬的甲壳和双颚，可以轻易咬碎石头，排开土壤。就算土方坍落，也不会伤到被保护在甲壳中的牠。但掘地虫待在土中，只是将地底当成巢穴、行动的通道和猎食的手段。基本上，掘地虫的活动也是需要空间的，加上牠吃肉的，所以有危险性。

    第三种，也应该是刚刚所遭遇到的生物种类──掘金虫。别看名字跟掘地虫很相近，大部分的掘地虫还属于普通生物的范畴，掘金虫可是十足十的魔兽，没有例外。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残余的战利品

    数十分钟之前，山洞口传来坍塌的声音，直接把沉浸在首棺中的巫妖给惊醒了。

    没有步出篷车。芬花了点时间，用魔法探查外面的状况。只一会儿，她就找到刚刚那声巨响传出的地点。那是一处扬起沙尘，被碎石堵住的山洞口。从还在落下的石子看来，崩塌就发生在不久前。

    刚刚隐约有听到，那个人跟他的两个学徒好像是要进入一个洞窟，是那个洞窟吗？

    打开即时通讯软件，给那两个少女传送一条讯息。没一会儿，就得到一则长篇大论的回复。很有卡雅的风格，将事情巨细靡遗的论述。芬没有读完全部的讯息，只大概知道那三个人没事，暂时被困在里头。因为有更紧急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群村人正朝着这辆马车包围而来，而且看他们的表情，可不是友好的模样。

    要翻脸了吗？

    芬裂嘴一笑。

    ……嗯，骷髅怎么裂嘴笑？

    姑且不论那些。芬可从来不懂怎么和善地应付那些杀气腾腾的人，退缩同样不是选项。在她成长的生涯，在她成长的世界，她所面对的敌人，轻易地退缩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从来都是用自己最强的力道，狠狠地反击回去。

    顺手摸出了两把魔法枪。骷髅状态，双脚没办法装备魔法枪，所以最多就是手持双枪。尽管如此，攻击力对普通人来说也够猛了。不过想了一想，芬又放下了魔法枪。

    魔法能量弹的特性跟实弹或激光束不同，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造成贯穿伤害。它会按照各自的能量特质，在命中物上产生作用。大多数的时候都会破坏身体内部，搞得一蹋胡涂。

    很不巧，最近的研究有些心得。刚好有实验材料自己送上门，浪费是可耻的，不是嘛。这可是那个少女说的。

    所以芬在一群人错愕的目光中，揭开篷车后方遮蔽的布幕，走下来，站定。

    在老者的带领下，聚集来的村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骷髅从马车中钻了出来。但很快，错愕的眼神被贪婪所取代。一个全身由黄金打造的骷髅，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很值钱吧。老者朝着众人大喊道：“大家不用害怕，失去操纵者的魔偶是不堪一击的。那个魔法师死在坑道里了，这个像骷髅又没有武器的魔偶，充其量是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吧。把它拆了融掉，应该也可以卖上不少钱。”

    人类的贪婪，总是会让他们说出一些啼笑皆非的话语。更有趣的是，这些话居然还可以说服人。芬也不开口辩解，染上那人坏习惯，突然想要恶作剧的她，脚步蹒跚地往前走。一举一动都像是关节没有润滑的生锈人偶，艰难地移动着。

    这样的表现更是让来此的村人们不由得讪笑，内心的轻视也多了几分。原本在看到一具会动的骷髅时，还有人担心。担心一个魔法师是不是给自己的东西加上了什么诅咒，会去诅咒任何去碰触法爷私人物的人。但骷髅不堪的表现，让他们不再担心了。

    抛开无谓的忧虑，老者想要分派几个年轻人，去阻拦这具骷髅；其他人才好进入篷马车内搜刮一番。但念头仅止于念头……他没有办法行动。别说走动，连转个脖子都没有办法做到。

    魔王芬?妮?提卡尔的压箱底绝招──永恒禁锢的低阶版本。这是从另外一个魔法脱胎出来，用类似恐惧术的原理，从精神与灵魂层面上对远远不如自己的人进行压迫，从而使对方产生全身僵硬、无法动弹的表现。意志力强一点的人，倒是可以挣脱束缚。不过这里似乎没有这样的人。

    拖着脚步，芬来到老者的面前。那张满是皱纹，经历岁月的脸颊，这时连要改变表情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骷髅近前，五指并拢，举起的右手臂骨一顿一顿。等举到最高点时，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挥而下，如利刃般切过脖子，毫无阻碍。

    “咭咭咭咭。”发出怪笑的芬，看着被冰块封住的颈部断口。她将渐渐燃起红色火焰的眼睛窟窿，移向在场所有人。把所有人都看得头皮发麻，偏偏又无法动弹。想逃，却做不到。

    要留一些人，给之后出来的师徒三人泄愤吗？芬如此在心里头盘算着。

    矿洞内，林等师徒三人刚把掘金虫的尸体从牠自己挖出的坑洞中给拖出来，目的当然是为了挽救一些损失。

    虽然说掘金虫全身上下都可以利用，但对于旅途中的人而言，是不可能把整条虫给带走的，只能找最有价值的部分……那个部分好像刚刚被某人扔进异次元了，所以现在只能找比较有价值的部分。

    拖出来虫尸不只在矿洞内盘了几圈，尾部还放进通道中，才总算把整条掘金虫给弄出来。

    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魔兽晶石的位置。一般来说一头魔兽只会凝结一颗，大部分会在头部。但这不是绝对的，所以师徒三人还是抱持着一点微弱的希望，找这颗可能不存在的晶石。

    假如魔兽是活的，虽然麻烦，但还是有一些不伤到魔兽本身的探测手段。但既然都死了，那就用最简单的做法：挖。

    到了这个步骤，大概仅剩的阻挠就是气味了，尤其作业的地点还是一处不通风的矿坑内。不过净化呼吸用的辅助魔法，早在进入坑道之前，师徒三人就给自己加上了。

    来自地球的林，可是很清楚这类半封闭的环境中，致命气体与病毒的出现，可不会有任何提示。做为侦测的方法，在地球上的矿工们是带着比较脆弱的鸟儿，只要有瓦斯的产生，鸟的娇小身躯绝对比人死得还早，以此来示警。

    迷地也有类似的手段，但林更习惯从一开始就防范未然。当然要完全排除毒素，是不可能做到的。但至少让人在发现后，有足够的时间逃离，不至于在第一时间就被干掉。而对于一些仅仅只是难闻的气味，这个魔法多多少少也有减轻那股臭味的效果。

    两个少女也像是泄愤似的，在虫身上乱挖一通，找着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这让她们找到一些不知名的硬物，就大呼小叫着，叫自己的老师来鉴定一下。这也让某人理解了掘金虫的一项生态，就是把矿物当食物吃的生物，果然体内会有很多结石……没屁用的那种。

    不过比起两个少女漫无目的的乱挖，林第一时间是辨认起掘金虫的身体构造。再循着消化系统的器官，找到胃部的部分。而找到胃部，就可以从中去判断最近这条掘金虫吃了些什么。

    想知道掘金虫近期餐点种类，实在是有一件事情想确认。那就是在被骗进来之前，那群村民所说的，遭遇魔物、死伤惨重这件事情，是不是说真话。

    且不管封锁洞口的做法地不地道，洞里有魔物可是货真价实的。也就是说那群村人的行为可以理解为，为了让魔法师没有退路，逼得人不得不去讨伐那头魔物，才考虑把对方释放出来。

    这种事情在一些偏远，民风强悍的地方也略有耳闻，林当时看到相关纪录时是嗤之以鼻。民风真的那么强悍，怎么不敢跟威胁村人生命安全的人或魔兽拼了，而是去逼那些同样致命的战士跟魔兽拼命。就不怕人活着出来后，收拾了整个村子的人。

    而要确认这群把自己骗进矿坑里的村民，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答案就在掘金虫的胃袋里。虽说可以消化矿石或魔石结晶，听起来好像掘金虫的消化器官很强大，要消化人体应该更容易。实际上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以地球的生物为例，消化器官中除了胃酸外，还有消化酶帮助消化食物。而消化酶主要针对的对象是淀粉的醣类、蛋白质、脂肪等，这些都是以碳元素所组成的分子，这也是地球的生物被称为碳基生物的理由。

    然而不管是胃酸，还是消化酶，都无法对矿物产生什么作用。在人体内，这些东西会形成结石，等待自然被排除。当然也有可能长期被体内酸性物质侵蚀，而越来越小颗，终至不见。但这个时间会相当漫长。

    相反的，假如掘金虫的消化系统是专门针对矿物的话，那么被牠不经意间吞吃进去的人体，是有可能保留下来的。或者说，不会那么快速就被消化完毕。这就代表了假如这条掘金虫近期有吃人的话，是有可能在胃袋里找到部分人体。

    为了证明，林可是使用博卡莫肖巨掌术代替自己的双手，彻底地翻找了这条掘金虫的消化系统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跟人体有关联的证据。

    也就是说，那群村民的魔物借口，就真的只是借口而已。然后碰巧这个矿洞里，真的有一条掘金虫。只是村民们很幸运地，在挖矿的过程中，并没有刺激到这条掘金虫，让牠暴起伤人。反而是某人为了探测矿洞地形图而使用的魔法，惊醒了这条掘金虫。

    应该是那个魔法吧，林心里想道。

    这还真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巧合呀。某人的脸抽了抽。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老师，老师。”生性好动的野丫头，好像忘记了之前的教训一样，没大没小地叫着。

    她手中捧着一颗沾满黏液的石头。虽然看不是很清楚，但在绿色黏液底下透露出来的是深蓝色的光芒，还隐隐约约有着几分紫色。

    )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生命之汤

    用闪现术，林独自脱离了被封锁的矿洞，留两个学徒在矿洞内收刮。

    因为矿洞内除了师徒三人外，再也没有其他活物。而且从各方面的探测数据来看，应该也没有其它藏身地中的生物。所以在跟两个学徒约定好紧急告警的讯息传递方式后，林便先出来跟被留在外头的巫妖接头。

    另外一份小心思是预料到外头可能会有的惨状。至于惨到什么程度，林想先出来看看，甚至收拾一下，省得两个少女出来又被来上一场震撼教育。卡雅还好说，总是沉默的她不太会对什么事情表达意见；但最近哈露米对这种多余的杀生行为，可是有很多意见的。

    懒得跟人争辩毫无意义的事情，那至少得做一些表面工夫，多少掩饰一下。这是某人的生活哲学。这可不是顾虑谁的感受或心情，纯粹是想让自己耳根清净，让别人没有理由抱怨而已。

    也正是这样的态度，某人才会不管穿越前或穿越后，都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可称为朋友的这种生物少了，自己就可以省下做表面功夫的力气，可说是皆大欢喜。

    不过来到马车边看到的景象，和自己的想象不太一样。既不是血流漂杵的模样，也不是乏人问津的模样。一时间某人还以为自己来到兵马俑的展览区，或是蜡像馆。

    虽然聚集到马车附近的人很多，却很安静，没人说话。……或者说，也没有人乱动。而且所有人看起来还蛮完整的。

    才这么想着，走上前的林就看到那位巫妖已经肢解某个人，还将摘出来的器官慎重地整齐排列在地。现在正一个器官、一个器官的切片研究。这画面，比法医验尸还要惊悚呀。

    发觉到有人还可以行动，黄金骷髅抬起头来看了一下。看清楚是某人后，她又低头专心在自己的事情上，随口说道：“是你喔。出来了。”

    “是呀，抓准距离就跳出来了，没有什么困难的。只是这些人在这里罚站是怎样？”

    考虑到某人还没有见识过自己这一招，芬随口解释道：“就类似定身术的魔法，让他们不要乱动而已。”

    懒得解释的太过详细，除了不想浪费时间在研究以外的地方外，也是因为她明白问话的男人，根本不在意细节内容。会引起他好奇的话，他自然会追问。除此之外，说得太多，估计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这一回的人体解剖与观察，对芬而言是相当重要的。虽然之前有采样师徒三人的血液，针对细胞与染色体做研究，但却没能针对人体各个部分的细胞差异，做一个比对观察与整理。

    在研究其他生物的过程中，发现到虽然染色体是相同的，但细胞却因为功能不同而有不同的形态。这差异性的变化也从那个男人口中，得知地球研究在大致上的方向。

    只要有一个提示，芬就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找出为什么。这可比茫无头绪的瞎研究，进展还要快多了。而这一回有活人做为材料，正好印证了之前在研究魔兽细胞的过程中，所产生的许多想法。

    有了验证，那么是不是展开下一步的时候到了？

    芬看了一眼被她定住的村民后，朝某个男人问道：“你们有说那个洞是矿坑。那里面有没有铁，可以让我做一口大锅。”

    “要锅子做什么？煲汤呀？”

    “是呀，弄一锅生命之汤。”芬很随兴地说道。

    但这个很特别的名词，引起了某人的兴趣。林问道：“什么是‘生命之汤’？”

    “这是生命魔法中的一项原材料。可以用来创造肉魔偶，或是断肢恢复的，一些比较特殊的药剂也会用得上。可以算是生命魔法基础中的基础吧。这些东西，现在的魔法师也失传了吗？”

    生命魔法，看字面跟亡灵魔法似乎是完全相反的分支，但事实上两者间只有一线之隔，甚至可以说那个界线相当模糊。绝大多数魔法所造成的瘟疫，起源都是生命类魔法，而亡灵类的魔法直接就是玩诅咒。

    两者间，互补的效益相当大。可以说研究其中一者的魔法师，一定会涉猎另外一方面。差别只在于研究的方向是朝着什么地方走而已。

    林只针对恢复类的生命魔法做了一些简单的研究与学习，并未深入。这倒不是不珍惜小命，而是要深入研究生命魔法，就很注重实验；而要实验，不光需要材料，也很容易发生意外。要不然也不会时不时就搞出瘟疫。更不用说有些材料的来源，可是十分邪恶的。

    想到穿越前看过的漫画，钢炼里头的贤者之石，林就不由得怀疑起所谓的‘生命之汤’，是不是同样糟糕的东西，所以没有成为魔法师协会比较普遍的传承。那些属于大路货的魔法，自己当初在大贤者之塔时，就算没学习，也都花钱买来大略看过了，里头可没有‘生命之汤’。

    是以林追问道：“我的确没有听过‘生命之汤’，也许是我不知道，属于比较隐密的传承也说不定。所以我就想问问，制作‘生命之汤’的材料是？”

    芬很自然地举起手，指了在场的众人，说：“材料当然就是他们。把生物还原成生命的原质，再按照自己的需要来做转变，这可是最高深的生命魔法知识之一。这段时间的研究，让我对于这方面有和过去不一样的心得；对于重塑**的计划，我也有些想法。刚好有那么多材料，我想说刚好趁这个机会，就把事情给做了吧。也算是验证这段时间的成果。”

    被定住的村民，虽然身体不能动，但还是可以听见、可以看见。对于这个骷髅的发言，也许有些话听不懂，但听得懂的部分也足够把他们给吓傻了。这是没办法开口说话，不然早就大声讨饶。

    但对这位前魔王大人的盘算，林几乎是直觉式的反应，说道：“我反对。”

    “哦。”意味深长的一声，骷髅眼睛窟窿里的蓝色火焰明灭不定，且不时闪着其他颜色。这是芬的心情感到五味杂陈的表现。而同样听到这声反对的村民们，心中无不大喜过望。这是有机会活下来了吧。芬又问道：“为什么反对？”

    “嗯。严格要说的话，是一个未经科学证实的现象。在地球，有些器官移植的患者，会看到不属于他的记忆或影像。查证之后，有些人声称那是器官捐赠者的经历。也就是说有所谓的细胞记忆。在地球，灵魂虽然没被证实，也无法被测量或观察，但这些在迷地是做得到的。而灵魂与**之间的联系是什么，这个问题到今天我也还搞不明白。所以贸然将属于别人身体的一部分，

    弄到自己的身上，对此我持反对的意见。除非今天事态相当急迫，不这么做，明天就会有性命之忧。有这样的危机吗？没有的话，为什么不选择比较稳妥的方式，也许是绕远路，而不是走快捷方式；也许会比较辛苦且麻烦，并不会轻松，但胜在事情不会有后遗症。当然细胞记忆这样的现象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不敢肯定。但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没有这些疑虑的方向来做；且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的后遗症，至少我们选择了安心的一条路来走。”

    对于某人的长篇大论，芬一时愕然。随后说道：“还真的很难反对你的意见。只是这群人怎么办？你要放过他们？”

    “嗯，他们这样被定住，有可能自行脱困吗？”

    “有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芬玩味地回答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有可能会的话，那我们不管他们就好。在他们饿死或被野兽咬死之前，就先脱离束缚的话，就算他们运气好。假如不行，也只是运气差。我才不想管那么多。原本我就没有想要靠近这个村庄，又何必在这种事情上，为他们费我的心思。”

    “哦。”又是一声。芬看着这个男人的表情，感觉上他所说的那些话，的确不像是想要救人的推托之词。甚至可以说，在他的眼神中有闪过一丝怒意。之所以不亲自动手制裁，估计也只是懒癌发作吧。或者说，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但其他当事人听到这一番话，哪可就是崩溃到只想破口大骂，却又苦于无法开口。

    不过某人却像是丝毫无觉，问道：“想要重塑身体。除了用上生命之汤外，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权能本来就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只是有生命之汤的话，利用原质来做转换，事情会简单很多。而且耗费也会少上不少。纯粹用权能进行的话，耗费将会非常巨大，不过我自己也不确定需要消耗多少。因为我要做的事情，以前从没做过，也没有其他人做过。所以结果是否真的如同计算的结果，无法确定。”

    “那有一整条魔石矿脉的话呢？这样能行吗？”

    “哪来的一整条魔石矿脉呀。”芬笑了笑。随即僵住，而又问道：“那个坑道内，是一条魔石矿脉？”

    “是呀。而且还遇到了一条掘金虫，这证明了里头真的有魔兽。只是看起来，那条掘金虫跟这群人没有碰过面、打过交道就是了。这可真是幸运。”感慨一番后，林追问道：“那么，这样的一条魔石矿脉，合不合用呢？”</div>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开拓骑士领主

    以一整条魔石矿脉做后盾，芬还真没玩过这种手笔。她说道：“合不合用，也要看矿脉的蕴藏量如何。原本没有做这方面的打算，所以需求的计算都得重来，才能确定最终结果。”

    “规模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我有从掘金虫的肚子里面，找到一颗蓝心级，甚至有部分像是紫变级的魔石原石。假如这条掘金虫不是从外地来的，而是伴随这条矿脉而生的话，这应该能够证明，这条矿脉不是采个三两下就会被采光的贫矿。”

    说到这里，某人也想到一件事。是蓝心石以上等级的魔石比较难消化，还是那条掘金虫刚挖到这种等级的石头吃下肚，就被自己给灭了。假如是后者，这还真倒霉呀。

    那群竖直了耳朵的村民们，一听到那个关键词，无不在心中大喊。什么！紫变石！。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去招惹这群人的话，那颗紫变石就属于自己的了。当然，这样的考虑是完全忽略了那条他们无法对付的掘金虫。不过对于被钱遮眼的贪婪之人，风险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对于物价值观念相当薄弱的巫妖，对此则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有一颗紫变级的呀。那应该还合用，总之试试看吧。”

    至于某个穿越众虽然对金钱比较有概念，本身也有记账习惯，但仍改不了穷酸的本质。一百万跟一百亿对他而言是相同等级的天文数字。芬的随口说说，他也不置可否。反正东西就是要拿来用的，放在那边它又不会自己增值。

    两人做好决定之后，就又将两匹马系上车，同时招呼着剩余的三匹马，往那处矿洞前进。因为马车暂停的地方是在村外，离矿洞有些距离。接下来的事情，林和芬两人都无法确定要花多久的时间，所以把临时基地设得近一点。

    至于那群像木头人站着的村民，则是如之前的讨论，被两人彻底无视了。无法动弹的人们，心中除了后悔之外，就是怨恨。但心情如何都无济于事，因为他们都同样无法动弹。所以这股情绪很快就变成了绝望，麻木不仁。最终在饿死或被路经的野兽咬死之前，他们就已心死。

    不过事情对离去的前魔王大人和某人而言，并不会那么顺利。因为这处村庄是有真正领主的，也因为被芬所定住的并不是所有的村民。不光有村中老者派出向其领主回报的第一波使者，更有那侥幸逃出一劫的人，逃回自己真正的家。

    此地的领主是一名开拓骑士——乔伊?史密斯。铁匠出身的他因为战功，在大领主邵博侯爵处获得骑士的身份。比起其他选择贫瘠小领地的同僚，他索要了一个开拓骑士的资格。带领一群部下，和在家乡活不下去的流民，在无主的山林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采邑。

    虽然在迷地的法理上，骑士的采邑不能被世袭。但开拓骑士所开辟出来的领地，是能选择一个不超过骑士领地上限的部分成为世袭领地，也就是真正走进贵族老爷的序列中。

    所以发现一些比较珍稀的矿产，大部分开拓骑士会选择上交给自己所效忠的大领主，换取其他利益。除了让自己能够更快地站稳脚步外，也能和自己所效忠之人打好关系。

    不过乔西?史密斯的野心，驱使他选择私吞这处魔石矿。而作为一个开拓骑士，他明白要做到利益最大化，他和领民的距离就不能太远。想靠骑士老爷的身份压榨跟随他来此的老百姓，是不可能的事情。

    会选择离开故土，前往陌生地方讨生活的人，每个人都有一股狠劲。要是惹毛了他们，‘骑士老爷很勇敢，独自去讨伐魔兽，就没有再回来过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

    而将大多数人捆绑上利益的马车，除了刺激出众人的工作效率外，也成为维系众人的纽带，没有人不把自己当成群体的一份子。和传统的封建制与奴隶制最大的不同，在于积极与主动。

    就如同采矿的村子里来了外人，村中的老者不会想着隐瞒事情、掩盖错误，生怕自己遭受责难，甚至是性命之忧。他选择派出使者，主动告诉那位骑士老爷，要他做好各种准备。

    带领着这样的一群人，乔伊?史密斯也不担心会被反客为主。因为那处魔石矿虽然很有价值，但也要卖掉才能换成黄橙橙的金币。而要卖掉这见不得光的东西，就不可能是公开贩卖。要是走漏了风声，第一个找上门的，恐怕就是自己效忠的大领主。

    靠着过往累积的人脉，乔伊?史密斯恰恰好有隐密卖掉这种东西的门路。所以即使乔伊没有亲自动手采矿，那群村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算盘打得精的他们，同样明白少了这位骑士老爷的门路后，自己别说少掉一项黑收入，还有可能被邵博侯爵杀光。以惩戒贪婪之人为理由，作为一个发现矿产却不上报之人的典范。那肯定是有多惨，就被整到多惨。

    而在乔伊?史密斯得到使者传达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聚集起领地的私兵。也许采矿村里的那些人大多是跟随自己南征北讨的老兵，但他们的眼界终究不如自己。乔伊可不认为村里的那些布置，一定奈何得了一个魔法师加上两个学徒。

    自己采邑的私兵虽然没有超过一个骑士领地的规模，但终究是用魔石矿养出来的，装备精良的程度非同一般。尤其这回对手是魔法师，一些作为压箱宝的破魔类武器也都从仓库拿了出来。

    除此之外，为了增加对付魔法师的把握，乔伊?史密斯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偶然来访的友人身上。

    他们除了是过去的战友，现在是自己私下贩卖魔石的渠道。最重要的是，他们是盗贼工会的成员。在人际关系上能发挥的能量，比自己要大得多。找来一些有把握对付魔法师的高手不在话下。

    一通好找，最后乔伊?史密斯总算在娼馆找到了自己的朋友。正搂着美女，喝酒吹嘘着的男人带了几分醉意，肆意地将手中的柔肉搓圆捏扁。

    “嘿，小约翰，我们有麻烦了。”乔伊?史密斯坐到了自己的朋友面前，很不解风情地说道。

    “要是真的糟糕了，你才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呢。我觉得应该是我多了不必要的麻烦，你才没有。你只不过是想把事情往我这边推吧。”

    嘿嘿一笑，乔伊?史密斯说道：“有魔法师闯到那个地方了，你说你还能置身事外嘛。要是那个地方被曝光了，断了一条财路，你背后的那些大佬也会不满意吧。”

    听到某个敏感的关键词，小约翰一把推开了毫不客气反击着的娼妇。这个儿不高，相貌平平的男人拍了拍手，趋前压低了声音问：“知道他们是谁吗？是不是有四个人，一男三女？”

    对这种意料之外的反应，乔伊?史密斯压下了心中的好奇，认真地说道：“他们是谁，我还不清楚。听我的部属说，只看到一男两女。男的是正式魔法师，两个年纪比较轻的女人只是魔法学徒。”

    把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到手上的金币，小约翰让其在手指间翻滚着。他半抱怨道：“人数没对上呀。我还以为抓到他们了呢。”

    “他们？”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乔伊?史密斯再也压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指的是谁？对方又是什么来头？”

    拇指一弹，金币高高飞起，却凭空消失，没有落下。小约翰灌了一口麦酒，打了个嗝后说：“最近黑暗世界有一笔众人瞩目的悬赏，悬赏的是一个男性魔法师。他原本是在巴斯克区活动，后来进入到了瓦德沃，那个木精灵的部落。没人敢在那种地方动手。根据消息，前不久他离开了木精灵部落，但要往哪里走却没人知道，所以不少人堵到了他可能会前往的地点等待着。剩下的，就是看谁运气够好，被悬赏的对象主动走上门。我原本还以为是我抓到他们，不过现在看起来又不是了。”

    “一男四女嘛。”乔伊?史密斯磨蹭着下巴的胡渣，问起那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那个男人的悬赏金额是多少？”

    “呵呵，你也感兴趣呀。”小约翰笑着，右手比出了一根手指，晃呀晃的。他也不让人瞎猜一通，直接说道：“那个男人的悬赏金额是xbar基尔(10，000金)，死活勿论。这可是很难得的大买卖，有没有兴趣凑一脚。至于闯进村子里的不知名魔法师，那就只是小问题而已。”

    说着，小约翰拍了拍自己右腰侧的匕首。靠着这把破魔刃，和潜行的技巧，自己可是博得了一个法师杀手的美名。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成功刺杀魔法塔中的魔法师，取得‘杀神’这种刺客的最顶级称号。

    正默默地盘算着得失的乔伊?史密斯，则是思考着参与和不参与，两者间的利弊。这时一个人冷汗直冒，闯进娼馆中，来到自家领主面前大喊道：“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侥幸逃回的村人，总算出现在乔伊?史密斯面前，慌恐地说道：“我们虽然把那个男人骗进里头了，也成功活埋了。但马车上走下一个黄金色的骷髅。他不光是用奇怪的魔法定住了其他人，让他们无法动弹。而且还残忍地杀害那些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人。”

    )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仪式之前

    ()?黄金骷髅的消息，让准备发动战争的人们，把重视程度又往上提了几分。www.s.com乔伊?史密斯本来就要为自己可能已经牺牲的战友们，展开一场报复。

    约翰则是想办法联络起，身在邻近城镇的同组织之人。他会如此重视的理由，是因为入侵矿村的那群魔法师，和悬赏榜单上的人似乎是凑了起来。四个人，一男两女一个骷髅。

    原本目标对象为一男三女的消息，是准确无误的。虽然其中一个女人换成骷髅，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但考虑到另外一个传闻，那就是跟在那男人身边的其中一个女人，其实是一个巫妖。那么她变成骷髅的模样，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这同时也证实了那个女人是巫妖的事实。

    赏金很诱惑人没有错，但也要看自己有没有办法独吞。比起贪婪，在黑暗世界打滚的约翰更懂得精打细算，首要之务当然是自己的命。www.s.com他看过太多要钱不要命的人，最终落得有钱没命花的境地。他能活到现在，自然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愣头青。

    也因为如此，乔伊?史密斯和约翰都推迟了反攻矿村的时间。他们需要更多的准备。

    而在矿洞处的几人，完全没有大战将临的感受，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在把装着所有家当的篷马车，拖拉到矿洞附近安置后，林和芬两人直接闪现进矿洞坑道内。

    浓郁的权能气息，原本能够带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但考虑到现在矿洞是封闭的状况，空气极度不流通，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漫在其郑更别在深处，最大的那个矿洞里头有一条死透的掘金虫。那股腥臭味更是隐约飘来，且随着越是深入，味道越是明显。

    带着芬快速在矿洞内的几处要点走过一次，主要是为了查看簇的魔石蕴含量，是不是能够满足这个巫妖的需求。www.s.com最终来到两个少女所在的矿洞。

    一整条缺了脑袋的掘金虫，已经被两个少女拆得乱七八糟。可能是虫身和人类，甚至是和哺乳类生物相差甚大，所以拆起来除了味觉与触觉的恶心感外，精神上没有什么压力。所以两个本质上有些气的少女一通好找，着实从虫尸中找出不少好东西。

    首先第一个发现，这条虫是从别处迁徙过来的，这点可以从牠身上无数的结石观察出来。

    原本林以为那些石头都是破烂。但卡雅在某一次剖开掘金虫坚硬的外皮时，不经意顺带将一颗皮下的结石给削掉了一层石皮，露出里头在她们两人微弱的亮光术底下，依然可以熠熠发亮的金属部分。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连忙把所有原先被当成垃圾丢到一旁的掘金虫结石，一颗颗地削掉石皮，露出它们原本的面貌。

    这些大大的结石，材质属性几乎没有重复的，而且也不像是这处魔石矿脉能有的伴生矿。两个少女靠着他老师的便利，也看过不少珍稀的材料。尽管如此，也只不过认出了这些石头中的十之三四。甚至连他们老师本人来，对大多数矿石也是眼盲。

    芬也许认得出来，但她只扫了一眼，就没继续关注。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林在心里如此想着。他对于原矿的认识，都是买了什么，贴上购买时的介绍词。有着什么样的特点，能做什么样的利用，几乎都是别人鉴定好的成果。

    考虑到这些金属能在掘金虫的消化系统下残存，即使材料不是顶级，也应该发生过变异。所以即使不认识，林也打算保留这些金属疙瘩。

    留下两个少女帮芬做准备。略过生命之汤这项基本的生命魔法材料，想要创造出生命，需要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权能。对这一点，林丝毫不觉得意外。

    想想在地球那个生命起源的实验，要在特殊的环境，闪电雷鸣打了多长的时间，才凭空合成了一点点胺基酸。而要制造出足以合成一个‘人’的材料，所消耗者岂止百万倍。

    在地球，科学家们可以利用无机物合成有机物。但想要进一步，却还没有头绪。

    在迷地，只要有相关的原料，什么玩意儿都造得出来。亡灵魔法也好，生命魔法也好，甚至是神明造物等等，制造生物，都不是那么遥远，且虚无飘渺的事情。

    甚至林一直有一个怀疑。这个问题的起点是迷地所有智人种之间的生殖隔离现象，几乎是不存在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在迷地这千奇百怪的智人种，其实是同一个起源，都是二十二对加两条染色体。也就是，他们都曾经是人类。

    假如是，那么现在有那么多种类的智人种，其原因是什么？假如不是，那么无视生殖隔离生物规则的理由，又是什么？

    总觉得这背后，有一个惊谜团的存在。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生命转化仪式

    ()?色已暗，但矿坑中的三个女的还没有出来的打算。www.s.com林客串了一把家庭煮夫，炖了一锅蔬菜肉汤。眼看差不多能吃了，就进到矿坑中，打算把那两个少女给拎出来。芬从化作骷髅之后，就没再吃过东西了，所以无视她。

    一进到矿坑中，林还是习惯性地用亮光术，将整条通道照得分明。

    自己现在对于使用魔法的消耗，已经分成了两个各自独立的部分。大部分的魔法要施展，还是倚靠原有的法力权能。受限于自己的赋，在这一方面的续航力可不算是很好。所以林在使用这类魔法，可是有些斤斤计较。

    另一种就是基于星图测绘的亮光术、移动用的闪现术，还有各种探测用的、测距的、感知的，这些刻划在梦境魔法塔上的魔法，则是靠着藉世界树晋级的机会，所吸收的能量。这一个部分的魔法，几乎可以是能够无限使用。www.s.com至少到现在都还没遇到极限。

    也就是现在自己有两个mp值，各自有各自的用途。一个是玩没几下就干的，另一个则像是深不见底的。想把两者整合起来，任重道远呀。

    一边感慨着，一边看着矿坑内部在亮光术的照耀下，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待坑道里的三人，在林清理坑道口的时候，完全没有出来帮忙。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做事，整个矿洞可是经历了一番改造。

    首先消失的，是那条掘金虫的尸体。虫身和虫血都变成了绘制魔法阵的材料，连接各处露出来的魔石矿脉，估计是为了芬接下来的仪式所用。

    作为魔兽，掘金虫的身与血本来就能作为魔法材料来使用。只是质量相对很差，主要是效用会消兔很快。用不了几，这些画好的部分就会完全丧失作用。www.s.com不过这位前魔王大人也用不上几的时间，因为这里只是一次性的使用，所以拿现成的东西来顶着就足够了。

    而且布满通道和矿洞的部分是魔法阵，其实更像是地球为了连接各处固定式的发电机，所布下的临时缆线。绘制的图案没有太复杂的形式，但足够多且要心不互相重迭。两个少女长久替两个异类魔法师打下手，这方面的作业也是习惯且熟练的了，所以做起来没有大毛病。

    真正花俏的，是仪式的主要场地，也就是矿坑深处最大，同时也是矿脉露出面积最广的矿洞。这里满布复杂的线条和不知名的符文，跟迷地传统的魔法阵完全不像同一回事，颇有来自地球浓浓的科幻风格。

    某个眼花的穿越众猜想，这是融合了程序化魔法阵，和生命魔法仪式的成果吧。对于后者，某人根本不曾研究过，充其量只是知道而已。所以对可能是两者的结合，一点也认不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仪式还没正式开启，光是这个完成度相当高的魔法阵，弥漫在空气中的权能就已经为之一空。矿脉中多余且正在溢散的权能，全部被导进魔法阵里头，使魔法阵的线条散发着流光。

    两个少女正在她们姊姊大饶指挥下忙活，芬虽然没有继续亲自布置魔法阵，但也是窝在首棺旁边，埋头在数面水镜术屏幕郑而首棺则是放在这个魔法阵的一处核心中，看起来也是属于相当重要的部分，可能是利用里头的程序，作为一个控制的枢纽。

    对于这位巫妖将要做的事情，某裙是有问过，并且热心地想要帮忙打下手，然后华丽地败退了……对于跨领域的专业，某人就是捉瞎，所以巫妖很干脆地把某人排除出战力外。

    不过该吃东西的时候，就要吃东西。三餐正常可是某人自己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了。所以看到还在忙的三人，林直接出声问道：“作业能暂停吗？食物我准备好了，该吃晚餐了。”

    芬倒是头也不抬，直接：“你们能做的事情差不多了。先去吃晚餐，吃完了再来最后的收尾吧。”

    “好的，姊姊大人。”得了准令，两个少女从地上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也许在魔法的加持下，一些粗重的工作可以变得很轻松。但是姿势不良造成的酸痛，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聊。

    从芬开始准备起仪式，来帮忙的两个少女几乎都是蹲在地上，甚至是跪在地上，弯着腰，将捣成浆的掘金虫遗骸按照规划，画在各处。

    忙了一整，那是腰酸背痛呀。她们虽然没有抱怨，但对于短暂休息的机会，那可是求之不得。欢呼了一声后，就相继钻出矿洞，准备享用今的晚餐。

    林倒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四处看看，看自己究竟认得多少有关这复杂的阵式。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生命的构想

    某个巫妖将要做的事情，是重新塑造自己的肉体，真实的肉体，而且是从分子等级的层面开始塑造起。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愿意，在原有的骨头架子基础上，自己有无穷尽的选项。

    但是身体不可能又胖又瘦、又高又矮，总会有一个大概的倾向。也不存在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完美肉体，不存在什么永恒不朽的美貌。再漂亮，也禁不起人家看腻。那么在无穷的选项中，自己要塑造什么样的肉体，就成为了很让人困扰的问题。

    因为成长时期的不愉快回忆，君临黑暗时代的期间，魔王永远都是一副罩着斗篷的骷髅架子模样。当她复活时，意识混沌未明，凝聚权能而成的身躯，才会用上存在于灵魂的记忆中，自己最初的样貌。

    事实上，她不只一次兴起舍弃那个模样的念头。而后又因为种种理由，并未真正实行，直到在世界树晋级的事件中，被维度风暴给吹散了凝聚身躯的权能。

    当她又一次有机会重塑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是一副真正的肉体时，有很多脱离人类形态的方案摆在自己的眼前。狼人、大地精、半兽人、精灵、海妖、半人马……等等，所有种族尽可选择。但她却迟迟没有下决心，挑选任何一种。

    即使是再以人类的身分面世，不光高矮胖瘦、肤色发色可以自由控制，她甚至可以选择成为‘他’，给自己换一个性别。

    但到了最后，好像又绕回原点。对于外貌的预案，回到了第一方案，也就是自己灵魂所记忆的模样。嗯，灵魂是很神秘的，所以肉体应当完美地配合灵魂，才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样的解释没毛病。就是这样，没错。

    好吧，外貌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要考虑内在了。各个种族之所以会有各自的种族特征，是因为那些特征在某种程度上，强化了他们该方面的能力。

    力大的半兽人与矮人、观察力敏锐且音域广阔的尖耳朵精灵、四肢短小，唯独脑袋特别大的地精、善泳的海妖、善奔的半人马、保持着最大限度野兽本能的拟兽人们。这些特征不光在他们的外表上呈现出来，也刻在血脉之中。

    是的，所谓的dna是个好物。芬得到这样的知识，有很多以前想不太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清楚了。以前制造亡灵生物或人造生物的时候，时常发生的意外情形，也终于都是可控的了。

    再加上某人给出的主意，只需要生物的部分血肉，就能检测出该物种的dna编码。在大半夜里，不需要睡眠的巫妖可是满迷地乱跑。没办法，闪现术太好用了。哪怕加上保护物品，避免污染的护罩，对自己的消耗来说仍是九牛一毛。

    全世界的各种珍稀生物、传奇生物，都遭殃了。不是半夜睡到一半，被人压制后在屁股上挖走了一块肉；要不就是目标生物正在忙，可能是猎食，可能是交配时被人打扰。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恶的是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打断自己的行为，然后挖了一块肉就不见。

    也正是这种大半夜满世界跑的疯劲，让芬收集了几乎是世界上的所有生物样本。从巨龙到小型昆虫，从泰坦巨人到深渊恶魔，芬几乎没有落下任何一种。而这丰富的生物样本库，则成为她破解dna编码的最重要依据。

    当然，能在短短几天内得到成果，还是有其他助力存在的。否则光靠一个首棺的运算能力，还真不足以应付巫妖的需求。

    除了之前的维度观察与演算，更早的星图计算，这些都让芬熟悉并不断改进程序化的算法外。最重要的伙伴，就是前一阵子在他们帮助下，晋级的世界树──瓦德沃。

    以合作为契机，某人先是说服了瓦德沃，同意提供算力，并且作为大贤者之塔所有服务器的备援机。

    林现在对外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基础都在大贤者之塔上，可以说没有论坛，就没有现在很多的便利，当然也有可能少了很多麻烦。不过他可没有忘记，当初离开的时候，可是把一颗格式化魔法塔的魔石，交到继任者的手上。

    要是哪天住塔里的谁脑抽了，把魔石拿出来使用，现在论坛的一切都将消失。看着心血被这样糟蹋，某人再豁达，也不见得乐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而且在上头的，也不只是林一个人的心血成果，而是无数人的。

    所以找一个地方做镜像也好，做备份、备援都好。以免事情真的发生了，有想不开的找自己这个发明创造者出气，到时可没处喊冤。

    既然某人起了个头，巫妖就很自然地跟进。既然大家都是靠计算能力推动自己进步的，秉着互利互惠的原则，芬负责程序逻辑，世界树提供算力，这很公平，没毛病。

    所以当瓦德沃有需求的时候，芬帮忙解决。当芬需要运算的时候，就将数据放到在某人的建议下，所设立的分散运算用平台。而且这个平台不但共享还可以扩充，只要有相同等级的存在加入，就等于这个平台上的所有存在运算能力都能够提高。

    至今和瓦德沃有直接接触的斑鸠同盟高座，已经有七位加入这个分散运算平台。而得到的可怕运算能力就是，芬只要把生物样本的数据上传，结果眨眨眼就能得到。某巫妖还很感慨地说：上传数据还比较花时间。

    ……

    假如把首棺视为地球上最顶级的个人计算机，瓦德沃加七位同盟高座的就像是有八台超级计算机当后盾一样。对曾经某个求爷爷、告奶奶，也只能用老爷机跑算法的人来说，这可真是相当豪华奢侈的装备呀。

    更加操蛋的是，那几位世界树的人格，完全没有意识到祂们的作为对一个黑客等级的高手而言，代表什么意思。这可不是装个后门什么的，根本就是开门揖盗了！

    也许没有十分倚重论坛到近乎病态的程度。但几位同盟高座为了联络方便，还是在论坛上开设了一个限制权限的讨论区，是只有几棵树在里头高谈阔论的地方。

    芬也从中得知，某棵被称为麦基宁的，主张关于世界树的数据和公式不能外传。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打算派出人手，收拾了那些知情者。

    虽然这样的主张被瓦德沃制止了，其他世界树也没有施行的意思。不过某只巫妖倒是嘟嘟囔囔地说：用世界树烤龙肉应该蛮不错的。诸如此类的话。还说着哪天去砍柴之类的。某个软蛋可是吓到不敢接话，生怕那位前魔王大人给当真了。

    现如今，对于每一段dna编码的代表意义，芬掌握个七七八八。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自己的皮肤包覆着龙鳞，拥有和半人马一样强健的双腿，半兽人等级的肌肉，精灵的感知与魔法天赋。甚至想要翅膀，想要多几条手臂，想要可以石化他人的蛇发，甚至多一两颗脑袋都十分容易。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将所能想得到的魔法，全部附加在身上，使她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呼风唤雨。一念即生，一念即死，成为她曾经想象过的完美生物，超越神与恶魔的存在。

    那些想象，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么的可笑。硬去把所有生物的优点整合在一个身躯上，这很像是自己年轻气盛时期所会做的事情。那个时候也制造了很多这类的怪物。而那些拼凑起来的怪物从没有成功过，自己则是归咎于没有得到足够好的素材。

    但是生命的层次，并非仅仅取决于可以飞得多高、跑得多快。

    当芬开始解析起dna中的奥秘，她真正理解生命的协调之美。一如程序语言得要符合其最基本的运行原则，程序才能够正常地运作。这是有规则的，而不是东拼西凑就能成事的。dna序列也是如此。

    回到这副肉体的塑造课题上。既然不打算把自己整成怪物，而是维持原本的模样，那么要如何打造，才能用现有的知识和技术，强化这副肉身？

    生命是有其周延性的，肆意改变细胞，只会破坏细胞的分工，进而造成不可预期的后果。按照某人所说，就是变异成为了癌细胞。所以走这条路，看起来不像是好主意。

    但假如从更底层的地方开始改变呢。

    最终，芬所选择的目标有二，粒线体以及染色体，也就是说她打算从dna处下手改造。这一点是从某种超级生物身上，得到的启发。

    迷地大多数生物，包括魔兽，染色体的状况都跟某人的说法差不多，成对，以及有一组会是决定雌雄者。并非染色体数目越多，生物就越特别或强大。染色体数量少，但是一条染色体上有较多的基因组，也有可能是来自较为强大的生物种类。

    绝大多数生物的dna都是双股螺旋，却有一种生物例外──龙。牠们的dna是四股螺旋的结构，由更复杂、更强大的基因编码所组成。带来的是强大的体格和实力。

    对芬而言，最困难的点在于开拓性的思维。至于要把她各种脑洞想法实现，以她现在的知识与技术来说并不难。所以在发现龙族的四股螺旋能成，她就隐密且简单地做了一系列的实验。最后决定了自己重塑肉身的方向。

    契合迷地八种权能的八股螺旋dna。除了从基因层面强化肉身之外，还尝试一种前所未见的魔法阵布局，利用基因组中的碱基来做出如同天赋的魔法效果。当然，并不是什么魔法都可以做这样的编译，芬对此伤脑筋了好一阵子。

    而且选择八股螺旋，也不是心血来潮瞎猜的。芬想试试看权能与肉体的结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应。再说要是真搞砸了，也只是失去这副肉体，浪费了一条魔石矿脉而已。已经到达此世极限的骨头架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

    一如某人的玩笑话，不拿自己做实验的科学家，不是一个好的疯狂科学家。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重塑肉身仪式

    当一切准备就绪，其实已经是大半夜了。吃完晚餐后，又进到矿洞帮忙的两个少女，已经是累到两眼昏花，胡言乱语的程度。所以两人都被赶去睡觉。

    而待在旁边待了大半夜的某人，则是在帮忙检查最后的数据。虽然看不懂那些数字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但至少还可以做到前后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连自己这种大外行都看得出来的错误。

    虽然对于那位前魔王大人的肉体重塑计划，某人不知道通盘的内情，也看不懂那些对他来说跟天没两样的东西。不过倒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不是拿乐高迭积木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林有提出建议，是不是缓个几天，多几分把握后再施行。

    可惜这一位的个性可不是瞻前顾后的那种。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计算结果，和设计好的方法都相当有信心。尤其是各种模拟在丢上分布式计算平台后，几乎可以说是瞬间得到解答，各种预案的可能性都已经尽可能设想到方方面面，只等实作了。

    当然现在时间大半夜的，直接开始仪式有些不切实际。

    仪式开始之后，自己就只能被困在当中。任何意外状况的处置，或是守护仪式进行，避免被外来因素打扰，都只能靠其他人。仪式以外的变数，那是再会算的人也难以完全掌握的。

    这位一点也不着急的巫妖也清楚，要那三个普通人的师徒跟她一样，有无穷尽的精力且不需要睡眠，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干脆利用他们休息的时间，做最后的确认。而且不在半夜就开始仪式，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矿洞外，不见天日的矿洞内部也像是苏醒了一样。来自魔石矿脉的权能流淌在血肉铸就的魔法阵中，如同雀跃般闪烁着流光，而这也是芬不在半夜开始仪式的理由。不同的权能会在不同的时间展现出不同的活性，一般来说，清晨是权能的活性高峰期。

    时间再往后推进的话，知识、力量方面的权能活性会增加；但相对的，神秘方面的权能活性会衰退。所以要找一个整体来看，属于活跃程度最佳的时刻，也就只有清晨了。

    因为昨晚就已经交代好了，所以林等师徒三人也不拖拖拉拉。特别是某个穿越众，在他来的地方，看时辰、看风水可是件大事。要是耽误了，亲家也有可能变仇家。所以其他事情可以拖、可以迟到，但这种事情林可不敢去捋虎须。要是因此出了差错，分分钟自己就得回老家卖鸭蛋。

    再进入矿洞之中，一切都和昨晚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但这只是表面上的，谁知道底下的程序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就跟地球时一样，程序只有懒得改，没有不能改的。

    看到三个帮手出现，坐在最大矿洞中，核心魔法阵内的黄金骷髅站起身来，走出核心处的圆圈，说：

    “等一下仪式开始，你们千万不要进入魔法阵内。在魔法阵范围内的事物，都将化作权能，制造我身体所需要的生命原质。唯一算得上安全的地方，就是首棺的控制核心和我的位置。虽然我可以控制要吸收什么或不吸收什么，但真的进入仪式，我可不确定我还有没有余力管这些，所以千万要小心。还有就是仪式开始之后，就不可逆转了；假如被中断，我虽然不会有损伤……嗯，应该啦。总之是没有办法重开启仪式，之前所耗费掉的部分也就这么浪费了。所以没有天大的事情，千万不要来打扰我。”

    “没问题。还有什么是应该要注意的吗？”林问道。

    “嗯，随机应变吧。”

    真是一套到哪都很好用的b计划。

    回到核心圆圈站定，芬低着头，难得地咏唱起咒语。因为矿洞内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刻画上了魔法阵纹，无一遗漏，没有落脚的地方。得到巫妖警告的三个师徒，连忙退到通道口外。

    宛如在聆听着地球中世纪的诗歌，音调缓慢而轻柔。彷佛声音中具有催眠的作用，和缓地引动着空气中的神秘力量。

    来自魔石矿脉的权能，顺着传输用的通道，一波波地拖曳着流光，朝矿洞中的主要魔法阵集中。同时，这个魔法阵还很霸道地将林建构起亮光术的权能吸空，直接瓦解了这个法术，

    试了几回，几回被吸干，林就放弃继续使用亮光术了。幸好矿洞内也不是一片漆黑，充满着权能的魔法阵散发着些许的荧光，在这样的环境中已经足够明显了。

    大量被汲取出来的权能，超出了魔法阵的负荷，开始朝着空气中弥漫。只是这股能量被很好地约束在魔法阵的范围里面，没有朝其他地方溢散，也没有回灌入矿脉之中。

    几乎要凝聚成实质的权能，在咒语咏唱声中开始转变性质。当第一道电光横空而过，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样，哔哔啵啵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条条电光不断在空中闪现，

    当电流越来越粗，到最后就像蛇一样，游走于空中。原本靠荧光照明的昏暗矿洞，如今则是被忽明忽灭、忽强忽弱的蓝白色光芒充斥着。

    看这阵仗，林也不得不说，无怪乎那一位警告人不要待在魔法阵的范围里。那里头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即使是做为控制核心的首棺，或是想要构筑肉身的巫妖，都逃不过雷电的洗礼。看来这个芬寄予厚望的仪式，不是什么人都有福消受的。

    而眼前情景远远不是结束。随着时间推进，空中游走的电流几乎要形成电浆，满布矿洞。各色蓝的、白的光芒接连闪烁，各种奇诡的景象接踵而出，使人目不暇给。

    某人倒是想要好好地欣赏如此奇景，但身旁的两个少女却是一左一右，扯着自己的衣袖。才想骂几句，但转过的脑袋很顺地朝着她们指的方向看去，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做为连接其他矿洞，传输权能的通道，有几条变得暗淡。甚至有一条是完全熄灭的模样，就连绘制来作为权能通道的魔法阵纹都显得斑驳不堪。这看起来像什么？林觉得像是主要魔法阵太过霸道，吸不到权能，干脆把建构通道的魔法阵纹，其本身所拥有的权能也给吸干了。

    这代表什么？

    这处矿脉的蕴藏量，没有原先估算得那么丰富。或者是被吸干的那处矿洞，本来就是属于蕴藏量比较少的地方，所以才会那么快就被消耗殆尽。

    再看着主要矿洞内的变化，正剧烈地改变着，远远不到平稳的时候。这种情况下要是权能供给出问题，怕不是得要前功尽弃。

    “妳们两个。”林叫着同样有些焦急的少女，说：“去把我们的魔石全部搬过来预备着。有不对劲就往里面丢，多少补充一些权能。我去其他矿洞看状况到底如何。”

    “好的，老师。”

    自家老师分派任务下来，让两个少女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少了几分焦虑感，急忙忙去做被交办的事情。

    林当然按照自己的意思，首先循着转趋黯淡的那几条魔法阵纹通道，倒着回来找到那处小矿洞。原本露出来的魔石矿脉部分，现在全成了白水晶，这是权能被吸干的证明。

    不死心的某人顾不得安全，使用异次元放逐术朝四周岩壁一阵乱挖，甚至连白水晶的部分都挖掉了一大块，就是挖不出还蕴藏有权能的矿脉。

    没奈何，只能回到通道中。就看布置在地面魔法阵纹又有更多条呈现暗淡，甚至是破败的模样，林只得再去一一做确认。然而事实是残酷的，那些小矿洞确确实实是被吸干了权能，除了白水晶外，再也没能剩下什么。

    不知道第几回，钻进矿洞里，又钻了出来，终于通道中的所有魔法阵纹都失去效用。林急着回到最深处的大矿洞外，看着里头主要魔法阵的威力与声势俱不减。但外部的供能已悉数中断，只能寄望于这处的矿洞本身的魔石蕴藏量，顶得住接下来的索求。

    搬来两大箱魔石的少女，却又恢复不知所措的模样，守在通道口外。洞内的电浆流已经浓郁到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那甚至遮蔽了视线，使人看不清楚的情况。

    不过干涸的外部供应，还是使这处剧烈变化的电浆流产生一些不协调之处。有部分电浆流开始变得稀薄，甚至有几处像是蜂巢似的空洞。

    林可不敢贸然进入，去查看状况究竟如何。先不说开始仪式之前，芬所说的警告，光是这电浆流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某个穿越众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身板是绝缘体，进到那个剧烈放电的空间中，会毫发无伤。老实说看那架势，直接让人穿越回地球都有可能，用外焦内嫩的模样回去。

    打开装满魔石的小木箱。这趟跑路，能被带出来的魔石，质量可都相当不错。最低也是橙色接近黄色，就连青色那种高档货都有几颗。可是现在的林看也不看，随手抓上一把，就往矿洞内丢。

    被丢进魔法阵的范围中，还没来得及落地，魔石晶体的部分立刻被汽化。蕴藏在其中的权能如雾气般喷溢，七彩色的雾气随即化作电浆流，填补原有的空隙。

    一看有戏，三个人也不管什么钱不钱了，大把的魔石就往魔法阵里头丢。但两口小箱子哪里经得起这么玩，没一会儿，箱子就都空了。

    师徒三人就这么一齐把眼神，盯在最后那颗不在箱中的魔石原石上。那是一颗跟人头差不多大小的蓝心级魔石原石。但是它最珍贵的地方是在魔石的一角，约姆指大小，泛着浓浓紫光的部分。

    )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矿坑的主人

    ()?|　|　|　　-&gt;　-&gt;　　这颗包含着部分紫变的蓝心原石，可是这个矿洞中最有价值得发现了，也是原本唯一打算带走的战利品。www.s.com特别是中间那个可以切削成紫变石的部分，那可是迷地有价无市的硬通货。

    但看着矿洞内的魔法阵范围，电浆流仍就在剧烈变动，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刚刚丢了两小箱的魔石进去，对汲取着一整条魔石矿脉的魔法阵来说，是杯水车薪吧。那么再把这颗包含紫变的蓝心原石丢进去，能不能产生效果？还是继续打水漂？

    这种想法，让某人想起了一种很著名的赌徒心理行为。大部分人在遭受损失的时候，是会继续追加赌注，直到自己血本无归，卖肾卖肝的，还是会很睿智地止损认赔？现实的例子比比皆是，就不用多说了。但是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做？

    当意识到两个少女把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时，林知道自己得要下决心了。www.s.com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决心好下，答案从一开始就只有一种。

    某人对于陌生人的慷慨，估计只有施舍几枚铜板给乞丐的程度，说是吝啬也不为过。但假如是亲近的人，那就是一句话，当用则用。反正手上这颗蓝心原石是最后的了，之后就算把自己的肝脏、肾脏切下来扔进去都没屁用。

    所以林一手抓起了那颗蓝心原石，面不改色地将原石抛进矿洞之中。也是这一抛，才真正让某人认识到刚刚丢进去的东西，价值究竟有什么不同。

    比起其他低等级的魔石，一进到电浆流中就被汽化，蓝心原石则像是环绕的电浆流托住，凝聚在半空中，并未落地。

    汽化的现象仍然存在，却是缓慢地从最外层消散。而且从原石中发散出来的雾气，却是至今所见最为大量、也最为浓郁者。www.s.com除此之外，托住原石的电浆流还朝着魔法阵的核心处流动，慢慢地将这颗坚挺存在着的魔石往里头送。

    与此同时，电浆流的变化趋缓。尽管矿洞内的空间依旧是被那浓稠的电浆所布满，看不清楚里头的状况。渐渐地，包覆在最外层的电浆像是硬化，形成如同茧一般的存在。

    不再有放电似的哔啵声，空气中原本躁动的活跃权能也变得平静下来。这是搞定了？某人在心里头猜想着。

    师徒三人继续待在通道口处，静静地观察着，生怕疏忽了什么变化，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不过现在手上也没有可作为弹药的魔石了，真发生了意外，那就只能说声遗憾了。

    卡雅倒是想用即时通讯的软件联络牠们那位姊姊大人。可惜现在的矿洞就像是个另类的禁魔领域，凡是和矿洞内建立起联系的魔法，就会被瞬间抽干权能，魔法溃散。

    她的眼镜就是这么报废的，不只讯息传不出去，就连眼镜上的魔石也瞬间变成了白水晶。幸好她储存任何数据，都是存在首棺上，当中包含了之前辛苦整理起来的地图信息。眼镜只是一个远程联机的平台而已，没有保留任何数据。

    不过里头的状况那么危急的话，芬会不会拆掉首棺，还真是两说。林在心里如此想着。毕竟她也言明了，要是没有一口气成功，之前的投入可就都浪费了。

    和两个担心的少女守在矿洞外，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细微变化，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三个人就这么直勾勾地干瞪着，瞪那矿洞内一片淡蓝色的茫茫场景。

    突然一个警讯闪过林的视野里。这是他利用停在矿坑外，篷马车上的奥术之眼，所做的一个警报系统。只要发现到威胁，就会对某人传递警报讯息。

    而威胁的判定，则是从大贤者之塔时代所累积下来的机器学习模型信息。简单地说，就是有足够强大的异常能量凝聚，再不然就是超出一定数量的人群集结、发现大量的金属类制品，可能是武器、盔甲之类。

    不过因为那处矿洞的影响，加上少了大贤者之塔那个半无限的能源池，林也没有办法透过奥术之眼，直接看到外边的情形，所以他只能在交代了两个少女之后，很认份地用两条腿跑向矿坑外。

    有矿洞里头那个会吸干周遭权能的异常存在，某人可不敢赌闪现术会不会正常运作。一个不好，自己不知道会流落到哪个维度去。

    路途中，再查觉到空气中又开始有权能飘散，显见最大矿洞中的主要魔法阵影响力逐渐消退。林就在奔跑的过程中，给自己加上全套的辅助魔法，同时检整身上的装备。

    但再怎么紧急，某人也没有傻傻的直接跑出坑道。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退敌

    跪在身旁的人已经痴呆了吧。虽然测试的样本还不够多，但林可不认为一般人能够在毫无保护的状况下，进出高维世界而毫无损伤。

    而眼前那两排士兵，似乎对一个很像自家骑士老爷的人，突然出现到魔法师的身边跪着，很是不解。几乎没人不转头，看向那位领主所在的位置。可惜马背上空空如也。

    一时间，所有人都还是蒙的，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对林来说，他同样感到不解。之前没受保护，被带着闪现了好几回的两个丫头，那可是吐到连胆汁都呕出来。但这一位却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是骑士的体质比较好，所以比较经得起这样的蹂躏？

    突然一阵怪笑声，而后又是不知意义的音节，听起来就像是在说话一样。某人只觉得一阵不妙，粗暴地脱下骑士的头盔。那张脸还是人类的脸孔没有错，但他的脖子却用超乎常人的角度转了过来，看向林的眼睛中是一片漆黑，间中夹杂着数颗细小的白色瞳仁。

    此情此景，让某人一阵恶寒。这可比高维污染还要严重，都被怪异附身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一剑利落地砍下这名骑士的头颅。林还残忍地一脚踩爆脑袋，但后面这样的行为既不符合迷地的作派，同时也是计划以外的。

    一般来说，同种族之间的战斗最起码会尊重一下死者；不同种族间的战斗，或是彼此是血仇、死敌的，才有可能这么做。

    但因为那张脸的模样太吓人了。林不知道，假如把那颗脑袋留下来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脑袋得要连着身体才能活，那是人类。非人则不一定如此。

    不过这么凶残的作为，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某人恶狠狠地盯着这百来人的士兵，和原住于此的矿村村民。只一眼，就让他们惊恐四散。

    其实这是很好理解的情形。当他们服务的对象死掉了，只会有两种情形，一种是转向服务那一位的继承人，假如有的话；另一种就是鸟兽散，各回各的家。除非是亲族，否则是不会有部属高喊着要报仇什么的，他们也没那个资格。

    这种事情也不太可能由这群人，主动往上捅到更上一层的贵族。假如被质疑为什么领主死掉了，自己却还活得好好的，因为这种理由上了绞刑架的人可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个魔法师做了什么？没人看得懂。自己的领主是怎么跪到那一位的身边？自家骑士老爷引以为傲的刺客帮手，又是怎么凭空消失？他们去了哪里？

    虽然迷地法爷的画风，是给自己上了一身辅助后，像个狂战士一样横冲直撞。但是另外一种魔法师更叫人恐惧，就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自己人就莫名其妙死掉的那种。

    未知带来的恐惧，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而这一回，虽然死得只有那位骑士老爷一个，但那种莫名其妙的死法，依旧让这群由普通农人转为士兵，大多数人还是没有打过战的年轻小伙子惊慌失措。他们唯一的想法，就只有远离那个魔法师而已。

    也因此，硬着头皮耍流氓的某穿越众，成功地完成用最少的杀戮，达成自己的目的。死者只有一个贵族骑士，以及原矿村村民，没能从芬手下挣脱的那些人。喔，还有那几个被抛到不知名之处的倒霉鬼刺客。

    不过这个骑士的变化也给林带来一些警讯，高维世界的污染，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看来不能轻易从那个世界带什么东西回来呢。要不然不幸夹带了一些没办法处理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一方面，林也望向矿坑深处，那一片漆黑的所在。不知道这边的事情，会不会惹出这个骑士上头的领主。这里的事情，没有人强力封锁的话，风声迟早会传到那些大领主的耳中。要是有一个魔石矿脉的事情被捅了出去，那些跟豺狼没什么两样的贵族不会闷不吭声吧。

    希望能在更多的军队包围过来之前，离开这个地方。不过这个问题的解答，就得看芬什么时候完成她的仪式了。这个精于计算的巫妖，可没有算出一个大概的时间，所以师徒三人也只能等待。希望不会等上十个月，或三年之类的。

    收拾一下现场，再给自己停放篷马车的地方，多上几个幻术的布置。林还特地往原本站了一堆人桩的地方走了一趟。不出意料，大部分人都挣脱了束缚，离开了。但地面上也还留有不少血迹和断肢。

    迷地的野兽和魔兽可是很大胆的，而深入山林的这处村庄位置，可远远算不上安全。即使没有看到现场发生时的情形，林也能大概想象那一堆不能动弹的人桩，恐怕有不少人被饥肠辘辘的野兽给叼走了。甚至可能会有人被当场咬死、分食。

    同样收拾了一下残局，因为血腥味很容易招来野兽。林虽然不怕，但也不代表他喜欢被不长眼的东西打扰。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把一些没必要的诱因给去除。除此之外，自己得要待在这里不知道多长的时间，维持一下环镜，善待自己并不为过。

    而在他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群人藏身在阴影中，屏息噤声，用手势简单交谈。不过看起来用比的无法得到良好的沟通，比划的手势都快朝着别人脸上插下去了。所以他们退开了老长一段距离，怒目互瞪。

    “小约翰，我们的损失你要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我们是要刺杀一个魔法师，不是一个满肚子肥油的贵族，产生损失是意料中的事情。假如这笔悬赏这么容易得手，你以为轮得到我们拿吗？”

    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回答，但围在某个盗贼身边的人们，却依然气愤难当。有人大声斥责道：“这个魔法师明明很弱小，但却用谁也看不懂的手法让我们的部下消失不见。人去哪里了，没人知道。这难道不是你的情报有错，让我们蒙受不必要的损失。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不见的那些人里头，可没有你的部下呀。”

    “我怎么记得抢着要展开第一波攻击的人，最积极的不是我；甚至刻意把我的人排除在外的，也不是我的主意。再说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个魔法师很弱小的话，虽然他在西南半岛的公会内部情报中，不考虑魔法塔的话，也就是个只敢找地精麻烦的魔法师。”

    有人抢着接话，想把事情定调。“没有错，那明明就是一个弱者。”

    小约翰却是冷笑几声，说：“你以为作为大贤者之塔的原塔主，放了一场深渊烟花秀的男人，真的没有任何外人所不知道的手段。更不用说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巫妖，千年以前的魔王提卡尔，也许她没有再聚集黑暗势力，侵略整个世界，但能够跟在她身边的男人，会是几个刚出道的‘小贼’轻易杀得掉的？”

    刻意加重的音调，让一群愤慨的人心绪变得又恨又悔，半晌无法回应。

    “要我说，想把这份荣耀放在自己的侄子身上，这种想法本身就愚蠢至极。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不敢独自行动，单独拿下这个悬赏，还要眼巴巴的找你们一群人来跟我分赃。嫌那笔钱太多呀？”小约翰毫不客气地给予最后一击。

    事实上，小约翰所招来的人里头，不乏跟他有利益纠纷，平常时打生打死的对头。但xbar基尔(10，000金)的悬赏，让所有人暂时放下各自的仇怨，走到了一起。

    即使如此，几个跟小约翰比较不对付的人，在做计划的时候也隐约联合起来排挤着他。其他人则是有各自的立场，大多数人选择两不相帮。而和小约翰友好的一群人，也看事主没有强出头，所以也不曾跳出来反对。

    以结果论，正是那群蹦跳的最欢快的人，损失最惨重。消失的人手，都是出自他们的手下，甚至有几个亲族。而小约翰的做法，即使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男人的人，也不得不佩服。

    关于那个魔法师的情报，公会内部也是有一些。但有谁能够保证自己完全掌握了一个魔法师的所有底牌？假如真的有，那么那个魔法师估计也活不久。法爷的神秘，更多是来自于他们手段的丰富性。再怎么莽的人，都会藏几手压箱底的保命绝招。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怎么增加自己的胜算？当然是用人命去探路了。最好的情况是，用别人的人命去探路。所以之前小约翰选择退让，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可能到手的利益，会被别人抢走了而已。假如那个魔法师，只是一只纸老虎的话。

    但事实证明，那笔悬赏没有落入任何人的手中。

    这让几个比较谨慎的老贼头，再一次回想起这个魔法师的情报。明明有一座足以独力抵抗深渊入侵的魔法塔，却因魔法师协会的一纸文而退出。有这种明明可以不惧怕任何人的本事，但在一年多前的锡嘉区学院之争中，黯然退出。

    他以前是在扮猪吃老虎吗？那么这一回如此强硬的理由又是什么？

    听说那个矿坑内，是一条魔石矿脉。但看对方的模样，也不像是要久待，霸占这处矿的样子。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正面强攻是没有机会的了。也许到了晚上，有可能进行潜入暗杀。不过更大的机会，应该是在他们离开这处矿坑，进到城市之中才会产生吧。下毒暗杀的良机。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仪式完成

    打退了一波敌人后，这处矿坑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再也没有人来打扰。

    两个少女轮流守在那主要魔法阵的矿洞之前。安静的电浆流如虫茧一般，挡住外人窥探视线与任何想要进入的活物。甚至光是看那模样，就像个蛋壳般，完全察觉不出来那不是个硬物，且还是个轻易不能触碰的危险。

    据卡雅所说，她曾看到一只蝙蝠跌跌撞撞地飞着，一头闯进矿洞的电浆流茧里头。然后在半空中就汽化了，什么都没留下。

    至于当老师的不知道该算苦命，还是算惬意。林守在矿坑之外，并建立起来的一个小营地。一些防护的暗手当然不可少；明面上则是做了几道木栅栏，限制住野兽的行动。

    接下来的时间，某人则开始盘算起以闪现术为中心，打造数套专属的战术战技。这就好像国术的套路，或是拳击的组合拳，电玩格斗中的连招，真正有效的杀人技，绝对不是什么临阵应变做得出来的，而是把简单的动作串联起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练习，直到成为肌肉反应，才算得上略有小成。

    真的要某人像个战士一样，使几分力，从什么方向攻击，用多大的角度打击，这些要求都有点不切实际。不是什么人学了咏春，都是叶问，之后还能进化成为李小龙的。

    不考虑太过精细的肉体操作，身为资深电玩玩家，把一招招魔法的各项参数列出来，再设计出一个个套路，这样的工作老实说不算难。只三两下，林就洋洋洒洒纪录下了数十套战术。

    接下来，当然是要在练习战中，找出战术的优劣性与是否堪用这两个问题。有些战术，也就脑洞大开的很愉快，实际上完全没有操作性。

    就好像林有想到一个组合战法。那就是配合闪现术，瞬移到的人背后，然后将其斩首。光看这段文字论述，会让人觉得这一招应该很威。谁看到都会害怕。

    很遗憾，事实不然。

    根据牛顿第二运动定律，力等于物体质量与加速度的乘积，也就是f=ma。加速度为0的状况下，就没有力可言。

    今天瞬移到别人背后了，为了砍下对方的脑袋，不管手中的是刀还是剑，都需要举起武器，然后做出挥击的动作。什么叫多此一举。前述所为就是多此一举。更不用说要一刀断头，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做得出来的动作。

    闪现术的价值就在于奇袭。然而在到达目的地后，却无法在第一时间杀伤敌人，反而还需要一个准备动作。假如对手是惯战沙场的战士，不只能察觉这个空档，搞不好还能反杀一波。

    所以如何在迷地的现实世界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尽可能减少准备动作，但还要具备一定程度的杀伤力，这就成为了某人最近正在进行的研究。

    当然，最直接的做法还是把人抛进不知名之处，直接放逐。但是这么做比较没有很直观的威吓能力，其次没有战利可以收刮。在掘金虫身上吃了一次亏，要说某人豁达到完全不在意，也太看得起他了。虽然不至于半夜躲起来偷偷哭，但偶尔想起的时候心头纠结一下仍是难免。

    也就是说异次元放逐术，只适合做压箱底的绝招、最后的保命手段，而不适合作为常规战术。

    至于部分传送，造成跟打倒掘金虫一样的空间切割效果，老实说那是偶然做到的。以程序化的说明来解释，就是眼睛所见到的整体会视为一个物件，程序当然是以一个物件为单位来运行。

    掘金虫之所以只被切掉一段，是因为某人只看到那个部分，剩下的部分都还在土里。所以那条大虫就很倒霉的被切掉了一大段，露出来且被看到的部分。

    也就是说想要利用对人版闪现术，即异次元放逐术产生切割效果，首先就要想办法定义要切割的‘范围’。这可不是什么想着‘上臂’、‘头颅’这种笼统的名词，就能做到的事情。

    要界定出范围，就必须要有定位点；要在现实空间中确定定位点，就必须要有参照物；参照物必须要具备唯一性或说独特性，简单的说就是不会被误解的特征；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可以靠详尽的描述来建立。比如说右上臂衣服的第二条皱褶，第三十个针眼处。

    总之轻飘飘的几句话说下来，程序代码又不知道得要敲几行，才有可能实现。某人正愁着这一块部分，想要实作却毫无头绪。

    突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打扰了思绪。因为矿坑深处，布置魔法阵的最大矿洞，附近无法使用任何通讯用的魔法。所以林从深处牵了一条绳索出来，在坑道口处绑上了一些从村子里找到的铁器。

    只要守在里头的少女看到什么异常状况，一拉扯绳子，就能牵动坑道口的铁器互相敲击，作为示警。

    因为绳子要经过弯弯曲曲的坑道，才能牵到坑道口处，所以光是要让绳子不被卡住，可以顺利牵动，就花了某人不少时间跟心思。这样的情况下，也就没办法做太过精细的操作。因此要判断紧急程度，也只能听听互敲的铁器有多密集且急促。

    而从这个简易警报器开始响起，到现在都没有停过，可见里头之人的急切性。待在外头的林和换班后来到外面休息着的卡雅，两人对看一眼后，便齐往坑道内跑去。现在值守中的哈露米虽然有些脱线，但她可不会没事拉假警报。

    坑道里头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盏油灯，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同时也标示着前往最大矿洞的方向。所以即使还不是非常熟悉这处坑道，师徒两人也不至于跑错方向，很快就来到示警的哈露米身边。

    本想问一下是什么状况，让少女如此着急。但一到矿洞前，林就省下问话的功夫了。因为他看到原本像是硬壳般静止，总是亮着耀眼白光的电浆流，打破连日来的平静。一直亮着的光芒开始转暗，显示里头的电浆流开始变得稀薄，彷佛被什么给吸走了一样。

    不过整体变化缓慢而平稳，不像之前仪式刚开始时，到处坑坑洞洞，一副先天不良的模样。

    “妳们的姊姊大人要出来了？”林如此问着。两个少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里头的人又没探头说：我要出来了，别害怕。

    本就不指望得到答案，多问的那一句也只是闲扯。所以林和两个徒弟一样，就这么站在矿洞的通道口，看着一切变化。

    从这模样来看，应该是成功了吧。某人在心里想着。至少这不是一副搞砸了，准备来一场豪迈大爆炸的样子。

    观察着眼前的现象，某人觉得继续称充斥在矿洞中的那一片为电浆流，好像不太合适了。因为在变动中，没有再听到任何电流放电的哔剥声，而且自体发出的亮光越来越弱。这片在昏暗的油灯中呈现雾茫茫的景象，更像是之前看过，魔石被汽化后，高浓度权能喷散出来的雾气模样。

    突然像是有个开关被触发了，洞中的雾气开始呈现漩涡形的旋转，朝着矿洞的正中央集中。一时间飞沙走石，站在通道口的人也无法置身其外。而这片仅存雾气的集中处，也就是漩涡的中心点，隐约可见一个盘腿坐着的人影，面前还悬浮着一点紫色微光。

    这应该是成功了吧？虽然某人不断对自己这么说道，但是没有听到那一位亲口这么说，内心多少还是会有些忐忑。

    当洞中的雾气消失，原本由电浆流带来的亮光自然也就不存在。只剩下哈露米提在手中的一盏油灯，照着这处阴暗的矿洞。少女们并没有莽撞地进入洞中，而是拾起小石头，朝着无关紧要处扔上几颗，确认一切如常之后，才小跑到她们姊姊大人的身边。

    林慢上几步，但也跟在后头，来到这位巫妖的面前……嗯，她还能称作巫妖吗？现在这一位前魔王大人，应该算是什么？而且外表看起来是恢复之前的样貌，但却觉得在细微处有些说不出的不同。就这么看着，竟也让某人脸红心跳了起来。

    在注目中，缓慢睁开眼的芬，看着面前一脸好奇的三人。尤其是某个男人那一副快要喘不过气来，两眼直勾勾瞪着的模样，更让她觉得好笑。

    在少女的搀扶下起了身，罩上一件准备好的丝质长袍，芬调笑着某个男人道：“又不是没看过，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妳变了，变得有些不同了。”

    “哦，哪里变得不一样呢？”

    “嗯。”想了老半天，某人才憋出话来，说：“看起来更真实了。以前的妳像是肥皂泡中的一场美梦，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破灭。现在看起来像是走出梦中，多了几分真。”说着，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摸上那张姣好的脸庞。

    芬却是作势嗔怒。“收回你这只不规矩的手。”同时拍开伸过来的手。

    “哎呀，好痛。唉，不对，完全不会痛。”以前这么乱来的时候，手没被打废都算是运气好的了。但这一回的力道却连轻轻拍都算不上，这是为何？

    没有细想的某人双手并用，大胆地一左一右捏上那张粉嫩的脸颊。觉得被冒犯的前魔王大人当然是奋起反抗。可是她只能抓着某个男人的手腕，却扳不开来。

    这情形，让某人更是开心。他像是恶作剧般，伸掌搓揉着那张脸蛋，揉出各种怪模怪样。说：“妳变弱了。妳真的变弱了，完全没有力气。”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先天不良

    乐极生悲的结果是什么？当然是某人跪了。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现实状况……

    林在心里不由得感到庆幸，迷地没有算盘或计算机主板这两种大杀器。即使如此，像个小媳妇般跪在地的男人，缩着脖子，像只鹌鹑般，不敢吭声。任由三个女人围炉似的，站在身旁。指责的声音，伴随着手指头都快插进自己的脑袋中。某人只能认耸。

    至于那一位现在是强还是弱？这个问题得要先考虑到，人的力量是来自于肌肉收缩的强度，跟骨头没有关系。

    宛若新生的芬，肌肉力量非常弱小。哪怕她的骨头仍旧是原先那一副，没有变，但骨头并不会带来力量。不过这位前魔王大人的骨头中，所蕴藏的权能可是实打实的。再加上她对魔法的认知也是世间前列，意思就是她施展辅助魔法的效果，可以把弱鸡直接变洛基，然后某人就跪了。

    结论，魔王仍是那个魔王，暴力程度依旧，不容小觑。

    不过既然这边的事情完结了，一行人收拾一下，便离开这处已经没人的村庄，继续朝着原定的方向前进。

    路途中，芬就自己身体的状况做了多次的检查。众多身体数据数据，逐渐摊开在几人眼前。

    假如把这次的生命再造仪式视为一场大型实验，结果是不合格的。理由也很明显，是因权能供给不足所致。

    芬在仪式的过程中，全程都是意识清醒的状况。所以每一个环节发生了什么情形，她都很清楚。当来自其他矿洞的权能供给开始出问题，她就有这回的实验要完蛋的感觉。

    当魔法阵外的师徒三人，开始扔魔石进来。不能动弹的前魔王大人，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那点毛毛雨，解决不了大片干旱呀。直到那颗包含着紫变的蓝心原石也被丢了进来，她才发觉到外头那群人的决心，同时开始认真思考起挽救这回实验的方法。

    基本的架构不能丢，因为那是生命再造的基础，临时要改也来不及了。最终解决的办法是，让每一个细胞都是用最低限度的原质来组成。简单的说，芬现在全身上下都处于极度营养不良的状况。

    那颗蓝心石也被废掉了。唯独留着紫变石的部分，芬并没有将其瓦解，化作所需的权能。

    “所以说，为什么？”林问道。

    而被问的人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什么为什么？”

    “就是那颗紫变级魔石的事情呀。刻意留下它，是想减少我们的损失吗？没有必要那么省，有钱不花是王八蛋。假如把那颗紫变石也用掉的话，妳身体的状况应该会再好一些吧。”

    “你不是说过，要组成我自己的身体，就不要用涉及其他灵魂的原质，以免未来留下任何后遗症。假如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应该使用紫变石来构筑我自己的身体，不是嘛。”

    芬之所以会牢牢记着某人随口说的一句话，是因为在她过去，看过很多复苏的亡者确实被一些不属于他们的记忆所困扰。严重的，甚至会让他们为之疯狂。而那些人，的确就是用了很多外人的肢体，修补他们破损的肉身。

    那个时候一直找不到原因是什么。根据亡灵魔法的前贤们所说，那是灵魂沦落到冥界，再回到人世后沾染到其他灵魂碎片所致。所以那时亡灵法师们都是围绕着灵魂，寻找解方。却没有人想过，问题是出在上。

    也许某人的随口一说，还没有经过实验证实。但用他说过的话，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妥善处理原则，芬选择回避了任何可能跟其他灵魂有过交集的材料。也因此回避了吞噬紫变石的选择。

    而听了芬的回答，林一开始还有点蒙。紫变级魔石就紫变级魔石，跟灵魂有什么关系。突然一个机伶，他想起另外一个可能性，问：“紫变石是活的？”

    “嗯，这么说应该是最准确的回答了。”

    “可是它既不会动，又不会说话。怎么可能是活的。”这么一说，林也发觉到自己所犯的尝试性错误了。就好像前一阵子研究高维世界一样，那些生活在高维世界的生物很神秘吗？其实一点也不，只是它们并非人类，所以不能用人类的行为来理解他们。

    同样的道理，魔石不能是活着的吗？假如只是因为它们并非依循人类行为的模式，所以就判定它们为死物，那是不是太武断了。更何况有个想法一直存在脑子里，既然来到超乎地球常理的世界，那么有没有可能找到跟电影变形金刚一样，源自赛博坦星的硅基生物。

    看起来是找到类似的了。只是它既不是擎天柱，也不是威震天，而是一颗……嗯，三十二面体的石头。

    像是要帮某人的猜想做下定调，芬说道：“我以前说过了，我在我的时代没有看过紫变级的魔石。所以在上一回看到放进首棺中的那一颗，我也是蛮讶异的。而且你自己没有发觉嘛，紫变石的很多特性、特征，都和其他魔石不太相同。不过那个时候只是有些怀疑而已，直到现在，我也很难说那种状态，可不可以算是活着。”

    “妳知道怎么跟它们沟通了吗？”林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

    “暂时没有。但我确定它们对某些行为会产生反应，而不是死物。”

    “唔，这可真有趣。”把玩着在手中那颗约拇指大小，新的紫变石。林高高举起，由下往上看。就好像自己穿越前，买到女性的公仔时都会做的动作。然后又被敲了一个暴栗！虽然不痛。

    夺回紫变石，芬说道：“不管它是不是活的，也不考虑沟通什么的。假如没有其他用途的话，我打算把它分割成几块，做成类似首棺的装置，给两个丫头跟你来使用。以紫变石为基础做出来的程序载体，对其他会从根本破坏魔法结构的状况来说，只要做好防护就没问题了。”

    这位姊姊大人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估计是听到卡雅抱怨她的眼镜被废掉的事情吧。现在一行人身上除了首棺中的紫变石，和现在芬手上把玩的那颗外，就没有其他新的魔石了。所以也没有办法帮那丫头修复眼镜。

    不过对于要这么草率使用这一颗紫变石，林不是非常赞成。它的稀少，是连一些相当有名望的大魔法师也不一定能拥有的东西；自己有幸得到两颗，也许未来不会再得到其他的了。再说相同的效果，有很多替代方案，没必要把这么珍贵的材料用在这上面。

    其次，从那位前魔王大人的口中得知紫变石是活的之后，某人只想着一件事，有没有可能造一台大黄蜂出来。当然，其实更想要的是那辆拖车头。跑车算什么东西？有种来对撞呀，三檔就可以让你上天。

    不过对于芬的意思，某人倒也不好直接反对，只能想办法拖延，说道：“那些事情先不及，卡雅要用眼镜的话，可以先拿我的去改一改来使用。反正我自己也用不到了。”

    梦境魔法塔几次进化，林早就实现隐藏会从瞳孔中露出梦境线索的缺陷。原本使用的那副眼镜，早就已经不是必备的了。所以看卡雅是要直接拿去使用，反正镜片是平光的，谁戴都不会有问题；或是拆下框架上的魔石，重新嵌入卡雅自己的那副眼镜都没问题。

    对于某人的意见，芬有些不以为然，用上怀疑的目光。林也只能实话实说，道：“妳有提到紫变级魔石可能是活的，对详细情形我很感兴趣。要做实验的话，不要做多余的切割应该是比较好的。用它最原始的状况来实验。毕竟有人想要跟妳沟通之前，先把妳的手脚给卸掉，这种情形下，妳会想要好好跟对方沟通嘛。所以既然有机会得到原石，我希望可以保持原始状态，不要经过太多加工，增加不必要的变数。”

    “嗯，好吧，这样的理由我可以接受。”

    算是暂时说服了芬。而且林在猜，也许她自己也很感兴趣，所以才会同意的这么干脆。但他想起了另一件事，要问这位前魔王大人。林说：“回到妳自己的状况。妳身体的情形，不会就这样定下来，没办法改变了吧。妳的情形到底应该算怎样？”

    简单地说明一下自己的状况后，芬说道：“总之现在这副身体已经是活着的生物了，生物要怎么进步，就该用什么样的方法。不外乎进食、锻炼两种而已。当然，主要还是靠冥想累积权能，储存进细胞里，强化他们不足的部分。”

    生物！进食！听到这两个关键词，某人就想到消化系统会有的正常行为！

    “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很想打你的感觉？”

    我丢！这个女人太过敏感了吧。林连忙再转移话题，说：“对了，妳现在应该算什么？还是巫妖吗？还是应该算人类了？”

    “认真要说的话，应该都不算了吧。”虽然简单定了论调。芬还是认真想了一下，说：

    “我就是我自己。不过硬要分门别类的话，还是划在巫妖这一区吧。毕竟巫妖没有任何制式的规范，规定说该有什么样的特征才能算是巫妖。虽然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用命匣藏起自己的灵魂，拥有不老不死的寿命，渊博的魔法知识，要符合以上几点者才能叫做巫妖。但基本上用魔法改变自己的生命性质，超脱出凡人的程度者，就可以如此自称了。所以还这么叫我，应该是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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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成长的契机

    “呵呵，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感觉。”林的笑声中带点嘲讽。

    听到那嘲讽意味浓厚的话语，芬反问道：“怎么？你不信？”

    “没有信不信的问题。我只是在想，妳现在这种不协调的状况，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比如说平衡现在妳身的权能分布之类的。”

    “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呀。又不是两杯水，一杯多、一杯少，把多的倒过去少的那边就完事了。人身的三要素可是有关联，却又互不相干的。这点小常识，不会这个时代也给忘了吧。”突然想起某人的来历，芬恍然大悟，改口说道：“嗯，你来的地方，没有类似的说法吗？”

    “好吧，我比较想先知道的是，什么是人身三要素？”困扰某个穿越众的一大问题，是两个世界间没有共同的语言。很多东西都是在花了大把时间深入了解后，才会发觉那就是地球早就玩烂的啥玩意儿嘛。所以遇到新名词，还是先问清楚再说。

    芬也没有藏私，说道：“这是亡灵法师在制作缝合尸类别的仆从时，必须要注意的三个要素，也可以说是缝合尸的三种等级。那就是‘骨、肉、血’。只有任何一种的，算是最低阶层的；只有骨肉的算是最基本的殭尸；其他情形的，也就是只有骨血，或只有血肉的，都算是特殊存在；三者齐备的，才是最上等的亡灵仆从。而这也是衡量一个战士的层次，最简单的依据之一。”

    “衡量战士的层次？”

    “一般人都可以锻炼自己的。那就是靠着不断的训练，加强自己肌肉的力量。但是当战士可以掌握自己血液的时候，就能够在需要时，于体内生成一股很特别的能量，用来攻击或用来防御，都能带来超乎想象的效果。能做到这一点的战士万中无一，而且他们能够靠这股能量瓦解魔法。可以说到了这个层级后，就对魔法师具有威胁性了。”

    话说一个段落，芬就没再继续开口。某人还以为这是她希望有人接话，所以只能配合演出，问道：“那练骨的境界又是怎样的？”

    “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做到这点，或者说做到的，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超凡者？”

    “是的，是可以用这样的名词来称呼他们。因为能够锻炼、改造自己骨头的，都不是什么平常人能使用的方法。”

    芬的评论，让某人想起。“这就是妳对妳自己做过的事情吗？”

    “可以算是，但还是有些不同。”

    “战士与魔法师的分际？”

    “可以这么说吧。我不清楚其他人是怎么突破这一点的，但我的做法，就是想办法把权能真正的储存下来。”

    这句简单的陈述，勾起了林一直以来存在着，却又没有解答的问题。那就是权能在哪里？是什么？遵不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会不会产生熵？又是怎么储存的？

    这些问题其实在大贤者之塔，拥有一座半无限的能量池时，相关研究可是有明显的进展。甚至可以将绝大多数的成果数据化，并在每一回的重复实验中，得到误差范围在万分之三以内的准确结果。

    除了无法将那座连通异位面的能量池，其权能存量数据化之外，其他东西在林面前已经没有秘密。

    但是这些东西跟‘人’是怎么建立起连结的？这跟食物所提供的能量不太一样。食物会被转变为醣分或脂肪，储存在人体中；当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分解成小分子，再经由血液运送到身体各处，供应细胞所需。那么权能是什么样的机制？

    人又不是魔法塔……嗯，某人很自觉地无视自己的状况。

    对大部分魔法师而言，累积权能靠的是日积月累的自然进展，以及每日有限时间的冥想。但累积下来的权能储存在哪里？为什么它会跟精神力挂勾？为什么使用魔法在超过极限之后，会有头痛到让自己生无可恋，只求一个痛快。

    而这些问题，似乎芬，或者说她的时代已经有了很深刻的研究。只是因为某些因素，这些知识没有被流传下来，当然更有可能是被刻意隐藏起来。对此，林无视了谁这么缺德的事情，而是直接问起自己的问题。

    对于某人连珠般的一串问题轰炸，芬倒也没有显得不耐烦，而是解释起：“权能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事物，你所观察得到的，其实只是一种魔法能量。在我的时代，魔法师倚靠不断提升自己的权能，号令游离在空气之中，无处不在的能量，形成魔法。假如超出自己号令的权柄，就会伤害到自己的灵魂，形成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正因为要施展魔法十分困难，且次数有限，所以我们更加倾向于用魔法加强自己，以发挥可持续的战斗力。”

    “感觉上跟现在的情形不太一样呀。”

    “是呀。被定义出来的八种权能，对应了八位神明，祂们架构了一个体系，让魔法师可以更轻易地用自己那小到不能再小的权能，汲取足够多的能量，号令其完成自己的目的。看起来是很方便了，代价却是将自己提升的空间给封死了。没有人再去想着，如何从众神手中夺回自己能够拥有的东西。”

    “那以前的魔法师，是怎么做的？提升自己的权能？”林虚心求教道。

    对于某人谦卑请教的口吻，芬暗自窃喜，却是不动声色地说：“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壮大自己的灵魂。可惜这一点非常难做到，或者说要怎么做，却没有一个定论。所以大部分人选择的方法，都是寻找一个‘容器’。就好比建立一座魔法塔，当你把魔法阵纹遍布整座塔身，权能就已经存在了。所谓的能量池，只不过是提供这些权能有一个可供号令的对象。你选择在梦境中建造魔法塔是一个类似的方法，以前也不是没人这么做过，但通常会被梦魇类的生物拆吃下肚，成为恶魔口中的补品。大多数魔法师的选项，也和战士一样，在骨肉血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纹身，通过将符文纹到自己的身上，以此来提高自身的权能。这种方法我也有用过，但老实说，效果不是很好。至于血液就完没戏了，跟大部分战士不知道要怎么在骨头上面做文章一样，以前的魔法师们，也不知道要怎么把血液改造成可以承载权能符文的载体。”

    “最后一项，就是跟妳一样在骨头上面刻刻划划了，是不是？”

    “是这样没错。但要在骨头上面刻东西，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怎么会。”林笑道：“不就是拿工具，在骨头上面留下永久性的痕迹，有什么难的。更何况东西再怎么强大，也总会找到天敌。所以刻骨铭心什么的，真心不是难事。”突然一个激灵，某人因为想起了一件事情，而变得脸色难看。

    像是要呼应某人变脸的那一刻，芬说道：“那你尽管试试，看你怎么把自己身上的骨头抽出来，之后再装回去？”

    嗯，那果然不是普通人轻易可做的事情。还是认耸吧，以免某只巫妖心血来潮，拿某人做实验。而林为了转移焦点，说道：“妳自己曾经说过，在骨头的改造上面，妳自己似乎是到达了一个极限。现在妳选择了重塑自己的身体，妳找到的方法是什么？”

    “哦，想知道吗？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我说大姊，妳这话怎么那么耳熟，“──这要从你提过的dna链和碱基上面着手。”

    说话的同时，芬展示了一张图。因为是比较简单的示意图，所以林看出来那是一张八股螺旋缠绕图。再加上之前提到的dna链，他怎么还会猜不到这个巫妖是怎么玩的。他也不深入细问内容，只问道：“这样能行？”

    俏皮地将左脸、右脸展露了一下，芬说道：“看起来没有变糟吧？”

    “没有，而且看起来比以前更好了。”

    “那也就是说，基本上算成功了。”

    “嗯～，之后不会崩掉吧？在我来的地方，可是有很多人整容整到最后毁容了。那叫一个惨啊。哎呀！”

    某个白目家伙又被赏了一记暴栗。虽然一点也不会痛，但他还是配合地喊了一声。不过对于芬的研究成果，他还是很感兴趣的。人类的二十二对加二条染色体，大约有三十亿个碱基对。由两种嘌吟、两种嘧啶排列组成而成。

    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多的样本，是有可能破译每一个基因组所代表的意义，甚至地球在这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果。只是观察并不容易，数量也太多了，所以在地球的进展并不迅速。

    而芬却是独自做到了地球无数科学家也还没做到的事情，甚至在这样的基础上扩展，设计出复杂数倍的结构，建构起一副外表看似人类的肉身。

    利用这样的组成，给予更复杂的结构。并且结合了权能程序化的理解，让这副以一种旁人肉眼看不出来的方式实作了魔法。而这些是除了芬以外，连某个穿越众也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这一切的成果，是基于芬对于机器语言的理解，才有可能实现的。也就是说即使林亲自来也是捉瞎。

    不过更重要的是，林确认了芬的现况。这一位所构筑的已经打好最优秀的基础了，只是陷入一种权能不足的营养不良状况。未来所有累积的权能，都将确实、毫无阻碍地成为她实力的一部分，不停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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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暗杀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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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复了肉身，但处于虚弱期的某只巫妖，得到了两个少女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连走路都有人搀扶着。

    看那个架势，让人直想打个千，问候一声：老佛爷吉祥。

    画风错了吧！某人不只一次在心中如此大喊。

    因为两个少女全部的心思都在她们姊姊大人身上，做老师的又很无辜地被边缘化了。不过老实说，某人还是挺怀念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滋味。

    不过也不由得那两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上心。实在是太久没做人的芬，闹出了无数个常识等级的错误，证明她十分需要他人的照料。

    以前进食对芬而言，只是心情好，吃个一口；味道特别棒，多吃个几口，如此而已。但是当进食成为必须的时候，这货挑剔的程度，让某个穿越众叹为观止呀。

    水的处理方式有误，造成有异味，不行！火候差了一点，东西虽然没有到夹生那么惨的程度，但也还是不行！调味料参的分量差了，让该出来的鲜味没出来，或是用错了调味料变成怪味道，当然都是不行！

    也因此两个少女的厨艺，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进步不行呀。姊姊大人虽然没有责备，只是摇摇头就停止了吃东西。这样的表现可比什么苛责的话，还要让两个少女惶恐。

    除了吃东西以外，还有很多生活上的琐事，要是没有两个少女帮忙打下手，恐怕这个刚活过来不久的巫妖，又要把这副身体给搞死。

    但既然芬恢复了人类的外表，一行人对于进入城镇、村庄等处，也就没有了心理负担。数着手指头，从离开木精灵的瓦德沃部落开始，已经在这片野外窝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在发觉前进的方向上，有一处小镇，一行人就急不可耐地驱赶着马儿，拉着车前往。

    小镇的防护远远高过普通村庄。至少这里的守门人，可不是乞丐或地痞兼差，而是正经八百的守备军队。

    他们虽然不像正规军有着精良的装备，只能穿着一些‘家传’且颇有年份的皮甲，拿着保养得相当好，却也留有经历数次战斗痕迹的武器。这样的一群人，却对自己的职责感到自豪，且尽心尽力。

    尽管这里只是一处人口不多的小镇，往来的商贩也不是相当多，但这里可是迷地呀。野兽、魔兽的，进村咬死个把人可不算什么新闻。所以这群守门人的职责，可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而且看起来，他们也很好地完成自己的责任。

    对于克尽职责之人，林一向是敬重的。所以他们的盘问，林倒也没有抗拒回答。要知道很多法爷，对这种小地方的小人物，都是一言不合就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美其名魔法师的尊严不容轻侮，事实上轻软怕硬的成分比较多吧。

    在缴纳入镇税金后，林一行人顺利进入小镇中。因为这里不是座落在商贸繁盛的道路上，所以镇上没有那种专为商队服务的旅店。对某人来说，比较麻烦的就是那一车的家当要怎么安排。

    幸好即使镇上的旅店不提供单独的小院住宿，也有仓库可以让客人存放东西。两个少女费了些功夫将马车篷子拆下，并且盖好了车上的东西后，就轮她们的姊姊大人出手。芬也没念咒，勾勾手指头，就一个元素生物凭空出现。

    那是一个相当魁梧的土元素生物，而且人形相当完整，由此可知是属于高位阶的元素生物。芬直接用魔法师所使用的咒语，说道：‘守好这辆马车上的货物。’

    ‘是的，尊贵之人。’

    对于这位千年以前的魔王大人，林已经懂得什么叫见怪不怪。所以对这种等级的元素生物也只是撇了一眼，就没在注意。那玩意儿除了块头大，挺吓唬人的以外，对上真有本事的人，也顶不了几招。

    进到旅店中餐厅兼吧台的大厅，中午的时间没有什么客人，因为这不算是迷地正餐的时间。但还是有厨子待在吧台后头，一见到客人进门，不冷不热地问候了一句：“远道而来的旅人，你们需要些什么？”

    “有什么吃的？”

    “白面包、肉汤、麦酒。”

    还真是了无新意的菜单呀。林腹诽了一句，但嘴上还是说道：“吃的来上个四人份吧。麦酒两杯。”

    “稍等。”

    在等待的过程中，林特别注意了在大厅中的其他客人。他们稀稀落落地坐在角落的座位，有人桌上摆着一杯半空的麦酒，也有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用帽子将自己的脸盖起来，卷曲着身子在休息着。

    不一会儿，食物就准备出来，闻起来还挺香的。林倒是怕某人又开始挑剔，整个人家厨子下不了台，把自己一行人赶到大街上的话，那该怎么办？

    不过看到那一位先喝了一口热汤，顿时双眼发亮。看起来不像是要批评的模样，林也就将心中的大石放下。

    拿起大汤匙，林舀了一口肉汤正准备喝，却在猝不及防之下，手上的汤匙被芬出手拍掉。汤匙落到地上的敲击声，吸引住大厅中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是一副不解的目光，尤其是那位厨子，他皱起眉，对有人如此对待他所做的食物，感到了些许的冒犯。

    而对巫妖这种不曾有过的举动，林也是感到莫名其妙，问：“怎么了？连口汤都不让人好好喝吗？”

    “你想死的话，尽管喝没有关系。”

    “什么意思？”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林脱口就问：“这汤有毒？”

    没有想过压低声量的林，当然是引起移阵哗然。特别是厨子，眼看他都把菜刀拿在手上了。芬却不以为意，继续吃吃喝喝，同时说道：“我想想这是什么味道。冬霜菇、曼托拉草，嗯，这个刺激感是砒灵。我想想，这好像是一个我那个时代的配方，叫做死神召唤。不过还少了一味希灵花，这个再加上去可就完美了。”

    看着眼前这位，喝一口汤，说一个名词，某人只有傻眼，问：“妳都说很毒了，还一边吃，一边批评呀。这到底是有毒还是没毒？”

    “我是巫妖嘛。这种等级的毒还毒不死我，而且新的这副肉体，那更是百无禁忌。想要毒死我，下毒的人还要更有创意一些。”

    “喂，你们！”站在吧台后的厨子忍不住了，拿着菜刀就走了出来，骂道：“你们一直说什么毒药不毒药的，吓坏其他人，破坏我的名誉，我可不会坐视不理。”

    “呜呜呜呜！”突然一阵悲鸣，打断了快要起争执的双方。那是一条大白狗，吃下刚刚被芬拍到地上，差点被某人吃下肚的肉块和汤水。牠只呜咽了几声后就倒地，舌头挂在嘴边，鲜血从眼珠子处、鼻孔、嘴角流出来。死状可怖。

    白狗的倒地，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厨子慌了。他没有想过自己的肉汤中真的有毒，而且招待的还是几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客人。

    林这个相貌平平的黑发异乡人就不说了，经营着这种会接触很多陌生人的店，最让厨子提防的其实是那位漂亮到不像是人的女士。他可不认为没有半点自保之力的女人，可以穿过那片山林与荒野，来到这处小镇。尤其几个保护者看起来也都很弱小的状况。

    既然猜到对方不好惹，那么这锅有毒的肉汤，岂不是自己要吞了？想到此，厨子脸色发青，冷汗直冒。而其他客人也都被吓到不知所措，虽然很想离开，但要是被这几个外来人当作凶手，那该怎么办？

    同样眼看着那条狗倒下，林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差一点，倒下的就是自己。看起来自己也不是如想象中那样所向披靡。

    而看着大厅内一片死寂，芬打破沉默，问起林，道：“是他吗？”同时眼角意有所指地撇向那个厨子。

    按照这位前魔王大人的本事，这个大厅内的所有人，生死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捏死一个敢下毒的敌人，会有什么困难。就算魔法师协会的监察官出面，这场官司的道理也是站在自己一方。

    不过某人却是摇摇头，说：“不是他。”

    “理由？”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林感觉到这位前魔王大人很生气，随时准备大开杀戒。心里知道摊上这等事，要说服芬，可不是那么简单。但要他昧着良心伤害无辜的人，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到。所以对于芬的问题，林认真地说道：

    “假如是他的话，还留在现场，只有可能是为了确保事情的成功。而在看到事迹败露后，势必要启动后手。像是预先准备好在店里头的亡命之徒，一拥而上，强杀目标。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是血压升高、盗汗，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所以我猜不是他做的。”

    “有没有可能只是他无能到，没有想过下一步该怎么办？以为只要自己计划妥善，要暗杀的目标就会蠢得什么都没发现，乖乖的把毒药给吃下去。”

    “假如这样的话，他一开始就不需要在食物中有没有毒被证实之前，出面打算跟我们理论。心里有鬼的话，不是应该一直保持沉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在不起眼的地方，并且盘算逃离这里的方法吗。”

    “嗯，他演技很好？”

    “妳只是想迁怒的话，什么理由都可以找到。不是就不是咩。要是还不信，把他的灵魂弄出来问。这不是妳最擅长的嘛。而且灵魂也不会说谎。”

    “嗯，总是会被你说服。这种感觉真不太好。”芬这句话一说，厨子如释重负，吐了一口长气。只是他仍就心吊胆地看着林一行人，法爷们做事翻来覆去可不会不常见。要是人家嘴上说着饶人一命，背后却直接下黑手，那可就想哭也没处去。

    像是知道厨子心中的担忧，林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再一次送上来干净的食物后，他同时笑着看向芬，说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嘛。以和为贵，以德服人。”amp;lt;/ten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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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潜入

    下毒事件算是一个警讯。林可不认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一次。

    至于理由，想得到也就是上一回争夺魔石矿时，把几个身手矫健的刺客给弄不见了。也许是他们相关的朋友，找上门来报仇的。也有可能是他们背后的组织接下了一笔买卖，目标就是自己一行人的小命。但是为什么？想到这里，某人又卡壳了。

    不过日子还是得过，林也不相信藏在暗处的敌人，会只来上这么一次就没下文了。虽然陷入敌暗我明的处境，让人感觉很不爽。但茫然没有头绪的现在，似乎也做不到其他事情。所以某人只好吩咐两个学徒，多分出一些心思在周遭不寻常的事物上。

    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里。不管是大贤者之塔，或是五联城小区中的家，都布置了完善的防护措施。就算应付不了这些来犯的敌人，但好歹也能拖延一点时间，让自己也不至于怎么死得都不明白。

    在外野营，来自大自然的危机让两个少女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夜行且饥肠辘辘的野兽，可分不清楚眼前之人是不是轻易可以下嘴的目标。

    但是也别以为待在人类的聚集地就安全了。兽类的恶意很好察觉，谁冲着自己流口水，就知道哪一头野兽比较想扑倒自己，再大快朵颐。但是来自于其他人的恶意，就不一定那么好发现。人的伪装和口是心非，让人类比起兽类有更大的威胁性。

    “所以，务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警戒一切。”林如此对两个少女说道。尤其还补充了一句，说现在还是她们姊姊大人的虚弱期。这些话，倒还真的让两个少女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甚至可以说到了有些歇斯底里的地步。被保护着的某只巫妖，有时都会觉得哭笑不得。

    芬更多时候是用一种怨怼的眼神，看向某人。林没有跟两个少女说的是，成为暗杀目标这文件子事，一行四个人当中，怎么想也只有自己最有可能。所以其他人而言，倒也没有那么迫切的危机。

    这一点，经历过很多勾心斗角的前魔王，稍微想一下就能够理解。但是两个少女不知道啊。被她们老师呼咙一下，就信以为真了。

    不过芬没有点破的理由，是她也了解，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大多不会在意伤及无辜什么的。要是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太过轻忽，造成那些暗杀者的可趁之机，反而更让人伤脑筋。所以也只能让哈露米跟卡雅两个人瞎折腾了。

    在旅店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厨子感恩戴德──不感恩不行，都差点被巫妖收拾了，──的目光中，一行人进到各自的房间，准备在这个小镇过上一夜。这段时间都露宿在外，难得能找到一个有屋顶的地方睡觉，就别太虐待自己，非得要睡荒郊野外。

    两个少女以要保护她们的姊姊大人为理由，跟芬挤在同一个房间内。她们的老师又被排挤开了，只能自己住一间……嗯，这样好像没有不对劲。至少某人找不到理由，非得要跟她们中的谁睡同一间房。

    初春的夜晚带着冬天所遗留下来的几分寒意。林在两个少女准备好的热水中，好好地洗刷一番，整理一下这段在路上的时间，四处乱想、四处乱写的一些想法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镇的夜晚相当宁静。除了不远处的山林中，不时传来狼群仰天啸月的声响外，没有什么人会在夜晚活动。

    不过那是平常时的状况。这一夜，小镇并不平静。

    几路人马各有所属，但目标只有一个。所以他们只能在行动之前，决定好谁上第几个波次。联合作战什么的，是不存在的。而且毫无疑问的是，在他们眼里看来，越后面的波次，就越没有机会。暗杀一个不是住在魔法塔里的魔法师，实在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一个幸运儿，在其他人的注目下，悄悄地朝旅店二楼摸过去。虽然所有人都同意赏金是分配的，但拿大头的，肯定是真正出手的那个人。否则谁愿意卖力呀。

    就在利益的驱使下，这位幸运的杀手进入潜行的状态。走在已经相当老旧的木制通道中，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早就探明了目标所在的房间，而且确定只有一个人。这是好事情，至少不用去面对那个疑似千年之前，被尊称为魔王陛下的存在。

    这种乡下地方的旅店门锁，对这些惯窃来说，跟没有没什么两样。将匕首插入门缝中，向上一挑，轻轻松松就将门闩挑开。

    这时假如是入了门一段时间的，不新不老的小毛贼，挑开门闩后就收回匕首，房门里头的木闩势必会掉落地面，造成声响，引起房内之人的注意。唯有真正的老手，才有办法一边保持着不让木闩落地，一边推开门。

    等到门缝开到足以穿过一个人的程度，暗杀者立刻一个闪身，进入房门中，同时将门后的木闩轻轻落了地。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让房内不至于一片漆黑，也让人能够看清楚床上的男人正熟睡着。

    他安静地藏身在阴暗处，仔细地聆听着周遭的声音。确认一切如常，自己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之后，他才从阴影中走出。

    身为目标的魔法师正发出微微的鼾声，对于自己这个煞星的来到，全然无觉。暗杀者对于这一切，都十分满意。做一个刺客，能够成功刺杀一个魔法师，绝对是拿得出手的功绩。这一回之后，自己的身价也应该翻上两翻；从那群猥琐的老头眼中，得到更多尊重吧。

    他从靴中抽出第二把匕首，锋刃处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紫色流光。这是淬了毒的破魔匕首，对付魔法师最好用的武器。如猫一般，踩着不会发出声响的步伐，暗杀者缓缓地移动自己，来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男人。

    夸张地高举武器，往床上的人猛刺，一回不够还两回、三回，这绝对是新手的做法。正确的方法是朝着人体最为柔软的地方划去，而且为了确保目标的死亡，真正靠的是锋刃上的剧毒。而对睡梦中的人来说，最适合下手的当然是脖子。只需要轻轻一划，自己就可以从容地离开了。

    暗杀者从头到尾的心态不可说不沉稳，也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但在这到手的前一刻，他难掩兴奋地伸舌舔了自己的嘴唇。倒持在右手的淬毒破魔匕首，动作流畅地往前划去……

    下一刻！旅店房间的摆设还是维持不变，但月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除了一片漆黑之外，还有点点光芒，宛如星空的背景。原本暗杀者站在床前的位置，则变得空空如也。这片虚假的星空，光芒眨呀眨的，彷佛一只只眼睛，注目着这一切。

    没一会儿，旅店的房间恢复如初。迷地世界依旧保持着它的安宁，而林依旧全然无觉，沉沉地睡着。

    这是某人最新的防御系统成果。为什么有人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袭击，自己还要很可悲地被摔醒，在神志不清的情形下，跟对方来上一场刚醒来的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战斗。

    什么拿不到战利品，不知道对方目的地之类的顾虑，全部某人被抛到九霄云外。扰人清梦的家伙，死无葬身之地是很合理的。

    只要用异常的速度接近，或是拿着金属制的锋利武器，或有不正常的能量凝聚、空气流动，甚至是纪录在案的异常物质出现，也就是那些林曾经看过并纪录的毒素成分，就直接施展异次元放逐术，完全没再客气的。

    这样的陷阱设计，最初针对的对象，其实是野营在外一定会遇到的困扰──蚊子。当然包括其他各种昆虫，那些最喜欢在别人耳朵旁边嗡嗡叫的家伙。

    不过考虑到两个有可能来叫自己起床的少女，还有那个我行我素，想要问题就会问，完全不管别人是不是睡着的巫妖，林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设置白名单。也就是说除了那三个女人之外，其他人想要接近那个睡梦中的魔法师，有很大的机率被放逐到不知名的异次元去。

    嗯～，需要考虑伤及无辜吗？打扰别人睡觉的，没有无辜之人。所以相关的设计，林可是做得毫无心理负担。

    结果就是，那些守在远处屋顶上的暗杀者们，目睹了一切的经过。第一个出手的人，各种行动不可谓不标准，可以说他已经将潜入暗杀这件事情，演绎到极致。而且目标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发觉。但他却在那个魔法师不知底细的手段下，消失无踪了。

    很明显，这绝对不是那个做为前锋的同道所为。因为目标还没暗杀成功，自己就先跑掉，这是在玩哪出。假如是那个魔法师做到的，他是怎么做到的？那跟房间中突然出现的点点光芒异相有没有关系？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前一回，同样的事情发生时就存有的疑惑──人去哪里了？

    藏身在各处的暗杀者们，不由得将视线投往彼此之处。这种敌情未明的情况，行动还能继续吗？

    藏在林房间对窗屋顶上的暗杀者，突然起了身。举起手中十字弩，就是一记魔法箭射出。迅捷的流光拖曳出一道火线，这是某个刺客的成名武器──焰蛇爆炸箭。自动追踪、威力巨大，多少魔法师与被层层保护着的贵族，饮恨在这把十字弩底下。

    但这支箭只打烂了窗户的门板。房间中又是那层黑暗天幕一放一收，事情如旧。所有暗杀者再无言语，使劲逃跑，因为他们看到隔壁房间的灯光亮了。那个巫妖醒来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蚊子有点多

    昨晚的事情，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师徒三人杳然无觉。倒是芬有察觉到异状，但她的敏感度似乎受限于这副仍不完全的肉身，而有所下降，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她也只能在早上，问起了某人：“昨天夜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知道这一位不会平白无故问这种问题，所以林直觉式地打开水镜术屏幕。在原本的战术眼镜被充公的现在，某人只能用回老一套。但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魔石作为程序系统的载体，相关的魔法，可是作为基础刻划在梦境塔上。

    至于拉出水镜术屏幕的理由，当然是查阅一下日志文件。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做个纪录，不管是捉bug，还是监控系统，优化程序，都是有必要的。当然某人也会纪录什么魔法，在什么时间发动了几次。

    稍微看了一下后，林讶异地说道：“咦，昨晚闪现术用了六次。看来昨晚蚊子还真多呀。睡觉果然不应该开窗的。”

    ……

    再重复一次，那个陷阱的设计，本来就是对付蚊子的。某人虽然在日志文件里头，纪录什么魔法发动几次，却没有纪录被扔到异次元的个体信息，究竟是大是小，是圆是扁。所已不存在误判的问题，只是没有关心这方面的事情而已。蚊子跟杀手放同样等级，应该也没有什么毛病。

    对这种无知无觉的人，芬也只能放弃治疗，耸肩说道：“好吧。就当作是这样。丫头，──”朝着自己住的房间吆喝一声，“──东西收拾齐了，我们准备出发啦。”

    两个少女齐声说道：“好的，姊姊大人。”

    下毒事件彷佛是一个开端。首先发现异常的，是一路上一直在监控道路、绘制地图的卡雅。林所发明的车载用奥术之眼的侦测，可不限于地形地物，活动的个体同样处于监视中，吊在后头的尾巴当然也算。

    所以当卡雅发现一行人一路上，始终有三五条尾巴吊在身后时，她第一个告诉自己的老师。不跟那一位姊姊大人说，实在是芬遇到问题就两种解法：一、漠视；二、杀光。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的解决方法。所以两个少女在这种时候，就会很认份地去请教他们的老师。

    林只晃了一眼即时地图的概况后，说：“世界那么大，脚长在人身上，没人规定他们走过了或我们走过了之后，其他人就不能走了吧。”

    “所以？”卡雅歪着脑袋问。

    “所以不去管他们就好。除非他们杀上来，那我们再反击。否则光因为他们走在我们后面的理由，就要置人于死，这也太不合常里了。至于他们想跟，就让他们跟着吧。再说我们也没有怕别人知道的秘密。”

    “好的，老师。”少女乖巧地回答道。

    林却是有另一分心思。就是没有想到来到迷地之后，会享受一把大明星被狗仔跟拍的感觉。

    跟在后头的人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反倒是这条路一点也不平静，拦路的劫匪倒是不曾出现，但各种陷阱是层出不穷。

    拌马索、补人算是最基本的。各种钉板、尖桩、原木撞击之类的陷阱，那是几步路就会遇到一个。频繁的程度，连某人都有股冲动，就是把吊在身后的那群尾巴给捉过来，一个一个拷问出个所以然来。

    这不是很明显的嘛。有人不敢正面对决，所以不断用这种小伎俩骚扰。不得不说，还挺有效果的，因为林已经有火冒三丈的感觉。

    而且不要看这些陷阱很简单。陷阱要发挥大作用，首要条件就跟导演拍恐怖片一样，四个字是重点──出奇不意。也就是说只要一个疏忽，在注意力的死角，比如说背后，比如说视线被引开后的相反方向，来上一记狠的，再简单的陷阱，魔法师也得重伤。

    爱乱跑的疯丫头几回险象环生，旁边看的人都替她捏一把冷汗。而让她彻底安静下来的是，一张从草堆里突然掀起的钉床。

    那张木桩绑成的钉床，不但要了哈露米座下马匹的性命，顺便钉穿了她的右小腿。她要是闪得再慢一点，又没有那匹马做缓冲，恐怕小命不保。

    魔法师对抗大型陷阱的方法，是有多远就闪多远，硬扛不会有好下场。更不用说是一个学徒了。所幸尖木桩只有刺穿哈露米的小腿肚，没有伤到骨头，伤势还不算非常严重。

    卡雅驾着马车，停到了路边。他的老师跟同龄的同伴围在受伤的少女旁，手忙脚乱地又是止血，又是包扎的。哈露米倒是泪眼汪汪地看向她们的姊姊大人，是痛的，多多少少也有求助的意思。

    她们的老师，在恢复魔法的造诣上，只有‘受了伤，涂涂口水就会好’的程度。哈露米认为自己在木精灵的部落待了一年多，作为一个半吊子的德鲁伊，在恢复魔法上搞不好还比自己的老师强。

    一行人中能指望的，大概只有刚刚无中生有，创造出一个活生生肉体的巫妖了。所以哈露米的求助之意非常明显，只差抱大腿了。

    卡雅也不忍自己的同伴为了这样的伤势感到痛苦，所以用同样的眼神看向她们的姊姊大人。

    少女受到如此的痛楚，芬当然不至于坐视不理。但她却没有拍胸脯包办止血、治伤、复原之类的，而是拿出了一把很有纪念价值的大砍刀，朝着那条伤腿上比划了几下，说：“不是我在自夸，要论修补尸体，我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平，什么疑难杂症都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妳得要是具尸体。那，我要从哪里下刀呢？”

    两个少女猛摇着头，倒退了一大截，远远地离开这一位。从芬在大贤者之塔复活以来的这段时间，师徒一行人都很清楚，当巫妖玩兴大起，开始恶作剧的时候，那是谁都顶不住的。所以哈露米和卡雅绝对不敢把巫妖的话当作单纯的玩笑，因为她真的做得出来！

    倒是林对于芬这样的态度，感到些许的讶异。问：“怎么了？这些日子两个丫鬟的服侍，还不能让妳满意吗？”

    “一事归一事。不想办法让那个疯丫头收敛一下性子，真的让她朝狂战士的方向发展吗？刚好这回受伤，顺便让她安静一阵子。这点你不会有意见吧。”

    虽说让孩子顺着天性发展的教育，是最好的教育。但……真的也要看状况。走歪就是歪的，做错就是错的，想办法把她们导回正轨，就是身兼老师和家长的职责。

    不过两个少女终究是年纪长了，不再是以前那两个小不点。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之前，某人一直找不到好理由教训一下这个野丫头。

    好几回想要摆出做老师的威严，可惜师出无名的状况下，两个少女直接躲到某巫妖的身后，把芬当成了挡箭牌。林还能怎么办？摸摸鼻子，偃旗息鼓咩。跟那位前魔王大人刚正面，某人还没想不开到那种程度。

    只是看着把玩那柄传奇大砍刀的某只巫妖，林很想吐槽，妳自己到底知不知道，那两个少女的画风，是从哪里开始歪的嘛。

    至于那柄造型朴实无华的传奇大砍刀，则是林在木精灵的部落时，为了转换心情而做出来的作，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machete。其实就是大砍刀的英文名而已，会迷上这玩意儿，是因为看过的两部同名电影。当然在很多影视作中，也有它的身影。

    只要是个男人，肯定会有一个梦想，就是拿着machete，戴上冰球面具，看到主角群时，就杀他一个对穿。至少在穿越前，某些特定的节日看到路上放闪的狗男女时，林就会有这种强烈的念头。

    而会造这把刀的原因，也不是某人心血来潮什么的。而是在那段和森林之主、世界树之灵瓦德沃共同研究的期间，祂和芬两个处在生物顶点的存在，当然不会有什么和平共处的状况。为了一些论点而争执，而且还各自坚持，互不退让，这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一旦起争执了，‘想砍树’这句话也是时常挂在芬的嘴上。在这种情境下，作为前魔王大人的三号狗腿子，打造出一把合用的武器是很正常的事情，machete因此而生。

    那质朴的传奇经典造型，瞬间就对上了芬的胃口。她不但把machete收作专属的近身用武器，还特地花了一些时间，为这把武器附魔，然后拿世界树试刀……

    也是从那一回之后，一树一巫妖之间的地位高低，有了明确的排序。

    当然，一把大砍刀是吓不退两个少女的。不过在芬明白表示了不会出手协助的现在，少女们即便是再心急，也只能乖乖等小腿自然复原。

    而发生这档子事，耽搁了路途的一行人，眼看天色将暗，索性也不赶路了，准备在此过上一夜。晚餐也早有人准备好，就是那匹不幸牺牲的马匹。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芬亲手肢解了那匹马，并且将其作为材料，开始准备起食物。

    虽然平常时对两个少女的料理和其他作为，芬总爱嫌东嫌西的，但她对自己也是同样的要求。也正是这种以身作则的态度，才堵住了很多人可能会有的激烈反应。至少对哈露米和卡雅来说。便是如此。

    )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迷地的天空

    夜晚，哈露米难得地安静。小腿上的伤势，让她疼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好好静养。让某人感叹，野惯的丫头总算消停了。

    在同伴的建议下，哈露米把很久不曾读过的魔法知识拿出来研读，转移焦点，看能不能利用头昏眼花的感觉，多少减少一些疼痛感。

    卡雅正收拾着野营地旁的晚餐残骸。而芬正皱着眉头漱口，希望把嘴里那股不舒服的味道冲淡一些。她肯吃自己做的东西，不代表就真的对那味道就满意了。

    看着芬困扰的模样，林也知道这一位巫妖这段日子来的麻烦是什么，问道：“还是会尝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吗？”

    “有什么想法？还有，为什么你们都会感觉不到那个味道？”

    “我在猜啦，这也许是妳这副新身体的问题。”

    对这样的猜测，芬皱眉问道：“你是说这副身体有缺陷？”

    “说缺陷可能有些过头了。要我说，我认为这是强化身体性能的一种副作用。”

    “什么样的副作用？啊！”这位能成就巫妖之身的女人，不可谓不聪明。被点醒一下，她即刻想到可能性，问：“你是指感觉太过敏锐的问题？”

    “是的，其实类似的情形妳也有过体验，甚至我们也讨论过。那就是在之前那副以权能所凝聚的身体，接受太多外接信息的情况，造成思绪干扰的现象。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人很多不那么令人愉悦的反应，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包括迟钝，其实不正是回避了很多不必要的干扰。”

    “可是那个时候适应下来了呀。”

    “这不正是证明了妳对由权能凝聚而成的身体，和真实的肉体，掌控程度上的差异。而且我在猜测，也许妳费心打造的这副身体，不只是对各种物质的接受程度，也就是抵抗力异于常人；在各种认知上的可接受范围，也比起普通人类还要宽了许多、敏感许多。所以才会尝到一些我们尝不到的味道，闻到一些我们闻不到的气味。而那些一般人无法察觉的事物，也许是因为它们属于极度的微量，并没有多到足以形成普通人所能察觉的味道。但是妳敏锐的感官可以捕捉到那些极微量的味道，然后辨识出来。然而那些也许是人体所需要的养分没错，只是对一般人那可能也是不能摄取过量的物质。所以假如量大到足以让普通人察觉到味道的时候，可能就是代表危险的讯号了。所以在人体防护机制的作用下，那些味道肯定是让人无法感到愉悦的，以此来警告将那些东西吃下肚的人。就好像妳可以若无其事地吃下毒药，但是妳应该不会喜欢吃那些东西吧。”

    “哦，这你就错了。昨天吃到的那些，口感是别有一番滋味，辣得还蛮带劲的。要不是他们份量太少，我还想多吃点呢。”

    ……好吧，举错例子。

    不过对于以上这些话，某人也只是闲嗑牙的程度。多给这个巫妖一些时间，她早晚会悟出这些道理，同时适应眼前的状况。

    要知道当初芬在大贤者之塔复活之后，第一次穿上高跟鞋，可是好一通抱怨那玩意儿是准备摔死自己用的。不出三天，她就能穿着高跟鞋，撵着灰蹄和白鼻那两条大狗上天下地、逃窜无门。

    要知道当时林已经在那两头犬型魔兽的四足，附加了如履平地术的魔法纹身。牠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脚踩就是路，飞檐走壁什么的，都只能算是小意思。如此无往不利的境界，对上某只时隔千年，再度回归迷地的巫妖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穿着尖头高跟鞋，个儿比平常时高出半颗头的某只巫妖，硬是用追逐的方式，追得两条大狗虚脱无力，倒地不起，舌头就挂在嘴角，一副蒙魔兽之神恩召的模样。被逼得走头无路的两条大狗，最终只有呜咽求饶。

    有此等成绩在前，今天和芬闲聊这一番话，只不过是花些唇舌，不用出分毫力气就能换得好感的实惠。某人也不至于连这等小事都不肯做。

    不过说是这么说，被吐槽到哑口无言的时候，某人的表情还是相当精彩。

    看着这个被自己咽得说不出话来的人，芬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罪过。她只是很认真地思考自己的情形，喃喃自语道：“之前的身体是用权能所凝聚，所以怎么变化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如今变成活生生的肉体了，同样敏感，而且感受范围更广，那要怎么控制？还是说只能习惯这种感觉了？”

    突然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窜上心头。一双美目几乎要弯成月牙状，贝齿微露，芬诱惑地看向某个男人。

    “妳瞅啥？”某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如此问道。

    隔天清晨，神清气爽的前魔王大人沐浴在仲春清晨的阳光底下，伸了个懒腰。其实这副身体的现况，也不全是坏事。

    两个学徒一如既往，保持默契地装作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该做早餐的做早餐，该做其他准备的，做其他准备。

    哈露米的伤势虽然才过一天，好不了多少。但身为半吊子德鲁伊的她，一些简单的治疗跟止痛，还是做得到的。日常的工作不至于有所妨碍，就只是动作慢了点而已。要让她完全安静下来静养，可能要把两条腿都给打断才行。

    当所有人准备好，再出发时，某个像死狗一样瘫着，连早餐都没力气吃的男人，是被扔进蓬车里的。

    两个少女坐在驾驶席，由卡雅手握缰绳。坐在副席上的哈露米不想坐在车厢里面，只是单纯受不了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山林、感觉不到风的环境罢了。所以她宁可坐在自己同伴身边，尽可能让伤腿舒适地摆放着。这绝对不是不想看那个整晚像杀猪似嚎着的男人，那张虚脱惨白的脸。

    沉稳的黑发褐肤少女驾车，虽然速度慢了点，但胜在顺畅且安全。不会像哈露米之前握住缰绳时，那是忽快忽慢，忽左忽右，随心所欲，不着痕迹。某人可从来没有想象过，坐马车会被颠到晕车的。

    而卡雅就不同了，她总是能提前发觉陷阱的位置，大部分都会用触发的方式来解决。因为按照他们老师的吩咐，假如自己简简单单就绕过去了，设下陷阱的人大概也不会好心地回头解除陷阱。这样只会害到其他走在这条路上，但却十分粗心的旅人。

    而少了某个疯跑的野丫头，大家也不需要再紧张地盯着某个少女，担心她什么时候碰到无法解决的事情，或是拉了一票怪回来，自己一群人却来不及接应。

    以结果论，这样的旅程反而少了一项心理负担。所以两个年纪大的也一致同意，不再解开马匹，给某个野丫头有乱跑的借口。

    特别是现在只剩下四匹马，尽管这辆篷马车的负重，也根本不需要用上四匹马去拉。可能两匹，甚至一匹马就足够了。而且迷地倒也没有什么样身分的人，才能乘坐几乘马车的规矩。基本上拉车的马多寡，比较像是在炫富的作为。

    但真正有身分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只用马匹来拉车。用大象等级的巨兽，或是牛型的魔兽，甚至用地行亚龙拉车的都大有人在。

    总之绑上四匹马来拉车，真心不算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至于缓过气来的某人，则是懒洋洋地躺在篷车车厢内的尾端。把脑袋搁在后挡板处，仰望天上的浮云。

    迷地的天空和地球的天空有些不同。这里的天空色彩比较多，可能是空气中弥漫着地球所没有的奇特能量，不时折射出绚丽的光芒与奇诡的景象。林曾经在一处权能十分活跃的地方，看过一次整片天空都充斥着瑰丽极光的景象。

    是的，那就像是极光，在地球只有靠近北极圈，还要运气十分好才能看到的景色。在迷地，只要有闲心仰望着，一年到头总能看到几回。不论白天还黑夜，有时运气好，在连续放晴几天的午后抬头望天，就能看到那五彩缤纷，宛如云朵般的极光。

    而在迷地的云层之间，虽然不像一般人的信仰中所描述，有众神的国度座落其中，天使们穿梭翱翔在云朵之间；或是曾在人间为神明而战的英灵们，骑乘着有翼飞马，自由自在地游戏在众神的国度中。但是迷地的天空有另一项奇幻世界的特殊产物——浮空城。

    古代帝国耗费无数资源，打造出五枚密瑟能核，拔起了五座大山，成为漂浮在天上的岛屿。这可不是传说，而是现实中存在的势力。到了今天，五座浮空城仍旧依循着特别的轨迹，在天空缓慢地巡弋着。有时运气好，抬头就能看到高悬在空中的岛屿。

    每一座城，都有无数的魔法师世代居住在其中。他们自称为天上人，有别于在地表居住着的人类。有着最为齐备的魔法传承，收藏远古保留至今的珍稀材料，甚至有一些在地表已经绝迹。可以说浮空城是迷地所有魔法师向往的圣地。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落穴陷阱

    ;林倒没有想过要去住那种地方。真的是用屁股想都能知道，住在天上的人，眼睛不长在头顶上，简直枉费了他们住得这么高。还大言不惭地用‘天上人’自居，可见他们多么鄙视在地上爬的同胞。

    从很多关于浮空城的记载中，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这点。虽然用了很多华丽的词藻修饰真实情况，让阅读者误以为浮空城就是人间天堂，里头的一切尽是美好。实际上各种歧视言论是裸地摊在众人眼前，几乎要到洗脑的程度。

    也难怪浮空城同样受到贵族们的欢迎。要比身分象征，有什么是比住在天上，由上往下俯瞰众生，还要更加满足那股高贵之人的虚荣心。

    不过不考虑住在里头的人，或是其他人的想法。单纯的那副大山悬在半空的奇丽景色，就让某人很感兴趣，一直想要亲眼看上一看。

    都十分难得地穿越到异世界了，不看一看这里有别于地球的风景，只一心想把这里改造成为地球，是不是活得太辛苦了。

    本该是如此悠闲的午后，一些不入流的陷阱也有两个学徒主动去排解，但马车还是缓缓地停了下来，在不适当的时间、不适当的位置。

    “嗯～，老师，可能要请您来看一下。”卡雅坐在驾驶席上，转过头，从前篷处朝车里招呼着某人。

    手脚并用，林爬到车厢的前端，从敞开的前篷处，将脑袋从两个少女之间的位置伸了出去，问道：“怎么停下来了？路断了？有树倒下来？还是……有个愚蠢的陷阱挡在路中间。”

    没等人回话，林自己已经看到了马车停下来的原因。现在走的这条路已经远离了森林，因为没有什么雨水的缘故，所以触目所及尽是荒地。附近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也没能长什么杂草。偶尔看到几丛矮小的灌木，已经算是难得的绿色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条路，看得到的地方都是黄土地，偏偏横亘在路中央有一大块圆形的绿色……草皮？真要说，那比较像是可怜的灌木丛，被拆成一根根树枝，硬铺在地上的模样，而不是什么草皮。不远处，还看得到只剩下主干，没半点绿叶的几株灌木。

    “这是陷阱吧，这绝对是陷阱吧！”某人如此评论着显而易见的事情。

    负责驾车的卡雅却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么明显的陷阱会不会只是诱饵，真正的致命处在我们绕路会经过的路上。”

    关于连环陷阱的设置，其实就是一连串心理战的攻防，相关的知识早就告诉过那时两个还半大不小的女孩。虽然说用来坑那群未开化的地精，可以坑得很开心。但最主要是教她们怎么防，而不是怎么害人。

    而这种面积这么大的陷阱，几乎占满了整条路，留给马车通过的空间十分狭小。可以算是路障了吧，而不应该分类在陷阱。按照某人的分类，所谓的路障就是刻意引导他人行进方向的设置，目的当然是为了引导目标进入陷阱，或是预定的埋伏位置。阻止他人前进，算是最粗浅的想法了。

    所以难怪卡雅会担心，这处很明显的陷阱，会不会暗藏什么意料之外的惊喜。

    林也不多说废话，挪着脚步，来到马车前方。要是平常时，这种扫雷的工作，是由哈露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担任。而且也不用刻意去吩咐她，这野丫头平常乱跑的行为，其实就等同于在扫雷，还是完全没有自觉的那种。所以看她只受那么一点小伤，真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轮到做老师的，亲自来执行这样的任务，林当然不可能用肉身扫雷。他直接施展一个龙卷风魔法，横扫全场。在强大的风势底下，除了埋在土里的，没有什么陷阱还能维持原样。

    当一切尘埃落定，只留下一地狼藉后，所有陷阱也在众人眼前现形。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惊喜，也没有什么隐藏在陷阱以外的陷阱，就只有掩盖在顶端的树枝、杂草被风刮掉之后，所露出来的一个巨大坑洞。

    这种简单而粗暴的陷阱，林只有一句评价：“真他妈没有公德心！”

    超过一人高的坑洞，底部到插着不少尖刺树枝，间隙处还有毒蛇游走。平心而论，假如真的跌入这处陷阱，即使是魔法师也难以幸免吧。

    但这处足以致命的陷阱，原先的伪装是怎样？有听过烂尾楼的，还真没听过烂尾陷阱的。最重要的是，这么大一个坑，还占满了路中间，谁填？也难怪某人看到了陷阱的真面目，忍不住骂上一句。

    左右再认真看了一下后，某人又无言以对了。不远处有个小土丘，在经过龙卷风的肆虐后，虽然被刮走不少沙土。但还是颇有份量。而且原先没注意到的是，这处土丘明显是新挖掘出来的土所堆成的，并非成型已久的自然景观。

    也就是说费尽力气制作这个陷阱的人，根本没有好好收尾，以至于到处都是破绽。这样子就想收拾一个魔法师，是在污辱谁的智商？

    更可悲的是，还要帮那群蠢材善后！话说自己在穿越前，会被妹子发好人卡，从来就不是因为随手捡地上垃圾后，再丢进垃圾桶的理由。怎么穿越了之后，净是做白工？

    在不断讲着‘天杀的缺德鬼’、‘猫生狗娘猪养大的’的咒骂声中，林先招呼两个丫头帮手，一起把洞里的毒蛇捞起来，扔进荒野里。他倒是想要直接填土，反正迷地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毒蛇猛兽。可惜那个准备朝德鲁伊转职的少女，摆出一个誓死反抗的架势，打消了某人原本的念头。

    换个想法和做法，虽然很想留几条毒蛇下来，毕竟毒蛇泡烈酒可是大补之物。而且预料得到，最近可能身体会很虚，确实需要补一补。但是空有毒蛇，没有酒，终究也只能望之兴叹。

    当然，那些没有脚的爬虫类可是带毒的，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防护就徒手抓。但这里可是个魔法侧的世界，直接一个魔法巨掌术把那群爬虫捞起来，朝远处野放到还做得到。

    比较麻烦的是，那群爬虫滑不溜手的。徒手抓都不一定好抓了，更何况是不甚灵活的魔法手。

    好一顿折腾，总算把蛇给清空了，接着又是把那个小山丘般的土推回填洞里。即使是使用魔法，但巨大的工作量仍是让师徒两人大汗淋漓。哈露米因为腿伤，所以逃过了这一劫。

    藏身在稍远处，居高临下窥视着魔法师一行人的各路刺客们，对他们看到的景象同样是无言以对。大伙儿的模样和那几个正忙活的魔法师们差不多，都一样狼狈。

    突然有个比较年轻的刺客，说：“其实让目标累得像狗一样，我们也算达成一半的目标吧。”

    几个比较老资格的刺客，无力地低下脑袋。对自己怎么会同意帮忙设置那个蠢到自己都看不下去的陷阱，那是后悔不迭呀。这绝对是生涯上的黑纪录。

    有那脾气比较火爆的，则是直接骂出声了。“哪个蠢货做最后的伪装的。做成这样，是想让谁看笑话。”

    也有人骂道：“我早就说了，我不赞成弄哪种大陷阱。时间急迫的情况下还要硬做，结果就是所有人累个半死，却没有任何成果。让那个魔法师流点汗，算什么达成一半的目标。”

    当然，被暗指的那些人，也不是只捱骂、不回击的孬种。他们不甘示弱地回骂道：“用说的都很简单，你们也知道时间不够。结果一听到目标人物快要接近，一个个拔腿就跑，把事情全部丢给别人。更不用说这里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做落穴陷阱，四周根本没有一个好的掩护。”

    “没错！”旁边的一个同伴，同样是在最后关头被抛下来收尾的人，愤恨地说：“我们可不是没有做前期的工作。大家都一样劳累，凭什么我们还要负责最后的善后工作，然后又被你们抱怨到一无是处。”

    也有试图打圆场，推销自己意见的，说道：“要我说，就不要玩这些虚的。前面有一段路是峡谷地形，直接在那边埋伏，强袭这队人，打完收工，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在这群人身上了。”

    “强攻一群魔法师？你确定你脑子没有问题？怎么我觉得那是比那个蠢陷阱更蠢的主意。你搞清楚那个魔法师防护的手段了？有突破的方法了？什么都没有，想送死的话我不奉陪。”

    “哼，一群孬种！”

    “你行的话自己上呀。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你有几回在最危急的时刻，背叛同伴，抛下他们，只为自己的逃命。是不是以为只要同伴死光了，只剩自己活下来，这种事情就没有人知道。告诉你，还是那群杀人的人，会炫耀似的将这些事情大肆宣传。”

    “你说谁是背叛者！”

    “就是说你这个年纪一大把，吃着人血活到现在的人。”

    连日来，不断做无用功的一群人，本就是为了利益而暂时联合起来。但迟迟没有成果，似乎已经把大多数人的耐心给耗光了。尤其是本就互相有仇怨的那群人。

    而牵头聚集起这群人的小约翰，则是落在众人身后，玩味地看着互相咬的一群人。当这些人聚在一起，事情就不再由他主导了。所以他悄悄地抽离原有的位置，不让自己陷入太深，才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但其实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的损失才是最大的。不光有一条魔石矿脉的利益，还有一个过命交情的战友。想到此，仰天一叹。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没有记录的村落

    从几天前，那处让人好气又好笑的落穴巨坑开始，林一行人在路上遭遇陷阱的力道就减弱了许多。稀稀疏疏的，有时一天也遇不上一个。虽然还有几个尾巴吊在身后，

    虽然不知道这样变化的理由，但某人没必要回头去找那些人，问他们怎么不继续来闹事。总算能用比较惬意的心情，来进行这趟未知目的地的旅程，林可是求之不得。

    说起来越是原始的社会，自己自足的程度就越高。从离开五联城开始，从西南半岛跨过末日山脉，来到传统的迷地西南地区，现如今的方向是朝着迷地大陆的西部走。一路走来，真的花钱的地方并不多。

    口渴了，有溪水，还有一些富含水分的植物。肚子饿了，一年四季都会结出不同的果实，也可以采些野菜，直接弄一锅蔬菜汤；甚至是去打猎，弄个烤肉或肉汤，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迷地大陆无处不可去，也用不着担心会饿死。当然反过来说，假如实力不够，迷地大陆同样是哪里都可以去，但是会变成其他生物或其他人不用担心饿死的手段。追根究底，这个世界还是以实力为尊。

    可惜这样的好心情维持没有几天。也许是从做老师的这边，学会很多歪用魔法的方法。受了伤的少女当然不肯安安静静地待着养伤，她给自己附加了一个长效的弱化版浮游术。这样使用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减轻施法对象的重量，让哈露米不用太过压迫腿部伤势，同时还能自由活动。

    而找到活动的方法后，哈露米怎么可能甘愿继续被绑在篷马车的副驾驶位上。虽然行动不像没受伤时那么利便，但少女同样下了马车，用双腿在邻近的区域巡视。只是这回可不敢跑远了，她很清楚，要是出了问题，现在的自己可是连逃跑都不方便。

    性子野，可不代表就是莽撞。就好比现在，满怀疑惑走了回来的少女，向她的老师说：“老师，我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一座村子。”

    “嗯，发现就发现，怎么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林对于少女的表情，感到不解。

    “我觉得那个村落怪怪的。可是哪里怪，我却说不上来。”

    对于别人的直觉，林总是抱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但要确认事实，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左证。所以他转头问着驾车的少女：“卡雅，地图上有那个村落的讯息吗？”

    少女从她自己的眼镜视野中，再确认了一回自己所编辑的地图；除此之外，还遍历了这个地区的所有原始地图。最终，她只有摇摇头。

    一处没有纪录的村落呀。林在心里如此想着。

    迷地的地图信息，和地球那种用科学方法测量所得到的信息，侧重点有极大的不同。在地球，讲究的是巨细弥遗；谁能够纪录的更详尽，就会有更多人使用。

    但在迷地，落后的测绘手段让人们只能选择性纪录重要信息。作为确认方位的重要地标当然是重点；次要的则是任何一处可以补给食物和水，或者是寻求庇护的地点，这里指的当然就是智人种的聚集地了。

    大部分聚集地，即使是对外人不怎么友善的，也比野外的大自然环境要好很多。一些最基本的要求，本着互助的精神，是很少人拒绝的。所以人群聚集的地点，也是迷地地图的重要讯息之一。而那些真正危险的地点，反而很少出现在迷地地图的信息上。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假如真的有致命的危险，进去的人大概也出不来了，自然无法把这里是危险地点的讯息传递到外界来。而会被标注危险的，除了那些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地方，诸如龙的巢穴、活火山、深渊等，要不就是太多谣言说明其危险，且没有人有办法提出反证的。

    而聚集地没能被纪录在任何一份地图上的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该处为一处新的聚集地，还来不及被纪录下来。地图的更新，即使在地球也不容易，更妄论在迷地。

    不过详情如何，还是要亲眼确认过，才能猜测。

    而作为旅途中经过的聚集地，林总是很感兴趣的。旅行就是为了增广见闻，重点也就四个字‘风土人情’。前两项是景，后两项是人，都是值得见识一番的事物。

    再说某人本质虽然宅，但可没有人群恐慌症呀。能有比较好的休憩条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所以他对两个少女说：“在这里用想象的，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我们过去看看吧。假如真不行，我们就离开。”

    坐回副驾驶席，在哈露米的指引下，马车很快就到达她口中那处有点奇怪的村落。

    在林的眼中，这里和在西南半岛游历冒险的期间，所看过的村落相差无几，甚至可以说更豪华一些。

    通常村落的建立，不过是为了方便垦荒、开矿之类的目的，临时搭建起来的聚集地，所以居住环境会是十分的简陋，而且房子较为分散。会漏风的木板墙，茅草盖的屋顶，那样的屋子仅仅比露宿好上一些而已。

    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商店或旅店，通常都是家里面有富余之物，或是屋子比较宽敞的人，额外赚点外快而已。

    但眼前这处村落，房子布局紧密不打紧，最外围还有一堵栅栏。也许对于真正的威胁起不了多少防护作用，但阻止家禽家畜往外走，阻挡外来的野兽进入，也已经是足够了。

    屋舍里头，甚至还有一间盖得相当好的宅子，看起来就是有身份的人居住的地方。其他屋舍虽然稍次了些，但跟村落等级的简陋还是有段差距。可以说只要这里继续发展，人口数增加，势必可以成为一处小镇。

    不过……就跟哈露米讲得一样，感觉怪怪的。直观一点说，没有人气，像是进到鬼城。

    马车进到村落内，没一会儿，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或是站在屋舍的阴暗处，或是从屋内透过窗户，窥视着来到村落的陌生人。

    是戒心很重？还是有其他古怪？林很难立刻下判断。

    从进村之前，林就披着魔法师招牌式的小披肩，走在马车的最前头。这么做的用意，是为了警告一些别有心思之人，不要不长眼惹上自己惹不起的人。另一方面，林直接出面也有释出善意的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愿意和他人接触，而不是一副一群贱民不得接近、触碰魔法师的样子。

    “大人。”一个老者在几名老妪的陪同下，颤巍巍地走近前来。紧张地捏着原本戴在头上的毡帽，边挤出一点不甚自然的笑容，说：“是魔法师大人吗？我们村子迫切地需要您的帮助，来自地底的邪恶，威胁着全村人的性命，希望您能不吝惜伸出援手。”同时，他接过身后一名老妪传来的小口袋，说：“虽然不多，对大人您不算什么，但这里已经是全村上下所收集起来的钱了。”

    这又是玩哪一出？上一个村庄，来一个拦轿陈情，结果是死了一堆人，废掉一条魔石矿脉。这一回又上演同一出戏，准备要发生什么？

    不过林还是问起了：“老人家，先不急着要给我们赏金，还是先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看看事情能不能解决。”

    不确定对方是真是假，林还是决定先探探口风。

    要是对方一开口就说这附近住了一条恶龙什么的，那肯定走人。不去做能力所不及的事情，是某人的基本原则。赔本的买卖虽然偶尔可以做，但那种会把裤子都给赔出去的，肯定有多远就闪多远。

    事情都还没搞明白之前，就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可不像是某人的作风。

    老者也从善如流，先将手中那贫瘠的小口袋交回给身后之人，他侧身摆手示意道：“大人，请随我到我们村长的家。村长她才能比较清楚地告诉您，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带路。”

    林用双脚走着，卡雅仍旧驾着马车，哈露米却是难得安静地坐在车上，不敢乱动。一股奇怪的气氛，压迫得少女快喘不过气来。一行人就这样跟着老者，前往村中那间最豪华的大宅子。而且在朝着大宅走的过程中，不断有村民加入人群，追随在最后方。

    那处宅子不像是迷地的风格，比较像是议事厅跟住家结合在一起的屋子，只是盖得比其他人还要整齐，维护的也更为良好罢了。

    老者毕恭毕敬地站在屋外，朝里头说道：“村长，有一位魔法师大人，带着他的部下前来了。”

    屋子里头走出来一个漂亮到让人说不出话来的女孩，穿着比较像是一些原始信仰中的巫女，有着鲜艳的颜色搭配相当特别的图腾。

    看着这个与村落格格不入的漂亮女孩，林有种在杂草堆中看到一头凤凰的感觉。只是这样一来，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可就更强烈了。

    女孩是闭着眼睛，从屋内走出。不知道是天生瞎子，还是说已经走惯了自己的地盘，所以不用睁眼也不会撞到墙。当她来到面前时，两瓣眼帘缓缓睁开，两颗大眼珠子水汪汪似的，整一副明眸皓齿的美人胚子。

    她歪着脑袋瓜子，甜甜的一笑。才想开口说话，只听砰的一个闷响，美人胚子的脑门开了一个血洞。林猛转头，举着魔法枪的巫妖，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意思，反而有些得意地笑着。而守在她身旁的两个少女，则是同样一副惊愕的模样。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南无

    这位前魔王大人不是一个滥杀之人，至少她在某人的眼中，是这样一个形象。会死在她手上的，其实说起来都有一些自找的意味。实力不够，还要在这位面前蹦跶，然后被一根手指头摁死了，这样能够怪谁？

    所以林宁可相信，她这一回开枪杀人，同样有她的理由。

    没有先责问那位，林先回过身，想看看状况有多惨烈。只是脑门开了个洞的女孩没有倒地，她只是用非常妖异的表情看向眼前之人。

    不管怎么说，受过无数恐怖电影洗礼的男人，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摊上大事了。

    像是蛇一样，把嘴张得快贴到前胸的程度，女孩放声惊啸。一时间风沙走石，遮云蔽日，天色都变得一片昏暗。

    其他村民没有惊恐的模样，反而像是死人一样，用着恐怖的表情望向进了村的这一行陌生人，却没有其他动作。即使是在这块让人站不住脚的狂风中，他们依旧如木桩一样，屹立不摇。

    奋力地退到三个女人身边，林边遮着眼，边问着可能知情之人，道：“他们是什么东西？这是怎么一回事？”

    芬还没回答，只见原本的村民们，化作淡蓝而有点惨白的幽体，加入狂风之中在空中打着转儿。啸声从一声变成很多声，此起彼落，互相应和。再搭配着狂风横扫的呼啸声，不断扰人心神，像是要唤起心中最深层的恐惧。

    还有一个清晰且尖锐的声音，随着风声回荡在四周，说道：“真是可惜呀，我是真的需要有人替我解决地底世界的威胁，所以没有打算这么快让你们成为我们的一员。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所以不想受罪的话，放开心神，接纳我们吧。”

    那种程度的言语，根本就连威胁都说不上。看着这片天空的狂乱模样，林却是沉默，心中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另外一边，朝空中开上几枪，芬发觉到魔法枪的攻击方式对这些幽灵起不了显著的作用。所以她将枪插回腰后的枪套中，准备用回老一套，迷地的魔法师对付幽灵的正统方法。

    “等一下！”林出声喊停了芬的动作。因为他知道，按照这一位的个性，加上两个躲在她身后微微打着颤的少女，估计她打算拿出真本事了。所以自己有任何想法，都得快说、快做，要不然就没机会了。

    而被制止的巫妖，则是不悦地看向某个男人，就连两个少女都用不谅解的眼神看过来。这个时候喊停，又是圣母心发作，想要原谅这些快把自己干掉的鬼魂吗？

    “我有个想法想要尝试看看，等我一分钟。帮我护法！”

    “什么叫护法？”这是两个少女问自己的姊姊大人。

    “啧！又来呀。”而这是芬的反应。不过巫妖再怎么不屑，从卡雅的手上接过machete，一串辅助魔法上身，还同时加持了两个少女。三个人，稳稳地守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至于那群旋飞的幽灵，暂时没有威胁性。芬很清楚这个族群的战斗方式，他们的近战能力并不强，长处是精神攻击，也就是那阵会穿透灵魂的啸音。所以他们不着急进攻，而是在尖啸中等待敌人崩溃，再一举击溃敌人的意志，最后才伤害肉体。

    这种攻击，对巫妖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作用。对林师徒三人而言，很意外的，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不说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两个少女露出为难的表情，是因为她们没有对付过这样的敌人。但身边有芬可以做倚靠，盲目的信心让她们倒不至于害怕到精神崩溃。

    关于这一点，芬可是一点也不意外。迷地最为普遍、威力也相当强大的精神攻击魔法，正是赫赫有名的‘女妖之嚎’。这个魔法对巫妖来说，根本就像是本能，自己只要开口，多少会包含了女妖之嚎的魔法效果。这也是巫妖说话，会在无形中带给其他人压力，从而屈服的原因。

    但是人是会习惯的，当不断受到同样魔法的洗礼，即使只是弱化版的，人也会逐渐产生抵抗力，进而免疫。林师徒三人和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时间，早已有余裕对自己没大没小的说话；幽灵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除非他们的位阶再高个几十阶。眼前这种程度的，没屁用。

    而林要做的事情，其实是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迷地是一个魔法侧的世界，那么地球的咒语来到迷地之后，会不会产生效果？

    有人会问，地球有什么咒语？哈利波特里头的玩意儿吗？当然不是，现实中的地球可是有两个流传到现代，而且相当有名的咒语──来自佛教的大悲咒、往生咒。

    那么一个无神论的宅男，又是怎么可能跟这两个咒语扯上关系。还真有！鬼岛名产，霹雳布袋戏，佛剑分说武戏，正是往生咒。因为是配上音乐的梵唱，又是主角档级的角色加持，所以往生咒对某宅而言可是朗朗上口。

    之前一直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没机会，一方面也是没有想到过。但这次难得遇到那么多幽灵，第一时间就让林想起这个咒语，往生咒可说是对症下药，假如真的有用的话。

    所以为了知道来自地球的咒语，在迷地能不能发挥作用，他先喊停了巫妖接下来的动作。避免双方互相干扰，然后培养一下情绪，最主要是回想咒语内容。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在脑海里，自己给自己放起音乐，用唱的将那段咒文唱出来。

    眼看某人所说的一分钟快过了，芬也有些不耐烦。这些幽灵虽然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威胁性，但看他们在眼前乱飘，还是会让人感到心烦气躁。也许这也是精神攻击所造成的影响。

    以‘南无’始，咒声乍开。某人将那简短的咒文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唱诵，自己好像也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恍恍惚惚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比起某人的失神表现。守在他身边的三个女人，则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事态发展。

    当第一轮咒语唱毕，幽灵们所带起的昏暗天色，直接变成黑夜，点缀着点点星光。

    当第二轮咒语唱毕，狂风已静，只有一群幽灵发狂似的在空中不停地绕圈，因为想把风势再带起来。

    第三轮起，东南西北四方隐约显现四尊金身，形象兀自流转变化，并不固定。同时还有梵唱隐约响起，像在应和正中央念咒的某人。也正是这样的表现，让带头的幽灵感到不妙。但是他们不光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连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他们也都不清楚。

    而这一点，不光是那群幽灵有这样的感受。芬等三个女人同样感到莫名其妙。她们不知道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她们只知道覆盖掉幽灵所创造环境的是一片熟悉的景色，由林所创造出来的星空夜幕。

    只是说这片虚拟的星空，应该只是用来模拟星体运行的载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现在所发生的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说两个少女是蒙的，连见多识广的巫妖也是蒙的。

    当第四轮咒语声响起，像是大势已成，一股莫名的吸力牵引着所有幽灵的行动，就连巫妖也隐隐受制。

    幽灵中带头的那名少女当然不甘心就此屈服，她不再旋飞空耗气力，而是漂浮于半空之中，朝着四周发出更加尖锐的啸声。同时其他幽灵也围绕在她上下左右四周，朝外呼啸，以此来抵抗那股愈来愈强大的吸力。

    在僵持中，四方金身骤然化消于无，取而代之的是两方各走出一人。同时间，隐隐有梵钟铮铮。

    西面者，头顶银色螺发，僧衣如雪，背上一铜制奇形长匣。东面者，金色螺发，两鬓白丝，鹅黄杂白僧袍，佐以金线，手持一拂尘。两人看似缓步而行，每一步伐却似咫尺千里。数步间，已近身前。

    两名异人一开口，就是芬等三人听不懂的语言。但好像两个少女的老师曾经用过。虽然话听不懂，但他们的行动很明显是冲着那群幽灵而来。每有一些意识混沌，不知厉害袭击而来的幽灵近身，或是拂尘一挥撒，或是伸掌轻触，总能叫这些现世中不存在实体的特殊存在化作灰灰。

    事实上灵体的存在，多少是因为一些执念，正是因为那些念头太根深蒂固，所以有些幽灵意识混沌，有些虽有意识，却也忘记趋吉避凶的道理。

    是以幽灵少女眼看她的族群一个个被消灭，心中怒极恨极。一发狠，将族群中的其他灵体一个个收入体内，壮大自己的力量。随即一个投身，朝着西面那名异人冲撞过去。

    灵体的攻击在普通状况下不会伤害肉身，但透体而过的恶灵却会伤害肉体主人的灵魂，甚至让肉体与灵魂之间的连结变得愈加脆弱，最终完全被破坏。那时，不光会带来实质上肉体的伤害，还会迎来死亡。

    但区区恶魂，怎会是出现在此的两名异人对手。西面那位略为侧身，背后铜制长匣开启一细缝，顿时圣光大作，阻了一阻恶灵扑身。随后一道金光剑影闪出，一剑两断。那幽灵少女甚至没来得及惨嚎尖啸，分成两半滑开的鬼躯，只剩下错愕的表情。随即化作飞灰。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故乡之‘人’

    当幽灵少女消散于天地间，鬼氛便为之一空。林也不再咏唱梵咒，他只是张着嘴，仰望着天。但两颗眼珠子却尽是眼白，没有瞳仁。整个人处于失神状态，毫无反应。

    而从星空夜幕中出现的两位异人，并没有在扫除幽灵后立刻消失，他们齐将目光投向在场的另外一个不正常的活人。看起来，没有多少善意。芬有种感觉，刚刚一场战斗，对方两人根本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看起来他们也应付得相当轻松。

    谨惕地拉开架式，一手machete，一手魔法枪‘香芹’。对付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她都预期会展开一场恶战，没有必胜的把握。假如要一打二，那就有点悬了。

    是说过去屠神，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同时她也回想起，前一次看到这样的地方有人出现，是那一回星神复苏，被一个绿袍长胡子的红脸男人，一刀砍成两段。旧神刚复苏的那一刻，的确是祂们最为脆弱的时候，但也是看跟谁比。

    准备万全的状况下，芬也只有把握可以让对方逃不掉。却不敢说自己能够无伤击杀刚复苏的神明。但那样的神被一刀剁掉了，毫无还手之力。眼前的两人不要说有同等级的实力，即使弱上几个层次，也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

    这个巫妖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对方跟那个男人有关，他们就没有动手的可能。从对方一点也没有放松，也没有表现出友好的态度，就能窥知一二。只是他们似乎在用那不知名的语言对话，并没有动手。那么自己要先下手吗？

    只看对面的两人谈定了之后，来自东面的那位，一甩手里头扫帚似的长毛刷，用他那高亢的声音嘀嘀咕咕说了句话，便转身离开，隐入这片星空夜幕之中。

    当那两个异人的身影消失同时，星空夜幕也同时不见。不但村子里的气氛却完全不同，原先那股沉闷的压迫感消失无踪。差距最大的，还是原本整齐清洁的屋子，现在活像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人的那种破败感。

    不只眼前这一幢兼具会议厅功能，村落里头最大的建筑，变得破破烂烂，到处有蜘蛛结网。包括其他民居、仓库等处，也尽是一副破败倾颓的模样。甚至有的屋顶都已经垮了下来，连带房子的结构也不甚安全。

    比起眼前的景象改变，没能打起来，芬的心情却是有些矛盾、有些复杂。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可惜；想试试从那片星空夜幕中走出来的人，到底有多少成色，能不能杀得死自己。但假如真的做得到呢？自己是否甘心这样就死？

    不过两个少女就没有这么多心思了。她们只是看了一出她们自己也搞不懂的戏，一场足以致命的威胁，在她们老师那十分特别的咒语中，消弥于无形。接下来当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自己的老师怎么这么安静？

    “啊！老师昏倒了。”上前查看某人情形的卡雅，语气平平，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才想掰开某人眼睛，看看现在是清醒着还是挂了。只是没让少女想到的是，手才碰上她们的老师，林就很干脆地往后一倒。

    那个男人即使重重砸在地上，也没有醒过来，看来是昏得相当彻底。

    一行人互看一眼，只有满腔的无可奈何。看来只能先找个地方，安置这个昏倒的男人。

    当林再度清醒的时候，天色已暗。而刚醒来的他，人是蒙的，头是涨的，脑壳疼呀。等到稍微回过神，他才仔细看了一下身处的环境。看来没有经过二次穿越，又跑到其他地方去。其次透过茅草屋顶，看到刚升起的南纳月，月牙如勾，高挂天上。

    屋顶那个破洞的位置，破得刚刚好，还挺有气氛的。

    不出意料，守在旁边的只有卡雅一个人。即使是她，也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倘佯在迷地版魔法网络的世界。不过坐在椅子上的她，却是让两条腿腾空，前后摆荡着。一如其小时候，总爱坐在最高的地方，翻著书的同时，前后摆动着双腿。

    甩甩头，突然那股刺痛像是被唤醒一样，促不及防袭来。某人抱着头，痛苦到连话都说不出来，那像是一万头大象轮番踩踏过自己的脑袋的感觉。

    发觉到自己的老师醒过来，而且非常不舒服，卡雅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了过来，轻抚着林的后背

    。虽然这种动作一点用都没有，纯粹心理安慰的。但那股刺痛感也像个顺毛猫一样，缓缓地消退。

    同时，芬和哈露米也进到这处房间中，担忧地看着某人。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林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像自己的。

    “在昏倒之前，你还记得什么？”芬看某人恢复得差不多后，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嗯，我还记得什么……我昏倒了？啊，是呀，我昏了过去。”总算发现自己的处境，林喃喃自语道。不过其他三个女人可不打算放任某人自言自语，她们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投来催促的眼神。

    “我最后的印象是试着念往生咒，然后就没印象了。所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都不知道吗？”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嘛。明知故问做什么？”

    两个学徒对看一眼，两人七嘴八舌地将发生的事情，从她们的角度来做陈述。林只听懂了出现两个头上长了一颗一颗东西的人，出面把所有幽灵都给打倒了。然后接着下来就是一些没有意义的状声词，以及一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描述。

    听两个少女这么讲，林只听懂了在自己昏倒之后，用来模拟星体变化，以亮光术为基础所架构的星图出现了。然后有两个长得很奇怪的人──听她们的形容，林根本无法想象出现的人长什么模样，──从那里头走了出来，轻松地打倒幽灵，然后离开。

    “所以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哈露米几乎要把脸塞进某个男人的眼眶里，同时问道。

    林不得不伸手把这疯丫头给推开，说：“光靠妳们的形容，我就知道那两个人是谁的话，那妳叫地球那些发展刑事侦查手段，确定犯人人相的专家们，全部洗洗睡呀。除了头上一颗一颗的以外，还有没有一些比较好辨认的特征？或者说他们有说话，说了些什么？”

    对于后面一个问题，三个女人动作一致地摇摇头。不过卡雅还是解释道：“他们好像有在对话，但是我们都听不懂。”

    “听不懂啊。那我也没辙了。”

    “我可以，我可以。”哈露米兴奋地蹦蹦跳跳。可惜只跳这么一下，她才想起自己的小腿还带着重伤。疼到蹲下抱着腿，眼泪都飙了出来。但她还是不忘记用哭腔说道：“我可以重复他们说过的话。”

    对这野丫头自作自受的行为，某人只有无言以对。等她痛楚稍微消退，重新振作起身，林才说道：“妳还记得的话，就说说看吧。看我听不听得懂。”

    暂时抛开小腿肚的疼痛感，先说道：“这是在他们在打倒幽灵之后，两个人聚在一起后所发出的声音。”哈露米努力回想着听过的音调与音节，覆述道：‘佛友，尚有一人。’

    还真的听得懂！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鬼岛语。第一句话也很简单，林翻译给三个女人知道的同时，也在想，究竟是什么人会称别人为‘佛友’的。

    ‘有心改过，虽恶不杀。佛友不也是，斩业者，而非斩人。’

    虽然用语不那么现代，但林还是可以听得懂。而要翻译成迷地的语言，假如只是要给人听得懂的话，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一边解释，林一边在想，会用‘斩业非斩人’这种说法的人，感觉有点耳熟。

    ‘看来宿主尚不足以支持吾等化现。’

    某人翻译的同时，也确认了脑海里那一万头狂欢的大象，果然是这两个人惹的祸。

    ‘也许是方法错误，也许只是连结尚不够深。’

    这是在讨论我的事情？

    虽然属于私事范畴，但林还是翻译给另外三个人听。顺便想着，那可能的错误，或是那些人口中的连结是什么。

    接着哈露米又嘀嘀咕咕了很多，因为讲得又快又急，很多句子翻译起来根本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前后句子凑一下，大概可以猜得到，那两位的对话是在比较迷地，与他们存在世界之间的差异，以及他们会出现在此的可能理由。

    这些内容，对林可是颇有启发。虽然他想知道更多，但光凭哈露米所覆述的内容，无法得到更多信息。事实上少女做到这种程度，林也有些佩服。她可不是录音机，能够光用耳朵听，只有音节和音调，就将对话的内容还原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对于声音有相当敏锐的感受与表达力了。

    在覆述完听到的对话后，哈露米拿出随身的水囊，喝上了几口。要模仿那两位说话的声音，对她的喉咙可是不轻的负担，尤其其中一个人的声音还特别高亢。只是稍微润过喉，她又想起后续，说道：“喔，他们离开的时候，金色头的那一个，还有说一句话的样子。”

    看到别人喝水，林才想起自己也有些口渴。所以接过哈露米的水囊，边喝边说道：“嗯，他说了什么，妳重复看看。”

    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哈露米努力地模仿那很特别的声线，引吭说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某人顿时嘴里一口水向前喷去，帮奋力模仿的少女洗了把脸！

    “哎呀！你这个脏鬼！”哈露米气极败坏地扯过她老师的小披肩擦着脸，抱怨道。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银须矮人

    在自己失神之后，那片虚假的星空下走出人来，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第一回根据芬的描述，出现的应该是关二爷。那个经典形象，对有在走庙宇，看过四大名著的人，应该不会错认。祂的出现，对有神明具体存在的迷地来说，并不叫某个穿越众意外。毕竟人家在地球上，也受过一千多年的香火；历朝历代的皇帝也都有所册封。

    但是第二回出现，会念那一句诗号的，林绝对不做他想。

    其实在一开始听两个少女在形容的时候，某人就隐约有所猜测，只是从没朝这方面想。因为那一位严格说起来，也只能算是娱乐圈中的‘偶像’明星，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但是既然他会出现，那么在哈露米口中，一个金色头的，一个银色头的，肯定就是霹雳布袋戏中的万年角，江湖人称暴力金银和尚的那两位。

    其实这么一想，好像也不叫人意外。因为自己所唱的往生咒，其梵唱形式正是那位的武戏配乐。

    然而这些都无法解释，他们会出现在迷地的理由。

    不过这旁证明了，那片在梦境中出现两次的金叶，是出自何人之手。

    眼看某人的表情与眼神似乎再纠结中，而不是原先的茫然。所以芬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找到了目标的身分。便问道：“你已经知道出来的那两人，是什么身分了吧？

    嗯～，我该怎么解释那两位的事情？

    事实上现在某人的内心想法是一团乱，根本厘不清一个头绪来。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搞不懂。究竟是在迷地，往生咒的实际效果就是那副模样；还是说往生咒只是一个引子，带出了那两个暴力和尚。也就是说主次的顺序，到底是什么？

    诸多问题，表现在脸上，自然是挤眉弄眼，让某人的表情相当丰富。

    看这模样，芬也大概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搞不好他本人都搞不清楚。所以决定暂时先搁置，这些现阶段没有解答的问题，说道：“好吧，那些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有件事情要先问你的主意。”

    “什么事？”

    勾了勾手指，示意要某人跟上。林也只得下了那张简陋的床，拖着脚步，跟上往外走的芬。只听她边走边说道：“记不记得我们一开始接触的人，还有那个幽灵都有提过，他们面临地底世界的威胁，所以需要别人的帮助吗。”

    “嗯，骗我们进入陷阱的借口吧。”林随口答道。只是这件事情又被提起，莫非……“那件事情是真的？”

    耸了耸肩，芬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归类，总之你自己看吧。”同时，带着林走进一个像是地窖的地方。里头有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某人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盖的挺坚固的，拿来当……监狱应该不错。

    才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芬的亮光术就在阴暗的地窖中，照出一座木制监牢。比起其他地方的脏乱不堪，这里显得干净许多。这倒不是说那些幽灵努力地维持这里的清洁，只不过是这里看起来有较多人出入，跟那些活像是有几百年没人进出的地方要好上一些。

    而被关押在木制监牢后的，则是两个长相很特别的矮人。特别之处，乃在于他们那头银色的头发，和那一把银色的大胡子。虽然说银色的毛发很奇特，但林还是不明白这两个矮人的特别之处，以及为什么他们像蜡像一样，一动也不动，痴痴地对望着。

    林没有多问，只是将困惑的眼神投向带自己来此之人。芬说道：“他们是银须矮人。即使在我的时代，他们也很少见。那可是个比黄金精灵更为稀少的种族。有传闻他们躲在地底世界，但根据我曾经的地底世界盟友所说，也没见到过银须矮人。如今在你面前的，就有两个。而他们无法动弹的原因，我猜是被那群幽灵用特别的方法禁锢住。”

    “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林问道。他可不打算冒然把人救出来，然后自己就不得不亲手杀了对方。先做一定程度的了解，是很有必要的。

    反倒是这样的问题，让芬歪着脑袋，想了一小会儿后，才说：“很耐打算不算？”

    好吧，在众生尽是渣渣的巫妖眼里，大概也唯有比较耐打一点，可以算是特色了。

    不过林还是问起第二个问题：“妳有办法跟他们沟通吗？”

    地球尚且没有统一语言，迷地当然也不会有。虽然有流传得比较广的通用语，但也很难保证走到什么地方，通用语都能作为良好的沟通方法。尤其面对的还是一个很神秘的隐世种族，指望他们会说通用语……就好比跑进地球的亚马逊雨林，指望里头的食人族会说中文或英语，然后不要吃掉自己一样的意思。

    对此，芬倒是给人一个十分安心的答案。“我是会几门古老的语言，只要他们不是使用太生僻的用语，应该没有大问题。”

    “那好，那你能救醒他们吗？”

    “只不过是被那些小幽灵给吓坏了，叫一声就醒来了。要这样做吗？”

    “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管他们是会变成威胁，还是很倒霉被这群幽灵抓到。先把他们弄醒了，也才好决定要怎么对待他们。看是要杀，还是要救。”

    “那好。”应了一声，芬便上前。先是用魔法敲击术打开牢门门锁……假如用暴力破坏，也能叫做魔法的话。而救醒那两个矮人的方法，也就是一阵狂摇之后，再甩个两巴掌。简单明了的医治手段。

    死鱼般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刚醒来的两个银须矮人在发现到四肢没受束缚后，便哇哇大叫，顺便手脚并用，朝着芬准备肉搏。可惜两个矮人手短脚短，根本不是上了辅助魔法的巫妖对手。

    一人左边，一人右边，芬先赏了两个矮人一人一只熊猫眼，再把他们踢成滚地葫芦。一边用着林不曾听过的语言，嘀嘀咕咕地说着。完全展现了魔法师流派，以德服人的霸气。

    总之，如此几回之后，两个银须矮人也老实了。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屈地跪坐在地，耸拉着脑袋，脸上是鼻青脸肿的。

    芬耀武扬威似的站在两个矮人面前，咕噜说着一阵后，就对林说：“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我帮你翻译。”

    “嗯，先问他们为什么会来到地表。”

    两方叽哩咕噜了一番，芬皱着眉头，又细问了一阵后，才说道：“他们是因为族中蔓延着一种怪病，所以来到地表，希望可以找到治疗的药物。”

    “怪病，什么怪病？”

    “听他们讲说，是一种体表会渗出鲜血，表皮皮肤逐渐剥落，牙齿还有头发……嗯，胡子？我也搞不清楚那个词他们指的是什么，反正是头上的毛就对了，也会脱落的一种怪病。”

    听这症状，又有那种有点耳熟的感觉。不过不急着下判断，林又问道：“这个情形，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芬又是一阵急促的嘀咕声。和这两个银须矮人说完了之后，用无言以对的表情，转头朝林说道：“这种情形，已经持续有几百年了。”

    我丢！难怪这一位巫妖会用很耐打这种形容，来说明这个种族的特色。发病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才想到要派两个人出来找药，这个皮实的程度也是逆天级别的了。

    不过芬的脸色一变，变成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说：“我们去一趟银须矮人的部族如何？”

    “怎么，妳想帮他们治病？”

    “不，我只是对会引发他们疾病的那个要素感到兴趣。你不是说过病毒或细菌什么的，我想知道这些小东西的DNA链结构究竟是如何。”

    好吧，这理由很强大。医毒本一家，就算对救人不感兴趣，也肯定对怎么害人有兴趣。而对于一个很成功的案例，就算不去照抄，也会想去观摩、借鉴。再加上刚认识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微小存在，有机会让她观察到疾病对于生物的影响，芬表现出这样的积极性也不叫人意外。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以免到时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时，在失望之下做出不理智的选择。所以林说道：“还不用急着决定那些。先帮我问一下，他们的部族最后一个出生的新生儿，而且还要是正常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对这样的问题，芬有些摸不着头绪，但还是帮他问了。两边嘀咕了一阵，原本只是鼻青脸肿，一副委屈模样的银须矮人，表情数度变化，最终变得相当惊恐。并将视线投向那个站在一旁，不懂他们语言的普通人类。

    芬帮那两个矮人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头有问题的？刚刚他们有说，虽然矮人的生育周期很长，但他们最后一个正常的新生儿，是四五百年前的事情了。之后虽然有人怀孕，但生下来的不是死胎就是畸胎。原本他们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以这群矮人的寿命，一百多年没有新成员的加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发现了这个问题，是不是代表你知道问题的源头出在哪里。”

    “我有大概的猜想。再问他们一句吧，最后的问题，他们的部族里头，是不是有一个非常强大的能量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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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前进地底

    ()?“能量源？什么意思？是像魔法塔的能量池那样的意思吗？”

    不同的语言间，最麻烦的是名词的选择。www.s.com尤其是另外一个语言并没有同义的名词，必须要找一个替代，或者是要想办法解释这个新名词时，先搞懂自己所指的是什么，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芬会多问这一句，是因为她直觉认为某人所指的，应该不是自己所想象的东西。

    “有点类似，但不是能量池那样的东西。能量池大部分都能输出半无限的能源，因为他们是利用位面落差的能量潮汐，或者是从某些存在的身上汲取能源。而我所指的，是类似魔石那种，单一个体储存着能源，只要在限度以内汲取，也可以实现半无限的效果。但它终究还是有现能源，必须要有其他方法补充。”

    “紫变石？”

    “不不不，紫变级魔石还不到我想象的那个等级。www.s.com真要说的话，我觉得比较像飞空艇所使用的能量核心。可以储存能源，有限度使用的话，它也会像魔石一样能够自然恢复，也可以用其他方法补充。”

    “密瑟能核？”

    怎么突然提到这玩意儿？前一阵子才叼念起呢。不过林还是说道：“我没看过密瑟能核，也不知道背后的原理，所以我无法判断我想说的，跟那东西能不能牵扯上关连。”

    “嗯，我问看看。”芬说了这么一句后，又朝银须矮人嘀咕了一阵。突然两个矮人露出更加惊恐的表情，向后退了一大步。这下子不用那位巫妖转述，林也知道自己猜中了。

    两个银须矮人也顾不得某人是不是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叽哩咕噜的就是一串问题。要不是林站在牢笼外，他们都要立刻蹦到他的面前，揪着这个没有胡子的高人种头发，问他还知道多少部族的秘密。www.s.com

    芬看着两个矮人的反应，怎么会不知道某人问到了要害。退了几步，挡在牢笼的出入口处。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脸用眼角看向某人，问道：“你想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说来听听。”

    “在我的家乡，有所谓的核辐射伤害。那是人体暴露在由具有放射性的元素，所放出的特定粒子束射线下，影响人体的健康状态，所造成的一种病变。假如真的是那个的话，妳就研究不到病毒或细菌了。”

    “是嘛。真可惜。”听完解释的巫妖，顿时露出兴趣缺缺的神色。

    “不过，这种病变所造成的破坏，是从dna层面上的破坏。人体的自然恢复，是倚靠正常细胞淘汰受损细胞。而要分裂出正常细胞，dna就占据了相当重要的部分。这一点，妳经过之前的研究，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但假如dna链被破坏了，那细胞要怎么恢复？”

    原本没了的兴趣，又被某个男人给勾了起来。芬说道：“你继续说说。”

    “很可惜，我就这点料子。想继续说也没有了。”

    “好吧。只是，你为什么会猜测，他们会有一个非常强大的能量源？”

    “因为在我家乡，会产生放射性的元素，都能成为一个良好的能量来源……或者是炸弹。”

    “嗯。”芬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问：“炸弹是什么？”

    ……实现世界核平的最主要关键呀。某人很想这么回答，但估计这么说的话，会引起这位巫妖问更多的问题吧。为了省事，林只说道：“那是一种威力巨大，会像火球术一样爆炸的武器。”

    “那，你会做吗？”

    这可真是好问题！别看天文物理跟核物理都是物理，知道理论是一回事，把理论实现又是另外一回事。要不然二次世界大战，也不会很多国家都在研究相似的东西，却让老美的曼哈顿计划率先打造出成果来。

    不过能不能从魔法的角度，实现那样的过程？把这样的问题先藏在心里，林可不打算那么快说出来。要不然某只巫妖真的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林暂时推托说道：“那门学问真要说起来，又是老长一套。妳想现在听吗？还是先处理他们的事情，以后有空再慢慢说。”

    “也好。”芬想了会儿，也觉得这样的处理没有大问题，便转头朝着两个警惕中的矮人说了一阵。

    起初两个银须矮人还能色厉内荏地吼上几句。不过被某只巫妖教做人几回后，他们又老实了。

    果然，公理正义是在大炮的射程范围里，这句话在迷地也能通。

    在经过一阵‘良好’的沟通后，芬朝着某人，邀功似的说道：“准备吧。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银须部族

    银须矮人通到地表的坑道，是一条很不起眼的山洞。　没有任何人造的痕迹；真要说的话，还可以看到一些野兽的粪便，证明这里曾经是某些生物的巢穴。

    不过根据银须矮人所说，这里是他们伯父年轻时所打通，前往地底世界藏身的通道，也是他们那一辈人亲手封闭的。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使用。而他们口中的‘很长’，都是以百年作为单位。

    附带一提的是，根据两个矮人所描述，银须矮人平均寿命在一千年到一千两百年之间。这个岁数，几乎是他们地表同胞的两倍以上。不过还是跟那些纯种黄金精灵贵族，三千岁都还会被同族称为年轻人，那种超长命种还是有段距离。

    而他们从最初的矮人帝国崩解后，作为皇室的一支，避世隐遁起来。后来又因为某个巫妖横扫全世界兼屠神，把整个迷地搞得乌烟瘴气，所以他们又往地底躲避。这就是他们的过去。

    而如今因为向往地表世界，加上担忧族中那无法治愈的怪异疾病，所以让他们两个才五百多岁的年轻人决定冒险一回。

    仅管族中的耆老仍对外面被黑暗军团所统治的世界，感到十分忧心。不过有着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哪会轻易屈服于黑暗的势力。所以他们还是找到那份古老的通往地表地图，偷偷地跑了出来。

    当然，他们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仅管黑暗军团所统治的世界已经瓦解，但那个在他们口中活该千刀万剐的巫妖，就走在他们后面。且很冷静地看着他们，就好像厨师看着待宰的猪牛羊一样。

    其次，这处鬼镇可是这两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年轻人，来到地表后的第一站。然后就被抓住了……

    虽然有人把他们解救出来，事实上却是个更可怕的巫妖……

    然而这两个年轻人完全没有刚出狼穴，又入虎口的觉悟，仍旧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前途一片光明。别的不说，虽然还没见识到地表的花花世界，但是找到两个族中怪病的知情者，这岂不是一帆风顺的最佳明证。

    光听到这里，再加上得知了胡子比较长的那位，是昔日矮人帝国正统皇室的血脉，林就觉得这个族群前途黯淡。尤其全族得到辐射伤害的现在，大概等到这一代人死光，也就正式灭族了吧。

    虽然林是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两个银须矮人。但走在坑道里的这段时间，他还是被震惊了一把。在和芬的交谈中，两个矮人居然掌握了迷地的通用语。尽管讲得有些不流畅，但也已经可以和林正常交流了。

    大胡子杰梅因?内尔斯对这样的表现，也没有得意洋洋的感觉，就只是平常看待，说道：“你们使用的语言，很像我们以前的仆人所使用的语言。稍微变通一下，就可以懂了。这没有什么。”

    这真的很简单吗？即使使用过类似的语言，也不是那么好变通的好呗。果然天才什么的，是会让人恨到牙痒痒的。

    不过杰梅因的一句话，引起了某人的注意，林问道：“你们还去学仆人们所用的语言呀。”

    “当然，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们想什么事情，打算做什么事情。听老头子们自豪地说，当初矮人王庭内部可是不曾发生过叛乱呢。”

    “可是还是被推翻了。”林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杰梅因也跟着骂了一句：“是呀！那群皱皮肤的没胡子矮子真不是东西。”

    哦，这句话好像又牵扯到一段古代秘辛。同样有着八卦本能的宅，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可惜的是这处坑道越来越难以通行，有很多地方，根本是这群矮子自己挖给自己通过的，完全没有考虑到一般人类的身材。所以在努力钻洞的情形下，林根本没有余裕问些八卦。

    至于两个矮人有没有想利用这样的机会逃跑？只能说聊开的两人，根本不舍得跟自己刚交到的新朋友分开。有几处连他们都没办法轻松通过的小洞，还是靠着杰梅因跟他的同伴赖利，两人手脚并用，拓宽了通道之后，林和芬两人才得以通过。

    这时某人不由得羡慕起芬的新身体了。虽然这个巫妖的新肉身还很虚弱，但除了力量以外的各方面能力，可都是一等一的，这当然包含能做各种瑜伽动作的软骨功。比较起来，某人的筋骨就像是没有上润滑油的机械，卡卡的，还硬梆梆。

    说起来，魔法有提升力量的，有加快速度的，但好像没有让身体变柔软的。是不是朝着这方面研究看看呢。某人满怀着怨念，如此想到。

    而且也难怪银须矮人的秘密聚集地，至今仍没有被迷地无孔不入的冒险者们给找到。因为光是跟在两个矮人的身后，不断听着“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这样的话语，已经过了三天。一路上能够直起身子走路的地方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弯腰、蹲着，要不就是钻洞。

    就这种路况，别说驾着自家那辆篷马车进来。来个全部武装的战士，看着这狗洞就得投降。路上好几回，某人可是想直接给自己施展缩小化的魔法，来通过这些根本不是给人走的坑道。

    但又考虑到地底世界的危险，路上不只一回遇到猎食的魔兽。正常尺寸下的某人都应对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要是块头变小了，对那些魔兽而言不是更好入口。这种情形下，魔兽还会放弃到嘴的美食才有鬼。所以林也只能忍受着不便，而不是把自己变成方便下嘴的目标。

    至于不用闪现术来通过一个又一个困难点的原因，是因为闪现术需要精密计算自己和目的地的距离，以及目的地可用的空间。而一群人不断在移动，首先定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得要花时间停下来，施展魔法才行。

    其次携带着的首棺，林可不敢冒着把这有钱也没处买的东西带进高维度世界。要是在那边被污染了，回来都不知道要怎么收拾。

    另外一方面，也算是林的小心思，在两个矮人面前留一手。毕竟要在这种狭小地方，安全地使用闪现术，不光是那个瞬移魔法的问题，还要曝光可以绘制地底坑道地形图的那个魔法。

    再者林也无法保证这几招暴露在矮人这个挖坑为乐的种族面前，会造成什么样的反应。所以一个无奈之下的选择，就是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辛苦点，认份地爬呗。

    而且这事儿没有跟那位前魔王大人通过气，两人却有志一同地隐瞒下闪现术这个可攻可守的逆天魔法存在。

    总算在数日的跋涉后，银须矮人领地的大门前。但是画风完全不对……

    山洞，地底世界这很常见；岩壁，可以说到处都是。钢铁大门，财大气粗的矮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但是杰梅因开启这扇门的方法是虹膜扫描……这是哪招！

    通往银须矮人领地的大门开启方式，那可不是简陋的机械构造可以做得到。而是二十四瓣圆弧形的锯齿，像是被旋开一样，收拢进墙体内，露出一个圆拱形的巨大门扉。而且在开启之前，看不到门上有任何细缝的，可见其精密程度。

    开门的过程无声无息，且顺畅、快速。也不要以为这扇门相当轻薄，才会有这样的表现。事实上林可以观察到的部分，门的厚度大概有巴掌宽。要是这还是实心的，那分量得要有多重呀。

    开启的门洞，不光是成年的人类男性可以毫无阻碍地通过。就连再大型一点的生物，看起来也没问题。这是矮人们基于补偿心态所制造出来的产物，还是说……他们真的需要这种大小的门扉。一边想着，林一边惊讶地看着门后的景色。

    假如说这扇门表现出来的技术，让某人相当讶异；那么门后的东西，才真正让林感到吃惊，也同时理解为什么矮人们需要这么大一扇门。

    前后两排，一立一跪，守护着部族的卫队平举长矛，就堵在门口处。所有人都穿着相似的宽大盔甲，把自己的身高撑得几乎要和普通人类差不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银须矮人的那身盔甲，可不像是普通的骑士重铠，更像是……动力装甲？

    不理会焦急地站在双方中间，努力地调停两造误会的杰梅因。林在连声赞叹中，走到其中一个矮人护卫的身边，观察起装备的细节。

    装甲的背上有方形铁箱，连通了几条管线，将深藏其中的东西转化为权能，输出到全身装甲的各个部位。而且有几处构造，明显看得到有齿轮组在运行。而有些地方虽然没有齿轮，却可以看到类似液压手臂的辅助装置。

    而且不要以为装甲那么先进，却拿着一根长矛，是在搞笑嘛。在林的眼中，那根长矛可是一点也不简单。锋刃有着极细微的震动，一般人难以察觉。这还是在他的特殊观察视线中，侦测模式下所得到的提示。

    另外一方面矛尖处还会产生高热。双重措施，使该处的金属可以轻易破开任何防具，就好像热刀切奶油一样。至于锋锐度的问题，矮人出品的东西，在这方面应该是不用太担心。

    当然，某人如此兴奋地研究的行为，看在矮人们的眼中，就像是不知死活的家伙，拼了命把自己的脑袋往枪口送的感觉。不光杰梅因看到某人的行为感到崩溃，这群对部族忠心耿耿的卫队，更是把这个看不懂矮人最高技术，乡巴佬似的魔法师，当成一个愣头青。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帝国的后裔

    对于数百年来不曾见过的外来人，只有过抵御地底世界魔兽经验的部族的卫队们，本来也是提心吊胆的。但看到对方像个猴子似的，带着兴奋的表情，围在身边上跳下窜的。警戒的心情也减低了不少。

    卫队武士本来想要做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吓唬一下对方。但随即又想起自己的脸被头盔罩着，别人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禁感到好笑。藏在头盔下的人是笑了几声，随后又扳起脸来，生怕自己轻浮的模样被其他人看到。

    杰梅因看到自己新交到的朋友，是这么一副表现，也不由得羞红了脸。他和赖利齐上前去，想要把人拉回来。只见兴奋中的男人头一转，就是连串的问题：

    “嘿，你们这套动力装甲的能量来源是什么？你们有电池的技术吗？出力可以达到多少指标？能不能辅助奔跑？面罩内部的侦查模式有几种？有没有辅助的人工智能系统？能不能浮空，实现飞行的目的？有没有什么远程的武器？长矛可以射出光束吗？你们有没有单兵用蜂巢式火箭弹？穿戴装甲容不容易，能不能自动穿着？有实现奈米机器化吗？里头穿戴起来舒不舒适？”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杰梅因和赖利两个比较习惯听通用语的矮人给问蒙了。他们听得懂的部分，显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不认得矮人身上装甲是什么的小白；而一时间听不懂的部分，证明了他的见识、他的高度，已经比部族中的大部分以大工匠身份自豪的矮人们还要高了。

    而有一些听得懂的部分，是族中的工匠不曾想过，但也相当具有启发性。那些听不懂的部分，当然会让人想要追根究底。只是在他们来得及问话之前，另一个视矮人卫队如无物的巫妖，先一步来到某人身边，问：“你认得他们穿的东西？”

    “呵呵，我当然认得的呀。只是还没想过要怎么做，以及做哪些功能。”只要是个地球宅，谁没有一个钢铁人的梦。有着天才、亿万富翁、花花公子等身份，虽然自身的肉体实力对比其他超级英雄像个垃圾，但靠着钞能力跟智力，依旧可以把自己打造成逆天的存在。

    不过想到这里，林突然对一件事情感到相当的疑惑。问起了来到身边的巫妖：“假如当初他们就有这种装备，那妳是怎么把他们赶到地底的？”顺便问着杰梅因，说：“对呀，有这种等级的装备，你们是怎么输的呀？搞得要逃到地底世界？”

    芬说道：“我也不知道。战争到后期，有很多场仗都不是我去打的，不过我也大概想得到应该要怎么打。一万人打不赢，我就派出一百万人嘛。我还没看过有什么战争是人多打不下来的；假如真的打不下来，那只证明了一件事，就是人还不够多。”

    ……果然是亡灵战的精粹。

    对于芬的豪语，杰梅因有些无奈地说：“因为使用的材料都很珍贵，卫队在全盛时期，整个帝国也才xviii(18)支队伍，mdccc(1800)人而已。而现在，我们也只保留下不到m(1000)具的和平武装，事实上东补西补，能够使用的不会超过dcc(700)具吧。”

    喂，老兄，就这么把家底露出来好吗？林很想这么吐槽。

    不过刚刚某人和芬的对话中，还是有部分让杰梅因感到疑惑，他问道：“芬女士以前的身份是什么？怎么好像跟我们部族打过仗一样？”

    “芬?妮?提卡尔，千年以前，君临迷地世界的魔王陛下。千年之后则是改过向善，愿意来帮助你们的一个好心人。”

    虽然林很努力地解释了，但杰梅因还是吓到胡子都抖了三抖。旁边的卫队武士们，虽然一时间还听不习惯通用语，但专有名词的发音不管在什么语言，都是相同的。所以当‘提卡尔’这个名词一被提起，原本放松戒心的矮人们又紧张了起来。

    卫队武士们不约而同地退了数步，远离两个陌生人。同时把手中的长矛举得更高些，矛尖对准了说出那个禁忌之词的男人。

    “嘿，嘿，放轻松。兄弟，你告诉你的族人说，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你们的，不需要这样刀剑相向吧。”

    尽管被芬的身份吓到，但一来不知是真是假；再者除了初次见面时，捱了几顿老拳，没有什么好印象外，之后旅程中的相处，对方可不像个穷凶恶极之人。所以杰梅因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替两人说项。族中的那个疾病，假如那个男人说得没错，那可是关乎整个族群存续的重要大事。

    但几百年来不曾有过访客的银须矮人隐密领地，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身分不明的外人。一群人的争论，从大门处移到了一处‘牢笼’内。而这个牢笼之豪华，让某人想起在穿越前看过的一则新闻：关押瑞典某连续杀人犯的监狱，其个人间的格局。

    看了那则新闻，可是让某人郁闷了好一阵子。怎么在国外坐牢，比在鬼岛内自己花大钱，掏腰包住的套房还要豪华。还有公家出的笔记本电脑供牢友使用，以及免费的络……

    而眼前这处牢笼，也同样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从一堆有身份的矮人，同样坐在这里讨论事情来看，所谓的‘牢笼’，不过是银须矮人们死要面子的一种说词。

    因为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所以林乐得坐在一旁无所事事。芬则是懂也装不懂，无聊地拨弄着她那一头短发，不时用脚尖踢着某人。

    而那群围在身前，负责看顾自己的卫队武士们，虽然同样举着长矛，但却给人感觉有些心不在焉。即使看不到表情，也能从他们不时偏过脑袋，侧耳倾听的动作，知道这群人比较关心在争论着的那些矮人大人物。

    银须矮人的文化，完全不像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科技进程那般进步。这点从那张铁桌上，有很多掌印可以略知一二。一开始，林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铁制的桌子，却一点也不平整。直到看一群矮人在争论中，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后，也就不奇怪了。

    也幸亏是铁制的，假如是木制的，不知道他们多久得要换一张桌子。

    但说起银须矮人的文化，一路走来，虽然没有看到什么机密，但光是从他们的居所和各种设施，就能窥见一二。比较恰当的形容方式，大概就是让某人一时间忘了自己穿越的是魔法侧的世界，而是以为自己穿越到科幻侧的世界。

    而把本地称作一个部族，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村庄等级，至多是个小镇级别，百人上下，不足千人的人口。事实上，居住在此的银须矮人可真不少。据杰梅因所说，有数千人，几十个氏族。食物则是靠一片占地相当广的农场，基本上实现了自给自足。

    不过在某人来看，这也是因为银须矮人的人口增加速度相当缓慢，甚至可以说负成长，所以在粮食的供给方面并不紧张。他们甚至还有富余可以拿来酿酒。偶尔外出狩猎，则可以打打牙祭。

    当初矮人帝国的一切，很大部分都被保留下来，包括各种技术、知识、机器。可以说当初矮人帝国里头，作为核心种族的银须矮人们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如今过得也是同样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变化。

    根据杰梅因所说，昔日的矮人帝国当面临到各地举起叛旗时，当时的皇室，他的曾祖父选择了放弃权力，保全皇室以及核心部族。这是和矮人帝国的成因也有关系，基本上那是大家眼馋银须矮人的技术，所以靠过来的。当自己为拿到技术后，就翻脸不认人。

    所以与其说帝国瓦解，不如说是回到原本的模样，银须矮人选择自己玩自己的，把其他种族碾压到没脾气。

    这一点又和迷地历史上的精灵帝国完全不同。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而成疯魔的种族，最终招来最可怕的反扑。纯种黄金精灵几乎全灭，只有极少数当初不愿意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破事，选择避世的精灵，才得以存活。

    但对银须矮人们也不能说完全没影响。少了很多给昔日帝国输血的腹地，一些特殊的材料是用一点就少一点。就比如他们口中的和平武装，也就是那套矮人用动力装甲，现在要维修一些特殊的零件，都是得拆其他动力装甲的零件。如此拼拼凑凑，也才能勉强维持现在的规模。

    不过从路上观察到的往来人群，以及在身边的这群人来看，林觉得整个银须矮人族群完全不像是一个亡国之后的落难群体，没那种暮气沉沉的气氛。当然他们也没有朝气。也许是这些长命种的时间观感，和人类的并不一致。以至于上千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转变一个族群的风气。

    当然，也许现在正处于一个转折的关口。银须一族是会就此沉沦，还是会奋起爆发，这点就不得而知了。但无论如何，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来到这里，与其说是大发善心，想要帮助别人，不如说是闲闲没事，纯打发时间而已。

    “朋友。”杰梅因刚经历一场争论的高潮。别看他在族中属于最年轻的一辈，但跟那群老头子拍起桌子来，他的手劲可一点也不小，更是没在耸的。如今，他有些激动地来到林的面前说：“那群老头子想要见你，——”我的人不就坐在旁边，“——问问详细一点的情形。”

    看向仍旧坐在桌旁的矮人们，他们也回望着林。老实说，眼盲的某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的年纪跟杰梅因有什么差异。不过不管是哪个人，年纪都是自己的几倍，本着敬老的原则，林还是摆出客气的态度，笑了笑，才在杰梅因的陪同下，来到了讨论的铁桌旁。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质疑

    虽然自己应付老人家的经验，可说是身经百战。诸如穿越前的头顶上司、学生时期的老师、家里的亲戚，或是来到迷地之后，有亲身接触过的那些长者。本着让自己好做事的原则，就是尽可能去巴结这些老头子，让他们挑不出毛病来，进而找一些有的没的麻烦。

    也正是虚情假意太多了，所以大多数时候，某人宁可留在家里，尽量少跟那些人碰面，也就不用说一些违心之论。

    而这一回又遇到一些老头子。尽管从视觉感官上来说，看着一群个儿不高，头顶着银白色头发和胡子的人，还算蛮新奇的。但他们的本质，也还是一群老头儿。所以林还是装出一副恭敬，却又不至于露出太过谄媚的态度。

    朝所有坐着的矮人问候了一声后，林也坐进了其中一张空椅子。旁边同样坐下的杰梅因，则是低声朝着自己说道：“兄弟，虽然他们都大概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还是会帮忙翻译，以免有人误解语意。我也会转达他们的问题，你就能说尽量说就好。”

    “好的，请提问吧。”

    杰梅因朝着其他矮人，叽哩咕噜一阵之后，有些为难地朝林说道：“老头子他们在问，我们为什么要信任你？”

    “你们当然不该信任我呀，为什么要信任我？这不是很奇怪嘛。”

    林毫不客气地反问。但这样的回答，让杰梅因不好转传。而看着这个认识几天的矮人，那委屈的表情，林笑了笑，继续说道：“老实说，我和你们之间完全没有信任的基础。所以要求任何一方去信任另外一方，就像是一场赌博。不过你们是会轻易上当的笨蛋吗？还是别人随口说个几句，就会深信不疑的白痴？我相信不是的。那么就请你们自己用耳朵听，自己用脑子想，自己判断我说的，是不是正确的。”

    同样嘀咕一阵后，林的第一个说法应该是被矮人们所接受了。

    而杰梅因转达的第二个问题，是：“我听你之前所说，然后转达给他们的描述，老头子们说你好像真的看过类似的病症。请问是在哪边看到的？你又如何判断，我们的状况就是你看过的那种疾病呢？”

    “在我家乡，我看过在特定环境下生活的人，会产生相似的病状，甚至更严重会致死。而我判断的依据，也不过是从你们口中所描述的情况，所做的一个大概推测。是不是正确的，我当然无法保证。但假如你们想要知道更进一步的状况，你们所要倚靠的人是她──”林指了身后的摆摆手，微笑示意的巫妖，“──，芬才有办法为你们检测基因层面的损伤。这一点，我做不到。”

    所有矮人看了一眼坐到后头的那个高人种，从那漂亮的外表完全看不出什么。所以决定暂时搁置这一位的问题，继续追问着某人。嘀咕一阵后，杰梅因转传问道：“你的家乡在哪？”

    “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我觉得这一点，你们就不用多问了。因为你们该关心的，不是我长得美、长得丑，家住哪里，父母有谁吧。还是说你们觉得非得要对我做过一遍身家调查，你们才肯考虑你们自己的状况。”

    杰梅因如实地转达这句话后，他代表其他另外一方比较温和的矮人，问出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医治的手段？”

    “很可惜。就我所知，这样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不过这是人类的状况；光听你们的描述，这种情形可能已经延续很长一段时间了。而我所指得很长，可能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但你们的情形仍旧是有待观察的状况，而不是我看过的末期症状。所以必须要做更深入的检查，才能给出准确的建议。”

    考虑到芬曾经评论银须矮人很耐打这点，也许他们身体机制有超乎人类的恢复力，所以才能抵御辐射伤害至今。那么有没有可能从那不可逆的伤害中复原，某人可不敢打包票说不可能。一切都还必须深入研究。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样的建议？”杰梅因又替其他矮人转传问道。

    “我能给的建议，也就只有远离放射线的来源，避免状况加重。不过这也还要看那个来源是什么，而有不同的处置方式。能移动就扔掉，不能移动就想办法搬家；什么都不想做，就只能加固阻隔的设施，想办法让放射线不要散发出来，继续危害人体。”

    “哦，有什么办法可以阻隔吗？”这回杰梅因可没有问他族中掌权的矮人们，而是直接问道。林也可以理解他们想也不想，就选择了第三点的理由。

    事实上大多数人面对可能的损失时，很少人会选择壮士断腕的处置方式，而是会选择想办法补救的措施。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要避免落入赌徒期待翻盘，反而让自己增加损失的困境而已。

    不过想要解释如何阻隔之前，得先解释那个伤害来源是什么。看这群矮人的科技水平不低，林回到原本的座位，从行囊中拿出首棺，并且请芬来帮忙。因为很多的图档都储存在首棺的空间里头，而要做一个简报，有什么是比拿图片出来说明，还要更直观的呢。

    只是首棺一拿出来，在座的银须矮人们，十个有九个把眼睛给瞪直了。他们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某人放在桌上的东西。霎时间一群矮人七嘴八舌地大喊了起来，看是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听着族中长者的话，杰梅因也着急地问道：“兄弟，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你们认得这个石盒？”问这一句的同时，林还迅速地捉住了芬垂在身旁的手，生怕这个巫妖有仇没仇加减牵拖。不管怎么说，她的脑袋可是被关在这里头，关了上千年。

    “这个石盒是我大伯和一些大工匠连手制造，当时是交给一个人类魔法师，为了封印千年前的那位魔王所造。你怎么会得到这个东西？你不会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了吧？”

    这回林可是把芬的手给牢牢抓紧，生怕某人冲动行事。嘴里说道：“千年以前的恩恩怨怨，被封印千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偿罪吗？那位魔王杀了你们的亲人？”

    “嗯，这倒没有。”杰梅因莫名地自豪说道：“我们银须打仗，可从来没输过的。”

    ……这矮子的确有自豪的资格。只是说穿着动力装甲要是打输一群穿毛皮、拿石斧的，可以去自杀了。

    “所以说，既然没有直接的仇恨，那么用平常心看待一个朋友的帮助，不好吗？更何况这一路上，你也和芬聊过天，你该知道她不是那个传闻中的模样。”

    “您……真的是魔王提卡尔陛下？”杰梅因都用上敬语，带着有些畏惧的神情，看向被林紧紧抓着的女人。

    而作为话题当事人的芬，则是轻轻拍着按着自己的手，用她平常极尽挑逗之能是的神情，对某人说：“放心好了，我跟他们没仇。只不过是造了个盒子，把我脑袋关了千年而已。反正我又没意识，不会去怨任何人。”

    安抚了某个紧张兮兮的男人，芬站了出来，说：“没错。我就是芬?妮?提卡尔。不过请不要叫我提出证据什么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我是我自己。再者，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军团了，所以不适合再被称作魔王了。所以小子，叫我芬吧，这是朋友对我的称呼。不要叫我的姓氏，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个字眼。”

    难得这个女人看得那么开，林当然也是帮腔说道：“是呀，兄弟。而且你也不想想，要是论生命和死亡，除了巫妖之外就是德鲁伊，你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医生了。而对于你们的病情，我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了解的人了。”

    杰梅因还是有些忧心地问：“不会把我们变成亡灵吧。”

    “嘿，兄弟，我们是在谁的地盘？你不觉得要是芬想要实行任何阴谋，你们的眼睛太多只了嘛。有任何不懂的就问嘛，有所顾虑的就说嘛，总是可以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最多也就是不做而已，这没什么。”

    不等杰梅因转达林和芬的话意，一个老矮人急促地说了几句话，并且恶狠狠地盯着那位才五百多岁的年轻人，要他转述。杰梅因有些为难，又和那个老矮人争执了一番后，才勉强说道：“兄弟，那个臭老头子要我问，你是不是觊觎我们的……嗯，就是你说的能量源，你明白的。”

    “我是没看过你们所指的那个东西，我只想问一句，那是一个人或两个人就方便带着走的东西吗？”

    “怎么可能！那就算是最小的一个组件，我一个人要扛也非常吃力，就更不用说要长途搬运了。那跟自讨苦吃有什么两样？”

    “是呀。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觊觎什么？我搬得走吗？还是说我拆个零件回家作纪念，这样有意义吗？”

    很强大的理由，不只是杰梅因，就连其他矮人想起那东西的体积，想要在他们眼皮底下搬走，恐怕得动用一支军队吧。也因此，众人不由得看着提问的老东西，彷佛他的问题拉低了所有矮人的智力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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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前进的准备

    拿首棺出来，虽然发生了小插曲，但真正的用途是要讲解伽马射线，各种辐射线中，所能造成伤害最大的一种，它其实就是波长在0.01奈米以下的电磁波。　在这个部分，林可是能讲出一套套来，不过他也就点到为止而已。因为他看到了银须矮人们，那一脸茫然的表情。

    紧接着就是由芬来说明，伽马射线对人体所造成的破坏，特别是针对dna链的部分。这些可是让这群矮人听得更茫然了，一个个都怀疑起人生。

    当初矮人帝国瓦解，银须矮人会轻易地放弃帝国的统治权，不愿意在那大厦将倾的时代做最后的尝试，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瞧不起其他种族的人。即使是黄金精灵，两方隐隐有分庭抗礼的态势，但文化进展侧重于不同面向的两个种族，老实说有些互看不顺眼的味道。

    正是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想法，当事不可为时，银须矮人很干脆地抛弃了其他种族，选择避世。这种骄傲感，即使是在地底避居的日子里，依旧存在。直到今天……

    随随便便来了两个陌生人，就可以说出自己不懂，但是应该有道理的内容。这可跟那群唯心主义的精灵不同，那群尖耳朵的家伙，不是把自己交给命运，就是一切顺其自然，而不肯动一动他们那个长满蜘蛛网的脑子。

    但眼前的两位，完全就是有几分证据，就说几分话。而且所有证明都是可重复出现的，由别人来操作也是相同的结果。前提是，矮人们可以打造出相似的观测设备，这是因为芬不肯大方地让矮人们使用首棺。对于一群闪着水汪汪大眼睛，一副希冀神情的矮人，她只赏了一个后脑勺。

    另一方面，她也必须要利用首棺中的各种探测程序与侦查方法，配合让杰梅因打造的传感器，开始收集起银须矮人们的生体资料。这行为当然是以自愿提供者为主。

    正因为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同样是为了矮人们服务，其他矮人也不好‘强硬地借用’首棺。当然，要比强硬，比不比得过这只巫妖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林则是与另外一群人交流着，制作探测辐射线的仪器。话说这玩意儿，某人在穿越前时所拿过盖格计数器，那可是只有用过，完全不知道怎么造的状况。所以现在也算是和其他人一起，摸着石头过河。

    不过科技宅跟科技宅之间，就是容易产生共通的话题。一来二去，林也就跟那些共事的人熟稔了起来。同样的称兄道弟，一起突破一个又一个研究的课题难关，顿时一群银须矮人们有种感觉，那就是相见恨晚呀。

    才几天的时间，即使是最挑剔的矮人耆老，在实验与相关的知识上，也找不到任何找碴的理由。因为林和芬两人提供的数据与方法，都是可供检验的，而不是拿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骗人。甚至有很多都是在其他矮人的见证与协助下，才做出来的成果。

    其中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制造出伽马射线，并且会同芬的研究，证明这玩意儿真的对生物会产生伤害。特别捉了几只老鼠作为实验对象，将其暴露在高浓度的射线环境中，老鼠的惨状可吓坏了不少矮人。

    这时他们也才说起，确实在那个地方看不到爱钻洞的耗子，或者是其他扰人清梦的蚊蝇。原本只是以为能核大神有保佑，赶走那些让人不愉快的小东西。看来那些小东西的确是被赶走的，拿他们的小命作为威胁。

    种种骇人听闻的成果，很多矮人不愿相信。但信不过一个外人，难不成还信不过族人。

    所以在短短的几天时间，林就取得了银须矮人的信任，同时也将事前准备工作悉数完成。接下来就准备前往矮人领地的核心地带，也就是供给全领地能量的中心，做第一次的侦查，当然也要确认那里是不是真的为问题的源头。

    不过矮人们真的同意外来的朋友进到他们的核心地带后，反倒是林不愿意进去了。前几天的研究很开心，让人有些忘我。但是一要进入可能满是辐射的地区后，某人就退缩了。

    前几天的实验证明了迷地的辐射，有着和地球相同的威力。那么自己的肉体抗辐射能力，是小白鼠的等级，还是银须矮人的等级，似乎不言自明。某人可是非常惜命的，至少不会想把宝贵的生命抛弃在这种地方。

    所以接下来的课题，就是制作足以暂时抵挡伽马射线的防化服。倒没指望能够完成一个可以工业化生产，效果卓越的成品，只要凑合着用就行了，用完就销毁。反正自己也不会在那种地方待太久，甚至进进出出的。看过大概状况，给矮人们指示就足够了。

    不过这回可轮到矮人不满意了。当然以矮人们现实面的因素来看，他们面临到的一个大问题就是资源的缺乏。不可能任由某人做出某种一次性，或是只能用上几次的产品；再不济，也要可以回收才行。然而林的防化服设计完全不符合任何一点，所以他们不愿意制造这样的东西。

    人在屋檐下，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折衷咩。

    而且矮人们也考虑到未来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进到那个地方进行作业，在知道辐射线的危害后，他们也不想继续用肉身去抵挡。所以第二项研究项目很快地展开了。

    在地球，防化服是靠着以塑料为主的混合材质，再用各种手段加固，最终达到有限度防止辐射线的成果。但在迷地，首先就没有塑料了，即使是科技进展和外界大相径庭的银须矮人，也同样没有塑料这种材料。

    最终选择的方案，还是魔法。这样的选择，让林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银须矮人所选择的道路并非科技侧的演进，而是一种‘将魔法，科技化’的做法。而且有很多技术上面临的困难点，最后都不是靠技术过关的，而是靠材料的优势度过难关。

    比如说某零件容易过热而损毁时，该怎么办？

    在地球，会思考怎么降温，会利用冶金工艺找出更耐热的材质，会利用各种手段、技术克服困难。

    但在迷地，因为有许多地球所没有的超常规魔法材料，银须矮人们面临零件过热的问题时，会很直觉地去寻找更好、更优良的材料。那种东西当然也会跟稀少、珍贵等因素挂钩。所以限制住银须矮人爆发性发展，甚至进一步横扫世界的最重要原因，就在于原料的匮乏。

    回到原本的课题。为了抵御超短波长的电磁波，矮人们各种奇思妙想的方案层出不穷。然后一个个被打枪。

    最终还是用林得自世界树瓦德沃处，那个抵御高维世界能量涌浪的防护魔法，将其简化、特化，设计出专门针对伽马射线做防护的魔法阵纹，并将之铭刻在矮人用的动力装甲——和平武装上。

    效果跟地球的防化服是不可同日而语，只要能量充足，就可以重复使用，也没有污染的问题。防化服的污染，是因为污染物质被阻隔在外的同时，会附着在衣服上。然而魔法的防护方式，那是像礁石排开浪潮一样，让被针对的物质从防护的部份滑开，不会附着。

    也就是说绕来绕去，某人担心受怕了老半天，最终才发现自己已经免疫辐射线了。想想也很正常，高维世界那种奇特诡异到无以复加的地方，自己都能自由穿梭了。区区伽马射线算什么。

    不过因为能防护的只有肉身，假如在没有其他保护的状况下，走进矮人们的核心区域，出来之后那套衣服就得要焚烧掉。林又不想要裸奔，所以对矮人决定给自己弄半套和平武装的意见，某人也就笑纳了。

    之所以说是半套，是因为要改造出一套适合人类身高的动力装甲，矮人们就得从废弃品中拆两套出来拼装，才有可能符合。其次武器类的功能完全没有；体能增幅类的功能，也限制在极低的输出，至少不会让装甲沉重到无法行动。能量源也是挑选一个输出已经衰退到不符合和平武装正常使用的能量模块，来提供人类版本最基本的防护功能。

    对此，林完全没有意见。因为即使是矮人版的和平武装，当林和芬要离开的时候也带不走。想想来时的路，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连杰梅因这个身份在银须矮人中很高的小家伙，要离家出走也没有选择带上一套动力装甲。维修保养什么的都在其次，怎么钻狗洞，带出去就是一大问题。

    所以能够穿上和平武装，就好像穿越前去游乐园过过瘾，要不就是在动漫展cosplay其他角色，满足一下自我的虚荣心。日常真要这么穿，不用别人骂有病，自己也会觉得很麻烦。

    看看自己穿上和平武装的过程。不但有四五个矮人在身边忙上忙下的，还有人拿着榔头在一些不乖的接合处硬敲硬打，甚至用布条缠绕着一些没有接合榫口的部位，历经了千辛万苦，最终才把所有行头穿到身上。

    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瑕疵品

    某人觉得自己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东拼西凑的废土样式；跟矮人身上那种熠熠闪亮，看起来就像是个精锐的感觉差很多。但老实说，身上这套对某宅而言可是更带感。就好像自己曾经钻研过一段时间，针对模型做旧的手法。

    只是负责替某人着装的矮人们，那是不满意加羞愧到无地自容的程度。这种这么难看的作，简直就是矮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呀。虽然某人完全没有自觉。

    也许身上这套和平武装带不走，但某人还是自恋地给自己留下了几张照片。这可是自己来到迷地，并且找到可以用来照相用的魔法后，第一次的自拍照。虽然是全身上下都包在装甲里面，看不到脸的哪种。

    总之，当一切准备妥当，以矮人所组织的第一波侦查小队为主，附加一个人类魔法师，一行人准备挺进银须矮人一族最为重要的核心地带，能核区。

    而在银须矮人的钢铁之城核心，能核区中最为重要的组成是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早在一起研究的过程中，矮人们早就漏了口风。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曾想过要保密。

    古代密瑟能核的制作，并不是一口气就完成五颗的。这中间还做了不少的实验、瑕疵，最终交付到当时最强的魔法师群体手上时，就只有五个密瑟能核的完成。

    但是那些实验、瑕疵就不能使用吗？

    当然不是！

    银须矮人作为当时最顶级的知识掌握者们，由人类魔法师作为主导，一同加入开发无限能源的团队。而那是在魔法塔能量池发明并普及之前的事情。

    然而团队中的成员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私心。除了最为完美的五颗完成交付出去以外，其他东西都被用各种瑕疵、缺陷等名目，被各个团队成员昧了下来。

    反正材料都是由魔法师们所提供，不藏一些私货，简直对不起那群冤大头。

    至于当时财大气粗的魔法师们，只是把那些东西当作酬劳，而没有禁止其他种族的团队成员这么做。反正最完美的五个落入自己的手中，其他缺陷还不放在眼里。那时的魔法师们就是有如此的底气。

    而现在银须矮人领地所使用的，正是那个时候因为各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被列作瑕疵的能核之一。

    那时密瑟能核的研究没有再继续，是因为成本太高，制作太困难，种种难关都必须靠各个种族的独门技术才得以突破。然而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技术无偿地交出去，所以才用合作的方式来进行研究与制作。所以那时的魔法师们则是满足所需后，就没想过要继续。

    而随行的杰梅因，在前进的路途中说道：“其实说我们拿到的密瑟能核属于不良也说不过去，因为跟那五颗最好的比起来，我们拿到的只是在最高能量的输出上没有达到标准而已。”

    “标准？什么样的标准？”林当做闲话家常听八卦，如此问道。

    “根据我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纪录，魔法师们设计了一种能让小山飞上天空的装置。而要将当时五座魔法师聚集的城市给弄上天，就需要一定量的能量输出。而为了实现能量的循环再生，那个值又往上增加了好多。只有在过了那个阀值的能核，才是那群魔法师们需要的。”

    也就是说那五座浮空城，是先有城市再上天的。听到了关于古代秘辛的八卦，林只觉得有趣，就差捧颗西瓜来啃了。

    不过这样的闲聊没能持续多久。在愈往城市中心前进，在肉眼视野里，侦测程序所给出的环境讯息，提示着伽马射线的浓度也随之增高。同时间，由一个矮人拿着，刚研发制造出来不久的迷地版盖格计数器，蜂鸣器也断断续续地发出尖锐的响声。

    所有矮人与林对看一眼，众人动作一致地将动力装甲的全封闭式面罩放下。

    和平武装的头盔内部，跟钢铁人那种满满的监视画面与数据窗口不同，当然也不是想象中那黑压压的一片。老实说这样的表现，林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头盔内所看到的，是外界环境的一切。除了脑袋上有罩东西之外，没有任何视野的遮蔽，也没有任何有意义的战场提示信息。

    那就像是在头盔内满满都是全息投影屏幕，将外界的所有景色如实地在头盔中呈现。

    既然是全封闭的头盔，矮人们在收音与放音上面，也有所著墨，虽然说那个音质非常的差。戴上头盔说起话来，会夹带着很奇怪的杂音，且断断续续的。而戴上头盔听声音，则会有奇怪的回音，附带着嗡嗡声。简单地说，对于声音的处哩，这套动力装甲可以说是不合格，只比没有好而已。

    一直以来，某人都认为迷地的科技树很多都点歪了。其实转念一想，那样的想法是拿地球当作比较的基准，但有谁保证地球的科技进程就是正常的呢？

    别得不说，真空管跳到半导体就是完全没有脉络可言的跳跃式发展，难怪有人说地球有过外星人来访。所以迷地的科技进程，认真一想，也很符合迷地的基础知识，以及各种需求。科学不就是如此，发现问题，然后在现有技术的基础上解决问题。

    而随着银须矮人小队一路前行，沿路上再无人烟。因为几天之前，确认辐射线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后，矮人们可没愣愣地继续让族人们留在影响范围内，早早就撤出此地工作和居住的矮人们。甚至还划出老大一块无人隔离区，禁止族人再度入内。

    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慌乱中逃难的模样，所有东西都被有条不紊地收拾妥当，彷佛离去的人过没多久就会回来一样。只能说矮人们的神经线果然很粗壮，就跟他们矮顿的体型一样。想想地球的车诺比，居民们撤离前，被告知三天后就可以回家；结果三十年都过去了……

    走在地底的钢铁甬道中，前头的矮人仍在闲话家常着，完全感觉不出紧张的气氛。林认真一想，也就不感到奇怪。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过去几百年都这么渡过来了，怎么可能在知道事情之后，就变得如临大敌，彷佛不做任何防护，就会立刻死掉。

    而林则是安静地走着，同时观察着所能看到的一切。那股浓浓的科幻风格，不断冲击着自己的视野，尤其自己还身穿着矮人版的动力装甲。不过林心知肚明，这里表面看起来走科技路线，但底层却还是魔法那一套。

    魔法科技化吗？这样的路线能够发展？还是说会向银须矮人一样，被材料所限制住？然后最后一个还不明白的问题是，密瑟能核是什么？会不会又是一个自己所熟悉的东西？

    就在浮想联翩之际，迷地版盖格计数器的蜂鸣声更加刺耳了。最后矮人们受不了，干脆关闭了机器。反正都很糟糕，糟糕到什么程度就没差了。

    才想着总算可以清静了，走在前头的矮人突然聒噪了起来。林定睛一看，原本六个穿着动力装甲的矮人身边，多了一个素体状态，没有着装的矮人。

    ‘杰杰，我好无聊喔。你们怎么都跑掉了，一个人也没有留下来。打仗了吗？是不是要去找隔壁那只黑龙的麻烦？算上我一个。’突然出现的那一位，用着娃娃音，奶声奶气地说道。

    只是被招呼的那一位，不敢怠慢，说道：‘我的大人呀，您离不开这里，您忘记了嘛。再说隔壁那只黑龙，好几百年前就被剁碎了。我们要找谁打仗呀。’

    ‘可是你们人都跑光了呀。是不是有好玩的，不愿意带上我。这样子的话，我要生气啰。我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喔。’

    ‘我的好大人呀，我们暂时离开，是因为有一点小麻烦要解决，才不是什么好玩的呢。’杰梅因不由得叹一口气。既是庆幸有离开族里，寻找外人的帮助，并且还真的找到一个帮得上忙的人。另一方面也感到害怕，因为事情严重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什么麻烦都没有我重要啦。’说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伸手，就要摘去杰梅因的头盔。同时说：‘为什么你要躲在这身铁皮里面，出来玩啦。’

    这可搞得这个年轻矮人一阵手忙脚乱。虽然对方是由元素与权能所凝聚的身躯，但力气方面可不容小觑。不过深入的地区可是辐射浓度相当高的地方，看多了小白鼠惨死的模样，杰梅因可不敢让自己继续暴露在这样的环境下。‘等一下，等一下，这样很危险。’

    元素之躯的力气虽然大，但假如矮人一心抵抗，加上和平武装本身的扣具就相当紧密与牢固；突然出现的这位，一时片刻内也奈何不了和她打闹的的那个矮人。所以她改变策略，露出委屈的表情，扁嘴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肯跟我玩了。’

    话说着的同时，这一位作势掩起双眼，抽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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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露碧塔

    ‘不是啦，我的大人。而是这里弥漫着一种不好的东西，会对我们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骗人，你骗人！假如有这样的东西，我一定会知道，也会告诉你们。所以你只是不想跟我一起玩儿，所以用那样别脚的理由。’

    看到那位用泪眼汪汪的眼神撒着泼，杰梅因也只能安抚对方，说道：‘不是骗人呀，我的大人。这可是我的新朋友告诉我们的，而且也经过检验，被大家确认是事实的事情。’

    ‘胡说，你又胡说！我讲得才是对的。你说的那个新朋友，是跟在后头，那个不是矮人的人吗？他不值得信任，快杀了他。外人都不值得信任。’那一位却是握着粉嫩的小拳头，耀武扬威似的大喊。

    杰梅因连忙制止着，说：‘我的大人，不要激动，请千万不要激动。对于起了头的疑问，我们也只是想要确认状况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如他那样微言耸听。但我们可没有说对他所讲的话完全深信不已呀。’

    露出小恶魔般的表情，那一位颇为玩味地看了双方的装备。也许那个陌生人身上也穿着和平武装，但很明显就是拼拼凑凑出来的，上头也没有任何武器。所以她嘴角浅笑地说道：‘哦，我明白了。你们是不是打算把他骗到里头，用突袭的方式来把他杀掉。这个主意我很满意，那我可以扮演哪个角色？刽子手？还是待在伏击圈里头？我要冲第一个。’

    ‘喔，好啦，好啦，都可以。’杰梅因被缠到不行，有些无力地推托着。总算，那一位像是找到新的乐趣，跟其他矮人交流了起来，顺道安排各自的伏击任务。事实上这些矮人都明白，不管现在怎么说，其实都只是敷衍而已，不会有人真的做。

    在场的所有矮人，谁不是打小就认识这位掌控铁城核心区域的守护者。她那小恶魔般的性格，没有人没被恶作剧过的，但大家还是把她当成小妹妹宠溺着。打不过她诚然是一个因素，但更多是因为有她控管的区域，带给矮人们很大的方便。

    要不是受限于材料，所能打造出来的相关设备数量不足，大家还想把整座铁城纳入她的管理下。

    就好像一路上所经过的闸门，不用矮人们去控制电子开关来开启，也不用手动去搬开那沉重的铁门，只需要那位的一个念头，众人就畅行无阻。

    而这些事情，看在林这个外人的眼里，则是许许多多的疑问。事实上从在地表见到那两位银须矮人开始，林就在开发基于大数据的语言翻译系统。也许还无法让自己能说会唱，但只要可供比对的数据充足，听懂、读懂不会是大问题。可惜那套系统至今还没有办法发挥作用。

    所以结果就是，林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只有茫然和些微的担忧。在完全没有防护的状况下，有人走在这种地方。而那群矮人遇到了，没有将人赶离开，或是将他保护起来，这些都很反常。

    前头讲没一会儿，杰梅因像是突然想起来般，转头朝着林招手，说道：“兄弟，过来见见我们族中最重要的人物，露碧塔大人。”

    这时林才注意到，那一位是个女性银须矮人。

    虽然说女矮人都是萝莉塔模样，是极为可笑的偏见。不管以前遇到的其他矮人族群，或是眼前这些银须矮人，他们的女性在年纪小的时候，当然都很可爱；但只要成年了，那是雄壮威武呀。据说不长成这样，根本克制不了男性矮人。但眼前的这一位却像是个长不大的女孩，有着无辜的眼神和甜甜的笑容。

    不过某人却有一个认知，千万不要被迷地生物可爱的形象所迷惑。那就好像灯笼鱼在深海中，利用微弱的光芒吸引猎物主动送上门。迷地生物的‘可爱’，和地球色彩鲜艳的毒蘑菇是差不多意思。

    然而看到自己这个比一般矮人还要高出一大截的身形，那位女性却露出不满的表情，讲了一长串的话，就像是在责备人。而其他矮人则是耸着脑袋，任由人教训。但争执到最后，似乎碰到了矮人的底线，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同样认耸，但看起来像是死活不松口。

    最终，那位女性走在最前头，脚步发出不满的剁剁声响。其他矮人则是围绕在她的身边，极尽奉承巴结之能事。杰梅因则是落后了几步，来到林的身边说：“抱歉呀，兄弟。让你看到难堪的事情。”

    “没事。我反而比较有兴趣那一位的身分？”林指了指走在最前头的那位不像矮人的女矮人。

    “她不是矮人。她是密瑟能核的守护者，世界的观察者，旧世界文化的传递者。虽然没有诸多分身在人间行走，但依旧掌管着核心地带的一切。在这里头，她就是全知全能的。”

    这么多炫酷的头衔，某人却只想到一个存在，如同恶灵古堡里头的红后。就不知道跟终结者里头的天有没有关联了。“嗯，跟魔法塔的塔灵，是一样的东西吗？”林虽然有些猜测，但还是要确认问道。

    “当然不一样。”杰梅因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八度。但像是怕引起某一位的注意，最终又压低声音，说：“露碧塔大人的威能大了多。怎么会跟那些讨厌的魔法塔塔灵是一样的东西呢。那种东西一点灵性都没有，死板板的，哪像我们的露碧塔大人呀。”

    “嗯，你见过其他魔法塔的塔灵？”

    “没有！”杰梅因很干脆且带着莫名自豪地说道。

    “哦。”林意味深长地一吐长气。心里想，小朋友，你是在得瑟什么。不过还是有一些疑惑还没解决，再问道：“你刚刚有说，那一位掌控了核心地带。这当中包括了密瑟能核是吗？”

    “是呀。很多事情，多亏了有露碧塔大人的协助。要不是有大人在，光靠我们，那些大小麻烦可是很难顺利解决的。”

    “那她刚刚在跟你们争执什么？”

    面对林的问题，杰梅因显得有些踟蹰。但随即释怀说道：“你听了可不要生气。虽然一开始只是露碧塔大人在耍一些小脾气，但之后的可是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的？什么事情？”

    “就是你说过，辐射伤害的事情。但露碧塔大人却斥责说，那些都是不实的传闻。──”“那真是假的吗？”“──嘿，别生气。我们也是提供了很多证据，证明我们不是随随便便说话。”

    “那她信了？”

    “老实讲，还没信。只是说服不了我们，所以不再讲而已。嘿，你也别见怪，她其实是个好人。我从小时候就跟她认识，虽然喜欢耍一些小脾气，以及喜欢恶作剧，但她就像大家的小妹妹一样，需要别人的理解和呵护。”

    “是嘛。”林怀疑地说着。

    想要从银须矮人口中，套出更多关于这位‘露碧塔’的事情，可是杰梅因尽是说一些日常的鸡毛蒜皮小事。林在应付的同时，暗地里打开了那个非常少使用的即时通讯软件，将讯息传给了芬。

    同时间他还搜寻着任何‘可能的’通讯端口。迷地络建立的基础，是倚靠那无所不在的魔法权能。理论上所有连上络的装置，可以不限距离使用。

    但实际上可使用距离会跟所使用的媒介，其所蕴含的权能多寡有关联。基本上两边要互相联结的时候，长的距离会取代短的距离。但传输的内容却是两边都要付出代价，这也是一般红耀级魔石做基础的浏览器，看文字还行，看图片很快就废了，影音档基本没戏。

    拥有半无限能源的魔法塔能量池，至今还没看到极限。只要不进入禁魔领域，何时何地都可以连上，是最适合用来做服务器的角色。但假如想要访问另外一颗储存有数据的魔石内容，就必须要有足够近的距离，甚至两者要接触在一起。

    芬所制作的首棺，是除了魔法塔之外，林在迷地所看过的系统里，拥有最长通讯距离的魔石。但也仅限于访问、存取数据，假如要调动计算能力，那又打回原形了。

    而这些是林已知，并亲自建立起来的架构。那么一个超越塔灵的存在，但仍就是纯粹的人工造物，她或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存在于什么地方？林不只一次问过这个问题，却没有机会解答。如今有一个活生生的近在眼前，怎么可能不把握机会去探索究竟。

    而第一步，就是先尝试搜寻着通讯端口，找任何可能建立起连结的方法。然而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这个看起来很高端的迷地版人工智能，几乎没有防火墙可言。

    或者应该说，像塔灵、守护者这类的人工灵魂，他们防护的手段是针对灵魂类的魔法，不曾想过要防范程序类型的手段。这也是因为在今天之前，迷地没有程序这一种工具。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密瑟能核

    ()?不过既然是迷地版的人工灵魂，他们的底层当然不可能会是林所熟悉的程序化语言。www.s.com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黑客的破坏手法，本就是绕过原有的逻辑判定，用自己的手段，去强抢主机资源的控制权，或是瘫痪既有的功能。

    但某人也没有凶残到一见面，就把别人的程序给砸了。所以本着良好的习惯，林也只是进入逛了一圈，留下后门和几个后手。假如双方相安无事，当然就皆大欢喜。假如起了冲突，林也不至于被碾压，而没有还手的能力。

    至于说把对方当成完全无害的人工智能看待，老实说林还真不敢这么的天真。漫威电影中东尼?史塔克那种大牛玩ai，可以玩出幻视，也玩出一个奥创。更不用说从天网到红后，各种影视作品中的ai威胁论，某人可是深有同感呀。

    从现实面考虑，同样的教育体制，即使是老美那个号称先进民主的国家，除了能够教出优秀的科学家之外，依然会教出拿着步枪，在校园内无差别射杀十几二十人的学生。那么有谁可以保证自己所培养出来的ai，就是符合人类标准中的好人呢？更不用说ai可不会有什么道德负担。

    人类尚且要用法律来规范人们的行为，使其不为恶。但对ai能有什么遏止的作为？威胁对方说要格式化或关机，ai可以理解这种事情的严重性吗？在这种前提下，提升便利性的同时也等同于把自己的安全交到对方手上。老实说，让一个熊孩子保管核按钮，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而在探查在这处核心区域守护者的底层过程中，有一个意外之喜，就是银须矮人的这一具具动力装甲，也搭载了简单的应用程序。

    据杰梅因所说，和平武装有所谓的武器锁，有避免误伤同僚的功能；而最重要的一个自动化功能，则是‘战场回归’。www.s.com它能在使用者昏迷或不抵抗的情况下，动力装甲会自己移动回到最初设定的地方。

    很难说这样的功能究竟是十分聪明，还是十分多余。不过比起地球动不动就玩自爆，倒是人性化了许多。

    总之一路上，林借着头盔把脸全部遮住的便利，堂而皇之地观察着那位守护者──露碧塔大人，边和杰梅因闲扯着，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情报。

    而那一位也是不时偷眼望了过来，满满的挑衅意味。让某人不得不怀疑，自己是杀了她爹，还是以前始乱终弃？问题对方根本连‘人’都不是啊。

    继续前行，穿过几道防护力应该相当好的厚实闸门，当然是由露碧塔所开启的。最终林与其他矮人来到一处相当开阔的地底空间，而非之前所走，满满钢铁的造物，以及笔直利落的线条。

    这里就是一处很普通的岩洞，假如没有岩洞中央的那处设施，也许林根本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多待哪怕是一秒钟。倒不是厌恶这样的地方，只是这里太普通了，没有停留的价值。

    但现实却是四支方尖碑矗立在岩洞的正中央，彼此间的距离和位置，应该是形成一个正方形。林并没有鸟瞰图，也没有施展魔法查探地形，所以不能十分确定。这只是内建在梦境魔法塔上的测距功能程序，所给出的模拟结果。

    而悬浮在方尖碑的上空，是一黑一白两团能量，位置一高一低。能量团看起来相当的纯粹，不含一丝杂质，而且外型浑圆，相当稳定，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彷佛实质的存在。能量团之间有五彩缤纷的光点交换流动，流速缓慢，还在两团能量间连结成沙漏般的形状。www.s.com

    而在过程中，一些溢散出来的光点，则是被方尖碑所捕捉，依循着特殊的通道，往地面流动。最终汇聚在一处池中。而那处满是银色浆液的池子，就像是魔法塔的能量池。

    这就是密瑟能核嘛。听说这还不算是完美品，但这副景象依旧让某人看得目瞪口呆。

    在原本的想象中，林还在猜密瑟能核会不会是核反应堆。从会产生辐射线外漏的状况来看，可能这是核分裂型式的反应炉。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纯粹的迷地技术。

    能量池很像是魔法师们会建造在魔法塔内的能量池。杰梅因说过，密瑟能核的相关研究与制造，只在魔法塔的能量池技术发展之前。现在看起来，那个池子的技术其实被魔法师们作为一个实用技术传承下来，而两者间的差别在于来源。

    魔法塔的能量池，有点像是水坝的水力发电，利用位面落差造成的能量涌浪，转化为所需的权能。或者是像小偷一样，从某些存在身处之地或其本身，偷偷摸摸地汲取能量为己所用。那么密瑟能核，看起来像是自己制造出一个无限循环、再生的能量源，以供给所需。

    至于原理……见鬼！最好是用眼睛看就看得明白啦。

    光那两坨一黑一白的是啥玩意儿，某人就是两眼一摸黑。不过疑问也随之而来，伽马射线是从哪里产生的？

    一路走来的观察与侦测，非常确定空气中弥漫着相当浓的伽马射线。至于有没有那些会产生辐射线的放射性物质，则是需要更精良，以及不同面向的检查设备。

    林原本以为矮人所掌控的那个大功率能量源，在封闭或是循环冷却设备上出现漏洞，才造成辐射外泄。基本上，这是以地球的知识为基础。

    但眼前这个密瑟能核缺陷品，首先不存在封闭的问题。这不是废话嘛，眼睛看得到的，那个能量反应作用可是完全开放的。至于冷却循环什么的，更是干脆没有那种设备，所以当然也不可能是问题所在。

    假如说这是密瑟能核固有的毛病，只是当初研究与建造的那群天才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事情。那么那五座浮空城，已经延续了不知有多少代的魔法师，总不可能在上头要结婚生小孩的时候，还要跑到地表住吧。

    更不用说辐射伤害对人类可是永久性的损伤，只要出问题，想生正常的孩子就只能赌运气了。然后怀胎十月，人生能在这种事情上赌几次运气。

    也就是说假设早在设计之初，这玩意儿的功能是正常的，不会泄漏出这会危害人体的辐射。那么现在快把这个银须矮人种族给搞灭族的辐射线，是从哪边来的？

    在疑惑中，林招呼着杰梅因，说道：“嘿，朋友，把我们准备的设备拿出来，检测一下周围环境，看是哪边出问题。”

    在出发之前，林就和银须矮人们准备好检查的设备。而这些设备最初的用意，是向矮人们证明并检测自己说法的实验。之后再修改成可携带式，体积也稍微缩小了一些。

    眼前的情况虽然不如预期，但靠着这些设备的检测，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些情况。而某人在梦境魔法塔上的侦测功能，可从来没想过要做辐射线的检测，所以没有针对性的功能。

    倒是可以用其他侦测模式，看出一些大概情况。不过林只打算把那能力当成辅助用，另外的一点小心思也是不想在矮人面前公开。

    但喊了几声，却没见到矮人们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反应。林将视线从方尖碑和那黑白双球上移开，看向……僵住的矮人？

    唯一没被限制住的，就只有那位守护灵，小萝莉形象的露碧塔。她用天真无邪的笑容和表情看着林，嘴里念念有词。林很想回一个微笑，尝试着解释自己没有敌意。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脑袋是罩在动力装甲的头盔哩，这个想法也就作罢。

    而要解释什么的，得要先解决语言隔阂的问题。有比手划脚的吗？林才这么想着，突然其中一支方尖碑放出婴儿手臂粗细的蓝白色电光，轰向这具看起来最为破破烂烂，身高也是最高的和平武装。千钧一发之刻，林自动力装甲中闪现离开，同时预埋的逻辑炸弹引爆！

    ‘可惜呀可惜，陌生人。我可不能让你破坏我长久以来所施行的计划，为了迎接矮人们最美丽的时刻。我都努力那么久了，好不容易有一点点成果，哪里容许被别人破坏呢。’

    露碧塔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像个没有一丝邪念的小女孩，蹲在倒下的和平武装旁嬉戏着。有时拿着手指头戳着倒在地上的铁甲，有时又举起铁甲的手臂或脚部，就像是在摆弄着洋娃娃一样。

    ‘你知道吗，从我看矮人们还有精灵的诗歌，最美丽的故事都是一出出悲剧。我准备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没能看他们从幸福变成绝望，你就跑来要揭开谜底，这不是拆台嘛。这样做，我会很生气喔。我一旦生气，就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啊，你都死掉了，我还能怎么做呢？你有家人吗？也许我该去看看你家人的表情，看他们是不是一样伤心欲绝，然后决定是不是把他们一起送到冥界跟你见面。回答我呀，你有没有家人。啦啦啦啦。’露碧塔哼着轻快的小调。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逻辑炸弹

    林站在距离倒下的和平武装不远处。没有任何遮蔽，就是在空旷处站着。但是露碧塔却看不到他，即使将脸，将视线都正对着某人，也像没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一样。

    这是林当初针对大贤者之塔，所设计的几种逻辑炸弹之一，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自己小命的后手。因为某人可不想重现请君入瓮的典故，自己搞出一个自己无解的杀招；然后被别人拿来用，并且很愉快地干掉自己。世间至蠢，莫过如此。

    程序化的武器，其实很容易瘫痪，前提是可以骇进武器的底层程序里。先不说现在的迷地对于程序，完全没有防火墙的观念。大贤者之塔基础是自己所打造的，即使有防火墙，想要在里头的程序上动些手脚，开个后门，那还不简单。

    迷地原有的技术所制造出来的人工灵魂，并不完全等同于以程序所打造的人工智能，但还是在某种程度上有相似之处。共同点在于两者都是用来控制那些没有生命的器物，对魔法师或器物之主来说，是一种相当便利的手段。

    在今天之前，迷地针对塔灵、守护者这些人工灵魂的攻击手段，其实就跟对付普通生物的灵魂差不多，胁迫使之屈服，削弱使之丧失能力，进而消灭。还不曾听过把一个人工灵魂投入这样的设备中，和原有的人工灵魂争夺控制权。

    这也就是说，对于程序的攻击手法，迷地原有的人工灵魂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林在露碧塔的底层引爆的逻辑炸弹，其实功能很简单，就是把一切观察到的自己替代成Null，让某人从被攻击者的视野中完全消失，成为某种意义的透明人。

    虽然同样的逻辑炸弹曾做过试验，结果也非常成功。但实际要使用，难免还是会有一些担心。直到看见那位杀气腾腾的暴力小萝莉，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说一些某人听不懂的话，正眼也没朝自己看上一眼，林才放下心里头的大石头。

    像是独角戏唱够了，在露碧塔控制下的和平武装，才解除了原先的封锁状态，银须矮人们也才恢复行动自由。因为装甲的所有关节都被锁住，发音与收音的功能，以及头盔内投射的外界情景都被关闭，可以说矮人们被困在里头。一时间他们还以为只能等死。

    虽然时间只有短短的数分钟，但感觉上就像是过了大半个辈子。等到和平武装的一切功能恢复正常，矮人们重新可以行动之后，他们先是彼此对看。谁也不知道刚才发声的情形是特例，还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突然一个眼尖的矮人，撇眼看到那副特制，高人种用的和平武装变得焦黑不堪，倒在地上。他连忙喊道：“杰梅因，你看你的大兄弟。”

    这时所有人齐转身向后，看到一幅相当奇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景象。那副特制的和平武装趴倒在地，能核守护者露碧塔就坐在上头。而原本应该在和平武装内的人类魔法师，则是站在稍远处的位置。

    有猜到矮人们可能是被控制行动，而不是跟那只萝莉共谋。所以林抢在矮人们说出太奇怪的话之前，朝他们说道：“当作我就倒在那具和平武装里头，然后不要管我，尽快找理由离开。她──”手指头抽空指着那个一脸小恶魔般坏笑的小萝莉，“──现在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

    当然，对林来说就算这些矮人是共谋，他也没差。因为自己的存在可是完全从露碧塔的底层给删除了，就算是自己去推她一把，也只会被认为是不知名的外力所致。

    这种针对底层的控制，就是如此得蛮不讲理。除非对手精明到绕过身分识别，重新建立一个没有相关的参照物，才有可能让被消失的某人重新出现在观察视角中。

    假如真遇到那种情况，某人也就是引爆第二颗、第三颗逻辑炸弹而已，这没什么。保命的手段可是再多也不会被嫌弃，毕竟小命只有一条。

    尽管只有杰梅因可以比较流畅地和林来交流。但在他提示之下，其他矮人也大概知道要怎么去理解某人所说的话。所以林的话一说出口，其他人也都会意地无视某人，自顾自的和那个总是把自己整得死去活来的小恶魔对话。

    杰梅因当然有满腹的问题，他先开口问道：‘我的大人，你把我的大兄弟怎么了？’

    ‘咦，你们不是要把他引诱来这里，再把他宰掉吗？我帮你们做好了，不用感谢我。’

    ‘没人说要杀掉他呀。’

    ‘你们之前讲了呀。’露碧塔又露出扁嘴的委屈神情，说：‘还是说你们又要把过错推到我身上。伤心～。’

    什么过错推到妳身上！以前干得那些破事，有哪一件不是被妳陷害的！矮人们无不在心中如此大喊。只是没人敢说出口。

    杰梅因看着这一地狼狈，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而林早就用自己的方法，针对这处核心区域进行检测。虽然不比矮人行囊里头的仪器，但检测出来的结果也可以支持自己的推论了。所以他发觉到矮人们像是卡壳，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的时候，他用夸张的手势朝外比划着。

    会过意的杰梅因突然冒出一句，说：‘我妈叫我回家吃饭。’

    ‘噗嗤。’露碧塔笑了一下，说：‘这个理由你已经四百多年没用过了，怎么今天又想到要用。好啦。也许这个陌生人的事情，你们还要处理一下。回去告诉小内尔斯吧，外人不可信，他们只会想要夺取密瑟能核。想想你们要是失去了能核，这座城还能继续维持嘛。’

    ‘好的，我会跟我父亲说的。’杰梅因一边应付着这位让人头痛的守护者，一边将铁索挂勾扣在倒地的那副和平武装上，同时还有几个矮人也作了同样的动作。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众矮人拖拉着失去行动力的累赘，就要离开。

    只是通道的闸门没有开启，这让已经站在闸门前的矮人紧张了一下。杰梅因强作镇定，说道：‘我的好大人，妳的门没有打开，我们没有办法走。’

    ‘哎呀，是嘛，我忘了。年纪大就会忘东忘西，这很正常的。你说是嘛，小杰杰。’

    ‘是呀，是呀，这很正常，不怪妳。’

    突然话锋一变，露碧塔用低沉沮丧的声音说：‘你的意思是说我真的年纪大了嘛，伤心，难过。’

    ‘我……我……’

    话锋再变，露碧塔哈哈一笑，说：‘开玩笑的啦。你被吓到了吗？’同时闸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却是另外一处通道的。矮人们不由得齐声哀嚎道：‘我的好大人呀。’

    ‘开错，开错，不要见怪啊。’露碧塔又是一笑，闸门再传开合声。那处开错的自然是关闭，而矮人面前通道的则是打开。

    几名矮人离开前，仍是不忘此地的礼节。因为身穿和平武装，所以他们齐朝着能核守护者行拳胸礼。那是以右手拳头击打自己左胸，再低头以示行礼的动作。露碧塔则是站在原地，甜甜地朝众人微笑挥手。

    林则是紧紧跟在其他矮人身后，走出闸门，从容不迫地。

    一行人保持沉默了好一段路，矮人们是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则是在整理刚刚所检测到的数据，将其转换成原本应该由矮人们携带仪器，其检查出来的数据形式。

    等到离开了核心区域范围，又走了一小段路，杰梅因总算是忍不住满肚子的疑问，说：“兄弟，你不是鬼魂吧。”

    “你看过像我这样的鬼吗？”

    “老实说我还没看过鬼。只是你跟随在那位魔王大人身边，要是死掉了就直接变成鬼，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芬的关系喔。放心好了，假如我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会诈尸，也不会变成厉鬼什么的。所以现在的我，真的是活跳跳的。”

    “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虽然很想现在就满足你的好奇心，但我有种感觉同样的话，我会说很多次。所以帮个忙，有什么问题等去见你老爸之后，再一次说个清楚。现在就请你憋着吧，顺便好好想想要问哪些问题。”

    杰梅因，全名为杰梅因内尔斯的父亲，也是现任的族长内尔斯厄本。银须矮人没有‘姓氏’这样的说法。所有孩子的姓，其实就是长辈的名字，可以从父名，也可以从母名。亦即得知一个家族的姓名，也就等同于知道他们家族的谱系。

    值得庆幸的是，银须矮人倒没有什么为了以示尊重，在首次见面时要把家中长辈传承以来的名字念过一次，以做为自我介绍的传统。这种几百年前的小说才看得到的笑话梗，没有在这群以父名为姓的矮人身上看到。

    而银须矮人即使是帝国时代，对内也都是共议制的，所谓的族长、皇帝，比较像一个会议召集人的身分。而且通常那个会议，都是聊天打屁一下午，正事三分钟的状况。有时有些矮人正忙着，没能参加会议，也都是由族长转达。林要找杰梅因的父亲，其实也就等同于找银须全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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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威胁来源的推论

    |　|　|　　-&gt;　-&gt;　　先遣小队倒拖着那具改装版，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有插手过的和平武装回来，同时那位人类魔法师就跟在旁边，这种情形，让所有关注这件事情的矮人产生了诸多的联想。

    幸好这群人没有打算隐瞒什么，一回来，就找上族长内尔斯。闻风而来的银须矮人们，几乎要挤爆了那间牢笼……会议室。同时出席的，当然包括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矮人们检测身体状况的芬了。

    在矮人们聚集之前，就有不少人先找到自己熟悉的先遣队成员探听一些消息。这也让杰梅因等几个矮人理解了，为什么之前回程的时候，某人说等到时候再一起讲，否则会讲很多次。

    不断回答重复的问题，到了最后，同样感到不耐烦的他们也说了留待之后某人亲自来解释。因为有很多事情，他们也是一知半解。特别是和平武装失去控制，等于是把自己禁锢住的那段时间。

    而在等待银须矮人中重要人物聚集的时间里，林为自己做了一回辐射剂量的检测，包括身上的衣物。然而很意外的，自己这身穿着从能核区走出来的衣物，并没有受到污染的迹象。这个检测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有错。

    核辐射污染，是因为在空气、在水源中有碘-131、铯-137等这些放射性物质。它会进入人体，或是附着在衣物、建筑物上，间接造成人体长时间暴露在伽马射线底下，进而造成伤害。

    但是银须矮人的情况并不一样，密瑟能核区并没有产生出任何放射性物质，当然也没有污染任何地方。

    同时，林也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向聚集来此，关心此事的矮人们报告说道：“既然找不到任何放射性来源，那么造成人体伤害的主因，伽马射线是从哪边产生的呢？针对这样的疑问，我在能核区内用我的方法做了环境检测。──”

    在说话的过程中，林藉助首棺的功能，将自己所观测到的能核区地形与地物，用自己独创的白板笔术重现在会议室中央圆桌的半空。当然不可能把色彩完全重现，就只有线条而已。尽管如此，也是震撼了这些矮人一把。

    “──漂浮在方尖碑上的两团能量，相当稳定。甚至说要不是我可以用肉眼来确认，在我的检测中，那两团能量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唯一会产生溢散的部分，就只有两团能量在交换的过程中所产生的熵，被积蓄着权能的能量池所捕捉。──”

    这点发现是林感到很有趣的部分。在地球，一般发电的状况下很讲求所谓的能量转换效率，能够百分之一百将其它能量转换成电能，当然是最理想的状况。但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一定会产生熵，讲白话就是被浪费掉，溢散近空气中的部分。而迷地的密瑟能核，却是把这个部分利用起来。着实令某个穿越众感到赞叹。

    “──既然主要产生权能的系统，没有任何泄漏伽马射线的状况发生，那么这些危害人体的辐射线是从哪边来的？”

    虽然是一个反问，林可不指望银须矮人们可以解答。所以他将白板笔术所展示的能核区地形，转换了一种显示模式。从原本单纯的显示地形地物，变成能量波的辐射图。

    “从辐射图的色块上，我们可以辨认出伽马射线的密集程度。最为密集的部分，并不是来自方尖碑上的两团能量，而是其中一支方尖碑上。”

    做了第一阶段的结论后，林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自己喝口水、喘口气的同时，也让矮人们吸收一下刚刚听到的东西。果然在这个间隙时间，矮人们就窃窃私语讨论着。

    “问题是出现在方尖碑上吗？”杰梅因代替坐在身边讨论了一阵子的老头子们问道。当然，这也是他的疑问。

    林回答道：“是，也不是。”

    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矮人们一阵鼓噪。不过某人则是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是方尖碑上出现了十分细微的损坏，肉眼难辨，才造成辐射线的外泄。所以对于四座方尖碑，我有针对外观做了一个大概的非接触式检查，但没有发现有这方面的损伤。”

    “那为什么又跟方尖碑有关系？”这下不等其他老头问，杰梅因就先问道。

    “还记得我遭受攻击，连那套修改版的和平武装都被破坏的事情吗？”林先反问道。看着杰梅因点头示意，林不管又起了骚动的其他矮人，径自说道：“攻击我的那道魔法闪电，是其中一座方尖碑所施放。我因此猜测，四座方尖碑除了是构成密瑟能核系统的一部份外，还有防护与攻击的功能。假如它可以放出闪电的话，那么放出伽马射线，也不让人意外。”

    ‘你是在暗示我们的守护者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嘛。’‘你为什么会受到我们守护者的攻击？是不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才招致守护者的动作。’‘这个外人不可信任，从一开始就不可信任。杀了他！杀了他！我们一族就定居在这里，不需要跟外界有任何交集，一样可以自给自足。我们必须要杀了他，避免他将这里的消息流传出去，打破铁城的平静。’……

    不待杰梅因的准确翻译，林的发言直接在只理解了一小半的银须矮人中引起轩然大波。很多矮人重拍桌子，直接起身骂街。某人虽然听不懂，但看数十上百个矮人怒气腾腾的模样，说不怕是骗人的。不会真捅了马蜂窝，想活命，就得一路杀出去吧。

    突然悬浮在会议室中心半空，那幅能核区的能量辐射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以第一人称视角进行着的影像。彩色的画面，就跟亲眼所见一模一样。而且还有人物、有声音、有对话。

    这一变化，让矮人们安静下来。有人感到不解，有人感到新奇。不过有人很快就认出来，说话最大声的那个声音，正是来自他们的守护者──露碧塔。对话内容更是让某几个人感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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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影响范围

    |　|　|　　-&gt;　-&gt;　　‘啊，这不就是我们之前遇到守护者大人时，所发生的事情。’其中一名先遣小队成员的矮人，如此喊道。

    众人定睛一看，画面中出现的果然是通往能核区的通道景象，同时出现最多的，则是一具具和平武装。正是由杰梅因等人组成，先遣侦查小队。

    这时芬起身，用迷地的通用语说道：“这段影像是侦查小队在你们核心区域所发生的事情。因为我不懂你们的语言，所已请自己看，自己听，来下判断吧。”

    一时间，没有人去探究这段影片的由来。所有矮人都被这新奇的事物所吸引，专注地看着。更多人的目的则是希望知道侦查小队，在进到能核区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可比由其他人转述还要直观，但仍有不少人不时问着当事人，当时发生的情形是否真如影片所显示。

    虽然很多人想说这是虚假的，因为不曾看过这样的技术。但所有场景、所有的人物、以及所有的声音都真实无比。

    特别是那位守护者大人，露碧塔的个性更是在影片中崭露无疑。老实说，生活在铁城中的银须矮人们，没有人没被那位小恶魔般的守护者整过的。所以所有人都是印象深刻，很难错认。

    而在影片的过程中，几位侦查队员不时说明着，讲述当时在影片视角以外的情况是什么。

    影片中终于进倒能核区了。几个口沫横飞的侦查队员也不再说话，因为接下来他们会有一段空白的时间。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非常感兴趣。

    在画面中的几具迷地版动力装甲突然都不动了，僵直在原地。杰梅因等人互相确认了一下，朝其他矮人说道：‘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们就像被禁锢在和平武装里头，动也不能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太敢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中，守护者大人袭击了那个人类魔法师。而详细的过程是如何，就请大家安静一点看吧。’

    画面里头，拥有这第一视角的人，伸出手扯了扯眼前的几具和平武装。确认没有一个人有反应后，她将视线移向最高的那具拼凑版和平武装。众矮人还可以从影片中听到，某人正要求着一同前来的矮人们，将测试的仪器取出来，准备展开作业的声音。

    然而当时的林什么事情都还来不及做，就只是傻站着。在露碧塔的咒语声中，一道相当粗的电光直接轰击那具本就破破烂烂的和平武装，直接把它报废，到处都是焦黑。在场的矮人们不由得把视线投向那具同样在场，摊在角落的盔甲，上头不论焦黑处，或是破坏处，都和影片中相差无几。

    穿戴在其中的人怎么逃的？原本有人想要质疑这一点，但露碧塔接下来以‘可惜呀可惜，陌生人。’为开头的话语，却让矮人们没有一个移得开耳朵。

    美丽、悲剧、绝望以及计划。再多的辩驳，在毫无保留的自白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就连原本只想着把外人驱赶离开，甚至让他们永眠在这块土地上，换取一族宁静的矮人们，此时此刻也都像是信仰崩塌般，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当能核守护者露碧塔的想法被公诸于世，再没有人去理会一些支微末节的部分，包括两个来到银须矮人避世之地的外人。

    假如他们两人没有来到，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的这种理由，即使是再偏激的矮人也说不出口。很明显的，针对自己一族的阴谋已经进行数百年了。而那两个陌生人来到，才几天的时间。而且现在可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要想办法解决问题，这可跟一族的生死存亡有关。

    在乱哄哄的讨论与争执中，杰梅因的父亲，现任银须矮人族长内尔斯喝止了所有人。在所有人总算暂时安静下来后，他用着别脚且不甚流畅的通用语，问林道：“魔……法师阁下，守护者能……这件事情的可能……有多少？”

    被问的某人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杰梅因。这位交情好到称兄道弟的银须矮人，用他们族中的语言向他老爸问了个清楚，才转述道：“我父亲的意思是，守护者大人能够利用伽马射线，对我全族做到这种伤害的可能性有多少？因为能做到跟想做到不一样，甚至跟真的做了的情况也不一样。要确认这件事情，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该怎么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好像不是国人的专利。事到如今，银须矮人们还抱着一丝奢望吗。

    不过他们既然问了，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就是说说自己的看法而已。他先问道：“你们有没有你们城内的大概地图？”

    到了这种时候，银须矮人们也顾不得要保密，或是提防外人的。都快灭族了，保那些东西有用嘛。所以一份铁城的地图很快地被放到桌上。林再问明了几个地点后，就用上自己的魔法，白板笔术，给这张地图套上几个不同颜色的同心圆。同时说道：

    “伽马射线的穿透性很强，所以一般建筑物、金属墙可以当作不存在。而以能核区为中心，根据这回探查的结果判断，以你们，也就是银须矮人为标准，在红色区域范围内可以算是高浓度区域。只要在没有任何保护的状况下，进入这样的地方，就会留下伤害。然后在蓝色的区域算是中浓度区域，待久了就会造成伤害。而最后是绿色区域，这种浓度的伽马射线应该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但是把这个时间放长到数百年的话，我也不敢打包票说就没有任何影响。”

    所有银须矮人傻楞楞地看着某人套上的几个同心圆，那几乎把铁城所有城区都包进去了，也许找没有受到波及的地方还比较快一些。

    红色区域其实就是能核区跟相关的研究建筑，可说是矮人的铁城中最重要的区域。但重点是银须矮人在此根本没有设防，或是限制谁才能进入这个区域。

    因为露碧塔爱玩闹的个性，她可以说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褓姆。加上她又掌握了银须矮人全部的知识，很多常识性的学问，都是由她传授给孩子们的。

    所以虽然这个地方很重要，对银须矮人而言却是自由进出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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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迷地天网克星

    而蓝色的区域，则是围绕着能核区的重要建筑与设施。包括矮人的大会议场、大工匠们的锻造间，银须矮人们甚至有类似学校的设施，也位在这个范围当中。当然居住区也是少不了的。

    可以说红色区域，除了在里头工作的矮人外，就只有一些几百岁的熊孩子还会进入里头，找那位一起玩游戏。而蓝色区域则是最繁华的地段，每个矮人闲闲没事，都会往这些地方走。光这两个色块的地区，大概就含括了所有的矮人。

    而绿色区块的边缘，刚好切在银须矮人农场的最外围。这也是说辐射伤害避过了换代相当密集的农作物，用意当然是不愿让人发觉。毕竟农作物的异常，以及粮食危机，都有可能引起矮人的注意。

    那位人类魔法师对于铁城的地图，只是问了几个他经过的地点，作为距离判断的依据。而他所画出的几个色块，包含的地方代表什么意义，相信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更不用说色块所代表的辐射量是多少，那一位也没有隐瞒。感到疑问的人，尽管拿着测试仪器自己去检查。

    种种迹象，都指向同样一个结论，那就是那位守护者真的背叛了。而且还不是临时起意的，而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银须矮人们可没有蠢到连这样的结论都得不到。

    既然有了结论，那么要怎么应对？矮人们各自有各自的意见，所有人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当然这种种争论，对听不懂矮人语的林来说，就是场热闹。他又怀念起西瓜了。

    “嘿，兄弟。”杰梅因没有跟其他矮人拍桌子、粗脖子嘶吼着。而是奋力地挤到林的身边，看着一副看热闹表情的某人，问：“嘿，你说的东西够吓人了。不过我还是想要知道在那里头，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露碧塔大人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

    “这个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而且也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做到的事情。”

    “可是我看你没有做什么呀。那道魔法闪电既没有伤到你，而且你没有解开和平武装，就挣脱了那个时候的束缚。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呀。那个会动的纪录没有看到这些，但我可是一直想却想不通。”

    可惜，身上没带着一套p语言的入门教材。那玩意儿的份量，假如装订成精装本，拿来当武器绝对没有问题。拍到这个满满好奇心的矮人脸上，应该会很带感。

    不过从进到银须矮人的领地后，就受到杰梅因不少帮助。对于他的问题将其置之不理，可不算是礼尚往来的行为。所以林尝试着解释道：“我和芬一起开发了一种程序语言，p语言。它可以用来控制没有生命的器物，前提是那个器物它可以动的话，而且也要能够沟通权能。而利用程序，我绕开你们的守护者，控制了一部份的设备。而你们看到的那种情形，是我将那一位的视野和听觉中的我，取代成空。所以她才会看不到我的人，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什么！你说的那个p语言那么神奇，那么它还可以做到什么事情？”

    “嗯～，针对你们那位守护者的话，只要我想，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到吧。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哇！有没有这么夸张。”

    “不夸张，假如不是顾虑到你们的态度，早在她攻击我的时候，我就把她给废掉了。”林说这话的时候，是副有点得意洋洋的表情，而且一点也不夸张。

    写程序的，有谁没有把计算机搞到死当过？不管是搞出无限循环，把实体内存、虚拟内存全部吃光，总之要玩挂计算机，可是有一万种方法。更不用说以一个黑客的角度来看事情时，那可是更没有负担。

    不过听到这话，杰梅因有点不太相信。看着那张怀疑的表情，林笑着说道：“你一定在想，我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厉害吧。其实你的想法没有错，但对上你们的守护者，我跟芬刚好可以算是克星吧。”

    “克星？什么是克星？”

    迷地没有这词？还是说对通用语不太熟悉的矮人听不懂？不管如何，林还是举例说道：“你有玩过剪刀石头布嘛。布胜石头，石头胜剪刀，剪刀胜布，然后布又胜石头，没有谁是完全凌驾于其他人之上。一个胜过另外一个，却会被第三个给克制。我也许打不赢穿上和平武装的你们，但是你们的装甲却会被那位守护者所控制，而我则有把握可以克制那个守护者。所以说，我对于她而言，就是克星。”说的同时，林还比划了一下剪刀石头布的手势。

    也许银须矮人中没有这样的游戏，杰梅因想了一阵子后，就不了了之，说：“想不通，算了，现在不想了。以后再向你请教吧。”

    “呵呵，你可能没机会了。”

    听见此语，杰梅因讶异地说道：“为什么？”

    “你们这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所以我明天打算离开。”

    “解决？不，还没解决呀。”

    “不不不，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已经解决了。你外出求援的主要理由，也就是银须矮人一族的病因，我帮你找到了。很可惜的是，那个因素不是，或者该说不应该是由我来处理的。──”

    这句话，可是某人的真心话。之前的冲突，林尽管可以直接消灭露碧塔；但假如他这样做的话，现在就得要面对全部银须矮人的怒火吧。在原因不明的状况下，直接把人家视为守护者的存在给消灭掉，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怎么看，怎么觉得找抽。

    “──既然事情处理的主导权并不在我的手上，而你们看起来也不是无法解决这样的小事。那么我继续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你不要忘记了，我还有两个学生在外面等待。”

    “可是我的族人还没有被治好呀？”杰梅因担忧地说着。

    虽然意外地找到事情发生的主因，但迫在眉睫的问题，仍然是身体上的伤害。这才是杰梅因感到着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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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伤害与自愈

    这时来到身边的那位巫妖，却是用充满自信的声音说道：“关于这点，你放心好了。只要移除掉伤害来源，假以时日，你们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用不着特别治疗的”

    “真的吗？”杰梅因兴奋地追问道。然而不只是这个‘年轻的’银须矮人感到高兴，林对这句话也产生了反应，但是比较多的是疑惑。

    像是为了解答某人心中的问题，芬继续说道：“我已经替很多矮人做过身体检测。在最严重的部位，每个人身上的细胞中，dna链被破坏得不成原样，而细胞也已经完全丧失该部位组织应有的功能。但是不管是谁，有一个地方都是完好如初的。”

    想来重点就在于这完好如初的部分吧。林也不去逗这个巫妖，以免对方被整一个恼羞成怒，那可就糟糕了。所以他很配合地问道：“什么部分是完好的？”

    “用你说过的一个名词，应该就是指骨髓。”

    啊！是这里呀。林在心中不禁如此想着。不过这样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芬会说只要移除了辐射来源，银须矮人早晚会完全复原。骨髓不但是重要的造血和免疫器官，还包含多种干细胞，可说是身体所有细胞的起源。

    人的细胞是会不断新生，不断淘汰，一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只要骨髓是正常的，再抑制住不正常的癌细胞生长，人迟早可以恢复健康状态。甚至修复人体受损组织、再生失去的器官。

    不过这些知识，很明显银须矮人们并不具备，所以杰梅因还是有些忧心地问：“骨髓正常就真的会自己恢复吗？”

    “呵，假如真的那么担心，是还有一个比较快见效的方法。”

    “哦！什么方法？”杰梅因焦急地问道。

    “你想成为亡灵呢？还是死亡骑士？我还没用过矮人当素材呢。也许用银须矮人，可以造出意想不到的杰作。”芬露出坏笑的神情，直接把那个五百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吓退了好几步，猛摇着脑袋。

    明知那位只是在恶作剧，林还是出面缓颊，说道：“别吓坏人家小朋友了。”这句可是某人的真心话。明明五百多岁的人了，林可不认为杰梅因成熟到堪称老奸巨猾的程度。跟在外界社会走跳的人类相比，他的心智年龄真心不高。

    不过他还是有问题，问芬道：“妳真的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治疗吗？”

    因为对生物领域并不熟悉，所以林并没有在这方面对这个巫妖说太多地球的做法。照理说她应该可以在不受地球思维的限制下，找到属于她自己的方法。不过这个问题，就像打开了某只巫妖的话匣子，一时间滔滔不绝，是满满的抱怨呀。

    “我也想过要治疗呀。但要治疗，首先就要可以针对正确的状况，正确的对象。我难不成要把一个个细胞抓出来，把长歪的用榔头和凿子一个个敲回它该有的模样？要是使用药物，怎么让药可以附着在正确的细胞上，并提供有效的治疗措施？而不是把药的效力浪费在不正确的对象上。就算是使用魔法，我也从没想过这种微小层级的操作，当然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这可不比我之前完全打掉重练的状况。有想过利用加速细胞新陈代谢的方法，来淘汰掉不正常的细胞。但我之前的一个实验发现，这是消耗一个人原有的生命力来复原，且这么做的另外一个副作用则是快速老化。更不用说视情况之严重性，极有可能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生命力就先被消耗殆尽。没病死，先老死。而关于这些治疗的研究，我的进度也就到这里而已。想再继续的话，得要有突破性的方法才行。否则就只是几种很糟糕的选择里头，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而已。”

    以上，是某人还算听得懂的部分。而接着下来，芬的诉苦、抱怨、各种无厘头的想法，对某人而言，听起来就像是外星人的语言，只听到声音，半句也听不懂。是说迷地的通用语对某人而言，的确就是外星语言没错。

    而败退的不光是林一个人，连原本很担心怎么治疗族人的杰梅因，也华丽地败退了。面对着陷入某种低潮情绪的巫妖，银须矮人很理智地选择了无视。生怕对方疯狂起来，选择用全族亡灵化的方式来‘治疗’银须矮人一族。

    略过还在喃喃自语的巫妖不提，杰梅因来到林的身边，有些不舍地说：“大兄弟，你真的要离开了呀。”

    “当然，这里不像是我能够长久待下来的地方吧。”看着银须矮人有些为难的表情，林问道：“怎么，我离开会有困难吗？”

    “没有的事情。”杰梅因拍着胸脯说道：“我带你们来的，我也保证可以安全地送你们离开。这是我应负的职责。”

    “那就交给你啦，小兄弟。”短短时日的相处，林相信杰梅因的承诺。但同样相信银须矮人一族中，肯定会有想把自己留下来，或者正确一点描述，应该是把自己‘永远’留下来的意见。

    但某人还真不怕这些恶意的想法。今时今日，只要自己想走(逃)，林可不认为有谁留得了自己……看着正在纠结中的巫妖，她也许是个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中了招，不管去哪里都会被精准追踪。问起某只巫妖，自己藏不住行踪的理由，却败退在那抹让人寒到心里头的甜笑。

    眼看银须矮人们正激烈地争执的，大有准备把那张钢铁制的桌子给拍烂的架势，林决定离开会议室，回到这几天的时间内所住的客房。准备好好休息个一晚，明早就离开。

    来的时候，因为是前往陌生的地方，所以在前路未知，又不敢大张旗鼓探查的状况下，就只能一步步走来。但走过的地方，自己都暗中绘制好了足够精确的地图。

    当然探查的范围没有像使用奥术之眼那么大，充其量是视野所及之处而已。但已经能提供足够精准的参数，以满足使用闪现术进行长距离传送的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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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失败的反击

    ()?收起首棺，拉着莫名其妙陷入低潮状态的芬离开。www.s.com两人在没有引起任何矮人的注意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是同住一房却是分床睡，而且一人份的床可是并了好几张矮人的床，才勉强让躺在上头的人能够伸直脚。

    把芬拉回来，是因为林还有一个问题，不好当面问。趁着这个机会，把芬带到床沿边坐定，问道：“妳怎么弄到那段影片的？”

    回过神来的芬，先是有点兴奋，随即对某人的问题又感到失望。她有些意兴阑珊地说：“你不是传讯息给我嘛，所以我试着进到里头逛了逛。www.s.com发觉能够连接的视野和收听到的声音，就只有一个角度的，又是跟你有关系，所以我就把影像保存在首棺里头了。后来派得上用场，这可真是太好了。”

    芬说的话内容似乎很高兴，但说话的调子却是平平，完全没有感情。按照之前的经验，要是让这个巫妖保持这样的情绪太久，后来会发生很不得了的事情。情绪爆发的某只巫妖，可是会毫无底限的瞎整恶搞。

    为了避免那最糟的情况，林还是试着鼓励说道：“不用那么郁闷。我们今天可以很顺利的说服那些矮人，妳录下的影片可说是功不可没。www.s.com所以妳可以自豪一点，干得好！”

    “干得好？”芬的双眸像是回了神，闪着奇妙的光芒。

    “是呀，是在称赞妳。开开心心地接受吧。”

    只见芬微吐香舌，划过干燥的双唇，带来一丝湿润。简单而不经意的动作，直叫某人打了个冷颤。

    睡梦当中，地底空间突然回荡着一声巨响，把疲惫不堪的某人从床上给吵了起来。林才想起身，看看窗外，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不用走到窗边，某人就明白了那股异样感是从何而来。

    夜晚的银须矮人之城，也许不像地球那些热闹的大都市，像是个不夜城般，但这里的夜晚还是点缀着不少灯光。不是烛火，不是油灯，更不是烧柴烧炭，而是利用能核区所输送出的能源，点燃外界所没有的永恒之火。

    好吧，其实那玩意儿就是电灯，也不要拿魔法化的名词来呼咙人。不过里头的原理是不是一样，某人可就不敢保证。

    不过现在的窗外，没有任何灯光，就是一片漆黑。相当深邃的黑，彷佛在那里头藏着什么噬人的模物。

    突然房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同时还把门敲得拍拍作响。林才想要骂人，门外就传来杰梅因着急的声音，喊道：“大兄弟，快开门，事态紧急，得要请你帮忙才行。人醒来了没有？再不快点就要来不及了。拜托！”

    被这么喊着，不开也不成了。只是某人留了点心眼，没有起床，而是远远的用魔法巨掌术移开了门闩。一听见门闩落地的声音，外头杰梅因立刻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整个人是气喘吁吁的，手里还拿着一盏很破旧的油灯。

    看着这个矮人的狼狈模样，林笑骂道：“嘿，小兄弟，什么紧急的事情得要大半夜的，来敲我的房门？”

    “拜托，拜托快来帮我，我家老头子失陷在能核区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救援

    问的话已经够多了，心急的矮人不停催促着，同时一把将人从床上拉了起来。然而一看到某人的模样，杰梅因立刻半摀着眼，倒退了几步，说：“唔，大兄弟，你的小兄弟都跑出来打招呼了。”

    “所以说，我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很紧急。但你应该不介意到外头等一下，让我穿件衣服，准备点东西吧。”

    “喔，好吧。你动作可得快点。”说着，杰梅因看了眼侧躺在床的另外一边，杵着脑袋看向自己的美人儿。那若隐若现的美景和一脸坏笑，让矮人窘迫地逃了出门。

    林慢条斯理地做起出发的准备。眼角看到懒散地起身的芬，问道：“妳有看过密瑟能核吗？”

    “制作的魔法师们，是在我的时代之前。而且早在我出生之前，他们就飘到天上去了。所以我还真没有亲眼看过。”

    “那，一起去看看吗？老实说，还颇有看头的。而且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假如以妳的眼光，看能不能看懂一些东西。”

    “嗯哼，这算不算你说的那种约会？”

    “正经点。我们是要去救人。”

    “会很危险吗？”芬拉高的声调，问道。

    林眉尾一扬，却又一叹，说：“假如对手是那位的话，还真没有什么危险。”

    等到两人准备好，跟随着焦急地等候在门外的杰梅因，一齐来到矮人第二波救援队伍集结的地点。某人在心中只感叹了一句，这是何等糟糕的乌合之众呀。

    因为和平武装不能进入被那位守护者控制的能核区，所以矮人们只能使用和平武装以外的武器装备。不过就跟现代的地球一样，刀剑盔甲都成了某些玩家的收藏，不会有人真的使用那些落后的东西。

    科技化程度相当高的矮人们也是如此。他们没有人再去铸造旧式的装备，造成现在高科技武装不能使用的情况下，他们只得翻找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老古董出来，把自己武装的不伦不类。

    林甚至还看到一位把家里的锅子拿出来，倒扣在自己脑门上的矮人，这是何等奇葩呀。

    不过幸好，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些矮人。林也懒得告诫这群看起来就是没打过仗，没有拿命厮杀过的小伙子。因为假如敌手只有一个不成气候的迷地版天，林可不会觉得这趟会比逛自家后花园还要困难多少。

    就在这样一群穿着五花八门，看起来连杂牌军都不如的矮人精锐──他们自称──带领下，一行人迅速地前进到能核区的范围边缘。

    沿路是漆黑一片，毕竟是在地底世界里。小日子过得太舒心的矮人们，传统的照明器具同样没有保留下多少，都是靠着密瑟能核所提供的能量，结合迷地版电灯泡──永恒之火，来将这座地底的城池照得亮如白昼。但这样的便利性，带来了和地球一样的苦果，就是只要一断电，整个世界就会变成眼前这副惨状。

    但他们的心态可是和承平时期的地球不同。矮人们清楚知道，这是一场战争，有着灭族威胁的战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矮人中可没有只求苟且偷生的怂包。一旦发生事情，即使是女性，也有拿起钉头锤往敌人脑瓜子上招呼的勇气。这一点，银须矮人还没丢失。

    只是还不到全面战争的程度。另一方面，眼前的战场，也不足以容纳全族之人动员来此。

    看着敞开的闸门，这是通往密瑟能核室的几条通道之一，也是最大的一条。通道墙面与地面满是电热长矛攻击所留下的痕迹。即使是钢铁的墙面，也不足以抵挡银须矮人们的武器。

    通道内相当明亮，跟身后那犹如失去文明火炬，一片黑暗的矮人铁城有着天壤之别。然而战斗所留下的痕迹，除了让通道留下几分惨烈的印象外，没有看到任何伤亡的矮人，或是被遗留下来的和平武装。

    整条亮晃晃的钢铁通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饥饿的魔兽，正准备吞噬所有进到他胃中的猎物。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矮人们首次停下了脚步。所有人都站在通道口，面面相觑。

    这也没有办法。因为这群矮人中没有人有过真正战斗的经验，更没有学习过任何战术指挥。仅有的经验，也不过是狩猎地底世界的野生动物或魔兽；要不就是对付偶然间游荡到附近的流浪者。他们没有人经得起和平武装的一波冲锋。

    以往的自信，是建立在那身铁罐头上。但眼前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可是连那些比自己还要经验丰富的老矮人，也都失陷在里面。更不用说原本无往不利并引以为傲的装备，在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派不上用场，甚至可以说还会扯后腿。

    那么该怎么打这场仗？在来到这里之前，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那时众人一心只想救援自己的亲人、族人，完全没有思考过其他问题。但站在这处通道前，斑驳的战斗痕迹告诉他们，这绝不是一场容易的战斗；而是对他们真正具有威胁性，以生命为赌注的战争。

    “唷，你们怎么都挤在门口？”原本跟在队伍中段的林，偕同芬来到最前方。看着所有矮人都挤在通道口之前，却没有人进去。

    “不，我们只是在思考一个好的战术？”杰梅因不想被人误解为胆怯，所以他急忙解释道。

    林却是很直接地说：“打这种只有一条路，没有什么岔路、没有埋伏地点的仗，有什么绝窍可言。就是堆尸体而已，看哪一方先崩溃。狭路相逢勇者胜，讲得就是这种时候。”

    不过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林可不认为今天这场有什么难度可言，他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群不成战力的矮人身上。那位能核区守护者，手上可是有不少矮人做为人质。要是时间拖太长，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

    所以林想也不想，拔腿就往通道内走去，同时朝身后的矮人们说道：“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早点进去把人救出来，顺便收拾那个不乖的家伙，我应该还有时间睡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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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无限循环

    对于人类魔法师的莽撞，矮人们都快吓坏了。也许他们不知道在守护者的控制下，和平武装能够发挥多可怕的力量；但他们非常清楚，成集团的武装矮人可以发挥多大的破坏力。用‘所向披靡’四个字来形容并不过分。

    不过倒也没有人去阻止那名人类魔法师，跟他美丽的同伴。矮人们也需要一点勇气，一点冲动。所以他们心一横，结成紧密的队形，进入这处好像会吃人的通道中。

    矮人们战战兢兢地走着，生怕突然冒出来的敌人造成伤害。对于这样的惊喜，他们从守护者的身上可是尝过了无数次。只是以前没有生命的威胁，顶多受一点皮肉伤而已，但这一回好像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然而走在最前头的两人，则是闲聊了起来。芬问道：“有可能由外部控制和平武装吗？我有试过进入和平武装的底层看一看，感觉上并不容易控制。”

    “假如真的那么容易，那妳当我老家那些研究设计机器人的，真的都是吃干饭的呀。”

    “可是我以前控制魔偶，没有那么困难呀。”

    “那是作弊，好呗。魔偶不是召唤圣灵或恶灵附身，就是把人类的灵魂塞进去。他们就算不知道正常人类的动作该怎么做才会流畅，至少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协调肢体运动。想要用程序把所有动作拆解成一道道指令，要考虑的例外状况、特殊状况都太多了，光是正常行走，妳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思了。”

    “很麻烦？”

    “超级麻烦！要是不信，回头妳去做出两条腿的半身魔偶，用程序化的方式控制。妳只要先完成平稳的行走就好，然后是上下楼梯，最后就是越野动作跟跑步。这些都完成了，要是在我老家，妳也是一号人物了。”

    看着某只巫妖跃跃欲试的模样，林就觉得自己又为世界和平贡献了一份心力。

    就好像鬼岛服义务役一样，长官最怕阿兵哥无聊。人只要一无聊，就会胡思乱想，而且多半做不出什么好事情。所以那些当官的为了好带兵，就要帮他们找事情做。

    同样的，丢一些会让芬感兴趣的课题，自然可以让她的心思不会朝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这样子，迷地就多了几分安全。

    原本还想继续找话题聊，因为大半夜被叫起来，虽然看起来事态紧急，但其实某人完全没有紧张感，只是一个劲地打哈欠。要是不找一些事情做，只怕站着也会睡着。不过和平武装的踪迹，倒是很好地让某人避开了不断找话题的尴尬。

    那是在一条横向通往其它通道的岔路上。好几具和平武装挡在岔路口，把整条路塞得满满当当。虽然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人，但是阻扰的意图是相当明显的。

    跟在某人身后的一群矮人，才想要挤到最前头，结阵与之对抗。林却像是没有看到眼前威胁般，持续向前走。如此有自信的一大理由是他已经问明白了，和平武装除了电热长矛外，就没有其他合格的武器，更不用说远程攻击武器了。

    兴许是力量的差距太过悬殊，所以矮人们享受着肉搏虐菜的快感，也因此根本没有考虑远程武器的发展。这还是因为矮人们的个性比较直接，假如是人类，肯定把猥琐进行到底。风筝战术可不是逼不得已之下，才产生的战法。

    不过林会脚步不停地往前走，不单只是不怕对方抽冷子放冷箭，更是因为早早就准备好的逻辑炸弹是用广播的形式，通杀所有靠近自己的和平武装，不管他是不是被控制住。当然，为了避免误伤，林也只是用限制行动的方式，而不是直接控制那具迷地版动力装甲自爆。

    只见林一直往前走。原本杀气腾腾，挺着长矛准备往前冲的和平武装前进没几步，就像断了线的魁儡般，瘫倒在地。甚至有几具还会像摔在地上的玻璃一样，各个部件散落一地，显得支离破碎。这些都是和平武装里头没有人的状况。

    要是里头有人，他在被某人的逻辑炸弹攻击后不会摔倒，也不会解体。但是会因为所有关节零件重到难以移动，而被限制得动弹不得。这是由于和平武装用来增强力量的液压机关，在失去迷地原始的初等魔偶灵魂辅助后，反而变成了阻止行动的桎梏。矮人本身的力量不足以突破。

    总之，结论就是再多的和平武装，在那两位的面前都像是废铁。没有人的装甲是散得满地都是，有人的装甲则是变成路障，头盔内还隐隐约约传来求救的声音。每每如此，就会有年轻的矮人七手八脚的帮忙拆卸，试着把里头的人挖出来、救出来。

    每当救出一个人，总是能得到对方恍若隔世的感慨。被禁锢在那一身铁皮里头，做一些违心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没有人会不知道应该感谢的是谁，但却没有人真的把那句话说出口。是自尊心也好，是其他理由也罢，银须矮人硬是不愿意在人类魔法师前低下头。

    有差吗？真心不觉得有差，某人打从心这么认为。因为某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银须矮人看得多重要。既然如此，是否收获对方的好感度，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又不是像游戏，刷满好感度可以得到神话级装备。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多的是‘有功无赏，打破要赔’的破事。所以在不妨碍与侵犯他人，以及替自己找麻烦的前提下，某人可说是相当自我中心，不在乎他人的感受。

    即使如此，愈往前走，愈多和平武装倒下。一众银须矮人从原本的庆幸自己被救出来，以及庆幸那一位是同伴，而不是敌人的感觉，逐步转变为恐惧。假如是在守护者控制下的和平武装如此不堪一击，那么穿在他们身上时，会有什么不同。

    也就是说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人，就是一位足以独自灭掉银须矮人一族的威胁。矮人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威胁对方，甚至反杀对方。更可怕的是，没有人搞得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从这样的念头上，也算是从旁左证了银须一族的性格，各种卑鄙手段从最初就没有在他们的选项内。

    有那想得远的矮人，已经在反省一族所选择的道路是不是正确，要不然怎么会被克制的这么严重。也有人思考起，怎么从那一位的手中，学到这样的知识与；或者问，自己手中会有什么样的东西可以用来交换。

    随着距离愈长，众人的心思也就越杂，那位守护者突然出现的机会也愈高。有些人希望，那位守护者在人类魔法师的手底下，最好就跟和平武装一样不堪一击，这样可以少掉很多麻烦。但也有人希望，最好守护者可以给那位人类魔法师添点麻烦，以此来平复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就在各种心思中，众人已经来到通道口。在此之前太多和平武装因为不知名原因脱离了战斗，这样的异常当然让能核守护者想要一探究竟。所以她在剩余和平武装的簇拥下，现身在通道底端。

    还是那些老面孔，唯独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露碧塔说道：‘不是才警告过你们，听信陌生人的话，只会为你们带来不幸，所以我帮你们杀掉一个了。但是现在又带来另外一个，你们学不到教训吗？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腿短的矮子。’

    守护者的威胁，只给众人带来不明所以的疑惑。芬也转头问道：“我们不是两个人都站在这里吗？喔，她还是看不到你，是吗？”

    “当然，引爆的逻辑炸弹没解除，效果就会一直在，除非她找到绕过去的方法。不过我怀疑她连自己中招都不知道，更别说想办法解除了。”

    两人一问一答，看在露碧塔的眼里却是自言自语。又是听不懂的语言，所以她叉着腰，露出生气的表情，不悦地剁剁脚说道：‘不可以无视我哦。无视我的话，露碧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整一个被宠坏的死丫头！林在心里想到。

    有人说男孩要穷着养，女孩要富着养，估计这些人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养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公主病太重，身边只会剩下工具人，跟只想打一炮的渣男。没有什么男人会真心想跟这种女人过上一辈子的。

    芬才转头使个眼色，还没问话，林就一个特殊程序扔出去。那还不到计算机病毒等级的小程序，瞬间吃尽所有资源，并让眼前这位守护者陷入无限循环当中。

    只见露碧塔不断重复手叉着腰，剁剁脚，生气地说：‘不可以无视我哦。无视我的话，露碧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着这一个人造灵魂陷入一个跳不出来的循环，而且像是察觉不到其他状况般，不停地叉手，剁脚，生气地说话。芬问道：“她这样还有救吗？”

    “她的思维被关进循环中，剩余的资源被我用垃圾程序占满了，”

    “等一下，是什么程序？”

    “费伯那兹数列，求第一百万迭代的解，求完之后就再解一次。这同样是无限循环。假如很快得到答案那最好，因为她可以验算无数次，来确认自己那个天文数字是不是正确。假如得不到答案，那很遗憾，她只能继续努力求解。”

    “呜，真是可怜的孩子。说起来你对付那两个丫头，也是类似这样的手法。对吧。”

    家里头那两个熊孩子，可是最怕某人出作业。对林而言，只要他一拿出家长或老师的派头，总是想把自己尝过的苦，也让两个迷地的孩子尝过一次。久而久之，也养成那两个更加独立与学习的态度。没办法，她们的老师出手实在太狠了。所以芬才会如此问道。

    “这可是商业机密了。”

    “切！”某位巫妖不屑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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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净化的选项

    在矮人的注目中。两个人类魔法师越过不停重复回放动作，像是和外界隔离的守护者，以及同样变成零部件，散落一地的和平武装。

    当林发觉到除了芬以外，其他人都没有跟上，他回头望了其他矮人一眼，说：“嘿，不走吗？还是担心她会对你们不利？”

    这时林刚好站在露碧塔的身边。他拨了一下叉腰生气中的守护者头发，然而那一位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在矮人惊愕神情的注目中，林继续说道：“放心好了，现在她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没有感觉。当然你们也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太过刺激的举动，因为无法阻止她的回放。只要时间一到，她就会消失，重新出现在最初的地点。”

    芬笑了一声，挽着林的手说：“也许他们是在想。忙活担心那么久，解决事情只有三分钟，没办法接受吧。”

    “哇，姊，要不是我知道妳的来历，我还要以为妳是我老家来的，而且还是个咸蛋超人迷。”

    “咸蛋超人？那啥玩意儿？”

    “就是聊天打屁二十几分钟，打怪三分钟还不给超过的一部电视剧。”

    “啥又是电视剧？”

    某人现在就一整个自掘坟墓的感觉。这要讲到明白，三天三夜够不够？幸好这时杰梅因出面神救援，越过他们家的守护者，拉着林的手就往前跑，说：“快点，你帮忙看看守护者的灵魂魔石，看能不能把她恢复原状。”

    在杰梅因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守护者的控制中枢室。没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银须矮人口中的灵魂魔石，其实就是一颗紫变级魔石。

    而且看块头，眼前这颗紫变石绝对自己看过的魔石里头，最大颗的一个，包含其他品相较低的。这是因为大部分魔石要使用与流通，都必须经过切割，很少有人会直接使用原石的。

    眼前这颗形状极度不规则，完全没有对称可言，就连一些比较难处理的转折处都还包着石皮。更不用说表面的部分有没有做过抛光加工。但是真要说和林所看过的魔石有哪里不同，那就是魔石内部显得相当混浊，彷佛有一团黑色的漩涡。

    这是里头的人造灵魂已经黑化了吗？还真是浅显易懂的表示呀。

    “嘿，大兄弟。”杰梅因指着一旁的装置说：“这个就是灵魂净化装置，你看看会不会使用。”

    “嘿，小兄弟，这是你家的装置吧。为什么要问我？”林不解地问道。

    “老实说，出门的时候没去问那些使用过的老人家，所以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使用。你这么厉害，我当然会想说你会不会使用。”

    “你太看得起我了。所谓隔行如隔山，我可从来没碰过矮人的装置，更不要说会不会用。更何况我还要担心假如我真的做了，会不会把东西搞坏，或是因此招惹到你们的不快。因为我可不会按照你们的希望来操作。”

    “这是为什么呀，大兄弟？”

    原本不太想说这方面的问题，但既然是杰梅因问了，林想了一想还是解释道：“你们说过，曾经使这个装置清除你们守护者的记忆好几回。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每一回的记忆都有一部分没能消除掉，而被保留下来，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杰梅因一脸无辜且困惑地问道。

    “你认为清洗灵魂是很轻松且愉快的一件事吗？”

    “嗯，我没想过。”

    这时芬在一旁插嘴说道：“想体验一次看看嘛，我有把握让你了解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涉世未深的‘年轻’矮人又被巫妖吓退了好几步。林这时出面缓颊说道：“反正你要知道，这是非常痛苦的感觉。而会让人印象深刻到难以忘怀的，痛苦就是其中一项。那么你们重复无数次，去清洗一个灵魂，你觉得被清洗的那一位是会很愉快地回到最初的模样，还是把痛苦的印象一个轮回又一个轮回的保留下来，直到她一睁开眼，对矮人就只有厌恶，不会存在其他感情。”

    “真的会像你讲的那样嘛！”

    “我不知道。但我会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有一丝不安全，我就不会把性命交到不确定的因素上。”这句是某人的真心话。除了某只巫妖属于无解的存在，林不会在没有把握的状况下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在说话的过程中，林也大致搞明白这个矮人装置怎么使用。因为制作装置的银须矮人似乎非常有先见之明，他们猜到了后代子孙可能会因为种种理由，忘记机器的使用方法，所以他们在墙上留下了一系列的操作说明。而且还是非常先进的使用‘图案’解说！虽说图有点多……

    也就是说即使看不懂文字，凭着组装外国模型好几年，看过无数文字跟天书没两样的说明书，看图也能让某人猜出个七七八八。所以抓着这个莽撞，没先瞻前顾后就闷着头往前冲的矮人，将他的脑袋正对着他没有正眼看过的墙面，解读了图解上的几处文字。

    不说杰梅因知道了操作方式，林也在一番操作后，断开了守护者的灵魂魔石和能核控制装置的链接。并将那颗巨大，快跟一个人一样大小的魔石取了下来。

    原本以为这样份量的魔石会非常沉重，所以林给自己加持了巨力术，并且站稳了马步，才奋力举起这颗紫变石。却没有想到如此体积的魔石，居然如羽毛一般轻飘飘，光用一只手就托了起来，还一点也不费力。

    在紫变石脱离原装置的瞬间，另外一个池子般的装置，自池底亮起了蓝白色的光芒。池子旁的控制机器同时有数种颜色的光芒亮起。从图解说明上猜测，绿色光芒的按钮是用来清除守护者记忆的。

    另外还有蓝色光芒和红色光芒的按钮，蓝色是用来完全清除灵魂魔石的，而红色就是连同装置一起毁灭。

    将取下来的巨大灵魂魔石放进池子中，池子的深度刚好把魔石完全浸入。不过林的动作也就到此为止，他退开了身子，让矮人们自己选择下一步。

    但之前所说的顾虑，让杰梅因不知该作何选择。他看向自己的族人，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但看起来没有得到共识。所以杰梅因再看向某个事不关己的魔法师，问：“大兄弟，你刚刚说的情形，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很干脆的回答，林看着有些失望的矮人说：“关于那些事情，我也只是猜测。我没有更长更多的时间去验证那些想法。不过就算验证或不验证，跟你们会做的决定没有关系吧。我可不觉得你们的意志会因为我的说词而有所改变。”

    “的确，大多数族人都不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为难的杰梅因用冀求的目光问道：“有没有什么折衷的办法呢？”

    “这太强人所难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到多种让人满意的解决办法。”

    “真的都没有了？”

    “真要说的话，我是有一个建议吧。”

    杰梅因像是捉到救命稻草般，着急地说：“快点说，快点说。”

    “在我老家有一种说法，就是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你知道蛋这种东西吧。”为了确认对方听得懂自己的比喻，林多问了一句。当他确认了矮人听得懂自己的话，才继续说道：“蛋这种东西很容易碎掉，假如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旦砸了，就是整篮完蛋。所以聪明的做法是，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假如我们不小心砸烂了一篮，我们还有其他篮完好的蛋。”

    “意思是，要我们部分族人离开？”

    看到眼前的矮人能够这么快想到这一点，林也有些佩服他的思维敏捷。可惜有一个依赖的惰性，只要有人帮他想好，他就不愿自己思考。只差一步，假如他习惯过着茶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矮人版妈宝。

    而对于杰梅因的解释，林虽没有说正确与否，但还是点点头。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轻易能做的决定。这就跟在穿越前，决定放弃过着有电力的现代生活，回到点油灯，用柴烧灶的日子，没多少人愿意。

    回到自己族人身边的杰梅因，又和其他人展开激烈的讨论。这时来到林身边的芬，看着池子中的紫变石，问道：“如何？有没有打算把这个大玩意儿带走？你不是说想研究什么硅生命。只要吓唬一下他们，应该不是大问题。”

    把眼前这颗大玩意儿做成变形金刚！那肯定是狂派的，好呗。不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这可是某人的原则。明知道这么搞，自爆的机率很高，又为什么要去做呢。

    林摇了摇头，说：“算了，我们现在空余没有用途的紫变石就有一颗，多这一颗不多。再说这是银须矮人的财产，我没兴趣偷拐蒙骗的。更别说里头的灵魂已经黑化了，要去拯救她非常麻烦，不如敬而远之的好。”

    “你能救？”

    “假如她是个完整的灵魂，又有和智人种相近的价值观，就有教化的可能。一切都要等更进一步的接触才能确定。况且她过去的偏差行为，我觉得是因为矮人没有传递正确的观念，我可不觉得那个守护者想把整个银须矮人一族灭掉，责任完全在那个人造灵魂上。假如她愿意改过向善，那么以她的能力，她能不能做到更多有益于人们的事情。”

    电影终结者中的末日，过错该怪在天网上，还是设计天网的人类？这是某人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人类，就真的完全没有责任？而末日，是不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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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最后一搏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天真。”芬用着看珍禽异兽的眼神，看着某人。

    “虽然我可是相信不教而杀谓之虐的说法。没有任何生命，是可以轻易抛弃的。不过我跟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帮她。矫正一个人的观念，可不是那么容易，也不一定会成功的。所以站在私人立场，直接剁掉算了。”

    这算不算某人口中的渣男？芬在心里如此想着。

    看着某只巫妖一脸嫌恶的表情，林则是很不以为然地说：“假如有一个人生病了来找妳，而且生的还是很奇怪，没有看过的病。那么是要医好他容易呢，还是直接把他宰掉，做成亡灵来的容易？尤其那个人又是个跟妳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假如是妳，妳会怎么做？”

    这下轮芬手抚着她自己那削尖的下巴，认真地想着。的确，除了有限的三人之外，其他人的死活都跟她没有很大的关系。除非是她有兴趣的实验，否则太过麻烦的事情，她是连碰也不想碰。征服世界或是维护世界和平什么的，最麻烦了。

    于此同时，银须矮人们的争论似乎也得到了结论。杰梅因作为众人的代表，来到控制台旁。但他还是带点犹豫地看向那位人类魔法师，林却只是抬抬手，示意矮人勇敢一点，做下自己的决定，然后对那个决定负责。

    虽然后一句他从没说过，但那也是林之所以不涉入太深的缘故。以免到了最后搞砸了，责任全跑到自己身上。尽管说完全不碰触，也是有可能被想迁怒的人牵连到事件里头。

    “我们的决定，是这个！”杰梅因抬起手来，鼓足了勇气，就要朝蓝色的按钮上压去。这是完全清除灵魂魔石的选项。也就是说，银须矮人们决定‘杀’掉他们的能核守护者。

    不过三色按钮可不是代表制造这个装置的矮人，聪明到完成一键操作之类的整合。事实上当杰梅因按下蓝色按钮后，是打开一块面板，里头才是真正需要操作的控制闸。

    也就是说三色按钮，只算是一个安全开关而已。而那套控制闸的操作方法之复杂，让某人回想起拿着原文说明，玩一些硬核类模拟操作类游戏时的感觉。看着整张键盘都有快捷键设定，只会让人想自杀。

    杰梅因作为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银须矮人。这项复杂的操作，由他当仁不让地接下这项艰巨的任务。其他人当然是负责站在旁边，七嘴八舌地瞎指挥……

    对于他们当场就做出了决定，林也感到颇为意外。事实上银须矮人们虽然是使用公议的方式来决定大小事务，但不见得每一回都会聚集起全族的人来讨论一件事情，所以他们自有一套决议门坎标准。

    而现在在场的矮人们，除了杰梅因为首的第二波救援队外，还有冲第一批，目的是消灭守护者的矮人；以及第一波救援队，也就是杰梅因的父亲——内尔斯?厄本为首的众人。而且会来的人，无一不是族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人。也就是说，在场这群矮人决议的事情，就可以视同全体矮人的公议。

    再加上双方摊牌之后，这位能核守护者所表现出来丝毫没有掩饰的恶意，也让原本属于温和派意见的一方，彻底倒向激进派意见。他们也才会做出完全消灭储存在灵魂魔石中，那个为他们服务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人造灵魂。

    再说针对密瑟能核的操作，他们有手动控制的方法。只需要派驻人员在控制室轮班，一样可以供应矮人城市所需的能源。虽然说控制与监控的方式十分困难，只要一个疏忽，就有可能造成供能不顺畅。但幸好安全设计做得十分优良，错误操作不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当初为了解决操作困难的问题，制作密瑟能核的那一批矮人工程学家，选择的是使用一个人造灵魂作为装置的控制中枢，取代矮人需要训练与熟练的因素。

    不过现在看起来，把城市命脉有关的系统，完全交到一个不可控的存在手上，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更不用说银须矮人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先进武器与城市，在两个初来乍到的人类魔法师面前就像是不设防一样。种种警讯，都让他们感受到危机感。

    而从头重新塑造一个守护者的灵魂，也不是什么多困难的事情。只是要将其培养到跟将被消灭的露碧塔一样具有灵性，需要的是数百上千年的时间。但花上一些时间，总好过全族被背叛的守护者给消灭掉的好。

    在新培养的守护者足以独当一面之前，也许整座城就只能在时不时断电，或是回到过去的原始社会状态，两种很糟的选项中，选择一个比较不那么糟糕的选项。

    然而选择了消灭掉陪伴银须矮人一族数代的守护者，这个决定尽管无奈，但看起来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随着杰梅因的一步步操作，清除装置正逐步产生作用。七彩霓虹的光华流转，原本平静的池子也像是煮滚的开水般，不停地滚动冒泡。甚至有隆隆声响，隐隐约约回荡在控制室中的所有人耳中。

    因为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所以控制室中的银须矮人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而翻搅着池子则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绪，随着池面波动，如浪起浪退，所有人的情绪也不由自主地随之起伏。

    就在杰梅因的操作即将告终，所有过程都将完成，紫变石中的灵魂将要被完全清理掉的前一刻，随着降下的池面，露出一部分的魔石射出了一道紫到发黑的光线。使人促不及防的光线精准地命中站在池畔，正和芬闲聊着的林，直把他轰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所有人。包括站得最近的芬，同样是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照理说，某人身上的防护机制，可以防止所有质量与能量式的攻击。但不及反应的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道光线其实是灵魂的残影。亦即某人身上的防御措施，无法防范灵魂的攻击，这也代表诅咒、精神类的魔法应该同样可以产生作用。

    而那道射倒某人的灵魂，正是露碧塔。她能有最后一搏的机会，也是所有人都疏忽所造成的结果。

    林和芬都以为，中了逻辑炸弹的能核守护者，只要他们不主动解除，那个人造灵魂将永远被困在无限循环里头。实际上林所设计的逻辑炸弹，只是一道争夺硬件资源的附加程序。

    也就是说，逻辑炸弹仅仅是去抢占密瑟能核及相关可控制设施的主导权；并将原有系统的运算能力，全部困进无限循环的陷阱中。这并没有针对原有的系统做任何破坏或控制。

    但在林将那颗巨大的紫变石从装置上移开的同时，等于断开了露碧塔与密瑟能核及相关装置的链接。这代表了某人亲手将那位守护者的人造灵魂，从陷阱中救了出来，却不自知。

    断开与原有装置链接的露碧塔，她一切感知的距离都变得十分的短。因为紫变石本身，在没有加工的情况下，它不俱备听、说、看等等的能力。

    针对灵魂魔石(紫变石)所能感应的极短距离，其实那些设计与制造该装置的矮人，早就有考虑过。

    在他们的设计中，执行净化灵魂魔石时，控制室内不应该有太多的人；而且所有人都会站在控制面板之后的位置。

    在执行净化的时候，会有魔法在紫变石上开出一条并非肉眼可见的‘通道’；这条通道，不光可以让魔法作用到其中，也让里头的灵魂有逃出来的机会。所以矮人们当初设计的第二道保险，是以控制面板位置为边界，在池子旁有一道灵魂捕捉。

    只要人造灵魂想逃，就会被捕捉给住。然后该干啥，就还是得干啥。

    偏偏这一回有人不知死活地站在池子边聊天，他们自然成为露碧塔躲避被清洗的最佳地点。

    失去紫变石这个躯壳，灵魂在物质界是相当脆弱的，且无法长时间存在的。除非朝着恶灵转变，但这需要一点契机，同时会丧失一些东西。露碧塔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她只能选择取代另一个人的灵魂，或是与另外一个灵魂共生。

    站在池畔的两个人类。其中那名女性在露碧塔的眼中，权能强大到犹如照亮黑夜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相较之下，那名男性就弱很多了。

    事实上直到现在，露碧塔都没意识到这名男性，就是她之前试图杀过一次的陌生人。当时某人可是身穿改良版和平武装，当然没有露脸。再之后和平武装倒下，但瞬移到一旁的林已经启动逻辑炸弹，所以露碧塔更不可能看到某人。

    直到她恢复了自由，重新取回了对一切的感知，这才看到某人的真面目。而为了活下去，她直觉地选择了林成为攻击的目标。露碧塔的希望，是夺取身躯的控制权，重新展开自己的复仇。

    这些深处的变化与原由，站在一旁的芬和其他矮人都不知道。他们只有看到某人被击倒的场景。有些矮人暗暗感到庆幸，有些甚至感到高兴，但走到林身边的那名巫妖，却只是认真地检查某人的伤势。

    然而灵魂上的创伤，是肉眼无法观察出来的。而看着某人晕倒的表情，也不像是痛苦中的状态，所以芬选择了沉默。安静地等待‘某人’睁开眼，假如他还是他的话。

    “嘿，大兄弟没事吧。”完成操作的杰梅因来到芬的身边，担忧地看着林问道。

    “没事。假如有事的话，顶多拿你们全族的性命陪葬。”芬用着美丽的脸庞，甜美的笑容，说着恐怖的话语。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灵魂之战

    在不知名的空间中，露碧塔双手掐着林的脖子，骑在他身上，在没有上下左右四方边界的地方不停地往下坠。在她有意识以来的漫长岁月中，这样的对决经历过不只一次，甚至还有无数次窥探银须矮人精神世界的经验。

    也是这样的经验，让她成长到相信自己已经不惧任何对手。所以才会在走投无路的这一刻，行险闯进另外一个人类的躯壳中，进行争夺。

    在灵魂与灵魂的决战之中，意志与信念强大者胜利。这是一场唯心的战斗，完全无视物理法则与现实世界中的任何规则。露碧塔遇过一些自以为是的魔法师，建构看似很强大的精神世界，但灵魂本身却弱到不堪一击。

    那些虚假的强大，都比不上真正强大的意志力。所以露碧塔在灵魂的领域，她只有不断地强化自己。而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当然是毫无保留地施展。特别对手是一个孱弱的人类魔法师，她没有任何输的理由。

    只是这一回，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智人种的精神世界，多少都反应了那个人的精神状态与文化背景。处在一直坠落的状态，代表这个人内心深处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是这个意思吗？

    在露碧塔疑惑间，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落到了‘地面’。虽然像是到了底，但周围大多仍是一片空旷，包括应该存在，可以站立的地面也像是不存在。往四周看去，似乎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才有看似终点或出口的亮光处。唯独侧面，有一道高耸入天，看不到边际的高墙。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世界？不曾看过的景色，让露碧塔不自觉地放松了双手，怔怔地看着四周。

    事实上，就算她掐得再紧，对林而言也无所谓。在梦境中，自己和自己经过了无数次的搏杀，区区的窒息感，还不至于造成某人的恐慌。更不用说眼前萝莉看似凶狠，其实根本没有三两力。掐在脖子上的小手，还不如粗一点的金链子份量来得让人有感觉。

    不过他也不是一副轻松而又无所谓的表情，反而显得有些……别扭？

    某人不是没有试过女上位，但被一只萝莉骑，还真是第一次。所以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也就任由对方露出凶狠的表情掐住自己。

    只是落了地之后，这只萝莉只顾看着周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也放松了。而林也对眼前所见的景象感到奇怪，这里不像是自己的梦境世界中。难不成被带进了其他地方？

    “嘿嘿嘿，你这个我终于懂了。做人就不该吊死在一棵树上，应该放眼整座森林。只是第一次偷吃，就找到一只幼女。你果然是我呀，人渣中的人渣。”怕不是有数百公尺的身高，肥宅化身声如洪钟，拿着超巨大的照相机边拍照，边讥笑道：“是不是该研究一下怎么把这里的东西传到现实世界的方法，把这些照片拿给你姘头看，应该会很精彩。”

    另外一边，则是中二化身拿着放大镜，观察着跟蚂蚁差不多大小的自己。

    在另外一侧，看着那巨大的眼睛被放大镜放得更大，林这时才会意过来，到底是哪里感到奇怪。原来是自己的比例尺不对，而且是缩小到十分夸张的一个地步，这才会看另外两个化身，就像穿越前站在101大楼广场前，仰头看着摩天大楼一样。

    这时目瞪口呆的萝莉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你们会那么巨大？’

    连珠般的问题，虽然是用银须矮人的语言，但这里是什么地方？语言只是一种表现的方式，所有人交流的基础是以心传心，所以即使听不懂，三个自己还是理解了这个陷入半疯狂状态的萝莉在说些什么。然后穿着学生制服的中二化身出面，很认真地回答了。

    “我们是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一个强大的海盗。这里是我们的梦境中，旁边妳看到的是魔法塔；假如妳的智商大于零的话，应该可以看出周边的光点是模拟星空。喔，不好意思，忘记妳的生肖属地鼠的，看不到天空。而我们看起来会巨大，是因为妳太渺小了。”

    好吧，林看着面无表情回答着的中二化身，知道这是他最认真的状态了，才会每一句话都有让人脑溢血的杀伤力。而之前可是备受银须矮人们奉承的黑心萝莉，哪里这样跟人互怂过。

    只见露碧塔气到整张脸涨成红色，口不择言的大叫大闹着，根本不成句。而中二化身则是副蛮不在乎的模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对怂，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态度。

    而一直站在旁看戏的肥宅化身，却是放下了手中的相机，问起某人：“这只幼女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呀？这么恰北北，以后嫁不出去喔。”

    ‘你才嫁人！你全家都嫁人！’

    语言隔阂的一大难关，就是用词遣字的差异。不过这点困难，似乎在梦境这个以心相交的环境，也不算什么。所以肥宅跟中二两个毫不留情的吐槽，露碧塔可是一字不漏地完全理解了。也正是如此，让她更为抓狂。

    虽然想给讲话不客气的两人一点好看，但苦于体型相差太过悬殊，露碧塔干脆张牙舞爪地朝着林扑了过来。假如这个地方就是他的精神世界，那么直接毁掉他的灵魂，将会是最简单、快速的选择。

    然而看着这只萝莉已经不计形象，如饿虎扑狼般冲过来。林二话不说，吮住自己的右手拇指就使劲一吹。顿时自己的体型就像是吹气球一样，瞬间巨大化，让自己变得和另外两个化身一样的大小。

    恢复正常的比例，林看着四周景象也才感觉正常了些。

    看着某人动作的露碧塔，则是有样学样，果然也变成和大家相同的比例。一恢复正常，和众人不再有悬殊的体型差异，她的气焰便又高涨了起来，回到那不可一世的姿态。

    双眼饱含怒意，露碧塔叉着腰，用着和她外表不相符的凶狠口吻说道：‘你们可以理解激怒我，会有什么后果吗？做好觉悟了吗？’

    推了推不知道怎么会自发产生反光的眼镜，中二化身同样用平淡的音调说：“就妳那个五短身材，会有什么后果？笑死我们吗？假如想这样做的话，妳得要再努力一点才行。”

    ‘哼，从刚刚我就注意到了，这是某种巨型魔法装置吧。’露碧塔走到了五层高的梦境魔法塔旁，单手按住，冷笑说道：‘告诉你们，这世界上就没有我无法控制的魔法装置。做好觉悟吧。’

    ……

    良久，无事。

    因为气氛有些小尴尬，所以中二化身又开口说：“嗯，我们做好准备了。妳要做什么就请快点吧。”

    露碧塔手按魔法塔，却是憋红着脸。

    这时原版的某人靠近肥宅化身，偷偷地问道：“她是不是做不到还硬撑着？”

    “不！千万不要拆台，我要看她怎么下台阶？”

    某两个自己的窃窃私语，其实声音并不小。这可让露碧塔连耳根都红了，垂在身边，捏着粉拳的那条手臂也激动地打着颤。突然她表情夸张地仰头看着，举手指着大喊：‘看，那是什么？’

    “齁齁，小丫头片子，这一招我小学就不玩了。现在想拿来骗老子？”肥宅化身笑道。

    三个自己其实正要对此发表言论，或者是嘲笑一番时，一声惊天巨吼打断了原本的意图。三人齐转头一看，遥远处的‘天空’，或者说‘上方’，有一头异形巨兽正不断飞进。

    蝎尾、狮首、鹰身，六只爪子、六片翅膀、六双眼睛。除此之外，还有更多认不出的怪异特征齐聚一身。最重要的是，牠自带着极为强大的压迫感。即使是远远看着，也能让人感到心悸。

    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林皱着眉问起身边两人。“最近都是这种等级的角色来拜访的吗？”

    肥宅很随兴地回道：“是呀。从五层塔盖好以来，一些喽啰就没再出现了。偶尔来拜访的，都是这种等级的大人物，真是让我们感到蓬荜生辉，与有荣焉呀。”

    “能应付吗？”

    “除了当初你遇到那个跟不可名状之物有关的东西，从而影响到这里，出现的那些不好解决以外。其他的，还没有造成麻烦过。”

    “所以？”

    林还想要仔细追问，只见周天星辰一闪，无数白色光束贯通飞来的梦魇巨兽。刚刚还吼得很开心的巨兽，直接没了声息，顺着原有轨迹落到地面，以脸着陆。

    ……“这是……宰掉了？”

    “是呀，要不然你以为有多难？这种程度的小怪，都还不够我们一招杀的。别闲聊了，既然你也在的话，就一起做吧。”

    “做啥？”

    “当然是把那大家伙做成砖，填补你个玩俄罗斯方块都像手残一样的家伙，在魔法塔上留下来的空隙。”

    说这话的同时，三个自己加上一个露碧塔，全部看向魔法塔塔身上稀稀疏疏的几处空洞。加上塔内的那些空隙，要将这座塔补齐全，很明显是任重而道远呀。然后三人又跟那个幼女对看了一眼，由中二化身开口问道：“那她怎么办？”

    “一起宰了补塔？”原版的提出如此意见。不过肥宅却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他说：“好不容易落进我们手里了。按照你的说法做，不觉得有些暴殄天物吗？所以好好的调教她一把如何？”

    “思想污秽的人渣。”推了推眼镜，这是中二化身的评价。

    虽然不知道肥宅是认真的，还是纯粹吓唬人。但林还是接下哏，说道：“不好吧，你不觉得这货的脑子有问题。费那个劲做什么？你还不如自己弄一个乖一点的。”毕竟这里是属于三个自己所建立的梦境世界，想要让这里多一些人气，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嘿嘿，恶马恶人骑，胭脂马遇到关老爷，这样刚好而已。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做，会更有成就感吗？”

    “幸好我穿越了。”否则早晚犯罪，牢底坐穿吧。林在心里想着后半句。

    三人在一齐转头，看向这个世界的不速之客，露碧塔却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她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女娃，怎么会还搞不清楚自己落入什么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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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清醒

    ‘救我！’

    这是某人在现实世界中醒来的第一句话。而且用得还是女声，讲的话是十分标准的银须矮人语言。

    随即恢复意识的林，看着身边围了一圈用夸张的表情看向自己的矮人，他有些不明所以。而自己正枕在芬的大腿上。她的笑容是那么地亲切、甜美，尽管眉间微微带着一点黑气，右手上凝聚起来的火球，看起来就是准备糊自己一脸的模样。

    林急忙跳起来，制止疯掉的巫妖说：“嘿，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你，是谁？”

    “我就是我呀，我还能是谁？”回答了句废话后，林意识到某只巫妖可能的问题所在，急忙说道：“喔，妳是不是误解我被刚刚的灵魂夺走身体的控制权了。这样吧，随便妳问只有我们才知道的事情。”

    芬一点也没有放弃手中酝酿好的火球，随时准备攻击。与此同时，她露出鄙夷的目光说：“假如你的灵魂真的被吞噬掉了，那么她也会拥有你的记忆。这样子问你事情，即使能够解答，也不能代表什么。”

    “哦，见鬼，真的跟妳说得一样。只是我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好吧，那你回答以下的问题：五间房子，各漆有五种不同的颜色，每间房子的主人，各来自于不同的国家，而各间房子主人喜爱的饮料、从事的运动项目以及养的宠物也各不相同，绝无重复。线索：一、英国人住在红色房子里。二、瑞典人养狗。三、丹麦人喝茶。四、绿色房子在白色屋子的左边。五、绿色房子的主人喝咖啡。六、踢足球的那个主人养鸟。七、黄色房子的主人打棒球。八、住在中间那栋房子的人喝牛奶。九、挪威人住在第一间房子里。十、打排球的人隔壁住的是养猫的人。十一、养马的人隔壁住的是打棒球的人。十二、打球的人喝啤酒。十三、德国人打曲棍球。十四、挪威人住在蓝色屋子旁边。十五、打排球的人有个喝水的邻居。好，是哪个人在养鱼？”

    静看事态发展的矮人们，一瞬间就被芬的问题给绕蒙了。从头到尾就没提到一个‘鱼’字，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某人的回答却不是答案，而是一个反问：“嘿，妳怎么知道这个问题的？我记得我没有跟妳说过。”

    “你拿来整那两个丫头的。”同时，芬散去了手上的火球，说：“不过只有你才会斤斤计较这样的小事，问我从哪里知道这个问题的。假如是其他人的话，知道答案肯定就直接说出来的。好吧，我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她怎么了？”

    “她？谁？哦哦，妳说那个小家伙呀。她没事，嗯，不对，应该说她摊上大事了。但那跟我们没有关系，不会妨碍我的正常生活。”

    “好吧，她怎么了？”芬不肯放弃，继续追问道。

    “看起来她原本是要从灵魂的层面上攻击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跑进了我的梦境中。总之，最后就没问题了。”

    “呜哦，这听起来太糟糕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芬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早在复活那会儿，她就曾经探索过这个男人的灵魂。那时自己的戒心还非常重，而要确认一个人的真意，直接问他的灵魂绝对是最好的方法。

    当然，在不想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只能从旁观察对方的灵魂世界，以此来判断那个人的性格善恶。一般来说，一个人的灵魂和其所处的环境，所表现的模样都是最真实的。那些东西无法伪装，除非那就是另外一个灵魂。

    然而那个男人的灵魂，是一个迷宫。身在其中，走不出去的迷宫。而且让人迷失方向的，不是复杂的通道和设计，而是无数让人不明究理的片段，且没有重复。那些画面除了个别有些混乱，有些淫秽，有些阴暗，绝大多数是让人看不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并不完全偏向邪恶的一面。

    而那些画面，是在他建立梦境魔法塔之前的事情。芬无法知道那个男人的灵魂，他的精神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但可以猜想的到，绝对比以前更复杂、更不可测。特别是梦境塔的建立，假如可以抵御梦魇的袭击，那么在那个领域，大概也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就防守而言。

    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初，也就是紫变石中的人造灵魂闯进那个男人的意识中时，她并没有十分担心。因为她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结果，只是会到达什么样的程度还不清楚而已。

    现在她反而非常好奇，那个倒霉的家伙遇到了什么。某个男人虽然会说自己梦境的世界变化如何，但从来不肯详细说明。甚至对某些问题还支支吾吾，从不愿正面回应。

    有时受不了逼问，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回答，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说谎。但谁也无可奈何，因为进不了他的梦境中。

    事实上，对林而言，这样的态度很正常。一个肥宅、一个中二，谁愿意把自己不欲人知的一面和黑历史，时常挂在嘴边，拿来跟别人消遣。

    忘记那两货都还来不及，可惜只能把他们当作不存在。不管谁来逼供，某人是打死不愿多提半句。尤其问的还是某只不自觉，但却燃着熊熊八卦之心的巫妖。

    那种感觉像啥，自己看着a打手枪的时候，却被自己偷偷暗恋的女同学撞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明述的发展，那是a片跟**中的情节；现实中只会让自己羞愧到想死。要是对方再黑心肠一点，这可能就是最长为期三年的霸凌材料，一辈子摆脱不了的梦魇。

    所以跟芬明讲什么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只要是个人，就会有那种想要隐瞒一辈子，只想带进坟墓里的秘密。谁也没有例外。

    且不管两人的心理活动，银须矮人杰梅因又一次神救援，避免掉某人被追问又不敢回答的尴尬。他问道：“嘿，大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你看我还好手好脚的。”

    “那么露碧塔大人闯进你体内的灵魂，真的被你消灭了？”

    “说被消灭也不准确，但她不会再对你们有任何威胁了，也不会回到你们的灵魂魔石里头。所以你们就放心吧。”简单解释了一下后，林看着控制室内已经有不少矮人忙上忙下，重新调适密瑟能核的操作系统。他问道：“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吗？”

    同样看着忙活中的族人，杰梅因说道：“不知道呢。这套控制系统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不过那个放出会伤人辐射的装置已经关闭了，我们有特地派人去能核室的部分，检测相关的数值。”

    “那就好。真为你感到开心，朋友。”眼见事情告一段落，林拿出怀表，确认着时间。要是在地表，现在已经是太阳高挂了。看来要补眠是没指望了，林也没有打算再待一天，所以回头收拾一下，就准备要离开了。

    将这样的打算告诉杰梅因，这位唯一算得上友善的年轻银须矮人却是不舍地说：“你真的要离开了，大兄弟。”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朋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留在这里已经够久了，而你们的危机也解除了。剩下身体上的伤病，按照芬的说法，也早晚会自己痊愈，根本不用太担心。既然有一个完美的结局，那么就此告终有什么不好。”

    “也对。那等我一下，我送你出去。”说着，杰梅因就回头和自己的父亲说着。

    只是他那位冲动的亲戚，却是在一旁说道：‘我不赞成让那个人类离开。看起来他得到了守护者的灵魂，谁知道他从中知道了多少我们一族的秘密。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让他留下来，永远的留下来。’

    ‘他救了你，也救了我。这不是我们对待恩人的方式。更何况，你有任何对付他的手段吗？和平武装？那些废铁我看过了，没有把核心替换掉，大概也无法再使用。还是你要像那些后生一样，拿着菜刀，戴着铁锅跟一个人类魔法师拼命？’

    银须矮人和平武装的核心，其实就像是动力装甲的程序控制中枢，是一颗质量相当高的魔石。而这颗魔石是和平武装中极少数可以回收再利用的零件，只需要清除原本的控制单元，再植入新的。

    大部分使用和平武装的矮人，会按照各自的习惯，对控制核心做一些个人化的调适。但某人的逻辑炸弹直接瘫痪了这玩意儿，而没有控制核心的协助，和平武装那一身铁皮可是比盔甲还要不如。所以杰梅因的父亲，内尔斯才会有那样的说法。

    这也代表银须矮人已经完成了以魔石作为载体的初步程序。只需要沿着这条道路继续发展，也许真正属于迷地的‘魔法程序’，会在他们手上被发明出来。不过种族的生命太过漫长，就不可避免会有一些惰性，进取心不足的问题。但这些都不是林该关心的。

    反而是因为不知名原因听懂银须矮人语言的他，这时则是发挥出演技派的实力，不动声色地装作自己还是听不懂，就准备和芬离开。因为那几个激进的矮人，已经在讨论起如何用感谢的宴会做为借口，拖延自己的脚步，然后在这段时间中找到解决自己的方法。

    虽然那些话听起来很刺耳，所幸反对，以及对于自己在能核守护者背叛事件中，所给予的协助，大多数银须矮人还是怀抱着感激之情。所以维护的声浪一点也不低。只是这群矮人很抠门的是，没有人讨论是不是给一些实质的利益，来表示自己的感谢。

    )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离开银须领地

    挽着林手臂的芬，却是贴近某人的耳畔，悄悄地说：“他们在商量怎么宰掉你呢，要不要给这些不知感恩的一个教训？”

    “不是吧，大姊。听起来大部分人还是反对的，不用那么急着出手，逼那些反对的人也赞同了。这不就是他们那个守护者犯下的错误嘛。假如她在继续装下去，而不是翻脸，也许事情还会继续拖延，而不是让原本支持她的矮人转而支持另外一方的意见。”

    “哦，你听懂他们的语言了。”芬眼睛一亮，非常感兴趣地说道。

    “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懂了。总之，还是装作不知道吧，就跟妳之前一样。”

    “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没有在打什么歪主意。只是姊，妳讲话就讲话，可不可以不要靠那么近。舌头都快伸进我的耳朵来了。”某人后仰着脑袋。可惜右手被死死地抓着，逃不掉。

    “嗯哼，不喜欢？”芬带着挑逗的表情说道。

    这可让某人微微红着脸，说：“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大庭广众下这么来，我不太习惯。”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离开了银须矮人铁城中最重要的能核区。也没在乎杰梅因是否跟上，最主要这一路走来，因为反制守护者露碧塔的缘故，所以林早就把所有设备都给弄瘫了。

    虽然在临走时，有帮矮人们解除自己针对密瑟能核系统，所留下的逻辑炸弹。但通道上的闸门可都还没恢复正常运作，可说是门户洞开的状态，某两人是通行无阻。

    至于那一具具的和平武装，因为数量太多，要一个个解除太麻烦。用原先广播的手法来批次解除，也需要重新设计程序。有鉴于部分矮人还是不存在着好意，所以林不打算帮他们那么多。反正这点小事，他们之后慢慢来，也可以把一切恢复如常。

    一路上，可以看到银须矮人的城市依然像是沉睡一样，到处黑漆漆的。但在能核区那群人的忙碌下，已经有少数几个区块的城市恢复了亮光。在亮光处，有矮人正欢欣鼓舞地叫着、跳着。

    林感受着这股情绪，同样被那股高兴之情所感染。尽管没有从银须矮人们身上，得到什么实际的奖励或报酬，但是这种帮助人的感觉并不差。前提这是自己有余力，而且不是被逼着去做的事情。被逼着做善事，只让某人感到恶心。

    离开时，要带上的东西并不多。最重要的，也就是芬所带下来的首棺了。

    在杰梅因的交代下，银须矮人给两人准备了一些路途上可以吃的干粮。而除了一个带自己离城的向导外，没有人来送行，当然也没有人表达感激，对自己在这个事件中的付出。

    这样的结局，并不叫人意外。毕竟自己算是提早离开，在大多数矮人还不清楚事情完整经过时。这回的行动，可不像是穿越前的地球，能有全程录像，甚至全程直播的。而知情的矮人大多正忙碌于恢复密瑟能核供能的作业，也来不及大肆宣传自己的成绩。

    而不愿多待的理由，且不提有矮人提议用宴会留下自己，再做其他图谋的打算，银须矮人一族的食物实在是不怎么样。也许是地底食物种类的匮乏，加上矮人们所偏重的方向并不在吃食上，所以在这几天里头所吃到的东西，就只是果腹而已，谈不上什么美味佳肴。

    假如自己真的是没见过什么科技的乡巴佬，也许还会想要留下来，学习矮人们的科技，如果他们允许的话。但身为穿越众，不管是地球的现实或是影视媒体或小说中的脑洞，银须矮人们的成果实在是不值一哂。

    所以去意已坚的林，很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来到出城的通道处。这还是因为进出矮人的城市需要虹膜扫描，要不然某人连那一位向导都不愿意带。

    那位矮人也只是很尽心地将自己带到出入口处，打开可说是固若金汤的矮人城市大门后，他便站在城内目送两人离去。看那架式，还比较像监视自己有没有确实离开的人员。看来这个城市对自己还是不信任呀。

    简单道个谢，林便离开了这个称不上是温暖的异族城市。对一个自我封闭已久的地区，没像食人族一样偷偷摸摸把自己宰来吃，是不是该心怀感谢之意。某人如此心里想着。

    因为在入侵矮人城市中枢的时候，确认他们也初步实现了监控的设施。只是还不清楚矮人所能监控的距离与范围，以及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监控并呈现。毕竟待在这个城市的时间相当短，即使矮人们不刻意隐瞒，自己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探究这里的一切。

    为了保险起见，离开矮人城市的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利用闪现术回到地表；而是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绕过地底岩洞的几个弯，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空间中。

    林把来时所纪录的地图信息丢了一份到芬的眼镜视野里，再把闪现术所需要的各种参数同样放上一份。

    来的时候可是走上了数天的时间，就算这是因为在地底前进，很多时间拖延是因为地形的关系，让自己移动的速度快不起来。

    但要一口气闪现回地表，还是称得上为长距离瞬间移动了，所以怎么小心计算都不为过。毕竟是在地底，像是方向距离算错，在没有空隙间的岩石堆中，自己要怎么跳回现实世界，这就是大哉问了。

    如今两人正验算着之前得出来的数据。当然，芬也将自己的纪录与计算拿出来做比对。对巫妖而言，这也是修正她各种计算用程序的最佳时机。

    就在两人正在做最后验算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那熟悉的大呼小叫：“嘿，大兄弟，等我一下。”

    只见银须矮人杰梅因和他的好伙伴赖利，两人还各自牵了一个没看过的女性，四个人背着简单的行囊，小跑步跟了上来。

    跑到了林的跟前，杰梅因气喘吁吁地说：“太好了，你们还没走远。”

    “怎么了，你们这是要私奔不成？”林打趣地说道。

    “没那回事。你不是跟我说过，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我想了一想，你说的没错。而且我们一族关在这个小城市里太久了，我想要出去看看。你不是说你正在旅行嘛，所以我想跟你一起，看一看迷地世界其他地方的模样。”

    某人毫不客气地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杰梅因连忙说道：“嘿，大兄弟，不要做这种表情嘛。在路上带上我，可是很有用处的。我可是近三百年来，唯一一个获得大工程师殊荣的银须矮人喔。在矮人工程学上，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就算密瑟能核我也能建造出来。”

    ‘是呀，因为跟你同龄的矮人，在更早之前就获得这样的殊荣了。你的确是三百年来唯一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被杰梅因拉着手的女矮人，同样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大概是还以为某人听不懂矮人语，所以杰梅因有些小委屈地朝自己同伴抱怨道：‘不要乱说哪些，假如我大兄弟不肯带上我怎么办？我也就是比别人慢一点而已呀，但是该学的东西我也都学会了。’

    听到这里，某人心中不由得感叹道：敢情说这货还是个超级吊车尾的呀。林脸上的表情更是夸张了。不过被这个坑爹的矮人带出来的女性，究竟是什么角色，吐槽这货那可是行云流水呀。不会是带上自己的妈吧？真是妈宝不成？眼盲的某人实在是分不出这些长寿种的年龄。

    “嘿嘿嘿，大兄弟，不要这样嫌弃我嘛。带上我，我一定帮得上忙的。其他的不说，离开的路上，帮你们把路给挖开一点，这就真的不是大问题。我别的没有，力气绝对很够。”

    怎么愈听，愈让人觉得担心呀。林在心里想着。

    “而且。”某只矮人突然变得扭扭捏捏，细声说道：“我想要跟你学那个。”

    “哪个？”偷鸡摸狗的事情吗？还是如何在课堂上看小黄，还不被老师抓包的技术？林如此想到。

    “就是那个可以让和平武装不能动，让我们守护者大人看不到你的方法。”

    “哦，那个喔。”林想着，原来是想学程序语言。也许矮人的肝不算新鲜，毕竟都五百年以上了，但胜在耐操。

    别的不说，都被辐射线照上个几百年的，还能活跳跳的，就这份生命力，林就觉得爆肝什么的，对他们来说不存在吧。既然想学程序，有什么不教的呢。不过有些话还是得先说：“朋友，你应该要知道，想要有所收获，就必须有所付出。想从我这边学东西，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吧。你说呢。”

    “当然，这我可以理解。这离开的路上，保证帮你们开出站着走，也能够通过的路来。就算我一个不够，我还有三个帮手呢。”

    转眼间就被卖掉的三个银须矮人，无不用凶狠的眼光从背后盯着某个大喇喇的家伙。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年少无知的矮人们

    对此，林却是笑了出来。对于一支足够先进，懂得工程学的种族，要是只让他们做打洞的工作，那不是暴殄天物吗。再说他很感兴趣，要是给银须矮人们引进地球的机器与冶金知识，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当然在那两个方面，并不是自己的专业。但要说些四五六出来，也不是大问题。假如杰梅因真的愿意跟随自己学习，看状况点拨一点就是。至少对其他银须矮人，林完全没有说这些东西的想法。

    也许在有生之年，不可能开上法拉利，或驾驶萨克、钢弹的，但来一台越野四驱的大脚卡车，完全没毛病。开跑车，需要道路配合，那需要国家等级的配套作为；开怪兽卡车，只需要有一路碾压的心脏就好。

    只是这小家伙这种盲目的信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呀。林笑道：“小兄弟，你这种问都不问清楚，就打算缠着我的行为，难道不怕被我卖掉吗？”

    “会吗？会吗？你会这样做吗？”没说没感觉，一被提醒，杰梅因反倒是提心吊胆地问：“你会出卖我吗，大兄弟？”

    “为什么不呢。我听说双头巨人最喜欢吃银须矮人了，每天不吃一个都会觉得不舒服。是这样没错吧？”林转头问着芬道。

    而这个巫妖也很捧场地接话说道：“是呀。我听说他们最喜欢生撕来吃，撕成一条条的。然后内脏掏出来熬汤，煮一大锅，可以吃上几天。”

    “不！”惨嚎一声，杰梅因却是死鸭子嘴硬，说：“我相信大兄弟你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在我家乡有一句话：男人不是不会背叛，只是代价不够；女人不是不会出轨，只是诱惑不够。所以背叛什么的，只要有足够的代价，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杰梅因露出委屈、难过的表情，退了好几步，扁着嘴说道：“我那么信任你。”

    “善信人，易为人之工具。假如你真的要离开你的家乡，我倒希望你多长一点心眼，不要像今天一样那么信任别人。即使那个人是我。”

    “可是你从那群鬼魂的手中，救过我一命呀。”

    “那只不过是在当下，这么做对我而言有最大的好处而已。救了你收获一个人情，加上在那个时候，没人出更高的价码，我也只剩下这么一个选择了，不是嘛。不管你是不是承这份情，会想要报答我；在遇到对立或冲突时，你能凭着这份恩多为我考虑一点，这就算是我所得到的代价了。当然，你愿意给一点实质的回报更好，我不会反对。”

    “也就是说，你不是真的想把我们卖掉吧？”杰梅因小心翼翼地探头问道。

    “还没人出那个价，所以暂时我不会这样做。未来就不知道了。”林很直白地说道。

    “那要怎样，才会让你不考虑卖掉我这回事？”

    “自己小心提防吧，我说过了，不要信任任何人。另一方面则是要表现出你对我的价值。当我失去你所要付出的代价远大于其他人能付出的，我自然不会做那种选择。”林很认真地说着心里话。

    “这表示……？”

    “这表示说，我暂时同意让你们跟着了，因为我也有用得上你们本事的地方。不过就你们已经会的部分合不合用，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我会教你们一些必要的知识，当然包括你们想要知道的。假如确实派得上用场的话，那就先预祝合作愉快啰。假如不行的话，呵呵。”

    “嘿嘿。”腼腆地笑着，杰梅因似乎忘记了大半，关于某人要给他的教训，只听到自己想听且没啥要紧的部分。所以他高兴地说：“我就知道大兄弟就是大兄弟。我相信只要彼此坦承，就能够信任彼此。”

    真是学不乖的家伙呀。林心里想到。所以他用上银须矮人的语言，对杰梅因说道：‘既然想要一起旅行。──’同时搭上杰梅因和赖利两人的肩。‘──有些事情就应该要让你们知道。否则称不上是坦承，不是嘛。’

    同时另外两位女矮人，则是由芬带着。

    对人类魔法师可以流利地说出矮人语，杰梅因等人无不惊讶。这时也才知道，某人隐藏得有多深。却没想过，其实林也是在他们出现之前的一刻，才确认自己能说银须矮人的语言。只是不等他们问话，林和芬两人一个闪现术，一行六人就出现在地表的上空。

    芬又一次闪现，安安稳稳地把她和另外两人带回到地面。林带着两个矮人做一次长距离闪现，就已经是他基本权能的极限了，所以他只给自己带上的两个矮人，各自附加了一个羽落术，就径自闪现回到了地面。而耳朵里，满是杰梅因两人杀猪般的鬼叫声。

    正式魔法师等级的人所施展的羽落术，是真的可以让人轻飘飘，像羽毛般落地。当然过程花上的时间就会比较长，这代表了杰梅因跟赖利也鬼叫了比较久。要是林用在自己身上，会保留一些速度，总之让自己落地不要受伤就好。

    只是哪怕落了地，两个惊魂未定的矮人依旧大喊大叫，不能自己。

    林和芬两人回到地表的位置，是在哪座鬼村之外，通往地底的山洞口前。也是和两个学徒约定好，她们扎营等待的地点。

    一看到芬的出现，两个等待已久的少女立马一个飞扑，扑进那位前魔王大人伟大的胸前磨蹭着。“姊姊大人，妳回来了。”

    磨蹭舒坦后，她们才停下动作，这时也才注意到除了芬以外的其他人。“啊，矮人变多了。”

    不管是被芬安稳带回地面的两个女矮人，还是不轻不重落回地面的两个，他们都被这清早的大太阳照得睁不开眼。但习惯日照光线的杰梅因随即一蹦，跳到林的面前大喊道：“大兄弟，刚刚那个魔法是什么，教我，教我。”

    林在心里头嘿嘿一笑。最怕就是有人没有目的，又死皮赖脸黏在身边，整一个拖油瓶。但只要有所求，就有空间可以操作。所以对杰梅因妄想一步登天的要求，啥都不问，直接就点名想学闪现术，某人可是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猥琐地从行囊中掏出一颗特制的浏览器魔石。

    那玩意儿打开的首页不是论坛的画面，而是原大贤者之塔成员，内部各种教材文件的数位化档案，众恶之首的数学就放在第一项。

    哈露米睡不着时，打开这个比吃安眠药还有用；即使是认真如卡雅，也不过学了里头不到三分之一的内容。谁叫这里头大多数的知识，都是某人被某只好学不倦的巫妖给逼出来的。

    一些程度比较浅的知识还有个系统脉络可循，但那些比较深度的学问，就完全是想到什么就纪录什么。除了芬以外，还没有其他人啃完过。连林自己都不太想回头看。

    虽然这部份有大概整理过，原本是打算作为橙果伊顿学院的高等教材。但自己比预想中还要早离开学院，所以没能来得及放出那头名之为‘高等数学’的凶猛恶犬，把莘莘学子们咬得遍体麟伤。

    如今有矮人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细皮嫩肉，送进狗嘴巴里头找咬。林不好好地放狗啃上一口，简直枉费自己被荼毒了十多年的时间呀。

    一颗魔石，只要把水镜术屏幕放得够大，是足够四个人一齐观看。所以这新奇的小东西，瞬间就吸引着四个矮人的目光。林也清楚告诉他们，自己的学问都在那里头。之后，便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怕劝退什么的，不存在的。第一关震撼教育都过不了，如何能见之后的风采。更不用说之后的难关重重，要是第一关都熬不过，谈何之后的难关。与其把人骗进来后，再死缠烂打希望对方留下来，共度之后的难关。不如一开始就筛选，筛出能接受这些知识的人。

    另一方面因为两个师长进到地底世界，银须矮人们的铁城里头，花的时间有点久。所以待在外头的两个学徒，也把这处临时营地经营得有模有样。

    至少哈露米在脚伤痊愈后，她就坐不住了。又不敢离营地太远，所以两个少女就只能变着花样自己玩着，把一个简陋的营地玩成田园风格的战争阵地……

    很奇怪的形容，但林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形容了。拒马、栅栏上有青葱的爬藤，排水用的沟渠中有花瓣点缀；篷马车被当成了临时的住宅，除了前后出入口外，周围绕了一圈带刺的花墙。

    十字弩也利用林在学院里头使用过的魔偶手臂技术，配合车用奥术之眼，布置成自动驱赶野兽的射击模式。然后整个机关还隐藏在花丛里。不时还有无知的蜜蜂飞来采蜜，从外观看来，全无异状。

    如今准备要离开，一时半会也不是那么好出发的。林也没着急着走，所以他是不慌不忙地指挥两个学徒收拾起营地。而那四个矮人，仍旧专注在水镜术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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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新进坑的矮人

    ()?首先要善后的，就是哈露米用德鲁伊的魔法催熟的植物。www.s.com这些植物的生命力超级旺盛，只是把根锄掉，还能想办法重新扎根活，看得某人都傻眼了。

    在跟那些异常植物奋战的同时，杰梅因为首的矮人却没有细看文件内容，只是不停地按下一页、换档案。等到按至最后一个档案的最后一页时，已是夜幕低垂，晚餐刚做好。期间，两位女性跟赖利没有像杰梅因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持，先一步从水镜术前退开了。

    两个女银须矮人，见到了平生的第一次黄昏。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所以当天空上那鱼鳞般的云朵染上晚霞时，两个女矮人无不赞叹。

    附带一提，自来熟的哈露米，又是用说，又是比手画脚的，问到了两人的名字。跟着杰梅因出来的那位，叫做玛丽特。www.s.com跟着赖利离开铁城的那位，叫做弗蕾亚。应该算是两人的妻子。

    之所以用上这种不确定的说法，是因为银须矮人并没有所谓的婚姻。夫妇关系的确认，是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算起。而他们一族，已经好几百年没有新生的健康孩子了。没听过他们还有离婚的，更不存在家暴什么的，毕竟女矮人们也是战斗力惊人。

    至于不健康的孩子，倒也没有以优生学为理由而主动杀掉。而是他们不健康的身体，本就活不了多长。特别还有一个辐射源的存在，用不了多久，病变的癌细胞就会夺走弱小且幼小的宿主性命。

    所以除了老一辈的。银须矮人的‘年轻人’们，还没有一个成家的。

    晚餐是由两个学徒打理，林可是好好地吃了一顿。谁叫在地底，银须矮人的城市里，食物只有三种选择。www.s.com营养餐一、营养餐二、营养餐三。每一套都有各自的拥护者，说不上哪一种餐比较受欢迎。但作为老饕之国出身的某人，连吃了好几天的营养餐，那是吃到差点吐出来呀。

    哈露米和卡雅被两个嘴刁的家伙，训练出来的厨艺，那是好吃到没话说。第一次品尝的几个矮人，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嚼下去。

    在矮人们赞叹的大呼小叫声中，杰梅因总算把视线从水镜术屏幕上抽离，加入他同伴抢食的行列。因为吃的都是狩猎的野味，还有附近采摘的野菜，所以倒也没有限制份量什么的。哈露米不断补充空掉的大餐盘，直到原本是几天储备的食物分量被吃光为止。

    几个矮人打着饱嗝，依依不舍地看着一地的杯盘狼藉。这时林也才得空问起看了那份精选教材一整天的矮人，问道：“如何，看了那么久的时间，有没有什么心得？”

    “嗯，大兄弟，老实告诉你，我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都忘了这回事。银须矮人所使用的语言有别于迷地的通用语，自然文字方面也不同。原本以为这群矮人能说能听，就主观的认为他们也能读甚至能写，看来自己也太想当然尔了。只是林又好奇地问：“看不懂，你还看了一整天？”

    “我想看看份量有多少呀。只是大兄弟呀，你给我看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我光是翻页，就从白天翻到晚上了。”

    “这怎么算多？你要学的，可是一个魔法师压箱底的绝活，你以为是念一句咒语，吗咪吗咪哄就能成的嘛。”

    “那……能不能帮我翻译成矮人语？你都会讲我们的话了，这点事情不是大问题吧。”杰梅因腆着脸说道。

    “我拒绝。”林义正词严地说：“假如你们打算在地表的世界过上一段时间，至少学习一下比较多人使用的通用语。这样子在和其他人沟通，才不至于出现问题。至于这些知识的文字，想要翻译成矮人语，可不比诗歌或枕边故事，意思到了就好，还需要准确地传达我想说的内容才可以。要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无一不是语言大师，精通两者的语言。很可惜，我没那么厉害。所以你们想学这些东西的话，最好的方法还是学会读通用语，才能理解我用通用语文字所写下的准确内容是什么。其他方法都是邪魔歪道呀。”

    说到底，某人心里只是报复性地想让其他人尝尝自己当初读原文书时，在初期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虽然到后来习惯了，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在一开始，一页有八成以上是生字的感觉，真的很想撞墙，死一死算了。

    总之，就在某个毫无人性的人类魔法师主导下，银须矮人们开始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再回铁城

    不过某人光是听别人族中的秘辛与机密，倒是让另外三个矮人颇感愤恨不平。对这样的情绪，林直接拿出以爆炸图为核心的制作工艺，矮人们就全跪了。

    他们可不是什么对制造一窍不通的小白，而过去之所以维持着口耳相传的师徒制，并不是为了保密什么的，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方法。反正矮人有足够多的时间，让师父好好磨练指导徒弟。

    曾经有矮人试着用‘图纸’留下自己的设计，但他们无法接受一个很简单的零件，却需要数十上百张图纸来纪录。尤其是画好的这些图纸，没有经过原作者的讲解，几乎没有人看得懂。特别是那些老派，迷信师徒制才是最优秀制度的老矮人们。

    再加上可用于长久保存的纸张对迷地来说，至今仍属于价格不菲的高价品，无法作为常态纪录的载体。所以‘图纸’的方式被当初的矮人们否决了，直到今天某人的制作工艺横空出世。

    不过银须矮人没有刻苦到将醒着的时间，全部都拿来学习。就连最勤快的杰梅因，也不过是把其他人闲暇时的发呆时间，拿来多读几个章节而已。

    该吃的时候吃，该讨论的时候讨论，该聊天打屁的时候就聊天打屁，一点也不含糊。而且他们也没忘了，这一趟出来，是想看看这个迷地，矮人铁城以外的世界。

    在旅行的期间，林还特地带着杰梅因一人，用闪现术回去一趟。最主要矮人们发现论坛的远距离联络方便性，对半逃家的他们而言，他们也不希望就此断了和老家的联系。也希望藉由和自己的联络，让其他矮人知道今时今日的迷地是什么模样。

    矮人们锁国，是基于一种优越的心理，不想和小孩子一起玩沙。但林的出现在那份优越感上敲出了一条裂缝，危机感让他们正视起族群态度是否应该转变的问题。所以回去的杰梅因和他的老爸一商量，双方就谈妥了。

    即使很久没有打仗的银须矮人，也没有忘记情报的重要性。哪怕是那些激进派的矮人，对于获取外界的情报也没有表现出抗拒。只是略有担忧吸引第二个、第三个像杰梅因的年轻人离开，那该如何是好。

    但这个种族，终究是太长命了。所以不介意在漫长的生命中，起一点点波澜。更何况当初默许杰梅因等人离开，不就是希望从那个人类魔法师身上，得到那些克制守护者与和平武装的方法。不管是拿来自用，还是想办法反制。

    所以在杰梅因的建议下，银须矮人将暂时还没有用处的紫变石敲下了一大块，按照芬的首棺设计，做成了一个大型的服务器级浏览器。未来其他矮人要使用，大可把安置这颗紫变石的地点做成类似网吧的地方。

    也就如此，论坛上多了一个以银须矮人语言所建立的私密区块。林也明言，不介意杰梅因把他从自己这里所学到的学问，放到论坛上让其他矮人学习。作为交换，杰梅因光明正大地带走了一套和平武装，以及一些比较容易耗损的替换零件。

    原本杰梅因就有顺走和平武装的打算，只是离开矮人铁城的路途通行艰难，让他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但靠着某人的闪现术，天险亦如坦途，才让杰梅因借着林提供浏览器知识的便利，提出带走和平武装的想法。

    要不然按照杰梅因原本的认知，这主意要是光明正大提出来，估计也得不到其他银须矮人的同意。毕竟和平武装的现状是，丢一套就少一套，不太可能得到补充。但如今借着交换知识之便，又强调是自己使用，才终于让自己老爸那一票顽固的老矮人点头。

    之所以不带上两套和平武装，甚至让前往地表的矮人一人一套，是考虑到在外的后勤维护不容易，加上一个穿着和平武装的矮人，本就会搭配三到五人的支持小队，形成一个完整的小组成员。这本就是银须矮人的标准配置，杰梅因没有打算破坏这样的做法。

    这样边制组成，主要是因为和平武装穿戴不易，才需要那么多人协助。另一方面，穿上和平武装冲上前的不一定非得是他，赖利可以，甚至玛丽特或弗蕾亚都可以。到时，其他人作为支持的成员就好。

    站在林的立场，小规模的冲突，有一个肉盾站在前面就足够了，不需要拉上一排铁皮罐头当路障。其次一套卸下来的和平武装很重，也很占空间，要不是有心想搞逆向工程，应急时还可以把那玩意儿拆分来卖，他根本不愿意戴上这么一个累赘。

    魔法师的骄傲，或说地球人的猥琐，应该是远远的就送人归西。迷信近战肉搏什么的，肯定是功夫电影看多的脑残粉。去跟暴君或G病毒变异体肉搏呀，远远的拿无限火箭筒轰才是王道。

    总之在处理好一切，又休息了一晚恢复基础的权能。林在银须矮人众目睽睽之下，使用闪现术回到篷马车的驻扎点。

    这种来去自如的表现，着实又让矮人们对这个魔法师的忌惮更上一层，但又没有一个有效的反制方法。幸好对方暂时表现出来的还是善意，危机的迫切感还没那么重。但没有矮人希望遇到问题了，才去寻找解决方法，尤其大伙儿才刚度过一场差点灭族的危机。

    回到驻扎点，有过一回经验的杰梅因总算不再大吼大叫，而是保持端正的心态，安稳落地。至于那口即使附加了羽落术，依旧沉沉落地的大箱子，当然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玛丽特第一个上前查看，她用着还有些彆脚的通用语，惊讶地说：“你们真的带了一具和平武装回来呀。”

    “嘿嘿，是呀。”杰梅因得意地擦了擦酒槽红的鼻头，如此说道。

    这时和两个矮人大姐混得很熟的哈露米，也压上前看箱中之物。备受某人熏陶的她，一口就问道：“这能飞吗？”

    玛丽特兴奋地说：“这不能飞，但是这很厉害喔。穿着它去屠龙也没有问题。”

    “那能自动着装吗？”

    “嗯，也没有这样的功能。”

    “啧。”哈露米略有嫌弃地咂嘴。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玛丽特有些不甘心。她现在就想让这个人类小女孩，好好看看和平武装的雄姿，所以就指挥起另外两个男人跟自己的好姐妹，用上了习惯的矮人语说：‘快，帮我穿上和平武装，我看看合不合用。顺便让她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威风。’

    杰梅因倒是想反对。但被圆眼一瞪，他就怂了。弗蕾亚则是嘻嘻哈哈地帮玛丽特着装。银须矮人虽然没有规定女性不得使用和平武装，但碍于数量，其实还是有相当多的矮人眼馋于穿上那身武装的机会，玛丽特毫无疑问是其中一员。

    只是玛丽特对那身铁皮如此热衷的表现，看在杰梅因眼里有点尴尬。因为他这个伴侣所推崇的粗笨玩意儿，在那位人类魔法师面前就是渣渣。

    穿着和平武装，在他面前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要是没穿那一身铁皮，兴许还能找机会用牙齿咬上一口。

    毕竟两波救援行动，以及打倒守护者的过程，至今还没有人问起，或是有其他人刻意散播。所以那位人类魔法师的恐怖战绩，除了少数亲眼目睹的矮人外，还没有多少银须矮人知道。

    着装完毕的玛丽特还颇有几分架势，拿起电热长矛耍了一会儿，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呀。两个少女当然是很捧场的，在一旁鼓舞叫好。林也没有白目到这时候跟人家喝倒采，或是落人面子的。

    平心而论，玛丽特摆出来的也就是个花架子。是不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那股气势与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其实这也是银须矮人们的通病，防护力量太强，加上自给自足，太过安全的结果就是让全族的人失去警戒心。这同时也是露碧塔得以趁虚而入的原因之一。

    光是耍花枪，玛丽特也还不满足，拉着杰梅因就要找他练一练。那个习惯挨揍的矮人怎么肯干这种蠢事，对方没穿和平武装，就能让自己呼天抢地了；如今对方穿着一整套齐全，而自己却是赤手空拳的，找打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玛丽特不死心，将目光放到了林的身上，招了招手，说：“怎么样，人类？要来试一试和平武装的威力吗？”语带挑衅，颇有耀武扬威的味道。

    林笑了笑。他知道两个女矮人在这一路上，对另外两个男矮人的态度颇不以为然。杰梅因为想从自己身上掏一些干货，所以态度趋向巴结；赖利则是因为看过两个人类魔法师，在银须矮人铁城能核区的实力展现，他可是半点恶意也不敢提起来。

    唯独两位女矮人，没见过林的发威，身为银须矮人心中的那股高傲也不曾动摇。所以隐隐约约有想要力压人类魔法师一头的想法，至少也要能够平等对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男的表现就像是人家的跟班，完全堕了银须矮人的威名。

    不过对某人来说，知道对方的心态，跟自己要用肉身去打动力装甲是两回事。才想要出口拒绝，突然听玛丽特着急地说道：‘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不能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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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和平武装的用途

    一听到玛丽特的大喊，杰梅因和赖利第一时间就看向某人。他们不用检查，就能猜到这具和平武装面临到什么样的状况，所以当然把视线投向始作俑者处。

    但林同样感到蒙逼，因为事情不是他做的。那么剩下的可能，也就是……他转头看向又宅回篷马车上的巫妖。

    原本漠不关心，宅在马车深处，照不到阳光的地方。这时巫妖探出脑袋，饶有兴趣地看向着装好的玛丽特，或者说，那具和平武装。

    “啊！”林突然想到这只巫妖可能想搞什么东西。只见站直的和平武装，用相当不自然的姿势，笔直地抬起右脚。看起来想要跨步向前，但这一步跨出去的结果是直接扑倒在地。紧接着倒地的和平武装，就继续用那奇怪的姿势交错变化自己的双腿。

    “这样不行吗？”芬低声自问道。

    “原来和平武装还能这么玩呀。”林走近了马车，对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的芬说道：“妳刚刚那样的控制不行喔。行走的动作，不光只是靠胯部的关节，让脚往前迈就算数的。同时要动的关节还有膝盖、脚踝。三个关节的连动算是第一个难关。而要考虑这一点，最主要是为了协调整体的重心位置。会跌倒，是因为重心移到支点以外的位置，而后续动作又没有在整体的平衡被破坏之前，将重心移回到支点以内。也就是说要能够正常的行走，得考虑的重点是整体的协调与平衡。这不是把腿抬起来，放下，再抬起另外一支腿，再放下，如此就能够前进的。”

    “嗯，果然很不简单的样子。”芬直率地点头认同说道。

    不过倒地的和平武装还在不停地交错运动自己的双脚。被困在里头的人，当然也不会有多好的脾气，玛丽特透过头盔的扩音装置，不停地用矮人语大骂道：‘放我出来，瞧我不把妳个高个儿的家伙给打死！我早就认为人类不可以信任，也就那个没有用的白痴才会听你们的话。你看我要是出来知道，会不会把你们全部打扁。放我出来！’

    正在思考并检讨程序内容的芬，被大骂的女矮人吵得烦了。一弹指，直接关闭了和平武装的扬声器，断了玛丽特和外界的对话能力。

    这也让在场的人，除了林和芬在很认真地讨论机器人移动时，需要注意的重点外，其他人都看着趴在地上的和平武装不停地前后摆动双脚。

    大家的表情倒是不尽相同。哈露米与卡雅都是副好奇的表情，和平武装对她们来说就是新玩意儿，不管什么事情都很新奇。杰梅因和赖利则是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虽然想要救人，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救起。玛丽特的女伙伴，赖利的伴侣弗蕾亚却是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

    虽然动作的协调用自身来作说明，很快就能让人明白。但对于某只巫妖一直无法理解重心对平衡的重要性，还有支撑点在这当中扮演的角色。针对力学的理论与描述，芬都能明白，但那些变化在现实中会产生什么影响，她却有些钻牛角尖了。

    所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解释的某人，放弃了继续想例子与如何用文字来形容，他直接指挥起众人，说道：“先停止和平武装的不正常动作吧，我才好解释给妳听。哈露米，把这笨重的家伙从地上扶起来，让它站直了。卡雅，把那颗奥术之眼拿来给我。”

    “好的，老师。”

    指挥的三个人里头，只有卡雅一个人回答了。不过另外两人倒还是把交代的事情，一丝不苟地完成。包括哈露米要扶起和平武装的时候，杰梅因、赖利也七手八脚地帮着忙。

    和平武装以最自然的站姿站立着。那是犹如巨熊的直立姿态，上身微微前倾。会摆出这样的姿势，是因为那类似电池的中继供能装置，结合武装的控制中枢，就安装在背部的位置，与肩线齐平。该装置的重量并不轻，为了维持平衡，才会形成这样的姿势。

    不过这可不是林想要解释用的例子。接过卡雅传来的奥术之眼，林就开启了设计好很久，但没用上几次的功能。一道扇形的青绿色光芒由上而下，扫过整具和平武装。随即在奥术之眼的另外一侧，投射出一个与和平武装一模一样，但只有线条与轮廓的立体图。

    因为才刚拿到和平武装，所以还没来得及测量所有零件的重量。林也就拿自己身体与体重的参数，塞进这幅立体图中，并且对背上的那个额外装置，添加了额外的重量数据。

    在程序的计算下，很快就就得到了这幅立体图的重心位置，并特别用不同的颜色来标注，方便与轮廓的线条加以区别。

    因为林并没有设计机器人动作的程序，所以他直接用魔法来控制立体图上和平武装的动作。而且每有改变，重心位置就会重新计算。所以林才边解释道：“人型最重要的支撑点，就是与地面接触的双足。想要维持站立的姿势，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重心保持在支撑点以内的位置。假如重心不在这样的位置时呢，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着的同时，林将立体图的前倾姿势拨弄着更向前一些，双脚位置却没有改变。果不其然，计算出来的重心已经偏离原本的位置，并且到了双脚支撑点以外的地方。并且在模拟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立体图的和平武装以屁股朝天脸贴地的姿势倒下。

    模拟的结果让某只巫妖颇为吃惊，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但芬则是问起这个模拟程序的可信度，问道：“你这个是怎么设计的？”同时指着立体图问：“还有这个是怎么来的？”

    林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个扫描成像的程序，原本是用来针对迷宫与建筑的。”

    “咦，你不是用声波来针对迷宫与建筑物定位定形的吗？”

    “是呀。因为声波更好用，它可以无视转角与深度，探索出看不到的地方。这包括了一些暗室等地方。而这个以光学扫描为主的成像方法，只能作用在‘看’得到的地方，在使用上没有利用声波那么方便，所以我就弃用了。不过后来发现，针对一些小对象的外观扫描成像，这个比使用声波还要准确些。所以这个方法，我还是有保留下来，视情况来使用。”

    “那你这个模拟重心的是？”

    “考虑到要破坏建筑物的时候，脆弱点在什么位置。就是这个模拟的用意，找到主要承重的柱子或墙壁。要破坏的时候，当然是针对这些主要部位下手，要是针对其他的部分那就是白费力气了。”

    “没盖房子就先想着拆房子呀，你这人。”芬对于这套侦测魔法的原始用途，有些无言以对。

    林也不说其他，只就这张和平武装的轮廓立体图来做说明：“总之当重心位移到双足的支撑点之外时，在重力的作用下，物体只能继续改变自己的位置与重心，直到找着下一个支撑点。”

    紧接着，林将立体图上的和平武装恢复站姿，并且改变的姿势数次，每一回都不同。目的是让重心跑到不同的位置，最终模拟程序都会让和平武装用各种奇怪的姿势倒地。

    看着这些模拟示意图，芬轻捏着自己那姣好的下巴，沉吟了一会儿后，说：“这是不是说，假如我想让这笨玩意儿行走，动作的协调必须要考虑重心的位置，让他始终保持在支撑点以内的位置。而且这个重心，还会随着不停变换动作，而改变其位置。”

    “是这样没错。”

    “这可真麻烦呀。那我直接塞一个圣灵或邪灵进去控制好了，还比较方便。”芬对这不在预期内的麻烦，有些气馁，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是这么说没错啦……”

    “看你一副很想说‘但是’的模样。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迷地传统的控制魔偶方式，会受限于魔偶的体型，不能够太大。不是吗。”林突然转过话题。

    芬口快回道：“所以你想造泰坦巨人不成。”

    “嘿嘿，为什么不呢？”某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反而点出了重点，让芬打了个激灵。是啊，怎么自己没有想到这点。

    在传统的魔偶技术中，要能够驱动愈大的身躯，就需要愈强大的灵。泰坦巨人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魔偶技术，但即使是芬所成长的时代，也没有人成功造出来过。

    已经存世的泰坦巨人，都是源自于更久远前的时代。而且可以驱动那数层楼高的身躯，寄宿在当中的灵也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它们都有不逊色于智人种的智能与逻辑能力，并有社交与人际关系。以至于那些人造的泰坦们聚集起来，自称为一族。

    之后的智人们打造不出泰坦，主因是找不到可以驱动那巨大身躯的灵。有人试过将多个灵揉合在一起，塞进那身躯中。结果是疯狂的巨人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但是程序语言，似乎就没有那样的限制了。

    想到这里，芬的心又热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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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意外来客

    站在这位前魔王大人的立场，芬当然不是多稀罕泰坦的战力，她也曾经拆过好几台。不过就跟大多数熊孩子做的事情一样，拆了之后就装不回去了。

    有鉴于当初和泰坦们接触时所留下的不愉快，芬并不介意制造一些让那群自以为是加上自视甚高的巨人，会感到不愉快的事物。比如说跟他们的体型一样，但是更加强大，却又没有一张老气横秋的臭嘴，且听命于一个巫妖的铁人。

    比起收获别人羡慕忌妒的目光，芬比较喜欢成就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因为本就是属于魔法师的醍醐味。

    所以只要有挑战性，没有人做到过的，或者说已经非常久没人做得到的，她都有兴趣试试。过去花太多时间在追杀一群讨厌鬼，等到自己感觉厌烦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结束那样无聊的生活。如今有一个重来的机会，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另外一方面对林而言，只要是个男人，梦想列表里头应该不会缺那么一项：驾驶巨大机器人。开着以一挡千的机体，让敌人恨到牙痒痒的，闲闲没事就按按自爆开关……该死，W看太多了。

    要不就是驾驶神一般的机体，在打大魔王的时候，找个跟自己一样脑子有洞的女人，一起热血地大喊：石破LOVELOVE天惊拳……

    好像又歪了。

    有人说喜欢那两部任一部作品的人，都有些怪怪的。那么两部都喜欢的自己，应该算是正常人吧。正所谓负负得正。某人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

    看着芬迅速地将刚刚做好的模拟立体图，套上她所设计的程序，做了一回测试。但立体图上的和平武装，虽然也因失去平衡而倒地，但状况却跟实际那套不太一样。

    对那位巫妖投来的疑惑目光，林笑道：“这个还不能用呢。至少和平武装各个部位的重量参数，都是我依照人类的大概状况，随便填的。所以想要让这玩意儿派上用场的话，得要和平武装每个部份的重量分布、重心位置。才有可能模拟出正确的结果。现在，这个东西也就是个花架子玩具而已。”

    “那么。”芬的语气微转，两人齐看向那站着无法动弹的和平武装。

    一直不敢插话的杰梅因，这时也才开口说道：“是呀，大兄弟，你们可总算看过来了。放开玛丽特吧，她其实并不坏，只是嘴巴有点损人而已。你们不是要测量什么吗，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嗯哼，好吧。”芬用充满玩味感的笑容，说：“放开她可以，但要记得提醒她，有些话说出口，就过头了。所以请管好自己的嘴巴。而有些事情，做了就无法收回。所以记得要放聪明一点，事情在做之前多想一想。”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感觉自己和杰梅因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曾看过芬这么针对一个人的。

    即使是当初在五联城时，和那些贵族虚与委蛇，或是在学院内和其他教师，和那些学生，她都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好像一切事情对这个巫妖来说，都是云淡风轻，不值一哂。如今难得听到她说出这种不重不轻的话，感觉上更恐怖。

    至于几个矮人似乎没有这样的自觉。只见得到了允许的杰梅因，立刻跑到和平武装旁，掂起脚，解开头盔的扣具。嘴巴得到了解放，尽管全身仍旧被束缚在无法动弹的和平武装里头，但玛丽特还是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搞得杰梅因有些不知所措。

    至于赖利和他的伴侣弗蕾亚，则像是置身事外般远远站着。前者是不敢靠近，也不敢插嘴。但后者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才想着要让杰梅因把头盔扣回去。因为继续下去的话，芬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矮人会回不了家，永远葬在这里，以后杰梅因只能定期来扫墓之类的。

    突然一声巨大的兽吼，打断了所有人的行动与心思。也许自己听不懂魔兽的语言，但林还是听得出来，这声音的背后带着相当的怒意。同时传来的是犹如地动山摇般的震动感。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朝着震动来源看去。原本应该是一片树林，如今就像是有一台推土机在里头横冲直撞，沿途的树一路倾倒。林就这么看着边嘶吼，边撞倒一排树，直直朝自己冲过来的地行亚龙。实在是因为这头畜生的体型太过巨大，让人无法忽视。

    这时玛丽特为保护别人，也为了保自己的小命，顾不得种族优越、种族隔离，她只是焦急地大喊道：“快点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我可以帮你们阻止牠一下，不会让牠伤到任何人的。”

    拥有龙族血统的异兽，自带一股常人难以抵挡的压威。即使是有着先进技术的银须矮人，同样感到那阵自心底窜升的恐慌。

    玛丽特心里想着，假如有多几具和平武装那就好了。这样要对付一头地行龙，也才有几分胜算。但现在只有一具和平武装，最多阻挡一阵子而已。剩下的，就只能寄望于知道应该要分散逃跑的人，有人可以幸运地活了下来。

    虽然她不曾真正面临过死亡，但眼下她也不曾想过要独活。最强的装备就穿在自己的身上，代表这就是她应该负起的责任。跟别人比起来，她只是运气比较不好而已。但是事情她不做，那又该让谁去代替。自认优越之人，难免有一种他人无法理解的责任感。

    但发觉身体的束缚还没解开，玛丽特生气地瞪向那个讨人厌的巫妖，焦急地喊道：“大个子女人，怎么还不把我放开。妳以为那头龙过来，就只会吃掉矮人吗？错了！妳这身细皮嫩肉的，搞不好还比较对那头怪物的胃口。所以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放开我。笨蛋！”

    芬一点也不理会玛丽特的要求，正眼也不看一眼，她只是从车厢里头拿出了魔法双枪──香芹和鼠尾草。下了车，连瞄准都不瞄准，对着大概的方向就直接扣下扳机，连续击发。

    无数魔法弹依循着各种弧线、弯角、直角等路径，打击冲向一群人的地行亚龙。攻击如雨点般，声势之大，一点也不输给那头在森林中开出一条路的巨兽。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些攻击不会打失，一发发光弹闪过树木枝桠、昆虫飞鸟，精准地命中目标的头部。

    然而地行亚龙却是有进无退，嘶吼声中夹杂的愤怒与悲鸣。牠唯一知道的，就是不断猛冲。一如过去狩猎同样体型的巨兽那般，只要能够近身，就是牠的天下。

    但是当那头地行亚龙冒着枪林弹雨，艰辛地排除万难，总算穿出森林后，牠随即往前一扑，再无呼吸心跳。本该是充满威胁的巨大脸庞，如今是满目疮痍的模样。脸上是坑坑疤疤的，各种伤口与肌肉外翻，甚至眼珠子都只剩下一颗。

    也许一发两发攻击带来的伤害，对皮糙肉厚的亚龙不算什么。但数百、上千呢？乱拳尚且能打死老师傅，再微弱的攻击只要能够破防，累积成千上万依旧可以要命。这头气势汹汹的地行亚龙，就是这么死在如雨密集的打击之下。

    对这样的情形，林师徒三人说不上是习惯了。但对巫妖有这样的表现，却是一点也不让他们意外。而芬却是双手双枪，摆出了个英姿勃勃的姿势，作势吹了枪口，看起来十分得意，给这场不激烈也不紧张的战斗做了个结束。她吆喝道：“丫头们，开工啰。把这大家伙收拾干净，晚餐靠牠了。”

    “好哦。”“好哦。”对于肢解动物已经驾轻就熟的两个少女，卷起袖子，就来到趴下的地行龙前方。只是肢解这样的大玩意儿，可是扎扎实实的第一次。一时间，两人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不过林在一旁看着，却有个疑问。地行亚龙毫无疑问属于魔兽，虽然没有牠本宗那样聪明，不光发展出社会与文化体系，甚至还有龙语魔法这种高等知识。但这个等级的生物除了拥有强劲的实力外，还是知道审时度势的，打不赢就跑，是很常见的事情。

    尽管芬从开火到击杀的时间相当地短，但在被攻击的期间内，这头地行龙看起来没考虑过回头。这是反常的。

    “所以说，妳怎么看？”

    “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

    “哦，为什么？”

    “估计跟我们中午吃的那颗蛋有关系吧。”

    ……假如那颗蛋是某条龙的，也难怪对方要拼命了。这种事情说不上谁对谁错，自然界里头不是吃就是被吃，所以某人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是他又问道：“就没有帮我留一点？”

    “那颗蛋不够我们几个人吃呢，还帮你留？只是现在这个大家伙留下来，够我们吃上几天吃到撑了。所以不要斤斤计较那颗蛋的问题。”

    ……好吧，当真无法反驳。

    但看着手中双枪，芬微微抱怨道：“是说这样的武器，你帮我做了四把。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让我火力全开的敌人呀？感觉特没劲。”

    “我可是由衷的感谢没有机会遇到那样的时候呢。”林呵呵一笑。当初只是头热，为了模仿那个形象，所以相同的武器做了四把。要是真遇到这位不火力全开就无法解决的对手，那会是多么危险的状态。最好是一辈子都没有那样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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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周遭人心的转变

    指挥两个茫然无措的少女，收拾起那个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大家伙。这倒不是说林有过类似的经验。屠龙什么的，对以前的某人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今回有条亚龙死在自己面前，也是那位前魔王大人的战绩，不是自己的。

    只是在谁都摸不着头绪的时候，有人出面吆喝，好过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什么事都没做。反正真搞砸了，再想办法补救就好。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尽善尽美，那是年轻时的态度；某人现在虽不算是得过且过，但对很多事情都不会太过较真。一切随缘啦。

    相较于几个人类的轻松姿态，几个矮人则是一脸沉重，闷不吭声地帮玛丽特卸下和平武装。原本刺猬似的女矮人，这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银须矮人避世，诚然是基于一股骄傲感，但他们可不是对外界所有事物都一无所知。

    刚刚见到的地行亚龙是什么等级的实力，也许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但有一件事是连他们也明白的，那就是屠龙绝对是一个大阵仗，不是几个矮人穿上和平武装，拿着电热长矛往前冲就能够成功的。

    当生物之间的体型悬殊到一定程度，就不是普通的实力差距可以弥补的。更不用说龙族本就是迷地生物中的顶端存在，即使只是亚种。

    讲白话一点，就是银须矮人和平武装的标准武器──电热长矛伤不了龙族，包括这种体型巨大的亚种。想屠龙，得把仓库里头积了一层灰尘的攻城弩拿出来使用才行。

    因为要扎得足够深，才有可能对这些巨兽造成伤害。电热长矛也许可以突破鳞片，留下伤痕，却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

    现实中，不可能出现帮敌人修修脚趾甲，就可以杀死对方的事情。

    但这样一头四个矮人认为现有实力不可能战胜的地行亚龙，死在自己的眼前。直到现在，他们仍感觉像在作梦般，如此地让人难以置信。

    假如那样的武器打在和平武装上？自己会不会有和那头亚龙不一样的结局？

    嗯～，认真一想，确实是有可能的。比如说尸骨无存，死无全尸的，的确跟那头亚龙不一样的结局。

    当认清现实之后，两位女矮人瞬间就端正了自己的心态。弗蕾亚原本就是没有任何抗拒，默默地帮着自己的族人，顺便帮那几个人类。但其实旁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戒心仍是相当重。

    见识了这一回，她的戒心就消失了。地行亚龙都宰了，谁会把几个小矮子看在眼里。所以弗蕾亚现在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一切随意的感觉。

    玛丽特也不再像刺猬般，到处看不顺眼，到处找麻烦。其实她会跟上，原本的用意是想劝杰梅因这个没人帮衬，就只会搞砸事情的蠢蛋，回到自己的族人身边。所以一路上，她是明里暗里的各种批判和贬低。

    当那个人类带着杰梅因回铁城一趟，再出现时捎带了一套和平武装，更是让她警戒心大作。认为这就是那个人类心怀不轨的明证，想要窃占银须矮人最强大的武器装备。所以她急着想要先装备上和平武装，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打消任何不轨的念头。

    来了这么一回，可让这个嘴硬的女矮人看清了。银须矮人的最高杰作，也就是别人眼中的玩具而已。亚龙这种巨兽都能杀掉，自己算哪根葱？

    所以她不敢继续作死，而是像个小媳妇似的，委曲求全，忍辱偷生。

    这些都看在林的眼里，也让他觉得好笑。

    其实在地球也是一样。穷人施恩给富人，那算是恩情吗？那是冤仇才对。因为富人大多只会有两种想法：一、那名穷人别有所图；二、那件事情非常容易，没有穷人的帮助，他自己也能成功。所以施恩其实是穷人有所求的表现，而富人也只愿意简单打发对方，不愿欠下这笔人情。

    这样的心态会维持到明白另外一方的实力，了解对方的确不把自己可能的回报看在眼里，这才会相信对方施恩，纯粹是出自善意，而非要求他们不该得到的回报。

    在地球，实力是钱，是权。在迷地，实力就是把别人揍趴下的本事。

    某人会帮助银须矮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刷全族好感度去的，而是要帮杰梅因、赖利这两个还算谈得来的朋友。再说明明是一个拯救全族于灭亡危机中的大恩情，却不被银须矮人们所重视，这是因为某人解决的太过容易了吧。

    走进去，像逛街似的，事情就解决了。任谁在一旁看着，都会想这么容易，那自己来就好，哪里还需要人类魔法师出手。所以大多数银须矮人看待某人的态度，就像是富人在看穷人一样。

    两个男矮人，老早就被收拾得服服贴贴的，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但其他人不是。有些敏锐的人意识到差距，但大多数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维持着那虚假的骄傲，直到无法抹灭的事实打肿了脸，也打醒了人。就如同那两位女矮人一般。

    看着玛丽特的转变，变得如此的安静，杰梅因有些讶异，也有些明白。他偷偷摸摸溜到林的身边，问：“大兄弟，你们现在是多强呀？龙都被你们干掉一只了。”

    指着在篷马车上，正兴奋的敲着键盘的芬，林说：“她很强没错。非常非常强的那种，我也不知道极限在哪里。至于我厉不厉害，我也不好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但有一点我是可以确认的。”

    “什么？”杰梅因很配合地接话问道。

    “要论逃跑，我一个人的话，绝对是最厉害的，没有人比得上。”某人得意地说道。尽管这样的态度，让矮人有些无言以对。这是值得如此自豪地说出来的事情吗？

    而在另一头，对眼前所发生的事同样无言的，还有另外一群人。死掉的那头地行亚龙，在这附近可是凶名赫赫。惨死在其嘴下的旅人与讨伐者，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而为了解决掉这个魔法师，隐藏在暗处的这群人可是付出了不少部下的生命，才设计对方找到主人离穴的龙巢，对方也很配合地拿走了那唯一的一颗蛋。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在黑市上价值千金的宝贝就这么被他们吃了……

    发觉到蛋不见的亚龙，顺理成章的追了上来。藏在暗处之人本以为可以看到一场大屠杀，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以及失去不少部下的损失。没想到是一场一面倒的杀戮没错，但双方立场却是调转过来。

    也许那些有着银色发须的矮人，他们不认得。那一身全覆式，且可以让穿上的矮人看起来大上一号的盔甲，他们也不知道厉害。但芬击杀了那头亚龙的攻击方式，所有人都不陌生。

    即使没有见识过当初那场，大贤者之塔面对深渊之门开启的大战；但为了刺杀目标，所有人都针对目标的事迹做过一番了解。

    在满等五个等级的评价中，当对方拥有一座魔法塔的时候，威胁等级是五星，等同于法圣的危险程度。

    但冒险在外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目标评价只有两颗星，甚至比一般正式魔法师还要低一级。因为对方只有对付地精这种弱小生物的经验。但目标身边的那位，却让人有些不知如何评断其实力。各地评价从三星到五星的都有，端看相不相信她是传说中的那位魔王。

    而那头地行亚龙的威胁程度，是四星半。盘踞在这处山林少说数百年的岁月，属于此地的王者级魔兽。牠也是附近人烟罕见的主因。

    所以当有人提出要利用这头王者的时候，可是让所有参与者好一阵盘算。可行性如何，又该要怎么策划，让目标与那头王者碰头。但一切盘算，就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足以灭掉一些小国的王者级魔兽，连一点伤害都无法造成，就没了，就如同那场可能历史留名的深渊之门大战。

    这样的结局，无疑让杀手们感到灰心。幸好目标人物是属于开放式的悬赏，不针对特定的杀手提出委托。所以刺杀失败，只要知情者不外传出去，就不会有名誉上的损失。失手的人多了去，谁会去关心谁加入，然后又搞砸了呢。

    在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在高额悬赏的刺激下，这群人的行踪与状况都不是秘密。特别是藉助论坛的隐密区块，该流传的消息都流得很快。所以有很多人偷偷摸摸的追上这群人，然后又敲无声息的离开。而做为目标的这群人，依然逍遥。

    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正面强攻对这群人是行不通的。即使是一头王级的魔兽，似乎也没能在那位魔王手底下讨得了好。

    而阴谋诡计……再怎么进行暗杀的手段，最终仍须拔刀见红的那一刻。毒药跟诅咒的，拿来在一个巫妖面前卖弄，真的是好主意吗？

    杀手里头，不管是全职还是兼差的，不是没有魔法师资格的人。但只要越熟悉魔法，就越了解‘巫妖’这两个字的份量，他们也就越不敢提起任何不该有的念头。死亡，对一个巫妖来说可远远不是终点。要是有一丝一毫的线索落在那个巫妖的手里，等待的可能就是永生永世的折磨。

    所以有些人决定走了。然后又会有其他新人不相信论坛上那些沮丧的言论，认为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可以轻松得到那笔巨大的赏金。所以他们会加入尾随的行列，伺机而动。如此轮回，其实也正是发出悬赏的人想看到的，也许就有个奇葩能够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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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自动装置

    杀手们如何想，如何做，跟林等人没有太大的关系。甚至他们连地行亚龙其实是某群人刻意设计的阴谋，也不曾察觉。日子还是得过，事情还是得做。

    然而光是为了收拾这一条地行亚龙，就又让他们在原地呆了些日子。刮肉、剔骨、取血，尤其是一块块的鳞片，更是某只巫妖指名的重点。

    “斩舰刀那么有趣的东西，卖给别人就算了，自己怎么可以不再造一把来玩？”

    说这话的巫妖，作为肢解地行亚龙的主力，拿着Machete那把大砍刀，边比划着边说。说服力十足，没有人敢违逆她的意见。

    会由她亲自出面，是因为那两个少女实在不够给力，那个大玩意儿连皮毛都伤不了，所以她就拿着Machete自己上了。也正是一刀利落地砍下地行亚龙脑袋的动作，让四个矮人彻底心服口服。连披着那身龙鳞的怪物都剁了，那剁一个穿着和平武装的矮人跟切菜有什么区别。

    为了把这头亚龙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带走，林和其他人一起，又打造了一辆马车。比起那些专门制做马车的工匠，当场做出来的这辆也就显得毛糙一些，但却不至于是副快散架的模样，毕竟有几个矮人帮忙，打造东西他们可是一把好手。

    可以用来拉车的马有四匹之多，所以倒不至于要用人力拖拉。原本的一车四马，其实是相当浪费的一种用法。以迷地马匹的力气来说，就算是把马车给塞满货物，一匹马也就够拉了。某人之所以用四马拉车，不过是作为战利品的马匹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已。

    多造出来的这辆车，则是装满了各种简单处理过的材料，取自那头亚龙身上。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部分浪费掉了。那都是些现场无法有效收集与利用的东西，像是那大量的亚龙血液、骨头、内脏还有肉。

    饶是如此，芬也当场做了一口土锅，尽量提炼出里头的精华。等到他们一切收拾完毕，驱车准备离开，已经是四天之后。

    重新上路的一群人，以和平武装作为一个引子，四个银须矮人也开始接触起P语言，协助芬进行机器人动作相关的程序设计。当然，他们对于程序语言是彻头彻尾的新手，得从最基本的开始学习起。但某人相信从做中学，从学中做，是最快学习，也能最快派上用场的方式。

    不过银须矮人们开始学习P语言前，还是被震撼教育了一番。原本杰梅因在得知两位魔法师的意思后，他兴奋又抱着些许担忧，问：“大兄弟，你真的愿意让我们学这些东西？”

    “有什么不愿意的。我本来就希望这些会的人越多越好，很多大项目，都不是一个两个人可以完成的。这需要群策群力，而你们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对那些基本的知识，有个大概的认知就好。反正我看你们的心也不在此，不如就直奔主题吧。”跟兴奋中的矮人说完，林转头喊道：“丫头，把那一本入门拿出来。”

    “好哦。”回话的是在魔法道路上走歪的哈露米。

    很神奇的一件事，当初在五联城趁夜逃跑的时候，可以带走的东西跟整理东西的时间都非常紧张，所以师徒三人都是挑重要的、值钱的扔到车上，由当时唯一的一头骡子拉走。因为时间太急促，所以还是有不少好东西落下，没能带走。

    等到林之后闪现术大成，偷偷回五联城小区的家中一趟时，值钱的都被搜刮走了。

    而在那种紧张与急迫的情况下，带走的货物里有一样某人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东西──P语言的纸本教材，而且这部超级厚的书还是被装订成精装本，可以当砖砸死人的那种。这是当初请人少数制作的精装本书籍，大部分都放在橙果伊顿学院里当镇院之宝，只有一部放在家中。

    林事后都在想，这是鬼遮眼了还是什么情形。自己明明有数位文件，怎么会带上超累赘的纸本书籍。老实说，迷地纸张之粗，擦屁股都嫌碍事。

    更让人意外的是，最常拿出这本P语言不是旁人，而是哈露米这丫头。但看到她的用途后，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用途有二：

    一、旅程中当枕头。老实说，高度的确刚好，迷地又是睡硬枕头习惯的地方，或是不使用枕头；而不像地球，大部分人都睡软枕头。

    二、睡前拿来翻一翻，有效帮助入眠……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部书总算是有功用。所以林也才没在旅途中，把它当引火的燃料，或是拿来作其他用途浪费掉。

    如今这部书又多了一个用途，就是给抱怨一直看水镜术屏幕，没有学习感觉的矮人们，可以翻一翻实体的书籍文件，而不是老盯着屏幕看。只是真把书拿出来之后，矮人们反而傻眼了。

    只见杰梅因为代表，由他翻开P语言的书籍。另外三人都为在他的身边，就这么翻了几页后，这位矮人用一双死鱼眼看向P语言著作者之一的某人，问：“大兄弟，这些字分开来我认得。怎么凑在一起后，我就认不得了。”

    “你不是想学这些吗？努力看懂吧。”某人坏笑着说道。把东西丢给矮人们硬啃，由巫妖带头。

    其实林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他们在原先的领域，已取得不俗的成就，没办法把他们当作如哈露米、卡雅这种什么都不懂的魔法学徒看待。

    数百年岁月所累积的经验，足以让他们触类旁通，迅速理解一些问题背后的原理。实在是没必要强制要求他们学习到某些知识之后，才能接触下一个阶段。

    在工作的应用上，学问就是这么一回事。当遇到问题的时候，再去寻找解决办法就好。跟那些已经会的人比较，差别只是在于解决问题的速度与技巧而已，并不是代表不会的人就无法解决问题。总是要处理的，有必要纠结于方法是什么嘛。

    而端正了心态的四个矮人，一开始倒还战战兢兢地边学边做。但没有多久的时间，就又故态复萌。这倒不是说玛丽特又开始批评与针对，而是她没办法再像几天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举止与言行，生怕得罪了那位不能得罪的前魔王大人。毕竟这位本来就是大喇喇的个性。

    就跟三四十岁以上的人类一样，基本上到了这个年纪，个性也就固定下来，假如没有重大事件或生死交关，性格是不会转变的。人都如此了，那五百多岁的矮人，怎么可能期待他们会因为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就改变了他们数百年来的作风。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个矮人的互动明显抢戏。老是把事情搞砸的杰梅因；一边抱怨一边善后的玛丽特；没什么存在感，但总是能把事情处理完善的赖利；以及时不时提出一针见血言论与帮助的弗蕾亚。当然她的吐槽也是最狠的，句句扎心，直让人怀疑人生。

    但是在做事上面，倒也能发觉四个矮人各有不同擅长的层面。对于程序这种比较需要创意和逻辑性的，杰梅因和弗蕾亚就处理的比较好，在学习上也比其他两人还要快上一些。

    玛丽特和赖利擅长的是动手的能力，和一些比较枯燥、单调的事情，或是有明确指示与说明的项目。简单地说，这两个不属于动脑解决事情的料。

    在做事的配合度上，是杰梅因与弗蕾亚，赖利和玛丽特比较合拍。但在伴侣的挑选上，他们却是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挑了个几乎是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对象。男人就是犯贱？看来有些真理，不管是哪一个世界都是一个样。

    以芬为首，所主导的‘和平武装自动化’小组。虽然在‘步行’这项课题上，并没有取得让人满意的成果，但他们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出来。那是在卡雅的要求与协助下，设计出了第一支可以实际应用在现实面的动作逻辑程序。

    那是一支没有涉及太多关于重心位移问题的逻辑程序，因为作为支撑点的双脚，不会有任何移动。不过却横向链接了其他装置，达成不同装置间连动的表现。

    藉由奥术之眼对周遭环境的观察，只要是行动异常，且不断接近众人的生物，和平武装就会将端在手上的十字弩瞄准对方，然后射击、装填、再射击。直到被判断为有敌意的生物不再具备生命特征为止。

    其实这是卡雅为了守夜轻松一点，所提出的要求。而玩的也是她们在橙果伊顿学院中，时常制作的魔偶手臂自动装置翻版。所以卡雅才有办法给出一些不算建议的建议，甚至实际去帮忙在程序方面的设计。

    但暂时受限于和平武装本身关节的活动范围设计，以及双脚不能移动的限制，所以这个‘自动狙杀恶意生物’的程序，作用范围限定在和平武装前方的扇形区域当中。

    即使如此，也是让负责守夜的人减轻了不少负担。因为原本她们得要在很想睡觉的大半夜，打起精神注意四周围的方向，而且必须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固守。现在倒是可以把背后交给和平武装加上奥术之眼，来形成的协同监控。

    即便程序自动判断的逻辑仍有不足的部分，事情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但只要能够起到一个预警的作用，其实就让守夜的人少了些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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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歪楼的用途

    这支程序的完成，也让另一样东西进入矮人们的视野，那就是远程攻击武器，原属于哈露米的那张魔法十字弩。

    喜欢拳拳到肉的矮人，对于远程武器虽称不上嗤之以鼻，但也不会主动去研发相关的技术。族中一些大型攻城用的远程武器，仍是千年之前的那一套，没有任何进步。

    固然有避居地底，用不上那种玩意儿的想法。但银须矮人对于远程武器的轻忽，仍是让林这个猥琐的家伙感到咋舌。尤其是和平武装第一次捧起十字弩的时候，矮人玛丽特的评价是不伦不类。

    但不伦不类又如何？你们行的话，让这玩意儿走起来，走近恶意生物后捅对方一长矛呀。

    替自己的学徒辩护一句后，林就不管这群人要做什么，又回到自己的研究中。

    没办法反驳的矮人们怎么办？乖乖做咩。所以他们很认份地回到动作逻辑程序的研发当中。

    但是奥术之眼、魔法十字弩、和平武装的组合，搭配林亲自操刀的瞄准几何模型，居然做到了射程之内百发百中的成果。这可是连赖利那个不太想动脑，就像个一根筋，只听命于人做事的家伙也提起了兴趣。

    “所以说，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不去研究远程武器的？”林在闲暇时问着某个有皇家血统的银须矮人。

    杰梅因回答道：“听我长辈说的，好像是怎么射，都没有那些精灵准，所以大家就放弃了跟精灵比射箭这回事。”

    搞了半天，这群矮子是因为自卑而放弃远程武器的发展……

    当然不是没人提出另外一个意见，那就是直接使用魔法枪，而不是用十字弩。

    不过现实面是魔法枪的消耗，才是林一行人谨慎使用的最大理由，那个几乎拥有无限权能的巫妖属于例外。也许结合和平武装的动力来源是一个好选择，不过暂时林没有那种打算。在搞清楚和平武装的设计之前，贸然更改硬件方面的原始设计不像是好主意。

    而使用十字弩，除了在白天的时候可能可以收获早餐的野外味，也可以回收弩箭。这可比单纯消耗，且目标会变得不适合食用的魔法枪好多了。捱上魔法弹而死，要是抗力不够强，命中部位的体内会变成一团烂肉。那种肉跟内脏混杂，而且混合的大小不一，任谁都不会有食欲的。

    附带一说，哈露米之所以会把她原本使用的十字弩贡献出来，是因为她现在不使用任何有刃与尖端的武器。在木精灵瓦德沃部落的那段时间，她可以说是过着和木精灵德鲁伊们差不多的生活，各种习性也尽量学习那群人，包括戒律。

    不能使用十字弩，取而代之的是，这丫头玩投石索跟绊马索玩得特别溜。除了射程比十字弩短了些外，哈露米的远程攻击依旧犀利。

    特别是她使用的投石索，那是用世界树皮揉制的绳索所做出来的。上面还有瓦德沃的祝福，让这条投石索上没有石弹的时候，会自动吸收元素生成一个最基本的魔法实弹，达到无限弹药的境界。

    这样的圣物即使在瓦德沃部落里头也不多，其中一条就送给了这丫头。加上她还是斑鸠同盟的一员，可以说哈露米和那群木精灵是十分的合拍。

    而在芬展现出实力，主导四个银须矮人进行‘和平武装自动化’的课题后，在这方面的运用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杂音的。那是在旅程中的一段小插曲。

    某日下午，连日吃龙肉吃到腻的某人，提早决定扎营的地点后，就端走了那把和平武装手上的十字弩，想出去打点野味。

    等到他回来时，肩上的长棍吊着一窝的猪只，大小都有。对这种抄家式的整窝揣，哈露米颇有微词，摆出了一脸不悦的表情。要不是这些猪已经给宰了，这丫头恐怕要把猎物给放掉。

    当老师的，何需在意一个小姑娘的脸色。她们不肯帮忙，某人还不能自己动手不成。刚穿越来的那会儿，还不都是自己打理吃的东西。所以放血、掏内脏什么的，林都自己来。处理的过程中，他还偷空找了巫妖，嘀咕了几句。

    大猪小猪分开处理。大猪把猪腿卸了下来，抹上粗盐，想办法腌制起来。至于猪肉的部分，要不是迷地没有酱油跟绍兴酒，说不得也要来研究一下东坡肉的做法。现在就只能做些简单的料理，主要是改换最近一直吃龙肉的口味。

    而重点当然在于小猪身上。也许受限于酱料的缘故，没办法重现脆皮烤乳猪的美味，但某人还是从行囊中翻出了一小坛密藏的，以蜂蜜为主所调制的酱汁。这可是来到迷地之后，大吃货帝国传人在生活中不停地尝试口味并调整配方才得到。

    当然，这跟记忆中的味道还是有差距。然而考虑到某人不是厨师专业的，只是一个吃货，所以林还是很宽容地原谅自己的不足。

    材料有了，料理的重点就换到了芬的身上，或者说是她所设计的程序上。

    乳猪要烤，两三个小时不停翻转是必要的。做法可是跟以前指导过某只巫妖，烤全猪的做法不太相同。而这种重复性的工作，最适合什么来做？当然就是程序跟机器人了。程序是芬临时敲出来的简单玩意儿，机器人当然就是那具和平武装。

    不过指望临时设计出来的程序，能够控制机器，完成烤乳猪全部的步骤，那有些不太实际。所以和平武装主要代劳的部分，还是旋转烤架来翻转乳猪这个固定的动作。其他的工序则是由林一边滴着口水，一边看情况进行。

    也正是这样的做法惹怒了四个矮人，杰梅因是一脸为难地看着；赖利则是有些气愤；弗蕾亚不太以为然；玛丽特则直接爆了！

    “啊！你在做什么！这可是银须矮人最高技术的结晶，不是让你拿来做这种无聊事用的！”

    看起来玛丽特是一副想拼命的模样，但某人直接躲到芬的身后。为了吃好料的，得罪这四个矮人也不管了。

    而嘴角挂着口水的前魔王大人有谁敢招惹？芬只把那双垂涎欲滴的眼神移到矮人身上，担心自己被顺便吃掉的玛丽特就不敢继续冲上前了。她只敢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某人。

    很可惜，这样的表情对脸皮厚到跟城墙没两样的男人来说，毫无作用。有种拿炮弹来轰，眼神是盯不穿的。林只认真地看着旋转中的烤乳猪，不停想象着吃下去的那一刻，会尝到什么样的味道。跟记忆中的，又有多少差距？

    当不断涂着蜂蜜酱的乳猪被烤成焦红色，那股香气不在话下。四个矮人的表情也变了一变，和原先愤世嫉俗的模样有了些不同。那是五官皱在一起的纠结表情，痛苦；却又不断搧动着鼻头，闻着那不曾闻过的香气。

    当夜幕低垂，本该是晚餐的时间，却没有人在吃东西，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和平武装不断翻转的乳猪。起初还会不时酸上一两句的玛丽特，这时也彻底没了声音。在火光的映射下，烤乳猪表皮的油光在闪闪发亮，光耀夺目。

    当烤乳猪可以吃的时候，时间跟一般习惯的晚餐时间也不过晚了不到三十分钟。但不要小看这三十分钟，这代表了饿着肚子的八个人，十六只眼睛都盯在烤乳猪上，明明看起来已经很好吃了，但某人却还是坚持放在火上转。大伙儿吃人的心都有了，不要说吃猪。

    拿了块干净的木板充作餐盘，林取出了烤乳猪上的烤叉，虽然烤出来的猪皮没有想象中的酥脆感，但林还是拿出了菜刀，将猪肉分成方块状。一切准备就绪后，自己抢先一步，先拿一块吃下。

    这一口，除了告诉别人东西可以吃之外，也是让自己先尝味道。自己一边做，一边期待那么久了，没理由要落后别人享用。诚然味道和记忆中的极相差甚远，但也还算能下肚，不至于难吃到吃不下。带点微微失望的情绪，林示意众人开动。

    芬是第二个跟着开吃的，她吃得毫无心理负担。完全不顾刚烤好的猪肉还很烫，直接用手拿，吃完还吮着手指。

    卡雅是第三个动手的，她拿出自己用餐用的小刀，叉起肉块，稍微吹凉了，才小心翼翼地吃着。一入口，她就捧着脸颊，露出了满意与陶醉的表情。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女，可是很难得让人看到她不一样的表情。

    就自己同伴那模样，原先有些踟蹰的哈露米也忍不住，同样拿出小刀，吃了起来。才吃下一块，那股甜到心里的美味，带给人难以形容的满足感。让她也同样捧着脸颊，细细咀嚼着，生怕这一刻的幸福转眼间就不见。

    “喂喂，丫头。妳不是说不要杀幼崽的嘛，怎么妳也吃了，一点也不客气呀。”

    跟自家老师相处久了，哈露米自然知道这个性格恶劣的男人，就是喜欢占嘴上的一些便宜。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的，很想放弃这烤得恰到好处的肉，在这个男人身上咬一口狠的。

    不想轻易屈服道歉，眼珠子一转，哈露米才厚着脸皮辩解说道：“你都杀了，也烤了，那就不能浪费牠们所付出的宝贵性命。抱着感激之情，好好地吃下肚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人太讲面子就容易吃亏。得要像这老东西一样不要脸，才能活得滋润。这可是两个少女在这个男人身边学习，所学到的一个最有用的理念。谁叫他曾经莫名自豪地说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对这丫头的反应，林一点也不以为意，这两个少女可不是什么百依百顺的应声虫。也正是如此，偶尔开开玩笑的日常生活才比较有趣。

    但另外一头的四个矮人，他们经不经得起这样的玩笑话呢？有些话，对有交情的人才说得出口。一来对方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抱着恶意说这些，二来自己也知道对方接受的底限在哪里，不会说过头。

    对几个新朋友，嘴贱的某人还是很克制的。他只是用挑侃的眼神，鼻子“嗯哼”了一声。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让矮人们更纠结了。齐齐吞了口口水，眼睛不停在烤乳猪与欠揍的某人表情间游移。玛丽特甚至泪光闪闪，委屈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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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民以食为天

    尽管那头烤乳猪跟某人的想象天差地远，但在迷地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食了。其实在这个香料还属于奢侈品的世界，倒也不是某个大吃货大国的传人特别会做饭菜，只是他敢放胆使用那些昂贵的香料，然后尽力去追寻那记忆中的味道而已。

    尤其对日常只有营养餐一、二、三号套餐的银须矮人来说，这只某人认为是失败作的烤乳猪，已经是他们不曾体验过的味蕾新刺激。再怎么不讲究吃的人，在吃到真正的好东西时，是不会无动于衷的。只是这样就得认可用和平武装翻转烤肉这回事……没有矮人不纠结的。

    不过他们还是屈服在自己的胃。杰梅因甚至看到什么肉，都想象烤乳猪一样，串在烤叉上，刷上满满的酱汁，烤他个两三小时。好几回玛丽特都站在这贪吃魂被打开的矮人背后，拳头举起又放下，如是几回。而她的表情是各种矛盾与难堪。

    芬也曾问过某人：“龙肉能这么料理吗？”说完，两人齐看向几乎占满半辆二号车，用粗盐腌好的肉块。

    “虽然我老家有说过：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但也没有谁真吃过龙肉，所以也没有什么料理方法流传下来。”

    “嗯，你家乡没有龙呀，那不是挺无趣的。”

    “几千万年前就绝种的恐龙算不算？总之真要说的话，也就鳄鱼那种爬虫类看起来比较接近吧。只是好像也没听过有人刷酱烤全鳄鱼的？或者是有人做，但味道没有想象中的好，这才没有流传开来？”

    “那……不能做吗？”

    “倒也不是不能做。反正弄出来，吃就对了。好吃或不好吃就不知道了。”某人如此评断，然后这群人第二天晚上就冲了一波。

    虽然对芬这群迷地土著来说，龙肉刷酱翻烤的做法已经无可挑剔的美味，但某人还是觉得不足。认真想了想后，带着疑惑地说：“是不是因为不新鲜呀？”

    “新鲜？”所有人齐看着说话的男人。论吃，这一位可以当所有人的老师；所以他的意见没有人敢不重视。

    林见众人疑惑，便解释道：“每种肉的处理方法，都有各自适合的料理方式，两者是相辅相成，不是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用盐巴腌的肉，好处是可以存放比较长的时间。但要烤肉，就得要带一些肉汁，才会有鲜甜的美味。但这些龙肉我们都腌过了，也就不适合拿来做烧烤。”

    “所以新鲜是指？”

    听到芬的问题，某人只觉得疑惑。迷地没有‘新鲜’这样的说法吗？认真一想，也大概能够理解，大部分的古人在认识细菌之前，也不会明白新鲜跟腐败之间的差距吧。所以才需要各式各样的戒律，让人不把坏掉的东西当成食物吃下肚。

    比如说论语里头：‘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考虑到那个时代没有冰箱可以冷藏或冷冻，孔子的说法，其实是一种跟食物保存有关的概念，倒不是这位身为至圣先师的先贤浪费食物。

    既然他们没有新鲜的概念，那林当然就是简单地解释道：“所谓的新鲜，就是刚取得的。在细菌造成大范围的腐败之前，肉还没有变质变臭之前的理想状况。用盐巴腌，是因为盐可以脱水，减少细菌孳生和作用的机会，从而达成让肉可以有比较长保存时间的方法。”

    “也就是说，新鲜就是现杀的？”

    “这么说也对啦。”只是有必要这样赤裸裸的吗？林在心里小小地抱怨着。

    只是别人心里头的那点抱怨，巫妖是无法察觉的；或者说就算知道了，芬也会当成不知道。她只是潇洒地一笑，说：“这就叫作新鲜呀。想吃新鲜的，这简单呀。等等我，去去就来。”

    一把拉住准备往外走的巫妖。看着对方那一脸准备好，就要把某个物种吃到绝种的架式，林就只想问对方，妳当真不是跟我一样，是从我老家穿越过来的？

    不过被拉住的巫妖，回瞪的那一眼差点把某人给吓尿。但为了龙族的延续与生存，该说的还是得说：“妳知不知道，现在就算猎了一头龙回来，我们也没办法处理。”

    不过某人的回答，芬可不太满意。她露出锐利的眼神，问道：“为什么，说！”语气难得的严厉，颇有种只要某人给的理由太瞎，马上就会跟这个世界道别。

    某人很无奈的拿出自己珍藏的酱料罐，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罐子如今空了大半。摇了摇，还可以听到晃当声。林说道：“我们的酱汁快没了。所以现在就算妳真的认真的宰了一条龙回来，我们也只能烤上一小块，酱就没了。”

    “烤一小块也是烤呀，有什么不行！”

    姊，霸气呀！“这样的话，那头龙不是死得很冤。烤了一小块，剩下的怎么办？浪费是可耻的，不是嘛，丫头。”林最后一句，是高声问着某个金发少女。

    只见被点名的哈露米，先是瞪大了双眼。意识到自己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后，她却是支支吾吾，最后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非常小声地说道：“唔，浪费是可耻的。”

    我说野丫头，妳的坚持呢？这么快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啦。

    把话题拉回吃上面，芬追问道：“那么酱汁需要什么样的材料？我尝出来的有蜂蜜、白糖、盐、沙姜、芝麻、花生、大蒜，嗯，还有什么？要去哪里拿？一次搬个几公斤够不够？”

    我去，姊，您的舌头还真灵，我还有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呀？再说那些材料搬上个几公斤做什么？这是自用！不是要做生意的。

    “老师！”卡雅突然大叫一声，当然又吸引了众人目光。她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这个味道是不是以前吃过？在大贤者之塔的时候，吃的是鸭子。”会想要确认，是因为味道有些不太一样。所以吃到后来，有些不太确定这两者间的酱汁有没有关联。

    这妞记忆力这么好，几年前的事情都还记得。林也没什么回答，只是点头表示没错。其他人一听到鸭子也能做，眼睛又都发亮了。剩下的酱汁涂不了一头龙，涂一只鸭子不是大问题吧。不过卡雅却是手指抵住嘴唇，说：“可是味道好像跟之前不一样呢。肉不同的关系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的配方改了而已。”

    “配方改了？什么意思？”身为在场魔法学的权威，芬当然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涵。只是她想不到这又跟吃的有什么关系。

    而某人毫不隐瞒说道：“那些东西我只是曾经吃过，大概知道怎么做而已。但是里头所需要的材料，和处理的方式我是两眼一摸黑呀。所以当然是不断实验，不断试吃呀。不过各种香料都很难取得。上一回我找的那个二道贩子，看我是个魔法师，要的净是些草药类的材料，他居然还推荐我要不要蝙蝠粪。我拿蝙蝠粪入菜嘛，这不是太为难人了。”

    “所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要急。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我需要时间收集材料，试着调配出我印象中的美味，这些都不是一蹴可几的。正是因为足够美味，所以才值得等待，不是嘛。这段时间，就用粗茶淡饭将就一下吧。”

    林试着安抚肚子里馋虫被勾起来的巫妖。芬却是瞇着眼睛，没有表现出不快，也没有出口任何嘲讽，平平静静的，让人更加害怕。暴风雨前的宁静是啥模样？就眼前这模样呀。

    反倒是其他人，虽然和巫妖同样，没有被完全说服，但看来是没办法硬逼某人继续做这些独特的料理。所以可以预期得到，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像那人所描述：粗茶淡饭度日……看着二号马车上那连吃好一阵子，但份量依旧是快要满出来的地行亚龙肉。这算粗茶淡饭？

    然而不管林等一行人在这段时间中为了吃，耽搁了多少的时间，吃了多少的美味，做出了多少不大不小的成果，他们仍是在不断的前进中，而且终究会到达目的地。

    迷地大陆西部，魔法师协会所划分的比尔森区，其区分会本部比尔森城有另一个更为人所知的称呼──学城。

    这是因为比尔森城处于迷地传统发展区域的边缘地带。绵延很长一段时间的战祸，让只想求得一点平静的知识分子逃向此地。

    比尔森魔法塔──当时此地仍未建城，──会成为大多数人选择的理由之一，是因当时这里已经成为魔法师协会所选定的区分会本部。这代表了此地聚集相当数量的魔法师，以及伴随着法爷们的需求而成形的聚集地。有充分的保护，以及满足生活需求的供应者，所以人们聚集来此。

    战祸延续多长的时间，逐渐形成的比尔森城就收留了多少人。直到百多年前，大规模战祸逐渐平息，这里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才智之士。

    所谓足够多的意思是，会有其他人愿意追随来此，寻求迷地最为顶尖的知识。比尔森城不需要以战祸之外的和平之地来吸引人们，聚集在此的人们也成为了吸引人的条件。

    如今的比尔森城，说是一个小型国家等级的城邦也不为过。而且非魔法师与魔法学徒的普通人占了绝大多数，和大部分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本部所在地不同。

    这样的城市没有城墙，也可以说它的成长与变化，来不及建造任何城墙。所以当林一行人从荒野之地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烟后，就意识到他们的目的地，比尔森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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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比尔森城

    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走在渺无人烟的荒野小径中。所以人的出现多少还是会引起林等一行人的好奇，尤其是没有看过那么多人类的银须矮人们。

    上一回杰梅因和赖利虽然找到一处人类村庄，但事后证明里头的‘人’都是幽灵，而且不怀好意。所以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经验，再者也不能说那些幽灵所表现出来的生活，就跟真正的人类一模一样。

    有鉴于此，杰梅因从接近人类聚集处后，他就把手边的工作都放下来，好奇地看着一切。其他人虽然没有像他一样性急，但也把手边的事做一个收尾，然后把不该曝露在人前的东西隐藏起来。

    这样的举动，有时并不是为了保密，而是为了保护其他人。魔法与任何知识都一样，无知的人们只会有两种反应：好奇与恐惧。而不管哪一种，都会给自己或他人带来麻烦。

    为了省事，芬还是指挥其他人收拾起东西，转做一些比较静态，动静不那么大的事情。像是躲在篷马车深处，敲着无声键盘。她对于外头那群‘人’，可没有什么多余的好奇。

    一行人倒没有因为矮人们的好奇心，就停下脚步。这实在是因为太多不曾见过的事物，让四个矮人感到眼花撩乱。尤其在杰梅因冒失地闹了几次笑话后，矮人们就更加不敢乱跑。人类世界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陌生，彷佛随时会迷失在其中。

    林等师徒三人也没有例外，因为迷地大陆西方的各种风俗习惯，和西南半岛有相当大的区别。特别是穿着上的差异最是直观，虽然没有跳脱出男穿裤、女穿裙的范畴，但在细微处的装饰、服装的色彩与花纹，看在几个女人的眼里却有极大的分别。穿搭上的风格当然也有所不同。

    卡雅利用奥术之眼的功能之一，留下照片，保存在首棺的空间里头。哈露米则是拿出素描的本子，用炭笔迅速画下让自己感到印象深刻的事物。

    两个少女之所以有这样的习惯，是在五联城小区中生活的那段时间养成的。那时某只巫妖就像是服装博览会似的，每天想办法变着花样出现在外人眼前。除了她自己外，协助打理那一身行头的当然就是当时是女孩的两个少女。

    原先的服装样版还是来自某个宅男，那满满二次元风格幻想的素描画册。后来她们培养出自己的眼光来，也开始跳脱原本的巢臼，发展属于她们的风格。某人的妄想成了仅供参考的参照物，她们不再完全重现画册上的模样。

    对某人来说，对这事倒是乐见其成。总比身边的人都是邋邋遢遢的模样要好。

    除了人的不同以外，看到的景色也给人一种心安与平静的感觉。那是源自于城市最外围，那大片大片的农田。暮春入夏的时分，播下秧苗的作物正努力地拔高自己的身子，绿苗成长的景象，甚是喜人。

    在迷地，一个城市的人口乘载数多或少，端看其粮食的产量如何。在这个运输不是很便利的世界，粮食做到自产自销是最佳的情境。

    粮食的产量看农地的面积。且这个世界的土地肥沃到不行，随便找块地，撒下一把种子，来年都能有丰硕的收获。唯一制约农地面积的，其实就是迷地残酷的大自然，包括生长在当中的野兽、魔兽。

    这些生物可不会任由人类发展，侵犯牠们的家园。甚至‘人’，都会成为牠们猎食的目标。所以想要保证农人的数量与农地的面积，武力是不可少的。而在武力的保障上，能有多少地方比魔法师群聚的城市还要更强大的呢。这些保障，也是比尔森城可以发展的重要关键。

    而且很有趣的一点，从林能够得到的历史文件上来看，迷地从来没有因为‘天灾’造成饥荒。想想这也很正常，毕竟这是个魔法师满地走，德鲁伊多如狗的世界。控制植物、水什么的，也许同样不那么简单，但却绝不是做不到。迷地的祈雨，只要法爷肯下重本，没有下不了雨的，这点就和地球大不相同。

    但这并不代表迷地就没有饥荒了。只是那些灾难的成因，都是人祸。像是身边那位前魔王大人，她君临的时代初期，迷地世界遍地被亡灵天灾所污染的焦土，根本种不出任何作物。

    之后的时代中，国与国的战争最残酷的一面，莫过于断绝粮食的战术。意志力比拼的对峙中，人们喜欢吹捧那些在艰困环境中挣扎的人们，不管最终是牺牲，又或是逆转胜利。

    目的固然有宣扬其忠诚与坚忍不拔的意志，但其实潜台词就是‘即便饿死了，也请给我达成战略目的’这种冷酷的意涵。没有身处其中，无法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地狱场景。

    不过幸好不管自己在哪一个世界，都已经远离了那战争密集的时代。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些冲突存在，但至少自己是安全的。现在看起来，自己也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伤感。林甩了甩脑袋，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路旁的景色上。农田少了，房舍多了，路上往来的人们也多了起来。而且看其装扮，也不是准备去做农活的模样。

    叫停了一个路人，林问明前往比尔森塔的方向。一个魔法师的城市不管怎么建设，魔法塔的位置才是真正核心所在

    会要直奔魔法塔的地点，自然是因为魔法师协会比尔森区分会的本部位置肯定在那附近，甚至就在那座魔法塔里头。而在区分会本部，可以找到接待处，对于外地来的魔法师或是其他客人，都可以在那里得到协助。

    有这样的服务，倒也不是说迷地的人文关怀就是比地球要好，那是被逼出来的。试想魔法师协会主要的服务对象是些什么人。要是有些本地的骗子，把外地来的人都当羊牯宰。猜猜被骗的魔法师们，是会哭着去找警察伯伯，还是自己打上门，追讨自己的损失？

    要是在地球，小偷、骗子们把人引诱到暗巷，来一个关门放狗，还能多赚一笔被害人身上的财物。但在迷地，人多的一方被单独一个魔法师虐死，是很常见的事情。在暗巷中拿着棍棒贼笑的人，不一定是笑到最后的人。

    因为相关的事件层出不穷。再怎么警告一些靠着服务魔法师赚取外快的掮客，千万不要把法爷们当成好忽拢的对象。仍是有些偷鸡摸狗的家伙，因为贪念而赔上自己的小命。

    但要是仅仅如此，那也就算了。偏偏法爷们的手段有时可不是说针对谁，就只会伤到谁。动不动就在区分会的本部炸开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怎么受得了。魔法师协会的接待处也就应运而生。

    接待处的服务人员，通常是由有信誉的魔法学徒担任。不仅登记在案，假如因为那些人员使魔法师发生了损失，监察官们也会出面调查事情始末，不需要法爷动用私刑来追讨。另一方面，由监察官出面，也可以避免魔法师无理取闹，伤害可怜无辜的小学徒。

    接待处的人可以做简单的咨商，也可以当城区内的向导，有时会临时兼差一些掮客的买卖。要是价钱合适，接待到床上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一般的情况下，法爷们找女人或找男人，都不会在这种地方找。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别人家的魔法学徒，中了一些监察官无法出面，或调查不出来的暗招也不是什么希罕事。

    担任接待肯定会有各自赚外快的手段，但不至于令客人蒙受损失。发生那种事情，惩罚是相当重的。对学徒而言，这可是轻松且油水丰厚的工作。很理所当然，某人的学徒生涯，一次也没混到过。能在区分会担任接待，多少得有一些背景。

    但过去的一点遗憾，到还不至于让某人不敢用这样的服务。要不然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两眼一摸黑，什么事都不知道从何做起，反而更不方便。

    顺着主要道路不断前进，不只四周围越来越热闹，那些闻名于迷地世界的建筑物也一一呈现在眼前。大图书馆、学宫，相当少见的魔法神殿，里头供奉的是执掌权能的八位神灵；还有生命殿、变化殿、召唤殿等等，各自代表了不同学派的魔法理论。

    看着那些建造的堪比国王或神灵居住之地的各个魔法学派宫殿，林有些理解迷地世界为什么无法发展数学等纯理论学问的理由。也许在一开始，知识之士来此单纯是寻求庇护，然而他们所掌握的学问是和魔法没有关系的。

    不过两批聪明人凑在一起，怎么可能毫无火花。慢慢的，两个不同方向的学问产生了交集；慢慢的，学问逐渐为魔法服务；慢慢的，学问与魔法画上了等号。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可以断定科技已死，有事烧纸。因为凡是魔法不需要的，必定无人问津。

    可以说这座城市固然聚集了迷地大多数聪明才智之士，研究着最为尖端的‘魔法’知识，但它也扼杀了其他学问发展的可能性。

    没办法，谁叫这个世界以能不能打，作为高低的评判标准。从牛顿的F=ma到爱因斯坦的E=mc2，最终造出大蘑菇，科学家们被那群只长肌肉不长脑的人鄙视多长的时间，才得以翻身啊。

    想到此，看着这一座座辉煌的宫殿，络绎不绝的魔法师与学徒们行走在其中，某人内心颇多感慨。自己这个半吊子魔法师所掌握的学问，和这处知识圣地是格格不入。而像自己这样的一个肥宅被扔到这个世界来，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目的地？还是说，这只是某位存在的一个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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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比尔森塔

    在众多神殿的间隙，可以看到一座拔地而起的五层高塔。那正是这座城核心中的核心，比尔森魔法塔。五层的高塔表示建造这座塔的人是一位法圣，那是位在芬这个魔王死后，到黑暗时代正式终结的两百多年期间，属于人类一方的领袖，其晚年避世所建造的。

    这倒也不是说一般的大魔法师不能盖五层塔，事实上并没有这种强制性的规范。但假如算一算魔法塔的造价，就会知道很少魔法师逾制，甚至不会按照其身分高低建造的理由。这点可以从每个时代大魔法师的数量，跟四层以上魔法塔增加的数量完全不成比例的现象中窥知一二。

    魔法塔在三层以上，每多一层，按照习惯都会再额外建造一座能量池。没有能量池，不管多几层都没有意义。再考虑到承重与建筑工艺的问题，当原本的材料与设计无法支撑的时候，迷地人的做法是寻找更坚固的材料。而那些更优良的材料，产量当然更稀少，价格也更贵。

    也就是说四层魔法塔第四层的造价，可能就等于前三层的造价。五层魔法塔的第五层，可能就是前四层的造价。

    普通魔法师累积一生的财物加上不吃不喝不花用，都不见得能盖起一座三层的魔法塔。甚至说没有国家等级的财力与人脉，很多建造魔法塔用的材料是买不起也买不到。

    至于有没有人突破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其实还是有的，只是那样的塔不会被冠上‘魔法塔’之名，自然也没有伴随而来的各种权利。更重要的是，那些既有的规范不是某些人一时兴起所制定的，而是在魔法师与世俗国家对抗的那段时间，用无数实例印证后才得以制定出来。

    容易被世俗武力所攻破的设计，自然被淘汰；能够坚守下来的魔法塔，则成为其他法爷们所学习的典范。正是这一波用血和火的教训，才让魔法塔成长为今日的模样，并成为名符其实的战争要塞。也让那些‘国家’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与魔法师们定下互不侵犯的协议。

    比尔森塔作为一座魔法塔，虽然建造的时间远在那些规范成形之前。但那些规范中有无数则的范本，正是这座保留至今天，无人敢犯的魔法塔。这也是因为那位建造的法圣，本身也是一位优秀的军事统帅。

    从权力中枢退下来的人，难免会有一些过去结下冤仇的人来找麻烦，甚至昔日的部下都会不经意间踩上个一两脚。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这座塔建立的设计依据，完全是那位法圣将自己摆在进攻一方的将领立场上，觉得怎么麻烦、怎么困难，塔就怎么盖。

    而影响之后魔法塔最为广泛的一项特征，就是比尔森塔为有史以来，第一座圆形不开窗的魔法塔。在此之前，圆塔虽然有，但却非魔法塔会使用的形制。

    为了布置魔法阵的方便，以及建造的难易程度考虑，在比尔森塔之前的魔法塔大多为传统的四面体，高档一点的就是多面体。考虑通风以及日照，窗户那更是多多益善。这些特征，对一个有充足人力的军队来说，就是最好的进攻方向。

    但无窗圆塔要怎么攻？唯二的开口，就是屋顶的通道，和一楼的正门。这意味着进攻的一方只能把大量的兵力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排队送死。比尔森塔的内部设计更是众多狭隘的通道弯弯绕绕，跟迷宫似的，致命的陷阱多不胜数。

    就靠着这一些看起来很简单的把戏，那位法圣当真打退了几回，来这里找他，且怒气腾腾的军队。之后更有无数岁月证明，比尔森魔法塔的设计，可说是超越时代，不退流行的。不管是谁，在面对这座塔时只会碰个满头包。

    这样富有传奇性的魔法塔，林当然是站在底下，好好地欣赏一番，顺道让两个少女去确认比尔森区分会本部的位置。魔法师协会可不一定会设在魔法塔里头，有时会另寻地点设置。这时魔法塔就是私人领地，随随便便闯进去，可不是好主意。

    本部的设置，肯定是会在塔的附近地点，且会有明显的符号标记。按照某人的说法，那就是广告招牌。

    因为人在城区内，所以两个魔法师跟两个学徒，当然是把那件标示身分用的魔法师小披肩给穿上。不管怎么说，这是个讲究阶级的世界。不把身分亮出来，有很多事情都还蛮不方便的。

    大伙儿的穿著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差别大概就是原本不打算跟着自己老师，使用那像素风三头猴子的两个学徒，其中一人多给自己绣了一个标示身分用的纹章。

    哈露米在右上臂处绣着代表斑鸠同盟的鸟形图案，红底色，镶黑线，三羽翅膀，可以一笔画完的飞鸟侧面展翅图，代表的是那棵世界树瓦德沃。图形十分的简单，但那个鸟形章的份量，大概是所有人里头，仅次于芬身上那两条金穗线的代表标志。

    四个矮人倒没有什么标示身分的服装之类的。即使如此，那头银须银发也足够引人侧目了。不时有来往的人用侧眼偷偷地打量着他们。

    三大传奇生物：龙、黄金妖精、银须矮人。龙还时不时可以看到，光看满迷地一大堆亚种还不带重样的，就知道这个种族至今仍四处寻找交配对象。现存的黄金妖精是一只手就可以数得出来的，唯一知道行踪的是在克劳公国，加盟那个纯魔法师国家的一位法圣。

    三大传奇的最后一个，那就真的只能在枕边故事中才能遇得到的。银须矮人曾经建立过疆域广阔的帝国，这可是有着明确记载。而且至今还有很多种族，保留有跟银须矮人有关的遗迹或遗物。这些事证，让人无法轻易说出‘银须矮人’并不存在，这类的话。但就是没人亲眼看过。

    如今眼前就有四个……

    然而比起传奇生物更加吸睛的，当然是那位长腿美人。今天的芬是穿着一身高叉旗袍，红黑为底，铭黄色的花鸟刺绣。合适的剪裁突显出她本就姣好的身段，牢牢吸引住来往众人的目光。

    在这处魔法师协会分会本部的核心区域，往来人流不断，芬的身姿更是让人只聚而不散，人潮越聚越多。但这份关注，却让巫妖感到不悦。

    一双双露骨的眼神毫不遮掩，男人们的欲望几乎都要写在脸上。要不是胸前那两条金穗线十分碍眼，恐怕早就有不长眼的男人凑上来了吧。但也正是那两条金穗线，让人们更为明目张胆地将视线投向她胸前。这一切，都让她不愉快。

    偏偏有了这副‘真正’的肉体，就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可以长时间维持奇怪的姿势。姿势不良，或是长时间没有活动，带来的酸痛和血气不顺，是现在敏感的自己无法忽视的感觉。所以现在只要有机会，芬就会下车伸懒腰，舒展着这副身体。

    她倒没想过抱怨，囔囔着要恢复以前的状况。现在这副身体虽然有诸多不便，但却能尝到更多以前无法体会的美妙。那种真实的感觉，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最大的妙处就在于，自己可以得到想象以外的惊喜，而非局限在自己既有的体验中。不管是来自美食也好，或是其他方面。

    尽管自己之前在五联城，跟那群贵族打交道的时候，也收获了很多这种眼神。但那时的心情和现在不一样，当时是想着玩，现在是懒得玩。正想着是不是再回到车上躲起来，还是有人跑出来作死。

    那是个自以为性格的落腮胡大叔，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发出不知道该算是爽朗还是猥琐的笑声，边拍着自己的肚皮越过众人，走了出来。“呵呵呵，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妳不太守规矩喔。是不是需要别人的指导。”

    “哦，我哪里不守规矩了？”芬一改原先不耐烦的表情，用上一副玩味的笑容，看向来人。

    走近前的男子，伸手比划着芬胸前那两条金穗线，甚至有意无意触碰了几下。男子笑道：“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挂的。挂错了，有人会倒大楣喔。所以我劝妳解开一条吧。”说着同时，男子改指为抓，反手揪住了其中一条金穗线，也将自己的拳背几乎要埋进那对美胸中。

    巨大的力气让疏于防备的芬顿时随之一沉，双膝弯曲。这时她才想起，现在这副身体的不足之处。在没有任何辅助魔法的情况下，自己算是相当弱小。

    对自己过度自信，给了别人可趁之机，芬对此感到十分恼怒。但更多的，却是气愤这个男人的态度。但这些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她反而笑得更加开怀。嘴角上弯，用甜到腻人的声音说道：“既然敢出面，就当你都做好觉悟了喔。”

    “哦，什么觉悟？跟妳在床上交手吗？这我擅长，保证让妳上天。哈哈哈……啊～！”

    痛苦的惨嚎吓坏在场所有的人。男子摀着右手的断臂，两眼微凸，不敢置信地看着刚刚在一瞬间拔下他手臂的女人。

    是的！拔下来。不是切下来、割下来，而是生生地从手臂连接肩膀的根部，硬拔出来，顺道拧断了上臂骨。

    看着扯下来的手臂断口处，垂着几条被破坏的肌肉束，眼前之人血溅满天，芬莫名地变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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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冲突一触即发

    一切都发生得非常快，在旁看着的某人都还没想到怎么反应前，事情急转直下，朝着不太妙的方向发展。

    都已经把对方的手臂撕下来了，看来不是说声对不起，就能了事的。林还在发蒙，断臂男死命咬着牙，忍住那深入骨髓的痛楚愤怒地大喊：“杀了他们，把他们全给我杀光，一个不留！我要折磨他们的灵魂，生生世世！”

    落腮胡男此行是有目的的，也有充足的准备。他的追随者们在比尔森城可是极富盛名的战士团伙，靠着他所支持的各种魔法装备，成为即使是魔法师也会感到棘手的群体。但事情的发展太过突然，对方话没多说几句，就卸下自己一条手臂，这样的屈辱是他不曾体会过的。

    所以比起手臂的伤害，落腮胡男更加愤怒。对于断臂，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毫无后遗症的恢复；但这份耻辱，他只能用最为残酷的报复，来发泄心中的痛楚，以及警告所有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人，告诉他们，我仍是不好惹的。

    而他的追随者们，反应不可谓不快。虽然没能制止事情的发生，救不了自己所认可的主人，但他们还是在事情发生转折的第一时间拔出烈火长剑，并发动附加在其上的魔法。暗红色的地狱烈焰瞬间满布在银灰色的剑刃上，这道火焰正是魔法师也会惧怕他们的理由。

    冲上前的战士很明白，现在正是魔法师这个职业最脆弱的时刻，在她或他为自己加上全套辅助魔法之前。不到超凡者的等级，战士们要对抗魔法师，只能靠意外的突袭，在对手有所准备之前。所以在得到指示，甚至在两边动手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以往在他们突袭下饮恨的魔法师不知凡几。手中的烈火长剑不管对手是什么样身分的人，只要能砍到身上，什么护盾、盔甲都防不住，魔法也是相同的结果。只要再几步，先废掉对手四肢，再拔掉舌头，也许在彻底杀死对方之前，主人不会介意先把她交给别人亵玩。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芬直接一串子弹，一波了事。跟用火药类的武器不同，要判断弹道什么的。但魔法武器靠得全是强大的精神力制导，所以她只负责掏枪、扣扳机，打完收工。

    眉心的血洞不像外观看起来那么简单，魔法子弹早已把死者的头颅内部捣得一团乱，让人死得不能再死了。连想要施展复活魔法，都会相当费劲，这点可是有某只精通亡灵魔法的巫妖挂保证。

    不管是围观的人们，还是抱着断臂处，血流不止的落腮胡男，所有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地死伤。十多名战士，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部没了，任谁都不敢置信。

    “让开！让开！”不合时宜的吆喝声打破了平静。众人齐看去，是谁还看不出来，但那身鹅黄色的小披肩却十分抢眼。魔法师协会的秩序维护人员，监察官排开围观的人潮，踩着某种规律的步伐，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假如没有那几个部下在旁边大呼小叫的话。

    “谁敢在协会本部门口闹事呀。我家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下罪刑的魔法师。”

    一般的套路下，警察都是坏人或好人都死光了，最后才现身的。会在半途就出现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执法者，而是在这出破绽百出的野台戏中，同场尬演技的参与者。

    某人才不相信执法人员动作有那么快的，前脚才在闹事，后脚他们就出现了。不过看起来披着黄披肩的那一位，不像是假扮监察官，跟人串通起来，沆瀣一气的骗子。这点从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头，充满着畏惧与憎恨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来。

    而那一位监察官身边的人，可就没有那么正经了。一路骂骂咧咧，看到人就胡乱指使着，更是把自家老爷的招牌，时时刻刻挂在嘴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背景一样。

    穿出人群，监察官的人马来到林等人的面前，那个嚣张的家伙颐指气使地说道：“就是你们吗，陌生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人。”

    伤人？人都死了一狗票了，都还按照着听起来像是预定好的台词，没有因时制宜做出改变，这种套路的痕迹太过明显。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却是装得恭敬说道：“阁下，我们没有伤任何人呀，您是从哪里听到这种不实的谣言？”

    称‘阁下’，是因为即使对方没有监察官的身分，但也穿着一件系着一条金穗线的魔法师小披肩，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因此改变自己那副嘴脸，依旧高傲地说：“还敢说没有伤人，明明就……”

    明明就……一个人也没有。这是所有人心中同时浮起的荒谬感。包括眼睛长在头顶的那位，话也才说不下去，只能傻楞楞地看着四周。

    应该倒着十多个死尸的地方，如今是空空如也。一片干干净净，且不说尸体，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甚至血迹残留在地面。干净的程度让围观的人们不禁怀疑，刚刚看到的一切是不是一场白日梦？

    “嗯，麦道阁下呢？”原本气势汹汹的人，发觉事情没有如想象中发展，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问起了应该待在现场的那个男人，一个落腮胡脸的大叔。

    “他是谁，我不知道喔？”某人继续装傻。事实上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原本那位被撕掉一条手臂的落腮胡男已经不见了。反倒是那位下狠手的美女魔法师闷不作声地，将断臂藏到身后。

    是用抛的吗？还是什么方法？总之那条被藏到背后的断臂突然消失，跑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背在身后的手上。下一瞬间，连那条手臂也不见了。

    也许大部分人没注意到这样的小动作，但站在两人身后的四个矮人，以及两个学徒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前头那两位默契好到没有任何沟通，就接力完成应该是很复杂的魔法施展。

    芬对于闪现术的掌握，只有自己或带着其他人一起进行闪现，或是将手上的东西闪现至灵觉感思可及之处。至于像某人所做的应用方式，可以转瞬间就将人或物抛到不知名之处，所需要的瞬间计算是那位前魔王大人也还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千万不要看两人轻描淡写地就将证物变消失，背后所要掌握的学问，和做下的准备，可是让以往自诩为聪明才智冠绝迷地所有种族的银须矮人们，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来。

    眼见现场干净到不像是闹过事的场合，纯心想找麻烦的这位，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就朝四周大喊：“我们是听到有人闹事的传闻才过来的。在场有那么多人，谁可以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有你们一份赏金的。”

    听着这样的问话，林装出来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尴尬。有没有这么露骨的问话，非要找麻烦就对了。偏偏世间最难应对的，就是这种掌握话语权后以势压人；更不用说财帛动人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点不论哪个世界皆然。

    才在想着会有多少人呼应那找碴者的问话，玛上就有一个藏身在人群中的人高呼道：“我知道，我有……”没了声响。

    一个不够，又有人大喊：“我也有看到，就是……”随即无声无息。

    “刚刚发生的事情……”同样话没能说完，又复归平静。

    ……如此几回，每有人想要开口，说没半句就没了声音。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查觉到那股不对劲的气氛了，更不用说就站在那些试图开口说话之人的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人凭空消失。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是现在最多人想要了解的，但却没有一个解释。

    这其实是林的一个混合应用方式。对一个来自地球的穿越众而言，流言蜚语的威力他如何不明白，又怎会不知道群众容易受到煽动的特性。两者加在一起，足以使人身败名裂；在迷地，被当场拆了也不意外。所以当然要寻找防范的手段。

    有心人想要煽动群众，利用的是同理心。藏身人群中，不同地点的‘蛇’彼此呼应着某种激进的说法，让人误以为那种想法受到大多数人所支持。

    有些人会因此大胆说出一些更激进的话，有些人则是被情绪与气氛感染，被群众裹挟着认同了那些偏激的言论。当发出同样声音的人越来越多后，大势终将不可阻挡。

    要避免这样的状况，当然是从源头就把可能造成不良影响的言论给掐灭。对某人来说，异次元放逐术是很好用的工具。再加上自己从大贤者之塔就开始的研究，各式各样的侦测手段，里头当然包含了声音的辨识、听音辨位、声纳解析、甚至有空气流动变化。

    也许这些方法在现阶段还不算十分成熟。但藏身在人群中的‘蛇’，也就是那些试着带风向的阴谋者，不论他们是不是把这种群众行为当成一门学问在操控，为了让更多人受到煽动，他们不得不用着大嗓门，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听到声音。

    既然有清晰的声音作为参考，还定位不到人，就白费这数年的时间做相关的研究了。既然能定位到人，那么他们会去什么地方，就不是某人能够掌控的了。

    异次元放逐术的不确定性，可是基于林根本不想去找回被扔掉的人事物，纯粹以效率和耗能为考虑的产物。也就是说，他们可能跑到更美好的地方也说不定。结局的好或坏，某人都不在乎的，扔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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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冲突？

    异常的现象，让所有人都陷入一种诡谲的气氛中。唯有那位从一出场，就不断找着麻烦的魔法师，不断地朝四周大声问道：“刚刚是谁说话的，把话给说完、说清楚呀。”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藏身在人群中的‘同伴’已经消失了。

    也许迷地不像地球，法官判决一项罪刑需要充分的科学证据；但在迷地，要确定一个人的罪刑也要有最基本的人证物证，尽管他们不太在乎证据力是否充分。

    物证，也许是死尸，也许是被伤的人所留下的血迹或衣物。这些东西可以利用预言类魔法追朔其源头，看到法爷们想要看的部分。人证，当然就是当事人或证人亲眼目睹的证词了。

    而这位跳出来，赤膊上阵，就想要扣一顶帽子在某人头上的魔法师，却没能得到任何证据，指控某人任何事情。即使他去揪住围观群众的衣领，质问他们看到了什么，但如今诡异的情况让人不肯说，也不敢说。

    几次碰壁，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对劲了。这里的氛围和他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假如对方是用暴力的手段，除非残忍到极致，否则总会有自认为不畏惧权威的人出面，无形中被那些暴力手段恫吓，为了反抗而变成属于另一方的支持者。

    但诡异的手段不需要用太多的血腥来陪衬，对未知的恐惧会让绝大多数人裹足不前。人不怕死，怕的是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毫无价值。

    眼看鼓动群众，把事情定论，甚至当场格杀目标已经做不到了，男子决定启用备用计划。他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听到跟你有关的犯罪传闻。所以你就跟我们到监察官本部一趟，做必要的调查和询问吧。”说完，他转头对自己的同伙，同样不属于监察官的魔法师说：“上，把人带回去。”

    对这套路，各种影视作品、长短篇小说故事看得多的人，怎么会不清楚。一入公门深似海，傻傻地进去之后，还不是让人任意搓圆捏扁。到时候以意外的名义，跟外界说：很遗憾，人死在里面。连审判的功夫都可以省下来，这可是最佳的公权力杀人手段。

    所以某人还是得挣扎一下。“咦，你们没有监察官的资格吧。可以直接抓人？”

    “我们是义务协助监察官萨厄尔大人的自愿者，你只要知道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乖乖配合我们调查就好。”男子说话的同时，站在他身后，披着黄披肩的监察官扬了扬头。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哼哈二将气势汹汹地走近前，林只想狂吐槽，话中都定调自己是不可饶恕的了，乖乖跟着他们回去会有好果子吃？林也拉下了脸，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做不应该做的事情，说不应该说的话，那你们有足够的觉悟了吗？”

    “觉悟？”左边走来的那人，冷笑说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们问你。违逆一个监察官的意思，你有觉悟了吗？”

    可是你们都不是监察官啊。在心里头如此吐槽的某人，现在比较在意的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位巫妖太过安静了。他好奇地转头一看，只见芬一副憋着笑的表情，直盯着自己看，完全没有插手的打算。

    而对于要去抓拿目标人物的两人而言，对方的态度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的。以往在监察官萨厄尔的带领下，被捉捕的目标哪一个不是瑟瑟地发抖，任打任骂，谁也不敢反抗。但这一回，对方却相当心不在焉，甚至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而是盯着身旁的那个美人。

    真把那一位，当成是传说中的魔王了嘛。笑话！自己离目标的距离已经近到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拿下对方。只要回到监察官的地牢，就算他是大魔法师一样难逃一死。

    然后视野一黑，自己看到最后的景象是一颗难以描述的巨大火壁，另一边是漆黑的星空，而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火壁飞去。至此，他已经意识全无。

    尽管还没被那火壁──假如某人在，并且从遥远的地方看过来的话，他会很清楚地指出那是颗恒星，──所吞噬，但身体早就被辐射热的高温点燃，熊熊烧着，直到连渣都不剩。整个过程，快速到完全没有机会感到痛苦。

    另外一人也是同样幸运，在他意识到自己落入什么样的境地前，他就已经疯掉了。所以即使落进一个巨大的餐盘中，和那个拥有十七只眼睛的异形生物眼对眼，他也只是笑着，而没有惊恐地大叫。而在视野中的一侧，挤进一个同样巨大，拥有三张脸的头颅，他发出了洪钟似的叫声。

    ‘为什么你的餐盘里头有一只人类？而我的没有，妈妈偏心！’

    ‘跟妈无关。是这个人自己跑进我的盘子里头的。’

    ‘我也要吃！’

    ‘才不！进到我的盘子里的，就是我的！’

    说时迟，那时快，两把同样无比巨大的叉子，一上一下，叉住了胸口和腹部。只一使劲，就把人撕了开来。两只异形怪物一边嘟嘟囔囔，一边鲜甜地吃着这意外来到的美食。其中十七只眼睛的那只在吃完之后，更是意犹未尽地把四双手两两对握着，诚心地祈祷了起来，说：

    ‘感谢神，赐给我丰盛的食物。希望下一回是您亲自到我的餐盘里头，我会满怀感激之情的细细咀嚼。’

    在比尔森塔的下方广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两个试图抓拿那个男人的魔法师凭空消失了。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猜到刚刚所发生的，那诡异的气氛从何而来。

    而不断找麻烦，不断叫嚣，不断指使他人做东做西的男人，这时是歇斯底里地大喊：“人呢？人怎么不见了？你杀了他们对不对？”

    “我？”林装着无辜，用带着委屈的声音说道：“我没有杀任何人。我也不知道离开的人去哪里了。脚长在他们身上，想去哪，就去哪呀。我又管不着。也许是他们家里有事情，先回去了呢。没有告诉你，是他们的事情。我又不是他爸他妈，管不了这么宽。”

    “不管你做了什么，把他们送回来！要是拒绝，你会后悔的，到死都会后悔的。”

    “他们怎么了，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又怎么把他们送回来呢？”林继续嘴硬。事实上就算他松口，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被异次元放逐术扔掉的人给救回来。这也是施法迅速和简便的代价。

    “可恶！”气急的魔法师，就要亲自上前抓人。

    林无辜地说：“你也要过来吗？”

    一个简单的问话，却让气急败坏的人顿时僵住，前进不得，后退不能。脸上挂着相当夸张的瞠目结舌表情，任谁都知道这货现在的处境不太妙。往前走，能有不一样的结果吗？

    至少围观的人们，不管是魔法师还是战士，没有人知道如何应对那个让人消失的诡异魔法。甚至该问，那是魔法吗？搞不清楚的人占了绝大多数的状况。

    后退的话，等于这些依附着监察官的小人，长久以来所建立的威信将走向崩坏的第一步。因为有人不惧怕他们那脆弱的权威，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报复的手段。

    “看来，──”一直站在后头不作声的那位监察官，大魔法师萨厄尔首度开口，“──是我们搞错了什么。这些都是误解。走吧。”

    能在迷地知名的学城比尔森里头升到监察官的地位，萨厄尔比起大多数人更懂得审时度势，因为做不到的同伴不是碌碌无为，就是死了。有实力的人才有本事玩猥琐。当然重点在‘玩’，而不是‘猥琐’。

    没有实力的人才需要头铁，才需要虚张声势、狐假虎威，才一步也退不得，否则费心建立起来的一切，会在转瞬间崩毁。不过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萨厄尔如此心想着。所以他干脆利落地转头就走，没有任何疑虑。

    看到自己靠山的离开，原本气势汹汹的魔法师再也站不住了。他前后两头看了几眼，最后别无选择，而又愤怒加上悔恨，情绪复杂地跟上大魔法师萨厄尔。他虽然气愤，但还不至于朝着这一位大吼大叫。他压低声音，像条恶犬低鸣般说道：“为什么就这样离开？这关乎一大笔钱。”

    “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做了什么事情之前，我不会再选择出面。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自己上。”

    在比尔森区，监察官的追随者们通常不像其他魔法师的那么忠诚，通常是一种利益的结合。监察官提供权势和武力，追随者们提供金钱以及方便性，各取所需，所以两方意见与目标分歧是很常见的事情。

    只是大部份时候，这样的矛盾不会摆在台面上，合作也才能延续，但前提是不会越过某种底限。而很明显的，眼前这事儿已经超过了萨厄尔愿意顺手做的界限。再往前，可就是拼命。同样明显的，那点赏金，尤其还是笔要跟人分享的赏金，不够买他一条命。

    萨厄尔回过头想想，对那个魔法师所知的一切，都是将近两年前的事情了。也许对他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是该去好好了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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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独眼族

    穿着黄披肩，代表着魔法世界正义象征的监察官离开了。围观的群众也就此散去，因为谁也不想像刚刚所见，莫名其妙的消失。

    没人相信消失的人们，是跟那个魔法师所说的一样，家里有事才临时跑回家了。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会凭空消失，这是前所未见、也前所未闻的事情。那是魔法的话，那是什么魔法？为什么没有任何魔法引动八种权能，所造成的波动？

    战士的武技有迹可循。即使是那些超凡者，他们也不过是掌握了超乎凡人的力量、耐力、恢复力等体能。武技的本质仍是老一套，没有超出身体能做到的事情范围。既然有迹可循，自然有可能找到对付的方法，以小搏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魔法师的诡异，却时常是超出人们想象的。既然无法想象，也就无从说起应对之法。遇到这种人，最佳的方法是突袭，在对手反应过来之前将之格杀。但假如做不到，最好的方法就是看到便远远地绕开，不要把这种人当成敌人。

    散去的群众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更何况还有个没人敢问出口的疑惑，那就是消失的那些人，他们去了哪里？有可能平安地回来吗？诸多疑问没有搞清楚之前，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消失的人。

    眼看人们像是害怕染上瘟疫般，匆匆散去，林才松下了那张一直表现得镇定无比的表情，抹了一把冷汗。

    芬一旁问道：“不是挺轻松的嘛。怎么像是打了一场大战一样？不会又是‘我不想惹事’那一套，打算来个乌龟战术或逃跑吧。”

    某人无奈地说道：“以前是惹不起，所以不敢惹。虽然现在惹得起，但我不想，也没必要去招惹吧。而且我也不建议妳这么做。”

    “为什么？又不是打不赢。”

    “打不打得赢不在我的考虑当中。我最害怕的是，不知道该怎么结束。”

    “怎么结束……”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倒是引起芬的省思。反倒是一直看戏的几个矮人，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杰梅因更问道：“结束有什么困难的，打赢或打输不就结束了。”

    “嘿嘿，那有那么简单。举我老家一个例子给你听吧。我老家有个小弟跟着一个大哥，从大哥身上学东西，借大哥的势做些事情。久了就以为自己也可以大尾了，而且也对大哥东管西管的态度有些不满意。所以他们趁大哥不注意的时候，把对方压倒在地，搧了对方一巴掌又一巴掌。希望靠自己展现出来的短暂优势，让大哥承认他有平起平坐的实力，然后给一些尊重。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大哥因此抓狂了，跟他死嗑到底，最后把他打得叫爸爸。”

    “那之后呢？”

    “爸爸都叫了，乖乖装孙子啰。”

    另外三个矮人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唯独杰梅因完全不自己动脑，直接问道：“所以你想讲的是什么？”

    对这个人情世故一塌糊涂的家伙，某人也有些无言。明明讲理论、做研究的时候，这小家伙精得跟什么一样。不过林还是解释说道：“很多冲突，也许你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开始；但什么时候结束，就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得看对方。就算把对方给宰了，但只要是人，都有爸有妈，甚至有妻子、有丈夫、有儿有女。假如这些人来找你报仇呢？继续宰了？而这些人会不会有朋友？也许朋友这种人不会为死人报仇，但帮一帮活人不是大问题吧。假如宰了这些人，然后他们又有家人、有朋友。”

    “哇，这不是没完没了了。”

    “是这样没错呀。所以我才会说，什么时候想结束，就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了。”

    “这听起来，的确很糟糕的感觉。”

    “什么什么很糟糕？”说话的是被派去找魔法师协会比尔森区分会接待处的哈露米。运气很好的在人群散去，事情解决的时候她才回来。一听到矮人所说的话，她就急不可耐地问起。

    而在她和卡雅的背后，跟着一个独眼族的少女。独眼族这是在迷地上相对稀少的一个种族，有分为巨人种跟亚巨人种的。前者身高大概在三至六公尺之间，后者则是比一般人类高上一些。像眼前的少女身高就在两公尺上下，比起某人，高出了一颗头还要多。

    眼睛的大小虽然比常人还要大，但也不至于像眼魔那种生物一样，眼睛就是脸，甚至眼睛就是整颗脑袋的。

    但比起少女那单颗，长在鼻梁正上方的眼睛，林的视线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下移了三十公分。这不是独眼族，这是乳牛族的吧。这是某人的第一印象。

    宽松的袍子也罩不住的伟大，看得某人都两眼发直了。而且那副露骨的模样，大概也就两个当事人，还有哈露米这个没心没肺的看不出来，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卡雅更加码注意到，某只巫妖额头上突然出现的一条青筋。

    哈露米则是介绍着这个乳牛……不，是独眼族的少女。“老师，她是毛尔吉特。来自接待处的学徒，可以帮我们做城内的向导和商会的介绍人。”随后转头对独眼少女介绍着其他人，最后才指着林说道：“毛尔吉特，这是我的老师。”

    在人类为主的社会中，独眼少女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样的人会特别地担心自己的礼仪，所以当哈露米介绍完她的老师后，少女慌张地走上前几步，几乎就要让某人的脸贴着……嗯，那个高度刚好的地方。

    这样近的距离，让在场几个除了矮人以外的人，心头都纠结了一下。林才想要退个几步，冷不防毛尔吉特一个鞠躬，**盖顶，问候说道：“魔法师阁下您好，我是学徒毛尔吉特，很荣幸为您服务。”却没想过这样的动作，直接把某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卡雅又发现了，姊姊大人的额头上同时冒出两条青筋。

    瞇着眼发觉到自己又吓到别人，独眼少女手忙脚乱地想要搀扶起某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是在乱抓乱摸，搞得某人一脸狼狈。哈露米和卡雅连忙出手帮忙两人，好一顿折腾，才让自己的老师又能站直身体。

    这时毛尔吉特却是被拉退了几步，扭扭捏捏地站着。不时用她那只含着泪光的大眼睛，偷偷瞇眼看向某人。“对不起，对不起。你们……不会不要我了吧。”

    “没事，没事。”林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他虽然被吓到，但却是很愉快的那种，一点也不生气，自然不会怪罪对方。尤其独眼少女又用泪眼汪汪的眼神看过来，某人就算没有同情心大作，也不至于下狠手。

    “啊！第三条。”卡雅说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不过林也无从思考起，进到比尔森城来，可是有很多事情预定要做。而且有几件事颇急的，还不到可以慢慢来的时候。

    原本的打算就只是让两个学徒问清楚地点，然后自行寻找。但既然这个少女看起来和哈露米很投缘，并请了她来当向导。林也不客套，直接说道：“我们要在今天找到可以住宿的地方。不过在那之前，得要先去商会一趟，我们有很多材料要卖。妳知道地方吧？”

    “是的，是的，我很清楚。”独眼少女破涕为笑，兴冲冲地答着。不过除了这两个当事人之外，其他人感到一股不太妙的气氛。即使是哈露米，也注意到了。

    前往商会的路上，一行人闲聊着。不过基本上还是由那个活泼好动的金发少女出面，其他人只是偶尔应和个几句。

    虽然之前在接待处大概聊过，也觉得双方蛮合得来的。但如今一番闲聊，哈露米还是发现几件意外的事情。她除了瞪大眼睛──尽管没有对方大，──外，还发出“欸～。”的质疑声。说：“毛毛，妳说妳的老师是大魔法师马克?科瓦奇。”

    “是呀。我从小就在老师的指导下成长。”

    “欸～，那妳怎么也跟我们一样，当学徒当那么久？”

    听到哈露米的感慨，林就想要心中吐槽：感情说妳是找一个同病相怜的人来当向导的。这世间一辈子魔法学徒的人还少了吗？不努力用功一点，银穗线挂到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面对毛尔吉特支支吾吾的神色，哈露米则是继续追问道：“我记得妳的老师是比尔森区的会长呀。怎么？在魔法的学习上就没有一点优势？”

    “我很努力学习了，但还是达不成老师的目标。每次去参加学徒晋级考核，不是准头失准，就是因为其他理由，让我考核的结果不太好，所以才一直不能晋级，而且平常时也常常莫名其妙搞砸一些事情。啊，你们不会因为这样不要我了吧。”

    发觉到自己自曝其短的独眼少女，激动地靠上前想要求情。但因为动作拿捏不好，快把奶塞到某人脸上。她同时焦虑地说道：“请千万不要这样。我的老师已经警告我，假如我再发挥不了作用，他就不要我了。而且我的生活费已经快要没了，我不想要饿死在路边。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我会尽可能满足你们要求的。”

    且不说面对这个激动的妹子，林有种自己可能会被闷死的感觉。其他人也因为某只巫妖的影响，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啊！第四、第五条。”卡雅又说着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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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近视的独眼

    其实从独眼少女的动作，林就怀疑着某件事。对于对方不管看近或看远，通常都得瞇着眼睛才看得清事物，这个症状极有可能是深度近视。假如是的话，也就可以解释对方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理由。

    因为看不清楚，加上独眼先天对于距离感属于弱势，连带着平衡感较难掌握，自然在生活中会造成不少困扰。假如因此而感到焦虑，急着要把事情做好，那简直就像是火上加油，事情只会越糟，人因此越没自信，然后陷入恶性循环。

    想到此，某人拿起了车上的奥术之眼，来到独眼少女面前，说：“小姐，来，笑一个。”

    毛尔吉特配合地甜甜一笑。只见那颗车用的小型奥术之眼，作为核心的绿宝石发出了青绿色的扇形光芒，一扫即逝。林还尽可能把功率调低，并且不照射太长的时间。饶是如此，还是让独眼族少女的那颗大眼睛，受到刺激而留下出眼泪。这时她才想起，要问道：

    “啊！好亮呀。是说我笑了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坏事情啦。总之到商会后，再叫我。”说着，林爬进第一辆篷马车里头。

    刚刚的光扫描，就是之前捕捉银须矮人和平武装各部件规格的测量魔法。反正迷地也没有专业的验光仪器，这个魔法多少有些替代性。

    自己当初制作可用于连结论坛的眼镜，为了可以替代水镜术屏幕，镜片可都是水晶类的魔法材料，刚好可以使用塑形术来改变镜片的曲率，从而达到矫正视力的效果。虽然眼科、验光跟光学材料不是自己的专业，但好歹是个眼镜带了大半辈子的肥宅，多少也知道一些。

    透过计算和模拟，经过一番鼓捣后，林没花多久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副热腾腾的单眼眼镜。他从篷马车的前方探出头，刚好领头的一号马车驾驶座上就是哈露米和毛尔吉特。

    对于伸出一颗脑袋，打断少女间的对话，哈露米颇有不满。但她还是问道：“老师，你要做什么啦？”

    将那副单眼眼镜递给了独眼少女，林说：“把这个戴上试试。”

    拿着眼镜，毛尔吉特一开始还莫名其妙。而那副单眼眼镜虽然和平常两个学徒她们使用的不太相同，但好歹是使用过的人。哈露米稍微一看，就明白要怎么使用。一番讲解连带着比划，总算让独眼少女明白使用的方法，并将眼镜挂上鼻梁。

    没挂不打紧，一挂上后，她就维持着两手左右抓住镜腿的动作，当场僵住。

    当人们发觉到见惯的世界其实有着不一样的样貌，而且那是个更美丽、色彩更丰富的世界时，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不是当事人，恐怕无法理解那种世界观为之一新的感动。

    不过那位制作者可没有从独眼族少女的表情，去细细品味她的感动，从中得到一丝成就感。林只是接着自己的心思，自说自话道：“这只是我按照之前的光学测试，做出来的矫正镜片。误差是肯定还会有的，而且戴起来舒不舒服，这就要看妳本人了。”

    朝独眼族少女说完后，林又转头朝着那个嘟起嘴巴，就差在脸上写着‘不悦’字眼的哈露米说道：“以前做眼镜的时候，妳也有帮忙做到，所以应该明白这是怎么做的。造型什么的，妳们两个就自己参详一下，看要怎么修饰。假如是度数不合适，那是镜片曲面的问题，调用G-23号程序，可以做相关的计算。镜面用塑形术调整就好，这些妳应该熟，就帮个手吧。”

    “太感激您了！”毛尔吉特猛一喊，整个身子蹦起，就往篷马车里头扑，想要紧紧抱住自己的恩人。

    只是这一扑，却是扑空，整个人跌进篷马车后车厢中。幸好自带的缓冲垫够大，才没有很悲惨地用脸着陆。起身的毛尔吉特第一时间是检查这副新得到的宝物，有没有任何损伤。当她确认东西还是完整的，才又小心翼翼地挂上，并尽量维持淑女的形象，回到驾驶座上的空位处。

    看着这处应当很熟悉的城市，处处有着不一样的面貌，毛尔吉特很难向其他人说明自己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激动到什么程度。最终她还是掩不住澎湃的情绪，朝身旁一直不说话的金发少女处一扑，紧紧抱住对方，说：“哈露，我太感谢妳的老师了。我也很感谢妳，认识你们真好。”

    “啊，妳个笨蛋，放开我，我看不到路了啦。”整个头被埋进沟壑间的少女，焦急地大喊。

    至于害人扑了个空的某人，却是闪现到第二辆马车的驾驶座空位上，跟正在驾车的黑发褐肤少女挤着那不算宽大的空间。

    “啊，好挤。讨厌。”卡雅用她那一贯的平淡声调说道。

    “挤一挤就好，不要计较那么多。”说这话的某人，很蛮横地用屁股顶，硬是给自己挪出一个比较大的空间。

    “为什么？”一向言简意赅的卡雅这么问道。

    跟这个学生相处久了，林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解释道：“虽然我老是被她用那两粒撞，但是我的脑袋比较硬，照理说不吃亏。可是我为什么有种最后还是会头破血流的感觉。”

    “啊，你也有自觉呀。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都查觉不到。”

    打了声哈哈，林继续说道：“总之，既然要继续跟对方打交道，让她别继续这么乱来，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让她看得清楚，别再为视力的问题烦恼。要不然继续那么搞下去，我有种早晚会被搞死的感觉，难怪比尔森城没有人要雇佣她帮忙。比起满怀恶意的扯后腿，这种善意满满的帮倒忙更叫人害怕。”

    “唔，那是……礼物？”卡雅如此问道。

    “啊，忘了向她要钱。算了，反正不值几个钱的东西，送她就送她啰。”林很随兴地说道。对于这种小钱，某个穿越众真心不觉得该斤斤计较。一方面是个性使然，他对于朋友可说是相当大方，不过朋友不多也是事实；另一方面也是对这个独眼族少女颇有好感，让人不自觉想要帮助她。

    再说送出去的虽然也是魔法材料，但魔法材料也是有分三六九等。同样一副眼镜，哈露米跟卡雅用的可是上好的材料，由她们两人自个儿制作，林只给出原理跟建议。

    送给毛尔吉特的单眼眼镜，原本是作为量产计划的试验型号。既然想量产，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成本的控管，用上的也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价格理所当然便宜许多。再加上上头没有加装魔石，不能作为论坛浏览器的载体，价格也就更低了。

    在一阵鸡飞狗跳中，不断前进的马车终究来到毛尔吉特所要推荐的商会──白蔷薇商会。距离本部所在位置的区域有些距离，算是在城区第三环左右的位置。

    在西南半岛的锡嘉区，商会是区分会高层的魔法师们所建立起来的，当然拥有相当的主导权，并且他们会不自觉地打压不属于自己的势力。日子久了，自然就形成林所见到的局面，也就是一家独大的独占市场。

    但在迷地传统区域，协会附属的商会就没有这样的优势了。他们得跟贵族们，甚至是国王所扶持商会对抗，不见得讨得了好。不过要在魔法师的地盘，跟魔法师打交道，世俗商会就不可避免接纳这些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形成合作。

    而这里，白蔷薇商会，是跟毛尔吉特的老师，比尔森区分会会长马克科瓦奇有关系的一个组织，独眼族少女当然也时常和这里的人往来。久而久之熟识了，看到生意上门，她第一个想到的商会，就是这里。

    将两辆马车交代给商会的侍从，毛尔吉特就带着四个人类──某只巫妖的身分，一直被人忽视──，和四个矮人进入商会。

    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商会，颇有几分贵族的味道。正装笔挺的侍从在大厅处站成两排，恭敬地迎接客人。屋内的陈设、摆饰都十分典雅，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而作为代表性的招牌商品，陈列在架子上，寥寥数样，却都异常珍贵。

    只是当商会之人看清楚进门的来客，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动声色地移到那些易碎物品的前面，将那些脆弱的对象和某个冒失的独眼族少女隔开。

    看到这人家这阵仗，林只有一个想法：敢情说这货是惯犯？

    毛尔吉特却没有自己被十分‘重视’的感觉，而是十分兴奋地朝众人打声招呼，说：“日安，大家。我带来客人了，他们有东西要卖，也有东西要买。”

    “哦。是要卖掉那四个矮人吗？”一个左拥右抱，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事走了出来。装模作样的来到杰梅因等人面前，上下打量着。“哦～，这是银须矮人嘛。很稀奇，我一个矮人出价CCC基尔如何？”

    林也不放什么狠话，他只是顺着话意说：“真遗憾，你的出价太低，我不考虑。今天来，我主要是要卖其他东西的。”姑且不论某人这句话是不是玩笑话，在黑市里头，一个拥有技术的矮人奴隶也不只这个价。虽然迷地没有明面上的人口市场。

    不过一旁听着的矮人，却没听出某人口中的玩笑。这些日子让他们明白了，对上这两个人类，他们就是盘菜，任人宰割。杰梅因这个没神经的，更是一把抓住林的衣角，楚楚可怜地说道：“大兄弟，你不会真的要卖掉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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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白蔷薇商会

    冷哼一声，那位管事用着相当高傲的神情，斜眼看着人，完全不理矮人演出的苦情戏码，说道：“省省吧，乡下来的魔法师。除了这四个还算稀有的矮人外，你还会有什么东西入得了我的眼。”说完，便即转身，同时说道：“假如你有考虑卖掉他们，那就再来谈吧。否则我建议你自己离开，省得自取其辱。”

    听到有人大放厥词，两个学徒和几个被鄙视的矮人可是相当气愤。芬却是面无表情，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也许她真的是在神游物外，这种情况对这位前魔王大人还蛮常见的。至于跟对方有来有往的某人，则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带人来此的独眼族少女，倒是和众人一起同仇敌忾。朝着已经离开的管事方向，吐着舌头做鬼脸。

    “那个讨厌鬼是谁呀？”哈露米问着这个刚认识的朋友。

    “他是邵博侯爵众多的孩子之一，叫作托马斯邵博。白蔷薇商会，邵博侯爵是主要赞助人之一。听说会派出一个孩子，来这里看管他们那一部分的产业，是因为他不受宠，被流放过来。不过在这里也没看过他做正经事的，就只有到处惹人厌。”

    听起来毛尔吉特对那个贵族也相当不满。只是明明身为一个贵族，居然穿着对他们而言算是下人的管事服装，说起来那人的性格也还挺特别的。

    加上独眼族少女的评论，让某人有种感受，正所谓十个纨裤九个装，还有一个活不长。某人在迷地，还真没看过几个身世很好，脑子很二的人。不过这类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却很喜欢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去试探别人。

    就像刚刚发生不久，被芬扯掉一条手臂的人就可以归类在很倒霉的那种。在某人看来，那就是个想碰瓷，谁知道开车的人真的不管不顾，把人给辗过去，没死还打R档的那种倒霉鬼。

    如今这一位，虽然不知道他刻意装成这副模样的理由是什么，但某人下意识的就想要远离这种人。这种心机太重的人，当朋友很累。别的不说，光讲这里是什么地方，魔法师协会比尔森区的区分会本部，学城，把这里比成一个国家的首都也不过份。有什么贵族的流放，是流放到一个可能比自己领地更繁荣的地方的？

    所以某人有很大的把握，那个男人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但越是如此，就越不想和那人打交道呀。

    幸好不用听着几个少女跟矮人们抱怨太多，不一会儿，毛尔吉特带我们来所要见的正主应该是出现了。那是一位贵妇人，虽然两鬓有几缕白丝，但在简单的银饰衬托下，她那华贵的气质难以掩盖。得体的礼服，蓬松的裙摆，她一步步缓缓走着，便能不自觉地吸引众人的目光。

    有些女人，老了就变形，有时还显得面目可憎。但有些女人，却是越陈越香。得要亲眼看过这样的人，才会明白‘风韵犹存’这个成语的含意。而眼前这位，就是有着这样的魅力。

    然而不等她走近，独眼族少女却是一个飞扑，扑进了那位贵妇人的怀里。像柔顺的小猫般，磨蹭撒娇着。“奥德丽夫人。好想妳，好想妳喔。”

    “好了，不是昨天才见过面嘛。”这位贵妇人也相当熟练，像是在撸猫一样，拨弄少女那头杂乱的头发。

    看着毛尔吉特一副满足的模样，自家两个却也是蠢蠢欲动了。不说两个将近十年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少女，就连某人自己都在想，被她这么撸着，应该会很舒服吧。

    不过那些妄想终究没有实现。恰到好处地安抚了毛尔吉特，这位贵妇人也将住意力放回到几位客人身上。她屈膝行了一礼，说：“日安，诸位贵客。有什么我能为您服务的吗？”

    用魔法师的礼仪回了一礼。考虑到自己对迷地贵族礼仪的不熟悉，为了避免闹出笑话，这算是最稳妥的做法了。不过某人的第一个问题，却是有点尖锐。他好奇地问道：“明明是贵族，也亲自操持买卖上的事情呀？”

    “亡夫所留下来的家产，我就算不能让它增加，也不应该把它败光吧。至少在他留下的孩子成年之前，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守护了。”

    这位贵妇的回答中，可是包含太多讯息，让某人不由得干笑了几声。像是‘他’的孩子，而不是‘我’的孩子，这样的用字遣词差异中，就有太多可以玩味的地方。正是听出来了，也乱想了一堆，所以林有些尴尬。

    妇人却是不以为意，说：“大门口这里可不是谈生意的地方，我们换另外一个地方吧。”说着，便让侍者引领众人来到商会内的招待室。她则是被独眼族少女挽着手，一起走着。

    少女也像是炫耀般，展示着刚得到的眼镜，讲着她眼中所看到的新世界。而那些话，也让贵妇对这群陌生人多了点留意。魔法师除了是武力的保证外，对她这种人来说，魔法师还具备了另一项特质──商机。更不用说是时常创造奇迹的这位。

    白蔷薇商会的招待室就像是一处酒吧，各种设施与设计的豪华程度，实在是某人来到迷地后首见。

    招呼众人入座后，毛尔吉特才为众人正式介绍道：“在各位面前的是龙根山领地的主人，乐善好施的慈悲者，奥德丽山陀尔女伯爵。”接着，她又转向另一个方向，说：“这几位是外地来的朋友，哈露米、卡雅，嗯……”

    这个介绍到一半就卡壳的少女，实在是个不怎么称职的中间人。不过看着那副尴尬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众人也没打算继续为难她。几个好感度萌发的矮人则是抢先自我介绍着。当然头衔是一个比一个长，特别是那些让人搞不懂‘岩石救星’、‘和平武装破坏者’到底是啥玩意儿。

    轮到芬时，她算是回过神了。略微一点头，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芬妮提卡尔。”最后才是压轴——其实是站在横排队伍的最末一个，——的某人，他不打算跟矮人一样，替自己想一排又臭又长的头衔。只是简单地自我介绍道：“来自锡嘉区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一听到这个名字，独眼族少女也不淡定了。她转头看向那个新认识朋友的老师，讶异地说道：“欸！你就是那个被悬赏XbarVbar基尔的魔法师。”发觉到自己好像是说到不该说的话，毛尔吉特连忙摀上自己的嘴。

    虽然某人没有自己是什么有名人的自觉，但对于自己身分的曝光，林也不感到意外。就跟独眼族少女说漏嘴的话一样，已经被提高到一万五千枚金币的悬赏，在迷地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自然会让被悬赏的人得到很多‘关注’。

    对此，林只是呵呵一笑，打趣反问：“是我没错。所以说，对那笔赏金有兴趣吗？”

    独眼族少女的脑袋摇得跟铃鼓一样，眼前贵妇也是浅浅笑说：“我可不喜欢做人命的买卖，那对一个女人而言，太沉重了。”

    “这可真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呀，看来我们的确有些买卖可以做。那么山陀尔伯爵……”

    “请直接称呼我为奥德丽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而且看来你是那种人呢。”

    这话说的……某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看着林窘迫的姿态，奥德丽掩嘴轻笑了几声，说：“我的意思是指不太擅长聊天，很想直接切入正题，尽快把话说完之后去做自己的事情。很有魔法师的风格呢，不像是贵族。”

    是指这一点呀。林松了口气，笑了笑说：“我一直认为闲聊是两个人都有闲的时候，才会去做的事情。假如对方正在忙的时候，却非得要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占住别人的时间，那可就是罪过了，而且还容易招致怨恨。这点，我可是有切身之痛。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嘛。”

    奥德丽闻言，眼睛一亮，说道：“时间就是金钱，嗯，真是个好句子。确实是如此，没错。”

    “是吧，是吧。遇到那种只想把你抓着不放，讲一些闲话的大叔大婶，真的很叫人受不了呀。而那些跟你没关系的闲话，只会让人感到受不了；假如是有关系的，那就会让人感到尴尬；最痛苦的还是那些问问题的。”

    “是这样没错呢。”奥德丽客套地说着。

    “我还记得当初我最怕的，就是亲戚的三种套路呀。读什么学校呀，在哪里工作呀，有没有女朋友呀，看到一次就把同样的问题轮着问一次。每一回我都想说，婶婆，同样的回答我上一次才说过。从上一次到这一次也不过才三天的时间，就这三天，我会换一间学校吗？会换一个工作吗？有可能脱鲁吗？妳以为是三十年吗？……”某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的讲着。

    这时招待室内的一群听众，默默地聚在一起，眉目传心。哈露米更是放低声量，细声说着：“偶尔会遇到这样的人呢。”

    “是啊，这样的人呢。”卡雅应和着。然后众人偷偷地瞄着那位声称自己不擅长闲聊，但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废话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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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奥德丽夫人

    某个没有自觉的男人，完全没发现自己正在做他口中最讨厌的事情。奥德丽夫人不失礼地面带微笑，时不时应和一句，把身为一个贵族打小所磨练出来的社交心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四个银须矮人，有人听得昏昏欲睡，有人听得咬牙切齿。没办法，某人废话太多了，跟族中那些老头子的‘话当年’有着同等级的杀伤力。

    要是在当时，大不了头一甩就走了，反正铁城里头有大把的地方可以躲。再不行就跑到密瑟能核区找守护者玩儿，或者说被玩。没点觉悟，还进不了那个地方。但如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人类城市里，他们还真不敢乱跑。

    那位前魔王大人却是像雕塑一样，翘起脚，斜倚在扶手上，托着下巴，安安静静地，丝毫没有动弹。

    至于三个少女，则是研究起闷棍的十八种打法。哈露米炫耀似的，说起了自己用上其中几招的亲身体验。并且从实践中发掘问题，解决问题，从而让敲闷棍的技术越来越高超。

    不过在她们有所行动之前，敲门而入的侍者打散了原本的盘算，当然也打断了话痨的某人。

    身穿白色正装与黑色长裤的侍者，走路如猫般轻盈，不发出一丁点声音。他推着一台小推车进了门，在这只有某人大放厥词，相对上算是安静的环境里，轮子发出的喀拉声响意外地清晰。

    但让林停下继续废话，让芬回了魂，同时吸引其他人的，是一阵很特别的香气。林对这股气味可说是相当熟悉，甚至还激起了那个很久不曾体验过的戒断征状。

    “这是……咖啡？”

    奥德丽显得略为得意，说道：“这可是从外地传来的一种饮品，对于魔法师有显著的帮助。我相信，你们会喜欢的。虽然说有些人不习惯那样的味道，将之批评到一无是处呀。但我还是相当推荐那股苦中带甘的奇特滋味，会让人难以忘怀。”

    同时，侍者给在场所有人都送上一杯黑咖啡。四个不曾喝过的矮人品尝了一口，顿时整张脸皱成菊花状。而喝过的几个人，沾口之后却是大失所望。

    哈露米跟卡雅都有自己来煮的冲动；原本跟雕塑一样闷不作声的芬干脆连碰都不碰，回到自己的神游当中。林喝了一口，就直接说道：“煮过头了，可惜。烘好的豆子也放太久了，可惜。”

    对于某人可以清楚地给出评价，奥德丽不禁感到好奇。这究竟是真懂，还是装懂？但那位推着小车进来的侍者，则是略微皱起眉，表现出不甚满意的态度。

    作为奥德丽夫人专门冲煮咖啡的侍者，比尔森城里头有哪一个魔法师不是赞不绝口的，他们甚至有事没事都想上门来蹭咖啡喝。可以说在这座城里头，没有人在咖啡的造诣上比他更优秀的了。

    虽然表现的相当含蓄，但林怎么感觉不出来这位侍者的态度。他笑着说道：“假如夫人愿意的话，请拿出咖啡豆及烹煮的器具，由我直接来煮一杯证明吧。”

    “哦，阁下也懂咖啡？”

    “呵呵，说懂不敢当。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我只是有些心得而已。”只是那些比我懂的人都在地球而已。某人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在贵族的交际中，总能遇到些想要炫耀某些技能的人。做主人家的基于礼貌，当然是会简单地配合一下。，再说要是丢脸出丑了，不光是想要炫耀的人丢了面子，还会跟主人家结仇，因为出丑同样会让主人家的面子好看不到哪里去。所以没点斤两是不敢提出这种要求的。

    送上来的器材，真不愧为贵族在使用的，不光是用了上好的材料，还精雕细琢，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咖啡壶，而是件艺术品。怕用这种东西？怕弄伤弄破？开玩笑！对某人而言，在日常生活中用上这种高档的器具，才更有味道。所以他欣赏了一下各件器物后，就开始了一场表演。

    是的，表演。说起来煮咖啡跟调酒、茶道差不多，只要好好、认真地去做，自然会带有可看性。所以他一边摆弄着，一边说道：

    “要煮出一杯好咖啡，光是水就是一门学问。水质如何，这是看地点、看环境的，基本上没有什么选择。然后是煮水。有些人习惯把水煮沸，再让水滚个几息的时间；有些人则认为水不应该煮沸。豆子磨得粗细程度，跟你想要萃取的浓淡有关。因为这回豆子陈放的有些久，所以我们不要磨太细，以免造成过度萃取。”

    某人讲起来是一套套，动作也一点都不含糊。只这个起手式，配合那随性的解说态度，就已经镇住了其他不知底细的人。而那位专门负责的侍者，却是有些不服气，说道：“我可是看过那本咖啡书籍的人。上面写的东西，跟你做的都不太一样。”

    “哦，你看过呀，呵呵。”林笑了一笑，又说：“这很正常吧。那本书就只是入门，我在写的时候可不会把所有诀窍都写在里面。没打好基础，学太多捷径，只会把好好的东西搞得不伦不类。更何况假如那个时候就写得太深，看得懂的能有几个人。”

    愣了好一会儿，总算听懂那些话的侍者，极为失礼地发出怪叫声。奥德丽夫人虽然没有同样失态，但也是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林却是边煮边笑着说道：“书是我写的很奇怪吗？你们没有注意吗。还是说你们拿到的版本根本连作者名字都没有。”

    不理会其他人惊讶的表情，林一边闻着咖啡煮出来的香气，一边解说。这也是因为迷地还没有很准确的计时装置，所以只能回归用最原始，其实也是最正确的方法──闻。解释每一段香气变化所代表的原因，一边说着正确使用搅拌拨子的方法。

    最终，煮好的咖啡，某人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啜饮了一口，喳吧了几声。嗯，还行。毕竟豆子不新鲜了。这才给众人分装了一小杯，同时说道：“尝尝吧。我觉得还可以。”

    那股不一样的迷人香气，早已勾起所有人想喝的欲望。就连把原先那杯咖啡放冷的芬，也总算伸出食姆指，捻起杯把，学着某人的动作啜饮了一小口。“嗯，香气有点淡。”

    这位巫妖的评论，可是让人不敢苟同。四个矮人对前后完全不一样的黑色液体，给予了极高评价。独眼族少女则是捧起杯子，就不肯放下来了。她十分珍惜地喝着，并嗅着那不曾闻过的香气。

    那位心服口服的侍者却是躬身一礼，没有多余的夸奖或赞赏。对他这种身分的人，哪怕说的是好话，也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开口。事实上，他之前的质疑行为就已经踰矩了。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更不用说去挑战一个有真本事的人，一个魔法师。

    像是第一次喝到这名之为‘咖啡’的饮品时，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这回重新体验了一次，而且悸动的心情可是比上一回更加澎湃。奥德丽夫人端着那只她最喜欢的杯子，重新审视起这群独眼族少女带来的客人，说：“真是一个不断创造奇迹的男人呀。”

    正和芬讨论着香气问题的林，听到这位贵妇人的评价，他忍不住笑了出声，说：“这不会是在说我吧。我一贯听到的都是负面的居多，像是乡巴佬呀，跟魔法学徒没两样的魔法师，学院里头的恶魔男。而且认真地说，我也只是一个被赶出住所的丧家之犬罢了。”

    “假如了解您的所作所为，公平论断，阁下所做的事情大多还是好事情呀。这样对待您，我也觉得不公平。可惜我在魔法师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份量，帮不上什么忙。那么阁下，您特定前来，可不是光为了煮一杯咖啡给我们喝吧。”

    “喔，这都忘了正经事了。丫头，把那几张单子拿出来。”

    被点名的黑发褐肤少女，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三张清单，交给了自己的老师。林则是顺手直接摊开在桌上，说：“第一张是我要的。种类有些多，但不是非得要这些品项不可，假如有功能相近的替代品也没有问题。而第二张是芬要的，除了做记号的几项是指定的以外，其他的一样可以用替代品。──”

    芬的需求清单，事实上主体是制作斩舰刀的材料。自从上一次听到这把利器的消息后，这个疯狂的巫妖就想把东西还原出来。前不久宰了一头地行龙，虽然只是亚种，但那一片片龙鳞基本已经符合需求了。既然主要材料都有了，芬的性子就稍微急迫了起来。

    “──第三张单子是矮人们要的。用线划掉的，就是暂时还不需要的东西；剩下的那几样，就请妳们尽可能收集了。”

    由于杰梅因想到什么，就想要做什么，完全没有规画可言。所以当他送上来需求清单时，林多盘问了几句，便大刀阔斧地删掉不少明显只是一时兴起，只是想玩玩看的材料。

    拿起三张清单扫了一眼，恢复商人本色的奥德丽说道：“阁下指名要找的东西，大多数可不便宜呀，而且也不见得好找。”

    一般来说，商人说这些话，这是准备待价而沽。这时求购方或求售方，当然得要展现出诚意。林正准备提出自己的筹码时，奥德丽夫人却是将清单交到一直在旁边候着的管家后，说：“帮阁下去找找这三份清单上的东西吧。”

    对眼前贵妇所表现出的态度，林感到颇为讶异，问：“嗯，夫人，您不考虑收点订金或什么的吗？”

    “呵呵，崔普伍德阁下，假如您就是传闻中的那位，那凭您自身的价值，说句话就可以了，用不着担心那些小事情。”

    “我的价值？卖肾吗？”这是某人唯一想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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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阴谋者们

    也许某人毫无自觉，但即使他们离开，在白蔷薇商会内，他仍是被关注的目标。更不用说这个目标还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一头亚龙，而且还是一头王者级的亚龙，经过一个巫妖提纯后的各种精华，和一些边角料。

    邵博侯爵的第十七个孩子，托马斯邵博就稳坐在商会内，属于自己的房间中，听着部属的各种汇报。尤其是来自那头地行亚龙的材料登场后，他几乎是瞪大了眼，问起身旁一个曾游走在黑暗世界的保护者。

    “会不会是其他的地行龙，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一个？”

    “这附近还有其他地行龙吗？”蹲坐在书柜旁，玩着小刀的老头子反问道。随后他又像是在自我解释说：“好吧，就算还有其他的。但至少他们宰了一头地行龙，这你不能否认吧。那玩意儿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那你有把握拿下他吗，用任何方法？”

    “你不觉得我会的方法能成的话，那个家伙活不到现在，早就被我的同行给收拾了。我很谦虚地说我很厉害，甚至可以说是这一行里头的佼佼者。但要对付一个巫妖，还有一个不知道手段的魔法师，我只能这么建议你，假如不能成为他们的朋友的话，尽可能离他们远一点。事实上，我也会这么做。”

    “真是让人失望的建议呀。”

    “假如你亲眼看到麦道那个讨厌鬼的下场，我相信你认同我的建议。虽然那个长到那么大，还会哭着回去找妈妈的家伙，活该有这样的下场。但并不代表我就想跟他有一样的结局。”

    “什么下场？失踪吗？谁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也许一切都好。”

    “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无可抵抗。没有任何征兆，没有魔力波动，没有念咒，甚至不知道那是怎么发生的。而且最有趣的消息是什么，你知道吗？”

    话说到一半，玩刀的小老头儿停下动作，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还没得到爵位的贵族之后。熟知这个老头子那有点糟糕的性格，托马斯无奈地问：“好吧，好吧，那个有趣的消息是什么？”

    “嘿嘿嘿，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半夜的时候，趁那个人在睡觉时进行偷袭，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托马斯敷衍地问道。

    “噗，不见了，就跟那个满脸大胡子的混蛋发生的事情一样。”

    “即使睡着了，也没有破绽吗？”

    “是的，这就是我想强调的事情。发生在那个男人身上的事情太诡异了，你甚至无法理解究竟是那个男人的问题，还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巫妖在保护他。搞不清楚是谁在搞鬼，谁才是需要注意的人，就不要去招惹一个魔法师……嗯，一群魔法师。”

    “嗯哼。”

    “所以说，你个吃饱闲闲没事做的小子，为什么要找那个魔法师的麻烦？想在那个悬赏的盛宴中分些好处？”

    “不，只是不爽他带的女人比我漂亮而已。”

    “一个巫妖？你脑子坏掉了？”小老头子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着这个装作放荡模样的贵族之子。

    “你睡过巫妖吗？”

    “这倒没有。”

    “就不想试试？”托马斯一句话，让那张难看的老脸变得更加奇怪，他改口说道：“算了，当我没说过吧。既然没有机会，就离他离得远远的吧。我又不是非要那笔赏金，非要那个女人。”

    “小子，理智的选择。我知道你总能做出聪明的决定。”收回小刀，这个精神矍铄，随时准备跑的老头子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还是这位主子招惹对方，又牵连到自己。幸好这一位也不是那么嘴硬的人，强弱之间他还分得出来。

    不过另外一群人，可就没有这么容易善了。

    在一群追随者的团团保护下，杵着拐杖才勉强能够走动的老太婆，气势汹汹地闯进一处堡垒似的小院里。尽管有战士护卫，也有小院主人的学徒，但一群人不是不敢出面阻挡，就是站出来后，被老太婆一个挥掌就打飞呕血，倒在地上哼嗤半天也站不起身。

    老太婆用她那与龙钟老态截然不同的大嗓门一路大呼小叫：“荷尔塔，荷尔塔在哪里。”

    “尤佳婆婆，我在这里。妳可千万不要把我家给拆了，这里头可是有很多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收集到的东西。”

    一个有些年纪，却长相斯文且英俊的男魔法师，从走廊转角处走了出来，迎上闯进来的人。他边穿着一件相当奇特的星辰睡袍，边走了出来，看得出睡袍底下就是他古铜色的胴体。

    要是平常时，老太婆不介意用年纪小她很多的男人来养养眼。但今天不一样。

    一个尾随在男魔法师身后的女人，也从转角处走出。她穿着相似的袍子走到魔法师的身边，亲昵地说：“大人，这个婆婆是谁呀？怎么敢那么生气，冒犯您的威严。”

    事情正急，心情正差的老太婆二话不说，一抬手就是一记让人猝不及防的魔法冲击波。直接把那个可怜的女人打得黏在墙壁上，鲜血像是炸开般，染红了墙面。老太婆这时才咬牙切齿地说：“闭嘴！少废话！”

    看着自己还没完事的女伴，在墙上血肉模糊的模样，荷尔塔整个人软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嗯，个人是希望妳先叫人家闭嘴，假如对方不听再动手。这样的顺序，我想会好上许多。”

    “你也闭嘴！”

    被这么一喝斥，荷尔塔立刻把嘴巴闭上，乖乖地整理自己的衣服，丝毫不敢露出不满的情绪来。

    那件星辰长袍其实就代表着他所擅长的分类，且屋里的摆设也多与星相有关。但他却不是被魔法师群体鄙视的占星师。荷尔塔欧勃利是更为稀少，且在魔法师群体中也备受尊重的预言者，通晓过去与未来的人物。

    不过考虑到预测未来的诸多不可测，能够做到准确预言的人可以说是没有。因为未来一被说出口，那个未来就已经不存在了。迷地人对于‘预言’这一回事的认知，可是比地球人还要先进。

    但假如要知道已经发生的过去，能被称为预言者的魔法师，一个个都像是全天候全区无死角的录影摄像头。只要有关联物品作为引子，他们就能得到和这个引子有关的一切。当然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不斐，否则就会成为迷地刑侦的常规手段了。

    而这位荷尔塔．欧勃利在比尔森城内，正是预言者中的顶尖人物。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他出手；能够请得动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或小家族；而会要请动他的，通常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闯进门的尤佳婆婆，就是荷尔塔．欧勃利的老客户之一，而且还是他不敢违逆的那种。

    一般来说像他这样的预言者，趋吉避凶几乎是本能。有时只要一个灵感，慢上一步，事情就可以转危为安。但是尤佳婆婆所擅长的是他这样的预言者也难以规避的，让人防不胜防的诅咒。

    当然，这位婆婆时常找上门，是为了结合他的能力。利用某些引子，找到跟事件相关的不特定对象后再诅咒对方。这样能力的结合，着实让被唤作尤佳婆婆的大魔法师，不只一次除掉藏身暗处，不知道其身分的敌人。

    有时明知对方的身分，但碍于不能亲自出面；又或者是知道是谁，但却不知道藏身何处的麻烦，尤佳婆婆也会来找荷尔塔，藉助他的能力，咒杀她想杀害的敌人。

    一开始，荷尔塔还会排斥这样的事情，利用他的能力咒杀别人。但久而久之，看习惯了也就不排斥了。

    尤其记得在当初，与尤佳婆婆首次见面时，对方可是提出了让人难以放弃的酬劳。那时自己可是很想拒绝，按照原本就定好的计划来进行。而那时对方所提的条件，就变成了两项。一者为丰厚的报酬，一者为自己的生命安全。

    既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是为了那笔报酬，荷尔塔对于这位，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所以当他看见尤佳婆婆的身影出现，他还是挺欢迎对方的。

    也像是为了化解之前的尴尬，荷尔塔欧勃利率先开口说道：“尤佳婆婆，这回又是谁碍着妳的眼啦。”

    “我的孩子，我最心爱的孩子没了！不见了！虽然别人告诉我，他只是失踪，早晚还会回到我的身边。但我有一种感觉，一种很不愉快的感觉，我心爱的孩子死了。我恨，我恨啊！我要诅咒胆敢杀害我孩子的人，让他们生生世世，活在痛苦与煎熬当中。”

    老太婆一番情绪激动的言论，也震撼了荷尔塔欧勃利。他对于那个落腮胡大男孩可是印象深刻。明明一把年纪了，行事作风却还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妄为。特别是在外惹事了，有哪一回不是找他的母亲出面善后。这辈子，似乎就没有听过那家伙干过一次好事。

    如今人没了，可以说很让人意外，但也不感到意外。平心而论，荷尔塔认为这个世上少一个祸害，是件好事情。当然这些话不可能说出来。因为独生子丧命，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尤佳婆婆，咬牙切齿地说：

    “我要诅咒杀我孩子的人，我要诅咒杀我孩子的人！所有相关者都要下地狱，接受那无穷尽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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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诅咒

    对于一位因为失去独子，濒临失去理智的母亲，其他人能做什么？最好的做法大概就是离得远远的，让那股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再介入劝导；或是在那股情绪更加崩溃后，再想办法挽救。总之第一时间参和进去，一般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对于一位因为失去独子，濒临失去理智，又掌握有莫大实力的母亲，其他人能做什么？她想疯就陪她疯吧，要不然还能做什么？不想让那股怒火烧到自己身上的话。

    荷尔塔欧勃利是个聪明人，而且懂得自保之道。在这种情形下他很干脆地带着人，前往举行预言用的仪式室，当然那里也可以用来施展追朔已发生事情的魔法。

    要追朔过去，很重要的就是一个引子，或者说一个线索。人事时地物，能有越精准的描述，就可以越容易找到那个特定的时间片段。

    以这一回的事件为例，尤佳婆婆想要知道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在线索的追踪上就相对容易许多。一滴血亲的鲜血，死亡前一刻所看到的事物，有了这样的线索和要求，就可以从过去记忆的长河中找寻到想看的部分，然后将其重现。

    最重要的是，这个仪式所能看到的不只是‘影像’。进行仪式的参与者，甚至可以用第三者的角度对‘过去’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涉。这也是尤佳婆婆的诅咒，可以对藉由进行仪式所出现的特定人物产生作用的最大理由。

    当然，干涉到什么程度，就会有相对应的代价。救人，或者是从过去拿取已经消失的物品，也不是做不到，但是代价会大到施术者难以想象。要是仪式失败，所有用来举行仪式的祭品化为乌有还算是小事，魔法反噬，施术者身死，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套由时间法圣韦尔斯所创造的仪式，并没有特定名称。正因为这个魔法仪式能够做到很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威能大到足以逆天改命，所以这套仪式的相关知识中着墨最多的，其实是如何准备‘祭品’或‘替身’上面。

    只要有足够的祭品或替身，替施术者偿付仪式所需要的代价，这个仪式就可以说是毫无副作用、后遗症的超级魔法。

    但祭品够不够，替身是否强到足以挡灾，这些都不是举行仪式的人说了算数的事情。只要代价不足，就会开始汲取所有参与仪式之人的生命力，直到空无一物，再没有东西可以作为代价填进时间长河后，仪式便失败了。

    正是因为有如此可怕的特性，很多举行这个仪式的魔法师，最终都是被自己的贪婪所吞噬，失去了宝贵的性命。

    荷尔塔欧勃利正是十分清楚这个仪式中的种种禁忌，并且小心翼翼地举行每一次仪式，才能够滋润地活到今天。

    尤佳婆婆的委托，对他而言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进到仪式室后，他便吩咐着自己的学生放上足够的祭品，自己也做着仪式之前的准备。当然有一样东西，是要他亲自去取的。

    拿着一只小的银碟，走到那位怒气未消的母亲身前，荷尔塔说：“尤佳婆婆，我需要一滴血亲的鲜血。”

    老太婆用着沙哑且沉重的声音说道：“这个仪式我清楚。所以仪式开始的时候，我会自己把血滴到正确的地方，其他就不用你管了。”

    这算是擅长诅咒的人，对于自己鲜血的谨慎嘛。荷尔塔欧勃利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收回拿着银碟的手。就跟那个老太婆说得一样，她自己也算是很熟悉这个仪式了，血没有到位，造成仪式失败，责任也不会在他身上。

    在众人的等待中，荷尔塔欧勃利换上了施展仪式用的法袍。美其名是为了庄重感，以及让自己施法顺利，毕竟迷地的魔法是属于唯心主义，心情好或坏对于施法结果是会有影响的。

    但其他人不知道的是这当中藏有一项秘密。这件法袍是用人的头发编织的，而那些贡献出头发的人，有一般人、有魔法师，他们的灵魂就被禁锢在法袍里，作为当仪式出错时，自己最后的保命替代品。

    虽然是如此设想，但自从那个血腥委托被完成之后，这个不像表面那么斯文的魔法师，也没有机会测试这件法袍能不能正常运作。毕竟那种事情，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发生。

    再三确认仪式所需的一切都到位，并且数量充足，荷尔塔欧勃利才喝退了其他不相干的人，让他们离开仪式室。同时尤佳婆婆也在正确的位置，滴上自己指尖的鲜血。

    燃起的熏香、咒语的低咏。仪式室内被一股奇妙的氛围所垄罩。雾气渐浓，室内也不再像之前所见，而是被很多一闪即逝的场景所取代，而且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

    最终，画面来到一处天空。举目所见皆为霭霭白云，不停向上飞逝。或者说是所观察的目标不停往下坠。

    看到场景固定下来，没再有大变化，身为大魔法师的老女人，现在就只是个焦急的母亲，四处探找着。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那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样貌，要说不同，就是少掉了一条手臂。但很明显的，人应该还活着。

    看着那鲜活的影像，她忍不住大喊道：“麦道，是你吗？我宝贝的孩子。”

    “母亲，母亲，是妳的声音吗？救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快点来救我。”

    “孩子，不要害怕，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看着眼前这母子情深的戏码，荷尔塔很想给对方泼上一桶冷水。用‘死前最后的场景’为条件所找到的过去记忆，人还活着也不过是‘那个时候’还活着而已。接下来就将是残酷的死亡画面，这还不让人抓狂嘛。

    而且擅自和过去的人对话，白白浪费了一些机会。这些机会可都是用祭品换来的，幸好自己总是有多做准备，反正这位是大主顾，总能报销的。然而对于消耗的速度，对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仪式的荷尔塔来说，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从天空的坠落并不是永无止境的，下方是一处青青郁郁的草原，没有其他植物，就只有一处隆起的小丘，形成像是宝座般的地形。也正有一个人斜倚其上，脚踩椅，手枕膝，单手开书，一派悠然。杂乱的棕发在风中飘扬，似有光华闪烁，随风吹散。

    虽然还没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只是远远看着，荷尔塔就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以及怪异感。

    旁边尤佳婆婆正大呼小叫着，要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施展飞行术或羽落术。是说这种高空下坠时应该要施展的魔法，还需要别人提醒，荷尔塔真心觉得那家伙死掉了，还真是给这个世界少一点麻烦。

    而随着麦道的下坠，荷尔塔发觉到那一直萦绕心头的怪异感是从何而来的了。地面摆出很舒适的姿势，看书的那一位，体型实在是太过巨大了。麦道，也就是尤佳婆婆那个不成材的儿子，身型有没有人家一根手指头的大小？

    迷地有巨人族，但体型可不会悬殊到这种程度。除非对方是远古巨人，在有限的文献记载中，针对远古巨人的体型描述，那是怎么夸张怎么来。

    还没想明白巨人的来历，只见他书一合，啪嚓一声，旁边的婆婆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荷尔塔同样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今天之前他没有办法想象，活生生的人类像只虫子一样，被合起来书给拍死是什么模样。但事情就在刚刚发生了。

    突然一个可能性闪过他的脑海。但荷尔塔欧勃利还来不及捕捉那点灵感，想明白一些模模糊糊的事情，尤佳婆婆已经出手了。

    将秘调的尸粉洒向天空，用亡灵的语言咏唱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咒语。被作为材料的灵魂同时被释放出来，为了获得自由，也为了转嫁自己的痛苦，他们用上各种恶毒的语言，去诅咒着施法的魔法师所标记的目标。

    一般来说，透过仪式所施与的诅咒，目标人物是不会发现的。但尤佳婆婆一出手，在这段过去的记忆中，被诅咒的那个人却像是发觉到什么，将视线移了过来，他甚至和荷尔塔这位进行仪式的人眼对眼。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当警讯闪现脑海，荷尔塔想把仪式中断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巨人往虚空一抓，随后做出个扔的动作，身旁尤佳婆婆就像遭到不明力量的重击，浮上了半空，又重重落地。

    倒在地上，胸腔内凹且表情狰狞的她，两只眼睛瞪着进行仪式的魔法师，直让人头皮发麻。这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粗暴地扫开所有祭器摆放的位置，甚至毫不犹豫地破坏布置好的魔法阵，不光是因为那个老太婆的死亡，震撼了荷尔塔欧勃利，而是他还想起了那个人是谁。

    那一位不是巨人，而是感知之主──莫内。掌管八种权能中，‘感知’的神灵。而画面中所看到的其实就是感知之主的神国，悬殊的体型差距是因为人类在神灵面前，本就是如此渺小。

    但这一切，同样也是来不及了。

    在仪式完全中断的前一刻，荷尔塔欧勃利的双眼爆了开来。他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查觉到自己在八种权能中的‘感知’，已经完全被断绝了。这也就是说他在魔法上的进展，永远停在眼前的这一瞬间。除非他能找到方法取悦那位神灵，才有恢复精进‘感知’权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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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疾病

    神杀人，这件事在迷地可从来不是小事。特别是那瞬间爆发，又转眼即逝的力量，到达一定层次以上的法爷都能查觉，然后大部分人这一晚就不用睡了。

    在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前，有几个人能安心的进入梦乡，能睡上个安稳觉。

    神杀人是一个警讯。假如这个行为是祂主动做的，就代表还会有第二件、第三件，乃至于第无数件。甚至祂麾下的教会与武力也会同时动作，就此演变成为一场以宗教为名的圣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假如神杀人是被动做的，那么死掉的是谁？为什么而死？诸多疑问与假设，似乎只有把问题搞得越来越复杂，然后大家都睡不着了。

    不过失眠的人里头，很明显不包含某个艺高人胆大的巫妖。神力爆发，对她而言还蛮熟悉的。不过重点是，那股神力对她而言很陌生，不是当初她费尽千辛万苦追杀的那一群。既然不是，那当然该睡就睡，该怎样就怎样。她跟那些新神，没仇。

    在独眼族少女的介绍下，一行人找到一个出租住宿用小院的旅店。这样的旅店其实并不多，主要服务对象是备有车马队的商队。这也是某人第二次入住这种有独门独院的旅店了。只是前一回还没啥感觉，这一回就有种强烈的即视感，这很像地球的摩铁。

    不过有段时间没能躺在床铺上，一看到简单但是舒适的房间，某人就投降了。一头栽到床上，根本不打算起来。可惜某只巫妖净折腾，没能让人睡个好觉。

    而且，这一夜，也相当不平静。

    搞事，或者说想搞事可不只两拨人。以前遭遇的刺杀，总要有刀子见红的那一刻。对此，某人设置了蛮不讲理的防护规则。在自己醒着的状况下，会把自己用闪现术随机传送到其他地点，远离危险。要是自己睡着，则是把别人随机传送，同样远离危险。

    但这里好歹是魔法师的大本营之一。虽然以人口比例来看，非魔法师占了大多数，但纯以数量做比较的话，这里法爷的数量甚至多过一些小国家。也许迷地魔法师的主流战法跟狂战士没两样，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其他手段。

    诅咒，可不是某几个人的专利。

    利用恶灵所施展的诅咒，可以说是最常见的分类了。只要是像个吊靴鬼，打算跟在某人的身后作祟，别忘了这里有一只巫妖，亡灵种的老祖宗，站在不死族尖端的存在。被芬看到的，一律被塞进那盏平凡无奇的油灯里头。

    油灯材质相当平凡，只是某人随手拿来凑数用的。但灯焰可是不灭之火，用灵魂做为燃料的魔法火焰。这可是迷地公认失传的魔法之一，却又在该魔法的创造者手上重现。

    按照这个巫妖的说法，这个魔法不挑食，你塞什么灵魂进去，它都能烧。而且只要她不主动释放，被当成燃料的灵魂就不可能脱逃，直到完全燃烧殆尽为止。

    一些更高段的恶灵，可以入侵别人的梦中，从灵魂层面着手……

    梦境中，面对来访的‘恶客’，肥宅化身选择了史上最强话痨的佛莱迪，而中二化身却是选了有着见人就砍的良好习惯，不爱多说废话的杰森，两大猛鬼好好教导这些迷地的恶灵怎么做鬼。不是靠嚎，不是靠残忍，而是靠不断原地满血复活让其他鬼杀到自己先受不了而崩溃。

    “真是经不起玩呀，这些小喽啰。”手指滑过圆尼帽缘，肥宅化身一边舔着尖锐的指刀，一边很满意地看着穿红绿条纹毛衣，且身材消瘦的自己，说：“其实我瘦下来，也挺有型的，你说对不对啊，贞子。”

    旁边一台传统的二十九吋映像管电视突然打开，黑白的画面中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狂暴萝莉？她猛力地从内侧拍打着电视屏幕，大叫道：“我才不是贞子，把我从这边放出去，我要咬死你！”

    “哎呀，哪有贞子没办法从电视里头爬出来的，妳还真没用呀。”说着，肥宅弄了张纸条贴在电视上，上面写着‘我家的贞子真他M的没用’。

    这时刚把一个恶灵劈成两段，倒拖着脚的部分，杰森模样的中二化身来到旁边，问道：“那个M是什么意思？”

    “嗯，他喵的？”

    “最好你想的就是那个字。”

    拿指刀一弹圆尼帽，肥宅装模作样地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不过等了良久，却迟迟等不到吐槽，他才注意到杰森和电视中的狂暴萝莉，两个人都静静地站着，闷不吭声地看他一人唱独角戏。“喂，有没有这么残忍的，放我一个人耍猴戏。”

    “我的人设不就是这样吗？安安静静地劈死主角们。”这是戴着冰球面具的魁武大汉说的。

    “放我出来，让我咬死你。或者你们干脆一点，直接宰了我。哪一个都好，快点下决定，不要再说那些废话了。”这是电视中有时咬牙切齿，有时会露出生无可恋表情的萝莉说道。

    现实中，看似能够很好地应付各种等级诅咒的男人，终究还是中招了。这也从旁证明了魔法的多样性，还是能找到某人考虑不周的地方。一如防火墙与黑客，各种相爱相杀的故事。

    而那个一直以来被某人忽视的威胁，就是‘疾病’，或者说‘疫病’。

    从穿越来到迷地之后，还不曾生过病的男人，都快要以为自己要和疾病无缘了。要知道在穿越之前，身为一个肥宅，身上可是大病小病不断，更不用说一些慢性病了。可以说除了上班地点，买各种电玩动漫的地方外，某人走最勤的就是医院了。

    然而迷地是个好山好水好空气的的方，这意味着吃的喝的呼吸的，都是极为健康的。完全不像穿越前，各种化学合成的成分，把人类锻炼成为另类的百毒不侵。

    再加上残酷的自然所带来的压力，让某人除了住在某座魔法塔里的那段时间外，不敢松懈自身的锻炼。也就是说除了各种外伤所带来的感染、发烧之外，某人可没有因为睡觉忘了盖肚子这样的事情，就得了重感冒还趴窝了好几天。

    只是这样健康的身体，终究还是被疾病给找上门了。

    一大清早醒来，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昏昏沉沉，和热烘烘的身体，林一时间还以为是昨晚折腾得太过火。毕竟现在的气候大概在暮春、初夏时分，夜里的风还是带点凉意。偏偏昨晚是光腚还开窗，难不成是这样感冒了？

    打了大喷嚏，鼻涕都快挂到嘴边了，某人这才相信自己真的生病了。

    这种时候，当然要去找罪魁祸首讨个说法……要去找心慈善良的巫妖治愈自己。毕竟那一位不管是断肢再生，还是死者复活之类的魔法，都相当擅长。能够做到那些事情了，医病这种小事应该不会是大问题。

    医病这种事，对那个巫妖来说，真的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前不久才从DNA等级的层面，重塑自己肉体的巫妖，正是对什么NA、什么细胞最感兴趣的时候。

    某人生病了，就是个自己送上门的小白鼠，最佳的研究、实验对象。有如此优良的目标存在，不解剖一下，简直对不起‘巫妖’这两个字。

    不过技术要与时俱进，拿小刀把人切得零零碎碎的，已经不符合这个巫妖的价值观了。芬现在是抽血、采样，各式各样有的没的检测。即使是某个穿越前时常跑医院的穿越众，也看不懂芬现在在做些什么。

    总之，裹着大棉被，一边打喷嚏，一边冷得直打颤，不时再参杂着咳嗽声的某人，正认真听着来自某位前魔王大人的诊断说明。尽管那位像是在讲天方夜谭，让听的人不敢置信。

    “哈啾！所以妳说什么，再说一次？”揉着因为不断擤鼻涕而发红的鼻子，林怀疑是不是生病的关系，让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我说，你没有生病。”

    “哈啾！我这叫没有生病？”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开始发烧，林的脸都开始红了起来。

    “虽然我很想帮你找到病因是什么，再治愈你。但假如你确实没有生病，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可没有办法医好健康的人，除非你也认可我的投胎治疗法。没有什么事情是投一次胎也解决不了的。”

    像是快把肺部咳出来的咳嗽声。等到差不多平静后，林才有气无力地看向这一度被视为倚仗的巫妖，问道：“假如这不是病，那这是什么？”

    芬想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道：“我有一个猜测，但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

    “什么猜测？”

    “这会不会是一个诅咒，而不是因为病毒或病菌所引起的疾病？”

    “诅咒！哈啾！”打了一个大喷嚏的某人，想起了迷地的神灵中，确实有一位疫病之神。弱等神力，是冥府之主的从神之一。

    那个系统的神灵，有崇拜的，也有敬重的。崇拜的那些都可以划入邪教的范围；敬重并献上祭品的，有点像是交保护费的概念，我尊敬你，但也请你少来找我。

    所以诅咒他人生病，也算是在那一位疫病之神的业务范围里。只是林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明明身体是健康的，却表现出疾病症状的现象。看来对于魔法的蛮不讲理，某人又刷新了一次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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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马克?科瓦奇

    那是一位有着红棕色发须，夹杂几丝花白，细瘦且高佻，充满学者气息的老者，和自己看过其他的会长完全不同。虽然也没看过几位，但那些会长像枭雄，像霸主，两眼一瞪，稍微胆小一点的，恐怕还会被吓尿。但眼前这位，就像个一辈子沉浸在书海中的老学究。

    马克科瓦奇能在学城这种特殊的地方成为会长，靠得更多的是手腕，是人际关系，而非武力，或是杀了什么传奇生物，建立什么丰功伟业。他是充当着魔法师与普通人类之间的桥梁，连结起双方的关系，这样才有办法治理好这座特殊城市。

    毕竟在这座城市的最初，来到这理的普通人可不光是魔法师的仆从或家人，还是同样有资格受到尊重的学者。正是这些没有魔法天赋的聪明人，打下这座城市繁荣的基础。

    然而某人一直没有自己也算得上是号人物的自觉，且不要看自己好像与多位会长见过面，事实上这些人可都算是一方土皇帝，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如今这样的大人物，亲自来到住处的门前，这怎么能叫某人不感到受宠若惊。

    在充作会客室的小餐厅内接待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会长大人。哈露米等人还来不及出门，所以她们就作为侍者，帮某人充点场面。

    其实某人是信奉着什么事情自己来就好，尽量不要去麻烦别人。很可惜现在被那个低级组咒所影响，要是一边打喷嚏，一边端水给客人，感觉上更糟吧。然后要请那位前魔王大人接待……不管有没有让她穿上女仆装，那个画面太美，某人不敢想象。反正那个丫头还没出去疯，就抓公差了。

    招待会长的是卡雅所泡的咖啡。从那天某人在奥德丽夫人面前露过一手后，相关的器材以及咖啡豆就被送来了一批。除了这位手腕很好的贵族夫人做人情之外，当然也是交给她的那一批亚龙牌材料价值太高，横扫了三份清单后，还有多出来的部分。

    那些多出来的，林没有直接要求基尔，而是寄放在奥德丽夫人处，去采买日常所需的用品，以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当然还增加了一个之前没提到的重点物品——各种香料。

    而价值会多出来的理由，是因为那堆亚龙牌材料的价值在林的想象之上。不光是那头亚龙是一头王者级魔兽的缘故，那些材料也不只有魔法师们能用，战士也能利用骨、皮、鳞等物做成武器或防具；或者是请魔法师做出增强体质的药剂。

    目标客群大了，稀有物品的价格当然也就可以喊得更漂亮。这是很简单的商业逻辑。

    另一方面则是针对魔法师的群体。由芬所提炼的各种精华，无不使人惊艳。龙血精华、骨髓精华、龙肉精华，这些由一位巫妖亲自提炼的精华，即使不经过任何处理，直接生吃一滴、两滴，也能给人体带来莫大的益处。

    即使不吃，光是将盛满精华的瓶子捧在手中，一样可以感受到那旺盛的活力。

    正是因为东西的质量如此优秀，有不少魔法师想要走通货主的门路，直接把东西收下来，而不是在商会的交易会上跟其他人竞争。这段时间还真不少这样的人来拜访。

    所以在跟会长马克科瓦奇初次会面的打屁时间中，林也在猜着对方的来意。只能说真不愧是擅长跟普通人和贵族打交道的法爷，聊天打屁不会冷场。而且不是净讲一些让人尴尬的话题，捧人捧得恰到好处。最重要的，他用上了‘大魔法师’的头衔来称呼身边这个巫妖。

    不要小看头衔中有无‘大’字的区别。从离开锡嘉区开始，一行人最常遇到的冲突，就是纠结在芬有没有资格挂着大魔法师的头衔。尤其再加上她的美貌，总是能吸引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试试看巫妖究竟有多凶。

    假如这一位行走在魔法师的世界里，不亮出那两条金穗线，老实说以她的美貌，会引来更多问题吧。千万不要以为法爷们是吃素的。

    当然，这位前魔王大人的安全用不着自己来担心。真正让林担心的，就好像很多漫画小说里头会用到的梗，反而她的敌人比较需要被担心。不过在动漫里头那多少算是开玩笑，但在这里某人真的如此担心，尤其是巫妖处理事情的方式，以及可能的后续发展。

    话说杀出一片朗朗乾坤什么的，真的不是自己的画风呀。

    而由会长亲自定调，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对林等人而言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假如再有人紧抓这一点不放，那就是单纯来找麻烦的了。这时候开打就对了，别妄想用讲道理来说服对方。

    就在某人以为，这位会长大人来是准备聊到天荒地老时，马克科瓦奇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问道：“不知阁下是否打算定居在比尔森城？”

    戏肉来了！某人还在想，究竟这位会长多能撑？反正话题是对方主导，自己只是哼哈应和着而已。既然准备进入主题了，当然是见招拆招，看对方想要什么。而对第一个问题，林想了一下后就说：

    “我会留下一段日子，因为有些东西想打造出来，得收集需要的材料。但暂时没有长居在此的打算。”自己委托奥德丽夫人收购大量魔法材料，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自己的目的倒也不用隐瞒。至于久住，比尔森城虽然好，但心里头还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是嘛。阁下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困境吗？”

    哦，这个破题有点突然。虽然没让人感到不知所措，但林还是装作不知道，想听听这位会长大人的高见。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招谁惹谁了。

    这段日子里针对他的各种暗杀，虽然除了几天前中的疾病诅咒外，其他都没能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被追着跑，性命受到威胁，心情能够快乐得起来才有鬼。

    像是关子已经卖得够久了，马克科瓦奇倒也没有继续装深沉，直接说道：“阁下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被悬赏的事情吗？”

    “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是要悬赏我的性命，总该有个理由吧。而且是这么大金额的悬赏，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实在是不清楚了。”

    买凶杀人，出那样的价钱，就代表自己身上能够带来那样的利益。那自己身上……好像符合这样数额的利益可不少。这样反而让他更迷糊了。

    其实假如这位做老师的，有花一点时间关注过去交给卡雅的任务，就是监控并记录论坛言论的话，他应该可以推断出一些事情。

    不过对于少女的定期回报内容，某人却是有些敷衍地看着，尽管装作很认真的模样。这倒不是做老师的瞧不起学生所做出来的成果，而是他从本质上就不是关注那些事情的个性。

    这位学者型的会长大人，无奈地苦笑说道：“名字的部分我就保留了，其实悬赏你的人是某几位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会长，原因就是你所掌握的几项魔法知识。假如要代替你传播那些魔法知识，就必须要得到你的同意，以及让你得到约定好的利益。但假如你死掉的话，那些知识就便成了协会的财产，可以任由协会之人支配。而这就是你会被悬赏的理由。”

    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也立刻想到，自己身上最为符合魔法师协会，各个区分会会长的利益是什么。那就是让自己赚到的一桶金，可以说是迷地首个现象级的魔法商品──浏览器魔石。说得更准确一点，就是连上论坛的最基本工具。

    看着眼前年轻魔法师的表情，马克科瓦奇猜测对方应该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后，他继续说道：“假如你愿意留下来的话，比尔森区当然会提供你庇护，保你安全无虞。但是协会也需要你提出贡献，我想，这应该是很合理的双赢做法；对你而言，也应该是最稳妥的选择。当然，应该属于你的利益，一分也不会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要是用阴谋论来揣测这位学者型会长的想法，那就是拆自己人的台，卖某人一个好，打着人财两得的主意。不过从马克科瓦奇的声音、态度感觉起来，他倒没有那么腹黑，就真的只是看不惯其他人用买凶杀人的手段，强硬地取得魔法知识权。

    假如这位不是影帝级的高人，就真的只是一个老好人，才会对林说出了那一番话。

    而针对浏览器魔石，其实早在五联城时代，林就曾经跟当时的会长橙果伊顿商量过，是不是将该权利完全移交给协会。得到的答案却跟论语中，子贡问孔子应不应该把买来的奴隶放掉，还他们自由。但结论是一样的，那就是‘不应该’。

    站在他们这些协会高层的立场，魔法师愿意不要酬劳，献出自己的知识与魔法，这是好事情呀。但没有人敢先开这道口子。

    因为一旦开了口子，假如以后遇到其他有才华的魔法师，提出了另一个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魔法时，是不是就必须要请对方按照林的前例比照办理。再假如这位被如此要求的魔法师，是自己的某一个子侄、后代时，自己又会要怎么想？会后悔今时今日的作为吗？

    所以说老好人马克科瓦奇会长提出的，可说是以他们的眼界来看，最为稳妥的做法了。相对的，林就会失去自由，必须乖乖的居住在比尔森城内，足不出户。这种情形，对一个宅男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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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解方

    对马克科瓦奇来说，虽然看不惯其他会长的选择，但也不是不明白他们心中的焦虑。

    在一般用户眼中，论坛的价值在于西南半岛数年来所累积的知识与情报。光是无偿公开的部分，就不是普通人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学得尽的了。

    不过那堆东西，以某人的眼光来看，就是迷地没有人懂得整理和归纳，所以每个人都只自顾自的提供自己的经验谈，里头又有很大的部分都是重复或类似的。这也是某人懒得从现在的论坛上获得知识的缘故，太多也太乱了。

    当眼界到达一定层次以上的人，看重论坛的是它的情报流通能力。以往要获知某地的情报，派人前去调查后，最基本是被派出的人员折返，然后回报。要加快速度，就是骑马甚至骑乘狮鹫兽之类的飞行魔兽。

    飞鸽什么的在迷地没有可行性，迷地的天空太危险了，会进行长距离迁徙的候鸟基本上到达目的地时是十不存一。所以在迷地，那些鸟类很能生，一窝几十个蛋，让人很难想象那小小的身体是怎么生那么多蛋的。

    高级一点的传送消息，当然是用魔法了。但却对传送者与接收者有一定魔法造诣的要求，要不就是用很昂贵的一次性魔法道具。

    论坛可说是一口气打破了前两者的限制，而最低限度的代价就只是一颗红耀级的魔石。这样的价格，在迷地只要稍有身家的人，并非负担不起。更别说一颗浏览器魔石，只要不去看一些很多图片的页面，理论上可以无限制使用。

    而对于情报的快速流通，可以带来许许多多好处。这一点，不管是西南半岛或巴斯克区，都有无数令人可喜的例证。所以不光是魔法师协会的会长们，包括佣兵公会、冒险者公会，甚至一些贵族、王室，都对于论坛有相当高的期待。

    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足够普及。西南半岛本身就面临到运能不足的问题，根本没有余裕腾出手做外销。尽管魔法师协会在迷地传统的西南区域，巴克斯区分会本部不断地输出浏览器魔石，山棱城的埃弗斯会长也因此赚得笑到合不拢嘴，但那个数量对整个迷地而言仍是杯水车薪。

    不光是该赚到手的利益没赚到，情报落后，甚至是一股落后于别人的危机感，让这些掌权者陷入焦虑当中。内心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也因此有人选择了不怎么光明的手段。林这位创作者就因此而倒霉了。

    事实上假如这整件事情告诉林，他会狠狠地嘲笑这些人，自找死路而不自知。姑且不论在论坛的原始码中，某人所留下的漏洞。当情报不受限制地扩散，真与假四处流窜，那绝对会成为当权者的梦魇。可怜这群人开心地吃着包裹糖衣的毒药，还尝试着大力推广，希望毒遍全世界。

    不过某人不知道那些大人物的焦虑。就算知道了，对他而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些困扰也轮不到他瞎操心。他爽朗地笑了一笑，说道：“对于这件事情，我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请会长大人听听。”

    马克科瓦奇似乎对这样的展开并不意外。不管什么事情，遇上了，只要是个人都会讨价还价一番。所以他点了点头说：“请说。”

    “不知道会长大人清不清楚，我在锡嘉区所建立的查理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和曾经办过的橙果伊顿学院。”

    “略有耳闻。”马克科瓦奇点了点头。而这位魔法师在这样的时刻，提起那两件他曾经办下过的大事情，用意是什么，马克心里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站在会长的高度，不得不说那两件事情做得漂亮。那么他是想要……？

    “大概清楚就好，细节不重要。就我所知，魔法师协会的各个区分会之间，有相互联络的方式。我希望可以藉由会长的这条管道，像所有的区分会传递一条讯息。”

    “什么讯息，请说。”其实马克科瓦奇已经猜到内容了，但他仍旧不敢置信，这个男人居然有魄力放弃那么大的一笔钱。

    “我同意所有魔法师协会底下的区分会，复制并贩卖属于我上缴的魔法知识。我应得的利润和魔法知识的价格，就比照我在锡嘉区时与协会的约定。而那笔利润，则转作查理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基金的名字和用途，同样按照我在锡嘉区时所提交的章程，不能更改。不过管理人的部分则委托协会底下的各区分会代管。假如基金的部分能有富余的话，请建立一所教授魔法和各式各样知识的学院。不过学院的名字和做法，我就不限制了，交由各地的基金管理人来决定。”

    马克科瓦奇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眼前这位魔法师的用意。此举不光解禁了魔法师协会底下，所有区分会售卖浏览器魔石的限制，而且协会尊重知识创作者的立场也没有被动摇，或是开了不好的先例。

    建立起来的基金虽然限制了用途，但仍就掌握在各区分会所指定的‘管理人’手里。这位魔法师又不可能满世界乱跑，只为查账。所以可想而知，这当中肯定会有很多猫腻。

    事实上就算近在眼前又如何。在锡嘉区的期间，林就住在五联城中，敢搞事的人还是大胆地搞事，在乎过谁了。这可是血淋淋的经验呀。

    其次，那笔基金所限定的用途是坏事吗？提供资金让魔法师或学徒们，担任广布魔法知识的单调工作。希望从增加的群体中，找到更多有天赋，适合学习魔法的人才。

    这不光是帮助了那些不擅长战斗的人，而且新增加的群体是以前非常难接触到魔法的族群。同时提供给这一群人，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往上爬的机会。

    这是过去很多有理想的魔法师想要做到的事情，但碍于种种困难，没能完成，甚至没能进行的事情。如今唾手可得，而代价就只是把最大的那份荣耀，给了蛮荒之地一个已经死掉的‘大魔法师’。

    据说那一位的头衔，还是死后追赠的。只能说，那一位交出了一个好学生呀。

    也许马克科瓦奇不像是昔日锡嘉区分会的前会长，橙果伊顿那般，那么注重死后的名声。但只要是人，面对这种可以扬名的机会，有多少人会不心动的。

    想到此，这位觉得自己是属于老派研究者的大魔法师，也不得不认同这个年轻人所给的建议和做法，可比自己所设想的还要周到，也还要有魄力。再说即使那些话、那些主意自己有想到，也不是自己能说的或该说的。

    既然对方有了这样的觉悟，马克科瓦奇当然是就细节的部分深入研究，最终将所有约定落在纸上，白纸黑字定案。

    而这一切对林而言，固然是一种换取活命的让步，但事实上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要改变从地球穿越过来的观念。第一个要推翻的，就是‘金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这句话。前半句在迷地一样通用，但后半句却并非如此。

    迷地绝大部分交易的主轴还是以物易物，钱币只是一种中间媒介，并不是非要使用的指定货币。而且这个世界没有银行，也就没有所谓的存款帐户之类的东西。所有财产，都是要自己想办法随身带着跑的，不会有人帮忙保管。

    这也是当初逃离五联城时，林等师徒三人带走的钱币，就只有全部身家的两成而已。把全部的精钱带走，然后带走一些良钱，剩下的钱币就真的无可奈何了。要是全部都带走，先不论那头骡子拖不拖得动那辆装满钱的车。当时那台小货车上，也没有那么多空间可以摆一口口钱箱。

    至于某人自己来开办银行什么的，则是完全不考虑。银行在最初，可不是什么慈善组织。用比较熟悉一点的语言，那就是个放高利贷的。况且开办银行除了要有时间，还要有实力，不光有可能挤兑的危机会产生，还有各式各样的麻烦得要应付。懒癌发作的人，只得敬而远之。

    另外一个让某人不觉得迷地的钱很重要，理由来源就是那头贡献了大半身躯的亚龙。一头王者级的魔兽，其身上的利益是众人难以想象的。以至于原本打算自掏腰包购买所需材料，现在只要把东西一车一车独拉回来就好。

    这是什么意思？

    在某人看来，这就是在告诉别人，缺钱用的时候，出去绕个一圈，猎些珍稀动物回来就好。赚钱就是那么容易，当然前提是实力要够。

    这当真应了那句话：怎么赚钱最容易？用钱去赚钱还太慢，速度要快当然是用抢的呗。

    所以放弃继续利用‘论坛’来赚钱，除了有为自己的小命做考虑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在迷地钱太多，确实会咬人。金钱，只需要日常生活足够就好。到了一定层次以上，想做什么靠得是拳头打通关，而不是金币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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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协议完成

    也许迷地的生活步调比起地球那些繁荣的大都市，显得慢了许多。但法爷们的雷厉风行，还是让某人怀念起地球的紧张生活。像是老板下了指示，也不管别人需不需要作业时间，就希望立刻得到结果那样。

    不过这一回的状况不太一样。穿越前不过是拿薪水办事情，看得是老板的嘴脸；这一回为得可是跟自己小命有关的事情，所以被催得急一些还能怎样？认命咩。虽然现在的自己不太需要害怕，但头上挂一个悬赏，加上法爷们层出不穷的手段，什么时候又来一招自己没想到过的，那可吃不消。

    其实做的事情并不难，也就是把自己同意的事情用通顺且不会造成误解的语句，落到纸面的文书上。并且听从了会长马克科瓦奇的建议，用条列式的方式说明自己公开授权的魔法是哪几项。避免有人误解，把自己的成果全部纳入基金收入的范围。

    在拟定文字的期间，马克科瓦奇还找来了另外五位大魔法师，也都是在比尔森区的分会中握有实权的大人物，主要是做为见证人。其中有一位是专门管理区分会所保管的魔法知识，本身也以学问渊博著名的大魔法师。毕竟这一回的事情，也很难绕开这一位。

    而林一方的见证人，则是由被承认具备大魔法师资格的芬妮提卡尔担任。

    一般来说，契约订立只需要一位，或是契约双方各有一位见证人就好。马克科瓦奇会找到五位大魔法师出现，也是因为比尔森区魔法师协会的权力结构比起其他地方，要庞大一些也复杂许多。

    在比尔森区，普通人也能成为议会的成员，自然也有发言权。林希望在这里设立查理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可大可小。要丢进有c人以上的议会讨论，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不会有结论的。

    但建立基金这件事情又不会影响到所有人权利，不会有谁在这里头遭受损失，所以对会长而言，是可以用简化程序促成这件事情的。也才需要这么多见证人。

    当然马克科瓦奇找来的人，不会去找那种意见与自己相左，随时准备等着拆台的人，来的这几位是和他交好的朋友。再加上他们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在接下来基金建立的过程中占到先机，自然又成了更坚实的同盟。

    完成了声明书，并且在众人见证下签字同意，一群平常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们，就匆匆离开了。对他们而言，争分夺秒的时候才正要开始。

    另外一群匆匆离开的人，是哈露米等几人。因为会长来访，留下来帮忙的他们，早就过了这些日子里他们会出门的时间。所以在没有自己的事情后，他们准备了一些东西，就急忙忙离开了。

    看着那个猴急离开的少女，林不禁好奇心起，问着一旁的芬：“那个丫头是外头有喜欢的男人了吗？那么着急的模样，就像要飞奔去见情人一样。妳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呀，姊姊大人？”

    “我应该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吗？”芬一副躺枪见鬼的表情，反问道。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她们的老师。要是在外头有小情人了，她们不会找我商量吧。而妳可是姊姊大人呢，不找妳商量这样的事情，她们还可以找谁呢。”

    “没听她们说起这方面的事情。比起那个，你就不担心她们其实是在外面惹事吗？”

    “担心有用吗？”

    “也许她们在外惹事，最终还会把事情带回来，牵连到你。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事情的吗？改性子了？”

    “我怎么可能改性子？真的发生那种事情，那就兜着点咩，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至于要劝那两个丫头，她们会听吗？又不是没有年轻过，那个时期的自己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要劝她们？除非打断她们的脚，就跟哈露米上一回一样，要不然什么用都没有吧。”

    “不试着努力看看？无论如何，那两个少女可是你教育并养育长大的，多少会把你的话听进去吧。”

    “在我老家有一句话，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教训，是什么妳知道吗？”

    巫妖没有接这个梗，她只是歪着脑袋看着某人。林也不卖关子，耸耸肩，用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人类在历史上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也学不会教训。很多事情，老一辈的再怎么说自己的经验谈，最终还是要自己碰个满头包，才会记取那个教训。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对她们这么没有信心？”

    “正是因为对她们太有信心了，所以才会这么说。”

    “怎么讲？”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没有带过任何学生，当然也没有儿子、女儿的，芬拥有的只是一群随时可以放弃的部下。她之所以会留下来，这群人带给她不同的气氛，也是一项主要因素。她当然也会对林时不时说出来的奇怪言论感到兴趣。

    某人则是不失所望，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尽量培养她们独立自主的习惯，学会不要过度依赖他人。最基本的，要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但这几年可能过的太顺风顺水了吧，感觉上她们有种世间事不过如此的自大感。在这种情形下，她们遇上事情，当然会很自然地认为自己没问题；就算发生问题了，自己也能担起责任跟后果。通常这个念头一有，就肯定会发生问题；而且事情也一定会牵连其他人。这时候说什么一切责任，由我自己承担之类的话，就是一句屁话。真得那么行，不要把事情搞砸呀。事情会闹到其他人身上，不就是意味着自己已经扛不住了，事情才会爆发开来，被其他人知道。”

    “听起来……你感触颇深的样子。”

    “是呀，没有痛过，怎会印象深刻。人总要自己碰了满头包，才会把教训深深地记在脑子里。假如只是看着别人碰得满头包，没心没肺地在一旁大笑，才是正常的事情吧。所以我真心希望，那丫头只是去找她的小男朋友约会就好。啊，不对，假如只是约会，那碍事的跟班也太多了吧。也就是说，她们是中途分开的啰。那剩下的人又会去哪里呢？”

    看着某人钻牛角尖的模样，芬不禁感到好笑。嘴上虽然说着不担心之类的话，但是真不担心的话，是不是连提都不会提起，因为根本不把那些当一回事。

    再说那两个少女不是没来找她商量过事情。而她们对于这个男人的依赖，是超出他们师徒三人所想象的程度。在两个少女的心中，这个男人不光是老师，还是一位如父亲般的存在。而那种没有血缘的父亲，再加上朝夕相处，事实上那股感情应该算什么，恐怕连旁观者都很难定论。

    不过维持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有必要说破，然后改变现在的格局。

    诚如那个自以为是，说了一通废话的男人所说，要自己碰到满头包了，才会记取教训。有些事情，也要自己承认了，才有可能继续向前推进。那一层窗户纸没桶破，就是被隔在窗户的两边，互不相干。

    而自己的心情，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所以就这样吧，挺好的。

    比尔森城内，走在街道上的六人，完全不像刚来到这座城市时，那样的大惊小怪，处处感到新奇。尤其是四个银须矮人，不管是他们对铁城以外的世界所感到的新鲜感，又或是其他人们对这四个传奇种族的好奇感，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都变淡了。

    这股新鲜感会变淡，究其主因，还是因为四个银须矮人给人们的印象是：名不符实。

    同为在火焰与石头中劳作的矮人，看到同族、同行，难免会有切磋一下的想法，而那又跟战士们的切磋方法不同。矮人们比的，当然是打造出来的武器装备，是自己见识过、锻造过哪些稀有的矿石，以及自己所打造出来的武器，建立了多么不可思议的功勋。

    就在大杯酒，互相吹牛逼的阶段，银须矮人们却是支支吾吾，拿不出什么料来。再问起一些铸造时的专业，从杰梅因以下，不光是一问三不知，还反过来请教别人，刚刚对方口中说出来的东西，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原本是来讨论、切磋的，搞到后来像是自己在教学。这可就让矮人们的谈兴大为降低，到了最后，也没人愿意再邀请这四个矮人了。

    要是让某人知道了，林绝对会对这样的情形嗤之以鼻。首先，不要看银须矮人跟迷地的一般矮人是同种，两者的发展与进程，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硬要凑在一起聊天，估计也聊不出什么东西来。

    其次已经有那么长的时间互不往来，银须矮人的语言也和一般的矮人语截然不同。这样的情况下，说一些专有名词，真的能让对方理解自己所要讲述的是什么吗？

    而那种露骨的鄙视态度，可是让杰梅因好几回，想回去穿上和平武装再过来，狠狠削这些嚣张的家伙一顿。幸亏这样冲动的举动，被其他三人劝了下来。

    尽管他们现在对和平武装的看法，和过去的盲目自信有些不同，但是要曝光银须一族最大的秘密，大部分银须矮人的心里还是会有抵触的部分。但不把和平武装亮出来，四个银须矮人就无法消弥其他人眼中，那浓浓的鄙视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矮人们豁然大度的心态，让他们即使不受同种的矮人待见，但四个银须矮人并不以为意。甚至说这样的演变，反而让他们可以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而不用被其他人当成珍禽异兽去看待。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收集情报的方法

    中午，应该是太阳最大，气温最高的时候，尤其在这初夏的时分。但一行七人所走着的小巷，除了杂乱不堪外，还有点凉。这里是比尔森城偏远处的一角，当地人习惯称这里为‘下城区’。正如所有事物都有暗面一样，下城区也是属于比尔森城的暗面。

    小偷、jì)女、乞丐、强盗、杀手，是这个地区的主要居民。要是有外人误闯进这样的地方，且又没有几分戒心，下场不言而喻。

    尽管里头有四个看起来相当有岁数的矮人，但一群七个人各种行为看起来仍旧相当生涩。根据那些暗中观察，且混迹在此已久的老贼们判断，这是菜鸟无误。

    但他们之所以可以暂时安然无恙地走在这条街上，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不是顾虑矮人的武力，或是魔法学徒所掌握的不知名手段。真正让这群人止步的，是哈露米那件魔法师小披肩上，绣在右臂处的红底黑线三羽鸟，斑鸠同盟的标志之一。

    三羽鸟是斑鸠同盟不会变的标志，但颜色有xix种的不同跟无色。xix种不同的颜色代表背后隐藏着的xix位高座，也就是xix棵世界树。而无色则是还没被任何一位高座所接纳的成员，当然也有人不愿意投靠任何一位高座，但又被同盟中的其他人所承认，也会使用无色的三羽鸟。

    斑鸠同盟普遍的名声并不算好，因为他们非常看重互助这一项特质。即使是不同高座的成员，遇到事那也是一呼百应。

    所以找斑鸠同盟的麻烦，时常是说好单挑的，打着打着就变群殴了，而且大部分时候是对方一群痛扁自己一个。最讨厌的是，对方还不问是非对错的。这一点，不论是秩序或邪恶阵营的人都会感到棘手，因为对方是不讲道理的，只问你是不是惹到我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七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人，能够安稳地走在这条路上的缘故。而对下城区的形知之甚详的毛尔吉特，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变成了类似闺蜜出门野餐的感觉。她过去在师长的告诫下，不曾进入这样的地方。如今看来，也是有些名过其实的感觉。

    至于四个矮人……那就是四个不知戒心为何的蠢货。没被拐卖，还是托了那两个魔法学徒的福。

    而他们会走在这样的地方，倒也不是闲闲没事来逛大街的。从来到比尔森城的第二天，哈露米就跟本地的斑鸠同盟成员接上头，也从对方口中得知比尔森城背后有着长期未解的神秘事件，那是生活在底层的民众会神秘失踪的事件。

    会让斑鸠同盟紧咬着不放，当然是因为失踪的人中有同盟成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斑鸠同盟不变的准则作风。

    只是和哈露米接头的成员，仅希望这位新加入的菜鸟，

    有空有闲的时候顺便留意一下，也许就有其他人的线索。但这个金发少女怎么可能满足于顺便看看就好，正处于想表现出自己价值的年纪，她选择了主动出击，寻找失踪的人。

    而要找到失踪的人，哈露米选择倚靠的，是和她同龄也一起成长的黑发褐肤少女。

    虽然某人一直认为，自己在论坛上留下后门，但一直没有去利用，实在是良心大大的好，而世界还是和以往一样和谐。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许久以前被赋予了在论坛上收集报的任务，虽然某人有说明在优先程度上，还是以魔法学徒的学业为主，但卡雅的认真劲，让她无法满足于花了时间，却没有办法把事办好办全。

    所以从小时候，卡雅在闲暇时，都在琢磨着如何更快速地整理、归纳论坛上杂乱无章的报。她想过很多方法，但没有几个方法能有显著的效果产生，一直到正式接触p语言。

    程序语言最初的用途，就是代替人力，去进行简单且枯燥乏味的工作。卡雅在接触p语言之初，就开始思考怎么把自己常做的论坛报，整理与归纳将之程序化。

    用上搜索和复制贴上的功能，卡雅很快就把过去自己得要花时间做得要死的工作，变成一个指令就能完成的事。剩下的，就是去丰富那个搜索用的关键词，也就是自己会想要关心的重点。

    假如事这样就结束，那么世界就恢复平静了。可惜很遗憾，当然不是这样。就跟哈露米处在叛逆以及想要表现自己的时期一样，卡雅也是在同样的年纪，只是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论坛的后门、程序能做到什么，虽然没有细讲，但某人也不曾隐瞒过两个学徒和那位姊姊大人。所以卡雅的目光，就投向论坛上那些限制权限的非公开私人区块。

    就在做老师的不知的况下，卡雅给自己弄了一个不受权限限制的超级账号。当然，以她粗浅的程序知识程度，还不足以理解论坛的原始架构，更不用说破解了。所以她找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外援──她们的姐姐大人来指导她。

    很少维护与升级架构的论坛，还是维持着最早时的模样，就只有标题、主文和回复内容。没有为这些东西加上时间序或点击数，当然也没有按赞之类的设计。

    即便如此，在背后的架构中，还是有把这些数据保留下来，甚至浏览纪录也都有。因为这些东西，本就属于该篇文章传播力度与时效等等特征。

    既然有这些东西存在，什么时候某人脑子抽了，给论坛一个升级，把这些东西给批露出来也不知道。所以卡雅又研究了让那个超级账号隐的方法，也就是在取得标题、主文内容与其他讯息的同时，也不让自己留下纪录。

    为了证实自己隐藏足迹的方法有效，卡雅还看了一段时间的志文件，看到都要吐了。不过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她发觉到有人试着做和自己一样的事，针对那些限制权限的区块收集资料。不过那些人只想到针对权限的限制去绕过或去破解，没有想到要隐藏自己。

    记下了那几个奇怪的账号名字，并为它们的足迹留下志文件后，卡雅就回到原本的课题，记录并整理论坛上的资料。

    在有程序这项工具之前，因为各种整理与归纳都必须手动cāo)作，所以卡雅有自己一的整理准则。那个时候当老师的那位，还会和她讨论哪些是必须要注意的新闻，那些是毫无价值的消息，又有哪些是互相矛盾的讯息，孰真孰假，如何判断。

    为了简化自己的作业时间，加上排除一些没有价值的消息，卡雅在那个时期可是训练出一属于自己的判断逻辑。

    如今利用有浏览全论坛权限的超级账号，并且用程序语言来做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卡雅当然是把那判断逻辑拿出来，用在现在这个完全不同数据量等级的资料上。

    当这个部分完成了，其实也只是完成了资料清理与归纳而已。全论坛的数据量在经过自己的整理后，条列式的讯息依旧是多到让人崩溃的程度，连自己都没有耐心去逐条看了，更何况别人。所以卡雅开始了第二轮的整理，主要是寻找呈现与搜索的方式。

    在试过很多种呈现方式后，最终卡雅选择的，是模仿他们老师所绘制的星图。而且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将所有事件用时序、地点与因果关系串联起来。因为事件的前后有因果关系，事件本又会横向影响其他事件，所以最后卡雅完成了一副比起宇宙星图更复杂的云模型出来，作为整理后资料的索引。

    另一个则是以人为主体，根据其恨仇与血缘、婚姻等人际关系，画出属于人的谱系图。当中包含贵族、魔法师以及一般人，当然也有各种种族的人。

    要是一个贵族家族的传承，能画出六代以上的树形图，那就是很了不起且有渊源的家族了。但卡雅所完成的，可不是区区树形图能够呈现的东西。她完成的是另外一朵云，把所有人祖宗三代、亲朋故旧都串起来，列在上面的云。

    而且这朵云还跟第一朵事件云连接在一起。举凡谁被牵扯进来，或是主导某一个事件，是为加害人或被害人，这些讯息都可以交错查询。

    这算法，甚至后来被芬拿去用，建立起属于她的dna谱系云。正是有这朵云的存在，她才能更有效率地去剖析dna，并在重构自己的体时，有效率地找到自己所需要与设想的部分。

    至于某人知不知道有那么夸张东西的存在？做为学徒，卡雅并没有隐瞒她的老师。再说，在每一回定期的报告中，卡雅也都有提及相关的讯息，并且从他的老师处得到了褒奖……

    但那些，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某人只是口头上说说，‘妳做得很好’之类的废话，但根本不去看报告的内容。这一点，卡雅在检查着自己提交报告的数据信息时就有发觉，所有作为报告的档案，连一个点击数也无。

    这说明了某人根本连看都没有看过。也或许是当老师的所使用的账号，和卡雅研究的结果是一样的，拥有不留下自己数位足迹的能力。

    不过按照做学徒的对她们老师的认知，前一种的可能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追查

    哈露米当然知道自己的同伴创造了那么一个玩意儿，卡雅倒是用一个很简单的称呼命名这个‘小玩意儿’──论坛索引。这个小玩意儿其实是一个建立目录的算法，它不储存资料，只整理资料。

    建立起这套索引，不光可以选择时间序与地区，找出当时、当地最为热门或重大的事情。也可以针对关键词找到相关事件的关联、发生地点，针对名字找到其相关足迹、参与的事件。

    不过一直以来，卡雅只注重在如何更正确地建立索引，如何更有效率地判断一段文章内容的关联。甚至引进了大贤者之塔曾用过的机器学习程序，那是用来针对目标，自动修正攻击参数的程序。而卡雅要研究的，就是让索引程序更聪明地自动判断关键与关联。

    毕竟那套程序研发到现在，各种让人啼笑皆非的产出仍不时发生。而卡雅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去完善判断逻辑，减少那些荒谬的错误。

    再者有着最多且最完善资料的地区是西南半岛，其他的地区资料量和西南半岛那是相差了几个数量级。但是在半岛以外的地区会使用论坛，并且建立起有权限限制的私密区块，里头记载的事情，十件有九件是见不得人的。以每篇文章的情报价值来看，反而更高。

    这也是哈露米找上卡雅帮忙的原因。

    这是这件事情某人还不知道，两个少女跟他们的姊姊大人，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件多么夸张的事情。否则某人会要她们更谨慎，甚至喊停整个项目。至少不应该让人知道自己掌握有这样的工具，那么作为就应该要更加小心。

    其实假如林真的知道的话，对这样的结果也会不感到意外。这跟史诺登帮cia建立的棱镜计划不太一样，那位大佬牛的地方是拦截络上的封包，入侵、监控了所有连通络的设备。整理资料使之变成有价值的情报，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数据分析，最困难的永远是如何取得数据的部分。剩下的就只是从资料中挖掘，找到自己想知道问题的答案。鉴于有些情报是有时效性的，所以数据挖掘这项工作不一定能慢吞吞地进行。

    然而卡雅的起点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论坛。因为某人建立得早，加上服务器什么的，在最初根本没有其他人会，所以论坛成了迷地络的唯一选择，所有信息都被放在这个筛子似的地方。少女的工作又没有期限限制，所以得到这样的成果，可以说是必然的。

    这一回，他们会走在比尔森城的下城区街道上，正是卡雅的‘论坛索引’给出的线索。

    所有在比尔森区发生的神秘失踪事件，尽管在那些高贵人物的闲聊揣测中，有各种可能性。但最终仍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指向某个幕后黑手，就更不用提有什么证据了。甚至是不是真的有人失踪，都存在着质疑。

    不过将这些神秘失踪事件，发生的时间与地点分布做成比对的对象，会发现它们刚好跟某个组织的行动和出没时间地点，大部分重合。虽然不知道两者间是不是有关联，但是毫无线索的现在，那就像根救命稻草一样，两个少女一致同意先去调查一下那个组织。

    该组织是个‘准’宗教团体，名字是翰恩会。但问起毛尔吉特这个在地人，她也没有听过这个组织。

    根据论坛上所找到的消息，翰恩会是以古代某个英雄作为崇拜对象而存在的组织，这在迷地是蛮常见的事情。

    在这个有神灵的世界，英雄在死亡之后，通常会被其所信仰的神灵带进神国，成为不朽的英灵。假如感怀其功绩，将之铭记的的人们足够多，并且延续下去，就会自然形成某种信仰，这些英灵就有机会点燃神火，晋身神灵的一员。大部分弱小神力的神灵、从神，都是这么来的。

    不过一般来说，为了增加点燃神火的机会，这些信仰者通常会像传教似的，大肆宣扬他们所崇拜者的功绩，希望让更多人认可。

    但是究竟要多少人认可，要多少人信仰，才会点燃神火，却不得而知。那些希望摆脱‘英灵’这种受制于神身分的古代英雄们，只会传话给自己在人间的信众说：多多益善。

    可是翰恩会却十分低调，就像个秘密教派般，一切活动都保持着相当的神秘。事实上即使是在翰恩会于论坛上的非公开区块，卡雅也只找到一些关于集合时间与地点的留言。集合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从来没有留下过只字片语。

    另一个让人心疑的点，就在于他们组织的名字──翰恩。在卡雅找得到的历史上，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英雄。即使不从‘英雄’这狭隘的群体中找寻，转而找历史上曾留名的翰恩，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叫这个名字或是姓氏的人。

    ‘翰恩’这个名字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假名或代称，因为这个字眼在迷地某些地区的方言里，意思是‘公鸡’，有着雄壮、威武的意味。是某些地方的男性，最常使用的名字之一。

    有这些特征的，通常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邪教。否则就是那种参与者一个个都高端到普通泥腿子老百姓，可能一辈子也亲眼看不到一个的高贵之人。

    不管是哪一种，对一般人都不会太友善。所以哈露米等人虽然在寻找的翰恩会，却不敢对他们七个以外的人透露丝毫口风。而寻找的线索，就只有从论坛上知道的一个地点，和翰恩会成员互相联络时，会使用的一个符号：三个互相连在一起的平行四边形，很像是地球的美工刀片。

    会很在意符号的原因，是迷地的一种习惯。在某个组织的势力范围，他们都会习惯在不起眼的地方，像是墙角、树干上，画上符号。要是地盘的话事人换了一个，就会把旧的符号去掉，换上新的。这就跟狗撒尿画地盘是同样的意思。

    有时要传送消息，也会用这种符号提醒和自己同组织的人，在附近有自己留下的隐密讯息，请去找找。当然，隐密讯息不一定会是在附近，有可能符号只是一个起点。接下来就是按照组织内的标准模式，找到一个个指定的地形地貌，最终找到目标。

    其他人要利用符号，找到某个组织的线索，其实那就跟大海捞针没两样，只能碰运气。不过几个人也没有其他方法，因为在他们进入比尔森城的下城区之前，已经借着毛尔吉特这个在地人的人脉，去打听相关的消息，但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总算在昨天，他们找到一个可能有线索的人，说了要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组织或人，往下城区找就对了。这也是少女们在送走马克?科瓦奇会长那群贵客后，就急忙出门的原因。哈露米有些小着急着，想要知道昨天那条线索有没有用。

    只是随着在下城区中越走越远，开头是一头热的杰梅因，反而担忧了起来，问道：“走这么远了，都还没找到任何线索。我们是不是回去了，好不好，我总有不祥的预感。”

    “玛丽特，妳家的男人又有不祥的预感了。这都第几回了，每天都要叨念上几句。他真的会害怕的话，妳还是早一点把他带回去吧，接下来我们自己走就好。我的老师说过，在战场上畏首畏尾的，只会死得更快，还会拖累别人。所以不行的话，妳们就先走。”

    两对矮人之间的关系，众人都很清楚。而哈露米更是在四个银须矮人加入的第一时间，就和玛丽特、弗蕾亚两个女矮人成为无话不谈、百无禁忌的好朋友。

    既然是好友，彼此之间的吐槽是少不了的。那么两个单身的魔法学徒，跟带着伴出门的女矮人，最常谈起的共通话题，是一方有着需要别人照料，少了两个学徒就连吃饭和睡觉都不行的老师；另一方则是有着老把事情搞砸，等着自己善后的男人。只这么一比较，两个不同种族的女人就亲近了不少。

    所以当杰梅因说出那种让人士气大跌的话时，哈露米当然毫不客气地吐槽了玛丽特一把。而女矮人则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朝着那个跟鹌鹑般，缩着脖子的家伙呲牙裂嘴。

    要是平常的对话，玛丽特有办法回嘴，没跟眼前的人类小妞嘴上个十几轮，是不肯罢休的。但只要话题转到这个男人身上，那就是光捱嘲讽，不能回嘴的悲惨境界。

    没办法，这货一头热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敢做。但只要那股情绪一过，那就像是个胆小鬼一样，看什么都不对劲；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逃。从以前到现在，被这货坑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没有一次，不让自己恨到牙痒痒的。

    才想伸出手指头，狂戳这个男人那张不长进的丑脸。旁边传来弗蕾亚的声音，说：“嘿，大家，你们看，这是不是很像我们要找的东西？”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弗蕾亚所指的地方。那是一个很简单且清晰的符号，三个互连的平行四边形，应该是不会错认。而在符号的旁边，是通往比尔森城下水道设施的其中一个通道。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下水道

    “卡雅。”金发少女叫着自己的同伴。要比博学、比杂学，这个爱看的同伴可是比很多老魔法师都还要强。

    被点名的少女当然知道自己同伴那没说出口的问题。她看着洞口处砌成圆形通道的砖体，还有一些细微处的形式，说道：“这应该是斐加洛帝国风格的下水道形式，特点是里头较为窄小，且道路错综复杂，可能会有数层，是一些地底生物或特殊组织藏身的好地方。”

    在人类文明大兴之前，还是有几个种族曾经君临过迷地。虽然从主角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他们依旧留下了一些影响力深远的事物，下水道工程就是其中一项。

    只要城市规模够大，为了排出雨季时的雨水，以及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所制造的各种污水，下水道是一项不可或缺的城市建设。

    而流传至今的下水道建设工法，大体分为三大类，精灵帝国风、纯魔法风和斐加洛帝国风。精灵帝国通常会结合地下水脉来建设，所以会造出非常巨大的下水道空间；矮人帝国则是干脆自己挖出巨大的空间，两者可以算是同一类型。

    纯魔法风格就可怕了。法爷们将下水道连通异位面，把污水排进其他位面中，很大程度地维持了本地的清洁。听起来好像是个很美好、很便利的都市设施，但考虑到连通异位面的魔法阵属于相当精密的种类，一点错误都有可能带来不可预料的结果。

    历史上玩这种骚操作，把整座城市玩掉的可是大有人在。像是整座城被吸进异次元的，或是反过来被异位面住民入侵的。即便盖在这上头的城市看起来平平安安，想要进入这种以魔法为基础所建立的下水道探索，可是非常有可能就此迷失在位面与位面交迭的缝隙之间。

    斐加洛帝国是在黑暗时代之前，由人类所建立的一个巨大国家。他们会把下水道造得跟迷宫似的，不光是错综复杂而已，还异常结实。最初的用意是藏兵、行军，甚至是皇室拿来逃命用的救生通道。这么设计的好处是，建设难度比起前两种要低了不少。

    而不管是哪一种下水道，都不容易管理到每一个角落，自然会有一些不速之客入住，甚至是一些来自不知名之处的原住民。

    也许，一行人要找的目标，就是住在下水道里头的恶客。

    然而走到这里，接下来应该要打道回府了。卡雅如此心想。

    众人出门，原本的预期就只是到处问话，跟找寻特殊标记的位置；可没有想过会进入下水道中来一场冒险，所以装备都不是探险用的配置。要进入这种狭窄的地方，一行人是得要做更多的准备才是。

    但是自己的小伙伴似乎不那么想。也没跟其他人商量，哈露米一头就打算往下水道里头撞，黑发褐肤少女连忙拉住人。

    两个少女对看一眼，不用卡雅说任何话，哈露米就抢先说道：“放心好了，这一回进去不会跟别人起冲突，我只是想进去观察一下对方的位置和人员而已。只要看到了，就会立刻退出来。我保证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那坚定的保证，按照自己对这个一起长大同伴的认知，应该不是假话。那个保证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所以卡雅松开了自己的手，算是认可了对方的做法。

    当哈露米一马当先地进入下水道后，卡雅退到了一旁，整理着自己随身的装备，确认每一样东西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毛尔吉特那个独眼族少女却没有多想，紧跟着金发少女的脚步，同样走了进去。

    矮人们倒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受不了的玛丽特，干脆不管杰梅因那副快要哭出来的丑脸，第三个走进下水道中。弗蕾亚默默地跟上，是第四个。

    剩下的两个矮人说什么也不可能独自回去，当初他们跟着两个魔法学徒一起行动，可是拍胸脯跟某人保证说会照顾两个人类少女的。就这样独自回去，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卡雅是最后一个进入下水道的。没有人问她的意见，是因为她一贯的位置都是走在队伍的最后一个，负责关注所有人经过却忽略的地方。她和走在最前头的金发少女，自有一套快速连络的手法，让她们可以很好地掌握整支队伍的状况。

    一行七人就这么闯进这个陌生的地下世界。

    在几个矮人原本的想象中，这趟探索应该和走在老家的地底通道差不多。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地底通道和下水道完全是两回事。肮脏程度、气味、无数垃圾和粪尿的混合物，甚至还有腐烂的尸体，那可不是什么被臭气熏晕的小动物，而是货真价实，被谋杀的人类。这点可以从那把插在背后，至今仍没被拔走的匕首上得知。

    走在这样的通道中，矮人们骂骂咧咧地前进，同时尽可能闪避着那一窟窟积蓄起的脏水。不时还为沾染在脚上的污物停下，拼命甩着脚。制造的声响之大，哈露米不只一次抱怨，且要大家安静。

    另外一点这四个矮人没有细思的，是当初他们走在铁城附近的地底通道，为的是狩猎邻近的生物，穿的可是全副和平武装。当然那时培养下来的习惯，就是这么大剌剌的。毕竟穿着那种全身铁甲行动，再怎么努力维持，动静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如今他们的武器只有一杆短矛，防具只有一件从老家带出来的锁炼甲。虽然武器、防具都是银须矮人出，质量上绝对有保证，但这可是轻装中的轻装。按照迷地战士的标准，这跟[衣果]奔没什么两样。

    三个魔法学徒就更不用说了，法爷的恐怖是在精心准备与计划之后，才得以体现。但这一回的临时起意，却没有任何人感到不对劲。就连魔法师战斗时最基本的辅助魔法，也是众人叫嚷着受不了下水道的气味，让三个学徒帮忙上一环的‘净化’魔法时，才想到要给众人附加。

    整个过程，就像是鬼遮眼一样，没人意识到不对，只是看似很顺畅地进行着。而带头的哈露米，随着越是深入，越感到莫名的烦躁。

    小时候和自己的老师出门，围剿地精的战斗虽称不上轻松，但整个过程却没有任何让人感到难受的停滞点。那就像是有一股力没处使一样的难受。

    待在瓦德沃部落时，和其他木精灵一同进入森林中，不管是训练，还是狩猎野兽、魔兽之类的行为，那更是如行云流水。所有参与的人都陶醉在其中。

    但这一趟路程，却让人难以平静，好像什么地方都不对。大家的行动，也没有如自己的想象那样，保持隐密、安静。哈露米试着要让大家学习她的动作、轻巧，但是除了卡雅之外，其他人就只是把那副猥琐的表情和动作学到位了，却没有做到真正的安静。

    种种不顺，让哈露米逐渐感到气馁，甚至萌生了就此回程的想法。但……暗中包围住他们的人，似乎没有乖乖配合的义务。现身的一群凶神恶煞，就只是默默地看着走进包围中的羊羔。向那位主人献祭的时间快到了，有自己送上门的祭，似乎不笑纳会说不过去。

    比尔森城地表，待在小院中的某人刚炖好一锅蔬菜汤。尝了下味道，感到满意的同时，也带点哀怨地看着那一位前魔王大人。芬会下厨，做出来的食物虽不是那种惊为天人的美味，但至少还能吃。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下厨。优雅地用眼神命令别人快点把饭端上来，老娘肚子饿了，才是这一位最常干的事情。特别是她得到这副真正的肉体后，吃喝拉撒四大项，也许后两者在消化与循环两大系统的极致作用下，需求量大减；但是吃喝的需求却是反其道而行，不减反增。

    简单地说，某只巫妖现在饿不得，更不能熬夜。不顺她的意，下场通常不太好。正如芬自己说的，有哪边不足，就得从其他地方补回来，总是要满足身体需求的。

    所以这段那两个学徒时常往外跑的日子，某人就客串了一把家庭煮夫，伺候着一个老祖宗。

    只是刚把蔬菜汤端上桌，给那位满满盛上一碗，芬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又是闻，又是试味道，然后一通批评的。她不发一语，怔怔地望着空无一物的眼前。

    这是又走神了吗？是不是以后要定一个规矩，吃饭的时候不准用手机……是不准上论坛或其他相关接口。自从这一位掌握了用肉眼直接可以看到论坛上的数据，手指头动不动没关系，直接用想的也可以输入文字之后，她这样面无表情，没有反应的时候就变多了。就算是在发呆，别人也分辨不出来。

    “吃饭啰。”用大汤勺敲着锅边，某人完全没注意现在的自己，是用对那两个学徒同样的语气在和这个前魔王对话。而这样的转变，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不过既然某人没有自觉，那些也就不重要了。

    只是回过神的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碗热腾腾的蔬菜汤上。拉开一个水镜术屏幕，简单操作几下，这三个女人时常使用的即时通讯软件介面就出现在林的面前。然后是一条卡雅传来的讯息，就在几分钟之前。

    ‘救命！’

    “恶作剧？”林问着那位姊姊大人的意见，然后两人的表情变得相当难看。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即刻救援

    收到这种没头没脑的消息，第一时间当然是询问状况。也很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按照卡雅收到讯息就会秒回的习惯，这种没有回复的情形，很奇怪。

    林问起了她们一直倚赖着的姊姊大人：“妳知道她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吗？光是逛街，不至于逛到喊救命吧。”某人一直以为，那几个人只是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对新环境感到好奇，所以四处逛逛。不过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们没有跟我说过什么。”面对某人的问题，芬也是一脸困惑的表情。“那现在要怎么找到她们？”

    我丢！姊，您以为小的是连恩尼逊嘛。

    匆匆喝了一口蔬菜汤，肚子饿到发昏的时候，可不利于思考。可惜太烫，只能作罢。想要找到那个喊救命的丫头，首先要做的就是知道她们最近在做什么。

    因为租下的是一个小院，所以两个少女共享一个房间。林首先就是进到她们的房中，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不得不说一句，两个少女的生活习惯，实在是比她们的姊姊大人好太多了。

    纸本的资料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其实这也很正常，有程序之后，林当然会设计出最基本的记事本和行事历等软件。即使不利用首棺，一颗最低阶的红耀级魔石也能储存足够多的资料，又没有纸本的累赘。

    不过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风险，要是魔石中的权能消耗殆尽，变成普通的白水晶，保存在里头的所有资料也将化为乌有。不要以为在迷地，也可以玩硬盘救援什么的。不管原本魔石中保存了什么资料，请节哀。

    正是发生过那样的惨事，所以某人可是跟其他人不断强调备份的重要性。现在只希望她们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留下一些可能会保住她们小命的线索。

    备份的资料当然是集中在首棺里头。林自己在使用的话，也是把首棺当成云端服务器；自己用的魔石媒介，只是当成一个远程联机用的客户端接口。

    在一定的范围内，可以利用首棺的处理计算能力，以及储存空间，这些都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魔石可以比拟的。所以林走到摆放着首棺的房间，手势指令一挥，作为终端接口的水镜术屏幕立刻拉开。

    芬正猜着这个男人要怎么从首棺里头找线索。她知道卡雅很喜欢作纪录，但那个少女可没有写日志的习惯。

    只见林没有进到那两个少女为自己建立的数据储存分区中，去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线索。他一番操作，直接把少女近期使用过的指令全部调出来。芬可不是对程序指令一无所知的小白，她一眼就看懂了某人的操作，带出什么样的结果。她脸色难看地问道：

    “我们所使用过的指令，都会留下纪录？”

    “这个？哦哦。”本来正在思考那个少女用过的指令会产生什么效果。那位巫妖横插一杠他还是拨空简短回答，以免对面的不耐烦，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当初为了方便抓臭虫，又不太信任别人能说得清楚自己遇到的操作问题，当然也不太信自己脑子真的那么好，绝对不存在打错字什么的，所以我会把输入过的指令不论对错，放在暂存空间里头。只会保留两千个左右的记忆。想知道自己最近做了些什么，这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咦，这个指令是做什么的？”

    看着少女最常用的指令，不是当初做给她的记事本和行事历，而是P语言和一个不知名的执行档，林感到困惑。当即点开，看个究竟。

    只见摆放着首棺的房间陡然变暗，一道扇形的光线扫过整个房间。这是开启自己的星图吗？看这起手势是差不多的。

    下一瞬间，满布整个房间的，不是那些在自己熟悉位置的光点，而是一个个互相链接的短字符串。一时间，某人是蒙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是那个丫头所设计的论坛索引，能在这里头找到有用的东西吗？”芬在一旁很自然地说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特别之处。毕竟除了卡雅，她也投入了不少心力在这套程序上。

    但某人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看这阵仗，还有芬所透露的口风，他大概也猜得到这个程序的作用是什么。不过眼前是紧急状况，也容不得他细细研究这个少女做出来的玩意儿。

    同样的操作，调出历史指令纪录，上头不光有指令的文字，还有使用的时间点。略过那些太过久远前的操作，林直接看从八天前，也就是他们抵达比尔森城后的搜寻关键词。

    头一两天，还有些漫无目的。但随后是大量的‘失踪’字眼，与其他各种关键词。林在论坛索引上输入同样的指令，想要看看她们究竟利用眼前这套程序，看到些什么东西。

    而搜索关键词的转折，是在某两张重迭的地图上。‘翰恩会’这个字眼就开始频繁地出现。

    “翰恩会呀。”看着这字眼，芬感慨地说道。

    一听这只巫妖的口气，林连忙追问：“妳知道？妳认识的？”

    “怎么可能！根据资料纪载，这个小组织建立的时间虽然有些长，但绝对跟我没有关系……应该啦。”讲到后来，芬是有些心虚地说着。

    而林听出的话外之音，说道：“看来妳真的认识这个翰恩。”

    “我以前有个部下的名字，就是叫翰恩没有错。但是这个名字可是很普遍的，很难说就是代表谁，或不代表谁。”更多像是解释给自己听，芬努力地说服自己。

    撇开这段小插曲，论坛上，关于翰恩会的讯息非常的少，有用的可说是没有。而这个组织的神秘，并不在于它走高端路线，吸引有实力者加入。而是它根本就是没人知道，低端且封闭到没人知道这个组织在做什么的。

    考虑到比尔森区的论坛使用者并不算多数，上头堪用的情报自然就更少。想要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看来就只能用一下老方法：问！

    不过问也是有技巧的，问对人，问对问题，比什么都重要。而想要找到对的人可以问，首先要先去问对的人在哪里。

    看来得出门一趟了。不过在那之前，林翻出了很多压箱底的宝贝，像是不会破坏魔法亲和力的轻甲。魔法杖、长剑，那柄魔法版的史密斯威森M29左轮手枪，一切的准备，都是以一场大战为前提。

    芬草草收拾了几项装备，虽然不像某人准备齐全，也是她少有的稍微认真。

    当一切准备妥当，林看着等待已久的巫妖，问：“好了吗？”

    “你想出发就出发，我随后跟上。”

    芬说得潇洒，某人则是很无奈地承认，对方确实有嚣张的本钱。照理说，闪现术的随机性与可控性，是让一切心怀不轨的人无法追踪或预测。但是芬的闪现术却有一个奇怪的特征，会追踪其他人的闪现目的地。

    这造成了林利用闪现术出现在其他地方时，下一秒，芬就会从自己的背后冒出来。这当中的原理是什么，两个人都还搞不明白。某人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用来逃命的最强魔法，还是逃不出这个前魔王的手掌心。

    不过换个角度想，在眼下这种急迫的时刻，也不用大费周章地把自己闪现术将使用的参数交给巫妖，好让对方可以紧紧跟上。自己只要闪现了，芬就会追在自己的身后出现。

    所以只一眨眼，林就发动闪现术，瞬间出现在白蔷薇商会的半空中；芬随后现身背后。再一眨眼，他已落地，就在商会的正门口处；然后是那位巫妖的出现。

    两人拔腿就往商会里头走。可惜守在门口的护卫，不知道是脑子一根筋，执拗地不让外人进入，还是说存心找麻烦。一看到有人靠近，他们就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示意赶人。

    下一刻，眼睛一花，两个靠近的魔法师已不见踪影。守在门口的护卫们面面相觑，有种看到鬼的感觉。但事实上两人已经进到屋子里。

    只要有准确的距离，精准的方向，还有一颗很粗勇的心，理论上某人可以到达任何地方。看不看得到，都还是其次。

    走在商会内部，身为不请自来的客人，自然会有保镳热情地出面打招呼。不过林也没和这些人打闹，又是一个闪现，直接出现在别人的身后，继续前行。

    没绕上几个转角，就看到当初来这里洽谈时所用的房间。里头奥德丽夫人，看起来正和别人谈着生意。顾不得是不是打断别人，林一个闪现，直接出现在奥德丽夫人面前。这样的举动，当然也稍微吓到了房内的几人。

    “崔普伍德阁下，您……”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奥德丽山陀尔的内心还是相当复杂的。

    “毛尔吉特，跟我那两个不成材的学生，一齐失踪了。”开门见山地说出这句话，确实吸引住这位贵妇人的注意。

    几个除了块头大，一点真本事也没有的护卫，重重地推开门，闯进了房间。用着凶神恶煞般的架式，朝两人走了过来，准备把人扔出大门外。

    “你们退下吧。”虽然第一时间没有明白，但想清楚了这位魔法师阁下的话意，奥德丽叫退了那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护卫。用认真的态度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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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盗贼公会

    那个自己疼爱的独眼族少女失踪了，还有眼前这位魔法师的两个学徒。从对方的态度看来，这不像是小事，甚至有可能攸关人命。所以奥德丽夫人向自己所接待的客户告罪一声，便起身问道：“两位，需要我怎样的协助。”同时示意前去另一处比较小的接待室，方便详谈。

    林却婉拒了浪费太多时间的无谓举动，直接说道：“假如夫人愿意派出人手协寻，我会十分感激。但我其实只是想问，去哪儿可以打听一些小道消息。”说着，林左手长魔杖一杵地，一幅小型的三维立体比尔森城区图就出现在两人之间。

    一开始奥德丽夫人有些疑惑眼前之物，但很快就发现这是用一个自己不曾看过的角度，描绘着比尔森城区的地形地图。对眼前这种精细的地图呈现方式，说她不感兴趣是骗人的。不过她也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大概辨识了一下位置后，指着下城区中的某块区域，说：

    “这里是盗贼公会的位置。大概比尔森城里头，消息最灵通的就是他们了。”说完话，抬起头，只听到一声“谢谢。”奥德丽夫人还想继续说：“不过……”却发现到眼前之人已经不见了。

    在旁看着一切的那位贵族绅士起了身，来到两个魔法师消失的位置，问道：“那两位是？”

    “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和芬妮提卡尔大魔法师。”

    “就是那两位！”在各种贵族间的闲聊话题中，那两位是绝对少不了的谈资。不管是他们做到的事情，又或是在他们身上可能获得的利益。

    “是的，就是那两位呀。”对那两位问一句话就走的魔法师，奥德丽夫人也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感到无奈。因为对方说了紧急的事态没错，却没有给出更多的线索，自己就算想要派出手下帮忙，也不知道从何帮起。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对方也避免自己涉入这个麻烦太深。这算是一种体贴吗？还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狂妄自大呢？

    又经过两段闪现术的移动，林和芬瞬间来到下城区。要是第一段闪现是出现在半空中，不一定会有人注意外；第二段闪现却是非常突兀地出现在大路上。下城区本就是相当敏感的地带，无数只眼睛盯着这里每个角落的每个动静，两人的出现虽然无声无息，却不可谓不震撼。消息迅速流传。

    不过对两个当事人而言，他们没有受到瞩目的自觉。反而是仰头看着眼前那栋颇具特色的建筑。那是一副破破烂烂，到处补丁，什么时候垮掉都不让人意外，想要进去还会让人提心吊胆的模样。要不是属于盗贼工会的标记十分明显地挂在外墙，某人都要以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所谓的‘盗贼公会’，并不是一个强而有力的组织，和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魔法师协会三大组织并不一样。

    其性质比较像行走在黑暗面的各个中小组织，为了互相连络方便而设立的联络站。驻扎在其中的人员，大多是当地的‘有力社团’，一个或多个混编。而所在地是众人约定俗成的和平之地，再大的仇怨，这里只谈话，不动手。

    也就是说在一地的盗贼公会可以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也许到其他地方就会吃瘪。当然也会有些到处都吃得开的高人。通常这种人的名气与实力，不亚于魔法师中的法圣。

    这样的一个地方，也是当地小道消息最灵通，各种见不得光的买卖最多的场所。当然，不要以为这里是个讲究道义、银货两讫的地方。吃完目标吃雇主，两头剥皮也是这里的日常生活。

    实力不够的人进到这样的地方，就只是盘菜，任人宰割。所以这里是某人穿越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后，从不曾踏入这样的场所。

    如今为了那两个野丫头，得要走进这样的地方。老实说，心底有点揣揣不安。

    芬就站在林的身后。看着某人表情为难，纠结，最终才咬着牙下定决心。时间很短，但却经历了一场大变化。当他迈开步伐，朝盗贼公会走的时候，芬这才问道：“怎么了？看你好像很不情愿进去。”

    “我以前跟这类人打交道，可没留下什么好印象。算了，不说那些。赶快把那两个野丫头带回来才是正经。”

    下定决心的某人，再没有迟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那栋快要塌的危楼。

    外头看起来很破，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虽然跟‘品味’二字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但至少看起来结实很多。

    这里的布局也不像其他三大组织的接待处，让人一眼就知道该去哪里找谁为自己服务。比尔森城的盗贼公会，就像一处沙龙、酒吧。有不少穿着妖娆的女性，拿着酒瓶，穿插在人群之中，为众人服务，不时身上还被揩油。

    对里头的景像，着实让某人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就算不知道那些吃吃喝喝，或是搂着女性肆意狎玩的人，有谁是这里的主事，但站在吧台之后的酒保肯定有一定的地位或门路。所以林走到了吧台前，什么话都不多说，先推了一枚金币出去。

    默默收下金币的酒保给两个第一次来的客人，一人给了一杯麦酒。林作势抿了一口酒，却不敢真喝。他直接说：“我想打探一些消息。”

    闷不吭声的酒保边擦着杯子，边用眼神示意一个方向。林顺着看了过去，刚好和那个坐着的男人对上了眼。对方还举杯示意，自以为亲切地笑了笑。

    走了过去后，林直接放了一小袋钱币在桌上。打开束口，露出里头黄澄澄的金币。“我要找……嗯，应该是VII个人，里头有IV个银须矮人，I个独眼族的女性，还有一个是褐色皮肤，黑色头发的女性。他们去了哪里，最后出现在哪？”

    与其描述个子高不高，脸长的什么模样，林直接报上那群人最明显的特征。四个传奇种族的银须矮人不用多讲，有着标志性的银色头发与大胡子的矮人，比尔森城绝对只有这四个。

    独眼族少女的特征同样明显。卡雅虽然是纯种人类，但她也算是人类中的少数种族。或者说她的族群主要生活地点，并不在迷地的西部与西南方向，而是在南方偏东的位置。所以在比尔森城这个以白人为主的人类城市中，她和黑发黄皮肤的某人同样很突出。

    男子拿起了钱袋，掂了掂份量后，又不屑地丢回桌上，说：“阁下可是身价XbarVbar基尔的男人，只出得起这样的价钱吗？那群人，是你的追随者吧。还是说，是这一位的追随者呢？”男子眼神意有所指地飘向没有说话，站在某人身后的芬。

    某人也懒得讨价还价，掏出了另一个大钱袋放在桌上，说：“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而且我很急，关系到我学徒的安全，所以请你尽快说出你知道的事情。假如真的不知道，也请直接讲明，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露出失望了神色，拿起大钱袋的手，随即又放了下来。男子用无辜的口吻说道：“每个来找我打听消息的人，有谁不会说他很急呢。而且当然跟生命呀，安全的相关。但是想要从我这边得到关于你学徒的消息，这些，不够。”

    “你！……”气愤的林才站起身，身后却传来无数齐刷刷的声音。眼尾一扫，这才发现其他人全都停下了各自的玩乐，手也按上武器的手柄，蓄势待发。

    林当然知道商场上的谈判，露出急迫感的一方会屈居弱势。但事情真的很紧急，他不想要跟人废话太多，所以才打算用钱砸通关。看来是得到反效果，眼前的男人用莫可奈何的表情摇了摇头，其实是准备狮子大开口。

    一步错，步步错。林才在思考着怎么挽救这一局，芬走了出来。拍了拍某人，安抚说道：“我来问吧。这个我比较在行。”

    “哦，美人儿准备出面了嘛。老实说，跟美女谈判，我也比较在行一些。跟男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同时，男子意有所指地抓着自己的裆部，并且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芬娉婷轻移，来到男子面前，弯下腰。一览无疑的美景，可是让人看得两眼都发直了。他渴望地舔了舔上唇，看着几乎要贴上自己的美丽脸庞，如兰的吹气使人迷醉。

    芬靠近男子的耳边，说道：“放心好了，我会很温柔的，不会让你感觉到痛。”

    那声音虽然带点磁性，一点也不温柔，但却另外有一股诱惑力。男子陶醉在其中，一切感受也嘎然而止。

    巫妖并拢的五指平插进男人的脖子，穿透过脊椎骨，从后颈穿出。再往上一提，身首分家。

    原本呈现包围态势的众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那位小组长已经惨死在魔法师的手下。其他人正要有所行动，只听一声“咤！”，如雷贯耳。霎时间所有人的行动都停了下来，没有人可以动弹。

    这可是提卡尔魔王的成名绝活之一，永恒禁锢。要是实力高些，还能早一点挣脱。但假如是普通人，被禁到死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芬可没有正眼看向那些打算合围上来的人，她只是深情地看着捧在手中的脑袋，然后献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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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线索

    随着芬的唇对唇，猛力一吸，本该被冥府之主所召唤的灵魂，被截留在现世，于众人面前被召唤了出来。

    男子的形体一如其生前，只是整体色调像是被罩上一层诡异的青绿色光芒，呈现出琉璃般的透明感。且他是副一脸呆滞，两眼无神的模样。

    芬直接开口问道：“你的人有看到那VII个人的行踪吗？”

    男子的灵魂浑浑噩噩地说：“有的。”

    “他们去哪儿了？”

    “往北走。”

    “最后看到的地方是哪里？”

    “下水道的入口处。”

    “距离这里有多远？”

    “I旬左右的距离。”

    “附近有什么好辨识的特征？”

    “恶臭！非常的臭。”

    “除了气味外呢？有没有看得到的特征？”

    “那附近没有完整的房子，下水道入口连着一条大水沟。”

    “那好。你知道关于翰恩会的事情吗？”

    “知道不多。”

    “他们主要人物叫什么名字？”

    “翰恩。”

    “有多少成员？”

    “不知道。”

    “那在比尔森城内，他们有多少人？”

    “XIIII人。”

    “有多少魔法师？”

    “没有魔法师。”

    “那是战士，还是什么？”

    “他们大多是破魔者。”

    这个消息，倒是让芬颇为惊讶。破魔者不是一种特定的职业，而是拥有针对魔法师技能的战士，这可不是拿一些破魔武器就能算数的。这类人培养与训练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即使被称呼为破魔者，也不一定能威胁到正式魔法师。但要对付学徒，应该也是手到擒来吧。

    “翰恩会的根据地除了下水道，还有其他地方吗？”

    “没有。”

    “知道翰恩会在下水道的布置吗？”

    “不知道。”

    “嗯。”芬沈吟了一会儿。像这种直接质问灵魂的做法，好处是灵魂绝对不会说假话，坏处是灵魂只会针对明确的问题回答。问错问题，或是太过摸棱两可、太过空泛的问题，不是会得到错误的答案，就是答非所问。

    而针对这一回的事件，她也不知道还要再问些什么。所以芬回过头，想问问那个男人还有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还没开口，就看到某人一副夸张的见鬼表情，僵在当场。就跟盗贼公会里头的其他人一样，被她的魔法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扔下手上的头颅，顺手将形体摇曳着，几乎快要消失的灵魂点燃。只见那个男人的灵魂在青色的火焰中翻腾着，发出无声的吶喊。

    芬随手扯了块干净的布，擦干净手上的血渍后，屈指朝着林的额头一弹，说：“你可真没用呀。我刚刚所使用的，可还算不上完整的‘永恒禁锢’。充其量是弱化再弱化的版本，这样你也中招。回去之后要再检讨。”

    恢复自由的林，摸着被弹而红肿的额头。刚刚所看到的一切，从头到尾都很让他讶异，想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

    这位巫妖却像没事人一样，说：“我刚刚问的那些，你都有听到吧。那除了我问的那些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想要问的？”

    只见在火焰中燃烧的灵魂，用各种无视重力的姿势变着花样，某人不知道该同情这个可怜的人，还是为他的贪婪得到这样的下场，感到一股天理昭昭的酸爽感。林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都这样了，他还能够回答问题吗？”

    “当然可以呀，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巫妖捏，折磨灵魂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专门科。怎样，你想问什么？还是想看他摆出什么样的姿势？”

    “算了吧。”看着在火焰中翻腾的灵魂，林有些意兴阑珊。但看向其他还僵住的人时，他下意识说道：“也许我们应该多问几个人。其他人可能会知道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魔王提卡尔版的‘永恒禁锢’，最残酷的地方在于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感官意识都还十分清楚。所以某人的那句话虽然是轻声细语，但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心中当场是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

    “算了。”看着一副跃跃欲试的巫妖，林自己打消了主意。说：“知道方向就好，没空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哦，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这么做，然后酸上几句。看来，没打算追究了？还是说已经放弃我了？”

    “事急从权嘛。再说是他自己撞枪口上的，妳不动手，我也想翻桌。”说归说，林扫视着被定住的人们。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心里在想什么。这样的态度，让看得到他们方向的人，无不头皮发麻，心情紧张。

    事实上，某人只是在利用视野里的地图信息，确认闪现术的距离与方向参数而已。因为画面是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的，而输入也有很多种方式，不见得非得要用手敲键盘。所以其他人看不到某人在摸什么东西，然后白白担心。

    尽管那幅比尔森城立体地图，让奥德丽夫人感到惊艳。但对林而言，就是幅精度不够，各种地貌也只有粗略记载的简图。上头既没有下水道通道口，那个男人所提到的水沟，也没有出现在图上。所以除了距离和方向之外，剩下的部分就只能靠搜索了，幸好这也算是缩小了范围。

    一番计算，确认了参数与搜索方式后，林把注意力放回现实世界。收拾起桌上的两个钱袋，揣入怀中。想了想，又把小钱袋拿出来，扔在桌上，说：“这是丧葬费用。帮他办个体面的丧事吧。”说完后，才朝着自己的同伴说：“要走啰。”

    看了一眼死掉的人跟桌上的钱袋。一起生活至今，巫妖有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暂且把剖开对方脑袋看个究竟的想法搁置，并将燃烧着的灵魂点化为永恒之火的火苗，收入怀中，芬点点头说道：“嗯，出发吧。”

    话一说完，两人瞬间从众人眼前消失，没有惊扰起任何动静，彷佛一开始就不存在般。

    良久，突然有人开口说道：“看来他们果然如传闻中的可怕。”

    “你个死老头，果然没有被禁锢住。刚刚怎么不出面？”这是另外一个声音。

    第三个声音传来，说道：“刚刚的情况，谁敢出面呀？谁出头，谁倒霉。死在那边的那个，不就是一个例子。”发出声音的佝偻老者走出人群，来到周遭净空的那张桌子旁。

    老者一把拿起了钱袋，掂了掂份量后就一晃手，施展出灵巧的手法将钱袋藏了起来。同时说道：“钱，是只有活人才用得到的，对死人没有用。所以这袋钱我就满怀感激之情收下了。”当发觉有人陆续挣脱魔法的作用时，他便朝年轻人说：“喂，来个人。把这个肉块扔到后巷内喂狗。”

    “喂，老头，那个不是你的得意学生嘛。”人群中，有人讥讽老者道。

    但活到这把年纪，脸皮够厚的老头子，却是丝毫不在意嘲讽，反讥说道：“人死了，就什么都不是。更何况这家伙还能算是笨死的。得要多天才，才会想搞一个巫妖，尤其还是用胁迫的方式。这下可好，连灵魂都保不住，怪得了谁。既然没有灵魂了，那么在这里的就只是肉块而已，这有错吗？”

    “好啦好啦，你都没错。”另一个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老者，不耐烦地说道。但他同时还解除了其余还被禁锢在魔法中的男男女女。

    被解开的年轻人们却是气愤难平。当中甚至有人继续鼓噪，说道：“大家，你们要这样就放弃了吗？不要忘了，那个男人所代表的基尔。你努力赚钱一辈子，有没有比今天可能到手的钱还要多。”

    “哦，还在基尔呀，真是一帮蠢货。”有老者倚老卖老，毫不客气地教训着群情激愤的年轻人们。

    “老头！你在说什么！不要以为有把年纪了，我们就事事都要听从你的安排。”

    “当然不，你说得没错。我又不是谁，当然不够资格命令你们。”老者看似服软的言论，其实却是绵里藏针。他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况且那个男人的悬赏取消了。可千万不要说，这个消息我不曾告诉过你们。”

    原本的鼓噪瞬间冷场，所有人惊愕地看向说话的老者。有人露出不解的神情；有人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但老者还是重复了一次，说：“悬赏取消了。假如有人还想继续刺杀那人，而且运气很好地让你成功了，并且还成功从那个巫妖的手中逃亡，你们也拿不到半毛钱。”

    “悬赏怎么就取消了呢？”有些年轻人哀鸣似的如此质疑道。

    “老头，你认真的吗？消息从哪里来的？”这是其他跟老者同一辈份的人开口问的。毕竟这个老头有前科，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放出假消息误导别人。

    “雇主抽回了赏金，也言明不再继续悬赏那人。明明白白的事情，你们尽管去问呀。反正我是不想为没有好处的事情，去得罪一个巫妖。”

    “看来那个消息是真的呢。”“什么消息？”“就是那个男人又搞大事了。”“什么大事呀？”“有史以来，第一个死后追封的法圣。今天之前，你听过吗？”“开什么玩笑！有这种事情？”“是啊，真希望只是开玩笑。”

    沙龙中，一群人不同于之前的鼓噪，他们不停地谈起近期发生的新闻，以及讨论未来可能的变化。至于死掉的人，有谁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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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袭击

    姑且不论早上才发生的事情，怎么才过了中午，这群专业包打听的就已经有人知道，甚至推测出事情的可能发展。

    而悬赏某人的雇主们，也很现实地在取得各自的利益后，就立刻撤下悬赏，连一点可能会浪费钱的时间差也不给。甚至试图掩饰自己身份，不要让人产生联想的打算都没有。只差昭告天下，悬赏那个魔法师的，就是一群魔法师协会的分会会长。

    焦点回到某人身上。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大致的方向与范围，林和芬两人从半空中搜寻，很快就找到目的地──下水道的入口处。同时也在入口处发现属于翰恩会的标记，那是三个相连，如美工刀片般的平行四边形。

    在进入之前，两人把该上的辅助魔法全加齐了，做好一切准备后，就进入比尔森城的下水道系统中。

    林可没有打算一步一步走。且不说他不算好的追踪技巧，在争分夺秒的现在，找路就已经够麻烦了，就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走路上。

    一进到这种半封闭的空间中，当然是那个魔法开道，利用主动声纳的回馈，取得下水道的地形地貌。不过因为范围太大，时间急迫，林不等画完下水道的完整地形。有了个大概轮廓后，就开始移动位置，目标是那些被侦测到有生物心跳的位置。

    仓促中，当然也无法确认那些侦测有生物之处，究竟有多少个体。粗略算好距离、方向，林等人就立刻进行闪现，每一次跳跃的时间间隔不超过一分钟。但如此频繁的移动，却只看到一些老鼠等小动物，要不就是居住在下水道中的邪恶族群，跟那几个丫头无关的那种。

    眼看自己在一堆地精的正中央出现，这群可不像他们开化的同胞一样，懂得好好地跟别人讲人话。他们一看到外人，就叽哩呱啦地吆喝着，挥舞起木棍或火把砸了过来。

    某人却是烦躁地用更加暴力的手段响应，左手法杖、右手长剑，左右开弓，又砍又砸。不一会儿，就来了个清场。

    对于自己为什么没有使用更加干净的手段，而是把这里搞得红的、白的到处都是，活像是处屠宰场，某人自己也感到十分不解。不过眼前可不是做哲学式思考的好时机，甩了甩沾满地精血液的手，林放出主动声纳的同时，也计算起了下一个目的地所需要的时间、距离参数。

    下水道的另外一处，不知道打退了第几波的突袭，哈露米等人已经没有余力继续逃跑。不光受伤的几人失去了移动的能力，暗处的敌人更已经完成包围，他们就只能原地固守，冀望奇迹的发生。

    哈露米现在心中的懊悔，是旁人难以体会的。卡雅已经倒下了，生死未卜。是为了挡住的人的第二波突袭，替自己扎扎实实捱了一刀。原本还能由其他人搀扶着行动，但在逃离的过程中，大量失血，所以一倒下后就昏迷不醒。

    银须矮人中，杰梅因的小跟班，赖利也是替自己的同伴挡了一刀。矮人的体质终究比人类强上一些，所以赖利的眼皮还撑着，不像卡雅，已经不醒人事了。尽管如此，他也没办法再继续战斗下去了。其他人也是人人带伤，没有谁是全须全发，还能保持完整的。

    一行人状况会那么惨，除了准备不足之外，遭受意料之外的能力打击也是主因之一。

    在第一波袭击中，原本哈露米满满的自信，随着洒来的五彩光点，身上的辅助魔法一个个被解除，那股盲目的自信瞬间就被瓦解。最为致命的，还是用来照明的亮光术也被瓦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幸好有四个习惯行走在地底世界的矮人，这才稳住了阵脚。

    记得某人从她们小时候，就没放弃技巧性的训练，而不是要她们像个狂战士一样，靠着辅助魔法加强后的身体素质硬吃对方。再者，待在瓦德沃部落的期间，哈露米也和木精灵们讨教了不少近战的技巧，这才让她侥幸撑过第一波攻势。

    卡雅就没这样的幸运了。以魔法为战斗主轴的她，当魔法一被压制，她就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虽然体格上多少有过锻炼，但不要说和敌对的那群成年人相比，就算是哈露米，都比她强上不少。亏她心态极稳，这才能在黑暗中勉强守住，直到帮自己的同伴挡剑。

    独眼族的少女虽然也是魔法学徒，但独眼族本就是以超过人类各种体能素质著称，加上她原本魔法程度就不是很好，自然日常行为就不会太过于依赖魔法。发生了这样一件事，除了一开始的漆黑一片稍微让毛尔吉特感到棘手外，其他时候她还算是攻守有据。

    四个银须矮人就不用多说了。他们不光在黑暗之中能够自由行动。矮人的体质和从老家带出来的护具，让他们拥有足够的本钱不停地捱刀又不会倒下。尽管如此，杰梅因的小跟班，赖利仍旧是伤重到无法继续行动。

    而如今，藏身在黑暗中之人仍在虎视眈眈。失去亮光术的照明，除了四个矮人之外，其他人都是担心地看着四周的一片黑。

    突然一个动静，打破了这片黑暗中的死寂，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发响起。人的心神与注意力，会不由自主地被最为吵杂的方向所吸引。

    但假如只是这样，也不至于让一行人如此狼狈。实际上发动攻击的方向……什么地方都有可能！正是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所以当哈露米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时，她强迫自己静下心，不去理会那误导用的脚步声。

    想起老师的教训，哈露米阖上双眼，感受着空气流动的异样。每一处搅动都可以代表了有人在这里做出动作，而金发少女所知，也仅于此罢了。

    当一股异香又再次飘向她的鼻头处，难受的恶心感又涌现出来。不光如此，解除掉自己所有辅助魔法，并且稳稳地压制住体内权能的，正是这异香的源头之人。

    根据几回交手的经验，这股味道的浓烈程度，也可以当作距离的参考。所以哈露米在心中默默数着。在到达心目中预设临界点的瞬间，哈露米也不管面前有没有人，只管把自己的所有技巧朝着前方的空地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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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卡文，篇幅稍短，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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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治愈灵魂

    下水道翰恩会的事件，对整个比尔森城来说就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没人在意，没人关心。

    毛尔吉特那个独眼族少女完全没有自己被坑了的感受，还是每天来找她的新朋友。倒是四个矮人有好一阵子看到哈露米都是绕路走的，不敢接近。

    至于哈露米的情绪则是有些低落。主要还是因为另外一个少女不怎么妙的状况，还是让她感到担忧。

    卡雅仍旧没有醒来，身体也愈来愈衰弱。芬用尽各种能够用在活人身上的方法，甚至有些已经不属于医疗的手段，是她那个时代所用的强化身体方式，但仍没有一招可以让昏迷中的少女苏醒。最终，连某只巫妖都承认自己束手无策。

    “要把她做成不死生物吗？还是也转化成巫妖？后者比较有难度，但也不是没办法改造。”

    这是她们姊姊大人无奈之下的原话。转化成不死生物跟巫妖的差异是，后者对于本身的实力有一定的要求，才有可能成功转化。至于某只巫妖打算怎么克服这点，某人是一点想知道的兴趣都没有。

    “有没有一种可能？”用这句话做开头，林提出了一个可能性，来源当然是地球的那个经典实验，告诉一个犯人对他放血，同时听到滴水的声音，让他误以为自己不断在失血，最终肉体走向死亡。

    在地球，心理尚且会影响生理状态了。在迷地，这个明确有灵魂的魔法侧世界，两者间的关联又是如何？关于这一点，林可没有看过相关的研究论述，自己也没有实验过。当然，没有去实验的理由是因为自己做不到那样的操作。

    所以他只能用猜测的，猜昏迷中的少女是不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已经被治好了，而是以为自己仍旧不断在失血，缓慢地走向死亡。只是她们好像不知道失血过多会致死这件事，所以就只是不断衰弱，而不是死掉。当然某人以前也没有说过这一点就是了……应该啦。

    这样的猜测，连芬也感到兴趣了。她从没想过灵魂跟肉体不协调的状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的认知仅只停留于灵魂的伤害会影响肉体，肉体的伤害也会影响灵魂。至于要怎么证明某人的猜测正不正确，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朝着安静睡着的少女，芬就是一个深吻，再猛力一吸，卡雅那青色琉璃般的灵魂就被抽了出来。她的生灵就跟她的肉体一样，飘在半空中呈现平躺的昏睡模样。所差者在于原本的伤口处，肉体的部分已经被芬治愈了，但灵魂的部分仍在泊泊地流出鲜血。

    对这种不曾发现过的情况，芬当然兴致盎然。不过她倒没有直接拿少女当实验小白鼠，而是着手治愈少女的灵魂。

    比起肉体的治疗，灵魂可是更为脆弱，更禁不起折腾的事物。一般人别说治疗灵魂，摸都摸不起呢，但这位巫妖可不在此列。

    尽管如此，芬也没有像治疗肉体一样，一个魔法从头催到尾。根据她所说，大多数魔法中所谓的治疗，用她现在的说法就是所有细胞共同分摊伤害，再配合一些外部的权能补充，再生并使伤处复原如初。但是灵魂不能这么玩。

    灵魂的修复必须要倚赖外来物质。因为那就是一个整体，没有其他部分可以分摊伤害。而表现出来受伤的模样，其实就是唯心论中的认知。‘我认为我哪里伤了，所以我就是那里伤了。’

    而那些可以用来做为医治灵魂的材料，并不是些稀奇之物，而是在进行冥想仪式的过程中，经常使用的熏香、油膏。这些东西要是在随便一个地方，可能还很难找。但这里可是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本部，法爷到处跑的地方，用来举行冥想仪式的材料怎么可能有缺。

    所以很快就委托白蔷薇商会，每一样都送来一大桶……

    原本以为能看到什么精细的操作，或是什么惊为天人的过程……从结论而言，是很让人惊讶没有错。

    几桶仪式用的熏香、油膏被倒进一个大桶子中，仪式中会捧在手中，缓慢吸收当中魔法物质的特殊石材，被芬磨成粉末，同样一股脑加进大桶。还有一些奇怪的动物干，有些是磨粉，有些是整只下去浸泡。

    当材料全部扔进同一个桶子中后，芬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大锅铲……那是圆锹吧，大姊。总之这位巫妖一边加热整桶黏稠到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玩意儿，一边用圆锹搅拌。等到火侯差不多了，芬甩起圆锹一勾，就把卡雅的灵魂带进了那个大桶中，一起搅拌……

    话说自己穿越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后，即使是炼金魔药，玩法就像是在地球的实验室中做实验，所有东西都是算公克、算毫升的。那种童话中的巫婆，用大锅煮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样的画面自己可是从没看过，直到今天……

    而且加到那个桶中的，居然还有一个活人的生灵。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够多了，有着两个世界的经验，随便拿一边出来都可以嘲笑别人的无知。但今天看到这种粗放的治疗方式，尤其治的还是灵魂，某人的三观又被刷新了，而且还是被毫不留情地碾压的那种。

    总之卡雅的灵魂，就被泡在那桶浆糊中熬煮了满满的一天。直到整桶白浆糊被煮到焦黑，这才艰难地用圆锹把那个少女的灵魂给挖出来。紧接着又是用整桶的锆石泉洗涤灵魂，那种泉水本来是用来在铸造魔法武器时，用来焠火的。洗完之后则是放在大太阳底下晾干……

    这一番操作，某人已经放弃吐槽了。反正看不懂，自己也没有任何治疗灵魂的经验，只能寄托这一位，任其施为。

    等到芬把已经看不出原有形体的干净灵魂，放进少女的身体中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最不讲理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刻发生。灵魂一回归身体，黑发褐肤的少女就醒来了。没有人为少女的苏醒喜极而泣，因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纷纷看着那个表现和平常没两样的巫妖。

    作为主治者，芬就站在卡雅的床边，问道：“感觉如何？小丫头。”

    “我还没死呀。”

    “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让妳那么简单就死掉。”

    “不，我感觉自己快死掉，是因为我好像有作梦，梦到自己被食人魔抓去锅子里头煮。──”众人一吓！“──然后又掉到水元素世界，被元素领主放到它的体内好好地玩弄了一番。──”众人又吓！“──最后好像又被当成黑女巫，被教会的人绑在火刑柱上，等待处刑。──”众人三吓！“──所以我有种再不赶快睁开眼睛，恢复身体掌控权的话，就会死掉的感觉。”

    虽然芬和平常时的表现没两样，但根据某少女的证词，她会恢复过来，不是那一番骚操作的缘故；而是因为那番操作感到生命威胁，所以现实中的她奋力地睁开眼睛……好吧，其实这好像也能把功劳算在那番操作上，只是背后的意义不太一样。

    无论如何，少女醒过来了。看起来一切如常的她，依旧是没什么表情，惜字如金。不过她的苏醒，还是让她的同龄同伴松了一口气。

    而且卡雅的醒来，一切事情就好似回到正轨。大伙儿该怎样，就怎样。要说不同之处，就是一群人不再成日往外跑了。包括四个矮人，还有独眼族的少女，一群人吱吱喳喳地检讨起连日来的错误和改进。

    当然过程中，难免互相指责，嗓门也就会大了些。这也是某人会知道，他们正在开检讨会的原因。然后一群人又跑去找她们的姊姊大人请教，但最后，还是找上门来。

    出现的只有自己的两个学徒，还是卡雅压着不情不愿的哈露米前来。话说这个金发丫头已经跟自己冷战了好多天，虽然平常时该做的事情，还是一个不漏的完成了，但就是不愿意跟自己的老师讲话，甚至对上眼。就这么躲躲闪闪的，直到现在。

    “所以说，妳们打算一直站在那边，看得我做不下事情吗？”从一进门，这两个丫头就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看着某人。看到林都有点头皮发麻，不得不放下手边的事情，转头问道。

    卡雅一把压住哈露米的脑袋，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只听金发少女磨着牙，苦涩地说道：“老师，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

    “哦，妳错在哪？”

    “我不知道。”

    “所以道歉，是道歉假的啰。”

    “不是，我诚心诚意地来道歉的。”

    “又是道歉，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让我很怀疑你们到底是在想什么。耍我吗？”

    “不是的，老师。”卡雅在一旁冷静地说道：“我们就是想知道错在哪里，所以才来向你请教的。”

    “不去找妳们的姊姊大人？”林长期被学徒无视，这时难免口气有些酸酸的。

    “姊姊大人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卡雅很认真地回答，某人很无奈地听着。即使没有亲临现场，大概也能想象那一位的回答，会是什么。

    怎么打倒敌人？

    打就对了咩。

    遇到陷阱怎么办？

    走就对了咩。

    遇到墙这些阻碍？

    打穿就对了咩。

    不知道凶手是谁？

    杀光就对了咩。

    总之，一切困难在实力面前都不算困难。偏偏自己属于弱小的一方，不具备那种平A一切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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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人造卫星计划

    “因为老师遇到事情就会想办法逃避；真的逃不掉的话，会想办法把伤害降到最低；而且遇到事情都会拖拖拉拉的，准备到自己觉得有万全的把握之后，才会去做。最让人佩服的是，不管做什么，都以方便逃跑为前提，准备好一条两条后路。而且还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先考虑到各种糟糕的情况，并且做好应对的计划，这些事情真的很让人钦佩。所以我们相信，假如是老师的话，绝对不会遇到像我们这一次的危机。所以我想要请教老师，究竟我们哪里做得还不够。”

    这妞是来报仇的吧，为了前几天被自己训了一顿的事情。听哈露米劈哩啪啦的，一口气说出这么一番话，某人的嘴角在抽着的。

    叹了一口气，自己年轻时，又何尝不是勇猛精进；看不起那些做事保守、行为猥琐的中老年人。但年纪长了，才会知道不是那些长者太过保守，而是他们看多了，自然而然也会多考虑一些。

    年轻时犯过错，当然之后遇到相同或类似的情况，就会想要避免，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谁是真的愿意相同的错误一犯再犯三犯的。

    就好比来到面前的这两个少女，卡雅压着哈露米的脑袋，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画面。但经历过这回事件，卡雅被狠狠地坑了一把。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哈露米似乎在她的同龄同伴面前，变得矮人一截了。

    这应该算是好事。至少在今天之前，也许哈露米会对谁服气，但绝对不会受制于谁。从来没有人可以控制这匹脱缰的野马。不管是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或是她们的姊姊大人，前头刚教训过一顿，转过头就又肆无忌惮地撒欢，这就是这丫头的日常。

    总之，既然她们诚心诚意地问了，当老师的也不会什么都不讲。而且有实际案例在，某人也省下了举例的功夫，直接就她们所遭遇的情形，逐项说起。逐一剖析她们所遇到的每一个状况，背后可能藏有什么风险，不同的选择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以及最重要的，在场之人的实力是不是能够应付那样的状况。

    这一通分析，硬是把两个少女唬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做为一个事后诸葛亮，加上嘴炮大神附体，没有嘴到她们怀疑人生，已经算是自己这个穿越众嘴下留情了。君不见在地球，因为网络霸凌而自杀的，可大有人在。

    直到‘翰恩会行动’的检讨完全结束，两个少女离开的脚步都还是飘的。不知道的人看到这状况，还会以为两个少女被她们的老师狠狠地蹂躏了一番。事实上，两个少女也的确是被她们老师狠狠地蹂躏了一番，只不过是心理上的，而不是生理上的。

    当然，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一次挫折让两个少女变得成熟了一些。她们虽然还是会和独眼族少女一起出门，但这一回就真的是纯粹逛街了，不至于整天疯到找不到人，而且这一回还加上了她们的姊姊大人。少女们的安全是不用担心了，现在某人反而担心起其他人的安全。

    四个银须矮人被林留了下来，理由当然是有需要他们出力的地方。这一群逃家的孩子，一直都是吃林这个大户的状态，而且还白学某人的‘先进知识’。

    虽然说他们有提供和平武装，让芬研究和实验自动化的机器人程序，事实上他们现在自己也玩得不亦乐乎，所以那根本不能算是学费跟餐费。而因为那该死的诅咒，除了设计外，碰什么材料，就有大概率报废什么材料的某人，当然是把四个矮人抓了公差，代替他制造设计图上的玩意儿。

    在大部分委请白蔷薇商会所购买的材料，送来了七七八八之后，林才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的设计和研究，公布在其他人面前。

    ‘人造卫星一号计划’，这是正式的项目名称。

    “所以说，人造卫星到底是什么？”虽然在平常的事务上少根筋，但杰梅因可是四个银须矮人中，对林的所有知识最感兴趣的。所以很多问题，都是出自他的口。

    看着一群人都是副茫然的模样，包括芬这个见多识广的巫妖，林就有种从前一阵子治疗灵魂的震撼中，扳回一城的感受。他得意地说道：“卫星我跟你们说过了，就是绕着行星转的星体，就叫做卫星。像是天上固定不会动的古达拉纳月，和会东升西落的南纳月，就属于不同种类的卫星。而人造卫星当然是人做出来，同样绕着行星转的机器了。”

    对于星体的区分，本家是天文物理的，当然把这最粗浅的知识，不厌其烦地灌输给其他人。除了已经听到厌烦的两个学徒外，矮人们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但知道卫星是什么，不见得就能理解林的想法。所以杰梅因继续问：“那你打算做一个机器绕着迷地转，有什么用呀？”

    所以说，无知真是可怕。在地球，为了打一颗人造卫星上天，所涉及到的知识领域之广；以及有一颗人造卫星在天上后，用途之多，都是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所难以想象的。

    描绘起一颗人造卫星上天后的种种，对这群迷地土著来说，就像在听一个科幻童话，但对某人来说，却是曾经的生活。当然，林是造不起如地球的那些人造卫星，不管是哪一个种类，那些可不是他的专业。他只能利用魔法作为技术基础，打造一颗迷地版的魔法人造卫星。

    想要弄一颗人造卫星的想法，可是从大贤者之塔时期就有了。为了准确的测绘宇宙星图，只靠一支小型的天文望远镜可远远不足。最让人烦恼的，当然还是大气层所造成的误差。假如有一个能从大气层以外的地方观察星空的设备，那可说是梦寐以求的。

    不要看自己已经找到了地球的位置，好像也取得了某种联系。但假如真的想要使用闪现术，回去地球的话，那就得要知道准确的方向与距离。那个精度完全不是现在所完成的成果，可以相提并论的。

    那种天文单位的距离，哪怕在角度上只有百万分之一秒的误差，自己就有可能从原本的目的地──地球，转而被扔进太阳里。当然，这样的差距还算好的，就算被传送到太阳系以外的地方也可以说一点都不奇怪。

    人造卫星的用途除了对深空的探索外，还有对地面用的，诸如通讯、气象、侦查、导航、测地等等。以迷地这个除了禁魔区域，不需要考虑网速、信号有几格的魔法网络来说，通讯卫星的需求是不存在的。

    但在其他种功用上，以人造卫星所在的高度，配上迷地的魔法技术，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是某人无法预测的。也许效果不如设置在魔法塔顶端的奥术之眼，也许能够得到更夸张的结果。而这些，不实际打上一颗卫星，是不知道最后的效果是什么。

    不过之前虽然很想要拥有一颗人造卫星，但迟迟没有行动，甚至是连设计都没有，最大的原因还是另一大难关，那就是怎么让人造卫星‘上天’。

    脱离一颗行星的重力，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火箭跟它的近亲──导弹，本身就是一门需要花上一辈子的学问了，要去点那棵科技树，某人光是想想就萎了。

    但闪现术这项魔法的实战运用，让某人看到了一丝曲线救国的希望，可以利用闪现术将人造卫星直接送到同步轨道。虽然闪现术会让被传送的物品受到高维度世界的污染，但要解决这个问题可能耗费的精力，比去点火箭的科技树还要简单一点吧。

    那么一颗人造卫星剩下要考虑的实体构造，就是侦测用的装置，这部分当然还是以奥术之眼为主，不论是对准深空方向的，还是对着地面的。

    奥术之眼在林看来，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魔法装置。它可以收集一切在观察范围内的数据，难处在于怎么去使用收集下来的数据。这是软件程序的功夫，跟硬件没有很大的关系。

    姿势调整的装置，卫星在外层空间，难免会有需求必须要更改卫星的方向，还有在被迷地的重力所捕捉时，需要想办法脱离，移动到更高的轨道。这部分有很多魔法可以做到，毕竟任何物体在几乎真空的太空环境，只要有一点作用力就会引起剧烈的变动。所以这部分的设计是针对联动的协调性。

    还有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维持卫星运转的能源装置。是要安装一个半永久，类似魔法塔能量池的装置，还是用魔石凑数。前者就像在卫星上装一个太阳能发电机，没有意外可以无限运转；后者就像是装上蓄电池，装置简单了些，但有使用期限。

    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存在，那就是进到外层空间的范围后，迷地的魔法仍可发挥作用。照理说，可以在各种异位面同样产生效果的魔法，应该不至于上太空就死机。但，没有经过实验，也没有前例可以参照，真把东西送上天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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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预备升空

    某人懒得为这颗极具纪念意义，迷地的第一颗人造卫星取一个不一样的名字，而是直接用上计划立项的名字。也就是‘人造卫星’的字眼，末了再加上个‘一号’。

    但老实说，从立项到制作的阶段，也才几个月的时间。很多部件都是直接拿现有的魔法装置设计来使用，真正重新设计的部分并不多，大多时间是花在把既有的设计整合在一起。

    程序的部分，是以这阵子芬与矮人们共同研究的机器人控制程序为主。因为那套程序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各个部位的功能连动控制，协调各部件的动作模式。

    但这些设计上了太空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某人完全没有头绪。毕竟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充其量只是知道，然后凭着想象与手边现有的技术去脑补完一切。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造卫星一号有着非常重的实验性质，所以林决定以高质量的普通魔石用蓄电池的方式串连，而不是想办法在上头搭载一个魔法塔用的小型能量池。毕竟两者的成本与风险是不同等级的。

    假如把人造卫星比喻成车，地球的版本就是由职业赛车的专业团队，配合汽车制造厂打造出来的顶尖精品。而眼前这个迷地版本的，就是个外行人在仓库里，拿很多现成的零件造出来的拼装车。

    不过丑媳妇总需见公婆。当矮人们按照设计，将一个个零件打造出来，并组装起来。甚至芬也暂停了她的机器人研究，加入了人造卫星的制造队伍中。一切远程控制的功能，在地面的测试也都没有问题。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把它送上太空。

    迷地的各种行星参数除了有两颗卫星外，其他都和地球差不多，所以有着类似的气候环境。包括同步轨道的高度，经过计算，也得出和地球的35，786公里差不多的数值，但还要再近一些。这是因为迷地略小于地球，但误差也在百分之一以下。

    这也就是说，某人要使用闪现术，将物体一口气传送到三万五千公里以外的位置。这个距离，可远远超过自己曾使用过，针对自身移动的长距离传送。那一回突发其想，传送回五联城小区的宅子，也不过一千公里出头而已。

    当然，这又跟想要使用闪现术，一口气传送回地球的距离是天壤之别。为了计算那个数字，林还设计了占用更大内存空间的变数，拓展其值域。然后看着那立起来，比自己身高还要高的数字符串，顿时有种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的感受。

    总之当一切就绪，准备把这颗迷地有史以来的第一颗人造卫星送上太空，林等人选择了在比尔森城外，一处人烟较少的空旷地。而不是在暂住的小院中进行。主要是怕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突发状况，在人口密集的区域做这种事情，感觉上不太好。

    用马车将那颗奇形怪状，用各种魔法材料所打造的人造卫星，载送到预定地点。一行人到也没有急着把东西拿下来，而是要先做些准备，针对闪现术的副作用。

    考虑到一切顺利的话，这颗人造卫星只会需要经过一次闪现术的传送。假如想在它外表覆盖上完整的，可抵御高维度能量污染，并且可以重复使用的魔法阵，恐怕体积会是现在的十倍以上。从各方面来说，那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假如是针对短暂的防护，应该可以找到比较简单的方法。在和唯一一个有这方面知识的人，也就是同样能使用闪现术的芬讨论之后，以芬所研究出，短暂携带人或物品的防护魔法为基础，两人设计了一个魔法阵，可以保护从这个魔法阵传送出去的物体，不受闪现术的高维度污染。

    按照某人不想留下太多足迹的习性，首先就否决了直接绘制在野外地面的做法，而是大费周章地铺了一层用来制作魔法卷轴的纸张。虽然这么做成本很贵，但未来却可以带到各处使用。不过也由于使用的是纸张，会有一定的毁损率，不能当作是一个可永久使用的便携设备。

    再者，这个魔法阵还需要一些辅助的仪式器具，当然也少不了供给能量的魔石。忙活了一上午后，总算布置好这不比迷地原生传送阵简单到哪里去的防护魔法阵。

    最后，在四个矮人通力合作下，才把那颗份量不轻的人造卫星一号，摆放到魔法阵的正中央。

    嗯，肚子饿了。不急着把东西送上天，一群人直接来了一场野餐会。食物都是出门前，在小院中准备好的。

    两个少女和大半辈子不曾来到地表世界的矮人们，正开心地聊着。然后独眼族少女也在……毛尔吉特这阵子老是来蹭吃蹭喝的。按照她自己所说，她在比尔森城内是到处不受欢迎，也就两个外地来的少女愿意接纳她。

    不过某人的感觉是，在这之前，一个大近视又有异于常人怪力的女孩，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让人避之唯恐不及吧。按照少女之前的表现，就算不伤人，也得砸烂一堆东西。

    但现在戴上眼镜，也开始适应的她，倒没有之前毛毛躁躁的模样了。只是一时间，其他人不一定会习惯现在这个独眼族少女；而她也会天然亲近帮她制作出眼镜的人——哈露米……话说那丫头只是帮忙做最后的外型修饰，跟度数调整好呗。真正出力的人在这边！

    不过某人倒也不是真的很计较这点，功劳归那丫头就归那丫头吧。假如自己真的被那只独眼乳牛缠上了，也会很麻烦。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在为人造卫星的各项功能程序做最后检整的男人，如此酸溜溜地想着。

    话说手中的三明治，也是一件血泪史呀。穿越来到迷地后，吃的主食就是面包、面包、黑面包、硬的跟砖头一样，可以拿来当武器的面包，要不就是马铃薯泥、新鲜的马铃薯泥、发臭的马铃薯泥、各种花式马铃薯泥。

    这还是有条件之后，嘴馋的某人想办法在面粉的筛选，和烤面包的机器上做文章，才做出这种松松软软，可以切成片状的吐司。之后就是各种吐司的花式搭配，才让食物的变化方面多了一些选择。

    穿越来到迷地，最让人无法适应的，还是食物了。要是穿越到另外一个吃货天堂的国度，那也就算了。偏偏迷地大多数的现况是，能在大自然的威胁下好好地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大多数人对吃的，那是一点都不讲究。

    为什么肥宅在穿越之后肥不起来？理由只有一个：吃的东西太差了。

    当准备好一切，也把心情调适到最恰当的状态，林才计算起要把人造卫星，用闪现术传送到三万五千公里以上高空的各种参数。

    这里说是‘计算’，其实也不太对。对某人来说，实际的操作过程就只是‘看’着目的地，或是给定某种条件。刻画在梦境魔法塔上的程序，会在瞬间就给出闪现术所需要的参数，并填入相关的程序中，然后自己只要施展魔法就好。

    换成现实的场景，就是某人看向目的地，念头一动，整个人就瞬移过去了。所谓的‘计算’，其实都是在背景下就完成的工作。某人并不直接知道参数数值，或直接操作魔法。

    除非是要把参数提取出来，交给另外一个人，让对方可以和自己一样，移动到相同或邻近的位置，这样就比较麻烦一些。至少就需要操作和传递数据的时间。

    而要移动自己以外的物体，在接触的状况下，由自己带着进行闪现，其实就和自己独立闪现移动没什么差别。只是‘自己’这个个体的体积变得比较大而已。

    但要移动自己以外的物体，又不是经过接触、带着走的模式，就需要比较多的计算时间。至少需要目标物的参照坐标，目的地的观察坐标，才有办法计算两者间的相对位置、距离，然后才是闪现术所需要的参数。

    计算完成之后，林让卡雅开启了远程连接人造卫星的各种监控程序，以及针对地面的奥术之眼扫描设定。这颗卫星虽然搭载的功能不少，但可没有什么变形，以转换所使用功能的模式。就是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地连接在外部，最多就是靠姿势调整喷口来改变对准的方向。

    所以要确认这个人造卫星有没有正常运作，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直接接受上头回传的数据。有就是正常，没有就是异常。至于那些监控程序，不过是收集一些卫星所处环境的基本数据；像是高度、温湿度、速度、外壳完整程度等等。

    但也不是什么装置都要在同一时间开启，搭载在上头的能量供给并不支持这么做。所以林选择了对地的奥术之眼扫描，作为第一个从外层空间使用的魔法。

    就在众人的期待与注目中，某人装模作样地倒数计时十秒钟。随着“零秒”声音一出，人造卫星瞬间从魔法阵的中央消失。所有人跟着林的视线方向，抬头望天，看着那在三万多公里高空上，微小到肉眼看不见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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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初试

    “老师，开始接收信息了。”

    负责地面控制台的卡雅回报着最新消息。黑发褐肤的少女就坐在首棺旁，身边漂浮着三个水镜术屏幕，分别显示出人造卫星所回馈的监控数据。

    所有看得到的环境数据，都和地表大不相同。两个学徒和那位前魔王大人早就熟悉某人沿用自地球的公制度量衡，所以她们一眼就能理解这些极端数字背后的意义，那绝不是适合任何种类生物生存的环境。

    四个矮人虽然不像那两个学徒，对这些数字那么敏锐，但他们多少也有感觉，只是还不到惊讶的程度。这也是因为矮人种族在各方面的抗性，都比人类要高上许多。所以到现在他们还无法理解温度要到多高的数字才叫烫，气压的数字要多低才会喘不过气。

    但要说不知不觉的，这里确实有一个，就是跟过来凑热闹的独眼族少女了。她完全无法理解一群人围着水镜术屏幕，朝着莫名其妙的文字和图表指指点点，到底有什么用意。

    顺便说的是，以毛尔吉特和哈露米快要整天腻在一起的交情，当然独眼族少女也拿到了一颗浏览器魔石。所以独眼族少女也算是了解什么是论坛，本就是活泼且充满好奇的她，同样一头栽进那个世界中，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

    只不过监控仪器所传回来的极端数值，还是有不协调的奇怪之处。卡雅倒也是沉着，径自展开了自检程序。

    林见状问道：“怎么了？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老师，传回来的温度数据不太正确。”

    伸出脑袋看了一下，林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说：“这很正常呀，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温度有的那么高，摄氏一百五十多度，有的部分却只有零下的温度？你设计并装了那么多温度感应装置，没有协调它们所得到的读数，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问题呀。林笑了笑，解释说道：“妳检查看看，看温度高于一百度的，是集中设置在哪个部位。低于零度的，又是集中在哪个部位。”

    依照当老师的指示检视，卡雅发现所有显示高温的传感器，都集中在卫星的相同侧；低温亦然，两者间完全没有混杂。进一步检视显示高温传感器的方向，现在正是朝向日星，也就是迷地的太阳；低温的则是背向日星。对这样的发现，卡雅瞪大了眼睛，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看来妳发现了呀。”同时，林也观察到其他人虽然比卡雅慢上一步察觉，但后知后觉总比不知不觉好。

    “这是什么原因？”问话的人是很难得开口的巫妖。

    “呵呵，这个要认真说起来，可就是长篇大论了。简单一点说，就是太空环境里头没有像空气、陆地、水这些储存、平衡热量的介质。所以在照射到太阳光后，温度就会不可遏止地上升；同时没有热量来源的部分，则是温度相当低的状态。所以我说，这很正常。”

    还算简单的解释，但仍是有些让人不明白的地方。其他人正想继续提问，一旁监控着天上人造卫星的卡雅说道：“对地奥术之眼开始回传数据了。”说完，少女用手势指令控制首棺，显示出人造卫星对地奥术之眼的扫描成果。

    人造卫星所回传的地面景象，在首棺的三维立体成像中是一个弧面。开头的呈现，只是大略的色块分布，随着时间推进，呈现的图像也越来越精致。首先辨识出来的是西侧的部分，有三分之一是大片的蓝色，偶尔点缀着其他色彩。那应该就是大海了。

    真正引人注目的是东侧的部分，色彩缤纷，且有高低起伏。而随着影像逐渐清晰，可以分辨出当中有大片青绿色的山峦、树林，也有整片的黄褐色沙漠。

    偶尔有些小块不一样的黑灰色，仔细一瞧，会发觉那隐约是城市的缩影。虽然还只看得到轮廓，但可以看到城市的最高处大概在什么位置，当然比较清楚的就是城墙所形成的边界了。

    最重要的是，人造卫星所回传的地形样貌范围十分广大。大到卡雅几回放大自己所整理的地图信息，也看不出来这个实景图的南北范围含括到什么部分。

    且不说完全没看过的独眼族少女，毛尔吉特瞪大着她那唯一的一只眼睛，小嘴张成圆形，久久不能言语。除了那位见多识广的巫妖外，其他人的表现也是十分吃惊。

    对车用奥术之眼所呈现的成果，已经感到相当讶异的矮人们，表现不会比独眼族的那一位镇定多少。但车用的那个距离，在没什么阻碍的地形，撑死了也就十公里左右。要是阻碍一多，可观察、纪录的距离还会减短。

    就连熟悉大贤者之塔用奥术之眼的两个学徒，也对人造卫星回传的结果相当惊讶。当初设置在大贤者之塔顶端的奥术之眼，可是连要完整包覆一个锡嘉区都有些困难。如今看到的范围到底有多宽，两个少女一时间还理不清一个头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比自己走过的地方还要宽。

    不过看惯地球仪的某人，当然不会讶异于眼前的景象；而且也不觉得人造卫星所回传的画面，跟当初大贤者之塔的有什么可比性。

    要知道大贤者之塔的塔用奥术之眼，最大扫描范围大约四百公里，精准范围大约两百公里。但在设定观察一个方向后，就会无法顾及其他方向。想在范围内完全监控的话，距离就会缩短到八十至一百公里之间。

    而这些距离所能看到的精细程度，在一比一放大后是可以做到身历其境的感受，这是大贤者之塔的优势。

    人造卫星上的奥术之眼，设计上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如此的精度，而是以观测距离与范围作为主要需求。所以某人看起来的感觉，两者间就像是4K的分辨率去跟像素风作比较，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过卫星图还是可以作为修改地图的参考依据，只是要先考虑用哪种投影法来做呈现。也许经典的麦卡托投影法，会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就在林还在思考的时候，卡雅又提示说道：“老师，第三阶段的深空摄影镜头准备好了，是否要开启？”

    可以记录影像的魔法很多。当初自己在大贤者之塔时期，设计的各种监视画面做成影像，不但可以重复播放，而且画面、声音都十分清晰，谁放屁都听得出来。

    但那些影片，除了倚靠魔法塔的能量池外，不可能靠着浏览器魔石等级的介面，传输、播放，因为占用的容量太庞大了。最可怕的还是帧数，所有的测量方法，迷地所纪录的影像测量其帧数都直接爆表。

    深入研究才发现，魔法的影像信息发展，并不像地球是从相片、胶卷影片开始，一步步发展起来。也就是说迷地的影像信息，并不是利用一帧帧的画面，再利用人类视觉暂留的生理特征，形成一种会动的错觉，事实上只是一幅幅图片连接起来而已。

    迷地魔法所留下的影像信息，就是一种涉及到时间与空间的历史纪录；对所有影像，都可以做到空间化的位移。也就是说可以直接调转画面，看到被某人或某件物体所遮蔽的情形。

    要研究其背后原理，那是高端到没边的，某人直接捉瞎。这也难怪光靠魔石的权能蕴含量，根本不可能储存或传送其数据。

    了解到这一点后，当然就可以想办法弄一些阉割版本的影像信息，提供基于魔石的介面可用来播放、记录和传输。相关的研究对某个不务正业的人来说，是磕磕碰碰的，直到前一阵子才有初步的成果。

    做法当然是仿照地球的思路，将画面截成一帧帧的静止图片，然后再连续播放。取大概VCD的画质，25fps，就成功让影片可以在魔石介面上传输、播放，甚至耗费的权能还比传输迷地版的图片还要轻。这背后的意思是，迷地版的图片其实还有秘密在其中。

    而这个新出炉的迷地版影像技术，当然被林放在了人造卫星上。毕竟影片跟图片的震撼力是完全不同层次的，所以对于卡雅的提问，林得意洋洋地说道：“哦～，准备好了就开吧。让你们好好地见识一下，外层空间的浩瀚与美丽。”

    当外层空间的实景影像藉由首棺的接收，在新开启的水镜术屏幕播放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挤到那只有VCD画质的小屏幕前。

    比起迷地那没有光害下所呈现的干净星空，一幅更加浩瀚无边的星空美景在镜头的移动中，展现着有别于地表所能看见的姿态。没有大气层的过滤与保护，星海不再只是单调的银白色，而是闪烁着各种瑰丽的颜色，红的青的、橘的绿的，各种难以想象的色彩，充斥眼前。

    随着镜头的移转，一个巨大无比的星体，从画面的角落缓缓浮现。水蓝色的地表上，有一层薄膜似的透光雾气包覆着，彷佛氤氲着灵气的水蓝宝石。那使人动容且深邃的色彩，深深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犹如漩涡一般，把人的身心灵全部吸入其中。

    而在地平线的彼端，日星的光芒如同一道金环，套在这颗蓝宝石的外围，无比耀眼。在远方更可以看见一个金发飘逸，俊美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男子，乘坐在两匹八条腿的黑色神骏所拉的金色战车，五彩灵光随着一步步马踏急驰，在虚空中开出一条道路。

    ……这画风完全不对吧！

    而这颗值得记念的人造卫星，最后传回来的是金色战车轮子碾压而过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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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坠落

    “啊，有流星，快许愿！”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

    “我老师说，看到流星就快点许愿。在流星消失之前可以许完愿望的话，就有可能成真。”

    “真的真的吗，那我也要许。”

    “真好，流星还在。我希望老师以后可以心想事成，发射人造卫星不要再掉下来了。”

    以上是哈露米和毛尔吉特的对话。话中这满满的恶意，这妞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某人顾不得和自己的学徒斗嘴。看着人造卫星坠入大气层，摩擦所带出来的尾焰，思考的都是如何做最后的挣扎，抢救一下这才上天，就出车祸掉下来的卫星。

    话说现在迷地的太空，又不是像地球那样满是太空垃圾的状况。得要有多幸运，一颗比马匹体形还要小的人工天体装置，才会碰巧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驾驶着马战车给撞到坠落。

    先不管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算制作这颗卫星的材料，靠的是那头地行亚龙换来的，跟白捡的没什么两样，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说扔了砸了，自己也一点都不会心疼。说什么，都要想办法抢救一番。林只能拼命思考着，有没有任何魔法可以用在这个时刻。

    而迷地既有的，同时也是林知道、会用的魔法，没有一个可以作用在那么远的距离，几万公里外的地方。所以说派得上用场的，就只有自己所研究出来的，有别于迷地传统体系的魔法。

    但想要闪现术针对物体的瞬间移动，不知道是距离太远，还是因为目标物速度太快，总之就是无法成功捕捉坠落的卫星，自然也就无法将它移动到身边来。

    考虑到闪现术要移动自己以外的物体，会有些微的时间误差。也许正是这样的时间差，让移动速度极快的目标在魔法作用之前，就脱离了原本参数所能捕捉到的物体范围。那么剩下的方法似乎只有一种了。

    没来得及和其他人商量，林瞬间就来到坠落中的人造卫星上空。尽管他想瞬移得更近一些，但在他从高维度空间跳回现实时，坠落的卫星就不知道又往前掉了多远的距离。

    滞留在高空中的林，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寒冷或气压之类的问题，下一刻，他稳稳地出现在卫星的正上方。双脚踩住，身体随着卫星，处于坠落中的状态。速度之快，风压甚至让眼睛都睁不开来，甚至有股灼热感开始蔓延。

    瞇着眼，从如此高空往下看，根本就看不到芬等人的位置。林也知道这回行动刻不容缓，只能凭着印象，试图用闪现术瞬移回去。

    但从出发到顺利捕捉坠落的人造卫星，过程中自己不知道又下降了多少的距离。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林将回返的高度上移几百公尺。这么做也许会出现在半空中，然后摔个狗吃屎，但总比从现在的高度摔下去好。几十公里的高度，不穿防护衣直接下坠，半空中就会被风压撕成碎片，根本不会像个烂西红柿一样砸在地上。

    不负期望，下一秒，林就出现在芬等人所在地的半空中。虽然将回返高度的参考指标上移许多，但出现的位置距离地面却只有十几公尺。加上卫星坠落的速度并没有归零，因此在某人反应过来之前，不光人造卫星直接插进土中，林还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各种防护魔法其实早在第一时间，某人就有给自己加持完毕。再加上坠落的方向有一定的倾斜角，而不是垂直往地面，所以他就像打水漂的石子一样，在地面翻滚、弹跳，直到在地上挖出一条长沟痕迹后才停了下来。

    对这惨烈的模样，两个学徒即使没露出紧张慌乱，也赶到落地的自家老师身边。只见某人的模样十分狼狈，身上衣物烧焦、破损，露出来的皮肤是血肉模糊，甚至手脚处都有明显的骨折或脱臼。也就剩一口气还吊着，没有死透。

    当某人再睁开眼的时候，望着屋顶的木梁与茅草，眼神有点茫然。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而且已经十几年了。然后最后的印象隐约是，用好几百公里的时速，用脸迫降地面。自己居然还活着，没有第二次穿越，意思是说自己的脸已经跟美国队长的盾牌有着同等级的防御力了。是这样吗？

    想要起身，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处境，却发觉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就连抬个脖子都很困难。嗯，不只是这样，现在是全身都没有感觉。这是死掉的状况吗？

    “啊，老师，你醒来啦。”

    哈露米探出脑袋到某人的正面，发梢却是刷得往某人的鼻子掠过，但林却没有任何感觉。没有香，没有臭，甚至没有痒，依旧没有感觉。

    看着少女撩起自己的发丝，拨向耳后，林异常冷静地问道：“我还活着？让我猜猜，我身体少了几个零件？”

    “噗噗，真遗憾，没有。虽然姊姊大人有打算趁你昏倒的时候，改造你的身体，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我现在怎么不能动？”

    “你伤得很重，不能动是很正常的。不过姊姊大人说不用担心，就算死掉了，也有办法让你复活。所以这种程度的伤，只是小意思，不用怕。”

    “那我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觉？”

    “姊姊大人说，老师你曾经说过，痛觉其实是人体的一种预警系统，告诉自己身体有什么地方出现问题或疾病。但假如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那痛觉就只是一种单纯的折磨，除了让你自己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外，还要额外折磨其他人，因为得要一直听着你唉唉叫的声音。所以姊姊大人她干脆把你的感觉全部遮蔽了。但又要避免你因为没有痛苦而想要乱动，所以就把你给定住了。考虑到还有话要跟你说，所以就放过你那张嘴了。不过不要惹她生气喔，什么时候连话都不让你说了。不能说话，这可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呢。”

    会因为不能说话感到痛苦的，只有妳好呗。本来想这么回嘴的，但不能动弹的自己，却有着某种莫名烦躁的感觉。林口吻有些不悦地说：“姊姊大人，姊姊大人，什么都是她说过的话。妳们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嘛。”

    “可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呀。”说到最后，哈露米都带点哭腔，跑着离开了。

    倒是错身而过，进门的那一位说：“喂，自己犯傻，就不要把冲着孩子发火。”

    “嗯，我刚刚口气很糟吗？”

    “下一回提醒我录音下来，让你自己听听看。”坐到床边的芬，伸出脑袋探向某人正面，煞有其事地看了几眼，说：“你确定那丫头莽撞的个性，不是你教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我那么爱惜生命的人。”

    “是呀，爱惜到全身上下二十多处骨折，内脏都有受伤，脑出血，脊椎受损，这种爱惜方法我还真的没见过。假如不爱惜的话呢？那今天不就连渣渣都没能留下。”

    试着调用权能，念诵咒语，想要施展水镜术，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很可惜的是权能波动只晃了一下，就没反应。虽然没有任何痛苦，但却有种相当辛苦的感觉，不由得大口喘了几口气。

    芬见状，就是一弹指，水元素在空中聚集，一个等身大小的水镜就浮在某人面前。林这下可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了，全身包扎，像个木乃伊都还不算什么，血水似乎还渗不停，看起来离痊愈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这段时间可是那两个丫头轮流照顾你的。你应该要感谢你的学生，而不是把她们气哭。”

    察觉到那个关键词，林问道：“我昏迷几天了？”

    “距离你受伤的那天，已经三天过去了。”

    “妳就不能直接治疗我吗？卡雅那样快死的重伤，妳也是三两下就处理好了。我看起来虽然比那丫头还要严重很多，但应该不至于超出妳的能力范围吧。还是妳又跟那个诅咒一样，打算留着。这算不算帮那两个丫头出气、报仇。”

    解除了水镜，坐到床沿，芬单手倚着，靠向某人的方向，让林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一向带点玩世不恭表情的美人，总是游刃有余。嘴角挂着的笑容不光是吸引人，引人脸红心跳，更给人几分信心，彷佛有她在，一切都不成问题。但这样的她现在却是副严肃的表情，说：

    “老实说，不是不帮你，而是做不到。”

    “什么意思？”

    “虽然你那个时候没有意识，但我两次目睹你在失去意识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第一次甚至是一刀砍死了一个刚复苏的旧神。我在尝试用魔法医治你的时候，我感受到那股力量在蠢蠢欲动，所以我收手了。”

    “不至于吧。假如妳是在帮我，那要怕什么？”

    “其实就跟程序一样，我不知道他们的判断机制是如何，甚至能不能理解善意或恶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无法控制那样的行为。而我不想招惹那股力量。”

    “不至于吧。可以屠神的妳怕了？”

    “假如只有一个，那拼一拼不成问题。但你以为在那片你故乡的星空下，只有一个吗？”讨论起这件事情，芬不由得想起每一回身在那片，由这个男人心象所投射出来的星空下时，那被无数双视线窥探着的感觉。彷佛只要自己有任何轻举妄动，丧命只在下一瞬间。

    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也许是因为不能控制，但那片星空，才是这个男人最可怕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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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变异之物

    无奈地接受自己在获得一些便利性的同时，会有一些难以避免的副作用，就好比闪现术还是存在限制，没办法尽情使用。林也就不再强求自己能快点恢复健康，反正现在来看是死不掉了。

    只是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让自己更加害怕，所以还是得找一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第一个想起来的事情，当然是自己付出这么惨痛代价，试图去抢救的东西。他问道：“那颗人造卫星呢？还剩下多少部分？有没有什么可以回收再使用的？里头的数据有没有救下来？”

    一连几个问题，眼前的巫妖却是露出古怪的神色。某人一看就觉得大事不妙，问：“我变得这么惨，不要说连一点东西都没有保下来。”

    “等等，用说得太慢，我直接把那个东西拿进来给你看。”

    等到离去的巫妖再传出回来的脚步声，某人虽然想转动自己的脖子，看向房门的方向，却分毫不得动弹。

    “把妳们老师扶起来吧。”芬说道。

    这时眼角看到卡雅和明显哭过的哈露米来到左右，帮助某人坐起身。然而看着金发少女还挂着一行鼻涕吸着，林虽然想道歉，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随后，自己的注意力就完全被眼前的事物所吸引。

    人造卫星原本的模样已经看不出来了。穿越大气层，摩擦空气所造成的燃烧，破坏了大半的部件。这还亏卫星结构通体是魔法材料，本身在各方面的抗性都十分突出，这才能保留下剩余的部分。但在没有任何保护下，透过闪现术瞬移的结果，就是卫星被高维世界污染了。

    假如是生物受到高维世界的污染，精神力太过弱小的生物就会直接疯掉，甚至因此身体受到伤害。有足够坚韧的精神力，运气好就只是感到不适应；运气不好就会被高维的存在看上，然后附体。接着就是一出争夺身体主导权的戏码。

    假如是没有意识的一般物品，被高维世界污染的结果通常是老化、破损，乃至于腐朽；但假如是魔法材料时，运气好会变异，运气不好当然也是被高维存在看上，然后附体。当然这个附体有的时候也不是故意的，而是对方运气不好，被吸进来，然后出不去而已。

    眼前的卫星完全是魔法材料打造，通过闪现术不会有任何腐朽，但运气似乎不怎么好。

    原本做为奥术之眼主体的那颗巨大宝石，如今就像一颗活着的大眼珠，不知道由哪个部分转变的眼睑，是用左右开合的方式眨呀眨的，好奇地看着眼前一切。

    要说跟眼魔那种深渊生物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颗变异的卫星没有多余的触须，可以用来行动。而且暂时看起来，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它就只是看着。林有些无奈地问道：“里面的东西救得出来吗？”

    “很遗憾，似乎变成一个整体了。除非你打算杀了它，但我可不想这么做。”

    “包括里头那颗……”

    “主体就是里头那颗，你明白的。”

    两人打哑谜的，就是当初芬吸收了整个魔石矿后，最后剩下的那点精华，一颗块头不算大的紫变级魔石。事实上也正是拿了那颗相当稀有的魔石，作为制造卫星的材料之一，才让某人冒险挽救这颗坠落的卫星。

    “我有检测过了，不过无法确定是高维存在占据那颗魔石；然后以魔石为主体，控制了其他的部分。还是那颗紫变石中一点意识被放大，然后苏醒，占据了这个身体。”

    “把它留着没有问题吗？”林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安全问题。

    “不知道，所以才需要研究。反正再诡异，不会比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还要奇怪。”

    “听到你这么说，可真～是让我安心呀。”

    “既然知道了，那就乖乖养病吧。还有，好好感谢你的两个学徒吧，我是不会做照顾人的那种事情。假如敢给我那样找麻烦，我只会让你一劳永逸，永远不用烦恼拉屎拉尿这些事情。是啊，那些事情还真麻烦，我都怀念起自己那死掉的身体了。”

    原来是那方面的事情呀。对重新拥有肉身的巫妖来说，对于食物的利用效率再怎么高，还是会有残渣剩余，跟一般人比只是多寡的问题而已。而且还有必要的代谢、水分的补充，这些可都不像是机器身体，什么东西进到肚子里都烧掉，当做最基础的燃料。或是死灵的身体，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一些因为有趣而吃下的东西，也只会堆积在肚子里，不会消化。

    而自己身为一个普通人，就算在病中，也少不了吃喝拉撒。所以当她们的姊姊大人说起，卡雅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哈露米可是一脸委屈的模样，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抱歉呀，我刚刚说的话太重了。我对此道歉。”形势比人强，林即使拉不下老脸，再难开口，还是想办法挤出来这几句话。

    只是破涕为笑的少女还来不及回复，一群矮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带头的杰梅因一下就扑到了某人的床边，说：“大兄弟，你醒来啦。能下床了没？我有很多事情想跟你讨论。我有想到一个自动回避的程序，只要有判别有东西处在碰撞线上，就应该要启动。可是具体的情形，我还要跟你讨论看看。还有……”

    话痨的矮人还想继续说，突然间却是身体一僵，被芬给定住了。这样的画面，在这些日子里并不少见。前魔王大人对矮人们……不，应该说对杰梅因一个人，只要是让她感到厌烦的，通常二话不说，就把对方给定住，让自己清静片刻。

    另外三个矮人居然从不阻止，不光是隐隐支持这样的行为。甚至跟着杰梅因出来的玛丽特，还私下找了巫妖一次，说希望学到这个魔法。

    教一个从没用过魔法的人，施展‘永恒禁锢’？芬很干脆地递了一根木棍到女矮人手上，并且找来哈露米，传授她闷棍术的精华。玛丽特满意了，杰梅因倒霉了。只是那个倒霉的矮人，从没想过始作俑者是谁。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没有能力报复。

    提着跟死狗一样的杰梅因，芬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说：“虽然看起来很糟糕，但有我在，你不会死的。而你的身体恢复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

    一伙人离开后，两个学徒又让她们的老师躺平下来。光是这简单的动作，就又有血水渗了出来。林看着两个少女在自己身上忙活了好一阵后，才又让自己保持干净的状态，不由得感慨到，自己行事应该要再更谨慎一些。假如以后自己身边没人的话，那要怎么度过这一关。

    而人造卫星坠落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

    由白石所建造的宫殿没有任何墙壁，只有一根根据大的白色圆柱，支撑住满是壁画的圆顶。两匹八脚的黑色神骏，其中一匹昂首踏步，不时发出“啡啡”，嘲讽似的声音；另一匹却是崴了脚，侧身躺着，自有其他仆人来帮牠按摩腿部。

    驾驶着马战车的那一位，这时正心疼地站在自己的爱车旁，气愤地看着右轮的损伤。那模样就和地球上爱车被屁孩刮伤的车主没两样，双眼冒火──真得腾出火焰来，并非单纯形容，──，看着自己爱车。

    有穿着银色盔甲，英武非常的女战士来到身后，略显忧心地看着那金发的俊美男子，说：“吾主，战车怎会破损至此？”

    突然男子大爆发，气道：“可恶！这一定是拉沃基多那个混账干得好事。除了祂之外，还有谁会做在守护之路放小石头这种蠢事。祂难道不知道外神虎视眈眈，深渊那群家伙除了会扯后腿外，一点也不可靠嘛。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愿意管这种破事？仗着自己的姊姊掌管命运，总是说假如被洛葛仙妮点名有坏运气，没有祂出来带给人坏事，那怎么能证明命运是正确的呢。这是什么歪理，得要什么混账才说得出口。开战啦，开战啦！召集所有士兵，降下神谕，要开战啦！我早就警告过那个臭小子，不要惹到我的头上来。祂不听，我就亲自上门去给祂长长记性。战车要修势必得要找上那群矮子，那群势利的小家伙要价还特别狠，所以这次上门顺便要抢祂一把的，弥补一些损失……”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侍奉的主人是这样的性格，但听到祂大剌剌的说出口，还是有点不适应。女战士一脸窘态，而金发男子，也就是守护之神阿波罗斯也察觉到自己话中的不妥，和自己的从者对视一眼后，祂改口说道：“这一切是为了正义。教训拉沃基多那小子，让祂不要再恶作剧害人。对，没错，就是为了正义！”

    要恶作剧之神不要再恶作剧，要一个神放弃自己神格的概念，这跟要了祂的命有什么两样？女战士英灵很想说，但是说不出口。自家暴怒的主人可从来不管这些，祂只管保护好自己身后的人事物。对眼前的一切，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的。

    话说自己当初是怎么会选择这个信仰的？是因为守护骑士们都会选择信仰这一位，还是说单纯看着神像很帅，所以就决定走守护骑士这一途了？穿着银白盔甲，本该有着飒爽英姿的女英灵，单手扶额，纠结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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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病中

    在某人养伤的期间，世间还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一场神战。不光是神灵之间直接开战，就连世俗教会也打得不亦乐乎。尽管没人搞得清楚这场仗的来由，反正天上的大老板说开打，当小弟的似乎也不能不打。但其实两者间在世俗世界的战争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在外人看来，强大神力序列的保护之神跟命运的从神，弱小神力序列的恶作剧之神开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欺小。因为守护者的信仰不光遍布整个迷地，也拥有强大的世俗武装力量；但恶作剧的信仰只是从属于其他神祇底下，没有自己的教会，没有自己的武力。两边是完全不同等级的。

    所以两边世俗战争的玩法是强大的一方高调宣言，势弱的一方发表一些反抗的言论后就藏起来了。真打起来的状况其实不多，也就是针对恶作剧之神拉沃基多在世间的几个选民，展开追杀而已。但这些人平常时也是躲得不见踪迹，所以说除了动静大点外，没有实际造成多少损失。

    真正惨烈的，是人类看不到的部分。守护之神阿波罗斯率领英灵大军，直接杀进恶作剧之神的神国。事实上，从被祂的姊姊警告，到被阿波罗斯压在地上胖揍，拉沃基多都搞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这位金发的强大神祇，不管揍谁都不讲理由的。堪称是秩序阵营中，神憎鬼厌的疯子。

    偏偏祂的信仰者众多，而且实力强大，尤其让众神丧胆的是祂的神格概念强大。只要触发祂的概念状态，那就是无上限的小宇宙爆发。哪怕是那些深渊中，挺过黑暗时代的大佬，也不愿意对抗这个状态之下的后起之秀，即使是围攻祂也一样。

    不过这场神战终究没有上升成为秩序阵营与中立阵营之间的对抗。一方面是因为阿波罗斯在秩序阵营是强大到没有朋友，拉沃基多则是惹人厌到四处都没朋友。只要命运女神洛葛仙妮不出面挺祂老弟，所有神都乐得看双方狗咬狗。

    然而这场众神之间的撕逼，除非层次到一定以上，否则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对迷地大多数人有关的，是魔法师世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生过的封圣，及其相关事件发展。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比尔森区分会会长马克科瓦奇，在传达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的消息时，同意所有魔法师协会各区分会销售浏览器术──魔石只是附加的载体，──的前提是，将收益转移至查理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然后如何如何。

    这种会长与会长之间的消息传递管道，功能就只有传达而已，而非讨论。文字用上‘大魔法师’字眼，也可以视为是一种条件。大有‘你同意了，就可以得到前述所赋予的权利；不同意，那就拉倒’的意思。

    但是在迷地总计LXII个魔法师协会分区中，获得L个以上的区分会承认其大魔法师的资格时，就会自动受封为法圣。剩下极少数的区分会再不愿意，也必须以法圣尊称。这是迷地上，魔法师想获得这最为尊荣的称号，所必须要达成的条件。

    一般来说，受封为法圣者，无不是实力与名气兼具之人，缺一不可。不曾有过那种单纯以大功绩，获封法圣者。因为对一地有所贡献，并不代表对其他地方同样有贡献；所以一个区分会会承认一个人的功劳，但这份功劳放到其他区分会眼中可能就不算什么，因为其他区分会没有受惠到。

    但这项前无古人之事，似乎要在今天被打破。因为按照浏览器魔法创造者的条件，各地的魔法师协会想要推广这项知识的前提是，承认他过世的老师，查理李察克是一位大魔法师。只要所有区分会都承认了，那这一位已经不在人世的查理李察克就会被追封为法圣。

    因为实力以外的要素，承认一个人是法圣，历史上不曾有过。追封一个死人为法圣，历史上同样不曾有过。而这两种开创性的事情，被六十二位会长们拿到台面上讨论。是要就这样，顺势推动，尊称那一位为法圣，还是维持原本的模样，大家装傻，当作不知道。

    会长们的讨论结果很快就出炉了。结论是：那就追封吧。反正只是追封一个死人，他不会跳出来要求法圣的权力，或是朝着其他人脸上指指点点的。而另外一边，则是浏览器魔法会带来的实质收益。一个虚名换一个实惠，有哪个法爷会脑袋僵硬到非得推掉这样的好事。

    封不封法圣，只是魔法师们对于一个头衔的争论，真正跟世间有关的是这笔资金的用途。拓展魔法师的影响力，可以说是每一任魔法师协会会长的宿愿。比起贵族的掣肘，和教会势力的竞争可以说是魔法传承的一大阻碍。双方撕破脸大战，在历史上发生可不是一回两回而已。

    但阻碍魔法更大规模的传承，问题还是出在资金上面。想要有人教，想要有更多人来学习，从中找到适合学习魔法的苗子，这些都需要钱。

    或者再说清楚一些，就是需要这些人不愁温饱之后，才有余裕学习魔法与教导魔法。假如整日里只想着今天晚餐在哪里，今晚能睡在什么地方，哪里还有闲功夫学魔法、教魔法。而查理李察克法圣基金则很好地填补了这样的需求。

    当然，对某人来说，他十分清楚这笔钱落入各地区分会的手中，难免会有中饱私囊的情形发生。但那又如何？这又不是救援灾难的救命钱，跟人命无关。即使只是部分用于自己所设想的用途，也还是可以将魔法传播到原本跟魔法师的世界完全无缘的那群人身上。

    这对于魔法的传承来说，就多了无数的机会，对某人而言也就足够了。传承自那位恩师的理念，他给出的是一个机会，而不是保证每个人都能靠魔法而生活无虞，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要不然靠自己一个人，能帮助多少人？

    这笔钱对魔法师与整个魔法师的世界来说是件好事，对其他人可就不是如此了。

    首先受到冲击的，莫过于各地贵族领主的权威性。迷地的贵族还是相当陈旧的思维，领地中的人民是属于贵族的财产，拥有生杀大权。最好这群人保持着愚蠢，任劳任怨，受其剥削。

    假如人民学习到了反抗的能力，当然不利于贵族统治。最好的情形，就是领地中失去一个人力资源，少了一个供贵族们剥削的劳力。最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但要抵御自然力量的反噬，魔兽与野兽的袭扰，又少不了这些强大的武力。贵族领主们对于这些高于自己的力量，可说是又爱又恨。

    用暴力阻止魔法师们的行为吗？……确定要跟法爷们比暴力？

    那么断绝资金来源？这个部份就叫人尴尬了。查理李察克法圣基金的主要是由售卖浏览器魔石的资金所挹注，而会买这玩意儿的人，可不只法爷而已。还有很多冒险者，以及希望利用论坛的便利性，更好地掌控领地的贵族领主们。

    论坛隐藏的弊端至今还没有人发觉，或者说发觉的人也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利用着，但贵族的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自己为了统治而添购的魔石，那笔钱却是用来撬自己统治的墙脚……

    不使用论坛？要知道情报的流通速度代表一切，没有这份认知的贵族早晚被淘汰。其他贵族乐得在这个阶级群体中，有这样的蠢货，

    自己复制浏览器魔石来使用，不给魔法师协会赚这笔钱？七天之内，该家族还能有一个成员存活下来，法爷们就敢集体自杀。

    窃占魔法师知识的这项禁忌，可是连五大帝国的皇室都不敢犯的事情，那跟魔法师群体宣战差不多意思。法爷们也不跟你刚正面，一切玩阴的，什么姓氏都得绝子绝孙。

    所以说，某人为了解除自己被悬赏的危机，反而造成了迷地的震荡。大体而言，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可以预期的，会有人不适应这样的变化，最终走上被淘汰的悲惨命运。但这些都不至于算到某人头上，或者说，某人才不会关心这种破事。

    对于近期论坛上新闻的变化，以及爆炸性新增加的使用者数量，林都从卡雅的报告中得知一二。

    既然知道自己的学徒搞出一个‘论坛索引’，姑且沿用她们的称呼，当老师的当然也不可能继续不闻不问。反正那些事情也是自己想做的，但一直没有排上日程。如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当然也就考察一下两个学徒的各自进展，而且这种事情出张嘴就好了。

    卡雅在论坛索引上的成果，可是远远超过某人的预期。就算是他自己来，大概也做不到更好的程度。所以林能给的建议，就是一些少女未曾注意到的地方。

    重中之重当然是如何藏匿行踪，而不让人发现。这不光是在程序面与数据面上的隐匿行迹，还有实际使用上与在他人面前的行为。

    可以预期当论坛的漏洞曝光之后，不信任感会沉重地打击使用者的信心。那个时候，也许会有足够多的人掌握了相关技术，以论坛为基础，开发出其他相似功能，但保密性更好的介面。

    那个时候，对某人来说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一推二五六，来一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的态度。而不是我早已知情，然后开心地利用这个漏洞干了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要能够做到这一点，卡雅的行为就必须谨慎再谨慎，至少在外人面前不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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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的课题

    除了卡雅的论坛索引之外，被迫闲下来的某人，开始关心起很久没关心的事情。

    这是因为从在木精灵的部落，和世界树瓦德沃一起做研究以来，所涉及的都是些林没办法分心的研究。一直到之前的人造卫星上天，那才算是自己的研究，一个阶段性的终点。

    尽管自己的身体是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脑子也有水肿的情形，但嘴巴好歹还是正常的。整日里又是看着两个学徒在眼前晃呀晃的，所以某人自然而然就关心起了她们的魔法进展。

    两人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学徒级三环魔法的学习。印象中，卡雅已经有做起了正式魔法师考核的准备，也曾经请教过自己，但最后不了了之。至于哈露米这个误入歧途的丫头，似乎也没有完全放弃魔法的学习。但是问起她的进展，却是极尽推托之能事。

    说起来，她们的学徒资历已经超越自己了。以某人低劣的学徒天赋，依旧可以在穿越后的第八年成为正式魔法师。在林看来，迷地的三环魔法考核之所以会有很多人卡住，学习一辈子也没有任何进展，不是他们的天赋不够好，而是他们没有掌握‘考试的方法’。

    两个丫头跟在自己身边，也已经十一年了。就算再怎么不务正业，也多了三年的时间可以学到来自地球的考试诀窍，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巫妖可以请教。

    天赋不佳，造成权能累积量不足，这根本不能算是理由。因为天赋跟她们一样糟糕的老师，可以用更短的时间累积足够通过学徒三环考核的权能，没道理她们不行。

    然而催促起两个学徒，借着待在比尔森区分会本部的机会，去通过学徒三环考核，取得那条金穗线，成为正式的魔法师。反正近期自己身体的状况已有大好，虽然还是不能下床，也不用时时刻刻有人看顾。

    但两人却是各种推托，阳奉阴违。某人念个几次后，就没兴趣再念下去了。叛逆期咩，自己在那个年纪的时候，也没让父母多省心。与其费劲跟两个少女斗智斗勇的，自己还有其他正事要做。

    趁着大部分研究暂时告一段落的现在，林当然检讨起近期的得失与不足之处。首先放在眼前的课题，是跟闪现术有关的。

    三万公里以上的长距离、视野范围内的闪现，不管是单纯拿来移动，或是攻击、防身，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但假如条件变一下，涉及到定位自己以外的目标物时，就不那么灵光了。

    像是要救援那群莽撞的家伙时，假如能有一个定位的方法，可以直接闪现到他们身边的话，就不用那么麻烦，又是问人，又是找线索的。假如下一次真的来不及……林根本没有办法去想象那种画面。

    或者是人造卫星掉下来的时候，可以直接定位卫星本体的话，不就能远距离闪现回收。而不用本人追上去，然后跌一个狗吃屎。

    现在的闪现术，是以自己为相对坐标系的原点，移动到任何一个坐标点上。要移动自己以外的物体，则需要先定义那个物体的位置，然后再计算移动目的地的位置，得出相对应的参数。

    问题点就在于‘定义物体位置’这一项，自己现在定位他物的方式居然只有‘目视’这一项。也就是说看不到，或是移动速度超过自己计算速度的，就无能为力了。

    按照原本的设想，是要等卫星上天之后，再考虑类似GPS定位的技术研究。加上自己做为观察点，三角定位可以较为快速、准确地完成定位。

    但现在……在搞清楚太空轨道的状况前，林暂时没有打算送第二颗、第三颗卫星上天，以免上去一颗就被撞下来一颗。

    当然，某人至今仍不知道那场很热闹的神战，原由是什么，只把自己当成一般吃瓜群众。不过就算知道了，也肯定是装傻到底。开什么玩笑，就算是被骑脸胖揍的那一位，也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好呗。

    关于怎么空间定位，便于闪现术能有更多的用途，这一点虽然有些不知道可不可行的头绪，但林还是打算先解决另一个问题：身上的诅咒。

    芬和哈露米连手打造的生命饰品，虽然有效抑制了那个只会搞毛人，但搞不死人的诅咒。但只要是正常人，没有谁会喜欢身上有着莫名其妙的东西吧。背后灵呀，诅咒的，这些都跟自己的风格不太相符。

    而且那个疾病诅咒，可是让某人又一次理解了何谓魔法的唯心论。

    身体是健康的，所有疾病的症状都是那个诅咒所造成。没有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安好。但只要环境一变化，像是起风了、变凉了，过往的经验让自己直觉式的认为不好好保重，就容易感冒咳嗽打喷嚏，身体就会立刻反应过来，各种病症就层出不穷。

    有时是在装配精密零件时，脑子里想着自己必须要专注，千万不要手抖之类的。但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不在最让自己担心的时刻来一个豪迈的大喷嚏，简直愧对身上所负的诅咒呀。

    也就是说这个诅咒不是妨碍自己的日常生活，而是妨碍自己担心受怕的每一个关键时刻。这是幸好某个巫妖果断地阻隔了某人的所有感觉，要是实际病痛带来的各种负面感觉与情绪，加上这个诅咒推波助澜，某人的状况只会更加糟糕。

    而最近这一阵子，芬除了忙着治疗某人的各种严重外伤和并发症外，就是试图探寻那股诅咒之力的来源，但进展却不怎么乐观。这是因为她并不了解何为‘神力’，当然也就无从探寻起。

    “妳不是都能屠神了，怎么会不了解神力？”

    “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比他更强，或是想办法把他削弱到比自己还差劲，就可以杀掉对方了。这跟我了不了解神力没有关系。”刚帮某人换好不知名的药膏，芬一边指挥侍候在旁的少女收拾东西，一边将检测仪器的探针往某人身上插。同时她说得振振有词，让人难以反驳。

    完全没感觉的林，当然是任凭人摆布。他就像是为了弥补五感全失的无助状况，特别爱找话抬杠。所以即使他什么都不懂，依旧是继续胡说八道：“神居然这么没用！那当那个神跟不当有什么区别？”

    “神跟魔法师还是不同的。祂们涉及的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和强弱没有绝对的关联。甚至关系到信仰什么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属于外界的力量。而大多数魔法师追求的是内在的本源，如何磨练、如何加强。正是有这种本质上的差异，所以当初我没有考虑朝着那个方面研究。”

    “那神力跟权能有不一样吗？不一样的话，差别在哪里，妳知道吗？”

    “你不觉得我知道的话，你的问题早就解决了。”说着同时，这只巫妖毫不客气地扭动手上的开关，一管特殊的药剂就随着静脉输液，直接让某人眼皮沉重，渐入梦乡。她说道：“没有建设性的废话，你就少说一点。好好去睡，等你醒来了，也许我会有成果。”

    巫妖真不愧是巫妖。芬用来让某人入睡的药剂，以及阻隔林对于身体所有感觉的，都是巫妖针对魔药学所得到的成果。这也是为了避免触发某人自我防御机制的一种妥协手段。

    用魔法干涉某人，会触发那片星空的防御机制；但用药却不会。就好像任何实体攻击、大多数的灵体攻击，都会被闪现术无情地抛进不知名之处；但一个最低阶的诅咒，却让某人半死不活的。只能说某人身上的各种防护，还是漏洞百出。

    沉沉睡去的某人，当然是进到自己梦境中的魔法塔处。这阵子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手脚也不能动，只能进到梦中，体验一下自己四肢还健全，身体健康的假象。

    中二和肥宅两个化身，正在下着棋。而一直以来被变着花样恶整的狂暴萝莉，这一回却不见踪影。原版的一登场，就说道：“真有闲情逸致呀。我在外头都快葛屁了，你们倒是老神在在，下起棋来了。”

    “这不是帮不上忙嘛。”肥宅化身吃了一枚棋后，就真的把那枚棋子塞进嘴巴里，喀擦喀擦地咬着。

    中二化身这时也说道：“我们会知道的事情，就是你也知道的事情。而会说上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是因为那些事情你本来就知道了，只是忘记了而已。所以像这次的事件，来问我们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们本就没有答案，所以请自己好好地想一想。”

    “真是无情呀。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思考方向，是我没注意到的吗？”

    “好吧。既然你诚心地问了，那本大爷就支一招给你。”肥宅化身抖了抖肚上的几层肥肉，边抠着鼻子说道：“所谓的排列组合。我们都知道完美的权能比例是128:64:32:16:8:4:2:1，但这个比例是怎么排列的，到现在我们也还搞不清楚。为什么不朝这方面找找？”

    “我咧大哥，来找你们商量，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不是要制造更多问题，或是增加研究课题的。你这样做对嘛。”

    “以现有的证据和方法，无法解答问题，不就表示了现有的东西有不周全之处。不要老想着用归纳或推论，就想要得到结果。有时穷举这个笨方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在那之前，请认份地朝着每个可能性做下去吧。也许相关，也许不相关。但只会嘴炮，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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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比尔森的讲座

    自从在大贤者之塔找到了权能的最小单位，并且找到了权能保持静态平衡的完美比例后，自己在做各方面的研究与设计时，都会特别注意权能使用的配比。也曾经研究魔法在使用上输出权能的比例，观察经过微调后的魔法效能差异，试图找出最佳比例。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假设不同单位的权能在所使用的量中是完美均匀混和。但真的是如此吗？

    就好像合金众所皆知是由不同的金属混和，得到不一样的金属特性。但合金并非完美匀相，制造合金也并非一昧地将两种或多种金属加热至液态，混在一起后再用搅拌棒搅均匀，最后再冷却这么简单就能完成。使用不同的工艺会得到不同的结果，以及拥有不同的特性。

    假如循着这样的思路来考虑权能‘比例’中的实际情形是否‘匀相’，就得要按照那个胖的自己所说，考虑权能以最基本单位的排列情形。

    先不管这东西有没有用，可以肯定的是工程将十分浩大。幸好芬已经架构起类似的判断程序，就是她用来检测DNA序列的程序。所以林在醒来之后，趁着印象还很深，让伺候在一旁的哈露米请来了她们的姊姊大人，这么一说。

    “这……可行吗？”芬虽然嘴上带点质疑，但却是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到了巫妖的这个境界，只要是她还不知道的东西，只要能感受到新奇，她都会十分感兴趣。

    而且现在某人的身上，除了他自己的权能之外，还隐藏着那股诅咒之力的权能。可以说集实验组与对照组于一身，且还不能动弹，任人摆布。还会有更好的实验对象嘛。

    所以芬迅速地指挥起两个少女和四个矮人，开始布置起观测的魔法阵、配套仪器，以及调试程序。对他们来说，相关的技术都有现成的，差得只是一个怎么使用的想法。

    而且做这件事情，最困难的是观察对象必须尽可能静止不动。因为活动本身就会牵引身体中的权能变化，保持不动只是把这个变化压抑在最小的范围而已。但这个困难点，对某个重伤的人来说刚好而已。

    加上为了不让某人太过无聊，所以芬按照某人的要求，将检测出来的权能排列做成不断更新的滚动条式图片。

    一般来说，不涉及输出输入的话，程序的运行速度才会快。假如是芬之前解析所有物种DNA时的做法，都是把样本数据送到由世界树们所组成的云端丛集做计算。那个速度之快，用某人的说法就是传送数据还比较花时间。

    虽然利用世界树们无私地贡献出来的算力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如今要做的事情关系到某人的隐私，又是试图调查神力的秘密，芬和林两人一致认同，这些事情还是偷偷摸摸地做就好。

    花的时间长点，但不会有泄漏讯息的疑虑。某人怕死的程度可非同一般，另一位巫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因此惹出那股诅咒之力背后的存在。在准备万全之后直面对手，跟还没准备妥当之前就把对手惹出来，可是不同的两回事。

    所以这一回输出图片所造成的效率低下，跟只用首棺计算相比，只是见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况有时预先设定好判断的逻辑不一定周全，这就得要靠人来做最后得把关；能够亲眼看着呈现出来的结果，可能会有新的、更好的想法也说不定。

    说是这么说，某人也太小看不断浏览单调且杂乱，毫无阅读性可言的数据，是件多么枯燥乏味的事情。有没有坚持一个下午？原本因为失去所有感觉，变得很难入睡的某人，还不到夜晚睡觉的时间就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这下可让两个学徒如获至宝。要知道照顾人最麻烦的地方就是作息时间不一致，所以十分浅眠，隔几个小时就要喝奶的小婴儿相当难照料；另外一种麻烦就是怕病人没事找事，折腾的只会是照顾他的人。

    要不是她们姐姐大人，特别警告说不能对病中的某人使用闷棍术，恐怕哈露米早就把女矮人玛丽特拉过来，两人参详着怎么敲才能省力又有效果。卡雅会阻止吗？通常她的角色都是负责把风，或是转移注意力的……

    如今这不断刷新的权能排列图片有着催眠效用，两个学徒恨不得扒开某人的眼皮，把展示着图片的水镜术屏幕塞进去。反正某人从来也没有说过要撤掉，而林只要有机会，总会打起精神，尝试着找出图片中那可能不存在的规律。只是通常坚持不了多久。

    解析自己身上的权能排列，就跟等待着身体痊愈一样，看起来是漫漫长路。

    这段日子里，除了偶尔指挥在眼前晃悠的两个少女，做些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事情，林整个人就是被那催眠似的色块变化图片整得老是在昏睡。

    为了照顾某个要死不活的老师，两个少女也没再一个劲地往外面跑，而是安分了许多。四个矮人也是一样，是说他们本来就不是爱热闹的个性。

    况且说对杰梅因来说，学到新知识，比去见识花花世界还要重要。因为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藉由学习某人的知识，替银须矮人那几近僵化的社会注入一股新的活力。所以只要有机会，他就不断地问，不断地做。

    倒是芬最近蛮忙的，时常往外跑，当然她现在的情形和五联城那时不太一样。

    那时林为了办那所学院，原本应该是负责资金的查理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因为种种理由没有半毛钱拨进到学院的金库里头。

    为了上上下下的开销，某人除了拿自己的财产垫付之外，当然得要想办法找些资金来源。钱多人傻的贵族当然是最主要的目标。所以那段时间，两人很勤快地参加贵族的聚会，也难免有一些虚与委蛇，只为了让这些抠门的贵族掏出自己的荷包。

    但是近期芬出门，却是作为P语言的讲师，在类似林于五联城时办过的讲座，公开授课。

    很多某人所开创的作为，其实都随着论坛的流行，影响力扩散到各地。而且迷地的土著也不是蠢到没有学习能力，看到好东西，他们当然会选择性地吸收使用。讲座就是其中一种。

    迷地的魔法师可没有敝帚自珍的习性，也许会藏一些压箱底的绝活，但他们还是会希望将自己的知识传播出去。除了是整个社会风气使然，更重要的是为了学习魔法，各种魔法材料、冥想仪式所需的物品都需要钱。除了打生打死外，拿一些过期的旧知识换钱可是相当安全的做法，何乐而不为。

    比起交由协会慢慢贩卖自己的知识，收门票的讲座可以说是来钱来得最快的一种方式。这个时候口齿伶俐，讲得内容是大多数人感兴趣的魔法师，当然就很容易靠着讲座的方式赚取大量的金钱。当然也有人因此遭受损失，毕竟要办好一场讲座，总有些费用要支出。

    其实要是让某人知道的话，就会有种感觉，怎么在迷地，讲座不像是传播知识用的，倒像是明星开演唱会一样。不过老实说，就算是在地球，也有一些收门票的讲座收得比演唱会更狠。

    然而这位懒癌症状一点也不比某人轻微的巫妖之所以会举办讲座，倒不是她主动的，而是受魔法师协会比尔森区分会的会长马克科瓦奇的邀请。理由当然就是那跟天书没两样的P语言。

    论坛的流行，当然会有人对于背后的技术感兴趣。自从那位巫妖来到比尔森区登录之后，当然也把P语言在本地登录了。

    而要在完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能够光靠看着教材，就无师自通一门程序语言的，肯定是不世出的神人。很遗憾，大多数人都不是这一种人。所以邀请P语言的创作者之一举办讲座，就成为一种需求，而不是单纯敛财的手段。

    对芬来说，尽管得到了比尔森区的认可，拥有本地‘大魔法师’的头衔，但肯定会有人不服气，想要来试试巫妖的斤两。除了靠实力杀一个对穿外，拿出干货折服他人，也是一种选项。

    再说讲座可没有招收学徒的那些麻烦，在固定的时间里面传授知识，然后提供一点时间给几个幸运儿发问。之后就算路上遇到了，依旧还是陌生人，没有解惑、回答的义务。这可不像正经八百收下的学徒。不光要操心学徒的魔法进展，甚至还要负担对方的食宿和各种开销。

    所以这个巫妖考虑了一会儿后，就同意了举行讲座邀请。加上所有应支付的费用都由比尔森区分会负担，但入场的费用则全归演讲者，交换条件仅仅只是提供协会XX人免费进场听讲而已。这样优渥的条件，芬没有理由去拒绝。

    也别以为协会好像很吃亏。作为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本部，怎么可能没有场地跟人力。别人想要借，得要花大钱；自己人要用，花得了几个钱？或者说，底下那些办事的人，有几个胆子敢跟上头的人开口谈论费用的问题。

    事实上，这样的做法也在之后成为了魔法师协会邀请有名望，或有实力的魔法师举行讲座的惯例。而身为开创者的巫妖，在这值得纪念的讲座上，却是用程序来解复杂的数学问题，把听讲的人折磨得欲仙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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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灵魂出窍

    虽然某人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认知，这个世界不管多了谁，或少了谁，依旧是马照跑，舞照跳，什么也不会改变。但真正遇到的时候，难免让人有些沮丧。

    躺在床上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能像个玩偶一样任人摆布。除此之外，就是盯着那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东西的权能排列图片，不停地变换。尽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头，某人能够打起精神看着屏幕的时间，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甚至林都会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会就这样腐朽在这张床上，然后全书完呢。所以某人开始变着花样找事做。所谓的宅男，就是可以在狭小的空间中，找到自得其乐的乐趣，过上自认为丰富的生活。能够满足于旁人所瞧不起的幸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宅。

    那在无法动弹的现在，能玩什么花样？嘴花花唱十八摸，调戏两个在眼前晃悠的小姑娘？

    老实说，十八摸怎么唱，某人还真不知道。那都什么年代的玩意儿了呀，也就在金庸的鹿鼎记中看到过。

    所以说，某人想到的一个玩法，其实也是很早以前来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就想要尝试的事情──灵魂出窍。再加上前一阵子可是目睹过两次，巫妖只靠着一吻，就把人的魂给吸了出来。

    所以某人把这事儿跟巫妖说起，看她能不能让自己轻松一点跨过那第一次灵魂出窍的关卡。

    可惜芬一口就回绝了。她说：“想讨亲吻，可以。想要我使用女妖之吻，取出你的灵魂，做不到。”

    “为什么？”

    “我应该提过了，我不想招惹藏在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在你可以控制之前，或是在我搞清楚那是什么之前。”

    “好吧。”某人声音有点沮丧，只是搞不明白让他丧气的是哪一方面。但林可不会就这样放弃，他想起了某部电影的场景，便问道：“那妳有其他方法可以让灵魂脱离身体的吗？像是朝我胸口拍一掌，把我的灵魂拍出体外之类的。”

    “你确定？”芬一脸古怪地看着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某人。

    “这对妳来说不难吧？”

    只见这位有着削尖的美丽脸孔，一双凤眼彷佛会勾人魂魄的前魔王大人，很认真地说：“不难，我认真的一掌打下去，什么灵魂都打得出来。不过就不用思考怎么回去的问题了，直接用鬼魂的模样一辈子活下去吧。因为估计连身体都没了。”

    好吧。不考虑捷径了，毕竟那只是电影。眼前这位不是古一大师，看起来自己也没有至尊法师的架势。那么走正规的迷地亡灵系的魔法呢？

    迷地的鬼魂虽然不到满地走的程度，但绝对不稀奇。还记得前不久，跟杰梅因那几个坑货认识的地方，就是在一处满满恶灵的村子里。

    但向芬这个原本死透了，又莫名其妙把自己给搞活的巫妖请教了之后，才确定了一件事情，迷地的鬼魂、幽灵、恶灵等等非实体的‘生物’，大都是在逼不得已或偶然的情况下，延续生命的一种方式。

    很少有谁是自愿成为这种型态的，再怎么破烂的肉体，也比纯粹的灵体还要更有优势。因为纯灵体非常容易受到更强大的力量所冲击，而有溃散的疑虑。要成为一个足够强大，能够自由行走的幽灵，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受到某种限制而能存在的恶灵。

    对于灵魂的保护，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即使有些人会把自己的灵魂锻炼的无比强大，但那也只是为了防护、抵御可能来自于精神或灵魂攻击。不会有人刻意让自己的灵魂脱离肉体。

    唯独一个体系的魔法师是例外，那就是诅咒。诅咒的成形并非纯粹由权能所组成，一定会涉及某种程度的精神力、灵魂以及执念。分割出自己的一点点灵魂，利用大量的权能增幅这点灵魂中所蕴藏的负面力量，然后伤害被诅咒的对象。

    正是这种不断切割自己的灵魂，尽管一次只有一点点，而且长时间部分灵魂离体，造成肉体与灵魂的不协调，所以善长诅咒的魔法师通常身体都不怎么好。

    再者失去灵魂的肉体，在迷地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强大的个体在死亡后，肉体并不会迅速腐烂、腐朽，甚至保存得好的状况，已经失去灵魂的肉体还会维持着最低的心跳与呼吸。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迷地就是这么不讲理。

    这时假如没有想办法镇压，那么会有两个可能性。一、被其他灵魂或恶灵趁虚而入，占领了这个身体；二、一个新生的灵魂会从这个失去灵魂的肉体中，重新孕育出来。他会记得这个身体的习惯，但却没有这个身体生前的记忆，是可以直接视为一个新的个体。

    所以想要用生灵的方式，让灵魂脱离肉体，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如何保存，以及避免其他路过的幽灵占据自己的肉体。除此之外，这位巫妖倒是给了蛮多的建议。言下之意就是不反对某人这么尝试。

    固然是一方面芬也想看看林所描述的修练体系，在迷地适不适用；其次她也明白被隔绝了所有感觉的某人，不找些事情做的话早晚会疯掉。君不见某人近期可是劲折腾着两个学徒。探索权能的排列方式虽然是一项很重要的课题，但写好的判断程序正在努力执行的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事情好做。

    而要主动让灵魂脱离肉身，挣脱肉体束缚，最重要的就是切断两者间的联系。算得上是巫妖们必学的基本魔法，‘女妖之吻’就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对别人这么做，再怎样小心也会造成伤害，或大或小而已。所以这招得要慎用。

    要对自己这么做的话，当然不可能选择会造成伤害的做法。所以林是朝着减弱灵魂与肉体间的联系，再尝试着挣脱肉体，却又不完全摆脱束缚。但所有准备、所有可能性的设想都做了，灵魂却像是根深蒂固，迟迟无法真正的脱离。

    面对这种情形，某人当然是进入到自己的梦境中，来到那座五层魔法塔旁，找另外两个自己参详。因为他唯一想得到的可能性，假如精神世界跟灵魂是挂勾的，那么阻碍自己的灵魂出现在现实世界中，这座梦境魔法塔绝对是有大关系。

    “如何，你们有什么意见？”因为都是自己，所以林连开场白都不说，直接没头没脑的问道。

    “去死一死如何？”

    ……那只狂暴萝莉还没被拆了做成砖，填补塔的空隙。林可不认为被禁锢在自己梦境中，这一位还可以跟外界得到联系，除非是那一胖一瘦的告诉她。假如是在不知原由的状况下，说出这种话，可见其怨念之深。

    不过该无视的还是得无视，尤其是一个被变成一头身的双马尾狂暴萝莉。看着应该是耳朵的地方长出两条手臂，脖子处却是两条小短腿，林就觉得跟这种人没有什么话好说。

    但是把一头身少女当成抱枕，把玩着的肥宅，却是认同地说道：“是这样没错呀。反正你家姊姊大人也说过有必要可以复活人，那么想要灵魂出窍的时候就去死，想回魂的时候就复活，这不失为一个方法。”

    ……“为什么我有种觉得你们会认真地给出主意，是一个很蠢念头的感觉。”

    “是嘛，那你不需要我们的蠢主意了吗？”

    看着难得主动开口的中二少年，林有些讶异地说：“说吧，说吧，你难得有意见，我怎么可能不好好聆听。”

    “其实这件事的问题，要先回到另一个问题上，你想利用灵魂出窍做到什么事情？飘到黑暗领域跟多玛姆说声哈啰嘛。当然不，其实我们只是想在现实世界中，可以不用完全依赖别人，做一些事情而已。”

    只能说，真不愧是自己。这的确就是某人的想法。

    像是之前所设定的两项新课题。权能的排列组合方式，已经有程序在扫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而已。但另一项，想要改进闪现术的课题，虽然有大概的方向，却没有什么进度。追根究底是因为自己在现实中不能动弹。

    想要使用论坛，或是不手动输入程序代码，这些都是巫妖的专长，某人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当然也不可能开发任何程序。

    至于怎么不在梦境魔法塔中开发程序？

    其实某人很早以前就有这么尝试过，但最后却是无奈地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梦境中不是一个好的开发、容错环境。

    梦境里更像是实际在使用的服务器，所有事情再重要，都没有一台稳定，不会出任何意外的伺服器重要。而在服务器上做些可能会有死机风险的开发，得要有多脑残才会做这样的尝试。

    所以想要在病中，针对闪现术升级的课题有任何进展，自己就得要有在现实中进行作业的能力。

    而想等待身体恢复，以方便自己大展手脚，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为按照某只巫妖的诊断，假如是单纯的外伤，在她的医治下应该早就痊愈了，但实际状况却不然。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那股藏身在某人体内某处的诅咒之力，同时发挥了作用，阻饶着身体的自我治疗机制。

    这下可把解析诅咒之力，一口气上升到性命攸关的程度。

    那么像是呼应中二化身的意见，林说道：“的确，我只是想要可以在外界敲键盘而已，没有想过要利用灵魂出窍到处飘，做些什么偷窥之类的事情。”

    “嗯，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只是需要把想象中的肢体给延伸出去而已。而不是完全脱离，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就好像盆栽一样，花虽然不在土中，但却也离不开土壤。而且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断绝肉体与灵魂之间的联系，也就不需要做什么太大的变动。就算延伸出来的灵魂肢体受到伤害了，也不至于伤及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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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意外

    其实假如要符合中二化身所说，仅仅只是要满足自己在现实世界的作业需求，好像有一个的魔法可以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博卡莫肖巨掌术。

    但事实是暂时失去所有感觉的现在，连带着权能的调动都有问题。更何况巨掌术是巨拳术的一种变体，原始设计用意是用来攻击的，而不是做精密操作的。想要长时间维持这个魔法，消耗也不轻。更不用说在一些极端环境，更会加剧魔法的消耗，像是拿高温高热的东西之类。

    所以中二化身说的东西好像是个解套的方向，事实上却没有什么大用。根据芬这个巫妖所说，肉体之于灵魂，是保护，也是束缚。所以灵魂想要脱离肉体，就像是雏鸟破壳而出一样，需要打破肉体的桎梏，灵魂才得以挣脱。

    接着就是一堆感受自己，感受大自然，感受宇宙万物，感受到那层膜的存在，然后打破它，穿出来，之类的话。老实说，这是某个穿越众至今仍怀念着科学的最大理由。一切由数字说话，什么感受全部放到一边去纳凉。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连怎么打破桎梏都搞不清楚？讨论灵魂是要完全脱离，还是部份脱离有意义吗？真不愧是自己跟自己讨论，盲点依旧存在，对事情的进展毫无帮助。

    想到此，某人就不禁感慨，近期虽然给自己设定了几个研究课题，但却每一项都卡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推进。才在长吁短叹，自怨自艾的时候，金发少女又走了进来，而且还是一脸不开心的表情。

    近期因为某人闲到发慌，其他人可就难过了，尤其是负责照顾他的两个少女。平常时的白天跟半夜，都是两个少女轮流顾守着自己的老师。唯独晚餐过后，到睡觉前的这段时间，正是某人最为发神经的时段。所以两个少女变成了用各种游戏来决胜负，输的人才会出现在某人的眼前。

    对这种情形，她们没有隐瞒，林也乐得用这一点来调笑出现的少女。“又输啦。”“今天怎么输的。”“你真是笨呀，假如是我，就如何如何。”

    而两个少女的反应则截然不同。卡雅会面无表情地站到某人的床前，看得到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瞪着人一阵子，然后才去做一些例行的事务。做完了，才休息或是做自己的事情。假如非常生气的话，她会躲到某人视线死角磨刀……

    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怪招。不过很有用。听着磨刀霍霍的声响，某人连屁都不敢放。

    哈露米被嘲讽了，她会气鼓鼓地反唇相讥，没大没小的，声势一点都不输人。真的非常生气的时候，她就会开始画画或写字。别以为多文雅，画在某个不能动弹的人身上，而且还是各种奇怪的戏谑图，某人想反抗都做不到。而且只要画完，一定会找来卡雅照相录像存证。真是糟糕的习惯。

    而今天金发少女一进门，就是骂骂咧咧的，还一边走路，一边重重跺着脚。看这架势，当老师的怎么可能不关心一下，问说：“怎么，又被卡雅各种花式虐待，输到脱裤了。”

    某人会这么说，是源自上一回她们差一点全挂在下水道的事件。黑发褐肤的少女救回来后，迟迟没有醒来。所以芬用尽了各种方法去救治昏迷中的少女，甚至到了后期，很多都已经不属于单纯‘医疗’的手段了。

    该怎么说？就是某人很想做一条台风腰带，跟一个蚱蜢头盔给少女戴上的情形。只能说那一位真不愧是前邪恶组织的大头目，有着‘魔王’之名的女人。她应该做的事情，只差把自己或怪人巨大化这一项了。

    一个直观的表现，就是卡雅在适应被巫妖狠狠玩弄过的身体之后，她的儿时玩伴已经无法在不使用任何辅助魔法的状况下，在体能上赢过这个一起长大的少女。要不然从以前，活泼好动的少女总是压过自己文静的同伴一头。

    不过哈露米可一点都没有气馁，而是各种找虐。还美其名是要帮助少女熟悉新的自己，以及清楚各种弱项与长处。当然，结局就是各种悲惨。所以近期听听少女怎么被虐，可是某人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少女当然明白自家老师是什么德行。这些日子除了不跟病人见识，动手揍人以外，少不了跟他斗口。这一回进门，哈露米当然少不了埋怨某人一番。反正千错万错，都是自家老师的错。所以她劈头就骂：“都是你这个笨蛋啦。”

    “冤有头，债有主，说话要有根据，我怎么笨了？”

    “最近老是输小卡，所以我提议今天不要比什么了，比比运气。小卡同意了。她提议投硬币，猜人头还字。我同意了。我先选了字，只是要找一枚精钱，得去翻钱箱。她想起我有随身携带一枚精钱，就是你做的那个幸运钱币。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反正是幸运钱币嘛。然后我拿出来就投……”

    ……当初让这丫头保管的，的确是暗刻有矮人幸运符文的钱币。但怎么某人依稀记得，那枚幸运钱币是‘两面’人头。所以某人脱口而出，就骂了句：“笨蛋。”

    “你才是笨蛋！为什么要做那种钱币？害我输掉了。那根本一点都不幸运。”

    “不，东西明明是妳保管的。要不是妳提起，我都快要忘记有这件事情。结果妳一个保管的人还被卡雅整了，怪我咧。”

    “就是怪你啦，笨蛋，笨～蛋！”朝着某人扮鬼脸、吐舌，哈露米头一扭，就甩给某人一个后脑勺。

    某人对此就只是心里笑笑。虽然想要真的笑出来，但现在就是一个面瘫，还是算了。这丫头的孩子性，就算个子窜高了，好像也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这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啊，好美。”这丫头徒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当老师的才想吐槽几句，就听到“啪！”的一声，那像是装满东西的布袋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喂，丫头，怎么了？”

    片刻，没有反应。

    这种反常可让某人担心了起来。林想要大喊几声，叫唤着那个傻丫头，可惜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使劲，当然也没办法大声说话。所以他只能干巴巴地喊道：“喂，笨蛋，不要吓我。妳怎么了，回应一声呀。卡雅，卡雅，快点过来看看。”

    虽然尝试着大叫，但还是原本的音量，甚至牵动了身体的伤势。虽然林依旧没有感觉，但想要说话却更费劲了。

    隐约中，可以听到金发少女喘着气的声音。但究竟是什么情形，某人却看不到。

    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惜巫妖的魔法太过给力，这副身体依旧是不像自己的，文风不动。但事态紧急，某人可不想认命；或者说，在这里放弃了，可能会有很糟的后果。

    不敢去想象最坏的结果，林试图调动着还能掌握的权能。按照迷地一般状况下，被定身术之类的魔法给限制住后，挣脱标准程序那就是将所有权能集中在一点，先取回一部分肢体的掌控。哪怕只是一根指头动了动，在唯心论的世界，定身术就会顺势瓦解。所以林奋力地挣扎着。

    突然间，耳畔传来玻璃破裂一般的清脆声响，整个世界在眼前似乎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转变。但察觉到自己可以自由活动之后，林根本没空去观察差异，一个起身就蹦下床。

    只见金发的鬼灵精怪疯丫头这时是瘫软在地，脸色潮红，冒着冷汗，手脚微微颤抖，嘴角的唾液直接挂到地上，翻了白眼，整个人神智不清。这……肯定不是发情。按照某人久病成医的目视判断，发烧？重感冒？还是其他什么急症？

    光用看的没有用，先摸看看额头，看烫不烫。只是不伸手还好，一伸手，直接把手插进少女的脑袋里。某人吓了一跳，缩回手来。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伸出自己的双手一看，没毛病呀，又不像鬼有着透明的身体。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及细想，倒在地上少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林也知道时间刻不容缓，自己救不了人，现在的情况总可以去求援吧。立马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前，抓了几回门把。但是碰不到就是碰不到，这样是要如何开门。

    后悔没有事先学用灵体的状态去移动物品，林懊悔地朝着门板一锤。却是什么都没锤到，反而让整条手臂穿了过去……

    妈的，当人当太久了，都不知道怎么当鬼。

    闭起眼睛，埋头一撞！果然是什么都没撞到的情况，直接穿出房门外。认准了两个少女的房间，按照卡雅的习惯，现在她会在自己的房间中忙着。

    快步小跑，就在可以用灵魂状态穿进少女的房间之前，某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一样，直接往后摔倒。再起身，却是寸步不能向前。

    回头一看，一条从尾椎骨处延伸而出，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色光线，绷直地拉扯住自己，限制了行动。另外一头自墙中穿出，看方向，应该就是自己身体的位置。

    这是EVA的电缆线吗？人家拔掉插头之后，还能有五分钟的活动时间。自己根本连插头插座在哪，都看不到。这下要怎么去叫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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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病倒的少女

    被限制住的某人，站在房外大吼大叫。虽然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但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想起现在的自己属于不正常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能对现实世界干涉到什么程度，但现在可不是慢慢研究的时候。

    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扔的东西；朝四下一看，走廊上倒是有些东西，但依旧拿不起来。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这里是个魔法侧的世界，不可以用一般物理法则看待。所以冷静下来的人第一时间就试着调动权能，施展魔法，可惜一无所获，常规的魔法没有一个能够施展。

    既然常规的不行，那么刻划在梦境魔法塔上，专属于自己的魔法呢？只这样一个念头，那片熟悉的星空夜幕就笼罩住整条走廊，星光熠熠。虽然不知道这片模拟的星空有没有含括少女的房间，但林还是控制星星的闪烁，用上了曾经教导她们的三长两短讯号，不断重复。

    来自地球的国际救难讯号只闪了第二回，卡雅就已经从房中跑了出来，她惊讶地看着自家活蹦乱跳的老师。没有多余的空闲解释，林一把抓住少女的手，就按照刚刚的做法要往自己的房间冲，然后一头重重地撞在墙上。

    搞不清楚现在自己究竟算什么型态的林，摀着鼻子骂了一声。同时还留在小院中的矮人，也探出房门看个究竟。同样不在状况内的黑发褐肤少女，则是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痛到不能说话的某人只能不停比划着房内，让少女先走一步。而自己只能磕磕碰碰地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进去。当他总算艰难地走进房内时，卡雅已经扶起了不省人事的哈露米，检查她的状况。

    “老师，哈露身体好烫。看起来像是发高烧了，怎么会这样？”

    这时门外有几个矮人正探头探脑，看着房内的情形。林见状，直接叫道：“你们也快进来帮忙，先把这丫头扶她自己的床上。”

    玛丽特和芙蕾亚两个女矮人当仁不让，一前一后，就把轻盈但正散发着高热的身体抬了起来，朝少女的房间走去。林也连忙跟上。

    途中，林问起一脸担忧的卡雅，说：“妳们姊姊大人还没回来？”

    今晚芬有一场讲座要上台，所以吃完晚餐后就出了门，现在可远远还不到她平常时会回来的时间。所以卡雅只能担忧地摇了摇头，问：“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你现在是死掉了吗？”少女想起进房时，看到躺在床上的某人，吃惊的程度绝对不亚于看到倒在地上的同伴。

    一路跟进了少女房中，尽管某人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没有了范围限制的问题。他就这样指挥起所有人，把那个发着高热的少女放回她自己的床上。在迷地，魔法师和高阶战士一样，很少会生病；但只要一病，就会十分严重。不过少女的病来得又快又急，完全没有征兆。

    某人努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状况。要说唯一的异常，就是少女说过一句‘好美’。她是看到了什么，而有这样的感慨；而那个她看到的东西，会跟少女现在的情形有关吗？

    说起那间房，那就是间普通的商旅小院，房间可没有什么花费心思布置的巧思，一切都是以实用的功能性为主。要说唯一的变化……那就是正在执行，浏览权能排列并图片化的程序！

    像是捕捉到那一点灵光，林推着难得露出表情的卡雅，说：“快，去帮我把房间内的遍历程式停止下来。——”而看着病中呻吟的金发少女，某人又补了句：“——还有把我带着的那个猪头拿过来。”

    ‘猪头’，某人对于巫妖和病恹恹的少女连手所做的生命挂件称呼。最主要是那个猪脸的形象做得活灵活现，已经上升到艺术的层次。而那个生命挂件，可是某人抑制身上诅咒之力的重要饰品道具。卡雅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只是露着同样担忧的眼神。

    做老师的当然明白自己学生的忧心何在，他又推了一把少女，说：“放心好了，我现在的状况再糟糕，也就那样而已。反而这个野丫头快挂了，不想办法帮她拖延到妳们姊姊大人回来，那就要准备使用复活魔法的仪式了。”

    像是认同了自己老师的说法，卡雅点点头后，就立刻往外走。但林还是不忘叫道：“记得把那个程序停下来。还有，保险起见，妳不要去看屏幕。知道了吗？”

    不习惯开口回话的少女，就只是停下来，回望着某人，明显地点了点头后，才又转身离开。

    当巫妖乘坐着协会派出的马车回到小院，她迟疑了。该不该进去这对她来说，异常凶险的地方——某人的星空夜幕之中。

    其实笼罩的范围并没有超出那座小院，从外面看来完全没有异状，但那恐怖的感觉让人很难遗忘。但只要退后几步，那感觉就像不存在一样，这种反差更让她警戒心大作。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踌躇了一小会儿，芬还没下定决心，小院中已经有人跑了出来。黑发褐肤的少女一把抓住自家的姊姊大人，一如之前她们老师抓住她一样，直接拉着人就往小院跑。“姊姊大人快，哈露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这又是什么事情？

    一脸迷糊的芬被拉进少女的房间。躺在床上的哈露米一脸苍白，两眼深陷，看起来就是久病的模样。这下让某巫妖更迷糊了。她出门前，少女可还活蹦乱跳的，而那只是两个多小时前的事情。

    上前查看着少女的状况，芬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生机和恶毒的诅咒交缠着，互有消长，不停变化。揭开捂住的被子，她经手制作的生命挂件就在少女的胸前，漾出淡淡的魔法灵光，显见其正发挥着自己最大的作用。

    芬脸色难看地问：“妳们老师呢？”

    卡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只能摇摇头。只是她没想到光摇头，什么话都不说，很容易造成误解。至少没能想明白的巫妖，一时间还以为事情朝着最让人不安的方向发展……但随即又想到，这片星空夜幕，可不像是那货死了的模样。

    确认了哈露米的状态并不急迫，芬决定先去看看另外一个病人。在卡雅的跟随下，芬才打开某人的房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喝斥：“不要进来。”

    本来迈出去的步伐又缩了回来。芬用着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里头胆子不知长多肥的男人，用极为挑逗的声音说：“我要进去也不行吗？”

    “啊，是妳呀，我还以为是其他人，快点进来看看吧。其他人不准进来！”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林没再挡这位前魔王大人，但他还是喝退了其他想跟着进门的人。

    吩咐跟着的少女去照顾她的同伴，芬走进房中，好奇地看着某人现在这种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状况。“你死掉了吗？”

    某人的身体仍旧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很轻，心跳缓慢，彷佛什么时候都一起停了也不让人意外。但他的鬼魂却是半身坐在自己的肉体内，坐直的上身和双手正忙碌着，一如之前某人埋首于打code的状态一样。

    对于这一位的诘问，专注于面前屏幕上的男人难得地放下手边的事务，看了一看自己的模样，说：“应该还没死啦。我有试过，躺回身体里面的话，就恢复原状了。嗯，应该啦。因为什么感觉都没有，我也不太能肯定。反正一样不能动，讲话没什么力气。”

    “好吧，你有什么发现？跟那个野丫头的状况有没有关系？”

    “那个野丫头在倒下之前，有说了一句好美。我就在想她看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受。而这个房间可是单调到连我都会感到无趣，所以我猜，唯一有可能让她赞叹的，也就是她在这些画面中看到了什么。”

    “所以你去找了？”

    “是的。因为哈露米倒下的当下，并没有立刻停止程序。所以按照时间点回朔得花上一点时间，不过还是让我找到了她看到的片段。──”说着，林就要翻过水镜术屏幕。但只动了一下，就又拉弓盖住画面的部分，“──嗯，妳知道那个野丫头看过了就倒了，所以妳得先准备才行。假如连妳也倒了，我可不知道怎么救妳。”

    “翻过来吧，我准备好了。”

    既然巫妖都这么说了，林当然不会多担心什么。到了她的层次，唯一的破绽也就是在状况未明之前所发生的意外。只要做好准备，哪怕只是心理准备，想要伤到这个巫妖可比登天还难。

    所以林对于巫妖的要求也没带犹豫的，翻过水镜术屏幕。画面上是林所定义的权能集合基本单位──1玛那，总计有255个单位权能，排列成一幅规律的几何图案。

    要是解析的对象是某人的权能，1玛那中的权能比例不仅仅离那完美比例相当遥远，甚至排列还杂乱无章，且很难在邻近的权能排列中出现重复。但林将手中的水镜术屏幕，往上下各扩张一倍的画面范围，展示出所解析的权能其连续变化如何。

    对芬而言，辨识并不困难，因为那就只是相同的片段重复三次而已。但她还是花了点时间确认，确定了那就是相同的三个排列，而且八种权能的比例还是属于完美比例。不过连续三个相同排列，虽然机率很低，但还是有可能碰到。所以她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下一刻，林将水镜术屏幕往上下一拉，同时缩小比例尺。就看拉长的画面呈现出让人难以想象的色彩，且极具规律，犹如丝绸一般，晶莹剔透，摄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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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神力本质

    在此之前，芬从没想过单纯权能的排列能带给人美丽的感受。一方面也是因为在程序设计完成的初期，检测某人而呈现的权能排列图案，就是毫无规律且杂乱无章的色块。所以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某人所要做的事情，只会得到一堆一蹋胡涂的东西，不会有他期望的结果。

    但如今她改观了。虽然心里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某人是不是造假来骗人。不过回头一想，林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另一个感受，也让芬确定眼前所见，就是他们要寻找的。

    光是观看这幅按照某种规律所组成的图案，就隐隐有一股力量想要入侵自己的身体。那是和哈露米身上，以及之前某人身上所弥漫的相同力量。这也许就是金发少女会突发重病，陷入昏迷的理由。尽管她从木精灵身上学到一些德鲁伊的小把戏，但仍不足以对抗。

    “所以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神力源头？”

    某人没有多说，而是由灵体的部分伸手进入自己的肉体中，像是捧着千斤之重的物体，双手掬起了……一颗米粒大小的权能灵光。

    法爷们随便搓一颗火球，块头都不只这么一点点。但两者间的质是完全不同等级的。火球没有砸到人身上，根本不构成威胁。但光是近距离看见那点权能灵光，就有种快被强势同化的奇异感受。所以芬用古怪的脸色，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像那粒灵光，脑袋就这么来回摆着。

    “看来妳也发现它的奇怪特性了。”林说着的同时，嘴轻轻一吹，一环学徒级魔法的起风术，带动室内的空气旋转流动着。但不一会儿，失去某人控制，本该在威力逐渐减退而随之消散的风卷，像是被吸收了一样，如漩涡般朝着某人所捧的权能灵光集中，直到被吸收殆尽。

    对这样的现象，林说道：“它会同化所有靠近它的权能，将排序变得跟它一样。而且只要一转变完成，就会受其控制，并且具备有同样的特性，包括感染他人产生疾病的能力。不过这项自我增殖的特性，对于正式魔法师来说就不怎么管用了。”

    “掌控力的差距吗？”

    芬所提到的，其实就是迷地的魔法师们，为了施法而不断精进的能力之一。要施展魔法，除了要累积足够量的权能，可以支持魔法的消耗之外，另外一条路径就是不断磨练自己的权能掌控能力，使自己能不浪费，且更精准地使用。

    在魔法学徒的阶段，冥想仪式是为了前者而存在，让有心走在魔法道路上的人不断累积八种权能。而三环学徒级魔法的练习，就是为了训练后者的技术。甚至考核条件的连续施展十个学徒级魔法，就是为了考核掌控能力到达一定水平的证明。

    假如对自身的权能具备正式魔法师水平的掌控力，那就不容易被这点来自不知名存在的权能所同化。也就是说哈露米会倒下，单纯只是她学艺不精而已。

    “我发现的还不只是这样。”说着的林将捧在手中的权能往空中一撒。

    取自星图等比例缩放的技术，那米粒大小般的权能，瞬间展开成一幅极为复杂的法术模型。立体结构，有些是和现今魔法学近似的魔法阵形式，但绝大部分都是某人看不明白的。所以他展开的目的之一，也是希望这位见多识广的巫妖帮忙辨认。

    但芬什么都没说，也没认真看，只是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某人，说了句：“先维持这样，不要动。”说完，人就从容地往小院外走去。

    而这样的要求，倒是让某人相当为难。原本只是解析权能的片段，直面那些拥有自我增殖特性的排列片段，老实说已经很吃力了。眼前所展示的，应该就是造成身上疾病症状，类似法术模型的架构。而且也跟那权能排列相同，光是‘看到’，它就已经拥有效力了。某人当然又是艰辛地抵抗着。

    他的实际情形，可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轻松。所以对于那只巫妖要自己维持住，然后自己跑掉的行为，某人可是很想骂娘的。但……还能怎么办，撑咩。违逆那位前魔王大人什么的，林可从来没有考虑过。

    但很快地，芬回到某人面前，感叹说道：“你可真是好运呀。”

    这莫名其妙的夸奖，某人可是受之有愧。又想起倒下的那丫头，可是因为那枚‘幸运钱币’才惹出这么多事情来。所以他说道：“这可不算好运吧。”看向四周的某人，又是一叹。找到想找的目标了，而且看起来完成度还超乎预期。这样真能不算好运吗？

    “先问你一个问题。”

    “请。”

    “你在做这些研究的时候。──”芬用她那纤细青葱般的手指扫了四周，“──都是在你的这片星空夜幕底下？”

    “是啊。”

    “怎么做到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某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也是困惑地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有在这片模拟的星空下，我的灵体才能够自由活动，并且干涉限实世界。但也仅限于星空笼罩住的范围。假如是在一般的环境，我虽然也做到灵魂出窍了，但却没有办法做些什么。所以所有研究，我都是在模拟星空下完成的。怎么了吗？”

    “你在做的事情，等于是在掀一个神的老底。你认为怎么了？还是说你天真地以为，那些神会对你所做的这些事情无动于衷，假如他们知道的话。”

    林吓了一跳，问：“不会吧！这么严重！妳知道这股力量的来源了？”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某个神灵。而且我说的好运，是你所有行动都是在这片星空下进行的。它遮蔽掉了里头气息的溢散，很好地为你提供了保护。只要那些小毛神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这里，应该是不会感应到属于他们的权能被动了各种手脚。”

    “是嘛。”某人怀疑地看向巫妖，问：“这算好运？”

    “当然算。要不然现在你就有机会尝试屠神了，或者是被神杀掉。”

    “嗯，我应该要觉得庆幸？”

    “是呀。可喜可贺。”

    “那么，──”看了一眼辛苦维持的四周。要抵御这股力量，林也不过是勉强做到而已，“──有了这个，你有办法解决我跟哈露米的问题吗？”

    这一切研究的原始目的，还是在解决某人身上的诅咒之力，那个野丫头只能算是被牵连到。

    但自己可是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果，可以说是从某种程度上解析了神力与一般魔法师所掌握的权能，其根本性的不同之处。而且从身体里头捧出来的那颗米粒般的权能，其实就是自己体中的诅咒之力根源。

    照理说，这样做就能算是诅咒解除了，但某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手中这玩意儿。看哈露米的惨状，就该明白手中的东西也不能乱丢。而且自己的状况解除了，怎么帮上那个野丫头，某人却是暂时没有头绪。这种情况下，当然要问问这位巫妖的意见。

    对芬来说，某人的研究得出这样的成果，可说是大大超乎她的想象。不光从一个她从未想过的角度解析了神力，更是藉此顺藤摸瓜，将这股神力所组成的法术模型给还原了出来。要是这样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那也枉费自己学了那么久的魔法了。

    指挥起某人缩放和移动这个法术模型。芬仔仔细细看了个清楚。虽然不清楚这股力量背后的主人是谁，但芬也不由得不同情一下对方。以她的经验，她知道眼前这个应该是属于那个存在的力量根源核心，就这么被摊开在外人的眼前。那跟被人里里外外看了个清楚，有什么两样。

    不过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同情那一位不认识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对于某人，他自己都把诅咒之力取出来了，剩余的也就是静养，等待那一身骨折和严重的擦挫伤恢复。他之前的顾忌，也就只是被取出来的诅咒之力要扔哪，这样的问题而已。

    反倒是那个丫头的状况有些复杂。在开始医治哈露米之前，芬先让某人将这股力量的法术模行缩回成米粒的大小，然后双手捂着严严实实的。

    虽说芬现在要反向消灭这股力量，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剥得这么干净的纯粹神力，就这么消灭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而且这可是一股关于‘疾病’的诅咒之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可以拿来阴别人，然后再把锅甩到其他人身上。

    定下基调之后，芬来到少女的房间，并且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同源力量会互相吸引。而且按照她们老师的描述，哈露米并不是直接中招，而是在看到那股力量的权能排列之后，身上有部分被同化了，继而诱发相同的作用。也就是说自己手上的，可以说是哈露米身上的本源。

    假如两股相同的力量之间会互相吸引，那就可以利用手上的本源来吸出那个金发少女身上的诅咒。当然也要小心手上这颗本源，反过来跑进少女身上。

    捂着双手，看躺在床上的野丫头那张憔悴的脸孔，芬不禁想到，这三个师徒待在比尔森城才多久的时间，三个人一个不落的全受过重伤。要是待久一点，自己真的要进行巫妖的转化仪式，或是施展复活魔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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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命运

    迷地的人信不信风水？

    谁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某人是信的。

    风水不单单只是看某地的状况，还要看适不适合居住的人，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然而一行人差不多在春天的尾巴来到比尔森城，夏天还没过去，先是卡雅在下水道中重伤，然后是某人拿出老师的架子，训了学徒一顿太过莽撞之类的话语后，没多久，他自己坠机了……

    三个人折了两个，一群人也不敢继续出门浪。照道理应该要消停一会儿，偏偏待在这处小院中，只有毛尔吉特那个独眼族少女来串门子的状况下，哈露米也倒了。

    假如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偏偏巫妖提起了这一桩，这下某人再怎么没神经，心里头也会觉得别扭。迷地又是个唯心论的世界，而且还跟地球一个德性，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所以不由得某人不坐立难安。

    少掉了诅咒之力，身体的外伤在那一位的调理，和两个学徒的照料下，恢复的十分迅速。也几乎是在某人能下床走路的时候，他就跑了，跑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如他在五联城趁夜逃跑那般。只是这回还是有小进步，是白天走的。

    四个矮人没有话讲，当然是这个男人去哪，就跟到哪。两个学徒只来得及跟她们新交到的好朋友说了声再会。这还是毛尔吉特来串门子的时候，刚巧遇上，才有道别的机会。

    芬的讲座还没有完全结束。这倒不是她还有订好的课程没有讲，而是她自己安排的题目，还没完全砸到那群程序弱智的小脑袋瓜子上，觉得有些可惜而已。反正讲座的门票收入都是当场收取，当场结算的，不存在什么卖了门票后，人跑掉之类的诈欺行为。

    倒是有群人追了上来，那是那位前魔王大人在这个时代的拥护者。他们希望那一位可以留下来，永远留在比尔森城。理由很多，不外乎跟着某个病恹恹的男人没有前途之类的。假如伟大的芬妮提卡尔愿意留下，他们会尽一切能力满足前魔王大人的需求……各方面，大家都明白的。

    芬很慎重地婉拒了所有人的提议，而且使尽浑身解数，让他们放弃跟上离开的马车并继续劝说着不想留下来的她。态度之诚恳与认真，让人不敢拒绝，只能含泪认同那样的想法，并送走了这一位他们所景仰的对象。

    以上，是某只巫妖的自我说明。

    虽然巫妖离开了一小段距离，借口要有私密的空间和那群拥护者对话。但不知道这位巫妖是真忘了还是装忘，在车用奥术之眼的作用下，一公里左右的范围内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反正腿被打断的一群人，的确是含着泪，就算再不认同，嘴上也只能说同意，目送巫妖离开了。

    她没提起，大家乐得装傻。林一贯的态度就是，某只巫妖想做什么，他绝对不会过问也没有二话。打不赢的状况下，干涉太多，纯粹给自己找麻烦而已。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到她的底限，然后人就爆发，自己就得捱一顿揍。

    离开比尔森城后的旅程，一切又回到之前的生活。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外伤刚痊愈的某人仍旧不良于行。所以只要各方面许可，他就会离开马车，用步行的方式跟着众人一起前进。

    会催促着他如此行动的因素，其实是面对迷地这个世界的危机感。超过凡人极限的伟力，凶恶且只为果腹的魔兽、比起地球更加残酷的大自然，任何一项都会带来致命的危机。

    当然魔法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但假如失去了魔法能力呢？这时能倚靠的，也只有自己的体能了。哈露米她们几个人在下水道时所遇到的危机，不就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解除魔法，打乱了她们的阵脚。敌人也不会给她们机会施展整套的辅助魔法。

    不要看她们在战斗的过程中，有暂停的间隙。事实上在某人来看，哪就是引诱人犯错的空档。以学徒的施法速度，除非形成一整套包含诱敌、反击的战术，否则在准备好的敌人面前给自己附加辅助，跟请别人狠狠地揍自己没有两样。

    既然要尽快恢复体能，那么越早开始复健的过程就越好。当然，迷地没有复健的说法；而那两个少女在大病痊愈之后，那副年轻的肉体就立刻恢复了活蹦乱跳的能力，倚靠着那名之为‘青春’的超能力。

    而某把老骨头就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既要恢复体能，又要避免二次伤害，这样的速度当然快不起来。其他同行之人索性又把和平武装组了起来。

    机器人行走的程序，在比尔森城的这段时间，银须矮人们也做了一回全面性的检整、修正。只是城内人多眼杂，即使是在小院中，也没有什么机会把和平武装放出来溜达。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

    这场大改后的第一次实验，就是和某人竞走。而且看起来，修正后的行走程序可不会走输给某人。

    看着这场可笑，且某人没有自觉的比赛，芬突然想起了在五联城时，被那群贵族们带去看乌龟赛跑的经验。她坐在车厢口，像个小女孩似的前后摆动着那双修长的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某人。想起昨晚围拢着火堆旁所谈起的话题，她不禁觉得好笑。问起杵着长手杖，艰难地行走的某人道：“你真的相信命运吗？我还以为科学信徒，不会相信任何一加一算不出来的东西。”

    “我老家有句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也许很多事情看起来是偶然，用玄一点的说法，就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但其实这些偶然发生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一个个选择所决定的后果，一点点累积起来，而必然发生的事情。所以我相不相信命运？我相信，因为这是我有意或无意的作为，与我身处的环境，交互影响之下的必然结果。但是命运能不能改变？我认为可以，问题在于要付出多少努力？”

    “哦，这样的说法可真新鲜，我还没听过。反正你就是相信待在那座城，这种糟糕的事情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就对了。有想过原因是什么吗？”

    “不知道。”某人答得非常干脆，跟他蹒跚的脚步完全不同。

    “哦。”

    “妳不觉得我算得明白那一些事情的话，命运之神就应该换我当了。”

    “这也挺有趣的，不是嘛。不考虑看看？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喔。”

    “算了吧。”甩了甩手，只想过点轻松小日子的某人，可不认为‘神’会是一个好职业。就好像一堆仙侠小说，为了追求长生，其实只是把自己推进更为可悲的生活中。要不然那可歌可泣的数百万字是怎么来的。

    现在这样，挺好的。

    旅程仍在继续，大伙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某人也在艰难的复健过程中，慢慢地恢复了原本的体能。就算没有不到全盛时期的模样，也恢复个九成。

    要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林的脑袋上少了一笔悬赏的金额。没有钱，就没有人还愿意吊在这群人的后头，毕竟那得要冒着得罪一个巫妖的风险。所以这一路上，相当的平静。

    银须矮人们在机器人行走的程序上成功了之后，也算玩出了心得，开始整出各种花样来。而且每有一点小成果，还会特别开心。

    只是一直旁观的某人很想说，小矮子们，你们被那只巫妖带偏了吧。就算真的把和平武装完全自动化了又如何？你们最大的问题是无法量产。不能量产，就无法形成规模，继而产生威摄力。

    算了，饭是一口一口吃，技术是一点一点累积。也许现在看起来用不到，但什么时候用得到了，就能拿出来直接使用。真要完全打消了他们的热情，让他们死板板地按照计划做事，不见得会是件好事。

    这阵子某人比较关心的，还是卡雅在地图方面的进展。

    在人造卫星一号坠落之前，还是有收集、扫描一部分的地理信息了。之前在病中的缘故，所以林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忙。事实上，对于弧面应该要怎么处哩，黑发褐肤的少女完全没有头绪，事情也就被搁着了。一直到现在。

    其次卫星维持在同步轨道上的时间很短，所以没有扫描得到足够清晰的画面。所以如何把这样的成果，和卡雅之前所完成的迷地全图做一个整合，就成为近期的一个难题。

    而会要把地图信息整理出来，是因为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会抵达的地方是一个王国。而某人正考虑着绕路的可能，或者说确定要绕路走，那么就得找出可行的方向。

    一般来说，魔法师不会进入大贵族的直属领地，更别提一个王国的首都，尤其这个王国还不属于人类王国的时候。

    精灵王国──派亚特海梅，是当今迷地仅存的五个精灵国家级势力之一。

    派亚特海梅王国各方面实力当然是没话讲的，基本上也和邻近国家保持着相安无事。但可千万别以为那就是个友善，且热情好客的好地方。一个精灵能够维持着谦虚，三个精灵可以友善地待人。但是当成千上万个精灵聚在一起，那就是个高傲到没边的种族。所以某人才想着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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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精灵王国

    事实上在离开的时候，某人只想着远离比尔森城，对于要往哪里去，完全没有规画。只是揪着最大条的路，沿着道路走下去。然后……就尴尬了。

    同意全迷地的魔法师协会贩卖浏览器魔石，是在某人重伤之前的事情。而重伤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世间因此有了不少的变化。特别是论坛的使用者呈现爆炸性的成长，给人一种感觉，彷佛各地的魔法师协会都已经做好准备在等着了。

    至于他们等着的是什么？总不会是某人用同意设立基金的方式，让各地可以从迷地版的知识产权中解套吧。也许悬赏某人人头的，只有少数几个区分会的会长。但现在看起来，所有人都在等这么一个结果。

    不管那已经解决的事情，所有当事人原本的想法是什么。论坛有了爆炸性增长的使用者，自然也带来了数倍于此的消息流窜于这迷地版的虚拟平台上。

    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其实是卡雅的论坛索引程序。这个程序原本的用意，就是将相关的话题整合在一起，并且按照关联性编排整理。但是现在呢，却必须为人物和事件这两朵索引云再做一个索引，否则除了搜寻的功能以外，想要直接用时间序看近期发生的大事，东西根本多到看不出来。

    会对卡雅所设计的这项功能这么上心，是因为某人再不关心时事，也还是读过孙子兵法中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文。对于自己将要去的地方，大概的情形是什么，多少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并没有坏处。

    然而不看还好，辛辛苦苦指导黑发褐肤的少女调整完论坛索引的程序，并且看完了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所经之处的论坛评价之后，某人就想绕路了。

    精灵们的‘高傲’，比起之前某人在酒馆所听过的传闻只有更夸张。

    派亚特海梅王国其实是属于城邦型的小国家，人口数不多，大多集中在首都。但幅员可不小，包含有几处优质的产粮区，还有不少矿产，当中也有一些贵金属矿。

    王国是在昔日精灵帝国覆灭后，少数几支保有实力的精灵迁徙至此所建立。在当时，这里可是远离了传统的文明发展区域，属于不折不扣的蛮荒地带。之后经历了人类皇朝默默地发展，但在某位魔王所君临的黑暗时代，王国覆灭过一次。迎来光明后，幸存者们又回到原址重新建立起王国。

    这样一个经历过动荡的种族与国家，坚韧度不是普通新兴国家能够比拟。比起传闻中精灵的浪漫，其实去研究现存精灵王国的国策，会发觉他们比很多人类国度都还要务实。

    别的不说，光提起精灵们曾经的黑暗岁月，像是畜生一般，被其他种族的补奴队不停地猎捕，然后无数半精灵的诞生。熬过那段岁月的几个精灵王国，可都是用真刀实剑跟别人拚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净土。

    爱好和平的代价，要嘛是任人欺侮，要嘛是狠到让人不敢欺侮。现存的精灵王国可都是走后者的路数。

    整个国族的性格够狠，然后天生单体的实力又高于其他种族，那么这个种族的性格会多么高傲，可就不难想象。

    只要是陌生人靠近，他们首先就会怀疑靠近之人是否不怀好意。要是有任何踰矩的举动，那更是先杀再调查，误杀算倒霉。反正在他们国土范围内，带种的拉军队去跟他们讨论看看主权和人权哪个比较重要。

    至于他们领土内的资源，对一个德鲁伊多过魔法师的种族来说，那可是做到极致保护，然后有限取用。哪怕是一草一木、一只兔子、一头魔兽，王国以外的冒险者敢来，一律当偷猎者、盗采者处理，而且还是唯一死刑。

    就算是没有智人种领土概念的魔兽，跑到王国范围以外吃了人。复仇者越过国境追杀魔兽，也都会被视为偷猎者处理，下场不言而喻。

    对旅行者来说，假如要经过精灵王国的国土，最好保证自己有带足够的干粮和水。想要就地抓点小动物当作晚餐之类的行径就不说了，有时喝他们一口水，都会喝出问题。

    这种情况下，少数几处和他国领土接壤的边境，自然是纠纷不断。而精灵王国也是秉持着手来手断，脚来脚断的态度，强硬地维持王国领土的完整，与保护领土内的人、资源。

    所以精灵们所谓的‘爱好和平’，其实是我不攻打你，但看到我也请绕路走，两边最好永远没有往来的那种和平。

    正是因为整个国家的态度都十分强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由，某人想从地图上找到一条绕过这个麻烦国家的路。尽管自己一行人里头，有一位毁掉这个王国一次的魔王大人，同样的事情想要再做第二次感觉上也不难。

    那怕现在她算是孤家寡人，只有身边的两三只小猫，但要一人灭掉一个国家……还是不要去思考她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好了。因为某人自己都搞不清楚，和自己发想有关的研究，让这个巫妖进步到什么程度。所以自己现在能够弥补的，也就是尽量不让这一位有抓狂的机会。

    只是天一向不从人愿……

    能够绕过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岔路口就在前方。但就在顺利转弯，朝着远离那个麻烦王国的方向之前，一队骆鸟骑士将两辆马车团团包围住。

    原本待在马车上，正研究着地图和来自各地的信息，盘算着接下来前进方向的某人，察觉到马车停下来，并且外头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后，他也暗暗做好准备，这才从后车厢处下来。首先入眼的是一群相同毛色的青羽骆鸟，看起来相当刺眼。

    要知道骆鸟可是属于魔兽，除了没办法拉车拉货外，载着重装骑士长途奔袭是毫不费力，耐力可谓是所有常规的战争骑乘中最好的。简单地说，光靠各两匹普通马拉着车的状况，是不可能从骑乘着骆鸟的骑士手中逃脱。

    骆鸟虽然擅长的部分是跑，但牠们奋力振翅还是可以做到短距离低空飞行，或从高处滑翔落地。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短板的优良战骑。在圈养的难易度上，也是比普通战马还要高上很多的。要能够使用相同毛色，体型还挑选差不多的，那更是一般组织、势力做不到的事情。

    且不管这种跟在地球上一样，看到扎堆的相同型号、相同颜色豪车出巡，各种羡慕忌妒恨的心情，这批骑士身上的盔甲也十分有看头。

    除了其中一人外，其余之人的盔甲明显属于制式规格的装备，所有人都有着相同的华丽。而这份华丽的背后，隐藏的可是无声的杀机。有人会批评精灵的装备华而不实，但通常那些人看到的都是人类贵族所打造，精灵风格的盔甲，只学到皮毛的那种。

    真正的精灵装备，那华丽的纹路与色彩搭配，可是货真价实的魔纹与魔法材料的组合，跟一般认知上的附魔装备是完全不同等级的。在防具上，只追求更强的防御力、更轻巧的重量，以得到更好的灵活度。在武器上，就是更加耐用、更加锋利等等，不断追求着更高的破坏力。

    精灵们不会在武器装备上，加一些奇奇怪怪的魔法，只想靠着出奇不意来打倒敌人。他们在近战上的追求是更好的装备，和更高明的武艺。前者就只是不断强化攻击力与防御力，而后者就纯粹是磨练个人的技艺而已。

    如此等级的装备能有制式，并且实现量产化，就不可能是什么二三流的小组织能做得到。至于那位穿着独特盔甲，那可就更不得了。就算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盔甲的档次比起其他人要高上一级，甚至隐隐散发着魔力权能的灵光。

    这是派亚特海梅王国的正规军？误入他们国境了？

    假如是没有地理概念的外地人，也许会被这阵仗唬住，但林可是很确定自己还没有进入到王国的范围。

    迷地和地球的不同，在于部分国度之间还保留有空白。这倒不是人们不想占领，而是占领之前，得先要解决盘踞在其上的自然生物，包括王级魔兽。迷地发展至今的力量，仍旧无法凌驾于那存在于自然中的强大生物。

    而国境的标示除了界碑之外，大部分国家都是选择使用自然界线，像是河川、山脉、森林边缘等等。派亚特海梅王国在这个方向上的国境线，就是一条通往王国内部的山谷。作为一处易守难攻的地形，是任何势力都要抢占的要地。

    这也代表说，从这个方向走来，只要不要进入山谷，都不算是进入派亚特海梅王国的领地。那么这群人是来做什么的？可从没听过精灵们也会客串强盗，来劫道的。

    下了车的某人，和骑士们对视。他们用起了精灵语交谈，声音十分的轻。林则是用着迷地的通用语，说道：“各位，我想我们还没有入侵贵国的领土吧。”

    “你们当然还没有。这里是无主的领地，而我主要的目的地就是来找你的。”同样使用通用语回话的，是那位穿着特别华丽盔甲的骆鸟骑士。女性的声音，而且还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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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精灵剑舞者

    那位穿着特别盔甲的骑士，身手利落地从骆鸟上跳了下来，先是将那如鬼般的面罩取下，然后才将左右带着翅膀装饰，天空蓝的晶亮头盔揭了下来。这一位正是……谁？眼盲的某人一脸问号。

    说起来也是因为在迷地，各种精灵、半精灵并不算难得一见。当这个种族用着相似的美形脸蛋四处旅行冒险时，很容易让人产生审美疲劳。就好像在地球的时候，谜片看太多了，要是女优没点特色，根本记不起来谁是谁。反正剥成光猪都一个样。

    而眼前这位，声音让人有些耳熟，脸孔也就那么一回事。并不擅长记人脸孔的某人，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位指名要找自己的女精灵，是什么来头。

    只见对方莲步轻移，一步三摇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捧起某人的脸蛋就是一记深吻，硬是把人给吻懵了。

    看着被吻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精灵女骑士一脸哀怨，小鸟依人般贴到了某人的胸膛，说：“看起来你一副忘记我的模样，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呀。想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的融洽。”

    不说某人是懵的，就连那群看起来像是女精灵下属的骑士们，也都是懵的。旁边四个矮人、两个学徒更是把眼睛都给瞪直了。哪怕是一贯冷静的卡雅，这时同样瞪大着眼；哈露米更是夸张地张着嘴，指着人，发出“啊啊”声音，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某人正努力地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跟‘女精灵’打过交道？甚至有过一段历史？最后得出来只有两个可能的结论，自己曾经失忆，或是对方认错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失忆什么的玩法太不适合自己了。

    “黎埃娜蒂托夫，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妳。高贵的精灵剑舞者，沦为照料一群菜鸟的褓姆了嘛。”发话的自然是自家那位巫妖，声音听起来平淡，却暗藏着一股针锋相对。而某人转头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不要看这位巫妖实力高强，好像不把大多数人看在眼里。但要给自己打造趁手的装备时，这位可不会随便。再加上某人的身家，芬可是替自己打造了一套放在后世，也够资格被评为‘传奇’等级的装备。

    附加有一堆魔法的法袍、饰品、手套、鞋子，里头究竟塞了多少保命，或者说是致命的魔法，某人一概不清楚，因为也没有经过他的手。四把魔法枪齐全，虽然该拿在手上的两把暂时是放在后腰的枪套里。而腰侧系着大砍刀，背后背着芬版斩舰刀。

    这她妈一副准备开战，屠城灭国的架势！

    不过芬的提醒，倒是让林想起了这个女精灵是谁。优雅的精灵剑舞者，在五联城生活的时期，贵族们的聚会上，热衷于和那位前魔王大人打嘴仗的美丽女精灵。

    同样看着巫妖一副杀气腾腾的架势出场，女精灵一点也不认怂，顶了回去，说道：“呦，盛装打扮登场，这是要给谁看呢？这里可没有你们人类中的高贵之人，再怎么骚首弄姿也没人会欣赏。”

    “妳是指当初那群跟在妳的屁股后面，肥得像是猪猡的人吗？妳不去勾引一些那种人过来，我还真不知道要把我的美展示给谁看。要我等你一些时间吗？反正会随时听从妳召唤的，都是那种人吧。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吧。还是说妳换口味了，改成欺骗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像妳身边的这些小毛头。”

    “因为我跟他们的年纪比较相近嘛，至少我还用不到M那个字符。哦，对了，按照妳的数学用法，是四位数的数字吧。详细是多少？四舍五入凑个两千岁吧。”

    “学问不好，就不要卖弄。妳知道贻笑大方的意思吗？不过妳尽管放心，凭我们的交情，我不会笑得太大声，让妳下不了台阶。虽然说假如是我发生这种事情的话，我会羞愧到自己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但妳的厚脸皮，应该已经习惯这种糗事了吧。啊，真好，真希望我有妳的一半不要脸就好了。”

    “不不不，您老人家太谦虚了。以您当初那完全不符合年纪的大胆穿着，我就像个孩子般自叹弗如呀。假如那样都不叫不要脸的话，那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三个字应该怎么写了。”

    一精灵、一巫妖就这么互相嘴，而且还越来越靠近。到最后两人甚至胸顶胸、眼瞪眼，一步也不退让，犹如针尖对麦芒。

    “嗯，两位，冷静一下。”眼看两人间都要闪出火花来，林不得不出面打个圆场。最主要这两人之间的相爱相杀，其他人不明白呀。旁边可还围着一狗票，全副武装的骑士。虽然没有拔出武器来，但看他们手手脚脚的肢体动作，那是蠢蠢欲动呀。

    然而某人不出面还好，一出面就又遭殃了。黎埃娜直接挽住林的左手臂，贴近耳旁，亲昵地说：“可以呀，我一向非常冷静。所以你要怎么感谢我？”

    还搞不清楚状况，某人右手臂被另一个人挽住。芬同样贴近耳畔，用甜甜的，但却会让人感到背脊发毛的声音说：“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你明白吧。”

    两条手臂被两个人死死揪住，林朝着左右个看了一眼，哪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体验一回修罗场，享受那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但事实上看起来，自己就是个擂台，任人踩踏；要是对战的人打到兴起，拆了擂台也不让人意外。

    被两头暴龙扯住自己手臂是什么感觉？那种随时自己有可能被撕成两半的感觉，绝对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所以林直接一个闪现术，让自己回到马车的驾驶座上。当然，他得要稍微挤开原本坐在上面的金发少女，才能顺利地坐下。

    对于自家老师屁股顶过来的行为，哈露米一脸嫌弃，倒想要发作。最终还是无奈地挪动自己的位置，让出了座位。

    某人闪现消失，芬倒也不讶异，只是放下了自己的手，继续和那个女精灵对峙。但这样的动作是黎埃娜前所未见的，她看着已经空掉的手腕处，认真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征兆，没有权能的波动。尽管自己没有使用任何关节技巧锁扣对方，但看起来这也不是用技巧能够封锁的。

    然而某人的突然闪现，虽然稍微缓和了两个女人间的战争，却提升了其他人紧张的情绪。骑乘在骆鸟上的骑士们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警戒地瞪视着某个魔法师。冲突，一触即发！

    ‘收回你们的武器吧，半熟。没有必要动手，更何况也打不赢。’黎埃娜蒂托夫用精灵语，喝止了她的部属。

    ‘吾长，我等不解为何您要如此礼遇这群人类。按照族王之令，直接把他们抓回去不就好了。’

    ‘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头懂什么？光会听你们一群年轻人说梦话，就以为自己可以征服全世界。叫他走出那座宫殿看看呀。走出来了，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真正的强者们，不是跟在他身边俯首称臣的那一群人。’

    ‘您说得太过了，吾长。精灵帝国的荣光，终究会在我们手上重现的。只要掌握了那个男人的知识……’

    ‘啪啦啪啦，那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必须要达成目标。信不过我，你们自己试试。──’朝着一副高傲姿态的巫妖努了努嘴，‘──不过先说好，你们死光了，我也不会插手。没点眼力又不听命令的，本就不该留在我的队伍里。一群半熟，自己去送死，刚好省下我回头还要找理由把你们踢出队伍。’

    黎埃娜丝毫不留情面地，说出决绝的话语。一群年轻人再气不愤，也只得收起那优美且致命的精灵长剑。能够跟随着王国最强序列成员之一的精灵剑舞者，可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梦想。虽然实际跟上后，多少让人有些失望，但他们也不想就此放弃这样的机会。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愤恨难平，骂骂咧咧说道：‘不过就是几个弱小的人类，哪里需要顾虑那么多。’其他精灵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但也交换着眼色，嘴里念念有词。显见对他们队长的命令有诸多埋怨。

    对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头，黎埃娜根本不想多说什么。连对手真正的实力都察觉不出来，要跟这样的他们解释什么，都非常困难。她能做的，也就尽可能阻止事态的激化，保住这些半熟新丁的小命。

    毕竟被塞进自己队伍中的，除了能力有一定的水平外，背后都有人。碍于那些叔叔伯伯的情面，随随便便就送他们的子嗣去死，好像也不太好。虽然说，她真的很想这样做。因为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个身分，自己的未婚夫候补。

    男人什么的，只是繁衍后代的工具。就算自己想要将就，也不想挑这些眼睛长在头顶，本事只在嘴里的家伙。

    看着那位双手叉在胸前，一双眼彷佛会放电，让人感到浑身酥麻。红唇微弯，好似抹上了一层鲜血，晶莹欲滴。那白皙的肌肤，那双大长腿。久不见这一位，她，更迷人了。

    黎埃娜首次用她火热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那一位，直让巫妖打了一个冷颤。但芬却以为那是挑衅的意味，所以斗志反而更旺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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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自动化的机人

    就在一群精灵自以为没有其他种族之人听得懂他们的话，所以肆无忌惮地说着各种无礼的话语，使得他们的头头黎埃娜濒临爆发之前，矮人们的马车首先传出了动。

    原来这个时间点是这段时间以来，矮人们和芬固定测试机器人程序的时间。然后像是为了炫耀他们自动化的成果，所以设计了一个类似闹钟的功能。只要是时间到了，在此之前的所修正的程序与常例的运行检查，就会一口气从头运行到底。

    但是从离开银须矮人的家乡以来，他们的基调就是隐藏和平武装的存在，作为杀手锏或单纯只是科学研究的用途，从没想过公诸于世。但这一回遭遇精灵骑士，可说是在计划以外。众人只顾着戒备这群全副武装的尖耳朵，完全忘记时间到了就会自动抽风的和平武装。

    所以当那熟悉的关节运作声响从马车车厢中传出来，矮人们才想起要停止和平武装的自动程序。但拥有控制程序权限的杰梅因一阵手忙脚乱，却阻止不了程序死板板的执行。看来这群矮子的习惯不好，没有设计强制断点。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当然引起精灵们的注意。听在他们耳里，那就像是恶龙磨牙，或是从沈睡中苏醒过来，抖擞着子时，鳞片之间所擦出的声音。原本收起的武器又都拔了出来，所有精灵，包括黎埃娜都戒备着第二辆马车中的某物，也理所当然忽略了作为背景，慌乱中的矮人。

    金属落地的闷响，重重地击打在精灵们的口。他们敏锐的感官明白得要有多沉重的份量，才会造成这样的声音，所有人齐看向发出声响的来源。沐浴在阳光下，一具厚实、古朴但又造型奇特的全覆式甲冑，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数之不尽的伤痕满布在甲冑上，灰蒙蒙的甲冑表面，和精灵们盔甲的闪亮程度形成强烈的对比。一股无法言喻的沧桑感，经百战的厚重感，皆使人肃然起敬。虽然在风格上完全不符合精灵们的审美观，但没有人会怀疑，能够穿起这属于矮人粗犷风格盔甲的人，可以轻易地一拳把他们砸个稀巴烂。

    然而比起其他半熟新丁那掩饰不住的慌恐，黎埃娜却是想着关于这一群人的报。熟悉的两个人不用多说，崔普伍德魔法师有两个学徒，近期多了四个疑似为古老种族的银须矮人同行，而这些人一个不落地都在眼前。那么，穿着那副盔甲的人是谁？以及，那具盔甲是什么来头？

    配合起‘银须矮人’这个古老种族的名衔，黎埃娜想起了一个名词，强大的矮人帝国卫军主力——和平武装，传说中无敌的存在，可以让普通矮人拥有媲美超凡者的武力。只要一支小队，就足以让矮人们对抗巨龙的强大装备。

    精灵们引以为傲的箭术，在这样一副盔甲面前就是个笑话。这也是昔精灵们屈就于这群矮子之下，成为帝国一员的主因。

    这副传奇盔甲，对缅怀着过去的精灵们来说，并不算陌生。所以不只黎埃娜，所有精灵们都认出来这副盔甲的来头了。背上沉重的方箱挂件，铁桶似的一体式头盔，还有口处描绘着属于过去银须矮人帝国的徽章，种种特征，让人难以否认这就是传说中‘和平武装’。

    也许背在背后的电长矛没有拿在手上，但不会有精灵忽略和平武装的威胁。他们提起了百分之一百的注意力，看着不知其目的，穿着和平武装的矮人开始……做起伸展动作？

    那可说是有些呆蠢的体动作，在一群尖耳朵的面前做了出来，可让杰梅因等人闹了个大红脸。刚刚那位巫妖是怎么说的？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就是几个矮人现在想做的事。其实原本只是想跟某个魔法师炫耀，自己在动作程序库上有着相当丰富的储备而已。

    至于和平武装上的伤痕和一层灰，是因为在实验的过程中，老是因为失去平衡而倒地。一开始，杰梅因等人还会很紧张地拍掉灰尘，将和平武装的外壳擦拭干净。

    久而久之，随它吧。反正只要关节处的润滑还能够过关，他们也就听之任之。按照某人的说法，这货是拿来打仗的。无法在艰难、肮脏的环境中使用，那就只是个样子货，摆在家里的橱窗中展示就好，别拿出来丢人现眼。然后矮人们认同了，也许只是偷懒而已。

    只是认同归认同，这副模样给外人看到，尤其还是最注重外表的那群尖耳朵。哪怕在今天之前，几个年轻的银须矮人从没见过精灵。但族中的耆老可没少了各种批评，针对这同为长寿种的种族。所以这种丢脸的状况，被这几乎可以算是天生对立的种族看到，几个矮人也觉得自己脸皮的防御力降成了负数。

    至于从头吃瓜看戏到尾的某人，只觉得好笑。矮人们的窘态先不论，精灵们除了黎埃娜拿下了头盔外，其他人的表都被头盔的面罩所掩盖住。但还是可以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中，查觉到他们的心。

    按照某人的观察，那就是在场最可怕的那位巫妖，他们可是使劲地去挑衅。要不是有女精灵压着，恐怕那些人早死光了。而那个可以说是最没用的自动化和平武装一登场，就把精灵们吓得要死。不要看杰梅因他们设计了一堆动作，自动化程序面对状况百出的意外形，应对能力还非常的薄弱。

    不过认真一想，也许精灵们的态度才比较符合常理。银须矮人的和平武装，要是用正规的方式要去对抗，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否则地球就没有那么多人，希望可以研究开发出外骨骼装甲。只是迷地之于地球，对于黑客的手段完全没有防护罢了。

    但精灵们终究不曾真正看过和平武装。就算原先有猜测，但看着这一位旁若无人地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哪怕跟着黎埃娜的精灵们再蠢，也查觉到了不对劲。

    当中有个胆大的精灵，下了骆鸟，从背后靠近和平武装就是一抓。其他人倒不是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只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从背后靠近一个活动中的战士。所以他这一抓，可是抓得其他人猝不及防，来不及阻止他。

    哪怕和平武装里头没有人，在克服走路的平衡问题后，银须矮人们首先编辑的动作是专属武装使用的战技。这些可都是矮人们经过千锤百炼，实战验证的武艺，对付从背后偷袭的招数不用太多。管用的一招就够。

    和平武装的动态侦测可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靠近的精灵骑士一被判定具有威胁，程序便强制切换成自我防护模式。握住系在背后的电长矛，和平武装根本不用回头，关节用一种非正常人的活动方式，冷不防抽了靠近的精灵骑士小腿胫骨。

    角度和劲道都十分巧妙，不但一矛尾抽得精灵骑士失去了平衡，更是痛到他一时间喊不出声音来。然而和平武装可没有因此停下动作，这可是属于战场上的杀人技，长矛在空中抡了个圆，利落地转过，矛尖放出高红光，和平武装双手紧握就要往下扎。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才想起该救援自己的战友，却没有多少人来得及动作。黎埃娜不愧为惯战的老手，她没选择跑过去救人，而是直接弯弓搭箭。没有警告，一箭出，但长矛早以扎下。

    特制的精灵箭矢不出意外地被厚实的和平武装给弹开了，箭上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劲道，没有动摇和平武装分毫。惨剧就此发……人呢？

    和平武装毫不掩饰的杀招，顿时让双方变得十分紧张。只要一声令下，精灵骑士们会毫不犹豫地出击。两个魔法学徒上闪过各种辅助魔法的灵光，银须矮人们也肩并肩、背靠背，戒备着这群尖耳朵的家伙。

    但引起这一切的那个‘人’，正因为自己用力下扎长矛的动作过大，且现场的地势并没有十分平整，失去平衡的他当然是摔了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但倒下的和平武装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反而是回到原本编辑的动作程序，继续运行下去。

    就看到那个穿着全覆式盔甲的‘银须矮人’，像一只溺水的青蛙般，用趴地的姿势做着各种动作。对几个精灵来说，这并不可笑，反而还有些恐怖。

    那自己原本应该要没命的同伴呢？

    四处一找，发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骑乘的骆鸟旁边，被那个人类男魔法师抓着。

    本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再看到某人的行为，所有精灵只差一点就要动起手来。但黎埃娜仍就比其他人早一步，放下武器，跑到某人旁。主要是查看自己的同伴，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被和平武装所伤到。

    看到有人接手，林将双手举到前，退了开来。说：“好好讲话。我可没有敌意呀。”

    扶起自己的同伴，本该格爽朗的大男孩，这时却像是被人狠狠地蹂躏过一番。这时的他，只能抱着头，无声的张嘴大叫道。一双眼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物般，露出绝望的眼神。

    “他怎么了？”抱住自己部属的黎埃娜，带点火气地诘问着某人。然而更让她傻眼的是，几个银须矮人跑到的和平武装旁边，七手八脚地解开了盔甲各处的扣具，顿时盔甲的各个部件散落一地。而里头没有那个本该存在的人。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脆弱的骄傲

    说起来某人也是考虑不周，在没有保护的状况下，直接带人进行闪现。但是丢掉小命，还是可能会疯掉，哪一种结局比较好？所以林还是出手救下了那个胆大妄为的精灵骑士。

    当然，在紧急下被带着跑的精灵小伙子，状况可不太好。为了避免的误会，林还是避重就轻地解释说道：“他只是有点晕，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不过保险起见，建议你们还是带他去接受净化之类的魔法或祝福。”

    不说还好，某人却是越描越黑。比起黎埃娜只是一脸担忧的表情，其他精灵骑士个个可都是副想要动手的模样。

    这时一直看戏的巫妖走了过来，边说道：“你们可真是帮我找麻烦呀。最后还是得靠我出来解决。”站到了坐在地上，抱着自己部属的黎埃娜旁，芬说道：“不怕的话，就把人交给我吧。”

    比起其他年轻骑士用着精灵语的各种叫嚣，黎埃娜反而是毫不犹豫地将人交了出去。这么干脆利落，连一向对事情都是蛮不在乎态度的巫妖，脸上也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她还是接过了那个几近崩溃的精灵骑士。

    年轻骑士早在自己闪现出来之后，就一把揭过了自己的头盔，扔到了一旁。也许那只有一瞬间，映入眼帘的画面一闪而过，自己甚至不确定是否有看到了什么。但有别于迷地的混沌气息已经侵袭他全身，与他原本的气息起了可怕的冲突，而且看起来就要将他拖进黑暗之中。

    芬又是一吻，四唇相贴，好半晌，再猛力一吸，彷佛要把年轻骑士的灵魂也一并吸出那般。这其实是亡灵族的女妖、鬼魂的看家本领之一——**术，用来吸取活人的精力，甚至是灵魂的邪恶魔法。

    被吸出的气息有着各式各样的色彩，难以描述。与其说是五彩缤纷般的美丽，不如说是各种奇诡交缠。让原本看到同伴被**术袭击，想要动手的精灵骑士们止步不前。因为那莫名的色彩，光是看到，就使人心悸。自然无法想象那股力量织缠在身上时，会带来多大的压力。

    看起来，这股力量被吸出来，应该是件好事？年轻的精灵们面面相觑。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他们不曾经历过的事情。经验的缺乏，也让他们无从判断起善意恶意。所以只能寄望于他们队伍的领导者，那一位美丽的精灵剑舞者。

    单手拎着已经昏倒的精灵骑士，虽然失去了意识，但表情却和缓很多，像是安稳地睡着了。芬一把将人抛给了黎埃娜，说：“他没事了。虽然会有些衰弱，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让人将昏迷的年轻精灵放回到属于他自己的骆鸟上，黎埃娜想了想后，说道：“这就是你们得自世界树的研究成果吗？穿梭另外一个世界的移动能力。”

    对于眼前的女精灵可以一口说出最接近的事实，林还蛮讶异的。虽然努力想摆张扑克脸，隐藏自己的心情，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抽。芬却是以她一贯的镇静和挑逗的性感表情，毫不隐瞒地说：“不全是。至少我救人的方法，跟当初的研究可没有半点关系。虽然那几根木头有帮上忙。”

    前半句这么明白的话，黎埃娜怎么会听不明白；但问题在后半句，那几根木头？指的是斑鸠同盟的那几位高座吗？祂们又是怎么帮上忙的？

    倒是另一个听着的人若有所思，用起了银须矮人的语言，问道：‘是利用之前那个权能排列的程序吗？速度这么快，是利用了世界树的丛集？’

    对某人突然用起了银须矮人语，芬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用一样的语言说：‘是的。反正又不是检查你或我，用上世界树丛集会比较快。’

    ‘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呀。’林如此赞叹道。想之前利用首棺检查自己的时候，尽管抓出了不属于自己的诅咒神力，但其实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把自己全身上下的权能给扫过一遍。刚刚那才多久的时间，就已经找到权能特征，并将其定位、分离出来。

    就好像在地球那会儿，组了一台桌上型电竞计算机想要去跟朋友炫耀，结果人家在玩的是超级计算机的云端丛集。网络是学术网络专线，在那边找人抱怨说每秒上传下载的速度才1T，真慢呀。除了掩面而跑，还能做什么……

    骤然听到家乡话，几个矮人也嘴痒了起来，就这么和林、芬两人聊了起来。然后是两个学徒也插了进来。一群人甚至在发觉到精灵们看起来像是真的听不懂后，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讲各种坏话与抱怨。

    之所以一群人都懂银须矮人语，这是因为某人的习惯。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最熟悉以及用词最精确的语言一定是自己的母语。而在沟通交流的时候，使用不熟悉的语言难免会有辞不达意的状况，这时有什么比母语还要更能够精确陈述自己想法的方式。当然，对听的人来说，可能反而变成是他们要去理解不熟悉的语言。但道理是越讲越明，在双方的不断的沟通中，总是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只要不放弃沟通交流的话。

    也因为如此，林为了和杰梅因更精确地交流，所以他也学了银须矮人的语言。毕竟这是某人为了能更好地运用矮人的能力，要不然光靠矮人的半调子迷地通用语，可是闹过不少牛头不对马嘴的笑话。这还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假如是紧急、要命的，那还得了。

    另外一方面，这也是人与人交流相处的一种尊重。凭什么光要求别人只能说自己习惯说的话，听自己习惯讲的语言，而对对方的母语、习惯等等一无所知。

    也正是这样的举动，让玛丽特、芙蕾亚两个女矮人少了不少抵触的情绪。时不时可以听到家乡话，哪怕是从外人的口中，甚至说错，闹了些乌龙，大家嘻嘻哈哈也就过去了。

    某人都这么做了，两个学徒当然不落人后。反正对魔法师来说，‘咒语’本身就是一门额外的语言。而掌握越多语言，对于‘咒语’的理解与掌握也会越深。更不用说学了银须矮人语还能更好地跟两个女矮人交流，然后抱怨起那些不中用的男人。

    至于某巫妖，当初和银须矮人初次碰面时，她所用的并不是真正的银须矮人语，而是一门杰梅因也大概懂的古老语言而已。但要多学一门语言，对她而言可不是难事，这不算问题。

    然而一群人和乐聊着天的景象，反而让精灵们发傻了。他们所有人都不是第一次和人类打交道，当然也都会讲迷地的通用语。尽管如此，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还是装作不会讲通用语，听对方说些什么的同时，还用精灵语毫不客气地在对方面前嘲笑对方。

    但什么时候，这样的立场颠倒过来了？他们真的是在使用某种语言吗？而不是叽哩咕噜地乱说一通，假装自己正在跟人对话。以前还真遇过这种厚脸皮的人。要知道大多数精灵可不只会听、说精灵语、通用语，大多还会矮人语、地精语、半兽人语，当然也会有‘咒语’，甚至龙语。

    他们的高傲，可是建立在他们的能力高于迷地绝大多数的种族，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让他们拥有鄙视别人的资格。但假如那脆弱的基础被别人打破的时候，他们的高傲与自信就会像玻璃一样碎裂满地。

    像黎埃娜这种曾经在外游历过的精灵，都经过自信破裂，然后重建的过程。有别于‘知识’的‘见识’，让他们可以用更宽广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和每一个到访的人，不管是敌是友。因为谁也无法确定，某个人是不是什么时候就冒出一门令人惊艳的手艺。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尽管精灵们不太常有借着暴怒或生气，来掩饰自己羞愧的心情；而且以现场的情形来看，就算真的开打，可能也像是自己的指挥长官所强调那般，打不赢对方。尤其是那个人类男性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在其他地方的魔法，在找到针对的方法之前，贸然开战可不是好主意。

    再加上对方救了自己的同伴，虽然他受伤的理由是笔胡涂帐，但终究是救了他一命。所以要翻脸找对方麻烦，哪怕精灵们再怎么鄙视人类与矮人，他们的脸皮也没有厚到那种程度。惹不起总躲得起吧。所以一群精灵骑士就这么装作没看到对方，有一句、没一句地自己人交谈着。

    看着两边的气氛越来越僵，几个人类和矮人也像是故意般，用着她依稀听过的语言，无视精灵们径自交谈着。黎埃娜不得不出面缓颊，拍了拍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装着自己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了。太假就像是笑话。”

    发觉自己如愿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黎埃娜作势清了清嗓子，来到四个银须矮人面前，用上慎重的礼节，先是用精灵语咏唱了一段诗歌。看到这阵仗，其他骑士再不甘愿，也纷纷下了骆鸟，在这位剑舞者背后排列整齐。

    黎埃娜极为正式地说道：‘古老的盟友呀，吾以王国六个执政家族之一，蒂托夫之名邀请四位来到王国做客。’之后，再用通用语说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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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邀请

    矮人们也许没有精灵们那么多花样，但也依循他们古老的传统，四人列队，以杰梅因为首用上标准的银须矮人语，回应精灵的邀请。并同时使用精灵语、通用语覆述。

    如此回应，大多数精灵是傻眼的，因为矮人居然也会精灵语？在以前，他们遇到的矮人访客可不会说他们的语言。是说遇过的矮人也不多就是了。不过黎埃娜却是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甚至几个人类，她也不觉得对方对于精灵语就真的一无所知。

    对于矮人同意做什么，林也没啥意见。他们不是奴隶，而是自由身。某人的态度一向是任人来去的，谁都一样。但自己可没有义务和对方一起行动，那么是分别的时候了吗？

    但得到矮人们首肯的黎埃娜蒂托夫，怎么可能放过这一回她真正的目标。所以尽管没在用上那古老的礼节，但她还是很慎重地来到几个人类师徒面前，说：“诸君，我代表父亲，王国宰相卢卡蒂托夫提出正式的邀请，邀请诸位进入王国做客。”

    呦，看不出来这小妞还是官二代。但即便如此，接不接受这个邀请，还是让某人很踌躇，不敢立刻点头。哈露米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卡雅虽然不动声色，但她两条大辫子的发梢正抖呀抖的，说明了她内心也是感兴趣的。至于芬，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然而看着某人没有立刻应下，黎埃娜也不以为意，掩嘴浅笑说道：“那么担心，是因为论坛上面的传闻吗？”对女精灵而言，她很早就接触论坛这么一个情报媒介，当然也很关心王国的评价。不管怎么说，这里是自己生长的地方，是自己的家。

    但因为国策的缘故，与邻近领主的纠纷不断，国内的各种风俗习惯也十分容易和冒险者们产生抵触。是以派亚特海梅王国的评价，在论坛上并不好。虽然有心想要解释，但看着巫妖那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黎埃娜话说出口，却是不自觉地用挑衅的语气说：“那些传闻可都是真的喔，怕了吗？”

    “呵呵。”

    芬笑了，然后某人糟了。林在心中大喊，正所谓君子不履险地，不去行呗？

    也许排外，也许强硬，但派亚特海梅王国终究不是封国的状态，还是和外界保持联系。除了无数以历练之名，到迷地各处闯荡冒险的精灵以外；还有受信赖的其他种族商队，会与王国做生意，交换着彼此需要的物资。当然，还有一些他们认为有价值的客人，也会收到邀请。

    被邀请的林等人，就属于这种‘有价值’的客人。但是某人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受邀之列，走在通往派亚特海梅王国的首都，感到有些疑惑。还有，女精灵曾经提及自己关于世界树的研究，穿梭世界的能力。她是从何得知的？

    假如两个疑惑放在一起联想，那么自己受邀的理由似乎就出来了。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在前往王国首都的路途上，精灵骑士们像是护卫般，围绕在两辆马车周围。当然，这样的行为也可以视为监视，端看用什么样的角度看待。黎埃娜就走在驾驶座的一侧，和某人交谈着。

    一人一精灵之间的交谈还算融洽，一切就和过去在五联城时期一样。精灵和巫妖针锋相对，某人就作为中间的缓冲，不让两人把冲突无限制扩大。毕竟那可是在贵族的场合，在场的大多数人根本经受不了两人间随意打击所造成的余波。

    当时的交情，也让林可以比较直接地提出疑问，而不至于太过失礼。

    “所以说，想知道我的消息从哪里来的？那一方面的消息？是你们的行踪？还是跟世界树有关的事情？”在被婉拒了共乘骆鸟的邀请后，黎埃娜一直是一副夸张的失望表情，交谈中也是各种挑逗之能事。像现在的她，就是微微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看着正襟危坐的某人。

    很明白对方的一切都是戏，也不想让某只巫妖有理由把自己轰杀至渣，林虽然口气平和，却是保持了一点距离，说：“先说妳怎么知道世界树的消息的吧。就我所知，木精灵的立场不是跟你们有些不一样嘛。两边甚至有种对立的感觉，他们不会那么爽快地把消息告诉你们吧。”

    “因为对于世界树所要求戒律的态度，我们两个族群的高层因为意见不合，所以彼此之间有些摩擦。但上头的人互相看不顺眼，不代表底下的人也必须要那副死人样。我在迷地游历的期间，可是跟不少斑鸠同盟的人有过交情。里头也包含你们应该见过的那一位，卡拉玛哈朗。”

    是说双方的歧见，按照某人所知可不只是面对戒律态度的不同，而是人管树，还是树管人的根本性问题。但也没有必要拆女精灵的台，反正当初也只听木精灵们的片面之词，这一回正好印证。

    至于那一位，是说美型的精灵对眼盲的某人，三天不见就认不出谁是谁了，但是卡拉玛哈朗这位绝对是印象深刻，到死也不会忘记。其精灵名的音译为‘雷神’的这一位，外型是个十足的兄贵，甚至可以说是超兄贵。一身肌肉搞不好连半兽人都会相形见拙，退避三舍。

    “世界树的晋级不会是小事情。只要发生了，其造成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以上的人都会发现，然后其他人就会找相关的人打探一下消息。对方就算没有全盘托出，也总会漏点口风。毕竟那不是想要隐藏，就隐藏得起来的大事。凭我们以前在一起过一段时间的交情，卡拉玛哈朗有提过你的名字，再加上之后听到的一些传闻，推测你们会的东西，以及和世界树晋级的关联，就不是什么难事。”

    “噗。”整段话很长，某人却只听清楚了‘在一起过一段时间？’这么一句。林不由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位豪气到不像一般女性的精灵，原来她是习惯吃重咸的，口味那么独特。

    察觉到某人的古怪眼神，黎埃娜又气又好笑，说：“不是你想歪的那样。卡拉玛哈朗在精灵的世界中，可是一位相当知名的人物，也是迷地西南，少数几位精灵超凡者之一。对有意要游历世界的我来说，当然是一位必定要拜访的对象。只是对方时常旅行在外，去瓦德沃部落不一定能找到人，而我有幸遇到，当然是在他身边学习过一段时间。除了精灵剑术与弓箭他没办法教以外，在其他方面我都受惠良多。”

    你都说各方面都受惠良多了，我能说什么。某人在心中如此腹诽，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又问起了另一件事：“那你们王国这一回邀请我，是好事还是坏事？妳能不能透露一些？”

    “怎么，怕了？”

    “做最坏的预想，最糟的打算，可是我一贯的保命原则。我这一路走来，因为别人的觊觎，我也是活得有些惊心动魄。所以这一回接受你们的邀请，要是事态有可能变糟，我总要先想一些应对之策，确保后路嘛。还是说妳认为放任后头的那一位杀出去，是件可以接受的事情。”

    “这样是挺糟糕的。”

    “是吧，是吧。”

    认同了某人的说法，黎埃娜也毫不避讳，直接说道：“就我所知，王国的议会中的确有不少声音。不相信世界树晋级和你有关的有之；认为应该活捉你，再逼问详情的亦有之。但毕竟你大贤者之塔的功绩就在那边，认为应该尊重你的人也有不少。我的父亲就是希望和你好好谈话的这一派。当然，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在论坛上的能力被传得太奇怪了。而我亲自看过这么一回，我只能说你的能力比传闻中更奇怪。所以应该不至于走到最糟的状况。”

    “所以说，我是安全的啰？”

    “应该就是如此，没错。在没有稳赢的状况下，能不打，就不打。再说我也没有对付那一位的把握。”黎埃娜努了努嘴，暗指坐在车厢中，也许正竖直了耳朵偷听着的巫妖。

    对于自己此行有了个大概的认知，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担忧地问道：“妳父亲不会因为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所以迁怒别人，喊打喊杀的吧。”

    “哦，你不打算说说吗？关于你知道的一切。是来自木精灵，还是那几位高座的警告。”

    “倒也不是这样。”沈吟了一会儿后，林说道：“我暂时保留吧。因为我有感觉，到时候见到妳父亲，相同的东西我会要再说一次。而那些东西内容不少，也挺复杂的。我得要先掿一掿思绪，才好说得明白。”

    “嗯，那好。”

    “对了，妳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呀？”林可不认为自己是那么凑巧，就被一群精灵骑士给碰上。

    可以说是好奇，也可以说是想要知道原由后，在未来就要想办法避开可能泄露行踪的风险。尽可能隐匿自己的行踪，可是低调做人的不二法门。只想过着滋润小日子的某人，可从来不懂什么叫做高调。

    “从你们离开比尔森城的方向、日期，可以大概猜出你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然后请族中的长老用预言术预测你们的行踪。两相印证后，就在这些时间点，这些地方搜寻你们的行迹。然后就被我们找到了。”

    好吧，这是迷地的土方法，但是有用；至少某人还没办法掩饰自己的命运踪迹。不过林还是想问道：“只是你们看起来应该是属于正规军了吧，可以这样跨出国境到处走？”

    “有什么不行。先不说这里是无主的领地，就算真的打不过，凭我们骑乘的骆鸟也一定可以跑得掉嘛。要不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费劲心思去豢养骆鸟，作为骑兵的坐骑。”

    总算发现跟这个精灵很合拍的理由了。打不赢没关系，逃跑一定要跑得赢，这才是真正意义的长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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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派亚特海梅王都

    音乐，是精灵们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哪怕是在战场上，只要是空暇的时间，精灵们都会拿出一把琴轻轻拨着。

    不要以为这种浪漫的情怀怎么打仗，事实上在战场上崩溃的精灵很少，坚韧程度只有极少数经过训练的人类精锐比得上。按照某人浅薄的心理学知识，其实只是压力有适当的释放，又不至于松懈到无法专注于战场上而已。

    既然在那种必须随时随地紧绷的场合，都能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惬意一点，那么只是单纯归途的宿营夜晚，他们怎么可能死板板的绷着一张脸，紧盯着一群自己邀请来的客人不放。

    一张小鼓，两把琴，精灵们吟咏着他们的诗歌。听起来空灵、梦幻，犹如在梦中的仙乐，如此的不真实。

    但要用某个音痴的说法，那就是用假音又飙高音，准备挑战海豚音的境界，这有啥好听的？但年轻的精灵们却是陶醉在其中，而且看起来他们也希望用这样的表现，去吸引黎埃娜的注意。可惜女精灵是一脸的不耐烦。

    在这种场合，当然是要祭出唯一能有话语权的大杀器──哈露米，来打压他们。野丫头虽然成为斑鸠同盟的一员，也获赠了一把斑鸠琴。但这时的她却是拿出另一件杀器──吉他。

    这把吉他可是有来历的。某个熬夜兼看程序代码看到眼花的男人，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就是趁着月色，站在小楼的窗下，拿把吉他拨弦弹唱，撩着妹子。

    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但是结局跟他想象的不一样。被撩的小姊姊一把抢过了吉他，并且声明自己以后再敢碰这把乐器，就会毫不犹豫地宰掉某人，而且还不带复活的那一种。

    梦醒了。现实是还有一堆程序代码等着敲，还有一堆臭虫等着修正，自己的命似乎穿越前与穿越后，没有什么差别。这也让某人明白了一件事，不是穿越众就什么东西都是香的。太过卖弄，就要有脑袋开花的准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一位姊姊大人没有抢过吉他，直接把某人砸出脑白来。所以这把吉他辗转成为了哈露米的战利品，也曾经在卡拉玛哈朗那一群木精灵面前亮相。

    照理说音域更丰富的乐器，应该可以受人青睐。但事实上和斑鸠琴相比，体积较大的吉他并不受那些时常旅行的木精灵欢迎。毕竟旅行就是要轻便上路，而吉他的体积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哈露米还是从他的老师处，学到了一些适合用吉他弹奏的音乐。其实也就是某人哼哼，然后有着良好音感的少女，把那个调子改成自己看得懂的乐谱而已。

    西洋的乡村，或是校园民歌，这是某人觉得最适合用吉他来表现的音乐。当然在教少女的时候，也是着重在这一方面。那些经典歌词也被两个少女连手，改成迷地通用语的版本。

    但按照某人的标准来说，歌词改编版是普普通通。毕竟词曲是要互相搭配，照搬原意的翻译就破功了；而要以曲写词，两个少女的文字功底也不算好。所以唱过几回改编版后，哈露米还是按照某人印象所纪录，唱着那应该是原版的歌词。

    虽然歌词听不懂，但音乐讲究的是人心的渲染力。在吉他的拨动声中，哈露米的歌瞬间就折服了那群年轻的精灵，即使是黎埃娜这个看起来口味和大多数同族不太一样的女精灵，也为之侧目。

    这一晚，就靠着金发少女的神奇魔力，两方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甚至在更深的夜晚，还有年轻的精灵将哈露米邀出来谈心。根据躲在暗处，关心着自己小伙伴的卡雅事后透露，被表白仰慕之意的少女是一副被吓傻的夸张丑脸。当然，某个少女很后悔没有留下纪录什么的。

    从边境回到派亚特海梅王国的首都，骑乘骆鸟全速行进，一天内可以抵达。但一群享受着旅行的人，当然没有必要这么拼命。

    期间，一群人当然也多认识一下要去的地方，有些什么规矩。入乡随俗是种礼貌，也是避免不必要误会的最基本方法。硬要坚持自己生活习惯的人，老实说就待在家里就好，何苦要跑到别人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林对于精灵们有着种种要求的旅程，并没有太多的反感。而芬更是简单，反正大小琐碎的杂事，自然有某三个师徒帮她处理妥善。只差搀扶着她去拉屎，再帮忙擦屁股而已。某人倒是曾经提过这种猎奇的想法，然后就被教做人了……

    路上的吃吃喝喝，都是由精灵们负责处理的。根据他们所说，每一种生物都有各自的繁衍周期，以及最为肥美的时刻。路经的冒险者补猎，大多不管不顾，只要他们自己有猎到食物就好。但精灵们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行为，冲突由此爆发。

    但既然是被邀请来的，吃喝由精灵款待，自然不会是吃些太糟的东西，或是喝发臭的水。好面子的族群，在待客之道上可谓是相当尽心。真要说有所不满的话，就是没有吃中餐习惯的精灵们，虽然按照客人的要求也做准备了，但其实份量也有点少。

    虽然精灵们没有像他们的近亲，木精灵那样有着‘不饱食’的戒律，也不代表精灵们就会容忍浪费食物。而中餐，就是一顿在他们眼中有点浪费的餐点时间。所以尽管是来自客人的要求，精灵们也用心准备了，但在份量上却十分保守。

    算了，至少有东西垫垫肚子。

    而这三天的时间过得飞快，派亚特海梅王都从树冠之上的地方，从树林的间隙之中现身。而看到城池高处的尖端，也令年轻精灵们兴奋地大呼小叫。根据他们自己所说，这是他们离家最远也最久的一次，约XXX天的时间，走到边境……

    小毛头，你们知道我离家多远吗？很想用这句话怂对方，但考虑到可能还要解释什么是天文单位，怎么计算的，甚至有可能得要从数学的基础开始教，某人刚升起的念头就作罢。

    不过这座精灵们所建造的城池，可是完全颠覆某人的想象。原本以为精灵这个天**漫种族的居处，这座城池应该会给人如童话一般，各种梦幻的视觉感官飨宴。应该会使人惊艳，使人赞叹。就事实而言，也的确是很让人惊吓感叹。

    精灵也许有过光荣的时光，但当今的迷地主角可是人类。为了在异族环视之下生存，浪漫可以维持，但绝对不是应该被坚持的。这一点也体现在他们所建造，为了保护自身的城池上。

    高大且斑驳的城墙默默地讲述着属于它自己的历史厚重感，各种光是看着，就会让人心生恐惧的战争兵器布满在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还有类似魔法塔的敌台，那密集的魔法阵纹不时会有青紫变化的流光闪过。

    城门是敞开的，虽然有军士看守，却没有严格控管进出的人员。看到有一队骆鸟骑士回归，他们也没有盘问，只和带头的黎埃娜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放人进了城。

    对这种近乎于无的门禁，也许对某个穿越众来说，是他前半辈子习以为常的状况；但对迷地而言，这是非常反常的。

    要是进到某些大贵族所管理的城池，或是某些国家的首都，有时进城除了入城税外，还要额外贿赂守城士兵，才能顺利进城。

    察觉到某人惊奇的表情，黎埃娜大概也猜得到对方的想法。因为第一次受邀来此的人类客人，总是为了同样的理由感到讶异。她说道：“不收入城税，对你们来说很特别吗？其实那就只是贵族剥削人民的一种陋习，而且很明显的，这是人类的作风。所以精灵们没有这样的规矩，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真是难以反驳的一个言论呀。”林如此感叹道。

    吩咐其他精灵骑士回军部报到，特别是那个曾被林带着闪现的倒霉蛋。虽然人已经醒来了，但还是很衰弱，需要把他送到祭司处接受进一步的检查与治疗。同时也把自己骑乘的骆鸟交给其他精灵骑士，毕竟那是隶属军部的，而非私人拥有。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黎埃娜才对林一行人说：“请随我到我家吧。父亲已经等你们等很久了。”

    “请带路。”因为对方是步行，所以林也下了马车，跟在女精灵的身后。这时突然有一只三花的杂色猫跑来某人的脚边蹭。

    听着那喵喵叫的软萌声音，某人也只能把小猫抱起来，放到了路边的矮墙上。他后头可是有两辆车、四匹马准备通过。要是无视这只个儿还很小的幼猫，牠连闪都不闪的话，发生了惨剧该算到谁头上？

    其实某人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小孩子。但是他们有像天使的时候，也有像恶魔的时候，所以他的态度一直是想玩的话，玩别人家的就好。要是自己生、自己养，就得要负责任到底，那实在是太麻烦了。猫奴的生活，可不是自己想要的。家里有一只巫妖、两个学生就够折腾的了。

    但是某人这样的动作，看在其他人眼中却十分异常。因为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看得见那只‘不存在’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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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精灵们

    坐在矮墙上的杂色猫，舔着前掌的肉球，看着一群人远去。身形渐淡，终至消失无踪。

    而进到派亚特海梅王都的一群人，则是四处探头看着，看这文化风格与人类迥异的国度。

    没有什么高墙华厦，大部分人家就是堵矮墙或篱笆。窗户敞开着，一眼就可以望到屋内部分的情形。

    城内的每一幢房舍，都被精心照料，看不到什么脏乱，但又各有特色。有些是任由爬藤爬满墙面，有些是在墙上抹了几种色彩，简简单单就表现出天空、白云、绿地的感觉。有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精灵更绝，干脆就没有墙面，整个家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看不到什么做买卖的商店。这是因为自己没有经过相关的地方，还是其他理由，暂时判断不出来。但是从所经过的地方可以得知，精灵城池的气氛，的确和人类城池不太一样。

    然而当带头的女精灵转进一排较为独立的房舍群，并且用精灵语喊了声：‘我回来了。’某人可是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处房舍跟外头的相比，没有比较华丽，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就是作为隔开房舍的矮墙，在这里只围了最外面一圈，把很多房舍都圈在这范围里头。简单地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那个小妞的自称，王国的六个执政家族之一的气派。

    里头传出一个低沉浑厚的男音，说：‘欢迎回来。’

    这个声音的来源，是他们家族的管家，还是根据那个小妞所说，是她身为王国宰相的老爸。大白天的就待在家里？这是特地为自己而来的？还是失势了所以待在家里？又或者……这个国家工作半天就好了？这是何等幸福的国家！

    当房舍里头有人走出，说时迟，那时快，某人的一条胳臂又被女精灵给抱住，摆出了一副相当亲密的姿态。黎埃娜完全不管其他人错愕的表情，而是甜甜地一笑，用通用语说道：“父亲，我回来了。”

    本来一副和气的慈祥老者，瞬间怒目，如雄狮般低鸣说道：“我绝对不允许！”

    我丢！这是什么家庭伦理狗血八点档的发展？

    “哈哈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当听到这爽朗的笑声时，距离一切的开端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甚至在解释的过程中，某人一度还有种要命丧当场的错觉。

    期间，两个学徒摄于对方的气场，完全败退，躲在一旁像只鹌鹑瑟瑟地发抖着。四个矮人更不堪，干脆就躲在入口的围墙外，一边两人，一上一下，探出半张脸看着里头的情形。

    身为始作俑者的女精灵，乖顺地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发一语。这是打算装死到底的模样。至于那位巫妖。“呵呵。”从头到尾就听到这两声。而某人则是独力抵抗着那位严父的各种轰炸。说真的，某人宁可直接拿刀，你一刀，我一刀地对砍，也不想解释这种东西。

    好不容易厘清误会了，这位一副要把女儿的男朋友生吞活剥的老精灵，总算恢复他那欺骗性十足的和蔼表情。真为未来他的女婿感到担忧，遇上这样的老丈人，性命堪忧呀。

    而且他也不是一昧地宠溺自己的女儿，而是把一直装乖的黎埃娜拉到身边，压着脑袋道歉说道：“小女的恶作剧造成客人的困扰，请你接受我的致歉。”放开了女精灵的脑袋，这位王国宰相哈哈笑道：“我就说我的女儿品味不会那么差。幸好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再丢！这是打算第二回合不成！

    某人无力地探头，低声说道：“蒂托夫大人，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吧。”

    “你从头到尾批评我的女儿，说你自己绝对不会看上她。她的条件真的很差嘛，被你这样嫌弃，哪一个做父亲的忍得下去？”

    大哥，你这样很叫我为难。究竟是不能喜欢你女儿，还是必须要喜欢你女儿，小的我有点精神错乱呀。

    已经没有力气跟这位老人家战第二回合，某人已经想要用闪现术走人了。这时躲在墙角的两个少女，很不争气地肚子咕噜响着，打断了这诡谲莫名的气氛。王国宰相卢卡蒂托夫爽朗地笑道：“抱歉，是我的错误。客人们远道而来，吾等竟然如此失礼，招待不周。请随我来吧。”

    神救援呀，这两个丫头！离开之后可要好好褒奖她们。总之让这个极具威严的精灵老头放弃继续追杀别人，就是一件大功劳。而且那两个丫头肚子没响，自己也没注意到肚子饿了这个问题。看着窗外的天色已暗，这是已经搞到快晚上了。还记得进城的时候可是大清早的时间呢。

    一个女儿控的爹，绝对是这个世上最难对付的生物，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精灵们的晚宴，会是副什么样的场面。老实说在今天之前，某人做过很多想象。是像欧美风格的影视剧集中那样，坐在很夸张的长桌两侧，桌上有着堆积如山的烤鸡、烤羊，还有一罐罐的葡萄酒，一副准备让人吃喝到吐的程度。

    但是实际看到，才会发觉现实和想象是两回事，尤其是针对一个自己其实并不熟的种族。

    精灵的料理没有话讲。而且没像他们的近亲，木精灵那几乎都是生食的做法，派亚特海梅王国宰相所招待的晚宴，即使是某个来自大吃货帝国的穿越众来说，也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真正让某人傻眼的是，他所观察到，关于这个精灵王国的‘体制’。

    卢卡蒂托夫这位王国宰相招待众人的地方，并不是在他的家中。事实上按照某人的观察，他们住的地方也没有大到足以举办宴会，甚至不足以接待客人，所以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一个类似餐厅的招待所。

    原本以为这是精灵们瞧不起人类，所以故意用这样的手段，各种明示暗示地奚落林着等一行人。但在招待所内，和卢卡蒂托夫打招呼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这个大臣，就是那个长者。看起来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精灵，而不是来充场面的临时演员。

    丰盛的晚宴当然少不了席间的闲谈。因为两方人初次见面，当然是聊起各自身边的话题，加深彼此之间的认识。林则是探听起他所看不懂的部分，整个派亚特海梅王国的氛围。

    路上没有看到类似商店的地方，是因为精灵的王国里真的没有商店，除了与其他种族的交易货物以外，精灵之间没有使用货币的交易行为。

    而精灵们住的地方虽然极具个人特色，但其实基础、格局都差不多。问了一下之后，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其实都是分配的。除了王宫专属于王族之人外，家族比较大的、人数比较多的，被分配住的地方，围墙就会圈起比较多的房舍。

    除了王族之外，六大执政家族，其实就是六个专门帮其他精灵们解决麻烦，俗称擦屁股的一伙人。除此之外的工作，都是谁喜欢，谁愿意去做的人，就去负责进行。包含制作面包、烹煮食物、裁缝、锻造等等。

    也许有一些在人类看来属于低下、肮脏的工作，但又不得不进行的。在人类的社会中，会由弱势的一群人被逼着去处理。像是清理垃圾、粪尿等等。但这是个魔法侧的世界，只要肯下本钱、花心思，是可以把很多事情简单化的。

    至于军制，派亚特海梅王国是全民皆兵制。当然，会依每个人所擅长，分配不同的职务，而不是一股脑将什么人都塞到前线当一个小兵。但平常时只会保有最低限度的常备武力，负责巡防边境跟戍守王宫。

    虽然个人允许拥有私产，但绝大多数物资都是公发配给的，包括食物。任何精灵想吃东西，来王都内的各个餐厅或招待所，随时都能吃饱。而林等一行人享用晚宴的招待所，同样属于配给、烹煮食物的一环，差别在于这里还会接待外地的客人。其他地方不一定会接受，得看当时掌勺的精灵。

    聊到这里，某人就觉得这种理想乡，似曾听闻。精灵们的自律

    ，以及重视精神生活高于重视物质生活，让他们甘心成为一个巨大机器中的零件，推动着机器顺畅且不断的运行。

    但千万不要以为在精灵们口中那满满的自豪，是对他们更加先进的体制感到骄傲。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按照某人的从餐桌上，精灵们的话语所透露，再加上站在他们的立场，设身处地去思考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他们如此运作一个国家的无奈。

    在无数人类王国环视、觊觎的处境下，懦弱与分裂只会有一种结果：亡国灭种。同种族的战争还会有一些规矩，能够赎回性命，不赶尽杀绝的。但异种族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以一方被消灭殆尽告终。

    选择奴隶的生活，卑微地活着，也许可以延续生命。但那样的选择，仅仅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却葬送了整个种族的未来。

    更不用说精灵族群相较于人类族群，是十分脆弱的。平均六百岁的寿命，从被生下来开始算起，要到九十岁才算成年，也就是拥有生育能力。一生当中，一对精灵夫妇会有三到四个孩子。在诸多魔法与德鲁伊法术的支持下，除非拥有先天不良的缺陷，否则成活率是很高的。

    但是从一个精灵的诞生，到他能够孕育下一代的这段时间，人类已经三代人出生了。要是努力一点，生出第四代人都没有问题。也许精灵们单挑人类，可以一打十；论打仗，在一场场战役中获胜也没有问题。但要拼消耗、拼数量，论整体战略的话，精灵可是处于绝对的弱势。

    而在这样的困境中，走上这样的道路，好像并不难理解。因为只有这样的做法，将整个族群捏成一颗拳头，才有办法抵御外来的入侵。又为了维持整个族群的活力，以及包容一些比较不听分配的孩子，年轻的精灵们时常会离开王国，到全世界去游历。

    所以看清楚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处境，才会理解到精灵们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困境中，进而理解他们的作为会如此激烈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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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章 派亚特海梅的文化

    不过对于他国的国策，某人当然没有置喙的余地，因为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道路。

    别的不说，光讲精灵们分配住所这一回事，派亚特海梅王都里头可还是有不少无主的空屋。这是因为千年前的那场灭国战争，精灵们选择退避以延续生命。

    当黑暗时代结束后，他们回到原址复国。但幸存下来的精灵，至今仍无法将人口数恢复到王国全盛时期的程度。可见那种等级的大战，对他们这些长寿种的伤害有多深。

    但种族性格中那无可救药的浪漫，让他们没有像地球的某些国家，将国力完全朝着军事领域倾斜，而忽略了民生方面。精灵们生活中该有的享受，各种精神食粮仍旧蓬勃地发展着。

    在用完晚宴后，一行人被带到一个类似歌剧院的地方，舞台上当然有精灵在表演，而且还都是些年轻人。音乐、舞蹈，无一不佳。跳舞之人柔若无骨，一举一动尽带诱惑。演奏之人也都倾尽心力，渲染人心，使听闻的人感受他们想表达的激情。

    但是舞台上的人按照地球的标准，就是一群业余玩票性质的年轻表演者，而且他们还会借着这样的场合向爱慕之人表达自己的感情。尽管如此，在娱乐匮乏的这个世界，精灵王国的歌剧院仍是迷地大多数贵族，以及有钱有闲之人最为向往的地方，并且以曾经到访过为荣。

    当然，那群年轻小伙子为了各种理由，想要展现自己，想要表达爱意，都想上这样的舞台。哈露米光是听到台上的人都是些可能出现在身边的平凡小伙子，她也跃跃欲试了。

    但老实说，精灵们卖力的表演，只让某人感到昏昏欲睡。与其看一场古典乐美声飨宴，对某人来说不如给他一个小屏幕，一副耳机，然后来一场二十四小时漫威电影打通关。然后副标题是：不按暂停键，看谁膀胱先爆炸。

    然而这一晚，某人以为精灵们会找机会切入正题，但就在各种招待的节目中，夜已深。

    亲自将客人们带到招待所的下榻处，王国宰相卢卡蒂托夫先对银须矮人们施了一礼，说：“古老的盟友呀，明日吾王将会见诸位。届时有国宴款待，希望诸位能有宾至如归的感受。所以今晚就请好好休息。”

    紧接着，老精灵又来到某人面前，慎重地说道：“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明日将是由我正式接待几位。吾等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届时还望阁下不吝告知。当然，这绝非无偿的付出。吾等理解魔法师的知识是无价的瑰宝，但假如您愿意用有限的代价，将之提供给需要之人，您将可以额外收获吾等的友谊。今晚，便请您好好地休息。”

    暂放在老精灵他家的马车和行李，全部被他提前派人送来众人的下榻地点。上头的财货，没被动到一丝一毫。这可是精灵们相当引以为傲的一项优点，派亚特海梅王国中，没有小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对他们来说只算是基本操作。

    其实换成他们的角度也很容易理解，假如精灵们生活所需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由王国配发的，使所有精灵生活无虞，那么会被精灵们保留下来的私产，肯定是那种相当有纪念性、独特性的物品，而这些物品也肯定是会被大多数人所知道。

    毕竟精灵的社会很小，生活中新奇的事物并不多，所以只要有些风吹草动，一个精灵知道，就等于所有精灵知道。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想要不被人发现的机会非常非常小。除非东西偷了之后，永远也不拿出来用，或是跟别人炫耀。另外一方面，大部分精灵们的高傲，也让他们不屑做这样的行为。再说他们更热衷追求精神上的满足，而不是这些可以被取代的物质。

    至于少部分人，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忍受不了王国内的氛围，大多在外流浪。等到他们见识够外界的黑暗，这些精灵自然会回到这生长的家乡。理解这一切压抑是为了生存下去。当然，也有为数不多的人就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看起来精灵们好像比较看重他们‘古老的盟友’，但其实不管是林等人，还是银须矮人们，得到的待遇都差不多。真要说差别，就是矮人房间的各项用品，精灵们很贴心地选择了配合他们身高和习惯的用具。

    单人房，空间不大，但却有着各种供个人使用的用品，像是梳妆镜、梳子、睡袍等等。床铺熏有淡淡的清香，没有仔细去闻会没办法察觉，但却又很恰到好处地使人不自觉地放松自己的身心。这要是放在地球，至少也是星级的饭店。

    这样舒适的环境，难得的安静夜晚，让某人一碰到床铺就沉沉睡去。在外旅行久了，会怀念家的生活；待在家里久了，会想出去旅行。人就是如此的矛盾。但在生活转变的第一天，之前旅程中的疲惫感，或是待在家里的倦怠感就会被一口气释放出来。这种时候，人总是会特别放松。

    窗外，一只幼猫靠着藏在肉球边缘的利爪攀墙，好不容易才爬上窗台。看见了趴睡中的某人，那娇小的身躯像是想进到屋内，小短腿不停伸着，像在找合适的跳跃地点，又因为害怕失去平衡而缩回。

    如是几回，幼猫还用牠的奶音喵喵叫了几声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四条腿微弯，准备蓄力一跳。

    这一蓄力，气机牵动，另外一层黑夜悄无声息且迅速地罩住了整个房间。幼猫瞬间炸毛，弓起背，用奶音尖叫了一声。同时失去平衡的牠，从那狭窄的窗台朝外摔到了地上。重重落了地的幼猫，却像是没受到任何伤害，身体灵活地一翻，发足狂奔离去。

    房中的星空闪烁，彷佛人眼眨呀眨的，看着那娇小的身形没入黑暗之中。随即星光消失，一切恢复如常，某人理所当然不知道他睡着时所发生的一切。

    次日清早，两辆很豪华，载人用的马车来到接待所前。一辆是来自于精灵王族，禁卫军亲自来迎接四位贵客，足足有数千年时间不曾出现在地表的银须矮人。另一辆车则是来自王国宰相，虽然规格上没有王族的那么豪华，但可是黎埃娜蒂托夫这位精灵剑舞者亲自押队。

    不过林还是有发现到一件事，就是两辆马车其实也是同样规格的。只是罩在外头，绘制着纹章的车衣不同，以及负责接待的人员明显有不同的隶属。估计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属于公务车吧。

    但管他是不是公务车，至少精灵懂得在舒适性下些功夫。不像矮人的东西就是傻大粗，跟故乡北方那群老毛子一样的脾性，要不就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讲究。而坐在精灵用来接送客人的马车上，绒布椅子可是有着不输给沙发的柔软度，一时间让某人回想起了穿越前的生活。

    一上车，两个少女还故意坐在椅子上弹了弹，惊讶地感受着车里头带来的舒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某人的旅程，马车主要是运载着自己全部的家当，根本无法顾及乘坐舒适性的问题。所以众人在享受着不用自己走路的旅途待遇，代价就是得坐在冷冰冰的木板上。

    马车走在前往王宫的道路上。对这个国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后，林看着这沿路的风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特别他还仔细观察着，在这清早时分行走在街道上的精灵们。虽然没有蓬勃的朝气，但也绝对没有如死水般的暮气。一如精灵们的性格，外表看起来平平淡淡，内中却是热情如火。

    两辆马车在王宫的门口处分开了。矮人们要去会见的王族，是在内宫，也就是精灵王族们居住的场所；林等人要去见的王国宰相，则是在外宫的办公地点。

    王宫占地广阔，尤其精灵风格的田园造景在某人眼中更属于一绝。既不是地球的欧美庭院风格，讲求着整齐而显得斧凿痕迹太重；也不像中式庭院，一昧地追求自然奇趣，妄图在一方小世界中包含天地方圆。

    精灵们的庭院造景，与其说是造景，不如说是精灵们独有的防御工事。各种极富攻击性的植物，交错间隔栽培。可能是花，可能是叶，可能是在不经意间扑鼻而来的气味，威胁着所有胆敢入侵这座王宫的人。

    特别是那些喜欢躲藏在阴影处潜行，自以为功夫很了得的人。试想在恶龙流着口水的嘴边做小动作，下场会是什么。那些人大概就有那么悲惨的模样。

    而王宫庭院中的一草一木，看得哈露米是双眼发光，恨不得下了马车，好好地赏‘花’。她甚至可以如数家珍般，报出这些植物的名称、特性，擅长的天赋，攻击的模式究竟是如何。当然更重要的，她也相当清楚这些植物的弱点，或者说不足之处在哪里。

    在马车经过的过程中，金发少女甚至将手伸出窗外，抚摸着一株特殊植物，那巨大且鲜艳的花朵。看得其他精灵是提心吊胆的，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哈露米摸的那株植物，可是王宫中大大有名的食人花。不要说敌人，就连精灵中负责照料庭院的花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咬下了一条胳臂。还没听过那株花放过了谁，但眼前就有一个。

    最终，马车停在一幢简单朴实的建筑物之前。在精灵们讲求着精神上的满足，哪怕是统一规格的房子，他们都能玩出不同花样来。那么朴实无华本身，就是最特殊的存在。

    而一群发须皆白的老头子一字排开，等候在建筑之前。看这阵仗，某人可不觉得这是备受重视的态度，反而像是要给一个下马威。

    谁说精灵不腹黑的。某人才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的重要性真的大到需要请出这么一排人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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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白厅会谈

    “我先说结论吧，我愿意告诉你们我和世界树瓦德沃共同研究的所有成果。虽然说我不认为你们敢用。”

    在精灵名之为‘白厅’的会议室中，挤满了老老少少的精灵。王国宰相卢卡蒂托夫先客套一番后，就直奔主题，请教起关于世界树晋级的事情。而林也不吊人胃口，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然而精灵们对于某人的结论，特别是后一句表现得颇不以为然。看着那一张张表情，林只是笑了笑，解释道：

    “以往有种说法，就是世界树的晋级，是建立在其他世界树的灰烬之上。这样的说法没错，不过让我打个比方吧。假如把世界树的晋级比喻成外出旅行，谁都希望在旅行之前，可以知道目的地的地图，甚至是在旅途中可能会经过哪些危险的地点，还有安全的路径，以此来确保自己这一趟旅程的顺利。旧有的晋级方式，就是夺取其他世界树的地图，补足自己未知的部分，来保证自己的成功。”

    拿起桌上的水杯，林喝了一口水的同时，顺便观察着。对于这样赤裸裸的陈述，有些精灵不满，有些则表现得蛮不在乎。不过也可以从这样的表现中晓得，他们对于这样的情形并非全然无知。

    大概了解精灵们的态度之后，林才敢放胆地继续说下去。毕竟有时不管不顾地将‘事实’讲出来，不一定能让人接受。因此翻脸的例子不说别人，自己也遇过很多回。特别是那些爱面子，下不了台阶的顶头上司，他们可是会生动地教导一回什么叫做权力大于真相。

    “而我刚刚说的，是世界树以往晋级的条件。”林说了句，重新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后，继续说道：“我和瓦德沃所合作的研究，只是找到一个方法而已。同样那个比喻，让人可以在对前方旅程的未知中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然后才踏出自己的每一步。而不用非得要抢夺别人手中地图的方式，才能够前进。但，也仅仅是提供一个方法而已。”

    精灵们私下谈论的嗡嗡声不曾间断过，而对某人语带保留的说法，还是由卢卡蒂托夫代表出面问道：“阁下所说的提供方法，似乎并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当然。一趟旅程要成功，可不是有地图就足够的，还需要充分的补给。以世界树的情形，就是本身要有足够的累积。拥有晋级实力的情形下，却苦无前进的方向时，我所提供的方法才有用。但假如没有那个实力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就我看到的情形，世界树晋级是一件风险非常高的事情，而且不是说想要中断，就可以中断的。当无法抵挡来自高维度的风暴时，运气好，顶多就是世界树被摧毁，运气非常好，还能剩下一些残余，然后一切重来；但假如运气不好，危害会扩及世界树以外的范围。这时候你们只能祈祷自己没有住在树下了。”

    “那么要怎样才算准备好了？”有位长者提问道。

    对这个问题，林嘿嘿一笑，说：“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了。怎样才算准备好，我不知道。”双手一摊，某人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说：“当初我研究的方向可不管世界树准备好了没有。只在木精灵的部落待了一年多的时间，也不可能做到的多少研究。瓦德沃说想试试，所以我就帮祂了。事实证明，祂的累积也还不算足够，晋级的过程中发生相当大的危机，能够平安过关，只能说运气真的很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除了瓦德沃之外，近期就只有另外一棵世界树尝试晋级，并且侥幸成功了。之后就再没有其他消息。”

    世界树晋级对迷地而言是一件大事。只要实力到达一定层次的，都会感受到那股天地之间的伟力变动。

    “也许这只是因为情报被隐瞒下来了，不是吗？”又有一位长者问道。虽然表情和蔼可亲，声音沈稳有力，言词却是诛心呀。

    林对此却是耸了耸肩，才想开口解释道，但看着周围那么多人，他欲言又止。片刻，才对自己坐在外围的学生说出另一番话：“妳们不是很想逛一逛王宫的庭院吗？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叛逆期的金发少女像是刻意唱反调，说：“可是我们也很想听。”

    “去去去，听什么听。光听我讲课三分钟就开始打瞌睡的人，妳说妳有多想听，我才不信。”说着，某人转过头问道：“可否允许我的学生游赏王宫的庭院呢？最好是有人可以带着她们，顺便做一点介绍，也省得她们误闯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突兀的要求当然引起精灵们的侧目。尽管要求相当奇怪，但他们还是伸直了耳朵，想要继续听下去。但某人却是一副很平常的淡然表情，没有打算开口。有人感到疑惑，也有人快要感到不耐烦，黎埃娜开口说道：“由我带妳们去逛逛吧，王宫里头可是有很多花，是外界看不到的奇特品种。老头子们讲的话，肯定特别无聊，我才没有耐心多听呢。”

    有了第一个人应和，其他精灵也醒悟过来，这是要清场的意思。王国宰相朝众人点了点头，其余自知身分比较不够的精灵，纷纷跟在那位女精灵剑舞者和两个魔法学徒的步伐离去。

    然而一群原本就站在最外围，武装的精灵则是退到会议室外，拔出武器后，才将会议室的所有门窗关闭。看那架势，除了防备他人打探外，也有种明明白白警告某人，五百刀斧手就在门后的意思，别乱来呀。

    等到会议室内的人数少了大半，林也不继续摆架子，而是直接说起数个月前，第二棵世界树佐里亚纳晋级的那件事情。

    原本某人和某棵树狼狈为奸，在完成研究并且侥幸成功晋级后，可是打算把研究成果卖个好价钱。虽然有兴趣的客户群非常非常的小，但架不住每一个的身家都是俗世之人难以想象的。

    一方面这是因为瓦德沃向某人支付了相当贵重的报酬，里头包括一颗活着的世界树种子。祂除了想从其他世界树处回收一些自己付出的成本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想要看别人和自己一样惨。

    别以为世界树晋级就全都是好处。有不少木精灵受瓦德沃牵连，死得不能再死，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其次瓦德沃虽然位阶提升了，整体实力却不进反退。这是因为太过勉强的缘故，让自己不光影响范围缩小，长久储备的权能也近乎消耗殆尽。

    也许现在的自己更有发展性，不像之前那么快就碰上瓶颈，但当下自己那个惨呀，直让瓦德沃想找几个同病相怜的对象。

    原以为看到了某棵树的成功，其他树会火急火燎地送上门，任人敲竹杠。事实证明，某人实在是太过小看植物的耐心了。好一阵子，根本没人把瓦德沃的成功当成一回事。

    最终，瓦德沃又找上某人请益。当时，林等一行人已经离开木精灵部落好些时间了。太过麻烦的事情，也许某人还没辙。但要说些商业买卖的技巧，身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众，一些商业促销手法，那是张口就来呀。

    在一连串支招后，瓦德沃选择了先享受再付款的销售方式。这是考虑到其他世界树可能会对晋级的方法心存疑虑，只有瓦德沃一个例子的话，并不足以促使其他树下定决心。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增加几个例子，提高可信度。

    和瓦德沃属于同一个世代的世界树，佐里亚纳就是祂选定的目标。当然，得经过一阵软磨硬泡，对方才艰难地同意了。

    各种必要的计算在两棵世界树的合作下，很快就完成了。因为有过一次经验，瓦德沃可是毫无保留地将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说了个明白，并且设想了一些应对的手段。

    世界树佐里亚纳晋级的过程，比起瓦德沃顺利了不少。虽然说比起用掠夺其他世界树的方式，来完成晋级的过程，还要多了不少曲折。但佐里亚纳的成功，还是告诉了所有关注的人或树，就是这条路是可行的这项事实。

    但真的引起所有斑鸠同盟高座注意，包括那棵自远古就生存下来，号称见证过迷地初始神魔大战，世界树中的古老者──法思那斯都出面的理由，却不是世界树晋级的方法，而是晋级之后的影响。

    讲到这里，某人又像是为了留下悬念，就住口不说，端起水杯喝起水来。而听着的一众老精灵，则是有些庆幸让那群年轻人先离席了。因为这些话说不严重，其实也没有什么；但要说很严重，毕竟是关系到世界树之间的战略布局，这些东西本来就不适合被太多人知道。

    但是被某人吊起的悬念还是要问下去。卢卡蒂托夫很无奈地看着同僚递过来的眼神，只得出面问道：“请教世界树晋级之后的影响是什么？怎么会连那一位古老者都出面了。”

    古老者法思那斯，昔日精灵帝国最后的庇护者。至今仍旧安稳生长在人类帝国的疆域内，庇护着一块木精灵自治的领地。为此，那个帝国还煞有其事地给一棵世界树封爵，作为其独立自治的法理依据。只差明白地说，他们对这个地方没辙。

    而这一位古老者也会关注的理由，是：“假如说世界树的晋级，关系到整个迷地世界的位阶提升，你们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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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世界树与世界

    在过去，世界树之间互相倾轧争战时，大家只专注在如何夺取其他世界树的核心，作为自身晋阶的踏脚石。有新生的树，当然也会有被烧成灰烬的。那时，整个迷地世界是如何，没有谁去在意。

    今日，争战已经不复存在，所有世界树都在苟延残喘，防备着人类国度为了种种理由，砍树取其精华。有同族另辟蹊径，找到晋级的方法，当然会引起世界树们的注意。但仅仅也就注意而已。

    因为瓦德沃透露出来一个讯息，就是想要靠这个方法晋级之前，自己得要先累积到足够晋级的实力才行。昔日夺取其他世界树的核心，不光是为了取得新的道标，更有夺其积蓄，以壮自身的用意，让晋级的道路更加容易达成。

    新方法的限制，让那几棵本身起点已经很高的老东西，显得兴趣缺缺。因为每一个阶段的进展，都几乎是过去的所有累积；而他们要累积到足够晋级的实力，需要的时间远不是那几棵新的世代所能想象的。所以这几棵旧世代的世界树，根本连问都懒得问。

    但假如在没有其他世界树牺牲的情况下，有某一棵世界树晋级了，而且还连带着让整个迷地的位阶略有提升。对其余世界树的直接影响，就是原本的门坎似乎下降了一些，限制住自己的极限似乎有些松动。这个发现背后代表什么意义？后续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为了讨论这个问题，某人受邀列席高座会议。

    讲到这里的时候，某人的感觉就像是为了交一份报告，自己的直属上级为了让这份报告更好看，同时也让自己抢占主要的功劳，所以把人叫过去开会，而会上自然是各种批判与指导，然后功劳都是他自己的。

    但那可是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呀。也许他们和精灵王国天生不对付，但是并不妨碍这些王国高层的精灵们，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那可是由五位法圣和八位大德鲁伊连手打造，再由一十九位同盟高座连手加固的中立意识空间。并且施加诸多规则，避免此地成为神念战场。

    会这么慎重，是因为在高座会议展开之前，斑鸠同盟建立初期，所有世界树可还没有如现今般的互信。毕竟之前可是在打生打死，互相算计，以毁灭对方为目的。很多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更改过来。

    而在一切上了轨道之后，高座会议不光是一十九棵世界树互相连络，举行会谈的空间；还是接见一些特别之人的地点。这些人拥有重大情报，有重大贡献，或是代表足够份量的其他国度，与斑鸠同盟的高座们洽谈。

    所以普通人出席高座会议的情形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也间接证明了某人所握有的知识，对世界树们非常有价值。不过根据参与过高座会议的人所透露，那也只是站在一处黑暗的空间中，被坐在围绕身边十九张椅子上的存在像是审问一般。而且椅子通常还坐不满。

    没有人知道的是，某棵对某人不满的世界树，虽然没阻止其他高座邀请那一位出席，但祂可存心想给人难看。即使来到这个中立空间，仅仅只是自己的一缕意识，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之重。所以祂在某人的意识被召唤来高座会议的前一刻，施加了压力。

    所有高座成员当然都察觉了。但大多数选择作壁上观，有心阻止的却也来不及了。就在某人意识降临的那一瞬间，高座会议的空间迎来了前所未见的震荡。像是要把已经降临的诸多意识撕裂开来，也像是要把这处应该是牢不可破的空间砸成碎片。

    最终，高座会议的空间复归稳定，受邀请而来的某人也安稳地出现在……第二十张座位上。

    因为是以世界树为成员的高座会议，又为了要谨守中立的原则，所以这处空间的一些规则是久远前就制定好，并且会自动侦测、执行的，其中一项就是成员的增加原则。

    这可不是什么神，或是深渊领主降临，就可以在高座会议上有一把交椅，而是要符合世界树的一项特征，也就是沟通着一个或多个世界，或至少拥有这样的能力。这项特质，没有任何神或恶魔符合标准，唯独这个以‘世界树’为名的族群。

    但如今，有一个人类在这个地方拥有一把椅子。大多数世界树是崩溃的，不敢置信；即便是瓦德沃，祂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有很少出席，但生存的岁月漫长，各种奇奇怪怪的见闻多到旁人难以想象的古老者——法思纳斯还能维持着一贯的镇定。祂无视那把多出来的椅子，即使那代表了某人已经在这处空间留下了印记。这位古老者直接说道：“既然来了，就开始今日的讨论吧。”

    首次进入高座会议的某穿越众，当然不明白这里的‘平常’情形应该是副什么模样。他很理所当然地认为受邀之人，都能有把椅子是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他端正地坐着，心里头腹诽着这张硬木椅子有点磕屁股。

    这样的他当然也不明白，这个空间里头全员出席的状况是多么的罕见。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其余高座，除了瓦德沃用了曾经见过的银发大长腿美女形象外，其他座位上就只看得到一团迷雾。单色，飘忽不定，区别他们的唯有各自不同的颜色，以及身上所挂着的……‘果实’？

    那是个如气泡一般，当中包裹着一个虚幻的世界剪影。而且所有看得到的世界剪影，都有着不同的特色。有满是岩浆，冒着泡的世界剪影，也有冰雪般的世界剪影；有满是水的世界，也有那种只看得见云朵，其余一片空洞的世界。

    这是这些高座们所联通的世界吗？某人心想着。而且看得出来，大伙儿所联通的世界还不带重样的。大多数高座只联通了一个，而那一位之前开口，打算直奔主题的那一位，则是在场之人中联通最多世界的。在祂身上，总共有八个这样的气泡剪影。

    不过某人却没有多想，只是以为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反而让他比较意外的一点是，他发觉世界树们的性格也颇为雷厉风行，而不是打一个招呼要三天的时间，自我介绍要讲一个礼拜，那个来自于某小说中的刻板印象。

    既然大伙儿都不想浪费时间，被拉进这个特别意识空间中的林，当然乐得直奔主题。也是在这样的研讨中，让他对于‘世界树’这三个字的意义再度改观，而不是原先的认知中，仅仅作为一座空间桥，联通不一样的世界而已。

    这得要先说说植物在一个世界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以地球来说，原始地球的环境充满了二氧化碳，所以当生物由单细胞生物进化到多细胞生物后，首先产生的就是能够光合作用的植物。它们不断吸收二氧化碳，然后排出氧气，才让之后动物有了生存的基础。

    也就是说在地球，植物不光是生长与繁衍而已，还肩负了生态平衡的责任。那么世界树之于迷地呢？祂们只需要考虑自身的晋阶就好了吗？

    对此，一直听着在场的高座们发表意见，同时学着瓦德沃的做法，提出了各种和自己有关的数据，或是祂们所观察到的数据，试图想要解释某种现象，但却又被其他高座提出证据反驳。而首次开口的某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如说迷地的现状，其实是世界树所带来的呢？

    迷地的八种权能，以此为基础而诞生的神祇、恶魔，相较于一般野兽，属于更高层次生命的魔兽、龙，人类以外的精灵、矮人、半兽人。这些地球都没有的东西，迷地之所以会有，是不是因为迷地多了‘世界树’这种植物？

    也许地球会是某个穿越众所熟悉的模样，是因为在‘众神的黄昏’中，世界树被毒龙尼德霍格咬断，地球才迎来了末法时代。尽管那只是神话故事，但当亲眼见证到众多神话与童话之中才会出现的事物，某人怎么可能不去思考背后的理由。

    世界树积蓄力量是将枝桠伸展进其他维度之中，靠着维度之间的落差所带来的能量潮汐，不断滋养自身。也就是说一般血肉的献祭，对他们而言没有意义。迷地普遍的战士锻炼方法、魔法师冥想方法，也都对世界树没有用。

    既然知道了祂们的力量来源，那无法利用的残余会被排到哪里去呢？凡事有进有出，人吃东西就会拉屎。但这些秽物，却会成为其他物种的养分，生态由此循环。

    动物如此，植物也是相同。普通的植物在吸收二氧化碳，进行光合作用后会排出氧气。对他们而言，二氧化碳才是赖以为生的重要关键，氧气只是被排出的废物而已。普通植物如此，那世界树呢？他们吸收了维度落差所带来的能量潮汐后，排出什么？

    假如世界树就是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至关重要的一环，那么世界树整体的提升，就意味着迷地世界的提升。因为被世界树所释放的‘废物’，必须要有其他物种将其消耗掉，也许是用消耗量增大的方式，也许是用增加消耗种类的方式。

    一但消耗增加了，世界树就必须更大量的吸收能量潮汐，将其转换，才能够弥补亏空。

    如此，一个生态的平衡与循环就此建立。然后，魔法文明建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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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高座们的态度

    某人的猜想，其实他临时没有办法提出多少证据来支持。但生态的平衡与循环，终究是经过地球验证的论点。他所无法证明的，只是世界树与法力权能之间的关系。

    但在座的都是些什么存在，很多事情祂们都明白，只是从没去想过‘为什么’而已。就好像东西会往下掉，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也就艾萨克牛顿那位大牛去思考为什么，然后成就了后世高中生物理的痛苦。

    也就是说魔法塔的林立，世界树之间的战争被迫停止，却又意外地让祂们发现了一条不一样的成长道路。否则在内战之中不断衰弱，最终世界树迎来灭种的结局，迷地世界走向末法时代，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得出这样的结论，林就不禁对过去那些倒在灰烬中的世界树感到可惜。假如祂们都还在，那今天的迷地整体实力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不过就算这件事情，世界树的族群早就知道，但估计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要是生物，首先考虑的一定是自己，然后才是整个族群。当两者被放在天秤的两端衡量时，品德的高洁与低劣就看天秤倾倒的方向。

    对世界树来说用掠夺的方式，得到的维度奥秘不光保证了自己的成功，掠夺而来的积累也能缩短自己晋级的时程。有谁会真的舍近求远，选择慢慢积蓄自己的实力。可以说魔法塔的林立，与魔法师的贪婪，意外地阻止，或者只能说是推迟了属于迷地的末法时代。

    既然选择掠夺的快捷方式已经走不通了，那么绕些远路，只要同样可以抵达目的地，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当时列席的十九位高座，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结论。

    “现在斑鸠同盟的高座们，态度是同意向所有世界树公开晋级的方法。除了同盟的XIX位高座外，还包括地表的IV棵世界树，和地底的II棵。”

    迷地世界对于世界树来说，很小。所以在上头有多少同族的，祂们可是一清二楚，哪怕是一些处在特殊状况之下的。

    而在那次列席同盟会议结束后，离开之前，瓦德沃将祂所知，同盟之外的世界树情况告知了这唯一的一个人类。并且希望他能作为一个牵线人，联系上其他世界树，让祂们也能加入同盟。

    但是其他世界树建立的不是木精灵的部落，之前也不愿意或不能加入斑鸠同盟的高座，可是有着种种理由的。所以这样一个委托，对同盟高座而言只是一步闲棋。能不能成，祂们从没指望过。

    其中明显表现出渴望的，是那位身上已经挂着八个世界气泡的法思纳斯。祂也不讳言，自己触碰到极限太久了。

    在最后还能够征战的时间，无数年轻世界树的核心已经无法让祂有任何寸进。一度祂以为只能找到那个老对手，地底世界的尤克特拉希尔，得要那个比自己更古老的存在，其核心才能让自己突破现状。

    要知道，有传闻这两棵世界树古老者之间的征战，就是精灵分裂成黄金精灵与黑暗精灵的最大理由。相当大的一部份黑暗精灵投入蛛后的阵营，是更之后的事情了。

    然而瓦德沃、佐里亚纳的接连晋级，让祂感受到那个名之为极限的枷锁松动了，这才有这次的会议。

    以结论而言，所有同盟高座都十分满意。斑鸠同盟的成立，其实更像是一群失败者抱团取暖的地方。对祂们而言看不到什么未来，假如被人类或地精大举入侵，算得上未来的话。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植物朝着阳光生长可说是本能，世界树们又怎么可能会无视这样的成长机会。而且很明显的，越多世界树参与这件事情，对整个族群来说越有利。所以同盟高座们对那些没有加入的同族，则是抱持着开放的态度。

    反正那些树就算不在这件事情上帮忙，祂们也做不到扯后腿。除非自焚，让迷地的世界树数量确实减少。

    理解了斑鸠同盟高座们的态度后，一众王国精灵的高层不由得庆幸让年轻人们先离开了。这种秘闻太过惊悚，最主要是谁也不知道那些无法‘拥有’世界树的国家，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要知道人类贵族中一直有一种论调，就是想办法断绝所有成就个人伟力的可能性。如此，国家才有办法真正凌驾于个人之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有个人可以不在乎国家的权力，随心所欲地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

    所有老精灵都是在一瞬间就想到这个麻烦，担忧地看着眼前之人。卢卡蒂托夫则问道：“阁下不会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了吧？”

    “当然说了呀。”林很理所当然地讲道。

    这可让一群发须皆白的老头子一惊，问：“都告诉谁了？”

    某人朝着身旁一指。巫妖当初可没有跟自己一起参加高座会议，这些事情当然是事后转述，她才知道的。察觉到精灵们的注目，芬带点轻佻，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才不管这些事情。”

    “那好。”卢卡蒂托夫又看向一脸无害模样的某人，问：“除了提卡尔阁下外，还有向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情吗？”

    “当然没有。这件事情跟别人又没有关系，说了他们也帮不上忙，还要被他们问东问西的，我怎么可能自找麻烦？”某人一贯态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得到了最理想的回复，众精灵们喘了一口长气。要不是眼前之人还有价值，他们都要思考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了。也许事后这么做不错？但是那一位魔王也是知情人，她要怎么灭口？众精灵苦恼中。但卢卡蒂托夫还是最快摆脱这些没意义的思考，他又问道：

    “阁下，您说过──”某只老精灵都不自觉用上敬语，虽然他自己没有发觉，“──即使我们知道了方法，也不一定敢用。但看起来斑鸠同盟的高座们，对这件事情是乐观其成，不会阻挡我们。那又有什么不敢用呢？”

    “因为我对你们精灵对于世界树的态度究竟是如何，我只有一个大概的认知，所以以下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测。请先听我说完，有错的话再指正。”喝口水，清了清喉咙，林才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说道：

    “我和瓦德沃的研究，设计出来的是一连串的方法。就好像战士学会各种武技，但在实际战斗的时候，不同的情况会有不同的应对，在不同的环境下所能用的进攻方式也不同。简单地说，那不是像魔法师一样，只要让仪式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顺利进行，最终仪式就能完成。”

    “那有什么问题吗？”精灵们仍是不解。

    “嗯，我听说精灵王国所种植的世界树，被剥夺了苏醒意识的机会，只能作为一个单纯提供各种魔法材料的来源。而想要运用那个方法的话，所需要的计算速度，可不是魔法师做得到的事情。我不清楚精灵们可以做到多快，假设比最强的人类还要快上十倍好了。你们知道十倍是什么意思吗？那就是一个精灵可以快过十个人类合作的速度。但即使如此，老实说，那也不够。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世界树自己去控制一切。祂自己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得要做什么样的反应，不需要经过一层转达，由其他人决定怎么做。而这就需要解放世界树的意识，但你们敢这样做吗？或者该问，这样做，合适吗？”

    也许在地球，天网只存在于终结者系列的电影中。但是在迷地，银须矮人和他们的守护者，可是一个某人亲眼所见，活生生的例子。假如世界树长久以来只被当成可再生的资源，不断被收割，只要有一丝怨念存在，那么当这棵世界树拥有意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某人根本不敢去想象。

    只是这些话说完，精灵们却是一脸古怪看向某人。片刻，卢卡蒂托夫才说：“这些事情是木精灵们告诉你的吧。”

    “是的。”

    “你相信那种话？”

    “为什么不呢，而且我看到的状况似乎也支持这样的论点。不过这也不代表我的想法就不能被改变，所以我也在期待贵方的说法，然后我再自己判断。”

    “好吧。”这件事情终究要落到眼前这个男人，和世界树的身上。假如因为误解，恶意揣测是对方可能暗中使坏，善意揣测是对方因为了解不足，所以误判，对接下来的事情都不是好事，所以精灵们不得不开口解释。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可没有谁问心有愧，自然无不可对人言。

    一切的症结仍旧在‘世界树的戒律’上。也许对外族而言，那就只是口头的承诺与自律。但对精灵而言，那可是必须以灵魂与世界树缔结契约，违反的后果将会十分严重的一个神圣誓言。

    但那一整套细致到作息、饮食、行为，甚至是性行为的准则，不是所有精灵都能甘之如饴地接受的。更重要的是，那些戒律并不利于国度的发展，太多限制像是扼住精灵们发展的咽喉。无奈之下，精灵们不再让新生儿直接与世界树缔约，而是让他们成长之后，自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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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世界树拉赫蒂

    智人种是一种很有趣的生物，当精灵们将与世界树缔约的选择权，交到成年精灵的手上，反而让选择缔约的精灵变得相当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想想也很正常，谁会在习惯了某种生活之后，突然选择一个限制更多的生活，而且这样的改变除了麻烦外还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当这个选择权摇身一变，变成了只有少数菁英才能拥有的殊荣，只有成为神木卫队，才可以和世界树缔约。尽管一旦缔约，就必须一丝不苟地遵从戒律，但还是有无数年轻精灵追求成为数量固定的卫队一员。

    与世界树关系的改变，好处是解放了精灵们的生产力、创造力与破坏力，甚至精灵们一度君临迷地世界，建立起庞大的帝国。

    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却是世界树像是退化一般，化身不再出现，甚至精灵们也失去和世界树沟通的能力。只剩下某支特殊血统的精灵，还能和世界树交流。

    也许枝桠依旧繁密茂盛，也许树荫之下依旧让人不敢轻侮，但除了那支成为王族的血统，和极少数神木卫队的成员外，世界树像是封闭了自己的心，成为了一棵纯粹的植物。

    对此，王国的精灵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说到此，也唯有深深地一叹。

    从这些老精灵口中得到的消息，果然和木精灵所讲，以及自己所想象的状况完全不相同。而背后的理由是什么，某人却是灵光一闪，好像有些头绪，但脚边突然出现的毛茸茸感觉，把自己那点刚萌发的想法给打散掉。林讶异地看着在自己脚边蹭着的小猫。

    “喵～。”

    伸手抓起这只用奶音叫着的不速之客，林好奇地问道：“嘿，小东西，你是怎么跑进来的？”

    印象中，一群武装的精灵不是把外头封得严严谨谨的。这是有老鼠洞，才让这只小猫追着进来了吗？只是自己一手托着猫的动作，在其他人眼睛却是副疑惑的模样，林笑着问道：“怎么了？看到这只花猫，你们也感到很意外吗？先说好，牠可不是我偷渡进来的，得要问问你们自己。”

    “不，阁下，您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呀。”卢卡蒂托夫说道。

    这位王国宰相骗人，还是……林扭过脑袋，看向坐在身旁的芬，问：“妳也没有看到吗？”

    巫妖用一副看到白痴的表情，看着某人。某人就算再蠢，也该知道些什么了。他看回单手托着的小猫，说：“嘿，小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喵。”

    “你叫什么名字？”

    “喵。”

    “叫喵呀，真不错的名字。──”某猫翻了白眼，“──你怎么进来的？”

    “喵。”

    “你家长在哪里？”

    “喵～。”

    两手托住前肢腋下，将小猫举高。“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喵喵喵！”小猫很不配合的下肢乱甩，后脚爪子就打算往某人脸上挠。

    “好啦，好啦。你是想找我帮忙吧。是的话就喵一声。”

    这只杂色，应该还是喝着奶年纪的猫却是安分下来，歪着小脑袋，一脸萌样，还不停地喵喵叫。看起来就是副打算装傻到底的模样。

    心里才有些猜测，怎么可能任由这只小猫装傻。林笑着问道：“好吧，我对于你是什么东西非常感兴趣。所以你同意让我把你解剖吗？喔，那就是切开来研究一下。同意就喵一声，非常同意就一直喵。”

    原本卖萌中的三花小奶猫，直接用一副生无可恋的死鱼眼，看着眼前之人，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呵，不是打算装听不懂吗？会说人话不？”

    “喵喵。”

    “不懂啊。那就没有价值了，还是煮来吃好了。猫肉呀，听老广说滋味很特别，可惜到今天我也还没有机会尝过。”

    三花小猫这回也不叫了，直接扭头朝抓住自己的手一咬。不要看这小东西个头特别小，爪子跟牙口都够力，某人一吃痛，当然是甩了开来。挣脱的小猫却是灵活地窜过桌上，就想跑开。

    但某人哪有那么容易让一只已经进入视野的小动物跑掉。一个闪现，抓住后颈处的皮；再一个闪现，就又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这场独角戏，当然是让一票精灵给看懵了。他们完全没明白某人的一番操作，究竟有什么意义。尤其是演得活灵活现，彷佛他手中真的有什么东西一样。但最后那一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技巧，还是吓到这群见多识广的年迈精灵们。假如这样的技巧用在暗杀，他们有谁防得了？

    饶有兴致地看着某人压在桌上，那空无一物之处。芬问道：“这是什么缘故？你看得到，但是我却看不到。而且我换了几种观察方式，可完全没有侦测到任何东西。是存在意识中吗？还是特定波长的光频率中？”她当然不会认为某人在骗人，这种欺骗行为毫无意义。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他手中之物确实用某种方式回避了其他人的视线。

    把手中的小猫压在桌上。被压住的幼猫倒是很认份地趴着，不动也不叫。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却是不安份地乱飘。

    面对芬的疑问，林想了一会儿后，说：“这应该是高维生物的一种特征。假如他不加限制自身的资讯传递，就好像那些不可名状之物一样，只要看一眼，人都会被多余，且无法处理的资讯给逼得发疯。但假如他收敛自身，那么在其他人的认知中不存在，他就真的不存在。”

    “摸不到吗？”芬伸手朝着某人压制之物底下摸去，果然是空空如也。而在林的眼中，却是巫妖的手一扫而过，那只小猫却是不愉快地叫了一声。芬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你可以？”

    “嗯，因为他传递了某些讯息给我，也就与我建立起关联，让我能观察到他所传递出来的部分。当然，是以我能够理解的方式去认知他所传出的情报。但是这种关联是永久性的，当建立了之后，不是他想要再度从我的认知中消失，就能够消失的。所以我想假如他可以保持这样状态的话，是不是要出现在更多人面前，也许就需要考虑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啦。”

    也许两个魔法师之间的对话，精灵们大部分都听不懂。但是他们听得懂的部分，像是说明了这个人类魔法师看得到某个存在。而且很有可能是……“难道阁下看得到拉赫蒂陛下？”

    陌生的名字，让林直接问道：“拉赫蒂？谁？”

    几位老精灵提起这一位，无不肃然起敬，说道：“王国的守护者，世界树拉赫蒂陛下。”

    看着被压在手下，装着乖巧的小猫。林说道：“他是你们的世界树吗？我不确定。也许他只是顺着世界树的通道，从其他世界跑过来的小东西。”

    “喵～。”

    对这不确定的猜测，某人突然联想到自己。自己是怎么来到迷地的？能不能循着同样的路回去？这样一分心，手自然而然放松。被压在手下的幼猫当然抓准这样的机会，嗖地就窜了出去，在长桌的另一侧警惕地看着某人。

    对于逃掉的小猫，林看着空掉的手，倒也没有想过把牠再捉回来。而是一脸坏笑地看着压低了前肢，屁股高高翘起，随时准备冲刺的幼猫。

    因为有猜到自己被邀请来到精灵王国是为了什么，所以林有事先做好一些准备。这时他拿出了一颗早就准备好的魔石，里头是跟世界树天生魔法阵纹有关的入门知识。主要是一些整理归纳的内容，以及用数学方法的解释。

    这原本是用来搪塞精灵们，交差用的小玩意儿。要是对方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自己就会丢出这颗魔石来打发精灵。如今这颗魔石正好拿来引诱眼前这只不晓得是什么来头的小猫。

    而从某人一拿出魔石，那只幼猫就像是察觉到里头是什么东西，两颗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一刻也不放松。随着某人故意似的上下左右游移，小脑袋瓜子跟着转动。

    看到这副模样，林不由得一笑。他也不再逗猫，就将魔石轻轻抛出。这一动作，不光那只小猫盯着，在场的所有精灵与芬也都看着。当魔石重新落在桌上，弹了几下后，骨溜溜地打着旋，所有精灵们才惊醒，发觉自己看着某人的独角戏已经够久了。

    有那比较沉不气的老精灵，才要出声喝斥某人。但就在他们眼前，那颗打着旋的魔石很突兀地停了下来。他们隐约看到了一只杂色幼猫，用那短小的前肢交叉捂住魔石。随后就是低下脑袋，将魔石往自己的嘴中。

    就在含住魔石的小猫，想要仰头吞下时，牠发现到自己成为所有人的注目焦点了。

    认知是相互的行为。并不会有单方面可以看到另外一方，却又不被人发现。跟小猫没有建立起任何关联的人，在牠的眼中就是个背景，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一旦建立起关联，对牠有所认知的人就像是在牠的世界中活了过来那般，所以牠也才能发觉自己被看到了。

    装作若无其事吞下了魔石，三花幼猫依旧卖萌，歪着脑袋，用那奶音叫了声：“喵呜。”

    随即朝着桌子边缘蹦跳去。短小的四肢奋力一蹬，腾空的小猫身形渐淡。就在落地之前，从众人眼前消失。

    这时某人在一旁说道：“要让别人看到那些不存在的东西，首先要有他们可以观察到的东西作为媒介，让人意识到确实有东西存在。当认知建立，就可以看见原本不存在的东西了。当然，这不见得是好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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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国王日丹三世

    对于自己所见，几个发须皆白的老精灵细声用精灵语交流了一番。所有人看到的花色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看到的确实是一只杂色的幼猫。

    不管杂色猫是不是他们的那位陛下，今天和人类魔法师的交谈，所得远远超过了预期。所以精灵们匆匆地结束了谈话，并且安排人，带领他们游赏王宫的庭院，假如他们有那个意愿的话。

    而精灵们则是告知其他应该要知道内情的同僚，因为今天听到的事情太大，大到他们自己扛不下来，得要把这口锅分给所有人一同来担。然后向他们的年轻国王报告，因为这件事情终究是属于国策。

    尽管某人对于花花草草的没有大爱，但那群白胡子精灵们的表现，让他知道，今天有人要睡不好觉了。那么之后的状况，不是把自己赶走，就是有可能轮自己睡不好觉，且不知得要操劳多久才会结束。

    既然如此，现在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林只想放松心情，好好地赏着这……无数种类的食人花？

    好吧，有些煞风景的感觉。

    不过闲步在花园中，似乎是摄于某只巫妖的气息，这些肉食性的植物们还特别安份。看来欺软怕硬不只是动物的本色而已。被挽着手臂，额头冒着冷汗的男人如此想着。

    至于冒着冷汗的理由，是因为另一条手臂也被挽住。偶然在庭院里碰上同样在赏花的两个学生，当然也还有帮她们带路的那位精灵剑舞者。

    少了一群老头子在场，这位的乖孩子人设瞬间崩塌。她就像是个挑战者似的，又跳上某个名之为‘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擂台，挑衅着以擂台主自居的前魔王，芬妮提卡尔。

    是说精灵不都是环保先锋，这种明摆着准备来拆掉擂台、破坏环境的模样，算哪门子环保？

    尤其让某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首次体会到了那个成语的实际感觉──芒刺在背。从身后传来的怨念，都快形成实质的刀子，插进某人快湿透的背部。

    这两个丫头在这种时候凑热闹，是嫌她们的老师命太长是不？还是想试试她们老师命够不够硬？

    而最让人无法适应的是，假如要撒娇，也请选择一个比较好的时机，挑选比较适合的场合和服装。黎埃娜穿得那一身是什么？精灵盔甲呀。就算那玩意儿做得再精美、再符合人体工学、贴合身体的曲线，那也是金属制品。

    被穿着全身盔甲的人紧紧晚住手臂，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被霸王龙衔在嘴里，还亲昵地说我绝对不会咬下去的那种感觉？

    要说比被霸王龙衔住还要更糟的感觉，就是被两头霸王龙衔住。芬虽然是穿魔法师长袍，但是系在腰后的魔法枪──这玩意儿精灵认不得，所以没有要求她解除武装。只取走了法杖、大砍刀等，精灵眼中真正的武器，──枪柄有意无意地往某人身上扎，不管这样的动作是不是警告，某人都有种随时会被两头霸王龙撕成两半的感觉。

    两头人形暴龙要是像之前那样，互相撕逼那就算了，某人还能找机会抽身。问题现在她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好像进展到另外一个层次。从碰面到现在，两女就是无声地用眼神对瞪！

    某人都觉得自己好像裤底湿掉了，只是外头穿着长袍，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突然不远处传来某个银须矮人那傻子般的笑声，对水深火热中的某人，不亚于天使们的福音。他说了句：“啊，好像是杰梅因的声音。我过去看看。”立马一个闪现脱身，却只出现在几步前的位置。林又说：“啊，他们好像是被你们的王室招待着。我们就这样闯过去，行吗？”

    精灵剑舞者又一次确认，自己真的捉不住会这种奇怪移动方式的魔法师。表情略显失落地看着空掉的手臂处，对面那位却是副得意的模样，失守的嘴角给人一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

    不过面对那个人类魔法师的问题，黎埃娜还是回答道：“几位同样是我国的贵宾，没有什么为客人举行的宴会，是你们无法参加的。更何况我也在，那个小家伙有什么胆子阻挡我们。”

    喂，大姊，那可是你们的国王呢，放点尊重好呗？

    精灵剑舞者一马当先，朝着热闹地举办着宴会的地方走去。那是一处只有矮树丛的庭院，放在室外的长桌上摆满了美酒与美食，而且还特别用上了矮人们喜欢的方式。只见杰梅因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容量超大的牛角杯，边啃边畅饮，好不痛快，自然笑声也就十分豪迈。

    某人瞬间有种怎么同人不同命的感觉。矮人们在这里快活，自己却要去面对一群老头。

    护卫在外圈的精灵武士们，看到精灵剑舞者领来了一群人类，他们当然知道对方的来头。只是职责所在，他们巧妙地先一步用银盘奉上水晶杯盛着的葡萄酒，除了敬酒，其实多少也带有阻拦的意思。

    在内外层护卫的特殊联络方式下，他们很快地得到国王同意放行的指示。其实光看有那位精灵剑舞者在场，大家也都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王，是一个很俊美的少年精灵。白皙到彷佛可以看到皮下血液流动的皮肤，纤细的眉毛，长而卷的睫毛，都恰到好处地衬托着那双明亮的眼眸。朱唇、尖耳、淡金色的长发，这一位假如穿着女装亮相，绝对风靡全场。很可惜，他是个大男孩，而且还是一位有着高贵血统的国王。

    之所以不会错认国王的身分，是因为在金发上，那顶镶满宝石的王冠。迷地的服装虽然没有太多的限制，但还是有一些服装与配件是不能乱穿乱戴的。像是魔法师监察官的黄色披肩，代表王室或皇室的金冠。

    而这一位男人看了会忌妒，女人看了会疯狂的年少精灵国王，朝着林等一行人走了过来。他露出如阳光般的爽朗笑容，用迷地通用语问候道：“崔普伍德阁下，提卡尔阁下，哈露米女士，卡雅女士，日安。很抱歉没有先邀请诸君赴宴，这是因为王相告诉我，他要与诸君商讨的事情十分重要。但既然诸君来到这里，想必王相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快请，请加入我们。杰梅因正说到你们离开地底铁城后的事情。”

    用上魔法师的礼仪，和这位王者问候。看着这位年轻国王一点都不摆架子的亲和模样，林就只有一个想法：这是个好孩子呀，完全不像某只精灵说得那样不堪。

    只见这个年轻的精灵王者，微红着脸，娇羞地看向那位精灵剑舞者，用精灵语问候道：‘姑姑，终于见到妳了。’

    “啧！”不知道是用精灵语还是通用语的咋舌声。黎埃娜先是一副露骨的嫌弃表情，却又瞬间换上公式化的笑容，屈膝半跪，恭敬地说：‘陛下，贵体无恙，诸事喜甚。’

    如此表现，让年轻的国王不自觉地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亲手搀扶起装作恭敬姿态的精灵剑舞者。‘姑姑……’只是一碰到双肩，黎埃娜立刻弹起身子，但乍看之下，那就如同一般的君臣之礼。但那些小动作，可十分耐人寻味。

    这……是神鵰侠侣式的狗血剧情发展吗？

    年轻的国王似乎不打算放弃，而是更进一步说道：‘姑姑，很久不见，我想妳了。怎么回来之后，不愿意来见我，就选择去戍守边境了？’

    “是呀，从上一次见面，你还尿湿了整张床，我们的确是很久没见面了。而去守边，不过是因为轮到我们家出人而已。我那些弟弟，比你更不中用。我不去，难不成要指望他们吗？”

    好吧，这妞完全是地图炮、歼星炮全开了，而且还是使用通用语，连让某人装作听不懂精灵语的机会也不给。特别是旁边几个相貌和黎埃娜有87分相似的剽悍精灵武士，一个个都是快要崩溃的模样，看着大言不惭的精灵剑舞者，他们甚至不敢出言反抗。

    而且说完之后，就赏给众人一个后脑壳，头也不回地走掉，只留下满是尴尬的一群人。除了那只巫妖，她完全是副看好戏的表情，笑看一切。估计这也是黎埃娜落荒而逃的理由。

    看着落寞的年轻王者背影，某人不由得上前，拍肩劝解道：“看开点吧。有些人只要是看过自己小时候什么糗事，就会拿来说一辈子。而且不管过多久，在她眼中你就仍是那个犯了错的孩子，谁叫你的年纪就是比对方小。”

    这也是某个穿越众打小的成长环境，是个号称人人平等的时代。所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失礼的事情，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国王。要是对方是个称职的王者，光凭这样的动作，也足够发动一场战争了。旁边一堆精灵武士就一副准备冲上来，斩杀某人的模样。

    但某人的一番话却是说到了年轻国王的心坎里。他完全没有被冒犯的自觉，而是请益起解决方法。毕竟身为一个魔法师，能够找到问题所在，有解决的办法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下可把林给问懵了。开什么玩笑，问一个鲁了大半辈子的鲁蛇怎么泡妞？我要是人生胜利组的话，会穿越到这种鬼地方吗？有谁看过人生胜利组穿越的？哪一个不是苦逼到了极点，要不就是像自己一样懵逼到了极点，这才穿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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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闯祸的天才

    身为一个肥宅，泡妞的功力也许零分，但嘴炮的功力绝对是一百分的。凭自己看过的爱情电影、小说，玩过的各种恋爱游戏、H-Game，排除掉一些太过鬼畜虐心的玩法，不给你整个‘泡御姐贵的一百种方法’，简直枉称为宅呀。

    既然你敢自己送上门，休怪老衲不客气。所以某人只想了一小会儿，就说道：

    “要追求熟识的年长女性，追在对方的脚步后是最糟糕的做法。因为不管怎么追，追上对方的可能性很低。所以要做的事情，不是一昧地迎合或讨好对方。而是要把对方脑子里，自己总是挂着一行鼻涕，追在她屁股后面的那种印象给取代掉，而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性了。当然，这也不是要你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话，或是做一些老头子才会做的事情。所谓的成熟不是用装，就装得出来的。那是一个人的生活经验累积，所做过的决策、犯过的错误，无数人生经历一点一滴地累加在一起的一种生活态度。所以你应该要做的是，从别人的保护中走出来。但这也不是要你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而是对身边的所有事情多看、多学、多问，问一些为什么，想明白事情为何应该这么做。这些无形中的改变累积起来，才叫做成熟，而不是单纯留一把胡子、哑着嗓子就行了。当你可以解决一些她解决不了的事情，这第一步才算是成功。对了，你现在年纪多大？”

    “我今年刚好LX岁。”

    “哦。”且慢！待吾掐指一算。精灵成年是九十岁，这货才六十。要是对比人类成年为十八岁的话，也就是说我等于是在教一个国中生年纪的家伙怎么泡妞！

    算明白了这些，某人思如涌泉的鬼主意，顿时卡壳，说不下去了。只见这个还不自知精神被污染的精灵少年，睁着大眼睛，期待着某人接下去的话语。

    突然杰梅因用上了银须矮人语，大叫道：‘嘿，大兄弟，你来看看我做得这个棒不棒！’

    又见神救援，这是第几回被这个没眼力，专门破坏气氛的银须矮人给救了。同时也让某人惊醒，眼前这一位，可不是什么邻家情窦初开的少年，而是一位国王。所以林装模作样地笑一笑，说：“陛下，我刚刚讲得那些，您先琢磨琢磨。我肚子有些饿了，然后杰梅因还在那边大呼小叫着。”

    虽然觉得可惜，但也觉得今日已是获益匪浅，所以这位少年国王一摆手示意，微笑说：“当然，当然，希望精灵的食物合阁下的胃口。”

    尴尬地笑了几声，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在这位年轻国王的热情招呼中，林才注意到某个鬼叫中的矮人在做什么，然后他傻眼了。

    在喝醉的银须矮人面前，是三面水镜术屏幕，而且画面内容看起来是一个正常人类的平视视角。假如是静态的也就算了，但画面中的景物却在移动中，而且还有上下起伏的波动。看起来就像是做为观察点的镜头，像个人类一样在移动中。

    对杰梅因展示的这玩意儿，某人正在猜测那是不是想象中的哪个东西。醉酒的银须矮人却像是炫耀一般，用通用语大声嚷嚷道：“嘿，大兄弟，你来看看我设计的这个控制系统。这是结合了和平武装，还有机器人程序，做成的一个远程控制介面。他可以让我从远方控制和平武装的行动，暂时虽然只完成了移动的控制，所有格斗动作都只能靠既定的程序运行，没办法远程控制。但对于那种精密的格斗动作控制，我已经有些想法了。你先来看看这套系统，它很妙吧。我正控制着和平武装，从我们住宿的地方走过来。里面可没有人喔，完全是远程控制。”

    同时还有一些精灵小丫头片子围在杰梅因身边，同样没形象地大呼小叫着。

    果然，只要掌握了技术，迷地土著的脑洞绝对不会输给地球人。只是看着把自己老底全部摊出来，还一脸得意洋洋表情的某个银须矮人，林转头看向另外三个一脸放弃表情的矮人同族，用上银须矮人语问道：‘这个大嘴巴还有什么没说的？’

    玛丽特用着平淡到会让人害怕的声音说：‘我知道的他都说了，他甚至还说了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没说的。’

    ‘没考虑给他一闷棍？之前我看妳们那一招可是磨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没趁手的家伙。再加上我以为他会节制，所以给他留一点面子。等到我想要拿椅子砸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玛丽特说完，三个矮人全是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不过这终究是银须矮人的家事，对某人来说虽然会对同行的他们带来一点困扰，但也就只是困扰而已。而且这也提醒了某人，自己的秘密千千万万要对这个大嘴巴保密。被他知道，就跟自己拿着大声公四处放送没两样。

    不过平心而论，能够想到远程操作这玩意儿，杰梅因的脑子动得不可说不快。只是……在信息传输与控制的问题上，他设想好各方面的问题了吗？

    尽管自己现在所有跟影像有关的存取，都做了阉割化的处理，所需要的容量不像是最原始的迷地影片档案，原始的格式根本不可能用魔石来传输。但是对这种实时画面的更新，即使是使用新的存取格式，消耗也应该很大吧。

    某人才这么想着，他就看到运用水镜术所建立的三个屏幕，还有平面上那个光雕键盘，竟出现碎玻璃般的裂痕。同时画面内容中断，变成一片空白。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屏幕和键盘散成最原始的魔法灵光，而又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是魔法崩溃的表现。同时崩溃的还有控制的杰梅因，他发出杀猪般的鬼哭狼嚎，活像是跟人跑团打Raid，结果因为时间到了，被网吧老板断网的白目国中生。

    不知如何是好的矮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到了林的身上。哭喊道：“大兄弟，怎么办？和平武装还在行走。假如没人控制，它就不会拐弯，甚至有可能伤到别人。怎么办才好？”

    真的很想一脚踢飞这货。为了要见这些精灵里头的大人物，自己可是换上了干净，而且是正式场合才使用的法袍，如今全擦上这货的鼻涕眼泪口水了。

    无奈地一叹。认真说，杰梅因是个天才，也许比那位巫妖差上一线，但比起自己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自己没说过技术的相关发展，他却能够想到那些应用，并且将之实作出来，各种举一反三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但是也跟那些疯狂科学家一样，顾头不顾腚。时常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然后自己也没办法善后，只能求助于旁人。就这货脱线的程度，要是没人帮衬，早晚把自己玩死吧。看来得安排一回震撼教育，收收他的性子才行。不过不是这一回。

    不知道在哪条街上，按照程序设计自行走着的和平武装，那可不是儿童用的遥控汽车。那可是杀人兵器，而且还是有自我防卫机制的机器人。虽说离实用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具备杀伤力了。林可不希望有人被这种跟自己有关的半成品伤害，所以也只能出手帮忙。

    考虑到这里是精灵王国的王都，大部分国家的首都都会有禁止魔法师在上空飞行的规定。当然，只是规定的话，对法爷们可不会有多少约束的效果。有大手笔的帝国，直接把首都打造成禁魔区域，但那花费不菲，不是一般国家玩得起的。

    大部分国家就是像地球的玩法，地球是雷达侦测，然后战机拦截，狠一点的直接飞弹侍候；而迷地也是循着同样的做法，只不过是使用魔法。但魔法千奇百怪，怎么运用则是各有千秋。

    印象中以德鲁伊和精灵魔法为主的精灵王国，受限于人力不足，以及对魔法造诣的自信，所以他们有一套侦测法力权能波动的方法。只要有异常的风被权能聚集，这也是魔法飞行的原理，自然就会产生示警。需要这么区别的主要理由，是要容许一般的飞禽在空中飞行。

    也就是说，自己出现在上空后，只要不使用飞行魔法，应该不至于触发精灵们禁空的侦测。这意味着应该不会被魔法集火，然后从空中被击落。

    会思考这种问题，是因为某人打算从上空搜寻和平武装的位置。林根本没有想过问某个哭鼻子的矮人，他究竟控制着和平武装走到哪里去了。这货妥妥的属于酒驾，而且还是喝高的那种。他自己能知道把那个大玩具开到哪去了，这才有鬼呢。

    就算他真的知道，按照杰梅因的表达能力，说到别人听明白，大概某人自己找也找到了。所以林很认份地一个闪现，直接上了天。

    一众精灵还来不及对消失的魔法师做出反应，那具沉重的铁甲冑就凭空从庭院的半空中出现，重重地摔到地面。而某人则是出现在他离开的位置，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要安全携带物品闪现，尤其体积这么大的，对某人来说负担还是相当重。

    这时跑到和平武装旁边检查着的杰梅因，又发出凄厉的惨嚎声：“为什么程序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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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天真如斯

    自家人的惨叫，当然引起几个矮人的注意。他们齐看向唯一有可能动手脚的人，林却是回一个耸肩，说：“你们写程序也不弄一个断点，或是紧急停止的功能。我才碰到和平武装，这玩意儿就很不识相地打了过来。所以我只好用我自己的方法来停下它了。”

    玛丽特却是恨得牙痒痒的，说道：“从上一次的事情后，我们有做紧急停止的功能了。不是没有做。”

    想起上一回某个白痴设定了定时运作的功能，让和平武装在精灵面前露了馅。为了完成程序中断、紧急停止的功能，几个矮人可是通宵熬夜了好几天，这才把所有程序都改过一遍。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玛丽特脾气再好也不能忍。更何况她本来就脾气不好。

    不过某人依旧说得理直气壮。“我不知道咩。我不知道的情形下，跟没有有什么两样？”

    “我们没有义务告诉你吧。这可是银须矮人一族的最强兵器，怎么可能把这样的权限交到你手上。”

    “妳说得对，我完全赞成。但是我总要想办法把那玩意儿停下来吧，要不然怎么带回来。你们当然可以保密，但要我帮忙，又不愿意告诉我停止的指令怎么下，我当然只有用我会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了。要不，下一回发生这种状况，请你们自己来。”

    被某人噎了一句的女矮人，咬碎牙都不可能改变既成的事实，她最终也只能认了。更何况这件事情上，从头到尾都是自家那一位搞出来的。不说她讲不赢这个人类，就算是打，赢的机会也有点悬。因为这个人类魔法师铁了心靠闪现术逃跑的话，她根本没辙。未战先立于不败之地，说得就是这种讨厌鬼。

    至于林删别人的程序，那可是删得毫无心理压力。因为某人很清楚，首棺之中都有备份。也许不会是最新的修改成果，但也不至于武功全废。就看这些矮个子备份的习惯好不好了，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不过按照杰梅因皮实的程度，大概隔天就忘了吧。

    整这么一回，就算原先肚子不饿，现在也都饿了。所以林朝着那长桌上的珍馐走去，准备跟它们拼命。

    而某人的闪现术亮相这么一回，当然也吸引了精灵们的注意。也许因为他们的国王在场，所以他们不敢造次，没几个人拉住某人的衣袍求解释的。但那些身份比较低微的人表现矜持，并不代表他们的国王就同样沉得住气。

    年轻的精灵国王，这时就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问得某人的理智线都快要断裂了。旁边护卫的精灵武士们，倒是想要拉住自己的国王。

    很可惜的是，他们在非立即危险的状况下，还不够格去阻止、冒犯他们的国王。所以他们只能一个劲地朝某人使眼色，然而正被缠得烦的某人，哪里顾得上他们的表情。

    而无可奈何中的某人清楚地明白，这些麻烦可是自找的。林不是没有考虑过，把闪现术当成杀手鐗使用，平常时当然就要保密。但这个魔法本来就是设计替代行走的一种方案，也就是说这是时常会使用到的魔法。为了保密，这一切便利都不能使用，未免也太痛苦了。

    既然要把闪现术当成常规使用的魔法，会被不懂的人缠着问也是预料中的事情。不过一般人倒不至于像当初银须矮人那么没眼力，劈头就说想要学。法爷们的看家本领一向很昂贵，这可是迷地世界的普遍认知。

    一般人的好奇，其实多少带一点刺探的意思。想要知道这个魔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有没有限制等等各方面的问题。不管未来自己是要防范，或者是追踪、反制，又或者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多了解一些准没错。

    对于在魔法师底层混得够久的男人，林当然也有准备好一些推托之词。就跟地球的外交辞令一样，听起来讲了很多，实际上没半点内容。

    这位年轻的精灵国王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几句之后，他就将话题引向其他地方，单纯的闲聊。当然主要还是这位国王问，大家回答。毕竟这年轻的王者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所以对于银须矮人的生活，或是某个魔法师那低端到连旁边的精灵武士们难以想象的冒险，都是国王好奇的部分。

    然而这一位精灵国王，日丹三世的表现，却让某人有一个疑问。也许精灵的生理成熟，以及身体的成长需要经历九十年的时间，但是经过的时间、生活的经历可是实打实的。

    人类要是活上个九十年，那可是不折不扣的老贼境界呀，各种老谋深算，有几个年轻人能与之抗衡。但是精灵呢？眼前这位国王活过的岁月，可比自己穿越前后加起来都还要多，怎么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旁边那几个活了五百多岁，仍旧不断闯祸的矮个子家伙算是特例。因为银须矮人的成长环境太过单纯了，而他们身边又都是比他们年纪还要大的老爷、大妈，一个个都把他们当成没长大的孩子看待，会是这种长不大的模样，并不叫人意外。但是精灵呢？

    当然，直接问别人，你怎么那么幼稚，基本上这是来吵架的吧。即便曾经身为一个肥宅，某人也不会用这样的做法。

    所以林绕过话头，问道：“其实我的经历真的是非常普通。但是陛下，你的身边强者有那么多，应该有大把的人能够拿出更多奇特的冒险经历吧。再不然让他们带着你，来上一场太危险的旅程，甚至只是到王宫外走走，亲眼看一看街头巷尾的景象，听一听其他人都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增广见闻，这些都好过听我讲如何欺负一些小狗小猫吧。”

    被问到的国王还在想着如何回答，旁边的精灵武士们无不脸色大变。这个魔法师是在找谁的麻烦？居然怂恿他们的国王做这种事情。不过他们只能拼命做脸色，希望某个人看懂；有些精灵武士甚至装模作样地咳起嗽来。虽然在国王面前这么做很失礼，但也顾不得了。

    而年轻的精灵国王却不以为意，径自回道：“我很早以前就肩负起这顶王冠的职责。那时我的年纪还小，大臣们说离开王宫太危险了。而我的人民需要我，保护好我自己，也是对我的人民负责。所以从我有印象以来，除了去会见拉赫蒂陛下外，我没有离开王宫过。”

    “拉赫蒂陛下？哦，你们的世界树呀。冒昧请问一下，您的父亲跟母亲呢？”明知这个问题可能踩雷，但林还是问出口了。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国家，论坛上也没有讲述关于这个国家的历史。所以对于这么一个年轻到过份的国王，某人说自己不好奇是骗人的。至于旁边的精灵武士们则是挤眉弄眼到脸抽的程度了。

    一方面这位年轻王者没有心机，另外一方面前代国王与王后的事情也不属于什么宫廷秘闻，所以日丹三世无视了护卫们那不知所谓的小动作，直接向某人说道：“我的母后在生下我最小的妹妹，瓦莱里娅公主后，就不幸难产去世了。──”

    原本围绕在杰梅因身边，吱吱喳喳的小女孩们，这时却是围在这个年轻的精灵王者身边。最小的那位甚至依恋地靠在了国王的膝盖上，像只乖顺的小猫般，任由她们的大哥轻抚自己那头波浪般的淡金色头发。

    “──而失去母后的父王一直很伤心，状况也不复他全盛时期那么好。之后在一次战争中，受到敌人的突袭，失去了生命。所以我才继任了王位，一直到今天。”

    打仗挂点很正常，哪有战争不死人的。问题是……难产？一个精灵王后？他们的德鲁伊是吃干饭的？号称人死了也能复活的魔法侧世界，居然会有贵人因为生孩子这件事情死掉，真的让某人无法想象。所以林惊愕地问道：“没人救你的母亲吗？你们精灵德鲁伊都是废物不成？”

    这下换某人开地图炮，但旁边的精灵武士们已经做表情做到面瘫了。一个个都用死鱼眼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类魔法师。

    这位国王却是一脸疑惑，说道：“不会呀。王国的大德鲁伊们，在协助我的母后抗击深渊领主时，可也是不遗余力的。虽然最后没有完全成功，母后还是离开了人世，但至少我的妹妹平安活了下来。”

    “等一下！难产就难产，跟深渊领主有什么关系？”某人一脸茫然地问道。

    “嗯，这很正常呀。”年轻的王者歪着脑袋，不解这几乎属于常识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巫妖开口说话了。她说道：“还在母胎中的灵魂是最为纯净的，当然也会吸引恶魔或亡灵的觊觎。而一些特殊的天赋，或是高贵的血统，都会让灵魂的价值增加不少，当然也就容易吸引更高阶的恶魔或亡灵。而且对恶魔来说，这么做也是见一本万利的好事情。让一个未来的国王或王后，堕落成为自己的信徒，甚至就是自己在人世行走的分身，可比去诱惑一千，甚至一万个平民还要有利。所以孕妇在临盆的时候，拿起武器对付这些不速之客，可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事情。”

    芬这个亡灵权威的解释，只让某人有一个想法，就是地球的妇女们可真是幸福呀。至少她们不用在生孩子的时候，还要拿刀跟恶魔干上一架，才能安稳地生小孩。迷地的难产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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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半人马部族

    大概明白了母亲那一方的状况，林当然是继续追问这个年轻王者，他父亲的情形。毕竟刚刚可是说前代国王死于一场战争中，亦即派亚特海梅王国不是那么安稳。那么待在这边，会遇到的潜在敌人是谁，某人就算不好奇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小命。

    只是……周边国家有哪一个的国力，足以撼动一个精灵王国？甚至还杀掉了国王？要是真发生那种事情，那没兴举国之力，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那才有鬼呢。

    相对于外界，消息较为封闭的派亚特海梅王国，可是让某人感到相当陌生。但这几年可没有听过这样的传闻呀。还是说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初那个国家早就被灭掉。如今国境线上的冲突，和过去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不过得到的答案叫人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日丹三世肃然说道：“我的父王是在和那群半人马强盗交战的过程中，被可汗阿卜多哈力克杀害的。”

    假如有什么种族一听到名字，就可以直接归入邪恶阵营，半人马族绝对是其中之一。身材高大强壮，行动来去如风，五感比起人类优异，而且天生自带魔法抗性，可以生存在各种艰困险恶的环境中。

    当这些条件集中出现在一个种族身上，会让他们得到一个结论：与其辛苦劳作，不如用抢的……但也不是说这个种族就不会劳作，而是在生产力低下的状况下，他们所寻求的解法不是用技术提高生产力，而是把抢劫视为劳作的一部份，来填补自己生活所需的空缺。

    跟古中国北方游牧民族最大的差异，在于半人马可不止在草原上才能耀武扬威，森林、沙漠、山岳地带，各种地形，他们都能发挥出可怕的战力，可以说是一个没有短板的强战种族。所幸缺点一样明显，就跟精灵一样生育率不高。一个不小心踢到铁板，就很容易全部落死光。

    但这又延伸出另外一个问题，这批半人马强盗的人数是多少，才能跟一个精灵王国叫板？“这是一支半人马的部落联合军？”会有这样的问题，是因为这位年轻国王提到的一个名词‘可汗’。

    迷地在这个专有名词上的发音，和地球相当接近，意思也差不多，这让某人意外之余，也对拥有这个头衔的半人马感到警惕。‘可汗’这个头衔，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用的。

    “他们人数不一定，有时来侵犯的人多，有时人少。根据我的战争大臣所说，即使是这群强盗人最多的时候，也不是我王国军队的对手。但是他们神出鬼没，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把力量分散开来防守各地的要点。然后每一处守军尽可能拖延对方，等待其他援军的包围与支援。”

    双方的战术都没毛病。半人马当然是要靠着机动性，把精灵军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耐力可能是所有生物中名列前茅的半人马种族，可不是普通的骑兵有办法跟得上的。骆鸟也许还行，但骑士与骑兽之间的配合，终究不如别人自带的四条腿。

    还想要继续追问些什么，这时一个才听过的低沉，但是爽朗的笑容从旁边传来：“崔普伍德阁下，没想到您也来参加吾王的宴席。可有好好享用我精灵的珍馐美馔。”

    早上才见到的王国宰相，卢卡蒂托夫带着一票精灵老头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那阵仗，人数倒是比早上会面时还要多人，而且看起来各具威严，不是什么光长年纪的小人物。

    旁边则跟着一个急得满头大汗的精灵武士。看其形制，应该是国王身边的近卫。

    他们招架不住那个失礼的魔法师随口乱问，也阻挡不了自己那位天真的国王认真回答。而原本应该陪同着国王，一同招待银须矮人这个古老盟友的大臣，也被王国宰相叫走议事。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打扰大臣们的会议。

    相较起见过面的卢卡蒂托夫，和其他几位老者的和蔼神色，没见过的几位老精灵可都是一副阴鸷的表情，恶狠狠地看着某人。看起来，精灵里头也是有鹰派和鸽派的路线之分，就不知道有没有一些狗血的宫廷段子。只是说自己哪里惹到他们了？

    某人完全没有自己是在刺探国家情报的自觉。林觉得自己就是在跟邻家男孩闲聊，问起跟对方有关的八卦消息。所以对于一群老头子横空出现，牢牢掌握住话语的主导权，某人倒是没有多少反感。反正聊什么不是聊，在这种宴会上，吃吃喝喝比较重要。

    要说和这个宴会场面不太相衬的，就是看着程序被清空，黯然神伤中的杰梅因了。喝高的他，情绪也是几倍的扩张，满满的懊悔充斥在他的胸口，那是种快要吐出来的感觉。

    要是某人知道，只会说那是喝多了吧。精灵们的酒甜甜的，很好喝，但是后劲很强。喝的时候没节制，莫名其妙喝到挂是很容易发生的事情。

    至于另外三个银须矮人，可没有人去同情某个自找的家伙。或者说，现在他们没有补刀，已经很对得起同族之间的情谊了。

    他们也学着某人，一边和那些长袖善舞的老精灵们交谈，一边跟桌上的食物拼命。在资源有限的故乡，浪费是可耻的。即使来到地表，银须矮人们也不习惯挥霍的生活态度。

    总算送走了一众宾客，精灵王国的老臣子们围绕在他们年轻王者的身边，重新回到议事厅，按照各自的座位坐定。这位对自身职务还相当生疏的国王，被一群老头子盯着看到有些不自在。他感到有些憋扭地说：‘诸卿，可有事情要议论的。’

    虽然坐在最为尊贵的宝座上，但年少的国王大部分时间都是作为一个看客，看大臣们针锋相对，在吵吵闹闹中得出一个众人都不太满意的结论。当然，很多事情他不懂，是他作为一个国王却插不上话的最大理由。

    也许就跟那个人类魔法师说的一样，应该多问问，而不是一直当作一个看客。

    不过也不是什么时候，年少的国王都能置身事外的。当大臣们争执不下的时候，也会问起他们年轻国王的意见。这无关乎懂或不懂，主要是为了得到看事情的不同观点，看能不能跳脱原本争论的巢臼，找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每当这样的时候，日丹三世都会很开心，觉得自己终于帮得上忙了。但这种机会很少，这些有能的大臣们，总是可以把事情处理妥善。‘国王’，真的是可有可无。

    而在征得国王的同意后，王国宰相让护卫在周边的王族近卫退开，守到了议事厅之外。卢卡蒂托夫才说道：‘陛下。关于从崔普伍德魔法师处得到的世界树晋级讯息，臣在此向您报告。’

    王国宰相口齿清晰，且有条理地将斑鸠同盟其他高座的态度，世界树晋级背后的需求和作为，风险与成功率一一陈述。

    对精灵王国而言，世界树的成长代表的是王国的实力提升。也许他们和木精灵不太对付，对世界树的态度也不相同，但重视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对于世界树的晋级，他们同样有着需求，甚至可以说是刚需。

    但是对于世界树的晋级是要取得方法后自己搞，还是借助外力的协助，却让两派人争执不下。

    两者当然各有利弊。自己能够掌握方法，当然最好。不用将命脉交到他人手上，而且面对各种选择时可以自己决定。也许那个决定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毕竟是自己做的，好坏都只能自己承担，也没得推卸。

    缺点也很明显，要么需要时间去‘掌握’方法，要么拿那一位‘陛下’当实验材料，在可能的错误中学习正确的方法。

    ……开什么玩笑！要是玩砸了，那位‘陛下’有个五四三的，谁担得起？这可不是一两个精灵，或是一两个家族说要承担，就能够承担的。

    而借助外力的情形。不光是现在人在王国中的那两位魔法师，就连其他斑鸠同盟的高座，也有希望拉来出力帮忙。因为根据那位魔法师所说，他们所能做的也就是计算。从一片迷雾中找到一条前进的道路，越多人计算、互相验证，就能得到越正确的结果。

    但就是那个老问题，这些借来的‘外力’能否信任？

    跟精灵王国从来都不对盘的斑鸠同盟另说。光是那两位魔法师中的巫妖，她可是昔日毁灭过派亚特海梅王国一回的魔王。

    精灵们绝口不提这一点，并不是他们忘记了那件事情，而是他们也无法确定那一位，是不是确实就是传说中的魔王。假如是的话，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千年以前的仇怨，也只剩下几位守在世界树附近的大长老经历过那个时代。剩下的人，连父辈的仇怨都不算。

    难不成要用‘我老爸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就被妳杀死了’，这样的理由来去和那位叫板？

    对方的态度也和千年以前不一样。至少明面上，那一位可没有任何侵略的作为。

    但光是这样的表现，就可以信任对方，把世界树晋级的这种大事交到对方手上吗？

    就跟打算自己瞎搞的那一派一样；支持求助外力，寻求更佳稳妥的世界树晋级道路之人，也没有把握那些来协助的人完全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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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王国议事

    日丹三世很为难，两方论述各有道理，他也很难偏袒任何一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叫了声：‘陛下。’

    能被国王如此尊称者，在精灵王国唯有那一位的化身。而卢卡蒂托夫几人，则是怔怔地看着端坐在长桌上，那只三花杂色幼猫。牠……祂歪过脑袋，看向其他几个老精灵。“喵呜。”

    ‘陛下，您出现在此，是有旨意要传达吗？’

    “喵呜喵呜。”坐在长桌上的幼猫叫得又急又快，同时短小的前肢不停拍打着桌子，像是在说些什么。

    ‘陛下，不要那么激动，慢慢说。’

    “喵！”叫了一声后，幼猫站直了身体。本是漆黑的双瞳突然放出光芒，在日丹三世面前投射出一个屏幕似的平面，上头有无数文字流泄而过。

    也许精灵王国相较于外界来说，较为封闭。但是对于传递情报相当有利的论坛，王国的高层还是不陌生的。眼前所见虽然并非论坛所使用的水镜术屏幕，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尽管对人类所使用的东西，身为国王的日丹三世不太感冒，只大概看过之后就没再继续关注了。但既然这是那位陛下所展示的，他还是认真地看了，然后很干脆地承认自己完全看不懂……

    以安全为理由，这位年轻国王也许没有离开过王宫，但他所受的教育可是完整的精灵版英才教育呀。

    所有精灵传承的知识、魔法的知识、精灵的历史、迷地世界的历史、德鲁伊的法术、精灵传统的武技、箭术、骑术、礼仪、治国、军略，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地塞到这个年轻国王的脑袋里。所差者，只是在于纯熟地运用这一切而已。

    但这样的他，对于这一位陛下所展示出来的内容，却只认得其中的字符，而看不懂其中的意义，哪怕只是片段。思考了一会儿的年轻国王，突然醒悟，苦笑着说道：‘陛下，您是指这些东西我们学不会吗？’

    停止投影的幼猫，对这位有些丧气的王者，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指学不会，那是指什么？’

    杂色小猫用前肢作势在桌上刨了刨，然后又用肉球点着试图刨开的位置，且还重重拍了几下。

    ‘挖开？要挖什么？’年轻的王者不解。

    这时卢卡蒂托夫突然插嘴，说道：‘吾王，也许陛下的意思是指更深的地方。’

    “咪呜咪呜。”小猫叫了几声，同时露出满意的表情点点头，示意老精灵猜得没错。年轻的国王也才恍然大悟，说道：‘意思是说所需要的学问，其实是更深入的东西，而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一些。’

    小猫点头如捣蒜，还拼命伸出前肢指着年轻的国王，示意他说得非常正确。随后又动作一变，做出左右脚推开门的动作，却又原地踱步。

    ‘这是不敢进门？’

    小猫摇头又点头。几个精灵一连猜了几种话意，却都换来同样的表情。

    最后还是卢卡蒂托夫猜道：‘这是连进门都不算的意思吗？’小猫一听，狂点头赞同。这位王国宰相才又说道：‘意思是那些我们可以知道的知识，其实连入门都不算的意思？’

    小猫露出满意的表情后，示意认同之后，又用前肢点了点远方，突然做出掐住自己脖子，然后吐舌翻肚的模样。接着是点名了在场所有的精灵，然后是推开门，原地踱步的动作。

    这下众人不用什么猜，也能知道他们陛下所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等到那个人类魔法师死了，搞不好精灵们连入门都不算。这种赤裸裸的鄙视，大家沉默了。

    这要是某人在场，他绝对不会意外世界树拉赫蒂的评价。他所学的知识，是地球几代人，多少科学家累积的精华。就他一个人教，他能教多少东西给一群连基础都没有的人。然后他们自己发展，又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追上地球。就算有芬、杰梅因这等天才存在，但是他们仍有局限性。

    而这么一只幼猫，和几个精灵之间比手画脚的小游戏，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加入的。几个没有参加早上会见人类魔法师的精灵，则是茫然的看着同僚与国王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其中尤其以宰相卢卡蒂托夫在政治上的最大反对者，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对眼前场景最为反感。因为他看不懂几个精灵在搞些什么。一向直言不讳，不怕得罪任何人的他直接喝斥道：‘你们在和国王搞些什么！把我们当成傻子了吗？’

    被训斥的年轻国王感到有些委屈，他扁扁嘴说道：‘这是因为拉赫蒂陛下……’提到小猫的名字，祂喵了一声的同时，年轻国王总算发现不对劲了。他讶异地看向自己的宰相，颤巍巍地指着，疑惑道：‘你们也看得到拉赫蒂陛下？’

    虽然百般无奈，但卢卡蒂托夫还是代表其他人，说道：‘我们的确看得到陛下的身形。假如祂的模样就是一只三种花色的杂色幼猫的话。’

    此话一出，不光是年轻的国王震惊了，连以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为首的几个精灵也震惊了。看得到那位陛下的身影，一向是王族的专利，以及优秀神木卫队成员的殊荣。其他精灵何德何能可以瞻仰那位陛下的风采，更别说还是那么不堪的形容：三种花色的杂色幼猫。

    ‘没有错。可是为什么？’还没得到答案，这位年轻的王者先想到另外一件事，激动地站起身说道：‘假如蒂托夫卿也能看到那位陛下的话，那我不就可以把王位让给你了。反正我会当上国王的原因，只是可以和那位陛下交流而已。’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在长桌上舔着前肢理毛的小猫突然奋力一跃，用掌中肉球把急着甩锅的年轻国王拍回到座位中。然后人立而起，前肢叉腰喵喵叫着。

    看着这位陛下的反应，卢卡蒂托夫哪会不知好歹，说：‘吾王，拉赫蒂陛下一向只愿意和王族的血脉交流，这是您摆脱不了的职责。臣等能够看见陛下的身影，纯綷是意外。应该要注意的是，那位人类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他才是另一个看得到陛下身影的人。’

    这一连串动作，不光是王国宰相一系的精灵若有所悟。就连战争大臣一系的精灵们，也因为年轻国王突兀的动作，看见了那只用猫掌拍人的三花幼猫。所有在场的精灵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像是发觉到自己又露了馅，小猫不满地甩过脑袋，看也不看一群平日里老气横秋的精灵们。

    对这桩意外的消息，对自己意外的发展，第一个坐不住的是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他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个人类魔法师可以看到陛下？为什么我们也看到了陛下？’

    将和那个人类魔法师会面的过程，巨细靡遗地陈述出来。卢卡蒂托夫无奈地一笑，说：‘那一位人类魔法师的解释，我可是一字一句的完整陈述，没有添加或修改什么。因为老实说，我也不是听得很懂。’

    一群精灵就这么针对他们所观察到的情形，试图用他们所知道的学识来解释。但更多时候都是穿凿附会，要不就是各种‘我觉得如何’、‘我想应该是’。听得一旁听不下去的三花幼猫，发出了抗议似的尖啸，打断了其他精灵的讨论。

    祂随即走到了年轻王者的面前，转身面对所有与会的精灵们，挥舞着右前肢，就如同一个独裁者的演讲一般，用上了夸张的肢体语言，但却只有喵叫声传出。

    年轻的国王日丹三世有所会意，为这场议事定了调，说：‘既然那一位人类魔法师是陛下所钦点的，我想我们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与资格吧。所以接下来就请诸卿延续着这样决策，和崔普伍德魔法师接洽。让他愿意出力协助拉赫蒂陛下的晋级。’

    ‘是的！’“喵！”几个立场偏向王国宰相的精灵与幼猫异口同声答道。另外一系的精灵尽管有很多存疑，但也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所以他们也只能同意了。

    夏季的夜晚，有些闷。热浪也许不像白天那么毒辣，但依旧会让人难以安眠。尤其新的身体各方面的感知都相当敏锐，难受的感觉当然也是成倍的增加。今晚，某只巫妖难得的睡不着觉。

    倚坐在窗边，偶尔吹来的一丝凉风根本吹不散那股烦躁，让这一位显得懒洋洋的，什么事都不太想做。即使外头传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脚步声，她也没有移动自己的想法。

    当房门被打开，芬却连回头都懒，而是直接说道：“虽然妳很努力地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想要进入潜行的状态。但老实说，妳不适合做一个暗杀者。考虑直接退出去吗？我现在连揍妳都有点懒。假如是找另外一个，他住在隔壁。妳可以自己过去，我就当妳从没来过。”

    女精灵黎埃娜蒂托夫穿着清凉的夏季装扮，就站在巫妖的房门口。她带上了房门，就靠在门板上。同样的夏天，同样的夜晚，这熟悉的故乡天气似乎点燃了她胸中的那把火，那股莫名的情绪只剩下最后一丝理智防线守护着。

    但这样的她，嘴里却是说着：“看着被妳毁灭过一次的国家，有什么感受吗？”

    “想听老实话吗？实话就是我完全没有感觉。我根本没有印象我对这个的地方做过些什么，估计不知道是我哪个军团长做的吧。我可从来没有亲自率领军队，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打仗。”

    派亚特海梅王国的位置，在数百年以前都还算是‘蛮荒’地带。征服众多文明的魔王说没来过，还真有可能确实没来过。这一点，让人不得不承认。但黎埃娜还是不悦地说：“真是难过呀。妳就不能爽爽快快地认错嘛。”

    “因为率领一群笨蛋，所以我得要承担他们犯过的错误，这点觉悟我早就有了。那么，妳要来报仇吗？”

    “为什么不呢。”说完，四唇交迭。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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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送上门的实验品

    一夜之间，猪羊变色，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

    看着那位姊姊大人多了一个黏紧紧的大跟班，某人无语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两个学生那一副醋坛子打翻的模样，某人就觉得是不是自己还在梦中，这一切都是自己另外两个化身搞的事情，所以他打算爬回床铺上睡个回笼觉。

    之前两人的相处，还处处针锋相对，言语嘲讽。如今却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不时交头接耳，然后传出银铃般的轻笑声。那个晒恩爱呀，快把自己闪瞎了。只能说真不愧是姊姊大人，男女通吃。

    共骑于一只骆鸟上的两人，当然是成为了队伍的焦点。

    这支队伍是从派亚特海梅王国的王都，出发前往世界树所在地的队伍。那棵树虽然在王国的国境内，却不在王都的位置，而是被慎重地隐藏起来。这也是昔日灭亡过一次的精灵王国，得以复国的最大倚仗。

    日丹三世这个年轻的精灵国王亲自带队，除了国王的近卫军CCLXVI人全员到齐外，还有战争大臣分配过来的三支风行者小队，以及负责护卫随行大臣们的军队。风行者小队每队有X人，这是有侦查能力的菁英小队。黎埃娜蒂托夫的队伍也是其中一支。

    而对于一个做父亲的精灵来说，比起女儿爱上了一个人类男性，还要更令人崩溃的情况是什么？也许爱上一个女性巫妖会是其中一种。所以王国宰相病倒了，这是给自己女儿气的。

    要不然一般的情形下，国王前往世界树的领域内，会有半数的大臣跟着，所有大臣轮流。而这一趟原本应该是由王国宰相跟随，战争大臣留守。但那一位病倒了，所以轮值的两人只好调个班，换成战争大臣跟上，王国宰相留守了。

    自己的父亲都病倒了，还能跟巫妖黏在一起，这是存心把自家的老头子气死不成？某个人类男性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哼，老头子只是窝在床上，拉着被子盖住脸，不想起床而已。哪里有病了？脑子吗？”

    我丢！大爷，您都几岁人了，还这样使小性子的呀。

    总之，精灵的家务事轮不到某人管。林也不睁只眼、闭只眼的，他干脆两只眼睛都闭上。反正驾驶马车的是自己的学生，要不是车篷内太闷热，他才不想出来看人放闪呢。

    一转头，另一边是银须矮人们那愁山闷海的气氛。

    矮人写程序的备份习惯很差，最后一个备份还是芬帮他们做的。之后那位巫妖暂时将注意力移到其他方向，在机器人程序上的进展，就全是矮人们的成果。这也是他们做出了远程遥控的介面后，那一位巫妖并不知情的理由。要不然，芬怎么可能不警告他们，关于权能消耗的情形。

    原本被当作是秘密武器在开发的程序，不光是领头的杰梅因，连他的好基友──赖利，两个骠悍女矮人，玛丽特和弗蕾亚也都出力不少。这也是当和平武装被某人格式化之后，银须矮人全员几乎要疯掉的原因。

    杰梅因在事后的检讨方向也很奇葩。他直接找到某人，说：“嘿，大兄弟，送我回去一趟如何？反正用你的闪现术，非常方便。”

    “回去做什么？想家了？”

    “别闹了，再过个一百年，我都不会想那个闷到极点的地方。我是想回去拿点东西。”

    “拿什么？有什么非得要回去你家拿不可？”

    “你知道嘛，上一回遥控和平武装，途中失去控制是因为远程的介面权能耗用殆尽，直接崩溃，然后失去控制。我想说普通魔石承载不了，当然就要用更好的魔石。而在我老家，当初守护者的灵魂石暂时也没有用处。我就想说回去敲一块下来，做成像首棺一样的设备。以后就不用怕权能消耗殆尽，又中途崩溃了。”

    杰梅因的检讨方式，很有银须矮人的作风。某项材料不过关，就去找更好、更优秀的材料。但是听在别人耳中，他们却不知道别人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林就只想骂一句：狗土豪。

    而在梦境魔法塔处，某只被关在鸟笼里的凶暴萝莉，正闹得整个笼子摇摇晃晃。甚至还张嘴咬住了铁栏杆，含糊地叫骂道：“放我出去！我要咬死哪个臭矮人！”

    旁边则是一个胖子和一个矮个儿瘦子的下午茶时光。肥宅化身满足地啜饮着红茶，感叹道：“啊，真是平和的日常呀。”

    中二化身只是推了推眼镜，无言地看着旁边那只爆走中的前矮人守护者。

    现实中，某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矮人，说：“我才不做这种麻烦的事情。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们银须矮人一直没有进步的原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靠更好的天然材料硬撑，完全没有想过用手边的东西来解决问题。而想要做到后者，就必须动脑子，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这就必须要突破原有的技术和瓶颈，才能做得到。”

    要知道在地球二战期间，科学技术最好的两个国家是德国和日本，美国根本还未够班。之所以那两个国家科技最强，其实就是被资源不足给逼的，逼得他们必须用各种奇葩的方法来完成各种不可能的任务。

    但最后还是被当时最强氪金土豪带着小弟，一个打两个给干趴下了……

    所以对于银须矮人们所遇到的问题，林则是给出了一个课题：“想办法用智慧来克服你现在所面临的难关吧。不管是迎难而上，还是曲线救国都好。不这样做，你就不算在我身边真正学到东西。”

    该说单纯呢，还是真的被激励到了？反正某个银须矮人可是振奋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将近五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着。途经各地的农庄，身为国王，日丹三世当然顺路接见了驻守的德鲁伊们，和在此地劳作的精灵，这也让林有机会一窥迷地的农业技术。

    老实说，除了除草、施肥、驱虫、浇水，用上了魔法代劳，没有太多的化学药剂介入其中，吃起来应该比地球的食物健康得多，但是其他工作都还是倚靠着人力在进行。都是一个精灵，两条胳臂，没有什么让人惊艳的地方。

    但即使如此，效率也不是地球的农民可以想象的。实力也是……

    地球的农民，讲白了就像是当权者的奶牛。奶不够喝，就挤一挤，反正挤坏了一头奶牛，还有其他头排着队，等待着被压榨。

    迷地其他地方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形，但是在精灵王国……没有大德鲁伊的头衔都不敢管一处农庄。敢在这片地头上闹事的，他们只会说地很大，哪里都能埋；要是遇到狠一点的，加工成肥料，均匀地散布在每一处土壤里，那就成了名符其实的无所不在。

    精灵德鲁伊，绝对跟‘和平’这两个字扯不上什么关系。这一点，不管是木精灵的，还是精灵王国的，都是一个样。

    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某人一看到那些有着阿诺史瓦辛格全盛时期体格的德鲁伊们，有多远就躲多远。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小身板根本不够他们折腾的。

    至于自己会很干脆的出现在这支队伍中，帮助派亚特海梅王国的精灵们，协助属于他们的世界树──拉赫蒂晋级，倒也不是他们提出了多么丰厚的报酬，或是自己有着圣人的慈悲，要来帮助迷地整体的提升，即便当初那个假设有几分接近事实。

    某人的目的只有一项，研究世界树。目标课题有两项，一项就是研究世界树每一回晋级所需消耗的能量，以及过程中可能面临到的额外损耗。

    前者是当初在世界树瓦德沃处没有想到要注意的题目，后者则是希望得到更多的观察数据。毕竟到现在，某人也只得到一棵世界树，也就是瓦德沃的观察数据而已，以一个合格的实验来说可是远远不够。

    这项课题不只关系到拉赫蒂能否顺利晋级，其他世界树也相当关注。要不是世界树之间会彼此干扰，化身也无法离开本体太远，恐怕斑鸠同盟的高座们都想要来到拉赫蒂处，就近观察将要发生的一切。

    另外一项课题则是有些私人性质。发想是来自于前不久看到那只小猫时的随口一句，‘也许牠是顺着世界树而来，来自于其他世界’。加上曾在高座议会所看到的世界树们，身上都挂着连接不同世界的气泡幻影。让某人想研究世界树所连接的另外一端，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地方。

    祂们连接到某个世界，是否有什么依据。都是高维世界？还是说有处在同一个维度，但却是在宇宙中的另外一处，拥有生命，或可能发展出生命的星球？那些选项里头，有没有地球？

    这些问题是当初在瓦德沃处没有想到的，所以那时离开也才会走的那么干脆。现在虽然想到这些问题，林也相信即使是回去那个木精灵部落，他也还能受到瓦德沃的欢迎，可是自己却有点提不起劲走回头路。

    如今又一棵世界树自己送上门来，不好好地利用一番，解决掉自己心中的疑惑，那怎么说得过去。反正最终也是各取所需，就好像当初帮助瓦德沃一样，所以林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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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麻烦的国王

    不过在展开针对世界树的研究之前，这趟短暂的旅程中，要先解决一件事情。

    就跟芬多了一个昔日相爱相杀的跟班一样，林的身后也多了一个小跟班，那是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的国王──日丹三世。

    也许是之前讲话太过放肆，也因为那时某人根本还没能意识到，眼前这个阳光大男孩是一国之主的事实，所以各种讲话和馊主意，都没有考虑到双方的身分差距。

    严格说起来，某人的行为在迷地并不少见。而这也是法爷们不受贵族，和一些自认为身份、血统高贵之人待见的主要理由。

    不过太早即位的国王，没能交上几个真心的朋友，似乎反而吃这一套。

    原本按照某人的想法，这位年轻国王对他的姑姑，也就是黎埃娜?蒂托夫有那么一点意思。但现在这位精灵剑舞者和芬正打着火热，甚至连一点隐瞒这层关系的想法也没有。妒火交织的情况下，青春期的少年怎么可能不陷入那莫名的烦恼巢臼当中。

    年轻的国王没有震怒，或是沈浸在忧愁感伤中，这已经算得上心理素质相当优异，自我调适良好的了。要是按照某人的个性，就算没拿把刀把奸夫捅个透心凉，也肯定是远远地躲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这位居然转移目标，缠上了自认为性取向很正常的某个穿越众。

    该不会精灵们从骨子里都是好这一口的吧？异性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同性才是真爱的。

    要不是他是个国王，肯定看到一次，踢飞一次。某人在心里头如此想着。

    不过既然没办法踢飞对方，除非自己想要跟身边的五百多名精灵军队撕破脸，林也只能寻找着其他方法，再次转移这个国王的注意力。

    从谈话中，可以发现小日丹关注的焦点在于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或是一些底端的冒险生活，跟杰梅因关注那些来自于地球的新知识，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老是讲一些属于自己的黑历史，什么时候把不该讲的也讲出去，那可就糟糕了。所以某人当然要想一些方法，避免自己得要搜肠刮肚想些自己都快忘记的事情，来满足年轻国王的求知欲。

    要是魔法方面的专业知识，或是治国、泡妞之类的方法，某人还不敢说大话。但假如是纯粹要打发时间、转移焦点，地球的娱乐文化那可是迷地整个世界的人骑着龙去追，也不可能追得上的。

    正所谓‘饱暖思，饥寒起盗心。’迷地可还在后者的阶段而已，在绝大部分人连温饱都还不能满足的状况下，当然也发展不出如地球般的蓬勃娱乐产业。简单地说，就是吃饱闲闲的人太少。

    而要从地球众多的娱乐项目中，找到一项能够满足这个年轻的精灵国王，并且是现阶段某人做得到的事情，那也不难。直接整一套漫威电影出来给人看，那太不切实际了。来个麻将、扑克什么的，那只适合每日里吃饱等死的高龄贵族，满足不了年轻人那颗渴望着冒险的心。

    那么要满足那颗冒险的心，有什么比一场rg游戏还要更适合的。迷地也有跟计算机类似功能的魔法络，能够写程序，做一个游戏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即便是小类的游戏，也是一项大工程，不是一两天内可以完成的。所以林选择了另外一条比较容易的道路，同样在地球相当盛行的trg。那个准备相对简单很多，只需要一部规则，几张人物卡，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粒骰子。

    也许自己不是trg的死忠爱好者，但好歹玩过的各种rg游戏够多，对相关规则也不是没看过呀。就算没办法完全重现adad的规则，自己也能想个大概，再脑补个几成，用来满足那个笼中鸟似的国王，应该就足够了。

    一两天的粗略准备，尽管大多时间都是花在撰写规则上面，但比较麻烦的还是在制作那颗‘公平’的二十面骰上。自己可不想弄太多种骰子，而且光用手工做那颗二十面骰，就让某人快要吐血了。

    原本是随便在路边找个块木头，就随手雕了起来。东西很快就完成了，然后试着掷骰的结果，老是出三个数字，2、4、20。要是掷出其他数字，那肯定是磕碰到桌上的哪个凹凸处，才有可能。这种只能拿来作弊用的骰子，直接被某人扔火堆里头，烧掉了。

    最终还是拿出了一块魔法金属，使用魔法塑型术，配合着自己的三维设计图制作工艺，并且精密计算刻出数字凹槽后的微小失重，再调整金属的重心位置，修改几回，这才终于做好了一颗能用的二十面骰。

    一切准备就绪，在一个不算凉爽的夜晚，日丹三世吃完晚餐，跑来某人的帐篷串门子之前，林让两个学徒去请来几个人。

    trg的参与者不可能太多，所以迷地首次问世的trg，林挑选的祭……参与者是年轻的精灵国王——日丹三世；银须矮人未来的族长，会让人感觉这个种族未来没有希望的杰梅因；隔了千年，才又在现世复活的巫妖——芬?妮?提卡尔；以及前不久才退出现役的冒险者，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

    因为除了自己以外，都是没有经验的新手，所以林事前找了个时间，创建好一些自己也觉得还不错的1级人物。战士模板、盗贼模板、魔法师模板、德鲁伊模板、弓手模板，男女各一，共十个初期人物，并且制作好人物卡。

    这些人物卡，包含规则，都是利用论坛电子的形式储存起来。而且相关的机率计算公式，也都利用程序做好了特殊的计算器，用来节省计算的时间。当然，公式公开透明，计算结果随时都可以验证。因为最主要的机率来源，不是靠乱数表，而是那颗实际的二十面骰。

    毕竟迷地的纸、墨水等，都还是属于奢侈，能够不浪费就不要浪费。而利用魔石权能的论坛系列魔法，在静态的简单呈现上，几乎可以算是没有消耗。某人就这么创造出介于trg与计算机游戏之间的畸形产物。不过那又如何，反正没人看过原版的。

    所以在众人聚集之前，在篝火旁的林，以一颗绿眼级的高档魔石为载体，施展三维立体成像术，投射出一张有着相当精美地形实景的地图。当受邀请的人以及年轻的国王陆续前来，某人却是闭上眼睛，不发一语，装逼到了极致。

    “老师，大家都到了。”卡雅提示着闭眼的某人。这是林事先交待的，以免自己装逼过了头挨劈。那只巫妖可不会客气的。

    面前那张精细到彷佛可以看见树梢在摇动的地图实景，还是颇吸引没看过或不常看的一群人。除了那个巫妖和自己的两个学徒外，其他人都被这张精美的地图实景所吸引。此外就是搞不清楚某人葫芦里头卖什么药，心里头正胡乱猜测着。

    睁开眼，看向众人，林用着庄严肃穆的低沉嗓音，说起了开场：“冒险者们，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费伦大陆。我是这场游戏的主持人，也是这片大陆的神。而你们当中被挑选的几人，将参与其中，展开一场冒险。”

    “哦，你是神吗？很伟大？”

    浅笑着的巫妖，跟依偎在她身边的剑舞者，一副想要试试某人斤两的模样。某人赶紧制止她们，恢复平常时的声调说道：“别动手，这只是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你们不是你自己，而是这些人。——”说着同时，某人展示出设计好的人物卡，“——参与游戏的你们，是扮演这些人物，在这个虚构的世界展开冒险。而我最主要就是当个说故事的人。”

    除了日丹三世外，其他人都对于所谓的游戏可是感到兴致缺缺的。毕竟迷地能玩的那些娱乐，实在是没几项上得了台面。不过他们也看得出来，这是帮那个年轻国王准备的。所以包括黎埃娜在内的大伙儿打定主意，就捧场的一两回，之后就各做各的事。

    跟所有人大概解释过规则后，这场可喜可贺的trg冒险即将展开。人物的选择，则是将十张前期做好的人物卡编号之后，由参与者掷骰决定。反正大家都不懂，也只能任由某人摆弄。至于是否满意拿到的人物卡，倒也无所谓了。

    两个学徒各有任务，因为骰子只有一颗，所以由哈露米托着一个银盘，拿到需要的人面前掷骰。而且某人还特别强调掷骰方式，手托骰子，在一定高度下翻过手掌，让骰子自由落下，直到完全停止。

    会要强调这一点，是因为在场的都些什么人呀，想要手上做点巧劲，让骰子掉到想要的那一面，对他们而言真不是件难事。所以必须要强调使用公平的方法。

    而卡雅则是负责记录众人的冒险故事。虽然主要计算和判定的还是林这个d，但某人觉得这些东西记录下来应该会很有趣。

    所以林又用上那低沉的嗓音，讲述着一段故事。一个孤儿，在梦中见到了无法解释的景象。一切的故事就从烛堡开始……

    五分钟后，杰梅因首先一手拍烂了他坐着的石头，骂道：“这是什么粪ga！”

    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个名词，让银须矮人听到。但跟其他傻眼的人不同，林是抱着脑袋，无语问苍天。怀疑自己刚刚究竟主持了一场什么。

    前面有个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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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迷地的跑团

    四个人类为什么会死在一堆老鼠和蜘蛛的手底下？某人也是一脸问号。

    要是在现实，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最多被搞得狼狈一点，怎么可能就这么挂掉。

    但这是一个依循规则书进行的游戏，而1级的人物那是个菜鸡。一群人又搞不清楚游戏的规则，贸然闯进仓库中又没有灯光什么的。在黑暗中处于劣势环境就算了，所有人又都是白板没有装备，只能靠拳头。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完全没有角色扮演的自觉，没有想到自己其实只是1级人物。在说出自己行动的时候那是天花乱坠，各种传奇技巧不用钱地乱撒。

    而且一进行掷骰检定时，某人就觉得这四个家伙是被诅咒了不成。连这种低等的蜘蛛都能在他们上通过毒素检定，直接让四个白板人物中标。

    加上拿到魔法师模板的杰梅因冲上了第一线，把自己的人物当盾玩。拿到战士模板的芬却在黑暗中思考着可行的战术，完全没有作为。黎埃娜是使用德鲁伊的人物，但技能栏位一下子就玩空了，同样没戏。另一个拿到女战士模板的丹三世，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状况下，被老鼠偷袭成功。等到其他同伴死光之后，被怪物围剿的他很快地步上同伴的后尘。

    就在各种负面判定和劣势中，四位烈士顺利壮烈成仁。

    好吧。对一群没玩过这类游戏，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的人苛求太多，也许过份了。但某人还是忍不住吐槽他们：“你们一系列的选择真是灾难呀。正常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们会什么消息都不打听，直接闯进一个锁上门的仓库做什么？法师赤手空拳在一片黑的地方跟怪物搏？你是在想什么？好歹记一下你们现在扮演什么角色吧，你们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冒险者。就算是现实中的你们，任何行动也应该是经过思考的吧。那为什么在游戏中的世界，就不多想一下这么做行不行得通？还是因为这是游戏，所以你们相当轻视。”

    “不，现实中我也是这样行动的呀。有什么错吗？”被教训的巫妖有些不满，撇撇嘴如此说道。旁边那为精灵剑舞者、银须矮人则是认可地点点头，唯有那位年轻的国王显得有些茫然，看着双方。

    ……好吧，也难怪这些人带入感不高。本体一个个都是可以在迷地世界横着走的家伙，怎么会懂吾辈弱小之人的苦。

    “总之，”某人拍了拍手，重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说道：“不要把你们接下来要进行的，当成一场单纯的游戏，而是你们的另外一段人生。那里的你们很弱小，但那是一个新奇的世界，会有新奇的体验。那和现实没有什么差别，就好像你们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待会会不会下雨，这条路走下去会遇到什么东西。──”

    某人不伦不类的形容，认真的国王疑惑地轻声问道：“会不会下雨的，德鲁伊大师们的预测很准。然后这条路走下去，不就是去拉赫蒂陛下的地方嘛。”

    “──总之！总之请多认真思考一下，在那个不一样的世界，你们要怎么生活。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如何去冒险，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多采多姿。而不是每天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碰见一成不变的人，做着一成不变的事。至少，在我的世界，你们是自由的。”

    “自由的？这句话很沉重，你准备好承受了吗？”芬浅笑着，却语带威胁。

    某人背脊一凉，看向那只笑意不减的巫妖。芬伸了伸手，示意开始下一局。林抱着疑惑，将原本的开场简短地重新说过一回后，将焦点放回到费伦大陆的烛堡，问道：“那么请问冒险者们，各位要怎么行动？”

    “我站在养父的背后，拿起桌上的精装本书籍，朝养父发起偷袭。”

    芬选择的行动，吓坏了所有人，不光几个参与者，连一旁看戏的，还有负责护卫年轻国王的近卫们，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她用着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向眼前这位‘神’，问道：“怎么，我不能这样行动吗？”

    恢复正常的林，查阅起自己写的规则书，一边说道：“不，妳当然可以选择这么行动。我需要妳掷一个偷袭检定。”然后一分钟之后，团灭……

    “等一下，随随便便路边一个养父，就是传奇人物是怎么一回事？”杰梅因不解地怪叫问道。

    “你们不听我做背景介绍的吗？烛堡是费伦大陆收藏最多书籍的地方，里头研究的学者众多，相对上环境较为封闭。在一个到处充满危险的世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势力，里头卧虎藏龙很正常吧。”

    “好吧，就算很正常，那个等级压制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等级？”杰梅因又问。然后某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呀，什么是等级？该怎么解释这种超级基础的设定，那就彷佛空气、水一样，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想关于这种东西的为什么吧。

    想了一会儿后，林展示出了一张没有人使用的1级人物卡，说道：“你们看，这是你们在费伦世界活动的人物。在现实中，人会经过训练或是实战锻炼，然后变强。但是变强多少？或者说那样的改变其实是变得更糟，我们无从得知。只能在下一次的战斗中验证，然后下一次，再下一次。但是用这种方式存在的人物，不可能用这么含糊的方式判断吧。──”

    指着空白人物卡，还有那几乎空白的技能栏。同时展示的还有规则书中关于等级、技能等的章节。“──所以要表现这些人物成长的方式，就是在不断使用技能或某些技术时，人物会累积熟练度；在经过战斗之后，会累积经验值。当累积到一定程度，就用‘升级’的方式来表示人物的成长。所以等级的差异，就可以视为费伦大陆上的强弱差异。当然在战斗时的胜负，也并非完全取决于等级之间的差距，还有其他要素会决定胜负。”

    “哦，那经验值怎么取得？”芬问道。

    “嗯，其实规则书里头都有写。除了在战斗结束之后，会按照所打倒的敌人取得多寡不一的经验值外，就是完成他人委托的任务，会按照任务的难易取得一定的经验值。还有，得到一些强者传授经验，也能获取经验值。”

    “打倒什么样的敌人都可以？”

    “嗯，是的。只要展开战斗，并且打倒敌人，就可以取得经验值。”

    “那好，快点开始下一场吧。”芬一双眼睛都要弯成月牙形，迫不及待地等待下一场开始。

    眼看这只巫妖不知道又出什么怪主意，林看着其他人虽然同样不解，但一张张表看来也是对于下一趟冒险感到相当期待。所以又是类似的开场白，但这一回在背景介绍上多了一些描述。“冒险者们，你们将怎样行动？”

    “可以观察别人的实力吗？”芬首先问道。

    “嗯，可以。但是你们没有相关的技能，也没有足够丰富的冒险经历，简单地说就是还没有把眼力锻练出来，所以只能作很粗略的判断。”

    “那么我要观察我养父的实力。需要掷骰吗？”

    “这倒不用。因为是养育妳长大的亲人，从和养父来往的朋友，以及听他过去的冒险经历，妳清楚地知道养父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法师。而且交游广泛、知识丰富。”

    “哦，很厉害。”芬一脸因为想到鬼主意而感到兴奋的模样，说：“那我离开家里，寻找路上落单的路人。”

    嗯，有点察觉到芬打的歪主意了。为一个dm，当然没有什么好阻止的，所以在芬解决掉第一个落单的路人时，她可是收获一堆快凸出来的眼球。

    起初，其他同伴还有些不解，甚至抗拒这样的行为，但是芬的人物在升级，并且从尸体上摸出战利品后，所有人都变成混乱邪恶阵营的忠实信徒，像条疯狗似的，看到人就杀。然后就被烛堡赶过来的护卫们宰光了……

    “为什么守护烛堡的护卫，会主动攻击我们？”杰梅因不满地诘问道。

    “你们光天化之下，就在大马路上行凶。虽然一开始还挑一些落单，看起来好欺负的路人，但杀死之后也没有隐藏尸体。要是在现实，你们认为这样的事有可能不被发现，直到整个聚集地的人都被你们杀光嘛。你们也帮帮忙，就算是做坏事，也是要用脑子的好不好。”

    批评很受用，至少这群参与者有从中学习到什么。就这么一整晚，某个为游戏主持人的家伙，就看到这群人用各种姿势团灭。但他们也确实在这样的过程中，开始查阅起规则书，并且熟悉这个游戏的玩法。

    特别是亲眼看到他们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粗略浏览过规则书，换回他们所熟悉的职业后，就能发挥这些人物在属数值上的优势。各种偷拐蒙骗、敲闷棍、拖暗巷、盖布袋的，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就连那位年轻的精灵国王，也化为猥琐男，靠着德鲁伊职业的技能，成为声东击西，吸引npc注意力的主力。然后就是其他人各种不堪的行动。让某人都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出了什么专门教坏小孩的恶质游戏？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命运─机率

    在不知道第几次团灭之后，兴致勃勃的一群人等待着某人开启下一轮，但林的眼皮可是已经沉重到快睁不开了。他强打起精神，说：“喂，很晚了，你们不睡吗？”

    “快点开始，我刚刚又有想到好主意。”

    这群人精神奕奕的模样，让某人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因为游戏，不知不觉熬通宵的经验。但那时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能比吗？他才不想奉陪这群人。

    打了个大哈欠，林说道：“我撑不下去了，你们换个人来主持吧。”

    “可是我们又不知道烛堡的故事？”同样想继续玩的杰梅因，抗议似的大声说道。

    “这就是一段冒险。有兴趣主持的人可以拿出自己的经历，做一些修改，发挥一些想象力，然后让骰子决定一切难易度。这有什么？看看规则书里头，做主持人的方法吧，你们也可以的。或是找其他有丰富冒险经历的人，他们也都可以的。还有，说真的，你们就不能用一些正常人的方式，乖乖地进行冒险吗？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进行一些可以获得经验值的小任务，打一些小怪，伸张一下正义，不要老是搞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咩。费伦大陆很大，你们全在烛堡里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玩死，到底有什么意思？总之有兴趣的人，自己找卡雅把规则书复制过去研究一下吧。”

    说完，某人也不收拾，狠狠灌了一口水后，直接一个闪现术回到马车上。

    主持一场trpg，可一点也不轻松。在各种背景中会挑选龙与地下城系列，打着的主意也是因为那和迷地的生活最为相近。迷地土著们最容易理解外，也很容易从他们各自的故事中，找到可以拿来当作背景的冒险经历。

    这样子，就可以不用绑住某人作为万年dm。只要其他人愿意说故事，并且按照规则书中的设定，来让其他人参与其中，那谁都可以当一个游戏主持人。

    要是选择了废土类的其他故事背景，光是要解释什么是变种人、什么是核弹，恐怕某人整晚光讲一些会让人听了昏昏睡的故事设定就好，也别跑团了。

    要是克苏鲁背景那更糟，因为之前的经验，让某人知道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对迷地而言可不是什么只存在于故事书上的玩意儿。要是把那些东西又招惹出来，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死吧。

    那么在原先的考虑中，不能确定的部分，就是迷地的土著们接不接受这种游戏方式了。不过看起来，他们似乎对用不一样的方式过一个新的人生，有着很大的兴趣。

    那只带歪众人的巫妖就不说了，她本来就属于那个阵营的人。其他的人呢？一个精灵王国的国王，一个银须矮人一族的少族长，一个享负盛名的精灵剑舞者，看看他们都在烛堡里面干了些什么好事？要是在现实中，不被浸猪笼游街，那肯定是当地老百姓脑子有洞。某人光是当dm，都当到拳头硬了，但他们却是乐此不疲。

    不过在游戏的过程中也曝露出另外一个问题。这部规则书终究是急就章赶出来的玩意儿，不完善是理之中。骰子的种类不够，有些规则存在矛盾；尤其是为了配合迷地的认知，所以基础属是使用八种权能，在设计上可是存在不少缺陷。

    但……醒来再说吧，某人现在是一碰到枕头，就不醒人事了。

    隔清早，难得睡了个好觉。要是平常时，两个学徒都会很准时地扰人清梦，但是今天却开小差了？

    爬出马车外，林看着营地的况是大吃一惊。大多数精灵都是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孔，挂着两颗熊猫眼，在很认真的……刻骰子？

    篝火旁的一群人，看起来参与者换了几波，dm也有几个人轮流当过。但现在的他们则是东倒西歪，一个个都像是刚睡没多久，但一睡就很沉的模样。看那个姿势，睡醒了会很惨吧，各种酸痛的。

    仔细一想，这好像很正常。虽然规则书那些，只要有魔石就可以轻易复制，但是骰子可没有办法。所以能玩的人玩了个通霄，不能玩的人，当然是想办法做游戏用的道具。

    迷地没有骰子之类的赌具，随便拿三个以上的盖碗，猜哪一个里头有东西，就能赌到某些人倾家产了。当然最多的还是猜硬币正反面。

    假如是最基本正六面体的骰子，也许还容易制作些，但二十面骰？连自己都碰壁了几回，最后直接用上魔法材料才做出个合格的骰子。其他人直接用刻的，能成吗？

    也许规则书白送，光卖骰子是门好生意？开模直接用金属铸造，也不需要用上魔法材料，然后用漆的厚薄去调整重心，应该在制作上会容易一些。

    但这个念头刚兴起，就被某人打消了。开玩笑，论坛赚的钱已经够咬手了，要是再加些什么收入来源，那不等于又在自己脑袋挂上金闪闪的‘肥羊’二字。

    而且这种trpg的玩法，看精灵们的表现是受欢迎的，但对其他种族的人却不好说。加上这可不是魔法知识，不可能藉由魔法师协会的渠道贩卖，当然也不会受到协会的保障。所以玩法曝光，规则书上线之后，大概就是制作骰子还是个难关，除此之外要盗版的话，也没什么难度吧。

    不过某人也没想过靠这种东西赚钱。因为单纯的规则从来都不是重点，真正有价值的是无数创作者一同建立的故事世界。有时是故事吸引人，人们反过来为其建立规则，成为可以游戏的世界。这个扩展开来的商业利益可比单纯的规则书要大的许多。

    当然，也可以选择建立起在这个领域的权威，打压一切可能窜起的苗头，独占这个娱乐市场……为一个想要找一条路回家的魔法师，搞那些事好像有些不务正业。而且那可不是随手就能完成的简单工作。

    拿起放在银盘上的二十面骰，林举起骰子衬托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熠熠闪亮。嗯？感觉怪怪的，东西好像不太一样？拿起骰子，在银盘上掷了几回，倒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弹跳，或是只出某几个数字。看来只是自己多心了。

    另处，塔尔西斯山，位于迷地、深渊与诸神神国之间的一处中立圣所。这里曾是迷地众神与外神之间战争的最前线，也曾是古神与众神之初，世代交替的主要战场。

    无数伟力在此斗争的结果，就是造成此处空间变得坑坑洞洞，极为不稳定。即使是神灵，想在此维系着自己的存在都相当费劲，更不用说战斗。

    这样危险的一个地方，在现今反而有了一个新的功用，就是各阵营大佬间和平会面的场所。

    因为在这里殒落的神灵，可不会在自己的神国中复苏；相反的，该神灵的神国会在断绝了与原主的联系后直接崩毁，让神死的不能再死。就算是号称不死不灭的深渊邪神，有几个来这里闹事后就没再出现过，所以大伙儿来到这里，可都是小心翼翼的。

    当然，也不是谁号召，其他神或邪神就愿意出现在这处危险的中立之地。而今天相当难得的聚集起为数众多的神灵，是因为从昨晚开始，诸神国度与深渊就大小地震不断。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这种异相还是引起这些存在的注意。

    今，命运女神洛葛仙妮召集众神来到塔尔西斯山。祂可是为数不多，号召之后会得到响应的神灵。除了祂一向保持中立立场外，祂所代表的概念也是令众神感到棘手的‘命运’，没有谁想跟祂作对。

    当一辆由两匹八脚骏马所拉的金色战车，冲进这处中立圣所时，已经来到的神灵与邪神无不心神为之一颤。穿耀眼夺目的金色战甲，守护之神阿波罗斯挟着风雷之势，进到这处不安稳的空间中。他用强横的神力，稳固所经之处的空间，彷佛一路皆为坦途。

    阿波罗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前阵子被祂暴打过一顿的命运从神，恶作剧的拉沃基多，直把这位一向吊儿郎当的哥儿们吓得往祂老姊背后躲去。

    众神按照各自的阵营、交，聚成一群群，彼此间泾渭分明。阿波罗斯独自驾着马战车，来到那半枯槁，半冷艳的神灵面前。祂发出震耳聋的声音，问道：“怎么一副快死掉的样子？昨天的事是妳搞得吗？现在是要来交代后事？”

    洛葛仙妮没有回答这位光是讲话，就能气死一堆神跟恶魔的大老粗，白浪费的那张脸蛋。命运女神只是摊开自己枯槁半的手掌，掌中正是一粒二十面骰。而且这可是某人精心制作的那一颗，被这位女神用她自己造的膺品偷换过来的。

    骰子一出，又是一片震。这处本就摇摇坠的空间，更是像随时会崩解般。

    和古神为自然万物人格化不同，走过黑暗时代并成长的新神们，是秉持着各种信念与概念所成就的神格。

    那么当这些概念被动摇的时候，就会影响到祂们的存在；当信念不存，祂们也将随之消逝。随着文明历史的推进，概念会变化、信念会移转，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但这些东西都会有征兆。而发现征兆，通常会有两种选项。

    “祢是希望我等协助，铲除这个动摇概念的根源吗？”

    这是大部分神灵，同时是所谓‘守旧’派的做法。扼杀一切变化，顽固地走着一直以来的老路。但是洛葛仙妮却摇了摇头。祂翻掌掷骰，骰子落地，弹跳数下，却如巨鼓洪钟重重敲在众神膛。大家知道，这位的威能又更上一层楼了。

    另一个选项：随着时代的改变，吸收并扩展自的概念。尽管稍有不慎，便是神格崩解的结局，但能够熬过来的，通常将更加强大。

    不过对于命运的选择，藏迷雾中的神秘之主克莱因却是不以为然。背弃了神秘，诚然威能更强大了，但也有迹可循。好与坏，难说。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世界树─拉赫蒂

    众神与深渊邪神之间的会面，某人一概不知。其实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那些大人物的角力，不是某人可以介入的。

    对那位命运女士而言，召集众神做这样一个宣言，其实是一种表态。警告其他神灵，不要对接下来将面对的变化有过激的反应，而且某人有祂罩着。

    也就是说某个穿越众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命运女神的选民，在其他神眼中看来是这样。事实上除了洛葛仙妮自己造了一颗骰子，去替换迷地第一颗二十面骰外，其实某人没有拿到什么好处，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位大佬扯上了关系。

    而且虽然很多话在众神会面的场合并没有明说，但这样的宣告可是十分高调。考虑到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存在，祂们怎么可能会因为某个神的表态，就乖乖地听从，并且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许在表面上，祂们不会去寻找这一切改变的源头，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手段。但某人毫无疑问已经进入祂们的关注名单中，尽管大伙儿都还不知道是谁。

    会做这些画蛇添足的事情，变相的给某人找麻烦，一方面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命运乱得比一团麻还糟糕，命运女神不认为自己插手或不插手，会有什么不同。

    另一方面比起善良与邪恶打生打死，秩序与混乱的乱斗，总是会有谁看不惯中立阵营在一旁看戏，难免想些歪主意。命运女神需要借着这样的机会，展示一下肌肉，警告所有打算在阵营混战中把祂拖下水的家伙说：祂有掀桌，同时暴打两方的实力。

    最后一点，命运女士之所以会将某人架在火上烤的理由。仅管那是个有时连自己都想踢上几脚的弟弟，但祂很清楚拉沃基多前一阵子被胖揍一顿的真正理由。

    这些事情，祂没跟那个麻烦弟弟说过。要是说了，就会产生一连串的事件，最终将会导向一个祂也不明白的名词──Ragnark。虽然不明白，但祂直觉很糟糕，所以祂得要压制那样的命运发生。

    这些事情祂也没跟守护之主提过，因为那位根本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义无反顾地朝着自己所坚信的方向前行，本就是这位众多守护概念中的一项。所以与其费劲跟祂解释，不如离这样的疯子远远的。

    端坐在自己神国的宝座之上，把玩着那粒换来的二十面骰。从那个凡人进入祂的视野里，迷地的命运走向就有些模糊不清。祂曾尝试着梳理有关那个凡人的一切，但摸出一根线头，却会发现又跟其他线纠缠在一起。最终，祂也只能选择老方法，就是冷眼旁观，等待一切盖棺论定。

    而某人前往派亚特海梅王国所拥有世界树处的路程，花了比想象中还要更多的时间。这倒不是距离有多远，而是行进的队伍走到一半，就不务正业地拐弯到其他地方。理由当然是如自己之前所猜测：骰子的制做。

    手工的骰子要做到精美，雕出各种花来很容易。不说那些心灵手巧的精灵们，就算是四个银须矮人，也能藉助工具，完成各种精细的作业。但要做出一颗公平的合格二十面骰，那就是大学问了。

    至少在一堆人希冀的目光下，某人公开了他自己制作的工艺。光看到三维立体成像图出来，银须矮人们就举手投降了。等到某人讲解完毕，原先不了解这项制作工艺的精灵们，也华丽地败退了。

    光是讲计算角度、重心、所会影响的机率等等数学问题，这个骄傲的长寿种族，就感到一股当初银须矮人也曾体会过的挫折感。

    既然如此，退而求其次，林将自己所设想的铸造工艺告诉精灵们。别看打铁最出名的是矮人族的，精灵们的各种手艺，可是一点也不会输给同为长寿种的矮人。所以林这么一点醒，他们就知道应该要怎么做了，整支队伍也才会绕路到邻近的一处农庄。

    农庄虽名为农庄，其实里头具备了各种生活机能，当中当然也包含打铁炉。因为要做的只是骰子，需要铁矿石的数量不大，所以精灵们很快就完成了很多二十面骰的‘粗胚’。要能够派得上用场，除了打磨边边角角外，还要上漆，以此来调整骰子的重心。

    除了骰子外，最近在钻研规则书的卡雅，则是拿了一堆笔记找上某人，讨论起一些规则上的缺陷之处。有人打算帮忙完善，林当然没有意见。不过对于这个认真过了头的少女，林把很多拿出来的方案打了回票，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丫头，想要做出很细致的设定，极度贴近现实的状况是一件好事。但是妳没有考虑到游戏性的问题，这终究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用的娱乐游戏。动点脑子可以，想成为DM的人因为需要做各种检定，所以复杂一点可以；但不应该困难到连参与者都必须要记得一堆东西，要不然无法进行游戏。妳想想，加法还好说，大多数人连乘法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妳要教他们机率的问题，妳确定妳不是自找麻烦？”

    当然，某人也不是光批评，不给建议。卡雅很多地方的设计，其实就是针对不同强度的攻击与判定，在掷骰后做不一样的加权值。林直接给出了用不同面骰的方案，而且可以拿一颗、拿多颗来进行掷骰判定。光这么一提，这丫头就想明白了很多地方，兴冲冲地去规画了。

    某人之所以没有想亲自去把规则书完善，而是放任卡雅和其他几个入迷的同好，一起进行第二版的修改作业，主要是因为拿出这玩意儿，只为了转移那位年轻国王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再说林知道，这一趟旅程的戏肉来了。

    跟木精灵的瓦德沃部落一样，没有进入到一定范围内，是看不到那棵高耸入……比高耸入天的感觉还要矮上一大截的世界树。看着眼前的世界树，某人难免会拿另外一棵亲眼看过的来做比较。然而跟瓦德沃的本体比起来，眼前的就像是棵营养不良的小家伙。

    五百人的精灵队伍停了下来，并没有如某人的想象中，直接长驱直入，进到世界树的核心地带。理由是因为拦在路上，一群摆出军阵，戴着兜帽的蒙面精灵。他们弯弓搭箭，毫不掩饰那层敌意。

    拦路抢劫？在世界树的眼皮底下？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某人的想象力不够？

    面对这样的情形，自然有领军的精灵将军上前斥责道：‘罗南！神木卫队之人胆敢拦在王驾之前！’

    ‘吾等非阻王驾，而是队伍中不该出现于此之人类。’

    意思是……可以回家洗洗睡了？瞬间成为所有精灵注目焦点的林，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在队伍中段的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心知那名精灵将军镇不住神木卫队的成员。这群直属于拉赫蒂陛下的精灵，目中无人、漠视王权的态度益发严重，颇有自王国中独立的架势，这是他们这些老臣无法忍受的。

    才想亲自出面喝斥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阵猫叫声打乱了马克西姆斯塔谢的盘算。

    “喵喵喵！”

    又看到那只熟悉的杂色幼猫，这位战争大臣的心中可是五味杂陈的。当初在王宫的大议事厅中，看到这只小猫的身影，尽管口称陛下，但他可没有那么简单就相信眼前所见，相信这只小猫就是他们的守护者，世界树的化身。

    宰相卢卡蒂托夫和他交换随侍于日丹三世身边，前来晋见世界树的机会，其实是他主动提起的。而到了他们的身分，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众人的期待与要求，而不能随心所欲地行动，这才有了王国宰相病倒，事实上是被他女儿气到的传言。其实那两项，都不是真正的主因。

    会那么大费周章，因为他要亲眼确认那位陛下的化身是什么。假如按照卢卡所说，只要建立起关联，那位就无法再从自己的视野中隐蔽身形。这种说法属实的话，来到这里的他，就可以……同样看到这只小猫。

    老实说，他不知道是希望自己真的有这份殊荣，可以亲眼见到这位陛下的化身；还是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假象，而这个人类魔法师是个骗子，那个王国宰相是个被骗子欺骗的蠢货。

    但在那一位陛下的地盘，在祂的树荫底下，三花幼猫就算不是那位的化身，也肯定拥有某种权柄的代行者。

    而且从这只幼猫的出现，神木卫队也不再是那副气焰嚣张的模样。几个带头的强者无不面面相觑，张紧的弓弦都松了几分；就算看不到那位陛下身影的卫队成员，也都莫名感到心慌，霎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林当然也看到了这只三花幼猫的出现，但他却有些拿不准这一位的态度。把人骗进自己的地盘后，就任其拿捏，这样的套路自己也不是不熟。最重要的是，连话都没有办法好好沟通的世界树，是不是有着跟人一样的行为准则，知道讲道理？

    从看到拉赫蒂的神木卫队拦路，某人就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太乐观、太掉以轻心了。在世界树的地盘与其对抗，没死也得剥层皮吧。

    才在想着要怎么全身而退，就看这只三花幼猫伸着小短腿，攀着某人的衣袍一路往上爬，最终趴到了那头黑发的脑袋瓜子上。幼猫挥舞着右前肢，喵喵叫了几声。神木卫队的精灵们再不甘愿，也只能让出道路，退到两侧，恭迎王驾。

    日丹三世热情地拉着某人，一同走进。尽管身为当事人，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林却只觉得这个画面会很可笑吧。一个俊美的精灵，身边走着一个土鳖；人家头上戴着的是金光耀眼的王冠，自己戴着的是……猫帽？

    “喂，小家伙，你不会在我脑袋上拉尿吧？”

    三花幼猫不满地直接用前爪挠起了某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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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梦幻般的祸害

    来到世界树的地盘，精灵们自然有一套进驻的流程，以及例行的仪式。而那些仪式与其说是华而不实的礼仪，不如说是将一些例行检查仪式化、隆重化了而已。

    之后也还有一系列的整理营地，建立临时居所。在这里，可没有国王的行宫，也没有准备接待客人的居所。想在这里留下来，除了主人家的同意外，其他事情都得要自己来。

    然而这一切都跟某人没有关系。除了有两个学生打理琐事之外，把自己脑袋当窝趴着的那只幼猫，可是能揪的东西全都乱揪一通，催促着某人快点去看祂的本体。

    虽然自己没有胡子，眉毛也没有长到可以被猫爪乱揪，但头发可不是。有鉴于无法保证自己秃了就能变强，所以某人还是从善如流，一脸遗憾地把扎营的麻烦事丢给两个少女，愉快地开小差。

    在世界树的范围内，有一个很奇怪的特性，就是随着站立的位置不同，也就是观察点不同，看到的景象也会不一样。唯一恒久不变的，就只有那棵直入天际的巨树。但即使一棵树不会变成两棵，细致处的外观还是会随着距离越近，出现更多原先无法观察到的特征。

    这也是走到树下，仰头看着树身的某人，会感到傻眼的理由。

    拉赫蒂的神木卫队住哪里？

    答：在树上。

    那巨大的树身上是高高低低的楼梯，连接起一处处挖进树身中，有着窗户、阳台和门扉的单间。还有些是简单的木板拼凑起来，在巨大的杈枝上盖起树屋。垂下的藤蔓拉住一块块木板，连成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悬桥，形成空中通道。

    还有很多草本植物以阳台上的花盆为扎根处，如藤蔓般攀着世界树的树身朝外生长，还开出了美丽的花朵。在这个夏天，依旧是红的黄的、紫的白的，各形各色争奇斗艳。

    看起来好像很梦幻，没有太多斧凿的痕迹，非常贴近自然。……才怪！

    不明白的人也就算了，林可是很清楚世界树这种植物有些什么特性。先不管什么意识、灵魂这种太过形而上的东西，世界树的坚硬与高大，是因为它作为连通了高维空间，通往其他世界的桥梁。同时，它是阻挡其他世界和高维入侵的第一道防线，也能说是仅有的一道城墙。

    而且来自其他世界的冲击，和维度落差间的能量潮汐，可不是偶尔才来一波。当初在研究世界树瓦德沃时，不时出现的能量峰值可是让某人看得心惊胆跳的。

    假如把魔法学徒搓一颗火球，大概需要花费某人所定义的权能量标准，为10玛那。芬所使用的魔法枪常规消耗，一发子弹大约1到1.5玛那之间。

    当初侵袭瓦德沃的能量潮汐，观察并记录到的数据是一百万到三百七十万玛那之间。这个数值代表了假如是世界树失守，任由那股能量入侵迷地，至少数十公里的方圆会寸草不生。

    能够抵挡这种能量涌浪的世界树，可是完全不把某人引以为傲，自认为兼具魔法与科技结晶的魔法枪给放在眼里。芬曾经用弹雨洗礼瓦德沃世界树的本体，却连点树皮都没有蹭伤，可见其抵抗能量的优异表现。

    而要在这样的树身上住人，于某人的认知中就像是在沙滩上住着用沙子所盖起来的房子。以为自己住在海景第一排，环境美、气氛佳，事实上什么时候海浪过来，冲垮房子还算小事，一波连人一起带走都不意外。

    诚然站在同为智人种的角度上来说，某人会认为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住所。而站在世界树的角度来看，住在身上的那些精灵……跟寄生虫没两样吧。

    林可是很清楚，世界树最重要的部分不是叶子，不是果实，更不是那传说中只存在一瞬间的世界树之花。而是满布树皮上的天然纹路，那才是世界树能够抵抗维度落差所形成能量涌浪的真正秘密所在。

    为了抵抗来自更多维度所造成的冲击，世界树不得不长得更高、更大。因为如此才有足够的面积形成那天生的纹路，强化自己抵挡能量冲击的本钱，这就是世界树晋级的另外一项重点。

    某人在晋级上能帮的，是寻找更高维度的途径，以及连通另外一个世界所需要的计算。但世界树要怎么抵抗连过去之后的能量反馈，更多是来自于祂们种族的传承，并且视目标做出针对性的防护。也许在这方面的计算和布局，某人也可以帮得上忙，前提是有足够的空间做这样的规画。

    要做到这一点，树身上的那些精灵们的住处就不应该存在。

    而且那些树屋所造成的缺口，并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至少在林的眼中，世界树拉赫蒂笼罩的范围下，就跟祂的树身一样，到处是缺口。顺着这些缺口而来的低频率能量涌浪，更是让这里处于一种能量混乱的漩涡中。

    这时巫妖跟正和她打着火热的精灵剑舞者连袂前来。说实话，对这两位，某人还真的忌妒不起来。尽管趴在自己头上的那只猫，应该要漆成绿色的，比较符合自己的现况。芬站到了林的身边，同样仰看着这棵世界树的模样，问道：“有看出些什么东西吗？”

    “有一些想法。”林回答道。转头一看，发觉到两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某人当然知道她们是在等待自己的想法。林想了想后便问道：“黎埃娜，妳对这里的状况清不清楚？”

    “嗯，我可是曾经有机会成为神木卫队的一员哪，你说呢。”因为芬的缘故，当初对某个男人本就还算友善的女精灵，关系更近了些。两人间的对话也就随性了点，不像之前多少还带点虚情假意。

    得到了女精灵的回答，林便问道：“我猜，能够长住在这边的精灵，一定要有某种程度的实力，一般精灵还不行的。是这样，没错吧。”

    “是呀，这也算常识了。尤其是年纪太小的孩子，来到世界树的领域中会很容易生病。这在精灵中可是很少见的现象。”

    “那我再猜，能够长住在这边的精灵，实力的累积与进展，会比其他精灵还要快吧。”

    “这一点你怎么知道的？这虽然不算我们最大的秘密，但也很少向外人透露的。”

    对于黎埃娜?蒂托夫的反问，林只是简单地说道：“只要来这边看过环境，大概都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吧。再让我猜猜，在世界树的领域中，偶尔会出现不知名的怪物？”

    “人类，你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发问的声音来自另外一方。交谈中的三人倒没有多惊讶，因为对方没有刻意隐藏行迹，且交谈中的三人也早已查觉。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除了那个女精灵以外。

    从暗处现身的是现任拉赫蒂神木卫队领袖之一，罗南?皮特松，精灵超凡者。背上的长弓与弓弦看起来都是用树藤绞的，有些粗糙，但绝对不需要怀疑它的威力。看那股掩饰不了的盎然生机，弓身上还会冒出翠绿的青芽，就知道那应该也是世界树的一部份。

    他昂首阔步，用颇微严厉的声音诘问着某人。

    林却是耸耸肩，说道：“这不难猜吧。毕竟这里千疮百孔的，什么时候有怪物顺着那些缺口进到迷地来，都不叫人意外。假如说完全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形，才会让我惊讶。”

    对于两人间的对话，黎埃娜颇感意外，她可从没听过会有怪物出现在世界树的腹地中。不过某人光用看的，就能做出这样的猜测，想必他也知道原因，并且应该有方法可以防范吧。所以她问道：“崔普伍德阁下，既然您清楚这一点，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沉吟片刻，林却没有直接回答。

    最简单的做法，当然是把世界树树身上的‘寄生虫’给扫光。这意味着住在上头的神木卫队们，得从自己的家中被赶出来，让树身有机会恢复完整的防护状态。

    但考虑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些精灵们不管是武艺上的累积，或是魔法权能上的累积，都会比外界的精灵还要快。怎么说服他们放弃这样的好处，可是一个难解的问题，也不该由某人来做。

    当然，站在精灵们的立场，最好的选择是一切照旧。世界树用更困难的方式晋级，并且把大多数累积下来的能量，耗在保护自己身上的寄生虫。然后精灵们继续利用这样的环境，精进自己的武艺和各种累积。

    不管是哪一个选项，都不是精灵们一厢情愿，或是自己一个念头就能做决定的，还要看世界树的态度。从木精灵和这些建国的精灵们，对于世界树的态度明显可以看到其中的差异。至少在木精灵部落中，不会看到有谁在树身上挖洞后，长住在里头。

    那么当自己的意见说出来，会不会成为双方关系破裂的引爆点？或者让事情倒向自己也不愿看到的方向。

    毕竟挂着‘守护者’之类头衔的，可不一定真的替那个族群着想。想想银须矮人们的那位守护者，现在还被关在自己的梦境中，惨遭那两个化身的荼毒。再想想自己看过的无数终结者类型的电影，天的目的可从来就只有一个而已。

    这些顾虑，很难当场说出口。当然某人也希望做更多的观测与推算，看看每一个选项背后的消耗是多少。也许有了数据的支持，会出现不一样的选项也说不定。

    )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尴尬的氛围

    因为有过一次研究瓦德沃的经验，所以林很快地拿出方案与需求，交给精灵们。终究是在别人的地头上，要做些什么林可是清清楚楚地交代。这是为了避免误会，也是让自己好做事的重点。

    再者当初研究世界树的设备，绝大多数都被留在木精灵的部落里。由瓦德沃亲自教导那些木精灵，做一些常规的纪录与持续的观察研究。也就是说手边除了首棺之外，其他东西都必须由精灵们制作提供。

    这就跟在地球时差不多，就算不真正把自己的学问教会金主，也得要花点心思呼咙对方，才能让金主心甘愿地掏出钱来资助自己的研究。

    而在迷地，赚钱对某人而言不算是难事，但难处在于得要换成派得上用场的魔法材料，然后制作需要的设备。对于以物易物盛行，且各种稀有材料族繁不及备载的世界，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到处行得通的了。所谓一事不凡二主，这种麻烦事就直接甩锅给精灵们，让他们头痛。

    当然，精灵们也不是就这么无所事事，待在旁边光看他人施为。还是有一批人跟在林的边打杂，做一些简单的计算。而他们最原始的目的，其实是学习某人与世界树相关的知识。

    一开始，林还打算认真教他们。但是和世界树有关的物理与数学知识，就算是最简单的入门部分，对精灵们来说也像是天书一样。所以又是派出卡雅，教这群文盲小学生等级的数学。

    老实说，看到这样一群精灵，可是让某人的心理稍微平衡一点。也许杰梅因的表现没像芬那么夸张，后者可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把某人腹中的干货全部掏空。

    杰梅因这个银须矮人的表现也没差到哪里，他感兴趣的部分，林已经没有能继续教他的知识了。剩下的，顶多就是提供一些研究方向，或者是解决问题的大概方向。

    而那群文盲精灵的表现，看起来就比较像地球的一般学生。也许他们表现比较好学一些，也比较努力一些，但学习的速度至少不像那两个变态一样举一反三、过目不忘。

    这其实也证实了某人一直以来的猜测，精灵所表现出来的优秀，其实是他们用更长的时间所累积下来的成果，并不是他们真的天赋异禀，从.asxs.就比人类还要高。充其量就是活得比较长而已。

    不过从办事的效率上来看，只能说真不愧是精灵，虽然把事办得有条有理，却是温吞吞地处理一切。而精灵们不疾不徐地处理事，在前置作业还没完全到位的状况下，某人也只能跟着慢条斯理地做着。

    这里头，最急迫的当然是世界树拉赫蒂。趴在某人脑袋上的小猫，不管看到谁，都是用骂骂咧咧的口吻喵喵叫着，顺带舞着那两条小短腿。可惜没有多少精灵看得到祂，或者听得到祂，某人也不想做传声筒，骂跟他毫无关系的一群人。

    另一个表现出急切绪的，是精灵们的国王——丹三世。他的压力当然是来自于不时出现在面前的三花幼猫，作为一个合法的世界树传声筒，传达这位陛下的旨意本就是他的职责。只是这位年轻国王出面的结果，却是让某人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照理说，国王是一个国家最高的领导者。领导都直接下命令了，底下的人还不火急火燎地去完成任务。但精灵们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温吞，这就有些反常了。当然，这位年轻国王带在边的近卫，倒没有那种旁人看了会急死的态度，真正的问题是出在拉赫蒂直属的神木卫队上。

    其实不光是在推进世界树晋级的事上不配合，作为本地主人之一的神木卫队成员，那可是到处挑剔、到处找麻烦。

    没有接待客人的地方那也就算了，对于扎营位置、如厕的地点都有种种规定。煮食也是各种限制，甚至还有限制明火的使用，只有特定的时间才能用火，这可让大多数有任务的精灵，在错过饭点后只能吃干粮来解决。

    一般来说，林做客的态度是客随主便。假如主人家有什么忌，当然也没有非得要犯那些忌才能过活，自然是尽量去配合。但是这些子过下来，某人就只有一种感觉，这可不是对方规矩多的问题，而是刻意找麻烦。

    有这种待遇的人，可不光是几个人类和不知哪来的银须矮人。包括那个年轻国王、随侍而来的大臣们，以及所有的精灵近卫和保护大臣们的精灵武士，都遭受了同样的待遇。

    也许那位国王认为是自己年纪太轻的缘故，所以面对这样的待遇，他选择了忍气吞声。普通的精灵大多数也摄于神木卫队在他们心中的威名，所以同样是选择逆来顺受。但可不是所有精灵都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对神木卫队的态度最感冒的一群人，当然是随着国王而来的大臣们。论年纪、论资历，卫队的很多人都算是他们的后辈，怎么可能任由一群小辈在自己面前摆谱。诚然都是他们都是精灵中的佼佼者，但是该喝斥的时候，这群老精灵们可不会客气。

    另外一群感到不满意的，则是以黎埃娜蒂托夫为首的一群精灵。他们的共同特征是曾经游历过迷地世界，不是待在精灵的封闭环境中，盲从着从古至今的一切传统。尤其他们当中不乏有人曾经有机会进入神木卫队，只是因为种种理由没有加入。

    不过再不满，精灵们整体上还是懂得自制的，不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发生冲突。无论如何，能够护卫国王至此的，可不会是没眼色到不顾那位年轻王者的意见，径自和他人动手的莽汉。更何况对手可不是敌人，或是环伺王国的那群人类，而是同属于自己国家的菁英。

    这样的容忍，在某人眼中是项危险的信号。林不光感觉到现在世界树的树荫下，气氛非常奇怪；甚至对某些精灵来说，就像一口不断累积压力的压力锅，什么时候爆发都不让人意外。精灵内部隐隐形成的对立，老实说已经让某人想要打道回府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因为自己迟迟不能正式开始观测研究，只能不断做着没有意义的准备工作，所以林利用起这样的空档，偷偷地观察着拉赫蒂的神木卫队成员，并记录起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几，他找了个空档，一把揭过行军帐篷，溜进了某两人的闺房中。当然时间是抓准的，没看见什么尴尬事。

    一看到某人的出现，正偷偷摸摸开着小灶的一巫妖、一精灵，和某人的两个学徒，无不瞪大了眼珠子，嘴上挂着刚吸到一半的面条，一副被抓包的样子。本来只吃面包的这群人，早就被某人锻炼的谁都能做上几道来自地球的菜色。吃就更不用讲了，来自吃货大帝国的嫡传，征服这群人的胃，那是不再话下。

    两个少女是没心没肺地继续呼噜噜的将面条吸进嘴里，那位美丽的精灵剑舞者却是红着那对尖耳朵，把脸埋进碗里，继续吃着。以为没看到人，良心就过得去了。也就芬够沉稳，咬断了面条，嚼了几口吞下后，问道：

    “怎么想着突然出现来吓人？还是说，你终于提起勇气，打算晚上来找我们一起睡了？”

    不知道第几回的邀请，某人依旧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哪怕那位精灵剑舞者很大方地同意，并且也一副跃跃试的模样。人贵有自知之明，某人很清楚，自己连一只巫妖都应付不过来，还想一打二。是嫌命太长，还是嫌体太好。所以林连忙把话题转回到自己的目标上，说：

    “我是有事要来问黎埃娜的。”

    “要问我？”被点名到的女精灵抬起头。不顾嘴角还沾点葱花，她问道：“想问我什么？太过机密的事，我可不会告诉你们的喔。跟芬在一起，我们可是很有默契地保持着，不要问太多不该问的事。对你，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嗯～。”沉吟了一会儿，林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尽可能回答吧。第一个问题是，妳们的神木卫队总共有几个人？”说完，拉开标准的水镜术屏幕，展示出密密麻麻的人脸图片。清一色尖耳朵，带着兜帽，却没有刻意掩饰那张脸孔与特征。

    看了眼屏幕，黎埃娜说：“他们都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这几天以来，我有确认到的神木卫队成员，排除掉疑似重复的对像，总共只有七十三名。这就是你们的神木卫队，全体成员吗？这很重要，请妳要想清楚再回答。”

    虽然不解，但看着某人相当严肃的模样，黎埃娜便也认真回答道：“不，就我所知，神木卫队总共有两百一十三人。其中有三位德鲁伊长老，还有两位超凡者。你看过其中一人的，就是那位罗南皮特松。”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困惑

    “那妳认得他们全部的人吗？有没有不应该是神木卫队成员的精灵？”

    接过林所展示的水镜术屏幕，黎埃娜一一辨识人相，说道：“这些人都是神木卫队的成员没错。只不过他们从加入卫队之后就没再回城里，所以年轻人会对他很陌生吧。”

    “有妳提到的德鲁伊长老，和罗南以外的那一位超凡者吗？”

    “没有。怎么了？”

    “有听说那三个德鲁伊长老，或是罗南以外的超凡者，去拜谒你们的国王吗？”

    “没有……”黎埃娜很快地回答。但答案一出，连她自己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味道了。

    “我是不知道你们神木卫队的勤务规则啦，所以我就随便问问，妳看况回答吧。假设世界树这里是他们的驻地，他们可以自由离开吗？”

    “不，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就是一支军队。除非有任务在，怎么可能随意离开。而且成为神木卫队的一员，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彼此间则是兄弟姊妹，和原生的家庭再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唯一的任务也就是保护拉赫蒂陛下。”

    听到这里，林的疑惑中有一些了然。木精灵的神木卫队也没有这么多规矩，然而他们却有，背后的原因当然值得玩味。

    因为哈露米的关系，林也对木精灵的戒律有些了解。而一般的木精灵和他们的神木卫队，所要遵守的戒律并无不同。而所有戒律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约束自的行为。

    约束自的理由，是因为木精灵自一出生就会和世界树缔结灵魂契约，也就是两方有了某种程度的深度连结，那么一方的行为势必会影响另外一方。

    就好像对人类而言，纵、暴食、熬夜等等行为会影响体健康。对世界树而言，当然也有一些不适合植物的行为，这就成了与其缔约者的戒律。

    毕竟灵魂和那位大佬建立起连结。当有人让那位大佬心灵感到不愉快，那一位怎么可能让另外一方太过舒坦。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众人口中‘不要做’的事，也就是戒律的由来。

    但这些戒律再怎么限制，也不会限制人际关系。就好像木精灵的神木卫队成员，一样可以和他人成为夫妻、生下孩子，甚至出外游历。

    而当一个组织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开始限制起成员的行动，背后势必有某种目的。可能是崇高且神圣的目标，但更有可能是不可告人的那种。然而当一个王国内部的组织漠视王权，说背后没有鬼，那就真的白瞎了看那么多年有关各种谋论的作品。

    尤其有几个精灵不见踪影，特别让某人担心。派亚特海梅王国的三个德鲁伊长老，超凡者，而且还是走过边那个巫妖君临迷地的时代。也就是说，他们是精灵王国曾经毁灭过一次的见证者。

    一直以来，林愿意带着那个巫妖四处乱走，是因为她的时代太过遥远。就算曾经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也不会有当事人、被害者出面控诉。但某人也很清楚，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出现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并不让人意外。

    但……应该不会那么凑巧碰上吧。那种人不可能烂大街，到处都遇得到。

    然后这里就有三个……

    在来到世界树的地盘前，某人当然先从黎埃娜蒂托夫口中，得到那些‘不能招惹之人’的名单。当知道那三个德鲁伊长老的事后，林还是有些担心当他们看到旁的巫妖，会不会跟彗星撞地球一样爆出大灾难来。

    幸好最糟糕的事并没有发生，甚至也没有看到那三位德鲁伊长老的影。原本以为是精灵一方已经先和那三个老古董沟通好，来个眼不见为净，双方各取所需，事搞定就各分东西，维持着虚假的和平局势。

    不过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对方不出现的理由，很有可能是因为背后有谋在运作。

    “总之，这几天有空闲的话，就去找妳们的国王，多跑几次团吧。可不要让那个多愁善感的年轻小伙子感到孤独、寂寞。当然，武器什么的，不要轻易离。”

    这位精灵剑舞者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对这个人类魔法师的暗示，她怎会听不懂。所以黎埃娜蒂托夫换上一脸担忧的神色，问：“对于这些事，你有更明确的证据吗？”

    “有明确证据的话，我早就不管这里的事，先跑再说了。还会在这边跟妳讲这些话嘛。”

    芬这时安慰起自己的女伴，说：“妳要相信他就是这种人。看苗头不对，跑得绝对比谁都还快。”不过这时的巫妖，却是露出某人不曾看过的笑容，说道：“那么我们要怎么做？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嘛。”

    “我的姊姊大人，也许只是我误解呢，妳别来乱。”

    芬一脸不满的失望表，砸了嘴。对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巫妖，林直接无视，交代起其他人道：“丫头，妳们也一样随时要准备好，就比照野营冒险的标准。就算不是要妳们全副武装，但该有的小东西，都要带在上，警惕也不能少。这里可不比当初在大贤者之塔里，远远不是可以放松警戒的环境。还有马车上的东西也要时刻准备在随时都能离开的状况，况紧急的时候，我可不会浪费时间在收拾东西上面。听到了吗？”

    因为口吻有些严厉，两个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哈露米想起另外一群人，问道：“这些事要告诉杰梅因他们吗？”

    “跟那个大嘴巴说，那跟向全世界公开有什么两样。先瞒着他们吧，以免过度刺激对方，也许一开始没有这个想法，也会被我们得不得不这么做。”想了想，林又说道：“他们终究是很强大的战力，让他们完全没有准备也不好。黎埃娜，可不可以拜托妳一件事？”

    “说。”

    “试着让你们那边的精灵，跟银须矮人提出要跟和平武装切磋武艺的要求。精灵方面对银须矮人和平武装的强度，应该也是感兴趣的吧。从我带他们离开矮人的铁城以来，倒也没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我认为杰梅因他们拒绝的机会不大，因为他们也对和平武装在外界的实力等级感到好奇。重点在于尽可能让他们保持有一个人装备和平武装，要不然矮人们穿着装备实在是太花时间了，根本无法应付突袭。”

    “我记得那副盔甲，不是可以自己行动？”

    被女精灵如此问着。林也没打算帮矮人留一点颜面，直接说道：“自动化的程序只能用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或是单纯的步行。想要战斗的话，还差得远呢。这点就别指望了。还是只能靠妳想办法从中穿针引线，来让那几个单纯的小家伙乖乖地听从。”

    对于人类魔法师的要求，黎埃娜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更何况这样的要求，对精灵而言也是一项很好的维持武备理由。为了随时能上场跟银须矮人鄙视武艺，所有人装备不离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那你要做什么？”芬问起某人道。

    “我？我打算试着去找找那些失踪的神木卫队，我有种感觉他们没有离开。我也问过拉赫蒂关于这群精灵的行踪，但是祂也不知道。所以我猜即使是在世界树的范围中，仍然存在着祂自己观察不到的盲区。”

    “那我呢？”芬有些意兴阑珊，因为她已经猜到可能的回答，但仍是问道。

    对于巫妖的安排，林却没有想太多，这是因为他可不认为自己指挥得动这只巫妖。不过既然对方先问起了，林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可以的话，我希望妳可以待在明显的地方，却又不要轻易露面。”

    芬一听，就知道某人打什么主意，说：“这是要把我当成饵，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嘛。”

    “是的。是有这样的打算，但对方会不会按照我们的希望行动，这就不得而知了。对了，妳的话尽可能不要靠近那个年轻的国王。”

    “怕给他们一个借口吗？”

    “没错，但我也希望这只是我多心了。不过在查明一切之前，先想办法稳住对方没有坏处。”

    像是认同了某人的理由，芬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而坐在她边的女精灵，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这些事我可以告诉斯塔谢大人吗？”

    “那位战争大臣？他会接受猜测，各种‘我觉得’的说法？”

    “也许那位大人跟我家老头子不太对盘，但他还是可以信任的。而且神木卫队的态度，和我之前所见过的不太一样，我不相信那位大人就完全没有察觉。表明一下态度，让那一位大人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应该不会是坏事。”

    沉吟片刻，林说道：“基本上我同意，但是这些话从妳的嘴巴里头讲出来就好，就不用说到我们这边的事了。省得听起来像是我这个外人在挑拨离间，那样子很容易模糊原本的焦点。”

    “知道了。那我先离开了。”黎埃娜蒂托夫矫捷地弹起，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往外走。林趁机扫光了锅子里头剩余的一些面条。

    看着锅子里头的残羹，某人却是想到一个安慰的想法。也许对方只是单纯地不欢迎我们，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送客也说不定。

    只希望自己的一切担忧，都是多余的。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伪装的安排

    有时人单纯些，也能算是个优点。至少单纯的银须矮人们，很轻易地就按照某人的计划，穿上了和平武装，和其他精灵们愉快地战斗了起来。

    但比起另外三人兴致盎然的模样，杰梅因一开始是兴趣缺缺的。与其跟精灵们进行比武式的战斗，他更急切地想把自己手上的预定工作完成。因为在他眼中，那才是真正能起到整体提升银须矮人族群实力的研究。打扁几个愣头青似的精灵，没有意义。

    不过林的一席话，还是让这个矮人愉快地跳坑了。

    “你与其想着去完成无人控制的战斗模式，那个看起来遥遥无期的目标，有没有想过利用程序来设计一些辅助功能，让穿着和平武装的矮人战斗力提高。”

    以这样作为开场，林提出了一些意见。包括加强和平武装的侦测功能，军团作战协调模式，命令传递功能，针对敌人的预判威胁性、动作等等，甚至是辅助和平武装着装者的动作，使其可以跟其他一样身穿和平武装的战士协同作战。x

    也就是说将和平武装打造成一个更强大的外骨骼装甲，而不是一个由程序控制的t系列终结者。这两者，终究存在本质上的差异。而会想要打造一个机器人，纯粹只是被那位三分钟热度的巫妖给带歪了方向而已。

    在原有和平武装的功能中，最让某人诟病的，就是那个全覆式头盔里头的视野了。和平武装头盔内部空间很大，不光是着装者可以自由活动自己的颈部而不受限制，内部还很神奇地使用上魔法功能，让外界的景象可以如实呈现在头盔内侧，使着装者视野无碍。

    这么做的好处是让头盔没有眼睛和脖子这两大致命的空隙。因为要杀死一个穿着全覆式盔甲的战士，不是用长剑或用弓箭、斧头来攻击对方，硬把甲冑给劈开。而是用短剑插进盔甲的缝隙中，直接杀害本人，特别是眼睛和颈部。银须矮人的和平武装则完全不给他人这样的机会，因为根本没有缝隙可以插进短剑。

    但是这么先进用上了魔法实景呈现的头盔，侦查敌人的方式居然还是用肉眼！包括在无光的环境中，靠的还是矮人本身自带的微弱黑暗视觉。这种感觉就像是给他们一把步枪，但是他们却很可爱地拿步枪当成烧火棍来敲人，如此的暴殄天物。

    至于头盔内部为什么要整这么大的空间，是矮人们要保护他们的头发和胡子这种槽点，就不用特意去强调了。

    为了实现和平武装的自动化，当然对于外部的侦查有一定的要求。因为程序要能够得知外部的情况，才会去进行相对应的动作。

    而如今某人给出的建议，就是将这样的功能整合进和平武装头盔内部的实景呈现上，并将之更改成人可以读懂的信息，这对着装者就会有明显的帮助。且为了测试这些辅助功能是否真的有助于战力提升，就需要有接近实战的战斗验证。

    当然，其他种功能就有待矮人自行开发。某人除了出一张嘴，也没有其他的本事了。

    然后在测试功能上，有什么比精灵更适合的实战测试对象吗或者他们想继续体会和平武装是怎么被魔法师惨虐的

    对于林的建议，原本和精灵交手不感兴趣的银须矮人，反而成为了最积极的一个。只要有助于和平武装的战力提升，杰梅因都会下足功夫去实践、论证。原因无他，这个最年轻世代的银须矮人只想证明，自己可以站在祖先的成就上更进一步，而不是望着前人的功绩感叹自己的无能。x

    成功让矮人和日丹三世带来的精灵武士，双方在整日里都是全副武装的在营地中乱跑，林接下来要解决的是巫妖的问题。

    虽然说芬同意了某人的计划，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乖乖演戏，做着很无聊的事情，然后假装自己很忙，以此来吸引暗中之人的目光。所以林给她的建议，就是以现有的材料，开始做起针对世界树研究的各项准备吧。

    勉强算是正经事。所以芬开始折腾起来协助她的精灵们，制作一些精灵们看不懂的东西。虽然没有高调行事，但是这个巫妖可是自带高级魅力光环，只要她出现，就会不自觉成为众人的焦点；即使她离开了，也会让人念念不忘地看向她的背影或离去的方向。

    至于某人，男性，相貌平平，实力不高以迷地的标准来说，的他，属于那种丢进人海里，就会很快被人遗忘的人类。所以当巫妖高调登场，就没什么人关注他的动向了。这当然是件好事情，有利于某人暗中行动。

    将趴在自己脑袋上的小猫递给那位年轻国王后，第一个要探查的地方，就是设置在世界树处的通讯魔法阵。这是精灵们为数不多，令人类一方眼馋的魔法成就。

    在以前，各地的人们要实现即时联络，唯一的方法就是透过魔法塔的能量池，施展查尔斯呼唤术。就是某人在大贤者之塔时期，时常被当时的会长橙果伊顿出现在能量池上的大脸给吓到的那个魔法。但是那个魔法最基本的要求，是要有一个魔法塔用等级的能量池。那种感觉就像是为了去巷口的便利商店买养乐多，专门买一台马莎拉蒂来开。

    在迷地的人类世界，除了查尔斯呼唤术外，并没有其他快速、成本低廉的通讯手段。但人类中没有，不代表其他种族同样没有。精灵们传承自昔日帝国的精灵魔法之一，可以实现多方同时声音会谈，被视为机密的军用通讯魔法阵。

    这个魔法阵没有专用的名称，但也不是什么小块头，间谍可以带着到处跑的玩意儿。它被广泛地设置在精灵王国的各处要点，作为紧急军情、以及政令传达之用。当然为了保密，也被设置了一些自毁的手段，这才让人类世界至今还没能查探到这个精灵魔法的秘密。

    直到某人所建立的论坛横空出世，这个精灵通讯魔法阵就不再成为人类世界想方设法刺探的目标。但即使如此，这个通讯魔法阵仍旧是精灵王国各地互相联络的主要手段。

    比如说这一回来到世界树拉赫蒂处，林将所有设备与材料的需求清单转交给精灵后，应该透过这个通讯魔法阵传达到他们的首都。再由首都方面收集好所需要的东西，然后运送过来。

    按照精灵军队的标准程序，当东西准备好，并送出之后，会回报说东西出发了，预计何时会抵达，这也是让人有心理准备接货。并且当运送队伍没能在预计时间抵达时，自然会让送出与接收的双方产生警觉性。

    虽然某人提出的需求清单，不至于全部石沉大海，但一些较为常见的魔法材料，也没有得到任何送货出发的消息。原本以为这是人类国度与精灵国度的材料储备落差，或是精灵们较为慢吞吞所致。

    但当某人知道精灵们所有对外消息，全是经过神木卫队的成员使用通讯魔法阵传达后。就让他不可遏止的，对精灵的通讯魔法阵所在处产生怀疑。

    通讯魔法阵的设置地点同样是机密，某人也不方便直接问黎埃娜说：你们家机密的地点究竟在哪里。考虑到失风的可能性，不要让其他人直接涉入太多，才是最稳妥的做法。所以某人很认份地自己进行查探。

    好歹看过无数间谍电影、玩过相关的游戏，尽管迷地没有瓦楞纸箱这项神器，但基础的一些知识某人还是明白的。不外乎隐藏自己的踪迹，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当然，对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来说，完美潜行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技巧。别的不说，光是脚步声的问题就会难倒一堆人，即使是魔法师也是一样，所以某人很干脆的完全使用闪现术来移动。没有走路，自然不会有脚步的问题。

    除此之外，选择隐藏行迹的藏身地点也是一项学问。迷地和地球差不多，甚至更狠。在地球，大多数时候也许只是触发警铃而已，然后招来一堆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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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第一回侦查

    崔普伍德版闪现术的一大特点，因为施展这个魔法的根源是某人梦境中的魔法塔，无关乎迷地的权能，所以不会有常规侦测魔法能够探明的魔法波动，而这也是某人可以无限施展闪现术的理由。……应该啦，至少某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梦境魔法塔的极限在哪里。

    要是正常使用权能施展这种等级的魔法，大概用不到几次，就把某人给抽干了吧。

    正是因为闪现术太方便使用了，所以某人开发出了连续闪现，藉以达到浮空效果的功能。双脚不用触地，自然而然少了很多问题，像是触发陷阱、警报之类的。

    但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副作用。一般物品在没有保护的状态下，进出高维世界太多回，就会因受到太深的污染而腐朽。也就是说，假如某人玩得太过火，不用多久，就得要奔了。

    所以确定落足处的安全，林还是乖乖落了地，轻巧地贴上树屋的墙面，探听里头的动静。

    要是按照某人冒险走迷宫的做法，那就是二话不说，一个探查用的声纳先扫过去。

    但是那个魔法的缺点也很明显，发现敌人的同时，只要对方敏锐一些，自己也会被发现。更不用说各种触发魔法侦测的状况，那就跟别人明讲我来了没什么两样。

    所以林只能靠着自己的感官去收集报，幸好五感提升类的辅助魔法还是能起作用，倒不至于用这副没什么锻炼的体，去干这些专业盗贼的活儿

    将耳朵贴上木板墙，窃听着里头发出的声响。用世界树的板材打造的树屋，在阻隔声音的传递上没有超过普通木板的极限。里头的精灵所说的话，某人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新手运气也没多好，至少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报，也就两个神木卫队的成员在交流箭的心得。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刻划在梦境魔法塔上的环境侦测相关的魔法程序，也将周围的材料收集好，建构起旁地形景物的模型。这是基于奥术之眼所建立起来的被动系统魔法，个人所施展的和标准的奥术之眼魔法，差别就在于探测的距离长短。

    魔法塔用的奥术之眼，精准侦测距离大概是一百公里；架在马车上的那个小玩意儿，依地形的不同，侦测距离大概是一公里到十公里之间。而某人藉由梦境魔法塔所使用的活人型奥术之眼，其距离是……一公尺到两公尺之间。

    不要看如此短的距离，用眼睛看就好，也不用什么魔法了。这侦测程序最有价值的地方，在于它是利用空气流动、可探测到的声波回馈、光影、各种会散发出来的辐、魔法权能等等，诸多变量来建构环境模型。

    讲白一点，只要在某人的侦测范围内，就算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他也能建构出一个不离十的环境模型。即使是完全封闭的地方，它也能建出一个大概的模型。只不过这一切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收集所需的信息，时间越长，就能得到越正确的结果。

    原本还在想开发出这样的能力，好像没啥用？在野外当然是靠车用奥术之眼，进入建筑物或迷宫中，就直接声纳遍扫，先把地图开起了再说。没有想到在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事时，这个看起来没啥用处的侦测手段是大放异彩。至少这个方法不会像迷地一般的魔法，引起任何魔力共鸣。

    从建构起的树屋内部结构来看，里头的布局很简单，而且连一张也没有。靠墙处有几具木架，从轮廓上推测，上头摆放的可能是长矛类的武器。感觉上就跟自己的猜测一样，这里是可作为监控和攻击地面的哨塔。不过看起来，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所以某人又是一个闪现。

    避开了利用索道的移动方式，林很好地在神木卫队成员的巡视中，探索起精灵们不愿让外人进入的地方。

    在某人探索整个地区的过程中，回避着那两人一组，或是三人一组的巡逻队员，林还刻意暗中比对他们的相貌。尽管神木卫队成员清一色带着兜帽，并且用遮掩口鼻的蒙面方式，但从眼睛、眉毛还有鼻梁的特征，以及偶尔露出来的耳朵，多多少少还是可以辨认与比对。

    不出意料之外，在这里出出入入、爬上爬下的巡逻队员，大部分都没有出现在地面过。也就是说除了曾在地面出现的七十三个精灵以外，在这里可以比对出的无纪录个体就有三十一个。但距离黎埃娜提示过的两百一十三人，相差甚大。

    是躲在更深的地方呢？还是有其他任务，根本不在世界树的领域里？

    就在某人思考的时候，视野中跳出来警示的窗口，说明背后转角处有高能级的人物靠近。偏偏自己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在一个树洞似的通道位置。除了前后的进出口之外，视野所及处再没有其他躲藏的地方。

    是要赌运气，闪现到通道之外，希望自己刚好躲进一个可以藏的地点里；还是试试那个只有设想，从没实验过的魔法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由不得某人多想，直接让自己跳跃进高维的世界躲藏起来。

    因为闪现术一向都是随机的，所以林也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样的地方。而这也是第一次主动跳进来，却不找出口回到现实世界。这回进来得这个高维世界中，没有色彩，只有单调的灰。准确一点说，是从白到黑的各种渐层。

    从这个高维世界中观察现实，会感到很有趣。因为在现实中看别人在走路，那就只是一个人在走路而已；但是从某人现在所处的高维世界看现实，可以看到在他后拖出的残影，以及在前将要移动的脚步。就像在看一部没有把上一帧画面清掉的动画，人物不停地迭加。

    很可惜的是，在高维世界中，听不到现实世界的声音。因为并肩走着的那两位，明显是在交谈中。尤其其中一位，还是某人特别关注的重点对象──罗南皮特松，他的对话内容当然会引起某人的关注。

    不过在那之前，得要先过一关。林紧紧贴着墙面站立，屏住呼吸，收起小腹，尽可能让那并肩走着的两人通过，而又不要触碰到自己。虽然不知道现实与这个高维互相干涉的理由是什么，但某人还是希望尽可能减少变量。

    罗南这位精灵中的超凡者，不像其他神木卫队的成员，会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兜帽就挂在后，同时束起那头波浪似的长发，让这位面容刚毅的老兄多了几分利落的感觉。按照某人的经验，有这种面相的人最为麻烦。

    所谓相由心生，老祖宗传下来的面相学撇开预测未来的部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而所谓的第一印象，其实只是一个人纵观自己的人生，什么模样的人可能会有甚么样的个，跟自己合不合得来的总结而已。

    眼前这位精灵超凡者，给某人的印象就是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简单地说，超～级麻烦，不管是当好人还是当坏人都一样。

    和他并肩走着的精灵，个头小了些，虽然没戴上兜帽，却有面罩蒙脸。但光是眼神就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让人看过后就难以忘怀。不过这样的一个精灵却是满脸不耐烦的表，像是在跟罗南抱怨些什么。而这位神木卫队中的超凡者，像是在劝着自己的同伴。可惜什么都听不到。

    当罗南和他的同伴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林才敢从高维世界中跳出来。超凡者跟精灵这两项要素加起来，会让他们的五感敏锐到什么程度，某人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测试。

    回到现实中的某人蹲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来这个魔法的应用方式，可以顺利骗过超凡者等级的精灵高手，那就有价值做更多的研究与完善了。

    至于名字，某人只想到一个：‘蛇爷纸箱术’。反正看起来这个魔法对不能使用闪现术的人来说，也完全没有参考价值，所以取名自嗨一下没关系吧。

    突然视野中的一角又出现大红色的警讯，林连忙再跳入高维世界中。只见罗南等精灵离开方向的通道口，那位超凡者的同伴又跳了进来，口里念念有词。

    这是被发现了？

    不过自己一样站在差不多信道中段的位置，并没有离开；对方虽然跳回来找，但视线就是扫过某人的位置而已。看来也许对方察觉有人，但还是看不到。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松一口气，就在眼皮底下，那位跑回来搜索的精灵，却是纵一跳，进入另外一层世界中。这可让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对方看到自己。但况就跟刚才两个精灵在现实世界中的表现一样，行走在另外一层世界中的这一位，依旧是走经过某人的边，却全无察觉。

    等到搜找无果的精灵离开，又等上了好一会儿，林才跳回到现实世界中。大口喘着气，口噗咚噗咚跳着的某人，正努力想着自己是哪里露出破绽，这才让那个精灵生出警觉，回头做了更彻底的搜查。

    ……伸手按住自己的膛，那充满活力的心脏，看起来几十年之内还不会突然就不跳了。不过在眼前这种况下，也太有活力了。

    果然，间谍这种事，专业跟非专业还是有差距的。不是所有人拿到电影‘不可能的任务’中的装备，就能成为伊森韩特的。而自己这激动的心迟迟无法平复，看起来也不是继续侦查这片地区的时机了。所以林一个闪现术，回到地面的营帐之中。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检讨收获

    某人的突然出现，让待在营帐中的卡雅，稍微感到意外。少女倒不是被她神出鬼没的老师给吓到，而是被眼前之人那一身狼狈模样给吓到。

    “被发现了吗？”卡雅问道。

    眼前的老师一身破破烂烂，活像是到沙漠地区迷路了一整年之后，才侥幸走了出来的模样。身上衣物残余的部分也是显得相当陈旧，不但随着风吹摆荡着，还是一副轻扯就会烂的样子。

    尤其是接近裤裆处有不知名的突起，还在微微地乱动。少女在看到之后，眼神缓缓飘开，表情显得极为不自然。

    林当然察觉到了卡雅怪异的举动。顺着她眼角不自觉地扫着的方向看去，第一时间就看到自己裤裆处雄赳赳的模样，还抖了一抖。某人是大惊失色，连忙伸手一抓，当场就掏了出来！

    那是自己挂在腰上的一个魔法吊饰，因为被自己带进高维世界的时间太长，受污染而邪神化了。现在变得像是蠕虫一样的奇怪生物，不断乱扭乱拱。幸亏没长牙，要不然距离自己的命根子这么近，要是来上一口，这辈子的幸福就没了。

    两手一拧，将这只怪虫撕成两段，再将剩余虫身扔进营帐正中的火塘中。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时看到唯一在场的那个少女，两手遮眼，却又能在指缝中看见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林没好气地说道：“妳想到什么地方去了。算了，懒得跟妳解释那么多。帮我去叫哈露米回来吧，有事情要拜托她。还有，跟妳们姊姊大人借首棺过来。”

    “知道了。”少女回答之后，就乖巧地离开营帐了。

    某人则是从衣箱中找出一套新的衣物替换自身，旧的破烂一样是扔火塘里，直接烧了。同时在心里头检讨着这一回侦查行动，过程中发现到的众多不足之处。

    哈露米正在她们姊姊大人处打下手，所以卡雅倒也不用分两边去通知。没一会儿，就把人和东西带了回来，同时跟着回来的，还有无聊到发慌的巫妖。

    在所需材料没有齐备的状况下，做起事来断断续续的，实在是让这一位提不起多大的兴致。所以一听到某人回来了，就跟着过来凑热闹。

    一进营帐，芬劈头就问道：“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基本上除了听到他们射箭的心得，或是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没听到什么有营养的。不过上头的布局，──”林又是展示出三维立体图，解释的同时也在图上做注记，“──这里疑似哨塔，这里是个人住的地方，这里是树洞通道，……”

    原本还很认真地听着，不到一半，芬就变得有些意兴阑珊，说：“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嘛。”

    “是这样没错呀。是说第一天出发次探消息，就让我听到什么劲爆的猛料，那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某人奇怪的说词，让三个迷地土著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这个来自其他世界的男人，偶尔会说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但稍微配合一下前后说词，还是可以大概理解就是了。然而比起感到无聊的巫妖，两个少女却是有些不解某人要把哈露米叫回来的理由？

    “我听到的东西就是那些而已，不过有一些是看到的东西，得要你们帮忙参详一下。”林说着的同时，也在鼓捣着首棺。

    自创的白板笔术发展至今，已经多了很多功用，其中一项就是可以重现记忆。而且也只限于近期内看到的事物，时间间隔越久以前的记忆，越容易被人的主观想法加工而失真。这个问题某人还在思考解决的办法，不过今天要用上的不用顾虑这方面。

    林所展示出来的画面，上头是他躲进高维世界后，看到那位精灵超凡者的罗南和他同伴对话的情形。

    要做出这样的呈现，首棺的帮助不可或缺。自己虽然有专门用来储存影片的格式，但相关的魔法也不是光靠人就能施展的。加上影片来源是白板笔术所呈现的记忆，很多东西都要经过两三回的转换才能使用。用地球的说法，就是要经过转档才能拨放。

    这些技术，巫妖和自己的两个学徒早就明白，所以她们很快地就将注意力放在画面内容上。现在的迷地还没有影片后制的技术，最多就是剪成片段而已，想要把不同片段接上的技术也还没有。理由当然是暂时没有需求，所以某人没有去开发。

    正是因为迷地没有后制的技术，加上林现在所展示出来的记忆内容，就是他当初肉眼所见的景象如实呈现。大家的第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是黑白的？

    而且在影片的过程中，做为视角焦点的两个精灵，可是一度靠近到连头发都可以数的程度。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没有被发现？

    两个学徒不明白，作为同样会使用闪现术的巫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她很快就察觉到某人的小伎俩，问：“你是跳跃进入高维世界，躲避其他人的查探？还能这样用？”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后遗症不轻。”某人也没想过隐瞒这个巫妖，直接说了老实话。“当然人是没怎样，但就是随身物品的老问题。单纯只是穿梭，经过多次之后，都会造成随身物品的污染。直接跳进那种地方，待上一小会儿，感觉上受污染的速度可不是倍数增加而已，还会更快一些。”

    “嗯，这倒是个问题。”芬很清楚，闪现术无法作为常规使用的最大问题是出在哪边。虽然找到保护的方法，但却会让权能消耗是数倍的增长。不过那些枝微末节可以暂时放在一旁，芬问道：“你展示这个记忆片段是要做什么？”

    “因为跳进高维世界，虽然可以看到现实的景象，但却听不到声音。我想看哈露米有没有办法从口型上面，辨认出那个精灵在说些什么。”

    被点名的学徒精神为之一振，思索起自家老师所交代的事情。其实读唇语这一回事，在迷地并不陌生，尽管算是一门很高档的技能。会发展这门技能的，并不是为了要和瘖哑人士沟通，而是间谍在刺探情报上的需求。

    这门技能除了靠练习，也很讲究天分。当然也有一些辅助的手段，增加辨识的可能性。其中最重要的是语意环境的问题，得要从前后可能的发音，去拼凑出语意来。对哈露米而言的另外一层困难，就是对方一定是使用精灵语，而那门语言可不是哈露米的母语，在使用上当然会有一些窒碍。

    不过要关注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那位精灵超凡者──罗南皮特松。因为和他同行的同伴，可是脸上戴着面罩。这种状况下还能从面罩上的变化来读唇语，已经是神人的境界了，哈露米这个今天才摸这门技术的，当然不可能有那种程度。所以她也只注意罗南一个人的唇形。

    反复看了几次影像，哈露米最后只有猜到两句话。‘再过三天就结束了’、‘他们应该会放弃’。

    至于其他句子，虽然猜了一些话意，但却前后不连贯。看不到跟他对话之人的嘴型，无法判断另外一个精灵所说的话，也是这一回读唇上的困难点。到了最后，猜不下去的哈露米反问道：“他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呀？”

    “从已经知道的部分来猜测，不管他们在谋划什么，都会在三天内见真章。而‘他们会放弃’这段话，可以猜测这件事情不是要逼迫谁，让别人接受他们的想法与做法，而是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相对于他们的另外一方会‘放弃’，不继续造成他们的麻烦。”

    “所以说，我们什么都不管的话，最多也就是三天之后无功而返啰？”哈露米问道。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三天之内，神木卫队对我们几个人发起攻击。至少杀死我跟妳们的姊姊大人，那时那群精灵再想要进行世界树晋级的研究，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展开了。那时不放弃也不行了。”

    “可以这么操作吗？”哈露米大讶。

    “为什么不呢？”

    芬这时插嘴说道：“所以，我们要等他们先动手吗？还要决定要主动出击了？”

    “不，当然不行，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毕竟我们只听到片段的说法，没有前因后果，那远不是真相。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他们的确有事情瞒着我们。而这个‘他们’，我不确定是只有拉赫蒂的神木卫队，或者是所有的精灵。第二个应该可以相信的事情，是事情会发生在三天之内。除此之外都只是猜测，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与事实才能做判断。”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哈露米问道，而这也是另外两人的疑问。

    “一切照旧，我继续去搜查他们的禁区。妳们两人──”林看向两个少女，“──试着用程序分析方法，在唇语的解析上做强化。”

    某人说着的同时，他又是一番操作，将回放记忆片段中，走在那位超凡者罗南皮特松身边的精灵，其相貌撷取成图片，传给了巫妖。芬打开了传过来的图档，看了一眼就明白某人所想，说：“要我拿这个去跟黎埃娜探听消息不是问题，但你很在意这个精灵的理由是什么？”

    林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将回放的记忆继续放给众人看，着重点当然是他所关注的精灵打了个回马枪，查探异状的表现，以及对方从现实世界中跳进另一个世界的表现。他这时才说道：“黎埃娜曾经说过，神木卫队里头有两个超凡者，和三个德鲁伊长老，我想知道这个精灵是不是那两个超凡者中的一个。或者说，这是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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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树洞内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虽然前一次深入神木卫队所画定的禁区，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但能够在安全的地方稍微平复一下心情，以及检讨得失，就足够某人做更多更正确的准备。

    同时林也在检查地图上，已探明区域的布局。一般来说，有规画的城镇，其布局会有脉络可循。就如同地球的大都市，会分出居住区、商业区、工业区等等。怕就怕这里的屋舍用途规划，就跟精灵的浪漫天性一样随心所欲，无迹可循。

    第一回的探查不是地毯式的搜索，只是沿着某条路线，一路深入而已。虽然有大概检查过所经过的所有树屋与树洞，但想要判断出整体布局，可还远远不够。所以某人放弃了看着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地图瞎想，没有继续实地探查，是不会得到其他成果的。

    因为去过的地方，都已经有地图纪录了。所以这一回重新开始查探，林直接用闪现术，跳到距离遇到那两个精灵高手的树洞通道前，最近的一个藏身处。

    看着那条差点吓坏自己，最后是有惊无险的通道，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选择当时罗南皮特松过来的方向，也就是现在自己的身后。另一个选项，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那就要再一次穿过树洞。

    因为身处在世界树的范围中，这里的能量变化是混乱且无序的，难以用某处有大量权能聚集的感知方式，来决定前进的方向。

    然而前方的树洞虽然自己之前只走了一半，但可以大概猜测另外一端不像是之前遇到的通道或索桥，只是在同一个区域内连通没有路可以直接连接的地方。这条通道，更像是通往世界树的树身内部。

    想到这里，林又想起这条通道和自己走过的其他条通道有不一样之处。其他通道距离较短，都是采用自然光照明，也就是内部并没有迷地常见的几种照明方式，完全靠通道前后能够照射进来的阳光。

    但眼前这条好像是有内部照明的，而在原本看到的通道末端处，虽然有亮光，仔细一回想，那可不像是阳光。

    这时某人又想到一个可能性，原本以为拉赫蒂的神木卫队只有住在表面的树洞处，或是在枝桠上的树屋。假如树身内部他们也建立有地堡，那有没有比这样的地方，更适合藏匿一些重要设施或他们不想宣之于人的秘密之处。

    看来不往里面闯也不行了。

    同样用闪现术代替走路，林确定四下无人后，只把自己移到通道口前。探头看了内部确实没有人后，才要往内部移动，突然视野范围内跳出一个窗口，吓得某人的心脏都差点要从嘴巴中跳出来。看清楚这是来自那个巫妖的讯息后，某人差点当场骂出声来。

    深呼吸两回，仔细看这则由芬传来的讯息。瓦西里彼得洛维奇，神木卫队中的另外一名超凡者，是一个走刺客路线的强者。精灵王国中难得一见的异类，因为他是欺骗之神的信徒。

    一般来说，神灵信徒成为神木卫队的一员，是相当罕见的。因为世界树本身，也能视为一种信仰。这也就是说，这一位是很少见的双信仰者，或者就如同他所信仰的欺骗之神一样，对他而言有某一方的信仰是虚假的。

    先不管那一位的信仰何者为真，何者为假，这位在精灵王国内部可谓是战功彪炳。不过在这种紧张时刻，前后没有良好遮蔽物的情况下，某人可没有余裕看芬给出的长篇大论，理解这个精灵究竟做了多少大事。反正知道这是个有真材实料的高手，在这种时候就够了。

    使用闪现术一口气抵达通道可见处的末端，在指尖凝结出小型的水镜。当然不是在这种时候上论坛，而是要利用镜子的特性，看通道转角后的情形。比起要露出小半个脑袋，才能把眼睛探到转角之后，镜子的体积小多了。

    镜中的景象是空无一物，看起来转角后的通道没有人。不过林也没有贸然转过去，而是慎重地再探出小半个脑袋，亲眼确认过。毕竟镜子会有死角，某人宁可进展慢些，也要稳妥一些。这又不是拼时限通关的游戏，尤其这里可没有存盘重来的功能，林可不想把事情给搞砸。

    某人就这么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前进。但过了这个转角，走没几步，林却像是凭空撞上一堵墙，停了下来。

    伸手摸索，虚空中就像存在一股斥力，将打算前进的人给推开。再往通道周围一看，墙面、天花板与地板上都绘制有不知名的魔法阵。这是力场型的结界吗？来到魔法侧的世界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科幻与魔法题材中，都会出现的东西。

    还来不及赞叹几句，力场对面的通道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林一个闪现，回到转角处隐藏好身形，一样使用水镜术窥视着情形。

    对面通道走来的是一个女性的神木卫队成员，虽然遮起大半的脸孔，但那窈窕的身姿还是很容易引起他人的遐想，但林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个女精灵手中的一块符印。只见她将符印举在胸前，没有念咒，也没有任何迟滞，非常顺利地就通过的力场结界。而且周遭环境看起来完全没有变化。

    就在那个女精灵要走过转角时，林一个闪现，直接出现在她身后一段距离。躲过了面对面得尴尬，或者说事迹败露。

    重新来到力场的结界之前，林回想起刚刚看到的景象。那块精灵符印与其说是钥匙，更像是一块通行证，而这道力场结界会排斥所有没带着通行证的人。除此之外，也许那块符印还会有其他用处。要去偷一块吗？还是说……

    念头一转，一个闪现，某人就顺利出现在力场结界之后。回过头，林又伸手摸索着，果然力场仍旧存在，并没有一进一出的方向性。看来闪现术的不讲理，是可以视大多数门禁如无物。

    尽管通过了第一道力场结界，林也没有立刻行动。心中那一点疑惑，让他直接换了五六种侦查的视觉，果然在观测魔法权能的视觉中，看到了好几处魔法陷阱。特别其中有一处魔法陷阱，是横亘在整条通道上，宽度也远大于正常人的步伐；只要是走路，不可能不经过。

    从这一处陷阱，林确认了那块符印除了可以通过力场结界外，还可以不触发陷阱，行走在通道上。虽然临时不太可能去摸来一块符印，但靠着权能视觉，应该也是可以避过大多数的陷阱，只要他们不突然改变陷阱的设置方式，比如说魔法陷阱换成最普通的机关式陷阱。

    而且在权能视觉中，力场结界的存在可是相当清晰。

    说起来能够使用权能视觉也相当侥幸。在树外的区域，各种能量潮汐肆虐，要是开启权能视觉，各种五颜六色的色块，会盖住自己大部分的视线，让人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在树身内部，环境相对单纯，反而没有这种困扰了。这也是某人可以看得到魔法陷阱，和力场结界的原因。

    确认了走下去的方法，林当然是避过了地面上那不自然产生的色块范围，走自己确定安全的路。

    原本还会担心，像这种人造通道会不像在外头，又是树丛、又是树屋等处可以藏身。世界树内部的通道同样是错综复杂，而且还有连接各层的楼梯，不是什么笔直的大道可以一览无遗。这虽然在探查方面增加了一些困难度，但对藏身却十分有利。

    看到有人过来，往转角处一闪，等精灵走过去就完事了。要是真遇到两方夹攻的难题，还能选择跳进高维世界中暂避。只要某人不莽撞地冒然闯进盲点死角中，被精灵们发现的机会无限接近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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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神秘之地

    最终，林还是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那颗还没打磨过，但光是露出来的部分就闪闪发亮的宝石。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不是某人的风格。也许一时会被那个价值鬼迷心窍，但终究不是自己追求的，所以还不至于迷失，忘了此行的目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假如今天放在这里的是一台红白机加玛莉欧，那肯定是什么任务都抛到脑后，东西摸了就打道回府。先把游戏打个通关再说。

    而这一路探查，过程还算顺利。但正因为如此顺利，反而让林怀疑起一件事情。黎埃娜说过神木卫队成员有两百一十三人，地面出现过的有七十三，在树身区辨识到的至今累积有五十五，还剩下八十五个精灵呢？

    会再度怀疑起这件事情，是因为林觉得在世界树树身上的通道与内部通道中，遇见的精灵实在是太少了。

    也许神木卫队相当有自信，认为不会有人入侵到这样的地方来，所以不需要太多巡逻队。但他们总该有个去处吧。剩下没有被林看到的精灵，难不成也流行宅在自己的房间中不出门吗？

    才这么想着的同时，缓慢伸出转角的水镜，嗖地迅速缩了回来。某人以为自己的心理调适已经过关了，这时额头上还是冒出了冷汗。

    小心地再次伸出水镜，镜中所映照的景象是一个小广场空间，比起世界树内部空间的走道，这里大上不少。

    重点是此地站了大约一支小队，六七个全副武装的神木卫队成员，所有精灵持弓在手，明显是此地的守卫。而且所有人的站位布局毫无破绽，精灵们的视野范围彼此互补，看起来没有死角。

    就连之前遇到的宝库都没有站上半个守卫了，这里有那么多人的理由是什么？

    那扇门的形制、大小，看起来和之前所见到的一般无二，从外观上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这就让林对于门后之物，益发感到好奇。只是，该怎么进入一探？

    声东击西？这里又没有窗户什么的。除了其他房间，是属于全封闭式的通道，连通风管路都没有。加上精灵们良好的生活习惯，通道中没有堆栈任何杂物。可以说某人所有想得到的声东击西办法，在这里都行不通，要不就是有极大曝露自己的风险。

    就在苦恼当中，视野中又跳出一则讯息窗口。这是来自卡雅的，她提醒晚餐的饭点到了，要准备用餐。

    要是在之前，林会认为错过就错过了，饿个一顿，没什么。但现在不想要引起对方任何怀疑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切如常。所以在确认现在位置与地面营帐的距离与方向后，林一个闪现，就离开了世界树内的空间。

    营帐内空无一人，因为位处于世界树浓密的树荫下，所以比外头的世界还要早天黑一些。来到外头仰看着，除了林荫间还看得到一些昏黄的光线外，精灵军队的营地已经在某几处要点，支起了夜间照明用的魔法灯。

    为了限制明火的使用，晚餐的烹煮是集中在一个区域内。又因为不能把厨余和残食乱丢，所以大伙儿想要用餐的话，都得来到这里。

    神木卫队的成员就站在不远处监督着，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监督明火，避免火星乱飞；但现在林偷眼观察着对方，发觉到那些精灵的眼睛也不光是盯着火焰而已。他们几乎扫视了整个营地，看起来就像是在暗中点着人头，看有谁来了，有谁没到。

    是自己多想了，还是这群神木卫队的精灵，真的在监督所有外来者的行动？

    再好吃的食物，在连续吃了几天后都会变得索然无味，更不用说是干粮了。只是用热水泡软、泡烂的食物，即使几个吃苦惯的人类和矮人，都难以适应；就更不用提娇气的精灵们了。

    尽管精灵们没有明面上的抗议行动，但私底下的抱怨某人可听了不少。甚至他们有意无意地抱怨起，为什么要跟着走这一趟没有意义的造访。很多精灵都想打道回府了。

    毕竟来到这里后，可是几天无所事事。想跟其他人解释，是因为材料没到位，所以才没办法开工，大概也没人听得进去吧。幸好厚脸皮的某人已经习惯左耳进、右耳出了。

    脸皮薄的两个少女，倒是没心没肺地认为，她们只是听从自家老师的指示而已，所以有抱怨，也该是某人去扛。如此想的两人，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纠结在别人的因为不愉快，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中。芬一贯的自我中心，别人的感受她毫不在乎。

    囫囵吞下那碗软烂，没有什么味道的晚餐，林回到了临时下塌处。受限于照明用的魔法灯数量不多，这里也不让人点燃篝火，所以夜晚的世界树营地没有什么大型活动。

    这几晚，精灵们也就聚成几群人，热烈地展开TRPG的跑团。有几个本身经历比较丰富的精灵，加上也有几分讲故事的本领，作为游戏主持人已经有声有色了，一点也不输给昙花一现的某人。林除了第一晚带着那位国王跑团之外，其他时间都想办法推辞了。

    原本巫妖也会加入他们，一起游戏。但玩过几回之后，她也退出了。就好像冒险的伙伴得要慎选，游戏的伙伴也是一样。能够走在一起的一群人，势必会有某些共通点。合则来，不合则去，不管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这样的道理。

    把玩着那唯一一颗某人做的骰子，芬后脚就跟着林回到营帐中。同时跟着回来的，还有那两名少女，以及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

    两名少女正忙于自家老师临时所指定的工作。虽然没有压时限完成，但因为是新的题目，一股新鲜感推着卡雅和哈露米一头栽进这即使在地球，也是得要专业团队，花上大把时间才能完成的专案题目。

    至于那个女精灵，本应该跟在他们那位年轻国王身边，暗中执行保护与警戒工作；但是某人经由芬，交到她手上的那张照片，让黎埃娜对林探查神木卫队内部的进展，感受到相当强烈，源自于担忧的好奇心，所以她跟了上来。反正这些时日的夜晚，她和巫妖腻在一起也不算是新闻了，应该不会因此吸引他人的注意。

    黎埃娜一点也不见外，进到营帐中，劈头就问：“有什么发现？”

    林也没有多说什么，再次借着首棺，回放自己的记忆。哈露米倒想再找找有没有什么片段，可以拿来作为唇语解析的参考。很可惜，神木卫队所有人都将面罩紧紧戴着，看不到嘴型，自然也不用考虑什么读唇了。

    而在播放的过程中，林见黎埃娜看得极为认真，不由得问道：“这些地方妳没去过吗？”

    “基本上除了卫队的成员，其他人是不被允许进入世界树身上的。我当然也没有上去过，更不知道在世界树内部还有其他区域。”

    “连你们的小国王也不行？”

    “就我所知，没有。事实上以前国王来到世界树处，都是VIII年一度的巡狩，主要也是来此举行祭祀先祖的仪式，过程很繁琐，除此之外也不会待上多久的时间。”当看到某人进入武器库与宝库时，黎埃娜的眼神不自然地飘向某人。

    对此林倒是问心无愧，虽然有拿起一些东西赏玩着，但可没有带走任何一样，反正东西摸摸又不会坏。连摸摸都不行的话，看得紧一点呀。白白放在那边没人看管的，还不准别人走过路过参考一下吗。

    因为是回放记忆，所以可以用快进的方式来拨放，大家很快就看到结尾的部分，那处有守卫的房间。画面也就在某人反复确认此地的严密防护后，戛然而止。

    芬首先问道：“这个房间里头是什么？”

    “不知道，我没能进去。所以想问黎埃娜，这可能是什么地方？”

    被点名的女精灵摇了摇头。连宝库都没人防守了，比那个地方更重要的是什么？她没有半点头绪。

    “会是你们军用通讯魔法阵的位置吗？”林还是问了。

    黎埃娜却是很确定地说：“那个魔法阵的保护是很严格没有错，但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尤其是从你创造的论坛开始在人类世界中流行起来，其他精灵王国我不敢说，但是来派亚特海梅为了刺探那个魔法阵秘密的人类间谍，可是少了非常多，连带着我们也收缩了一些本就吃紧的人力。”

    “是这样呀。”林感叹又少掉一个答案选项。

    芬这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忽略这个地方？还是硬闯进去？”

    “硬闯肯定是不行的。”林摇摇头说：“要是原本没有敌意，因为我们闯进不相关，但对他们而言是机密的地点，那不是敌人也变成敌人了。至于忽略的话，妳甘愿吗？”

    “那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芬的问题，林想了一会儿后，从自己之前留下的众多设计概念图中，翻出了其中一张，展示在众人面前，那是奥术之眼的改良型态。最重要的是，上面有一个实验性质的魔法设计，远距离定位，可供闪现术捕捉的。

    到达定点就会开始收集周围的影像讯息，等待回收之后就能够提取、播放目标地点的讯息。林将这个设计命名为‘间谍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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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间谍之眼

    有这样的好东西，没造他个百八十个来玩，那岂不是对不起身为一个有吸金能力的穿越众？

    这样的想法在间谍之眼的缺陷前，会被直接踢到九霄云外。

    为了保持隐密，所以间谍之眼的块头不能大。而要在有限的体积上，完成奥术之眼与远程定位两套魔法阵纹的刻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到现在，林也还没有想到一个适合又容易的方法，做到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要刻上两套魔法的阵纹已经相当紧凑了，所以没办法像当初送上天空的卫星，能够即时远距传输影像数据。得要回收之后，才能从中提取间谍之眼捕捉到的材料。

    又为了要让魔法达到一定效果，所以作为载体的材料不能太差。而为了能够储存侦测到的实景，所以魔石也得使用高等级的。

    然而一直存在的那个问题，仍旧还没解决，那就是闪现术带来的高维污染。也就是说，打造好的间谍之眼能够使用几次，某人心里可没有一个底。

    假如花钱就能解决了，那就当作打水漂玩儿也没什么，偏偏制作还相当费功夫。而耗费心力打造出来的魔法道具，不仅是昂贵，还可能只是一次性玩具。假如没有极为重要的特殊用途，根本不会让人想要把这玩意儿打造出来。这也是间谍之眼一直留在设计稿上，不曾实体化的理由。

    如今面临到的局面，似乎就是那个‘重要且特殊’的用途了。不过某人这时也才有些后悔，以前没有把间谍之眼制作出来，实际测试使用过。所以停留在图纸上的一切，能不能如原本的设想般运作，林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眼前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选项了。让两个少女从那一车随身物品中，拿来必要的材料后，林就开始第一次制作间谍之眼。

    因为从一开始，自己要做的事情就瞒住那几个银须矮人，所以林现在也没有要藉助他们精巧手艺的想法。

    虽然有设计稿在，但那可远不是定案，制作的过程中可能还会有修改与优化，所以也不可能交由两个少女代劳。这是因为时间紧迫，要把自己的想法交代给自己的学徒，等到她们可以理解并实作，不如自己动手还比较实际一些。

    等到林开始作业，他也顾不得交谈，而是专注于眼前那几样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材料上。其他人见某人进入状况，也知趣地放低声量，做起各自的事情。

    因为在这个状态下的那个男人，可是雷打不动，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分心。这算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观星并纪录，所锻练出来的耐心与专注力。

    等到东西完成了一个大概，某人回过神来时，外头的鸟儿正轻啼高歌，阳光也从营帐的空隙中洒了进来。这时林才想起要打个哈欠。他站起身子来伸懒腰的动静，倒是把身后倒了一片的人给惊醒了。

    两个少女揉着眼睛，问候了声早。而精神稍微松懈下来的某人，困意不可遏止地袭向眼皮。之前在大贤者之塔时期，为了夜间的观星作业，熬夜是很正常的。而现在这个时间刚好是补眠的时候，不过还没到可以安心睡觉的时候。

    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用哈露米刚刚去外头水井汲来的冰凉井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振奋一下精神。其他人则是好奇地看着临时的工作台上，那已经完成的小玩意儿。

    原本还想多做几个备用，但熬了一整晚，拼出这么一个来已经是某人的极限了。而且能有这么一个，林自觉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这还是藉助了一个特殊设计的魔偶手臂，才有这样的效率。它可以完全仿造使用者双手的动作，并且等比例缩短手臂移动的距离，而且还有手抖的补正，是某人在精细作业上专用的工具。

    “这个，就是你所说的间谍之眼吗？”比起其他人的小心谨慎，芬倒是直接用食姆指，把小东西捏到眼前端详着。这是一种石中嵌石的工艺，在制作魔法道具或武器时常用这种手法。这颗间谍之眼，就像是一颗黄色的眼珠子中有着红色的瞳仁，但小上很多。“能用吗？”

    “应该可以吧。”

    “应该……说得真没把握呀。”说着的同时，芬就想要甩手一丢。

    林连忙制止道：“别，别丢呀。东西很小，不好找回来。”

    “不这样，怎么测试你真的可以从视野外捕捉物品，将东西给变回来。还是说你怕摔坏？”

    从芬的手中拿回这个好不容易做好的道具，林说道：“不管是材料本身，还是我镶嵌两颗石头的方法，都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但是它能够承受几次闪现术的传送，我可不改说个准。所以就不要浪费宝贵的机会在那上面吧，测试一下它监控四周的功能还行。”

    “那好。那这要怎么用？”芬倒是从善如流，问起另一个用途。

    口诵咒语，林直接启动刻划在间谍之眼上的密令，这也是多种使用魔法道具的方法之一。但到底有没有启动，却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权能波动。这是因为奥术之眼和地球的声纳一样，本身有被动接受与主动侦测两种模式，前者隐密且难以被察觉，后者就差没有拿一个大声公说我来了。

    而间谍之眼这种超小型的奥术之眼改良版，根本没有使用主动侦测的能力。一方面做为供能的魔石没有足够的权能这么做；另一方面因为体积与面积太小的缘故，林干脆阉割掉了那方面的功能。而其他各种设定功能，也是非必要即取消，节省刻划阵纹的空间。

    开启了间谍之眼后，林将其放置到首棺附近，经过一番调整，很快地就展现出间谍之眼所侦测到的成果。那是三维成象的等比例缩小实景图，而且所有细节都相当清楚，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

    其实这才是奥术之眼最原始的侦测结果。虽以‘眼’为魔法之名，但它却没有看的方向性，而是以道具或设施本身为中心点，将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环境数据巨细靡遗地全部收集下来。只是在过去，奥术之眼的发明者用最简陋的方式来呈现这些成果而已。

    而且随着林移动间谍之眼，首棺所呈现出来的实景也会随之移动。这么一测试移动，大家也大概发现了间谍之眼的侦测距离，大约五公尺左右而已。跟标准型的奥术之眼，动辄几公里的侦测范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但还是比起某人自带的侦测能力，那仅仅一两公尺的范围要好多了。

    而针对间谍之眼最后的测试，就是能够纪录多长时间的侦查结果。为此，林还不停做着不一样的动作，来证明每一秒的片段都不是重复或暂停的画面。当侦查功能被停止，大家从首棺上的循环拨放画面，确定了间谍之眼只能保留大约一分钟不到的画面。

    这就跟地球的监控系统一样。在硬盘容量有限的情况下，软件程序会从时间序最旧的数据开始主动删除；腾出来的硬盘容量，当然是用来储存新的监控画面。

    虽然只有一分钟，但林又不需要监控某地的变化，观察出入的人物。他只要知道目标地的环境情形而已，所以一分钟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

    当确定各项测试都已经完成，比谁都还要着急的黎埃娜蒂托夫，迫不及待地问道：“看起来一切都准备好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什么时候要出发？”

    “真是急呀。”林抱怨了一声后，说道：“我现在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让我睡个觉行不？妳总不会认为，我在这种状况下，绝对不会把事情给搞砸。”

    “老师，那你早餐不吃了吗？”哈露米问道。

    已经有点神智不清的男人，则是直接骂道：“吃他个球呀。那个跟屎没两样的东西，我饿他个几顿，刚好而已。不吃了！总之要做什么，等我睡醒再说。”话一说完，林扑在那张自制的行军床上，立刻就失去知觉，传来阵阵的鼾声。

    对此，其他几人也是无奈。假如事情她们可以代劳，没有人会推辞。偏偏这个人类魔法师的所作所为，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有办法去接手。除非完全推翻他所准备好的一切，用各自的方法去进行。

    就像同样会使用闪现术的巫妖，黎埃娜没办法说出请求她代替某人去施放那颗间谍之眼，然后回收。先不论在没有使用说明书的情况下，芬能不能自己搞懂间谍之眼的使用原则；要是让她出手，她根本不会那么麻烦，又是探查，又是躲躲藏藏的，生怕自己被人发现。

    巫妖的画风永远都是我华丽地来，我华丽地离开，只留下遍地的死亡与灰烬。没事找事，小事变大事，大事变不可收拾，是这位巫妖自带的光环。所以林也好，两个学徒也好，他们都尽量不让这位动手，以免自己得要花上更多的精力去善后。

    黎埃娜也明白这些道理。所以她再怎么着急，眼前也就只有等了，要不然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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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行动与等待

    眼下的时间点终究是个大清早，大伙儿刚睡醒，当然有很多事要做。盥洗、早课、整理自己暂住的环境。尤其是两个少女，大部分杂事的担子都落在她们上。所以刚醒来这段时间，说是她们最忙碌的时刻并不为过。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刻，谁都没有注意到的一件事，突然闪过了细心的卡雅脑海。要是平常时，差不多这个时间，她的老师就会像在唱独脚戏一样，对着她看不到的世界树之灵说话，然后是各种像在和猛兽搏斗的动作。最终则是一副心死的放弃模样，做起自己的事。

    要不是她们姊姊大人认证，证实了世界树之灵的存在，她绝对会觉得她们的老师脑子有问题。但今天却没有那样的画面，意思是什么？两个大人联合起来骗她？还是说他们口中的世界树之灵看到某人睡死了，会很体贴地择拜访？在疑问中，卡雅默默地做着那群懒鬼懒得做的事。

    期间，因为早餐时没有看到某个人类魔法师，所以那位年轻的精灵国王还特地来探望。事实上来探望的人不少，让很少关心这些琐事的某只巫妖也感到讶异，某人的动向还受到真多人的关注呀。只是里头有多少是善意，多少是恶意，那可就不好说了。

    将近中午的时分，哈露米很开心地执行自家老师以前就没变过的交代，扯下被子，踢着某人的股，直到他起为止。这是某人为了避免自己睡到整个生活作息改变、夜颠倒，才有这样的要求。要不然放任自己躺在上，睡到隔天的天亮，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随着两个少女年纪渐长，踢人的力道可是越来越狠，抱着枕头的某人哀怨地看着自己那一脸得意洋洋表的学徒。

    “清醒了没？要不要我帮你洗把脸？”如此说着的芬，在指尖凝结出一颗比人头还要大的水球。

    某人一看，赶紧从上跳了下来。开什么玩笑，那颗水球砸下来可不会散，而是像头盔一样把自己的脑袋罩在里面，淹死都有可能。遇上这位管杀不管埋的主，某人除了认怂，还是认怂，不想跟小命过不去。

    给这么一闹，再不清醒的头脑也整个清醒过来了。林一看，某只精灵还没跑，没良心地笑问：“怎么，真的有那么急？”

    “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上一次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被卷进一场战争等级的谋中，被迫成为守城的一方。最后是以城破告终，我可是跟残兵逃了好一段时，才得以脱。这一回那种糟糕的感觉，不比上一回轻。假如问题不是出在我们上，那只能是他们了。”

    “对妳们的精灵同胞这么没信心？我看其他精灵，比起他们的年轻国王，可是更信任那群神木卫队的精灵。”

    “也许高尚的人不会干坏事，但并不能保证他们就不会干蠢事。那些一辈子住在王国的精灵，会盲目地崇拜那群顶着荣誉头衔的家伙，但这也不代表他们做什么都是对的。而他们在我眼中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隐瞒事实。我们的王国中，没有秘密。”

    看着这位美丽的精灵剑舞者如此骄傲地说着，某人很想吐槽，就在前不久，自己可是跟那群老头子说了些不可告人的事，也没看他们到处宣扬。也许这是层次不一样，所以看法与认知都不同了吧。讲的粗俗一点，就是换了个股就换颗脑袋。

    不过这也让林对另一件事感到好奇，问：“我记得妳有把这些事向妳们那位战争大臣点醒吧。那他的态度是什么？”

    “那个老头子跟我家的一样险。我看他都有上心了，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一句落实的话都没说，只讲要我继续注意。”

    “所以妳注意的方法，就是跑来盯着我？”

    “至少你查到的这些东西，可是我们没有任何人发现到的。所以顺着你这条线继续找，可比其他人的机会大多了。那么，你准备要出发了吗？”

    因为错过了早餐，现在又差不多是自己习惯用午餐的时间，所以林先打发两个少女，去自己驾来的马车上拿自家做的干粮。那是当初屠龙后，一部份使用香料处理过的龙干。因为可以存放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倒没有急着吃掉，而是保留下来做应急的食物。

    而自己则是煞有其事地探头看了自己营账的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人后，才将营账的门帘给紧紧合上，直接展开自己所探明的世界树地形图。其中也包括进入树后的通道，和已经查明过的几处房间。

    原本还待在营账内的巫妖和精灵剑舞者都是一脸茫然。但芬突然“啊！”了一声，想明白了一些事，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说：“被你误导了。我还想着要再入侵一次，才能到达目的地。没有想到直接把东西送过去就好。”

    “是啊。毕竟世界树内部通道可以保证的藏地点几乎是没有，要稳妥的话，得要从头开始分段进入，那太花时间，也花精神了。我也是刚刚烦恼着，同样一条路又要重走一次，有没有其他比较偷懒的方法，才想到说直接把东西送进去就好。反正目的地状况未明，一切都是靠猜。既然如此，那我人是不是在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有考虑过在世界树附近的空间曲率嘛，在这里头可不比外界，各种虫洞与缝隙的大把的存在。要是算错，东西可不知道会跑哪去。确定能把东西送到目的地？”

    “放心吧，别的不敢说，这可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了。我都敢传送自己了，送这个小玩意儿算什么。”笑了笑，林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展开的地图上，念念有词道：“精灵们在内部空间习惯的墙面厚度是……房间大小……布局……角落应该是在……嗯嗯，参数就这么设吧。”

    自诩为博通武艺、魔法和德鲁伊法术的精灵剑舞者，待在这个男人的边时，都会觉得自己像是个文盲。尽管把这些问题问出口，他不会用奚落人的语气响应，但并不代表黎埃娜会喜欢凸显自己的无知。

    反正自己知道或不知道不会影响结果，她索不问了。就嘟起一张嘴，鼓着脸颊，看一人一巫妖开心地讨论着。

    讨论完一堆旁人都听不懂的问题后，那个人类魔法师手持着间谍之眼，往空中一抛。只一闪，那个小到连精灵的视力都不那么容易看见的小玩意儿，确实从视线中消失。黎埃娜非常确定，这可不是自己眼花，追丢了东西而已。她不由得说道：“就这样？”心里头有种自己白等一个上午的感觉。

    “没有，还要等成功回收才算数。”

    林和芬两人，这时也将视线投向营账外，世界树那巨大树的方向。老实说，林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因为目的地形未知，有很多种状况会让送出去的间谍之眼收不到任何画面，甚至就此毁损。

    但说得上是优点的，就是即使间谍之眼坏在里面了，也很难被发现；甚至被发现了，也应该不会让人怀疑什么。其次，就算间谍之眼真的折戟沉沙了，也好过是自己拿本人去冒险，然后被挂在里面。

    “我们要等多久？一分钟？”芬在一旁问道。

    “保险起见，等个两分钟吧。我只希望不会传送到什么东西的内部，把视野完全遮蔽。”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且煎熬的，那怕只是一两分钟。原本林还想说些轻松的话，缓和一下气氛，但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想不到。一者，自己也不是什么健谈的格；其次，对于这一次间谍之眼的行动，自己全权主导，患得患失的心理比其他人都还要重。要说他能够完全放宽心，那是骗人。

    比起来，自己旁的两位女，那可是沉稳很多。不像自己，时常像是个小丑一样，即使成为了穿越众，咸鱼也还是咸鱼，本质上不会有什么改变。偷眼看着那个巫妖的侧脸，那种电影、动漫之中才会出现的丽人会站在自己的边，真的犹如泡影一般，彷佛随时都会破灭。

    “老师，我们回来了。”先喊了一声，哈露米才揭开门帘进来。不光带回几块干，还有一壶清泉。

    像是为了排解自己那莫名的尴尬绪，林是胡吃猛塞。不过巫妖哪会让他这么好过，到点了，就催促起某人赶紧回收间谍之眼。

    闪现术的远程定位，原理类似在目标物品系上一条弹力绳。当想要回收的时候，不管不顾的用力一扯，就能把东西扯回到边。缺点是必须先为目标物‘系上’绳索，也就是施加某种标记魔法，才有可能使用闪现术逆向回收。

    但这个魔法可还没完善，现在还没解决的部分是怎么定义被回传的物品体积。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回来，或是带回来的东西少了些零件，都曾经在实验的过程中发生过。体积越大，形状越奇怪的物品，回收的过程中出错的机会越高。

    如今敢用在间谍之眼上，实在是因为这玩意儿的体积太小了。小到不需要去考虑传送目标形状的问题，也可以保证将东西完整的送回来。

    确认要回收间谍之眼的某人，只是右手高举，打了个响指，东西就回到他的掌心。用口语密令停下监控程序的同时，他满意地看着顺利回收的小东西，长出如同蜘蛛般的八只脚，一溜烟地跑掉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房间的秘密

    当某个长脚的小东西，从自己的手掌上跳开，某人是傻眼的，以至于都忘了要抓住自己逃掉的间谍之眼。

    站在旁边的几个人，反应也没有比某人强上多少。甚至因为距离的缘故，她们只看到某人手上有个像灰尘似的东西。然后眼一花，就什么都没有了。

    眼力算得上是最好的黎埃娜蒂托夫，第一时间就捕捉到那个逃掉的身影。只是块头太小，加上动作速迅，等到女精灵行动，间谍之眼已经躲进被摆设物遮蔽的死角，彻底失去踪迹。

    才想问那个人类魔法师该如何补救，就听到又一声弹指响，这回林可不是五指摊开，想要欣赏自己作的模样。而是双手弓起，互相盖合，像是把什么东西包覆在其中。

    “你这是……？”黎埃娜问道。

    某人却顾不得认真回答，而是朝自己的学徒叫道：“谁来，快点帮我拿个烧杯、试管什么的，还要封口的软木塞，或是其他盒子类的东西。反正密闭的，可以装东西的就好。”

    反应过来的一群人，手忙脚乱地翻找营帐内的东西。最终还是卡雅摸出了随身的宝石盒，将里头有着各种魔法效用的特殊宝石一股脑倒空，递给了自己的老师，这才关住了那颗邪神化的间谍之眼。

    被关起来的小东西可一点都不安份，巨大的力气撞得让人差点拿不住宝石盒。幸好这玩意儿够结实，要不然早晚得散架。话说杀招上手，准备一口气拍扁那只小虫的巫妖，看到事态暂时平息，她也才散去了聚集在掌缘的魔法，问起某人：“这还能用吗？”

    林当然知道大家关心的是什么，不过他也没底，只能拿出首棺开始摆弄起，顺便说道：“用猜的都不准，试试看就知道了。”

    首棺与邪神化的间谍之眼连结很顺利地完成了，毫无滞碍，就跟连结没有变异前的那颗没什么两样。紧接着就是检查所有原始的功能，发现一切正常，甚至利用首棺扫描盒中的间谍之眼外观，所有刻划在上头的魔法阵纹没有任何变化，维持原样。除了那八只脚之外……

    确认一切看起来都还正常后，当然要检查‘牠’是否有完成原本的任务，也就是带回那个被层层保护着房间的影像。让哈露米压住被撞得乱动的宝石盒，林提取着被间谍之眼记录起来的影像。

    因为相关的操作已经做过几回，所以这一次很快就把影像数据转存在首棺中处理。很快的，立体影像就展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团扎实的暗棕色，隐约有某种纹路遍布。

    “这是……失败了？”站在某人身后的女精灵，声音感到挫折感，如此问道。

    “老师，老师，可是这里看过去好像有东西。”跟其他人失望的情绪不同，站在另外一头的哈露米有些兴奋地大叫。

    林转过去一看，立刻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因为无法确定未知房间的格局与规模，所以间谍之眼预定传送的位置是在房间靠墙的边缘处。

    而间谍之眼的侦测范围是五公尺左右，使用的是奥术之眼魔法的原始侦测方式，所以是连世界树身实心的部分都被记录下来，也就是眼前这一团棕色的东西。从哈露米的方向看过去，就像是一个有内馅的面包被对半切开，在中心露出了内部的部分。

    了解自己的错误，林立刻修正成像的范围，排除掉实心的部分，立刻就将间谍之眼所侦测到的那谜之房间现况，展露在在场之人的眼前。

    那是一副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看到的景象，两个少女强忍着一股不适应的恶心感，某人则是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芬是用一副欣赏的目光，看着一切。但黎埃娜却是双拳紧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体则是气到不自觉地发抖。

    精细的缩小立体实景上，是一个个精灵像蓑衣虫一样被吊着。而每一个被吊起来的精灵，身上都有无数条流淌着红色液体的管线，与地面上的魔法阵连结。整个魔法阵则是冒着红色的血光，文字与线条中的每一笔画都像是活物一样，依循着奇妙的频率波动起伏，时而变粗，时而变细。

    房间中充斥着的紫色调雾气不停变化蒸腾着，不光让气氛显得相当奇诡莫名，还让看得到的部分都像在摇曳一般。尤其在奥术之眼的视觉下，偶尔被捕捉到的灵魂身影，都是副流着血泪，张嘴吶喊的姿态。尽管间谍之眼回传的画面没有声音，但那无声的场景依旧震撼人心。

    隔着画面，很难确认被吊起来的精灵是否还活着。但林觉得，就算这些精灵还有一口气，恐怕也不会比死了好到哪里去。他指着这样的画面，疑惑地问道：“不是说世界树不流行什么血肉献祭的吗。不要告诉我这是什么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

    芬摇了摇头，说：“这不是血肉献祭。这是一个很古老的魔法阵，能够在这里看到，我也感到很意外。当然，也还有一点怀念。”

    “不是献祭？那是什么用途的？”

    “虽然跟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核心的部分却不会变，我相信这是用来屠神的魔法阵。”

    “屠神！”对这个有些敏感的名词，林第一时间想到说：“是要拿来对付妳的吗？”

    “对付我？你想太多了。这不是攻击用的魔法阵。想要拿来用在我身上的话，他们得要先考虑怎么打倒我，再把我关到那里面的问题。真的要分类的话，这算是一种禁锢用的魔法阵。把那些难以杀死的强大灵魂禁锢在这里头，再使用饱受折磨的血魂怨力去一点一滴的消磨掉那个强大的灵魂，直到完全毁灭为止。不过这个魔法阵有些不同，详细差异在哪里，还需要完整的阵纹，才能继续研究。不过总不可能把坏事变成好事，无论如何，这是个很邪恶的魔法阵，即使是我在我的那个时代也很少用。当然，没有那么多神可以让我杀，也是原因之一。而且最讨厌的是，那些旧神只要还有人崇拜，就会用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复活，这个魔法阵根本无法真正彻底地杀死那些神。所以后期我也不太使用这种费时又费力的魔法阵了。”

    芬提到需要完整的魔法阵纹，才能做后续的判断。这也让林注意到，间谍之眼带回来的房间实景画面，其实并不完整，只有捕捉到边缘的部分。这说明了房间相当大。

    但即使如此，整个画面的观察视角是在变动的。这可能代表着在第一次使用闪现术传送间谍之眼时，它就已经邪神化了，长出脚来，这才会移动。

    而在实景变动的最后，似乎在画面的边缘处，已经含括这个房间中央的部分。至少林看到了有精灵是被吊起来以外的姿势，两个穿着德鲁伊法袍的老精灵，围坐在一个看起来像是血池的地方旁。

    因为画面是一闪即逝，所以重复了几回，林才注意到这两个坐着的精灵。不过那被一个个吊起来放血的画面实在是太震撼，也难怪某人根本没注意到那边边角角的画面。

    比起某人聚焦在两个坐着的精灵，接过画面控制的芬不再循环拨放，而是定格在坐着的精灵与血池的部分，并且将其放大到一比一的等身正常比例。

    看清楚两个坐着的精灵样貌，黎埃娜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出了两个人名。“陶卡奇长老，拉茨长老……”而会让她感到失望的理由，是因为这两位看起来还活着，而他们身边有一堆半死不活的同胞。

    看着这个巫妖忙着调整首棺成像的参数，林问道：“妳认为这个血池里头有什么？”

    “我不是说了嘛。这是屠神用的魔法阵，而这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哪一个强大的灵魂需要动用这个魔法阵？”

    林对于芬的说法感到错愕，说：“妳是指……”对于心中已经有猜测的问题，林还来不及问出口，就看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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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摊牌

    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军队的军制，听见或看见哨兵的警示箭，立刻在最短的时间内换上全副武装并集结。哪怕事后证明是哨兵恶作剧，那时会惩处哨兵；但见警示而不着装集结者，以敌前逃亡论，唯一死刑。

    而这一回跟随他们年轻国王而来的精灵们，其实都具备军方的身分，差别在于常备兵与后备兵而已。所以包含国王日丹三世本人，和几位王国的大臣，所有人在听到警示音后，没有人去问为什么，全部先穿戴盔甲，拿齐武器再说。

    只是当他们集结完成后，所有精灵都摸不着头绪。在世界树的范围中发出敌人警讯？什么样的蠢货会在这种地方找精灵的麻烦？

    而与这群精灵近卫集结方阵相互呼应的，是神木卫队的精灵们。警示集结的命令同样对神木卫队有效，只是他们却没有融入精灵近卫的大方阵中，而是独立集结，与主军阵形成泾渭分明的另一个军阵。

    这时的他们同样对这道集结命令感到莫名其妙。入侵精灵王国的状况不少，但还没有谁蠢到入侵世界树的范围，又不是千年以前的毁树战争。

    所有精灵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解散。在这种的场合中，还是有一丝不协调之处，那是四个同样被赶到集结点的银须矮人。大家还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但他们还是聚集在身穿和平武装的赖利身边。

    这时精灵剑舞者和四个人类魔法师才姗姗来迟，她没有进入王国军的方阵中，反而是走到两方的中间位置。看这模样，很多人都猜到那支警示箭，也许就是黎埃娜蒂托夫所发出。作为斥候的她，本就有这样的权限与装备。但问题是，为什么？

    “小女孩！”在神木卫队的前排，三位德鲁伊长老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说道：“妳当明白谎报军情的严重性。”

    “不用长老提醒，我很清楚。”

    “那么我问妳，敌情何来？”

    “没有外敌，并不代表就没有内鬼。”黎埃娜冷冷一笑，甩手就丢出一颗魔石。随着魔石叮叮咚咚落了地，展开了一面巨大的水镜术屏幕，上头只显示一张静态的图片。那正是两名精灵德鲁伊长老，围坐在血池旁，而半空飘着一只幼猫的灰阶图片。正反皆有，让在场所有的精灵看得清清楚楚。

    黎埃娜拉高声调问道：“请问陶卡奇长老，拉茨长老，你们把拉赫蒂陛下的化身，放置在屠神的魔法阵中，用意是什么？”

    我靠，这小妞是直接翻桌呀。跟在后头的某人如此想着。其实早在她射出一支啸箭时，林就觉得不太妙。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偷偷摸摸的来，搞大了是怕事情不够严重，不够乱嘛。

    “我们是为了拉赫蒂陛下好。替祂消除掉作为王国守护者、世界树，不需要存在的部分。陛下祂不会有任何伤害，一切都会像过去一样，像个守护者一样，默默地，且无私地守护国王的所有臣民。”

    “哼，在你们的控制之下吗？”

    “在我们的控制下有什么不对？还是我们要任凭世界树的好恶，决定我们谁值得接受帮助，谁又不值得。而被驱逐的精灵，就只能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不！绝对不该如此，祂只是一棵树而已！”

    德鲁伊长老的激动言论，也许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却引出某人的一个疑问。同样拥有一棵世界树，木精灵部落的人口数，与一个王国的人口数，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背后的原因细思之后，也许有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之处。

    精灵之间的秘闻，也许对黎埃娜来说并不陌生，所以她也不再继续和对方纠结此点的对错，说道：“那好，我有另外一个问题。神木卫队总共有两百一十三人，你们全到了吗？连三位长老都响应号召的情况下，没来的人去哪儿了？──”

    黎埃娜没有等几位辩才无碍的长老跟她开口抬杠，而是甩出另外一颗魔石，直接把那个跟地狱没什么两样，一堆精灵被包裹来，像蓑衣虫一样吊着放血的实景画面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或者我该这么问，他们还活着吗？”

    “这……”精灵德鲁伊长老一时语滞，只能转移焦点问道：“妳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影像的？”

    “问我怎么得到，而不是问我是真是假，看来这个消息确实无误了。但我建议你，不用去思索我的消息是怎么来的；先把这些精灵的死活给交代清楚。”黎埃娜指着在影像中，那群死活不知的精灵说道。

    像是恼羞成怒般，代表着神木卫队众人说话，年纪最大的凯登长老骂道：“这一切都是瓦莱里娅那个小女孩的错！假如不是她意外唤起世界树的意识，拉赫蒂陛下仍会安稳地沉睡着。在这段过程中，我们自然可以用比较平和的方法收集起足够的材料，来让拉赫蒂陛下继续沉睡。而不是像现在，我们必须用这种粗鲁的手段，牺牲同胞，才能达到目的！”

    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妹被点名，日丹三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点恼怒。尤其听那话中之意，彷佛所有的过错都要在自己那什么事都还懵懵懂懂的小妹身上。只是对方的身分太高，假如没有什么很好的理由，即使是身为国王的自己，在那三位德鲁伊长老面前也只有乖乖被训斥的份。

    同样，发飙中的精灵德鲁伊大长老，居然在气势上镇住了在场的所有精灵。一时间，大伙儿都没能细想当中的对错，只是习惯性的屈从于权威，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吧，人类魔法师！”训斥自己的晚辈还不够，凯登长老朝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几个人类开喷：“让世界树晋级，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做了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和木精灵那群野蛮精灵勾勾搭搭，你就成了世界树的盟友嘛。他们晋不晋级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干涉我王国内部的事务。凭你身边那个毁灭我的国家一次的魔王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拉赫蒂晋不晋级，甚至祂活不活的，跟我当然什么关系都没有。”某人明快的结论，不光自己两个学徒感到震惊，就连黎埃娜、日丹三世，以及那群跟随年轻国王而来的精灵近卫们，都被震撼了一把。

    看见大多数人吃惊的模样，林有些小得意，但也不得不继续解释道：“我本来就是被邀请过来的。但是事情做或不做，对我而言都没差。不做，一切照旧，我继续我的旅程；要做，我也可以从研究的过程中，得到我所需要的部分。我的确不是什么世界树之友的，除了有交情的瓦德沃之外，我对任何一棵世界树都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你们打算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你们的世界树，这是你们的自由，国策，想法，什么都好。相同的是，那些都不是我该干涉的。”

    “既然你了解这一点，你就不应该管这些事情，甚至踏进这里。可是你却帮忙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精灵，制造出这些污蔑人的影像。做出这些事情，你又有什么话好说。”

    被一个老头子如此无理地诘问，某人性格再软，也有些不愉快了。林有些严厉地回道：“我会调查这些事情，是因为你们有事情隐瞒，而那些可能跟我有关系。为了确认这一点，所以我试着去查探了。这一切是为了要搞清楚，你们，还有他们──”指着日丹三世的方向，“──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因为我很明白，一群自诩为下棋的人，对于牺牲几颗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棋子，绝对是不带犹豫的。我不想被简简单单的牺牲，或是被放弃。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找出你们在搞什么鬼的证据。假如事不可为，我就会离……开。”

    会有断句，是因为被背刺之人为了闪过施展背刺之人的背刺，触发闪现术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一瞬间来到背刺之人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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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意气之战

    一个精灵超凡者惨死的画面，无疑震惊了所有人。死去的精灵同样是一脸惊恐错愕的表情，直到眼神完全失去光彩。

    一个德鲁伊长老的惨嚎，打破了惨剧之后的沉默，他大声诘问着：“你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一个精灵，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同时神木卫队的成员蠢蠢欲动，甚至有人抽出了利刃。

    同样快速反应过来的人，是那位年轻的精灵国王。他用精灵语高呼道：‘神木卫队众人，听吾命令，放下武器。’

    ‘吾不准！’德鲁伊长老同样用精灵语厉声喝斥：‘诸事懵懂无知，汝有何资格号令吾等。仗着汝跟曾毁王国一次之仇并肩乎？魔王提卡尔，昔灭国之仇，吾一日不曾或忘。本待诸事底定，方收拾汝等。然王选择与汝灭国之仇同行，彼已无为君之格。同死吧！古老的藤蔓，听吾号令，束吾之敌，折其骨，撕其肉，饮其血！’之后又是长串让人听不清楚的精灵密语

    这是德鲁伊的著名法术之一，操控植物。而在世界树的范围中，能被操控的即使不是世界树本身，也是和祂同等级，能够与之共生的植物。可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德鲁伊最简单的操控植物法术，也有着等同于战略级禁咒的破坏威力。

    所以所有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着……如蚯蚓一般的细藤，像是撒娇似的在所有人的小腿肚上象征性地抽了一两下，还很艰难地在脚踝处缠上一两圈。……这种威力，大概只比在沙漠地区施展操控植物，还要好上一点吧。

    这种跟小便没两样的攻势，不光针对在场的四个人类，还有四个银须矮人，和精灵国王一方的人马。原本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如今却是带着满心的疑惑，等待第二波、第三波来自世界树的攻势。也就芬不以为意，稍微抖了抖脚，便甩开缠在脚上的藤蔓。

    ‘所有精灵近卫！’跟年轻，遇到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精灵不同。马克西姆斯塔谢走过的岁月，可不全都是和平的年代。尽管国王在侧，但身为战争大臣的他本就握有军权，他下达命令，完全不带犹豫：‘持弓！目标，神木卫队！’

    能够加入近卫的精灵，可不会有什么新兵。服从，是士兵的天职，更不用说对方的敌意已经足够明显了。五百多人的精灵近卫，整齐划一地斜举长弓，搭箭张弦。

    ‘国王的威严不容轻侮。放！’

    震弦声彷佛只有一响，虽不到遮云蔽日的程度，但五百多支箭齐飞上天，朝着目标射去的景像依旧震撼。

    ‘冲！’神木卫队的另一名超凡者，罗南皮特松放声大喊。神木卫队本就不属于攻坚用的军队，所以他们的装备虽然五花八门，但却没有盾牌。面对弓箭来袭，也许他们可以凭借高超的技艺躲避箭矢，甚至凭空抓住。但更正确的做法，可不是傻傻站在原地被人白白射击。

    慢人一步，拿短弓回击已经缓不济急了。按照精灵军队的教战准则，这时应该要拉近距离，直接把敌人拖进白刃战中。也许会有伤亡，但是可以阻止敌人继续射箭的同时，士兵们也可以利用近战的优势，教弓箭手好好做人。

    熟悉教战准则的，可不光只有神木卫队而已，精灵近卫们同样熟悉。他们在射出一箭之后，立刻不等命令，直接抽箭平射。随即抛下长弓，抽出鞘中的精灵弯刀。长弓那快跟人一样高的大小，在近战中可是极为不利的。面对武艺精湛的敌人，开刃的武器会比较有利。

    事实证明，除了个别的倒霉鬼外，没有神木卫队是倒在两波射击之下。弯刀对弯刀，两方系出同源的军队，狠狠地撞在一起，展开一场没人预想得到的厮杀。

    罗南和少数几人缓缓地走在战场上，箭矢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赤红的双眼只盯着一个目标，那个人类魔法师。

    对方不光是杀了他可以倚靠的战友，瓦西里更在生前和他提过，好像有老鼠闯进了世界树内部，只是他一直找不到对方的行踪。如今看来，那只老鼠就是这个人类魔法师无误了。造成这一切错误的源头，当然成为他必杀的目标。

    而一个精灵红着一双眼，凶狠地朝着自己走过来，林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因为精灵近卫的先制攻击，所以神木卫队是绕过自己，朝着精灵近卫杀过去的。本以为可以就这样混水摸鱼，悄悄地离开战场，躲在一旁看场好戏。不过那位精灵超凡者的举动，让某人的小心思打了水漂。

    举起手中的大榔头再度射击，但这回罗南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这一枪。纯能量射击，还可以用精神力锁定来调整弹道；但实弹射击可就没辙了。加上对方只看过一次魔法枪的攻击方式，就懂得躲枪口了，林不由得对这些迷地土著中的强者，恨得牙痒痒的。

    将左轮收回胁下的枪套，对方依旧缓步而来；同时还有三个精灵德鲁伊长老，一个不落的，全是朝着自己走来。也不怪他们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对付一个魔法师对精灵来说，他们认为是件手到擒来的小事吧。

    那么，使用异次元放逐吗？某人才刚把手举起来，身旁就传来一个声音，说：“不准喔。”

    来到身边的巫妖笑得跟花开似的，如此娇艳……也叫某人打了个冷颤。芬并不是什么冷艳美人，相反的，她很喜欢笑，也有很多表情。

    但是当她笑得十分开心时，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这么一副如孩子般，看到有趣玩具时的笑容。每回看到这张脸，某人少不得被折腾到头顶冒烟。总之不到她满意，她是绝对不肯收手的。

    芬说道：“难得遇到可以松松筋骨的对手，可不准你擅自把他们又给变不见。而且我想试试那个魔法，你不觉得他们是很好的练招对手嘛。”

    “那个魔法？妳是指打神鞭？嗯，说起来我也想要试试。”

    “打神鞭？这个名字不错，以后这个魔法就叫这个名字了，打神鞭。”

    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双掌合十，各自念出不一样的咒语，又急又快，没有人听得清，也没有人可能听得懂。双掌渐分，掌心处连接起一道摄人心神的光束。

    就在两人使用魔法，拉出两条长鞭的同时，三名德鲁伊长老同样在使用法术。迷地德鲁伊的战术和魔法师差不多，都是给自己施加上全套的辅助，然后像个战士一样硬碰硬，所以精灵一方并没有急于强攻。

    罗南身为一名精灵游侠中的超凡者，他更是护卫着背后的三位，让长老们为自己加持，并随着一步步前进，积蓄起自己的力量。

    他倒是想在两个人类魔法师施展魔法的同时去突脸，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没有加入主战场，她就在一旁打着同样的主意，只等罗南离开保护三位长老的位置。

    而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三个德鲁伊长老，可不会认为眼前这位复活的魔王跟她的外表一样，就只是一个花架子。对付这种传说中的人物，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所幸对方失去了黑暗大军，这时只能独自对抗拥有地利与人数优势的精灵们。

    至于身旁那个杀害一个精灵超凡者，但是仍旧掩不住其弱小本质的人类魔法师，被德鲁伊长老们习惯性地忽视了。在他们的感知中，那个人类的弱小犹如荧光一般，彷佛随时一拍手，就能拍熄对方的生命之火。唯一要注意的，也就是那把奇怪的武器而已。

    但是揉合了诅咒神力的解析、芬的dna双绞链研究成果，以及两人至今所掌握的所有魔法，这旁人眼中区区一条光鞭的破坏力，是难以想象的。从某人会把芬所使用的这个魔法，戏称为打神鞭，自己更是只有使用两鞭的能力，就能窥知一二。

    尽管在老家，‘打神鞭’指的是硬实的重兵器，而非软鞭的型态，但某人也找不到更好的称呼方式了。

    双方不断接近，直到短兵相接的前一刻，两名战士系的也没有找到一个突袭的空档。但作为主力的三位德鲁伊长老，和两个魔法师却已经准备完成，一切蓄势待发。

    当彼此踏过那条想象中的攻击发起界线，三位德鲁伊长老的动作比起两个魔法师快上一线，发动迅雷般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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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胜负已分

    整个身体被斜切而过的精灵超凡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殒命，但那股旺盛的生命力反而让他更加痛苦。他从没看过，甚至听过这样的魔法，然后就在错愕中，看着自己的爱刀被切开，紧接着是自己。没有激烈的交锋，一切都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

    当他的上半身倒落尘埃中，视线恰好正对着三位长老围攻巫妖的战场。同样一条光鞭，模样和人类魔法师所使用的，透明中不时流泄着淡淡的五彩光华不同，巫妖手中的光鞭漆黑如墨，仅仅是直面便叫人胆寒。

    芬版打神鞭没有如林版有着空间切断的功能，这个巫妖可是凶残地将她至今所学，所有元素攻击、灵魂伤害、诅咒、带负面效果的魔法全部整合进这条光鞭中。一鞭下去，多重滋味，即便是经过漫长岁月磨练心志的德鲁伊长老，仍旧痛苦地惨嚎。

    软鞭在长距离本就灵动，占有优势；而魔法长鞭在芬那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下，更加变化多端。哪怕长老们看到罗南的惨况，试图想要躲开长鞭的攻击，却做不到。

    随着一鞭鞭袭身，中毒、疲劳、致盲、思绪混乱、迟缓、僵直，各种负面迭加，他们就连后悔的情绪都来不及有，便逐渐失去知觉和对身体的掌控。

    对他们而言，伤害最大的不是来自长鞭的攻击，而是各种魔法力量进入身体之后，有些彼此间会互相滋长，有些会互相冲突，混乱且无序的相互作用，崩解着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到一切归于尘土。

    关注这处战场的人并不多，也就那寥寥数人。但看到的人，都眼睁睁看着三名德鲁伊长老在一鞭鞭中，全身失去色彩，皮肤龟裂，最终如沙土雕塑般跪倒于地，再无声息。再一鞭狠狠击下，跪倒的精灵德鲁伊长老被击成砂土碎块，再不复原有的形状。

    打碎了一个精灵，巫妖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但也没有继续打碎另外两人，而是散去了手中凝聚而成的光鞭。回头第一眼看到的是把额头杵在手杖上，大口喘气的魔法师。芬又变回她那张看好戏般的笑容，说：“刚刚打了几鞭？一鞭？还是两鞭？这样子就虚脱了呀？这样不行喔。本来还想称赞你的，但看到这张脸，那些称赞真的说不出口呀。一发就倒早泄男。”

    “噗！我早！”被损了一句的某人当场跳起来，冲着来人毫不客气就顶嘴说道：“他又不是女人，需要前戏、温存的。我可是拿命在拼，赌生死的呀。当然是开门见面就放大绝，一招不成功，我又不想成仁的话当然就是逃命了。难不成妳以为我有本事跟一个超凡者鏖战、厮杀个三百回合吗。”

    芬歪着脑袋，沉吟了一会儿，说：“嗯，你这么说也对啦。只是你就不多练练？你的两个学生，每日的冥想日课都做得比你勤劳。”

    “法爷拼得不是谁的权能多，也不是比谁的年纪大、资历深。真正比的是这里呀，这里！”某人指着自己的脑子，激动地说道。

    “好啦，好啦，怎么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

    “我倒是想要进步呀。这见鬼的天赋就在那边，我多冥想一点时间，还会头昏眼花，上吐下泻的。最好妳有办法弄出什么药来，让我吃了之后直接增加个几百年功力的。”气稍微消退些的某人，不满地咕哝着。

    巫妖一听，却是眼睛一亮，又开始推销道：“换一个身体如何？完美肉身，魔法天赋绝对好到你无法想象，光是呼吸就可以涨权能。”

    从某只巫妖成功改造自己，重新获得肉身以来，她只要想到就会怂恿某人，听到林的耳朵都长茧了。尽管他的时代已经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甚至穿越过来后，这副身体还是不是过去那个也不清楚。但对于芬提议的改造，林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他觉得，对方只是想找一个实验品，或者说作品而已。

    激动的情绪一过，林又感觉到头在晕。没精打采地看着精灵们正在厮杀的战场，他下意识地就想要远离。而芬也感觉到他的视线所关注，问道：“想要参战？”

    “不！请千万不要！”抢着说这句话的，是站在一旁不吭声，那个被溅了一身血的精灵剑舞者。局势变化之快，是她之前不曾想象的。特别是就在她眼前，可说是精灵王国的最高战力，像是猪狗一样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人宰杀，她无法想象放这两位进到战场中，会造成多少憾事。

    要知道，迷地可是有复活药、复活魔法的，但前提是尸体要保持一定的完整。然而不管是血肉崩溃到化作尘土的，或者是齐肩被劈成两截的，那肯定是死透了，不可能复活。

    而这场精灵内战也是黎埃娜所不愿见的，她想达成她所要的目的，但也不希望有过多的损失。在这样的前提之下，首先要阻止的就是这两个魔法师进入战场。所以她连忙想着说词，劝退眼前不知该如何评论的两人，说：

    “少掉了罗南，还有三位长老，这场战争可以说是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只是停止这一切，以及怎么去善后了。这些事情，就不用劳烦两位了。”

    感到有些虚脱的某人，乐得不用加入那一团糟的混战中。抓着那两个看着战场，跃跃欲试的学徒，林走向一个看来是安全的位置。芬随性地扫了一眼，也的确是没有其他值得她出手的人，便也跟着某人退开。

    看着四个人类的背影，黎埃娜的心情是复杂的。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赶紧停下争战中的双方，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

    随着神木卫队的统领之一，罗南皮特松与三名德鲁伊长老的死讯传遍战场，战斗的烈度也逐渐降低。原本就处于劣势的神木卫队，更是士气低落到有人直接放下了武器，停止战斗。

    尽管能够成为神木卫队的成员，势必是精灵中的佼佼者，但这并不是说可以成为国王与大臣们的近卫武士，就是一群酒囊饭袋。两方个体实力的差距，并没有大到让人绝望的程度。

    在人数差距上，几乎是每一个神木卫队，都要对付四到五个精灵近卫。要是世界树的防护还在，加上派亚特海梅王国所有超凡者都是卫队成员。所以即使他们的人数屈于劣势，也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但他们寄予厚望的强者纷纷陨落了，无法再带领他们取得胜利。而现今世界树的防护机制，也跟没有没啥两样。原因没人知道，但神木卫队成员禁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举行那个仪式的原因。失望与愧疚，还有无数倒下的战友，都让他们无法再坚持下去。

    战斗，结束了。

    但尽管这场跟闹剧没多少差别的战斗结束，事情也还远远不到终点。年轻的精灵国王迅速地下达关于清理战场的指示后，便伙同一众大臣，与他最为信任的近卫精锐，来找躲在战场一角，安全地休息着的某个人类魔法师。

    在经过那处顶尖对决的战场时，精灵们当然也看到那三位德鲁伊长老的下场，以及超凡者罗南皮特松的惨况。在此之前，他们对于‘魔王提卡尔’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还茫然无觉。但有亲近之人作为对比，他们便深刻地理解那个名字所带来的压力。

    看到那个年轻的国王，带着一票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某人直觉式的，就想转身逃跑。是不是杀得太狠，人家来兴师问罪了。只是一转头，就被两球给顶了回来。芬伸掌撑住某人的背后，不打算让他跑掉。

    来到面前的日丹三世并没有躲在近卫的保护中，他一脸诚恳地说：“崔普伍德阁下，能不能请您带我们去拉赫蒂陛下的禁锢之处。”

    “喔，哦，是这件事情呀。”这时林也才看到躲在队伍之中，扳起一张脸孔的精灵剑舞者。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能够指点这位国王来找他的，也就只有知情的黎埃娜了。知道这是有些紧急的正事，所以恢复了一些气力的林，没有任何犹豫就说：“那好，请跟我来吧。”

    世界树身上的环境，对神木卫队以外的精灵来说，都是陌生且新奇的，但现在的他们却没有空闲伫足玩赏。那个屠神用的魔法阵，会对世界树的意识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谁也不清楚。不过尽快把那只幼猫救出来，总不会是坏事。

    很快地，在林的带领下，一行人就通过世界树内部的通道，来到布置有那个屠神魔法阵的房门前。但即使有个识途老马带路，这段路程也没有那么好走，原因就在于必定会经过的魔法陷阱与力场结界。

    不过年轻的精灵国王带了那么多人上来，可不是吃干饭的。在林的提醒下，他们当中的几人便针对性的解除了陷阱与力场。

    最终，来到那道房门前。即使是集结箭呼啸而过，这里依旧留下了两名神木卫队的成员守护着。他们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战况如何，只是死板生硬地说：‘无关人等，尽速离去。’

    着急的国王根本不想解释废话。一个指示，立刻就有大批近卫冲上前，擒下应该是最后两名负隅顽抗的神木卫队。

    布置有屠神魔法阵的房间大门就在眼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年轻国王的指使下，房门上的魔法与锁，尽皆破坏，大门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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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被忽略的关键

    尽管眼前的画面已经藉由间谍之眼的侦查看过了，那个画面的精细程度如身历其境般，但实际来到这处吊满精灵的房间，依旧使人震撼。原因无他，就在于那股浓郁不散的血腥气味，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呻吟喘息声。这些是间谍之眼带回的画面中感受不到的。

    还有精灵活着吗

    在国王的指示下，近卫们迅速展开救人的行动，将所有被吊起来放血的精灵给救下来。而他和大臣们则是尾随着那个人类魔法师与巫妖，来到核心的血池处。

    透过间谍之眼，画面还需要经过处理，才能看到一些原本不存在于现实之物。但在场之人大多是可以直接看到那只小猫的人，就如同某人带回来的画面，幼猫漂浮在血池上的腥红光柱中，备受折磨。

    那个年轻的精灵国王倒是想直接冲进去，救出世界树之灵，但却被他的大臣们和林给一把抓住。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魔法，怎么作用的，范围有多大，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冒失的举动不光会把自己坑进去，还会牵连别人。

    让巫妖跟着进到世界树内部的用意，不就是为了她懂这个屠神用的魔法阵。所以所有人都退开了一些，让芬检查起这处魔法阵中的核心之地。否则一开始，还有一些老精灵不希望太多外人进入王国的机密场所。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翠绿石球，这是迷地通灵类或亡灵类魔法的绝佳材料。某人怀疑这就是地球的某种玉石类，可惜自己穿越前跟这种奢侈无缘，所以辨认不出来。而手持石球的芬本来要开始念咒，但看了看四周，就又停了下来，说：“先把你们的人救下来，并且带离此地吧。要不然我一开始施法，可能会连他们也会伤害到。”

    一听到这话，某人就紧张地问道：“那我们待在这里面呢不会有问题吧。”

    “你们站的这一圈，是控制这个魔法阵的主持者位置，只要待在这个范围内是安全的。不过假如不放心的话，也可以退到外头。”x

    听闻此言，日丹三世又遣开了身后的护卫，加快救下那些精灵的速度。因为在之前短短时间的救助中，他们有发现到，虽然有些被吊起来的精灵，已经失去了生命，但还是有些人留有一口气，想办法医治、调养之后，应该可以恢复。

    除了被遣开的精灵近卫之外，几个比较年轻，或是辈份比较低的大臣，也动手协助，或是指挥调度。林也让两个精力旺盛的学徒去帮忙，比起自己和身边的巫妖，两个年纪轻的魔法学徒看起来比较没有威胁性，也比较容易让精灵接受她们的帮助。

    最终，在芬所指明的安全范围内，除了她以外，就只有林、国王日丹三世、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和一位国王的亲卫担任最后的护卫。事实上，年轻的精灵国王倒是想连这个亲信也遣开的，但是战争大臣和亲卫本人都不同意，也就不了了之。

    跟担忧地看着四周和血池上空幼猫的精灵们不同，两个魔法师却是在研究脚下的魔法阵。林是秉持着任何东西都有参考价值的态度，不用邪恶的眼光来看待脚下之物。

    迷地原始的魔法阵经过解析之后，其实也跟程序一样，是由各种不同的功能整并在一起，然后才能产生作用。也就是说，即使这个魔法阵的用途与来源是邪恶的，也能在当中找到有价值的部分。

    不过在从中掏金的过程中，有个疑问一直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看到某人那一脸便秘般的表情，芬问道：“有什么事情这么困扰，怎么不问问我”

    “妳还记得开战之初，那几位长老使用控制植物的情形吗即使是哈露米，随便在一处森林里头也不会有那么难看的表现，更何况是三个德鲁伊长老，这里又是世界树的地盘，不应该如此。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这个魔法阵里头，有什么抑制世界树能力的方法。”

    “不用找了，这个魔法阵不具备你说的那样能力。”

    “那又是为什么”

    “还记得瓦德沃跟你说过，世界树之间的战争是怎么打的嘛。”

    “记得呀。派出麾下的战士，带着可以抑制世界树力量的物我丢！妳是指在我们车上，那颗瓦德沃送的世界树种子！”

    某人话一出口，身旁的三个精灵顿时目瞪口呆。世界树种子在所有以世界树为前缀的材料中，是最为珍稀的一项，没有其他东西会比它更珍贵了。因为那就等同于世界树的分身，在任何地方种下，都能发芽。只要有足够的养分，假以时日就会成长成另外一棵世界树。

    但是要能够种出树来的活种子，可不是那么好凝聚的。至少在王国的历史中，他们的拉赫蒂陛下不曾凝结出哪怕是花、果实，更别提种子了。原因未知。但如今看来，很有可能跟眼前场景有关。x

    要能够抗衡一棵世界树的力量，也唯有另外一棵世界树。然而树毕竟是树，不可能把根须从土里拔出来，跑到另外一棵树的地盘去单挑。所以世界树之间的战争，更像是一种代理人战争。

    出征的战士身穿各种由世界树为材料，所制成的武器、装备，携带拥有相当活力的物，去抑制要征战的目标，然后打一个痛快。打赢了，就把对方的世界树砍成柴，烧成灰，带回树心，成为自家老板的晋级之资；打输了，缩回去舔伤口的同时，还得要防备其他人趁虚而入。

    如此种种策略运用，难以尽述。

    而在诸多可以抑制其他世界树的物中，最有效果的就是世界树的种子。用句老乡才能听懂的说法，那就是如朕亲临呀。

    但是拿这么一个玩意儿出门，也不是没有风险的。除了被眼红的外人抢劫，甚至在世界树的历史上也曾经发生过，携带种子出征的远征军集体叛变，跑到另外一个地方种下种子，自成一个精灵部落。所以即使是其他木精灵部落的世界树，也很少凝聚出种子，更不用说交到一个外人手上。

    当日丹三世和马克西姆斯塔谢知道某人手上有一颗种子后，才了解这个男人所握有的知识，对世界树所代表的意义有一个比较真切的感受。能让那位瓦德沃陛下愿意送出一颗种子，这份恩情可不是一般的重。

    同时感到一点庆幸。假如没有世界树种子的压制，也许今天这场内战会十分惨烈，甚至自己一方有可能是败亡的那一边。世界树的力量，他们这些精灵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这也是错有错着。要是一般的情况下，某人带着其他世界树的种子来拜访，被当成敌人对待是很正常的事情，谁叫你一来就把我的家老板压制得什么屁都放不出来。

    要是遇到凶残一点的，杀人夺物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堪称世界树分身的种子，对其他世界树而言，既是会压制祂们力量的物，也是祂们晋级之路上的补。说不眼红，是不可能的。

    日丹三世有些理解，为什么和自己的姑姑，黎埃娜蒂托夫谈起这群人时，她时常会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像足了那一位的神色，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那个人类魔法师的肩膀，说道：“崔普伍德阁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你有那一样东西。今天这些话，我也会当成没听到的，好嘛。”

    看到精灵的态度，以及想到关于世界树种子的种种功用，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贼眼一转，打了声哈哈，才用拙劣至极的演技说道：“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吧。”

    怕东西被抢吗林还真不怕这一点。要知道那颗种子可是跟蛋壳放在一起。而蛋壳就是芬当初打造，收容那不可名状之物的容器。

    收藏在那里头的东西，会不断释放污染物，让现实世界的物扭曲，让人的精神错乱。偏偏它释放出来的东西，却是世界树的大补之物。所以为了延缓蛋壳容器被腐蚀的情形，得到世界树的种子后，平常时都是解锁的状态，让种子吸收它所释放出来的污染物质。

    这并不代表蛋壳就无害了。随随便便去碰，还是会让人直接精神崩溃。而这项特性，反而成了绝佳的防盗手段。除非那名小偷是跟芬有着同样境界之人，才有可能正常接近，盗走所有有价值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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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兵燹将临

    芬解除魔法阵的方法很粗暴，但也很有效。

    屠神之阵是利用怨灵的力量，去消磨被困在其中的灵魂。但怨灵力量是有限的，必须时刻补充，甚至针对不同强弱的灵魂，必须要保证一定限度以上的力量在其中，否则屠神不成，反被其挣脱而出，大杀四方也不是不会发生。

    那么要解除这个魔法阵，吸干它的本源就好。

    玩弄灵魂，包括怨灵、恶灵，本就是巫妖一类高阶亡灵拿手的好戏。芬身为当中的佼佼者，当然也熟悉这些伎俩。而那颗翠绿石球，是她在旅程中唯一看得上眼，针对灵魂有奇效的魔法材料。所以她做主买了下来，某人付钱……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执念越是深的灵魂，对她们这些死灵魔法的高手来说越容易操纵。再加上手中的翠绿石球，可是上乘的收纳灵魂之物。所以在咒文声中，屠神魔法阵的力量根源，那股被拘禁在魔法阵中，浓郁到形成奇诡雾气的所有怨灵与怨力，被如无底洞般的石球悉数吸收。

    而且不光是飘在空中的薄雾形成漩涡，被石球吸收。流淌在地面凹痕中的血液，也不断朝空中蒸腾出猩红色的雾气，同时朝着石球处飘去，混入那漩涡当中，一同被吸收，直到地面的液体恢复清澈的透明模样。

    至此，房中的妖氛一散而空，再无那股诡异慑人的气氛。可以说神木卫队不知多久的累积，全被芬袭卷一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咒术封条，将手中原本翠绿，如今却像染上妖异暗红的石球给层层包裹住，最后还在上头打了个蝴蝶结。

    打从认识某人以来，这种恶趣味几乎要成为自己的日常，并且乐此不疲。芬一把将装饰好的怨灵球扔到某人怀里，也不在乎措手不及的某人差点把东西砸到地上，她提起长袍的下襬，就往已经变清澈的血池中走。

    世界树化身早就随着诡雾消退，降低漂浮的高度，最终落进池水之中。幼猫的表情不再痛苦难当，但仍是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的漂在水面上。芬轻轻地托起了三花幼猫，这时祂才艰难地微微睁开眼睛，用那甜甜的奶音叫了一声：“喵～。”随即又闭上，沉沉睡去。

    离开只剩一池清水的原血池，芬将手中的三花幼猫交到精灵的年轻国王手上。日丹三世慎重地接过世界树之灵，皱着的眉头从开战以来，还没有一刻松开过。他担忧地问：“拉赫蒂陛下祂没事吧？”

    “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还没看过从屠神魔法阵中救出来的灵魂，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我也说不准。不过以常理论，既然灵魂没有被毁灭，要么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要么状况会越来越糟，最后死掉。大抵不会超出这两种状况。”

    我说大姊，您这有讲跟没讲有什么两样？某人很想吐槽，但最终还是忍了。

    总之事情结束了，应该是可喜可贺，能够松口气，睡个好觉了。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引起房中五人的注意。

    因为芬的施术并没有要求要封闭整个房间，只是要求不相关的人离开魔法阵的范围而已，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精灵近卫们可没有把自己的国王和巫妖关在一个密室之中。也因此，房外的情形很容易被里头的人察觉。

    且因为巫妖之前关于魔法阵的警告，所以哪怕是再紧急的事情，护卫在外的近卫们也不敢轻易放人进入，这才有了这一场骚动。尽管里头看起来已经完事了，但谁能保证呢？

    不过外头的人不清楚房内的情形，里头的人还会不知道嘛。所以抱着小猫的日丹三世就带着他的战争大臣和一名亲卫，往房外走去，同时用精灵语说道：‘不用阻拦。事情已经解决，这里不再有危险了。’

    得到敕令，引起骚动的精灵近卫很快就被放行。他来到年轻的国王面前，神色慌乱地说道：‘陛下，紧急军情。’

    光听到那四个字，大伙儿都有种不妙的感觉。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是少数几个还能保持沉稳的，加上军情本就属于他的管辖，所以他直接问道：‘什么紧急军情，直接禀报。’

    ‘是的，大人。王国宰相卢卡?蒂托夫大人通知，半人马流寇再度入侵王国，已经相当接近世界树的领地了。’

    一席话激起惊涛骇浪。日丹三世听到，差点没一个错手，让怀中的幼猫跌落地面。所幸拉赫蒂正在沉眠当中，没有注意到这种小地方的措施，也就几根胡须抖了抖，便又继续睡着。

    旁边的马克西姆?斯塔谢则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形？怎么会现在才知道？说清楚。’

    ‘是的，大人。我们在镇压树身小村的时候，意外发现通讯魔法阵被关闭了。当我们重新开启之后，就是一连串的紧急呼叫。我们立刻找来随军的通讯军官，确认多方的呼号之后，最后是由王国宰相出面陈述现况。九日前，银桥哨所发现大量半人马流寇的行踪；在第一时间回报之后，银桥哨所沉默。——’

    ‘沉默’一词，在精灵的军情中就代表着被摧毁，或是失去联络的意思。当然有时只是情况紧急，所以通讯魔法阵被主动毁掉，驻守人员并没有事情。但既然失去连络了，详细情形一时片刻内也无法确定。

    ‘——而蒂托夫大人说，他留守宰相的权责没办法调动军队。所以对于各地军队，蒂托夫大人也只能传达他们固守待命。之后各处得到敌情，或是遭受攻击的要地，就一直试图联络世界树，希望和陛下与斯塔谢大人取得联系，得到战争动员的命令。不过一直到刚才，通讯魔法阵重新开启后，我们才得到这些消息。’

    ‘那群流寇的动向呢？’马克西姆?斯塔谢问道。

    ‘在八日前，有得到消息他们正进攻银桥地的农庄。但是仅仅包围一天，他们就放弃包围，长驱直入。根据回报，最后目击到半人马流寇的情报，是在昨天夜晚，由已经沉默的山陵哨所传出。’

    ‘可恶！他们已经杀到这么近的距离了。’

    这时林靠到年轻国王的身边，小声问道：“那个山陵哨所离我们很近？”

    日丹三世点了点头，说：“那是在世界树领地的北面，大约两天距离的一处哨所。假如是半人马的速度，直奔这里的话，昨晚发现，大概最快明天上午就会看到这群强盗了。”

    “这么快！”林惊呼一声，又问道：“只是看你们的模样，好像很确定对方会往这边跑。这又是为什么？一般人不会挑世界树作为攻击目标吧。”那就跟贵族闲闲没事去冲法爷的魔法塔一样，嫌命太长了才会这样做。

    “有谣言说，那支半人马部落联盟，是地底某个黑暗精灵部落的打手。不管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也掌握有抑制世界树能力的方法。所以从百年以前，这支突然出现的半人马强盗，就是王国的心腹大患，冲突也一直延续至今。况且不论他们的背景是什么，世界树的各种材料，在什么地方都能卖到很好的价钱，所以他们一直都是以拉赫蒂陛下为目标。”

    “不是粮食？”林直觉地认为这种类似游牧民族的种族要抢的，第一就应该是可以果腹的食物。

    但日丹三世却是很认真地摇摇头，说：“要抢食物的话，周边的人类王国比我们有大德鲁伊守护的农庄好抢吧。”

    这可真是……正确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论点。

    不过看着年轻的国王在忧愁当中，带一点气愤的表情，这才让某人想起，他的父亲，前代国王不就是死在这支半人马联军的手里。

    虽然详细情形还不清楚，但是凭着玩过那么多战略游戏，看过无数战争电影、小说，林还是大概猜得到那支半人马联军的想法。

    不外乎因为国王跟战争大臣很不凑巧地被神木卫队的精灵，封锁了对外的联络信道，造成指挥系统瘫痪。各地应对敌情的反应不及，在察觉到兵力调度有异的半人马，舍弃了步步为营的打算，而是一口气直接杀到目的地。不得不说，对方带头的将领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或者是……

    ‘是神木卫队跟那群强盗勾结吗？’年轻国王如此问道。

    似乎是察觉语气中带了点怒意，周围的精灵呼啦啦跪倒了一片。来传达军情的那名近卫，更是惶恐地说：‘陛下，从带领我们前去通讯室的卫队成员神情看来，他们也同样感到错愕，而且没人知情。我相信卫队成员没有人背叛王国的，这只是巧合。’

    倒是想要训斥几句，但年轻国王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看向身旁的位阶最高，同时也是经验老道的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当然知道国王投来的视线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后，说道：‘普希金大人懂得影响心智的魔法，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说谎。我相信由他来审问，能有一个公正的裁断。’

    ‘好，就委请普希金卿吧。不过他可能得要动作快些，面对那群强盗，我们需要所有可以派上用场的人手。还有，从库房中开放所有复活药的使用，治疗药剂也全部拿出来，让所有人的伤势尽速复原。’

    ‘是的。臣民将称赞您的慈悲。陛下，那么我将下去传达您的命令，以及做战争的准备。’

    年轻国王的日常表现，倒是让某人给看呆了。一直以来，就觉得这是个邻家的大男孩而已，没有想到会在今天看到这样的场面。国王该有的威严，以及身为一个国王极为难得的特质，自我克制，都让林刮目相看。

    这也让他想起一件事，不管怎么说，这位‘年轻’国王可是个‘九十’岁的大龄男孩呀。

    )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神木卫队的秘密任务

    当越来越多的报流入，精灵内部就开始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气氛。

    是的，没有人看好即将到来的这一场仗。

    作为老对手，精灵们当然也有思考一些克制半人马的战术方法。毕竟双方的机动差太大，就算全骑兵，跟人家自带的四条腿还是有段差距。

    精灵们找到最好的克制方法，是利用堡垒要塞群部署小股兵力，迟滞敌人的机动，紧接着大军围剿。

    但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非常灵活的指挥调度系统。在以往指挥头脑通畅的时候，靠着通讯魔法阵的便利，除了半人马联军粉墨登场的第一回，杀进世界树腹地外，他们最多在派亚特海梅王国的边境线上打打闹闹。

    所谓的胜败，也不过是看哪一方有较多的死伤罢了。像前代国王因为丧妻之恸，让他误入陷阱，被狠狠坑了一把，最终小命也给坑掉了，这算得上是精灵与半人马的交锋以来，精灵一方最大的损失。

    不过这个纪录有可能在这一回被打破……

    世界树因为本的强势与神，任何入侵者还没开打，就先被削弱了大半。在这样的地方，当然不会建造什么象样的防御工事。也可以说这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两样的环境却暗藏杀机，更有利于防守的一方。这也是神木卫队不需要太多人，就足以保护世界树的理由。

    但只要一遇到可以压制世界树力量的敌人，那就跟无法抵抗的小羊羔遇到大灰狼一样。

    在外围防御体系没有发挥作用，让半人马联军长驱直入的现在，精灵一方手上的筹码就只有两支半残的军队。而且其中一支能不能用，敢不敢用还是个问题。

    这样的兵力要保卫无险可守的世界树，对手还是以机动著称的强军。且根据报推断，对方足足有两千人左右，四倍于己方的规模，这更是叫精灵们感到绝望。

    假如按照精灵们既有的战术，以世界树作为防守的支撑点。邻近的兵力开始集结，达一定规模之后包抄半人马的后路，困死这群强盗，再将其剿灭。毕竟小股兵力从半人马的后方靠近，那只是白白送命而已。

    也就是说要聚集起对半人马会产生威胁的援军，最快也是三天后的事了……

    撑过三天吗？没有多少精灵有信心，但也没有谁说出一个‘退’字。他们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彻夜准备着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只希望在己方死伤殆尽之前，能够给半人马造成够严重的损失，让对方痛到主动退却。

    根据王国的报大臣普希金回报，神木卫队，包含已经死去的三位长老和两位超凡者，都没有跟半人马勾结的迹象。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点，被迫展开一场错误的内战。

    至于为什么说‘被迫’，这是因为要不是黎埃娜蒂托夫在公开场合直接掀人老底，得神木卫队一方没有任何转圜的空间，也许还走不到这一步。

    再者刺客大师瓦西里彼得洛维奇的失手与死亡，也是相当关键的一个转折点。

    对此，芬好奇地问了某人，怎么没有如一贯的态度继续认怂，饶过对方一命。

    “动手的是一个超凡者没错吧。”

    芬点点头。

    “假如我没宰了他，他之后会道歉，然后就此息事宁人的可能是多少？”

    芬无言。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能够靠着自努力超脱生命层次之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道歉？不存在的。头铁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才是这些人可能的作为。除非今天遇到一个强大到可以把人死死地压制在地，才有可能让这种人心平气和地接受别人的想法。

    “也就是说我不动手杀了他，两边的精灵就有坐下来和谈的机会。而最终结果很有可能在那位刺客的坚持下，双方选择放弃我这粒棋子。那么敌人就从两个超凡者加上三个德鲁伊长老，变成同样拥有那五个精灵强者外，还有额外的六百到七百名，习惯军阵的精灵老兵从双方夹攻。”

    “有必要这么悲观吗？”

    “先想好最糟的况，再想如何避免那最糟况的方法，是我一贯以来的做法。因为我可不相信我自己的运气，去赌自己什么都不用努力，就可以遇到最幸运的状况。假如我不想在其中一方撕破脸的状况下，同时对付在场所有精灵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双方有坐下来谈话与合作的机会。反正先把事给做绝了，可是对面的那一位，可不是我希望走到这一步的。”

    对这样的论调，这位巫妖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这种小人物的思维，大概这家伙一辈子也不会变了吧。

    “那接下来呢？看戏？还是动手？”

    “我们在这边，有可能置事外吗？”

    “难的吧。真的打起仗来，刀剑无眼，不是看到半人马就说我们是人类，对方就会跳过我们，不砍过来。”

    “现在才想走的话，应该是来不及了吧。自己一个人跑就算了，家当一堆的，再扔一次，我可受不了。而且就道义上来说，他们会落到这种境地，我多少也该负一点点责任。嗯，就只有一点点喔。”

    尽管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让国王来到世界树处，从而有了后续的发展。假如没有的话，世界树化就会在谁也没发现的况下，又一次被抹杀。不过某人还是很小家子气地计较多或少的问题。

    “那，就是要介入啰？”

    “看况吧，他们不一定需要我们帮忙。”

    “我倒觉得，我们不出手帮忙，他们就死定了。你没看到整个营地里面，就像是在准备送葬一样。”

    两人肩并肩，闲聊着的同时，朝着正全速运转的指挥营帐走去。守在门口处的护卫，倒是想要拦下两人。林也不多说废话，一个闪现就越过护卫，朝着里头走。芬见状，也随即跟上。

    两个魔法师突然从眼前消失，精灵近卫就像是眼花一样，一时间还茫然无措，连忙四处张望，找着那两人的影。等到他们发现两个魔法师已经进入帐中，想要追上，把人给赶出去时，同样发现这两位的年轻国王，伸手阻止了近卫的行动。

    接下来的这场战争，他们需要一切帮得上忙的助力。从屠神魔法阵上救下来的精灵，只有三十多人还活着。而且大部分人即便使用魔法和药剂救助，也需要时间调理体，才能恢复全盛状态。就算是强制让还能行动的精灵参战，也不过寥寥十四之数而已，剩下的人都是累赘。

    叛变，但活下来的神木卫队被许戴罪立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武器装备。但让人气愤的是，储藏在世界树处的复活药和各类药剂，在那场没有外人知道的神木卫队内战中，就已经消耗了不少。

    原来抹消世界树意识的传统，是从昔王国建立之初就有的行为，每隔一百年进行一回。而这百年期间，神木卫队的精灵会定期主动献出血液。也许主动献血不会具备怨力在里头，但也足够激发长久被锢在魔法阵中的古老怨灵，让他们发挥出磨耗世界树意识的能力。

    没有发生意外的话，百年期间，收集下来的血液已经足够把刚刚萌发，蒙懂无知的世界树意识给消灭。

    偏偏来此接受祝福的王族，小公主瓦莱里娅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让世界树的意识具象化，以小猫的形态出现在极少部分人的眼中。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树的化居然有了智慧。尽管不算高，但也不是轻易可以消灭的了。

    为了再次抹杀掉世界树的意识，所以三名长老决心执行献祭，极大程度地开启屠神魔法阵的威能。

    但并不是所有神木卫队成员都同意这样的事，特别是那些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新加入卫队的年轻精灵们。不光是为了抹杀世界树的意识，还因为他们得要猎杀活人来献祭。

    所以神木卫队内部，爆发了一次内战。失败者，也就是反对抹杀世界树意识的精灵们，最终被吊在魔法阵的上方放血，成为推动他们不愿执行之事的一根柴薪。

    很多珍贵的秘药，也都消耗在那场内战中。尽管随军的德鲁伊们可以代劳，但是明天可预计会有一场大战呀。要是今天就把所有会复活术的德鲁伊给整虚脱了，明天怎么办？

    要知道在战场上，随军的魔法师或德鲁伊能够使用多少魔法，使用什么魔法，都是被严格控管的。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部属的潜能，是一个将领是否优秀的评判标准之一。所以战争大臣很清楚，自己手中的力量能够做到些什么事。

    当然，能够使用跟压榨到极限，是两种不同的概念。而各种药剂，就是用来提高一支军队的魔法使用极限。所以家底殷实的军队跟穷，两方的战斗力还是有段距离的。

    复活药的主要材料是世界树的叶子没错，但并不是说只要有世界树叶子就可以复活死者。还需要很多辅材，以及繁琐的制作过程，才能让药剂产生复活的效果。假如尸体有些不完整，先期的修补更是无法避免的。

    可以说两场不应该发生的内战，让精灵一方陷入难以挣脱的困局。现在他们的态度很简单，就是置之死地而‘不生’。没有精灵想活着回去，他们只想着如何在死之前，多带走一个敌人。要打赢这场战争，每个精灵在死掉之前，都得要杀死五到六个半人马才行。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战胜的契机

    背水一战！

    当精灵们有了如此的觉悟，为了活下去，是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

    即使是那群神木卫队。话语间，他们对于想要消灭世界树意识的想法并没有改变，因为王国一贯以来的作法就是如此，只是不为外人所广知而已。但他们从没想过这样的坚持，却在错误的时间引来最糟糕的后果。所以他们比起其他精灵近卫，更有一股想要弥补这项错误的狠劲，不惜生命。

    好吧，这种态度跟气氛，对某人而言相当陌生。

    打王团灭了怎么办？

    当然是读取存盘，再练他个十级，换上极装备，准备好各种道具后去虐王，把被团灭的仇给报回来。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是某个穿越众玩游戏所累积下来的经验。

    不过眼前这个人生真实rg，没有存盘可以读，人死了虽然可以复活，但还是有死透，无法复活的可能性。就算用其他方式活过来了，也会有各式各样的问题。

    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猥琐求生，凡事没有一百分的把握，至少也要有七八十分，要不就是装死、龟缩到底。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所以眼前这种一往无回的悲壮气氛，某人完全无法适应。

    也许这时候适合唱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真轮到自己的时候，有多少人真的唱得出当中的豪情与壮志？即使是当时的那群主角，荆轲有这种觉悟，但最后还不是败在秦舞阳的手一抖，让秦始皇看出了破绽，然后整件事情就黄了。

    林还没有牺牲的准备。也许自己不是刚出社会的小青年，还有大好青春等着挥洒，但也不是说人有了点年纪，就是什么时候去死也不会觉得可惜。

    好死不如赖活，更何况，还不到那最糟糕的情形吧。

    “嗯，那个。我能说句话吗？”

    虽然进到指挥营帐中，但林和芬也只是站在外围，看着精灵们在议事，并且做出一个又一个以牺牲为目的的决定。也许根本不用半人马杀光这群精灵，在一条条后撤的阵线中，精灵们就已经把自己人给牺牲光了吧。所以某个还想苟活着的人，不得不开口。

    “阁下，你指挥过任何一支军队，打过一场超过一百人以上的战争吗？假如没有的话，请保持安静。”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教训了某人一句。在他眼中，这个人类也就是个研究类型的魔法师。从别的世界树对他的态度来看，可以说明对方是个人才，但也就如此而已。战争，不是自以为聪明的魔法师，更不是这些短命种的人类，想一想就能够打赢的。

    本来就有资格列席的银须矮人，杰梅因则是来到林的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后腰？这是因为拍不到背。他们在之前的奋战中，得到了精灵们的尊重。靠着身穿和平武装的赖利，其他三个矮人的完美配合，在他们手中可是抢救了不少精灵近卫，并且杀到神木卫队之人胆寒。

    而且最让人意外的，论起排兵布阵，这四个矮人也能讲出一套套来。其次精灵们希望围绕着和平武装的耐揍，做一些文章。当然在战术的安排上，就得要尊重几个矮人的意见。

    面对一场战争，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战争，就连那位年轻国王也没有发言权。所以他只能用带着歉意的眼神，朝这位人类魔法师点了点头。

    虽然他同意让这位魔法师进来，但只是为了让对方了解精灵的计划，并希望对方能够提供帮助。或者说白些，就是乖乖地听从精灵一方的指示，去打这一场他们也感到绝望的战争。这场仗需要所有派得上用场的人手，当然也包括人类魔法师，……还有那位巫妖。

    不过这时却有人提出不一样的意见，黎埃娜蒂托夫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听听下有什么意见。”

    ‘凭什么？我承认他也许会对世界树有用。但这是战争，他懂什么战争？他是人类王国著名的将军吗？还是他有什么值得称颂的功绩？就算是妳的那位好朋友，没有黑暗军团，她就什么也不是，更帮不上忙。’

    马克西姆斯塔谢说话没有多大声，但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雄狮的怒鸣，身为上位者的压力几乎让在场的年轻精灵们喘不过气来。但历练过，见识过迷地种种的精灵剑舞者，又怎么会害怕。她只提了一个名词：‘深渊入侵。’立刻打散了战争大臣的气势。

    最近几年震惊整个迷地的大消息，莫过于西南半岛的深渊入侵了。因为是在深渊之门正式开启之前就发现了开门的位置，所以让人类一方有充足的时间做战争的准备。不光是整个西南半岛动员起来，魔法师协会也有藉助本身的关系，四处求援，也有提前通知各地准备的用意。

    即便是相对来说较为封闭的精灵王国，也接到了求援的消息。任何有所质疑的人，尽管去现场一看，要是还敢嘴硬说那不是恶魔挖的洞，锡嘉区分会的法爷们会很开心地把人塞进洞里，扔到对面去看一看是谁的地盘。结论：迷地民风究竟比地球纯朴的多，没有多少嘴硬的喷子。

    迷地几次深渊战争，都是以十年为单位，牵连半个，甚至整个迷地的大战，所以不会有人轻视深渊之门开启的危害性。再加上论坛已经兴起一段时间了，所以相关情报的流通更是快速。

    在那段期间，即使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开门地点的人，也纷纷盘算着自己加入的最佳时机。没有人认为自己可以幸运地置身事外。

    跟深渊之门即将开启同样轰轰烈烈的消息，是这场战争结束的方式。一个注定被再次记录在历史上的名字──大贤者之塔。由千年以前终结黑暗时代的四位勇者之一，贤者阿托利所建立的三层魔法塔，在千年之后焕发新生。

    ‘庆祝一个新时代开启的烟花’，所有那一天在场的人都这么称呼那场前所未见的大秀。

    有牺牲觉悟的人活下来了，拼了命积蓄的物资没有派上用场，所有准备付之东流，却还是所有人都叫好。比起白白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能够活下来，并且把事情解决掉比什么都还重要。

    这一切的转折关键，当然就是堵在深渊之门前的魔法塔。一开始锡嘉区还煞有其事地封锁所有相关的知识，希望对大贤者之塔的一切保密，但最终还是全部公开了。套句现任塔主，查克维斯的话：“反正没人看得懂。谁能搞明白，谁就去搞吧。”

    大贤者之塔的威能是无庸置疑的，甚至它成为五联城的五座联合魔法塔之外的第六塔。塔主不但拥有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十四人议会席次，甚至现任会长有意放弃五层魔法塔，换成入驻大贤者之塔。可惜现任塔主不同意交换，加上本部迁移，事关重大，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至于像上一次一样硬来……谁还敢？深渊大君都趴了，谁认为自己硬得过深渊大君？

    大贤者之塔建立如此功绩，让它重获新生的前塔主却很少被提起，甚至有人还会想不起来曾有这么一个人──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同时他也是魔法师学院的缔造者、语言的两名创作者之一，以及论坛的创造者。任何一个头衔拿出来，都会让人不敢置信。

    虽然那些头衔在这个危机的时刻，大多没有什么屁用。但是大贤者之塔的功绩可是实打实的归属于前塔主，也就是眼前这个人类魔法师。迷地很少有冒功的情形，究竟是真货还是假货，试一试就见真伪。敢作假，小命不保可是基本操作，不管威胁是来自于受欺瞒的同伴，还是外界的危险。

    假如是真的呢？

    即使瞧不起人类，尤其瞧不起人类中的魔法师。这时马克西姆斯塔谢也升起一种想法，就是让对方试试也无妨。反正眼前的情况，不能再更糟了。虽然他还是一副稳健的表现，事实上内心一样感受到绝望，所以现在他也顾不得自己一贯对精灵以外种族的歧视，转而求助于一个人类魔法师。

    也许光是自己的小命尚且不足惜，扔就扔了，老精灵眉头绝对不皱一下。但他要考虑身边的国王，要考虑背后的世界树，还有那群年轻精灵以及王国的未来。当担子重了，尊严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得到了众精灵暂时的认可，林来到他们作战的地图前。精灵的手绘地图说是一幅艺术也不为过，光看边边角角的框在线有无意义的纹饰，以及地图上不时有画一只鸟或一朵云，就会让人搞不清楚，看着这幅图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欣赏？还是认真思考着怎么打赢这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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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诱敌作战

    暮夏入秋之际，清晨有微微的凉意。为了今天这场大战，精灵一方早早就用过了早餐。不像前一段时间有诸多限制，这回可是放开了吃。

    毕竟战争一向难以预测，吃了这一餐，下一餐在什么时候，有没有机会吃都不知道，所以这顿早餐可是近几难得一见的丰盛。当然，也有些人吃不下饭，就只是咬着牙，硬撑着，然后暗自感伤。

    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挑选的队友，都是一些能吃又能睡，视死亡如无物的粗线条。事实上，在现今的处境下，这种人会比那些武艺高强的精灵还要值得信赖。至少他们不会在战场上崩溃，然后扯其他战友的后腿。

    随手摘下一片薄荷叶，塞进嘴中嚼着。黎埃娜紧紧盯着北面，也就是半人马联军可能会出现的方向。比起担心紧张，她更搞不懂那个男人所下达的命令用意。

    说完全搞不懂也不对，至少她听出来了自己的任务其实就是饵。没什么太复杂的作，就是发现半人马之后，死命地往回跑。

    也不用刻意去引对方，半人马的斥候水平，自然会死死地吊在自己后。接着招来大军，把自己像撵死狗一样，往大队的方向赶。这也有让自己带路的用意，让他们可以更快地找到精灵本队的位置。

    这些路，精灵们都很熟。但有时不照做也不行，因为发现敌踪，至少要有人回去通报。而自己的两条腿，就是跑得没有人家四条腿快，这能怪得了谁。

    虽说精灵近卫带上了不少骆鸟，也有相当数量的骑兵。但是拼马战，精灵们真心不是半人马的对手。所以从没人想过要靠一支数量远非对手的骑兵，希望他们能成为致胜的关键。更大的可能，就像是丢石头进湖水里，只会听到‘咚’一声，就不会有下文了。

    再说骆鸟另有用途。当事无法收拾的时候，就用大量骆鸟藏着年轻的精灵国王分散逃跑。而大量无人骑乘的骆鸟，就是用来迷惑半人马用的。让他们误以为，骆鸟群中没有要人，从而放弃追逐，以此来增加丹三世逃出去的机会。

    也因此，出来当饵的精灵们，就只能苦命地靠着自己的双脚来逃生。

    和自己一样的敌队伍，其实有六七支，人数都不多，散布在北面的几条道路上。也就是说，不管半人马从什么方向来，都一定会和某支自己人打照面。然后按照既定的计划，将其引目标地点。

    而原本计划中的防线，则是被某人一股脑地给推了。对此倒没有多少精灵有意见，因为区区一个晚上，不吃不睡，也布置不出一个象样的防御工事来。那个人类魔法师的建议，既然没有城墙可以守，不如一开始就把目标放在巷战上。

    根据他联络另外一位陛下瓦德沃时得知，要摧毁一棵世界树，绝不是放把火、砍砍树就能了事的。虽然用说的，就是这么简单。

    世界树随着年龄与层次的高低，体型上可是相当悬殊的。即使是被某人称为营养不良的拉赫蒂，树径也有将近九十公尺，因为不是正圆，所以周长有三百五十公尺左右，大约两百人环抱。这种等级的神木，用砍的得要砍到猴年马月呀。

    所以根据瓦德沃所说，摧毁世界树并且要取得精华，一定要攻入树心区的部分，一般世界树会对那个地方保护的非常好。木精灵间的战争，胜利的一方也会花上相当多的时间，从树或树根处打洞进入，切断树心与整棵世界树的联系，然后从内部放一把火，这才点得燃。

    但是像精灵王国想要控制世界树的话，他们自己就会树心区上做文章。不用别人费劲挖洞，他们自己就把世界树的树心给曝露出来了。如此也给了敌人快速进入，快速离开的机会。但木精灵之所以不把王国的世界树视为晋级路上的养料，是因为士兵人数差人家太多了……

    不过在这个联络上的话外之意，就是瓦德沃这些斑鸠同盟的高座们，十分清楚在精灵王国控制下的世界树是什么处境，也才会有当初的那些说法。半人马也懂，所以才有把握快进快出，执行这种莽撞的战术。

    且不提对待世界树的态度对错，既然知道对方的进攻目标，当然就能想到相对应的防守方法，那就是之前所提到的巷战。或者应该说，利用树小村的地形优势，跟半人马展开寸土之争。因为拉赫蒂的树心区，就在内部通道的深处，比屠神魔法阵的房间更深入的地方。

    之所以精灵们没有想到这一点，其实是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所有战术的设计，都是以不让世界树受到任何损伤为前提。当然，也还有保护他们年轻的国王。但既然擦破点树皮不会有大碍，为什么要纠结在不让世界树有任何伤害，然后放弃利用这处天然的堡垒要塞。

    其实某人的点醒，就让精灵们重新燃起希望，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而且针对的各种安排与布署，都能做得比这个人类魔法师的建议更好。

    之所以还沿用这个魔法师的计划，是因为他的位置本来就在第一线上。而精灵们所需要的付出，也就几支饵小队而已。要是这个说大话的人类玩崩了，精灵们也还不到崩盘的程度，只需要占据树上的地利，和半人马一寸寸的争夺。

    是的。一找到战胜的契机，那位战争大臣又故态萌发，歧视起不是精灵的所有族群。

    想到那位对此蛮不在乎的模样，可是把马克西姆斯塔谢那个老头子气到不想说话，黎埃娜就觉得有些解气。她不是鄙视自己的族人，但是活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缅怀着数千年前的帝国荣光，这样真的好吗？很可惜的是，很多精灵只愿意活在过去，而不正视当下。

    ‘大姊，有人来了！’

    说话的是个精灵中的胖墩儿，是个比那年轻国王大没几岁的精灵。年纪轻轻，可以成为国王的近卫，除了他的家族有些势力外，这个胖墩儿不光有一份聪明劲儿，天赋也相当的好，被视为下一个有望超脱普通精灵生命层次的强者。

    这样的一个精灵，主动加入了黎埃娜的饵小队。他在精灵义务兵役的前五年，在边境处和人类王国的军队发生了不少冲突，不过从没遇到半人马。有人说，在和前代国王的那场大战中，半人马虽然坑了精灵一把，自己也有相当的损失，这才一直安静到现在。

    他出现在这里，就是想第一时间见识一下，精灵们的宿敌长得是什么模样。所以一发现半人马的行踪，他可是相当兴奋地回报给现场指挥官，黎埃娜蒂托夫，王国宰相之女。

    ‘数量？’

    ‘三骑。跑吗？还是吞下他们？’

    ‘你看起来有想要跑的模样吗？’黎埃娜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年轻人。比起绝望什么的，精灵中可是有一群渴望战争的浪漫派。而且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听多了英雄诗歌，就只知道夸夸其谈的年轻人。在边境的冲突中，这群人一个个都是功勋卓越之士。

    自己挑选的精灵中，有不少这样的人。也不光他们，就连黎埃娜自己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就只负责把敌人引到指定地点。但那人的命令可是相当奇怪的‘许败不许胜’。军令如此，精灵可没有将在外什么什么的传统，服从可是精灵强军的根本，尤其是这种战术上的指令。

    不过，具体怎么作，可也不是不在现场的那个男人能管的。一碰面，就夹着尾巴逃跑可不是自己的作风，也不像是精灵的作风。她将小队的成员聚集起来，说道：“我们有x人，见面就跑这种举动，只怕会引起半人马的警觉。所以我们还是想办法围攻，但至少要放一个以上的半人马走。所以我计划如此……”

    一番交代，所有精灵无不精神一振，立刻按照命令行事。虽然这位临时小队长有说，至少要放跑一个半人马。但真的打起来的时候，谁能说得准呢？要是太过刻意放水，反而容易陷入危险的境地。

    一群信心满满的年轻人，就这么在树林之间轻步穿梭，朝着三名半人马斥候包围过去。

    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一场遭遇战，但所有发展都和精灵们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几乎是才靠近到手中斥候用短弓的有效程，对面的三个半人马斥候就发现端倪，聚在了一起。

    有那不信邪的年轻精灵再往前踏了一步，三杆投矛同时朝他来！迫他只能一个打滚，险险地躲过投矛，但却露出了行迹。

    既然有人暴露了，其他精灵也顾不得继续慢吞吞地前进。纷纷从藏处跳出，持弓击，并且朝着半人马处狂奔。

    精灵的一切行动，似乎早就被三个半人马斥候给摸熟。他们没有傻傻站着，等待精灵的包围网完成。反而是朝着刚刚投矛的方向冲刺，因为那个滚开的精灵，刚好成为包围网上的缺口。

    被牵着鼻子走的行动，早已让包围网散乱得不成模样。唯独黎埃娜，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跳出来。相反的，她反而手灵活地上了树。而三个半人马斥候也正如预测，从她藏的树下奔驰而过。手持双剑，黎埃娜看准最后一个半人马将通过之际，一跃而下！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遇敌

    作者:

    精彩小说网，最快更新最新章节！精灵剑舞者的双剑，精准地由上而下贯入锁骨间隙，直插入半人马斥候的体内，毫无阻碍。

    但是半人马斥候的强健体魄完全超乎一般人的想象，被插了两剑，他反手朝背后一抓，就将骑在自己身上的精灵给扔到地上。

    一个打滚，顺势起了身，惊险地躲过半人马的践踏。这是纵跃的关系，双剑直直插入，没能斜插，直接刺入心脏，而且看起来刺的也不深；同时也来不及拔剑，给对方造成大出血。任何一点达成的话，哪还有这个半人马生龙活虎的机会。

    黎埃娜毫无惧意地与被她伤到的斥候对视着。也在这种时候，更加体会到半人马身型的高大。哪怕她站起身，也只能仰视着的对方。

    半人马一向只会穿着胸甲。这是因为别人想要攻击倒他们的后背，得先越过那个巨大的马身，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他们后背很少受袭。唯一的例外，就是弓箭类的远程射击。这时慢上一步包围过来的精灵们，无不迅速开弓攒射，看气势直要把半人马射成蜂窝。

    躲避射击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呆站在原地当活靶子。半人马斥候很明白这一点，四蹄一撒，长枪抡舞，架势大开大阖。黎埃娜技艺再高，正面对撞也不是一个骑兵的对手，更别说手中只剩一把随身的短剑。惯用的那两柄长剑还插在半人马的肩上呢。

    想起那个男人在临行前的建议，也就五个字：滚地、砍马脚。饶是黎埃娜艺高人胆大，她那时只想着这个男人说些什么屁话。半人马的那个体型、那个重量，精灵的小身板是能给对方踩几次。滚在地上，这不是找踩嘛。

    但眼前变化之快，加之命悬一线，她已经顾不得合理或不合理了。在快被撞上的前一刻，就朝着旁边一滚，同时手中短剑朝着自己这一侧的两条马蹄划过去。瞬息的变化，她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攻击能有多准确。但从手感上来说，应该是划到东西了。

    错身之后，半人马就像痿了脚一样，失蹄扑倒。其他精灵看准这个机会，双手倒持精灵弯刀，全体施展跳杀。只见八、九把刀全朝着半人马斥候身上的软肉插，却反而激起其凶性，一个奋勇起身，震开了压在身上的所有精灵。

    重新起身的半人马斥候身上荡漾着一层清晰可见的绿光，作为老对手，就算这群精灵是没见过半人马的年轻人，她们也从资料中想起这是来自半人马德鲁伊的战时复苏术式，是用来透支生命力，做紧急治疗。用符印的方式，交到每一个半人马战士手上。

    基本上使用了战时复苏的魔法，这个半人马就等于是废了。救回去也只是找时间给他一个痛快的解脱，要不就是维持一辈子的伤残。但对于他们的对手，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精灵们抽出备用的弯刀，仍旧挡不住半人马的大枪一扫，全给打退了。

    被包围的半人马悲愤地仰天呼啸，本来绕过一个大圈，想要保持冲锋速度，回头支持的另外两个又改了自己的方向，奔回大部队的位置，将此处的情报传达回去。

    倒是有精灵想要追上去，但两条腿的怎么追得上四条腿的，更何况在场还有一个半人马。他知道自己伤势过重，无论如何躲不过眼前这一关，所以他干脆不管不顾所有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攻击，而是把大枪往打算追击的精灵下三路扫去。

    没有准备的三人被一击扫倒。尤其被扫到的第一人最惨，脚踝直接扫到骨头断裂；比起他来，另外两个精灵只是被他带倒的而已。

    一番苦战，十个精灵的围攻，只留下了一个半人马。对另外两个铁了心要跑的，那完全是有心无力，只能看着对方的马屁股吃扬起的烟尘。

    首次交手，让黎埃娜想起曾经看过的记录文书。要是用数学来计数，平均得要死三个精灵，才能杀死一个半人马，双方个体的实力差距就是这么遥远。然后今天亲身体验了一回，让她回想起曾在沼泽地遇到一头巨魔的经验。那回孤身一人，差点没办法活着走出来。

    看着受伤的部下，黎埃娜直接命令道：‘你们，直接回到营地，同时回报已经跟半人马接触了。’

    ‘不！队长，我还能战。’跛着脚的精灵，用单腿硬撑，站直了身子，情绪激动地说道。

    黎埃娜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踹断了对方另外一支脚。同时指着另外两个交战中，一同被半人马的长枪扫倒，虽然脚没断，但是行动上已经有些滞碍的精灵，说：‘你们两人立刻把他送回去，医治他的两条腿，同时回报这里的情形。’

    面对这种话不多，下手狠辣的临时小队长，大伙儿没人敢再硬气，直接按照命令行事。反而是被踹断腿的那个精灵，大声叫喊着把他留下来，给他一把弓，他还能阻击着一百个半人马。

    对那些胡言乱语，没有精灵听在耳里。被指名的两人直接扠住他的左右臂膀就往回走，生怕这位精灵剑舞者又往自己的脚上来这一下。

    看着伤员先一步离开，众人心知，他们不一定可以回到营地。下一回半人马再出现，人数绝对会让人感到绝望。到时自己也只能撒腿狂奔，祈求着自己跑得过四条腿的。要是半人马出现得太早，没能为那几名带伤的争取到多少时间，反而被自己追上，那肯定是就此了帐。

    从倒下的半人马身上取回武器，黎埃娜一看四周，指着一棵高大但有些秃的树，说：‘在那边建立观察点，看到敌踪就准备跑了。希望先走的那几个，还记得之前的吩咐，从另外一条路走。’

    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诱饵，黎埃娜当然重点侦查了几条逃跑的路线。并且做出先撤退跟后撤退的人走不同路线的规划，就是要避免先走的人被追上的窘境。不过半人马主力数量众多，可不见得都会追在自己的屁股后面。一切就只能看命了。

    碰上了半人马的斥候，距离他们主力还远吗？

    指派一个精灵上了树，那是个斥候小队的小伙子。其他人就待在树下养精蓄锐，同时反省着刚刚那一战的得失。十个精灵对上三个半人马斥候，只留下一个，跑了两个。自己这一方重伤一个，轻伤两个，没人死亡，这要是回报上去，可就是一份功劳呀。

    但在场的可不是普通的精灵士兵，不是国王近卫，就是斥候小队的人。不管是哪边来的，都是属于精锐。然而精锐还打出这样的成绩，大伙儿耳朵都红了，这是羞愧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上一场和半人马的战争，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而精灵王国的兵役是义务役，五到十年期，包括国王近卫等重要的军队。

    前五年一定都是普通士兵，优秀的可以进入斥候这类精锐小队。过了五年，又证明自己有实力、值得信任，才有可能进入像国王近卫这种特殊军队，但兵役期总和仍旧不会超过十年。除了领军之将以外，其他人都会转入当后备役。

    也就是说，在场的精灵们都没有和半人马实际作战的经验。所以这一遭接触，不光是长见识，更是映证精灵藏书中那些有关半人马的强大。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可没有多少年轻精灵对半人马服气的。现如今，不服气也不行了。

    ‘大姊！──’由那个胖精灵开的头，这支临时的小队都这么称呼那位精灵剑舞者，‘──看到不远处森林有大片惊鸟，可能是敌踪。’

    ‘那好，下来，我们要跑了。’

    ‘这……不好吧。还没看到半人马的，我们不是要负责诱敌吗？’有精灵持反对意见。

    跟之前伤者的情况不太相同，这一回大家都没伤，难免有人会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黎埃娜只能费心解释道：‘需要看到人，他们才追得上来的话，那半人马根本就没资格成为王国的心腹大患。再说现在不跑，那可就跑不了了。’

    说得在理，众人也不再坚持，稍作收拾，就准备走人。动作最快的就是上树的那个精灵小伙子了，他也怕被其他人落在身后。照这位带头的性格，恐怕连回头看一眼都不会有。刚刚黎埃娜直接一脚踹断别人的腿，那股狠辣可都是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没能跑出多少距离，身后就传来地鸣声，这是大规模骑兵才会出现的现象。当然，数量非常之多的半人马，同时撒开来跑，也能造成这种声势。众人都清楚，关键时刻已至！

    幸亏受伤的几人先遣回去了，而自己这一群又是跟他们走不同路。为了达到诱敌的效果，路上自己所留下的行踪只有做大概的处理，很毛躁，还是看得出痕迹来。但很快的，众人就清楚这些刻意的做作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不论他们怎么做，身后的半人马还是可以精准地咬上来。

    就半人马这份追踪的本事，有闲心的精灵都担心起了另外一路伤兵。不过大部分精灵还是专注在逃跑上，穿梭在树林之间，挑着最短的路径，有时低头闪过树杈，有时还要跳过路倒的树干或是突出地面的板根。

    当第一杆短矛从身边飞过，大伙儿不用回头，就知道半人马已经追到什么位置了。再从声音判断，就大概猜得到追来的人数，估计也不用什么战斗，光是用踩得就能把自己这一方给踩扁。温馨提示：按回车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魔法塔的星空无弹窗相关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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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M134

    这一路是怎么逃的，黎埃娜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发狠似的奔跑，两条腿一步也不敢停下。尽管树林中没有平顺的道路，但专注在逃跑上的这一刻，精灵们如有神助，再奇怪的地形也如平地一般，丝毫不能成为阻碍。

    即使是一箭到肩上、后背，甚至手臂上，他们也没有倒下的余裕。再大的力道，会在一瞬间让他们失去平衡；但向前跨个两三步，就又恢复飞快奔驰着的速度，死命地跑着。

    但当耳畔的呼啸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那种跑不过人家，追不上对方的感受，只让精灵们想要破口大骂。也许有命活下来的话，沉淀些时间，他们会对现在的事感到害怕，但眼前只有逃命，。

    突然间视线一清，豁然开朗。这是跑出外围树林了？黎埃娜看着这处待了几天的营地广场，现在这里是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担任饵的精灵们，预定的躲避位置是在世界树前方的一条壕沟。这是半夜里，某人的学徒带着一群精灵挖的。而现在在壕沟里头，却有很多熟面孔探出头来。

    黎埃娜眼睛晃过，她就辨认出好几人。他们清一色的同样是饵小队，只不过是其他方向的成员。

    他们的脚程比较快？

    当然不是。事实上这群人早在第一次接触之后，就往回跑了。也就黎埃娜的小队跟敌人缠斗了一番，还宰了一个半人马斥候。

    黎埃娜不及细想背后的理由，只看垫脚站在壕沟中的一群人，同样焦急地挥舞着双手，彷佛只要这么做，正在逃跑的精灵就可以瞬间出现在他们边。

    来到开阔地的追逐，因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更叫人提心吊胆，不论是对当事人而言，还是对看戏的人来说。半人马就像是猎食的狼群般，从后方包围追赶而来，且距离逐渐拉近，甚至数度贴近逃跑中的精灵。

    精灵剑舞者就跑在最后，也唯有她还能在被追逐的过程中，打退追上来的半人马。但每一回的交手，都会让自己落后几步。再者就算打翻了一个半人马，也还会有更多个追上来。她唯一的机会就只有那个人类魔法师；但在黎埃娜的视野中，她并没有看到那个人。

    这是被耍了？

    眼看同伴全部跳进壕沟之中，黎埃娜突然感受到脑后有风。她下意识地纵一跳，同时体后仰，长柄战斧险之又险地从鼻尖掠过。黎埃娜就保持着这几乎是平躺的姿势，滑进壕沟之中。

    倒在沟底，仰望蓝天。在自己的视野里，总算有那么片刻没有半人马。还没能庆幸多久，就看到一个马腹跳过壕沟。看来赶不及停下来的半人马，打算就这么越过壕沟，直接进攻世界树。至于里头的精灵，自然有背后的同伴可以收拾。

    但他没能跳过这条窄沟，能量弹幕抵消了他的冲击力，直接将半人马从半空中打了个倒退，同样跌进壕沟当中。这一变故，吓到了所有藏其中的精灵。刚刚追杀着自己的半人马，如今却是满血洞，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十分恐怖。

    在黎埃娜跳进沟中的瞬间，等待已久的哈露米揭开伪装用的布幕。

    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粉墨登场！

    要使用异次元放逐术来解决这场战争吗？

    不。对林来说，异次元放逐术一次只能针对一个对象。遇到多个对象时，就只能一次次施展魔法，将对方扔到不知名之处。但面对一支军队时，毫无疑问，这样的效率太慢。而且某人不曾设想过这方面的预案，也不打算在战场上临时抱佛脚，而是搬出了珍藏很久的宝贝。

    假如人生有成就列表，为一个游戏宅，使用无限火箭筒或无限机枪，莽穿任何一部恶灵古堡系列的游戏，那肯定是妥妥的金牌成就。而为一个穿越众的游戏宅，怎么可能没想过把那样的场面在异世界中重现！

    手携型m134高速多管旋转式机枪，在马达机关的运转下，六根枪管开始用惊人的高速旋转轮换。看着眼前万马奔腾，朝着自己冲锋而来的场面，某人心中不是胆怯，反而有种异样的兴奋。

    林裂嘴一笑，再次想起老家才会用的台词，说道：‘let‘s_rootherer!’

    抓住手把式的扳机，机枪枪口开始怒吼！

    因为不是使用火药，所以没有后座力的问题。但是旋转的六根枪管，以及能量弹在枪膛中受魔法阵影响，不受控制且随机地附加上各种特异属并且互相干扰，让这迷地版本的机枪，依旧像野兽一样难以驯服。

    这一切困难，在辅助魔法增强的体能下，变得完全不是问题。林稳稳地将m134机枪提在腰侧，从世界树上抽取的魔法权能，透过手臂粗细的缆线传输入机枪之中。无序排列让原本纯粹的能量弹出的瞬间陷入狂暴与混乱的状态，枪管所附加的随机属，更是进一步加大破坏力，形成最有效率的屠杀机器。

    光弹几乎串连成线，扫过枪口所指的每一寸土地。所经之处，血花飞溅。饶是拥有强健体魄的半人马，在数十上百发子弹打在上也只能饮恨。而这个过程，只有一瞬间。

    速每分钟达六千发的机枪，就像死神的巨镰，肆意收割着被扫过的生命，无人能逃。管你是低阶的士兵，还是部落的头人，在死亡面前一律平等，同样绽放出艳丽的生命血花。甚至巨大的冲击与暴乱的魔法，能够毫无阻碍地撕开半人马锻练出来的肌，打瘫那高大的躯。

    从没遭遇过这种攻击的半人马，摆出来的是密集的阵型。在他们认知中，只要可以提高到冲锋的速度，就没有破不开的敌阵，也没有杀不死的敌人。哪怕是精灵引以为傲的箭雨攻势，也阻止不了半人马的冲锋。最终，这群脆弱的尖耳朵瘦子，只能倒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但一切自信跟着一起被粉碎！

    大多数半人马都还搞清楚，为什么前方的战友倒下，他们就自己体验了那个答案。来不及给出警告，来不及感受悔恨，来不及思索这一切是为什么，生命力就在血花之中消逝。

    半人马一排排的倒下，没有谁能从弹幕的洗礼中保住生命。装备的好或坏，也无法延长他们活着的时间。甚至从机枪开火以来，半人马没能推进多少距离，就在冲锋的路途上饮恨而终。他们被打得破破烂烂的体，和流淌出来的鲜血，就这么铺满了这处不小的世界树广场。

    树林的遮蔽，会让还没离开树林的半人马看不到广场的况，就只能追随前方的步伐，不停踏出森林。而这时才看到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剩下闷着头往前冲的选项，要不就是选择停下脚步，跟后的战友撞在一起；最惨的况就是被踩死。

    假如一踏出树林的范围，就被某人用弹幕堵路，杀死在当场。那么累积下的死尸会成为后来者的警示，也会是最佳的掩体。但m134的天然缺陷，反而解决了这个问题。

    多管旋转式机枪，其速所带来的弹量，让某人不可能像使用其他魔法枪一样，用精神力锁定来改变弹道，甚至连微调都做不到。既然只能笔直地攻击，那么缺陷就在于只有一机枪的况下，杀戮效率有其极限。

    至少某人得要移动枪口，才能死不同方向的半人马。这样的时间差，就给了敌人试图用冲锋来解决一切的机会。也有半人马选择朝左右散开，尝试用包围的战术，甚至希望就此让某人顾此失彼，给另外一方的战友制造机会。

    但这些都是徒劳。

    比起半人马从离开树林，得要冲过四百公尺以上的距离，才进入他们投矛的攻击范围。他们提升到极速，要花多久才能跑过这段距离，而某人调转枪口又要花多少时间？

    就在某人意犹未竟之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抓紧手把式扳机，茫然地左右扫，眼前广场竟然已无一个站着的半人马。松开扳机，同时枪管轮转的马达声响渐缓，终至停止。林问起待在边的学徒：“人呢？”

    “老师，半人马的残余部队跑了。”看着监控画面的卡雅，冷静地说道。

    少女所看到的画面是由那颗邪神化的卫星残骸回传。因为原有的功能并未丧失，所以林把那玩意儿吊到高处，充当监控设备，由少女负责作。

    “跑了？”某人一时间还有些茫茫然。随手一甩，将m134机枪扛上肩，顺手搓起满是胡渣的下巴思索着。

    看着自家老师的包模样，站在另一边的哈露米问道：“要追击吗？”

    “我去！怎么追呀。”抖了抖连结在机枪后的缆线，林对于自己学徒没点眼力这回事，感到有些气愤，也有些丧气。受限于为了抽取世界树权能的缆线长度，注定了某人不可能提着m134机枪到处跑。

    这时不远处，另外一个经过伪装的阵地，布幕也揭了开来。里头是大批骆鸟，以及那位年轻的国王和他的大臣们。他们没有任何交谈，就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战场……嗯，也许用屠宰场会比较恰当。

    特别是那位眼高于顶的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他同样顾不得形象，艰难地转过脑袋，看向那个人类魔法师。

    想起之前这位给的评价，林试图装出亲切的表，笑着说：“我的确不懂战争。但我懂得怎么杀人，怎么大量的杀人。”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战争，结束了。

    不，眼前这一场可以算是战争吗？无数目睹事发生前后的精灵，如此自问着。

    当第一个担任饵的精灵，从预定方向的树林钻出来的那一刻，所有布署在树上、哨站里的精灵无不心神一凛。他们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反复握紧了手中的长弓，将一些多余的念头从脑海中排出。

    他们知道，对半人马的战争不同于以往他们所经历过的。不管是驱赶盗贼，或是跟人类王国在边境的冲突，都无法和即将到来的相提并论。

    ……就结果而言，战前所忧心的，从某种意义上也实现了。的确是一场和自己经历过的，完全不同的战争。

    到达冲锋速度的骑兵，除了城墙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那就如同一只血磨盘，只能用人命和尸体来降低对方的速度，最终堵住对方，这可是迷地公认的‘常识’。但是鼻尖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眼帘中那遍地的鲜红，似乎给这‘常识’一个新的解释。

    照理说，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战胜的一方应该欢欣鼓舞。不光是为了胜利而庆祝，更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而感到欣喜。

    但这一场战斗的结束，精灵们无不心酸地看着手中的长弓，然后一股兔死狐悲的感受满盈中。一个不想知道答案，但又不由得会自问的问题：假如今天冲锋的是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之前听闻半人马联军将临，所感受到的与其说是绝望，不如说是一股浓浓的悔恨。如果没有发生内战，如果没有世界树的问题，如果这个……如果那个……因为种种理由，造成自己必须要面对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最重要的是，造成这些错误的理由是可以归咎在其他人上的。

    而面对这个人类魔法师的攻击，同样感到的是一股深深的绝望。没有任何‘如果’，有的只是自己无论如何努力，运气再怎么逆天，都找不到一丝扭转的契机。也许唯一的机会，就是用上各种谋诡计、奇袭敌，总之就是不要让那个魔法师碰触到那件足以撬动一个时代的武器。

    比起精灵们感到更深绝望的，是四个银须矮人。一直以来，他们认为和平武装的失败，不过是刚好对方有克制的技术而已。而在深入了解之后，他们明白这个技术可以反过来利用，成为防守的盾，成为进攻的矛，让和平武装的战力更上一层楼。到时本体柔弱的魔法师，还是得屈服在和平武装的强大之下。

    但是今天所见，换成和平武装站在进攻的位置，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

    也许那样的攻击打不穿和平武装？杰梅因试着安慰自己，心中如此想着。但……真拿和平武装试试水？光是想想，不用真打，矮人就感到有股颤栗感从尾椎骨直窜脑门。

    不过倒也不是谁都被吓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三花杂色幼猫，就站在世界树的树干底部，前爪拍着呈现枯死的树，喵喵叫着抗议。虽然那甜甜的音没变，但气势汹汹，完全不像昨天那一副病恹恹，要死要死的模样。

    林这时才转头，注意到世界树的状况。虽然m134多管机枪很早以前就完成了，但在供能方面一直没有定案，只预留了连结的部分。而这回事态紧急，某人当然一眼就盯上了边的超级蓄电池──世界树。

    假如要的是维度落差间的能量潮汐，那这里可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迷地版本的m134是基于魔法权能所设计出来的武器，不可能直接取用充盈在这个空间中的能量潮汐。那就跟吃汽油的车子灌进柴油一样，就算车能修，但人恐怕会被账单吓出心脏病。车还没送修，人就要先送修了。

    与其临时想转换的方法，不如直接抽世界树上已经转换好的权能来用。所以某人做了连接用的缆线，一端按照八种权能分别接上机枪的供能中枢，另一端像是巨型耳机插头的部分则是狠狠的插进树当中。

    本以为这就像在水桶上装上个水龙头，取水的同时是整个桶的水位一起下降。但现在看起来，世界树中所蕴藏的权能没有办法像水一样四处流动，或者说它本内部交换、补充的速度不够快。

    插着机枪供能缆线的树干部份呈现死灰色，表面也有严重的龟裂与剥落现象，看起来干枯到彷佛用手指头一捏，都能剥下一大块。事实上也是如此，林只是伸手敲了敲，就落下大片的碎块与灰尘。

    看着手上的一层灰，林往自己上撢了撢。这件事看起来很严重，但也不那么严重。树上被抽干权能的坏死部分，看来确实是死透，没得救了；但这个部分占整个树的面积，搞不好连千分之一都不到。

    按照原本的计划，假如真的在树小村上打巷战的话，世界树遭受波击的面积，肯定不会只有眼前这么小块。不过也不会像现在这种完全坏死的状况，所以一来一去，哪边好一点还真的很难说。

    但这种时候解释有用吗？与其浪费唇舌讲些道理，不如用哄的。所以林将机枪放到架子上，伸手一把捞起了张牙舞爪的幼猫，顺毛挼着。而这一招果然有用，拉赫蒂舒服到瞇起眼睛，胡须抖呀抖的，还发出嘤嘤声。

    某人就这么一手撸着猫，一边看向旁的人，自己露出一副‘快点来夸奖我’的表。

    芬直接无视了某人的表。这样的成绩，对她而言可不算什么。她才不想说些违心之论，只为了逢迎某人。

    而逃不掉开口的两个学徒，很无奈地看着自家的老师。卡雅首先报出了一串数字：“老师，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一共花了十一分三十二秒，击七万三千两百四十二发光弹。进攻的半人马总共有两千一百二十六人，最终逃掉六百六十二人，死亡一千四百六十四人。平均每人中十七发光弹，失率达百分之六十六。这个成绩，应该……算不及格吧。”

    歪着脑袋的褐肤黑发少女下了如此的结论，某人直接跳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说道：“这怎么算不及格！妳脑子有洞吗？”

    “可是……你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打空那么多。”被凶的少女感到委屈，扁着嘴说道。

    “按照妳的统计，我平均五十发就可以杀死一个敌人，这是多高的数字妳知不知道。而且打空算什么？这是机枪呀！本来就是靠弹幕吃饭的，哪有可能做到百发百中。这又不是狙击枪。妳难道看过比这个更有效率，杀伤力更高的武器吗？”

    “有呀，大贤者之塔。”卡雅理直气壮地说道。

    “大……”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提起那个熟悉的名字，不知道是自己被自己打脸，打得啪啪作响，如此让人羞愧难过；还是因为曾有的，没能好好把握，再回首，已不在掌握，如此的现实让人难以忍受。某人只能噙着泪水，紧咬下唇。

    但说上头的两个少女哪肯罢休，两人是左一拳，右一拳，拳拳往某人脸上招呼。“是呀是呀，以前哪里需要什么瞄准的，还要什么战术安排？锁定了，拉到黑名单里头，就把人家打成渣了。哪有那么多麻烦。”“锁定还好，我比较怀念以前可以调整的攻速。全速攻击的话，就今天半人马这点数量，需要花上三十秒？嗯，二十秒钟？”“程比较棒啦。用奥术之眼侦查，看得到的都轰得到，而且还是准准地命中。这个比较可怕好不好。杀慢一点，难道敌人就可以破开塔的防御，威胁到我们吗？”“而且最重要的应该是耗能的部分吧。塞满魔石，打个两枪没戏了，这种东西只能成为累赘。居然一路上还一直带着这个占空间的东西，熬到现在终于派得上用场了。想被夸奖吗？想得美呢。”“总之比起来，这把武器既难用，限制又多，真是弱爆了。”

    弱爆了？这是有听见交谈的精灵们，心中唯一的疑问。而在被打击中心点的某人，干脆以猫掩面，泪奔！

    原本被撸得正舒服的小家伙，如今被顶在脸上。一双死鱼眼，一副厌世脸，就这么迎着风，凌乱着。

    两个学徒一点也没有把自家老师气走后的省悟或难过，开始收拾起善后。卡雅首先使用飞行术，将挂在树上的邪神化卫星之眼给取回来。

    哈露米则是解开机枪上的缆线，转动枪管，让某根有特殊功能的枪管移到击发的位置后，就扣上卡榫，使其固定下来。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少女将机枪侧提在腰，来到大片的半人马死尸前。扳机一抓，立刻从枪口中喷出熊熊火柱，点燃所有尸体。

    当初在制作这机枪时，林可不是秘密制造，而是让两个学徒打下手，所以作这机枪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难事。一些额外的功能，当然也相当熟悉。

    机枪本就自带有储能的设计，但要用来击的话，充满权能也只能撑3秒，之后就没戏。但用来施展常规魔法，还是很有看头的，就好比拿来烧尸体的现在。

    看着两个少女熟练地整理东西，对芬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就连处理尸体都这么熟练……芬不由得问道：“嗯，妳们不会害怕吗？”

    “害怕？”哈露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巫妖所指之物。她说道：“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了。一开始还会觉得恶心，久了就觉得也就如此而已。习惯了就好。”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王国的未来 一

    不是没有精灵冒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但想起为超凡者的精灵刺客不光没能得手，还赔上了自己的小命，所有没必要的想法立刻烟消云散。

    而不管是此前有过的抱怨，认为某人就是一切错误根源的精灵近卫们，又或者是自己所景仰的长老与强者，皆死在某位魔法师手下而感到愤慨的神木卫队成员，如今所有精灵彷佛集体失忆，装作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种种。

    在接下来的子里，只要看到那名人类经过，精灵们还会惶恐地站到路边，低头问候一声：“崔普伍德阁下。”大概除了没用上半膝跪地礼外，精灵们看到这位可是比看到他们的国王还要恭敬。

    还能够维持原本没大没小的态度，除了那名巫妖与两个学徒之外，就是没心没肺，有朝着科技宅演变趋势的银须矮人杰梅因了。他鬼头鬼脑地摸进营帐，把躲在上吸猫的某人给摇了起来，说：“嘿，大兄弟，我有个主意。你认为让和平武装连接使用你那把新式武器如何？”

    这个蠢到不能再蠢的主意，让某人的心不知道该变好，还是该变糟。就这恍惚的当下，手一松。那只三花幼猫如获天赦，挣脱纵跳下，一溜烟就钻出营帐，头也不回直接跑了。

    抓了抓已经空下来的双手，某人心中感到有些可惜。不过看着贼眼骨溜转的矮人，林却是没好气地笑道：“什么东西都想装到和平武装上面，那个小东西吃得消吗？m134机枪的耗能，可不是什么人都玩得起的。”

    “没问题！你不觉得和平武装提着你说的机枪，那个画面特别威风嘛。一定可以的！和平武装最有价值的，就是自带一个小型的能量池。供给权能嘛，这不是大问题。只要你同意把机枪借我研究，完整的配零件就由我来想办法，务必要让两者完美的结合。”

    当然可以呀，动力装甲跟多管机枪可谓是标配，很难找到比这更暴力的组合了。但问题是和平武装那个小板，扛得起这迷地版本的m134吗？那多管机枪的耗能速度，可是连某个家颇丰的家伙也直呼吃不消。

    不过一直以来，林对于和平武装的能量中枢系统就相当感兴趣。但一方面是因为对和平武装还不熟悉，不敢贸然改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几个银须矮人时常避谈该装置，就连杰梅因这个大嘴巴也在玛丽特的监督下，相当谨言慎行。一来二去，林也就不去触碰这个矮人的敏感神经了。

    既然是杰梅因主动提出需求，林也乐得由着矮人自己去折腾。多管机枪虽然是自己很看重的大宝贝，但也还不至于谁都不能碰的程度。只是平常时想拿出来炫耀，也没人会明白它的价值。每一回在擦拭、保养的时候，都会有种明珠暗投的惋惜感受。直到今天，才真正大放异彩……没有那两个讨厌的学徒吐槽的话。

    得到许的杰梅因，迫不及待地投入整合两系统的工作中。除此之外，在接下来的子里就是各种善后工作。

    包括战争大臣运用重新掌握的精灵通讯魔法阵，调动各地集结起来的精灵军队，围剿逃离的半人马残部。

    待在世界树领地内的精灵，当然是收拾起这一团糟的战场。哈露米虽然放了把火，焚烧半人马的死尸。但尸体哪里是那么好点燃的，在m134内藏的权能耗尽之后，还有大片的战场没有处理干净，剩下的自然得要精灵们出面清理。

    还有甄别那群曾经刀剑相向的神木卫队成员。判断究竟谁还能用，谁不能用，涉入有多深，相对应的惩罚是什么。

    原本还寄望神木卫队这群人能在对半人马的战争中将功赎罪，不管是国王的一方，又或是曾背叛的一方。但所有功劳都被某个横空出世的魔法师给夺走，还抢得其他人连吭声都不敢吭声，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其他赎罪的方法。

    而另外一项无法避免的问题，就是精灵王国未来对待世界树的态度；对某人来说，就是他协助世界树晋级的工作能不能继续。当然，对此林还是保持一贯的态度，能不能继续对他而言都没差。所以在连续数天的讨论中，他把心思放在精灵还不曾外传的秘密上，通讯魔法阵。

    之前侦查树小村时，原本是以这个通讯魔法阵为首要目标，没有想到却直接找到屠神用的魔法阵，然后引发一连串的事件。后来以为大概没有机会看到这个魔法阵了，却为了一场多方会议，被邀请列席的某人，看到了这个通讯魔法阵的庐山真面目。

    虽然只有声音的传输，但却可以同时链接多地的通讯魔法阵。而且可以自由交谈，不会有收音时就不能说话，说话时就不能收音的单向限制。所以在会议上，不只是留守王都的王国宰相出席，还有驻守六处边境要塞的六位将军，以及各地农庄中的大德鲁伊们。

    派亚特海梅王国选择一条与木精灵截然不同的道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在木精灵的部落，没有接受世界树的祝福，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而所谓的祝福，就是缔结灵魂的契约。

    其实光是提到这个部分，就让旁听的某人想起地球历史上，某个民族曾经执行的优生学和种族清洗政策。尽管还不知道背后的详究竟是如何，某人只觉得精灵与世界树之间的共生关系，都存在着某种残酷的行为。差别只在于，哪一方是加害人，哪一方是受害人而已。

    也许那些猜测并没有证据支持，但用句侦探类小说时常会看到的一句话，当把所有与证据互相矛盾的假设给排除，最后剩下的不管再怎么离奇，那都会是真相。

    不过就算某人不想太过深入，还是被找上了。绝大多数有资格列席讨论的大臣、将军和大德鲁伊们，在了解神木卫队长久以来不曾宣之于世的理由后，他们都赞同维持既有的国策，不愿做出改变。

    然而势单力薄的国王却不那么想，他希望解放世界树的桎梏，帮助祂成功晋级，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要是说远一点，就是林曾经提到过的，有关迷地所有世界树的成长，也代表了迷地整体成长的推论。年轻的国王希望自己能在这件事上，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

    但是除了年轻的精灵国王，和为当事人的三花杂色幼猫外，几乎没有人支持这样的想法。所以丹三世又一次投来求助的眼神，希望应该会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的人类魔法师，能够发挥他的影响力。但遇上一个一直装死的男人，丹三世不得不开口问道：“崔普伍德阁下，关于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

    对于国王的做法，在场的大臣们颇有不满。先不说那一位是外人，不该发表意见，甚至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但……现在有谁敢忤逆他？也许在通讯魔法阵另外一头的精灵们无法理解，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可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而对之前的各种暗示，某人可以装作没看到。但既然都被指名问了，继续装死可就相当失礼了，所以林不得不开口说话。但在此之前，把又老是跑到他边腻着的小猫给按住，这才说道：“要问我的意见的话，那就是我赞同你的大臣们的看法，陛下。”

    意料之外的发言，第一个起激烈反应的，当然就是最重要的当事人，世界树拉赫蒂的化。可惜林早一步按住这只幼猫，任祂怎么挣扎都没用。另一个感到意外的年轻精灵国王，则是瞠目结舌，喃喃说道：“可是……你……”

    “我说过了，我没有任何立场。而且老实说，我跟你们双方都不太熟。所以要我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我只会选伤害不那么大的选项。我相信参与讨论的各位，不见得都是赞成用那种手段，去控制世界树的。但是为什么你们会宁愿选择维持过去的做法，而不尝试改变呢。我姑且做一个猜测，就是你们在害怕。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心中却在担心假如放松了对世界树的限制，那么精灵们会不会为了过去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丹三世惊呼道。

    “可不可能，可以问一问你们那些古老的盟友。──”林指着一旁戚戚然然的银须矮人们，“──对于守护者叛变，想要把整个族群搞死的，他们可是经验丰富。在我看来，你们犯下的错误和矮人犯的错误差不多。一切判断的依据，都是自己‘认为’的想法；从没去思考过守护者，或者说世界树的想法是什么。”

    这时，原本一直挣扎的小猫却是安静下来，将脑袋偏向一旁，看着无人之处，不愿意和任何一位精灵对上眼。林见状，笑了笑后继续说道：“而且从我曾经协助过一棵世界树晋级的经验来看，帮助拉赫蒂晋级的失败率是相当高的。”

    对这样的结论，不光是年轻的国王感兴趣，就连其他老经验的精灵也想知道为什么，也包括手中压着的小猫。尽管脑袋没办法完全转过来，但小猫还是尽可能的扭过头，用眼角余光看向某人。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王国的未来 二

    看着一群人好奇的模样，林也不卖关子，笑笑说道：“承受维度间落差的能量潮汐，最主要是靠树身上的天然魔法阵纹，这可是世界树的天赋。而要晋级，就得要重新构筑身上的魔法阵纹，使其可以适应更高维度带来的冲击。但是”x

    指了指外头的情形，那正是世界树的方向，

    “树身上被挖得坑坑疤疤的，甚至有人住在里面。当晋级的时候，你们认为那个看起来很梦幻的树身小村，是会带来好事情还是坏事情我觉得首先会发生的事情，是住在里头的人抵挡不住那股冲击，所以先死光。然后世界树又因为身上有许多漏洞，无法做到完美的防护，最终会被攻破防线。运气好，丢掉大半条命；运气不好，刚好成为身上精灵的棺材板，一起陪葬。”

    看着一群人不信的表情，林又笑笑解释说，

    “别以为我乱说，一个比喻就可以让你们明白。穿着像银须矮人的和平武装，任由敌人怎么射箭都不会有事情吧。但假如今天这套装甲胳臂缺一块、胸口缺一块、脑门缺一块，到处都有漏洞的情况下，再被敌人射箭，是会完全没事情，还是运气不好就会发生大事情所以是我的话，我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冒失地选择世界树晋级。”

    这时林放松了手，三花幼猫窜了出去，戒备地看着某人。林也同样看着小猫，继续说道：“那股狂暴的能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祢不可能不明白。那为什么不做足准备，等到更有把握的时候在实行计划呢祢们的生命如此漫长，不至于等不起吧。”

    “那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一切照旧吗”年经的国王苦涩地说道。

    “当然不是。”从袖口的袋子中，林拿出了一颗纪录有一些程序语言的魔石，果然让三花幼猫眼睛为之一亮。他笑了笑，竟开始逗起猫来。同时说道：“木精灵选择与世界树的共生方式，是一项选择；你们选择的共生方式，也是一项选择，这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但除此之外，就不能有其他选项嘛。一个不用如此残酷地对待世界树，也不用担心会被报复，或是被限制的选择。假如有这种方法，我相信坚持要走老路的精灵也不会太多吧。”

    “会有这种这么好的事情嘛。”日丹三世又是苦笑。

    “努力去找出一条出路吧，少年。这不就是身为一个国王的责任嘛，找出公正，并且善待所有国民的方法。还是说你认为世界树不是你们的一份子，只能接受那不公平的对待。”x

    “但是”

    对于国王言语中的迟疑，林也大概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所以他说道：“仇恨要化消，很难，也很简单，重要在于能不能找到一个沟通双方的桥梁。只要能够保持良好的沟通，消除双方的歧异，找到共同的利益，没有什么仇恨是永远的。针对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选。”

    “谁”除了年轻国王问出口外，这也是在场大多数精灵的疑问。甚至有在通讯魔法阵另外一头的大德鲁伊，用不悦的口吻说道：“是你吗，人类。我们得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让你成为接受这个任务”

    对酸言酸语，某人直接无视，径自说道：“你们都熟的人，嗯，应该啦，就是小公主瓦莱里娅。”

    “我的小妹”日丹道。

    “就我所听到的消息。假如没有错的话，原本被抹杀掉的世界树之灵，在你们的小公主前来接受祝福的时候意外地复苏。这也就是说，两者之间，必定存在某种关联。当然，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总是一个突破口，比茫然无头绪的情况要好得多。”

    “可是”疼爱自己妹妹的年轻国王还是有些迟疑。

    对此，林笑了笑。用旁人看不出来的快速手法，又把那只三花幼猫抓在手中。托住前肢的胁下，正面朝着一脸愁容的日丹你担心你的妹妹会被这只猛兽伤害”这时拉赫蒂很配合地试着装出一副很凶狠的表情，露出了尖牙，用奶音喵了一声

    看着这位陛下卖萌的模样，日丹三世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就自己妹妹那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胆识，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深锁的眉头虽然松开，但他还是确认似地再问一句：“这样真的能行”

    “不管什么生物，幼生都是可塑性最好的时候。假如派亚特海梅王国有心，和世界树找到另外一条共生的道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再说不论你们打算走向哪一个极端，都需要时间去做准备，而且那些准备看起来不是一时片刻可以完成的。所以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争论，不用急着完成。”x

    假如要帮助世界树晋级，林猜测要把树身恢复到最佳状态，光靠自然生长，少说也要十年起跳吧。至于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加速生长大概就是去抢其他世界树来滋养自身。虽然手边有一颗瓦德沃送的世界树种子，但林可没打算无私地贡献出来。也许带回地球种，会是个好选择

    假如精灵们选择再一次抹杀世界树的意识，考虑到那个屠神魔法阵长久以来所累积的怨灵之力，被某只巫妖假公济私，一打尽了。想要重开屠神阵，超大规模的献祭是跑不掉的，而且那个规模很有可能是把整个派亚特海梅王国填进去也不够。

    “那您之后打算”日丹三世问起某人未来的动向，而在场的精灵们无不竖直了耳朵聆听。

    “暂时的打算是留一段时间，按照之前的计划，替拉赫蒂陛下做一些检查。否则有些东西，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对或不对，得看最后的证据才算数。而且世界树可不是什么地方都看得到，我有一些研究需要世界树的配合。当然，这一切都要得到贵方的同意后，我才会做的。”

    “这真是太好了。阁下的请求，我们必定将尽力配合。”日丹三世一把就握住某人的手。直把对方吓得一哆嗦，手里头捏着的魔石掉了下来，被小猫给一口吞掉了。

    像是没看到某人的尴尬，年轻的国王起身，朝着自己的臣子们说：诸卿，崔普伍德阁下之言，汝等已听闻清楚。拉赫蒂陛下之事，且暂缓决议。半人马强盗仍在国境之中，将其歼灭为首要之务。

    诺。一声回答之后，将军们又投入围剿半人马的指挥之中。

    然而各地所回传的消息，无不证明了这支半人马的溃军依旧有着相当组织性与行动力。很多支还没完全集结的精灵军，可是一触即溃，根本没能好好地阻挡对方。这样的对比，则是让军队背景的精灵们，对某样武器更加眼热。

    对于自己同时被年轻的精灵国王，和他那位什么时候蹬腿也不意外的老头子大臣给留下来，林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对于自己的国王扭扭捏捏，开不了口的模样，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他跟很多魔法师打交道过，也算是了解这类人，所以他直接问道：

    “崔普伍德阁下。我们想买阁下在对半人马的战场上，所使用的那样武器。不知阁下愿意开多少价钱”

    “呵呵。”不冷不热的一笑，林当然知道精灵们在打什么样的主意。也许魔法的知识产权有魔法师协会在保障，但武器可没有。像当初在大贤者之塔时代卖掉的斩舰刀，再听到相关消息，已经成为一个帝国的精锐部队制式武器，这该找谁说理去。

    不管精灵们是打着仿制的主意，又或是当成神器，将其收藏为国之重器，林都没有打算把这挺134给卖掉。不仅仅是它确实是件划时代的热兵器；更重要的是，134还远远不是上得了台面的商。

    就好比造飞机的，造出来的飞机至少要可以好好地上天，然后不会莫名其妙地栽下来，这个时候才考虑边造边卖边研究，拿别人的钱做为自己的研究经费。要是那种连实验台都还没下，能不能安稳上天都不知道的飞机也给卖了出去，那砸得可是自己的名声和信用呀。

    在对半人马的战争中，别看134多管机枪各种威，那其实是占了世界树的便宜，重点就在于无限能量这四个字。

    魔法枪的权能利用效率，一直是被三个女人很诟病的部分。尤其是粗旷与高速的134，其能量转换效率更是低到只有5不到的程度，其余部分全都化为熵。

    对于原本和134配套的弹仓，也就是摆放魔石，作为主要供能的部件。在塞满高质量的魔石后，可供射击一千七百发到两千两百发之间意思就是扳机抓住不放的话，最多威二十二秒就软了。比起地球的近亲，一个弹仓少说也有四千发子弹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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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当动力装甲拿起多管机枪

    对于世界树的态度，就算是激进派的精灵，也同意了那个死缓的判决。除了没有趁手的工具──就是那个屠神魔法阵，──外，也因为他们想看看，按照国王的盘算，后续变化会是如何。

    昔日精灵王国做出那样的决定，其实是有历史与环境的背景在，和今时今日不同。所以今天的精灵王国，不见得非得要依循千年以前的做法。什么祖制不可改的蠢事，大概也只会发生在地球某些活腻的旧时代专制王朝。在迷地，不改、落后，就是被淘汰。

    也因此，林的材料要求，正式经由通讯魔法阵传回王都。另外一方也很快就回传，物资已经发出的讯息。这也是得益于现在精灵王国处于战时动员的状态，某人的要求搭上了这班便车，处理速度才会这么快。

    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群跟战争无关的人，焦点就放在银须矮人身上。整合和平武装与M134机枪的工程，还是有很多人关注的。原因也包括了某人之前对精灵王国希望买下机枪的的托辞，就是用和平武装来说事。

    因为关系到和平武装相当核心的部件，在杰梅因的女伴——玛丽特的主导下，林根本没有办法插手任何研究与设计。银须矮人的态度，就是只要某人提供M134机枪就好，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管。甚至就连一些建议或警告，都被他们很傲慢地无视了。

    作为一个古老的种族，而且还曾是君临一个时代的强大族群，银须矮人的骄傲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即使如杰梅因很渴望从某人身上学习，但只要族人表示强烈的反对，他也会从善如流，婉拒了某人的协助。其实在他心底隐约有一个认知，就是自己来，也许花的时间会长一些，但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这里骨子里的骄傲，是很难去抹消的。

    就好比这一回，尽管林或芬都没有插手设计，但杰梅因还是很快就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来。他将传输权能的缆线，原本插进世界树一端的巨大探针拆掉，挑出交缠的细缆线接上和平武装肩颈处的能量中枢。

    连接的两者看起来十分粗犷。各种裸露的线路、揭开的面板、为了整合而暂时拆掉的装甲。因为第一步只是要确认两者可以结合使用，所以杰梅因没有光太多心思在保护线路和外观上。当他完成初步的作业后，欢呼声引起了正在打扫世界树范围内残局的精灵们注意。

    银须矮人的和平武装，在前段时间中可是各种惨虐精灵。国王近卫们，很少没有在比试中吃亏的。所以当这具矮人所制作的强大盔甲，带着那挺如王级魔兽般凶悍的武器登场时，又再度吸引了所有精灵的视线。

    林撸着手中的幼猫，看着矮人们张罗东、张罗西的，主要是垒一些当作枪靶的土墩。

    这段时间他都在为了世界树的研究，做前期的准备。但准备的久了，还是会觉得无聊。做事情，还是要边做边研究比较有动力。所以大部分时间闲下来的他，也没想过开展其他什么课题。

    刚好这只不怕死的幼猫又自己送上门，所以某人也体验了一把撸猫人生。直把这位陛下撸得嘤嘤叫，舒服地闭着眼。不过即使是闭着双眼，在世界树的范围内所发生的大小事，还是逃不过这位的感知。当矮人带着那挺可恨的武器登场时，小猫也抬起了脑袋，抗议似地叫着。

    对于手中小猫的抗议，或是其他种种情绪，某人是一概不管的。撸猫只是因为没事做，可不是想当个奴才。猫奴人生，不是自己的追求。说起来，这也颇有霸道总裁找小秘的概念，老子完事就好，管妳心情是风是雨。真实人生，才没那么多幸福结局。

    拉赫蒂抗议没两声，见某人没反应后，祂就消停了。

    第一回，和平武装与M134多管机枪的整合测试，是由杰梅因亲自执行。在监控副画面的指引下，他提着机枪走到预定的战术位置。头盔视野中立刻出现准心的标记，提示在自己的动作之下，弹着点是落在什么地方。

    这可是以程序整合和平武装的战术程序中，杰梅因的得意之作。矮人之所以不使用弓箭等远程武器，最主要的原因是大部分矮人都打不太准，射击很吃天赋的。但是用程序来预判落点的话，可是极大地弥补了矮人在射击方面的短板。

    为了调整相关参数，他可是花了相当多的心力。甚至引入了环境变化的数据分析，只要经过一两次校正射击后，基本上准心只要落在哪，箭矢就会射向哪，准确度相当高。

    原本只适用于弓、弩的射击辅助程序，再经过些许调整之后，就能够很好地适用在机枪上。毕竟这项武器更不容易受环境的影响，使用者只需要考虑自己持枪的角度而已。

    杰梅因亲自着装测试，并不代表就没有人进行监控了。以芙蕾亚为主，赖利和玛丽特都近距离站在和平武装之后，完全没有保持一个足够的安全距离。

    某人看了直摇头，这要是一个爆炸，那可就是一口气带走四个银须矮人了。不过再考虑到他们的抗揍程度，随便什么爆炸，大概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适程序，矮人们也摸索出属于自己的一套流程。事前的各项检测、纪录，然后正式实验，结果好或坏，严谨程度比之地球的工程师也相差无几。真要说差异，就是他们的经验仍然不够丰富，难免有些疏漏。

    不过这一套套做下来，有模有样，也能够唬住没见识过的精灵了。在玛丽特的倒数声中，M134机枪再度于迷地这处异世界，发出属于这个世界的怒吼声。

    照理说，纯粹能量的射击没有火药的爆炸声，就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噪音产生。科幻电影中，光线枪射击的音效，纯粹是电影的声光效果。当然，有不排除设计者为了某些目的，而让枪械自带射击音效。

    就好像穿越前的地球，都用上数位相机了，为什么在拍照时还要模拟传统相机的快门声。这可不是为了什么情怀，单纯是为了防止偷拍之类的犯罪行为而已。再比如电动车，明明可以做到完全安静无声，但为了降低交通事故，非得要刻意制造一些噪音才行。

    但是在设计魔法枪的初期，林可没有刻意要做这些事情。可以猥琐地躲在暗处，偷偷的打枪，又为什么要站在明处，跟别人来一场拔枪决斗呢。这跟某人的画风不符。

    很可惜的是，魔法并不像科学那么听话，总有些意外产生。因为太过微小、复杂的魔法阵会因为互相干扰的缘故，纯能量弹在通过枪管魔法阵的加速后就会附加上各种属性，而且还是随机的。

    这是魔法枪在设计上的一项意外，考虑到这样会增加杀伤力，某人也就没有积极去修正。另一项意外就是声音的产生了，其实那也算是前者的副产品。

    因为附加的属性中，会有一些是跟空气、声音有关的，自然这些魔法弹在射击时，就会发出特别的声响。假如是其他魔法枪，因为都是单发射击的，击发数不多，这种情形并不明显。

    但是M134可是每分钟六千到七千发的射速，这种魔法所带来的声音就会既明显，又刺耳。听起来就像是来自深渊的不知名怪物，用那沙哑的嗓子发出不明意义的鬼叫与咆哮。

    比起声音，更加震撼人心的是尘土飞扬的土墩。矮人们可不是随随便便挖了土，堆成小山般的模样就了事的，而是还经过夯实等工序，让这个土墩的结实程度远非一般人所想象。按照林的标准，大概就差个烧制成砖的步骤，这个土墩就能当作城墙看待了。

    但这样的一个靶子，在魔法的密集攻击下，显得岌岌可危。很快的，一个夯实的完整土墩就变得残破不堪。当中还夹杂着银须矮人那高亢的欢呼声，然后歇菜了……前后不过两分钟左右。

    和平武装低垂着脑袋，全身动力机关因为失去能量供给之故而锁死。看起来就像当初某人进攻矮人铁城的守护者时，瘫痪被控制和平武装的手法。不管是亲身经历过，或是听闻他人说过的矮人们，全都怒意腾腾地瞪了某人一眼。随即冲上前，七手八脚地解开和平武装。

    心中喟然一叹，林只想说：咱家是无辜滴呀。不过眼前这个实验结果，配合以往从矮人口中所得到的认知，也从侧面解释了和平武装在能量中枢的几项特性。

    其一，银须矮人用‘小型能量池’来称呼和平武装的能量中枢，多少是有些道理的。因为这玩意儿在消耗权能之后，会有限度地自我补充。就跟一般魔石在低功率消耗下，会自我恢复是一样的情形。

    原理是什么还未知。而且看起来自我恢复的幅度，可是比普通魔石好太多了。至少可以应付和平武装原始状态的各种消耗，形成一个半永久的动力机关。从杰梅因的描述中，还没见过和平武装因为能量耗尽而停机的状况。

    其二，‘它’还是有上限的。而不是像魔法塔的能量池，拥有无限的能量。

    嗯，这么说也不太对。也许是因为魔法塔的能量池，还没被自己测试出极限而已。写程序的，没把计算机玩到死当，哪里敢说自己写过程序。

    即使是没有插手研究的某人，光是旁观，也能轻松地得出以上结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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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骂街

    淡然看着几个矮人，辛苦地把杰梅因救出来。在失去全部动力的状况下，和平武装可不是那么容易从外部解开的。这其实是保护机制的一环，要是盔甲太过容易被敌人剥掉，又如何去保护里头的人。

    把人救出来后，事可还没有结束，得要找出原因来才行。在这一点上，杰梅因倒是帮了某人一个小忙。因为起初银须矮人们都认为，这是某人在旁边作梗，用老一方法，也就是程序瘫痪了和平武装。但作为被困住的人，杰梅因很清楚地知道，这回和程序瘫痪的形完全不同。

    头盔内的视野，和所有辅助程序的窗口，都因为不知名原因关闭。原本会随着动作，加成全力量的动力机关，这时却反而成为封锁自己动作的桎梏。

    任何呼叫都没有反应，甚至连声音都传不出去。和曾被困在程序瘫痪的和平武装中，事后矮人们回想与描述的形不大相同。以经验判断，这更像是为了维修而拔掉能量中枢后，完全无法正常动弹的和平武装。

    想到这里，已经脱的杰梅因连忙检查起安置在肩颈处，和平武装的能量中枢。当伸手要揭盖的他，被高温的盖板烫一个缩手，杰梅因就觉得事不妙了。

    矮人们连忙找厚布，浸湿后降温这个发烫的装置。说起来，迷地的机械天然的耐用比地球的好。除了因为天然材料相当优异外，不管是用刻的，或是单纯用画的魔法阵纹，都不会轻易被水给破坏。之所以不直接浇水，也不过是手边没有刚好的水桶而已。

    看着这不尽理想的实验后果，林这才朝着来到自己后的年轻国王与战争大臣，边撸着猫边说：“这项武器的潜力，我相信感兴趣的你们肯定是看到了。不过以现实论，它远不到可以做为正常装备的程度。我以前曾经测试过，大概i卡洛的绿眼级魔石，可以全速击大约二十秒的时间。嗯，大概就是一般人正常数数，从i到xx的时间。”

    “i卡洛！”听闻这个数字，而且还是使用绿眼级的高品级魔石，马克西姆斯塔谢也不由得咋舌问道：“阁下，您确定这个数字无误？”

    “我不需要在这种事上骗人吧。而且你们不是看到了，眼前就有一个惨痛的教训。从你们看到和平武装以来，是否有看过它无法动弹的模样？而我怀疑这是那机枪耗尽和平武装能量中枢的结果。芬也曾经说过，这项武器的使用效率太差。同样重量的魔石，可以做到多少事，想必两位都不会太过陌生。而用那些事换二十秒的机枪扫，你们觉得划得来吗？”

    “嗯，阁下不是利用世界树，可以做到持续击？”丹三世问道。

    “是这样没有错，但那样的强抽取，也对世界树造成伤害了。即使可以解决这样的问题，也代表着这项武器的布署，无法离开世界树太远的距离。或者是建立一个同等级的，魔法塔用的能量池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但它就成为纯粹防守的武器了，没有进攻跟改变布署的灵活度可言。假如不愿意建造能量池的话，意思就是想要利用它来对付敌人，就必须让对方进攻到世界树的范围当中。这样，真的好吗？”

    是呀，这样真的好吗？武器是很强大没有错，但是在使用上有更强大的局限，以及所要付出的那个代价，让这一切是否值得成了还需商榷的事？

    想到此，马克西姆斯塔谢的心思就淡了不少。i卡洛的绿眼级魔石，其价值可以装备一支大队的精灵士兵；甚至一支精锐小队的所有装备和各种费用，一年都用不了那么多钱。

    而丹三世这个年轻的国王，对于武器倒也没有什么盲目的迷信。他会有这样急迫的表现，说到底是旁这个老精灵给出来的。当马克西姆斯塔谢的心思变淡，他自然也不会表现得太过积极。

    而比起精灵原本切的渴望逐渐变淡，矮人们的怒火才刚要燃起。那个人类魔法师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和精灵之间的交谈，因为没有任何避讳，声音也没刻意压低，当然是一字不落地都进到银须矮人们的耳里。

    “希望那个东西被抽干之后，还有可能恢复呀。”林由感而发地说道。

    迷地的魔石，只要没被抽干或过度抽取，静置一段时间不使用，权能会逐渐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但只要一抽干，成了完全没有权能的白水晶，就一辈子是那样了。就不知道矮人和平武装的能量中枢，是不是有着同样的特。

    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不小的自言自语，直接引爆了某个矮人的怒火。玛丽特像是理智线崩断般，用她那高八度的声音讲着银须矮人语，骂骂括括走了过来。‘人类，这一切是不是你在背后动手脚。’

    “当然不是，矮人。可能会发生这些事的警告，我可是一早就告诉你们了。”面对毫不客气的态度，林还是对怂了回去。末了，他还小声地说：“虽然只讲了一次。”

    ‘你说谎！骗子！你什么时候警告过我们了。’

    “从你们准备开始整合武器系统的时候，我想加入，也说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不过你们拒绝了，甚至不在乎我提出的建议，我记得当初你们的原话是：──”林用上了银须矮人语：‘跟你无关，人类。和平武装的奥秘是你所无法理解的至高知识，不要以为可以用程序控制，就掌握了一切。怎么制造的，你一无所知。’“──好吧，我承认你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没办法造这玩意儿。但是那管机枪可是我打造的，你们却不愿意听我的意见，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这是──’“──诡辩！”

    “请稍等，妳刚刚提的‘诡辩’，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说在你们的语言中，那代表着其他意思？”

    这个问题，其实是林在和银须矮人们沟通时，常遇到的状况。这是两种语言相遇的落差，通常双方会尝试着用其他词来解释，直到理解为止。不过这时玛丽特只认为这是挑衅，叉着腰，像个泼妇般不断谩骂。

    也许打不赢，或者说追不上对方，但是论骂人，她还没怕过谁。只要逮着话题，不管有道理、没道理，就先一嗓子吼过去，气势先压过对方再说。而且各种新仇旧恨全部翻出来说，对这趟旅途的各种抱怨更是尽挑难听的讲。

    开头，某人还能回个几句。到后头，某人已经无话可说了。因为对方就跟地球那些专业的网络喷子一样，上头了，什么话都毫不考虑地说出口。

    跟这种人对骂已经没有意义了，要是地球的网络世界，或迷地的论坛，窗口一关，来个眼不见为净，这世界就清静了。但是人就在旁边，不只是摀耳朵没用，就连想走，都被人拉住，还指着鼻子骂。

    杰梅因倒是想要出面劝阻，但被玛丽特一蹬，就又缩了回去。年轻的精灵国王想要劝，却不知道该怎么介入。老经验的战争大臣选择了明哲保，不参和这种破事。

    两个学徒显得有些为难。这一路上，他们跟女矮人的关系还不错。但是玛丽特就像是认准了自家老师，各种挑毛病。平常时也有劝过，但看来都没有用。

    原本芬还笑笑的在看戏。但是女矮人毫无节制的谩骂，以及那个男人的沉默，都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当她要出面时，只见某人子摇摇晃晃，突然双脚一软，整个人倒下！

    一时间，全场为之一静。唯独玛丽特一张嘴仍旧不饶人，倒下了也有倒下的骂法。旁观着的巫妖同样愣住，也就哈露米和卡雅两人反应最快，跑到了自家老师边，搀扶起某人。两个少女又是捏人中，又是推背的，各种奇怪，不知有用没用的治疗方法全都用了出来。

    芬一个闪现，来到某人边。沉着脸，冷眼看着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的女矮人。玛丽特却丝毫不惧，呛道：‘什么？就妳会瞪人？他自己没道理，还经不起别人说几句，难道是我的错？妳以为长得高我就会怕吗？还是眼睛瞪得大我就会怕？’

    其实杰梅因早就来拉住自己的女伴，却被玛丽特一嘴巴抽得跌坐在地，自己都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忍受不住的巫妖刚伸出手，打算解决这一切时，边突然传出一阵怪笑。原本晕了过去的男人，没用手撑着，也没人扶，就这么直从地上站起了，看起来十分诡异。

    ‘他’居高临下看着没打算住嘴的女矮人，轻蔑地一笑。就这副笑容，又一次引爆玛丽特的怒火，各种口不择言。最多的就是：‘怎么？会用鼻孔看人了不起吗？没种的孬货？再看你一百年，也还是这副怂样。’

    “你知道吗。”‘他’开口说话，声音却有别于以往，稍微尖了些，语气也和过去不同。“教小孩子，我是赞成用体罚的，但要看对象。假如对方珍惜你的温柔，那么适当的打骂，可以让孩子更明白事的对错与严重，这样并没有不好。当然那个度很难拿捏，一但上头了，就容易超过，这也是大部分人反对的理由。但假如对方一开始就把你当仇人看待，那么体罚的效果就几乎是没有用了。因为你再怎么打骂，也只是让对方恨更深，不会让人反省自己的过错。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摧毁对方的意志，让对方看到自己就怕，然后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忤逆。所以说，既然不想当人的话，那就乖乖的当条狗吧。”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我是……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玛丽特还想继续喷，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抓住脑袋。‘他’说：“我想想该怎么玩？嗯，欢迎来到我的无限空间，经典恐怖电影二十四小时马拉松。很可惜的是，我不是主神，也不会有奖励点数或是支线剧情的。但是妳可以身历其境，近距离，真实的，体验这一切。高兴吗？开心吗？好好地享受一切吧！”

    原本挣扎着的女矮人，想挥开某人按在自己脑袋的手。只是没等她成功，某人手指一弹，张开了一片以他为中心，满是星星的夜空小世界。巫妖像是惊弓之鸟，，一个闪现，离开了夜空笼罩的范围。而玛丽特却是身子一软，倒地不起。而始作俑者依旧发出刺耳的怪笑声。

    杰梅因首先跑了过来，抱起玛丽特，维护着自己的伴侣说：“大兄弟，就算她得罪妳了，说个几句也就好了。有必要这样吗？她这样倒下到底是怎么了？会死掉吗？”

    “她没事的，应该啦。只要自己不被自己吓死的话，里头死了再多次也会无限复活，所以不用担心。不过我看你的表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与其千言万语，不如亲身体验是么。去吧，你也进去耍耍，三十分钟就好。有问题出来再讲哈。”

    光是说，没动手也没念咒，杰梅因就直接扑倒在玛丽特的怀里。两人皆昏。

    这下不用别人明讲，大家也知道不对劲了。两个少女弹起身，随身武器上手，警惕地看着某人。芬同样从背后抽出魔法枪，指着……‘那个男人’。

    比起瞬发魔法，枪械只要扣扳机就能攻击，所以成了她的第一选择。但是她没有冒然射击，而是盯着人看，像是要把人盯穿一样。“你……是谁？”

    “哦，我看起来有不一样嘛。我不就是崔……呵呵。也是，你们都看出来了，还要装也就太没意思了。我想想，我还没想过我要叫什么名字。跟那家伙叫一样的名字，还挺没劲的。啊哈，有了。──”

    男人自言自语了一番后，煞有其事地掸了掸衣袍。侧过身子站着，压低了声线，“──我是胖。詹姆士胖。嘎嘎嘎嘎。”末了，眉毛还抖了两抖。装模作样完之后，却又自行人设崩解，开心地怪笑着。

    “他人呢？”芬不动声色，冷冷地追问着。

    “这不是看他快要被怼到脑血管爆裂，没死也中风，加上那一头有人要找他谈心事，所以我就出来抓交替。啊，不，是代替他，教训这几个没大没小的死小孩。在家被宠着，还真以为走到哪都必须被供着呀。先进恶灵古堡系列的电影，矫正一下三观。那可是经典呀，我可不只一次想过，要是被无限空间的主神抓到了，进那个世界得要怎么活。可惜是穿到这种没劲的地方。”

    某人还在嘴的时候，跟杰梅因倒在一起，用奇怪姿势迭起来的两个矮人，突然像是被电到一样不停抽搐着。喉咙里头还发出怪异声响，就像是溺水一样。同时玛丽特脸上跟手上都突然冒出了不少血痕，甚至有几条还渗出了鲜血。

    某人看到了，却是好奇地说道：“居然还会发生这种情形喔，这倒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让人近距离体验电影，也是我第一次做就是了。该不会这样就挂掉了吧？还真禁不起玩呀。嘴巴那么损，我还以为能有几分本事呢。──”

    他完全不在乎倒地矮人的情形，继续嘴着，

    “──说起来还真是蠢呀。原版的还会顾虑跟那几只公矮人的交情，所以对这只母老虎就忍了。没有想过这屁孩呀，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忍？忍个毛球呀。他想气到脑中风是他的事情，我可没打算被这么糟蹋。喂，小丫头，去拿个袋子，装上个几把钱，给这四个矮矬子当路费，打哪儿来，就往哪儿回去。顺道给他们一匹马，一辆马车，把那套垃圾带回去。和平武装咧，在我老家，婊子立牌坊说的就是这种事儿。那种只配回炉的渣渣，也就他们当宝。先特么说好，全部带走，一件不留，我可不是收垃圾的。”

    指使完两个已经傻眼的少女，那人又朝站在不远处还清醒着，但不知如何是好的两个银须矮人说：“喂，你们两个，东西收拾了，准备准备就走。这两个死小孩到时候扔车上，一并载走了。咦，什么表情？别不服气。你们趁现在走了，还能留段交情。以后想学什么，或是有什么疑难杂症的，上论坛留言，也许原版的心情一好，还会跟你们说上几句。虽然说他不喜欢上那种地方，只是留言的话，估计过一百年也不会得到回复。假如头铁硬是不走，照你们这尿性，估计下一回就得死几个人。什么交情都没了不说，也不会有人回家跟你们家人报丧。客死异乡的，这多划不来呀。所以趁还有命，两条腿能动，能走就走吧。”

    “老师……嗯，老师，这样不好吧。我们的老师可是同意玛丽特他们同行的。”稍微迟疑了一下，哈露米还是选择一样的称呼，来叫眼前这个男人。并且为自己的好姊妹做最后的努力。

    詹姆士胖呵呵一笑，也是从善如流，说道：“既然妳这么说了，那就留下吧。”说着，他朝卡雅吩咐道：“丫头，去，拿个袋子装上几把钱给我。你们不想走，那就我走。”

    “老师！”“老师！”

    “嘿，怎么。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呀。妳们要跟矮矬子同行，我也不拦妳们。都这么大人了，不用别人把屎把尿的吧。哪天妳们跟男人跑了，难不成还要我追上去把人打一顿吗？还是说我想走，妳们以为妳们拦得下我？”

    “你以为你想走，就走得掉吗？”站在夜空范围之外的芬，恨恨地说道。

    “妳以为没有我的帮忙，这个男人──”詹姆士胖指着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那张脸笑着，“──要跑的话，妳追得上吗？”

    这句提示，如闪光一样点醒了巫妖以前一直不明白的事情。闪现术的随机性与突然性，至今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可参照的标的。

    但是每一回林施展闪现术，她都有种知道对方会出现在哪里的感觉。要追上对方也很简单，依照那个感觉跟上就是了。但是那个感觉是从哪边来的，她却无法确定，直到眼前之人提起。“为什么？”芬问道。

    只听对方用那可恶的口吻说道：“会这么整，是因为我看不惯那家伙总是一副无所谓，遇到事情就缩的模样。所以想找一个可以压制他的人，好好的欺负他。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算是赚到还是吃亏，就是一笔胡涂帐了。不过我喜欢看戏，我却不喜欢演戏，我更不是抖M的性格。所以不要把妳平常那一套拿出来，对我没有用。而且我要跑，妳绝对追不到。”

    一席话，讲得某只巫妖恨得牙痒痒的。将手上的魔法枪收回后腰，朝某人比划了几下，说：“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有种妳进来，我们保证不轮了妳！喔，不对！妳是女的，没种很正常。嘻嘻嘻嘻。”

    怒！“出来！”

    “不出来！”

    大怒！“你给我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詹姆士胖毫不客气地甩给巫妖一个后脑勺，转头看向另一边，从某人昏倒时就跳开的小猫。甚至在展开星空夜幕之后，三花幼猫更跳到夜幕的范围之外。

    一人一猫一对上眼，三花杂色幼猫当即前身压低，后腿微弯，盯着眼前之人。詹姆士胖却是轻蔑地笑着，蹲下伸手说道：“乖，过来。”

    “喵！”小猫警惕地退了半步。

    “过来有糖吃喔。”逗猫用的魔石又被拿在手上，勾引着幼猫。

    “喵喵！”小猫又连退了两步。露齿低鸣，警惕之意不减。

    失去耐心的人则是把无趣地把魔石收了起来，呲着牙说道：“祢以为退那几步，就有用嘛。要是让我动手，捉到了，先送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炼他个七七四十九天。别以为祢能够像孙猴子一样，被炼出一双火眼金睛来。没把祢炼成猫胶，我改名字叫詹姆士瘦。明天开始减肥！”

    “喵喵～。”虽然大部分听不懂，小猫一改原先的姿态。悠悠地走进祂之前不敢进入的星空夜幕之中，亲昵地往某人伸出来的手上蹭着。

    这个转变，直接惊吓掉了一堆人的下巴，特别是看得见那位陛下化身的精灵们。那模样，就连家猫也没有那么温顺的。尤其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巴结或是诱惑的，而是语带威胁，那位陛下就这么舔了。

    又把小猫抓到手上撸着的男人，直接说道：“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地盘，所以弄一把椅子来坐坐吧。老站着，容易静脉曲张的。”

    “喵～。”三花幼猫叫了一声，随即地面隆起，几根树根伸了出来，盘成一张海滩躺椅的模样。某人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还扭了一扭，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两条腿还搁在昏迷中的矮人身上。突然人一闪，当他再出现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杯透心凉的泉水，正好一解今日的酷暑。

    在旁人眼中，眼前这个人类魔法师已经嚣张到没边了。但在巫妖眼中，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刚刚的闪现术的确和过去不一样，她没有任何对方会出现在哪边的感觉。芬静下心来，重新思考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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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道友请了

    梦境之中。踞坐在五层魔法塔塔顶的男人，独自赏着这片再熟悉不过的星空。

    相当难得的是，进来之后没看到胖子跟中二的自己，也没有看到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头的银须矮人守护者。现在的自己是需要静静没错，那种嘲讽式，只会让自己火大的交谈，可不是现在需要的。是不是太过容忍那个女矮人了？也许出去之后，该好好解决这件事情。

    只是今天的感觉不太一样，彷佛有什么东西相当活跃。甚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某人也有点茫然，今天这回可不是自己要进来的呀。

    突然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轻快的笛音搭配着古筝，虽然已经十多年没听到了，但依旧记忆深刻。只是梦境魔法塔还自带bg的呀？怎么今天才知道。

    这悠扬的音乐不是什么古典乐，或是哪个偶像明星的歌曲，而是鬼岛名产，霹雳布袋戏中的某戏偶配乐。只是为什……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藏万贯，掌握文武半边天。”

    白发莲冠，一字钗，眉带勾，额带一点红朱砂，气质儒雅；玄色道袍黄丝线，背剑袋，右手拂尘，左手金叶。真人版清香白莲素还真就这么用初期的造型，吟唱诗号，缓步自星空走出，朝着某人而来。

    当下，某人就只有一个念头。虽然穿着是初期型态，但幸好脸是后期造型。否则早期的那张圆脸真人化之后会是什么模样，某人真的是难以想象。素大饼的昵称，可不是随便叫叫的。

    “道友请了。”

    还在神游中的某人只知道嗯嗯啊啊。素还真却是露出个促狭表情，又一躬身问候道“前……”

    “唉唉唉唉！道友！道友就好！道友很好！请了，请了。”林慌慌张张地说着。开什么玩笑，被素还真把‘前辈’两个字说出口，这明天就完本了。也许他要讲的不是这两个字，但某人可不敢赌呀。

    只是这么一闹，也让他回过神，无法明白手持金叶的这一位，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之前虽然没有现身，但是从前飘到手中给自己提示的金叶，从某种角度也表明了他的身分。只是为什么？

    “看来道友不太相信我。那么这一位呢？”说着，素还真侧身退到一旁。从星空之中又走出一人。同样吟唱诗号“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来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颌下一缕长髯，头戴葛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其人自星空而出，行步似缓实快；转眼间，已落足于塔顶，风姿翩翩。

    他首先朝着身旁的素还真作揖问候“素贤人。”

    “丞相。”素还真还以一礼。

    来人又朝发呆中的某人作揖。“塔主。”

    瞠目结舌中……

    “亮观素贤人登场有诗开道，是以东施效颦。莫非这点唐突了塔主？”

    某人总算还记得摇头，但他仍旧瞠目结舌中……

    “或者亮份量尚嫌不足。那这一位呢。”说着，这位手持羽扇，风流倜傥的中年文士退到了一旁。

    星空中再现一人，骑乘一奇物。脸长似马，角叉似鹿，蹄似牛，尾似驴，四蹄自生云气，载着一钓叟踢踏而来。他高声吟唱“子牙此际落凡尘，白首牢骚类野人。几度策身成老拙，三番涉世反相嗔。磻溪未入飞熊梦，渭水安知有瑞林。世际风云开帝业，享年八百庆长春。”

    一白须白发老叟，身背直勾钓竿，腰侧系一鱼篓，侧坐四不像之上，踩着云气来到塔顶。老叟利落地下了坐骑，来到林的面前拱手问候“老朽姜尚，见过塔主。”

    某人跪了，彻彻底底地跪了！

    当事情离奇超过了一个程度，某人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另外两个自己在整人。自己在梦境中可是可以任意变化的，不管外表、造型、衣着甚至性别。

    但是有一点是做不到的，那就是分身。不管是镜像分身，或是能有不同行为的分身，在这梦境中不论是哪一个自己都做不到。也就是说当看到第三个人出现，林就知道，这一切都跟另外两个自己没有关系。

    那么眼前这些就是‘真货’了？

    不！两个是只出现在历史上的死人，一个是连活人都不算的木偶，会出现在面前。不管理由是什么，他都跪了。

    梦境魔法塔的塔顶，此刻摆了张八仙桌，四边坐着四个人。除了林以外，尚有老中青三人。桌上沏了一壶香茗，这是铁观音，某人在穿越前曾喝过的一壶好茶。当然不会是顶级的，因为那种东西没喝过，无法想象，自然没办法在这个梦境中具现出来。

    作为一个小茶僮，林帮三位高人斟满了一杯，同时说道“也就是说，你们其实是你们，但也不是你们。”

    “虽然有些绕口，但这么理解也没错。”

    “存在于阿赖耶识，以他心形塑己身。享有集体记忆，却又有独自的个性，所以你们不会局限于时代、题材，只要众人认知，便有道理。这就是东方要受人香火，西方要争取信仰的理由吗？”

    “然。所谓的神，不正是人所想象，人所形塑，人所解释之物。是以老夫昔日封神，封神榜上享长生，却也要做过一场，死了才不甘不愿的上。做仙逍遥，做神难呀。”姜子牙细心地吹了吹，喝了口热茶，感慨地说道。

    看这画面，某人额上三条黑线。问了句“封神演义是真是假？”

    “真亦假来假亦真，端看你信或不信。”这位老太公和蔼地一笑，说着有讲跟没讲没两样的话。

    不过这让某人想起了之前的盘算，低声说道“这也就是说，假如我想办法把世界树带回地球种，真的大有可为喔。”

    轻摇着羽扇，诸葛亮说道“是如此没错，但这也是吾等不希望塔主所做的事情。”

    不希望？“为什么？”林问道。

    “七百年前刘伯温斩龙，百年前孙文改元，塔主不会以为这些事情都是无的放矢吧。”素还真笑笑说。

    武术没落、科技大兴，地球迎来的末法时代，是有‘人’刻意操控的？“这是你们所希望的？为什么？”

    “不过适逢其会，逐渐朝着这条路上走而已。”

    “那重新回到那样的世界，有什么不好？不像现在，东方处处受到西方打压。”

    姜子牙却是摇了摇头，说“塔主，改朝换代非小事。如此惊天巨变，你可曾想过要付出多少代价，就只为了让东方压过西方一头？照你所说，政府、财团不好，那换成门派、宗族，又会好了？依我看来，一般无二呀。至于并存云云，更为可笑，一山岂容二虎。二虎相争，若是有个胜败也就罢了，若是两败俱伤，那又该算谁的。”

    听闻此言，林只能苦笑。众多仙侠小说，西方的超级英雄漫画，里头描绘的可不是什么世界大同的景象，而是更加残酷的竞争。说起来，跟现实有什么两样？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只是这么一来，让人更加迷惘了。“既是如此，那我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为不变中的变。”素还真说道“世界演化，自然有聪明才智之士推进。然而若是迟滞太久，又或是停步不前时，便需要一点变。所以塔主被交换来此。”

    “交换！”听到这个关键，林眼睛一亮，问道“有谁是被交换回去的？”

    素还真捏起手指，如数家珍般说“久远的有新朝王莽，东汉刘秀。西方近代有埃弗斯普利斯莱，史蒂芬贾伯斯。要说东方近代的知名人物，那就是毛……”

    “唉唉唉唉，停停。我大概知道你想说谁，就此打住。否则这明天不是完本，而是和谐了。所以说，我能成就像那些人一样的大事吗？”

    “不尽然。”老中青三人同时摇头，惋惜地耸了耸肩。诸葛亮更是直言“凡几泯灭，凡几横死。世间出类拔萃者，寥寥可数。”

    哈哈一笑，素还真又说道“塔主切莫妄自菲薄。众多交换之人当中，能见吾等者，少之又少。能寻到一条有望回乡之路者，更是凤毛麟角。对待这等人物，吾等自然不会吝惜帮助。”

    “条件是，按照你们的想法做事情吗？”

    “非也。”诸葛亮又摇起了羽扇，说“出借吾等之力，易尔。然力从何而来？栈道不修，难以出川。同理，若无世界树之助，吾辈也难坐于此，论其事。塔主首要，当思如何修这事儿。”

    这话，说得可算是明白了，林自然在心中盘算着。不过能够接触到祂们这种高度的，倒没有让人真正安心多少，反而多了更多不解与烦恼。林问道“借用地球的力量，真的没有什么限制吗？怎么觉得这种事情不太靠谱。”

    “哈哈，当然有。”素还真右手指天，左手指地，说“星空所在，吾等所在。”接着诸葛亮、姜太公也都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同声说着。再接着，更多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话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隆隆，如怒涛，亦如地鸣。星空之下，无数人影。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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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梦醒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一觉醒来，林伸着懒腰，用老家的乡音吟咏着那位诸葛妖人在隆中时的睡醒诗。梦境魔法塔中的所见所闻，真的如梦一般，如此混乱，且让人难以置信。但也很好地解释了一些自己之前想不通的事情。

    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其实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太过难懂。古中国的哲学经典、西方的心理学、神学，佛教、道教的各种说法，其实已经很好地诠释了那些形而的事情。但是实力或能力没有到达一定高度，知道就只是知道，做不到还是做不到。

    那就好像在地球时，总是能听到那些有钱人过的生活是如何的奢靡。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法，还有各种豪奢的吃穿用度，一般人不是想不到，也不是不想用，但是没有那个钱，玩不起呀。

    这么一想，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到了这样的高度。

    就在某人浮想联翩之际，两个学徒察觉到他们老师像是恢复了原样。连日来的担心，似乎今天就能放下了。另外那一位，真心伺候不起。只是她们才想靠近，某人一个闪现，直接从她们眼前消失。如此突然，两个少女竟是鼻一酸，眼泪忍受不住，落了下来。

    不耐烦见那自称为‘詹姆士胖’的家伙，芬离得相当远，做着自己的研究，但她还是会注意这一面的动静。当少女们像被遗弃一样低声啜泣时，她也有所察觉，一瞬间就来到她们的身后。被转过身的哈露米与卡雅紧紧抱住，把脸埋在身哭着的同时，芬无奈地看着已经空掉的那张床。

    心念微微一动，那种闪现术目的地的感觉又回来了。安慰了两个少女一下，芬一个闪现，也跟了去。

    第一个目的地是在树冠处，这个位置相当高，远离了原神木卫队所建造的树身小村。世界树粗壮的枝桠，让人站在头，不会有任何摇摇晃晃的感觉，相当的稳。但这里也是精灵们尽量不靠近的位置。

    按照守护世界树的精灵所说，这里时常会发生人员失踪的情形。运气好，过段时间会出现在其他位置，运气非常好，什么事情都没有；运气不是很好，也许会有外伤，甚至精神受创。要是运气真的很不好，就此一去不回也不是什么很少见的事情。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精灵们的禁区。

    类似这样的地方，芬也看过不少。在过去，遇到这样的地点，她隐隐约约会有些想法，但从没能静下心去做一做研究。那个时期的自己，只会去思考如何利用这样的地形特点，去坑那些自己对付不了的敌人。如今看来，这就是【】属于空间特异点，与不同世界重合交迭的最薄弱处。

    那个男人会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他自己的研究，也为了那个虚无飘渺的回家梦想。他的空间理论，和自己过去接触过的传送等魔法理论，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相同的两条道路。

    实际操作起来，过去在教授空间魔法，很吃天赋跟碰运气。懂就懂，会做就会做，没有开窍，琢磨一辈子也就那么一回事。但引进了物理和数学之后，似乎就不一样了。再困难的问题，在数学的协助下，都能得到答案。

    按照某人的说法，很多物理理论没有进展，是因为找不到可观察的现象，得不到正确数据，使很多理论留在纸面。一棵世界树，就像是物理学的宝库一样，各种现象都能看到。甚至还有很多连那个男人都搞不懂的现象，这说明了当中还有许多奥秘可以探索。

    所以某人老是嘟嘟囔囔着，要是能够回去，顺带稍一棵世界树，诺贝尔物理学奖肯定不是问题。但巫妖跟随着某人的研究，愈是深入，愈觉得他的愿望难以实现。比起天文单位等级的超长距离传送，屠神什么的，还容易得多了。

    不过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应该在这里的人却看不到踪影。这是又跑掉了？

    再循着感觉，闪现追迹，芬来到了世界树的树心处。某人正盯着眼前巨大，且漆黑如墨的奇型树瘤。而旁边，则是蹲坐着那只三花杂色幼猫。安安静静，有气无力地甩着尾巴。

    守在门外的国王近卫倒是想要进来，把没有得到允许的不速之客请离开，但树心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进去整个人不见都还算好的，走一步、手一摆，身就少了什么零件都很正常。除非随身携带有可以压制世界树的物，否则有一个算一个，本事多高都得捉瞎。

    不过这点限制，对精通闪现术的两人算不什么障碍，芬信步闲庭走进树心区的空洞中。

    这里可不是什么人工切削出来的空间，而是世界树所收集到的所有维度潮汐的能量，都会集中到这里，经由那颗奇怪的树瘤转换成迷地的八种权能。而空洞是因为在那股游离能量的肆虐下，普通的树体根本无法承受而逐渐萎缩。据说越强大的世界树，树心区的空洞也就越大。

    芬不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虽然距离一回放火烧树的时候，已有个一千多年了，但也还是记忆犹新呀。因为树心区本身属于能量紊乱的空间，只需要一点引子，打破这里脆弱的平衡，这股庞大的暴乱能量就会吞噬掉世界树本身。这也是树心区生人勿近的最主要理由。

    而适合放火的几个节点，芬随便晃了一眼，就看到好几处。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回放火烧树，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使劲在里头点火，最终才成功的。不像现在几个火球过去，这棵世界树就玩完了。这算是又进步了？

    像是察觉到某只巫妖的意图，回看的小猫直接炸毛。弓起背，发出尖锐的叫声，同时也引起某人的注意。林回看了一眼，说道：“妳来啦。”伸手捞起炸毛的小猫，林伸手安抚着。这也就是拉赫蒂弱小到好欺负，要是其他斑鸠同盟的高座，哪有可能让自己进入这种地方四处看着。

    “是呀，无情的男人。我来了，你失望吗？”

    “无情？失望？”奇怪的形容词，林无辜地看向心情不太好的巫妖，问：“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我应该是昏了几天吧。”林不太确定地说道。

    “昏？你精神可好了，四处惹事生非不打紧，连那群糟老头子都被你怼着快躺进棺材里。要是让你多昏几天，恐怕这里的人就要全死光了。被气死的。”

    “怎么一回事？”对某只巫妖说的状况，某人相当茫然。

    “詹姆士胖，这是谁？”

    “詹姆士庞德？007情报员，我记得我没跟妳说过这个吧。”

    “不是什么情报员，而是你，自称为詹姆士胖。”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林一个激灵，想到一个可能性。低声说：“该不会是那个胖子跑出来了吧？詹姆士胖，挺像那家伙的风格。”但他却没有多想，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算了，跟我没关系。下次妳看到，觉得不爽的话就宰了他吧。”

    芬皱着眉，说：“伤害他，你不会有什么关系吗？”

    “估计陪葬啰。不过没差啦，对那家伙，我都想要自杀了，更不用说其它人。所以因为他而死，我绝对不会有怨言。”

    “他是谁？”

    “也是我。不一样的我。”

    良久，没有听到反应，林抬头看了眼，发觉到芬是一脸严肃与不解。他笑着说起了一个不曾提过的领域——佛洛伊德的心理学。那是自己因为兴趣，而稍微去了解的一门学问。理解的不深，但是用来唬一些不懂的人，也绰绰有余了。

    其实对于芬这种熟稔人情世故的人来说，很多事情她都懂，只是没有经过系统性整理而已。那就像层窗户纸，一捅就破。而一些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识过的情形，脑袋稍微一转，也不是那么难明白。不过对这某人随口说出的理论，芬只注意到一个重点。她说道：

    “也就是说那个‘你’所下的决定，其实也是你的想法，你的决定。”

    “可以这么说。”不过对眼前的巫妖只注意这一点，林突然想到说：“妳会这么讲，是那个胖子做了什么决定吗？”

    “他让那四个矮人离开，回去他们的家乡。并且威胁你的两个学徒，说要离开她们。”

    “是嘛，我这么说了。”

    “后悔了？不，也称不是后悔，因为不是你的决定。但你又说他也是你，所以那应该也算你的决定吗？这可真乱呀。我就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合则来，不合则去。勉强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的。那几个矮人只是想学程序语言，他们既然入了门，那么何时离开都不叫人意外。我原本也有打算处理这事，既然另一个我代劳了，那就这样吧。”

    “那你的两个学徒呢？”

    “她们年纪大了，不再需要人照顾了。什么时候去追寻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真爱，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像雏鸟总是会离巢。那个时候除了目送她们离开，献几句祝福，我还能做什么？用一句‘我是为了你好’，把她们永远绑在身边吗？我讨厌被这样对待，所以至少要有自觉，不这么对待人。这算是做人的底限吧。”

    “那我呢？”

    嗯……这算是陷阱题吗？看着笑咪咪的巫妖，某人喟然叹道：“我从没想过得到妳的青睐。要说有什么吸引妳的，大概也就是我背后那个不一样的世界吧。当有一天，那些事物对妳而言不再新奇，转身离开。我想，我也拦不下妳吧。”

    “这就是你说的，你懂我的寂寞，但却又不希望我走进你的世界中的理由吗？胆小鬼。”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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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得自派亚特海梅的收获

    最终，银须矮人们还是在杰梅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下，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且他们的态度可不像过去那样，杰梅因自己时常一惊一咋，稍有动静就吓得东张西望。再没像以前一样没大没小，啥事都不管，就只管自己的想法跟研究。

    玛丽特没敢在某人面前出现。据说她平常时还蛮正常的，但时不时会吓得像只鹌鹑一样，整个人缩起来，还时常大小便失禁的。看来这是留下病灶了，林在听闻此事后，心中一叹，略感愧疚。但也只是略感而已。

    事实上这事情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下去，不好好解决的话，不是谁杀死谁，就是谁逼疯谁。很多家庭悲剧，就是在这种毫无底限的忍耐，与不断的得寸进尺中爆发，然后不可收拾。

    而那个女矮人暂时看起来只是惊吓过度，心理阴影仍在；只要后续没有继续恶化，就没啥大问题。至于继续恶化的话……那就再说了。

    这时也不得不感慨，某个死胖子下手太狠。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两个少女的态度也略有改变。她们这时又像十年前小跟屁虫的模样，跟前跟后的紧盯着某人，让林极为不适应。念上几句就泪眼汪汪，某人直接败退，只能由她们了。

    巫妖依旧我行我素，但林还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只是自己描述不出来。

    要说特别明显的态度转变，还是人数最多的精灵了。再经过对半人马战争一役，他们多了一些敬畏中的‘敬’；但如今他们可都是敬畏齐备了。当看到某人时，所有精灵都会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直视某人。这又让林好奇起，就是肥宅化身都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子。

    随着某人预定的各种魔法材料抵达，还有精灵王国的小公主——瓦莱里娅。她一出现，就把正昂首阔步，尾巴朝天，巡视着自己领地的三花杂色幼猫揽在怀里。就像是抱玩偶一样，一刻也不肯放手。被逮住的拉赫蒂则是一副厌世表情，彷佛此猫生已了无生趣。

    少了拉赫蒂的纠缠，需要的材料在手，加上计划早已拟定，一群人很快地就把各种观测用的设备打造完成。尤其勤快的是四个银须矮人，虽然杰梅因腆着脸要留下，但林可没给出个准信；因为害怕真的被赶走，所以他们也只能更加卖力了。

    有人主动帮忙，林也不至于扳着一张脸，死硬地认为谁碰过的东西他就不碰。也许中二时期的自己是这样的脾气，但这些年的历练，早就让自己的棱棱角角磨得圆滑，很多事情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有了趁手的设备，以及上一次世界树瓦德沃的经验，世界树拉赫蒂数据化的真实状况，很快地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在得到瓦德沃的同意后，将祂晋级前的数据作为拉赫蒂的比对标准，林向以年轻国王日丹三世为主的精灵们，汇报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的世界树现状。

    虽然很久没有做了，但是来自地球的简报方法还是震撼了迷地的土著一把。而结论也很简单：拉赫蒂的状况并不适合晋级。

    首先是累积的权能储备不足。然后是各种状态不平衡，随时都处于权能流失的状况，而这一点则是以前的精灵故意造成的。

    流失的地方就是树身上的各个住所，以及内部的房间。这些世界树所流失的权能，则是滋养着住在这里头生活着的精灵，成为他们冥想、修练武艺的日常累积。这也是为什么成为王国的神木卫队一员后，各方面的进展会比其他精灵还要快速的原因。

    除了世界树的体检报告外，林还建议他们做一些长期的观察纪录。就好像瓦德沃至今仍会将一些数据传送给已经离开的某人，作为一个追踪的指标。

    一开始，林还以为这些东西有大用途。但接收相同的数据一段时间后，这种想法就淡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事实，对方属于植物，寿命以千年计，每天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不过这些短期看不出所以然来的东西，拉长时间后会得到什么，林也是颇感兴趣。反正自己就是给个建议，精灵们做不做是精灵们自己的事情。假如有做，那么十年八年之后，让自己看上一眼也就行了。

    而某人在这一回研究中所得到的收获，按照之前的约定也向精灵们公开，但不留下纸本的文或其他纪录，这是在正式展开观测之前的约定。林大概也知道，这是精灵们借机想要刺探闪现术秘密。

    因为自己从没隐藏过，关于闪现术的来源是从瓦德沃身上得到的灵感。实际上，迷地所有传送魔法的起源，都是来自于世界树的奥秘，也不光是林的闪现术而已。所以精灵们会以世界树的奥秘来作为交换，并不让人意外。

    对此，林如实呈现自己所得。首先就是从离开世界树瓦德沃之后，才想到一些在研究中用得上的数据，但是之前并没有去观测与记录相关的现象。这方面的补充，可以说是当初会同意黎埃娜?蒂托夫的邀请，来看他们世界树的主要理由。

    其次就是树心区的观测纪录，这个部分是全新的课题。林暂时也不知道哪些用得上，哪些用不上，所以对于观察得到的数据与现象，则是一股脑地全部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数据能够用在哪里，可能在哪些方面能有用途，具体怎么计算，林也毫无保留的，一五一十向众人报告。据说与会的精灵中，有精通传送与空间魔法的精灵魔法师与德鲁伊。但看着一群听讲的人懵逼的模样，他就知道，大概自己卖力演出都是白做工了。

    当然，这一场也不全是自己在唱独脚戏。唯一在这方面能和自己对话的巫妖也没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疑问与设想提出，两人就这么当众讨论了起来。

    假如光是一个人说，众人听不懂，那还能批评对方瞎扯。但假如有人可以和对方顺利对话，但是自己不光插不进话，甚至还听不懂，那代表了什么？

    倒是有那比较年轻且博学的精灵，希望某个人类魔法师讲得清楚一些，把他们的疑惑都解答了。却被那位前魔王大人直接甩了一颗魔石过来，里头是一些老早就公开的基本教材，各个科目都有。

    芬说道：“先把这些看懂吧。有不明白的，问那两个。”被巫妖指名的，是站在最后头的两个人类魔法学徒。

    年轻的精灵学者倒想直接发作，却被他的族人给直接架走。动作极其简单、粗暴，毫无斯文可言。林注意到了，虽然不解，但他也没有阻止精灵们内部的行为。这让他又一次怀疑起，那个肥宅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精灵们怕成这样。

    不过除却那个年轻精灵学者的突发事件外，其实精灵的表现倒是在某人的掌握之中。他之所以敢掏心掏肺，把自己的所有成果在公开场合中说出来，就是不认为有谁听得懂，除了那位巫妖以外。

    这跟造诣高低无关，纯粹只是双方没有共通的语言而已，且还是隔阂大到连找碴都没办法的那种。

    这就跟地球两个只懂母语的德国物理学教授与美国物理学教授在一起聊天，不管他们在专业领域上的知识多么相近，只要彼此间没有办法用语言顺利沟通，一方想要听懂另外一方的话就如同天方夜谭。

    迷地的空间魔法大师，想要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听懂某人的物理、数学公式与各种专有名词，不如指望他们会通灵。直接让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上身，一瞬间就开窍。

    而针对这一点，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人类魔法师可以亲自讲解这一方面的学问。然后某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哪有当媒人还要包生儿子的。而且要来学的，还不是什么可塑性极佳、求知欲旺盛的孩子，而是一群心有定见的精灵学者。有些人是德鲁伊，有些人是魔法师，还有些人是率领军队的将军。这些人的共同特征，就是眼高手低，而且怀抱着质疑的目光来学习。

    是得要多么想不开，才会想来教这些人？更不用说一群人都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纯粹知识分子。即使是学术上的讨论，一言不合，拳头上见真章可也是迷地的常态。

    假如这些精灵执师礼，真心求教于某人也就算了。偏偏他们只是要人类魔法师说明、讲解他们不明白之处而已，甚至感觉对方的态度，还是质疑的居多，准备来踢馆的而已。看来之前天般的报告内容，让他们很不满吧。

    不过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够多了，林一点也不想久待。所以在完成了原先的安排后，就准备离开了。对某人这样的决定，跟随年轻国王而来的精灵们完全没有意见。他们甚至是用送走瘟神的态度，非常积极地配合。

    后来才来到世界树领地的精灵，倒是有很多不一样的想法。里头甚至有不少人是掌管领地的大德鲁伊，他们对于区区人类掌握了世界树的知识，感到十分的不满。不过当他们想要挑衅时，就会受到以战争大臣为首的精灵们阻挠。

    甫经历过一次内战的精灵，不愿意再次互相伤害，减损王国的实力。所以对于打算离开的一行人，他们的态度显得克制许多。最终也平安地送走了这一行人，没有爆发任何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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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沉默的旅程

    假如某人多留点心眼，用旁观的角度来看这一趟旅程，肯定会发觉到这趟旅程相当的……‘安静’。

    驾着马车，跟在后头的银须矮人们，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睡之外，大部分都只和族人交流。要是有疑问了，简单的学科问题，就去请教两个魔法学徒。比较高深的问题，或是和p语言有关的，则直接请教那位前魔王大人。

    至于某人，则是能不碰面就不碰面。只被送进那个地方三十分钟的杰梅因，光是看到那一位都会打个哆嗦，下意识的就想绕路走。他很难想象整日躲在车上，除了为解决生理需求才会下车的玛丽特，究竟是怎么熬过一天二十四小时的。

    还记得进入那个世界时，杰梅因第一时间就被那浩瀚无垠的星辰大海，以及身处的钢铁船舰所折服。然后就是三十分钟无止境的梦魇。

    会扑到脸上的怪虫、会从自己胸膛钻出来的小怪物，还有动作灵敏，比他看过的任何魔兽都还要恐怖的怪物。就这样在有限的空间中，玩起了一场人与兽之间的猎杀游戏。最可悲的是，自己手边没有和平武装、没有电热长矛，甚至一些习惯使用的武器都没有。

    已经记不清自己‘死’了几次，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停留在那怪物成长体的口器，破开自己脑门的那一瞬间。杰梅因发誓，他宁可永远失去探索那艘钢铁船舰的机会，也不想要再次面对那样的怪物。

    自己的遭遇是如此，那玛丽特的呢？杰梅因好奇地想要比较一下自己和同伴的经历，但是当他问出口后，就后悔了。全身像筛子一样打着颤，尖叫着缩到马车内角落的女矮人，不只是吓到了同行的其他人类，也吓坏了她的族人们。

    千辛万苦才哄得玛丽特的情绪稍微平复，杰梅因也只能无奈地一叹。那一位做过火了吗？还是玛丽特自找的？平心而论，本事没人家高，还拼命去掿虎须，被狠狠咬了一口，当然只能怪自己不长眼呀。

    看看前几天，有多少精灵被教做人。那个人类魔法师也不吼，更不抡膀子要揍人，就往他那片黑漆漆，满天星的领域一扔，还能站着走出来的都是好汉，多少精灵进去之后是爬出来的。就这份本事，横着走是应该的。活该那些打眼的家伙去招惹人家。

    说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当自己的地位是属于被欺凌的一方时，怎么也不会习惯。什么时候银须矮人得要这么仰视其他人了，望着前头那辆马车，杰梅因心中五味杂陈。

    除了矮人们谨言慎行，两个少女也不像过往一样活泼好动。也许卡雅文静些，讲白就是闷骚了点；但连哈露米都不整日疯跑，而是紧跟在自家老师屁股后死盯着，这就有点奇怪了。当事情发展到连拉屎都有人跟着时，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当某人为了拉屎，得要用闪现术移动到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才能避免有人从背后欣赏自己在野外的蹲姿时，整个事态似乎升级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境界。当解放完的某人回来，看到了两个少女哭红的双眼，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这是拉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葬！有必要这样嘛！飙了两个黄毛丫头一顿，反而让她们笑出来。这是之前被那个肥的自己给玩坏了？某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至于一人一巫妖则是专注在各自的事务当中。林正消化整理着从拉赫蒂处得到的数据数据，而且随着研究的越深入，那股许久不曾想起的敬畏之心，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知道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无知。越是研究从拉赫蒂处所观察到的现象，就越觉得自己在物理与数学知识上的匮乏。

    虽然在梦境之中，素还真、诸葛亮、姜子牙，都警告自己不要那么做。但林还是很想把世界树带回地球种，那肯定是一场物理学家的狂欢盛宴吧。不过考虑到这是世界树，种下去之后要多久才会发芽，又要多久才会长到能用的程度？这可真是伤脑筋呀。

    而在某人浮想联翩的同时，巫妖正冥想着。

    她用着不知道哪里想到的主意，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磁浮座垫。维持在一定的高度，随着马车的前进而移动，完全无视路途的颠簸和硬梆梆的木板所带来的不舒适感。

    原本还一直想着要用弹簧或是油压的方式制作车辆避震器，但一直没有付诸实行的男人彻底被轰杀成渣渣。啥叫高端？看看这种连地球都做不到的避震方式。某人只能腹诽，这种无法大量生产、商业化的东西，不具备任何价值。

    这绝对不是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也不是因为刚刚马车颠了一下重的，把自己的屁股磕疼后的怨念。自己可是很专注在自己的研究中，没有任何羡慕、忌妒的。

    而之所以会打造这么一个玩意儿，是因为芬这段时间都处在冥想的状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扰，以及跟上马车的行动，这才造了一个磁浮冥想平台。而在完成之后，除了必须的生理需求外，就连睡觉她都用冥想的方式来取代。

    但是现在巫妖所进行的冥想仪式，看起来和一般的魔法师与魔法学徒所会用的，又有相当多的不同。想要累积魔法权能，冥想仪式中至少也要有熏香。要讲究的话，就会有更多的规矩与更多的要求，然而没有一样是芬有达成的。

    假如不为累积权能，冥想倒是可以帮助魔法师快速恢复精神与权能，以应付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挑战。但一天能进行的次数，以及冥想的时间都有所限制，而这个限制受限于每个人的魔法资质。超过了限制，好事就有可能被坏事，甚至造成精神方面的伤害。

    这也就是说一般人想要像这位巫妖一样，除了吃喝拉撒之外都在冥想，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从巫妖复活以来，林等师徒三人跟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这位前魔王大人什么时候这么认真冥想了？那可是前所未见呀。

    正所谓事有反常必有妖，如此密集的进行冥想，要说别人不好奇那是骗人的。

    不过这段时间像闷瓜葫芦似的两个少女，没有缠着她们的姊姊大人问东问西的；而某人又是一贯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就在用餐的时候，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顺带问起了这些事情。然后巫妖一通很魔法的回答，直接把某人给说懵了。

    好吧。不懂的事情就要放弃，人生苦短，想做、该做、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值得为自己搞不懂，而且没用处的学问追根究柢。光是本家的学问就把自己弄得头脑发胀，头昏眼花了。巫妖数百年的知识累积，可不是‘博学’两个字就能含括的。

    要说这趟旅程比较让人意外的一个点，就是之前和芬打得火热的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并没有跟上。她留在自己的国家，继续服那未完的兵役。原本林还以为，巫妖会就这么留在精灵王国里头，但最后还是跟上了。

    这是关于地球的知识，她还没压榨完，所以不打算走的意思吗？

    总之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与高强度的研究中，一行人来到了迷地大陆西部，曾经繁荣过的海滨商业城市──暴风海湾。

    海运或水运兴盛的地方，都会带来繁荣。这一点，不论是迷地或地球，都是相同的，暴风海湾就这样一个繁荣起来的城市。但又因为种种理由，最终没落，地位被另一个海滨城市所取代。

    暴风海湾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旧名已不可考。而这里会从一个小渔村兴盛起来，是因为这里有天然的避风港，以及丰富的木材资源，可供造船。

    没落的原因有很多。林从各方面的历史资料里面，看到最让他感到无言的一点，是因为造船技术的进步，间接导致暴风海湾的没落。

    因为造船技术的进步，迷地的人们可以建造更大的船，吃水更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暴风海湾所面向的是大海，吃水深的大船跟吃水浅的小船，优势差异相当明显。虽然这里有天然的避风港，以及丰富的木材资源，但这里是属于浅水港口。迷地现今的主流海船进到暴风海湾内部停泊，只要一退潮，基本上就全部搁浅。

    所以那些大船要停留在暴风海湾的话，就要靠小船接驳，然后大船停在避风海湾之外。这种不便，当然会影响商业的发展。

    其次，这里并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领主。邻近贵族的代理人，有实力的商会，地头蛇，这些人组成了城市的领导阶层。甚至在最风光的时代，以一城之力，打退了当时妄想将城市纳入掌中的国家。

    之后，想要从暴风海湾的商业利益中分一杯羹的国家，就用扶植代理人、买收、离间等种种手段，成功分化这个城市的领导阶层。最终，城市陷入无止境的混乱中。各种暗杀、街头的火并层出不穷，无形中驱逐了只求安稳生活的人们。

    最后一点，取代暴风海湾地位的，是迷地大陆西方，维达帝国的海滨城市──宁静海湾。那里一样有天然的避风港，有木材资源。那里还是属于一位大公的领地，强大的公爵卫队让城市的治安相当良好。最重要的是，那里是个深水海湾，什么大船都可以直接驶入，安全地停泊在海湾之中。

    不过昔日繁荣的底子仍在，暴风海湾并没有被打回原形。一些吃水浅，行驶于内陆河上的船只，会沿着海岸线，来到此地做买卖。林会来到这个城市，也是看上了这些船。想要搭个顺风便船，经由内陆河直接进到迷地的中央地带。传统意义上，迷地最为繁华的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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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海滨

    因为自己是出生在海岛，所以对于大海并不陌生。首先唤醒那熟悉的记忆，是风中的味道。

    有人说是咸咸的，也有人说是腥味，当然一些学霸级的人物这时会拿化学式出来，说出一套套没人听得懂，且相当煞风景的说法。不过某人没那么做，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

    在西南半岛生活时，他从没到过海边。因为迷地的西南半岛地形相当奇特，它是一个被连绵的山脉包围的盆地地形。唯一联外的道路，就是矮人在末日山脉上开出的几条隘口，连接着迷地大陆的主要区域。

    在西南半岛发展的期间，有大胆的冒险者越过山脉，确认了另外一头就是大海，没有其他可供开发的新世界。这一点，在雷昂区的飞空艇造出来之后，又一次得到确认。也就是说，从地形上来看，西南半岛确实就是迷地大陆的边境地带。

    当海浪扑岸的熟悉声响回荡在耳边，某人竟有一种回到家的错觉。他难得地将自己从研究当中拔出来，让人停下了马车，循着那股熟悉的感觉穿出树林，来到悬崖边。当一望无际的大海映入眼帘，澎湃的海浪声如同雄壮的乐曲，林不禁高举双手，纵声长啸。

    这时其他人也来到身后，看见这片辽阔的壮丽美景，全都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两个少女虽然曾经听自家老师，和来来往往的冒险者们说过，大海如何如何。但是亲眼看到，和听别人的描述，绝对是不一样的感受。

    一辈子生活在地底的矮人就不用说了。第一回看到天空，都把他们给吓到腿软了。以至于老长一段时间，两个首次离开故乡的女矮人，都要在头上遮个伞，或是拿个什么东西挡着，才能够稍微心安。

    但天空终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上去的地方，再辽阔，也触碰不到。大海就不同了，矮人们从没想过，当水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如此翻腾不休，还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而且看起来随时都能吞没自己，不留残渣的那种。

    难得从冥想状态中脱离的巫妖，同样来到悬崖边。气质似乎有所改变的她光是往那边一站，汹涌的海涛彷佛都平静不少。

    假如以前的巫妖像是一把曾经锋利过的刀，那股君临世间万物的高傲气质依旧，只是被折损了几分，这样的她很容易激起一些男人征服的欲望。但现在的芬多了点虚无飘渺的味道，多了几分……神性？

    以前的她给人的是生人勿近的感觉。更准确点说，那像是以敌意作为防御，随时会刺伤靠近的人，这才让人有难以亲近的感觉。现在的她仍旧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但却是让靠近的人感到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虽然芬没有明说，但连想起前一阵子所窥探到的神力秘密，也许她正在改造累积在自己体内的权能吧。这种想法，其实林也曾经有过；但具体要怎么操作，却完全没有头绪。也许只有到达巫妖的层次，才有可能窥探到一点门径。

    嗯，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察觉到某人视线的芬，冷不防来了一句：“你瞅啥？”

    我咧！大妹子咧，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某人只得鼻子摸一摸，缩回了自己的脑袋，说道：“没事，最近睡落枕了。脖子有点酸。”

    见多识广的巫妖，当然不会因为看到大海就跪。望着海湾中，稀稀疏疏的几条帆桨船，她问道：“来到这里，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找一条船，载我们沿着波河往内陆走，可以穿过维达帝国，直达迷地中央地区，有黄金乡美誉的贝伊奥卢城。这一条黄金水道路会经过很多重要的商埠，当然也会有很多历史名城，坐着船四处看看，算是最轻松的旅程了。我坐马车可是坐到快要晕了。而且这么走，还有一个好处。”

    ……沉默片刻，等不到有人接梗。原本故作风骚的某人转头一看，正对上了芬那双坏笑着的眼，只能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说道：

    “假如要走陆路到同样的地方，我们得要横切整个维达帝国。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方，对陌生人可不那么友好。就算是用魔法师的身份，也不一定什么地方都走得通。走水路的话，虽然也是横切帝国，但以商业为主的商埠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可是会比贵族们在自己的领地上看到陌生人，还要好上许多。所以说，这样走，算是最省事的走法了。妳也不想每到一个地方，就要跟当地领主解释同样的事情，然后乞求着得到通行的权力吧。”

    迷地不管怎么说，文化与知识水平都还是近似地球欧洲中世纪，文艺复兴之前的水平。大多数人都还是蒙昧未明的状态，各地领主握有生杀大权，权力十分之大。

    那种贵族杀了老百姓要赔钱的事情，真实的情况是某贵族杀了其他贵族所属的老百姓。因为减损了对方领地的劳动力，所以要赔钱给受到损失的贵族。假如杀的是自己的领民，要点面子的就罗织一些罪状往人身上套，不该死也得死了；不在乎面子的杀了就杀了，要谁死谁就得死。

    假如是在西南半岛，那里魔法师的组织势力大过任何一个国家，加上当地贵族对于领地的掌控力并不是非常彻底，这才有旅行者、冒险者、佣兵到处跑的情形。

    然而维达帝国之人更喜欢自称为维达‘军’国，从他们的自称就可以看出这个国家所引以为傲的特质。也不要误以为尚武的国家，其人民的性格就属于宽容豪爽的肌肉棒子风格。

    他们的宽容与豪爽，是建立在可以把客人与敌人吃得死死的情况下，施舍出来的一点点恩情。假如不顺着他们的意，分分钟教做人。

    加上他们是老牌的强盛国家，各地领主对于自身领地的掌控力，与西南半岛的贵族阶层是不可同日而语。陌生人在他们的领地乱闯的结果，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扣上一个间谍的罪名，先扔进牢里关上一段时间。

    运气够好的，才会提出来问一问，问说到人家的地盘有什么目的，再看情形而有所决断。也许是赔点钱了事，更有可能是扔进矿场里当一辈子的奴隶。运气不好的，就这么被遗忘，在牢里腐朽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至于魔法师什么的，还真的不够看。要是小领主也就罢了，大领主都会有一些对付特殊人士的方法。有些可是连超凡者都要小心翼翼地应付，杀几个魔法师，真心不会太难。

    当然，先不论自己的强弱应该怎么评价，身边这一位巫妖就不是什么精锐军队收拾得了的。就算一堆超凡者来围攻，也不见得讨得了好。但……有事没事非得要玩关公过五关斩六将的戏码，杀出一条泊泊血路嘛。有更好走的路，非得要去造孽？

    “没想过去宁静海湾，找些比较平稳的大船吗？”

    说起来，一行人坐船也不是第一回，之前就曾经坐过短途的内河航行。当时某人就科普了一番，各种船型的优劣好坏。那趟旅程因为舍得花钱，所以还算舒适。有过上一次的经验，芬自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从那处更为繁荣的滨海城市，找一条更舒适的大船。

    对此，林回答道：“宁静海湾是在波河的对岸。要直接去那边找船的话，还要再走上几天的时间，而且还要找到渡河的方法。这样倒不如直接在风暴海湾，找条能带上我们所有行头的船应付一下。假如真的不好，那就在下一个停泊地点换船就好。那个时候也已经进入黄金水道，可供选择的船只也会多上很多。”

    有了一个说法，芬也没有再继续挑毛病。至于其他人，根本就是不敢出声。因为既轮不到他们做决定，也没人问过他们的意见。

    重新回到马车上的一行人，驱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往那处峡湾中的城市前进。

    随着距离不断缩短，那熟悉的海涛声在林的耳里却像变了调。拍岸的声响有如鬼啸，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腥味，那并不是海风的味道，像是腐尸的臭味，或者说是甫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战场味道。尤其慑人的，是那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不管是某人的研究，或是巫妖的冥想，都没有办法顺利地进行下去了。林也在盘算着，原本打的如意算盘是不是该改一改。当他们来到暴风海湾的城门处，这样的感觉越发强烈。

    在一般的情况下，迷地的城池都会在城门处挂上领主的旗帜，或是这座城池执政家族的挂旗之类，以表明这座城市的主人究竟是谁。

    但暴风海湾城头上的挂旗，不仅褪色、破烂不堪，甚至有几条已经辨别不清它原本的纹章。城门也已荒废，连守门的兵士都没有，任人来去。

    如此景象，某人认真考虑起要不要进去的问题了。突然眼尖心细的卡雅，指着城门的一角说道：“这是翰恩会的标记。”

    众人顺着卡雅的指示看过去，三个互相连在一起的平行四边形，就画在城门处的墙角。

    “嗯，也许我们可以想其他方法渡河，然后去宁静海湾找船？”林说道。

    而那位面无表情的巫妖只是说：“进去吧。”

    “嗯，其实他们不一定是妳认识的人，加上丫头在他们手底下吃了亏。这不正是在劝我们不要招惹这群不长眼的疯子。”

    “进去。”

    “也许……”

    “嗯～。”芬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神，瞪了过来。

    ……不容质疑的态度，某人认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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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翰恩会

    “黄昏已至，黑暗将临。千年以前的魔王已经复活，尔等唯有投身黑暗，方有存活之机。光明已逝，迷地乱起。腐败与贪婪的贵族充斥世间，与吾等同行，是纠正世间，扫除一切不公的唯一机会。黄昏已至～……”

    进城没多久，就听到传教士站在高台上，大声疾呼。一群看起来跟活死人似的，已经失去希望的民众就站在高台下，麻木地听着台上之人激情地喊着。

    就连两辆马车进了城，也没有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蹒跚地走在街道上的人们，像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甚至他们的行动有没有一个目的，都值得怀疑。

    看着这副景象，就连进城前相当气愤的巫妖，也冷静了下来。这里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让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当然，也不是怕惹事、怕杀人、怕把事情闹大，而是怕打草惊蛇，把目标给吓跑了。

    从那传教士的宣教词中，基本可以确定，这伙人打着自己的旗号想要搞事。他们怎么想，怎么搞的，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芬只想找到站在这群人背后的巨岩翰恩，那个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然后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林看着平常时可说是人畜无害的巫妖，一遇到她的老部下，那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说了。满心想的可能都是怎么折磨对方，让他们明白背叛自己，最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对此，林可是相当无言。

    联想最近对方可能在进行权能神力化的作业，要是这一位点燃神火，凝聚神格，恐怕一个复仇女神的名号跑不掉的吧。就某人现在的认知，迷地的神灵里还真没有概念为复仇的，而是由正义之神兼差。

    当初她会搞出那么大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要报仇，满世界追着旧神打杀。时隔千年，本以为跟她有关的爱恨情仇都随时间流逝，没想到还是有一些跟她同时代的老不死留了下来。一听到那些人的消息，巫妖就是红着眼，准备追杀对方。

    这么一想，某人就有个念头。怎么那群人就像是待宰的活鸡，而自己是坐在旁边看的猴子。只是说自己也不是孙猴子呀，那位也不是如来佛，怎么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她的手掌心。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要是以后有个万一什么的，是不是自己也要被这样全球追杀？

    不，可能会更糟。要是自己研究通了星际闪现的方法，那就是全宇宙追杀了……

    想到此，林打了个冷颤！妈呀，这是摊上大事情了！

    就在某人暗自哀怨着，自己可能下半辈子没有好下场的时候，哈露米领着众人进入一间小酒馆。除了吃东西之外，也为了打探消息。而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少女在墙角看到斑鸠同盟的三羽鸟标志。

    一行八人坐定之后，哈露米在桌上迭了三枚基尔。没有很整齐，最上面那枚是斜靠在桌面上的。这是斑鸠同盟暗中联络，不想张扬时所使用的记号。

    没多久，就有人主动送上食物、麦酒和水，同时收下三枚基尔后，坐下说道：“慷慨的客人呀，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送上餐点的侍者笑得十分开心。一般来说，接头用的记号大多数人都随便用上几枚丹巴，好些的用江鍉，谁会用基尔呀。不过对方究竟是真货，还是碰巧摆出记号的，需要更多的甄别。不过在他看到红底黑线三羽鸟的项链坠饰后，也不疑有他，改口称呼道：“姊妹。”

    “兄弟，我就问问，这城市怎么了？不会被宁静海湾挤到活不下去了吧。”

    对这两座城市间的爱恨纠葛，稍微了解这两座城市间关系的人都会明白。所以哈露米才有这么一问。

    而被问的侍者，对于本地的情形倒是相当了解。他苦笑说道：“假如只是两个城市在竞争，怎样都不可能变成现在这种情形。”

    “翰恩会？”哈露米插嘴，说了一个可能性。

    侍者很慎重地点了点头，张望一下四周后，才说道：“大约是在一年以前，一直是地下传播的翰恩会一反常态，出现在台面上，并且和当时的执政家族产生龃龉。之后就是一阵混乱，各种暗杀、火并层出不穷，最终所有执政家族凋零，还活着得也都逃离这个城市。暴风海湾彻底成为翰恩会的囊中之物，然后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嗯，没人阻止吗？”

    “我们吗？阻止地区势力更迭？同盟没有管这么宽。更何况今日的风暴海湾，只配算是迷地的一个小地方，奇奇怪怪的教派发展，杀死几个人算什么，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这里的。而且纵观全迷地，那些强大神力的教会，哪个不是尸山骨海杀出来的。这还是前阵子传来一个消息，我们有几个失踪的同伴，可能是折损在他们手里，这才有人开始调查。”

    斑鸠同盟不是什么正义的组织，严格说起来，只是一群人的互助会。不排除有个别的人好管闲事，但大多数的情况，他们都不会插手贵族间、教会间的争夺，或是城市的主导权之争。这种权力之争，管不完的，哪怕有无辜之人因此受到伤害。

    哈露米明白同盟的主旨。她也明白，即使不插手，同盟还是很注重这方面的情报，为的是可以快速地因应所有意外状况。哈露米要借助的，也正是这个部分。“关于翰恩会，有什么应该要注意的吗？还有，知道他们的巢穴在哪里吗？”

    同盟的接头人上下看了哈露米一眼，还有她身边的几个人。除了矮人之外，几个人类的特征还蛮明显的。他说：“姊妹还有妳的同伴是魔法师吧，原翰恩会的主力可都是破魔者，请千万小心。”

    “原翰恩会的主力？什么意思？”

    “从他们开始主动传播教义，吸收新人之后，有不少强者加入他们，希望可以在未来的黑暗军团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些强者什么人都有。但他们最开头的那一群人，可都是破魔者。不使用破魔武器，也有办法对付魔法师的强者。”

    “哦，你很熟悉这些人？”哈露米有些好奇。因为她曾经跟卡雅一起，在论坛上搜索跟翰恩会有关的讯息，有用的少之又少。

    侍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很早以前就跟这群人交过手。喔，不是真打的那种，而是他们犯了些事情，被我找出一些端倪。只是那时我没有深入，只是留了心。他们活人献祭的事情没少做，但死的都是些不值得活下来的混账，要不就是一些受尽折磨的可怜人。帮不了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也算是做好事吧。一方面他们做事也相当狠，要是有人阻碍他们，他们也不介意把那些人当成活祭品；所以当时我没有太过深追，以免暴露自己。”

    “哦，他们算好人吗？”

    “呵，算不上吧。只是死那些人，不会有什么人去追究背后的因素，算是最没有后遗症的做法了。”

    哈露米认真一想，也的确是如此。要是死的本身就是坏事做尽的人，那些人莫名其妙消失，恐怕额手称庆的人会比想追究的人还要多。就算是那些人的同伴，估计他们也只会专注争夺那空缺下来，没人掌握的利益，而不是报仇。

    至于那些所谓的可怜人就更没毛病了，就算是死了残了不见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关心吧。

    只是哈露米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问道：“他们要活人献祭，是要做什么？跟他们所说的背后之人，巨岩翰恩有关系吗？还有，那个巨岩翰恩是真货吗？”

    对哈露米那么多的问题，侍者倒没有多么不耐烦。作为斑鸠同盟的成员，虽然同盟内部提倡互助，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付出成本的。给有消息的人辛苦费，这是同盟内部不成文的规定。正因为如此，应该给多少也同样没有规定，端看个人的心意。

    眼前可是直接给基尔的主儿，侍者只觉得对方真不愧是法爷。要是那些穷战士，恐怕拿三枚丹巴出来，也会是那种杂质参太多的恶钱，那才恶心人。想到此，侍者笑着说道：

    “活人献祭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神灵那回事无不是神神叨叨的，谁能搞得清楚。不过他们的说法，是要用来复活他们的先祖，巨岩翰恩。毕竟在历史记载上，那位可是壮烈了。不过他们所说的巨岩翰恩是不是真货，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只有跟他同一个时代的人才能证实。不过魔王都能复活的这个时代，多复活一些昔日黑暗军团的大将们，甚至黑暗军团整体复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听了这样的评论，下意识地打了一哆嗦。他转头看向巫妖，这位前魔王大人没有抓狂，没有暴怒，但一张脸冷到都快结冰了。某人不禁心想，真要昔日黑暗军团复苏，那这一位会不会拉起另外一支军队，跟对方打擂台。

    不！估计这一次是单枪匹马杀穿个几回吧。普通军队，甚至是精锐军队，对这一位巫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无解的问题了。光那四把魔法枪，凭着巫妖的权能，火力全开的话，再多军队也是送菜。至于今时今日的她跟复活时，甚至是复活前相比，已经进化到什么程度了，某人贫瘠的想象力可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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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巨岩翰恩

    “对了，你还没说到翰恩会的巢穴在哪里。”哈露米又一次提起同样的问题。

    “妳不会是想找他们麻烦吧，姊妹。”侍者说了一句之后，也没有深究，便继续说道：“假如早些时候问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给妳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现在妳往无忧宫去找就好了。”

    “无忧宫？是哪里？”

    “喔，那是城里最大的房子。原本是执政家族之一，梅第奇家族的房子。听说那个家族的人全部遭到杀害，无人幸免。翰恩会核心的传教者们则是在前一阵子进驻到无忧宫中，同时还整合了那些投靠他们的强者。可以说现在无忧宫里头强者如云，所以你们可千万不要想不开，闯进那里头呀。”

    “那么你说，在这之前翰恩会的根据地是在哪里？”芬一旁插嘴问道。

    熟悉人情世故的侍者，当然看得出来哈露米不是这群人里头的主事者。光看年纪，甚至可能只是那两个魔法师的学徒而已。

    虽然是靠斑鸠同盟的关系和他搭上线，但侍者也不至于只和同为同盟成员的哈露米对话。因为他有种直觉，要是自己太过摆架子，恐怕会死得很难看。法爷可没有几个好脾气的。所以对那位美艳到难以直视的魔法师所提出的问题，他回道：

    “在他们入驻无忧宫之前的巢穴，我没有确切的地点。只大概知道在东北方向的山区中，听说那也是巨岩翰恩的墓穴位置。而他们千方百计要做的，就是复活他们那个祖先。只是没想到在其他地方，那位魔王先复活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理由，让他们觉得时机到了，准备搞出大事。”

    说到这一点，一直旁听着的某人觉得再合理不过了。自从上一回和翰恩会的人打过照面，芬也对他们背后之人露出明显的厌恶后，林也有就此人的来历做一些了解，尽管只是历史上的记载。

    巨岩翰恩，昔日魔王提卡尔黑暗军团中的第一人。在魔王被勇者一行人讨伐后，黑暗军团发生了争权夺利的内战。这位曾经备受信任的近卫军团长在摧毁了将近十个军团之后，最终遭到另外四个军团围剿，命丧战场。

    这场黑暗军团的内战，对迷地来说至关重要。可以说没有这场战争，迷地想要完全摆脱黑暗军团的控制，得要再延后几百年，甚至可能会有黑暗军团所建立的国家延续至今。但现实是，曾经隶属于魔王的军队，被清剿到一个不剩。现今迷地大陆所有势力，前身都是反抗军，或是更之后才建立起的国家。

    根据记载与考究，巨岩翰恩最后的战场，位置就在迷地大陆的西方，距离风暴海湾不远处的一个平原地带。在维达帝国疆域内，直属于帝国皇帝的领地。之所以没有分封出去，是因为那个地方诡异到没人要，也没人生活在上面，尽管那里看起来可以成为一块很好的产粮区。

    有传说，昔日黑暗军团大部分部队，都是属于亡灵族的。只要一个契机，他们就会从死亡中归来，再次征服迷地。

    要是在地球，一句封建迷信大概就结案了。但这里可是迷地，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的，而是在历史上真实发生过好几次。只是那些复苏的亡灵势力都是小股的亡灵天灾，跟千年以前的黑暗军团没有关系。

    但既然那种事情发生过，有谁敢保证不会发生在这个有记录以来，最为强大的亡灵势力身上。尽管很多黑暗军团不是亡灵种，但又有谁敢保证他们不会以新的姿态回归。

    也许风暴海湾所发生的事情，还没放到那些王国、帝国领导者的案牍上。但以这位斑鸠同盟成员的眼光来看，侍者可以断言，迷地有大事将要发生；或者说已经发生了，但影响层面还没扩大。将来会有如何变化，已经不是他能想象的了。

    心知不会得到更多答案，芬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对方没有隐瞒的理由。哈露米又问了一下现今风暴海湾内的势力。

    基本上冒险者、佣兵、盗贼三大公会都还在。盗贼公会本就是地头蛇组成的，跟翰恩会画上等号是没有毛病的。前两者虽然在迷地上也是属于庞然大物，但根本上属于服务性质的组织，不会轻易地选择对抗当地领主。

    就现实面来说，要是当地领主对两大公会的驻地发动袭击，必然是有所把握的。而两大公会的人派出信使──假设信使可以顺利地将求救的讯息传出，──后，等到援军集结、抵达，恐怕他们的骨头可以拿来打鼓了。

    所以当领主强势的时候，两大公会的驻地人员夹着尾巴做人，是很常见的事情。而风暴海湾的情形，它的城市活力本就被另外一个城市──宁静海湾给吸走，来此的冒险者或佣兵数量大减，两大公会的驻地成员也随之萎缩，也就更难以抵抗翰恩会的强势。

    在了解大概情况之后，林等一行人在侍者的建议下，林等一行人住进了这家小酒馆的二楼。马车上的贵重物都搬了下来，空车就停在附近的空地处，几匹马则是送到可以信任的马厩处照料着。一行人商量起接下来的打算。

    “没什么好说的。找到那个背叛者，让他再死一次。这回肯定是要他死透的。”

    芬直接说了目标，不容质疑的那种。

    对哈露米和卡雅来说，正好了结之前结下的仇怨。她们可没忘记，根据自家老师所说，当初下水道一战，可是有几个翰恩会的人跑掉了。吃那么大的亏，不好好地回敬，解决对方，这口气怎么吞得下去。

    这种思想要不得，被她们姊姊大人带歪了。某人如此心想着。

    反而四个矮人不太想理这档事。一者玛丽特的状况能不能上战场，没人能说个准。其次，现在和平武装还是废的。能量中枢虽然有恢复的迹象，但连驱动和平武装的最低标准都达不到，自然不可能穿上战场。

    对于这一点，银须矮人们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和平武装的能量中枢，就连在矮人的铁城也都属于紧俏的物资。可以说和平武装的数量就是受限于能量中枢的数量，这才无法增加。而这玩意儿造是不难造，设计和原理都还保留在矮人的秘库之中。难在没有足够的物资……

    根据杰梅因的描述，要点燃一颗能量中枢，需要的魔法权能换成魔石数量的话，不会比当初芬重塑自己的身体时，吃掉一整条魔石矿脉的情形还要好。就算不吃掉一整条矿脉，半条也跑不掉的。

    而在耗尽之后，能量中枢自己恢复的情形，银须矮人则是没见过。因为在过去，耗尽就换一颗呀，哪有什么麻烦的。而今天的银须矮人，可没有这样的底气做这种事情。

    但就算他们心里想着不想插手，那又如何？某个人类魔法师的态度很明显，他巴不得摆脱矮人们的纠缠。对另一个巫妖来说，几个矮人就像空气一样，根本不在她眼里。银须矮人想要跟上他们，就得认份。

    遇上这种打架的事，他们身为战士类型的，不挡在前面，难不成要让几个小身板的魔法师上嘛。破魔者的优势，就是可以把法爷打回原形，一切纯粹靠肉体的实力来对话。魔法辅助什么的，施展一次就消除一次，没什么好考虑的。

    至于某人……被抓了公差，好像不去也不行了。而且林给自己的定位很简单，就是阻止身边的这一位失控暴走。要是这只巫妖抓狂了，再搞一次黑暗时代，不说迷地经不经得起折腾，自己肯定经不起的。

    那种报仇的麻烦事还要搞得轰轰烈烈，某人宁可自杀！至于置身事外……看着那只已经进入不讲理状态的巫妖，假如有人不长眼的话，不意外这位会顺手打趴唱反调的异议份子。

    不过具体该怎么做，热烈讨论着的几个人，却没有一个好主意。假如一头闯进去，看到人就杀，或是看到人就打晕，算是她们认真讨论出来的好主意的话。

    不想被这群人给顺进沟里，某人还是得帮忙出个主意。只事他也不先说自己的想法，反正前置作业也只有自己能做。推开窗，往四周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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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先进监视技术

    小酒馆的侍者，斑鸠同盟的成员，名字为乌佐夫甘提亚，暴风海湾土生土长的孩子。

    在成年后曾出外游历一阵子，也正是那段时间，和几个臭味相投的同伴搭上线，被一起拉进斑鸠同盟里头。母亲早逝，因为父亲身体变差的缘故回到故乡，接手这间小酒馆。靠着自己游历时的积蓄，即使小酒馆的生意很差，多多少少也还能过得去，同时也能帮上一些同盟的成员。

    作为同盟的接头地点，倒也不是谁强制的。只是他愿意做，所以就在墙角处画上三羽鸟的记号。什么时候厌烦当个秘密的接待了，把记号涂掉，大概除了熟悉自己的同盟兄弟以外，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自己曾经的身分。

    不过在厌烦之前，他先对小酒馆的生活感到腻了。加上前不久父亲过逝，以及风暴海湾被翰恩会的人搞得乌烟瘴气，他兴起了离开的念头，只等一个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契机。

    这种感觉很妙。他不离开的理由，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所以留了下来。这种感觉，在过去可是救过自己好几次，所以他宁可再等等，等看看那个契机究竟是什么。

    而今眼前所见，他相信就是那个冥冥中注定的‘契机’了。

    一位同盟的姊妹，希望自己可以指出无忧宫的位置。他还以为要自己画出城内的地图，上来一看，才发觉这真的只是要自己指认而已。

    一个缩小的风暴海湾全景，上头还看得到人在移动。每一幢建筑物、每一寸城墙、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地逼真。不！那应该就是真的，因为他甚至可以看见破布般的旗帜随风摆荡。

    “这是……怎么做到的？”对这完全颠覆三观的事物，乌佐夫瞠目结舌说道。

    “一言以蔽之，魔法。背后的原理很深，就算是正式魔法师来问，我也得费一番唇舌。所以你不如简单去理解，知道这是魔法做到的就好。那么，无忧宫在哪里？”林用着自以为最平易近人的解释道。

    不知道眼前之物能不能触碰，乌佐夫掂着脚，微微弯腰，将手伸长，指着一处相当大的房舍群，说：“这里就是无忧宫的范围。有五幢建筑物，还有前中后三个庭院，可是城内相当奢华的一处住所。翰恩会的重要人士住在哪里，我不确定。但是过去梅第奇家族的最重要成员，都是住在这一幢建筑里的。”乌佐夫指着一栋两层楼，但中央有尖塔突起的灰白色建筑。

    “丫头。”林叫唤了一声。这个师徒三人玩惯的地图，早就由卡雅接手控制。她不用明确的指示，就知道自己老师的想法，直接控制了地图的缩放，将全景聚焦在无忧宫的范围，令整体比例大了不少。

    乌佐夫吹起口哨赞叹着。不光为眼前之物可以将特地区域放大，而且他还注意到了那些行动的人型，并且隐约可以看清他们的面容。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没有办法‘看’到建筑物内部的情形，当然也看不到里头的‘人’。

    而对这样的表现，林却是有些不满。皱着眉头说：“把监视范围扩大吧，要包含无忧宫范围外的第一排房子。”

    虽然不明白自己老师的用意，但卡雅还是照做了。不过她没有调整实景图的比例，反而是控制着首棺，将实景成像的范围稍微扩大，就将外围一圈房子给纳了进来。

    林看了一眼，就圈起了一些站在外围房子屋顶上的人，说：“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瞭望哨了。纪录他们移动的范围，用保留他们行走足迹的方式，还有换哨的时间。”

    对于不懂的东西，两个少女不会去质疑自己的老师，最多问上一句‘为什么’。矮人倒是想要提出质疑，但想起某人的态度，他们又缩了。

    反而是乌佐夫听了，是眼睛一亮。实景上所见，比对他自己过往的经验，那些屋顶上的人影十之八九就是无忧宫的暗哨。只是一般人都在地面移动，下意识会忽略来自头顶的情形。假如由上往下观看的话，这些暗哨就一览无遗。

    但即使如此，一般人就算能有这样的视角，也会没有相关经验，而忽略这些屋顶上的威胁吧。那么会注意到这些，以及能够使用眼前这项奇物的男人，引起了乌佐夫甘提亚的兴趣。

    “是的，老师。”卡雅没有那么多心理变化，她只是遵从指示，拉出了小块的纪录板，很快就将相关讯息与自家老师的要求记下来。

    抓到屋顶上的人后，林又看了一圈窗台处出现的人影。确认没有窗台的监视者后，就将目光看向无忧宫内侧。“丫头，热成像。”

    得到指示的卡雅，立刻改变实景呈现的观察模式。红外线热成像可以区别出温度高低者，这可就不是迷地区区的砖墙可以阻挡的了，顿时无忧宫内部所有会行动的活人全数显现出来。要说缺点的话，就是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可以从体温上大概判断对方是男是女，以及体型大小。

    “丫头，纪录人数和类型。”

    针对人群做各种统计与锁定的程序，很早以前就做好了。所以卡雅这时也只是调用那些已经完成的功能，很快就把无忧宫内部的人数情形给摸透。

    不过林迟迟没有下达其他指示。他想了一会儿后，对芬说道：“我这些观察模式，还没有针对亡灵的情形做过。妳说妳的那个老部下会是什么情形？他会有体温吗？有没有其他可以观察的特征？”

    尽管过去没有实际做过相关的研究，但以巫妖今时今日对‘生物’的理解，她想了一下之后就说道：“那家伙是缝合尸，安静不动的时候就跟死人没两样。但只要有活动，肌肉束有收缩，就会有体温产生。视活动情况会产生高低的差异。这是因为体内循环功能并不存在，所以也不会有体温调节的功能在。”

    “唔。”沉吟片刻，林问道：“丫头，可以观察到有‘尸体’，或是体温异于常人的现象吗？”

    “没有的，老师。从体温特征表现上来看，没有我们纪录以外的智人种生物。”已有的纪录样本，其实已经包含了迷地绝大多数种族。只有一些相当少见的没有，包含绝大多数的拟兽人、半龙人这些人型生物。

    “还有些什么生物？”林问起非人以外的生物。

    “十四条疑似狗的生物，六十三只老鼠，普通昆虫不计，还有一头疑似中型魔兽。”

    “听说他们有养一头雷豹，也许你们看到的魔兽就是那一头。嗯，这算是看到吗？”乌佐夫在一旁补充说明道。

    几个操作，大概能记录的信息，卡雅都做好记录了。她转头问道：“老师，要用超音波扫一次目标吗？”

    “不要，破魔者对于魔法感知相当敏锐。那种大范围的主动式探查，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暂时不考虑这种做法。”林沈吟片刻之后，又问：“可以试着收音吗？还有，你们之前在读唇语的课题进展如何？”

    声音的传播是靠着空气的震动。也就是说只要可以观察到风元素的变化，其实就可以想办法将其还原成声音，甚至进一步将其文字化，留作记录。

    这方面的研究，林之前在大贤者之塔的时代，可是下过苦功的。尤其是针对藏身在人群中，煽动人群情绪的暗桩，有关的人声定位、说话内容。还有只要开口说话，不论声音大小，都能够从这些细微的征兆去做程序化的还原。

    某人绝对不会承认，这是骨子里那个八卦偷窥变态性格在作祟。

    而这些东西的表现方式，让某人想起在地球时玩电玩时，看着一堆NPC脑门上立着对话框的感觉。对话文字化的好处，就是比起原始的声源还要容易纪录与查阅。

    而在这种大量文字内容的处理，刚好卡雅昔日编写的‘论坛索引’相关程序，可以派得上用场。甚至她还写了一个触发告警机制，只要提起某些特定名词，相关对话就会被另外储存，并且在显眼处跳出提示窗口。

    不过看似做了很多事情，但只是看起来很高端，事实上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林也知道，耐心监视下去，迟早可以找到目标，或者是有关的线索，但是他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这里。

    那位巫妖留下的唯一理由，那就是要解决掉巨岩翰恩那个背叛者。凭芬现在的实力，和闪现术的运用，完全可以实行斩首战术，但前提是有充分的情报支持。连脑袋在哪里都不知道，谈何斩首战术。所以他不断思考着，有没有更快的方法可以确定对方的位置。

    “嗯，丫头，能不能把所有可以看到的人，脸孔放大。”之所以不提解析，实在是因为迷地的奥术之眼系列原始监控画面，分辨率还真不算问题。

    卡雅虽然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乖乖照做了。一张张放大的人脸，取代了对话框，立在每一个走动人形的头上。林见状，便朝芬说道：“妳看看，有没有谁长得跟妳那个老部下很像的？”

    “做什么？”巫妖同样不解。

    “要是长得像，搞不好他们会有亲戚关系。妳刚刚没听到，翰恩会这群人是想要复活他们的祖先。要是确定有血缘关系，也许我们可以用溯源的预言魔法，找到妳想找的人。然后过去，一巴掌呼下去，简单了事，打完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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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孽

    “啧啧啧啧！”芬咋舌摇头，说：“你想得很美好，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难不成妳不会预言类的魔法？”

    “我会，虽然那不是我专精的方向。但不管如何都没有用，因为那家伙不可能有后代。”

    “为什么？妳把他给阉了？”霎时某人熊熊八卦之心燃起。无怪乎这只巫妖会被背叛。

    “很遗憾，不是，不过也没差多少。我说过了吧，他是缝合尸，我最早的作，从一开始就是。原本他只会在我的控制下行动。后来莫名其妙，有了自己的意识。这样的情形，在我的时代可不算稀奇。不管如何，我可没有帮他加上那一般人应该有的零件，所以他不会有任何交合的行为。除非那些认亲戚的人，其实是认了那家伙身上某个零件的原主做为祖先。否则死人就是死人，绝对不会有后代。”

    “原来他是‘孽’啊。”

    孽，迷地一种很特殊的亡灵分支。迷地的灵魂没有轮回之说，所以灵魂的起源是什么，至今仍众说纷纭。而一些强大的生物死亡后，肉体不一定会腐烂，甚至强大的肉身有可能保持一定的活性。当触发了某种契机时，有可能这具肉身就会产生意识，重新‘活’过来，以死人的姿态。

    这种死人自死亡中诞生，其行事作风自然与正常人不同，时常会造成大破坏，这也是‘孽’会被直接划为邪恶生物的缘故。而且严格说起来，‘孽’和肉身原有的灵魂，不会有任何关系。即使存在片段的记忆，也只是留存于肉体中的某种熟悉感而已。

    最常制造出‘孽’的，就是各式各样以玩弄尸体为主的亡灵法师了。假如在‘孽’苏醒之初予以有效的控制，并且加以引导，或者说教导，‘孽’这种纯粹的亡灵种生物，会成为相当好，而且忠诚的助力。真要说的话，感觉上就是跟中国古代传说的‘殭尸’差不多。

    但假如接触的人事物足够多了，孽也有可能染上人的习气，而有各种七情六欲、背叛算计。也许这就是芬遭到背叛的原因。不过她说这些话，想强调的应该是那个名为巨岩翰恩的缝合尸，是不会有后代的，自然也就无法从血缘上去追踪任何足迹。

    “啊，这个人我熟。”一旁一直看着无忧宫监视实景的乌佐夫突然开口，说道：“这是维达帝国全境通缉的通缉犯。很凶恶的一个人，听说杀了好几个某支贵族的主要成员。”

    正是他的发言，让某人意识到这位不相关的人存在。林有些傻眼，讪讪地说：“嗯，你知不知道听了太多不该听的事情，有被杀人灭口的心理准备了吗？”

    乌佐夫甘提亚却是不以为意。站直了身子，不失恭敬地笑着说：“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的好名声，在斑鸠同盟中可是广为流传的。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打打杀杀的吧。”

    ……这算不算在异世界被一个男人发了好人卡。怎么有种很想死的感觉……

    这时芬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说道：“哦，既然认出我们来了，那你不觉得你应该要更担心吗？”

    “芬妮大魔法师阁下，您是指您曾经的身份吗？既然您没有在第一时间和那些人会合，想来我也不需要有多担心吧。更何况我可是看过不少因为各种凶险跑掉的老大，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回来之后，反而是被自己所信任，而且也已经上位的小弟给收拾了。没让外人给杀了，反而死在自己人手底下，想想也是相当悲哀。假如您真的对昔日的黑暗军团有些想法，想来也会担心这样的问题吧。”

    “假如真的如你所说，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假如真的是我猜测的后一种状况，那么比起保守早晚会公开的秘密，我想一个有能力的帮手会更有价值吧。”

    芬瞇起了一双眼，说：“有能力的帮手？谁？”

    “乌佐夫甘提亚，天生的宝藏猎人，在此为您效劳。我愿成为阁下的追随者，立下守护的誓言，成为您的剑、您的盾，终生不渝。”说着，乌佐夫低下脑袋，半跪于地。

    林见状大讶！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虎躯一震，小弟来投的场面？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芬却是不屑一顾，说道：“真遗憾，我可没有收像你这么弱小的人，作为部下的习惯。”

    这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林又讶！

    更让某人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也不气馁，直接换了个角度，朝着林说道：“乌佐夫甘提亚，天生的宝藏猎人，在此为您效劳。我愿成为阁下的追随者，立下守护的誓言，成为您的剑、您的盾，终生不渝。”

    我说你连台词都不换，直接让人复制贴上的好吗？敢情说吾辈伟大之穿越众，只配当别人的备胎就对了？

    如此想的林，顿时感到意兴阑珊，甩了甩手，说：“把你的笑脸藏好吧。我看你也没多少诚意的，还是起来说话。”

    “哦，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乌佐夫立刻弹起身，坏笑地说着。

    “你想做什么？”林问道。

    “我是真的想帮忙的，请不要怀疑。”

    “帮忙什么？”

    指着卡雅正在做纪录的无忧宫监视实景，乌佐夫说道：“假如你们不是想要夺权，就是想要摧毁他们。都拿出这种这么高端的魔法了，总不会是来看看，之后就准备离开的吧。假如是要找翰恩会的麻烦，那算我一份。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回换是不解的哈露米问道：“为什么？”

    “无论如何，这里是我的家乡。看到被人糟蹋成这样子了，我不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吧。可惜的是，我一个人掀不起什么浪花。同样是同盟的伙伴，也一贯不理会这类的事情。他们的想法是，天下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为什么要干涉太多，保护好同伴就足够了。这点我也赞同，但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并不见得能够接受。虽然我有离开的念头，但我也希望可以在走之前，让这块土地恢复平静，而不是被人控制，予取予求。所以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志同道合的同伴。既然你们看起来准备大闹一场，不管是不是如我所想象，请让我加入吧。反正我觉得再怎么糟，也不会比现在更糟吧。所以，请不要拒绝我的帮助，我可是很有用处的。”

    看着眼前之人如此卖力地推销自己，某人一时间想起在地球时，应征面试时的自己。不过对于乌佐夫自认为可以提供的帮助，林还是好奇地问：“比如说什么样的帮助？”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指着监控实景中，一堆人形头上立着的脸孔，乌佐夫说：“这里头很多人我都认得。包括他们擅长、不擅长的事情。还有，在你们缩小的无忧宫上没有显现出来，我知道一条通往内部的地道。虽然在翰恩会的人进驻之后，我没有再经由那条地道进入无忧宫内部，但是地道出口处没有人进出的痕迹，我相信那群人还没发现这项秘密。当然，还有一些风暴海湾内部的秘密，我也略知一二。”

    “嗯。”情报方面，倒是多多益善，所以林也没有再拒绝乌佐夫所递出的善意。而且站在对方的立场来看，他会想要帮助自己的家乡乃人之常情。林也就让卡雅和乌佐夫配合，将他认出来的人作成清册。

    不过当老师的没忘记私讯给认真过了头的少女，论坛索引那种大杀器就不要在别人面前用出来。对于这个男人，林还是抱持着保留的态度。按照好莱坞电影的尿性，主动送上门的帮手，十之八九是敌人的卧底。只能暗中希望迷地这边的人，没有吃到好莱坞那些狗血编剧的口水。

    看着一群人围着无忧宫的立体成像图在忙活，以及由乌佐夫起了头，讨论起怎么潜入或强攻无忧宫后，连一开始不感兴趣的矮人也参与讨论。林倒是旁观着，不发一语。

    不提那只巫妖，时不时说出一些别人做不到，唯有她自己能做的事情。像是：“强攻什么的？走进去就好啊，哪有什么麻烦。”林能够想得到的主意，乌佐夫都有提到。

    尽管自己接受过无数电玩游戏的磨练，但事实证明，只要给迷地专业人士一样的侦查平台与工具，他们也能做出无懈可击的计划。甚至做得更好。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在发觉到自己继续待着，也没有事情好做的时候，林又跑到行李堆中翻找，将那颗车用的奥术之眼拿了出来。某人的举动当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当他拿着那颗跟拳头一样大的红宝石傻笑时，两个少女又紧张了。

    哈露米一把抓住自家老师长袍的衣襬，问：“老师，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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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寻找线索

    极限侦测范围十公里的移动式奥术之眼，结合闪现术的暴力组合，能够在半天的时间里头做到多少事情

    答：足足好几个大小贵族的领地。

    这还是为了避免有遗漏的区域，毕竟每一个圆形的侦测面积，有着相当严重的重迭现象，林可没有跨越到极限的范围，使侦测面积其仅有边缘处连接。因为这一回不是单纯地纪录走过的地图而已，而是有目标地去搜找地面上的某事物。为了避免要找的目标存在于侦查盲区，所以只能用上这事倍功半的笨方法。

    就在某人感叹着效率不彰的同时，曾经身为专业探子的乌佐夫甘提亚，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彷佛前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那般。

    他看着某人突然消失，出去晃了一圈回来后，就用显现无忧宫的相同方式，将周遭近c旬100公里的地形实景缩小还原到眼前。甚至地形方向没错的话，有好些地方还是一般人无法进入的危险地带。不是有凶恶的魔兽盘据着，就是有很多进去之后就出不来的传闻。

    然而并不是这样就完事。

    用过晚餐之后，林开始针对抓取回来的周遭实景地形图进行处理。因为是之前没有做过的处理方式，所以一切只能由他自己，从头开始进行。

    首先，将占据地表最多的东西，树作为一个对象移除掉。只是实际在处理的时候，并没有那么轻松。因为一开始只能一片树叶、一片树叶地去移除只玩了两片，某人就抓狂了！开玩笑，放眼看过去，九成以上的面积都是树林，叶子一片片玩，要玩到什么时候。

    试着把同质性的东西视为整体，然后一口气移除掉。忙活了好一会儿，实景图上的全部绿色对象如愿以偿被移除掉，然后留下树身与树枝

    好吧，至少这算是进步。有了移除树叶的经验，移除树身就容易多了。因为就数量而言，树木的个体数量与树叶的数量不是一个级别的，后者能处理，没理由前者会卡关。而且这个操作过程，莫名地让自己想起穿越前图的时光。

    感慨归感慨，当把树木全部清掉之后，看着光秃秃的实景图，麻烦的部分才开始。要如何去辨别方圆将近百公里的地面，有没有属于人造的建物。用人眼看，无疑是最准确，但也最没有效率的方法。林想到的，也就是利用图像辨识的机器学习方法来判别。x

    至于如何用图像辨识人造的痕迹，因为是还没开展过的课题，当然也不会有这方面的累积资料。所以林也只能就异常平整的平面，还有直角，这两项条件做一个大概的识别。而结果也在意料之内，就是一无所获。x

    一连想了几种关于地球物理学的方法，可以用来探查地表讯息的。理论倒是有，但具体怎么操作却是捉瞎。结论，非本科系专业。

    科学方法行不通，那就用魔法来凑数。和地球某些特殊物质，会散发出磁力或是放射线等特征类似，迷地的某些特殊物质，都会自动逸散着某种比例的权能，尤其是各种魔法材料，以及一些生前很强大的尸体。而普通物质则不会有魔法权能的侦测反应。

    用这样的想法去改变实景图的呈现方式，很快地就把所有魔法权能异常点显示出来。而那个数量也比想象中的多。仔细一想也很合理，因为这些异常点大多是来自于生物，或者说魔兽。奥术之眼的影像捕捉，本就不限于地形地物，生物存在于实景图中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了一下，林直接把存在于地面上的权能特征点移除掉。剩下的就是埋藏在地底下，但本源相当强大，权能才会透出地表而被观察到。但这些东西好像没什么用。发觉到自己进度卡住的某人，一手抱胸，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着。

    “嘿，大兄弟。”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杰梅因，总算忍不住而开口问道：“你显示出这些花花绿绿的，是什么呀”

    听到银须矮人的问话，原本围在无忧宫实景旁做纪录与观察的几人，也好奇地转过头来看着独自作业的某人。而对于问题，林下意识地想说要给比较正确的答案，所以拿出原有的物质数据库比对，指着几处回答道：“这应该是硫铁矿，这是青晶石，而这处可能是伴生有美达鲁铜的某种矿物吧。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

    “大兄弟，你是说，这是矿！”杰梅因声音高了八度，还双眼放光。

    不过某人却没有看到银须矮人如此的表情，只是带点怨气说道：“是呀。从散发出权能的面积规模来看，这就是堆没屁用的矿，不是我们想找的墓穴位置。除非那个死人的坟头，不是一个小型的墓穴，而是一整片陵寝，还附带一堆强大魔法武器座陪葬的那种。这怎么可能呀。真是的，花那么多时间都白做工了。”

    某人的抱怨，对过惯资源匮乏生活的银须矮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在家乡，只要找到石头以外的矿，那都是可以庆祝七天七夜的大事。哪里可能会有那么多的不屑。

    同样的抱怨，听在乌佐夫甘提亚的耳里，也是让他感到崩溃的。要是这些矿的位置被那些贵族领主知道，就算是拉着一群农民带上草叉，哪管目的地有多危险，贪婪都足以驱使着人们一边放火，一边前进到可以开矿的位置，把埋藏在地底的资源全部挖掘出来。

    就算知道的人不是什么贵族领主，拿着这样的消息，也是可以卖出一笔好价钱的。而这样的地点，居然就在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乡附近。风暴海湾发展的这数百年来，居然没人发现！而一个初来乍到的客人，出去晃了一圈，这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找到这么多矿产。乌佐夫都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不过对于某只巫妖来说，矿不矿的同样不是她关心的点。反而是某人这一串没看过的操作，让她感到好奇，还一连问了好几个技术上的问题，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与想法。打开了话匣子，芬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不禁问道：“怎么在世界树的时候，你不把这一套拿出来耍耍这样就用不着自己偷偷摸摸钻进去了吧。”

    “我也想啊。”林很顺地回答道，就跟之前回答芬的问题一样。“我有试过了，但是针对世界树的观测，看到的是一堆维度窗户呀，要不就是没有任何影像的盲区。至于世界树内部就更不用提了，所有设定好的观测模式，没有一个可以正常发挥，完全被树皮的防护阵纹给挡住。”

    “看不到吗”

    “是啊。我到现在搞不太清楚，奥术之眼究竟观察到的是什么。”有些丧气的林，干脆把周遭地形图给关上，走到两个少女的背后问道：“妳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收获”x

    卡雅很认份地摇了摇头；哈露米却像是想表现一番，但是嘴张了张，却没有甚么话能说，只能又失望地低了下脑袋。

    没能得到回答，林也不继续追问。在两个少女面前，除了无忧宫的实景图，与一堆脑袋上立着人相照的人形外，就是一堆纪录着备忘录的窗口。卡雅还分门别类地，将不同的讯息纪录在不同的备忘录上。林晃了几眼，心中大概有点计较，问道：“有没有找到翰恩会的原始核心人员”

    “有的，老师。”一番操作，卡雅除了将特定人物在实景中用高亮标记外，还将从乌佐夫口中得知的资料，展示到林的面前。

    “跟他们有关的对话纪录都拉出来给我。”

    卡雅按照吩咐，很快就将纪录有几大页内容的窗口推到林面前。只是他还没开始看，就注意到那个风暴海湾土生土长的男人，苦笑着摇头。“少年咧，怎么了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不对不，阁下，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以后都没用了吧。”乌佐夫落寞地看着无忧宫的实景，一股苦涩难以尽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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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主动出击的打算

    虽然说看着那段让某人兴奋的对话，大多数人都不明就里，但还是有脑筋动得快的明白人。乌佐夫首先眼睛一亮，稍微明白了之前，这个魔法师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涵意。

    尽管如此，大部份人仍是不解，哈露米问道：“老师，这个…潘达斯，出不出远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作为翰恩会的核心成员，他们之间的对话都不是使用真实姓名的，而是使用假名代称。

    而且根据芬所说，那些假名都是当初黑暗军团的军团名。也就是说这个小组织，一群人就想取代整个黑暗军团。

    对于不开窍的学徒，某人恨不得拿钻子在她脑袋上面开个洞。不过自认为脾气好的某人，还是耐住性子，解释道：“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被动式的收集情报。好处是躲在暗处，可以让对方没有提防。但有时需要配合主动出击，撬开别人的嘴巴，得到我们要的情报。不过这么做的前提，是不会因此暴露我们的存在。或者说，暂时不会暴露就行了。当他们都待在同样一个地方时，多了谁或少了谁，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但假如这时候有人主动要离开呢？”

    一个反问，大家瞬间明白了这背后的用意。卡雅迅速地从对话中，找到几个关键词。有目的地的比尔森城，出发时间的明日清晨，还会有一队护卫陪同，目的似乎是要调查高阶祭司遇害的情形。

    本来控制着实景图，将其涵盖范围扩大到风暴海湾全体，甚至还要再放大，将周边地形与道路都纳进来的哈露米，听到卡雅的报告后为之一愣。手上的操作停了下来，抬头问道：“这是跟我们有关的那件事？”

    “嗯，应该吧。除非他们衰到在那边折损两次人手。不过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才想到要调查？他们是太有自信，认为别人都会乖乖地等着他们找上门，还是说另有方法可以追踪我们？”林如此说道。但他还是话锋一转，不管那群人的用意，径直说：“我们无法完全掌握风暴海湾城内的状况，所以拦截点定在城外会比较妥当。那么从这里往比尔森城，有几条路可以走？”

    也许在程序方面的功夫不如卡雅，但哈露米控制起地图也是相当熟练。她很快地拉出风暴海湾与比尔森城之间的地图，并且将联通两者的道路全部标记出来。林看了一眼后，说：“集中在风暴海湾端的道路，我们不可能跑到比尔森城去拦截他。”

    没有管一旁已经被这番花式操作给惊呆的乌佐夫，哈露米控制的地图又一次缩小范围。林看着自风暴海湾延伸出的几条路线，从城南出发的，其实就是自己走来到风暴海湾的那条路。只是要前往比尔森城直接走就好了，不用刻意绕路经过精灵王国。

    从城东或城北出发，其实就只是绕一个大圈而已。无论如何，对方都会经过那处断崖上的林间道路。尽管森林里的路径也有不少选择，但对于打算拦截对方的人来说，范围已经小了很多了。

    林看了一会儿，也没再继续纠结对方会怎么走，而是问道：“可以确认他们会有多少护卫吗？”

    卡雅重复看了提到出行的对话内容，摇了摇头。林便重新下了指示，说：“搜索所有人的对话内容，关键词：潘达斯、护卫。”

    “有了。”黑发褐肤的少女虽然同样面无表情，但声音中却藏着一丝雀跃。她很迅速地调出一段对话，内容就是提及到要为潘达斯那位翰恩会的核心成员担任护卫，而说话的人则说将会带上自己信任的同伴，并且骑马出行。

    根据和说话之人对话的对象，以及乌佐夫所认出的人脸，卡雅很快就整理出一份六人小队的清单。这是一群在附近城镇恶名昭彰的强盗团伙，而且犯下过不少令人发指的恶行。更可怕的是，死在他们手上的死者，很少能保持完整的，不难想象那些人在生前是遭遇到什么样的残忍虐待。

    对付这样的对手，一群人当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往死里打就对了。不过林还是先安排起众人，说道：“明天的事情，卡雅留守，监视对方的动向，并且随时回报，其余人去树林的这一处埋伏。——”说着的同时，林指着地图上，树林的一角，“——剩下的……嗯，到时候再说。”

    “啊，就这样？”乌佐夫错愕地问：“难道不该计划好怎么进攻，用什么样的战术？”

    “是的，这样就好。”林打了个大哈欠后，说：“我们之间的默契配合不够，战术上再怎么安排，也不一定能应付突发状况。真要说的话，就是到时至少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人去对付，拿出自己最大的本事，第一时间击杀对方。剩下的就是随机应变了。”

    “那，还需要人手吗？我可以帮忙，我也可以再找到一些人来帮忙。”乌佐夫随口问道。

    “不了，人越多，越容易发生不可预料的变化。你有心帮忙的话，你一个人就好。”说着，林起身，准备往外走。

    乌佐夫见状，也起了身，问：“阁下您现在是……？”

    又打了个哈欠，林说道：“白天折腾个够呛，我要去睡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堵人，没精神可不行。这可跟自己的小命有关。”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精神不好，就算没被对方来个逆转反杀，也有可能因为失手跑了人，被恼羞成怒的巫妖宰掉吧。

    再说闪现术虽然看起来没消耗，但要维持身在半空中，奥术之眼侦测一定时间后，选择下一个移动的地点。这些可不是用程序判断去进行了，完全是人脑控制。

    还有每一次闪现，都至少要待将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才足够奥术之眼完成初步的扫描。这些片段的时间所消耗的，可都是耐心呀。某人突然怀念起中二时期的自己，那种电玩RPG练功，非得要练到九十九级的耐心究竟是哪里来的。

    又打了个大哈欠，林跑到了隔壁房的空床上。一倒下去，就睡到不省人事了。某个作为主心骨的人先溜号了，其余人当然也就洗洗睡了。就如同那个男人所说的，明天一早还有得整呢。

    不过两个少女很有自觉地负责守夜，因为明天卡雅留守，不用出去战斗。所以先由哈露米守上半夜，之后才轮卡雅守下半夜，同时监视目标人物，已经做一些必要的安排。

    而在深夜，小酒馆主乌佐夫甘提亚在他自己的房中，刚编写完一封长篇信件，经由和论坛相同，由那位所创造，但比较少人使用的邮件系统，传送给他昔日的战友们。

    今日所见所闻，证明了那一位创造的，绝对不只有公开的那些东西而已。任何一样拿出去，也许都是足以动摇整个世界的大杀器。偏偏这样的男人，跟在那位魔王的身边。这种情况，要说所有人都能十分放心，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的言语。

    所以他自觉有必要监督着这一切，哪怕真发生了万一，自己也无能阻止，但至少能有人先一步示警。而代价是只要牺牲自己一个人，说来还挺划算的。望着窗外的星空，乌佐夫笑了笑。那个男人没有想到，他自己所创造的事物，某种程度来说也是暗中监视他自己的一项利器吧。

    ……真，是如此吗？刚交班的卡雅坐在展示有无忧宫缩小实景的房内，发觉到首棺拦截到近距离发送的异常封包。她想也不想，打开来看了一眼之后，复制一份，便将这个封包给转发了出去。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除了被存在首棺中，特定文件夹下的邮件复本。

    大清早，一行人早早就到了预定的埋伏地点，但却没有甚么紧张感。要不是大伙儿都是全副武装，还会以为这群人就只是来郊游踏青的。

    四个银须矮人因为暂时无……也有可能是永远无法使用和平武装，所以现在的他们是轻装上阵。一件锁子甲，一面小圆盾，一顶牛角盔，以及一柄打铁打人两相宜的铁锤。毕竟旅行在外，很多东西没办法太过讲究，能够一物多用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矮人们纷纷选了一柄趁手的锤子。

    哈露米是短衫马裤，而非魔法师的长袍。金色的及颈长发束成马尾，世界树藤蔓所绞成的长鞭就挂在腰际。她还挑了一些适合用投石索掷出的石块，收到另一侧的腰囊里头。

    虽然同样用世界树材料所做的投石索，有自动补充魔法石弹的附加效果。但按照自家老师的说法，就是有一些功能，没必要，就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展示，将来可作为杀手锏来使用。只是说出这种话的男人，老是自己在人前曝光新技术，让少女们可是恨得牙痒痒的。

    乌佐夫甘提亚则是把许久不曾使用，但仍是保养良好的装备给穿上身。皮甲、护腕、以及一双相当灵活且安静无声的长靴，一把短剑，一张臂弩，都是用上精巧的制作工艺与上乘材料，加上每一件都附加有魔法效果。

    光是这样一副身家，就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战士与盗贼。而且这些东西可不是花架子，而是确实有使用，并且陪伴着乌佐夫出生入死好几回的伙伴。不过，比起法爷来说，这还不算穷酸，那什么叫做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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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埋伏

    芬身上的法袍，是用一种特殊的魔蚕吐出的丝编织而成。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是没接触过的人所难以想象的。光是这么一件，可就花费了某人在大贤者之塔时代的数个月收入。

    直到如今，林还不时怨叹，做这么一件拖地的长袍做什么？做连身迷你裙不是很好，比起来便宜了一半还有找，而且露出大长腿的又可以养眼。

    要说法袍得要识货的人才看得出来，那芬背后的斩舰刀，后腰的大砍刀，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武器本身散发着慑人的权能气息。在在都说明了一个事实：老娘他妈致命！

    倒是快要成为常规武器的魔法枪，芬并没有带上。兴许是认为用刀砍比较解气，用枪完全没有感觉。

    比起来，哈露米是将她那把仿ppk魔法枪插在脚踝的枪套上，做为秘密武器之用。上一回的经验，让她学了个乖，明白只靠一招是难以走遍天下的。所以她很认真地想了应对各种情况的策略与方法，因为异常的耗能而不受少女青睐的魔法枪，成为了保命的最终手段。尽管这样的要求，在过去自家老师虽然强调过，自己的感受却没有那么强烈，直到那一次的失败。

    至于某人则是懒散地靠在树干上。没带上什么夸张的装备，就连一身袍子也只是穿起来比较凉爽的普通麻布。手里把玩着一把飞刀，比巴掌略小，柄短而细，重心全在前端中轴线上，算得上是迷地工艺中的精了。

    不远处的草丛中，跑出一只兔子。红色的眼睛和某人对看，让林回想起初来乍到迷地时，饿极的自己被一只兔子ko的画面。身为一个现代人，对体型在蟑螂以上的小动物没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被一只草食性的兔子打倒，还是难以想象的。要不是老魔法师查理?李察克救了自己，身为一个穿越众，还没能威风就先横死路边了。

    随手朝天甩出飞刀，察觉到的那只兔子像是做出一个嘲笑的表情，笑着某人乱射的飞刀毫无威胁性可言。下一瞬间，飞刀出现在兔子面前，已达速度高峰的刀刃从眼珠子处直贯而入，兔子一刀毙命！

    再一个闪现，林来到兔子旁，拾起了自己的猎物查看着。以闪现术为主体的配套战术，其实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事情。虽然说直接用异次元放逐术很简单，但这个魔法却有一个无法控制的隐患，那就是无法保证被放逐的人事物绝对不会再回来。机率虽然很渺茫，但不是零。

    假如被放逐的人侥幸回来了，又因为高维度污染而产生不可预料的变化，总是个麻烦，而且还有可能变成不可收拾的麻烦。所以林将异次元放逐术定义为急迫状态下，没有其他手段时的最终手段。禁用是不可能的，小命都要不保了，谁还管得了后果。

    只是围绕着闪现术而设计的各种套路，总让某人觉得还有一层膜没有突破，无法真正大用。

    闪现术看起来很方便，但它终究不像是dc闪电侠的神速力。在f=ma的公式威能下，先不要讨论巴里?艾伦的骨头得要多坚硬，才能够让他在神速力的状况下挥拳伤人而不被反作用力自伤。闪现术只是让物体保持原状态，出现在另外一个位置。

    闪现过程中并不会有任何加成，假如来自高维的污染也能算的话。也就是说假如物体本身不带有加速度，也就没有所谓的‘力’存在，自然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林倒是还有试过，使用闪现术，将刀剑瞬移进生物的体内。但在第一时间内，并不会对生物造成任何伤害。那就像是在身体内长了一个异物一样，没有任何违和感。

    直到生物开始活动，体内坚硬的刀剑并不会随着活动的身体与内脏而变化位置。相反的，其利刃会割开所有送到刀口上的肉，这时才会开始造成破坏。而这个过程，是相当痛苦且残忍的。比之中国古代的酷刑——凌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只试过这么一回，在解剖那只倒霉的实验动物，看到一蹋胡涂的内脏后，这个方法就被他永久封印起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什么灭门的深仇大恨，还是别这么玩的比较好。

    而今天的这个飞刀实验，算是他最新的一个尝试。

    在这之前的作法，是闪现到敌人的视线死角处，再用武器，或刺或砍。而整个攻击流程，就是闪现、使用武器、造成伤害，三个步骤，而非闪现后就能直接造成伤害。

    坏就坏在还有一个使用武器的环节，虽然跑到敌人的视线死角，多少能带来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对真正的高手来说，自己这个半路出家魔法师的穿越众挥一剑的时间，足够自己死上十次了。

    至于这个飞刀的玩法，看起来还蛮不错的。至少突然性、破坏力都足够，对付一只兔子没有问题……

    好吧，看起来是任重道远。

    “老师，黄鼠狼出洞了。”一直打开着水镜术屏幕的哈露米突然说道。大家立刻猜到，这是留守的卡雅传来的最新消息。

    林却是不疾不徐，走到烹煮着早餐的篝火旁。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反而是慢条斯理地剥起了兔子毛皮、放血，边问：“走到哪里啦？”

    “嗯，刚出城南。”

    “了解了，注意他们行进的方向与路径，随时回报。”

    在一得到消息后，就开始准备收拾着的哈露米，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老师，问道：“老师，不准备藏身，埋伏对方吗？”

    “是呀，妳藏好了，结果对方不往这边走，那妳要怎么办？”

    这么一问，原本紧张地做着准备的人也都傻眼了。是啊，还没确定对方走上哪条路，自己是要埋伏到天边去。

    假如可以确认对方的必经之路，那么从藏身处突然展开袭击，应该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但现实的情形是，哪有可能那么容易猜到对方走哪条路。除非今天确实知道对方的行走路线，才有可能真正的以逸待劳。所以林对心情正半天吊，不知道该紧张还是该放松的人们说：

    “做好准备就好，耐心等待通知。而且我们也在卡雅的掌握中，该怎么堵对方，她比我们都还要清楚。而且她之前只是提示对方出城了而已吧，没要我们移动位置。”

    “这倒是没有。”哈露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所以说，耐心。要像妳这样毛毛躁躁的，几条命都不够死。”

    明白了接下来的安排后，众人沉稳了不少，同样围在篝火旁。而林正烤着兔肉，虽然没像他之前那样，大把大把的香料往上撒，但也是烤到香喷喷的，令人垂涎欲滴。

    一群人清早出门，因为预计会有战事，所以早早就用过餐，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候着。如今一闻到肉香味，就有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要是之前，也许杰梅因伸手就撕下一条兔子腿啃着了。不过现在的他，只敢泪眼汪汪地看着某人，边擦着快滴下来的口水。林却是嫌弃地说：“去去，这不是要给你们吃的。”

    “嘿，大兄弟，我早餐只吃那么一点点，不够呀。就算没有兔子腿，随便一块肉就好。”

    “嘘嘘。”林挥着手，试图赶走眼前的矮人。

    “老师！”哈露米突然大喊一声后，又像是察觉什么不对劲，压低声音说：“老师，卡雅说黄鼠狼靠近了。就是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

    旁边的杰梅因也学着哈露米压低声音，探头问道：“嘿，大兄弟，你是怎么知道对方选择的路，怎么猜的那么准？”

    林觉得有趣，同样学起大家的模样，探出头，压低声音说：“只是因为从这边走，距离最短而已。”随即一伸手，把银须矮人的大胡子脸给推开，用上正常的声线说道：“都说对方要往这边来了，你们不准备藏身嘛。”

    “是，是，藏身。嗯，藏在哪？”

    银须矮人仗着和平武装，在地底世界可是横行无阻，哪里需要打什么埋伏、突袭的。一律正面平a，还没输过的。所以临时说要伏击敌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要躲在哪里。

    没奈何，林指了林间小道旁，树木较为密集的位置，说：“你们分散开来，趴在这里。”

    总算之前的淫威仍在。虽然浪费唇舌解释了几句，但还是让矮人们乖乖地趴在枯叶堆中。林还多撒了几把枯叶，确认可以把他们的身形全部遮住，仅仅留下双眼的视线范围。

    乌佐夫不用别人提示，已经跑到道路的另外一侧，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哈露米也没什么选择。林就站在某个很适合埋伏的地点，招了招手。学徒认分地低着头，走了过去，被自己的老师一把压进枯叶堆中，一切比照矮人情形办理。

    而剩下唯一那位还站着的，怒目盯着某人，说：“如何？也要把我压进枯叶里头吗？”

    “嗯，妳用闪现术移动到其他位置。等到这里打起来的时候，让卡雅通知妳，再闪现过来参战就好。”

    芬赏了个‘还算识相’的眼神后，就从某人面前消失。林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这位前魔王大人可真难侍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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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伏击

    安排好众人，并且要求他们，在自己没有发出信号之前，谁也不要贸然动手。之后林又回到篝火旁，继续烤着兔子。

    其实会选择这个地点等候，也不是随便挑的。虽然说要从风暴海湾走到比尔森城，有很多条路可供选择，但距离总是有长有短，有好走、有不好走。那么对方会走哪条路，除了用猜的以外，多少还是可以从心理判断上面做一个推理。

    首先，对方是一个邪恶组织……应该可以归在那一类啦。假如现在是对方的潜伏期，那么在低调行事的原则下，任何行动当然是怎么隐密怎么来。但他们在一年多前，已经转至明面上，再加上广招人手，现在的他们处在风头正健的时刻，怎么可能低调。

    加上对方带上的人手，可是一群狂傲的危险分子。这些人更不懂得什么叫做低调做人。这也就是说，即使带头的本身不是那种张扬的性格，在外在因素与内在因素的交会下，他也无法选择任何有可能会被别人看不起的低调作风。

    有了这样的前提，就不难理解他们在道路的选择上，是会挑选比较保险、安全，但路途比较远的长路；有时甚至会为了隐藏行迹，走一些危险地带。还是说他们会取距离最近，而且也最好走的道路。特别他们还是骑乘马匹，那么适合的选项就又减少了不少。

    综合以上几点，林判断翰恩会的潘达斯一定会经过的地点，就是自己等候的这个位置。就算有误差，也到不了要自己长途跋涉去追人的程度。

    而这些东西之所以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也是因为自己也说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往这个方向走。要是自己这半吊子的推理能力被推翻了，那当老师的这张老脸还要不要呀。所以林干脆谁也不说了，直接把人拉来这里。

    以结果论，这第一道关卡算是过关了。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停下对方的脚步，尤其对面一群人应该都是骑马行动。

    拌马索、陷马坑这类陷阱就不考虑了。因为布置的少了，不见得能发挥作用。要布置的够多……这得要多少人手，才能完成这样一个工程呀。

    要做到停下对方脚步这一点，可以先从现在的时间点来推测。现在时间是早上七时十九分，距离日出大概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对方可能也是匆匆吃了点早餐，就出门了，而且不可能吃饱。要不然坐在马匹上颠簸，目的地还没到，自己就要先吐得死去活来吧。

    只要没吃饱，烤得香气四溢的兔子肉，就是很好的诱因。

    某人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在随手猎杀一只兔子后，不知道该怎么隐藏血腥味，所做的补救选择。临时起意把烤兔肉，当作吸引对方的手段。

    当马蹄声响起，兔肉烤得恰到好处，正飘香着。

    除了要紧的事情，否则大部分人骑乘马匹，只是代步之用，不会纵马狂奔。所以路边一个烤着肉的男人，当然被翰恩会的人马注意到。

    对于一大早，就得半饱着出门，担任护卫的一群人说没有抱怨，那是不可能的。会加入组织，不就是图着可以轻松地享受生活；就像贵族老爷一样，凡事都有人伺候着。更别提半饱的状况，反而更让人觉的饥饿。所以闻到烤肉的气味，没有人不眼睛放光的。

    护卫中的一人，纵马超前了队伍，来到林的篝火堆旁，居高临下说道：“旅人，这是烤兔子嘛。看起来烤得不错，撕一条腿来给我尝尝。”

    迷地旅行的准则──互助。分享食物和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分享可没资格挑三拣四的。一碰面就说要什么的，可以归类在强盗的行径，不同意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林冷漠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后，便低头继续烤着兔肉，同时说道：

    “朋友，地狱无门，唯人自招。如果不想毫无价值地横死路旁，那就自己离开吧。有些人，不是同行的好伙伴；有些组织，也不是值得卖命的对象。”

    原本对自己离队的同伴，感到不悦的一行人也全都停下来了。他们无不嫌恶地看着装模作样的某人，也有那贪婪的人高声说：“别管那个人类说什么了。那只兔子给我拿过来，一半归我。”“快点把那人收拾了，我们还要赶路。”

    听着同伴们的大呼小叫，第一个来到林面前的人，拔出剑，做出无奈的表情说道：“很遗憾，小子。不过我得说，我们不算朋友，所以只能怪你自己今天的运气不好吧。”

    低着头的林，虽然没有看场中的状况，但他也大概猜得到情形是如何。听着没有明显且密集的马蹄声，他的目的就算是成功了。说出口的那些话，并不是真的要劝诫对方，只是想让对方感到不耐烦，然后停下脚步，看看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给自己人的袭击制造机会。

    只是某人没想到的是，他的那些话，引起了这群人的警惕。一群人虽然停下脚步，但已经有几个比较精明的人开始四处张望，查探着四周的情形。但接下来的发展，是所有人都无法反应之快。

    第一个讨要兔肉的翰恩会护卫，一剑刺出，竟是刺在空处。这并不是被人避开，或是格挡开的情形；而是整个人不见，当然这一击就落空。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但燃烧着的篝火以及掉到地上的烤兔，都说明了刚刚所见并非虚假。

    “敌袭！”

    闪现到队伍正前方的林，看着一群默契十足的战士，武器上手，骑乘着马匹，隐隐围成了一个圆阵，将潘达斯保护在其中。他也顾不得安全，直接左右手各抓了一把飞刀，甩手便射，毫无准头可言。

    这种毫无威胁性的飞刀，当然不会被这群出生入死惯的人看在眼里。他们避也不避，就守在自己的上司旁。下一瞬间，刀尖竟已近在眼前！

    见惯生死的强者，终究和兔子不同。也许他们来不及挥舞武器，格开飞刀，但是后仰偏头歪脑袋，他们还是用上各种奇怪的姿势，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飞刀。有几人武艺较高，还能保持在马背上，但也失去了平衡；其余比较不堪的，甚至直接摔下马。

    翰恩会的护卫还来不及重整态势，哈露米的长鞭已经卷住某一人的脖子。骑乘在马匹上，身在高处又失去平衡的护卫，无疑是长鞭最好的靶子。金发少女只一拽，有着巨力术加持的她当场就将人拽下马，往回拖。

    乌佐夫甘提亚同样不废话，臂弩朝着落马的翰恩会护卫射去。就在对方吃痛的下一刻，短剑已经挟着冲锋的速度，和他全身的重量，从盔甲的间隙，刺进了敌人的颈部。再往旁一划拉，断开的颈动脉将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

    四个银须矮人腿是短了些，动作没有人类快，但是狠劲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玛丽特是唯一一个在尖啸声中，展开袭击的人。她一锤子就把一个落了马的护卫脑袋砸开花，然后像是不解气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砸向脑袋，直到那颗头再也看不出原有的形状为止。

    杰梅因、赖利、弗蕾亚，三人同样不留手。落了马的人，脑袋直接被砸开；有那还骑在马上的，直接被银须矮人闷着头冲撞，连人带马都给撞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锤锤，解决了最后三个护卫。

    扔出飞刀的林也没闲着。双掌合十，魔文字术在掌心之间凝结成一道光线，再一张，便抽出一条跟绳索、长鞭没两样的魔法武器。

    作为翰恩会的核心，潘达斯身为一个破魔者，在察觉到权能波动的第一时间，就咏唱着驱散魔法的咒语。只是他的心理素质还没强大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程度。身旁的护卫一个个倒下、丧命，让心灵本就脆弱的潘达斯，一连念错了好几段咒文。

    破魔者与魔法师之间的胜负，其实就在这一两个字之间的差异。那条凝聚而成的光鞭，早潘达斯一步，缠上他的身体。

    这不是在世界树拉赫蒂处杀了精灵长老的魔法打神鞭，而是一种降级的版本，可以封锁敌人的能力，以及限制其行动的魔法。林也为这个魔法，取了个很符合自己认知的名字──捆仙索。

    可以说从发动袭击，到一切尘埃落定，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同时间那位巫妖，才在卡雅的通知下姗姗来迟。她一眼就看到被捆起来的人，背后的斩舰刀一抽，就准备朝潘达斯的脑门上招呼下去。

    “停，停停！不能杀，不能杀呀。”林赶忙制止不理性的巫妖。

    而芬则是直视着某人的眼睛，挑衅地说：“哦，你认为你能从我的手中抢下一个人吗？”

    对这严厉的口吻，林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老实说，他死不死的，跟我没有关系。先听听我的理由吧，妳真的认为不合理的话，就按照妳的方法来。首先呢，他不是妳真正想宰的目标。妳的情绪，其实只是迁怒，没有必要。其次呢，我希望不要打草惊蛇，也就是他组织中的其他人。那么问题来了，迷地有没有那种只要人一死，就会用各种形式、各种方法，通知他背后之人的魔法或魔法道具。”

    突然，目标人物一个强烈的心跳声，引起了林的警觉。他瞇着眼，回望着暂时被他保护住的男人。伸舌一舔唇缘，冷笑说道：“还真有这种玩意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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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迷地版测谎机

    虽然不像奥术之眼那么便利，但相关的魔法原理，林早就将其整合进自己的魔法体系中。虽然可侦测的距离不长，只有旁一两公尺的范围，但各种环境报都可以巨细靡遗地观察到并纪录，这当中当然包括在范围内的各种生命体征。

    再说关于心理学，也许多深的学问不是自己的专业，但好歹电影看过那么多，测谎机的原理也有所理解。而比测谎机更高端的玩法，就是从细微的体征变化中，去判断对方对什么名词、什么事产生反应，从而猜测对方说不出口的秘密。

    对于之前自己的猜测，关于特定人士的死亡会主动提示某些群体的事，其实也只是在穿越前的一些动漫、小说中有看过。来到迷地之后，林还没有看过类似魔法的知识。

    但已公开的魔法知识没有，不代表就真的没有这类的研究。说到这些，大部分亡灵魔法可没有被魔法师协会公开呢，但巫妖、亡灵法师还不是一样满地跑。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林制止了巫妖的进一步行动。没办法，前一回在比尔森城盗贼公会里，见识过她‘问’话的手段，要是没点想法和准备，那也就白瞎了那一回的经验。

    然后运气很好的，对方果然有这方面的暗手。要是没有拦下巫妖，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不过光凭某人一两句话，芬怎么可能会无条件接受。所以她斩舰刀仍是拿在手中，没有收起来，等带着某人的解释。

    林当然也清楚眼前这位的架势，究竟是在等待什么，所以他把被捆仙索困住的人从地上抓了起来，提到前，又用真实的绳索牢牢反绑住潘达斯的双手，同时说道：“还记得我跟妳说过的心理学嘛。人可以很轻易地说出谎言，但说谎也有技巧高明与否的差异。同样一句谎话，有些人可以面不改色地说，有些人光是讲个开头，就会说得结结巴巴的。那么，有没有更细微的特征，可以观察出人在说谎的证据呢？当然有，而且很多。突然加速的心跳、瞳孔异常放大缩小，盗汗，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神的漂移，眼角、嘴角的变化，任何异于平常的特征，都说明了一件事，他心里有鬼。当然，像妳一样直接问灵魂，没有什么不好。但假如真的遇到一个无辜者，那么还要想办法去复活他，好像也费事的。”

    “嗯，你把这些话在别人面前说出来，那这一还有用吗？”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我说的都是属于人体的神经反。也许有天赋的人，经过大量的训练，可以有意识地控制这些反应。但绝大多数的人，我是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即使知道了这些内容，也无法阻止别人透过这些来观察到自己的心理变化。”

    “证明给我看。”态度稍微软化的芬，停止了斩舰刀锯炼的运转，同时放低了刀，没再举着。

    “证明嘛。”说着，林从后方捏住翰恩会潘达斯的肥脸颊，贴近耳边问：“刚刚听我讲那么多了，想来你也应该要知道我想做什么了。那么问题来了，那一个通知你同伴的能力，是来自于你主动使用的魔法，还是道具呢。嗯，看起来是道具了。那么是什么呢？──”看了一眼对方上的零件，“──是戒指？损毁的衣物？你这一链甲？藏了可以通知的信号弹？用魔法材料打造，随时可以咬碎的假牙？项链？嗯，是项链。你早说嘛，害我猜那么多。”

    某人的自言自语，已经结束战斗，旁观着的众人都有种荒谬的感觉。其实林所说的那些东西都很浅白，但内容却让人不可置信。不过这些人里头不包含那位巫妖。

    熟知某人魔法风格的她，对于林所掌握的一切，都有某种程度的理解与应用。林所说的那些变化，芬同样能够观察到。所以她一一细数：“额头冒出冷汗、心跳突然加速、瞳孔瞬间放大，当然，比这更明显的是突然睁大的眼珠子，还有体肌会突然僵硬，这些就是你所说的特征表现吗？我还有发现到他的菊花突然一紧，这算不算？”

    “菊花……我说，这妳是怎么观察到的？”

    “他全上下的生物电有不正常的流动，这点可以从他本微弱的电磁波变化上观察出来。按照我之前的实验经验，大量生物电产生，可以理解为肌收缩的表现。然后生物电增生最为密集的点，就是……”芬虽然话没说完，但也是指了指自己的部。同时也把斩舰刀背回背上，没再拿手上。

    而对某只巫妖的观察，某穿越众是无言以对。“我说姊姊大人，您的研究已经高端到我老家也无法想象了。谁会为了测谎，把人给扔进机器里做核磁共振呀。──”一甩脑袋，林伸手进潘达斯的衣领处掏着，“──不说这些，妳说这条项链的事要怎么解决？嗯，不会没带项链吧？”

    才在自我怀疑时，林就拉出了一条细绳绑着的木牌来。因为不理解其原理，所以他也不敢贸然解下这条项链，而是问起了比他还要见多识广的巫妖。

    芬倒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的，她一把扯下了这条项链，左右翻看着木牌一眼，说：“原来是这么玩的呀。这也算是取巧的做法了。”

    “取巧？什么意思？”

    抓着已经断掉的细绳，让人看清楚吊着的木牌。芬说道：“这是用缔结深渊契约的方法，来做到你所说的那个目的。这种契约的特，就是以灵魂做为筹码，在人死后会将灵魂交给契约的另外一方，通常是恶魔或魔鬼的手上；作为契约的载体则会燃烧，证明着契约最终的履行。而这是一对木牌中的其中一块，所涉及到的契约内容没有要将灵魂出卖给谁，但是在人死后它一样会把载体给烧掉。也许这就是你提到的警告方法。”

    “嗯，那，能破解吗？这种契约好像很难搞。”

    “你知道魔鬼签的契约，与跟恶魔签的契约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是跟魔鬼，一个是跟恶魔？”

    ……芬决定无视这个男人的回答，径自说道：“魔鬼的契约，他们会想尽办法偷渡一些你不想要的条款在里头。那些看似没有意义的花纹，可能是某个种族的文字形式。只要能够解释，他们就会视为契约的一部份，要求签订契约人遵守。关于魔鬼的各种花招路，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然而恶魔就不太一样了，他们是会用尽办法去曲解文字的意义，只要牵连到一点关系，又没有明讲止之类的，他们就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解释与做法。假如你想要跟他们玩文字游戏，恶魔们还有一个绝招，那就是以你违反契约为理由，片面撕毁。也就是说，以灵魂为筹码的契约，都存在撕毁的方法。而这方面我熟，因为以前我常这么做。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玩，因为撕毁契约就像是选择跟另外一方开战一样。实力不够，被吞到连骨头残渣都不剩，是很常见的事。这也是恶魔敢片面撕毁契约的底气，因为大多数人类玩不起真正跟他们来做上一场。但假如你实力足够，他们倒是蛮好用的苦力。”

    对于这一位的发言，某人老是想起晋惠帝说过的那句千古名言：何不食麋。跟这种人讲话，实在是会把自己气到脑血管爆裂。为了避免自己真的中风，林把话题拉回到正轨，问：“说了老半天，这玩意儿能不能解除？”

    “可以，简单。要不要我一口气把跟这个契约有相关连的类似契约载体，给全部烧掉？”

    “我说姊姊大人呀，妳这么做，跟直接告诉对方说‘我正在搞鬼喔。’有什么不同？所以帮帮忙，普通解除就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嘛，真遗憾。”露出一个夸张的失望表，芬一甩手，木牌就这么烧了起来，转眼间就凭空化作灰烬。

    看着木牌燃烧殆尽，林也不管有没有后遗症。反正该注意的全部告诉这个巫妖了，要是还出问题，被对方发现了，那就做被发现的打算，这没什么，只是会麻烦很多而已。他拎起已经吓傻的翰恩会核心成员，问道：“既然危机解除，那这个人妳打算怎么问话？宰了，直接问灵魂状态的他？”

    “不，还是用你的方法吧。我想多观察一下，累积一些实验数据……对了！该不会平常时，你都是这样看我们吧？”

    突然又是一个陷阱题，林忙不迭打了个哈哈，说：“难得胡涂，难得胡涂呀。我可不会什么事都去辨别真假，那太累了。而且全部听真话，也没有甚么好处。再说这个判定方法，会依个人的不同而有差异，很难一概而论。正因为如此，才需要观察很多指标，比对真话与谎话的区别，再找到针对每个人的独特判定方式后，才有可能辨别真话假话。谁会没事对边的人这么做呀。再怎么容易收集相关数据，也不是这么整的。”

    芬摆出一脸明显不相信的表。林干笑几声，赶紧转移话题，说：“妳不是想要知道巨岩翰恩的行踪吗？我们到一旁来问他，慢慢问，问到满意为止。──”

    同时，林转头吆喝着，“──喂，丫头，你们把这里给收拾了。好歹也是人来人往的一条路，死那么一堆人算什么。还有，马也杀了，不能让牠们跑回去。要是空马直接回去，就算不知道有问题的，也应该要发现有问题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进攻计划

    巨岩翰恩已经复活了。或者应该说，从初代翰恩会之人发现他以来，他就是‘活’着的，只是残缺不全而已。

    一直以来，翰恩会成员在进行的事情，就只是找合适的肢体，去替换巨岩翰恩的肢体，让他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甚至更上一层楼。毕竟缝合尸的强弱，很大一部份是取决于其肢体的完整性与强度。假如不是非常介意外形，缝上魔兽的肢体也能顶用。

    这个过程，其实也在很早以前就完成了，至少是潘达斯加入翰恩会之前。

    然而巨岩翰恩不曾出面，直接指挥翰恩会的行动。大多数的行动，都是翰恩会的几个长老所决定的。至少在潘达斯的记忆中，他只觐见过巨岩翰恩一次，唯一得到的响应就只有‘嗯’一个字。

    看得出来对方的态度不冷不热，潘达斯还以为是自己的级别不够高，加上与那一位的关系不够亲近的缘故。不过待久了，才发觉到好像不是如此。那一位大佬不管对谁，都是这么一副冷淡的态度。

    不过掌管着翰恩会的那群人，哪会在意这种小事，他们只需要一面旗帜，以及最后的保命措施而已。巨岩翰恩不管事，对他们来说刚好。假如遇到他们无法对付的敌人打上门，只要引到巨岩翰恩的位置，那位大佬并不吝惜出手收拾对方。但他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棺木太远的位置。

    双方就是用这种诡异的关系，共生至今。

    至于翰恩会现今根据地的位置，就在风暴海湾内的无忧宫没错。

    原本的根据地是巨岩翰恩的墓地所拓宽，虽然经过长久时间的经营，那里也颇具规模，但却谈不上什么舒适可言。所以当他们得到无忧宫这个新根据地后，就把原处封存，做为后备选项，所有翰恩会成员都移到了无忧宫。

    毕竟大伙儿加入这个组织，可不是什么为了理想，为了抱负，吃再多苦也不怕的。有条件享受，怎么可能不享受。现在对翰恩会的人来说，就是他们收获成果的时刻。

    而最重要的巨岩翰恩及其棺木，也都移入无忧宫的地宫中，继续成为他们最后的保命措施。以及一些新加入的成员，得以目睹‘天颜’的场所。

    除了芬所关注的那一位之外，翰恩会的潘达斯倒是很光棍的，林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直接把他所知的翰恩会底子给泄漏个底朝天。毕竟一个有他无法理解也无法防范的测谎手段，另一个可以直接抽他的灵魂出来问话，这好像不是嘴硬就有办法保守秘密，所以不如痛快些。

    而这一切，只求一个解脱。

    放他走当然是不可能的。林顺手扔了一个侦测邪恶到对方身上，那个代表罪恶的红光是浓郁到发亮的程度。所以怎么对待潘达斯，只有一个选择。

    虽说如此，但具体怎么操作还是有可商议的空间。要是在之前，招惹身边这位前魔王大人的家伙，大部分被宰了之后，灵魂还会被抓出来，做成不灭之火，放进油灯中欣赏着。但对已经把所有事情交代的潘达斯，芬就兴趣缺缺了。所以最后，还是由林来动手，了结对方罪恶的一生。

    要说这一回最无辜的，就是那些马了。但‘老马识途’这是四个字，放在迷地一样能通。所以即使哈露米再不舍，她也很难替那些马匹求情。

    当所有人回到乌佐夫的小酒馆，也已经将近中午的时分了。少女们准备起了午餐，林却是一头栽进有无忧宫缩图的房间，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知道了目标的位置，对芬而言，最省事的做法就是走进去，宰了，然后走出来。

    但是这么做，却有一个难以预料的后遗症。那就是斩首战术成功了，剩余的喽啰是会鸟兽散，未来各立山头，各自过各自的活儿；还是说又会盯上自己不放，如附骨之蛆一样，时不时给自己找麻烦。

    之前才摆平了，因为眼红浏览器的利益，自己的人头遭到悬赏的困境。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多上几条尾巴吗？虽然说之前的状况，没有造成多少实质的危害，但困扰却是切切实实的。

    好好的一条路，活生生被那群找自己麻烦的人给整成法柜奇兵的场景。要是终点处有什么宝藏那也就算了，但事实上没有，而且真实生活也不像电影，总是能遇到千钧一发之际。不说自己一行人都被搞得灰头土脸，哈露米可是因此而受了伤，还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嗯，这应该算好事？

    无论如何，林可不想再过着那样的生活。以前能力不够，只能认怂，躲着走那也就算了。今时今日的自己，有拼一拼的实力，那么这一回就是先苦后甜，或是先甜后苦的选择了。

    打定主意，林抬起头左右探着，找起那只巫妖的身影。头一转，就发觉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人发毛呀～。

    “回过神了？”芬问道。

    “这不正在想事情呢。想怎么解决这一回的麻烦。”

    “有什么好麻烦的。走进去，杀一杀，走出来，完事，继续旅行。”

    ……真心不想继续跟巫妖讨论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林干脆不接对方的话头，问起另外一个问题。“妳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限制人员的进出？简单地说呢，就是在一定范围内，不让任何人离开。”

    芬的思绪不可谓不灵活，林开了个头，她就想到原因，反问了一句：“你想把那些人一网打尽？为了那可笑的正义吗？”

    “正义？对外讲讲那一套还行，对妳我就说说心里的想法。我老家有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再说对手不是什么好鸟，之前丫头被他们坑了一把的仇，也还没讨一些利息回来。按照妳的做法，这一回进去，肯定不可能只收拾妳的那个老仇人；路上遇到不长眼的，还不顺手给收了。反正没有和平解决问题的打算，加上都要动手了，不如一口气永绝后患，省得以后还要被贼惦记着。怕，是不至于有多怕，就是烦呀。”

    “所以说，打算用一个封锁的结界，让人无法出入，然后全部宰了。”

    “是的，就是这样。那妳有这一类的魔法吗？”

    “有，但是派不上用场吧。至少我不想使用。”芬很干脆地拒绝了。

    林当然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那是属于固定式的防御魔法阵，最主要的用途是不让敌人轻易进入，一般都是布置在宫殿等重要场所。简单地说，那可不是打一个响指，就能布置好的魔法。再说你就算想花时间，对方也不会放任你在他们的地盘布置魔法阵吧。至于花费材料什么的，就不用多提了，是吧。”

    “嗯，假如是如此的话，那第一套方案就行不通了。”

    “哦，你还有二号方案嘛，说来听听。”芬好奇地说道。

    “既然没办法光凭我们就封锁对方，那就找外援吧。”林很简单地下达结论，转过头朝一旁坐着，监控着无忧宫情形的卡雅说：“丫头，去请甘提亚先生过来一趟。”

    张罗着酒馆事宜的乌佐夫，很快就随着卡雅的邀请，再一次进入这间临时的战情室中。他一进门，就先躬身问候道：“芬妮阁下，崔普伍德阁下。不知找我过来，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芬没有转过头，而是专注地看着无忧宫线条化后的建筑构造图。用奥术之眼从外部侦查，没有办法看到地宫的部分。虽然从潘达斯的口中，得到地宫入口的位置，但那个位置是地图上的哪里，还需要一番推敲。

    而巫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请人过来的林，当然不可能摆出同样的态度。他客气地说道：“甘提亚先生，你说过，有需要人手的话，你也可以找人来帮忙。那么你可以找到多少人手？需要多久的时间？能否请你大概说一下。”

    “哦，有需要人手嘛。在城内，我信得过且能打的人有两个。只要理由合适，他们都会帮忙，而且随时都可以上。假如时间可以拉长一点，三天内，我可以聚集起十人小队的战士与魔法师，你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他们的那种。假如时间可以在更长一些，我拉起几十个人应该没问题。”

    “唔，人数还是太少。风暴海湾内，原本的那些地头蛇都被翰恩会的人吸收了吗？”

    “假如不介意值不值得信任的话，那些原本被翰恩会打压的人，算一算也有小十号人物。再加上他们一些旧手下，以及同样被翰恩会的人排挤。凑出个上百人应该不是大问题。”

    “嗯，那好，就这样吧。告诉那些人，我们要对付翰恩会。假如他们也想的话，就出席晚上的会议，讨论一下内容。而你也尽己所能，努力去找暂时性的盟友吧。预定是在三天之后发动攻击，我不想等太多时间。时间一到，不管你找的人有没有到达，那时我都会发动攻击。”

    乌佐夫一时间被这样的消息给砸晕了。瞪大着眼睛，逐渐回神，又恢复精明模样的他问道：“阁下原先不是担心太多人，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变化嘛。怎么现在不担心了，反而一副准备大张旗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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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密谋

    “因为你说过，你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乡被一群外地人乱搞，所以想要帮忙。而我也相信，一定会有很多原本在底层生活又被打压的组织，想要挑战翰恩会的统治权。我现在就是提供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掀翻翰恩会的机会。”

    “哦，那阁下可以得到什么？”乌佐夫问道。曾经四处历练的他当然明白，没有人做事情是没有目标的。

    “对我们来说，目标只有一个──巨岩翰恩。之所以之前不想把事情闹大，是因为不知道对方可能的反应是什么。要是有些风吹草动，翰恩会的人就又从明处藏到暗处，那么我就得再费一番功夫，去找到对方的下落。不过现在从我们得到的消息听起来，对方不会这么做。而且我们的目标就在无忧宫的深处，肯定要杀进去的。打不打的过，我们这边是不怕，但对手也不会蠢到排队送死吧。要是跑了哪个不该留的人，以后都是麻烦。所以才问你要一些人手，一口气包圆了他们，尽可能不放走任何一个。还是说，你认为有些人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因为黑暗军团名号而去的人，能有几个好人？而且就我所知，要是本事不够，也没做过什么大事，还没资格进入翰恩会，最多成为外围的成员。而外围的成员，也没资格进入无忧宫。所以现在在那座宫殿中，没有无辜之人。”乌佐夫语带不屑地说道。

    “是嘛。总之，我想说的是，剩下的人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不论最后结局是什么，我们都会离开，留下来生活的是你们。所以告诉你要找的人，为自己想想吧。错过这一次的机会，未来你们可能得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说，麻烦你尽量去找人了。”

    “好的，阁下。”

    乌佐夫甘提亚很干脆地离开，开始去联络可能帮得上忙的人。

    正打算开启卡雅所记录，之前一群人所讨论的进攻无忧宫计划，看看有没有适合执行的，林却发现两双古怪的视线盯着自己，正是那只巫妖和黑发褐肤的少女。她们不光眼神怪异，连表情也相当古怪。林说道：“怎么了？没见过像我一样，这么帅的男人？”

    芬上下瞟了一眼某人，说道：“不，我只是有些佩服你，扭曲事实的本事。”

    “我哪里有扭曲事实，我讲的可都是实话。”林不满地说着。

    “明明是你需要人手，把那群人给一锅踹了。可是你说一出口，就变得像是在可怜他们，施舍他们一把。还要他们把握机会什么的，听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有讲错吗？从需求面来说，那些大头肯定是要收拾的。剩余的那些喽啰，比起给我们造成的困扰，对他们而言更是麻烦吧。所以他们想要一口气永绝后患的话，出点力有什么不对。”

    “当然没有不对，只是听起来怪怪的。”

    叹了一声，林又说道：“再说求人跟被求，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要是今天厚着脸皮拜托他们帮忙，就算事情的结果对他们也有利，不给出点代价，难不成还希望他们做白工不成。所以我不过是说词掉了个转，告诉他们这是对他们有利的事情，想做到圆满，当然他们也得要出力。对我们来说，是不是把那些人给全灭了，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就算没做到，也只是未来增加一些小麻烦而已。整个组织都还完整的，我们都没在怕了，更何况是死到剩一些喽啰的情况。这可不是什么扭曲事实，顶多算是有些话没讲，有些话是站在他们的立场着想。”

    “是啊，这都不算扭曲事实的话，谎言之神都要陨落了。”

    林再叹，感慨地说道：“假如光是甘提亚那家伙所信任的人也就算了，我们今天可是打算找一群豺狼，去猎杀一群狮子呀。不注意一点，豺狼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会任由翰恩会扩张到今天这种程度的人，我们需要担心吗？”

    “当然是不需要。但总归是临时的盟友，希望他们看得清楚实力的差距，而不要做出一些让人后悔的选择。”说完话，林就拉开了卡雅的无忧宫进攻计划备忘录，开始挑选，并思索起里头的各种方案。

    夜晚，门窗紧闭的小酒馆迎来了很多穿着大斗篷，将自己遮了个严实的客人。他们得要按照约定，在门上敲出信号，才得以入内。一进门后，大伙儿就装模作样地互相问候，彷佛是一群上等人之间的交流。

    老实说，看到这个场面之后，某人已经后悔了。要跟这群人打交道呀，好像直接自己杀进无忧宫再杀出来，会比较轻松一点。

    但是都把人邀请来了，直接送客好像也不太好。芬是不打算和闲杂人等打交道的，所以某人也只能认命，硬着头皮，在乌佐夫甘提亚的介绍下，和一群乡下地方的老大同桌……是的，这就是某人的感受。

    不过在这里，林也有意外的发现，那就是乌佐夫甘提亚在这群人里头的地位颇高。不管是介绍自己，或是喝斥一些快要起冲突的不同势力，他都能镇得住场子。当然也有可能是风暴海湾内，太过强硬的不是加入翰恩会，就是被收拾了。剩下的都是软柿子。

    突然觉得前途无望呀……

    因为才第一天，还不涉及到正式作战的计划，大伙儿只是在交换着情报，讨论围攻翰恩会的可能性。事实上大多数人过来，并不是真的同意加入作战，只是来听一听，评估一番。最主要也是想看看，乌佐夫甘提亚有什么底气，想跟翰恩会的人叫板。结果只是两个魔法师……

    “小乌佐夫，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嘛。翰恩会里头一堆破魔者，你跟我说你的助力就是两个魔法师，而且这里还只看到一个。你不会是只想把我们骗上场，跟翰恩会拼个两败俱伤吧。”

    另一个讲话声音尖细的小老头，反而是嘎嘎一笑，说：“该不会你只是帮翰恩会当探子，查看看还有谁敢对抗他们，然后通风报信吧。”

    “当翰恩会的探子？他们还不够格。再说破魔者又如何？他们一定稳赢魔法师的？假如真是这样，那大家也别打仗了，拼下棋就好。反正什么棋子能吃什么棋子，只要符合下棋的规则，那就是铁律。”乌佐夫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一但有人发出质疑声，其他人也就不掩饰心中的疑惑，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给抛了出来，让乌佐夫应付得疲于奔命。

    突然一阵踩着木楼梯的清脆脚步声踢踏传来，声音虽轻，但仍是吸引住在场大多数人的注意。众人无不转头看去，只一眼，就像是勾住了他们的灵魂般，视线再也移不开。

    芬一身洁白的丝质魔法师长袍，在昏暗的油灯照映中，彷佛闪闪发亮。随着每下一级台阶，那头散开的黑发就如同舞动一般，轻轻跳跃着。

    她走到一半，就停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宛如神灵俯瞰众生，眼神中不带有任何一种情绪，不论是怜悯或是其他，她只是看着。朱唇轻启，贝齿微露，芬说道：“假如有谁还有质疑，不想加入的话，就让他们离开吧。少几个胆小鬼，也许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地讥讽。原本着迷的人们也醒了过来，内心五味杂陈地看着走下来的丽人。对方毫无疑问，就是另外一位没出现的魔法师。而比起她那将法袍撑得鼓鼓的高耸双峰，更多人注意到了那一对系起小披肩的金穗线。……这位是个大魔法师。

    也许是芬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有那不怕死的哈哈笑道：“乌佐夫，这位‘大’魔法师，该不会就是你的王牌吧。是打算让她脱光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让我们趁机杀掉敌人嘛。这样不行喔，估计我方也会看她看到眼睛发直，根本打不起来。”

    对于如此失礼的发言，芬却是充耳不闻。径自来到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的林背后，问道：“又发现了几个说谎的小骗子呢？”

    林无奈地说道：“我的方法就只能观察对方的情绪变化波动，依此来做判断。现在他们所有人情绪都起起伏伏的，全部指标都忽高忽低，哪里观察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哦，这个方法可真没用呀。”芬背对众人，坐到了林的身边，靠在桌上后仰着，这才看到那个男人的脸。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林傍若无人地与芬交谈着，说：“我刚刚提到了，所有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各项指标起起伏伏的。假如有一个人的指标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一个在场的旁观者一样，妳猜猜，背后可能是为什么？”

    芬猜也不猜，直接问：“谁？”

    “他。”随着林伸手一指，不管听得懂或听不懂，都牵动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乌佐夫找来的一个地头蛇，曾经经营着风暴海湾内绝大多数妓院的大老板。消瘦的他蹙起双眉，不悦地说：“朋友，有些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轻易说出口。你可曾想过要对这些话语，负担什么责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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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酝酿

    面对被质疑者的反问，林却是说道：“哦，真有趣。在讨论围攻翰恩会的事情，你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反而是被我点名了之后，心绪开始有了波动，看来可以把你是个天生就较为沉稳的选项给排除了呢。那么我更加好奇了，之前的讨论既然完全提不起你的兴趣，那么你出席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城市，面对这种事情，参与在其中有什么不对。”男子试图解释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冷静，完全听不出异样。但这样的表现，却骗不过在场的唯二魔法师。

    “真的很有趣。”芬轻笑几声后，说道：“跟你讲的一样，除了表情和声音之外，还有很多指标会泄漏别人的情绪变化。不过，看起来就这样而已。我们只能知道他对这个话题相当紧张，却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你有其他的方法吗？”

    这太强人所难了，大姊。心理分析不是读心术，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虽然很想直接开口这么吐槽，但林还是忍了。他说：“这位……嗯，阁下。──”某人根本记不住对方的名字，“──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盘算什么，就自己说出来如何。要不然就轮到我身边这一位来问话了。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想要遇到这种事情的。”

    “我应该要害怕一个女人吗？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假如妳有兴趣，尽管来我手下工作。以妳的姿色，一定可以成为我的红牌。”

    “是呀，然后任由翰恩会的人在我肚皮上跳舞嘛。”

    “这是污蔑我是个告密者吗，女人！”

    “哦，你不是吗？”芬轻蔑地一笑。

    男子勃然大怒，拍桌起身，身后的两名保镳也同时拔出武器。他指着眼前的女魔法师，恶狠狠地说：“妳是不是想死呀，女人。妳应该要道歉，否则我会让妳永远失去道歉的机会。”

    慢条斯理地起了身，看着张牙舞爪却又不敢上前的人，芬只感到一阵好笑。她说道：“不要光会吠。牙够利的，应该就直接咬下去，别人才会知道你这条狗够不够凶。”

    “你……”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魔法师毫无征兆地消失在眼前。所有人一时间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个仔细，但是人就是不见了。

    “给我一个你阻止我的理由。”“嗯，让我想一下。”

    突然的对话，让众人忙不迭四处找寻着。最终被找到的两个魔法师，就站在怒极起身的男子身后。女性那位魔法师，一把阔面砍刀，几乎就在往妓院老板的后脑上招呼。而抓住那把致命武器的人，则是那位男性魔法师。不过他的另一只手，却是在挠着自己的脑袋。

    林想了想后，装出认真的表情说：“放他一条生路，其实没有坏处的。”

    “任由他去告密吗？”

    “有何不可。看这群人轻视我们的模样，妳以为翰恩会的人就会怕我们了嘛。要不是没有门路，我都想要自己去通知他们，我们什么时候会到，该集结的人、该埋伏的人都准备好。可是那样做就显得太过刻意，估计不是被人家当成骗子，就是被当成傻子。今天有人代劳，那是刚好而已。人家辛辛苦苦集中起来，让妳一次解决了，这省了多少麻烦呀。”

    芬瞪大了眼珠子，有些吃惊地说：“还能这么考虑呀。”

    “当然。做好事不一定会带来好的结果，同样，坏事也不一样带来糟糕的结果。就看你从什么样的角度来去看它。”

    收起了砍刀，芬说道：“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就饶过这家伙了。不过剩余的人，要是他们还意见太多、质疑太多的，就算不宰了他们，也别用他们了。反正我就觉得这些人成不了什么大事，不要到时还要我帮忙救人。先说好，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话一说完，人一闪，芬就直接离开。这时林才开口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嗯，人已经走了。”望着二楼房间的方向，某人有些搞不懂这位下来搅局的意义何在。林拍了拍原本有些气急败坏，现在却是傻愣着的男人右肩，说：“捡回一条命了，开心嘛。”

    回过神的妓院老板用力挥开了那位魔法师的手，却是挥了个空。当他意识到时，林又回到他原本的座位上，彷佛从没离开过一样。

    回到位置上的林，问起身边同样表情呆滞的乌佐夫，道：“看他们的表现，难不成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身分吗？”

    “阁下，这不是因为很多事情还没定案，所以我也没有透露太多机密给其他人知道。”乌佐夫苦笑地说道。早知道这群贪生怕死的人会闹成这样，不如一开始就扯起那位前魔王的大旗。

    又伸手拍了拍这个地头蛇的肩，林笑道：“假如都是这种歪瓜裂枣的话，还真不值得指望。总之你看着办吧，先跟他们好好说，然后跟我报一个人数就好，我看情况安排进攻的战术。要是真没人也没差，我跟那一位就按照原本的想法去进攻，直接进去宰了她的对头。”

    没等乌佐夫的回答，甚至也不跟其他人招呼一声，林就走回二楼的房间，休息去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

    差点没命的妓院老板，更是尴尬地左看右看。见不到半个支持他的人后，就想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离开。这时他才发现两个保镳仍拿着武器，站在自己身后，装得一副十分忠心的模样。

    想到刚刚自己被那个魔法师摸到身后，一把刀都要朝着脑袋剖下来了，两个保镳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不由得气道：“人都走了，还把剑拿在手上做什么。真要靠你们保护，我有几条命都不够用。还不把剑收起来！”

    虽然斥责了，但两个部下却没有反应。还是维持着拿武器的模样，一双眼是凶狠地瞪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这时，其他人才发觉到了不对劲。甚至还有人推了那两个保镳一把，同样是纹风不动，丝毫没有反应。

    “这是……”

    本来就面面相觑的一群人，这时已经是错愕了。他们纷纷转头看向唯一清楚内情的乌佐夫甘提亚，只求一个答案。

    招集起众人的酒馆主，无奈苦笑道：“男性那位，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你们至少听过论坛吧。他就是论坛的创造者。至于另外一位的名字，你们绝对有听过。甚至在近期，还不断被人提起，包括翰恩会的那群人。她就是芬妮提卡尔大魔法师，拥有半神之躯的巫妖，君临黑暗时代的魔王，以及翰恩会背后那一位的真正主人。”

    众人一惊。有人问道：“什么！怎么会是她？”

    这一夜，众人再无语，但心中的盘算又变得复杂起来。各种脑补不宣之于人，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猜测最接近事情的真相。心中的贪婪，更是再度萌芽。

    大多数人，没有不想加入翰恩会的，只是苦于没有一个机会，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让里头的人可以承认他们。动起了小心思，将今天所探听到的消息，做为投靠翰恩会筹码的人不是没有。但多数人只是处于‘想想’的阶段，没有像妓院老板一样，也许已经下定决心，在这里结束之后，就立刻奔向无忧宫。

    不过这些盘算，似乎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不看好，大家都变成了想要赌一把。就算那一位真的不是传说中的那人，但光是那招突然消失、突然出现的魔法，就足以惊艳四座。还有两个大活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这样被定住。这样的本事，不一定是破魔者们可以应付的。

    假如那一位真的是魔王，那么自己投奔这位黑暗军团的真正创造者，不是比黑暗军团中的禁卫军团长还要好。不管最后翰恩会的人是被杀光，又或是被收编，他们都能反过来取得翰恩会之人以上的地位。

    也就在之后的两天里，一些藏得很深的人都蹦了出来。甚至还有几个，是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死掉的人。这些人曾是风暴海湾里头的一方之霸，只是在和翰恩会斗争的过程中，落了个失败身死的结局。但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他们由明转暗的一个障眼法而已。

    尽管有人闹着想要见那位魔王一面，甚至愿意表忠心，但芬没有再露面过。任何一个擅自闯到小酒馆二楼的人，原本健步如飞的步伐会变得越来越慢，到最后举步维艰，直到再也迈不开脚为止。

    总算念在还有一两天，就要朝着翰恩会进攻，所以人们没有立刻把事情给闹大，硬要把胜利之后的分配分赃给完成。

    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利益的保证，但依照战争的贡献，来决定所有人的地位高低，这样的做法好像也不错。甚至有人坚信，这就是那位魔王给予他们的考验。所以众人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大战的开启。

    而在无忧宫内部，风暴海湾这一两天内的诡异苗头，当然引起了翰恩会成员的注意。他们好歹是现今的掌权者，不可能对掌控下的城池一无所知。甚至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都有各种谣言流传到他们的耳中。

    在地宫处，核心的长老们围在一具厚实的铜棺旁，说道：“就这么放任那些背叛者不管吗？”

    身分穿着看起来比其他长老高贵之人，自信满满地笑道：“当然不是不管他们了。但比起一个个去围剿，他们明天就会自己送上门来。来一个以逸待劳，并在我们布置好的场地战斗，这有什么不好呢。”

    战斗，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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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 进攻

    清晨，云层浓厚，看不到太阳，且还飘着细雨，让这个清晨的气氛显得压抑许多。

    无忧宫周围的街道，不见什么人影。就连乞丐、孤儿，都没在他们习惯的栖身地点过夜，而是选择远离此地。一场预期的大战，并不是只有准备发起攻击的一方知道；被攻击的，甚至无关的人都清楚即将到来的这一战，将决定风暴海湾接下来的命运。

    对于这样的情况，某人并不感到意外。要是没有搞到人尽皆知，也就对不起己方‘乌合之众’这样的名号了。所以他索性把进攻的时间订在白天，而不是趁夜攻击。大家就睡饱吃足养好精神，再来决一死战。不过林也估计着，要是苗头不对，恐怕就是个树倒猢狲散的画面，不管对哪一方来说。

    翰恩会的人选择倚靠地利固守，而不是分散兵力去剿灭散布在城中各处的反抗者。俨然以风暴海湾主人自居的他们，真心不认为对方能够掀起什么风浪。当初光是原始成员，就能够把各方势力打得七零八落，更不用说今时今日，四方强者来投，兵强马壮的。

    至于那位传闻中的魔王，他们就更不担心了。毕竟就连那位‘巨岩翰恩’，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那位不知是真是假的‘魔王’，算什么？

    论坛时间，早上八点整。所有进攻的组织与个人，都见识到一份他们从没想过的进攻计划，甚至参与其中。因为所有人的行动，并不是由某个带头人振臂高呼，喽啰们嗷嗷叫着冲杀上前。

    而是按照组织，或是相熟的人士，分布在无忧宫周遭不同的方向。论坛的浏览器魔石虽然在风暴海湾还不普遍，但几个头人都会有个一两颗。众人就以论坛上所显示的时间为依据，按照计划，同时间发起攻击。

    第一波攻势，就是无忧宫外围，屋顶上的暗哨。雨声混淆了可能发出的声响，夹杂的刺骨秋风也麻痹了他们的警觉性。

    尽管翰恩会的人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每一个哨点都加派了人手，以及示警用的道具。但风暴海湾的地头蛇们，还是用各种方法在时间到点之前，潜进了屋顶有哨点的房子里。有些里头住的是翰恩会的外围成员，都被先一步给摸掉了。

    当时间一到，所有翰恩会的外围哨点同时遭到袭击。有把握的，单独一个人就从背后把哨点给摸掉；没有多大把握的，可能两个、三个，分工合作也能把哨点摸掉。就算是复哨，也不够一群人的突袭。

    没有任何一个哨点来得及发出警示。即使某些哨点有彼此守望的作用，但在入秋的细雨清晨中，身形朦胧的一群人同时间被攻击，交叉守望的哨点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无忧宫的外围几乎在一瞬间就沉默了。

    第二步，一些擅长弓箭的好手，占据了原本的屋顶哨点位置。目标则是无忧宫范围内，同样是屋顶哨的那群人。没多少个，最主要是因为无忧宫原本是风暴海湾执政家族的居所，屋顶都被建成了花园，作为一个享乐的去处，能够放哨的位置不多。倒是有几处尖塔，里头布置有人，但视野受限，也分别有进攻方关注。

    善使弓箭的好手们，几乎是一到位，就各自开弓，找机会射杀自己的目标。因为目标的巡逻位置，所有人早已了然于心，所以无忧宫内部的瞭望哨，也很快就被拔除。细雨并没有阻碍这群人的发挥，反而是让他们的目标警觉性更低。

    当这座堡垒似的宫殿，彻底变成瞎子时，里头的人仍是懵然未觉。所有进攻者按照之前所分配的区域，来到固定位置，准备发起正式的袭击。

    无忧宫虽以宫殿为名，事实上它只是一处有钱人的豪华大宅而已。虽然有围墙、有护城河，其实墙也只是一人高的砖墙，所谓的护城河只是一条有着几步距离的水沟。

    东西南北四方都各有一扇门，南方为主要的大门；东西侧的侧门是事务性质，不一定开启；北方为后门，基本上都是内宅的妇人所行走。而门外不管开或不开，翰恩会都有人员驻守，甚至还明哨暗哨都有。

    不过林的计划中，就没想过好好的走门。因为加入的人数远超过他的估计，与其集中四扇门进出，不如多点铺开，同时进攻。

    所以在计划发起攻击时间到达的那一刻，四扇门前的建筑物上，出现一群弓手，将没有防备的守卫射杀一空。唯有几个身在岗哨中的幸运儿，逃过了这首波的袭击。警钟随即响起。

    这就像是正式开战的钟声。四扇门前的街道上，冲出一群带着小型攻城槌的人，还有更多拿着各色武器的战士。而在四扇门以外的区域，进攻一方则是搬着长梯，跨过水沟，斜架在砖墙上，就攻进无忧宫内部。薄薄的雨势浇不熄这群人的高昂士气，反而是让他们上头的情绪变得冷静。

    整套战法，完全就是攻城战术，而非一般黑帮争抢地盘的打法。而比起遭受攻击一方所感到的意外性，制定计划的那个人更是感到意外。

    明明就是一群地痞流氓等级的人，里头擅长射箭的人可不少。讲起攻城战术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可以说出一套套来，甚至补足了原本计划的不足。这可不是普通的街头斗殴，打架闹事等级的人，能够拥有的技能与知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迷地本身的危险性，以及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其尚武的风气是如何的普遍。虽然近一百多年来，迷地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地区性的小争战仍就接连不断。不管是人与人，还是人与魔兽。

    以战争的模式进攻，一路上就犹如摧枯拉朽般，翰恩会之人没能组织起多少象样的抵抗。不论是从哪一个方向入侵，零星的反击就像是一滴水滴进湖中，除了起些微的涟漪之外，对整座湖泊不会有任何影响。

    士气此消彼长。进攻者像是要一吐近期所累积的怨气，不光是表情凶狠，下手更是凶狠。一个敌人出现，就会有四五个人上前招呼。哪怕出现的人全副武装，刀剑一时难伤，也会有人拿着战锤，将人狠狠地砸趴下。再一轮乱刀，结束其性命。

    没有什么单挑，没有所谓的规矩，在战场上，就只有生与死的差异。

    然而光看这开战之初的局势，会让人怀疑，风暴海湾是怎么被翰恩会收为囊中之物的。但是要攻入五栋大宅内部时，攻势首次受阻。不管是哪一栋大宅，翰恩会之人都像是睡醒般，给闯进大宅中的进攻者们一个迎头痛击。对翰恩会而言，他真正的力量现在才开始发挥出来。

    从大宅中涌出的人，就在门口处和进攻方战成一片。窗台上同样出现翰恩会的弓手，朝着底下尽情地倾泄箭雨。

    这一波打击在把进攻一方的士气打消之前，所有组织的头人总算想起原本的作战计划，进攻的方向不该仅止于门而已。

    翰恩会的优势，在于他们高端的战力数量比进攻一方还要多，也还要强。所以他们几个人，就可以守住一个门户。而受限于战场面积，进攻方除了死掉一波，就会有下一波人手补上之外，他们没有其他足以取胜的优势。

    然而这样的困境，早在开战之初，林就有做出这种预测。所以进攻大宅的作战计划，和攻入无忧宫时是一样的，多点展开，而不局限于既有的门户。破窗、砸墙，而不该是排队到门口送死而已。

    当战场进入双方激烈交锋的白热化时，某群人才姗姗来迟。林、芬、两个学徒、四个银须矮人，循着进攻方向，朝地宫入口的大宅前进。

    在细雨的朦胧当中，本该美丽的庭院，如今却像是地狱一般。血迹、尸体、呻吟的伤者，不论敌我，到处都是。

    对银须矮人而言，智人种之间的厮杀，他们是怎么也无法习惯的。之前遭遇的精灵内战，那是适逢其会，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打。但这一回，完全就是那两个魔法师搞出来的事情。问题他们有求于人，同样是不得不打。

    两个学徒的心态，说不上是悲天悯人，还是冷血无情。但她们对于眼前的杀戮，却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在吃过一次翰恩会的亏之前，她们也许会口称正义，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一点。但她们这回来，报仇的成分比较多。她们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所以能够更淡然地看待这一切。

    仇人在前，情绪本该高昂的芬，这时却是心情复杂地看着走在最前头的男人。从自己这里借走的斩舰刀，被他单手倒拖于地。这意味着他自己舍弃了闪现术的优势，毕竟被某人带着闪现的魔法材料，很容易邪神化，这是至今仍未改善的缺陷。

    虽然他的身旁看起来并无异样，仔细一看，可以发现有点点光芒，围绕在他身边。用某人的说法，也许夜晚才能看到星空，但这并不代表白天星星就不存在。而这就是巫妖不愿和那个男人并肩而行的原因。

    林首次在展开星空的状态下战斗，失去意识的那些特例姑且不论。本以为这场战斗，就和过去弱小时，与未开化地精的战斗，或是和巫妖同行后，几次被带进坑里，险象环生的战斗并无不同。

    但待在星空中的自己，却有一种玄之又玄，不可言喻的感觉。彷佛自己的意识被抽离，成为了一个旁观者。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肌肉，那鲜明的感觉比之以往都还要清晰。念头一动，彷佛就连毛发都受自己控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步伐似缓实疾，身形看似莽撞，却又没有碰到任何人。林倒持着斩舰刀，无声无息地穿过人群，来到大宅的门口前。几名巨盾盔甲武士拦在门口，犹如铜墙铁壁，谁也无法踏进分毫。

    手起，刀落。只一招，前路已开！衬着那满天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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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攻入地宫

    也许在激烈战斗中的士兵们，不会多想些什么。但那几个负责指挥的头人，心中的想法可就不同了。对于策划这一切的那个男人，迟迟没有出现，众人腹诽不已。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起，这一切是不是要把自己一打尽的陷阱。

    这样的怀疑，直到眼前这一幕发生，都烟消云散。没为什么，就因为这个男人杀得太狠！

    那把巨大的宽刃长剑，像是热刀切奶油般，一口气把三名全副武装的巨盾盔甲武士连同他们的盾牌，齐肩劈成两半。一时间，本该喧闹的战场瞬间沉默了下来，那个魔法师的身旁，就像是生人勿近的领域，宽刃长剑所能触及的距离，无人敢进。

    总算窗台上还有几个翰恩会弓手醒着。他们张弓射箭，箭矢却在要射中人的前一刻偏了方向，歪歪斜斜地顺到了一旁的倒霉鬼身上。这是学徒级的魔法——风之结界，专门用来防御远程武器的。

    这时几个弓手也才注意到，这位身穿魔法师长袍，手拿巨剑的，居然是一位狂战法，所有可能的对手中，最棘手的存在。这下他们可连继续攻击那个目标的欲望也没有了，被风之结界带偏的箭矢会失去原本的劲道，就算射中其他人也是软绵绵的，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与其盯着这一位，不如去攻击其他人呢。

    而宅子中的翰恩会成员，本该在战友倒下的那一刻，就奔出填补空缺，继续将敌人堵在大门口处。但眼前之景让指挥者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关门。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尽管不是战争用的堡垒，但是有钱人家为了气派，门面还是用上了极好的木材。厚实的极红木加上铁蒙皮、铜铆钉，就这么一关，识货的人都知道这不是用脚可以踹开的。正要招呼着后头的人，将攻城槌再度拿过来。

    只见那名魔法师双手握持斩舰刀的长柄，左右上下划拉几下，简简单单就将门给破开。不论敌我，直把所有人都给看傻了。

    “啊，那好像是卡尔斯鲁厄帝国龙骑兵的斩舰刀！”

    有那见识广的人对魔法师手中的武器有所猜测。有些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帝国的最高秘密兵器，会在区区一个魔法师的手中。不过大多数人是高举着手中武器，大声欢呼。有什么比强者是属于己方阵营的状况，还要更叫人兴奋的。

    就在林的带头下，众人杀入大宅之中。斩舰刀开道，林遇不到能和他交手第二回合的敌人。再好的甲冑、再厚的盾牌，全都是一斩而过，没有例外。

    这样的战绩，也让那些只听闻过斩舰刀传闻，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的人理解到，这把武器被帝国归类在‘攻城’用的武器，是有其道理的。因为那拿来对付人，实在是太凶残了。

    进入到大宅内部，人数又再一次分散。有朝东西两方的走廊前进，有朝二楼以上的地方搜索。翰恩会一方也试图将战斗拖进狭小的空间中，而不在开阔处与某人战斗。

    一般在空间有限的地方战斗，尤其是使用长兵器的人，最需要注意不让自己的武器被卡住。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刀呀剑的砍在柱子上，拔不出来，就这点疏忽，很可能赔上的是自己的小命。

    斩舰刀绝对是属于长兵器，光是剑柄就有前臂的长度；加上剑身，都要比人还高。然而挥舞着这样的兵器，那个魔法师依旧大开大阖，如入无人之境。

    这是因为不管墙也不管柱，这把武器同样一斩而过，连房带人都给劈成两半。而且这不是用蛮力砸开建筑物，纯粹是武器的锋锐轻易地切开一切而已。

    某人虽然是处在一个相当奇妙的心理状态中，但林并没有被杀戮冲昏头，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所以哪怕有敌人在他眼前往二楼以上逃窜，他也没有追上去。而是在一楼的位置，搜索着情报中，地宫的入口。

    身旁的战友越来越少。这倒不是谁阵亡了，而是有那胆大的，朝着和人类魔法师不同的行进方向杀过去。有些是看到了仇人，有些是猜测不同的方向上，会存在有价值的战利，各种理由让人不继续跟在那人形凶兽的身后。

    最终，还跟在林身边的，除了最初的同伴之外，就是乌佐夫甘提亚与其十位战友，和一些组织的头人及其亲信、护卫。

    乌佐夫找来的同伴，都是善使弓箭的好手。开战之初的狙杀，十之八九是他的人所进行的。因为分散开来，大多数人到现在才和他会合。

    至于那些组织的头人还会跟着，除了个别的人想在那位魔王面前刷一些存在感，其他人则是想跟在某人的身后，看能不能捞到更多好处。至于各处的战利掠夺，则是交给了自己的手下分头进行。

    反正那些财宝，少不了他们的。而要从眼前魔法师身上抠点好处下来，却是交给谁都不放心。至少他们知道，两个魔法师的目的地是什么。而要达成那样的目标，他们得要先找到无忧宫的地宫位置。而那处地宫，也许藏有更多的宝物。

    总算在一处收藏室中，林看到了情报中的那只狮子标本。

    将猎到的凶猛生物制作成标本，用以向他人炫耀，或是让自己缅怀过去的时光，这样的习惯好像不管在哪个世界都遇得到。

    而制作狮子标本的手法，可比某人在穿越之前，所看过的生物标本好上太多了。狮子的身体还是柔软的，皮毛上还感受得到温度，一切就像这只生物的生前模样。这是死灵法师的手法？林没有非要找出问题的答案，他反而是在找一根狮子标本附近的权杖。

    那把权杖被握在一具骑士盔甲的手中。水晶手柄，杖头则是一颗黄金所雕塑的星辰，看起来……做工粗糙，庸俗不堪。跟这间房间中的其他藏比起来，就属于看了一眼之后，就不会想要去碰的东西，以免让人觉得自己的味很差。

    但林还是一把握住了杖头，使劲往下一扳。无声无息中，一处藏柜移了开来，露出了向下的石阶。众人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鱼贯进入。

    通道中的照明，是一盏盏魔法灯。由魔石供能，施展着最基本的光亮术，放出微弱的光芒。通道十分狭隘，只有两人可以勉强并肩走的宽度。

    而某人一反常态，像是不知恐惧为何物般，一马当先。他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面对任何突发状况，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展开行动，用最有效率的应对方式。

    这种奇特的感觉是不曾有过的，林甚至有种脑子正在快速运转的错觉。所有环境的变化，在他心中都如明镜一般。即使是身后之人做了什么表情，哪怕是嘴角一挑，眼神一晃，对他而言都像是亲眼所见般清晰、印象深刻。

    正是一切了然于心，所以林走下阶梯的动作相当快速，完全没有他过去小心翼翼的模样。这也是因为他十分清楚，这一路上不会有任何意外。至于这昏暗的视线，根本不算阻碍，

    当众人陆续走出阶梯间，没有莽撞地朝其他地方走，只是聚集在阶梯间的出口处。因为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中隐约有人的气息，数量不知多少，而众人的脚步声却是异常清晰。光从脚步声的回响听起来，可以猜知这处空间十分宽阔。

    在这样的环境中，林靠着侦察能力，还是可以辨物的，但距离不长。而且很明显，在自己可辨识距离以外，还存有很多东西。而要确认这些，除了走过去以外，林当然还有另一个简单的方法，就是使用自己最拿手的魔法。“亮光术。”

    作为构筑星图的最基本魔法，林现在使用亮光术基本没有什么消耗，也不需要什么繁琐的念咒或手势，念头一起，张嘴即来。但入目的一切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众人第一个念头，是觉得‘地宫’二字多么名不符实，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地下的大空洞。再联想起风暴海湾的地理位置，不难推测在某一面岩壁的后头，其实就是大量的海水。这里就是个在海平面底下，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水淹没的地底空间。

    一有了这样的想法，耳畔彷佛传来海涛拍岸的声响，让人双腿发软。已经有人想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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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近卫军团长

    原先就抱持着一点怀疑的风暴海湾地头蛇们，更加确信这是一个把他们一网打尽的谋，由这个魔法师和翰恩会的人合谋。他们表鸷，心里谋划着脱的方法。

    都到这个程度了，似乎也不得不服软。也许在那个魔法师亮明分之前，抢先一步杀了他，依此向翰恩会的人表忠心，会是一个好方法。就算事后说了魔法师是他们的人，自己也可以一推二五六，既出了一口怨气，也保住了一条小命。

    有人偷偷地将淬了毒的匕首藏在掌中，缓步上前，说：“魔法师阁下……”

    林却是斩舰刀打横，朝后甩去，吓得一群人不管心里有没有鬼，全都退到了那把凶残武器的攻击范围以外。不过某人却只是暂时关闭了锯炼的运行，将斩舰刀反手背到后。这个姿势可以保证挥剑向前的第一击，有着最大的力量。

    他一直保持沉默，是因为被黑袍人围住的那具巨大石棺，彻底吸引住他的眼球。石棺没有什么多余的雕饰，就是具很普通的石盒子，装得下人的那种。但是将石棺一重又一重捆住的链条和麻绳，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知道对方成员的核心都是破魔者，但是破魔者可不是莫名其妙就出现的一支职业体系，而是有其来源的。至少要一群五大三粗的战士，思考怎么对付魔法师，这本就是件很吊诡的事。

    能够对付知识的，也唯有知识。

    破魔者的起源，其实跟迷地的占星师一样，有心朝着魔法路途迈进，却没有天赋的人会选择成为占星师。因为是不得已，所以才走上不一样的道路，让占星师先天就因自卑感，而有敌视魔法师的对立绪。

    那么有魔法天赋，却不喜欢魔法群体的人，他们会怎么做？在体制内反抗？还是挑战整个体制？一群以反魔法为研究主轴的人，就出现在迷地历史上。他们是破魔者的起源，最初的名称是咒术师。

    当看到这段迷地魔法历史的时候，某人就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绝地与西斯的恨仇，在这个不一样的异世界中上演。差别在于魔法师与咒术师的对立，并没有像绝地与西斯之间的善恶如此分明，只是在技能上互相有克制而已。

    真要说的话，魔法与反魔法，其实还像防火墙与黑客之间的关系，没有谁克制谁，就只有谁技高一筹的问题。

    不过魔法终究是迷地的主流，本就不多的咒术师更加式微。不过他们的研究并没有因此失传或中断，破魔者其实就是将咒术师研究的边角料，拿最简单的部分教会少数有天赋的战士而已，可以称其为咒术师的学徒。

    而眼前将石棺捆住的链条与麻绳，看起来就是咒术师的手笔。因为很少见，所以某人完全没有考虑场合，就开始观察起这只听闻，不曾亲眼看过的事物。同时他也在思考着，根据传言，翰恩会的核心成员都是破魔者。现在看起来，对方应该是更高端的存在。

    某人正在胡思乱想的时间，不代表别人就要配合着保持安静。

    事实上从某个战士下意识地想要挠个痒，敲出点声响开始，入侵者想要逃跑，却被机关石挡住去路后，所有人的失态尽收翰恩会成员的眼底。包括有人想要从背后刺杀那名魔法师，但却功亏一篑的模样，也有几个人注意到了。

    而这些人悔恨、惊恐的表，当然也就成了翰恩会一方的笑料。他们嘲笑着这群不自量力的人，同时也等待着长老们接下来的动作。

    跟魔法仪式如出一辙，为咒术师的长老们，围在石棺周边，咏唱着古老的密咒。链条与麻绳上的封印，一根根解开，并且像是活物般，从石棺上退了下来。随着封印之物被解开，地宫中冷的气息便多了一分，压迫感也重了一分。

    这……是要诈尸了？

    原本还心存着一丝侥幸的各组织头子们，想起了关于翰恩会的传闻。所有难以应付的强敌，最终都是由他们的祖先，传说中的黑暗军团近卫军团长，巨岩翰恩给收拾掉。

    虽然不是没有千年以前的人物活到今，但没几个人相信那一位真的是巨岩翰恩。一些不入流的组织，也时常宣传自己是某个英雄的后代，以此来吸引一些好手加入，这是很正常的手段。

    但，假如是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呢……会是真货？还是假货？

    想到此，众人皆头皮发麻。

    翰恩会的长老们半跪于地，呼唤着：“伟哉，伟哉，千年之祖，称颂尊名，护佑吾辈。杀吾敌，壮声威，待吾王，再开黑暗之刻。”

    石棺盖突然向上喷起，在空中翻了几翻，落到了远处，顺道砸死了几个倒霉的翰恩会成员。

    进攻一方的众人心头一紧，事实上就连翰恩会的人都吓了一跳。要是往常，没有催促个几回，里头那一位根本不愿现。哪里像这一回，彷佛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出来。

    一股有如实质般的白色寒雾从棺中朝着四周地面弥漫，给没见过这个场面的人，心头都蒙上一层影。当棺中伸出一只有着褐斑的手，啪的一声搭在棺缘时，大伙儿的心脏都像是要从嘴巴中蹦出来。

    突然棺中寒雾向上凸起，随即朝四周散去，现出了一个人形。‘他’的模样十分奇怪，上到处是缝合所留下的伤疤，而且每个部份的肢体颜色、大小有着相当明显的不同，就像是拼凑起来的一样。甚至‘他’的脸，也像是来自三个不同的部分，不光是不协调，甚至形状还相当怪异。

    有着这种特征的存在，对迷地的人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亡灵造物中的缝合尸。很多人认为缝合尸甚至连‘生物’都不算，而其强弱差距也相当极端。但是一具缝合尸，有可能强大到成为传说中的黑暗军团近卫军团长吗？

    这样的疑惑，反而冲淡了不少人的紧张绪。‘亡灵造物’，再怎么强大也是有其极限的。他不像生物一样，拥有锻炼、成长的空间。缝合尸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就必须要找到生前更为强大生物的肢体来做替换；当然，要变得更弱小，反其道而行就是了。

    棺中的缝合尸在起之后，环顾着四周。边的人他有印象，是他们用弱小的肢体换掉自己那已经残破不堪的部分，算是救了自己。但，为什么要救自己呢？在已经失去生存意义的现在。

    之前边的人告诉他，传闻中，魔王复活了。他，不相信。不过那熟悉的气息再度出现，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这究竟只是梦一场，还是其他形。循着感觉，看向那熟悉气息的所在之处，是一位有着女外表的人类。和他记忆中，那个主人在舍弃人类外表之前的模样有些像。

    屈膝，一蹬！尽管是不怎么熟悉的肢体，但‘他’还是精准地落在那个人类女之前。那双冷漠的眼神就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甚至在‘他’半跪见礼之前，就被一脚踹飞。

    即使如此，他还是起。但这一回不再用跳的了，而是缓慢且恭敬地朝前走去，再度单膝跪地，用上古老的语言口称：‘陛下。’

    “叛徒！你是在乞怜求饶嘛。我不记得你有这么没用。”芬用着现今的迷地通用语，口气不善地骂着。

    “陛下。尸不曾背叛。”

    “让四只老鼠摸到我的王座之前，你作何解释？这不叫背叛，那要什么才叫做背叛！”

    “陛下，这是尸的错误。黑龙将军对尸传达了陛下的命令，镜原地区疑似有神复活。尸的任务是弒神，王城的防务则交给黑龙将军。等到尸抵达镜原，遍寻不到旧神踪迹时，传来了陛下被四个人类讨伐的消息，尸才发觉受骗了。为了复仇，尸杀光了x个军团，viii个将军；遗憾最终被iv个军团围攻，才无法替陛下尽诛背叛者。”

    “喝，说的真好听。你以为我会信嘛。”将大砍刀拿在手上，平举于侧，芬正想要砍了跪在自己前，低着头的昔部下。

    “等一下！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呢。”林出声制止道，却换来芬怒目一瞪。回到原本模样的男人尾椎一冷，脖子一缩。

    “说，为什么。”

    本想就此闭嘴。但依他的认知，话说一半会更惹恼这只巫妖，所以林也只能组织一下语言，说道：“其实看妳死后的那段历史，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看过的所有记载，都说当魔王被讨伐之后，黑暗军团陷入争权夺利的内战。尤其近卫军团摧毁了十个黑暗军团的事，更是被视为一个重大的历史转折。最终黑暗军团大部分都互相毁灭，而人类得利。问题是争权夺利的话，各个势力之间不该是收编嘛，而不是完全摧毁对方。但假如这个事件的背后是复仇，而不是争权夺利的话，但一切就都吻合了。”

    “借口！”芬怒斥一声。

    但是妳想要相信，不是嘛。这句话，某人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要是按照这一位以往的个，仇人在眼前，她还不拿出全部的实力直接轰杀对方，那就白瞎了‘魔王提卡尔’这样的名号。

    可是这一回，在某人的观察中，芬不像过往那么果决。因此某人大胆猜测，其实前魔王大人对于杀不杀眼前这位，是有所迟疑的。再加上对那一段历史，自己有不一样的解读，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而现在，芬双手环抱前，右脚尖轻点地面。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地宫中的其余人不论敌我，都很有默契地保持缄默。气氛诡谲莫名。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地宫之战

    “我问你。”

    “喔，给妳问。”

    首发声音的，是这场沉默风暴核心的前魔王大人。敢在这种时候答话的，也就只有那个男人而已。她用着凶狠的眼神，盯着某人，问：“你为什么老是在琢磨着这种事情？”

    “哪种？哦，你是说这个啊。──”林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那个缝合尸，“──在我老家，谎言太多。所以别人说的话，我最多相信三分。有另外三分得要想一想别人没讲的部分，还有三分是要思考合理与矛盾的地方，剩下的就是赌对方不是一个非常高明的骗子。刚认识妳的时候，我有对于妳挂掉之后的那段历史特别去研究一下。而那段时间的纪录其实是相当混乱的，矛盾处也相当的多。不过之前在研究的时候，我没有特别去研究背后的理由就是了。因为那段时间，我只是想找找妳有没有什么禁忌而已。我可不想因为触怒妳，而横死街头。这还是今天听到他讲起，解开我的一个疑惑，这才顺口提起。其实这些事情，以妳的聪明才智，并不难推论出来，只要妳肯多想一想的话。”

    “以前想太多，太累人。重新活过的这一回，我想轻松一点，不去考虑那些讨厌的事情。再说应该要烦恼的事情，你都烦恼个彻底了。多我一个用悲观的眼神看这个世界，光是想就觉得很累。”

    说到底，我的错啰？可惜这句话依旧不敢问出口。而自认为猜透这位前魔王大人心事的某人，决定推波助澜，说道：“其实妳到现在都没有下死手，就说明了在妳感性的那一面，妳是愿意相信他的。那何不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让他有重新获得你的信任的机会。”

    三人的小剧场演得够久了，旁边的群众演员可不甘于只看戏，不参与的。对翰恩会的长老来说，他们一开始的指望，是以这具千年以前的缝合尸为先锋，击溃来犯的敌人。最主要是因为敌人之中，有传闻为魔王提卡尔的大魔法师。

    对于魔王的身分，众人原先是存疑的，但是大魔法师的资格是无庸置疑的。即使对方的美貌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实力，魔法师协会的认证，从锡嘉区分会一路走来，到这个远离西南半岛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协会可以剥掉对方的其中一条金穗线，就是实力的证明。

    而自己手下最强的战力，直接跪倒在对方面前了，还能怎么玩？翰恩会的长老们对看一眼。这样的状况其实早就有讨论过，也有应对的方案。这一眼，是让他们明白，得拿出当初讨论结果的时候了。

    原本守在巨棺旁的一群黑袍人，首先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口中称道：“伟哉，伟哉，黑暗君王。愿随吾主，侍奉在侧，重建黑暗军团，再次君临天下。”

    长老们开了头，翰恩会的最初核心成员，同样口中称颂，半跪于地。而新加入的成员，有些人见到黑暗军团的正主来了，激动地称颂跪地；但也有些人对于头顶多了一个女人，是相当不满的。只是碍于身边之人的态度，他们也只得装出同样的态度。

    至于长老们会跪下的原因也很简单，先把人稳住，供起来，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炮制。就好像被封印起来的巨岩翰恩一样，最终还不是沦为他们的打手。也许掌握了魔王之后，他们行事可以更大胆一些。不该只满足于城主的地位，也许应该尝试着成为一个国王，甚至是皇帝。

    虽然身在不同阵营里头，但看着对面全部都跪倒了，进攻一方的组织头人们则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事情。跟着跪吗？要是错过机会，会不会给收拾了？要是一起跪了，自己的地位要怎么算？

    “史东。”

    “陛下。”

    声音虽然同样冷漠，但听得出来，这位魔王大人的情绪已经缓和很多。跟随着她攻入翰恩会的组织头子们也跪了一地，同时双方都竖直了耳朵，等待这位大人的御旨意。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跪下，林依旧站得直挺挺的。两个学徒、四个银须矮人，还有乌佐夫?甘提亚和他的战友们，同样站着。这些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想着要投奔魔王的势力而来，或者是和芬相当熟了，他们没有任何下跪的理由。

    而众人的反应，当然看在芬的眼里。她嘴角轻扬，从战斗开始以来，首次露出笑容，说：“史东呀，假如要展示你对我的忠心，那就把翰恩会那群人全部杀光。他们的嘴脸，跟我们过去看过的那些讨厌的家伙没什么两样。这样的人不值得被信任，也不值得活。而你能不能重获我的信任，就看表现了。”

    “谨遵御意，陛下。”

    接二连三的转折，众人已经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芬推开了跪在她身边的人，使用塑形术，从土堆中塑造出一张高背椅。她像是等着看好戏般坐于高背椅上，翘起那双从魔法师长袍间不经意露出来的大长腿，用手撑着那精雕玉琢般的下巴。

    史东?翰恩，芬?妮?提卡尔亲手创造的第一具缝合尸，黑暗军团不曾换过的巨岩近卫军团长，以翰恩会之人从未见过的气势起了身。他缓缓地转身，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眼神平静到像是雕像般毫无感情。本该是死尸的身躯，体液开始流淌，并且发出隆隆的恐怖声响。

    战士职业的最极致形态，就是可以控制自身的血液，形成一种独特的攻击手段。近身吃上一击，就连神灵也会受伤。而以亡灵之身，使出这活人才能掌握的技巧，才是巨岩翰恩能稳坐魔王之下第二人地位的理由。

    同样起身的翰恩会之人，有些人是露出绝望的表情，有些人是气愤难当。他们从没想过，最大的倚仗有成为敌人的可能，但就在眼前发生了。

    随着缝合尸一步步的踏前，翰恩会的大长老，怒极喝斥道：“你确定你要和我们为敌，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我们将你从地底救出来的恩情了嘛，翰恩！”

    众人一听，就明白这才是翰恩会的真正起源，而非什么什么翰恩的子孙后代所组成的。

    然而被质疑的当事人没有回答，他唯有意志坚定地贯彻其真正主人的命令。这跟巫妖控制着亡灵造物的情况不同，拥有意识的他是自由的，没有任何束缚，只是他选择无条件服从巫妖的命令而已。他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过对将这具缝合尸自墓穴中挖出，又修复了肢体上残缺的翰恩会来说，怎么可能不在他身上留下后手。也许咒术师钻研的都是反魔法，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使用魔法。尤其搭配反魔法的咒术使用，要摧毁一具亡灵造物，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尽管不舍，未来也无法继续扛着巨岩翰恩的大旗。但如今他们算得上是气候已成，这种程度的变故虽然伤筋动骨，也不是不能承受。所以几名长老眼神一交流，就决定了缝合尸的末路。他们齐唱颂引动咒术的咒文，就在发动的前一刻，变数骤生！

    史东?翰恩一把扭下自己的右手臂，也拧断了臂骨，只余小半节骨头突出在断臂处。咒术符印这时才自断掉的右手臂处发挥作用，将那条右手，变回单纯的尸块，并且迅速腐烂、发臭，但却对整具缝合尸没有影响。同时已近人群的史东?翰恩，抡起烂掉的手臂便砸了过去！

    当第一个人的脑浆被砸了出来，就像是开战讯号一样，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会加入翰恩会的人，很多都只是奔着那不知真假的黑暗军团近卫军团长头衔。

    也许他们曾在成为正式成员时，见过这具缝合尸，但没多少人亲眼见识过他的战力。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认为在双方悬殊的人数差距下，他们会是失败的一方，所以他们很勇敢地迎战这个要杀光他们的亡灵。

    少部分人绕过了激战中的狭小地带，朝着被封锁的阶梯间前聚集起的敌人处攻击，打算将来犯的敌人全部歼灭。这样的举动，当然让跟随着林和芬来此的人无法置身事外。这个时候不作为或投降，都阻止不了对方的杀戮。想活，唯有反抗。

    而原先的最强战力，拿着斩舰刀的魔法师，并没有再次杀到第一线上。他让两个少女带着四个矮人，顶在他的身前，自己则是探测迷宫地形的魔法。

    林第一眼看到石棺的块头时，就不认为那玩意儿可以通过刚刚他们下来的阶梯间搬运，所以这处地宫一定还有其他出入口。而要找到那个出入口，不是想要逃，而是要阻止翰恩会中任何想要跑的人。

    也许开战之初，胜负局势还不明显，不会有人想逃。但林可不认为有那只巫妖在，对面那群人有任何机会。

    最糟糕的状况，就是这里的人全部死光，就剩下巫妖那个杀不死的。喔，也许在那之前，自己会用闪现术逃跑。但在那之前，只要胜败态势逐渐浮现，对面肯定会有怕死的想跑。而他们的最佳选择，就是除了自己背后阶梯间外的其他出入口。

    既然对方很配合地将人全部封锁在这有限的空间中，对某人而言，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局面。要是自己再放跑几个人，那简直太对不起他们的用心了。所以林必须在那之前，找到被翰恩会之人隐藏起来的出入口，再想办法将其封锁。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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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驱散魔法

    在超音波成像的地宫构造图中，除了背后通向无忧宫一楼的阶梯间外，林还发现了两处墙体薄弱，疑似密道出入口的位置。

    两个地方都和阶梯间一样狭窄，无法通过那具缝合尸所躺的石棺。尤其其中一处面向大海的墙面，密门后头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存在某种比空气的密度要大，但比石头密度小的物质。

    某人恶意地猜测，那也许就是海水。无忧宫的原本家族，在这里用来跟敌人同归于尽用的陷阱。只是不知道他们被翰恩会杀光时，为什么没有用这样的机关。

    另外一处密道，很有可能就是乌佐夫甘提亚提到过的，他从城外用来潜入无忧宫的密道。那处密道的城外出口处，为了今天这一场战，也有派人去固守。不过看起来，那条密道的秘密，就连翰恩会的人都不知道。

    而他们运送那具石棺的通道，不算什么密道，因为在地宫这一侧并没有门扉需要开开关关。那条通道就在翰恩会阵营的后方，一处由岩壁遮蔽起来，位于己方视线死角的位置。

    这一切的判断，几乎是在转眼间就完成。除了成熟度相当高的程序带来便利以外，再度开启白昼星空的林，思绪运转相当快速。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解数学题时，看到题目就知道答案，不用思考过程与套用公式。这种感觉，会使人陶醉，也使人瘾。

    得到敌方可能的撤退路线后，当然会浮现另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去阻止对方？

    地震术？直接把通道给震垮，然后把自己顺道一起活埋了……

    很好，否决。

    自己杀过去堵路……？人家玩围三阙一的战术，就是留一个逃生的希望，从意志去摧毁敌人死战的决心。而自己堵在唯一的活路时，可以想象将会面临什么狂风暴雨。

    那么最好的做法是？感受着背后斩舰刀的重量，一个计划在脑海中迅速成形。

    再次确定位置，林给巫妖使了个眼色。芬当然有注意到某人的作为，成形的地宫构造图她也能读懂。所以对于某人可能要做的事情，她稍微动脑一下，就能够想明白的。

    两处有密门的狭小通道，以战线做分隔的话，其实都在她的背后，所以芬可以轻易兼顾着。但想要不放跑任何一个人，战线另外一侧的门才是重点，而那个男人则是果决地展开行动。

    从背后取下斩舰刀，林为了保险起见，换了一颗新的供能用魔石。锯链重新运转，再度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响。跟自己设计的初代斩舰刀不同，芬改良过的版本没有多余的震动感，重量分配的平衡性也做得更好。

    一个学徒级一环魔法──跳跃，林屈膝后直接跳起，越过了己方混战中的前线，朝着敌人堆去。当越过了那条线，身在空中的某人当然是敌人眼中的良好靶子。可惜普通箭矢与远程武器，突破不了正式魔法师所施展的风之结界魔法的防护，尽管那只是学徒级的一环魔法。

    在空中的林又给自己施展一个学徒级三环的魔法──重力变化，整个人就以一个难以想象的加速度，朝地面落下！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压死了两个被当作缓冲垫的倒霉鬼，同时震开了身边的敌人。但就算有缓冲垫在，身体机能也无法避免受到负面的影响。

    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没有时间等身体完全恢复，林靠着程序数据，补正自己有些失常的感官。哪怕身体仍旧摇摇晃晃，依然是将斩舰刀抡了一个大圆，砍了几个来不及退的衰人，同时逼退朝着他杀过来的敌人。

    一口气仍未缓，林便从以鲜血与尸体铺成的大圆中心冲了出去。斩舰刀开扫！同时，来自破魔者驱散魔法的咒术，像是不用钱似的狂扔到他身。

    开战之前为自己施加的辅助魔法，毫无意外地被驱散一空，同时被驱散的还有林一开始为了照明而施展的亮光术。但这种情况早就在预料之中，腰腿使力，双手握持的斩舰刀依旧是毫无阻碍地一扫而过，一蓬热血洒在周边之人的脸与身。

    翰恩会一方的人马，早就有准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战斗。所以再重新回到黑暗的环境中，他们立刻使用所有可以赋予黑暗视觉的道具，或是有着相同效果的魔法药水。

    这也的确让进攻的一方在战斗最激烈的战线，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战线几乎都要崩溃。这还是靠着两个魔法学徒、四个银须矮人，还有乌佐夫甘提亚那些好手硬撑，才熬过了第一波的冲击。

    但这一切，对真正造成翰恩会大量伤亡的两个人来说，完全没有用处。

    缝合尸其实不是用‘双眼’来看事物。眼睛只是其中一种‘他’以为，‘他’可以藉此看见东西的器官。但就算感官完全被蒙蔽，史东翰恩也有他继续战斗的办法。从他有意识以来，眼前的困境，即使不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次，也绝对排不会让他感到棘手的一回。

    至于某人就更不用说了。也许在混战当中，找不到一丝空隙为自己施展辅助魔法。但要重开星空，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眼睛甚至连眨都没眨，亮光术刚被驱散，身旁的星图又重新展开。手里的斩舰刀，锯链依旧运转，切削着所有触碰到的骨肉、甲冑、兵刃。

    新版斩舰刀的良好平衡性，让林即使不靠魔法加持，依然能够运用自如。在家乡的星空之下的他，更是如有神助，一切行动与变化尽如预期。战场对他而言，不像是生与死的最前线，反而像是熟悉到来过无数回的地方。

    有翰恩会的破魔者不死心，又一次驱散了林的星空图。尽管那只能带来极微弱的光线，但他们想要的是完全无光的环境。

    也不管翰恩会大多数新加入的成员，即使在道具与药水的加持下，也许他们可以视物并行动，但终究不太习惯。也正是这习惯与不习惯之间的差距，让他们的实力有所下降。

    要是战力降一些，对付的是一群陷入恐慌的瞎子，那翰恩会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反对。可是在这样不熟悉的环境中战斗，对付的又是即使自己眼睛睁着，东西看得一清二楚，也不一定打得过的对手，就有人质疑了。

    质疑破魔者们是不是不够用心，没有确实地驱散一个魔法师的魔法。包括他手中那把魔法武器，依旧流畅地运转，不停夺走战友们的性命。

    事实破魔者们是有苦难言呀。对付魔法师，基本有三种方向。第一种是驱散魔法效果。

    对迷地而言，魔法师战斗的主流是给自己了一身的辅助魔法，再拿榔头，把敌人的骨头一寸寸敲碎。假如辅助魔法的效果被驱散了，大多数魔法师就是任人宰割了。所以破魔者们的一招鲜，就可以吃定迷地九成以的魔法师。

    不过眼前这位，似乎不是这么容易收拾的人。

    第二种方向，就是让环境中的权能变得暴乱，难以运用。强行施法的人，会面临相当严重的魔法反噬风险。但是高明且控制力强大的魔法师，还是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使用魔法。

    第三种传说中的作法，就是让环境中完全没有任何一种权能，实现真正意义的‘禁魔’。这种方法要是在其他奇幻中，说不定就是个大杀招；但在迷地，完全不可能做到。

    不为什么，只因为迷地的八种权能，有对应的八位强大神力序列的神灵，而非一般意义的魔法能量。试试看布置一个结界，或用任何方法告诉神灵说，这里祢不准进来，而且还是一次禁止‘八个’，这样会发生什么事情？

    结果绝对会是一个神出一根手指头，摁死这个没点眼力也没本事的家伙。代表权能的八位神灵，可都是那种跑到深渊逛大街，敢向恶魔领主们叫嚣着‘我一个要打十个’的猛神。据说咒术师没有办法走到极致，就是因为会触碰到这个不该被触碰的界限。

    这样的情形，造成了另外一种现象，对于利用权能运转的魔法道具，破魔者们没有办法将其视为魔法效果驱散。这也是斩舰刀依旧撕裂着所有人血肉的原因。当然，他们也无法禁止魔法师再次施法。

    对于脑回路有别于迷地传统的魔法师思维，林的战术设计从来不是围绕着那一套辅助魔法来进行。各种情境下，他都有一套应对的准则。更不用说现在的他，在战场是如鱼得水。

    几回交锋，他甚至可以发觉到对手即使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灵活性也没有一般状况下那么好，战场互相支持的协调性也远远不足。这一发现，让他直接趁着这个机会，朝着预定的目的地强势推进。

    也许这一切变化都太过迅速，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也许是因为某人杀戮的效率太过惊人，还来不及让人感到害怕。当杀穿了敌阵之后，林脚步一拐，直接朝着空无一人处的通道口跑去。这时翰恩会的长老们，才意识到某人的目标是什么。

    他是想要独自逃跑吗？翰恩会之人心中如此自问着。

    就这点迟疑的时间，林拿着斩舰刀，就朝着通道口处的石壁、天井一阵乱削。切割的位置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他制造了一场人围的局部坍方，半封闭的这条离开地宫的道路。

    也许费点人力，就可以清出一条路来，但前提是并不在战斗的状态中。敌人可不会好心地等待己方将石头清干净，而毫无动作。所以某人的行为，可是让翰恩会的人手们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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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杀戮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人生的舞台上是主角。但没了谁，这个世界依旧运转。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在棋局里头是棋手。其实要到自己被吃掉时，才会醒悟自己原来也只是棋子。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交锋中是猎人。总要到无路可逃的时候，方惊觉自己才是猎物。

    一直到魔法师将最后的通道封死，翰恩会的长老们才发觉到，落入陷阱的其实是他们。

    原本稳胜算的一战，因为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整个局势完全不一样了。

    翰恩会的指挥系统首先乱了。是要攻击那群挑战他们，原本风暴海湾中的各组织头人；还是要抵挡那个以其名建立起组织，却又反水的传说中人物；又或者是去追杀那个断了所有人退路的魔法师。

    尤其在只有微光的黑暗中，即使翰恩会的人有准备夜视的道具、药水，但不代表他们就有办法掌握地宫中发生的一切。加上他们也不是军队，顶多就是街头混混的等级，充其量是一些本领很高的混混，本领再高都改变不了他们各行其事的弊端。

    当那股后路被断的恼怒消退，敌我人数的差距不再成为可以轻视对方的理由，翰恩会之人才终于理解自己的处境，却已无能改变这一切。

    围攻风暴海湾各组织头人的战线，可以说是形势最好的部分了。但以乌佐夫甘提亚的人手以及四个银须矮人为中坚力量，两个魔法学徒到处救火，虽然难以避免战友受伤，但也把这条战线给维持了下来。

    而让翰恩会无法在这条在线投入更多人手，形成更强大压迫的理由，当然是杀进他们之中的缝合尸与魔法师了。

    为翰恩会的核心成员，他们不只一次看过巨岩翰恩的战斗，每一回都看得他们血沸腾。挥拳可以伤人，断骨也可以伤人；爪子不够利还有牙，手臂不够力也还有腿！缝合尸完全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拳拳到，直到把对方揍趴下。

    反正他原本就是死者，那具躯体哪里坏了，就换什么部分的零件。而之所以折损率那么高，是因为这些躯体的零件，不是他在黑暗时代，全盛时期的躯体。据说那是旧神的遗蜕，由神躯所拼凑起来的体。那时的巨岩翰恩，战力足以屠神。

    这倒也不是翰恩会的人没有办法挖到强者的尸，替换那具缝合尸坏掉的肢体，而是他们不敢。当初用普通人类的肢体凑合着，这具缝合尸就可以单独杀掉一头，他们一群人围剿也会感到棘手的魔兽。

    比起敌人，他们更害怕这具缝合尸失去控制。说到底，他们无法信任一个自黑暗时代活下来的亡灵。那份担忧，也在如今应验。

    当巨岩翰恩用同样的凶狠攻向他们，甚至还用上了不曾看他使用过的技巧，翰恩会的人是崩溃的。

    断臂露出的断骨部分，每每精准地插进致命的要害中。要是被他的手掌拍到，或是肩撞，或是背靠，受到攻击的人就会像内部开始沸腾一样，先是大量脱水，然后融化。而且过程相当缓慢且痛苦。一开始，跟他对抗的人还不以为意，但当一个又一个受害者产生，加入翰恩会，这群无恶不作的人也感到害怕了。

    要说从他上还看得到一些希望的，也就是这具缝合尸并非无坚不摧。只要能从他的死角进攻，总能得到一些战果。那把巨大到可以在上头大书特书‘绝望’二字的武器，就成了那个没有穿任何盔甲的魔法师，其边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翰恩会的长老们可不是靠着年纪跟血缘，才取得今时今的地位。他们同样是从尸山骨海中杀出来的狠人，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的魔法师们。

    通常遇到这样的对手，只要驱散对方上的魔法，就足够让他们慌张到做出各种错误的行动，最终丧命在他们手下。他们什么时候遇过像眼前这个魔法师？没了辅助魔法，靠实力也敢跟人硬拼。

    而且驱散了这个魔法师上的所有魔法效果，可不光是辅助魔法，还有防御的魔法，其中就包括可以偏斜远程武器击轨迹的风之结界。一群会使用弓箭的战士们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起来，一轮箭雨齐。

    微光中，只闻呼哨声，不见箭羽踪，本该更加致命，但应该要中箭的魔法师，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没有停下他杀戮的步伐。

    就算自己没办法用闪现术逃得命，让威胁从跟前消失也是一个办法。异次元放逐术，才是某人保住自己小命的真正倚仗。只是没有多少人看得出来。在旁人的眼中，只会把那些本该在他上，却无故消失的箭矢，当做他们自己眼花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林没有留下任何一人，炫耀似的在对方面前说一通话，最终才送人一命归西。坏人死于话多，这样的道理他比谁都懂。更何况另外一位，可也都不留手的。他只有在结束最后一个敌人的命后，再次使用亮光术，点亮地宫的每一个角落。

    还没迎接真实死亡的缝合尸，只剩下一半的子，跟一条手臂和脑袋。对于下半残余的小半截脊椎骨，他就像是没感觉般，任由其拖在地面。因为已经无法起了，所以他斜靠在地上，只用一条手臂爬呀爬的，来到从头到尾都没出过手的巫妖面前。又一次低下自己的脑袋，说：

    “陛下……”

    芬抢先说道：“你真是变得弱到不象话呀。”

    缝合尸没有回嘴，甚至也没有接话。他只是来到其主的面前，谦卑地低下自己的脑袋，全然没有自己刚刚那大杀四方的姿态。

    巫妖从那张临时构筑的王座中起了。失去魔法的支持，沙土刷刷地落回到地面，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来到了自己的老部下旁，蹲下说道：“叫我芬，芬妮就好，不要叫我陛下。我讨厌那个姓氏，也讨厌以前做的事。”

    “是的，主人。”

    对于改换的称呼，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从后腰抽出了那把大砍刀，高高举起。同时说道：“史东，抬起头来。”

    缝合尸硬是撑起子，抬起了头。匹练白光似的砍刀刀刃，闪闪发亮，他却没有任何表。像是猜到了结果，又或者是他早已有觉悟？

    只见巫妖手起刀落，缝合尸的人头叮叮咚咚落了地。还能活着看着的众人，无不心头一紧。芬却是直接用砍刀的刀尖插进那颗脑袋里，举了起来，说：“你这么弱，弱到我都不想把你带在边了。先这么办吧，有机会，再帮你恢复体。还有，舍弃‘翰恩’那个姓氏吧。我都忘了这是哪个浑蛋帮你取的，完全没有意义。这样，你没有意见吧。”

    “好的，主人。尸没有任何意见。”剩下一颗脑袋的缝合尸，依旧可以说话，甚至是转动他的眼珠子。芬却是习以为常，拿出了一条不知道哪来的麻绳，直接穿过史东的太阳，从另外一侧穿出。结再一打，就成了可以提着，也可以拿着的会说话人头。

    看到芬的表和缓了许多，林知道，这是她解开了一个心结。所以这时他才敢靠近，问起了自己两个狼狈不堪的学徒。“怎样，没事吧。看起来好手好脚的，应该是不用找些新鲜的肢体帮妳们接上。”

    “哼！”“哼！”两个少女动作一致，却是一个左边，一个右边，甩了两个后脑袋给他们的老师看。某人直接给甩懵了。脱离了肾上腺素狂分泌的战斗状态，某人的思考能力就像是下降了一样。其实并没有变，只是回到原先的水平而已。这样的他一时间想不懂，自己是怎么招惹这两个小姑的。

    心大好的巫妖，没有等着看场好戏。她直接揭露了谜底，说道：“这是气你也不跟她们说一声，就自己一个人跳进去大杀特杀了。她们倒是想要跟上，还是我劝下来了。实力不济，连想要守住你的后路都没办法，她们跟着进去是添乱的嘛。”

    对此，某人也只有打了声哈哈，苦笑而已。让她们跟着？总觉得这样自己反而比较危险。

    这时，其他人才注意到一个让人惊恐的事实。这个魔法师上没有沾到任何血污！

    要知道斩舰刀下去，鲜血如雨。然而那个站得最近的人，上却是一星半点的血迹都没有。

    但事实是，武侠小说看多的某人，可是非常防备有人临死前喷出一口毒血之类的玩法。所以对于快要溅到自己上的液体，或是任何不确定之物，林都是直接异次元放逐术伺候。这才让自己上上下下这一，干净到就像是刚好洗、晾干的一样。

    而在场的人里头，最想要放声大喊的人，其实是乌佐夫甘提亚。论坛上对于这个依附在前魔王底下的男人，评论是‘没了魔法塔，就一无是处的家伙’。

    他很想让这么下评语的那些人，来到这里看看。看看这一地血腥，是怎么由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所造成。尽管战斗中和平常时的他判若两人，但这都不影响他的致命程度。

    和自己亲近的同伴对视一眼。默契让他们不用开口，就能明了一些较为简单的事。而他们互相看的这一眼，彼此间都带点苦笑。乌佐夫甘提亚，默默地将这个魔法师的危险程度，提高了好几级。同列为不可招惹的目标。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离开风暴海湾

    没有了敌人和拖后腿的人之后，离开地宫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原本意见最多，甚至图谋着控制那两个魔法师的风暴海湾地头蛇们，都乖顺地保持着沉默。尽管在他们原本的想法中，魔法师也就一群丢块腐肉，就能吃得津津有味的豺狼。要拿捏，也就看控制的手段而已。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曾经想过自己成为翰恩会的一员，控制整个风暴海湾。只是有些人本事不足，有些人因为利益冲突，最终他们都被排斥在外。

    这回参与进攻的行动，他们多少带上些报复心态，想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有些人想在最后关头救翰恩会之人于水火，换取更好的地位。有些人则干脆希望自己可以加入魔王的麾下，取翰恩会而代之。

    但翰恩会的下场，让他们明白这两个魔法师是如何的心狠手辣。最重要的，他们还无力抵抗。也许只剩下脑袋的巨岩翰恩不构成威胁，但光是那位男性魔法师，即使是身为他的同伴，一样能让他们感受到与之为敌的绝望感。更不用说还没出手的那位女性大魔法师了。

    离开了地宫，无忧宫各处的战斗也迅速平息。失去了所有核心成员的翰恩会，甚至包括他们当成大旗崇拜着的偶像，这个组织注定被扫进历史的尘埃里，自然不会有人愿意继续以这样的身份自居。

    有些人逃了，有些人则是很光棍地放下武器，投降了。除了个别结仇很深的人外，冲突与打杀也没再继续发生。就连原本策划着要将翰恩会一打尽的某人，也没有继续要求同为进攻者的组织头人们，让他们的属下继续追杀残余的翰恩会成员。

    一方面林认为要是真正重要的核心成员，应该都在刚刚那一大堆的死者里头。另一方面则是杀的人够多了，要是剩下的杂鱼还有勇气来找他们的麻烦，相信那个数量也不会多吧。毕竟人基本上还是会趋吉避凶的。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风暴海湾内爆发了一场又一场的冲突。虽然不像是众人围剿翰恩会那一场的规模，但也都是互有死伤。最大的组织倒下了，还活着的人当然会想要抢占空缺。

    还有一些原本风暴海湾执政家族的人强势回归。但事实上这些人里头有多少是真正原执政家族的成员，却是不得而知。反正就有群人扯着这样的大旗。

    就连还活在城中的普通百姓，也都被卷进这场大纷争之中。唯独一个地方还能保持着平静，那就是那两个魔法师所下榻的小酒馆。里头除了林等人以外，还有来协助乌佐夫甘提亚的昔日战友们。所有抢地盘的人，都很有默契地略过了这个地方。

    城中的纷纷扰扰，他们虽不至于两眼一摸黑，但不涉入，却是所有人的共识。不管是乌佐夫的人，或是林等一行人。翰恩会那颗毒瘤拔掉了，会不会有其他更毒的跑出来，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坏人是杀不完的，好人想要自保，不可能总是靠着正义使者，他们自己也必须反抗才行。

    林现在则是在等待，等待乌佐夫联络的帆桨船。他准备按照原定计划，乘船走内河，往迷地大陆的中央地区前进。去见识一下，迷地传统的繁华地带。

    芬在这段时间颇为悠闲，时常坐在窗台旁，远眺着远方的天空，或是远处城中的冲突硝烟。

    不再使用姓氏的史东，用那只巫妖的说法，她最初只是用石头来叫这具还没有生出意识的缝合尸而已，他就被放在一旁桌上，安静地闭着双眼，就像个诡异的装饰一样。x

    两个学徒则是趁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重新思考起自己的一身技艺与战法。跟不上她们姊姊大人那也就算了，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能够耍那几个矮人也不算什么，因为他们的缺点也相当明显；但是帮不上她们老师的忙，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少女们不愿意只能负责家务，而无法在战斗上帮忙。而且现在看起来，这可不是连忙都帮不上，而是还会去扯后腿。谁叫他们老师的脑回路清奇，战法古怪，实力极度不平衡，旁人想跟都不知道该怎么跟。

    对此，她们两人去请教乌佐夫找来帮忙的同伴。他们是一群有着相当丰富经历的老练冒险者，从讨伐魔兽到抗击恶魔，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当然也少不了几回险死还生的经验。虽然没有说起，但从话语中可以感觉到，他们也曾因此失去什么人。

    里头有好几位也是斑鸠同盟的成员，先天上就和哈露米较为亲近。加上少女落落大方的态度，也十分健谈，很快就和这群人无话不说。

    有时聊起了他们曾经遭遇到的事情，说起曾遇过的困境，如何解决，这些都是相当值得少女们借鉴的经验。当然也聊少女们的本领，能够朝着什么方向加强，补足什么方向的短板。

    很快的，连四个银须矮人也加入了讨论之中。矮人们不光是偏科严重，他们战斗的经验也不够丰富。在他们老家附近，能成为对手的也就那几个种族，各种习性早就被矮人拿捏住了。能够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一些不一样的经验，矮人们也是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

    大概最不合群的，就是那两个正式魔法师，和小酒馆的主人，乌佐夫甘提亚了。

    对那位前魔王大人而言，她是强到其他人的意见都没有参考价值。对某人而言，他的战术是古怪到其他人的意见同样没有参考价值。而乌佐夫可是忙到快要飞起来了，根本没空聊那些闲话。

    他准备和所有人一起离开。而且暂时看起来，是准备死皮赖脸地跟在林等人的身边，而不是和他找来帮忙的同伴一起。对此，他的同伴倒是有不少怨言。但在某日夜晚的畅谈后，所有人都同意了乌佐夫的想法，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虽然林和芬两人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某人心想，不外乎老鼠给猫挂上铃铛之类的说辞。

    至于对方想玩什么阴谋老实说，林还真不担心这点。在那只巫妖的绝对实力面前，什么阴谋都没有意义。千年之前四名勇者可以讨伐魔王成功，现在听起来，是这位活腻了的因素比较大，而不是那四个人真的有多强。

    乌佐夫为了要离开，而且看起来是不准备再回风暴海湾，他有很多东西得要打包，也有很多东西得要处理。零零碎碎的行李要收拾，带走必要的家当，这些琐碎的事情对习惯旅行的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一些风暴海湾内的物业要处分，有些人情往来的事情得要收尾，这些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最大的一件，就是这间小酒馆。

    好歹占了块地，好歹上头有间可以遮风避雨的屋子，就此荒废掉也是可惜。乌佐夫干脆将这间小酒馆，送给了从他父亲时代，就一直在这里工作的胖厨师。

    反正在他手中也没有什么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所以乌佐夫就白送出去了。要说什么要求，也就是说假如，真的假如有那么一天，他的后人回到风暴海湾寻求帮忙，希望胖厨师或他的后人，到时给个一口饭吃，有个地方可以休息就好了。x

    至于某人，在这段空闲的时间，则是张开了白昼星空，研究起自己的精神状况。在战斗中所体验到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在这方面的研究，那只巫妖则是完全不能指望。只要自己张开星空，芬根本不踏入范围内半步，自然也就无从协助起。

    林当然也抽空跑进到梦境魔法塔中，和另外两个自己讨论。结论当然是没有结论

    自己能自己讨论，能够讨论出什么东西另外两个自己知道的，并没有超过自己已知的范围。最多就是身为本体的自己，把某些记忆当成不重要的给遗忘了，而另外两个自己还知道而已。

    曾经见过的几位神人没有再度出现。老实说，上一回的交谈，其实只是让自己更加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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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贾斯凡塔

    帆桨船在大海上的经历，绝对称不上舒适，这还是没有大浪、没有暴雨的天气。要是随便来点风浪，某人都还不知道自己得要晕成什么模样。话说被带上船的四匹马，适应力都比某人强。

    幸好这段在海上的旅程并不长，只一天多的时间，船只就看到波河的出海口，并且很顺利地驶入了。根据船长所说，在他行船的早期，波河这里很多水盗，主要都是鱼人王国的军队来客串的。

    自从附近来了一头王级的海中魔兽，哪是一头大白鲸。能上天，会魔法，咬起鱼人来那是嘎嘣脆，倍儿香，才让鱼人们消停。没了鱼人做主力，人类的水盗难以混水摸鱼，很快就没落了，这里也就迎来一个新的黄金时期。

    倒是维达军国的人，想要将领土延伸到这里，也盖起了一座城。可惜城没能盖好，就被那头白鲸王给摧毁了。如是几回，军国的人就放弃在这里建城，扼守住出海口的想法了。在陆地上可以建立起一个帝国的强大军力，遇见海中的霸主一样没辙。

    而某人之所以选择水路，而不继续走陆路，是因为军国内部虽然领地观念很陈腐，没有户籍的外地人可以直接和罪犯划上等号。但波河作为军国最重要的经济命脉之一，沿河的城市都是因商贸而兴盛，对于外地人的态度就比较宽容。

    一方面也是因为沿河城市，很少有单一掌权者的。大多数临近领地的贵族领主们，为了商贸便利，共同出资建立起河港城市。在这种合议制度下，贵族们又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火，自然只能用怀柔的手段，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支持者。

    然而之所以遇到事情不敢做过火，以军国自称的尚武民族来说，怎么可能不考虑用最简单的暴力手段来处理。其原因就在于帝国中央对于各地的掌控力，成了十分重要的关键。

    简单的说，假如没有一个可以说服帝国中央的理由，就算把邻居揍到他妈都不认得了，领土和各种利益侵占个十成十。中央一句话：还回去，所有吃下去的一切都得要吐出来，否则这回就轮到自己的老妈认不得自己了。对臣属的封邑有保障的义务，这可是军国贵族最基本的职责。

    正是这样的态度，让维达军国内部维持着和平的表象，贵族们和和气气的。至于私底下，当然是用各种手段，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哪怕吃大亏了，也只能咬牙立正站好。

    在波河沿岸的河港城市更是如此。共同管理的贵族领主们，守着最原始的份额来话事。这可是在帝国中央登记有案，不是想买卖就可以买卖的。想要扩张影响力的话，唯有争取更多人的支持才有可能。

    正是百年前建立的这项规则，让军国内部某些守旧派的传统势力，讥讽这个国家应当从‘军国’之称，改为‘商国’。遇到事情不靠拳头决胜负了，光靠嘴皮子，这算啥尚武民族。

    事实上对某人来说，看过老家的历史以及一堆砖家的论述，大概也能理解维达帝国皇帝的无奈。从一两百年前，迷地各处大规模的战争逐渐平息，除了东北方大陆外，其余地方只剩下边境小规模的冲突。

    没有了外部压力，要是放任内部用武力解决纷争，迟早会演变成大规模的内战。内战死伤对帝国的掌舵者来说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国力衰弱引起外部觊觎的话，那可能又将会演变成一场旷日费时，且生死交关的大战。

    黄金水道附近和内陆的领主间矛盾，连自己这个只从论坛上得到消息的外乡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在某人来看，维达军国就像一个被捂住盖子的压力锅，正走在变革的临界点上。要么爆发，把所有人炸上天，要么顺顺利利地转变，大家皆大欢喜。

    而这个局面，连带影响了这一任军国皇帝的评价：‘有史以来最无能的皇帝’、‘不懂得打仗的懦夫’、‘戴着帝皇冠冕的胆小鬼’。各种毫不掩饰地毒辣批评，喷在一个帝国皇帝的脸上，就可以知道这个国家的贵族们是多么的剽悍，以及这任老皇帝的身段是多么柔软。

    能捂盖子、敢捂盖子，不怕盖子弹开的那一瞬间，自己就是个粉身碎骨的局面；而不是选择站在某一边，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撕逼大战。这样的人还不算高明，林也不知道怎样的人才能算高明了。

    不过被喷得狗血淋头，皇帝这个位子还是得咬牙坐下去。这种无奈，也难怪某人对权力是敬而远之。

    在波河这条黄金水道上的第一个河港城市，众人准备在这里换一条船。对大家来说，帆桨船坐起来不太舒适是一点，另一方面在内河中，帆桨船也不是很受欢迎。

    吃水浅、载货量少、需要较多人力，这些是商业上的缺点。帆桨船虽然灵活，但在河面上会占用比较大的面积，这是在实用面上的缺点。而且因为帆桨船灵活，人力充足，所以会使用这种船的人，大多有些不可告人的行为，像是水盗、走私之类，是以他们不受欢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蠢的人也该明白一些事情了。所以林很大方地付了船资，留在这处河港城市等待着。

    同样留下的，还有乌佐夫和他的同伴们。看来这群人是赖定的。不过他们也不像那四个矮人，白吃白拿；他们只是‘凑巧’同路，‘凑巧’同住，‘凑巧’同桌而已。对于那么多‘巧合’，某人都无言了。

    不过有这么一群人在，旅行的事情倒是方便许多。他们几乎都是维达军国的国民，甚至有好几个是贵族之后。这样的身分，在黄金水道的沿河城市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礼遇的。对于每个城市该找谁，办什么事，他们也都有门路可走。

    至少他们知道在黄金水道上，有专门载客的客船来回运行，舒适程度有别。要买到一张大船的上等船舱票，同时还有大量家当随身，没点关系，找对门路，想砸钱也没处砸，只能和一般人挤大船舱。幸好这些麻烦，都有人帮忙处理了。

    因为豪华大船不多，船期有限，最近的一艘船还得等上数天。不过某人又不赶路，所以就留在这处黄金水道上遇到的第一座河港城市，看一看迷地世界真正的繁华地带是个怎么繁华法。

    波河距离出海口最近的一个河港城市，是黄金水道所有城市中最特别的一个。跟其他由维达军国的贵族所建立的城市不同，这里是围绕着魔法塔所建立起来的一处河港城市。

    这里曾经是人类对抗鱼人王国的最前线。三层塔在魔法塔的序列中不算是最高等级的，但这座塔像是把所有技能点都点在跟水有关的魔法一样，各种操控、攻击、温度变化。数百年来，让鱼人无法越雷池一步。

    胆寒的鱼人称呼这里为‘贾斯凡’，鱼人的语言中代表着‘水之领主’。这个称呼也取代了魔法塔最初的名字，而被众人所熟知。当聚集于此，接受庇护的人们建立起城镇、港口，‘贾斯凡’也成为这个城镇的名字，沿用至今。

    因为魔法塔无法成为私产被继承，贾斯凡塔就成为魔法师协会波多兰区中，仅次于区分会本部最重要的魔法塔，因为管理着一处河港城市，塔主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光是收税就可以让自己的魔法研究不至于匮乏。

    不过也因为此地相当特殊，魔法塔的继承者尽管是由协会指派适任者，但贾斯凡的城市议会有同意否决权。假如有某位魔法师被城市议会否决了，协会只能选择另派适任者。但城市议会也就在原塔主过世后，对继任者有这样的权力，他们可没有驱逐塔主的权力。

    ……就现实面来说也不敢。在魔法塔的攻击范围内，招惹塔主绝对是活腻的表现。魔法师抓狂的时候，可不会顾虑杀了多少人，更不用说魔法塔本就是专门用来进行大量杀戮的要塞兵器。

    地区同意塔主继任者的权力，也不是贾斯凡独一份。凡是国都中建立的魔法塔，国王也好，皇帝也好，当然不会任由敌对或不友好势力的魔法师进驻，这跟把自己的弱点曝露给敌人有什么两样。

    所以一般来说，能够继承城市中的魔法塔，继任者跟当地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甚至是某些国家所培养出来的嫡系魔法师。这样的好处是城市可以延续原本的活力，不会因为来了一个什么都搞不清楚的魔法师，一成为塔主就瞎整，把好好的局面给整歪了。

    也因为这种继任要求，让有心想要把现任塔主给熬死，然后入驻贾斯凡塔的魔法师，大量聚集在此。不管是生活，或是受雇于当地的有力组织，建立起自己的口碑与信誉。这样一个特殊的氛围，成为了这一类型城市的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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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画铺

    待在这里的魔法师人数，比之区分会本部是只会多，不会少。而大量的法爷聚集，当然城中相当数量的商铺和各种服务，就免不了以魔法师作为主要族群。再加上河港本身各种类型贸易的兴盛，让这里的商业形态不同于林曾见过的几个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本部的模样。

    最大的差异在于，这里有着数量让人难以想象的艺术。要是在一般的区分会本部，看到这样的东西，第一个念头是要小心。

    会出现在魔法师群体中的艺术，通常是带有诅咒，或是有其他奇奇怪怪效果的魔法奇物，都是常理难以解释或想象的东西。在这里，就只是普通的艺术而已。

    而如今，吸引住某人眼球的，是一幅小型的肖像画。要用地球的标准来比对，就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有着光影变化，色彩运用，并且可以看到细腻的肌理纹路。

    在此之前，林所看过一些不知所谓的贵族，家中引以为傲的收藏画作，就像是马赛克一样，单调的色块拼凑成有意义的图案。在那些贵族的口中，一张画的价值，在于上头画的人数越多则越值钱，因为线条越多、越复杂。

    某人就这样看着跟埃及壁画没两样的画作，顶多就是多了一些树呀、山的背景物，被一群贵族吹出了高价。一如地球，所谓的艺术都是炒作出来的玩意儿。

    “怎么，你认识这个女人？”

    巫妖的声音幽幽地从一旁传来，让某个沉浸在艺术中的男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说道：“我怎么会认识她。我是在看这张画的技法。”

    “技法？一张画而已，能有什么技法？用你说的照相，或是用奥术之眼所记录的画面，不是比较真实嘛。”

    “不不不，这是不一样的东西。更何况就算是照相，会照或不会照的人，照出来的感觉还是有差异。妳也看过论坛商城那些商照片的惨况了吧。”

    “的确。”沉吟了一会儿，芬问道：“差别在哪？”

    林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从光源的角度、阴影的位置、远近的处理，再到立体感的呈现，这些都是摄影上的学问。自己在地球时好歹也摸过一段时间专业的相机，多多少少学了些相关的知识。而到绘画上时，还有色彩的选择，暖色调、冷色调的差异。这又是和摄影不同领域的知识。

    种种说法，因为自己不是艺术专业的，所以只能东一榔头西一槌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甚至里头有没有错误，某人也无从得知。最后还是总结一句话，这张画好。而之前的一堆废话，其实只是用一些比较具体的论述，想要说明这张画好在哪里。说到底，感受这种东西相当主观。

    而这一通听起来很水平的论述讲完，林才发觉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了一堆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同时面前站着一个将自己打理得十分整洁的得体人，从他身上印有和画铺相同印记的徽章，应该是画铺的店主或店员之类的人。

    看到对方同样怔怔地望向自己，还有不时望着拿在自己手上的肖像画，林羞赧地一笑，说：“啊，真是抱歉，拿着你这张画那么久。它的价格多少，请你出个价吧，我把它买下来。”说着，林就拿起了自己钱袋子，准备掏出钱币来。

    “不不不，魔法师阁下。听您的解说，我获益良多呀。这幅画可以直接送给您，但请您多说说好嘛。”画铺的店主本来就是靠着眼光和口才做这一项买卖的，前者与其说是看东西有没有价值，不如说是看人还比较重要。而后者，不管做什么都很重要。

    眼前这位穿着魔法师小披肩，系着一条金穗线的法爷，肩上的纹饰是非常罕见的造型，由诸多小方块拼凑成的三头猴子。

    店主对这一位在魔法师世界中的名声如何，他并不清楚；但是在商人世界中，这位是公认的财富之神使徒，甚至可能是在现世行走的圣者。有这种机会可以请教，甚至拉近关系，他怎么可能不尝试着努力。

    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情，某人还是有提防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没料了。要是跟这位店主说明天体运动的数学算式，林可以保证是讲个七天七夜也讲不完。但是讲艺术，刚刚跟芬的说明已经是绝活尽展了，没半点保留了。

    所以某人怎么可能自曝其短。他笑了笑，还是拿出了几枚金币，说：“画，我就收下了。这些钱，就当作跟你请教这幅画作者的代价吧。”

    “这……”店主迟疑了一下，立刻又变成笑脸，殷勤地说道：“请稍等一下，我进货的账簿上会记录向谁买下这幅画的。就算不是画的作者，也一定会有关系。”

    没一会儿，进入画铺中的店主，很快抱着一本大账册跑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伙计。店主把伙计当成临时架，让他抱着，而自己是当场翻阅，很快就找到了当初这幅画的进货纪录，说：道：“卖这幅画的是一个流浪的魔法师，他自称是来自文西村，皮耶罗之子的李奥纳多。一个默默无名的魔法师，跟崔普伍德阁下完全不同等级的。”店主笑嘻嘻地点出了某人的名字，还小捧了一把。

    但某人听着这个名字，一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不过眼看周边人群越聚越多，林有种现在不走就走不掉的感觉。抓了一把金币就塞到店主的手中，说道：“谢谢你的告知。假如你还能遇到那位魔法师的话，请传达我的敬意。”

    一行人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林赏玩着手中的小幅肖像画。这时换成哈露米的哀怨声音传来，说：“老师，你从没教过我这些。”

    “呃。”金发少女在这方面很有天分，比她的魔法天赋都还要高，就是一个当魔法师太过可惜的实例。但不论什么理由，自己没向她讲过这方面的知识也是事实，眼珠子一转，林张口就说道：“这不是看在妳对绘画等创造很有自己的想法，要是我跟妳讲太多，而不是妳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也只是把妳塑造成我想象中的模样而已。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让妳自由发挥，跳脱出我所知的框架中。我对妳的期望可是比妳感受到的还要高呀。”

    “真的嘛。”金发丫头没有心机地傻笑着。旁边几个对于人情世故比较熟悉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某人的话，只是推拖之词。然而少女居然信以为真了，众人无不为她的未来感到担忧。

    算是又平安过了一关，林打了声哈哈后，就准备回下榻的旅店，好好休息一番。只是这一转身，居然不小心和别人撞得正着。幸好两方都没被撞倒，也没撞伤，所以互相问候一句后，便各自分开。

    跟在某人后头的乌佐夫，和他的同伴们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这种套路。一把就抓住那个疑似扒手的男人，大声说道：“崔普伍德阁下，我想，你身上有东西不见了。也许你应该赶快找找，身上少了些什么。”

    林仍是一副笑脸，说：“我怎么可能会有东西不见呢，我警觉性那么好，谁能从我身上摸走东西。没事的，不要伤到人了，放他走吧。”

    一得到事主自信满满的言语，男人心中暗自冷笑，动手甩开了抓住他的乌佐夫。讲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后，就钻入人群中，快步离开。

    然而就算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大多数人也都看出来不对劲了。唯独可能被扒走钱袋子的人，还是笑咪咪地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众人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对乌佐夫等人来说，他们还没熟到可以质疑对方，几个直肠子的银须矮人想不通，两个学徒不会在这种不属于她们该做的事情上，质疑她们的老师。但巫妖可不在此列。

    事实上，那点小动作，芬相当清楚。而能够把奥术之眼绝大部分功能，融合进自己几乎算是本能的体系当中，某人不可能没发觉。所以她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把钱白送人？做慈善也不是这么做的吧。”

    “我们之前不是掌握了疫病之神的诅咒嘛，──”某人说得很含蓄。而且魔法师透过各种方法、仪式，掌握了部分神力的威能，也不算什么大新闻。事实上他掌握的东西，可比那些要高级的多，“──所以我做了一些关于瘟疫，还有诅咒的小玩意儿。但没试过好不好用嘛。我可是个好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这种祸害出去害人性命呢。这不是刚好遇到一个找死的，他自己送上门的，不是我要害他的。所以最后他怎么了，跟我可没有关系呀。等过了几天，再去看看他的惨状吧。验证一下我的魔法实验效果是不是跟想象的一样。”

    突然，那个应该走远的男人，又神奇地出现在众人行走的路上。他热情地打了招呼，并且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只钱袋。那正是某人在画铺买画时，掏出了一把金币的束口布袋子。男人说道：“魔法师阁下，您可真是不小心，我发现到您的钱袋掉了。这不是赶紧给您送上来嘛。”

    “哦？这真的是我的嘛？”

    “一定是你的，肯定是你的。我亲眼看见它从您的怀里掉出来的。”

    林狐疑地接过钱袋子，从里头掏出了一枚惨绿色的钱币，拿向前，说：“感谢你把这个拿回来。那么这一枚基尔，就当作慰问金感谢你好了。”

    要是原本还有怀疑，看到这一枚诡异的钱币后，扒手哪里还敢接过。头手连摇，嘴里说着不敢，一溜烟就跑掉了。

    “啧！”林咋舌一声，可惜地把东西收回到怀里放好。这时跟在后头，看完整出好戏的人，都肯定了一件事情，这个男人就是个坑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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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来自故乡的讯息

    半夜，那股熟悉感一直挥之不去的某人起了床，再度把那张肖像画拿出来玩赏。这是一张画在木板上的油画，以自己对于艺术的认知，也就只能判断到这种程度。画中的女人理所当然不认识，而画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符号或标记，显示创作者的身分。

    正看、反看，放大来看，顺带试着解析不同层的颜料，看看有没有什么画中画。所有一切都证明了，这就是张没有秘密的画作。然后某人很顺手地翻过了这张版画，看看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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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呜哇啊啊啊！”

    某人发出不知名的怪叫声，直接把床上那位，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跑来共枕的巫妖给吵醒了。她揉着睡眼，看到拿着画的某人，不满地说：“怎么，跟我做还不够，看到那张画就兴奋了是嘛。”

    “是，不是。唉呀，我在说什么。”林慌忙翻过画的背面，指着那个签名说：“妳看这个，看这个呀。”

    “看个怪字也能兴奋喔，怪人。”骂了一句，芬又闭上眼睡了。

    嗯，应该说这很正常吧，毕竟这只巫妖认不得地球的鸟语。迷地虽然也是用拼音文字，但最基本的字母和地球继承自拉丁语系的字母完全不同。而林在主持编语言的时候，也没非要文化入侵，把地球的字母带来，除了一些特定的阿拉伯数字和数学符号。

    也就是说在这张肖像画后面签名的人，假如不是两只忍者龟，就只能是那个男人，或至少是认识那个男人的人。

    李奥纳多达文西，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之一，最不务正业的画家，博学者，极有可能是地球的穿越众或重生者，身上有着无数谜团的男人。就不知道他是地球穿地球，还是外星穿地球，或者是穿出去又穿回来的开挂者。

    联想起曾经和地球意识的交谈，根据话中猜测，不同的世界之间偶尔会有这种‘交换学生’出现。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世界穿到另外一个世界，只要找到方法，还是可以回到故乡。

    但假如留下这个画作的魔法师，真的是那一位。而且他还活着，跟自己在迷地是身处于同一个时代。这是不是意味着两个世界之间的穿越，不光是空间的变换，连时间轴都会不同。所以就出现这种关公战秦琼，张飞打岳飞的画面。

    根据画铺的店主所说，是一个自称为那个人的魔法师，去他的画铺卖画的。在店主打开他的账册时，某人早就记录下了所有信息，也看到这张画的购买价格。对迷地的一个普通人，一个画家来说，那些钱算是相当高价；但对一个魔法师来说，那点钱，真的不算什么。

    是他穷困潦倒到，需要靠卖画维生，还是说其实是别人拿着他的画作，随随便便换上几个钱呢。

    努力想一下，测定画作年代的方法，可惜自己不是鉴定家，也不是膺作者，没有相关知识可以判断手中这张版画的年份。唯一能确定的，这张画不是墨迹刚干的那种。

    可能有机会见到这位传奇人物，林说自己不兴奋是骗人的。但心里头又有另外一个想法，希望见到的不是他。当五百多年的鸿沟被填平，自己根本无法想象回到地球时，老家会是副什么模样。

    是天已经肆虐之后的末日，还是星际争霸战中，已经进入星际社会的地球联邦。又或者自己是回到唐宋元明清的某个朝代？

    在无数得不到答案的未知中，某人口中捏着那副版画，忧心地望着窗外的星空。

    突然一阵吵杂的声响，几乎吵醒了整间旅店的人。那像是东西倒了下来，砸到地上，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砸了一屋子东西的感觉。

    这回换成林不明就里。又被吵醒的巫妖，恨恨地瞪着某个瞎折腾的男人，说：“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想后，林说道：“遭小偷了吧，我猜。”

    说完，林就起身，准备去看看自己那堆家当。不过芬却是无所谓地说道：“喔，那大概也不会是我们的东西吧。我有把防盗装置打开。”说完，便沉沉地睡去。

    听到‘防盗装置’，林耸了耸肩，便又坐回到座椅上。为了延续蛋壳的寿命，只要情况允许，芬都会把收纳有不可名状之物部分躯体的蛋壳给打开。外泄的异样气息，则是被放在一起的世界树种子所吸收。

    两者间达成了一种和谐的平衡。用昂贵材料做成的蛋壳，不用独力去封印那不可名状之物，自然受到的侵蚀速度就会减缓，东西自然也不会太快坏掉。但这个平衡仅限于它们互相抵消了彼此间的气息，而不会改变彼此的现状。至少不会互相消灭，哪怕把它们碰在一起。

    也就是说，假如有人好奇碰了那不可名状之物，除非对方是个和芬同样等级的高人，否则结果就只会是被章鱼脚给咂吧咂吧吃掉。

    而在一堆奇珍异宝中，有谁不会对蛋壳中的某物感到好奇的？

    要是错过了某些无价之宝，只带走一些寻常之物，那就枉费闯空门，当小偷了。更何况偷的还是一个魔法师。

    迷地的小贼们可是富有冒险精神的，要是没点胆子，还真干不了这个职业。所以有谁会绕过蛋壳，只拿其他的东西？至少喂了不可名状之物那么几回，自己随身携带的财物还没短少过。反而时常多一些盗贼用的小道具，被遗留在现场。

    嗯～这些人的命，该算在自己头上吗？林正在想这样的问题，不过这种小事很快就抛到脑后了。现在某人只对于亲手做下的有感觉，非直接因为自己而挂掉的，没凑齐一个师，也有一个旅的人数了吧。要对他们负责，自己早就回老家卖咸鸭蛋了。

    原先想的那件事情，还比较让人忧心。

    一夜无眠。

    第二天，依然在等船。林一样上街。男人不是不爱逛街，只是他们逛的东西和女人不一样而已。

    而昨天逛大街，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将近二十人，活像是大哥带着小弟，沿街收保护费的架势。今天怎么可能延续昨天的玩法，所以给了两个学徒和四个矮人一点零花钱，便放生了他们。

    至于乌佐夫等人，也许是意识到了一群十个人，浩浩荡荡地‘凑巧’走在一起，真的是很突兀。而且林昨天会容许他们跟着，也是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有人带着总比自己乱闯要好得多。今天某人就很客气地，且坚决地婉拒了他们继续凑巧走在同一条路上。

    不听？

    他们有什么底气不听的？

    老实说，他们能够跟上，多多少少也是有某人默许的缘故。假如林真的扳起一张脸，让他们有多远就滚多远，他们敢不离开？难不成自己十个人，就是比翰恩会的那几百号人物还要硬？更不用说某人直接用闪现术离开，除了芬之外，其他人就只能傻眼而已，还能做什么。

    芬是唯一跟上林的人，不光是她有能力做到，一方面她也不知道独自逛街的话，要逛什么。到了她的层次，普通物已经提不起她的兴趣了，即使是稀有也不一定能。所以与其说她是为了闲逛而闲逛，不如说她只是想看着这个男人，看他做出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银须矮人们热衷于寻找可以壮大、强化他们族群的任何东西。技术、知识、物、文化、制度、方法，当然，也还有最重要的资源，特别是可以用来修复、制造和平武装的资源。那具还在趴窝的和平武装，可说是银须矮人们的痛。

    和平武装的数量长久以来一直是处于越来越少的情形，理由就是因为没有材料可以造。而所需或可替代的材料，他们也曾请教过那个魔法师。就不知道是某人的见识太少，还是那些稀有资源已经被用尽，又或者只是因为时代的不同，称呼变了而已。这些，都需要他们亲眼确认。

    两个少女不用说。她们有各自的兴趣，也乐得自己去探索自己喜好的事物，挑选一些错过就会后悔的好东西买下。要是跟在他们老师的屁股后头，那是绑手绑脚的，做什么都不方便。所以她们乐得自己逛自己的。

    而某人则是直奔昨天买画的那间画铺。昨天还是门可罗雀的艺术商店，今天挤了满当当的人在看画。

    艺术从来就是那么一回事，凑热闹的远比真正看得懂的还要多。

    昨天无意间帮他们想了一堆广告词，看来他们很好地利用了这个势头。不过这也造成了某人的困扰。林看着满满是人的小店，正盘算着要不要见一个是一个，全用异次元放逐术给扔了。

    “啊，崔普伍德阁下。”眼尖的店主喊了一声，便从店中排开众人，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两个魔法师的身前。他恭敬地低下头，问：“两位再次莅临小店，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上忙的。”

    “昨天那个创作者的画，你们还有其他的吗？”林开门见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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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拜访之人

    不知道是迷地真的很无趣，还是这里的土著对八卦有很深的热情。从某人在画铺闹出了一些动静，第二天又像个托一样，评价了一些画之后，那间小画铺就彻底热闹起来了。

    而且作为店主的人，也不是完全不懂艺术的小白。有了某人提供的几点论调，他就能变出各种花样来。一时间，他的店铺俨然成为贾斯凡港城的画铺龙头。讨论画作，没来上几句光源、阴影的，就会被视为不够水平。

    倒是贵族圈子里头，有很多原本是这方面的权威人士，想来喷某个魔法师，喷他个满脸。这时候最好的作法，是派人在旁边磨刀……

    磨刀的作法太明显了，林直接找芬借来史东，就把那颗缝合尸的脑袋搁在桌子上。说没两句话，就朝旁边问一句：“你觉得如何，史东。”缝合尸虽然不太想搭理某人，但只要有人问话，他还是会开口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回答。诸如：“我没意见。”“也许如您所说，阁下。”

    就算不对着一颗奇形怪状的人头说话，法爷的日常中也会出现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物。而那些老画匠、自认为很有味的贵族，有多少人可以适应这种画风？通常只要放在桌上的史东一开口，来踢馆的人就会找各种借口离开了。

    假如有那头够铁，屁股长钉，硬是不走，非要跟某人抬杠的，林通常会问上个一句：“史东，你懂这些吗？”

    “我不懂这些，阁下。”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被放在桌上。”

    然后再配合着某人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来踢馆的人，林还没能遇到坐得住的人。

    除了这种不知所谓的艺术大师，想来找某人‘讨论’艺术上的观点，来拜访的人里头，最多的还是某人的同行──魔法师们。

    然而魔法上的学术讨论，根本没有办法进行。

    巫妖除了和某人共同发表的p语言外，没有发表过任何魔法。而转化巫妖的仪式之类的亡灵魔法，本身就是一种禁忌，属于魔法师协会不建议流通的魔法知识。所以别人想和芬讨论什么魔法上的学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得太浅，会被轻视；问得太深，搞不好自己都不懂。

    而要跟某人讨论，林绝大多数公开的魔法，除了只对少数人有用的魔法塔设计外，就是以论坛为主的相关魔法。甚至说除了论坛、邮件之外，其他相关的知识都没多少人关心。

    有那想要请教其中原理的，居然大多数连p语言是什么都没听过；而听过的则是请教起什么是变数，什么是回圈……某人早就对这种程度的教学教得腻了。有人问起，就是甩一本p语言的初级教材过去。没看懂，接下来都是白说的。

    而另外一些人一开口，就是希望增加什么功能，什么地方要改善。不客气的，劈头就把论坛评得一无是处，非要按照他的意见改不可。客气一点的，则是委婉地寻求各种合作的方法，但是是以他们为主导。

    话里话外尽是浓浓的鄙视，虽然没有明说，但就是认为某人是个出身自蛮荒之地的乡巴佬。三句不离‘在我们维达军国，该如何如何。’要不就是‘我们维达军国，是如何如何。’

    而且不光批评某人，连他的两个学徒，被视为随从的四个矮人也都遭殃。有些胆大包天的，连那只前魔王都敢挑衅。不外乎‘我们哪支军团，比起昔日黑暗军团只强不弱’之类的。

    不同的人，各依出身点名各自所熟悉的军国军队。搞得林以为，今时今日维达军国随便拉一支军队出来，都能把芬昔日建立起来的势力，灭上个十次不止。

    要批评自己的两个学徒是乡巴佬，林就认了，因为她们的出身确实没有多好。但是一个千年以前的魔王，要批评她是老古董那也就算了，跟乡巴佬八竿子打不着的。

    更何况芬虽然不曾提过，但林旁敲侧击的推测中，她应该也是出身自迷地中央地带，某支断绝的高贵血脉。要不然不会有谁刻意拿她的亲族献祭给旧神，然后引发后来一连串的事件。

    在那个时代，被献祭的对象可不是什么罪犯或阿猫阿狗能上的。血统不够高贵，被视为不敬的话，后果会比没献祭更严重。

    至于四个矮人，那把标志性的银色大胡子似乎被人无视了。他们可是矮人中的皇族，曾经统治过一个时代的银须矮人。玩的还是远超过迷地所使用的高科技，哪怕是几千年前的。这样的人成为了被鄙视的对象，是这个世界太荒谬，还是谁的眼瞎了？

    而自己？除了个体实力之外，迷地有什么地方比地球优越？

    别得不说，咱老家的人类，可是号称有摧毁地球七次的能力，作死程度突破天际。迷地有谁能这么吹的？不要说人，神都不行，恶魔也不行。

    文化就更不用说了，这可不是狠狠甩几条街的程度，估计迷地被地球甩了几光年吧。

    所以遇到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人才，林完全就是外交辞令对付。简单地说就是净捡些好听话说，落到实处的没有半个，然后忽悠对方一通，再客客气气地将对方送走。

    还有一种人也很叫人头痛，对方的身分有贵族，有魔法师，但本色还是商人。一见面，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说要买什么知识，要不就是要合作做什么的买卖。被提到最多次的，就是在风暴海湾中大杀四方的斩舰刀；再其次就是跟各地魔法塔商讨改造事宜的合作。

    改造魔法塔的事情听听就好，提出的方案五花八门，弯弯绕绕，让一般人难以厘清头绪。但某人身为穿越众的一员，在地球那样的环境成长，就算没被骗过，也听过各种诈欺手法。

    这就是那种你出技术，我出人脉，问题你空有技术，没有我的人脉也赚不了钱，所以只配听我的话。非常典型的商业诈欺手法，把一些埋头研究的人都当呆子就是了。

    对此，某人只有呵呵。当一个打工仔，不如自己当老板。更何况金字塔盖好，工人陪葬之类的事情，自己还少听了嘛。改别人的魔法塔，完成的那一天搞不好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得要多脑残，才会帮一个不熟的人，做这种事情。

    一说要买斩舰刀加背后的技术，这些人更是大口一张，几m基尔(千金币)就说出来了。最有良心的开到xbar基尔(10，000金)，彷佛这个价格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言，已经是无法想象的天价了。

    某人还是呵呵，继续一通忽悠，最后说希望可以考虑个一天后，就将人礼送离开。

    这堆来访的麻烦人物，有不少人可都是乌佐夫?甘提亚的同伴们引荐的。说起来这些地头蛇虽然带来一些方便，但顺着他们关系而来的人，也不得不应付一下。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尤其是买卖斩舰刀这件事，有几个人可说是相当积极。

    这倒不是他们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只需要了解到对方的背景，就不难理解他们的态度是从何而来。

    乌佐夫的这些同伴，都是他过去游历之时所遇到的志同道合之人。在他一声招呼下，愿意参与攻打翰恩会这种可能会死人的行动，交情肯定是深厚的。

    而这些人什么来历都有，并不全都是斑鸠同盟的成员。里头有好几个都是维达军国的贵族后代，甚至有人还已经有爵位了。虽然说只是没有领地的骑士，但普通人看到他们也得称呼一声：骑士老爷。

    既然是一个国家的贵族，他们当然会希望国家强盛。对于已经成为南方大陆，卡尔斯鲁厄帝国龙骑兵大队的秘密兵器──斩舰刀，他们怎么会不眼馋。当然会希望把这样的神兵留下来，甚至是得到制造的技术。

    但他们既没有打劫魔法师的实力，没有打动魔法师的本钱；不过他们没有，还找不到出得起代价的贵族嘛。为了国家强盛，他们也不在乎东西是握在谁手里。

    反正只要东西进到军国，那位看起来很软弱的皇帝，自然会有手段收归国有。大家瞧不起那个老皇帝，时不时还喷他个满脸的，但要造反，真没人有那个胆子。老实人逼急了，疯起来直叫人害怕。

    所以当某个实力贵族所派遣出的使者，xbar那种价格都喊出来了，他们理所当然认为某个被砸晕的魔法师，应该要跪下来喊爸爸了吧。不过在送走使者之后，那一位还是一贯的从苦海中解脱表情，却是让他们十分不解。

    这群人中，身分最高的贵族之女，尽管不敢太过失礼，但对于魔法师油盐不侵的态度还是有些恼怒。她问道：“阁下，xbar基尔的价格还没办法让您动心嘛。你觉得你这一辈子，能够看到这样数额的金钱嘛。”

    某人像是完全没有听懂话中之意，笑着说道：“哦，难道你们没有看过xbar基尔是什么模样嘛。丫头，去把那两口钱箱搬来，让我们的新朋友开开眼。”

    对于魔法师的豪语，几名军国之人是嗤之以鼻的。在她们想象中，钱箱也顶了不起就是手捧程度的小箱子。却没想到两个学徒，却是一人搬来一口储衣箱。毫无疑问，她们给各自都加上了辅助魔法，但仍旧是辛苦且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把楼地板给踩出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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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金币的重量

    一口储衣箱的容量有多大？估计那两个学徒蹲在里头都还有富余空间。就这样大小的储衣箱有两口，放在乌佐夫一行人的面前。

    林没敢为了装逼，就豪气地在外人面前踢翻箱子，任由里头的金币撒出来。这间旅店建筑看起来是挺结实的，但是箱子倒下和金币撒出的冲击，会不会开个洞出来，某人一点也不敢保证。

    其次金币撒出来是够震撼眼珠子了，但问题是谁要收拾？假如叫那两个丫头动手，还不被怨死呀。与其看她们心不甘、情不愿地做着，最后有很大的可能还是自己来收拾残局，那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还不如规规矩矩地掀开两口箱子。

    林没有多做什么花俏的动作，就只是解开锁扣，开箱。入目的是，装箱装到快要溢出来的金币。上头还扎了几口布袋子摆着，算是拓展一下箱子的容量。如此画面，直接震撼了一群穷逼战士。

    贵族之后又怎样？能够游历在外，生死自负的，有哪一个不是没有第一顺位继承权的次子或三子，甚至是私生子。而这些人不会有接触家族财政的机会，当然也不可能看到那么多金币堆在一起的画面。

    林还多嘴问道：“丫头，我们现在有多少基尔？”

    卡雅迅速展开水镜术屏幕，拉出一张财务报表，说：“老师，我们现在的财产有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七枚基尔，其中精钱一万零八百四十六枚，良钱七千八百二十一枚，没有恶钱。基尔以下的还没计数，不过江鍉(银币)有一袋，丹巴(铜币)两袋。”

    已经习惯使用数学的黑发褐肤少女，逐渐脱离了迷地的原本计数方式。但这样的算法，那群没见过世面的都市佬有些不能体会。有人小声地问起身旁的同伴：“那个一万什么什么的，到底是多少呀？”

    耳尖的卡雅直接回答道：“用传统计数法，精钱是xbardcccxlvi枚，良钱是vbarmmdcccxxi枚，总共xbarvbarmmmdclxvii枚。”

    银须矮人跟巫妖对这样的数字完全没反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样叫多，怎样叫少。反正他们想用什么的时候，不会缺就好。相对的，乌佐夫一行人则是被吓傻。甚至几个贵族之后还在想着自家藏钱最多的时候，有没有这个数量？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基尔还不代表这个魔法师的全部身家。他们很清楚，在魔法师的家当中，还有几口据说是装魔法材料的箱子。那些材料的价值比起这两口箱子，恐怕只高不低。

    然而这远远不是结束，林继续补刀：“斩舰刀中有一项很关键的材料，就是龙鳞。为了得到龙鳞，可是有一头地行龙献出宝贵的性命。你们说说，为了杀一头龙，得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地行龙算是亚龙种中，十分接近龙族的了。而一名贵族要讨伐一头地行龙，所要付出的成本可远远超过xbar基尔(10，000金)。包含为了屠龙必要的武器装备，过程中的器材装备损耗，事后阵亡将士的补偿，甚至寻找外援、随军牧师，这些可都是钱。

    只是说讨伐成功的话，一头地行龙身上的材料绝对足够填补出征的开拔费用，甚至还会多出很多；但假如失败的话……别指望那些该付的钱，事后可以赖掉。赖个一次，下一回就别指望征兵了。那可是人财两空的最佳写照了。

    “──所以说，光是材料钱就很难估算出个大概。但光是有材料，就能造吗？这是不是太小看魔法师的智慧，在其中的重要程度？这点智慧，一文不值吗？要我说，出个xbar基尔就要买斩舰刀，不是出价太高，而是出价太异想天开了。我之前卖的那一把，可没有这么便宜。”

    “哦，你之前卖过！”贵族之女发觉到自己无意间知道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斩舰刀由来，那应该同样是这个男人所打造的。那么当时能卖，今天不能卖的理由，她当然要问个详细：“既然你当初有卖掉一把的话，价格是多少？”

    “当初卖掉的是第一版本的斩舰刀，没有现在这把好，而且体积也大很多。那个时候是跟一些零碎一起卖的，一共是小两袋基尔，──”众人听到这里，只想骂娘。两小袋基尔算啥玩意儿，让你装大尾巴狼，“──还有一颗紫变级魔石。”

    ……众人无言。

    基尔再多，也还是基尔，多收集个一段时间，总是能凑到某个数字的。但紫变级魔石那种国家级战略物资，他们就真的没有看过了。当初卖这样的价钱，难怪今天不管是谁的报价，这位都兴趣缺缺。没有当场打哈欠，已经算是很给人面子的了。

    事实上某人少说了一个部分。那个时候可能还睡了一个未来的帝国女皇帝，这笔胡涂帐真不知道该怎么算？也是自己没胆子去那个国家印证某些事情，要不然也许可以混个亲王来当当，尽管被杀人灭口的机会比较大。不过现在可以睡一个前魔王，似乎也不算亏。

    摇摇脑袋，甩开那些无谓的想法。林对着瞠目结舌的军国贵族之后说：“而且你们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重点，这把斩舰刀的主人不是我，而是她呀。──”某人双手托掌，示意着身旁一直没说话的那只巫妖，“──想不想卖什么的，是问她，而不是问我吧。整个改进计划，十之八九都是她的主意。可以说，我就出个点子，而里面的构造都已经不一样了。所以说在风暴海湾的时候，我也只是借用而已。”

    看着像个小女人似的，安静地坐在后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水镜术屏幕，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巫妖。因为在风暴海湾对翰恩会一仗中，几乎没有看到她出手，所以众人都无意识地忽略了她的存在。但是一个前魔王、现任巫妖，是可以轻易无视的存在吗？

    突然这群人的脑子里头，有一种‘错了’的想法。至于是哪里错了，他们却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一切都错了。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林说道：“总之，这几天不断和你们介绍来的人见面，我想也看得够多了。假如都只是这种程度的人，我想可以省下来了吧。在等待船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消停一下，让我喘口气如何。”

    结束了对话，也不管对方的反应，林径自对两个学徒说：“好了，把钱箱搬回去吧。”

    哈露米却是不满地说道：“啊，笨蛋，要人搬来搬去是怎样！这东西很重呢，你知不知道，我用上轻物术加巨力术，都还搬个气喘吁吁的。”

    林直接怼了回去：“早就叫妳魔法的部分别落下了。就这点东西，妳都搬到快死掉的样子。看看卡雅，她有没有像妳一样狼狈。”

    被点到名的少女突然一个踉跄，脚步不稳，差点跌倒在地，顺道把手里的东西撒出去。安稳且小心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她鼓着腮帮子，不满地回头望着某人，哀怨的眼神彷佛在说着‘你自己来’。

    某人当然知道两个少女什么德性，甩甩手说：“好啦，好啦，丫头，去帮妳的同伴。剩下这口箱子我自己来。”说完，林就要自己伺候一口箱子。

    而某人也是托大，只给自己上了一个巨力术的辅助后，就妄想把地上那口箱子搬起来。只弯下腰，一使劲，他就知道糟糕了，因为腰差点闪到。

    直起身，揉着后腰，林这时才认真算一下。迷地一枚金币的重量，大概在6到7克之间。一口箱子有将近九千枚以上的金币，取整数概略估算，不算箱子本身的重量，光是金币就有五十四吨……

    你妈！我有没有算错？

    某人自己被自己震撼了一把。他有想过这口箱子会很重，但没想到这么重！

    一口箱子五十四吨重，它是怎么被放在地面上的，然后又不会沉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口箱子得要多粗勇，箱子底才能撑住，在搬运的过程中不掉下来！

    以前都没发现这件事情！

    林慎重地蹲在箱子边，双手托底，不敢用后腰，而是用双腿的力量将东西搬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抱了一座小山在怀里。艰难地走了几步后，一样是气喘吁吁地放下了箱子。

    唯一的感想是：“见鬼！妳们以前是怎么搬的呀？这口箱子怎么可能没坏。”

    哈露米幽幽地说：“普通的箱子根本装不了那么多基尔。你又不管这些，所以我们就只能找姊姊大人帮忙。姊姊大人用了巴巴亚树做外箱，内衬用瓦雷钢，混和一些精金后，用巴巴亚树的树胶做黏合，再布置很多魔法阵在上面，包含坚固、轻物、漂浮、精灵之力、重力变化等等。并且有魔石固定供能，使魔法阵保持运作。”

    这丫头没说出来，大伙儿还没什么反应，一报出那两项材料，大伙儿就晕了。巴巴亚树，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比世界树拥有更好魔法兼容性的木系材料，而且还有将魔法效果放大加成的作用。不过坚硬程度就没有世界树那么好了。

    瓦雷钢更是不得了，那可是和平武装的装甲主材料！稀有中的稀有。四个银须矮人更是眼馋地摸起了两口箱子。他们到处找着和平武装的制作材料，没有想到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某人同样感到咋舌。因为那两样材料，在迷地都是算替卡洛(公克)在卖的。尤其是巴巴亚树材，体积越大的单价越贵。因为木头可不像金属一样，可以熔铸在一起，切削成小块之后就回不去了。

    这两种材料用上这么多，搞不好箱子里头装的钱，还买不起这两口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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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错过饭点的少女们

    某人努力回想着，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这两口箱子的。最早的印象，好像是在刚回到五联城时，也是身家最丰厚的时候。那时两个丫头闹着要买一些魔法材料，还把她们姊姊大人给扛出来了，自己胡里胡涂就答应，当然也没印象答应了什么。

    看来就是眼前这玩意儿了，也只有那时才花得起这样的钱。只是说

    “妳都用那么好的材料了，还附加那么多魔法在上头了，怎么不想办法把重量再弄轻一点，让我们比较好搬一些。”某人对着一直闷不做声的巫妖说道。

    “要多轻让小偷容易整个搬走的程度嘛。”芬直接顶了回来。

    某人无言以对。

    这可真是两难的问题呀。钱箱的重量，本身就是最强而有力的防盗装置。弄得太过方便，自然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来说，也会是同样方便。

    这时某人突然想起，还记得在地球时，很多游戏中都有投掷金钱的攻击技能，而且都是扔越多钱，伤害力就越大。现在认真想想，这样的设定还真的非常科学。只是说伤人的部分，并不是钱的价值，而是钱的重量，实实在在，物理意义上的重量。x

    看着这两口箱子，某人不由得发起愁来。以前因为这些阿堵物惹眼，招了不少麻烦。所以觉得钱会咬人的家伙，想方设法把手中的收入给一个个转移，买一个平安。没想到的是，钱除了会咬人，还会压死人

    就这份量，别的不说，要是当做石弹用投石机抛出去，砸到谁，谁都得没命吧。当然，要什么样的投石机，才抛得出这种重量的物，就暂时不去想了。

    长叹了一口气，深深觉得自作孽。林顾不得浪费或保命，把自己所有跟重量有关的魔法都用上了。坐马沉腰，双手环抱，两条腿一使劲，这才托起了箱子，小心翼翼地往楼下借用的仓库处走去。x

    看着自家老师艰难地走开，两个少女走到了巫妖的身旁，疑惑地说：“嗯，老师怎么这么搬东西呀姊姊大人，妳没告诉过老师，箱子上面的魔法可以调整的。”

    “嗯，我没说吗我说了吧。嗯，我好像真的没说，那就当作说过了好了，你们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快点快点，把东西搬下去，准备晚餐了。”芬一脸蛮不在乎的模样，催促着两个少女的动作。

    同样在旁边看完全程的人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坑还有一坑深呀。

    接下来的几天，乌佐夫的那群同伴们总算消停了。不再找一些不知所谓的贵族们，嘟嘟囔囔着要买着什么东西。

    黄金水道附近的贵族是很富裕没错，但跟军国传统的大贵族相比，还是差了一个级数。得要拿下斩舰刀，估计得要军国五公爵等级的人出手，甚至是皇帝亲自出面，才有那个身家财力的。

    但这种等级的人，又不会轻易跟没有任何高贵血统之人接触。无君无国的魔法师，一直是贵族们针对的对象。大贵族不直接和这种人见面，已经是贵族层级之人的共识。哪怕对方再有才华，握有多珍贵的知识，都必须由下级贵族介绍，一层层往上，才有可能见到那些真正的大贵族。

    但某人现在根本是近贵族而远之，更不用说去巴结他们了。当然，对林而言，跟贵族打交道并不什么会让他感到恶心的事情。当初在五联城时，为了替学院寻找赞助者，自己还不是拉着巫妖，舔着脸，到处去贵族的宴会串门子。但是能做，并不代表喜欢做或必须去做。

    现在的某人，对那些高贵之人无所求。既然无所求，自然没必要和贵族阶层的人打交道，那也就犯不着浪费时间，去和那些人模狗样的人见面。

    即使是在五联城的时期，和贵族们接触也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那些上等人的歧视，是深植在骨子里的。哪怕他们口头说得再漂亮，也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所以对于宴会邀请，不管是商人阶层的，还是贵族阶层的，某人一概婉拒。在等船的期间，他就是每天无所事事地闲晃，有时是独自一人，有时芬会跟着上街。要是在街上偶遇了些什么人，当然也是客客气气地推辞掉一切邀请。

    至于说要躲那些人，为什么干脆不上街，宅在旅店里就好。这是因为某人还是希望碰个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同乡所留下的东西。即使不看在同乡的面子上开玩笑，那可是达文西呢，随便一件手稿或是签名、用过的东西，带回去都能当作传家宝。那张肖像画的重要程度，已经被他提高到最高等级了。

    只是有件事情，某人并没有考虑周详。以前能用那样的态度怠慢权贵，是因为他待过的地方，贵族势力通常比不上在地的魔法师势力。这也造成了虽然魔法师协会是松散的组织结构，但贵族们为了避免触碰到不知道哪条红线，而招来灭门之祸，行事上都会有所克制。

    但他今天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帝国的国境之内，而且他还是个没有身份的外地人。即使是维达军国的狗，都比其他地方的人还要高贵，这是军国之人的普遍认知。更别提那些血统优良，身份高贵的贵族阶层。即使只是一个维达军国的子爵，也敢训斥一些小国的国王。

    哪怕某个魔法师有过诸多看似不可思议的经历，哪管他身边的美人似乎曾是魔王。对于军国之人来说，正确的事情是军国之人的所作所为，错误的事情是不顺从军国之人的所有事情。世界除了围绕着自己打转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运行。所以某个魔法师的无礼，是罪该万死的态度。

    然而要对付一个魔法师得要讲求策略，特别是想要对方手上的某样东西时。明着强取豪夺，只会让其他贵族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失去了文明人该有的气度。但是接二连三的无视，已经足以触怒一个自视甚高的贵族。自然，就会有不那么理性的人，做出一些不理性的选择。

    至少，当晚餐的时间到了，两个应该回来打理一切的少女没有出现时，某人再迟钝，也发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从十多年前少女们来到身边后，她们从来没有放下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在外头玩到乐不思蜀，然后错过了饭点。也许是不安全感，她们害怕是不是当自己没有用处的时候，就会被无情地抛弃。所以在某人的印象中，他只有嫌弃两个少女管太多的，还没机会抱怨她们什么都不做。

    因为没有猎到可作为晚餐的猎物，所以不敢回来

    这在她们年纪小的时候还有发生过。但随着年纪渐长，狩猎技巧也高明了许多，身为一个二环的魔法学徒猎不到一只可以吃的小动物，那就可以把自己的魔杖丢一丢，要不上吊，要不回家种田去。除非运气真的那么不好，方圆之内除了师徒几人，再没有其他活着的生物。

    但运气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在野外呀！这里是哪里河港城市贾斯凡城呀！迷地的生物有根深蒂固的领地概念，牠们平常的生活，很少会接近人类的生活圈。所以只要待在城里，想猎个小动物来吃，大概只能找到沟里的老鼠吧。

    然而在城市里头，既没战乱、又没有被人针对，加上也不是囊中羞涩，会被饿死就真的是笑话了。

    那么她们是因为要买新鲜的食材，所以耽搁了

    食物这种东西，即使是在城里，迷地也只有早市的，没有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超市。黄昏时分倒是可以找到提供晚餐的地方，但假如真的来不及，少女们也应该会赶回来，说明后再委请旅店准备晚餐。某人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真的玩过头了还是

    随便用了点晚餐，一夜无语。那两个野丫头也理所当然不见人影。

    次日清晨，一阵敲门声传来。

    “崔普伍德阁下。”乌佐夫的同伴，那位贵族之女敲了某人和巫妖的房门。

    林打开了房门后，看着那位算得上有姿色，还带着几分野性神态的贵族女，说：“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位客人希望能够见您一面。”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惶惶不安。随即又慌忙地解释道：“我知道阁下不希望继续在买卖斩舰刀的问题上面浪费时间。但是来访的那位客人，他有保证说他并不是为买卖而来，也不愿透露来意，只有强烈要求见您一面。而且”

    “而且什么”

    “他说了您不愿意见面的话，之后一定会后悔。”贵族女转达了这话后，自己就已经后悔了。但是来访的那位使者背后，其家族关系可以直追到五大公那个层级的，不是她能轻易拒绝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林呵呵一笑。几天以来，这算是第一个撂狠话的贵族吧。之前的不管是使者，还是贵族本人亲至，说话不客气归不客气，那也只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而已，表面功夫他们也还是在意的。但这个新来的，似乎不是如此。“人在大厅吗我就去见见他吧，看他想要说什么。”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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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作客他处

    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林就下楼，来到大厅。乌佐夫一行人很早就起了，正聚在大厅中，三三两两一群。

    四个银须矮人也正张罗着自己的早餐，平常时有两个少女帮忙，动作快上很多。不过两个少女，杰梅因下来帮忙，却是笨手笨脚的，一下子就被其他三人赶了出来，孤单地坐在长桌旁等着吃。

    而大厅里头站着一个没见过，全上下穿着晶亮板甲的骑士。

    那是一位看起来相当精悍的男人，而且还不是光长肌、不长脑的那种。一脸精明的模样，以及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平心而论，要是为同伴的话，会是个极好的倚靠对象。但作为一个对手，似乎就不那么让人欢迎了。

    “阁下。”看到魔法师下楼，这位来使不失恭敬地行了一礼。

    “大人。”林还了一礼。

    这时贵族之女出面介绍道：“这位是巴赫曼子爵最信任的骑士，有银风骑士称的威廉马克瓦特。”说完后，转过头，说：“这位是……”

    “不用介绍了，我很清楚这一位是谁。”制止了贵族之女后，骑士说道：“我相信阁下的常很忙，没有什么时间听我们的废话，所以我就直述来意。”

    “请说。”

    眼前的骑士像是在准备什么一样，自以为隐密，悄悄地开启了可能是上装备自带的，或是其他道具的魔法。那股波动微乎其微，用传统的感知方式难以察觉，除非控制魔法权能的能力，能到达入微的境界。但眼前的魔法师可是个异类，再细微的波动都逃不出奥术之眼等级的侦查。

    一般来说，交谈的双方，有任一方使用魔法，就可以视为有敌意的表现。那么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是想要偷袭呢，还是有其他目的？某人依旧不动声色，甚至对对方的来意有所猜测。

    “阁下的两个学徒，正在子爵处作客。巴赫曼子爵让我来传话，希望阁下尽快去把您的两个学徒接回来。当然，拜访一位贵族总不能没有表示。子爵认为，斩舰刀是件很适合的礼物。当然，这件事最好不要拖太久。否则阁下的两个学徒可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一席话，吓得人齐刷刷站起了，甚至有几人还把长凳给碰倒了。当中又急又怒的却不是两个少女的老师，而是那位引荐的贵族之女。

    “呵呵。”林笑了一下，认为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猜测的和事实差不多近。他平和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去拜访子爵，接回我的学徒。”

    某人的异常反应骑士一时间抓不准对方的想法。但困惑的表只存在一瞬间，他随即用着同样具有亲和力的笑容，躬一礼后，说：“那在下便立刻回禀巴赫曼子爵，恭候崔普伍德阁下的大驾。”话说完，人影一闪，骑士用着迅速无比的速度，离开了旅店。

    看来那一位给自己加持的魔法，是逃跑用的。那迅速的动作，与其说是给人一个下马威，不如说是落荒而逃。这是害怕自己的威胁说出口之后，被暴怒的自己给宰掉嘛，所以先一步准备好逃命的后路嘛。

    “那两个丫头在他们手里？”这时才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芬，如此问道。

    巫妖今天一袭高衩黑色金边旗袍，下半是黑与玻璃高跟鞋。梳着高发髻，银饰凤钗，手拿旱烟管，看起来……十分异常。

    是的，某人只觉得异常，原因就出在巫妖左手的旱烟管上。因为好的烟草算奢侈品，也算稀有品，所以基本上她只抽事后烟的，不会在其他时候抽上一口。

    虽然昨晚自己没有担心那两个丫头，当然也不至于担心到没办法睡觉，但也没心思做些什么事。但，芬还是把旱烟管拿出来了，并且点燃了烟草，罕见地吸上一口。

    看着那口烟自芬那张姣好的唇中呼出，林收敛了一下心神，说：“看来是被抓走了没错。”

    烟管往楼梯栏杆处一敲，“扣！”的一声乌佐夫等人觉得自己一直感到不妙的理由，逐渐由模糊走向清晰。然而芬只是把烟草余烬给敲出来而已。她一步一摇地走下楼梯，问：“打算怎么做？”

    “请，什么都不要做！”如此大喊的是乌佐夫同伴中的贵族之女──玛德琳本茨。她紧张地跑到魔法师的面前，说：“请不要担心哈露米跟卡雅的安危。我在附近有认识的贵族，他的实力比起巴赫曼还要高。由他出面讨人，一定没有问题的，绝对可以让哈露米和卡雅平安归来。”

    玛德琳惊慌地抓起某人的手，甩了几甩，又说道：“对于巴赫曼子爵的选择，我深深地感到抱歉。我现在就立刻出发去找人帮忙，绝对会让她们两人安安全全地回来的。不过有一件事要请您答应。无论如何千万，千万不要伤人，甚至是杀害一个人。请您务必要答应我这件事。”

    看着玛德琳望向自己的灼灼目光带了点晦暗，只觉得这个女人完全陷入惊慌失措的绪中。林裂嘴一笑，说：“当然，当然，我答应你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杀人。”

    “太好了。请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我现在就立刻出发，找人救回哈露米她们。”话一说完，玛德琳连早餐也顾不得吃，慌忙地跑了出去。那一位能帮上忙的贵族，比起巴赫曼子爵的领地还要远一些。快马奔驰，也许能在黄昏之前抵达。

    但速度再快，也得到明才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只希望在那之前，现任的巴赫曼子爵不要做出什么会让人后悔的事。只是说……那一位可不是什么善类。只求一切都还来得及。

    而留在旅店内，坐到某人对面的芬，点起第二管烟。虽然对于这个男人一贯息事宁人的态度相当不满，但这一回他那怪异的平静表现巫妖也摸不准某人的心里头是怎么盘算的。所以打算暂时不发作，静观其变。

    几个矮人的表现有些不知所措。和少女相处过一段时间，她们两人比起她们的老师和那位姊姊大人，可是好相处太多了。他们也不希望少女有损伤。

    而乌佐夫等人，有些人表现气愤，有些人愧疚，他们倒想说出几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在开口之前，林先拉开了贾斯凡城的周遭地图，问道：“请教一下，那位巴赫曼子爵的领地是在什么位置？”

    对于这样的地图呈现，在风暴海湾他们已经见识过一次了，所以不至于大惊小怪。

    乌佐夫没多想，很快地就从地图上找到巴赫曼子爵的领地位置。又因为这附近的地形，刚好笼罩在当初第一次卫星上天后所涵盖的范围，所以子爵城堡也出现在地图中，并且被指了出来。

    指完地图，乌佐夫才想问这个男人做何打算，头一抬，已不见魔法师的踪影，只剩下拿着旱烟管，吞云吐雾中的巫妖。才想说地图还在，怎么人就不见了。头一低，那张地图也不见了。才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头再抬，连巫妖也看不着人了。

    “这……”乌佐夫为之一愣。在看向周围的同伴和几个矮人，他们也都是相同的表。他说道：“不会发生什么很糟糕的事吧。”

    “嗯，崔普伍德阁下不是承诺玛德琳，他不会杀人了嘛。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有人强迫自己乐观地想着。

    “会不会只是要拿斩舰刀去换回他的学徒？”有那乐观的贵族之后，认为是魔法师愿意服软。但在语气中，很难判明是高兴，还是担忧。

    对这话，乌佐夫唯有一叹，说：“你们这次做的事……唉。”看着为军国贵族一员的同伴，他很想生气，却又生气不起来。和斑鸠同盟份的同伴不一样，这些贵族后人，有时想法观念就是和他们这些老百姓出的人不同。

    就好比斩舰刀这一件事。乌佐夫清楚，自己这些贵族友人在其中，多多少少也有推波助澜的行为。他几次制止这些人，却没有多大的成果。虽然有些无奈，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对于这些没有第一顺位继承权的贵族后代与女子而言，除了联姻之外，想在贵族的圈子中站稳住脚，就需要大功劳。但承平久的军国，没有大规模战事，就无法获取战功，自然封爵无望。

    斩舰刀作为另一个帝国的重器，能够为军国拿下，当然是一件功劳。也许不可能拿到大头，但只要在功劳簿上记一个名字，不光在家族内部会受到重视，甚至外部也会抛出橄榄枝来。

    只是一个魔法师手中的东西，岂是这么好拿的。

    但军国之人高傲惯了，普通魔法师对他们而言，一样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和普通老百姓没两样的小人物。不过这一回可是有一个复活的‘魔王’，姑且不论其真伪；还有一个在各方面评价中一无是处的魔法师。

    但，那一位真的就如论坛中的评语，离开了魔法塔，就任人拿捏，予取予求吗？之前风暴海湾那一场冲突，种种迹象所显示，可不像传闻中所描述那般。

    遇到坏人，能够从对方曾经做过的事中，推断对方的行为模式，而能有所防范。但是一个好人，当他越过了那条线之后，会做出什么事，却是谁也摸不着头绪。而且最让人困扰的是，那条线在哪里？

    看着那位魔法师，无声无息消失的位置，乌佐夫和其他人一样，都感到一阵不安。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走进去救人

    站在树林的边缘，看着不远处的城堡，某个学徒被抓的魔法师安静无声。敞开的城门不断有车马进出，城墙隔个几步，就有兵士守望。间隔一定距离，甚至布置有投石机塔。

    以一个子爵来说，这样的城堡算是超规格的布置了。种种迹象都说明了一件事，这里的主人很有钱；或许也很有权势。因为在非常讲究阶级的贵族社会，能有这种财力又不被级贵族给并吞，本身不是来历不凡，就是靠山够硬。

    慢一步才跟了过来的巫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她站到了林的身旁，看着同样的方向，问道：“有什么打算？”

    才想回答，林一转头看向某只巫妖，却是愣了一下。“嗯，妳这是要去参加大拜拜？”

    芬可以说是把她拿得出手的家当，全部穿到身了。四把魔法枪、大砍刀、斩舰刀这些武器就不用特别提了。马靴、斗篷、大沿尖顶法师帽，配合她穿在里头的黑旗袍，几种截然不同的画风凑在一起，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尤其那一身看起来素色的魔法装备，其实是无数蚂蚁大小的秘纹排列组成。融合了程序语言的知识，以及学自某人处，不同魔法搭配使用却又不互相干扰的魔法塔建造技术──其实就是电路板的设计方法──。据她本人所说，这已经比身为魔王且处于全盛时期的她还要豪华了。

    相当罕见全副武装的巫妖，却没理会某人话中的调侃，又一次问道：“你打算怎么救人？”

    “嗯，走进去，找到人，离开。”

    ……

    芬白了某人一眼，彷佛在说就算去问一头猪，那头猪也会给出更好的答案吧。

    放弃了继续追问，芬拔出后腰双枪，走出了森林，来势汹汹的出现在守军的视野里，自然带给警戒中的城堡一阵混乱。所有在城外的人都赶着入城，城墙也是一阵骚动，无数兵士跑动、布置到每一个城垛之后。

    “等一下，等一下。”慌忙跟的某人，喊着走在前头的巫妖，说：“我可是答应过别人，不杀任何人的。妳就这样走过去，就算一开始没打算动手，最后也被逼着得动手了。”

    停下脚步的芬没有回头，语气不满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走进去找人。更何况答应不杀的只有你，我可没有答应那种事情。”

    “答应了，就是了答应了。玩这种我答应但妳没答应的游戏，一点都不有趣吧。——”看到某只巫妖瞪了过来，林慌忙改口，“——当然，我不能够代表妳答应什么。但是事情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吧。”

    “怎么个简单法？”

    “走进去，找到人。”

    ……“这跟我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同？”

    “嗯，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过程，过程绝对不同的。而且妳跟我行动的核心思维，肯定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只是要救人就好，任何妨碍的人，只要不再妨碍就可以了。而妳虽然也是想要救人，但是看起来就打算把所有妨碍的人送进地狱，让他们不能再妨碍。这就是妳跟我的不同。而且妳这么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还会妨碍到我，这就很让人困扰了。”

    “说人话！”

    看着某只巫妖虽然没有发动手中的斩舰刀，但已经高高举起，准备劈到某人头的模样。林慌忙摇着手，说：“等一下，等一下，先看我怎么做的，妳再决定要怎么行动好嘛。”

    两人行动还没取得共识，已经有几支劲箭射到周边地，发出哚哚的声响。甚至有一支精准地射到某人的头，只是在袭身的前一刻，闪现术发动，将箭矢抛到不知名之处去了。

    其实两人距离城堡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能够将箭射到他们位置的，不光是弓要好，臂力也要好。有一支箭甚至差点射中某人，看来城中还是有人才的。

    将斩舰刀背回背后，芬退了一两步，等着看某人行动。

    也许对面的也发现，普通的弓箭在这样的距离，对两个魔法师造成不了威胁。所以即使他们可以精准射击，但对面也没再射出第二箭来。

    “看着。”林正对城堡，两只手一前一后比划着，像是在测量什么。突然右手伸向前，一弹指，说了一声：“走你！”巴赫曼子爵城堡的城门就不见了。

    严格说起来，城门还留下根部一点圆弧状的残留部分。而这个弧面延伸到墙体，包含周边的建筑和地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球体的空间直接不见了。

    林吁了一口气，甩了甩手，说：“感觉起来没有想象中的麻烦。”

    不光是城内之人，城墙的守军惊慌失措，就连芬在后头，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说：“这……是异次元放逐术？这样不算杀人？”

    “当然啰，有谁死在你眼前了吗？他们在其他地方有机会活下来，搞不好还能得到奇遇，武功大成什么的。”

    芬嘟起嘴酸道：“是啊，真是好心肠呀。我真想知道玩文字游戏的人，究竟是谁。”

    有过第一次的经验，并且确认可行之后，接下来的动作对某人而言就相当简单。一挥手，消失的空间球体范围一个接着一个，像一头隐形的巨兽般，将两侧城墙啃得坑坑疤疤的。就连那几具看起来威胁性很大的投石机塔，还没能发出一颗石弹就彻底消失。

    林说道：“这不是前阵子遇到大规模战事，异次元放逐术派不用场，我就一直在思考改良的方法。”

    “你是指定位‘我’以外的个体吗？”瞬间回到科研状态的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闪现术在使用的最大缺陷。

    身为一个曾经君临一个时代的魔王，拥有最顶尖魔法知识的巫妖，芬不像某人可以施展闪现术变体的魔法——异次元放逐术，最大的理由就是无法定位除了自己以外，要被传送的目标物。

    这涉及到坐标系的变换中，需要最大量计算的一种，原点的移转。原点一旦改变，几乎所有东西的坐标都需要重新定义。包含距离、角度等。虽然可以利用原始原点，也就是自己的位置做三角定位，得到更精准的结果，但相关的计算量要在一瞬间完成，是芬到现在都还无法突破的计算障碍。

    林虽然以前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从而施展异次元放逐术，但在使用还是有所限制。目标移动速度太快，就有可能脱离他的掌握，就好像当初从天坠落的人造卫星一号。

    连续使用异次元放逐术，并不像自己连续闪现那么容易，有一定的间隔时间。对手少时，这点间隔时间可以忽视；但是当有大量敌人，并且有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就造成威胁时，与其用异次元放逐术将敌人一一扔进不知名之处，还不如自己一个闪现，跳出战圈喘口气。

    再其次，就是一次只能放逐‘一个’物体。这个物体可以是好几样东西捆绑在一起的状态，但只要彼此间分离，就无法一口气放逐‘一群’物体。简单地说，就是像‘箭雨’这种攻击，异次元放逐术并不能算是良好的防御手段。

    假如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选择闪现逃出箭雨覆盖的范围。但假如有其他人在呢？要带着自己以外的人闪现离开，对某人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消耗。那么要把可能攻击到己方的箭矢全部抛掉，自己在极短时间内能做到的最大数量是多少？对这些问题，林都还没有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

    种种在原先的设计预案中属于例外的问题，让某人不断去思索解决的方法。最终也得到一些收获。“比较简单的说法，就是不要考虑转移坐标系。而是从原本的相对坐标系计算方式，改为类似绝对坐标系的计算方法。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对自己身边的一切变化有准确的掌握。”

    就在和巫妖的学术讨论中，两人信步闲庭，朝着城堡中走去。而所有会动的人、狗、马匹，只要出现在视野里的一瞬间，就会被某人无情地放逐。要是人多，那就是整个球形空间放逐。

    对敌试过几回后，林抱怨道：“虽然定义一个球心，再用半径定义范围的方法是快很多，但是要抓准边界到哪里，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知足吧。要是我当初有这个本事，犯得着整日里想办法盯着旧神看，穷追猛打的，眼红到谁挡路就劈了谁。”芬看见有人端着弩弓，从堡垒中冲了出来。才刚举好枪，人就不见了……让她很想一枪柄就往身边那人的脑袋招呼。

    只是某人正认真思索着，正眼也没看有人跑出来的方向。这样的态度，让巫妖很无奈。真的如他自己所说，走进来，然后找人，什么多余的麻烦都没有。

    “异次元放逐术认真说起来，只是把碍眼的人从眼前搬开而已。假如仇真的很深，妳会选择亲手把对方撕成一片片的，敲碎每一寸骨头，流尽最后一滴血，亲眼看着最方咽下最后一口气，还是说把对方从眼前弄不见就好？”某人随口应和了巫妖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拆台。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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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搜寻人质

    虽然说某人的话很不给面子，但芬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后，不得不承认道：“的确，假如真的是深仇，我怎么也不可能放跑对方。哪怕对方有很大的可能会死掉，意思就是对方也有机会活下来。是这么说，没错吧。”

    “是的。”再次将一队冲上来的兵士，放逐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站在城堡广场正中央的林，将唯一带来的魔法装备——长手杖杵在地面，施展出主动探测的魔法。

    城堡构造的轮廓图逐渐在面前成形，同时标记在上面的，还有一个个活人的位置。心跳声、呼吸声都是声纳探测的绝佳目标。

    突然在视野的一角出现显眼的警示讯息，红黑斜斑马纹。要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当初某人还想在加上刺耳的鸣笛声。

    暂时把那些杂念抛到脑后，讯息内容提示有高能反应。同时指出了方向，指标朝着某一处的屋子。

    在屋内有高手？又或者是……

    林一个闪现，直接出现在屋顶上，芬随后跟上。虽然巫妖一开始不明白某人行动的用意，但来到屋顶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在城堡内，靠近城墙处的一角，立着一座三层魔法塔。

    从城外看其造型，会把这座魔法塔跟旁边的投石机塔混淆在一起。对于进攻一方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被这座塔给阴了。

    然而魔法塔聚能，准备使用战略级魔法之前的变化，瞒不过一个异类魔法师，跟一个足以屠神的巫妖。但即便被发现了，甚至清楚看到炎能逐渐在塔，现在就只是逃跑的时候。

    只要能够逃出塔的攻击范围，危机自然解除。不过这是对一般人而言。芬伸手握上斩舰刀的长柄，微露丁香，掠过红唇，问道：“要杀进去吗？”

    魔法塔对一般人来说，是如同铜墙铁壁没错。但斩舰刀在手，即使面对的是以坚硬著称的魔法材料，一样是想从哪里走，就从哪里走。只要能够杀进塔内，魔法塔的威胁就少了一大半。而各种陷阱、减益影响，这些对巫妖来说是问题吗。只要塔主一死，这座塔就算是废掉了。

    就听到“啵！”一声，完整的三层魔法塔，最顶层霎时缺了一大块。一大块球型的范围。切口处光滑如镜，边角处锋锐似刀。同时，聚集起的炎能直接溃散。那一声响，就是权能被外力强制打散的声音。

    有了开头，就有第二回、第三回。一座魔法塔，就像是冰棒一样，在‘啵啵’声中，被一头无形的巨兽一口口咬下。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甚至一点被放逐的阻碍也没有，魔法塔就彻底从地表上消失，只剩下少部分做为基础的残石，幸运地留在地面，向他人述说这里曾有座魔法塔的事实。

    握在斩舰刀柄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芬无奈的放弃了，喟然而叹。其实早在她复活的那会儿，眼见迷地和过去大不相同。特别是到处林立的魔法塔，她曾不只一次想过攻击的方法。结论是只能用人命去堆，幸好对死灵系的魔法师来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对付的不是大贤者之塔。数量对那座塔而言，完全没有意义。

    但是她从没想过，一座魔法塔会如眼前的情境，毫无抵抗力地一块块消失。

    “真是的。”身旁的男人突然说话，抱怨道：“从我们进来开始都闹多久了，这座魔法塔现在才有反应。真是迟钝呀。”

    “嗯，按照我的研究，对于迷地大多数的魔法塔来说，这才算是正常的反应速度吧。你改装的那座塔太反常。”

    “嘿嘿，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样的道理在我老家，就算是孩子也能朗朗上口。再说军事上也有所谓的兵贵神速。速度快一点，怎么也不会吃大亏吧。”

    “矛盾的家伙。你来到这座城堡时的那会儿，看起来可不像是着急的模样。”

    “着急跟动作迅速是两回事嘛。所谓紧事缓办，着急的人不容易冷静，不冷静就容易犯错。小事那就算了，在这种事情上犯错，就有可能小命不保。命不保，原本能做到的事情都变成不能做到了。这样子想，着急有什么好处呢。”

    “那你所谓的动作迅速，应该是什么模样？”

    “在我老家的兵法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要用我的说法，就是能够不打就不打，但即使不打也要做打的准备，一旦开打就打死勿论。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在人吃人的社会里头是没有意义的。你留人一线，对方会因此感念在心，又或者是得到反扑的空间？对别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

    “那……不把他们一个个打死，用这种方法？”两人在闲聊中搜索着城堡，一看到人影，下一秒对方就不知所踪。也正是这种没有死伤的状况，反而让敌人有所误判，不知道害怕，前仆后继地看见两人就杀。而芬所指的，就是某人只用异次元放逐术来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

    林却是耸了耸肩，说：“对我来说，这些人就只是麻烦而已，他们还不到让我欲生啖其血肉的程度。只要不妨碍我，怎样都好商量。更何况，妳不是也说了，他们虽然有很小的机会活下来，但是就这么死掉的可能性很大。”

    “问题你看都不看，不怕你那两个学徒就被你顺手给扔了。”芬已经放弃把武器拿在手中了。所以双枪背回后腰，斩舰刀也乖乖地背在背后。老实说，她已经有些后悔带这么多累赘出门了。

    “不会的。妳们的灵魂气息我都有做特别的标注，只要在可以辨认的范围内，异次元放逐术就不会对妳们产生作用。

    “哦？”芬的眉毛挑了挑。如此特殊对待的用意是……？

    不知为何，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但随即她又感到好笑。现在可是走在敌阵之中，但是却没有那种紧张的气氛。也许是为了找话，冲淡这莫名的感觉，她说道：“你刚刚说到记忆了我们的灵魂气息，就不能利用这种方式来做远程标记嘛。可以的话，今天的事情就简单得多吧。”

    闻言，林却是皱眉说道：“我倒是想这么轻松省事。但是只要离开一点距离，就感应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我也还在思考远程的定位方法。”

    “所以，我们才需要用双脚搜寻你那两个学徒的下落。”

    “是呀，别抱怨，我也很无奈。”

    虽说有闪现术这个快速移动的方式，但两人就像是芬所说，只用双脚来移动。这是因为原本所标记的活人位置，只是侦查当时的状况，仅能参考用。而要进行地毯式的搜寻，用双脚会比使用闪现术还要来得方便。

    再说自己的目标明显，可以吸引人主动攻击。对某人来说，这样子做可以加快减少敌人数量的速度。等到敢主动飞蛾扑火的人都被放逐了，剩下的再由他们主动出击，这算是最有效率的作法了。

    要是遇到障碍，门呀墙的，林也不选择使用闪现术跳跃到另外一边，而是使用新版的异次元放逐，直接挖一个洞出来。有时洞挖得太大，楼地板都会不见；有时挖得太小，还得跨过、钻过那开出来的洞穴。

    按照某人的说法，这绝对不是为了符合自己一开始的说词，用走的来解决这一切，只是因为新技术需要多练习。而且对于空间切割球体的边缘要怎么定义，林也不断在练习中摸索。

    他可不想对着空气挖洞，也不想去破坏野外的树林、山石什么的。眼前有现成的实验，挖起洞来又没有心理负担，何乐而不为。

    就在进入一个有着豪华大门的房间后，一路走来的两个魔法师，总算看到了遍寻不着的两个学徒。她们可一点也不孤单，在房中除了一群武装的战士，组成人墙外，两个少女背后都有站人。他们拿着短剑，就抵在少女的脖子上。

    有人大喊道：“你……”

    下一瞬间，房间内除了某人、巫妖和他的两个学徒外，已经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林走到那两个已经吓傻的少女身边，看着她们狼狈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他捏住哈露米的脸，左右瞧着那东一块、西一块的乌青，问道：“捱了揍吗？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这时两个少女才意会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安全了，顿时紧紧抱住某人，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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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迟来的援军

    等到玛德琳本茨带人赶回贾斯凡城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这一路紧赶慢赶，要不是被她请来的那些人不愿意快马加鞭，把马匹全部累死都有可能。而且要不是走夜路危险太高，他们可以更早抵达。

    饶是如此，只用两天不到的时间，就从贾斯凡城与符腾子爵的领地跑一个来回，在军国之人的眼中也已经是不可思议的迅速了。

    按照玛德琳最初的想法，他们应该要直接前往巴赫曼子爵的城堡，把魔法师的两个学徒救回来。但即便符腾子爵本人没有明说，他的封臣们也一致要求必须要先和魔法师见面，谈妥条件之后才出面赎人。没错，就是‘赎人’！用贵族的规则，花费代价，把人交易回来。

    毕竟这件事情本来跟符腾子爵没有关系，纯粹是玛德琳有求于人。加她所成长的环境，这种赎人的事情是司空见惯，所以她也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一切都应该以尽快救回那两个少女为主。

    但是当他们回到贾斯凡城时，少女们正打着下手，协助她们的老师准备晚餐。

    “嗯，人救回来了？”玛德琳神色僵硬地问着自己的同伴。而乌佐夫一行人则是铁青着一张脸，只以点头回应，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刚从厨房中出来的林，看见玛德琳回来了，亲切地问了一声：“要一起吃晚餐吗？我有多准备一些。”

    一个激灵，这个贵族女突然前想抓住某人。林却是一闪现，退到了两步之外的距离。这样的动作没几个人看出来，他们只看到玛德琳扑空的画面。但贵族女却没在意自己有没有抓到人，而是大声诘问道：“崔普伍德阁下，您不是答应我不伤害任何人吗？等我找人去把你的两个学徒救回来。”

    林的脸依旧是那副笑容。他说道：“我是有答应妳不伤任何人，我也的确做到了。但是等妳这件事，我可没同意呀。救人如救火，宜快不宜慢。更何况我的两个学徒只待了一晚，也已经吃足苦头了。待到现在，那不就不成人样了。”

    “您拿斩舰刀去换了？”玛德琳只想到这个更快达成的方法。

    “没有。我只是请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要妨碍我救人就是了。”

    玛德琳还想继续追问，被她邀请来的一群人却不肯等了。符腾子爵的一个封臣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说：“阁下，很高兴你的麻烦解决了。但子爵大人可是为了您的事情而离开领地，要知道现在可是粮食进仓，最忙的时候。我们不可能空手而返的，您知道意思吧。”

    “那……一起用晚餐。我老家的味道，保证是你们没有尝过的美味。”把手用蜂蜜调的特制酱汁放在桌，林盘算着准备的份量，多七张嘴巴应该足够。只是多加一些其他食物，然后烤鸡不能吃个过瘾而已。

    但那位骑士却是突然拿出一把匕首钉在桌，露出恶狠狠的神情说：“外乡人，假如你不懂军国规矩的话，我不介意手把手教会你。但是代价很高，你有觉悟了吗？”

    两个受到惊吓的少女，直接仿k的魔法枪手，指向来人。可惜这种武器没人认得，对面的完全不感到害怕。而骑士所掏出来的匕首可不是一般的铁器，而是有破魔属性的魔法武器。刀刃的符文，还有刀柄尾端闪着绿光的小块魔石，都说明了这把破魔刃的质量可不一般。

    “那么这样的代价如何，──”林探头看向玛德琳带回来的人，作势数了一下，“──七条无知的小命够不够。让你们可以活着回去，烦恼是不是有领民偷藏了粮食，或者是哪个小吏瞒着你们，中饱私囊。”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冒犯一个拥有(1，000)人军力的领主。”

    “我只知道眼前就只有七个人，而且站在我的星空之下。”

    骑士不怒反笑，说道：“我听到了什么？一个没有任何准备的魔法师，威胁一个近身的战士。外地来的这种程度，不是无知，而是蠢了吧。哈哈。”

    骑士在笑，林同样在笑。但这笑声缓和不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在骑士拔起匕首，打算给某人来一个透心凉之前，他的手臂被捉住了。抓住他的是他的领主，一直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任由封臣代替他发声的子爵大人。

    严格说起来，符腾子爵还不算中年人，也不是那种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正值壮年的他，不光有实力，还有权谋。他经营的领地，可以力压周遭领主一头，就可见一斑。

    这一回不是为了打仗，严格说起来算是调停人的身分，所以他没有带大军，而是带着自己最为亲信，也是部属中最为强大的六个骑士。这样的阵容，足够逼使巴赫曼不敢狮子大开口了。

    但是事情的演变，似乎不如自己所想象。敢向贵族叫板的魔法师，他不是没看过。没有任何辅助，近距离可以把战士揍趴下的魔法师，他也一样看过。但眼前这一位，在传闻中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呀。那么他的靠山是站在楼梯，冷眼看着大厅一切的那个美人嘛，传闻中的魔王。

    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不要在维达军国的领地内，招惹军国的贵族。他们所自称的那个‘军’字，可不是什么友好的意思。但从对方的经历来说，称其为天纵奇才并不为过；加那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魔王，严格说起来，很难归类在‘正常人’的范围中吧。

    而且符腾子爵心中还有一层担忧，所以他阻止了自己这个莽撞的部下。一把将人拉到身后，子爵说道：“阁下，对于我们的冒犯，我在此致歉意。这家伙只是一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没有及时制止他失礼的行为，是我这个领主的过错。请您不要责怪他。”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找台阶下了，林也没有必要拆台。“好说。那这位大人，您要留下来用餐吗？”

    “不了。就跟我的部属说的一样，现在是收获的时候，我应该要尽快回我的领地。”

    去意坚定的符腾子爵，很快就拉着人离开。他们骑马匹，因为在城中无法纵马，那被拉着离开的骑士，便趁此机会交谈，说道：“大人，你不该拉住我的。那种人只要多吓唬他一下，就算拿不出第二把斩舰刀当报酬，我也有把握让他交出其他好东西来。你不是常说那个魔法师运气很好，手中有不少好东西嘛。”

    “从刚刚那一位所说的话，他可没有交出斩舰刀。但即使如此，他也带回了那两个人质。你不觉得事情有蹊翘吗？”

    “吾主，这能有什么蹊跷？”

    对这个做事不经大脑的部下，符腾子爵有些无奈。偏偏打起仗来这家伙是一把好手，舍不得少了这么一个能冲会杀的前锋，所以符腾也只能指点对方。他问道：“你认识巴赫曼，或者说因都这个人吗？知道他在帝都的名声如何吗？”

    “我不认识那家伙。但是帝都豺狼的名声，可是连我这个小地方的人都知道，他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吧。要不然名声那么臭，还能不死的，也是一份本事。对了，有传闻他是贝克尔公的私生子，这是真的吗？”

    “假如是假的，你认为因都是怎么活到现在，又娶了巴赫曼家的小姐，继承了子爵的爵位。你不认识他，但我认识。相信我，你所能听到的传闻，比起他做过的事情，已经美化了许多。而且一些罪该万死的事情，绝对不会变成庶民口中的传闻。”

    库尔特符腾的言语中，对于因都巴赫曼有着浓浓的不屑之意。尽管他们的爵位来历是循着相同的途径，娶了继承人中并无男子的贵族之后，共享着妻子的爵位。

    但是库尔特是一位侯爵名正言顺的四子，只是可以继承自父亲的次等头衔，刚好到他头那位三哥就没有了，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获得头衔。但因都那家伙就只是个私生子，用卑鄙的手法占有了前代巴赫曼子爵的女儿，加贝克尔公的施压，才有他今天的地位。

    对这样的一个人，库尔特符腾即使不是处处针锋相对，日常也不会多有往来。这一回他愿出面，多多少少也带了破坏因都巴赫曼盘算的想法。

    但是会被称为豺狼的男人，怎么可能在得到真正的好处之前，就先把嘴边的肉给放掉。加那名魔法师的态度，库尔特怀疑因都已经被那个外地来的魔法师给杀掉了。假如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对对方而言，杀一个贵族跟杀两个贵族并无差别。反正都将招致军国的报复，那不如将所有惹怒自己的人都杀了。

    这么想的话，那么自己那个莽撞的部下不断刺激对方，只是给自己招来杀机而已。所以库尔特把这个莽夫给拉走，并且立刻离开。另一方面，他也想要确认因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军国对此必定会有反应。而自己只要早一步知道消息，就是个机会。所以一离开贾斯凡城，一行七人就快马前进，希望可以赶在夜幕降临之前，抵达巴赫曼的城堡。

    但是夜晚很快就来临，并不随着人的意志而延后。幸好今夜是满月，皎洁的月光让这群正值当打之年的骑士们，顺利地行走在夜路之。但……

    “我们应该到了吧。那么，巴赫曼的城堡怎么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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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巴赫曼城

    在月光下的……废墟，一点灯火也没有。库特尔符腾一行人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夜晚太黑，认错道路，因此跑错地方了。只是这附近哪里有废弃的城堡？

    军国内部，可不会有这种废弃城堡或要塞。因为这种地方有可能被强盗土匪利用，甚至成为军国之敌的藏所。再加上军国内部承平已久，没有攻城拔寨的战事。所以旧时的战争遗迹都会被人拆除，将那些石材利用起来。烂掉的木头不是被就地焚毁，就是被邻近的村落百姓带来去当柴火烧了。有些胆大的，拆了旧城堡去盖自己房子的，也不是没有。

    毕竟这种行为属于国策，所以库特尔符腾非常确信，百余年的折腾，军国内部已经没有一处像眼前这座废墟般的城堡了。

    但要说废墟也不是很正确。因为这里没有倾倒的墙，没有杂草丛生的场景，甚至看起来……没有战争破坏的痕迹。就像是一座很普通的城堡，但是被挖掉了很多部分。丝毫没有人烟，就连鬼影都没有，一切都干干净净的。

    踌躇了老半天，最终库特尔点了个骑士，说：“去，确认一下那座城堡是属于谁的。”

    骑士飞马而出，不一会儿就跑回来，说：“大人，在里头我看到了巴赫曼家的山羊旗。”

    贵族的旗帜代表着分，可是不能乱挂的，也不会轻易借给别人。库特尔又问道：“在里面有看到活人吗？”

    “大人，我没有看到任何人。”

    “那，尸体？”

    “也没有尸体，大人。”

    “血迹？放火的痕迹？任何战斗所留下来的迹象？”

    “都没有，大人。”

    “难不成里面被亡灵族占据了。到处都是鬼魂，以及尸鬼在收集尸体？”

    “也没有，大人。里头不像是被亡灵占据的模样，没有那些吓人的鬼东西。”

    这下不只库特尔符腾傻眼了，跟随而来的骑士们也都是相同的表。有人问那前去查探得骑士：“那里头是什么样的景象？”

    “嗯，用说的会很难理解。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在里面看到的事。想知道的话，亲眼去看一看吧。应该是没有危险。”

    一行人就地取材，做了一些火把备着，就出发去探索这座十分诡异的巴赫曼城。

    应该有城门与城墙的地方，近看会发现在地面还留有一小部分的基础在。有些地方留得多些，有些地方少些。相同的就是城墙已经不具备有城墙的功能了。

    剩余的墙体，有着十分漂亮且光滑的切面。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更显其诡异。有那胆大手的，取出战锤砸向光滑面，直接敲下了一块石头。

    跨过已经不算墙的城墙，库特尔符腾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特定的地方走去。在某一个方向，还保持着部分完整的墙边来回搜找着。最终伫足在一处圆形，但只剩下半层楼的建筑前。

    他脸色难看地望着这处建筑物残余，朝自己的部属喊了声：“来个人，试试看敲不敲得了这里的础石。”

    自己的领主发话了，几个骑士取出战锤，使劲往这断垣残壁上一敲。却是所有人都被震到手麻，础石完好如初。对这样的结果，众人无不骂骂咧咧。

    那力气最大，也最为莽撞的骑士同样被震一个手酸。抱怨道：“这么硬！这是魔法塔的墙不成。”

    这一句，反而让所有抱怨着的人安静下来。心中同样一个疑问：这里真是魔法塔不成？所有人看向他们的领主。

    库特尔符腾艰难地点了点头，说：“这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我也只是从我父亲处听闻，没有确认过真假。现在看来，这里是魔法塔没错；或者说，至少是跟魔法塔有相近能力的建筑。”

    建造在城中的魔法塔，虽然同样在魔法师协会处登记有案，但塔主的任命通常不会是协会说了算，还要考虑到当地的影响。假如是像在城堡里头建造的这种，那更是连最基本的掌控权都没有，成了不会在台面上出现的黑户。

    因为城堡通常是贵族们的住所，在这里头建造的魔法塔，会被视为贵族的私产。他想让谁入驻，就能让谁入驻。要是魔法师协会太过强调他们对这类魔法塔的掌控权，那就跟强抢贵族的领地差不多，那可是会犯众怒的。

    对协会而言，这类的魔法塔落入贵族的掌握之中，对魔法师的群体其实并不构成威胁。毕竟塔只能算是防御用的要塞，不可能背在上，跑到某处去进攻别人。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当地的魔法师协会，实力不足以跟维达军国叫板。只要双方不踩到底线，在这种难以判明的灰色地带，大伙儿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了。

    这种城堡中的魔法塔，要是有那消息不灵通的敌人冒冒失失地打上门来，可不是一只脚踩到陷阱，最多把脚剁掉还能求生的状况。至少巴赫曼子爵能够把秘密保守到现在，就知道那些侵门踏户冒犯他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直到今天，结果好像掉了个转儿。

    想到此，库特尔符腾当机立断，说：“找些食物，我们在外头野营。等明天白天再来搜索城堡，今天就先这样。”

    众人齐声答道：“是的，大人。”

    眼前诡异景象，让符腾家的勇者们，一夜无语。库特尔想了想，挑选了一些言词，利用论坛向自己的父亲回报这里的事。毕竟牵扯到那位贝克尔公，自己名义上的上级领主，也正是这位公爵。有些事，不能不提早做准呗。

    次清早。大伙儿简单用过干粮，便朝这处已无人烟的城堡走去，搜索每一个角落。做为一个揉合居所和军事要塞功能的城堡，其实并不大，特别是城堡的主人也只是一个子爵而已。

    按照军国武备，在战时一个子爵最少要提供c人的兵力。而常备兵会更少，所以城堡不会太大。迷地没有逾制的问题，但没有节制的好大喜功，只会把家底挥霍殆尽。一到战时，连募兵的军饷都出不起，空有一座大城堡也保护不了谁。

    所以符腾子爵的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也很快就搜索完巴赫曼家的城堡。毕竟确认了一件事，这里真的连个人影也没有。有人生活的痕迹，却没有人往哪里去的踪迹，就好像住在这座城堡中的人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仆人，没有守卫，没有妇孺，甚至……连只耗子也找不到。

    要说怪异之处，就是到处出现，有着光滑切面的圆洞。可能是墙，可能是门，几乎把整座城堡给打通，变成一个不设防的状态。

    要说没有发现，也不太正确。至少这座城堡内的宝库、财物，都还维持原样。至于有没有少的，符腾子爵这一群外人怎么会知道。饶是如此，也没人敢在金币堆中抓上一把，或是藏几根银汤匙带回去。城堡内处处透露着怪异，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谁那么心大敢动这里的东西。

    据说那个魔法师边的美女，可能是魔王，应该是一个巫妖，可以确定是一个大魔法师。这样的一个人，弄些什么诅咒的，那就跟吐个口水一样容易。

    贵族们瞧不起魔法师归瞧不起，但他们可不会轻视这么一群人。魔法师也许在正面战场上，可以玩得跟狂战士一样；但要在背地里人，法爷们可是比贵族还要高招许多，不得不防。

    还不到正当中，符腾一行人已经待不下去了。迷地可没有阳气旺，鬼怪丧胆的说法，符腾子爵他们只是占着白天的便宜，比起晚上可以看得更清楚而已。但现在他们只想尽快远离此地，因为那一处处的空洞，就像是会吞噬人的邪物，让人不知该怎么抵挡。

    更不用说还有一座只剩下塔基的魔法塔。没有一个贵族不考虑怎么进攻魔法塔的，但眼前的战果不让他们好奇，只会让人胆寒。有魔法塔保护的城堡都如此了，自己那座城堡的防御工事算得了什么。

    临走之时，库特尔符腾告诫自己的骑士们。“回去之后，警告所有人，不得找那个魔法师的麻烦。包括你们也一样。要是有谁触怒了那一位，我会亲自把他，还有他的家人，全部绑到那个魔法师面前，一个不落。到时不要怨恨我不尽领主的职责，去保护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我有我的家人要保护，而且我可不想落得像这样的下场。”

    ……“是的，大人。”回答的口吻虽然有些丧气，但是骑士们也知道，能够对巴赫曼城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库特尔符腾又说道：“这里的事，回去之后我会向贝克尔公报告。到时就是他们那些大人物该烦恼的了，我们不会多管。”

    听到自家领主这么一说，众人心安不少。对付能做到这种事的敌人，他们这些只懂舞刀动剑的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

    然而库特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怎么才能够把这件麻烦远远甩开，让贝克尔公不能强自己出面解决这件事。也许该把自己的父亲请出来，直接把事捅破天，明白告诉所有人这不是一个‘子爵’能解决的，得要上级贵族出面。他们不给出一个明快的决断，那是上级贵族能力不足的结果，而不是一个小贵族的错。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贝克尔公

    林等一行人，早就在贾斯凡城等到了船。师徒三人加上一只巫妖，还有四个银须矮人便上了那艘豪华河船，展开了黄金水道上的旅行。而多出来的跟随者，就只有乌佐夫?甘提亚一个人。

    斑鸠同盟的那群同伴，他们仍旧钟情于无拘无束的冒险生活。像现在这样，当魔法师的小跟班，不是他们的追求。再说他们留下来，除了打杂之外，其他事情还帮不上什么忙。要说能打，自己一群人捆起来，都不够那两个魔法师任何一个人出手。这可是亲眼所见。

    另外一群贵族出身的，则是被各自的家族叫了回去，为得当然是那骇人听闻的事件。不过这群知悉‘真相’的人，却很有默契地将其隐瞒下来。

    最贴近真相的他们，明白即使是大贵族出面也无济于事。在军国有觉悟放出最高战力之前，得要填入多少人命来学习教训。更何况，那群最高战力猛不猛得过这一对男女……他们还真没把握。

    对于最初斩舰刀的处理，他们平白给那两个魔法师招惹了太多麻烦。如今再发生这种事情，玛德琳?本茨主张不将麻烦扩大，选择隐瞒真相，其他人也都同意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军国的好。就如同他们一开始争取斩舰刀，也是为了军国。

    对于真相有所掌握，同时也是第一个通报巴赫曼家异常的符腾子爵，同样选择了隐瞒真相。这不光是库特尔?符腾和他亲生父亲商量后的结果，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招惹那两位魔法师。巴赫曼家说灭就灭了，他的实力也许比巴赫曼还要高一点，但在那两位眼中会有差别吗？他不想赌。

    不过对维达军国而言，巴赫曼子爵的城堡，全城失踪的神秘事件并没有因为不知道原因而逐渐平息，反而随着时间越演越烈，影响层面也越来越广。各种猜测都有。甚至在贵族圈子里，说是引发了轩然大波亦不为过。

    起初并没有人相信。虽然有论坛这一个便捷的传递情报管道，但是军国之人还是只相信由传统方法所确认的‘证据’。

    其实这样的行为并不难以理解，作为迷地世界首屈一指的强大国家，他们当然不可能风闻而动，那样子太过草率了。而且因为错误的情报进行不必要的行动，那个浪费更是可观。比起过去还要快速的情报，顶多让他们提早做预案而已。要下决定，需要的是更为确凿的人证或物证。

    当贝克尔公爵派出去调查的人，带回整个城堡的人都失踪，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还有一座魔法塔直接被拆的消息，同时还有照相的图片做为证据时，军国高层直接炸锅了。

    尽管一个子爵的实力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不论对手是谁，他挑衅的可是军国的整个贵族阶级。

    没有找到任何尸体，虽然可以说人只是失踪了而已。但从第一时间的通报，到调查者抵达巴赫曼家的城堡，已经经过vii(7)天。vii天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失踪者出现，最坏的打算就是他们已经全部罹难。

    没有任何目击者，没有任何证人。这时所有人关注的对象，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第一时间回报的库特尔?符腾子爵。但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库特尔，就按照和自己父亲商量的结果，一口咬死，不露半点口风。

    但是只要有一个人以上知道，就不能算是秘密。符腾家的骑士可不是守口如瓶的死人，可能是醉酒，可能是枕边吹嘘，总之消息还是流出去了。

    另一方面，库特尔和他父亲商量的方法，也不是什么都不说，而是寻求其他管道放出风声。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摘出去，不要让任何一方可以把这个事件牵连到他身上。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额外放出了一些以猜测为名的假消息，混淆大部分人的视听。但是只要有心人稍微想一下，就可以排除掉很多明显不可能的假消息，找到事情的‘真相’。

    也就是说巴赫曼家的全城失踪事件，最后还是和某个魔法师拥有卡尔斯鲁厄帝国秘密武器──斩舰刀的消息，链接在一起。但是哪怕有动机，却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有一堆可能、传闻。

    要是对付的是普通的魔法师，也许光凭这些传闻，就可以把他们碎尸万段了。反正弄死一个算一个，弄错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伟大的军国是不可能犯错的。

    但是对方不是一般人。很多外界不怎么流传的情报，都摊开在这些军国高层的桌上。最近的风暴海湾战斗；稍早一点的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内战──从半人马幸存者那边流出来的消息──；山棱城的诡异迷雾；暮夜城堡的原主人，被全灭的吸血鬼；当然也有大贤者之塔的种种。

    对付这样的敌人，军国依然有把握，但势必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假如最后证实了对方不是凶手的话，也不是说声对不起，事情就能平息的。

    假如结仇了又弄不死对方……那一位是不是传说中的魔王，军国的情报部门还持保留态度，但对方肯定是个巫妖、大魔法师。假如被这种等级的魔法师潜入暗处惦记着，就算皇帝也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所以哪怕传闻传得再猛烈，传到有鼻子有眼睛了，只要没有铁证，大多数贵族都还是选择闷不作声。从现实面来讲，又不是自己受到实质的损失。不过对真正遭受损失的人，可就没能这么沉稳了。

    身为巴赫曼家的上级领主，维达军国五公爵之一，已经高龄lxxx(80)岁的贝克尔公爵，直接在议事堂上气急败坏地吼着那个小他没几岁的老皇帝。

    “所以说，──”老皇帝没好气地说着，“──要朕动用第一军团，去对付两个魔法师是吗？”

    维达军国只有功勋军团，并且是直属帝国军部的常备军团才有番号，而第一军团毫无疑问是军国最强大的部队。在功用方面，第一军团没有任何短板，可攻可守，可打野战，可断后，甚至在军国内部的魔法师协会会服软，是因为第一军团军旗上画着xiii(13)座塔形印记。

    跟随着老公爵而来的贵族们，虽然没有明讲，但他们的行动就代表了相同的意思。对一个千年前的魔王，而且可能还是个徒手拆塔的强者，没有谁想要当出头鸟。

    只是在他们的想法中，完全没有第一军团打不赢两个魔法师的话，应该要如何的备案。对他们来说，第一军团终将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是损失有多少？如此的问题而已。再说与其损失自己的实力，不如损失皇帝陛下的实力。这样对所有贵族都好，不是嘛。

    但这一层算计，可能不存在于贝克尔公爵的脑海里。他会暴怒的理由，是因为死的那一个，可是贝克尔公一把年纪才蹦出来的小儿子。论岁数，跟他孙子是同一代的。老来得子本就容易受宠，加上私生子难以约束，也因此造就了一个帝都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最终，因都会去继承巴赫曼家名，与其说是贵族圈子的妥协，不如说是让那个私生子离开帝都的条件交换。

    如今，最疼爱的小儿子不见了，当初推波助澜的一群人，为了避免贝克尔公的迁怒，所以他们默默地站到了这位老公爵的身后，支持他的意见。毕竟那两个魔法师实在太过诡异了，谁也不想直面那两位。

    对于这一路走来，亦敌亦友的老对手，军国皇帝却是苦笑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不怎么严肃的表情，说了句：“卿这是认为，封臣的封臣，亦是朕之封臣嘛。”老皇帝虽然姿态放软，并不代表态度一样放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一刀插进在场所有贵族的胸口上。

    按照过去军国发动对外战争的套路，先是边境冲突，然后是当地的小领主出面。不管有无遭受损失，小领主总要找自己的上级领主哭诉。如此层层往上，最终到了皇帝那边时，才有可能演变为国战。

    但如今贝克尔公的小儿子失踪，这位老公爵直接捅破天，要皇帝出兵解决这一件事情，对军国来讲是不合规矩的。更不用说这个老皇帝捅出来的刀子，又快又利，直接扎人心窝。

    过去因为管理的疆域太大，情报流通、政令传达的局限性，所以他们只能使用分封制，来维系一个国家的完整。大贵族能够再分封出去的小贵族也有其限制，毕竟土地就那么多。要是分封太多出去，等同于削弱自己的力量。

    要是贵族犯了错，被剥夺头衔，收回领地，也是由其上级领主收回，并非军国皇帝。这样的限制，正是老皇帝所提起那句话的原话：封臣之臣，并非皇帝之臣。

    假如巴赫曼家这件事情，真的让老皇帝越过贝克尔公爵这位上级领主动手了，就等同于打破了那个限制。这是所有贵族阶级不可能接受的。

    要知道军国之人虽然在使用论坛上有所节制，也不是那么信任。但对统治阶层的贵族，甚至王室而言，论坛也给出了一个机会、一个转机。

    有传闻，皇帝的近臣已经提出了类似小国所使用的中央集权政体，由皇帝来直接管理各地的贵族。甚至像直属领地一样只派出行政管理官，不需要贵族。

    所以一提到这一点，贝克尔公就知道逼迫皇帝出兵这件事彻底没戏了。不说其他贵族不会支持自己；要是在政治上露出一些弱点，眼前这个戴着帝皇冠冕的老对手，肯定会大做文章。一个私生子跟手中的权力相比，孰重孰轻，是很清楚的一件事情。

    但并不是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将这个事件顺理成章地提升到军国的层级。贝克尔公爵大声说道：“我希望请巫女，找出巴赫曼家族灭门的杀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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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巫女塔

    遇事不顺，就求神拜佛，这不算个好习惯。不只是容易受骗上当，有时不正确的解释，反而带来更糟糕的结果。但是在迷地，遇到难解的事情，就请高明的魔法师使用预言类的魔法，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是个有魔法，有神灵的世界。

    对于政治实体而言，养一群擅长此道的魔法师，更是属于基本配备。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什么时候会遇上常理无法判断的神秘事件。这时只能请这些专业的人士出手。有时对模糊的前路感到迷惘，也会找这样的人指点迷津。

    但并不是所有掌权者，都喜欢这些人。神权与君权之间的角力，一直是迷地难解的问题。当然这里的神权，并非单指是一般神灵，而是泛指对神秘的解释权。

    假如可以让这些人为政治服务，控制他们说出口的话，那还让人容易接受一些。但是魔法师从来不是那么好操控，以及胁迫的对象，尤其是会预言类魔法的一群人。

    军国皇帝年轻时没有太多经历，到处不顺心，就很容易听信这群人。但当他年纪渐长，做起事来胸有成竹，也就逐渐不去接触那些人了。一方面也是他不喜欢做事得按照别人的话来实行的那种感觉，另一方面这些人只要一开口，不管好的还坏的，一定会应验。

    当预言一说出口，它就成为构筑未来的一部份。这是会预言类的魔法师时常会说的话。并不是知道了未来，就能够趋吉避凶；有时那些为了防止未来发生的作为，反而促使了那个未来的实现。所以只要是脑子正常的统治者，都明白不能太过倚靠这群人。

    疏远那群人久了，直到今天贝克尔公爵提起，才让老皇帝想起养了这么一群米虫，同时皱了皱眉。预言可不光是针对未来，要是针对过去，那可是能得到明确的人事时地物，尽管代价不菲。但重点在于，得到的答案不一定是问的人想要的。

    看着坐在宝座上的老对手踌躇，贝克尔公爵大声说道：“该支付的代价，由我一力承担。我只需要陛下的协助，代我询问巫女们。”

    为了避免那群人的话语，成为政治上的凶器，老皇帝可是严格控制着她们接触外界的自由。在军国的历史上，可不只一次发生那些巫女试图用她们的预言，改变帝位的继承权顺序、国策、战争走向。而且每一回，背后都有其政治目的，而非单纯。

    虽然在他人的口中是个软蛋皇帝，但即位数十年，早就把他磨砺成老油条。巫女们更不敢对他的国政指手画脚的，因为那是无数前辈尸体堆出来的经验。

    任何想要私下接触巫女的贵族，更是会迎来皇帝最猛烈的怒火。不管有错没错，先揍再说。所以哪怕是身为政敌的贝克尔公爵，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踩老皇帝的底线，才让他开口提出如此要求。

    尽管不待见那群诡异的女人，但是老皇帝还是同意了贝克尔公的请求。因为在如何对待那两位魔法师的态度上，他自己也有些抓不准。

    魔王这个词的份量，对一个皇者而言，可不像老百姓在酒馆中听吟游诗人讲述一些英雄史诗那般，单纯作为让勇者讨伐的存在。那可是有可能会动摇国家的一个沉重名词，尽管现在军国高层大多数人的态度是装傻充愣。但作为一个皇帝，他得要未雨绸缪，甚至做最坏的打算。

    当然，在贝克尔公爵请求的这件事情上，他会不打折扣地去实行，而不是把自己心里的问题问出口。按照他的经验，那群女人的话听太多，反而容易患得患失，干扰判断，而且经常答非所问。这也让老皇帝有一个感悟：人们想听的从来不是真相，只是希望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而已。

    在军国禁卫骑士的前后保护下，老皇帝步行来到宫殿群中的一座四层魔法塔前。这里有金甲禁卫层层拱卫着，既是保护塔中之人，也是监视着她们。

    皇帝陛下的到来，禁卫首领立刻指挥着部下将层层路障移开，清出一条大道。同时魔法塔的大门从内打开，当代的巫女们都站在门口，迎接着这位皇者。

    巫女，在迷地特指拥有特殊血脉的女性魔法师。在维达军国，指的就是一群特别擅长预言术的血脉。

    为了维持她们血脉中的力量，不光对于配偶的选择有相当严格的标准，有时甚至还可能选择近亲。而男性，只会在她们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除此之外的时间，巫女们就像笼中鸟一样，被豢养在魔法塔中。是接受保护，也是远离尘世的干扰，从而减弱她们的预言能力。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封闭环境的影响，还是她们本身能力的问题，巫女们的想法和正常人有很大的差异。这也是老皇帝不太愿意和这群女人接触的原因之一。

    而出面迎接他，站在前头的都是一些陌生面孔。相同特点是比起自己认识的那些人，还要年轻很多。基本上养在这样的环境中，巫女们都很长寿。但是年长的那一群不愿意出来，是不是代表她们对于自己的来意并不欢迎。而年纪较轻的这一群，则是有不一样的想法？

    “陛下。”带头的巫女娉婷一礼。

    “苏菲亚呢？”虽然猜到那群人的心思，但老皇帝还是问了一句。

    “老师她们不愿意插手这一件事，而且还禁止我们协助。但是陛下收留我们，不就是希望我们能在关键的时刻帮得上忙，那里有拒绝的道理呢。所以我带着愿意出力的姐妹们，除了要证明我们也可以独当一面外，也希望能为军国贡献一份心力。”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小女孩，急着想在大人们面前证明自己。但是老皇帝却从中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她们不甘寂寞，想要有所作为。

    老实说，他并不反感部下有这样的积极性。但缺点在于，很少人可以节制自己的行为。这种人在很多时候，踩上的红线亦不自知。所以从前有这种心态的巫女，在犯了错之后，都被自己一把火给烧了。

    看到年轻的一代又出现这样的人，老皇帝并没有白费唇舌告诫，只是希望她们不要太早踩到红线，否则又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逝去。

    话不多说，从近侍手中接过贝克尔公手的要求，老皇帝再一次确认内容后，就交给了带头的巫女。

    其实提问者本人直接与使用预言术的魔法师面对面是最好的状况，因为提问者那股强烈的情感，也是提高预言术质量的重要关键。

    但在不希望双方见面的情形下，用这种亲手写下的信来提出要求，算是种退而求其次的做法。假如再有一个中间人誊写，那大概也不需要使用预言魔法了，就只是浪费材料而已。

    带头的巫女恭敬地从皇者的手中接过文件，便让开了道路。老皇帝只带两个亲信骑士，走进魔法塔中。这倒不是他托大，或是信任这些巫女。而是这座魔法塔唯一的功用，就只有增加预言术的准确，没有任何陷阱、攻击魔法阵等。

    简单地说，这座四层魔法塔没有杀伤力。它针对的是更为虚无飘渺的事物。

    不过对于当代巫女的恭敬态度，老皇帝心中只觉得好笑。要是其他老太婆，没甩脸就已经算客气了。哪有可能低下头，如此谦卑地说着话。

    老皇帝轻车熟路，来到了进行仪式的房间。就和过去一样，每当自己来到这里时，她们早就准备将要举行的一切。就像是个下马威，告诉自己，她们早就预见了一切。

    移动到老位置坐定，这是既可以旁观整个仪式，又不至于影响仪式进行的小型魔法阵中。

    就在年轻的巫女们准备展开仪式之前，又有一群人走了进来。她们披着黑纱，身穿黑袍，老态龙钟，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了老皇帝的面前。她们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就只是阴森森地看着某人。

    早就把脸皮磨练成铜墙铁壁的老皇帝，怎么会怕一群老太婆盯着自己看。但对这群老巫女，一点必要的敬意是不可少的。里头有好几位，可是自己登基之初的助力，甚至还教导过幼时的自己。所以老皇帝开口说道：“苏菲亚婆婆，看到您仍相当健康安泰，真是太令我高兴了。”

    “看到你快死掉，同样让我高兴。”

    对这位教导过自己的巫女，哪怕自己胡子花白了，一样有办法让自己抬不起头来。至于口中的诅咒，老皇帝也不以为意，说道：“我活得够本啦。而且我熬死了一个皇储，现在我的孙子也等得够久了。这一生努力维持着这个国家，不敢说军国比我父亲的时代还要更加强盛，但至少没有衰败。而我什么时候死掉，都不会感到遗憾。以后的事情，自然有以后的人去烦恼。我死不死的，还真没在怕。”

    “蠢货。想死去其他地方，不要死在这里。你死在这里，只是给你那个蠢孙子一个找死的借口而已。”

    “婆婆，妳这是……”

    在老皇帝的诧异中，待在魔法塔里服务巫女们的强壮女仆，将库房中用作预言术祭的魔法材料，一箱一箱的往仪式室中搬，并且成堆成堆的摆放在准备献祭的位置。同时跟着苏菲亚来的黑袍巫女们，也将魔石镶嵌到特定位置，开启了保护皇帝的第二圈、第三圈魔法阵。

    这个阵仗，让老皇帝想起一个没被证实的传闻：某个预言术大师因为和那两位扯上关系，所以废了一双眼睛，还从此断绝了在魔法权能上的继续精进。

    那……这一回可能招惹到的对象，苏菲亚婆婆已经预见到了吗？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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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又一次预言术灾难

    对皇帝来说，他不在乎过程，只看结果。但是对另一群求表现的巫女来说，自家老师的作为跟拆台没两样。可惜的是，年轻的巫女们连抱怨都不敢。

    苏菲亚在巫女塔中，不仅仅是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甚至她还隐隐触碰到传说中的魔法──大预言术的边缘。对这样一个老女人，谁也不敢得罪。要是一个不好，在她蹬腿之前来个诅咒，那这辈子可就没戏了。

    所以积极表现着自己的年轻巫女，无视自家老师的作为。反正搬那么一堆东西出来，最后顶多再搬回去而已。在展开仪式之前，她还奉承了皇帝几句，才在庄严的气氛中，吟咏出预言术的咒文。

    预言术的和大部分魔法不同，它并没有定制的咒文。一切言语，只是为了将展开仪式者带入那奇妙的状态，窥见世界的真实。而在浩瀚无边的过去中，想要找到特定的真相，当然就需要很明确的指引。

    贝克尔公带着强烈情感的手，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引子。至少在冥冥之中，那代表答案的光芒，是那么的强烈与显眼，让人不至于找错方向。

    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前行，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流入巫女的脑海里，随即又被遗忘，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记忆。当她的意识接触到真相的本源时，现实中的巫女摊开了面前的纸卷，准备记录下所见到的一切。

    突然，嘴角与耳朵有着湿润的感觉。同时自己就像是在哭泣一样，泪水止不住从眼眶落下。

    当第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就像是拉开地狱的序幕一样。所有参与仪式的巫女，纷纷七孔流血。她们用尖锐的指甲，撕开那身单薄的衣物，划破肌肤，不管是手臂、身体，或那曾经姣好过的脸蛋。即使只是站在她们身旁，也能感同身受到那股痛楚。

    堆积在各处的魔法材料，这时就像是飞灰扬起。构筑起物质的微小粒子，不断散入空中，看起来五彩晶莹，宛如梦幻。但老皇帝知道，这一点也不美妙。这代表着用来替代最原始祭──人类的魔法材料，正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消耗。

    当东西消失得越多，巫女们的惨嚎声也就越尖锐。但已经开始的一切，没有回头路可走。窥探未来与未知的代价，是常人难以想象之重。而那逐渐明朗的真实化作血红色的墨水，在纸卷上留下字迹，一笔一划。

    很快的，用来作为祭的魔法材料为之一空，但预言术没有终止的迹象。接下来被选为当祭的，是站在魔法阵中的小巫女们。她们站在预言魔法阵的最外围，双手抱拳，跪地祈祷，心里祈求那股无涛的力量忽视她们的存在；口里加快吟咏，希望仪式尽快结束。

    但，世事总不尽如人意。

    当第一具被吸到干瘪的肉体倒下，整个预言术的仪式就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迈去。

    血肉骨同样化作飞灰，晶莹剔透，被卷入魔法阵正中央的上空中，彻底消失。而这样的炼狱画面，震撼了看着的老皇帝。

    他本以为自己年纪够大，见的事情够多了，也应当要见怪不见。但今天眼前这一回，却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为了区区一个预言术，最终赔上自己性命的故事，那可是从小听到大。但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老皇帝下意识地想要起身离开。撑着椅子扶手，刚要站起，又被苏菲亚按回座位上。她用沙哑且颤抖着的声音说：“等外面的人死光再离开。”

    这个指示够明确，搞得连皇帝也没脾气了。乖乖坐回座位上，静看事态发展。过程中，那股席卷仪式室内一切的伟力，三番两次冲击着安全地带外围，甚至解离了最外圈的魔法阵。

    可以说要不是苏菲亚将这个魔法阵用最高标准启用，恐怕里头的人也得死光。那可以是足以防备深渊大君的灵魂压威，或是神灵所降下之天罚的最高等级防御魔法阵。尽管不能抵挡几次，但能够承受那种层次之存在的一两击，亦是尘世难能之物。

    就在这充满光怪陆离的炫丽色彩大戏逐渐平息，仪式室内到处是残留的破烂衣物，不见穿衣之人。但凡饰或布料上有一丝权能之力，都在之前的仪式中化作飞灰，成了预言术结果的一部分。剩余下来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俗材料。有部分魔法阵变得灰暗且坑坑疤疤，就像完全失去了蕴藏在其中的力量一样。

    示意那位对魔法理解不深的皇者坐在位置上，苏菲亚颤巍巍地走出了魔法阵，朝着那记录着解答的纸卷走去。但这位老巫女走没几步，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匕。一横切，划开了自己的双眼，登时血流如注。

    如此作为，几名还活着的老巫女却是不以为意，但老皇帝可没这么镇定。得要多凶险的东西，才需要这么认真对待，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苏菲亚虽然暂时眼盲，但她的心可不盲。在摸索中小心翼翼地前进，终究让她来到那卷纪录的长纸旁。动作缓慢，且慎重地收拢长纸，将其收成纸卷轴后，苏菲亚像是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朝后说道：“谁来，扶我一把。”

    这时才有几个和她比起来较为年轻的老巫女，快步走出魔法阵外，搀扶着这位自废双眼的老人家。另外有几人则是熟练地拿出药物，医治着老巫女眼睛上的伤。

    这对她们来说是个小把戏，划开眼球最外层，让自己暂时失明，避免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只要经过医治与调理，眼睛的视力还能恢复。当然这么做，视力并不会完全恢复如初，可说是一个逼不得已的作为。

    老皇帝当然知道巫女们的一套套把戏，也能理解背后的严重性。看着递过来的卷轴，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有关那两个魔法师与预言术的传闻，居然都是真的。不只是真的，而且真相可能更吓人。

    虽然还没看卷轴中的纪录，但老皇帝已经把那两位加上了生人勿近的注记。拼着再被人骂软蛋的污辱，他也打算要把这件事情压到底，自己绝对不出手。反正凭自己的年纪，估计别人再骂也没几年了。

    只是……里头到底记载的是什么？虽然年纪带来的沉稳，让老皇帝不至于作死，但仍免不了心中的好奇。

    像是了解眼前之人的性格，苏菲亚在其他巫女的搀扶下，说道：“我说过了，想死的话滚远一点，不要死在塔里。谁要这要命的鬼东西，让他自己开启，其他人碰都不要碰。”

    老皇帝虽然之前嘴上说得洒脱，但一遇到这种跟性命有关的事情，他二话不说，就把卷轴交到身边的骑士手上。说不碰，就不碰。同时问道：“还有我该注意的事情吗？苏菲亚婆婆。”

    “假如我说这份名单还没结束呢。”

    “还没结束！这怎么可能！”老皇帝吓了一跳。

    “可不可能，不是你这个皇帝说了算。早知道都是死光的结局，我也用不着叫人把库存的祭拿出来。原本还奢望救下一两个，结果是如何，想死的人救不活，装睡的人叫不醒，一切都没用，都没用啊！可恶！”

    苏菲亚因为受了伤，加上情绪激动，先一步甩了老皇帝一个后脑勺，离开了满目疮痍的仪式室。而莫名其妙被喷了一顿的老皇帝能说什么，鼻子摸摸，吞了咩。这又不是那个老太婆第一次喷得别人满脸口水。叹一声，老皇帝也不管还在收拾善后的女仆们，带着亲信骑士便也离去。

    巫女塔的损失仅管重，但对一个帝国的皇帝而言，还算不了什么。对于后续补充人手，培养新一代的巫女，有苏菲亚婆婆在，自然可以打理好一切。血脉再特殊，庞大的帝国又怎么可能半个都找不到。

    再说自己这个皇帝把巫女塔晾了几十年，也没看这里头的人死光过。反而自己杀了又烧，烧了又杀，这里依旧没有断绝传承。

    只不过这支卷轴，真的要交到贝克尔公爵手上吗？应该交吗？这一点，老皇帝就不敢这么肯定了。

    要是他看了之后，有个好歹，自己只会留下一个用脏骯手段，解决政敌的名声。这对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是不利的。哪怕某些人喷得再凶、再臭，自己也忍下来了，为了是建立一个不轻易开杀的规矩。

    要不然真的杀他一个赤地千里，对自己这个皇帝来说，有困难吗？正是因为太简单了，所以更应该慎重。有些事情能做，但是不该做。正是如此节制，也许事情达不到尽善尽美的境界，但至少也可以回避最糟糕的状况。拿国运冒险，正是身为君王最不该做的蠢事。

    不过不把卷轴交出去，好像也不对。虽然牵扯到的，只是那个老头的一个私生子，但也是他的血脉。再者巫女塔那边的损失，也要他负责。如此一来，手中之物就不得不交。那么为了那个老头的小命，只能在公开的场合，陈述利害关系之后，再让无关紧要的人去开启卷轴，念诵其内容了。

    只能说，希望那老头子别自己找死。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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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苦主

    有时阴谋算计，都不比真话容易伤人。

    尽管维达军国皇帝，已经在位五十一年的弗里德里希拜尔，将自己在巫女塔中的所见所闻，以及众巫之首──苏菲亚的话语如实陈述。但老实说，要不是亲眼所见，老皇帝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一字一句。

    所以当贝克尔公爵在军国的议事大厅上，于众人面前，用一副看到白痴的可怜眼神，望着这个此前被他当成一生宿敌的人。对此，他感到一丝羞愧。那种连吟游诗人都耻于说出的段子，这个老皇帝是昏了头，才瞎扯出这些东西的嘛。

    尤其是针对巫女塔损失所要求的赔偿，那更是唯有夸张二字可以形容。难不成里面的人都死光了，一切要推倒重来嘛。

    看着放在银盘中的高级纸卷轴，贝克尔公毫不犹豫且豪迈地抓住纸卷一边，一掷展开。纸卷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美妙的弧度，滚落了地面。随着一圈圈滚动，将那长串的名单一一展示在众人眼前。

    只是看着这串行表，在场的贵族包括老皇帝本人，都觉得这是在开什么玩笑。难不成把巴赫曼家族城堡中的所有失踪者，都列出来了吗？特别皇帝还转述苏菲亚婆婆的话，说这份名单还没全部列出来。

    有那眼尖的，自然可以看到纸卷上那以鲜血写就的文字。每一行的前一个，是某某村的谁；然后是凶手，泰利斯。有时是写铁匠之子谁，然后凶手多洛斯。比较刺眼的当然是巴赫曼家夫婿──因都，凶手利札德。

    写在后面的名字还有约翰、布鲁托斯、洛考托什、克莱因、恩基、巴西琉斯、莫内、阿尔布莱希特、西蒙、雷迪、萨共、比夫隆……更多的是一堆连念，都没办法念的拼字，甚至是古怪，非迷地任何一个种族所使用的文字。

    凶手的名字有很多，但就是没有他们期望看到的那两个魔法师之名：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和芬妮提卡尔。意思是巴赫曼城堡，其实是被一支军队攻入，并且杀害里头的人，而不是被两个魔法师动手杀死的？

    只是说，这些名字怎么那么熟？

    身为贵族，也许他们不见得知道怎么劳作，但比起大多数百姓，一个称职的贵族都可以算是博学者，毕竟他们能够拥有良好的家庭教育。而能够在一个帝国的核心会议上有一席之地，也不会是什么单靠血缘关系，就能尸位素餐的。

    所以很快地，有人会意过来。每一行的前一个名字，对应的是巴赫曼城堡中的某个人；重点除开那些没办法辨识的，后一个名字几乎就是迷地的神灵与恶魔列表呀。这长长的清单，代表的是老皇帝的一个玩笑吗？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降临，令所有人背脊发冷，寒毛直立。

    同时间，宫殿内亮起明黄色，琉璃般的奇景，隔绝了议事厅内的众人，与外界窥探着的超能存在。这层保护，也让众人感受到的压力锐减，得以再度平缓的呼吸。

    大伙儿都是明白人，了解这是皇宫之中的一个保护魔法，用来阻隔包括神灵、恶魔，甚至是来自于魔法的窥视。这也代表着有人使用魔法，或者是有与神灵同等级的存在，注视着军国宫殿群中的此处，一座议事大厅。

    有人冷哼一声，有人轻笑了一下。相同者，在于所有人都自信满满。也许这是个有神灵的世界，但维达军国身为迷地上最强大的五个势力之一，最为核心的宫廷当然对于那些超能的存在有所防备。

    当然，要说顶得住哪个神或恶魔发神经跟他们玩命，这就有些夸张了。但是一些不经意，或是有意识的窥探，五大帝国的宫廷也不是祂们可以轻易路过的。

    突然宫殿内又一闪，同时另外一股截然不同的压迫临身。守护宫殿的魔法阵虽然迅速消除这股压力，但仍是让身处其中的贵族们感到不适。

    神灵出现时自带的力量，跟要运转才能发挥作用的魔法阵之间，还是存在着无法完美衔接的间隙。哪怕这个间隙再短暂，也不是一群凡人可以轻描淡写说没事的压力。

    但能够站在议事厅上的贵族，也不只是养尊处优而已。在军国的国族气氛中，没点本事的人身居高位，是很快就会被整下来的。所以对于这种来自于上位存在的短暂压威，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憋个气而已，还不至于无法呼吸。

    但是当第三道、第四道，乃至于第无数道关注的眼神投来，军国的高层们就炸毛了！

    维达军国是人间最强大的五个国家之一没有错。但他们也清楚，迷地还是有某些存在可以把自己抽得跟孙子一样的。

    对付一个神或两个神，以军国的底蕴来说，不说能打赢，但要撑个几回攻击，再给对方来一下狠的，让对方知难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除非对手跟自己死嗑，那就是大家来玩命，谁死还不一定。

    但像今天这样，众神把军国皇宫当游戏场了，有谁没谁、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都来瞅瞅，这叫凡人怎么活？对这种阵仗，自视甚高的贵族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局势又一次提升。

    脚步声清晰却不吵闹，随着一步步踏出，就像印在众人胸膛一样。护卫在宫殿周围的禁卫骑士如石雕般，对进入宫殿的陌生人视若无睹。

    先是一个、两个，随着步伐前进，又出现三个、四个，越往前行，数量越多。他们形象各异，衣着打扮并非贵族，照理说不够资格进入一个帝国的皇宫之中。但站在殿内的众人，却没有人敢吭一声。因为来的‘人’并非普通人，而是‘圣者’，诸神在人间行走的化身。

    辨识的方式也很简单，去到随便一座神殿，看里头神像是什么装扮，来人就是什么模样。一认一个准，绝对不会认错。要是有不一样的，那肯定是骗信仰的伪神殿。看他挂谁的名字，去正牌那一报就是一场神战展开，没其他结果的。

    而且来的也不是什么杂毛小神，走在最前头的，就是代表着八大权能的几位。尤其是代表智慧的恩基，代表力量的泰利斯，即使是魔法师以外的人，也对这两位不会感到陌生。有谁会不希望自己聪明一点，力量强大一点，自然跟这两位没少打交道。

    但……真心只希望在神殿里头看着石雕或铸造的神像，然后拿钱砸晕几个神官就好呀。圣者临凡，跑到眼前算什么一回事！

    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不应该出现在凡间的大佬凑在一起了。突然所有人若有所悟，看向已经从贝克尔老公爵手中，落到地上而不自知的卷轴清册。

    上面记载的名字……指得是祂们本尊无误？这清册的做什么来着的？巴赫曼家事件的后续，假如人死的话，就列出杀人真凶。意思就是，那些人都死了，杀人者就是眼前这些大佬……怎么发生的？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当这群圣者来到大厅上站定，当中一位粗旷且不修边幅的大胡子卷发壮汉，大剌剌地说道：“谁这么找死，自己站出来。敢一口气窥视这么多神灵与恶魔，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大的勇气，让你们敢这样乱来。真以为我们是凡人轻易可以冒犯的嘛。”

    一群圣者的出现，隶属于军国的宫廷魔法师当然是躲不开，只能迎面而上，从两侧的小门奔跑出来，挡在了皇帝的面前。至于老皇帝倒是很光棍，没有跑。因为在他想来，这群真要来找麻烦的话，大概也跑不掉吧。那何必弱了自己的气势。

    只是不管是他，还是被众圣者隐隐指明的贝克尔公，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时，整个局面又迎来一个大变化。

    似近实远的呼哨声回荡在耳畔，一众贵族还因为这些不可思议的存在真实出现在眼前，整个人是懵的，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但众圣者无不仰头望天。哪怕隔了一个屋顶，祂们也彷佛可以看穿一般，看着最麻烦的那一位由天而降。

    顿时数声连环的轰然巨响，九道白甲人影砸破屋顶，重重落了地。不光在这座坚硬的宫殿地板上踩出九个巨坑，更扬起一阵带着强大风压的尘沙，几乎让人站不住脚。应当防护宫殿的魔法阵，就像纸扎的一样，被粉粹到起不了一丝一毫的作用。

    白甲战士在逐渐平息的尘沙中，由半跪蹲地的姿势缓缓地起了身。九人九种形象武装，有人拿着一杆洁白长枪，有人拿着宽面巨剑，有人拿着跟门板差不多的巨盾。相同的是他们的白色基调，以及那股威武强悍的气质。

    这九人没有点燃神火，连从神都不算。但在正面的战场上，他们任何一人都足以独自面对一个中等神力的邪神，或是深渊的领主。而他们的主人，则是在一道破开宫殿屋顶的金光之中，驾着双乘战车，轰然而降。

    即使是扬起的沙尘，也掩盖不住那头如阳光般灿烂的波浪金发。祂的身材不算高大，但在旁人的眼中却是如巨人般的伟岸。祂的外表和强壮两个字搭不上边，但是不管好的坏的，善的恶的，看到祂都会主动绕开。

    迷地的至强者，守护之主阿波罗斯，再次降临。祂双眸缓睁，目光如电，扫视在场众圣者与凡人，不管有对眼的、没对眼的，都至少退上了一步。即使是坐在宝座上的皇帝，身子也不由自主往后一仰。

    这位至强者，用祂那充满威严的声音，说：“谁特么混账。往我家扔垃圾，还要看一眼是怎样！”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圣者们

    众神为什么会以圣者的身分，出现在维达军国的皇宫里

    老实说，大家都是来凑热闹的。.8.la

    凡人在祈祷的时候，称颂祂们的名，对神灵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谁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探头看看，甚至还跑到人家的家里，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就有那好奇的，瞧上了一眼。另一个就来看一看，前一个到底是在看什么。而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第四个。当关注着的有神也有恶魔，且彼此发现的时候，大家的好奇心就都被勾了起来，究竟那里有甚么好看的，怎么会吸引那么多同阶的存在。

    可以说，要不是阵营有别，临凡的圣者就不只是善良阵营的神灵们，邪神、恶魔都会来凑一脚。当这些存在也出现了，大概维达军国的首都就完蛋了

    好吧。凡人死不死的，对这些存在来说，祂们并不关心。但是偶遇，然后开战，可以说是祂们最不希望有的发展。所以当第一个善神化身出现，其他准备着要临凡的邪神、恶魔就收手了。也幸好收手了

    事态居然发展到那位没朋友的大佬也出现了。深渊共识，别想着找守护之主的麻烦。因为对方所代表的概念相当特殊，要是被祂找上门揍了，守护之主的实力少说掉三成。要是主动攻击那位大佬，就可以体会欲仙欲死的快感了。无数惨烈的经验在前，大家都学乖了。

    不过恶魔咩。总有些脑筋不正常，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阿波罗斯瞪了半天，没有得到任何答案。烦躁的祂一个瞬步，就来到贝克尔公爵的身前，伸手就是一抓。手如电闪，掠过老公爵的耳畔，抓住了一杆带钩的枪头。x

    守护之主气势汹汹的模样，贝克尔公甚至以为自己将命丧于今日。但没想到这位的目标，是无声无息中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长枪。只见祂猛一拉，直接将一个满身熔岩火焰，飘散着硫磺恶臭的蜥蜴人形恶魔拉到现世来。巨大的力气甚至让蜥蜴人形恶魔扑倒在地。

    谁也没看到这位是如何动作的，但再确认到祂的身形时，阿波罗斯已经一脚踩在蜥蜴人的脖子上，怒气腾腾地瞪着，用神语吼了一个字：说！

    也许恶魔不懂守护之主的神语。但到了祂们的层次，即使是各说各话，也能够互相理解。不过理解话的内容，不一定能理解话意。蜥蜴人形恶魔利札德就这么感受着脖子上那巨大的生命威胁，一边困扰地用深渊语说：陛下，您希望我说什么

    恶魔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且至少要到地狱领主的层次以上，才有资格跟在场的圣者平起平坐。

    蜥蜴人利札德对凡人，甚至凡人贵族而言，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了。但在到场的善神面前，真心是不够看的，所以牠才称阿波罗斯为陛下。只是没头没脑的一个说字，是希望牠说什么

    不过这位大佬一贯蛮横，对几乎是求饶的恶魔，祂还是只有一个说字。

    感受到脖子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在不能喘气与说话之前，利札德几乎是大吼地说道：我有这个人类的血亲与我定下的契约。他的孩子愿意献祭出他的父亲，换取转生为恶魔的机会。来此并非我的本意，我仅是遵守契约而行。x

    蜥蜴人形恶魔一口气把话说完。本以为牠把自己来此的理由说出来，应该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这位大佬根本不管，脚直接往下用力一踩，直接把蜥蜴脖子给踩烂。

    阿波罗斯毫无怜悯，看着脚下已无生息的恶魔，说道：你会死，不是因为你说了没用的话，也不是因为你长得太丑，纯粹只是因为你碍着我的眼了。所以下次记得，看到我就请自己消失。

    众圣者对于这一位如此表现，可说是见怪不怪。

    要是不说话，这位迷地至强者光靠那张脸皮，女的见了就爱，男的见了嫉妒，说是万人迷也不为过。但只要一开口，那就像开了军团级的嘲讽，绝对不会有敌人绕过祂，先去攻击其他目标。甚至连同伴都有机会调转枪头，让祂尝试一神战天下的夙愿。

    久而久之，祂的身前身后，既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无他，这货太硬了。打不死对方，有机会被反杀，还要忍受那张嘲讽技能点满的臭嘴，有脑子的都会忍受不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看到这位大佬，要么绕路走，要么回头。就算是脑子里头不包含常识，做事由心不讲道理的深渊大君，也一个个被阿波罗斯教训到没脾气，更何况其他恶魔或神灵。

    而刚解决了一只运气很差的恶魔，守护之主再度看向众圣者，直把这些神灵化身看的一哆嗦。祂开口说道：既然祢们都在这里，就代表祢们应该知道些什么吧。谁出来跟我说说，哪个混账这么恶劣，又是乱丢东西，又是偷窥的。不教训他一顿，我这神也白做了。

    众圣者能怎么回答他们可不是全知全能的，会来到这里也只是凑热闹。而且大多数人还是来了之后，发现了摊开在地上的卷轴，这才明白彼此的共通点是什么。都是倒霉到不时家里掉些莫名其妙垃圾的，有时还有一些弓箭什么。那些东西虽然伤不了祂们，但是很烦。

    且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要是知道这一位会出现，大家肯定是有多远，就躲多远。这位大佬揍神，可是不分善恶的。谁找祂麻烦，祂就揍谁。不知道谁找祂麻烦的时候，祂就随便抓一个来揍。就算没捱揍，见到面了，也得忍受那张臭嘴。一众善神只觉得心累。

    众圣者眼神交会，彷佛在讨论分头跑的可能性。阿波罗斯座下的九名大将虽然同样强悍，但可没有他们主人那种无赖的性格。只要众神分头跑，倒霉的就只会有被守护之主追上的那一路，其他神就会是安全的。

    就在众圣者用眼神商量事情的时候，阿波罗斯突然又指名道：恩基，祢们八个都在，迷地就没有祢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祢出来跟我说，今天这究竟是怎么嗯，克莱因呢祂怎么没出现

    被点名的是八大权能的神灵之一，神秘之主克莱因。众圣者这才察觉到，应该也有在名单上的克莱因，哪怕和祂齐名的其他七位都出面了，神秘之主却是不见踪影。这是为什么

    一声呼哨，两匹八足黑色神骏一个甩尾转身，朝着守护之主奔驰而去。同时，九名白甲战士转过身，双膝一屈，使劲一蹬，九条人影当即飞投而出，从侧面破开宫殿墙壁。

    攀住从身旁疾驰而过的战车，阿波罗斯灵巧地翻身而上。双手一握缰绳，战车速度陡然加。并且马头一扬，就往天上飞去。走！去克莱因的神国，看祂要怎么回答。随即将这座宫殿本来就很大的大门，开了个更大、更高的洞，扬长而去。

    看着那最麻烦的家伙，战车有门不走，偏要撞破墙而出，众圣者只感到一阵庆幸。所有圣者眼神一交会，纷纷跟上了那位的脚步，要去克莱因的神国看热闹。

    这倒不是众神好奇心太重，或是热爱八卦，单纯只是这件事情和自己也有关系。就是如此，没错。

    诸圣者离开，就和祂们到来一样，捉摸不定，无声无息。但在守护之主淫威下变得破破烂烂的宫殿，就像在嘲笑军国高层们那来自于贵族血脉的高傲。

    等到众圣者走光，一个不留，维达军国的皇帝和贵族们，只有劫后余生的感受。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足够沉稳、事不关己，而且还被一票可能没什么用的魔法师保护住的老皇帝，还能够用比较平和的心态来看待一切。

    他首先点了身边一个亲信禁卫，说：“将那卷名册收起来，送到巫女塔里头，让苏菲亚婆婆烧掉吧。”

    一听要把名单烧掉，贝克尔老公爵首先跳起来。他激动地说：“怎么可以，这里头有杀害我孩子的线索！”

    这回老公爵激动的发言，却没有得到多少人的认同与支持。所有贵族都十分平静，或者说冷淡且无神地看着一名皇帝亲卫，冒着生命危险将地上的名单卷起。当摊开的名单再度卷成一支卷轴时，所有人同时呼出了一口长气。

    烧吧！烧了好！大伙儿都很清楚，这支卷轴最要命的，不是那些死人的名字，而是凶手。而且凶手里头，可不是只有神灵而已，还有很多异端的存在。今天光是一个守护之主，就几乎要把整座宫殿给拆了；改天要是邪神或恶魔凑堆来访，这个国家还能住人吗

    作为老对手的皇帝，弗里德里希拜尔则是语重心长地说：“先不提上面没有你想针对的那两个名字。假如他们真的是这一切事件的源头，这也就代表了那两个魔法师惹上了刚刚还在这里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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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 巴赫曼家族终幕

    )年秋日，是第)任皇帝，弗里德里希拜尔晚年最值得称道的一件大事。诸圣者现身皇宫，齐贺军国之强盛，如此盛世也必将长长久久延续下去。

    这件事，可是由众圣者所属的教派出面认证，他们所信仰的神祇，确实在同一日内亲临军国皇宫，并且留下祝福。

    那座原本用来议事的大殿，开了几处天窗，象征赐予光明；原本的大门更被守护之主亲自拓宽，象征前程宽阔，一片坦途。这座宫殿更在众多神权人士的建言下，最大限度地保留下圣者们所亲自留下的痕迹，并且成为皇宫中的一座圣堂。

    更有圣者亲自打倒了一只觊觎军国贵族的恶魔，有那邪恶的残躯为证。这代表着军国不仅仅受到众神的祝福，也受到众神的保护。为此，维达军国的首都举行了七天七夜的庆典，大肆庆祝这足以在历史上留下纪录的日子；军国各地，也都有时间长短不一的庆祝活动。

    当然，真相如何，当时在场的贵族与皇室禁卫们，无不三缄其口。

    而各个教派之所以认可，是因为教派的神官确实在宫殿内，感受到他们天上主人的气息，还有来自于军国的慷慨捐献。毕竟都是属于善神的阵营，只要不是明显违背自家大佬的禁忌，凡间的代言者还是有很大的自主权。

    而对贵族来说，不管在政治上的立场如何，诸神来祝福军国，跟诸神化身圣者，来皇宫内闹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到瑟缩地发抖，这两种说法，哪一种比较容易让身为当事人的贵族们所接受。

    为了维持军国的统治，不能有任何示弱的行径，这是所有贵族的共识。要是军国露出弱点，吸引了周遭的豺狼群起攻之，损害的也还是贵族们共同的利益。

    而这些损失，比起利用这个事件来攻击政敌，还要大得多。所以只要智商有正常人以上的水平，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并不难理解。

    巴赫曼家族事件在军国高层中落幕的方式，也挺出乎人意料之外的。

    结论：巴赫曼家族的人并没有死绝。在某处修道院，找到了前巴赫曼子爵的长女，也就是真正拥有继承权的那位。而那位会在这种地方的理由，是因为感念亡父，伤心过度，所以住到修道院，希望在这种单纯的地方来调适心情。

    也许早半年来问的话，那时得到的理由会是：因为流产，丧子之痛让女子爵精神失常。所以必须进到修道院中，接受专门的照护，以免女子爵出逃，伤害自己。

    真相如何，大家同样不关心。反正巴赫曼家族得以延续，并没有死绝，事件就有了结束的借口。所有人的焦点就移到了新任贝克尔公爵着手复兴巴赫曼家族上，不再讨论其他事情。顺带一提的是，老贝克尔公因为身体微恙的理由，将爵位交给了等待继承已久的长子，自己休养去了。

    这一切，对于旅行的某人来说，只是旅程中的一笔笑谈。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件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每日就只是坐在河船的自制海滩椅上，玩赏着两岸的风景。

    话说自己在穿越前，作为一个每日两点一线的尼特族，自然跟游河这种事情无缘，顶多就是在电视节目上看过游河的风景。本以为‘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就足够了，但亲眼见到这些美景，感动确实是不一样的。

    尤其河上的航行不比海上。在海上，除了浪，就是浪，想看到其他船还需要几分运气。而在河上，因为河道空间有限，加上黄金水道本就繁忙，所以往来船只频繁。也让某人见识到很多地球不曾看过的船型。

    像是船体为鲤鱼造型，无帆，河底有水兽在拖拉的船。不时还能潜进水中，堪称迷地潜水艇。初次遇到这种船，还真把某人吓了一跳。当然，潜水艇什么的还在其次，那种船使用迷地的魔法技术，其实仍相当的不成熟，潜入水底的时间、深度，以及船体的密闭性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让某人高看几眼的，其实是在水中拖船的那只水兽。在没有马达或引擎的迷地，水上运行的船只可以在风力与人力之外，有畜力这项更有效率且更为稳定的选择，就好比陆地上的马车，这可是地球做不到的事情。

    用鲸鱼或海怪拉船这种事情，估计在风帆船为主的大航海时代，就只能在酒馆中听着喝醉的水手们吹嘘，才听得到。就算到了现在，也只有在电影、小说等各种娱乐作品里头才看得到。如今就在眼前真实发生。

    细问了一下所乘坐游船的船主，才知道这种水兽或海兽所拖拉的船，其实是源自于渔人王国。

    陆地上的智人种要和水底兽类沟通，得要靠魔法师或德鲁伊，但也仅是沟通而已，对方不一定会听从命令。但渔人就不一样了，驯服这些水中的巨兽，本就是他们所擅长者。

    其次，跟马匹只能行走在地面的情形不同，想要让水中巨兽保持在水面下方固定深度，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哪怕是某些号称训练有素的海兽，牠们也不时会潜入更深的水底，然后顺带把系在身上的船只给拉下水……所以这类型的船，多少都带有潜水的功能，而非一般水面用的船只。

    最后就是这些力量大到能够拉船的大家伙，脾气都不怎么好。就好像在地面上适合用来拉车，性格较为温驯的牲畜其实就寥寥几种，不会有人刻意去找大型猛兽来拉车。至于以量取胜那就是个笑话了，不是什么动物都能训练得像雪橇狗一样，一次十多只合作行动的。

    所以要能够在方方面面都考虑周详的此类船只费用，包括船只本身、养水兽的费用，以及雇用专门照料水兽的人员薪资，林林总总加起来，虽然还不到一座三层魔法塔的价格，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

    除此之外，就是水空两用的飞空艇，十分吸引某人的目光。最为奇特的一点，是这种两用飞空艇，即使是在天上，它也会利用风帆以取得更快的速度。而平常时，只要条件允许，就是行走在水面上，用这样的方式来节约魔石权能的消耗。算是最为普遍的民用飞空艇。

    至于沿岸的风景就不用多提了。数年的马车旅游，到处流浪漂泊的生活，某人的屁股从原本的酸痛，到现在也都习惯了。能够坐在不一样的交通工具上，看着不一样的风景，就是一件最美的事情。

    尤其某人要是看到江岸上有什么迷人之处，根本不用船家停船，自己一个闪现术就上岸旅游去了。等到过了眼瘾，满足了玩兴，再闪现回船上，船只根本跑不了多远的距离。

    这样的自在，可是羡慕坏了其他人，除了同样可以使用闪现术的巫妖外。

    而平常时爱哭又爱跟的两个少女，最近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这种玩乐的事情上。因为她们多次身陷危机，不说当老师的前一阵子抓狂了，就连她们的姊姊大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亲自出手操练她们。

    用那位前魔王大人的说法是：没到我实力的一半，就别想要过上好日子。

    然后两个少女就过上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当然，受限于环境——在船只上也不可能做什么破坏力太大的事情，除非打算集体游泳，——以及训练的类型，哈露米和卡雅不至于像个战士一样被操练，然后玩到手断脚断的。

    她们是魔法学徒，应该做的事情当然是整合自己的知识体系，将其活用在战斗之中；并且拓展自己的知识范围，丰富自己的战斗手段。总之，一切就是以战斗为前提，保命为最终目的。

    这其实是一直以来，林想要灌输给两个少女，并且督促她们尽力去做的事情。差别在于，过去某人所挑选的对手，都是些未开化的地精、脱离了族群，落单且饥饿的孤狼、搞不清楚是乞丐还是强盗的狗头人团伙。

    这种程度的对手，两个少女一路走来的自主学习与训练，对付起来是绰绰有余了。而且在她们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能有良好的表现。正因为如此，她们的老师才能够很放心地放任两个少女自由发展。

    毕竟有着独立自主的性格与觉悟的孩子，照顾起来轻松多了，不用自己时时刻刻去盯着。对某个穿越前或穿越后，小狗小猫都懒得养的男人，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了。更别说在旁人眼里，谁照顾谁还很难说呢。

    不过很明显的，对于某人最近会遇上的敌人，两个少女的程度就不足以应付了。

    归根究柢，两个少女的进步幅度，没有像她们老师一样，是属于爆发性的突然成长。

    某人的战术核心，虽然还是围绕在‘猥琐’这两个字。但是闪现术的完成，让他不自觉地胆大了点。对于某些以往不会去尝试的危险，他现在也有底气去碰一碰。再加上身边有一个强到自己看不到车尾灯的高人，所以某人很容易就忽略了那两个战力进步的速度没有跟上的少女。

    最初，这些事对于复活的巫妖来说不算是事，因为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背后的意义。但是当少女们几次遇到危机，她也会感到担心后，芬就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在少女们没有得到足以自保的实力之前，她决定严格地督促两个野丫头，让她们收收心。

    至于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有自保的实力？这就如同之前某只巫妖的要求，到达她一半的实力……

    而某人用闪现术，到岸上看风景去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船上的陌生人们

    对某个在学业上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人来说，两个少女所面临的，那来自于巫妖的压力根本就只是毛毛雨。.8.la只不过是从早kk到晚，除了吃饭睡觉、拉屎拉尿以外，就得不断去背诵、记忆，然后想办法融会贯通。

    差别在于穿越前的生活不过是每周小考，每月月考，每学期大考，以成绩与名次定输赢。

    而某只巫妖所安排的课业，两个少女没有完成的话，其实并没有罚则。只不过她们的姊姊大人会露出失望的表情，摇摇头，长叹一声。简单的几个表情，就让两个少女玩命似的咬牙苦撑，恨不得把中的文字直接塞进她们的小脑袋瓜子里。

    也就是说其实两个少女很有自觉，只是那个课业量……有点多。

    当然魔法也不是光研究、背诵就了事的了，还得要有足够的练习与实证。但即便是再简单的魔法，在芬所设定的练习量之下，估计两个少女一天得要把自己掏空个好几回。不是什么人的权能累积，都像那只巫妖一样，几乎等于有无限。

    对此，某人在大贤者之塔时代所设计，用来侦测魔法运行所利用权能的程序工具，被芬做过修改之后，就重新派上用场了。能够模拟调用权能与配合咒语之后的魔法效果，同时记录施展过程的一切变化，并据此给出一个完美程度的评分。

    这样的设计很像某人在穿越之前看过的卡拉ok评分机。但是机器就只能死板的按照设计好的标准，给出一个死板的分数。

    一些专业的歌星，也不一定能够唱出满分的成绩。因为不管是节奏或音调高低，这些歌星不一定是唱错，而是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特色表现，但是机器可不认这些呀。

    在以前的想法里，某人认为施展魔法就跟唱歌一样，比起一板一眼的作法，更需要一些感性的变化。所以在以前，这套程序只是用来自我检查、自我调整练习，来找到对‘我’而言，最佳的施展魔法方法。

    但是当芬把一个魔法拆解，细分到方方面面，似乎就真的找到了使用魔法的‘最佳解’。只要一丝不苟地按照‘标准流程’施展魔法，就能够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达到魔法的最大威力。所以芬以此要求两个少女，要她们不断进行模拟练习，直到每一回都可以‘完美施展’为止。

    在一开始的时候，为了让两个少女能够轻松点，某人还质疑了巫妖，那个所谓的‘标准流程’是从何而来。

    “对于这个魔法，我就是这么施展的。”

    “妳的施展方法能够算是……”看着一副高傲到没边的巫妖，头抬到快用鼻孔瞪人，某人只有无言以对。用芬这种层次的眼光与认知，来做这种小事，就算得到的并不是‘最佳’的解法，也不是像自己这种程度的魔法师能够质疑的吧。

    所以当老师的很光棍地转头，对两个学徒说：“在妳们聪明到可以找到更好的作法之前，就按照妳们姊姊大人的要求做吧。不要嫌麻烦。”

    两个少女又一次哀嚎。

    芬倒是有心把她们那个懒散的老师一起抓下来操练。奈何某个很久不当学生的家伙，用闪现术逃课。几回之后，某只巫妖也放弃了。就这份逃命的本事，只要没有牵挂，这天底下有办法正面对付或偷袭他的人根本不存在。所以只能放任某人享受这趟旅程。

    旅程中最有趣的，不光是见识不曾见识过的风景，尝试不曾吃过的美食。还有遇见不一样的人，从他们口中得到不一样的人生旅程。

    林等一行人所乘坐的游船，并不是花大价钱包下整艘船。只要有其他人付得起船票，一样可以登船享受一趟河上的旅程，只是大部份人都只参与其中一段。而萍水相逢的一群人，只要有点小酒助兴，自然而然就胡吹乱侃，反正又不用负责任。

    对于这阵子感觉懒洋洋，什么脑筋都不想动的某人，倒是很热衷于在陌生人面前吹牛，然后完全无视了两个少女的哀嚎。其实她们对于芬所布置下来的功课，还是会很认真去完成；只是不叫一叫，发泄一下情绪，巫妖又一次升级课业难度，那可就不能活了。

    而斩舰刀的问题，好像一下子就从生活中淡化了一样。那些偶然同船的陌生人，在知道某人的身分之后，闲聊中多半也会斩舰刀的事情。但在林客气地婉拒之后，也没人会在这上面锲而不舍地纠缠着。

    这是因为巴赫曼城堡的事情，早就在消息灵通人士之间广为流传，包括后续在军国皇宫中的发展，但这一切都没有证据直接指向某人。要是这个魔法师是任人拿捏的，早就被搞死了。能够逍遥地活到现在，本身就是实力的表现。也没有那么多不长眼的，非得来他面前找死。

    之所以会提起，也是那些有幸遇到崔普伍德魔法师的人们，看着言谈的融洽，抱持着问问又不会少块肉的想法，这才问了出口。毕竟有问有机会，也许哪天这位的想法不一样了，或是自己和他意气相投，同意卖出斩舰刀也说不定。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不在这件事情上作文章，或者是他们其实并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很会吹的魔法师，身上有什么利益可图。反正一场偶遇，过了今天，也许就不会再次见面。

    然而在这些偶遇的陌生人中，还是有让林印象深刻的……‘存在’？

    那是带着一群护卫，自称姊弟的三人。而且还是发色不一样，肤色略有差异，瞳孔颜色也不同的‘姊弟’。

    当姊姊的相貌十分普通，气质也很普通，衣着打扮同样普通，普通到只要一转过头，就会记不起来她的模样。

    她的两个弟弟则是十分的……让人难忘。一口一个姊姊叫着的黑发男子，一张脸被揍成猪头了，到处乌青，要不就是肿成包的。都惨成这副模样了，还能活跳跳的，着实不容易。

    另外一个金发的……帅哥？假如没有是完美。结果那颗肿胀、乌青的右眼，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笑。

    当然，笑话别人既不礼貌，也会让人觉得自己没有同理心。

    在犹豫中登船的一行人，一下就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是我。几位是？”

    “我是艾尔，──”指着金发熊猫眼男，“──他是比尔，跟我姊西娅。”

    “三位日安。”某人客气地对明显使用假名的三……人，问候了一声。

    一群没带任何行李的护卫上了船后，游船就在船主的指挥下离港。摆明着冲自己来的三人也不多说废话，艾尔开门见山说道：“听说阁下很擅长主持trg，我们来一场如何？”

    嗯，不是为了斩舰刀而来？对这样的要求，完全在某人的意料之外。

    金发熊猫眼的比尔却是面带不屑，头往前探，语带威胁地说：“比起游戏，我更有兴趣跟你‘请教’其他事情。”

    两个顽劣的弟弟如此表现，长姊直接一人一暴栗，敲得他们蹲地捂脑袋。西娅才说道：“很抱歉，魔法师阁下，我为他们两人无礼的行为向您道歉。”

    “不，不，没什么，请不要在意。我只是奇怪，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个游戏的？”林问道。

    “我有精灵的朋友，我是从她们那边知道的。”

    “那又为什么？”

    “会来找你的理由，还颇为曲折的。一开始是因为有人在别人家中乱丢垃圾，造成大家的困扰，所以有很多人聚在一起。这时候比尔看到艾尔没有出现，以为他知道些什么事情，所以打算登门拜访。嗯，跟你所知的拜访方式可能有些不太一样。为了躲麻烦，艾尔就从他自己的家中跑到我家，说要玩一场trg。不过你也清楚，那个游戏不是两个人玩得起来的。这时候比尔又跑来我家闹了，还把艾尔给打了一顿。为了让他们两个消停一下，所以我们来找你了，顺便玩上一场游戏。嗯，你能做为主持人吗？”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某人很想吐槽，不过还是算了，不要跟不是人的人计较。但是对方的要求，有一个难处。林说道：“虽然我不反对玩上一盘啦，但是当初我做的骰子，全部送给精灵王了。连最基本的骰子也没有，这个游戏可玩不起来。”

    当时芬玩过几回之后，没有继续沉迷，所以相关道具都送给了派雅特海梅王国的精灵王。

    “没关系，我有。”西娅从随身的布包中，取出了一颗……很眼熟的二十面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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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被虐的菜

    一场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TRPG，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回玩家的人物.asxs.都很高。三个新来的朋友，直接使用有神格等级的圣者。为了配合他们，杰梅因等三人使用的是传奇人物的模板，六个玩家就这么展开冒险。

    而为了让他们玩得尽兴，游戏背景选择的是……Planescape，有翻译为巴托异域。即使是不熟这个名字的人，也应该要听过那款DD系列的游戏神作──异域镇魂曲。没听过的话，就应该去膜拜一下。

    “痛苦女神，总是在注视着你。”

    用这样的开场白，三个圣者、三个传奇走上了一场……愉快的被虐冒险。

    大量虐菜，是以中略

    某人格言：身为称职的DM，该虐的还是得虐，就算是神来也一样。

    作为被虐的玩家，当然是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观。巴托异域的灰暗世界观，以及里头的NPC各种奇葩的阴暗面，说难听一点，性格中没点中二少年的成分，不管是生理或心理方面，都难以接受吧。想当初，高中时的自己，又是异域，又是EVA的，装深沉可是那个时代的基调。

    不过自己可以捧着神作，自认为字字珠玑，不代表谁都可以接受那些混乱到极致的观点。玩到后来，那位金发俊男，但顶着熊猫眼的比尔受不了了。他差点翻桌，怒道：“这什么鬼游戏，到处奇奇怪怪的……什么东西？”词穷的比尔，甚至形容不出某人所提供的世界观。

    某人语重心长地说：“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角色设定得再硬，还是不比抱紧命运女神的大腿，掷出一个好骰来。游戏嘛，你就算把角色设定成满级锁血的，还是有可能遇到场景杀，见面杀；要不就是有些迷团，必须要自杀才能找到线索。归根究柢，玩这个游戏的重点，还是在于骰运要好。明明掷出个3以上，就可以通过检定的，你们能够掷出个1来，直接来个大爆死，我也是醉了。这可是二十面骰呢，你们这是被女神抛弃了嘛。”

    一席话，说得对面的几个人表情各自不同。熟的那几个就不多说了，被打成猪头的艾尔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顶着熊猫眼的金发比尔则是一脸不忿，反而是一切看起来都很普通的西娅是兴奋的模样，甚至还露出了见到她以来，首次展露的笑容。

    一直以来嘴欠找抽的比尔，哪里有可能默默的忍受。他气势汹汹地站起身，一头金发无风自舞，瞪着某人，厉声说道：“人类，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嘛。是否有觉悟接受一切后果。”

    霎时间，整个世界像是静止了一样，河上的水浪不翻腾了，天上的飞鸟定住了，坐在桌旁的银须矮人和两个学徒，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有人则是困惑。相同的是，他们的表情与动作也被停留在上一刻，不再变化。

    林敏锐地观察到这一切。但除了觉得对方很凶之外，却没有感到多余的压迫感。

    按照其他小说的套路，这时不应该是会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一颗心脏几乎要从嘴巴里面跳出来；有时还会加上口干舌燥，人被吓得六神无主，这时只能瑟瑟地发抖。但老实说，某人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同时某人还观察到，跟着这三人来的那群护卫，大多也是处于僵直的状态。但他们却不像身边的矮人或学徒那样，毫无反应，眼珠子也还能动上一动。但自己没有被限制住，是他们放了自己一马，还是其他理由？在船舱中的巫妖又是如何？

    不过为了不突显自己，在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后，林立刻装成自己也被定住，张着口，一动也不动。

    只是某人这样的表现，反而让起了身的比尔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人都被定住了，听不到旁人说话，他要继续讲有用吗？

    突然，被揍成了猪头的艾尔噗哧一笑，说：“好了，阁下，可以不用继续装了。我猜，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只是不确定而已，没错吧。”

    虽然认定对方是讹诈，想继续装死，但艾尔却拿起桌上一枚代表人物角色的棋子，指尖用力，弹了出来。假如不想在额头上多一个装饰品镶嵌在里头的话，某人也只能逃了。

    但是弹出的棋子速度飞快，林的正常反应速度根本来不及，防御型的闪现术同时自主发动。可以说某人自身瞬移到其他位置，同时还把棋子抛进不知名之处，双重闪现之后才逃过了这一劫。

    这时艾尔、比尔、西娅三人，齐看向瞬移出现在船舱门前的某人，以及同样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巫妖。双方紧张情势虽然没到一触即发的程度，但芬可是已经做好大战的准备。

    三个神作为对手，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芬如此想着。不过在她将手伸往后腰，准备抽出大砍刀之前，她的手先一步被某人抓住。

    “等等，等等，以和为贵，妳先不要生气。”

    临战状态的巫妖用锐利的眼神撇了某人一眼，随后却是生气地甩开了某人捉住她的手，抱胸斜四十五度望天。

    林顾不得尴尬，待会儿再哄这位姑奶奶。艾尔的猜测并没有错，自己的确从一见面，就看出了对方三人身份的不简单，但也仅止于此而已。

    这一切源自于当初找到诅咒自己的疫病神力，给了某人一个提示：能不能从一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权能讯息，判断出什么东西来，像是跟灵魂有关的数据化工程，或是用作闪现术的远程定位之类的功用。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有一个前提是，收集足够多的有效样本，才能够继续做下去。所以林对于近身到一定距离，权能样本可以被自己侦测到的目标，都做了相关的权能序列编码。

    不过要将收集到的权能数据样本做完整序列编码，所要花费的时间是相当惊人的。所以某人就用抽样的方式，从收集到的数据信息中，随机挑选一千个单位玛那的权能，来做序列分析。

    虽然现在收集到的样本还不够多，但是可以发现一个趋势。就是魔法威力越强大的魔法师，大多在权能序列编码上的规律性就越明显。一千单位玛那中，可以找到一定比例以上的重复序列编码模式。

    要是用武侠类的说法来形容，就是越是厉害的高手，内功就越精纯。反之，则内功越驳杂。芬在前一阵子的侦测结果，这个重复序列占全体的比例高达71%。但是作为重复的样板，却有三种之多。

    作为比较，某人自己只有13%，卡雅7%，哈露米5%，误差大概也是落在3%上下。因为是抽样结果，所以就不保留太多小数点了。

    而这种侦测抽样的分析方法，好处是很快就能得到结果，而且也不会占用太多梦境魔法塔的计算能力。很有趣的一点是，一些不是魔法师或魔法学徒的普通人，或是非魔兽的动物，也有可能会散发出权能，但不是绝对。也许可以解释为这些人有魔法天赋吧。

    又，这一切侦测行为，都被某人编写成主动式侦查的程序。反正迷地没有什么隐私权政策，所有接近自己的人，都会被程序自动侦测、自动分析，然后给出一个结果。

    在初次见到艾尔、比尔和西娅三位的时候，得到权能序列编码重复比例是……100%。看到这个数字，猪都该知道有问题。能有如此纯度的权能，在某人的认知中，除了代表某种概念的‘神灵’之外，也想不到有其他种可能了。只不过以前只分析过神力，这一回是不是真的遇到神了？

    他们又分别代表什么神呢？除了一个以外，林对其他的并不清楚。

    那一个被自己猜出身份的，就是被打成猪头的艾尔。祂的权能序列编码中，只存在一个元素——神秘。假如这位不是神秘之主克莱因，那某人只能考虑是不是自己侦测与分析的程序，存在什么没有考虑到的例外或BUG了。

    原本以为权能应该也有着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的特性。不过这个疑似克莱因的人，可真正刷新了某人的三观。但想是这么想，说出口的话还是要斟酌一下。所以林对‘艾尔’的问题，哈哈一笑后，说：“我只有猜到三位相当不凡，却没想到是三位陛下降临凡间。”

    “既然你有猜到一些，还玩得这么狠呀。”‘艾尔’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桌上的残局。

    林干笑了几声后，说：“三位陛下没有表明身分，我还以为祢们是想体验一下人间的酸甜苦辣。再说这个地图背景虽然有些难度，但对三个圣者、三个传奇的人物角色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祢们的运气真的很差呀，这不能怪我。何况那颗骰子可不是我拿出来的，掷骰也是祢们自己掷的，我就算想作弊也做不到啊。”

    一提到骰子问题，‘艾尔’、‘比尔’立刻看向他们的姊姊──‘西娅’。而那位普通倒不能再普通的女性，却是作出了无辜的表情。

    大家这才想起，刚刚的游戏中，可没有谁是比较幸运的，所有人都倒霉倒到家了。所以又把眼神投向努力装着笑容的某人。嘴上虽然没说，但就是一副‘你这什么破游戏’的表情。

    林倒是想再努力一把，作一个尽职的地球二次元文化传教士。但‘比尔’突然冒出一句话，问道：“刚刚那枚棋子去哪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欲守护何物

    棋子去哪了？某人的回答理所当然只有三个字：“不知道。”不过这种回答很容易激怒人，更别说是激怒神。迷地的神灵们，格中可没有必然包含‘宽容’这一项。所以他尽可能地摆出一张诚恳的表，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呀，陛下。”

    “你做的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把东西送到哪里去了！”

    “这是随机的呀。随机的，陛下。你知道随机是什么吗？就好像刚刚在掷骰子，只要不是刻意用作弊的手法掷骰，在掷之前根本不知道结果，这就叫做随机。”

    “所以你想说把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扔到我的神国里，一切都是你所说的随机嘛。”

    喔，总算理解他们气冲冲的模样，为的是哪桩。看来不管是地球还是迷地，乱丢垃圾都是不道德的。看看，苦主都找上门来了。自知理亏的某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支吾了半天，林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陛下的神国在哪里，这一切应该都只是偶然。”

    “三天两头，我的神国就多了一堆奇怪东西的偶然？”

    哇靠！闪现术这么坑，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发现？乱丢垃圾会乱丢到这些大佬的家里。某人开始认真思考起，从以前到现在已经得罪了多少人！

    奈何某人的脸皮还没修练成铜墙铁壁，加上得罪的又是迷地有数的大佬——尽管真没感觉这群神有多强大，这是神经线太粗了？——，这时心里头还是有几分慌恐，讲起话来结结巴巴。半晌回不了一句正经话。

    幸好‘比尔’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一点上，他问起了另一个更让某人觉得头痛的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多元宇宙的事。──”

    这是在刚刚以异域镇魂曲为背景的trpg中，反复被提到的一个名词。要是普通人，或是一般的魔法师，他们大概也不知道除了迷地、深渊跟神国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而能够理解这样的事，并且为其定义出一个名词来，就足以证明某人对这方面的理解可不是一般的深。

    “──还有法印城、痛苦女士，这些都是我未曾听闻过的名字。你是不是来自那些地方的外来者？来到我的世界，要做什么！”

    嗯，我能说我是被交换过来的留学生吗？那种事，更难解释得清楚吧。才在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措词，来解释自己的分，又不会被这个快要爆炸边缘的大佬给一掌拍死。旁边已经有人先帮忙解释了。

    ‘艾尔’用着调侃的语气，说：“他可是斑鸠同盟的一员。你也知道那些老木头的体能通往哪里，他会知道那些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不会让人意外吧。”

    “斑鸠同盟……”像是听到一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名词，‘比尔’皱起了他那双金色的眉毛。下一刻，他突然出现在某人的面前。林却看不到一点人影，视野里，全被那颗近在眼前的拳头给占满。

    在千钧一发之刻，却是一拳一掌挡下了‘比尔’这一击。拳是旁的巫妖，扎扎实实地和‘比尔’对拼了一拳。现在她的可不像重塑之初，那般的柔弱。再加上全的辅助魔法，这一拳拳相接，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掌是某人所设计的格斗程序判断中，最佳卸力防御的掌击手法。也成功将袭来的这一拳，从脸上挡开，掠过耳畔。事实上真的动手了，某人也是感到莫名其妙的。自己居然没有跑，而是拼了这么一招。

    不过能拼这么一下，芬的想法是如何，某人不敢揣测。但他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绝对不是自己的实力足以抵挡这还不知道尊号的神灵。因为‘比尔’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另外一边，一面巨大的方形盾堪堪挡住了一柄银锤，还让‘比尔’的架势沉了一沉。

    出锤者戴着一顶束发乌金冠，穿铁水穿成银甲，披着一件大红将军袍，生得尖嘴缩腮，面如病鬼，骨瘦如柴。长得虽是怪模怪样，但那张笑脸却是充满无比自信，双眼炯炯有神。尤其打出的不过是一柄右手锤，左手锤正蓄满气力，伺机挥出。

    顾不得另外一侧的两个魔法师，‘比尔’收回拳头，就在双手持盾的下一刻，左手锤已至！

    这一砸，无声无响，举轻若重，却没有将‘比尔’砸退半步。但两条持盾的手臂崩出数道裂痕，内里透着刺眼金光，同时一口金色秾稠的血液喷在盾后。所有劲力，分毫不减地被体完全承受了下来。

    但‘比尔’没有任何颓丧或挫败感，跳出被夹击的态势，冷眼看着他所认定之敌，反而气势愈盛，整个人威风凛凛。

    手持巨大双锤的病鬼，放任‘比尔’退开。他戏谑地一笑，向后一蹬，隐没入空中。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周边有着点点亮光，犹如白昼星辰。更为骇人的是，那一颗颗星辰变成了一只只眼睛，注视着在星辰照耀之下的所有存在。

    伸手抹去嘴角的金色血液，‘比尔’沉声说道：“你果然是外来者，打算入侵我所守护的世界嘛。”随着一字一句，力量与气势都在不断窜升，彷佛没有极限般。

    还清醒着的某人，意识却像是立于自己的脑后，用第三人的角度看着一切。他好像掌握了一切，但又像是无法控自己躯体的傀儡。而这样的‘林’指天指地，义正严词地斥责对方：“错了！看清楚你头顶谁的天，脚踏谁的地。这里是我的国度，没有你要保护的事物。”

    单纯的言语像是有着无上的魔力，直接打断了‘比尔’提升中的力量，更将其削弱了三分。这样的变化，比起之前有人可以两锤就让这位大佬吐血，还要更令人讶异。

    为当事神的‘比尔’，当然更清楚自己的力量增减形。而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就算祂莽习惯了，不代表祂就蠢。当然那片星空中传来的威胁是巨大的，但这样的阵仗祂也不是没有遇过。每一次对抗外神，守护迷地，哪回没有凶险。

    “不明白吗。”西娅开口说道。

    “你知道在我上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把两个魔法师视为威胁的‘比尔’转过，问起了那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义上姊姊。

    “在我们之中，祢跟艾欧最亲近。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艾欧，比旧神更古老的存在。有人称其为神上之神，有人认为祂是造物主。但众神们知道，祂就是迷地意识的表现。在旧神尽殁的黑暗时代，是祂行走人间带来光明，帮助最初的新神们点燃神火，让善神重新出现在迷地之上。

    八大权能之神是明面上，最后看到艾欧影的神灵，之后那位就进入沉睡之中。但事实上所有祂们这种层次的存在都知道，这一位‘比尔’的背后就是站着那位神上之神，所以才有那种犯规的能力。但没有谁敢有意见，除非谁有胆量，敢独自站在第一线抵抗外神，取代这一位的地位。

    但如今同样面临外敌，祂的能力却像是坏掉一样。比起外敌入侵，那一位出问题可是更加严重的状况。想到此，雷厉风行的祂一声呼哨，两匹黑色八足神骏所拉的战车从水底冒出。一个纵跃，上了马车之后便扬长而去。

    同时跟上的还有追随祂的护卫，他们一个个跳上从水中奔出的水精灵马匹，踏空而去。

    就在‘比尔’离开之后，在场的凡人们与周遭的空间，纷纷解开了僵直的状况，恢复正常。

    银须矮人维持着惊讶的表，随即变成茫然。他们是在惊讶什么？两个少女则是若有所思。要说和之前不一样，就是把眉头皱了起来。至于船主与水手们，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甚么事一样，一切如常。

    而目睹与亲参与全部过程的两人，这时却是黏在一起。芬对于整个人都靠在自己上的男人，嫌恶地说：“怎么了，站都不会站？”

    “我……我腿软。刚刚我都做了些什么呀。”回过神的某人开始陷入懊悔的巢臼。刚刚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说一些自己不会说的话，做一些自己不会做的事。现在回想起，就只有两个字作感想：找死。所以由不得他现在腿不软。

    对于这个男人窝囊的模样，可说是习以为常的巫妖，提起后衣领，就把人扔开。一股坐到了没有离开的两……‘人’面前，说：“刚刚离开的是谁？还有你们又是谁？”

    ‘艾尔’笑了笑，而且装模作样地想要摸自己的脸，却没想到被打成猪头的脸是真的肿，还是一碰就疼的那种。所以他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说：“真不愧是曾以屠神为乐的魔王呀。在我成长的年代，您可是传说呢。”

    “哦，想试试我的本事有没有退步吗？”

    “不了，魔王陛下。刚刚离开的那一位，是守护之主，阿波罗斯。我是代表神秘的克莱因，而姊姊是命运女神，洛葛仙妮。”神秘之主克莱因丝毫隐瞒的念头也没有，便直承了自己和另外两位的分。

    “为何而来？”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敌人升级

    面对质问，克莱因笑笑地说：“其实我一开始，只是要躲那位来找麻烦。.hjaju.所以跑进大姊的神国，用玩一场trg作为留下的借口，希望阿波罗斯别在大姊的地盘里耍横。因为我知道，大姊用的骰子出处是哪里，尽管祂做了很好的隐瞒，所以我猜祂大概也不想曝光这些事情。只是大姊用了最出乎我意料的方式来回应，把我和阿波罗斯带过来，还真的玩上了几盘，顺道看了一场好戏。”

    “你不怕看戏看到登台，然后被人顺手宰了。”芬威胁地说。

    然后两神一巫妖感受着身旁的星空仍未消散，但探头一看，某个人却是两眼无神地缩在角落。两个学徒正蹲在旁边，帮她们老师搧风。

    “我想那位，还没办法很好地控制这一切吧。”

    从话意中，芬感觉克莱因并非完全一无所知。皱眉问道：“你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情形”

    “不，像他这样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但是像这种外来者，除了他以外，我从以前到现在看过不少个了。来自不同的世界，时常有一些很有趣的想法。但是他们大多会成为国王、成为英雄。而我也相信，应该会有更多人没被我发现，就横死路边了。迷地对于一些来自和平国度的人士，可不算友善。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成长到像他这样，有资格接触到我们的层次。”

    “既然祢们知道，那为什么那一位是这样的态度”芬对于离开的阿波罗斯，那明显的敌意感到疑惑。x

    “守护的阿波罗斯之所以会如此强大，是因为祂是迷地抵抗外界侵略的第一线。对抗久了，当然也别指望祂会对来自外界之人多友善。连带着祂连可以连通不同世界的世界树，也是抱持着同样的厌恶。祂可不只一次说，应该要消灭所有世界树，断绝外界进入迷地的指引或路径。”

    “这种事情，你们做不到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做到了，那也跟自杀没有两样。”

    “哦，你们也发现了那个秘密吗我还以为要等到世界树自相残杀到剩没几棵，他们才会发现这些事情。”

    芬和克莱因所指的，就是世界树的多寡与位阶高低，可能会影响迷地整体强弱的那件事。

    对于克莱因的惊讶与赞叹，芬不禁腹诽，这个神究竟藏了多少秘密没有公布。不过神秘之主却没有这样的自觉，径自说道：“假如他也发现这个秘密的话，该不会跟那些老木头说了吧。斑鸠同盟的议会地点我可看不穿。这么一说，他可真是做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呢。甚至说这个时代被他影响了，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姊。”

    对克莱因的问题，洛葛仙妮有些答非所问，说：“他的命运，不在我的掌握中。不过，他还是这样的话，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吧。”

    两神一巫妖看着挂着死鱼眼的某人，不知该作何表情。尤其是复活后，一直跟在这个男人身旁的芬看得最清楚。从脱离了大贤者之塔的保护后一路走来，这个男人也许得到了足以在这片天地间自保的能力，但他的心态却还没有跟上。用他自己的说法：过去是条咸鱼，现在也还是条咸鱼。x

    然而强者的心态是需要土壤与灌溉的，没有谁是一出生就有战天战地的斗志。她自己过去的成长，是被一股恨意所驱使。但这个男人一切努力的目的，只想着要回他自己的家乡。

    很多观念上的落差，又让这个自以为融入迷地世界的男人，依旧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即便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她，也能有这样的感受。他就是个到了错误的世界、错误时间的迷途羔羊。

    而这些都造成了一个旁人认知上的困扰，就是这个男人的实力应该放在哪一个层次

    百思不得其解的巫妖，突然转念一笑。虽然有不一样的目的，但自己已经登过巅峰，看过那道风景。又为什么要逼着这个男人同样成长到那种程度呢悠闲地活着有什么不好现在这样的生活，是过去活在仇恨中的她所无法想象的。想到此，芬的表情和缓许多。

    一旁克莱因则是想着祂没说出口的理由。也许洛葛仙妮会来到，是想要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得到那两句话吧。一句是再定义了骰子所代表的概念，几乎世间万物都纳入祂的掌握之中；另外一句就是让那个金发麻烦实力消退的话。

    怎么以前就没有想到呢。果然关注着这个魔法师，可以看到很多很有趣的事情。

    笑着起了身，神秘之主克莱因说道：“既然那个大麻烦离开了，我也要回去了。我可是很忙很忙的。”

    而那位命运女神却早已消失。芬这时也才注意到，尽管周边的时间正常流逝，所有人的行动也没受到限制。但他们就像看不到眼前这两个神灵一样，矮人们和两个少女正觉得是不是自己犯迷糊，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而船上的水手们则径自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察觉巫妖观察到某个情形，克莱因笑道：“神秘与命运，本就是捉摸不定的存在，没有那么容易被别人发现。所以今天的事情，请保密；当然，我们也会保守秘密。别人就算想关注他，也没有那么容易看穿这一层迷雾。曾经跟我们站在同样高度的妳，应该可以理解我所说的意思。不过经过了这一回的事情，也许投注在此的目光会越来越多。这一点，只能让他自己去克服了。我只能说，希望他活得久一点，给我带来就死掉了。我大部分时间都还挺无聊的。哈哈。”笑罢，转瞬消失，就像不曾来到过一样。

    神灵的来到与离去，并没有在普通人的心中留下任何足迹。他们的生活，也并没有像克莱因离去时的警告一样，被这些凡俗以上的存在所特别关注着。该吃还是得吃，该睡还是得睡。

    至于某人的情形，则是持续消沉中。不过芬还是注意到，打从离开西南半岛的五联城以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抬头看着星星的男人，在这些乘船的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多了些。

    在真正星空之下思索着的某人。对他来说，神灵的出现是意外，也是警讯。当接触到的层面到达这样的高度时，自己就不能再用和过去一样的态度来应对。

    就好比平民与贵族之间的差异，可能是句无心的话，也可能是观念上的不同，都有可能让贵族感到被冒犯，从而做出激烈的反应。神灵与凡人之间，难保不会有一样的情形。

    但某人靠着穿越前那数之不尽的文学作与影视剧集，多少可以推测贵族的想法。却不敢说美国众神那样的电视剧所描绘，就是神灵的想法。因为那些作也只是人所创造出来的，而不是神灵亲自述说。

    除了神灵之外，迷地属于那种层次的存在还有邪神、恶魔、魔鬼，这一些都必须一并考虑，假如异次元放逐术真的让自己得罪了那些大佬的话。

    只是牵扯有多深、多广，林现在无从判断，也不敢去深究。很多事情，不因为好奇而去揭锅盖，就不会被里头的滚油喷满脸；不去主动查探，就不会引起那些存在的注意，从而反查到自己身上。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像是压力锅。不揭开锅盖释放压力，等到压不住的时候就是炸开，到时说是粉身碎骨可能都还是轻微的了。两种作法，都有其道理。

    而且那三个神灵和自己碰面了。会有多少同位阶的存在能顺着同样的线索找到自己，就成了难以评估的变量。

    要说完全没有好消息也不尽然，至少这里不是洪荒世界，到处都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大能，自己下一刻拉了一裤子屎都逃不出别人的测算。那种到处算计的生活，太累了。

    唉，不管在什么地方，想要安稳地过活都不容易。老祖宗那句话说得真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情得要先解决。自己那个不正常的反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出现和守护之主阿波罗斯拼了一锤的人，又是谁

    病鬼、力大无穷、使用两柄锤子，符合这种形象的人，在自己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说唐里头的李元霸，一个小说家虚构的人物。加上巫妖她们所说，曾看过关公、一页、佛剑分说；还有自己在梦境中遇到的素还真、诸葛亮、姜子牙，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假如这些是自己可以掌握的底牌，至少要可以控制吧，而不是反过来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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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梦中教训

    林四处张望，却看不到这声音的主人，原银须矮人们的守护者，被捉进梦境之中禁锢的露碧塔。

    这笑声又大又响，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停回荡，但就是看不到人。林才在觉得奇怪，又发觉到某个方向上居然看不到任何点点星辰般的亮光，而且背景颜色也不太对。

    难道！林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猛地仰头一看，果然看到遥远处有露碧塔巨大的俯视脸庞。她那事象级的巨大体型，某人根本无法尽收眼底。这还是那张脸够遥远，才能够看出轮廓来。而挡在面前的那堵‘墙’，根本无法判断是什么部分的身体。

    “看来你发现了，人类。你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留我在这个世界里头，我已经掌握了这里的一切规则。你的生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间。”说着，一只伸出食指的巨手，从遥远的天边缓慢移来，准备摁死某个比蝼蚁还要渺小的家伙。

    对这恐怖的场景，某人狠话不多说，右手往前一捞后，就往魔法塔塔身上一拍。遮挡着一整面天空的身影当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蚊子一样大小的露碧塔黏在魔法塔墙上，而且还是被拍扁的模样。林这时才说：“没空理妳，另外两个呢？”

    “嘿，原版的，怜香惜玉呀。贫胸是地位的象征，具有稀少价值，我们应该要给予保护和爱护。”出面讲这种话的，当然是某个胖子。

    “放心吧，这种程度的再怎么拍，也不会爆浆或者凹陷。──”“喂！”某守护者抗议道。“──比起来，我们的事情比较重要。你们要不要时间先考虑一下，要怎么解释。”

    “解释？需要吗？就你那个熊样，那句格言是怎么说的，一日是咸鱼，终身是咸鱼。我就怕你投个胎，也投成十世咸鱼。”

    “齁齁，有你们扯后腿，还能指望我这条咸鱼能翻身吗？”

    “那是扯后腿吗？那是在帮你，好呗。要是没帮你，你早就死到骨头能打鼓了。”

    “控制我身体的行动，让我不断去得罪人，这是哪门子的帮忙？你不如把我完全控制了再来大开杀戒，事后我还可以一推二五六，说那是我心底潜藏的另外一个暴力人格做的事情。其实我本身是爱好和平，善良和蔼的邻家大哥哥。”

    “把鬼岛那一套拿来这边玩，有用吗？老家那套，讲究的是捱骂要点头，捱打要立正；师长教的都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活生生把儒家文化玩成了奴家文化，奴隶的奴！从小到大，从上到下，都希望你能做个乖宝宝。可看看出社会后，哪个成功的、能活的不耍流氓？人家大老板可是明说了，现在的年轻人要求太多，薪水太高，所以才不会成功。我就问，谁的成功？资本主义的本质是剥削，没有庞大可供剥削的基础，那些成功的人真有本事靠自己闯出一片天？但你特么来到这里之后，还是用老家逆来顺受的那一套。以为自己适应了这个有魔法，人吃人的世界吗？不！从本质上你还是兔子，看到危险撒腿就跑，跑不掉就给人填肚子的兔子。别以为你搞出了一些这里的人不会的东西来，就不是兔子了，这是你难以改变的本质！就好像那些讲自己没有种族歧视的人，就特么因为自己做不到自己说的话，所以才要时时刻刻挂在嘴上强调，不是这样吗？可是你就活成了一只被褥羊毛的羊，还沾沾自喜。是啊，本事高了，那又如何？羊腿上装推进器、背上装飞弹跟机枪，你就有胆子跟狮子拼了吗？”

    被一阵抢白之后，某人哑口无言，表情呆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我的表现真的有那么差吗？”

    “这都快仆街了，你说呢。”

    某人情绪低落，都想钻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了。最后还是挤出一句，说：“我也想改呀，问题狗改不了吃……啊呸！牛牵到北京……我哩咧，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而且都这把年纪了，人只有越来越怕死，哪里有可能越来越冲动。”

    “能说的，你都说了，我也不知道该补充些什么。但我也没有要你john_wick上身，别人动我一条狗，我就杀人全家，连带着什么保镳、小弟都一起收拾了。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呀。你真那么做了，我都要担心你是不是中邪了。我也只是要你遇到事情了，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息事宁人。别老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管哪个世界，得寸进尺的人多的是。但也不是要你遇到事情，解决不了问题就去想解决产生问题的人，这样反而是矫枉过正呀。”

    肥宅化身一席话，说得某人郁闷不已。倒不是因为内容如当头棒喝，纯粹是那些话都是没屁用的屁话。好的坏的都说了，多的少的也全都提到，有没有具体的东西？答案是没有！

    这些话要是忽拢一些年轻人还行，拿来对付自己，是打不穿这张厚脸皮的。某人在猜想，肥的这个是不是只想找一些话来嘲讽自己。但是再气恼，也不值得跟这个胖子废话，某人就说道：“算了，不想跟你多说废话。中二的那个呢？”

    “在这里。找尊贵的我有什么要事吗？假如没有，请保持安静。”国中时期的自己穿着那身熟悉的制服，从魔法塔后走了出来。

    “我只想知道，你们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我们？你的身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也是你，对这个身体，我们一样也有控制权，差别就在于平常时都是由你出面。但我想说的事情是，虽然我们叫你都是原版、原版的叫，但你自己确定自己真的是最原始的人格吗？”

    “怎样？难不成你下一句要说，其实我以前的记忆都是假的。事实上我父母双亡，三岁就开始亡命天崖，五岁手刃仇人，十七岁就被送来迷地，过上这担心受怕的日子。为了避免自己的罪恶感太过重，所以刻意遗忘了一些记忆片段。”

    面对原版的嘲讽，中二化身却很认真地思考，说：“那个理由编得不错，那你自己会信吗？”

    “信你个鬼咧。”

    “真遗憾。”中二化身皱着眉，失望地想走进魔法塔的阴影中，却被某人叫住。“等，等一下，都被你带偏话题了。我想问的事情是，为什么在战斗中，我会做出违背自己想法的事情？”

    “假如我说没人影响你，你会相信吗？”

    “这怎么可能？”林诧异地说。

    “你的所有行为，都源自于你自己的某个部分。然而不要把你自己想象得过度完美，不会犯任何错误。你会冲动，会犯浑，会不识时务地得罪某些人。但不要因为有我们的存在，就把所有过错往我们身上推。但假如推卸责任，可以让你觉得好过一点的话，那就把一切过错归到我身上吧，和其他人无关。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就好像在玩rpg，练功有练功的玩法，打王有打王的准备。既然你已经跑到新手区以外的地方，甚至一只脚已经踩进了魔王关卡，就请做好一切准备，以及最坏的打算吧。因为这个游戏看起来，不是你想退回新手区，就退得回去的。”

    沉吟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林思索着身边有没有什么助力，可以帮助自己去解释这些破事的。中二化身像是察觉了这样的想法，喝斥说道：

    “岂不闻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只想着抱大腿，有没有想过别人为什么要给你抱？而且你能用什么样的代价，去交换这一些东西回来。假如你依赖习惯了，你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去超越保护你的人。因为他们为了可以源源不绝从你身上得到利益，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去限制你，让你的实力不可能超过他们。这种破事，在老家看的还少了嘛。还记得国中时的歌唱比赛，我们班级唱了什么歌吗。男儿当自强啊，长大后的我。”

    暴击！

    某人在地上抱头打滚，说：“不要，不要掀那段黑历史呀，我好不容易忘光光的。”

    惊醒！

    眼睛睁开，林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冷汗把背部全打湿，身上的寒毛全部竖直，掉满地的鸡皮疙瘩收也收不回来。

    以往进到梦境中，虽是以一敌二，但至少在口舌之争上还有来有往。没像这回进去，那是从头被削到尾，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

    但也不得不说，他们能够用客观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行为，还是说出几分道理的。可惜，人的性格哪里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不过也从那两个化身的口中，得到一件事情。假如在这上面，他们没有欺骗我，且陈述出来的事实足够清楚的话，那就是自己可没有做到每件事情，都做到完美的程度。也许大错不犯，但看起来小错是不断的。

    要怎么改变这一切？

    改画风？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一路高歌猛进，荡平一切阻碍？

    还是说……贯彻‘宅’之道路？

    流浪至今，已经两年多的时间了。也许是时候找个栖身之所定下来。

    奢望从魔法师协会手中，再次分配到一座魔法塔，有些不切实际。也许亲自去打造一座在迷地现实中，属于自己的魔法塔，还会容易一些。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的积蓄还不够盖一座三层塔。面对这样的困境，要怎么破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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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靠港休憩

    在河上运行的游船，会停靠每一处河港，主要是为了补给船上的食物和各种物资。毕竟在迷地，保存食物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与其大量储藏，不如在每一处港口买最新鲜的，特别是各种叶菜。也因为这里是在河上，不是在大海，才有如此的便利。

    另一方面，也有让乘客可以上岸游玩的用意。和地球的邮轮玩法差不多。

    而为了转变连日来的郁闷心情，以及纾缓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只为了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高能威胁，林在游船停靠某个河港城市的时候，打算上岸逛一逛。

    再说自己待在船上，一个月来没有下船过半步的情形，也快要逼近到极限了吧。这里的极限是指那两个学徒。因为她们老师没有要下船的意思，所以她们的姊姊大人也留了下来。反正都留在船上了，最近特别积极的巫妖，当然是继续把两个少女捉来操练。

    迷地可没有什么星期天、例假日的，当然更没有一天只上班或上课八小时的说法。

    基本上只要手脚还能动，不是在吃饭、睡觉的时间，当老板的都把员工往死里用。要是让地球的惯老板们看到，那还不羡慕死。

    至于学徒就更没人权了。所有学徒唯一会担心的，就是当老师的不愿意认真指导。假如有人肯教，谁有胆子说三道四的。假如老师没日没夜的拼命教……做学徒的也只能拼命学了。然后学到挂着两个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这还是某人亲眼目睹两个少女在眼前‘飘’过，然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老师，这才让林觉得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所以为了帮她们一把，最好的方法是转移巫妖的注意力，让两个少女有喘息的空间。邀某只巫妖上街，也许是个好主意。

    脚踏实地走在喧闹的街道上，总算让某人稍微忘记之前的烦恼，也收获了不少注目。这倒不是因为自己。要是穿上一身粗麻布衣扔到人群里头，大概不会有人正眼看自己一眼。但是身旁那位巫妖，高窕的身材与姣好的脸蛋，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在人群中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幸好两人都穿着魔法师小披肩上街，任何不长眼的人在被芬那对丰满的胸部吸引住后，一定会注意到那两条金穗线，然后望而却步吧。

    因为无礼，被魔法师宰掉的平民，假如背后没点势力，是不会有人帮他讨公道的。这对某个来自法治社会的穿越众很难想象，却是迷地的现实。

    黄金水道上的河港，流通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货物。每个城市都能找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让某人爱不释手。但赏玩一番后，大多也只能遗憾地放回去。

    只要是宅，没有一点收集癖、没有一点强迫症，应该会是稀有种的宅。但某人很早以前就放弃了收集什么东西，毕竟现在可以说是流浪中，买了一堆非必要的东西，只是给旅程增加负担而已。

    要知道原先两辆货车上装载的，除了生活用外，大多是高单价且稀有的魔法材料。简单地说，就是临时想要买，也不一定能买到的好东西。饶是如此，也有几回某人都想来一次迷地版的‘断舍离’，最终还是舍不得。

    不过买了的舍不得丢，至少得克制自己继续买的欲望。某人这么想着，顺便纯逛街。不过在走经过一间门口吊着一把长剑的店铺时，他想起自己的备用武器需要补充一下了。

    因为闪现术带来的高维污染，某人身上很少带利用魔法材料所制造的道具或装备。而不具有魔法特性的材料，在经过数次闪现之后，虽然不会邪神化，却会腐朽，还是无法修复的那种。但在可能有危险的环境，又不可能全程赤手空拳的，所以某人最常带的武器，就是常规的长剑。

    一般的状况下，自己的行李中会备有五到六把普通长剑。前一阵子消耗到只剩下随身的这一把，也是要补货的时候了。正巧看到武器店，才让某人想起这么一回事。

    迷地的武器店有很多种形式，最常见的当然就是铁匠铺兼营的店铺。但也有那种有能力供应军队装备的大作坊，其所经营的销售用店面。偶尔也会遇到跟行商没两样，不具备铸造能力，就是做买卖的店铺。眼前这家小店，似乎就是这种形式。

    走进店中一看，果然各种武器是琳琅满目。从看起来很高级，装饰很华丽的魔法武器，到跟菜刀没两样，整捆整捆摆在一起的枪、剑、斧都有。弓箭就比较少，但摆出来的都不像是花架子的玩具。不过没有弩。

    迷地因为在城市以外的地方都可以归类为危险区域，所以武器是必须的，买卖也是合法的。除了极少数的管制外，不管打造或是买卖，都是自由的。

    在历史上，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贵族们希望收缴平民的武器，同时限制武器买卖自由。只是将这样的政策执行下去的贵族，假如之后没有转变，也没有哪一个可以将家族延续到现在这个时代。

    除了在野外垦荒，觉得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的平民会叛逃外；傻傻地服从贵族老爷所定下的法律，这样的村庄没有一个能够在魔兽威胁底下幸存的。

    最终就是这些贵族的治下会没有半个百姓，因为不是逃了，就是死了。这样的贵族也就没有延续的资格，通常会被国王剥夺爵位与领地，理由是领导无能。

    总之，迷地不管是哪个国家，什么地方，对于武器的管理跟老家的宋朝，和现代的美帝差不了多少。

    不过自己想买的，是最普通的制式长剑，对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华丽武器，某人是一概无视的。不说迷地最优秀的铸造者，通常都是魔法师，而不是矮人或精灵。而且要比强悍的话，有什么武器比斩舰刀或大砍刀还要更强的。

    所以进门的林，直接跳过了那些慎重地摆在架子上的武器，而是往那整捆的便宜货处走去。然而就在这些量产的旁边，还有一口木箱里头放着为数不少的待修复武器，同样是各种类型都有。

    像这种木箱，林知道这里头摆得大多数是其他人拿来卖的武器，或是某处得到的战利。因为还没有经过整理、修复，会被统一放在这种杂物箱中，等待重新打磨。

    但这些也都是会贩卖的商，价格上自然是便宜许多。对某些囊中羞涩，又对自己修复手艺有信心的冒险者，他们会选择碰碰运气，从这里头找些底子、材质都不错的武器。

    某人在刚来到迷地的时候，也曾经流连在这种杂物箱中，希望可以捡漏。不过很可惜，能做这种买卖的人，眼睛都很毒，哪里有漏可以让自己这种外行人来捡。大多数时候，从这种杂物箱中挑到的武器，就只是一些很容易损坏的应急用便宜武器而已。

    但是今天某人眼睛晃过这间店铺的杂物箱，就像是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一样，移不开目光。那是一个造型十分奇怪的武器。

    斜把，剑脊厚实，单面开刃，前窄后宽；在剑尖处却是双面开刃，有弧度，像把小勾一样。要是正握这把剑，剑刃前倾十七度左右，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剑’或‘刀’。剑身晶亮，锋刃完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有整理过的武器。就算当成新销售也不为过。但这造型……

    一直跟在身旁闲晃的巫妖，也随着某人的视线看到了那把奇怪的武器。她却是举起武器，咋舌说道：“这可真有趣。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这个。”

    这时店主的声音从旁传来，说：“朋友，放下妳手中的东西吧，那个东西不适合妳。”随后小声抱怨道：“只是说我不是交代别人，不要把这东西放杂物箱里头，容易让人误拿。怎么又放在这里，还被人拿到了呢。”

    “哦。”对这种近乎挑衅的语言，芬没有在退缩的。那位店主也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论会得罪人，解释说道：“很抱歉，朋友。我不是说您不能拥有手中的武器。而是那把武器是件诅咒的装备，之前的持有者全部都自杀了。里头可是包括试着准备要解除诅咒的魔法师。”

    对这种恐怖的战绩，芬一点也不以为意。拿了那把怪剑，就往柜台上放，说：“没关系。我可不怕什么诅咒的。你直接开个价吧，我买了。”说完，就朝某人努了努嘴。

    对于芬的这个动作，林可不只看过一次两次了。每一次出现，就是轮自己掏钱的时候，没有例外。所以某人只能很自觉地拿出钱袋。

    就在林正要伸手掏的时候，店主却是阻止了某人的行动，说：“会买下这把武器，假如不是两位魔法师太傻，就是背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我有荣幸分享这个部分吗？而做为代价，这把武器就赠送给两位了。如何？”

    一个让人难以割舍的条件，林却不敢轻易应承。没为什么，假如真能从这把造型奇特的武器中看到一些端倪，那个人也只会是巫妖，而不是自己。既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那理所当然自己就没了做任何承诺的资格。

    所以林就和那位店主一样，齐看向满意地开心笑着的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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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 匣切

    “你们听过匣切一族吗？”

    芬一个简单的反问，不光是在迷地专职武器买卖，对于武器历史相当清楚的店主感到吃惊；就连林这个穿越众也同样感到惊讶不已。

    假如说迷地那些英雄传说、勇者故事、建国王者有一个共通点，那肯定是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匣切一族所制作的神兵利器。甚至某些神灵或恶魔，所使用的武器同样出自于匣切一族。而匣切之名最早可以追溯到旧神诞生之前的神魔大战，还有创世之战。

    而‘匣切’二字的涵意，代表武器锐利到会破坏收纳的鞘或盒子。拥有者只能用其他种方法携带，而不能将其收纳起来。

    遽闻，匣切一族的武器会挑选其主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持有的。这也让店主联想道：“这么讲的话，之前的持有者之所以会自杀，并不是武器受到诅咒，而是因为他们不够资格拥有匣切一族的武器？”

    林问道：“所谓传闻中，被认定者以外无法使用，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无法使用’而已吗？”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的确在传闻中，也没有提到不够资格的人持有，最终是什么样的下场。假如是自杀，也的确能够解释成不受认可的人无法使用。”

    对于两个偶然进门的魔法师，点破了这把‘被诅咒’武器的来历，店主一点也没有贪念，反而是开启闲聊模式，和林应对着。对他来说，无法使用的商品就没有买卖的价值。

    尽管他可以用‘匣切’之名，将这把剑在某些特殊群体中卖出高价。但之前，众人是避之唯恐不及，把这个麻烦甩到自己手上。自杀者的家属只会感激自己帮他们解决了麻烦。

    而被‘匣切’之名吸引来的人，非富即贵。这种人要是死了，这才是麻烦的开始。指不定里头就有那种自己招惹不起。

    与其找那种麻烦，不如按照原本的条件，把这件‘好东西’送出去。

    而跟店主的思虑不同，林是想着武器要怎么制作，才能做到‘挑选使用者’、‘排除不适用者’这两种条件。他自言自语设想了几个可能的方法，要是条件式诅咒，顶多让不符合条件的人无法使用某项道具或武器的特殊能力而已，却没有办法让持有者‘自杀’。

    而武器或道具利用魔法师的手段产生意识，虽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也许那样可以做到‘挑选’，但要怎么让不够格的持有者自杀？这就像两个完全不相关的课题，被硬凑在一起。而其他某人所能想象的手段，却又一一被他自己推翻掉。

    一直想不通的某人，最终也只能问起某巫妖：“匣切一族的人，是怎么做到可以分辨持有者资格的？假如是让每一把武器都拥有意识，那又是怎么做到的？”

    芬却是不解地说：“匣切一族的人？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误解？什么意思？”

    芬双手捧起了桌上的奇怪武器，说：“它就是匣切一族的成员。”

    按照某只巫妖的话意，匣切一族所指的并不是这把武器的制造者，而是这把武器本。所以林诧异地指着这把奇形怪状的武器，问：“妳的意思是说，这把武器其实是生物？”

    “生物？嗯，你可以这么形容。毕竟它能够成长，受损了能够自我恢复，又可以按照持有者的想法而改变外型，这些都不是一般器物做得到的事。”

    这种秘闻，无疑是相当震撼的。不过林的接受程度倒是比武器店的店主还要高上许多，他很快就恢复正常的表，毕竟他自己的来历，同样属于超出常识范围的形。

    从芬的手中接过这把匣切，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在手上的触感是金属般的冰凉，没有任何地球的生物学上，普遍对于生物认知的特征。

    但那些学问是以碳基生命为基础所延伸，非碳基的生物呢？ai人工智能又该怎么算？人类是不是可以傲慢到认为，被人类定义为生物的东西，才能算是拥有生命？

    ：小子，你在胡思乱想个什么东西？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声音’。林立刻就理解了那段内容，惊愕地看着手中的匣切。这是它在跟自己对话吗？

    ：不是我在跟你说，难不成是阿飘在跟你说吗？咦，阿飘？嗯，你的意识中居然有这种有趣的概念。

    这玩意儿居然可以读自己的内心！某人第一时间的想法，当然是杀人灭口……毁剑灭口。毕竟自己心中藏了太多的秘密。

    ：想毁掉我吗，外来者？你做不到的。能够伤害我的，就只有我的族人。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我虽然不是跟你来自相同的地方，但我也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生物。就用你的说法吧。而且我也不是可以无限制窥探你的内心，就只有那些想法在你的大脑皮层出现的时候，才会被我看到。就好像刚刚你的第一反应，其实不是什么杀人灭口，就只是一句话而已，‘看到鬼了’。

    “所以说，刚刚我会走进这间店，会注意到你，其实是你在呼唤我吗？”林开口问道。

    ：我为什么要呼唤一个像你那么弱小的人类？要不是那个魔王点破了我的分，我根本懒得理你们。

    “你认识她？”

    ：这个世界的历法，千年之前的魔王，芬妮提卡尔。我当然认识她，尤其她还得到了我很多族人的协助，去对抗我另外一群族人。那时我也是其中之一。

    某人转头问起某只巫妖：“妳以前有得到过其它匣切吗？”

    “我？有呀，你怎么知道的？喔，你该不会是跟它对话了吧。”

    “嗯，它说它认得妳。是因为妳以前得到了不少包括它在内的匣切，但又跟其它的硬拼，毁掉了不少。”

    芬一副怀念的神，说道：“那个时候为了对抗旧神的护卫，我的确是收集了不少给我的部下使用。这也是没办法，匣切太硬了，除了用其他匣切之外，根本没有办法对付。所以说，它提起这一点，是打算算账吗？我倒是很想试试看，斩舰刀砍不砍的了匣切。”

    ：哼，没有我变化不了的武器。不管她所说的斩舰刀是什么模样，只要是相同形制，我等匣切一族没有失败的可能。

    对于手中武器的大放厥词，某人却没有任何反感，而是兴奋地在脑海中想象自己理想兵器的形象，开心地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变那个模样？”

    ：……不行……

    “啧，真差呀。不过才两百五十公尺高的gunbuster而已，又没有要你变成全长一千两百一十公尺的sdf-1_macross。那九到十一公尺之间的gundom行不行？那三公尺左右高度的votoms呢？”

    ：……对不起，请想一些‘手持’的兵器，可以吗？

    “呿！我还以为可以不用攀科技树了，直接上马巨大机器人呢。”某人不屑地撇撇嘴，如此说道。心中对于匣切的评价，已经跌破了及格线，在垃圾评分的附近徘徊。

    而某把武器当然是怀疑起剑生来。‘武器’这两个字，对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定义的？

    嫌弃地把这属于传奇等级的兵器放回到桌上，林问起了芬：“这东西妳要怎么处理？光是斩舰刀，就给我们招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匣切可是连我都知道的传说中武器，那些很喜欢用好东西来衬托分的大人物，会不因此来找我们麻烦吗？”

    “唯一有可能透露我们拥有这种东西的人，就只有……”芬思索着的同时，和某人一同把视线投到武器店的店主上。

    这位熟知人世故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眼神的用意。他连忙举起手，作投降状，说：“提卡尔陛下跟崔普伍德阁下名声赫赫，我一个小店铺怎么可能选择找两位的麻烦。那种事，我也就听听，长长见识，然后烂在肚子里。哪里敢到处去宣扬。”

    做买卖，首重消息流通。能在繁华的河港城市，经营一间武器店，店主也不是什么除了刀剑之外，其余事一概不知的菜鸡。

    从两位魔法师的说话内容，外观相貌，很容易让他判断出两人的分。尤其是那个关键词，‘斩舰刀’更是近期最常被人拿出来讨论的话题。相关的背景，自然也熟稔于心。

    既然知道对方的分，那么自己该怎么应对，选项就少了很多。尤其赌对方是假冒的，然后想办法把匣切的利益留下来……这可就要赌命了。而且按照自己的判断，输的机会很大。

    退一万步思考，假如对方真的是假冒的，自己损失了什么？也不过是几枚丹巴换来的受诅咒武器。所以店主毫不犹豫地做了自己的选择，这东西，就当从来没看过。也是在大多数比较可信的版本中，这两位并不嗜杀，他也才能维持这镇定的模样，要不然早腿软了。

    而对于武器店店主如此表明态度，芬也没再继续深究，因为对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反倒是某人嫌弃的态度，让她感到好奇。问：“你真的对这种传说中的武器不感兴趣？”

    “妳也知道，我一旦使用闪现术，什么好东西都得要废掉。假如妳也不要的话，就让它留待有缘人吧。”

    ：喂！我真那么糟糕，没人要是怎样？

    虽然东西已经离了手，但匣切的话还是在某人脑中浮现。

    芬将食指抵住嘴唇，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曾听其他匣切说过，它们是来自更高能阶的世界，和迷地不一样。当时是这么听的，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它们其实是来自于我们所理解的其中一个高维世界。如此一来，也许它本就能抵御高维度的污染，不需要额外的保护呢。”

    这一提醒，林猛地又把匣切握上手，直接问：“你真能无伤穿梭维度空间？”

    ：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所谓的维度空间，确切是指什么。但假如是跟世界树有关的那种风暴，那我应该没有问题。因为当初我等一族就是被世界树从其他世界带过来的。

    某人眼睛直接发亮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受承认之人？

    在傍晚回到游船上时，林收获了一把传说中的武器──匣切。.8wav.芬丝毫没有占为己有的欲望，反而是……一脸坏笑？

    没有另外替它取名字，因为名字这种代号，在它们的文化中没有意义。即使是‘匣切’二字，也是昔日神魔大战中的神人所命名。

    某人为了省麻烦，就沿用了这个原本用来代称整个族群的名字。反正遇到其他匣切的机会并不高，绝大多数匣切一族，都毁在芬千年前所引发的那场战争中。这位魔王为了复仇，可是毫不避讳玉石俱焚的玩法。

    至于匣切的新造型，某人用上了最普通的制式单手剑外观。十字护手笔直且略长，这是为了弥补单手剑的剑柄并不是十分适合双手握持并用力；当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握住十字护手使劲，像是刺击或是下刺倒地的敌人。

    这种随着使用者心意而改变其外形的变化，对匣切来说是相当损耗其自身能量累积的。它能够运使的能量并非迷地的八种权能，而是从八种权能中转换的特种能量，转换效率相当的低。所以除了它所承认的伙伴外，一般来说匣切并不会轻易改变自身外形。

    不过一直困扰着某人的，使用闪现术的过程中，会污染、腐蚀自身的物这项缺点，对匣切来说果然不是问题。甚至在闪现时，被视为麻烦的高维度混乱能量，对匣切可是最好且最需要的滋补养分。

    它甚至大剌剌地对某人说：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在这种特殊的地方吸取能量。我也许可以变化成你所想象的那些特殊‘兵器’。

    “哦，需要多久的时间？”

    ：你想象中最小的钢铁人套装全功能，大概我不间断吸收个两百年，就可以成功变化了。

    ……放弃。

    ：不考虑看看吗？才两百年的时间而已。

    跟这种非碳基生命，讲话真心没有共通点。

    而匣切的外观之所以弄得那么平常，当然是某人低调的性格作祟。但事实上变化后的匣切，技术内涵可一点也不低调。剑刃光泽暗沉，且像是有不规则的花纹，这是因为上头全是微小的魔法阵纹。换成程序代码来计算的话，少说也有千兆字节。

    之所以这么麻烦编一套用在匣切上的魔法阵纹，是因为除了当成武器之外，某人也将匣切当成魔杖来使用。刻在上头的，可是各种配套的战斗用魔法，辅助、妨碍、攻击的都有。而能量来源，就是匣切本身所累积的特种能量。

    在以往匣切一族配合持有者，也仅仅是利用其‘坚硬’以及自我修复的特性而已，不会涉及多余的能量消耗。因为当能量耗尽，就等同于匣切一族的‘死亡’。

    但知道某人可利用闪现术进行快速补充能量后，做为交换，匣切当然也开放了更多的能力，并配合某人的需求。当然随意变换外形这一点还做不到就是了。变换形体、改变体积、密度，这些动作所消耗的能量可不在少数。

    而对近战可当剑，远战当魔杖的匣切，某人虽然花了相当多的心思，在如何运用匣切使用魔法，可不代表他就放弃了近战方面的强化。

    匣切本身的‘坚硬’以及自我修复的特性，让它只要用特殊的方法打磨到足够锋利之后，就能够维持相当长时间的锋利状态。这是成为武器的匣切，在迷地长久以来的使用方法。而一些有魔法师底子的战士，则会像某人一样，附加一些增益的魔法在其上，成为魔法战士。当然曾经这么做的人，没有一个做到像某人这么夸张就是了。

    对于‘刀剑’这种类型的器物本身，迷地长久以来的做法好像就已经相当足够了，没有再进步的余地。但在科学大神面前，怎么可能去迷信几千年前的做法会比今时今日的还要优秀。

    在地球的现代，之所以没有人打造得出超越唐陌刀、廓尔喀弯刀、大马士革刀这些传说武器的理由，是因为真正顶尖的科学家都去钻研威力更大的炸弹，或更精准的导弹，没人去思考怎么打造更先进、强大的刀具。

    但现实中的真正顶尖人士没人思考，不代表在其他领域的人不去发挥脑洞想象。所谓科学的进步不就是这么一回事，需求、想象、实现。科学家的介入需求其实只在最后一步。

    而某人试着让匣切实现的，就是之前想要完成，但百思不得其解的‘超振动’刀具，以及‘单分子’级的锋锐程度。

    前者是利用高频率的振动，破坏接触物的微观结构，从而实现所谓的‘切开’。其实这一点在地球中已经有所实现，一些工业化或医疗用的超音波刀，就是这种概念的一种实践。但设备相当庞大，可用范围也相当小，还做不到如动漫中‘武器化’的程度。

    但科学能做，魔法暂时想不到怎么做，匣切能不能做到？在和匣切讨论之后，它很完美地实现了动漫作中，做为超振动刀的武器化，让某人可是大为惊艳。

    另一个则是关于‘锋利’的概念。所有物质都是由分子组成，所以理论上的最小单位，就是分子。至于更小的元素或原子，在大自然的环境中是无法单独存在，组成固体物质的。

    而对于武器锋利的要求，就是尽可能薄且尖，以达成切开的目的。那么最薄最尖的状况，也就是单分子结构了。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要怎么做到这一点，在印象中，穿越前的地球还没有什么方法做到。那是仅存在于动漫作间的想象。在迷地同样也做不到，用来控制魔法材料外形的塑形术，没有办法做到那么细致且微观的控制。但对匣切呢？

    在这之前，先替它上了一场分子物理课程。因为匣切是来自于高维度世界的生命体，它在迷地具象化，其实是降维之后的表现。也就是说，其实它们也不是很明白它们自己在迷地这个三次元世界的物理特性，尽管过了几千年之久。

    对它们这种生命体而言，时间没有意义，同族的性命也是如此。所以昔日芬造成了匣切一族的内斗，从而有无数匣切毁损，乃至于失去生命，它们也不存在怨恨。用它们的说法，每当一个生命的逝去，就会有另一个生命诞生，活着的只需要祝福就好。

    对于它们来源的世界，匣切并没有多说，某人当然也很难想象这种生命的人生观，要如何才能算是合理。但要说科技力，该用点歪了来形容，还是说跟地球比起来是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当分子结构的知识像匣切说明了之后，它就完成了所谓的单分子锋锐。顺带连自己的原子结构、分子结构也改变了，变成一种迷地不曾有过的金属，或至少是某人没有在迷地或地球的记载与亲眼所见中，看过的特种金属。

    结果就是，这把匣切的杀伤力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为了平时不被误伤，所以林选用了很坚固的魔法材料，做了一个剑鞘收纳，然后剑鞘坏了……

    ‘匣切’这个名字的由来，看来不只是武器锋利到没有东西可以收纳；应该是老子不爽被关起来（穿衣服），所以任何试图将它完全遮掩的无生命物体，都会被无情地破坏。

    最终，某人和匣切达成的协议，就是平常时不启用超振动模式，同时锋刃变钝。那种时候完全可以手握剑刃，用剑柄敲人，或者就把匣切当成普通魔杖使用。要近战的时候，再变化剑刃的模式。如此一来，就可以用普通的绑绳来携带这把任性的武器，而不用时时刻刻拿在手上。

    对这样的要求，匣切很容易就接受了。因为对它而言，维持超振动状态，会消耗大量能源。

    单分子剑刃也有同样的问题。因为单分子构造很容易被空气中的微尘影响，像是侧面撞击、摩擦等等，并不容易维持。而利用自我修复的特性维持，同样也会损耗能量。

    而且这两者的长时间维持的消耗，远大于微幅调整形态的消耗。所以匣切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让人意外。

    同时，短暂的相处让某人了解到一件事情，为什么匣切之前的持有者会自杀。

    试想，当有一个声音可以不受任何阻碍，直接传达进脑海里。然后只要自己一起心动念，就会被对方察知，连想要说谎或找借口的余地都没有。然后有任何坏念头，或是过去的疮疤，会被好奇的某生命体时时刻刻追问，或是告诫。如此凄惨的处境，生为一个普通人要怎么去承受。

    最该死的一点是：对方是二十四小时不用睡觉的生命体。就算把它锁在箱子里面也没用，只是毁掉那个箱子里头的东西而已。

    对此，精神耗弱的某人想不通过去拥有匣切的英雄或勇者，是怎么忍受这一切的。不过这也让他想起，身旁不就有一个曾拥有过的高人。所以林去请教了巫妖，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简单，我把它们交给我的部下使用。”

    “部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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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旧识

    “其实你很怕寂寞，是吧。”

    入冬的河上，某人正慵懒地晒着太阳。旁的桌上，放的正是相处已经一个多月的……武器，匣切。

    听到某人的感叹，匣切算得上是语气激动地说：“我怎么可能会寂寞？那种感觉，对我等一族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是啊。”感叹一声之后，林没再继续调侃匣切。一个多月的相处，也让林摸清楚了这把剑的格。简单地说，就是极度没有安全感。就跟小婴儿一样，用哭声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力，也用哭声来传达各种讯息。匣切为了让别人注意它的存在，就只会不停地说话。

    而这种不安全感，是可以消除的。梦境魔法塔中，肥宅跟中二两个化的‘开导’，以及和众人的互动，当那份不安全感渐渐消失后，匣切也学会了配合其他人的作息来进行‘聊天’这种活动。不再是看到人就揪住对方的耳朵，非要说一堆话给对方听不可。当然，它没有手，那只是一个形容……

    只要匣切懂得节制，至少不要在别人睡觉的时间，硬要把声音传进别人的耳朵里，它算是很好相处的同伴。对林来说，它也算是除了芬以外，第二个能够在知识学问方面互相讨论的伙伴。

    比起偏科的银须矮人，或是受限于正常人学习速度的两个学徒，匣切靠着剑上的浏览器术阵纹，接入了论坛的虚拟网络世界，以及林为了两个学徒与巫妖所开辟的专属区块，迅速地吸收了林对它开放的知识内容，那些来自地球的知识。

    不过有很多关于迷地结合科学的研究，因为有芬参与在其中，没得到巫妖同意之前，林也没有贸然开放那个部分，特别是跟神力有关的。这也算是留一手吧，虽然说某人不认为匣切有机会搞怪、泄密、扯后腿的。

    “左舷注意，有大船接近！”

    站在桅杆上眺望的水手，朝着船上的众人大喊。老练的水手对于水上船只的行进方向都很敏感，一般没有特别目的的话，船只会主动避开对撞线。所以当看到船行方向不太对劲时，桅杆上的人就得吼一吼，提醒注意。

    按照河上惯例，小船让大船，顺流让逆流；主要区分是控比较灵活的，礼让控比较不灵活的。所以舵手很快就控制游船，向右偏航行。

    这时桅杆上的水手又喊道：“大船向左，他们追上来了。”随着船只航行的方向调整，对方的意图就相当明显了。

    得到消息的船长立刻从船舱中钻了出来，骂骂咧咧道：“对方挂什么旗帜？我们的船可是受山达基侯爵保护的，这什么破地方又出了不长眼的水盗敢招惹我们。”

    “对方旗帜，独角兽！”桅杆上的水手传回消息。一下子就让船长满肚子怒火全熄灭了。

    他们现在还位在维达军国的国境内。而军国只有一个系统的贵族，是使用独角兽做为旗帜，那就是北方大公的恩格斯家族。

    再配合军国的传统，一人捱打，全家报仇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只要对方敢挂独角兽旗，不管是不是恩格斯大公亲来，招惹之后就得面对大公爵家族的全力复仇。

    “对方发出信号，要我们停船。他们要登船。”桅杆上的水手再度大喊。这可让船长的心都凉了。像这种有事没事要求在水上换船登船的，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事。

    再联想这两个多月来，与船上贵客的闲聊，以及魔法师所发生的种种，就算他没直接询问，也大概知道理由是什么。

    要是之前，想找那位魔法师麻烦的人尽管自己去找。山达基侯爵的庇护，可以吓阻其他失利的贵族，试图迁怒于一个小小的船主，以及在上头工作的水手。但对手换成一个公爵的话，船长就没有那个底气了。

    不过不敢得罪公爵，船上的那几位他同样也不敢得罪。这些子来，看他们杀退了几波针对他们的敌人，或是河上偶遇的水盗，那份实力就不是自己的水手拿着刀剑，就有办法对付的。幸好那位带头的魔法师是可以商量的，所以船长就找上了正在晒太阳的某人，说了实。

    “请他们上船吧。假如跟我们有关系的话，也不会让你为难的。”林如此回应道。

    之所以会这么决定，是因为在桅杆上的水手大喊时，他也留了几分注意，针对这群不速之客。

    首先，对方是三桅战船，还没有满帆，但船速也比己方快上很多。想跑的话，只要自己不用魔法协助，是跑不赢对方的。即便用魔法协助，也只是暂时远离。假如对方认真想追，长远来看，水路上是跑不掉的，除非找机会换陆路。

    其次，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备战状态。

    河上追击不像海上追击，一追可以追上个好几天的。受限于河道，要么往上游走，要么往下游走，运气好有支流可以走。而对手要么用追的，要么用堵的，基本上被速度快的盯上了，就跑不掉了。所以说假如对方打算来场跳帮战，士兵现在就应该准备了，但对手没有这么做。

    最后，对面那艘船上，好像有一个熟面孔？因为距离还有点远，某人单纯使用侦测魔法，还看不太清楚，除非去调用奥术之眼的资料。不过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早晚会接触，也就懒得多走那几步路了。

    然而甲板上的动，似乎也传进船舱之中。原本在里头帮两个以前不努力的学徒补课，芬这时也走了出来，来到某人边问道：“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有大贵族的人想要上我们的船。”

    “哦。”芬应了一声后，坐在小几另一边的躺椅上。用魔法加摆放在小几上的茶水，替自己倒了一杯后啜饮着。

    虽说以她的实力可以做到冷不侵，但有时适度地放开诸般保护措施，好好地体验一下旁环境所带来的感受，能有一种活在其中的感觉。这可是某人的论调，她也深有体会。所以在冬天中享受着寒冷的同时，再喝一杯饮，那个滋味可是十分美妙。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挂着独角兽旗帜的战船，很快就来到游船旁。那高高的船舷旁有一个熟人，从远处就挥着手大喊道：“崔普伍德阁下有在船上吗？”他就是在世界树瓦德沃的部落中，见过面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班鸠同盟的成员，看了莫比乌斯之环领悟太极缠字诀的天才。

    回想起两年多前见到对方时，相处还算融洽。最后是被某人的燗酒论，引得满迷地去寻找大米的存在，希望可以酿出以米为原料，适合温来喝的酒类。今天在这里遇上了，是当初的寻找有成果了？还是说帮那个大贵族来做说客的？

    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来找事的。因为根据自己对那一位剑圣大人的认识，他可是和自己一样，十分怕麻烦的家伙。

    两艘船还没能靠近，威廉格雷科先一步跳了过来。兴奋地冲向某人，地握起手说：“阁下果然在这艘船上，我衷心期盼阁下的到来已经很久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应该就是您所说的那个。”说着，右手做捧酒杯状喝着。

    原本的猜测一被确认，某人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现在正当冬季，河上的风又特别刺骨。要不是贪图船速快，都想要重新走陆路了。要是现在真能够来一杯温酒，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妙事。林同样回以，问：“找到大米了。难不成连酒都酿出来了？”

    “是啊，琢磨了好一阵子。不过没有酿酒师用那种材料做过，所以才想要找你这个喝过的，来评价一下这个味道，是不是跟你想象的一样。”

    “你有喝过了吗？滋味如何？”

    “很特别的味道。尤其是温来喝，果然跟你说的一样，有着其他酒比不上的滋味。”

    某人已经心动难耐了，连忙问：“哦，你们船上有吗？”

    “当然准备好了，就差酒伴而已。”

    “来了，来了。”搓着手，哈着气的林，有些迫不及待那久违的燗酒滋味了。

    同样兴奋的威廉格雷科依旧不等两艘船靠舷，直接跳过河面，伸手攀住船上的爬梯。右手再一使劲，就翻上了恩格斯家的战船甲板。这时两船的水手也才抛绳，准备将两艘船拉近。

    心急的威廉格雷科倒想催促着大伙儿动作加快，让那位魔法师尽快上船。林已经先一步用闪现术，上了恩格斯家的大船，还把站在船上的护卫们给吓了一跳。

    不过上了大船甲板，林就注意到在护卫之后，有一对穿华服的年轻男女。不等某人猜测，来到边的威廉格雷科介绍道：“崔普伍德阁下，这位是恩格斯大公的五男，威廉恩格斯男爵。旁边是他的妻子，阮氏惠夫人。”

    比起很有贵族风范的男爵，那位阮夫人更加吸引某人的注意。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是那种纯正的迷地人类血统，而是像极了某人在地球看过的欧亚混血儿。也就是说对方祖上有黄种人？而且这个很特别的名字，也完全不是迷地风格，倒像是老家那边的越南名字。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老乡？

    林用魔法师的礼仪问候眼前两位贵族。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对方的态度看起来也是友善的，没必要硬要把对方弄成仇人。

    在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的互相介绍后，恩格斯男爵亲切地邀请了林一行人共进晚餐，包括在别人眼中做为随从的银须矮人和两个学徒。这时芬才慢条斯理地用正常魔法师的做法，施展漂浮术的魔法，缓慢地移到大船上，来到某人的后。

    还有一个哭又跟的，在别人脑子里拼了命的狂叫。虽然遵守了不在人前说话的约定，但在脑子里狂轰乱炸更叫人受不了。幸好之前就有做了跟间谍之眼上一样的远方定位程序，一个闪现，就把匣切再度拿在手里。

    突然出现的武器，当然引起男爵护卫的一阵动。林只得解释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这只是手杖而已，不会伤人。”顺道用自己的手往剑刃一抹，显示毫发无伤后，才稍微让那些尽责的护卫们安心。

    属于贵族的宴席还没开始，大伙儿先在这艘大船上的招待室中休憩、聊天。这时威廉格雷科也才说起，自己寻找米酒的过程。

    当初离开瓦德沃部落后，威廉格雷科并没有如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找，而是直接透过自己的人脉，去询问可能的线索。但是却没有任何跟‘稻米’有关的消息。

    黄金水道做为一个优良的货物运输通路，当然也会有各式各样的商业消息，和小道消息流窜在其中。也因此成为威廉寻找稻米的途径之一。

    每一个河港城市，他都发挥了自己的影响力，或是找上一些消息灵通的组织，去寻找稻米的存在或消息，但却是一无所获。

    直到他想起了在这黄金水道上的一个朋友，和他有着同样名字的男爵。对方不光是维达军国的大公爵嫡子，更娶了一个人面很广，也很有实力的妻子。

    阮氏惠，曾经的迷地东北大陆，某个王国的王室后人。那个王国建立在两百多年前，毁于一百多年前，只传了三任国王。这在迷地东北那个至今仍维持着混乱的地带，算是一种常态。直至今那边仍不断建国、灭国。

    理解那个地区的背景后，就会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

    迷地有着许多外形相异的智人种族，可不像地球只有肤色的差异而已。且如今的迷地数量最多，综合实力最强的智人种，毫无疑问是‘人类’。那其余智人呢？

    又，有多少人类以外的智人种族，有办法在人类王国环伺之下建立并守护自己的国家，如精灵的派亚特海梅王国那样？

    假如加入人类的王国，他们能够得到平等的地位吗？

    结论，绝大多数人类以外的智人种族，都被驱赶到迷地大陆的一角──东北方。在这片混乱之地，人类不再占有优势。随时随地都会有人获得大多数的支持，而建立起一个国家；又因为其他不支持的人叛乱，而失去国家。

    毕竟不同的种族有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生活习惯，甚至是不同的忌。这些可不是谁配合谁就能解决的问题，叫鱼人活在沙漠，叫矮人种田，叫精灵挖矿，叫半人住在寒冷的高山上……也许这是些极端的例子，但现实中只要有一丁点不顺遂，就有可能导致叛乱。

    只不过叛乱在那片混乱之地也不叫叛乱，叫做‘志向不同’。无数种族在那里，为了利益而结合，为了利益而对立，忠诚在那片土地上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这样的环境，既是危机，也是机遇。阮氏的先祖应该就是在那样的机遇中，建立起一个国家，然后又因为某种理由而亡国。

    只不过他们在亡国之前，选择了开枝散叶，将积蓄下来的实力带到其他国家，而不是把一切赌注下在他们所建立起的小王国。尽管在一开始，这样的做法只是为了争取其他国家的支持，从而巩固他们自己的王国。但在那场不幸之后，这样的做法反倒成了保留他们家族的实力，存活了下来的最大理由。

    也许背靠着的国家已经亡国，但活下来的人则成为了王室之后。以份来说，即便没有爵位，在贵族圈子里面已经足以横行了。

    以实力来说，阮氏家族所累积的财富同样不容小觑。用来建立私兵，在其他贵族之前维护自立场，从而用金钱披荆斩棘。

    再加上不同分支的族人效忠不同的国家，获得该国的实权头衔与领地。而族人之间又因为血脉的纽带，串连起这些不同的国家，成为各国之间沟通的桥梁，或是谋算计的媒介。

    总之在与恩格斯男爵、其夫人和那位洁白剑圣的闲聊中，某人看到了一个跨国大企业的雏形，等闲城邦小国甚至被他们反过来控制。

    只不过一两百年的时间，还不够让这个家族长成恐龙。他们辐的范围对整个迷地来说，只占了一小部分而已。对那些真正的大国，这个家族仍旧不值一哂。

    而阮氏家族的立之基，则是一些在此之前迷地不曾有过，或未曾注重过的产业。尤其是粮食！他们掌握很多特别的作物，然而粮种以及种植技术只有在小范围流传。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祖上不是穿越众前辈，某人还真不信。

    而阮氏惠与威廉恩格斯的结合，除了他们本两相悦之外，也是背后两个家族，财与权的结合。

    像是众人现在所乘坐的战船，是恩格斯大公牵线，将下水半年就因为‘落后’而被‘淘汰’的帝国一线战舰，卖给了自己的儿子。而购船的费用，则是从阮氏惠的嫁妆中出钱。

    除此之外，还建立了一支用来贸易的船队。靠着独角兽的旗帜，在黄金水道上无往不利。这些费用，当然是阮氏家族支出。然后军国的贵族收获税金，阮氏赚钱同时，也加强了自的影响力。

    这些背后的算计暂且不管，对某位洁白剑圣和某个魔法师而言，重点在于阮氏惠带来的稻米，而且还是水稻。

    因为种植方法的巨大差异，让水稻在迷地不是很受欢迎。而一些延伸出来的产物，当然也就无从问世。也许是选择太多，让他们觉得不用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用力推销一些还不被世人所接受的东西。又或者……对方真的不知道可以这样利用？

    种种谜团，难以从眼前女人上去深究吧。

    毕竟从言谈中得知，阮氏惠在他们家族中，属于分支的分支，远远还不算嫡系。之所以会搭上威廉恩格斯这条线，纯粹就是两个年轻男女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而两方的份地位对两方家族而言，只能算是闲棋，所以就任由两个年轻人结合了。

    甩开探究穿越众前辈的麻烦事，林仔细听那位生活的洁白剑圣述说关于酿酒的艰辛。

    首先稻种有了，加上恩格斯男爵的家族权势，他要一块土地作为试验水田，并不是多困难的事。而水稻生长周期，气候合适下也就四到五个月，一群专业的农人很顺利地收获了稻米。

    然而有了稻米之后，要怎么酿酒就成了第二个问题。

    因为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依循，所以恩格斯家族跟阮氏家族中的专业酿酒人，只能尝试利用已有的技术进行。反正酿酒的重点就在于‘发酵’，细节的部分再看况调整就好。

    有人用酿麦酒的方法做了，有人用酿啤酒的方法做了，也有人试着用酿造葡萄酒的方法做了，还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方法，被人翻出来使用。威廉格雷科则是在数种方法中，寻找适合温来喝的酒。一如迷地进行各种研究时，所会使用的方法——试误法。

    这么一折腾，还真让他搞了一些名堂出来。至少根据威廉格雷科所说，在小范围的试饮中，温酒可是得到不错的评价。事实上，这也是恩格斯男爵愿意帮忙的理由。酒，本就是有利可图的东西。

    在闲谈中，男爵知道威廉格雷科的想法是出自于眼前这位魔法师，所以他直接让人把几种觉得合适的酒水各送了一瓶上来。林也直接先试饮冷酒的味道。同时叫来的，还有负责的酿酒人们。

    逐一尝试之后，林觉得有几种已经很像地球米酒的滋味，只是旨味很重。想起曾经喝过的味道，再询问几位酿酒人后，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跟一些天然发酵的酿造手法不同，以谷物为原料的酒，都需要酒曲帮忙发酵。迷地也有制作酒曲的技术，但那都是酿造麦酒时，使用小麦为基础所制作的酒曲。跟用米曲酿造出来的味道，会有些微的差异。

    其次就是酿造完成之后，有没有经过加的程序，经过几回？然而这批酒都没有经过这样的做法，因为对完成品加，不是迷地标准的酿造方法。没有经过加工序，酒中的酵母菌就会持续发酵。这时对于储藏环境就会很讲究，要是存放不好，酒因此酸败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尝过一轮之后，林就跟那些‘专业’酿酒人们讨论起酿酒的方法。当然，对于酿酒的知识自己是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碍某人讲出一些唬人的道理出来。

    不过都是些没做过的东西，这些专家们对于某个魔法师的指指点点，倒是颇不以为然。反而是不懂的男爵夫妇，和那位洁白剑圣，被某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要和这些专家分胜负，终究得在成品上面着手，把酒变得更好喝才行。否则光会出嘴，可是说服不了掌握了一门手艺的酿酒人们。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酒艺

    一般的酒，大概在酿造完成后，倒进酒杯前，就没有再更改的余地了，最多就保存的方法上有各种讲究，延续酒的风味而已。.141biz.所以那些个酿酒师们，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也许玩魔法，他们不是眼前这个魔法师的对手；但是比酿酒的话，那是谁也不服气谁。

    但是烫酒是一门技术，就跟泡咖啡、煮菜一样。料理的好坏，除了原料之外，也和制作的过程有关。任何粗制滥造的手法，只会暴殄天物。

    烫酒可不是把酒水当成烧开水一样，放到火上滚几滚就了事的了，隔水加热算是最基本的操作。要讲究一点，就是先把水煮开之后，再把装盛有米酒的瓶子放进开水中加热。瓶子以瓷瓶最好，但是迷地没有瓷器。陶器也行，金属杯凑合，但需要注意烫手的问题。木制杯子就ng了。

    加热的温度太高，会把米酒本身的香气挥发殆尽；温度太低，又无法逼出酒中的滋味。按照酒体本身的厚薄程度，适合的饮用温度是四十度到六十度之间。事实上这也是正常人可以入口的温度了，要是温度再高……想把自己舌头跟食道烫熟的人可以试试。

    而这批米酒，不管是用什么样酿造法的，最多只去除了米糠，没有继续把白米的外表磨掉。这是清酒的做法，用意是把白米含有较多蛋白质与脂肪的外层给去除掉，保留米心的淀粉。这么做，可以喝到更为纯净的滋味。

    但是没有这么做的话，酒体就会比较厚实，也就产生了之前所评价过的旨味。而这种酒就适合在比较高的温度饮用，除了加热可以逼出酒中的香气外，加热也可以把对某些人不太喜欢的旨味，变得更为温润一些。

    最适合的温度，则是靠加热过程中的气味来决定。一般来说，酒中香气开始发散的前一刻，就是最适合饮用的温度了。但除非经验丰富，且熟知一款酒的个性，才有办法做到这样的操作。否则就只能靠闻香气来决定，当香气冲出来的那一瞬间，就该中止加热了。

    而恩格斯男爵的酿酒人们，利用各种方法所酿造的酒有着不同的个性。所以对每一种酒，林都试过了一次，也一一端上桌，供众人尝试。

    事实上，早在温好的第一支酒，众人尝到的第一口，就明白了差距。原先那群酿酒师里头，可不乏坚持将酒加热是恶魔般的邪道。酒就应该喝它酿造好后，那最完美的滋味。

    哪怕那位洁白剑圣大人将酿好的米酒，胡乱加热后自吹自擂说好喝。大伙也只认为那是面子挂不住，这才死撑着说这种违心之论。

    直到今天，真正的行家出手，还硬要说燗酒不好喝的话，就是这群酿酒师们的违心之论了。

    像这种时候，某人试出了最佳温度后，怎么可能还是由他来温酒给大家喝，当然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啰。而最好的侍酒师，非卡雅莫属。

    之所以指明自己的学徒，并且婉拒了男爵的人手，是因为这就跟煮咖啡一样。在一开始还没有任何心得的时候，倚靠的标准就是时间、温度。而黑发褐肤的少女已经习惯了她们老师的那一套，照表操课是起初最为稳妥的做法。

    要是让男爵的人手来，少不得要在旁边盯着指导，哪还有酒兴呀。不过恩格斯男爵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有酒了，怎么可以没有下酒菜，更不用说之前他承诺的晚宴。

    所以说，吃吃喝喝的时候到了。

    只是船上的晚宴虽然相当丰盛，但喝着酒的某人，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看宴席上的料理，林就发觉问题出在哪里了，下酒菜不对！

    洋人有种说法是红肉配红酒，白肉配白酒，能够配着温热米酒的料理，当然也有限定，而不是什么都适合。所以林就把一边帮忙温酒，一边帮忙偷喝的哈露米叫了过来，嘱咐了几种料理的做法，打算让她去厨房帮忙。

    但金发少女却是一脸不情愿，某个酒瘾发作的人，只能妥协说道：“妳们晚上事情办得好的话，我帮妳们跟妳们姊姊大人要两天假。那些什么魔法学问的，都暂时休兵。”

    哈露米毫不客气，直接讨价还价，伸出了手指头说：“三天。”

    “啧，别太贪心，两天就两天。”

    这时耳尖的某只巫妖酒气上头，捏着拳走到了正在做交易的师徒背后，恶狠狠地说道：“想休假，门都没有！我说过了，在妳们有我七成的实力之前，别想要放松！”

    喂！为什么要求提高了？林在心中大声吐槽道。不过转身正对着芬的某人，当然是打着哈哈，说：“别逼得这么紧嘛。在我老家有个说法，那就是张弛有道。适度的休息，是有好处的。卖我个面子嘛。”

    “你的面子值多少钱？不卖！”芬斩钉截铁地说。

    某人少不得软磨硬泡，同时在背后比了个二，再示意少女去厨房帮忙。而为了两天的假期，且找不到讨价还价余地的少女，只能按照她们老师的吩咐，回自己的船上，找出了秘藏的调味料，准备起某人指定的食物。

    恩格斯家的战船，以及林一行原本乘坐的游船，在确认双方没有敌意，大伙都松了一口气。而之后游船上的客人受邀男爵的晚宴，连带着他的随从与学徒们都上了贵族的大船，

    游船上的水手们虽然没有受邀的荣幸，但男爵还是派人送来犒劳的食物，并且让他们驾船跟随着战船走。

    因为两艘船都在移动，且保持跟船的距离。要是按照原本两船间的交通做法，要上另一条船，得要先把小型联络船放到水面上，再用划桨把人送到另一艘船上。

    要是真那么做，恐怕某人都饿昏了，料理也还没能完成。所以哈露米抓准距离，一个跳跃术的魔法，就让她回到原本的游船上，搜找着那珍藏已久的调味料。

    当哈露米再从战船的厨房中走出来时，端出的简单鱼料理，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众人一扫而空。有多简单？不煮的那一种。

    珍藏的调味料，其实就是呛鼻的芥末，经过加工处理，可以保存比较长的时间而已。生鱼片的风险在于寄生虫，不过只要食物够新鲜，以及搭配杀菌类的辛香料，是可以大幅度降低风险的。

    因为芥末而呛鼻的生鱼片，加上温热的米酒，在这大冬天里下肚，只会让人发生啊的声音，同时大吐一口气。有时人生，就是为这么一口吃的而已。

    也在酒精的催发下，众人间的气氛热络了起来。

    当然，光是端出生鱼片，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哪里算得上是吃货。真正的杀手锏是油炸的！

    迷地的料理手法不是烤的，就是炖的，要不煮汤，几乎没有其他种方法。因为这么做最为省事，同时也是最省材料。就看哈露米将自备的炒锅放到战船厨房的灶台上，然后拿着整桶食用油往下倒的时候，船上厨师的心脏都差点停止了。就算要喝油，都用不到整锅的。

    比较麻烦的是面包粉的制作，一般来说是用吐司打碎，没有吐司，用一般的白面包也还能凑合。至于搅碎……使用风系列的魔法完成，弄一台专门的机器太麻烦了。

    有了面包粉，恰到好处的油温，接下来就是万物皆可炸的境界了。反正船上有的，什么东西都洗干净了，裹粉，然后油炸。

    第一个吃的，是心脏病快犯的大厨。一直嘟囔着太浪费的他，再被塞下一颗炸鱼丸子后，立刻眼睛发亮，就像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当第一盘炸物被摆上桌，众人吃下一口热烫的炸物，再喝下一口温热的米酒后，整艘船几乎要暴动了。

    反正油温只要维持着，再把上头飘浮着的渣给捞掉，油是可以一直使用的。然后原本是主食的面包，全给搅碎了，做成面包粉。甚至船上食物不够的，还有水手直接撒，看看运气够不够好，能不能在夜晚捕到鱼。只要捞到，不管什么鱼，鱼肚一清，可能有毒的部分挖掉后，就是裹粉下油锅！

    做为家族五男，本来就得靠着交朋友来维持人际关系与身分地位；又有妻子的财力支持，恩格斯男爵对朋友和部下是十分的慷慨。所以有热酒，又有炸物，他很豪迈地开放了船上的所有食物，让所有人吃和他一样的美味料理。

    所以哈露米就由原本来厨房帮忙的角色，变成了像是大厨一样的存在，指挥着厨房中的众人连轴转。因为船上的嘴可不只那两位贵族和两个魔法师、一个剑圣和四个银须矮人，还有船上的护卫、水手等等上百号人物。

    其次，男爵夫妇如此大方款待，其实心里还是有着小盘算。这位魔法师不光是在宴席中流露出来的酿酒、温酒心得，还有从以前就相当显赫的招财之名，以及近期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斩舰刀，任何一样都有着一般人无法想象的价值。

    男爵的护卫里头，有人是那种军国武人的思维，我想要，我拿了，你能怎么样。然后那一位在出航之前，就留在家中休养了。毕竟腿断了，在船上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时大家才想起，他们能够和那位魔法师牵上线，靠得是洁白剑圣和对方的关系。而那位剑圣是斑鸠同盟的……迷地有数的恐怖组织，惹了一个，就等于惹了全部，连蛮横不讲理的军国都感到头痛的存在。

    所以来硬的，似乎行不通。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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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盗贼来袭

    不过硬的不能来，总能来软的。.dragonb.更何况这对好客的男爵夫妇来说，只算是本色演出。而他们也没有失望，从酿造米酒的建议，到温酒的各种技巧，林可没有什么保留。

    虽然对他自己来说，对酒的知识只能算是半吊子，单纯爱喝而已。但他没想到的是，其他人可是完全空白的呀。最重要的是，这些并不是有着很高门坎的技术；只需要一个思路拓展人的眼界，就可以做到相近的成果。

    当然，男爵夫妇还是希望能从这位身上，多挖一点好处出来。所以在酒桌上，两人一点也没有身分架子，显得十分殷勤。加上他们两人的亲信，也都是精于算计的聪明人。一群人吹捧的攻势，直把某个酒精上头的人捧得飘飘然。

    即使是那位传说中的魔王，同样醉到茫茫然，都有些口不择言。虽然没有爆出什么惊人的秘密，但言谈中的随性，显得众人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x

    不用带点微醺的男爵夫妇说些什么，自然有他们身边的人趁着某人酒醉，各种言语的试探，甚至诱导对方做出承诺。

    但穿越前见识过种种诈骗手段的某人，尽管喝醉酒，仍是本能性地警惕着自己的言语。做不到的承诺，太过匪夷所思的内容，明显的陷阱，打声哈哈，装耳背就过去了。反正醉了嘛，很多事情都是直觉式地去做，而某人明哲保身的想法，可是深入骨子里的。

    就在男爵夫妇的人马准备再推一把时，船只不知名的晃动，打乱了所有人的盘算。

    同样醉着酒，脸色潮红的威廉格雷科作侧耳倾听状，说道：“有振翅声。”

    威廉恩格斯男爵则是起身。虽然对部下宽待，但发生这种驾船失误的事情，他也得去了解一下状况，而不是不闻不问。但在他离开舱门之前，已经有轮守在外的护卫们跑了进来，焦急地说道：“大人，我们遭受攻击了。”

    “攻击”醉醺醺的众人，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男爵问道：“哪来的攻击，知道对方是谁吗”

    “是从天上掉落的巨石。”

    “投石机需要熄灯吗”

    “不，大人，应该就是从天上来的。”

    “那群空匪吗”威廉恩格斯呲着牙，酒意跑了大半。

    他口中的空匪，可以说是黄金水道上最为著名的一群强盗团伙了。骑乘着一种很特殊且强大的飞行魔兽──鸡蛇龙，白天黑夜都可以进行袭击，神出鬼没。维达军国的贵族想要围剿他们，也屡屡失利，对方总像是提早知道了讯息一样躲藏着。x

    有人说，这群空匪是敌国所资助的强盗。讲得绘声绘影，但却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过以那群人的实力就算加入正规军，也能得到很好的待遇，鸡蛇龙可不是那么好驯养的魔兽。官不当非要当贼，难怪会有人质疑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

    抛开无谓的想法，对恩格斯男爵来说，他妻子的船队有不少都损失在这群强盗手上。这可是切身的利益损失。如今这艘挂着独角兽旗帜的大船，也被对方盯上了。

    既然知道对手是谁，这艘战舰退役的大船，也不是没有防御的手段。一群护卫半醉半醒，乱糟糟地跑进武器舱中，就要把对付天上那些家伙的武器搬出来。

    这时两个魔法师和那位剑圣也齐刷刷地站起身，带着酒意，嘟嘟囔囔着要帮忙。其中林更问着身旁的巫妖：“那群强盗究竟是来找谁麻烦的”会这么问，当然是因为他们这一行，一路来也没有多平静，遇到强盗或假扮强盗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过芬哪里管那么多，说道：“管他找谁，在有我的地方闹事，就要有被我咻咻打下来的觉悟。”说着，这位前魔王大人就往自己的后腰捞，这才发现魔法枪没有带在身上。摸了一阵确认后，才悻悻然地说：“我先回去拿家伙。”闪现离去。

    而另外两个上头的酒伴，则是囔着：“开打啦！”威廉格雷科正满地找着自己的武器。林打算往外冲之前，先被自己的学徒叫了下来。卡雅说道：“老师，酒温好了。你不先喝吗”

    笑了两声，某人转头说道：“我去去就回，很快。”说完，一个闪现，就把匣切召唤回自己的手中；再一个闪现，人已从船舱中消失。

    对男爵而言，他怎么可能放任客人去御敌而不出面。但是最基本的防护还是要有，所以等到部下将他的武器拿来，威廉恩格斯男爵才在亲信的保护下，走出船舱外。然后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甲板上，或者该说在他看得到的地方，都亮如白昼。原本敌人的黑夜优势，在这片亮光下无所遁形。回到甲板的那位前魔王大人，正举着一个奇怪的铁块，好像在指天上的敌人。但那群人与其座骑鸡蛇龙，正一个个垂直落水，有些人还明显分成了几块。

    而那位实力不知道该评价为很弱，还是很强的魔法师，这时正出现在天空中。就看他将那把自称为手杖的无开锋长剑掷出，那把剑就像是长眼睛一样，在天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射穿了骑乘在鸡蛇龙上的盗贼，直没入柄。要不是有十字形护手在，恐怕长剑会直接穿透敌人。

    盗贼殒命的下一瞬间，魔法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握剑。那把没开锋的长剑会随着魔法师在空中转身，毫无阻碍地切开了人的身体，顺道将还来不及反应的鸡蛇龙一同斩断。然后朝着下一个目标掷出！也是最后一个。

    相同的死法。骑乘的鸡蛇龙在空中的盗贼，甚至来不及控制座下的魔兽转身逃跑，就被长剑贯穿，然后切开，死得不能再死。甚至这个时候，有一些死得比较早的盗贼与魔兽还没落到水里，而是从空中掉落。一个接着一个，掉进了水里。

    这也就是说，在男爵准备武器，走出船舱的那点时间，来犯的敌人已经被一言不合就开杀的魔法师，杀得剩没几个人了。男爵只来得及看到最后两个盗贼殒命的模样。

    要不是天上还有其他盗贼跟鸡蛇龙在往下掉，河面上还飘着一些没沉底的尸身，男爵都要以为是不是这伙强盗来袭，只带了两三个人，这才这么快被解决殆尽。问题他很清楚，这群强盗抢劫时从来不分开，不管大船小船、敌强敌弱，总是所有人一同出行，然后在今天一起死去

    不知何时回到甲板上的魔法师，扛着他那把听说没开锋的长剑，对着自己的手掌哈着气，说：“好冷，好冷。喝酒，喝酒。”一边往船舱方向走。

    但魔法师走没几步，那位美艳的前魔王大人则用手中的武器，朝他脚下连打了十数发魔法能量般的攻击。不想挨枪的某人当然是双脚乱跳，抱怨道：“怎么了，怎么了，朝我开枪是怎样”

    “为什么我才在瞄准，敌人就死光了”芬一张脸红通通的，鼓起双颊，不满地问道。

    “这不是帮你省事嘛。浪费时间在那种人身上做什么”

    “我枪都拿出来了，白跑一趟啦！要不，你当靶子让我打上几枪”酒气上头的某巫妖，娇蛮说道。

    某人当然是回绝了。“别闹，会死人的。”话没说完，某只巫妖已经豪迈地打开了连发开关，朝某人身上狂撒魔法枪弹，但是某人已经闪现逃离。这时，船舱中传来一阵大呼小叫：“酒还是温的，想不到我也来一回温酒斩华雄了。让我想想，演义上是怎么形容的。”某人诗兴大发，用起了乡音，吟咏诗道：

    威镇乾坤第一功，辕门画鼓响冬冬。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当温时斩华雄。

    某人颂诗之时，甲板上所见的亮光更是随之一闪一闪，像是在盯着谁。不满且酒气上头中的巫妖，丝毫不惧地朝四周大喊：“怎样，我就打了，你们要怎样！”但最终，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当某人诵诗完毕，亮光即灭，天地间又恢复成一片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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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几个酒鬼

    “我也要喝酒！”

    让绪稍微平复后的男爵，进到船舱中所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不知道谁传出来的大吼声。然后那个魔法师的回答，同样让人傻眼。

    “你一把剑跟别人喝什么酒？”

    “我不管，我不管，我很努力了，所以要一些犒劳并不过分吧。而且看你们喝的这么开心，所以我也要喝。不给我喝的话，我就重复念诵p语言教材的内容，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回放。”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丫头，帮妳们大爷准备酒来。”

    “我的酒也要烫过，要温度刚刚好的那种。最好给我准备一桶，可以让我整个泡进去。”

    “一桶咧，想得美。”某人当然不可能让一把剑予取予求，更何况感觉上匣切只是想要凑闹，它根本不可能懂得喝酒。所以林对自己的学徒说道：“丫头，别理他。帮它温个一支酒，洗刷刷就好。”

    捧着刚烫好的一支酒，卡雅直接浇在斜靠着桌子的匣切剑刃上。酒水没有一滴洒落到地上，几乎是一接触剑，就像挥发一样，消失不见。

    只听某把剑发出酸爽的声音，剑刃竟也微微弯曲，色彩也有些变化。“呜哇，这就是烫酒的滋味吗。跟我以前尝过的完全不一样。我都要软掉了。”

    对某把剑的表现，林也颇感到意外。莫非匣切的生物机制，真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而非原本认为的那样。他惊讶地说道：“你还真能喝酒呀。”

    “我能做到的事很多呢，远远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丫头，再把酒给我满上。”

    对某支大放厥词的武器，卡雅倒是从善如流，又倒了几支烫好的酒在剑上，让某把剑大呼过瘾。

    同样醉醺醺的剑圣，沉默了老半天，才问起林，说：“这把剑是那个传说中的武器，匣切？”听到剑圣的判断，进到船舱的众人又是一惊。不过威廉格雷科却是兴趣盎然地说：“如何，来练练？”

    洁白剑圣一个让人无言的坏习惯，遇到有趣的对手，想到什么新的技巧，他都会像小孩子般的兴奋，想要找人试试这些刚冒出来的想法，或是单纯的想找人炫耀而已。

    对此，林很直接地说道：“这不合适吧。假如让我用匣切，对你不公平；假如我不用，对我不公平。”

    “就是要试试匣切！”威廉格雷科根本不给某人拒绝的机会。他所惯用的长剑用常人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鞘中抽出，往某人侧颈处砍去！

    林难得地没有用闪现术逃离现场，而是用闪现将匣切抓到手中，立在这位洁白剑圣砍过来的方向。没什么使劲，就只是这样举着，威廉格雷科的剑就这么一挥而过，毫无阻碍。

    和旁观众人想象不同的是，预期中格挡、角力的画面没有看到，因为剑圣手中那把赖以成名的魔法剑，利落地断成了两截。

    某位剑圣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剑，随即左挥、右挥，去砍那把被魔法师拿着的武器。每一次挥击，都会让剑短上一些。直到最后，几乎是只剩下一个剑柄，还被威廉格雷科握在手中。

    剑圣感慨地看着手中的剑柄，说：“这可跟我碰过的匣切完全不一样。我的剑可是委托矮人大工匠制作，从材质上能够跟匣切互抵而不断的。但却不是这一把的对手。”

    说是这么说，但对于已经断成好几截的武器，威廉格雷科则是随手往旁边一扔。坏成这个样子，只剩下回炉一途了，根本没有修复的价值。

    对破坏了别人的武器一点也不感到愧疚的某人，好奇地问道：“你是因为看过其他把匣切，所以才会认得这把的？”

    “是的，从看到那把剑的第一眼起，我就有这样的猜测。不过也是到现在才算是证实了。匣切都有一股很特殊的感觉，只要遇到过一次，就很难忘记的。”

    “那你当初能碰到那把匣切，怎么没有使用。说句老实话，这真的跟一般的武器不能比，匣切好太多了。”同样把手中的传说武器往旁边一扔，匣切正囔囔着要卡雅再给它酒，就跟还想续摊的醉鬼一样。

    对于魔法师的问题，威廉格雷科虽然还是醉着的，但他也很意外地问：“你们没有遇到吗？那个形。”

    “哪个形？哦哦哦，你说那个喔。”会过意来的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威廉格雷科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我可受不了有人一直在我脑子里说话，所以我就拿去跟一个朋友交换了。换到的，就是我这把剑的主材料。以为就坚韧度已经足够了，没想到比真正的匣切，还是有所不足呀。”

    “呵呵。”某人轻笑了两声。严格说起来，在他手上的这把匣切，已经跟它的同族不能相提并论了吧。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而是安慰起这个难得的酒友，说：“别想那么多，武器对真正的强者而言，并不是那么绝对。在我老家就有这么一个强者，他有一个埋剑的坟墓，上头写着：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悔恨无已，乃弃之深谷。重剑无锋，大巧不公，四十岁前持之横行天下。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这段话就是金庸作品中独孤求败剑冢的留字。事实上要用迷地的语言传达出来，还着实费了某人一番劲。尽管如此，威廉格雷科还是就词不达意的地方，跟某人讨论着。两个酒意上头的人，就这么用那段话为基础，胡侃乱弹。

    不过谈到后来，这位剑圣却是对魔法师的说法感到不解，问：“你既然自己说了，用剑有这几种境界，只会用一些神兵利器不算什么，那你自己又为什么会将匣切提升到这种恐怖的程度。我知道匣切会随着使用者的想法而改变其外型，甚至威力。但强大到这种程度的，可是闻所未闻。”

    一边吹着刚烫好的酒，林一边说道：“没有任何矛盾呀，我是魔法师，可以利用陷阱就利用陷阱，可以利用道具就利用道具，可以用智取的，可以轻松完成的，我都会选择用最简单的方法去解决问题。我又不在剑的路途上追寻什么，那不是我的方向。”

    某人打着哈哈，说一些跟自己无关紧要的话，充分发挥了穿越前在网络上锻练出来的嘴跑实力。这些事不是不会做，只是做久了，做多了，所以懒得继续那么做而已。

    但丝毫没有抵抗力的迷地土著，则是很认真地看待某人的嘴炮。威廉格雷科沉吟片刻，才想提出其他问题时，外头传来震耳聋的巨吼！

    比起那声大吼，更加恐怖的是那股突然爆发的气息。几乎要化为实质，压迫在场所有人的心神，有那实力不济的，更是直接跌坐在地。原本醉着的两人，这时也被惊醒。对看了一眼，急忙忙跑到甲板上。

    原本以为是那群强盗背后的靠山，又或者是新出现的敌人。但跑出来一看，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景象。一个高耸入天的水元素巨人就站在船旁，仰头大吼，甚至还往天际出了一道泛着青白色的光柱！

    而从权能的源头来看，控制这个元素巨人的，就是站在甲板上，摆出同样姿势，仰天大喊的巫妖。事实上，压迫感的来源也是来自这位前魔王大人，而不是那个元素巨人上。

    而吼过之后，脸上满是影，红着眼的巫妖看向某人。一口白牙在夜色中彷佛食动物般的尖锐，还闪着摄人的光芒。在冬夜中，口中呼出的气马上冻成白雾，增添了几分恐惧。

    被盯着的某人一哆嗦，逞强说道：“怎么，想咬我？信不信我劈了妳！”

    “刚刚的敌人都被你宰掉了，我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少惹火我。”前魔王大人恶狠狠地说着，同时那水元素巨人同样俯瞰着船上的众人。但本来应该是巨大的威胁，突然表变得十分暧昧。个中反差，让人不寒而栗。

    林看着表同样变得十分暧昧，潮红着脸的巫妖。这回是打了冷颤，问：“妳要干嘛？”

    “我就说了，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还是说你认为我把船上的人宰光也没关系。”芬伸舌掠过红唇，如此说道。

    “其实我不介意妳大开杀戒的，或者说我更希望你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上，反正我也阻止不了。所以说，要我去帮妳把大砍刀拿过来吗？还是拿斩舰刀？”

    “废话少说！”芬一个闪现，就跑到的后。拎着后领，再一闪现，不顾某人惨嚎了半声，就消失无踪。唯有来不及带走的匣切，孤零零地落到了甲板上。下一刻，匣切消失，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而原本站在某人边的洁白剑圣，可说是近距离感受了某两个人所施展的闪现术，究竟给其他人带来什么样的感觉。但即使以他那极为敏锐的感官，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威廉格雷科饶有兴致地看向再度出现那名魔法师气息的位置，那是在他们原本的游船上。如此实力的展现，让他更加重视，并且重新审视起那名魔法师所说的话。也许，那是一个很有趣的目标。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余波

    一个从惊喜不断，变成惊吓不断的夜晚，待在那艘船上的人，无不印象深刻。.kan8zw.直到很多年之后，仍旧是当时待在船上的人，不断提起且津津乐道的话题。但在那一晚，所有人的心情都像洗了三温暖一样，七上八下的，没有谁能保持冷静。

    老实说，一天两次惊讶，恩格斯男爵的水手们都快要疯掉了。

    前一次终究事不关己，只是很吃惊而已。看着一个魔法师像是切菜般，把纵横黄金水道多年的鸡蛇龙强盗给剁了。大伙儿虽然讶异，心中更多的是一种痛快感。

    在波河上讨生活，谁没有亲戚朋友的，丧命在那群强盗手底下。不管他们被后的靠山是谁，目的为何，他们真的付出生命代价了，所有人只有额手称庆。

    但后一次可是切切实实的生命威胁呀。光那个水元素巨人的尺寸，不用多做些什么，抬抬腿都能把脚边的这艘小船给弄翻。虽然说最后是雷声大，雨点小，又被那个魔法师莫名其妙地解决了。众人唯有松了口气，却又担心会不会今夜再来个第三回转折。

    幸好那种事情没有发生。

    撇开那些纯看戏的水手，恩格斯男爵夫妇的亲信中，动用手段留下魔法师的意见从来不曾停歇过。然而初次见面还没过一天，已经完全酒醒的威廉恩格斯男爵，问起了属于妻子的执事“动手吗”

    阮氏家族来自本家的执事，真正阮氏的核心圈子人物。他的到来，代表背后的那群人逐渐重视起恩格斯男爵的关系。同时他也是隐藏在男爵夫妇亲信中，一个深藏不露的强者跟一般人比起来是深藏不露的强者，做为男爵夫妇生命安全的最后保障之用。

    这样一个人的意见，很大程度地影响了男爵夫妇的决定。在此之前，他不曾表态过。一方面也是因为威廉格雷科鲜明的立场，不允许任何人对付他的朋友。那位剑圣，可是这位执事承认赢不了的对手；如今那份赢不了的名单上，又多了两个人名。

    对于这位半个主人的询问，以及那位阮氏小姐同样疑惑目光，执事很认真地说“正面战斗的话，估计就算把家族的底牌全部掀出来，也不会是对手吧。所以请不要考虑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对付不了嘛。”

    “是的。那个神出鬼没的魔法，看起来并没有使用上的限制。光是这一点，所有偷袭、突袭都没有意义。甚至在失败的情况下，连逃跑都做不到。而只要落进对方的手里，有巫妖在，就没有问不出来的秘密吧。”

    “即使是死，也解决不了问题吗。也就是说，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连试都不应该去试。”

    “是的，没错。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大麻烦。”

    顺着执事的话意，恩格斯男爵想到了那位手中的普通长剑，喟然一叹。“匣切嘛，比起斩舰刀更夸张的东西呀。而且还比传闻中夸张了不知有多少。”

    “传说之中，匣切会主动挑选使用者；除此之外，就只是无比坚硬而已，除了使用其他匣切，否则无法破坏。但那把匣切所表现出来的，可不仅仅坚硬这项特征。它能够像人类一样说话，有时剑刃钝到直接用手划过也不会受伤，有时却是能够斩开鸡蛇龙那种魔兽，就像是在切菜一样轻松；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怀疑那把匣切会使用魔法。”

    “会使用魔法，从什么地方观察出来的”

    执事想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下用词后，说道“那是他们在空中战斗时，那名魔法师掷出剑后，那把剑周围起了魔法权能的反应。而那又跟被施加了魔法的状态不同，比较像是主动施展魔法的情形。”

    “真是棘手的一号人物呀。”恩格斯男爵叹了口气，又问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轻装骑士“老师，您认为父亲他有办法吗”

    做为大贵族五男的剑术老师，轻装骑士一样有贵族身分，且对所有应该知道的内幕都知之甚详。也因此，才有资格做为威廉恩格斯的贴身护卫。但他对于对付那两个魔法师可没有任何信心，说“同时对付两个法圣等级的人，即使是军国出面，也没有办法吧。”

    “法圣”威廉恩格斯吞了一口口水。贵族再怎么瞧不起魔法师，对于法圣这个名词所代表者，还是抱持着敬畏的。

    很能打的魔法师，会被授予大魔法师的称号。但这样的称号只属于地区性的，假如在某一个区域内名望很高，所谓的大魔法师难免会参杂一些水分。但假如被足够多分区的魔法师协会承认为大魔法师，就会自动尊号法圣，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这货硬到几乎全迷地的法爷都承认。

    当然以一个军国的贵族，是不够资格评断一个魔法师是否拥有法圣资格的。但以魔法师为假想敌的话，魔法学徒毫无疑问是最低层次的对手，魔法师属于一个层次，大魔法师又属于另一个层次。而法圣，毫无疑问是另一个等级的层次。

    到了那样的层级，唯有用战争的方式来解决。要是对方有一座魔法塔，那更是连妄想都可以省下来。所以威廉恩格斯的贴身护卫加剑术老师，其潜台词是别想着对付人家，洗洗睡吧。

    对于自己老师的评价，威廉恩格斯当然也很重视。假如将对方视为法圣等级的人物，那么很多策略都需要调整。

    贵族可不是遇到任何人，哪怕有救命之恩，都会立刻变成肝胆相照的好朋友。而是会经过一系列的评估，确认对方的确对自己有帮助时，才会视情况相交。

    假如背叛可以得到更高的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同样的，招惹了会得不偿失的话，除了个别脑子进水的，否则他们身段会摆放的非常软。

    一切，都是以自身家族的利益做为最优先的考虑。

    所以这一夜的情形，很快就到了恩格斯公爵，以及阮氏家族当主的眼中。然后以两个家族为中心，迅速在所有贵族阶层中辐射出去。

    以男爵夫妇来说，尽快将情报传递出去，可以避免背后的家族做出错误的决定。就算对一个魔法师，以及一个疑似千年前魔王的巫妖感到不以为然，想要对付的话，也先请解决眼前看得到的问题。

    神出鬼没的瞬移魔法，一把传说中的武器──匣切，还有那个高耸入天的水元素巨人。没有办法解决这三个男爵夫妇亲眼见证的问题，再不服气，也请像虫子一样乖乖蛰伏。

    当然那个法圣等级的评价，也被传了出去。大多数贵族的态度还是那副死人相，一个个想出名的年轻贵族都想来试试这位法圣的斤两。要不是那几个能力太过无解，恐怕某人又将不得安宁。

    不过该区的魔法师协会，像是针对一直压制他们的维达军国一样，为了一吐长久以来的怨气，迅速决议授与根本没来区分会本部报到，只是路过的两位，大魔法师的称号。并且派出了使者，颁布如此殊荣。

    但其他人再见到那两位魔法师的身影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当然某人不可能所有时间都在床上渡过；林趁这样的机会，做了一个不想宣之于外的魔法实验，芬则是不可或缺的帮手；以结果论，不算成功。另一方面，某人也算是变相兑现了给两个学徒两天假期的承诺。

    暂时与外界隔离的日子，外面也有很多变化。某人出来之后，第一个发现的就是那位洁白剑圣又离开了。说着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剑，威廉格雷科孤身一人离开了大船，不知往哪里去。

    紧接着下来，是一连串的送往迎来。恩格斯男爵夫妇算是最周到的了，不光是送了一些酒，并且还代表阮氏家族送上一封文。文内容是说明凡阮氏的一应商会，均需便利。

    这信与其说一个像是地球制度的会员资格，其实更像是一封介绍信。

    在迷地，大贵族与大商会都一样，他们不会轻易理会不认识的人。要和他们接触，一定要有中间人的介绍。其实也有一种信用担保的意味，只是这个担保不一定会有连带责任，就看双方的地位与实力高低。

    而以前林和商会的接触，大多是透过魔法师协会。也就是说，协会充当了介绍人与担保人的角色，有需求的魔法师买卖货物的服务。

    而有了这封信，某人就算是可以利用阮氏家族的关系了，算是很高的礼遇。

    至于另一组意料之外的客人，就是来传达本地魔法师协会，利泽简分会的使者。带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大魔法师，要来授与某两人，利泽简区的大魔法师资格。

    对这样的消息，要说最为吃惊的，莫过于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本人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挂上两条金穗线。

    要按照地球的认知，大魔法师至少也是大学教授的等级。而要当上教授，除了知识之外，人脉也很重要，这可不是单纯的聪明就能坐上的位置。

    要是没有穿越那檔子事，自己这个学霸论读、做研究，都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但要做到教授，就没什么信心了。因为专业太过特殊的关系，大概一辈子就是个研究员的命吧；要是运气不好，就只能找专业以外的工作，连研究员都混不上，更不用说干到教授的等级了。

    当那位传统造形的白胡子老魔法师，带着和蔼的笑容亲口说出这样的事实时，某人可是懵的。芬倒是接受的很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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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没送成的谢礼

    魔法师协会利泽简分会的使者和某人的交流，除了授与之外大魔法师资格外，还有邀请前去区分会的本部。.458880.甚至说愿意长期驻留的话，提供一到两个分会议员的席次也没有问题。

    对这样的态度，在穿越前看惯新闻以及一些宫廷斗争戏剧的某人，第一时间联想到这是属于政治性质的授勋。而角力的双方当然就是魔法师协会与维达军国了。毕竟魔法师们在军国内部，虽然不至于被压迫到抬不起头来，但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地位。

    原本以为获得利泽简分会的大魔法师资格，难免要配合他们做一些政治宣传的，最终对方还是没有提出相关的要求。就不知道是因为魔法师们对于政治的操作并不在行，还是因为他们也不敢过度刺激军国。

    不过对这种白拿的头衔，某人可不会矜持到往外推。反正在给予大魔法师的理由中，有一个是关于开放浏览器术相关魔法的售卖权，以建立查理?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帮助了许多魔法学徒的功绩。这项利益对协会来说，可是实实在在的，换一个大魔法师的头衔也不是说不过去。

    而在交流之中，这位年纪很大的使者，唯一提到跟某人知识有关的，是关于运用在西南半岛的商城论坛使用问题。商城程序其实很早以前，林就将处置权交给西南半岛的锡嘉区分会，毕竟当初可是买断的做法。之后有人提起，也都是推到锡嘉区分会身上。

    而在经历了西南半岛四个区分会的商城论坛划分，锡嘉区分会也没有太过执着将商城论坛的程序捏在手里。因为商队的运能就那么大，太遥远的地方，根本没有利害关系。

    所以锡嘉区分会干脆将商城论坛的程序向魔法师协会所有区分会开放，交换条件有二。一是除了魔法师协会附属商会外，不向贵族与凡俗的商会开放。

    这项垄断协议，当然是获得所有区分会的会长无条件通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要建立商城论坛，至少需要一个魔法塔的能量池，这就不是一般商会做得到的事情。

    第二个条件是当锡嘉区要和其他地区交易特产时，给予一定的优惠。这一点对那些传统区域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

    因为运能的关系和沿途课税的问题，这种跨区交易的情形对整个分区的利益来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拿这点蝇头小利，换一个商业平台，怎么算都不会亏。

    不过得到了商城论坛的程序，其他区分会建立起来也是磕磕碰碰的。毕竟当初某人在编写的时候，可没有考虑到一键安装、傻瓜点选之类的问题。这是因为当时本来就有打算靠着客制化调整程序的机会，再赚他个几笔工钱。

    当然，p语言普及之后，想要自行钻研商城论坛的设定方式，也不是太困难的问题。但在调整起来，使用者们会有担心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疑虑。这位利泽简区的使者，提出的其实也只是这样的问题。

    基本上只要正常使用，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林当初在设计的时候，也只有针对库存、购物车等跟买卖有关的功能，做无比严谨的正确性设计。除此之外，难免会有一些小bug存在。某人的做法就是装瞎，改版什么的，太过麻烦了。反正迷地又不兴这一套。

    在交流之中，反倒是跟闪现术有关的魔法，那位使者一个字都没有问起。这也是魔法师之间的一个默契。当初在大贤者之塔时，初次和身为监察官的格林温大魔法师见面，对方会提出跟浏览器有关的要求，是因为那个魔法跟战斗无关，只是针对生活上的便利性有关。

    闪现术这种，跟战斗与保命有关的魔法，假如有其他魔法师说，你把这玩意儿说出来，大家研究看看。意思就等同于，老子准备要搞你，所以乖乖地把这个魔法的弱点和特点拿出来，让我破解看看。

    假如对面那个魔法师很弱小，那也就算了。假如对方很强大，这是要跟翻脸差不多意思。

    而协会中有许多跟攻击魔法有关的知识，其实都是前人在过世之后，从那些手稿中整理出来的资料。或者是那个攻击魔法已经广为人知，并对创造者而言属于已经落伍的旧知识，被知道了也无伤大雅，才有可能被拿出来，上缴给协会。

    当正事与所有客套走完，魔法师协会的使者可说是来匆匆，去匆匆，丝毫不拖泥带水。当然应尽的礼数，以及该到位的福利一样不少，也不会给人一种敷衍了事的感觉。可以说这位大魔法师在态度上的拿捏，做得相当准确，让人不会有被冒犯的感受。

    当来访的客人们一一离去，身为地主的恩格斯男爵，才又出现在林的面前。以不失贵族颜面的隆重礼节，慎重地招待了林等一行人。他说道：“崔普伍德阁下，日前您击败了那群恶名昭彰的水盗，还给波河航道可以自由航行的宁静，此大恩大德，无以言报。尤其又从您口中，得知酿酒与烫酒之诸般知识，其价值难以估量。倘若闷不作声，则妄为贵族之一员。虽然想要准备答谢的礼物，但思来想去，却不知有何物符合您的心意。所以我与妻子商量的结果，决定让您就自己的需要提出任何请求。我等将会尽全力满足您的需求。”

    看着男爵说得很认真，林也略为从这些来访客人的表现中，发觉到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略有改变。不由得飘飘然，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可以给我一座魔法塔吗？没有的话，协助我盖一座也没问题，我可是储备了不少建塔用的高等级物资。”

    “这个……”

    看着男爵为难的表情，林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过头了。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介意呀。我也知道那些东西和一座魔法塔的价值差太多了，提这种东西可就狮子大开口了。”

    其实从离开西南半岛锡嘉区分会本部的五联城开始，林就有一种感觉，魔法师协会似乎不愿意让自己再入驻任何一座魔法塔。

    要知道当初入驻大贤者之塔的代价，也不过是存钱存了八年的两千金币(mm基尔)而已。这也是因为大贤者之塔在协会的评价中，当时属于最差的一个档次，周遭环境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麻烦──就是那群欺压前任塔主的村民，──，才有如此便宜的价格。

    要用穿越前的看法，那就是郊区没人整理的破屋子兼凶宅。先不提阿飘的问题，想安稳住进去，花费的装潢费用搞不好还比房价贵的那种情形。

    但以某人现在的身家，不说入驻法圣等级的五层塔，或是借芬的大魔法名号入驻四层塔，假如选择的是最为普通的三层魔法塔，那是绰绰有余。可惜的是，不管经过哪一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总是得到礼貌性的拒绝。

    一次两次之后，某人也大概感觉到，魔法师协会不愿意让自己拥有一座魔法塔的想法。

    既然魔法师的路走不通，改走贵族路线，也不是不能接受的问题。但这就牵扯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贵族们可以影响的塔主人选，大多是座落在城中的那种魔法塔。要不就是以国家等级的财力，去建造的新塔。

    因为魔法师协会中的规定，新塔的塔主一定是建造者，不可能是别人。哪怕建造者是个作恶多端的浑蛋，或是贵族在这过程中出了多少力，也不会强制换成别人。

    这也是因为假如有任何一个区分会，用魔法师不适任塔主的理由，逼着建造属于自己魔法塔的法爷，将魔法塔的所有权交出来，会造成协会与魔法师之间严重的信任危机。到时协会因此而瓦解，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毕竟协会可不是什么一言可决的独裁机关。

    而要贵族同意某个魔法师，进驻这类贵族可以影响或是协助建造的魔法塔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要不然将魔法塔交给一个和自己敌对的魔法师，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然而这样的信任基础，并不存在于林和恩格斯家族之间。所以对自己没经大脑就说出的话，某人也只能当作玩笑话，尴尬地笑上几声。同时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瞬间幻灭，心情可说是跌落谷底。

    这就好像在地球那会儿，遇到麻烦和困难，总是可以得到很多精神上的支持，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屁用。各种口惠而实不至的言词，听多了只会叫人恶心。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男爵的妻子，阮氏惠夫人说道：“阁下，我猜重新拥有一座魔法塔，应该是阁下之夙愿。那能不能听我一个建议呢。”

    “哦，夫人请说。”忘了之前的尴尬，林对这位会提出什么样的建议，相当感兴趣。

    “阁下假如希望藉助贵族的力量，获得一座魔法塔的话，不妨去圣城埃斯塔力。大多数希望寻求强大魔法师的协助，但却没有自己管道的贵族们，会在圣城中招揽他们心目中合适的人选。而且在八权神的见证下，魔法师会定下不与招揽他的贵族为敌的契约，如此来建立双方的互信。假如在那里，阁下找到愿意协助您建造魔法塔的贵族，也请通知我们。届时必定送上丰富的魔法材料协助您建塔，以表今日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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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新的目的地

    魔法师在迷地有七座封圣号的城市，分别是五座浮空岛、东方的克劳公国，最后则是阮氏惠提到，位于迷地中央地区，格瓦那帝国中的埃斯塔力。

    浮空岛是从比芬的年代还要久远之前，就建立起的魔法师城市。现今流传在外的相关情报相当稀少，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除了在岛上出生之人，地面的魔法师是没有机会成为其中一员的。

    克劳公国是纯魔法师的国度，里头没有普通人，而且除了人类以外的智人种魔法师也相当稀少。即使是最粗重、肮脏的劳动工作，他们也只役使魔偶或是元素生物。没有魔法天赋的存在，连奴隶都没资格当。

    用某人的眼光来看，那就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份子所建立起的国家。而且还是用强调威权的独裁制度，来管理整个国家。简单地说，整一个迷地版的。x

    虽然还不到锁国的程度，但那个纯魔法师国度对外来者的态度是极度的不友善。外来者即使是魔法师，想成为公国的一员也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其他魔法师的想法，林无法揣测。但某人是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更别说是加入了。

    而位于迷地大陆中央，斐斯特区的圣城埃斯塔力，不光是有着相当历史的传统重镇，更是魔法师协会的起源地，协会总本部的位置。而且这座城市是相当罕见，由魔法师与世俗政权，也就是格瓦那帝国所共治的城市。

    格瓦那帝国涵括了六个魔法师协会的分区，而对待魔法师的态度，一如其他帝国般高傲，唯独对待埃斯塔力特别不同。虽说共治，其实直属于帝国皇帝的埃斯塔力，大部分政务都是由魔法师自决，税金也不曾上缴中央，形同自治。皇帝只形式上派遣一名联络官在此，而非城主之类的代理长官。

    会如此宽容，一大理由是因为帝国的建立与渡过几次危机，埃斯塔力的魔法师们出力甚多。而格瓦那帝国也是极少数组建起魔法师军团的国家，可见双方的关系不全然如维达军国这般，完全的打压魔法师的势力，而是某种程度的合作。

    埃斯塔力圣城最重要的建筑，并不是建在城中的六座五层魔法塔，而是被六座塔以六芒星阵形包围在其中的大图馆。里头所收藏不光是魔法的知识，还有无数从以前流传下来的古文，每个时期当下的史料记载，和应该被隐藏的真实。

    最后那一点是大部分人介绍大图馆时，会用的形容词。事实上那些真实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也有部分人说是资格不够，所以无从得知。而这些，就是林对于圣城埃斯塔力的认识。

    不过从阮氏惠的消息来判断，那里也形成了可说是迷地最高端的人力中介市场。

    这么说的话，那里就十分有去的价值。对现在没有目的地的某人来说，这到是一个可以尝试的方向。

    先不说自己在流浪的状态下，如何筹备建塔的一切。以某人所规划的设计蓝图，虽然还未定案，但也不是一般形制的魔法塔。就算真的画好了设计图，准备好了建材，一切都筹备好了，至少需要一支专业的建筑工程队，才有可能达到自己的要求。

    虽然说可以考虑将魔法塔建在深山老林里头，反正魔法师也是迷地最好的工匠。但光靠自己一个人、两个学徒和四个矮人，就想要造好一座塔，期间可能是以十年，甚至以百年计。到徒弟的时代搞不好都没办法完成，得要到徒孙去。x

    既然需要人手帮忙，魔法师协会又有很大的概率指望不上，试着走贵族路线，算是给自己多一个机会。期望在有生之年可以进驻到另一座魔法塔，好专心地做研究，找出回到地球的方法。再不济，也给自己罩上一层防护罩，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踩自己一脚。

    所以林再就这方面的问题，仔细请教了男爵夫人一番。包含她身边管家般的人物，都代替他的主人，回答了一些比较属于细节的问题。

    当得不到什么新的答案时，双方又是客套了一番，便结束了谈话。在互相祝福中，各自踏上旅途。而林则是盘算起，今天所得到，可说是相当重要的新消息。

    一夜无话。

    且不论某人的小心思。对这艘游船以外的世界而言，当传说中的武器现踪时，会不会引来维达军国的贵族们觊觎

    答：还真不会！

    因为维达军国就拥有一把匣切。摆放在皇宫大厅，皇帝座椅的右侧，阶梯前的一具架子上。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只要是心性单纯，行端正之人，就有机会得到匣切的认可，成为它的持有者。同时伴随而来的荣誉，有军国的爵位、领地，还有军国近卫军团的团长之职。

    然而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贵族敢去碰那把传说中的剑。哪怕是皇帝白送，也没人要。

    握上匣切，不光是会多一个声音，不论醒着还睡了，不间断地在脑子里响起；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藏不住，只要自己想起，就会被匣切得知。假如这个时候，匣切再落到某个要命的人手里，秘密曝光，那下场可想而知。

    在军国的历史上，就曾有一个侯爵家族，因为次子的莽撞，导致家族密谋叛乱的事情被匣切知悉。又因为无法忍受那把剑的聒噪，所以匣切回到皇室的手里，同时还有那些叛乱的秘密与证据的位置。最终，整个家族被连根拔起。只要是相同姓氏的人，一个不留。

    曾有一段时间，贵族们向皇帝宣示效忠，必须恭敬地拿起匣切，递到皇帝的手上，再由皇帝敕封自己相同的爵位。如此作为新帝即位后，贵族们地位的保障。

    不过这么做也是一把双面刃。匣切可不一定只会把臣下的小心思传达给皇帝，也有可能把刚即位的皇帝，心里头的那些馊主意给讲出去。偏偏没有任何一方整治的了那把不受控的武器。

    所以现今这一任皇帝弗里德里西拜尔，在数十年前的即位大典上，取消了匣切敕封的仪式，这也是他争取到贵族们支持的理由之一。

    对贵族们来说，没有谁屁股是干净的。但凡有一点龌龊，谁敢放胆握上那把剑。尤其最恶心的是，不管哪一方得知另一方心里的盘算后，在那样的场合，也只能装着笑意。事后再想办法串联其他势力，或是暗中收集确实的证据，来扳倒另外一方。

    也就是说那把剑，真的只有心性单纯的人，才有办法忍受那不停在脑子里响起的声音；只有行端正之人，才不需要害怕有把柄被区区一把武器掌握。久而久之，这个认知流传在外，就演变成唯有心性单纯、行端正之人，才有资格使用匣切。

    至于盗贼什么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先不提有没有那个能力潜入皇宫，盗走一把没人看守的传说中武器。假如有盗贼敢偷，最终匣切仍会辗转回到皇宫之中。假如说贵族们大多屁股不干净，那盗贼们根本就是坐在污水中的，如何忍受一把剑掌握了自己的秘密。

    至于放进宝库或是封印的容器中它就会让人明白匣切二字的意义。没有什么东西，包含魔法，可以困得住这把武器的。然后它又能连接最后一个持有者的意识，虽然随着时间，这个连结会逐渐淡化，终至消灭。但在那之前，即使远离一段很长距离，匣切还是可以在持有者的脑中大声囔囔。

    总之，在维达军国里头，只要到达一定层次以上的人，看到那把剑比见到鬼还要可怕。更要命的是，听说那个魔法师所拥有的匣切，可不光会在别人的脑子里囔囔，还真的能说话，说得附近的人都听得到。

    要知道，有很多视为秘密的事情，越是不想要想起，在脑子里就会越清晰。真去找那个魔法师的麻烦，对方也不用出什么大招，把匣切塞到自己手里，再给它机会嘟嘟囔囔个几句，那自己以后就不用做人了。比起性命，贵族们更在乎面子、权力。

    也因此，敢跑到某个魔法师面前找不自在的军国贵族，几乎绝迹了。大伙儿很有默契地有多远，就躲多远。斩舰刀什么，最多派人去交涉，有是运气好，没有也不气恼。不怕那个魔法师再来一回屠城，只怕他把那要命的武器双手奉上。

    至于一些身份不够，无从得知匣切秘密的，他们的实力也不足以对抗两个大魔法师。经过对抗鸡蛇龙水盗一役，不再有人认为那位没了魔法塔，就一无是处的废物魔法师，真的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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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科伦波港

    在进入格瓦那帝国之前，还会经过几个小国。这些林立的小国家，充当了帝国与帝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而在大国夹缝中求生的他们，也精通左右逢源的技巧。至少在对待外来者的态度上，他们抱持着相当程度的开放。因为以强硬姿态锁国的政权，都成为两大帝国的一部份了。没有实力，还要跟那些大拿顶牛，被人一指头摁死也怪不了谁。螳臂挡车讲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黄金水道上的船只经过这些小国，受其国策之便利，并没有太多限制。当然该付的税金还是得付，林等一行人就以魔法师的分，很顺利地通过这些国家，没有多余的阻碍。

    不过再轻松的旅程也有终点。黄金水道上的最后一个河港城市，科伦波近在眼前。这里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千帆林立，船舶相接的景象，但仍是显得相当拥挤。因为这里已经相当接近波河的源头，河道相当狭窄所致。

    而在地平线的彼端，可以看到高耸绵延的山脉。汝拉山脉，横亘在迷地中央大陆与西方大陆的交界处，绵延有m旬以上，同时也是波河的发源地。正值晚冬近的时节，山顶处如刀削一般，仍是雪白一片。彷佛一道世界的屏障，隔开了现实与未知的两个世界。

    但以历史的轨迹来看，在数千年前，山的另外一面是属于文明的世界，而这一面则是属于蛮荒。

    要越过汝拉山脉有很多种路径。最多人使用的方式，是在科伦波港之前的一个港口，也是商贸港口的最终点上岸。在那个河港城市附近有一条进入地底世界的通道，由山脉两边的国家共同经营着。

    两个国家所做的事，不仅仅是拓宽通道，方便车马队往来。还要围剿任何接近这条通道的魔兽，与地底世界中不怀好意的居民们。

    做为代价，所有要经过这条地底世界信道的人们，都必须付出一笔不菲的过路费，一边缴纳一次，总共两笔支出。山脉两边的这两个国家，就靠着这条地底世界通道的收入，算是过得相当滋润。

    另一种很具有挑战，也是某些走私犯会走的路径，就是直接横穿汝拉山脉。其实这也是最早被使用的路径。

    横穿山脉，可不像一般的登山健行那么轻松。至今，人们也不过才从这绵延上千公里的山脉中，发现了一些比较好走的山路；能够走马车的更是寥寥无几。甚至这些路，都还会因为山上气候的变化而暂时中断。可以说，没有熟悉山里状况的向导，贸然上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林又想起之前在游船上时，介绍着的乌佐夫说到此时喟然一叹。对这个男人为什么至今还跟在边，百思不得其解的某个魔法师，那时却很捧场地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曾经走过汝拉山脉的山路？”

    “是的，阁下。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和一群好友，挑战了横穿汝拉山脉的壮举。虽然成功了，也侥幸没有留下任何人在里头，但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几回意外，我们差点一个也走不出那座大山。”

    在船上，熬煮了一锅汤，喝着祛寒的一群人，看乌佐夫那张心有余悸的表，心中都有着相同的疑惑。既然这么危险，那这货把自己引来这个地方，是为了世界和平，要送某个祸害去死吗？

    察觉到众人怀疑的目光，乌佐夫一改暗的表，手扶后脑，爽朗地笑道：“推荐大家来这里，当然不是要挑战那条山路，而是要利用另外一种交通工具。”

    “交通工具？”那时听着这个老练冒险者的提示，林的脑海中只想到一样东西。

    “是的，第三种，最安全，同时也是通过汝拉山脉最便利的方法，就是乘坐飞空艇。”

    还记得那时又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感觉还有些不太真实。同时听乌佐夫继续介绍道：“汝拉山脉能够穿越的隘口，同时也是山势较低的位置。意思就是飞空艇可以轻易地从空中越过这座高山。而且飞空艇也可以直接飞抵我们想去的目的地，只要该地没有限制飞空艇进入的话，可以说是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了。只是想乘坐的话，得要付出一笔昂贵的搭乘费用。不过从空中飞过，也不用缴纳所经过的国家，或贵族领地的路税，花费的时间也比较短，需要的给养就不用那么多。所以有些人觉得划算，有些人则不愿多花这一些钱。但以阁下的家来说，那只是小事吧。或者说，阁下希望悠闲地从陆路前进，顺便游历各地？”

    相关的费用，没有用明细精算的话到底是赚还是赔，那的确是笔胡涂帐。但对某个穿越众而言，时间就是金钱的观念可说是根深蒂固了，所以林认为能省一些时间，就省一些时间。

    至于说游历各地，自己在外漂流也已经将近三年了。对一个宅来说，三年的时间可说是把自己一辈子可以离开家的份额都用光了。说到底，自己不是能够四处流浪的个，所以还是直奔目的地吧。

    更何况有很多研究，因为不断在旅行，无法好好地做个透彻。很多想做的课题都被积压了下来，光是看到那份清单和备忘录，自己都有种双腿打颤的感觉。

    不过对于飞空艇，至今某人还是有疑虑的。那时当然也开口问了：“汝拉山脉的空域安全吗？”

    “空域？是指什么？”

    乌佐夫不解的表，至今仍叫人印象深刻。林那时也才想起，迷地还没有制空权的概念。但是这里的天空可一点也不自由，更不安全。

    在地球，排除了机器造物后，在天空活动的霸主，最多不过是翼展两公尺到三公尺间的食猛禽。但在迷地，十几公尺的飞行魔兽虽然不至于到处都是，不过也不是什么罕见物种。

    在西南半岛时所见过的飞空艇，隶属于雷昂区的高思博通号，或是曾经听闻过的海德尔帝国飞空艇军团，那些都属于军事武器。在天空中不要说自保能力，甚至还能进行战斗。也许灵活度没有那些自带翅膀的还要好，但利用各种魔法与战争武器，一般的飞行魔兽看到了也只能绕路。

    但听乌佐夫的介绍，他的意思是在科伦波港的附近，可以找到载客的飞空艇。这种飞空艇肯定不是那种军用的，那么在天空上的防护做得如何，林当然要问清楚一点。不过当时那个男人却是打声哈哈，说：“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飞到哪里都会遇到龙族吧。而且我也没有听过有人说，他们在天空中遇到什么危险的魔兽。”

    ……遇到的都回不来跟您报告了，好呗。

    虽然很想吐槽这个死皮赖脸缠着自己的男人，但林还是认真思考起接下来的行动。最终决定先看看飞空艇的状况，以及各种安排与费用的多寡。假如真不行，走回头，借着地底世界的通道穿越汝拉山脉，也都还来得及。所以一行人，就来到科伦波这个黄金水道上的最后一个港口。

    飞空艇的停泊地，是要离开科伦波港，去到另外一处有着大片草原的闹小镇。那里的飞空艇跟之前在黄金水道上，所看到的飞空艇完全不同。

    黄金水道上那些海空两用的飞空艇，其实主要用途是以船的方式前进，飞行只能算是辅助功能。而这里的飞空艇属于纯粹空中的移动工具，升限较高。是用系留的方式接近地面，却不能完全落到地面上。昔在西南半岛所见到的飞空艇高思博通号，就是后者的类型。

    升限高，代表飞得高。而能飞高的魔兽种类稀少，自然安全大幅提升。更不用说要穿越高山，那可是无法跟平地飞行相提并论，需要考虑到的东西也更多。而这一切，没有亲眼去看看，是无法下定决心的。

    不过今天是赶不及到那处小镇的。所以林一行人将在科伦波港中过上一夜，明天早上再出发。

    而要进入人多的地方，林还是习惯穿上魔法师小披肩。适时地亮出分，是可以减少很多麻烦的。

    两个学徒和矮人们，正忙着重新架起马车，搬运行李。而那近三年前离开五联城时所得到的四匹马，也坐船随着自己来到科伦波港，重新站在拉车的位置。

    话说看着那两个少女忙进忙出的，还一脸幸福的开心表。就想起自己被着读书的那段时间，只要可以接触跟书以外的东西，同样会感到很开心，哪怕是粗重的劳动。

    而这数个月来，在船上的时间，她们可被旁的巫妖得惨了，可以说一睁眼就是学习。所以林也不敢去抢她们现在正在进行，会让她们感到开心的工作，这绝对不是偷懒的借口。

    “咦，你没有把那两条挂出来？”

    站在旁的芬，原先是用着锐利的眼神，盯着那两个学徒有没有把魔法融入到生活当中，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与魔法的加护。但她突然说了那么一句。

    一时间，某人还有点胡涂。但随即会意过来，芬所指的，应该是自己被魔法师协会利泽简区分会所授与大魔法师资格后，可以挂上的两条金穗线。实际上，林只在前挂了一条。

    这倒不是没钱买第二条金穗线。那种东西，只要形制、规格遵照规定就好；其他方面，魔法师协会一概不管。所以有些法爷会在金穗在线做一些手脚，像是瞬发某些防护魔法呀，抗精神魅惑之类的。林也做了不少条功能殊异的金穗线，但实际挂在上的，还是只有一条。

    笑了笑，林说道：“我的大魔法师资格是在利泽简那边得到的，这里可还没有承认呀。要是因为两条线跟其他人起冲突，那得多麻烦呀。我又不像妳，真正硬底子的，魔法知识，权能累积程度，都属于非人的范围。假如只看那两点，谁会承认我有大魔法师的资格呀。”

正文 第五百章 奇葩

    “哦，这些货物可真不错。.999wenxue.”

    突然一句莫名其妙的赞赏，这可不会是好事情。林才要转头看说话的人是谁，一包钱袋被扔到了自己的面前。错愕地看着码头上黑压压的人群，站在最前头的就一个贵族纨裤子弟，他身后则有一群身穿锁子甲的战士。

    看着那个虚胖的贵族青年，用一脸欠揍的表情，傲气十足地说“魔法师，收下那笔钱吧。你这两车的货物我全买下来了。”

    这种经典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对方是明知一切，故意来找碴的；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一个愣头青。

    科伦波港虽然不是很繁华的商港，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小地方。而这位贵族装扮的胖子，又是什么来头外地来的本地的

    无视正在发愣的魔法师，毫不客气的这群人，径自走到了马车的周围。看见正在忙活的两个少女，那胖子则是色瞇瞇地伸出了咸猪手，说道“女人，忙完了坐到车上，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可以让妳们体验到最美妙的天堂。哎呀哎呀呀”

    为了搬运东西，给自己加持了巨力术的卡雅，这时是粗暴地反折打算袭臀的贵族胖子手臂。那位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空有一身肉，这时也是痛得哇哇大叫。他的护卫们当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主人被欺侮，纷纷拔出武器。

    下一刻，那群看起来很凶悍的战士们，被拿出世界树藤鞭的哈露米缠住双脚，毫无抵抗能力的给扔进了河中。

    就看哈露米一缠一个准，各种难以想象的鞭法和动向；甚至过程中一条藤鞭可以舞出五六个鞭梢，一口气扔出六七个人。某人觉得，这已经脱离了单纯的武艺范畴，而是夹杂某种魔法的运用。

    被反折手臂，压制在地的贵族胖子，见到自己的护卫被扔进河中，他并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更凶狠地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嘛，敢这么冒犯一个贵族，你们这群泥腿子死定了。我父亲绝对会出动军队，围剿你们的”

    虽然说这是很经典的威胁台词。但老实说，某人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奇葩，或者说有人真的会说这种话。本以为这种脑残发言，只存在于虚构的世界中，没想到居然会在现实世界中听到。

    不过在林反应过来之前，卡雅先一步动作了。她多扭了手臂半圈，再把人往下压，让那张胖脸和地面亲密接触。同时掏出怀刀，往胖子手腕处一切，抽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血液水球。

    一群落水的战士大部分正在水中扑腾着，有那几个灵活、熟知水性的，已经在准备上岸。他们就看到那黑发褐肤的异族少女念诵着不知名的咒语，血球凝聚在空中不停翻腾变化，并散出阵阵诡谲的黑色雾气。

    突然一个咤声如雷响，血球化作两条血蛇，夹带着黑气从那贵族胖子的鼻子钻了进去。过程相当痛苦，但却又吼不出声音来。那胖子只有不住地抽蓄着身体，发出喉喉的闷声。

    当血蛇尽数钻入胖子的鼻中，卡雅放开了手臂，看着地上那位全身上下都湿透的贵族。那油腻腻的汗水，几乎渗进了身上衣物的每一块布料中。头发披散，表情狰狞，整个人狼狈不堪。

    起身的卡雅，冷眼说道“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恐怖的诅咒。假如不想死的话，就从我眼前滚开吧，不要再出现了。否则，下一次会比这一次还要痛苦无数倍。”同时，朝着四周围观的群众一扫视。不知是想发难还是起哄的群众们，顿时一哄而散，比他们聚集之时还要快速。

    这时落水的战士们，才在同伴的帮助下，一个个爬上岸。有那心思灵活的，已经跑到了贵族的身边，搀扶起虚弱腿软的胖子。他们甚至没有胆量再撂什么狠话，手搭着肩，一群人就落荒而逃。

    这一切变化之快，最不能适应的，反而是少女们的正牌老师。林惊讶地看着来到自己面前，脸上藏不住得意表情的两人。

    林首先对哈露米说“妳刚刚那是魔绳术吧。”那是个用来灵活控制绳索的魔法。包括像根铁棍一样，笔直向上延伸，供人攀爬，这也是魔绳术应用的戏法之一。

    哈露米一点也没有把戏被揭穿的窘迫，反而兴奋地说“是呀，姊姊大人说要将魔法融入到生活与战斗之中，才不会白浪费了学那么久的魔法。我很厉害吧比以前进步很多吧”

    忽略那兴奋到跳着说话的金发少女，林又看向卡雅，略微迟疑地问“刚刚那个诅咒”

    “是假的。”卡雅很快地揭晓答案。

    “假的”

    “血是放那贵族自己的血没有错，但是那个黑气只是用魔法做出来的效果。最终，我也只是用水蛇术，把那堆血从他自己的鼻子里头灌进去，跑进他的肚子里。这样做也只是很不舒服而已，最多呛到，但是不会有什么诅咒的效果。诅咒什么的，被破解的话就太麻烦了。”

    迷地的诅咒分两种，一种是藉助神力所施展的诅咒，就像某人之前中招的那一种。要是被破解了，那就破解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其他影响。但假如是人对人施展的诅咒，就跟地球的说法一样，假如被破解了，诅咒的效力就会回到施咒者的身上，造成反向伤害。

    林不会赞成做那种任何有后遗症的事情，所以诅咒类型的魔法，那也是上回中招之后，才略有研究。原本看到卡雅这么做，想念她个两句，没想到居然是唬人的

    要是真的诅咒，太简单的诅咒容易被破解，从而回到自己身上；太强力的诅咒代价太高，要施展这种等级的对付喽啰，只是得不偿失。

    但假如是假的诅咒，只要对方信了，其他魔法师或牧师又找不到诅咒的根源，只会被认为是高深莫测的表现，从而让人心里惶惶不安，可说是最强的攻心之策。不过对方粗线条到根本不在乎这些的话，那就是白做工了。

    总之，卡雅的策略无可挑剔。教训对方了，也吓吓对方了。又不至于往死里整，为了眼前的一点小事结下深仇。假如对方真那么不长眼，非要把事情闹大的话，到时再想办法应付就好。理解了之后，某人也只是点点头。

    本来在某人问完话之后，两个少女就该回到各自的工作中，但她们却没有离开。像在邀功，也像是在等待自己的评价。满心期待的少女们，依稀还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但这时却让某人认不太出来，相当的陌生。

    憋了好一会儿，林是表情古怪地说道“妳们这么凶，以后会嫁不出去喔。”

    某人没说话还好。一说话，两个少女就炸毛两人四拳抡起来，死命地往她们老师脑门上招呼。打得某人抱头鼠窜，比之刚刚那个胖贵族，没好到哪里去。

    狠话不多说，某人一个闪现，就躲到芬的背后，两个少女这才没有追上来。跺跺脚，凶狠地瞪了自家老师一眼，回到那被贵族胖子打岔，还没完成的搬运事务上。

    一直旁观着的巫妖，这时突然说道“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还不死的。我在旁边听到都硬了，拳头都硬了。”

    “有必要这么说吗。倒是妳都教给她们些什么呀以前那两个丫头可是很可爱的。”

    “我只是告诉她们，想在这个世界正常活着的方法。而不是像你一样。”

    林撇撇嘴说道“一千年前的方法吗。”说完话，某人头一矮，险险地避过前魔王大人挥来的一拳。顺带身子一转，退了几步后，说“我去转转，你们先找旅店休息吧。”话说完，一个闪现便消失无踪。

    出现在屋顶上的某人，很快就找到以那贵族胖子为首，离开的那群人。对于自己一到科伦波港，就迎来一个震撼教育，背后的原因是什么，说不在意是骗人的。直接问对方是个方法，但林还是习惯使用不会打草惊蛇的方式，藏身暗处，来找出答案。

    而要跟踪对方，除了在平面道路上藏匿踪迹，再暗中跟随外，另外一个方法就是从不一样的平面跟随。譬如像是，屋顶。

    很少有追踪者选择从屋顶跟踪人的理由，是因为连接屋顶的通道很容易中断，不容易接续跟踪人。但这一切对拥有闪现术的林来说，不是问题。

    比较起来，在人群中使用闪现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反而更容易引发骚动。而屋，是不会有人的。少了不必要的目击者，当然就少了很多麻烦。

    某人就这么从屋顶上一路跟随，跟着那群到码头找自己麻烦的人，来到一处妓院赌场烟馆反正就是那种奢迷，容易破家的声色娱乐场所。

    是的，烟馆。从离开维达军国之后，进入中央地区，林见到了这个从未想过会在迷地见到的场所。而且里头抽得可不只有一般的烟草，还有大麻、鸦片，以及一些某人也认不得的特殊烟叶。

    看起来，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世界，选择用药物逃避现实的人仍不在少数，甚至可以形成一个产业。

    那么问题来了。找自己麻烦的幕后主使者，是以这样的场所作为交涉的掩护，还是说对方根本就是这里的头子。自己跟这些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物，没有什么交集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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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敌踪？

    站在屋顶上观察一阵子，发觉到站在门口的打手，其实没有什么门禁管制的作为。.999wenxue.大概就单纯维持秩序，打发一些闹事的家伙吧。只要有人想要进入，他们连拦都不拦，任人长驱而入。

    林想了想，用闪现术落到暗巷中，收起了自己的魔法师小披肩，顺便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虽然没有学过专业的易容术，但改一下发型，变化一下穿搭还是做得到的。

    当一切准备就绪，自然是鼓起勇气，闯进龙潭虎穴之中。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没来过，所以对这样的地方感兴趣的。

    顺利地通过两个守在门口的强壮半兽人，林走进这处弥漫着呛鼻烟雾，到处是侍者的场所中。感想只有两个字：脏乱。

    跟地球那些顶级的夜店相比，这里的环境糟糕到像是乞丐窝。但凡有些格调的人，哪怕这里的玩法再稀奇古怪，他们也不会进入这种场所。偏偏在迷地，这里是贵族们会来的地方。

    虽然自己穿越前，跟这样的地方也是无缘。但凭着从各种影视、动漫作中所得到的知识，要是在迷地开一间能疯赚，至少也能让人们趋之若鹜吧。

    不过那些胡思乱想不是今天的目的。在人群中，林很快就看到了那贵族胖子的身影，谁叫对方面积大，特别显眼。但对方走进去的地方，似乎有守卫会挡下闲杂人等。在门帘之后，里头的情况是若隐若现。但感觉上，不是那么好靠近或潜入的。

    稍微观察一下四周，这里可没有什么单独一人喝酒的地方。而且因为自己单身一人，已经有女侍打算主动靠上来。既然探查下去，曝光的风险很大，又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施法侦查，所以林干脆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进某处布帘之后，再闪现离开。

    而那位身材姣好的女侍，跟着某人的脚步走进布帘之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略一迟疑，想说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左右晃了一眼，确认看不到人后便作罢，径自去找着下一个客人。

    就算没有去抽那些大烟，在这种场所待久了也会有些神智不清，或思绪迟钝的，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女侍很干脆地不去细究刚刚看到的人影。

    回到最后到达的屋顶，林从远处观察起那栋妓院的屋顶。上头有几个打手正在巡视，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转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那是匣切的定位位置。

    一般来说那是用来回收被标记物的魔法定位方法，不过也能反过来使用，让自己闪现到被标记物的旁边。而那里，应该就是芬一群人现在的位置。没多想，林消失在屋顶上，闪现回同伴身边。

    “哟，回来啦。有收获没有？”

    某人一出现，就被巫妖察觉到。林则是抽空看了一下身处的环境。这里已经是室内，壁炉的火焰将整个房间烤得暖烘烘的。

    从准备离船开始，就一直在忙的两个学徒，现在依旧在忙碌着。一个人整理东西，一个人准备着晚餐。得到他们老师回来的消息，两个少女反而刻意回避着。似乎还在为早前的事情生着闷气。

    浑然不觉的某人，则是大剌剌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些水喝来解渴。芬的问话，可不是什么随口的社交辞令。猜到某人的离开，应该是去跟踪来找碴的那个贵族。那么等到人回来之后，她的问话就很理所当然了。

    不过真问起收获嘛，某人只有摇摇头，说：“没有查到什么确实的东西，。”芬问道。

    “我一路跟踪那群人，跟进一处妓院里。我跟进去后绕了一圈，看到他们进入有人看守的地方。为了避免曝露形迹，所以我没有尝试继续跟进去，而是退了出来。”

    很简单的陈述，却换来一群人不信任，或者说是鄙视的眼神。林感到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样看我？”

    “来，乖，拿着。”芬把匣切递了过来。

    某人很顺手地接过，但却是一脸迷惑地问：“怎么了？摆在旁边就摆在旁边，非要我拿手上是怎样？”

    “不想拿嘛。那好，还来。”芬伸出手讨要着武器。

    搞不清楚状况的某人，原本要把剑摆放在一边的，但既然芬伸手了，那也就把东西递了过去。不忘再多问一句：“怎么……了。”

    接过剑的巫妖，立刻跟突然放下手边事务的两个学徒，蹲到了一旁。小声地问着匣切，说：“那个男人到底去妓院做了些什么，你给我说说。”

    ……搞清楚这三个女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林不禁微怒说道：“进去出来没几分钟的时间，我是能干些什么啦！”

    “没错，他什么都没做。”匣切如此赞声道，但又感慨地说：“啊，他真是无聊的一个持有者呀，没有什么把柄可以抓的。”

    芬追问道：“真没有吗？”

    “还真没有，他背着妳们做得那些，与其说是坏事，不如说是蠢事，没甚么好提的。不像我以前遇到的持有者，再怎么正气凛然，总暗中干过一些烧杀掳掠，或是管不住下半身的那种。当真无趣至极。不过说是这么说，他的妄想跟黑历史可是让人叹为观止呀，瞎到一个突破极限。妳们有兴趣知道吗？”

    不等三个女人回答，林先用闪现术将匣切从她们手中捞了回来。盯着手中的武器，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货这么缺德！”

    “会吗。这算是我等一族私底下的乐趣了。”某把剑大言不惭地说着。

    总算还有人记得正事，芬小声对着匣切说：“待会再详细问你。”后，便转头正色问起了某人：“你刚刚说那群人怎样？”

    对手中这么硬到夸张的家伙，老实说，某人也拿它没辙。所以只能不满地丢到一旁，回答起芬的问题：“因为没能确定对方有没有跟其他人接头，所以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假如说有那个幕后黑手的话。但这回的麻烦，有很大的机率是有预谋的；而不是那群人横行霸道惯了，又刚好在码头上碰到我们。”

    “你怎么确定这一点的？”谈起正事，芬换上认真的表情问道。

    “假如对方是碰巧遇上的，那么在遭受那样的对待之后，他们有很大的机率，是选择回到自己能够寻找最大助力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家。假如他们选择家以外的地方，就代表他们对那里的信任程度高于自己的家族，又或者是，那里就是指使他们如此做的地方，所以要去回报结果。”

    “按照你说的，两种可能性都有呀。为什么你会判断对方是有预谋的？”

    “因为场所。”

    “场所？你是说那个妓院？”

    “是的。在那种地方，总不可能是会见自己的父亲吧。而不管那个胖子要见面的，是身份比他高的贵族，或者是实力比他强的人，又或者是脑子比他好使的同辈，总之在那种场合中，很容易刺激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比如说去找两个魔法师的麻烦。不过现在还搞不清楚的是，这群人是不是理解我们的实力，才做出这样的挑衅。是不太明白，所以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碰碰运气；还是说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很清楚，所以派出个没什么脑子的人，来试我们的态度。”

    虽然大伙儿都在忙，就只有两个正式魔法师很闲的在闲嗑牙，但所有人还是竖起耳朵，注意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而住进同一间旅店的乌佐夫，这时开口插话道：“阁下，您去的那处妓院，有没有什么显眼的标示或记号呢？是否还有印象？”

    想起那栋建筑的门口处，有类似招牌的标记，林使用魔法白板笔术将那个标记凭空画了出来。还顺道上了色彩。

    乌佐夫看着标记，想了好一会儿后，才说：“这是青莺的标记，算是很常用的一种代表妓院的记号。不过这个标记不像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大型的地下组织，所以应该不是哪个大人物所掌控的地盘。假如是这样的话，我倒觉得对方只是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贵族，才会不知死活地来找麻烦。在我过往的游历中，还真遇过不少这样的贵族子弟。”

    沉吟片刻，林问起乌佐夫：“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幕后之人只是把那个胖子推出来当一个牺牲。假如我们之前反应太过激烈，把对方给杀了，他们刚好把整个态势提升，动用更高等的力量，造成更大规模的冲突。”

    “哈哈，阁下，假如我们还是在军国境内，我不敢说您所设想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但这里只是一个小国，就算举全国之力，顶多给你们造成一点困扰吧。就算他们背后有其他国家的大贵族，再怎么出力，程度也是有限。因为在两大帝国中间生存的这些小国家，如今的平衡局势可说是双方帝国默认的结果。要是有太过剧烈的变动，或是任何一方的大贵族出手干涉，都有可能会激起另外一方不必要的反应，到时可就不是一场边境冲突能了事的。”

    也就是说把这里当成地球美苏冷战下的第三世界国家，战争规模再怎么大，顶多就是两只游击队在对抗，不可能提升到背后之人赤膊上阵的程度。

    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太多太大的反应，反而会让隐藏在背后之人看轻。假如真的就只是小喽啰上跳下窜的，这种不作为容易让对方得寸进尺。到时一掌拍死就好，这没什么。

    魔法塔的星空

    )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 士兵们

    大清早，旅店外一阵动，吵得人非得醒来不可。揉着惺忪的睡眼，林开窗一看，街道上满满的士兵，堵在旅店的大门外。

    “里面的魔法师听着，昨天你们之中的两名女子，冒犯了这片土地上最伟大的家族，拉伯男爵唯一的孩子。但是男爵宽宏大量，决定饶过没有犯错的人，而不是处罚你们全部的人，条件是将那两个女人交出来，由男爵依这片土地上的法律来审判。如果不同意，执意要包庇胆大妄为的罪犯，你们将一个也跑不了，男爵的军队会将你们所有人送进地狱中。就算能侥幸没有死在战斗当中，火刑柱也将是你们唯一的下场。再重复一次，交出……”

    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所有士兵抬头看着，某个穿着睡衣，突然出现在一楼雨遮上的魔法师，右手一把长剑，左手一颗头颅，断颈处正滴着鲜血。那颗人头的表如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他正是带着军队来此，熟知贵族礼仪，男爵最为宠信的连络官。

    他的头怎么会在魔法师手上？有那好奇的士兵转头一看，连络官骑乘来的马匹上，这时只驼着一个无头的躯。鲜血正泊泊地断颈处冒出，喷溅了周围的士兵一脸。

    来此的军队中，有人见状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是对那位连络官的死亡，感到兴奋不已。那个人没死，怎么轮到其他人上位。

    所以他试着鼓噪所有人的绪，藉此掌控这支军队的指挥权。他大喊道：“这个魔法师使用邪恶的魔法，夺走了男爵使者的命。为了男爵的威严，他唯有一……”

    声音又止，换成坐姿的魔法师，箕坐在雨遮上，一条腿垂在屋檐外晃着。所不同者，在于边的脑袋多了一颗，正是鼓舞着士兵们冲杀，那个野心勃勃的讨厌鬼。那副慷慨激昂的表，栩栩如生，跟‘他’现在的处境完全不搭。

    就在众人人心惶惶之际，又有第三个人开口了。他当然是先数落了屋檐上的魔法师一番，然后占据大义名份，说得彷佛不对魔法师进行报仇，就是对不起男爵，也对不起死者。所以他们必须要报……

    声音又止，一切照旧，要说不同的地方，就是某个魔法师的边又多了一颗人头。

    这下就算再迟钝的人，也看出了点端倪，甚至还有人看到了魔法师是如何杀人的。只要有人讲话，那位就会突然出现在讲话之人的后，然后一剑就被砍下脑袋，轻轻松松，毫无阻碍。紧接着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又消失，回到雨遮上的位置，就像没有离开过一样。

    一时之间，没人敢开口说话，面面相觑。而坐在雨遮上的男人则是打了个大哈欠，略感无趣。反而是他手中的长剑说话了：“你说为什么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了？原本气势汹汹地来找麻烦，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这很简单呀。”将匣切举到自己面前，林说道：“人很容易迷信人多所带来的力量，而忽略了实力上的差距。尤其最妙的事是，那些分高贵的人，自己都会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负责任地鼓吹着别人去送死。因为他们相信，在前面的人死光之前，他自己会是安全的。而当前面的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还有时间和机会逃跑。但假如剥夺掉这一层认知，让他们明白，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甚至鼓动别人会死第一个时，那这时会如何？没有了可以任意牺牲的人屏障时，这些只敢出嘴，不敢送死的高贵之人，真的会像他们自己口中那般勇敢无畏吗？在我老家有句话，将先马，擒贼先擒王。把只知道瞎指挥的指挥官给砍了，那么剩下的人有几个会愿意选择和一个既不愿伤害自己的家人，也不愿伤害这块土地的人为敌。唯一损伤的，就只有贵族的颜面。而那种东西，对一个士兵有价值吗？也许他们是从贵族那边拿到薪水，就算死了也会有抚恤，但这一切的大前提是，那个贵族的家族还能够活着。假如他们注定死光，那么尽忠就只是白白送死，最后自己的亲族会少掉一个家人，也拿不到任何补偿，这样的话有几个人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去对付一个他们赢不了的人呢？说到底，出现在一个魔法师用眼看得到的地方，本来就是个错误。”

    一连数问，虽是林与匣切的对话，但同样打击了这群士兵们的士气。带头的人都死光了，而且看来他们效忠的对象是注定要没了，那么自己白白付出命的目的何在。

    士兵里头，当然不乏忠心之士，见到同伴的士气被如此打击，萌生退意。着急的他，出面大声疾呼：“不要相信这个魔法师所说的。假如他真的无惧于我们的人数优势，他就不会说那么多废话了。大家上，杀了他，为男爵尽……”

    话没能说完，便已枭首。

    这一回，雨遮上的魔法师换了个立姿，同样提着一颗头颅，正是说话的那位仁兄。而杀人的魔法师，则是略有不满地将匣切举到面前，说：“刀子太快，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说？”什么时候自己的优点变成缺点了，匣切好奇地问。

    “你看，剑过不沾血的，就好像没有砍过人一样。假如今天我一手拎着脑袋，另一手拿着血淋淋的长剑，看起来不是比较有说服力嘛。还是说杀得不够多，所以血沾得不够多呢。或许收集一桶血，一边淋，让你一边滴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某人怪声怪调的说话中，有第一个不起吓的士兵，扔掉了自己的武器，转逃了。没人拦阻士兵们的逃亡，因为负责指挥，并且有权处决逃兵的人，人头早就迭在那个魔法师的脚边。

    不过某人没来得及欣赏敌人落荒而逃的景象，先被自己手中的武器吐槽。匣切忿恨地说道：“你个蠢货，那什么蠢主意！就为了吓人，要淋我一头血。你知不知道那血迹什么的超级讨厌的，要是不处理，整个超级不舒服的。”

    “你是一把剑吶，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毛！”

    “啊你怎么不把那一桶血浇到自己头上，保证更吓人。你个死胖子，别以为换了一马甲，我就认不出你来！”

    “嘿嘿，被发现啦。我以为我装得很好。”‘林’露出促狭的笑容。

    “你怎么跑出来了？”匣切问道。

    ‘林’回道：“在半梦半醒中，精神不济时，或是酒后乱，会出现第二人格是很正常的事呀。要不然哪里有那么多人，老是在醒来之后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我们这么搞，哪有他们找这种借口的机会。”

    “就你那张臭嘴，早晚把你那马甲的蠢货给害死。”

    “嘿，你怎么会以为他的骨子里就没有我呢。我跟他的关系，可是比‘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的境界还要更上一个层次呀。假如他的格中，当真没有我，那么我就应该不存在才对，你明白吗。啊，不对，你当然不明白。要一个整天硬邦邦的人理解需要动脑的事，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毕竟血液都集中在下半。”

    “……我没下半。”

    “不对，你连上半都没有。嘿啊，嘿啊，嘿嘿嘿嘿……”怪笑中的某人，被半睡半醒的巫妖从窗里扔出了一本精装本的书，砸一个踉跄，整个人从雨遮上翻落到一楼地面。

    这一摔，某人不只是摔懵了，也摔醒了。又一次揉着眼，惺忪地看着四周。自己这是摔下了……好吧，抓起边的黄土，某人蒙蒙懂懂中也理解到，这好像不只是摔下了，还摔出窗，摔到一楼来了。

    可是好困……

    又是一个闪现，林回到原本房间的铺上睡回笼觉。然后某把剑孤单地喊道：“喂～，我被忘记了呦。谁来把我捡回去。”

    清早的冲突，遗留的死尸自然会有城镇的收尸人出面收拾。当然也会有负责维持治安的治安官为了维护城镇的安稳，捉捕、惩处这种恶重大的份子。

    但假如实力差距过大时，反而整个城镇会显得相当的平静。现在的科伦波港就是这样的状况，所有人都只想尽快送走瘟神，而不是去激怒对方。

    至于死掉的倒霉鬼，老实说拉伯男爵并不如他的部下所吹嘘那般伟大。男爵只是科伦波港中，拥有高贵血统的其中一人罢了。所以他的部属死亡，不会有居民感到悲伤与气愤，甚至反而有些痛快。男爵的没用胖儿子在港口中，虽不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但也是相当不受欢迎的。

    而且迷地世界的老百姓，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顺民。也许他们不敢直接找贵族的麻烦，但哪群护卫队们做得太超过，有时在暗巷中人就不见了，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所以他们找魔法师的麻烦，然后被反杀，这只能算是不太一样的常而已，居民们并不会感到吃惊。

    然而在一处小巷中，暗中窥视着这一切的人，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能称为‘满意’。将大斗篷的兜帽往下拉了拉，将自己的脸藏得更严实些。那有着有着黝黑皮肤的手，迅速收回到斗篷底下。

    冬末清晨的阳光虽然不那么强烈，但对地底的居民来说，还是不太能适应的。至少那来自阳光当中的诅咒，对于皮肤的烧灼感可是实打实的。地面的一切，都叫人厌恶。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怀卡托镇

    其实清晨所发生的事，大概不太清楚的人，就只有睡得香甜的两个正式魔法师了。哈露米和卡雅大清早就醒来，做着早上工作的准备，矮人们和乌佐夫也是一样。尽管没有出面，但他们也在一旁目睹了全部的过程。

    最为关注事态发展的，当然就是以‘就近监视’为目的的乌佐夫甘提亚。对于那个小贵族突然拉一支上百人的护卫队来此，他也相当意外，同时感到困扰。他会告知魔法师相关报的目的，是把破坏给降到最小，而不是把事闹大。

    纵然有一支护卫队来到面前，他完全不认为那支护卫队，对那两个魔法师有任何威胁，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就在乌佐夫想办法要解决这件麻烦的时候，那位魔法师亲自出面了，而且还用一种他从没想过的方式来解决。用那位魔法师自己的说法：将先马，擒贼先擒王。说起来简单，但认真想起来，道理却很深。

    至少对于任何想要挑战这个魔法师的人而言，人数优势没有意义，军阵纵深同样没有意义。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要有拼命的觉悟。这么一来，一些惜生命的指挥官，甚至是贵族，就不可能出现在那个魔法师面前。

    假如这些人连出面都不敢，只敢对部属下达对付那个魔法师的命令。军队在没人指挥的况下，能够发挥什么力量，着实让人存疑。那时，人数就真的只是装饰而已。

    幸好这个魔法师的格懒散，不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从旁观察中，对方也只是想找一个栖之所。这样的人，不去招惹他，是不会受伤害的。

    相对的，要是触怒他，以那位稳妥的格，他会在事严重恶化之前，将一切危险扼杀于萌发之前。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连求饶的机会都是奢望。

    乌佐夫的认知很简单，他也不是什么年轻小伙子了，更不可能因为对方具有威胁，所以就非得要排除。假如这样的认知是正确的，那全迷地的智人种都该杀光了。

    再者迷地可没有甚么防卫过当的说法。因为运气不好、眼力不够，招惹到了惹不起的人，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能够怨谁。

    当然，站在斑鸠同盟一份子的立场，他也曾经为了一些不长眼的同伴所犯下的错误，而疲于奔命，甚至陷入危机。帮助朋友这件事是不用考虑的，但是遇见的人多了，还是会遇到一些只想利用同盟特的小人。这让年纪渐长的他感到厌烦，这也才逐渐淡出第一线的冒险者序列。

    比较起来，跟在这群人边可是舒心多了。虽然说队伍的成员不接纳自己，但也没有阻止自己同行。旅程中吃喝也都在一起，没有明显的隔阂。像这种不存在任何心机的相处，让怀抱着以‘监视这群人’为目的的乌佐夫，时常感到汗颜。

    抛开多余的思绪。总之，今天就要出发前往科伦波港附近，最多飞空艇停泊的城镇。在那之前，乌佐夫还有很多事得要准备，还有一些人要联络。

    那处小镇顶多就是适合飞空艇停泊而已，不代表那里无时无刻都有飞空艇等待载客。不先问个明白，要是到时让某个魔法师有被放鸽子的感受。也许崔普伍德氏不会怎样，但那位前魔王大人可就说不准了。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安宁，自己还是多做一些准备吧。

    因为论坛的便利，以及某人曾是斑鸠同盟高座之一，世界树瓦德沃座上嘉宾的缘故，同盟内部很早就实现了利用论坛来共享的报网。

    不过利用报归利用报，只要当地有同盟的联络人，乌佐夫还是喜欢上门拜访。一方面是因为论坛的文字描述，总有不详尽之处，亲自交谈确认，可以得到更多的报；另一方面，混个熟脸，可以建立起比同为同盟成员更深厚的关系，人脉也由此建立。

    至少，在和当地同盟成员用麦酒做敲门砖，交谈的过程中又知道了一些论坛上没有的报。其实那些对当地人来说属于常识，但只要不熟悉当地形的，可能就不了解了。

    那件事就是，这个冬天尾巴，快进入天的时间点去到那处小镇的话，可以看到非常多的飞空艇停泊中。但也不会有艇主接下横越汝拉山脉的委托，理由是山上的气候。

    这个时节，高山上的气候多变不说，十分寒冷，风势也相当的大。一些升高限不够的飞空艇会非常难控制，甚至会造成没人愿意发生的意外。即使是升高限足够，在使用上也有很多限制，包括乘员的体素质、载重的上限，同时价格也非常昂贵。

    不过只要不是没有飞空艇，让人白跑一趟的状况，剩下的就看交涉的功力了。乌佐夫对这一点倒是很有把握。

    当一行人顺利抵达这处飞空艇的前进小镇──怀卡托的时候，天色已黄昏，将近用晚餐的时间了。一应有关的报，乌佐夫也已在移动的过程中向众人说明。所以在到达之前，大家都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能没有办法找到愿意立刻出航的飞空艇。

    但这一点在怀卡托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飞空艇适航有季节的因素，不少使用飞空艇的乘客都已经习惯在此等待。所以这个小镇上最发达的产业，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旅店。从昂贵的私人小院，到便宜的大通铺都有。

    而一些比较精明的商人，则会控制自己的行程，让自己在适合的季节抵达怀卡托，不用浪费太多等待的时间。

    不过眼下众人的心思，全部被停泊在镇外草原上，一艘艘形象各异的飞空艇所吸引，包括某个自命为科学信徒的穿越众。

    在今天之前，林虽然从一些书籍上面看过飞空艇的知识，但实际看过的就只有一艘，也就是西南半岛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的高思博通号。

    但眼前的景象，用飞空艇展览会来形容也不为过。有像高思博通号，以魔法螺旋桨为主要浮空动力的，但单桅，双桅，甚至三桅的存在都有。也有用巨大的气囊做为浮空手段的，就不知道里头除了气球之类的原理外，还有没有魔法作用在其中。

    螺旋桨式的飞空艇，有些船体就和一般的船只没有两样。而在停泊的期间关闭所有动力时，这类飞空艇的底部则是有类似干船坞的架子，供飞空艇停泊。

    也有一些船体四四方方的，可以直接停在地面上。但这类的飞空艇体积就小上很多，可能是考虑到地板的承重，所以无法做成有多大底部面积的船体吧。

    而气囊式的飞空艇，底下的吊舱有半开放式的，也有封闭式的，有大也有小。而它们的特点是，全部是使用系留的方式，固定在地面。有些是利用绳梯来上下吊舱，有些比较大型的则有侧梯。

    这可能是填充在气囊中的气体或魔法，比起为了维持，每都需要少量补充，将气囊完全放气后，待要使用时再重新充气的花费会更省吧。所以气囊式的飞空艇，都维持着半漂浮的状况。

    而比起浮空的手段与船体的型制，就只有寥寥数种排列组合，对于飞空艇最重要的机关之一，推进的手段那可就真的是五花八门了。毕竟没有推进方式的话，飞空艇就变成直上直下随风飘的气球了。

    有侧向的螺旋桨，有炮筒式，能够产生推进动力的魔法机关。更多的是某人看不出原理，非常有迷地魔法风格的机关构造。

    可以说，这里所能见到的飞空艇，每一艘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哪两艘的模样是相同，甚至是相似的。不过了解迷地飞空艇产业的话，也不难理解这样的画面。

    除了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外，没有谁会大量制造飞空艇的。除此之外的飞空艇，都是按照艇主的要求而做得客制化设计。甚至艇主本人就是制造者，以及在旅程中的机械维修师，这种形下，飞空艇的外形与设计就非常有艇主的‘个’。

    老实说，就算不是军事控，没有哪个男人在看到奇特的船、车等大型造物的时候，会无动于衷的。这就像男孩子看到大玩具堆一样，每一样都想摸摸，每一样都想玩玩看。

    而有这种反应的，不光是林一个人，银须矮人中的两个大男孩，同样是两眼放光，好奇地看着停泊在草原上的所有飞空艇。至于其他女，虽然同样感到好奇，但可没有像其他大男孩一样，恨不得把看到的东西都搬回家收藏。

    乌佐夫甘提亚就显得沉稳多了。毕竟这是第二次看到这个景象，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他的表现没比现在几个人还要好。

    乌佐夫坚定不移地引领两辆马车，进到怀卡托小镇中，找起跟班鸠同盟有关联的旅店。小镇做为一个重要的空中枢纽，班鸠同盟当然会在这里有联络处，兼营一些其他事务，赚取维持所必要的经费。

    其实这些联络处，大部分的形都不是谁要求建立，或是背后有谁的支持。大部分都跟乌佐夫当初在风暴海湾的形一样，因为老家在这里，熟知在地的风土人，做这方面的行业多少有一些便利，而且也可以提供来此的同盟成员相关的服务，算是互助互惠的一环。

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飞空艇

    因为抵达怀卡托镇的时间已晚，所以一群人找了间有仓库与马厩的旅店，安置好那两辆马车之后，就前去镇上最有名的一间酒馆，用餐的同时，也顺便跟一些飞空艇艇主打交道。

    那间酒馆名字就叫‘飞空艇’，它是用气囊式飞空艇底下的吊舱所改装的。酒馆主是一名退役的艇主，和他的妻子一同，将自己所打造，然而经过长久使用后，已经不堪继续飞行的飞空艇，改造成一间酒馆的主体部分，做起了地面的生意。随着生意越好，建筑也不断增建，扩大规模。

    不要看飞在天空的工作看似很梦幻，其实非常的危险，能够活到退休的人真的很少。而酒馆主在经过长久的飞行之后，选择和他所打造的飞空艇一同退役，是让很多后辈称羡的事。

    加上他乐于传授经验，以及本也是一名优秀的机械师，来此停泊的飞空艇需要人手帮忙在地面维修时，偶尔也会找上他帮忙。

    久而久之，来往这间酒馆的飞空艇相关人员就多了起来。酒馆最终甚至成为怀卡托镇上，中介相关业务的场合，营运模式就类似冒险者公会的酒馆。甚至他们还自己组成了一个飞空艇公会，但也只是个互助会形式而已，没有太多限制的规矩，规模也不大。

    而今晚的飞空艇酒馆有着满满的人。无法出航的艇主和水手们在这里用餐、喝酒、闲嗑牙，打发着没有飞行工作的时间。

    在简单填饱肚子之后，林就和乌佐夫一道，在吧台旁找兼职接待员的侍者，打探起有关雇用飞空艇的消息，以及指定目的地的相关手续和费用。

    至于没有完全交给乌佐夫打理，是因为双方毕竟还属于两伙人。从乌佐夫处得到报，已经可以算是有些过分了；假如连谈定雇用契约都让人代劳，那就越线了。某人可不想干这种毫无底线的事，不是甚么程度的朋友，都可以像奴隶一样毫无顾虑地支使的。

    对酒馆的接待员来说，费用的问题最容易回答：请和艇主直接商量。因为每艘飞空艇出航的成本不一致，当初制造和布置内部的成本也不同，所以应该要收取多少费用，并没有一个公定的价格。说到底，飞空艇商业化这一行，还没有兴盛到足以形成一个大家有共识的规范。

    但酒馆可以充当见证人，在双方商量好价格与目的地后，签订契约，以避免未来可能产生的纠纷。

    目的地是魔法师协会斐斯特区分会的圣城埃斯塔力。这个地点可以直航，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也可以说这里是门航点之一。

    飞空艇因为其昂贵的飞行成本，以及天空中存在的危险，所以长久以来最常利用飞空艇的人，是拥有远程攻击手段和优异保命能力的魔法师。而来到迷地中央区的魔法师，圣城埃斯塔力几乎是必去的地点，甚至可能是唯一要去的地点。自然，圣城就成了门航点。

    至于第一个问题，有没有人愿意圣城埃斯塔力一趟？有，而且很多。

    那么有没有人愿意‘立刻’出发，去圣城埃斯塔力一趟？当然没有！就跟乌佐夫之前探听到的消息一样，理由是因为天候，这个时节可不是适合飞空艇越过汝拉山脉的季节。

    哪怕亲自去询问那些有着良好的名声，飞行了上百趟的艇主们，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节冒险横越山脉。

    询问几回无果之后，林和乌佐夫回到自己的桌上，无奈地喝着闷酒。往好处想，反正自己又不赶。况且刚刚所询问的艇主们，也纷纷承诺只要等到暖，山上的风势稍缓，什么时候出发前往埃斯塔力都可以。

    这段等待的时间留在怀卡托镇，刚好可以沉淀一下，整理这趟旅程上的各种收获。

    刚做好盘算，就看到一对穿着全服饰的地精父女，带着一副怪笑走近一行人。

    看来对方就是地精中的开化种。但老实说，某人在西南半岛的成长阶段，和他们未开化的近亲打交道最多。骤然看到两个文明化的地精，长相和他们的近亲相差无几，心理跟生理上都有些不适应，差点就召唤匣切，一剑把他们两人给劈了。

    像是察觉魔法师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意，那对地精父女退了一大步，连忙举手摇着，用迷地的通用语说：“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的，魔法师阁下。我跟那群没有开化的野蛮地精不一样。”说话的地精，或者说文明化的地精们都清楚知道，自己那群未开化的同族有多么惹人厌。

    知道自己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林很干脆地起，行了一礼，说道：“抱歉，误解两位是我的错，还请见谅。就不知道两位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地精父那张慌恐的表，又变回原先的市侩。他说道：“魔法师阁下想去埃斯塔力嘛。我也是飞空艇的艇主，假如阁下有意愿，我们明天就出发也没有问题。”

    这话一说，倒让某人也不少疑惑。一些控飞空艇的老手，都不愿意在这种时节越过山脉，但是这两个地精愿意，这是……诈骗集团？迷地也兴这一？还是说这两个地精想把魔法师骗到暗巷中，然后再跑一堆人出来扒皮什么的，是不是太过无谋了？

    文明化的地精再多，也还是地精。还是说会有其他强战种族帮忙？又或者是……这对地精父女的飞空艇，真的可以应付汝拉山脉在这个时节的强力风势？最后一点，某人直觉是不太可能，但假如又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那自己是不是错过一个机会？

    就在某人心思电转，有诸般考虑的过程中，地精父则是自卖自夸，说着：“我的飞空艇可是用上地精最新锐的技术，有着优异的能，可以克服这个时节山上的强风。当然，要乘坐这样的飞空艇，费用可是不太便宜。但以魔法师阁下来说，这点小钱应该不是问题吧。”

    本着对那位打小就崇拜的地精剑圣好感度，林决定给这两个文明地精一个机会，说道：“假如合适的话，钱当然不会是什么问题。不过在签订契约之前，我希望先确认飞空艇的状况，再做决定。”愿原力与你同在，这位地精朋友。尽管就官方设定来说，那位剑圣跟你们不算是同族的，只是外表相似而已。

    但这样的要求，却让地精父女感到为难。他们扭扭捏捏地说：“阁下，难道不能直接签订契约吗。这样吧，我用原本九点五成的价格，跟你签订契约。你知道九点五成的意思嘛，说起来这也是你们魔法师发明的数学呀。啊，那可真是一门好学问。原本载送你们一个人前往埃斯塔力，需要的费用是lxx基尔，九点五成的意思是只要收你lxviii基尔就好，这样是不是很划算！所以我们直接签订契约吧。”

    你们家迷地数学的老祖宗在这里，而且70的95%不是68，是66.5才对。要我真是你的数学老师，肯定上飞空艇升高到极限后，就开门跳出去！

    不过某人心中腹诽归腹诽，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所以林坚持道：“不，我们还是先确认过飞空艇的形，再下决定吧。”

    地精父一听，更是死缠烂打说道：“这样吧，跳楼大甩卖，算你九成的价格就好，一个人lxv基尔，这样划算的价格你是找不到其他人的了。如何，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吧。”说着，就拿出了一张涂涂改改的羊皮纸，塞到了某个魔法师的面前。

    对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态度，林直接伸手扣住了地精那张满是皱折，青绿色皮的粗糙老脸，用着黑化的表，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可是敢跟恶魔还有魔鬼打交道的魔法师。为什么你会有错觉，以为我们在确认所有况之前，会轻易签下任何契约。今天已经晚了，天色已黑，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明天清早我们确认过飞空艇的状况，到时候一切再说，可以吗？这位还不知道姓名的地精先生。”

    “可以的，可以的。对不起，请原谅我。”

    次清早，在草原上一艘奇葩造型的飞空艇前。那是属于气囊式的飞空艇，但气囊与吊舱的比例相较于迷地一般飞空艇的设置比例，眼前这艘的气囊明显小了许多。而且外形并不是一个对称且协调的形状，就像一个做坏的气球玩偶，被粗缆绳绑得乱七八糟，一边大，一边小。

    正因为气囊不规则的造型，让它以不平衡的的姿势悬浮着。而为了水平固定吊舱，不同位置的缆绳还有不同的长度。尽管如此，吊舱也只能保持着略微倾斜的吊挂状态，而不是完全水平。

    而为了展示自豪的推进动力机关，地精父女将机关开启。即使没有全速运转，但发出刺耳轰鸣声的机关，在管道口不停冒着黑烟。以此来带动了几组螺旋桨叶，包括前二左右各一，四组较小的桨叶，与两组向后，较大一些的桨叶。

    看似很先进的设计，却完全不讲究对称与平衡，让整艘飞空艇看起来有种头重脚轻的不协调感。

    自称为托托卡尼阿夫斯坦的地精正得意洋洋地说道：“魔法师阁下，这正是集结我族最先进的技术，耗费大量珍稀物资与人力，倾尽全力所打造出来的精品飞空艇，兴登堡号。”

    用死鱼眼看着眼前一切的男人，丝毫不管边的同伴，义无反顾地转头就走，连一点客话都没有说的打算。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立旗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顾客的托托卡尼，怎么可能轻易放人走。.prpcoin.当然是拖住了魔法师，拼了命地说道：“难道是因为前后左右都大小不一的气囊，让您感到不协调吗？每个部分的气囊规格，都是经过我们精心的计算，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这样吧，八成五的价格，跟你们收一个人lxii基尔（62金）就好。”

    跟你们的数学程度，以及是否精心计算没有关系？是名字，是名字啊！某人在心中大喊。

    想走的魔法师坚定不移，托托卡尼当然不可能放人，继续说道：“还是因为我们的前进动力机关，燃烧的是加热石头，分解得到的油，所以气味很刺激呛鼻的缘故，让您感到不满意了。这样吧，八成价格，一个人lix基尔（59金）就好。”

    听起来，没有先找到石油，反而整出页岩油来了，而且也做出类似引擎的机械。不过排气的味道刺不刺鼻都在其次，重点是名字，名字啊！

    想走的人拉不住，托托卡尼着急地说：“还是说您担心地精做的机器很容易爆炸？不，不会的，之前的不要算，现在使用的机关设备都没有炸过。安全性是有保障的。假如您真的非常担心这一点，这样吧，七成价格，一个人lv基尔（55金）就好。”

    意思是之前的机器有炸过啰。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呀，重点在名字，你知道嘛，名字啊！

    某人态度之决绝，不是地精的小身板拉得住的，就算他不给自己加持一身的辅助魔法也一样。托托卡尼的焦虑简直是突破天际，说道：“拜托你了，阁下，我再没有收入的话，研究就做不下去了。而且我跟我女儿挖了一整个冬天的草根和树皮来吃，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再不吃点正常的食物，我们会撑不下去的。您总不希望我们去学那群野蛮的地精，到处去找人打劫跟交配的吧。假如对于飞空艇有哪里不满意的，请您告诉我，我可以立刻修正。”

    都可以吃一整个冬天的草根跟树皮了，再吃个十年也没问题吧。不过对方既然诚心诚意地问了，不回答好像也说不过去。所以某人憋了老半天，斟酌着措辞，最终决定开门见山说道：“是这艘飞空艇的名字，我不行。”

    这种超瞎的理由，做为学徒的两个少女，和同行的四个矮人，全都无言以对了。但是地精托托卡尼却是认真对待，很豪气地说：“名字不好，我直接改就行了，没有问题。我就用原本建造第二艘飞空艇时，打算用的名字，就叫铁达尼号！这个不行的话，就叫海神号！这两个名字如何？尤其后一个，应该可以直接祈求海神的庇护。”

    ……某人内心的想法：这只拼命插旗的地精是哪来的？难道这货是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还是说他是看自己不顺眼的贵族，所派出来的最终兵器！这种等级的插旗，闪现术无法挡呀！

    就在某人打算果断地回绝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巫妖，豪迈地大笑道：“好，决定了，我们就坐你的飞空艇。”

    “太好了！”“什么！”托托卡尼跟林同时大喊道。

    像是在沙漠中得到一滴甘霖的地精，和他的女儿相拥而泣。画面之温馨，让人不自觉动容。即使是过去和未开化地精有过相当长时间斗争的两个少女，这时也能感受到地精父女那股发自内心的由衷感动。

    但是某人却像被五雷轰顶一样，整个人怔住，口里不由得喃喃念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芬坏笑说道：“因为很难得看到你这种死命想要逃离的表情。这就让我好奇，想看看你一直抗拒的理由是什么。”

    “会死啊……会死啊……”某人口不择言说着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心里头则是在咒骂，这是哪里来的猪队友！就自己龙套的宿命，电影出场三十分钟以内一定说再见的，过得了这一关？

    至于某只巫妖，则是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好了，凭我们的实力，真发生问题了，哪有可能解决不了呢。”

    这白目巫妖又立旗了！现在大家是立上瘾了吗。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猪队友等级了，而是神一般的敌人与猪一般的队友最强合体，神一般的猪队友，简称神猪啊。某人真心觉得，这是从穿越以来距离死亡最为靠近的一回，满满的死亡fg呀。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某人是恍恍惚惚的，完全没有印象，任人摆布。当他重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人已经坐在托托卡尼的飞空艇上，开始横渡汝拉山脉。

    迷地的飞空艇有升高限制，和对乘客身体素质要求的理由，是因为它们并不像地球的客机一样，有舱内增压与控制温度的装置。一旦飞上高空，各种不适随之而来。

    魔法的应用，在这方面可是相当贫瘠。假如有一些加温的魔法装置，已经算是很豪华的设备了，尽管这类装置仍无法完全抵消高空的低温。

    不过在这艘飞空艇里头，却没有一丝寒意，甚至大家还热到微微冒汗。原因是那几台类似引擎的机械装置，不光发出吵闹的噪音，还有运转中的热量，以及最恼人的，因为排气装置的密封没有处理得很好，造成舱内弥漫着刺鼻的废气异味。

    其实在飞空艇发动上天后，某只巫妖就后悔了。只是贼船都上了，这时才想要喊下船，好像也来不及了。

    而总算回魂的某人，则是看着吊舱中的情形。看得出来，地精们想要设计出可以配合正常人类身高的船舱，但实际上总是差了那么一点。两个身材较为娇小的少女还能适应，但是身材高佻的芬只要站直身子，脑门几乎要顶到天花板。

    吊舱内部的布局，比较像某人在穿越前坐过的交通船。内部是一个打通的大空间，包括所有机械机关都暴露在和乘客同一个空间中。仅有的三间舱室，艇主室就占掉一间了。剩下的两间，一间则是女性们的休息室，另一间则作为仓库之用。

    仓库中除了飞空艇所需的补给外，还有林等一行人的家当。两辆马车被拆成零件，堆放在仓库内的一角。至于拉车的四匹马则是在怀卡托镇，卖给了当地的马车行。毕竟飞空艇的空间与载重有限，多那四匹马可是不小的负担。

    至于大家的现况，四个矮人正为在那几具推进机关旁，试着看出点所以然来。很可惜托托卡尼的女儿像是护着鸡仔的母鸡般，把矮人挡在机器之外。

    两个学徒正在陆续把晚餐端上通舱中的长桌。而长桌旁则是独自坐着，且一副杀气腾腾模样的前魔王大人，等闲人不敢靠近。

    艇主托托卡尼则是一边掌着舵，一边拉着乌佐夫甘提亚吹嘘起自己。说布置在吊舱内左右两侧，随时可以往外推的火炮型魔法兵器是多么的强大。就算是龙族来袭，魔法火炮推出去后就是一炮死，不会有第二种情形。

    但是地精火炮这玩意儿的评价，是不靠谱到连作为战争狂的人类国度都不敢使用，可想而知其安全性之差。所以当某人听到这一段话，不由得在心中吐槽道：一炮死指的是那条龙，还是这艘飞空艇？

    “老师，吃晚餐了。”

    因为一整艘飞空艇的原始成员，除了艇主托托卡尼外，就只有他的女儿——波莉。而波莉在昨天准备了一次晚餐后，这项光荣的工作就被两个少女接了过来。地精的料理手艺，跟他们的科技一样让人不敢恭维。

    晚餐终究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哈露米喊了一声，大伙儿很快就来到长桌旁坐定。又因为地精父女只有两人，除开两个不太管事的魔法师，一行人都是那种爱交朋友的性格，所以就邀请了地精父女一起用餐。

    两父女当然乐得接受，但是船舵又不能没有人看顾，所以是由地精父女轮流，反正这两位也不希望外人碰他们的宝贝飞空艇。托托卡尼作为父亲，先坐上了桌，顺便和客人们拉近点关系，打算推销一些不知所谓的地精产。

    不过上桌之后，昨天行尸走肉般的男人看桌旁开心用餐的众人若有所思。片刻，他朝着卡雅说：“丫头，准备一份食物，给我们的客人吧。”说着同时，从视野中将一幅虚拟的环境侦测图丢给黑发褐肤的少女。尽管这样的动作，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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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可怜的孩子

    “崔普伍德阁下，吾乃圣树法思那斯的使者，麦尔姌。..org”眼前的黑暗精灵慎重地用古老的礼仪，向某人行了一礼。

    当麦尔姌还想继续说话时，林伸手制止了她，说：“假如不介意的话，请上桌和我们一起用餐吧。有什么话，等吃完之后再说。”

    为了避免又给自己立旗，所以林算是很谨言慎行。尽管他想对这个可怜，搞不清楚自己处境的孩子说，有机会吃，就吃饱吧。不要饿着肚子走黄泉路。

    某人对这艘不知道有没有改名的地精飞空艇，信心是零。不是还没炸，只是找日子炸而已。昨天浑浑噩噩地渡过，是因为他知道被勾起兴趣的巫妖，是不容许某人持反对意见的，所以只能不断设想可能发生的事情，然后做好预备的方案，以应不时之需。

    至于飞空艇上有不速之客这件事，他是早就知道了，不过昨天没往深处想。另一方面，也是想观察对方的意图。今天会揭破，真的只是单纯希望对方能够吃饱饭而已；而不是像昨天一样，得要偷偷摸摸地找东西吃。可怜的孩子，上奴隶船也好过上一艘准备要炸的船好。

    然而当这一位现身时，某人第一时间还以为对方是不死族的生物，而没有将对方往黑暗精灵那方面去想。这是因为在穿越前，所看过的大部份日系动漫作中，黑暗精灵所谓的黑，其实是深褐色的皮肤，就像卡雅一样。

    但眼前这一位，比较接近暗沉的黑灰色。要是再淡一点，那就成死灰色了，只有血液没有流动的死人，才会有这样的肤色。然而那一头白发，又和一般老年人的花白不太相同。那并不像是头发缺乏黑色素，而逐渐退色，最终变白。那头无瑕的白发，隐隐约约闪着银光。

    直到听对方报上了法思那斯的大名，这才让某人联想起那个传说中的种族。尽管没有亲眼见过对方，但以前就从班鸠同盟的高座处知道这个名字。

    世界树法思那斯，祂可是和同盟高座中的大佬，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同一个时期诞生，世界树之中最古老的存在，存活至今的迷地古老者之一。

    有传闻说精灵之所以会分裂成黄金精灵与黑暗精灵两个分支，然后千百年来争战不休，就是代理这两位大佬的战争。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是以两个种族延续至今。搞笑的是，这个时代的两个种族，也各自面临分裂的局面。

    总之，对方既然自报家门，背靠着那位生长在地底世界的大佬。那么联想对方是黑暗精灵，也就顺理成章了。也因为如此，林对于黑暗精灵的外表感到相当好奇，尤其是跟自己原先认知有所不同的肤色。

    只是某人能够心平气和地邀请，地精却不能同样冷静地看待一位没有付船资的不速之客。托托卡尼抄起了奇怪的扳手，准备和偷渡客拼命时，一个爆炸声响吓到了众人。x

    飞空艇被爆炸的作用力，朝着斜下方瞬间推了一段距离，众人就像是陷入失重状态，身子往空中飘浮，然后砸向天花板。紧接着火焰产生的浓烟开始在舱室内弥漫，眼看着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时，极有可能发生第二次爆炸加剧事态之际，林果断出手了。

    在这种时候，皮粗肉糙的矮人或其他近战的职业完全没有用处，派得上用场的只有四个会魔法的人。

    林迅速下达指示，让实力最强的巫妖对整艘飞空艇施展羽落术，减缓下坠的速度。对于体积与重量都相当庞大的个体，即使是林亲自施展的羽落术，也产生不了什么有效的减缓效果，更不用说两个学徒了。唯有这位前魔王大人，才有这份实力。

    乌佐夫负责控制其他人，不要往火场冲。这实在是因为其他人都不靠谱，也唯有这个经验老道的冒险者在某人眼中还算有些常识。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灭火。在预先的设想中，假如状况是单纯的魔法失控，所造成的爆炸与火灾，解决的方法说难也不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总而言之，就是用速的反应与构筑魔法时间，就能弭平失控的魔法权能。

    这一点，林已有梦境魔法塔程序化的快速反应方案。毕竟要说凶险的话，当初协助世界树瓦德沃晋级时所遭逢的能量潮汐，可比一般的魔法权能失控还要凶险上万倍。针对当初的情形，林也有未雨绸缪，想过解决的方法，只是那个方法还没经过大规模的实验验证而已。

    假如不是魔法性质的灾难，而是某人所熟悉的物理性质火灾的话，那就容易很多。简单地说，只要将燃烧的三要素：温度、可燃物、助燃物，一并解决了，火灾就扑灭了，这也是地球所使用的常规手法。假如用魔法来解决的话，那可就更容易。

    而眼前的爆炸，在林的侦测中，并不存在魔法权能失控的情形，单纯只是地精的造物质量不过关，起火爆炸了而已。

    所以林让剩下的两个学徒，哈露米使用一环魔法风之结界，与三环魔法魔力障壁的综合改良版本风之障壁，用来阻隔烟雾朝人的方向弥漫；卡雅使用控制温度的魔法冻结。

    那个魔法研究其本质，是不断吸走某物的热量，最终达成冻结目标的魔法。但以学徒之力，不太可能将如此规模的火势温度降到燃点以下，其实就算是林亲自出手，也是事倍功半的效果。所以某人所要做的，是针对另外一项燃烧要素助燃物。

    使用闪现术，做成一个固定式的空间通道，在燃烧点附近展开一个对外的通道。不断将进入球体空间中的空气与浓烟、火焰，抽到飞空艇外一百公尺远的高空上。

    又因为闪现术的特性，并非仅仅形成一个排烟的管道而已，而是形成一个近似真空状态的球体空间，所以灭火的效果意外的好。而且这还是单向的通道，不存在回流的可能。

    阻止了火势让原本燃烧中的物体继续升温，又有卡雅施展冻结魔法，持续吸收物体上的热量，火情很快就被控制住。而飞空艇坠落的态势，也在芬的羽落术加持下，减缓到真的如羽毛般飘落的速度。x

    眼看大功告成，就在林想喘口气，欢呼一声的同时，飞空艇上方的气囊终于在舱室外，仍未扑灭的推进机关火势强攻下产生诱燃。瞬间的爆炸，火团虽然没有突破飞空艇吊舱，有着魔法防护的外壁，但也形成强大的推进力，突破了芬的羽落术限制，让吊舱重重坠落！几乎所有人都摔到失去意识。

    幸好，冬末的山上，积雪仍未融解。

    幸好，在灭火的过程中，芬的羽落术已经让飞空艇降低了不少的高度。

    幸好，大伙儿的体质都比一般人还要好，摔个一下还不会死。要说最脆弱的两个地精，彷佛是习惯了坠机什么的，身上居然有一套超现代的泡泡式降落伞。在气囊爆炸的当下，他们就躲进里头。但也是摔了个七荤八素，晕了过去。

    幸好，昏倒的人里头，不包括那位战力远超凡人的前魔王大人。总算大家在被灌入舱室的寒风冻死之前，被懂得杀人，顺便懂得救人的巫妖给叫醒了。所有人都搓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挂着两行鼻涕，面面相觑。

    而能够全程清醒的巫妖，这时却是阴沉着一张脸，黑到都快滴出墨汁来了。

    魔法师调节适应冷热的能力有其上限，像山上这种飘着雪的寒冷，除了芬以外，没人挡得住的。加上原本在飞空艇内，因为推进机关所产生的热气，大伙儿在舱室内几乎都是夏装，如今一个个冻得跟冰棍没两样。要是没被芬叫醒，恐怕永远也醒不来了。

    首先恢复正常思维的，是受到泡泡装保护，受到坠落伤害最少的两个地精。他们张牙舞爪地朝着那位登场没两分钟，就被卷入空难事故的黑暗精灵，说：“一定是妳这个邪恶的生物，破坏我的飞空艇，她才会坠落下来！受死吧，邪恶的精灵！”

    托托卡尼虽然是恶狠狠地叫嚣着，却是躲在少女和矮人们的背后，鼓动着在他看来是涉世未深，且相当青涩的一群人。而他们也不失地精的期望，纷纷拿出随身的武器，就准备上前一拼。

    虽然冻到话快说不出来，但林还是制止了那几个冲动的小家伙，说：“停手吧。飞空艇会爆炸，不是黑暗精灵做的。”

    “不！魔法师阁下，我的飞空艇可是相当安全的。就只有载到这个黑暗精灵，才发生了这种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在暗中搞破坏，希望谋害您的性命。这种邪恶生物不尽快除掉，对我们的生命都是威胁。”托托卡尼正气凛然地说道。

    林却完全没有接这只地精的话，因为整个听起来，就只是推卸责任的借口而已。他只是朝着自己的学徒解释道：“想活下去的人，不会在飞空艇这种交通工具上动手脚吧。妳们也应该看到了，假如飞空艇掉下来，她就跟妳们一样没有任何保命的手段。而且我怀疑，在地底住久的黑暗精灵能不能理解飞空艇是什么玩意儿，甚至应该要怎么搞破坏都不清楚。”

    某人召唤匣切，拿在手中。走到了坠落的飞空艇旁，用白漆大大写着兴登堡号的舱壁之前。刷刷四下，利落地切下了舱壁。掰住名字的两边，膝盖往上一：“飞空艇会爆炸坠落，唯一的原因就是名字啦！”说罢，林就给自己附加了巨力术辅助，像丢飞盘似的，将折成两块的舱壁朝着天际远远扔去。

    对于某位魔法师还纠结在名字上，而忽略了地精工艺的问题，众人也是无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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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雪夜

    只要没人愿意帮助地精去讨伐邪恶生物，基本上麦尔姌就没什么危险可言。.sanjiang能够做为世界树的使者，不是随便两只地精就有办法对付的。除非真的那位地精剑圣上身。

    只不过那位黑暗精灵女士，现在正怔怔地坐在雪地上，任由月夜下的雪花堆积在她身上，没有任何反应。

    想想这也很正常，没有谁在经历坠机之后，在第一时间还能活蹦乱跳的。

    就好像从没坐过云霄飞车的人，第一回就跑去坐高难度的云霄飞车，下来之后还能正常走路的真心没几个。这还是有安全装置的游乐设施呢。

    而刚刚所经历的飞空艇坠落事件，真的是走差一步，就得死伤大半的那种。所以难怪这位可能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地底的黑暗精灵，会被震撼到现在都还说不出话来，即使地精对她喊打喊杀的。

    乌佐夫也许是生死险关经历得多了，尽管空难这种事情也不是时常遇得到的，但他的心理调适还是很快。不一会儿就恢复正常，帮忙检查众人的伤势。

    刚刚矮人们虽然在地精的怂恿下，准备朝黑暗精灵发起进攻。事实上他们的精神状态还是懵的，身体各处也还有大大小小的擦挫伤。直到乌佐夫要帮他们处理的时候，这四个人也才记得大呼小叫。

    哈露米和卡雅几乎是被她们的姊姊大人叫醒的同时，就恢复了正常。两个少女虽然比起乌佐夫这种老鸟冒险者来说，算是见识不广的，但胜在她们跟得是一位前魔王大人，心脏的粗勇程度可是被磨练到可以拿来钉钉子的。

    看到两个女孩不用什么心理建设，林直接让她们去飞空艇的残骸中清查还有哪些可用的物资，以及自己的家当剩下哪些东西。最重要的是，找一些衣服出来穿。这天气，太冷了。

    不光是自己、两个学徒，还有四个银须矮人，大家都是一边发抖，一边打着喷嚏。矮人中最爱讲废话的杰梅因，甚至叨念着，宁可在锻造炉旁被烤得满头大汗，也不愿在这可以冻死人的环境里，多待哪怕是一分钟。

    这时林突然想起，感慨地说道：“啊，晚餐还没吃。”会不会就这样，饿着肚子上路？某人心想着。但想归想，却不敢说出来，生怕又给自己立了旗。

    然而一群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在魔法的保护下，适应了这样极端气候的巫妖，这时依旧是闷不吭声，看起来像是在懊悔。毕竟会上这艘飞空艇，可完全是这位前魔王大人的坚持呀。某人从一开始，可就是有多远就想躲多远的。

    但某人还是来到她的身后，说道：“在我老家有句话，人力有时而穷。这不是妳的错，就不用想太多了。”该劝的还是得劝。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林最怕的，不是再来一次坠机之类的，最怕的是这位前魔王大人又开始钻牛角尖，得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结论。譬如像是为了禁止地精制造飞空艇，所以要征服世界之类的。毕竟她之前曾经做过，为了要屠神所以顺手征服世界什么的。

    不过好心关怀，却是换来怒目。其实这种时候说任何话，听在当事人耳中都像是落井下石的言语吧。尤其某人还有爱吐槽的前科，谁知道他是不是说反话。

    本想狠狠地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但转头一看，却是挂着两行鼻涕、嘴唇发白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讲着干话，芬顿时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突然在月夜之下，响起了一阵狼嚎。长啸声在本是寂静的飘雪中，增添了几分凄厉，唤醒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地精父女更是打着颤，躲到了众人身后，瑟缩地说：“这是雪狼，我们完蛋了，我们完蛋了。”

    同时不远处，出现了狼群的身影。衬着背后的月夜，彷佛雪中的恶魔，正等待时机，扑向牠们眼中的猎物。但在下一刻，狼群中多了一个持剑的人影，一剑一头，匣切的锋锐程度几乎成了所有生物无解的难题。本该属于猎食者的雪狼在呜鸣声中倒卧雪地，染了一片鲜红。

    把匣切插在雪地中，林抓起狼尾或狼腿，一手拖个三两头，就往飞空艇坠落的方向走。他一边气喘吁吁地走着，一边高声大喊：“杰梅因，来搭个手，把牠们拖回去剥皮。不想在山上被冻死，就指望牠们了。”

    一听到某人招呼，几个快冻僵的矮人还不积极行动。包括乌佐夫在内，大伙儿合力将被林宰掉的狼群给拖了回来，然后七手八脚的放血、剥皮。

    为了能够及时派得上用场，本来应该是曝晒、风干的过程，改成用魔法脱水、烘干。因为不是专门用来处理动物皮毛的魔法，所以林使用起来有些拙劣，甚至让皮料有些损伤。看在冒险老鸟的乌佐夫眼中，那就是糟蹋了这一张张好皮草。

    忙活了一整晚，总算让所有人都有一件皮子可以裹身。

    这还是亏某人在对狼群发起攻击后，不适应神出鬼没敌人的雪狼群，在头狼被宰了之后就一哄而散。但四条腿怎么快得过闪现术的追击，为了避免食物和保暖皮草的不足，林将所有进入视野的狼群全追上给宰了，这才够一人一张皮子，还有富余个几张。

    暂时解决了保暖的问题，另外一个急迫解决的就是没能吃上的晚餐。刚好在揉制皮草的过程中，拖回来的雪狼已经放血完毕。所以林随便挑了一头，就进入坠落的飞空艇舱室内，开始生火烤肉。这算是最简单快速的料理方式了，因为夜已深，大伙都饥肠辘辘。

    飞空艇的舱室虽然是到处漏风，但比起外面连一片盖头的屋顶都没有的状况，还是好上不少。所以所有人都围在舱室内升起火堆旁，咬着烤到干巴巴的烫手雪狼肉。同时哈露米和卡雅也回报着清点的结果。

    基本上所有可以烧的，在那场大火中无一幸免，包括绳索、籍、卷轴、干净的衣物、旅行用的被褥和一些皮革制，如背包、背带等物，连带着收藏整理用的木箱，都成了灰炭。

    仅有少数收纳在魔法材料所制造的储物箱中，才能免遭祝融，这当中当然包括了那大堆的基尔金币。

    至于原本储藏的干粮，就算没被烧成灰烬，也是焦黑的状态，没有一样还能吃。

    属于飞空艇的物资，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运气还算不错，舱体结构虽然砸坏了，但大部分材料都还保留下来。推进机关用的燃油也是，估计是引发燃烧的次数多了，所以即使是地精，也有注意到这方面的防火设计。

    船上所有用魔法材料所做成的机关装置，也都是坏掉、变形等，无法使用的状况。但作为材料的话，倒是很好地保存了下来，而没毁于火势之中。

    原本飞空艇上方的气囊，经过了一次爆炸跟大火后，残余的部分恐怕不足原有的三分之一。到处补丁的气囊，如今变得破破烂烂的，不需要太过专业的人士来评估，都可以知道这连修复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理解了现在的处境，加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哪怕夜再深，也没人能安稳地睡着，害怕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一睡不醒。所以大家都强打起精神，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地精托托卡尼首先拍着胸脯挂保证，说：“魔法师阁下，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保证把飞空艇修复得跟新的一样。到时候，我们就能重新上路，前往圣城埃斯塔力了。”看到之前魔法师的动作，托托卡尼知道这位对于飞空艇的名字是有多深的怨念，所以他也不敢再提兴登堡号几个字。

    但是三天……众人看着周遭一片狼藉，给这两只地精三年，他们能不能收拾得完都还是个问题，没人相信他们三天就能修好这艘飞空艇。

    不想在山上干等，度过个几年的时间，林主动提出要求，对着地精父女说道：“幸好飞空艇的大部分结构，还有各个用魔法材料所制造的机关都还留着，要修复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我会帮忙，修正一些不合理的设计。还有因为气囊的残余不多，也许在取得浮力的装置上，得要考虑用其他种方法。这些我都需要两位的帮忙，还望两位不吝协助。”

    “这是不可能的！”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的托托卡尼，激动地说：“这是我的飞空艇，属于我的私人财产。没有人有资格碰她，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头。更不用说什么修复或改造了。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说什么也不可能。兴登堡号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

    激动的地精又把那个禁忌的名字说出口，脸色一直保持着阴沉的巫妖刚想发作，却被身边一股更加强大的怨念给盖过去。在火光的映照下，某人的皮肤彷佛被染成红色，就像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般，林用着从未展露过的邪恶笑容与鄙视目光，问：

    “那么，托托卡尼阁下，您觉得您的墓志铭上，用托托卡尼?阿夫斯坦，生年不详，卒于亚兰历年，兴登堡号飞空艇之主长眠于此的文字可好？虽然不一定能找得到合身的棺木，但我可以保证用一块上等的石头，以及最漂亮的字体来做您的墓碑，以供后人凭吊。”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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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坠落的舱室中

    “这……您不能这么做的，阁下。”充满恶意的言语，吓得地精瑟缩地说道。

    “有什么不行。飞空艇发生空难，谁死了，都不算是新闻，活下来才是。而瘦弱的地精死在这场灾难里头，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就算侥幸活下来了，也会被山上的雪狼叼走，被这鬼天气给冻死，一个不小心就跌落山谷，落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在这个没有其他目击者的地方，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吧。”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波莉会证明这一切！”

    “哦，那么把墓志铭最后一段改成‘兴登堡号飞空艇之主与女波莉长眠于此’如何。多刻五个字，不会费什么功夫。”

    “这……魔法师阁下，您是个好人吶，不会做这种事的，对吧。”地精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他的女儿也躲到了自己的父亲背后。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了？我从来不是。假如造成您的误解，那我道歉。我的本质是一个利己主义的人，只不过我的不那么深而已。不。也许应该说，我的和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不一样而已。现在有三种境：第一种，魔法师与矮人们在善良的地精鼎力协助下，在空难之后利用残余的材料，改装出一艘飞空艇来，顺利离开汝拉山脉。第二种，在很遗憾地失去了对飞空艇最为熟悉的地精后，存活下来的魔法师与矮人们，磕磕碰碰地利用残余的材料，制造出一个不知道什么的造物来。藉助该物，众人最终顺利离开汝拉山脉。第三种，魔法师与矮人们空有一技术，但是他们很无能地等待地精独自去修复坠落的飞空艇。等到去冬来，花谢花开不知几回。最终飞空艇修复完成了，众人也顺利离开汝拉山脉，可喜可贺。那么问题来了，假如这三种境可以成为现实的话，在我心目中的排序应该是如何？”

    地精想都不想，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就说：“是──”

    某人召唤匣切在手，不知何时站到了托托卡尼的前。却是看也不看地精，而是弹起匣切剑，同时说道：“我的伙伴呀，今天拿你为我一个敬重的友人刻墓碑，你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吧。”

    “胖子要我跟你这脑残的家伙建议，把早先扔出去的那两块舱板找回来如何。再好的石头，不如用有纪念价值的东西，拿兴登堡号的名牌做墓碑，想必这个名字的人也能瞑目了。我也是相同的意见。”匣切配合某人的话意应和着。

    托托卡尼直接跪倒，以额触地，说：“请阁下协助我修复飞空艇吧。”

    以匣切剑尖，轻轻敲了地精那稀稀疏疏长着几根毛的后脑。林不发一语，缓缓走回原本的位置坐定，拿起了烤熟的狼吃着。

    这时看不惯自家老师作为的哈露米，有些忿忿不平地开口说道：“老师，这样做好吗？胁迫他人做他不愿意的事。难道就没有第四种境可以选择。”旁一起长大的同伴，却是扯了扯衣袖，让她不要多话。

    对金发少女而言，有些话是不吐不快。而作为她们老师的人，也总是会回应她们的问题，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所以林浅笑说道：“第四种境，当然有呀。”

    “哦，那我们选择第四种方法好吗？对了，那是什么？”

    “第四种境，尔等皆为累赘。吾独一人，千里之遥亦如咫尺之远。放弃汝等无能之人，天高地阔，无处不可去。正义感萌发之人便留下来，守护着地精的财产，等待他修复一切，救出无能解决一切的你们吧。”

    燃烧着的火堆发出哔啵声响，坐在周围的人却是死寂一片。清楚了解这个魔法师能力的人，都知道他所说的不是假话。眼前的困境，对他一个人而言根本不算困境。

    有闪现术傍，就不存在所谓的绝境。即使是在飞空艇坠落的当下，假如不是顾虑其他人，他一个人要逃，根本不费什么劲。修复飞空艇，为的是帮助其他人，而不是他自己。

    然而哈露米却不死心，又继续说道：“有姊姊大人在，她可以安全地带着我们施展闪现术离开的。”

    “是啊，这一回有妳们的姊姊大人在，那下一回呢，下下回呢。乃至于之后的无数回危机，汝等只能束手，等待有能之人的援助。天助自助者，若要人助，须先尽力为之，而非双手一摊，将责任丢给旁人善后。倘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当有朝一，时常伸出援手者厌倦相助，彼时又当如何？”

    其实类似的道理，林从过去就不断地教导着两个少女。不要将芬妮提卡尔的力量，当成可以任意驱使的力量。也不光是这位前魔王，对谁都一样。驱使任何人、任何物，终需付出代价。尤其是当误会这股力量属于自己的时，当别人在关键时刻收手了，届时付出代价的唯有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哈露米哑口无言，但一直安静听着的巫妖，其实内心深处是希望他们多多倚靠自己的。只不过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因为她明白，这个男人自有一股旁人无法理解的高傲。主动施恩，也只是被视为麻烦，而非恩。要是迫得太紧，那就跟要把人走没两样。

    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时不时把人给扔了不管，而不是整里都腻在一起。要用猫或狗来形容的话，对方就像一只不管离了谁，都有办法好好活着的猫；而不是一旦离了谁，就寂寞到快死掉的狗。

    不过虽然知道这家伙骨子里是这种死人，他却不曾表现出如此尖锐的个。想起之前的例子，芬不开口问道：“你，又是谁？不是詹姆士胖吧。是第三个人。”

    “哼哼。”五指箕张，遮起了半边脸，‘林’轻蔑地笑道：“我才不是那个胖子，我是──”

    “叫他眼镜就好，这是那个胖子说的。”匣切抢话说道。

    ……话说不下去的某人，默默地来到一旁。抓着匣切的剑与剑柄，猛力用膝盖一顶！可惜剑没折断，自己的脚也没被切下来，但是人已经痛到在地上打滚了。

    梦境魔法塔旁，某人正利用着梦境与现实的时间差，思索飞空艇的设计图。

    肥宅化名义上在帮忙想办法。事实上他不要扯后腿，某人就要烧香拜佛了。这时的肥宅，正逗着被关在鸟笼里头，穿女仆装的银须矮人守护者。而露碧塔正啃着笼子的栏杆，准备咬断之后，出来咬死某个胖子。

    肥宅化问起了某人，道：“你把那个中二病的家伙，放出去好吗？”

    正盯着从飞空艇上解析的地精牌燃油推进机关构造图，林说道：“我也不想呀。但是外面是什么气候，你也清楚。我可不想赌我进来之后，外面的体放着不动，会不会就这样没有因为活动产生量而被冻死。就你那张死人嘴，什么时候我被芬给活劈了都不奇怪。所以我哪里还敢放你出去浪。”

    肥宅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然而现实中的迷地，这一夜还没结束。秉持着再痛，真男人也不能喊出声的理念，某人咬着牙，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因为还有一件事等待厘清。他看向黑暗精灵，麦尔姌的绪已有缓和，而非刚坠机那时的惊魂未定。‘林’问道：“代表法思那斯的女士，您可以说说，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

    发觉焦点又回到自己上，黑暗精灵开口之前，又探头看了看四周，看有没有准备要打断的人或事件。确认一切如常后，她才用上属于黑暗精灵的优雅姿态，说：“崔普伍德阁下，我谨代表法思那斯陛下，邀请您前往圣域，与陛下会面。”

    “我拒绝。”

    “好的，离我们最近的地底世界通道是……嗯？您刚刚说拒绝？”麦尔姌得到预料之外的回答，一时间有些会意不过来。她好奇地睁大了眼，问：“阁下为什么拒绝了。就算是只和陛下见面，也能得到不少赏赐。就我所知，与您见过面的世界树已有不少位，您应当不会反感这样的事吧。”

    “因为不顺路。我可没打算绕路往地底世界走一遭。”‘林’作势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说着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麦尔姌却是不愠不火，从容地说：“阁下应当知道拒绝陛下之意，代表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女士您试图把我打入众叛亲离的境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这样的手法，更讨厌被人迫做什么事。所以对于贵方的邀请，我只能婉拒了。谢谢再联络。”

    “等一下，崔普伍德阁下，我可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麦尔姌皱起了那对姣好的眉梢，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委屈的神，令人不舍。

    只是这些动作看在某人眼中，只觉得做作。‘林’说道：“从我们到达科伦波港以来，每一回冲突，都能在人群中观察到妳的存在。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还是说这只是又一出人上梁山的戏码，我都不关心。反正我不想，也没兴趣去地底世界一趟，不管妳口中的那位陛下有多伟大。”

    且不管‘上梁山’的典故，这些人懂不懂，反正林才不耐烦跟用这种手段的人打交道。

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误算

    水浒传，某人当然熟。.hjaju.某个时期的自己，总想去哪座山上落草。之后才发现，与其在道上跟人厮混，不如在二次元世界中自嗨。如此，还能过得比较轻松。

    而对于里头逼上梁山的几个桥段，就算没有倒背如流的本事，也总是看过听过。但这里不是宋朝，迷地的贵族们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对象。

    尤其某人的本事，能让人多这一项血统高贵之人所擅长利用的大势化为虚妄，少数精锐的死士或刺客更没意义。可斩首，可屠城，可反偷袭暗杀，所有试图与这个魔法师为敌的人，在自以为摸清楚对手的底细后，都会重新审视起与之敌对的理由，是不是真的有必要。

    当贵族们不断被怂恿去送死，而他们又意识到对手难以对抗，并遭受到损失时，贵族的怒火只会反馈回在背后怂恿之人的身上。也就是说，在迷地，强大的个体伟力足以打破所有阴谋算计。所以某人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一群暴民包围住的场景。再不济，闪现术逃跑也还做得到。

    而面对这种以势逼人的策略，假如自己站在大势一方，看着对手被自己借来的势给淹没，最终只能朝着自己的安排前进，那种感觉是相当不错的。就好比在水浒传中，站在宋江和吴用的角色上；但假如自己成了卢俊义、秦明等人，成为被别人所操控的大势逼迫的一方，那种感觉，可就不是酸爽可以形容。x

    虽然没有从麦尔姌口中得到证实，但是身为不同阵营的势力，想要强力邀请某人去他们的地盘作客，甚至是让人直接改换阵营，投入他们麾下，能用的手段就那么几种。以利诱之，或以势迫之。不论是哪一种，作为被针对的目标，都不会是多么于快的经验。

    他们没有考虑到的是，魔法师本来就没有立场。要是一见面，就开诚布公地说明自己的目的，那么某人未尝不可考虑一下绕路或是其他种情形。

    但是一碰面就是这种小手段，假如真的被对方控制住了，那么只会像是踏入泥沼中越陷越深，最终连骨头都没能剩下。这种手段，某人在穿越前就挺熟的，没道理穿越后不知道避免。

    所以麦尔姌提了个开头，又在后续中带着威胁之意。林想也不想就给对方打上一个生人勿近的标签了。做人不想太累，重点就在于远离麻烦人物，或是远离喜欢找麻烦的人物。

    心思如电转，林态度决绝地婉拒了麦尔姌的任何邀请。但黑暗精灵仍不死心，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提供阁下无法拒绝的筹码呢。”

    “你们手上有什么筹码，是我无法拒绝的呢”

    面对一个魔法师的提问，麦尔姌自信满满地说道：“女人、财富、权力，或者是你所无法想象的知识。假如阁下想要我的话，立刻给您有没有问题喔。”

    “呵呵。真是一些无意义的筹码呀。”浅浅一笑。林兴之所至，想起了那位落魄才子的诗句，忽用乡音念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段话，也许大部份人都听不懂。听懂的三个，也不太能理解七言诗中的韵味。但是随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周遭环境丕变。火堆的亮光暗淡不少，在风雪中的飞空艇舱室模样也逐渐消失在一片黑中，点点亮光犹如星空，一闪一闪，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跳声。

    在这片虚假的星空下，不论实力高低，都感受到相同的恐惧。就好像在这深邃的黑暗中，有无数噬人的凶兽，威慑众人。

    唯一的例外，就只有在场最强的巫妖。她最早感知到这片星空中的大恐怖，最早研究起原因和抵抗、突破的方法，也真研究出一些名堂。至少现在的她在不触碰禁忌的情况下，可以规避这片星空的震慑。或者说，不让这片星空中隐藏的存在视己为敌。

    但是在今天之前，这里从没像现在这般充满侵略性。所有笼罩在其中的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是因为主导的人不同，还是说是因为黑暗精灵在的缘故芬略感不解。

    作为被针对的目标人物，麦尔姌是苦苦支撑着。那股令人恐惧的压迫感，就像一只利爪捉住自己的心脏、扼住自己的咽喉。只要轻轻一使劲，就是这条性命告终之日。x

    这种程度的压迫感，她只在那位陛下跟前感受过。那一回，不光是许多比她高阶的使者与护树人都跪倒在地，族中孩童与老弱们更是因此而病倒了大多数。也就是说，眼前这人是和那位陛下同样等级的存在

    记得临行之前，那位陛下曾亲口向自己提及，要来邀请的是一位新的斑鸠同盟高座。给出的却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名字，那时还以为这是那位陛下的口误。因为在调查中，这个人类的确和班鸠同盟有关系，甚至在同行者中，还有两个同盟成员。当时以为，真相不过如此。

    但是自己从没想过，也许不是那位陛下的口误，而是自己确确实实的误解呢。以一个人类之姿，有列席同盟高座的资格。之前无法想象如此的荒谬言论，但在今天之后，只会觉得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假如是那个男人的话。

    假如对方真的有到这样的高度，那自己之前的小动作，岂不是往死里得罪人了。也就是说，自己搞砸了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舱室内的星夜散去，压迫感消失的下一刻，麦尔姌试着想要挽回。但已经失去谈兴的魔法师，却是走到一旁的角落，将那张才剥下没多久的狼皮紧紧地裹住身子，说：

    “很晚了，各自睡吧。明天开始有得忙了。还有，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随便靠近，否则会遭遇到不幸。特别是怀中藏着一把破魔匕首的地精工程师，千万要记得一件事情，你连一次机会也不会有。而且你只要一露出獠牙，那时就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活地精变成死地精了。”

    偷偷握住怀中匕首的托托卡尼又飙了一回冷汗。偷袭的优势在于让人猝不及防，假如意外性不存在了，还有成功的可能吗尤其在经历过刚刚的恐怖体验，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还能握住匕首的勇气是哪里来的。但想要放开，手指却是显得如此僵硬，彷佛不是自己的。

    沉沉睡去的人回到梦境之中。恢复原本矮小、瘦弱的身体，某化身这才觉得比较习惯些。

    然而看到这个穿着制服的瘦子出现，原版的吓了一跳，问：“怎么了我果然寿终正寝了吗”

    “被冻死的话，只能算是横死，不算寿终正寝吧。”中二化身很理智地讲着事实，尽管听起来也是像吐槽，这也是因为某人的问话太瞎的缘故。懒得和这种愚蠢之人多说什么，中二化身简单说道：“现实中有猎杀一群雪狼，取得雪狼毛皮来取暖，暂时不会被冻死。所以睡个一觉，让身体的疲劳状态恢复，也不会有大碍的。”

    “是嘛。那外头有发生什么大事吗”原版的问道。

    中二化身很认真地思考了：“嗯，没有。”没有世界毁灭、没有魔王来袭、没有勇者降临，更没有诸神的黄昏，果然没有大事，这个世界真是和平到有些无趣。中二化身如此想着。

    “那就好。”没有多想的某人，真为手头上的事务感到焦头烂额。看到多一个人手帮忙，立刻把一堆工作分配到另外一个自己手上，说：“搭把手，配合现有材料的预估分配计划，做出设计优化方案。”

    “胖子怎么不做事”中二化身问道。

    “嗯，很多很多理由。”原版的某人有些为难地说。

    带着眼镜的制服少年没有再多说什么，接过扔过来的档案，拉开来就开始计算。当然，像这种时候就要加上一些私货。顺手将一个珍藏已久的设计预案拿出来，就要顺手比对、修改时，后头原版的无趣家伙一个手刀，就往少年的头上劈。

    “把你那个飞空艇变形方案给扔掉！”某个快要抓狂的原版货，揪住制服少年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

    “乘坐巨大机器人是男人的梦呀！难道你可以把梦想给扔掉嘛！”中二化身几乎是大喊，诘问失去梦想的自己。

    “你妈！不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谈梦想。要是我有无限资源，大红莲裸眼我都给你造出来！问题我们现在是遇难状态，活着逃出去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是发挥马盖先精神，有什么用什么的时候，不是做那个春秋大梦的时候！”

    说着同时，林粗暴地把中二化身面前的投影屏幕给扯烂。嘴里骂骂咧咧道：“可恶！一个两个都一样，全部都派不上用场！”抱怨完之后走到一旁，重新把要计算的原始方案拿出来。

    中二化身走到了正逗着鸟笼中女仆的胖子身边，问：“这家伙吃炸药了”

    “考虑到他刚刚差一点被炸到上天，现在这样子，不算啥大毛病吧。”肥宅化身一边说着，一边把逗鸟棒伸进笼子里。一个没注意，就被里头身穿女仆装的银须矮人守护者一口咬住，两人正拉锯着。

    中二化身突然问道：“对了，你做了什么，被赶到旁边来玩鸟”

    “我只是建议了一下涂装，就被赶过来了。要个痛涂装很过分吗”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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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新型飞空艇设计

    清早，在雪狼群好心贡献的毛皮下，众人免于被冻死的命运，但也不代表这一夜就过得很平静。.dianfeng

    首先是想弥补自己失误的黑暗精灵，趁着大家看起来都睡着的时候，几次摸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想要来个雪夜取暖的软香温玉戏码。很可惜的是，某人睡前的警告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睡眠中的闪现术结界依旧正常发挥，只是和过去不太一样。以前是用异次元放逐术，不管来的是蚊子还是杀手，朝不知名之处就是一扔，世界又和平了。

    但自从知道异次元放逐术有可能给那些大佬添麻烦后，为了不让那些家里被乱丢垃圾的存在抓狂找上门，林修改了闪现术的设计，并且禁用了异次元放逐术。简单地说，就是指定目的地，而不再是随机传送了。

    按照闯进自己警戒范围中的物体，其速度与体积来做判定。体积小、速度快的，譬如弓箭、飞刀等，从哪里来，就原方向回去。要是体积大，速度没有快到让人无法防备的，则是往上空十到一百公尺间随机传送。当然不可能是在自己的正上方，反正只要让对方离开自己就好。

    但这样的修改，也让防御型的闪现术作动时间，由异次元放逐术的3微秒增加至7微秒，足足增加一倍多

    光看增幅，好像耗费的时间增加不少。但实际上不管是异次元放逐术，或是修改后的防御型闪现术，都比人的反应速度还要快上不少。简单地说，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依旧无法在被闪现术传送之前，反应过来。

    而麦尔姌就这么享受了几回高空坠落。所幸高度都不算高，也就三层楼到三十层楼间的高度。粗通魔法的她，用上一个羽落术，加上地面积雪，纵然落地会狼狈一些，但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试了几回，她就彻底了解到，为什么没有暗杀者愿意接下刺杀这个魔法师的工作了。因为根本不可能成功。

    大概下毒、诅咒，针对他身边的人还有点机会。但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让他死亡，没人可以逃离这个魔法师的追击。收钱买命的家伙，没有谁是死士的。有钱没命花的工作，谁也不会去碰。

    特别是这个魔法师的名声，在里世界中可说是恶名昭彰。虽然没人数过，但曾说要暗杀该魔法师却下落不明的人，至少上百。这还不算没有声张，打算闷声发大财的那些刺客。

    假装睡着的地精父女，倒也想要在目标睡着的时候碰碰运气。倚靠着怀中那把从赃物商手中买到，据说有破魔效果的匕首。不过目睹了黑暗精灵的几回失败，让托托卡尼彻底打消反抗的念头。

    不管传闻中的褒或贬，他对这个魔法师再也兴不起抗衡的决心。且不说实力，这个魔法师的技能太古怪了。至少以他身为地精一族中，顶尖的聪明才智，想象不到任何破解的方法。

    而且对方也不会傻傻的任人实验，如何才能突破他的防备，成功将其杀害。一次不成功，就肯定没有第二次机会了。x

    飞空艇舱室内的夜晚不平静，外头同样也不平静。

    大清早起来，正准备例行工作的两个少女，很快就发现外头有入侵者的踪迹，同时损失了大部分的雪狼肉。尽管季节已经入春，但山上风雪依旧，气温当然也非常低。在这种环境下，肉的保存也不用什么特别的处理，往外头一丢就好了。

    然而这些肉终究是肉，也许在这样的环境不会有腐败的威胁，但有可能被其他腐食性的动物给吃掉。尽管昨晚在睡前，两个少女设下了隐蔽和保护作用的结界，但今早那个结界被发现时，已经被破坏，且里头是一地狼藉。

    因为某人那称不上良好的习惯，加上奥术之眼的方便性，针对夜晚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以影像的方式呈现在众人眼前。

    在月夜之下，巨大的黑色身影突破两个学徒所布下的魔法阵，就好像沾湿的手指，搓破一层纸般那么容易。对方没有像人类一般念咒，也没有像普通魔兽一样，发挥了自己天赋的技能，就只是头一昂，走了进来，结界就被无声无息地粉碎。

    看到这样的场景，两个少女是吓到脖子一缩，像鹌鹑般看向她们姊姊大人，生怕这一位又把自己抓去特训。不过芬倒也没那么凶残，因为画面中所显现出来的对手，对那两个野丫头来说，敌不过是很正常的。就算是她亲自出手，也得稍微认真些，才有可能拿下对方。

    因为那个巨大的身影是──黑龙。天生的破魔生物，魔抗高到逆天，魔法师看到就想绕路走的存在。喷吐特性是酸液，龙语魔法能力在各色龙族与金属龙族中，算是较弱的，但那也是相对而言。比起一般的魔法师与魔法学徒，黑龙就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但这一头黑龙看起来特别凄惨。折翅、瘸腿、单眼已瞎，就连爪子都缺了几根，而且以龙族的体型来说，瘦弱到不象话，整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就黑龙这副尊容，不用芬出面解决，恐怕两个少女用上她们老师所开发的各种豪华装备，都能成功讨伐。不过经历多次教训，也总算是学乖的两人，倒也没有多积极的请战。

    但黑龙的行为还是对他们造成困扰，毕竟贵重的食物被吃掉了。所以两个少女一齐在等待她们老师的态度，不管是要杀还是要放。

    芬看着画面中的黑龙，问：“如何，这只大家伙要怎么处置”

    考虑中的某人，想起了一个问题，龙是腐食性的动物吗假如不是的话，那牠为什么选择吃已经放干血的狼肉，而不是闯进坠落的飞空艇舱室中，挑选睡梦中的活人下嘴。黑龙会顾忌任何存在吗

    再联想到对方身上的各种创伤，那可不是什么新伤口，而是旧创，而且还是那种留下永久性伤害的旧创伤。让这头黑龙看起来，林觉得像是在穿越前遇过，街头上翻找着垃圾中食物的瘸腿癞痢老狗。x

    林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吃了就被吃了，现在没空理这一头龙。──”关闭夜间的外部监视画面，林利用首棺，将在梦境中忙活了几天的成果展示出来。“──这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利用原飞空艇的材料，以及现有的素材，修复这艘飞空艇。”

    以三维立体成像图展示在所有人眼前的，并非迷地常规上可见的飞空艇外观。原本吊舱的形制是类似两艘尖底海船并联，中间链接的通道扩大成舱室来使用。林直接把两端的船身扣在一起，合并成梭形的结构。

    原有的气囊在爆炸燃烧之后，剩余的部分根本不足以再制造出，一个可以填充足够浮空气体的巨大气囊。所以这些布料，就被改装成类似飞机机翼和垂直尾舵的部分。但并不负责提供飞行所需要的浮力，而是用来控制方向用的。所以两侧的部分比较像是襟翼的用途。

    造型模仿龙翼，或者说蝙蝠的翅膀。在经过计算之后的主支架曲率，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剩余的气囊布料，并且提供足够的飞行灵活度。

    推进机关的部分，原本是希望直接上战机用的涡轮喷射引擎。很可惜，非本科系的专业，所以不懂。倒是内燃机的原理在高中就有学过，加上之后那个疯狂的年纪，曾改装过摩托车与汽车的引擎，所以这部分还熟悉一些。

    特别是地精的原始推进机关，已经具备内燃机的雏形了。虽然按照某人的设计，要修改的部分可不少，甚至可以说是重新制造了。但是推进机关搭配螺旋桨的设计，既然已经存在于迷地，就代表这样的设计会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与理解，只需要修正一些观念而已。

    重新设计为引擎的推进机关，是使用往复活塞式的内燃机，以星型发动机的布局为主，单颗引擎装载十五气缸。所以飞空艇从原本七八个推进机关的设计，简化为两颗对称后置的引擎，桨叶朝后。

    之所以不用地球一般螺旋桨飞机的桨叶向前布局，是因为迷地大多数的飞空艇推进机关，都是类似的设计方式。

    强行把引擎更动到前方，或增加机翼设计，将引擎摆放在两侧，需要做的更动就太多了，现有的材料与时间不足以做这种大改。除非真的打算把所有东西都还原回原材料，一切重新开始。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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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 任务分配

    普通的飞空艇制造者，当然会希望打造出最完美的作品来。但之所以无法普及反重力装置的缘故，当然是成本与技术。

    该装置的原理，是利用数种珍贵的魔法材料，打造出一款名为浮空石的装置，将其固定在飞空艇上，带着舰体脱离地心引力。不光制造成本高昂，后续权能的不断补充，也是一笔骇人的费用。而最顶级的浮空石，毫无疑问是用在那五座空岛上，由密瑟能核供能的顶级装置。

    另一方面，能够制造浮空石的魔法师凤毛麟角，尤其越大型的浮空石，制作上越困难。那可不是把小型浮空石放大个几倍而已，就能了事的。

    加上要整合魔法阵、供给魔法权能的管道，将其安装在一个空间有限的飞空艇上，成为名符其实的‘反重力装置’，其所需要的知识更为庞杂与繁复。

    说是这么说，对一个能把魔法塔改造到别人模仿不来的某人来说，以上这些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很早以前某人就完成了相关的设计预案，只是找不到机会实践而已。如今，就是大好的实验时机。

    说明了新型飞空艇的各个部份之后，林开始分派工作。“首先，主船体的部分，由我带头，然后是托托卡尼跟波莉、杰梅因、玛丽特、弗蕾亚六个人负责。然后赖利，斩舰刀给你使用，你的任务是取得足够的木材。需求列表跟规格我待会一起给你。”

    “使用斩舰刀？我独自一个人？”憨厚寡言的银须矮人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对于被排除在重要工作之外，感到些许的意外。

    对此，林解释道：“斩舰刀你不要看名字唬人，那玩意儿原本就是拿来锯木头用的。至于把伐木的工作交给你，是因为这项工作虽然看似很无聊且简单，但是要修复飞空艇所需要的木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会有非常多要求。包括在加工方面，可不会比打铁还要轻松。但是又不能浪费太多人力在这上面，所以只能交给最值得信赖，而且有能力独力完成作业的你了。你也知道，你的好兄弟是什么模样吧。”

    “喂！”被意有所指扫到，杰梅因不满地喊了一声。

    “也是。所以这方面就交给我吧。”赖利适时地给自己的兄弟补了一刀。杰梅因当然又是：“喂！我有这么不堪吗。”

    且不管某只矮人的不满，林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学徒，说：“妳们的工作也不轻松。妳们要将原本飞空艇上的油料，进行蒸馏与分离，尽可能纯化其特。但是剩余的残渣也不能随便丢弃，视况可能会派上用场。”

    “蒸馏？”“分离？”两个少女，一人一个疑问，歪着脑袋看向自己的老师。

    之前在发现托托卡尼的飞空艇是使用燃油动力时，林就特意去看了眼油料的形。果不其然，虽然挖出了石油，还是相当原始的状态，没有经过任何精炼，杂质相当多。

    杂质多代表容易积碳，也就是黑烟的主要来源。同时燃烧的效率也会降低，让机器发挥不出原始设计的功率来，且这样的形会每况愈下。

    利用蒸馏来分离，不指望能得到航空等级的燃油，至少也要把杂质去除，尽可能提纯。只要做到这样的动作，引擎的寿命、马力和维修周期都能够增加。

    所以林说道：“相关的化学知识，从过去就已经教过妳们不少了。还有不明白的，可以看书，可以问人。但不要想着凡事倚赖别人，只等别人发号施令。假如妳们这一辈子就只是打扫、煮饭，在实验中帮忙打下手，那么谁都可以替代妳们。所以好好努力吧，想要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话，我可没有余裕去盯着妳们的进度。”

    这话说得可是相当重了，两个少女的神也认真了起来。从小到大，当她们老师很认真地说出一些道理的时候，没有仔细听进去，他总是会变一些方法来让人印象深刻，到时吃的苦头只多不少。但某人的要求，对她们来说也有些措手不及，所以齐转头看向她们的姊姊大人。

    “不用看了。”林说道：“妳们姊姊大人也有事要忙。”

    听到自己被点名，芬投来好奇的眼神，却不说话。林直接丢了一份需求清单，到芬的虚拟视野中，说：“程序控制的部分，得要麻烦妳了。飞空艇的硬件部分，我没带着他们做，在旁边盯着看，我会不放心。而软件的部分，没有比妳更适合，也更让人放心的人选了。”

    稍微浏览了一下需求，那可不像是急就章赶出来的东西。上头各种机械控制的接口、流程与境，都有相当清楚的陈述。做起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问题在于，这个量也未免太多了吧。

    同样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看了某人一眼。林会意说道：“在前期，硬件还没有完成的时候，程序只需要搭建一个大概的框架就好。等到后期搭配着硬件，再一并进行调整。只要进度许的话，我会请弗蕾亚去帮妳的。还有就是需求在制造的过程中，可能会有变动。所以在调整的自由度上面，还请妳多费心。”

    芬点了点头，便径自研究起清单内容了。这时没被点名到的乌佐夫甘提亚，开口问道：“崔普伍德阁下，我同样需要倚靠着大家的努力，才能够活着走出这片山的。不过我也知道，对于修复飞空艇，我的知识派不上用场。所以需要劳力的地方，也请让我帮忙，略尽棉薄之力吧。”

    “不不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必须拜托你。”

    “请说。”

    “那就是打猎。”

    “打猎？”虽然一开始有些不解，但是乌佐夫很快就注意到，在飞空艇坠落之后，大部分补给与储粮都毁在大火中。如何确保食物来源，成了最重要的事。至于水，外头可是银白一片的雪世界，食用水的来源根本不用烦恼。

    不过让他这个原本干刺客的家伙，去做猎人的工作，还真有些为难。特别现在山上还十分寒冷，加上四处雪封，想要发现猎物可就更困难了。这还没算汝拉山脉上活动的魔兽，都是些什么等级的。等闲几个猎人，只是来给这些魔兽塞牙缝的。

    但该做的还是得做，要不然大家就得饿肚子，更别说是活着逃出去了。所以乌佐夫咬着牙，拍脯保证道：“交给我吧。”

    “哦，可真是值得信赖。”称赞了一声后，林探头对卡雅说：“丫头，把那把来复枪拿过来吧。”

    某人做了短枪，也做了机关炮，怎么可能没做长枪。但是长枪的用途对一行人而言，实在是不多。

    在对半人马的战争中，一杆长枪派不上用场。平常时防，也都是短枪的天下。虽然有特别针对狩猎的功能调整过，但卡雅偏十字弩，而哈露米是投石索，所以这把来复枪打从完成以来，还没有正式亮相的机会。

    不过眼下要拜托乌佐夫打猎，这把来复枪就能派上用场了。针对魔法弹命中之后，会对目标物体内产生极大程度的破坏，意思就是被打中的部分根本就不能吃的这种形，来复枪有做了设计上的调整。

    其攻击是属于穿甲形式的，也就是魔法弹不保留在目标体内，而是以穿透为主。如此，可以避免魔法权能在目标物内部的破坏范围扩大，使可食用的部分减少。

    这样的转变，造成魔法枪的攻击力大幅下降。这把来复枪的杀伤力，甚至还不如两个少女习惯使用的仿ppk。这也是东西做好之后，会被弃置的理由之一。

    不过这把来复枪，还特别针对狩猎之用，装载了一颗小型的奥术之眼与水镜术魔石。搭配使用，可以侦测半径一到三公里以内的范围，任何生命体都无所遁形。

    而且因为是魔法枪，即使是普通人，在瞄准的过程中，强烈的感也有可能低限度地去控制击的方向。所以只要觇孔、准星、目标物三点成一线，心理强烈希望可以顺利命中时，百发百中就成了枪械自带的附魔效果。缺点当然是容易精神疲劳，因为击过程中会耗用精神力。

    在将来复枪的种种功能演示之后，林把枪放到了乌佐夫的手上，告诫说：“虽然用起来很方便，但是新式武器，总有一些我们还没发觉到的弱点，所以请千万要小心。假如真的面临到生命的威胁，这时请拉枪机，将弹仓内的魔石以实弹的方式打出。这样的做法与原本的威力，是不可同而语。不过这样的做法，弹药量有限。考虑到我们离开，可能会需要魔石来提供权能，来启动或运行飞空艇，所以在这方面请慎重使用。”

    接过来复枪的乌佐夫，开启了生命侦测的地图，展现在水镜术屏幕上。因为是针对狩猎用的粗略指示图，所以展示出来的地图并没有太多无用的信息，就只有简略地形高低的等高线，以及标记生命体的光点。

    光点由白到七彩颜色，白色代表没有魔力权能的普通野兽，魔兽则按照冒险者公会的品级分类对应其色彩。从图上看得出来，最多的当然是白色光点，但也有少数有色光点，大多分布在绿色到青色之间，算是中高阶的魔兽。

    附带一提，昨夜斩杀的一群雪狼，按照来复枪自带的侦测判断，在图上会显示为黄绿色。以能力值来评价，可说是侦测范围内最弱小的魔兽，但胜在牠们有数量优势。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 所谓的‘没大事’

    以冒险者的实力分级来说，乌佐夫?甘提亚的评价是黄级，大概是中下阶。.prpcoin.这对冒险者而言，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假如是狩猎那些野生动物的话，乌佐夫靠着手中的来复枪是十拿九稳了；但目标换成那些魔兽的话，就会有风险，所以他还是需要近战武器。

    来复枪做为远程的魔法武器，毫无疑问是属于革命性的。也许在林等人的眼中，有种种的缺陷，但那也是看跟什么比较。和迷地普遍使用的弓弩类相比，那是优秀太多了。但对乌佐夫而言还是有不足之处，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不熟悉。

    拿不熟悉的武器，对付比自己高段的魔兽，风险可是非常高的。而要在这个范围内狩猎，或者说要在这处汝拉山脉的深处狩猎，就难以避免与魔**锋。在那种状况下，他还是需要最为熟悉的近战类武器才行，至少在保命方面能有保障。

    只是他的武器与装备，在飞空艇坠落的时候都坏光了。不是被砸出破口，就是弯曲变形，连想要正常使用也是奢望。“所以，能有什么近战的武器可以借我用吗？”乌佐夫问道。

    “近战呀，这个拿去用吧。”

    将突然出现在手中的武器，交到了乌佐夫的手上。接下的男人一脸惊愕，颤声说道：“这……这是……匣切。”

    “唷，请多多指教。”被握住的匣切，很有礼貌地说道。林也对这把剑说：“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他了。”

    乌佐夫还是不敢置信的表情，问：“把这把剑借给我真的好吗？阁下不怕……”

    “我怕？我还比较担心你因为这个缺德的家伙，不敢使用它呢。放心好了，假如是什么我担心你会携宝潜逃，你是打算逃到哪里？”

    对话的两人朝着飞空艇外头的银白世界一看，同声一叹。乌佐夫说道：“的确，好像也跑不了。”

    “是啰。再说只要匣切身上定位用的魔法阵，它自己不主动清除的话，不管它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将它召唤回我自己的手上。或是反过来，我过去到它的旁边。所以担心被偷走，或是拿了不还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除非这家伙自己也不愿意继续跟在我身边了。”

    打了声哈哈，匣切说道：“怎么可能呢。假如有趣的程度以一百分为满分，六十分为及格，大多数人都只在十分到二十分之间。乌佐夫还算不错，他以前的冒险经历还挺有趣的，我给二十五分的评价。”

    这时乌佐夫才想起，这把剑最糟糕的地方，就是自己隐瞒不了任何事情。不过……算了，反正自己没有什么秘密或算计，被知道了也就那么一回事而已。所以对手中长剑的说法，他顺口接话问道：“那么崔普伍德阁下在您心目的评分是如何呢？”

    “三百分！”

    对某把剑的胡乱评价，林不禁吐槽道：“你刚刚自己说满分一百的，三百又是哪来的呀。”

    “你的情形，是三倍的有趣嘛。”

    “算了。”林懒得花时间跟一把剑抬杠，他只交代说道：“总之，别人心底的那一点小九九，你自己就留点口德，少满大街乱说。”

    “好喔。”

    听着手中的匣切如此说道，乌佐夫却只有苦笑。东西拿在手中，现在的情形应该算是骑虎难下了。

    不过某人也不管这些，对他来说，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话，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所以林先找了地精托托卡尼，问起飞空艇原本的架构和材料。

    虽然说之前的侦查，让他对于这些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问过本人可以确认自己有无疏漏之处，也能够两相比对，得到一些额外的情报。像是这只地精有没有隐瞒，值不值得信任之类的。

    然而在场还有一人没有得到任何分派。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坐享其成，要是到了离开时候被留了下来，理由是自己没有帮上任何忙，就连自己背后的那位陛下都不会说什么。

    不劳者不获，这项准则在贵族以外的群体可说是无上法准。迷地的智人们要对抗残酷的大自然，不互相合作是做不到的。当有人不合群时，其他人也没有无私奉献的义务。所以麦尔姌必须要在这群人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否则自己就成了被放弃的那一个。

    至于翻脸，夺过群体的主导权……没有那两个魔法师在的话，这位世界树法思那斯的黑暗精灵使者，或许会尝试一下。但现实却是任何想挑战那两位的念头，都被麦尔姌归类在相当不理智的行为。

    所以不想被抛弃，自生自灭的黑暗精灵，只能开口问道：“阁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麦尔姌女士，您……”某人实际上也没那么多心机，这是因为他的‘常识’和迷地人的‘常识’不太一样。

    在穿越前曾当作一段时间工具人的他，对于漂亮的女性，态度基本是相敬如宾，敬而远之，跟孔老夫子看待鬼神同样的态度。加上不知道对方会些什么东西，且不是熟到什么话都能讲的朋友，所以干脆不去指派她什么。

    只是这样的态度，造成拥有迷地‘常识’的黑暗精灵误解。麦尔姌说道：“我知道阁下因为我之前犯的过错，仍感到不悦，甚至还拒绝了法思那斯陛下的邀请。假如阁下打算在可以离开的时候舍弃我，那不如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吧。我唯有以一死，来换取您的谅解。如此，才能对陛下交代。假如您愿意原谅我的话，也请让我出一份力，并且一起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会亲自向陛下表明您的态度，与我所犯下的错误。届时，我相信陛下派来的下一个使者，会带来祂的善意，而不是因为误解所造成的冲突。”

    听完黑暗精灵的一席话，想了好一会儿想通的某人，就只有被另一个矮矬子给坑了的感觉。

    这叫没大事！

    拒绝了迷地一个顶尖大老的要求，这跟作死有什么两样？

    问题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才改口，感觉上更加麻烦。所以念头一转，林只得装模作样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您去协助乌佐夫狩猎吧。猎物越多越好，因为牠们的功用不限于食用。也许在机器的润滑上，也需要用到大量的动物油脂。”

    “好的，阁下。”得到了任务分派的麦尔姌，难掩兴奋地回应着。

    某人则是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

    至于刚刚讲的借口，其实也不算借口。机器要润滑，不只可以保障机器寿命，还可以使运转顺畅。润滑油以及引擎用的机油制作，原本就在计划中。既然食物确保组的多了一个人手，那么就把动物油的制作给提早，毕竟石化合成油的事情还没点谱。原油的精炼，某人还可以说个四五六来；要深加工，那就得重新点科技树了。这不是眼前该做的事情。

    至于麦尔姌的武器，则是她自己随身的一柄短剑。因为来复枪只有一把，也给了乌佐夫，而其他武器则是多少有些损坏，也被某人预定拆成材料。最后还是卡雅从几张损坏的弩机中，拼凑出一张完整的，连着最后几支弩矢，交给了黑暗精灵，作为狩猎与防身用的武器。

    当所有人的任务分派底定，众人很快就开始各自的工作。想要尽早脱离汝拉山脉这个称不上安全与舒适的地方，所有人都得拼尽全力才行。

    最先进入工作状态的人，就是被委以个别任务的巫妖。林所给出的需求清单，其实分成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的程序化，其实就只是很粗略地控制开或关，各种参数都是手动输入，或是临时调整的。这样很像最原始的施法方式，一个魔法，一个效果。要使用什么魔法，端看当下的需求是什么。

    第二阶段的程序化，则开始实现自动化。包含所需的参数输入，都以条件式的自动侦测，自动判断为主。以此来简化飞空艇上各个机器设备的操作，或是魔法的控制。

    第三阶段的程序化，则是开始整合所有的功能。因为一艘飞空艇要运行，或是做出任何操控，都不是单一机器做好调整就可以的，而是关系到全部设备的协调动作。如何简化与协调整艘飞空艇的控制，是这个阶段的重点。

    基本上，林给芬的建议是，先对整体飞空艇的程序设计完成一个阶段之后，有余力再考虑下一个阶段的程序。如此，假如飞空艇的修复先完成，在程序方面即使只完成第二甚至第一阶段，飞空艇也能投入使用，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个少女的工作也完成得十分迅速。因为有警告过她们，那些仅存的油料，可是大家离开的希望，不能随意浪费。所以她们只取用了相当少的部分，进行精炼实验。

    在卡雅的主导下，他们很快把原飞空艇上的油料，进一步精炼成油气、轻油、煤油、柴油、重油和沥青。基本上，这样的成果已经跟林所知的炼油结果差不多了。

    不过这只是少量的蒸馏，所以她们是用笨方法，使用魔法做苦工，一步步的进行。两个少女接下来面临的第二个课题，是如何把那大约一千加仑的原始油料进行相同的工作。

    狩猎组的人收获十分丰硕，毕竟自带搜寻猎物的雷达，除了可以迅速找到目标之外，还数次避免了被魔兽偷袭的命运，甚至还反杀了袭击而来的魔兽。

    要说缺点，就是那头黑龙隔个两三天，就会来偷吃众人的存粮。虽然乌佐夫有提议去狩猎那头跟残废没两样的黑龙，但可能有能力做到的两个魔法师，正忙到昏天暗地的，没空搭理；而其他人光靠魔法枪，则是完全不够力。

    这是因为魔法枪能量弹的本质是权能所驱动的魔法元素，而黑龙的魔抗可说是所有生物种类中，除了世界树之外，天生抗性最高的。魔法枪的输出功率，基本上突破不了黑龙的抗性。所以此事一直拖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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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 修复进展一

    所有分组中，工作最繁杂的，当然是飞空艇本体的修复小组了。.chinabook尽管这种程度的修复，在别人眼中看来跟重新制作没啥区别。

    最先完成的，是飞空艇的主体结构，也就是梭型的舰体部分。之所以会赶着完成这个部分，是因为现场可没有什么船坞或是工人宿舍的。舰体尽快完成，还能充当休憩与工作的场所。

    基本上只要不是占地很大，或是很需要通风的作业，都会在舰体内进行。毕竟外头太冷了，就算裹了一层雪狼的毛皮，刺骨的风还是会从衣物的隙缝中钻进来，让人冻得直打哆嗦。

    虽然坠毁的原飞空艇吊舱，在经过修复与改造后，有些舱壁仍是破损的。得要等赖利制作好合适的木板，才能完全闭合。不过临时使用多余的狼皮遮挡，倒也不成大问题。

    甚至林还从自己携带的材料中，取出了水纹铜这项魔法金属，给舰体内部上了一层膜。并利用这层金属膜，让芬刻画了满布舰体的魔法阵。

    除了阻挡风雪入侵外，还有朝舱内加温的功用。事实上这层魔法金属膜在林的设计中，占了很大的作用，尽管有着很大的实验性质。不过要等后续的工作完成，才能配合布置。

    而比较需要注意的部分，是原始吊舱的其中一侧船形舱体，因为坠落的因素，龙骨的部分受到损伤。按照其他人的建议，是将受损，但龙骨还没断裂的部分做为梭形舰体上半部，理由是重量都是由下半部来承受。

    不过这样的意见没被林采纳。因为在他的设计中，整个梭形舰体都会承受高速带来的风压，没有哪一个部份可以用这种不合格，快要损坏的零件。再加上林所设计，有别于迷地常理的反重力装置需求，所以那根快要损坏的龙骨被用上某人所珍藏的秘铁加固。

    秘铁的加工特性，和水纹铜很类似。水纹铜可以用魔法塑形术，变成非常薄的薄片，包覆在任何物体上，形成一个外膜。

    一般工匠很难利用水纹铜的特性，做出什么很好的武器装备。大多是一些玩艺术的魔法师，拿来做浮板雕刻的作。所以这就造成水纹铜在属于魔法师的市场上，属于单价不高，但是也很稀有的材料，因为本身没什么市场，就不会有人大量开采。

    但这样的特性，可以在普通材料上包上一层膜，然后刻划魔法阵，形成一个魔法回路。这样的用途其实很早就有人发现了，只是此前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是近战类型，而水纹铜的那一层膜没什么防御力可言，尤其越薄的话越容易破坏。

    但某人可是用在不直接对敌的部分呀，像是曾经的魔法塔，像是现在的飞空艇。

    秘铁的特性也很类似，都是需要一个基础材料，然后依附在其上。秘铁可以被塑形术变化成液体的形态，渗入其他材料的孔隙中。甚至高段的魔法师，可以让秘铁变成跟水一样，浸湿其他材料。

    但这又跟地球所谓的合金不太一样。一是一，二是二，同样一个物体有着两种特性，并且可以用做两种用途。所以秘铁对迷地大多数的魔法师来说，属于很难使用的材料。

    不过在眼下，秘铁刚好可以用做补强龙骨的材料，并且让龙骨也能附加上魔法与刻划魔法阵。普通材料可不能这么瞎整，承载不了魔法权能的普通材料，会受到权能的侵蚀而腐朽。

    而梭形舰体的上下两个半部接合处，是用魔法材料嵌合在原始船体的船缘处，再上下扣合在一起。会如此慎重，是因为船翼、尾舵以及预备外置的引擎接合点，就是预备顺着梭形舰体的水平中轴线上布置，一般材料可无法达到林所设计的复杂结构，其所需的强度。

    主体结构完成了，接下来林又做了第二次小分工。玛丽特、弗蕾亚两位女性银须矮人，负责进行船翼与尾舵的制作，利用连笨蛋都看得懂的三维立体成像实体比例爆炸图，这个部份就没有什么困难可言，只要按表操课就好。

    而材料来源，翼面的部分就是原飞空艇的残余气囊布料；骨架的部分则是原飞空艇的魔法材料中，刚性比较好的魔法金属，轻瓦雷钢。x

    和它有着相近名字的瓦雷钢，特点是坚硬、重；倾瓦雷钢则是坚硬、轻且具有韧性。当然，价值也比较高，所以原飞空艇上就只有那几门地精火炮，在关键部位用上了这样的魔法材料。也因此在修复的过程，能利用的轻瓦雷钢数量相当少。而且在拆火炮之前，托托卡尼还要死要死的拼了命阻挡。

    最终，林将其用在翅膀的骨架部分。只要玛丽特与弗蕾亚在制作的过程中没有浪费，将会刚好足够林所设计的船翼与尾舵。

    而林、杰梅因和地精父女，则是开始引擎的制作。x

    尽管某人摸过地球的引擎，但会修理，或者说看别人修理，跟自己打造一颗出来，是天差地远的两回事。尤其某人所碰过的机车引擎，是单汽缸的，而汽车引擎也不过是摸过v型六汽缸。但星形引擎，可就是只看过原理图，没碰过实物的了。

    为此，林用上了大量的计算与模拟，并且实际打造，测试实机效果，这才磕磕碰碰地将引擎的设计定了案。过程中，原本兴致勃勃想要插一手的玛丽特，在挂掉两颗引擎后，就不耐烦地回到船翼的作业中。

    其实这也在某人的预料之中。玛丽特对比其他银须矮人男性，她有手艺，也有实力，唯独没有耐心，还有面对挫折的勇气。船翼的制作是看得到终点的，讲究得是细致的作业。但是没做过的引擎，是要在不断的失败中寻找前进的方向。这一点，杰梅因可以，地精托托卡尼也行。

    也幸好在场的有像是矮人这般，对金属非常熟悉的种族，以及魔法材料可以被魔法任意塑形与变化。这才能在不断的失败中，回收材料，然后重新制作。

    而且在迷地制作引擎，也不像在地球，有一大难关需要攻克：材料。地球的材料科学，在迷地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因为迷地的匠人，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使用合金的习惯。毕竟魔法材料的种类太繁杂，一项材料不过关，总能找到另一项符合标准，可以过关的。

    其次地球的合金，不管是使用了何种的冶炼工艺，不同的金属还是不同的金属。从分子结构的层面上来看，不同的金属之间是泾渭分明。

    但是魔法材料可就不同了。林在得到微观的观测手段后，也有对魔法材料进行分析。所谓的魔法材料是从分子层面上，结合了多种以地球化学知识来说，不可能结合在一起的重金属原子，形成稳定的分子结构，而且一定是复杂的多面体类型。

    对于这些重金属的原子，是如何突破价电子的限制，相互起反应，并且结合在一起，林是有所猜测的。而且看起来答案也很明显，就是魔法权能。权能充斥在分子链中，将这些不可能合成的原子连结起来，而这应该也是它们被称为魔法材料，拥有特殊属性的原因。

    林曾经想过，既然自己可以观察到魔法材料的分子式，并且知道是用权能催化其反应。那么自己有没有可能量产某些高价且稀少的材料呢

    但这念头只想一想，就放水流了。先不说在地球，追求点石成金的炼金术，到了现代仍是一个众人饮酒作乐间的笑谈。在迷地，就算真的办到了，那恐怕也不是滚滚金流的招财手段，而是招惹眼红的取死之道。而且可以想象得到，这回将面对的会是国家等级的贪婪巨兽，以及无穷无尽的追杀。

    加上魔法材料在迷地，最大的用途是用在武器的制作。简单地说，假如真的可以随意量产某种特性的魔法材料，也只是把迷地的战争冲突扩大而已。既不利民，也不利己，那么花这个心思做这些研究，是做心酸的吗。所以某人很干脆地放弃了这方面的想法。

    他也曾经想过，把魔法材料用合金的方法下去玩，开创迷地的材料科学。但结论是，不同的魔法材料融合在一起，大多数的情形是把彼此的优点互相抵消掉，或是减弱，运气不好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反应变化，造成伤害。

    这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人类也好，精灵、矮人也罢，在迷地的锻造方式，就只是针对原材料进行锻打、塑形等加工，然后附魔，而不会考虑其他种改变物体性质的深加工方式。

    也拜此环境所致，对于魔法材料的运用，迷地有着相当多方法，可以简单地解决在地球上困扰人已久的问题。其中，在原先林的顾虑中，制作过程最大的两个难点就是焊接和密封性。

    在地球，相同金属间或不同金属间的接合，可不像木头一样，可以使用榫卯结构。除了用大量铆钉之外，就是用焊接了。

    而要制作引擎这类机器来说，密封性又尤其重要。不管是靠压力变化作动的汽缸，或是维持润滑油容量，不致外漏的曲轴箱，假如密封性不过关的话，引擎的功率与寿命就会大打折扣。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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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 修复进展二

    矮人与地精的经验对林来说十分得珍贵。.waicoin.不管是他们对于金属材料加工的秘传手法，或是对不同金属间搭配使用的见解，都不是一个靠着摸索自学的魔法师所能比拟的。

    焊接就不用说了，不管是矮人或是地精，甚至是林以前都曾经做过一些魔法金属用的黏合剂。这些黏合剂其实也是用其他魔法材料所制作。好的黏合剂不光只是把两个不同的金属接在一起，甚至可以连通彼此之间的权能传输，成为一个整体。

    至于高温、老化之类的问题，对大多数魔法材料所制作的黏合剂是不存在的。要解除黏合的状态，都有相对应的药水。药水成分也各自不相同，只要没有对症下药，想要解除黏合就是奢望。

    这也是矮人与地精对这些方法视为秘传的理由之一。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药水配方外流，让别人可以轻易地破坏自己的作。

    至于相同的材料就更好处理了，一个魔法塑型术，就可以把多个相同材质的材料，像玩黏土一样揉合在一起。

    至于密封性的问题就稍微麻烦一点。此前，林还想要找橡胶，或是从原油中提炼类似的塑化产物，来制作密封用的迫紧。但是矮人与地精都给出了一个很迷地的方法，来解决这样的事情。

    相同材质的材料接合，就直接用塑型术融成一体，不存在接合点，也就不用考虑密封性了。但不同材质的材料接合，先将两金属锭用黏合剂黏在一起后，再搭配塑型术、高温、锻打，三管齐下的方式，就可以逼出接合面处可能会有的气泡。

    在地球，将已成形的两物体固定在一起，因为零件已经成形，所以在接合面的地方难免会有一些肉眼无法辨认的隙缝。为了填补这些隙缝，才需要迫紧、垫片这类物的协助。

    但在迷地，将物黏合之后，再视为一个整体来塑形、加工，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将可能产生的气泡、隙缝做到完全不见，对迷地的匠人来说是最基本的操作。而这样的基本功，却是一个没有师从专门制造器物老师的魔法师，不会具备的常识。

    看来隔行如隔山的道理，在迷地一样讲得通。

    以一件器物制造来说，魔法师可以把物的外型做得很华丽，附加上强力的魔法。但是要把作为基础的物做到极致，还是比不上大半辈子都在跟金属打交道的矮人。

    至于地精的经验，则是敢于尝试。从不断的错误中找到一条还行的道路。但对林来说，最有价值的是那些已经被证明不可行的错误。少走弯路，不就代表着：

    这三个种族的优势融合在一起，加上林穿越前所学习的知识，合作打造出迷地前所未见的机关道具，以魔法材料制作的燃油引擎。事实上，这颗引擎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某人也不敢确定。地球可没有权能这玩意儿。总不会说因为有了权能，这颗引擎就固化了加氮气的附魔吧

    也许这样的思路不错。在地球，氮氧加速系统无法成为常规使用的设备，是因为引擎本体的材料强度问题，经受不住高温高转速且长时间的运转。但是被拿来做成引擎的，可都是林特意挑选，本身就有着耐高温、韧性与硬度都足够的魔法金属。

    不过暂时不要太好高骛远。以做实验来说的话，眼前这颗引擎不光是自己打造的第一颗动力装置，上头也已经是满满的各种实验性想法了。这些能够正常运转，再考虑其他。

    总算来到不知道第几回的试车，这一回的信心比前面几次都还要高。由于没有专门的马力与扭力测量机，所以某人也只能简单地就油门变化、转速与维持时间来做一个判断。

    之前做的引擎之所以被评为不及格的原因，是因为在维持相同油门的情形下，转速会飘，无法固定，有时转速还会有衰减的现象。推测可能的原因，是因为曲轴与活塞重量分配不均的问题。

    因为所有东西都是手工打造，虽然有设计图以及标尺等物协助，但仍旧难以避免有细微的出入。尤其是此前矮人与地精都对这种微小的差异毫不在意。

    在经历过几次失败之后，他们才认真重视起这原先不在乎的小事。其实对于他们的做法，林也算是可以理解。因为针对单一活塞的话，不管是矮人或是地精，都可以做到重量毫无偏移，外型是正圆而无些许偏差。因为他们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不断琢磨自己的技巧。

    但他们没有做过这种最终要把不同零件，组合成一个整体的东西。要说类似的，可能就是全覆式的盔甲。但是好的盔甲制作者，又会因为使用者的习惯、身体的特征而有些微的调整，不会做到完美的对称。

    可以说，这是第一次，他们得要复制出自己的完美作，而且还要一模一样，不能有丝毫的偏差。在这门功夫上，某人可没有矮人和地精的本事，所以只能做起最容易被人埋怨的工作──管，专门负责告诉别人产质量不过关的讨厌鬼。

    如此，又经历了几次失败，这才相信杰梅因和托托卡尼相信，这并不如想象中容易。并且打起精神，用上十万分的认真。最终，才有了眼前的自信之作。

    话说上一台引擎，他们也说是自信之作。然后一发动就产生剧烈震动，震到最后居然还散架了。某人这也是无言以对了。x

    杰梅因熟练地将测量的仪器接在引擎的各个部位，并且将燃油与润滑油灌入后，立刻启动这颗又一次被寄与厚望的引擎。

    润滑油是用动物油提炼的，为了去除油脂中的蛋白质成分，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但效果意外的好，一点也不输给在地球时使用过的那些合成机油。

    在取代火星塞的魔石有权能流经之后，立刻产生些微电流，点燃了气缸中的油气，很快的引擎顺利发动。在怠速的状态下，引擎转速保持得相当稳定。而且本体的震动情形，也比之前的试作还要微弱很多。这代表了内部配重得到了良好的平衡，才不会有多余的震动。

    随着油门加大，进油量增多，转速进一步提升，并且状况稳定。而在临时小油箱的油面到达警戒线时，实验宣告结束，并且成功。这代表消耗了定量的燃油，且一切状况良好，没有中断实验的必要。

    要是在地球，实验型号的引擎没测试个几万小时的连续运转，也不可能将其商化。但是现在可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足够的燃油可以浪费，所以林直接让杰梅因与托托卡尼父女，开始进行第二颗引擎的制作，而他自己有另一门工作。

    不过在那之前，要先跟银须矮人们要一样东西。

    “什么，你要拿和平武装的能量中枢，用在飞空艇上面。”杰梅因惊讶地大叫道。x

    “严格说起来，是里头的特种魔石机关，控制总成还会保留下来。”林心平气和地回道。

    “可是这样一来，和平武装不就等于报废了。这我不能同意。”

    “首先我得说，为了大家的小命，托托卡尼交出了他的飞空艇，我也贡献了我收集的大半材料。我只是跟你要一个特种魔石机关而已，还没有要把和平武装给肢解呢。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等待，你还对能量中枢的自然恢复抱有期望吗测量出来的数值你自己也有看到，从去年年中至今，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能量中枢的恢复情形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与其指望和平武装能够在等待中恢复使用，不如想办法导进其他种权能使用方式。其实从你们同意我研究和平武装之后，我就有一套方案，只是还找不到合适的材料，这才拖延至今。而我们想要活着出去，修好和平武装的话，特种魔石机关是不可少的。”

    林没有把话说死，也承诺了会协助修复和平武装的能量中枢。更重要的是，按照现有的进度，期待和平武装自然恢复，可能要用千年为单位，才有可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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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五章 崔氏反重力装置

    迷地最让某个穿越众吃惊的形之一，就是这里赢重力’这个名词。在数学根本不存在，魔法以外的知识也相当贫瘠的世界，突然听到一个古典物理才出现类似的名词，某人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不正常了。

    但事实是，迷地所指的重力，其实就是地球所谓的‘重力’，只不过迷地对于这个概念的认识还相当的粗浅而已。

    就好比林接下来要制作的‘反重力装置’。以三环学徒级魔法——重力变化为基础，打造出的浮空石，其实在使用上，就只有浮空石本会抵御迷地星体的地心引力。

    而用种种加固手段，将浮空石牢牢地固定在飞空艇舰体上，达成让飞空艇脱离重力束缚的效果，该手段所制作的装置，就叫做‘反重力装置’。不过老实，也就名字有点吓人而已。

    用一个简单的形容，要举起一颗球，需要一定的力作用。但是用手掌举球，跟用针尖举球，在接触点的部分就得要有不一样的处置。否则即使是用一样的力，用针尖把球顶起来的形，有很大的可能是把球给戳破。

    以实际的形来，那些完整的浮力都是由浮空石来提供的飞空艇，假如这所谓的‘反重力装置’质量不过关，就会发生浮空石飘在半空中，但是其余舰体摔到地面的形。

    这通常是舰体固定浮空石的装置损坏，两者脱离后，失去支撑的飞空艇当然只能跟地面亲密地接触。而为了加固浮空石与飞空艇的连结，各种兼顾韧与刚的魔法材料，就像不用钱的一样，拼了命地往浮空石周围堆砌。

    不过假如只会做这种事，那林这个改造大贤者之塔的穿越众也就白瞎了。

    水纹铜之所以布满舱室内壁，秘铁之所以渗入龙骨，为的就是想办法要把重力控制的魔法，附加到整个舰体。想用针顶起一颗球会很麻烦，用两只手捧着总不会那么麻烦了吧。

    但是水纹铜与秘铁只能供作刻画魔法阵之用，并不俱备浮空石的效用。对此，林打算运用的是过去的一项研究所得。

    曾经在制作魔法枪的时候，发现太过密集的权能通道，也就是魔法阵的阵纹，彼此间会产生干扰。针对这个现象的一个延伸研究，当魔法阵彼此之间在一定距离以内，当符合条件的时候会产生共鸣，继而将魔法的效果放大，形成一个更大的‘整体’。其实这也就是一种魔法阵。

    那么以这样的基础，能不能开发出有着浮空石效果的魔法阵呢。以这样的思路，林曾经完成了一个模拟实验，并且通过了各种验证。只差实做，并证实其效果而已。

    将原本应该打造为球形的浮空石改成薄片石板，均匀且对称地布置在整艘飞空艇的舰体上，再用魔法阵纹连结起各块浮空石板，形成一个巨大的共鸣魔法阵。而其中的关键点，就是从银须矮饶和平武装上拆下来的特种魔石机关。

    要形成共鸣的一大要件，是所有节点的魔法权能输出达到一个协调。并非完全一致，而是按照数量多寡，排布的位置而有不同的要求，最终成为一个巨大的魔法物品。

    再搭配渗入舰体龙骨中的秘铁，该魔法材料的特，除了坚固，足以用来加固龙骨外，它还有着些许与周边魔法效果产生同化的作用。亦即秘铁龙骨会在浮空石共鸣魔法阵的影响下，也取得某种程度的重力变化效果。可以是当下最佳的龙骨修补材料。

    要调整共鸣魔法阵的权能输出，按照某人以前改造魔法塔的方法，就在于阵纹线条的数量，也就是权能的输入量。这样做，不光是前期的计算，后期调整的修改也是十分费功夫的，甚至会为了修改而浪费不少原料。

    但是使用和平武装的特种魔石机关，就可以避免这样的问题。为了供给和平武装每一个部件权能，从而产生动力，和平武装的能量中枢本就是用来控制权能输出量的一个重要部件。

    能够同时供给复数个部件，并且针对每一个部份都有不同的供给量。尽管银须矮人在控制的方面做得差强人意，但特种魔石机关的潜能却是远超乎某饶意料。可以整和平武装，其实都还有潜能可以挖掘。

    以和平武装的特种魔石机关为核心，搭配芬的控制程序，林所设计的大型浮空石共鸣魔法阵，毫无意外地发挥了作用。甚至在实验过程中，芬的控制没有降低出力的话，这艘半成品的飞空艇，恐怕就要在几颗红耀级魔石的支持下，飘向空郑

    这里也体现了改良版的浮空石共鸣魔法阵另一项优点，消耗的权能比起将那些石板做成一个整体，也就是一整颗球的况还要少。对这样的结果，某人在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对林而言，布置浮空石共鸣魔法阵是不得已的做法。因为现有的材料，不足以打造以一颗浮空石为核心的反重力装置。加固的部分没做好，恐怕浮空石发动的那一瞬间，就会整颗石头脱离飞空艇，径自往空中飘去吧。

    至于其他的飞行手段，基本上不是面临材料不足的状况，就是只存在于理论中，某人连最基本的设计方案都还没出来。比如绑两根V2火箭在梭形舰体的两侧，足以一口气冲到月球的那种。

    当崔普伍德氏改良版浮空石共鸣魔法阵，以及做为推进机关的两颗引擎完成，可以飞空艇的修复已经完成了大半。现有材料的消耗也在预料之中，所以林请杰梅因与托托卡尼父女，又做了一颗适应比较高的型引擎，使用轻油以外的油料，充作发电机之用。

    这当然是因为要有效利用两个少女一直忙活的成果。油气因为收集不易，只有少量被储存在特殊的罐子中，用在炊事的方面。轻油也就是汽油，主要供应两颗推进机关的引擎。最后炼油的残渣──沥青，则是涂抹在舰体外部，木板表面和空隙之间，有防风防水等效果。

    而其他种油料，包括煤油、柴油、重油等，则供应那颗做为发电机的型引擎使用。然而电力在迷地无法直接储存，所以要经过一个转换的魔法阵，才能变作权能，存进飞空艇能量中枢的那颗特种魔石机关郑

    然而这种方式的转换效率十分低落，亦即大部份能量都化为熵，被浪费掉了。但某人可没有空闲，慢条斯理地做优化设计，所以就得过且过了。

    当第三颗发电用的引擎做好之后，整体工作就到了收尾的阶段。

    除了燃油与油气之外的油料，全部都灌进发电引擎中燃烧。在杰梅因的监督下，产生源源不绝的魔法权能，存在那颗特种魔石机关郑

    看着那恢复的权能，这个银须矮人都有一股冲动，把这玩意儿塞回和平武装之郑幸亏他还有一点理智，知道这可是逃出生的关键，这才没有做这等蠢事。

    托托卡尼父女配合玛丽特，还有木工工作完成的赖利，将船翼、尾舵和两颗外置的推进引擎固定到定位。并且使用机械式的动臂结构，保留最大限度的可控。

    两个少女因为没有借助任何专门的蒸馏器具，完全是使用魔法做苦工，所以至今还有一部分的油料尚未精炼完成，持续努力郑再她们两饶魔法权能量，也没有多到可以二十四时无休，这还是把每睡醒之后所恢复的权能，全部用在精炼上，才有这样的成绩。

    弗蕾亚很早就去协助芬的工作了。也因此，飞空艇控制程序的进度可是超乎想象，已经进入邻三阶段的整合作业。

    林则是再一次检查改良版的浮空魔法阵。同时在舰体内侧的水纹铜膜上，另外刻画了两种用途的魔法阵。一个是之前就已完成雏形的控制温度，另一个则是舱内增压。也就是，这艘飞空艇可是奔着高空去的，而不是迷地一般飞空艇的飞行高度。

    眼看着飞空艇的修复作业即将竣工，有一件事就放到了众饶眼前，那就是命名。

    地精似乎还想宣示一下主权，替这艘几乎是新的飞空艇命名，林直接扣住他那没几根毛的脑袋，贴近耳边，语带威胁地：“你可以试试看出一些不该的名字。信不信到时我会把你砸成泥，混着鲜血，将那个名字漆在飞空艇的外墙上。”

    “对不起，阁下，请您来吧。”这些子的相处，托托卡尼也算是抓到了这个魔法师的脾气，知道怎么应付他。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话，但是一碰到底限，那就是玩命了。所以千万不要把威胁当玩笑，地精命会不保的。

    拍了拍有些失落的地精肩膀，林道：“不用太失望，这艘飞空艇，最后还是会交到你手上的。”

    “哦，真的嘛！”托托卡尼眼睛一亮，兴奋地问着。他当然知道这艘飞空艇上诸多颠覆的技术，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他甚至有打算，假如有机会再制造一艘自己的飞空艇时，肯定会用上这边的技术。但自己制造，怎么会好过眼前这艘。所以不由得他不积极。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 席德号

    林笑了笑：“虽然我们也付出不少材料，搞不好比你原本的飞空艇还要更贵的东西，都往这里头砸了。.8.la那用那点钱，买我们一条命，也算是蛮划算的了。”

    对于某饶大方表现，众饶态度各有不同。芬是无所谓，矮人们则是事不关己，两个学徒则有点斤斤计较。不过既然自己的老师做了决定，就算她们觉得有些吃亏，也只得认了。

    乌佐夫和麦尔姌的心思各有不同，相同的是多零轻视。假如一个魔法师的心性如此，危害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吧。

    地精父女当然是兴奋地抓耳挠腮，像个占尽便夷人嘴脸，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阁下您实在是太慷慨了。”

    “觉得赚到了”林的反问，声音幽幽然。就像从深渊中传出的呻吟声，直让人背脊发麻。

    有着地精商人本性的托托卡尼，很快就反应过来，卑躬屈膝地：“阁下，对于您的付出，也许我无法立刻拿出等值的报酬。但我愿意献上我的忠诚，在您鞍前马后，为您效劳。”

    迷地可没有什么绑定灵魂，无法违背的契约。所有契约都是有办法解除的，只看愿不愿意付出对应的代价，即便是跟恶魔或魔鬼所签定。

    契约的用意，不过是靠着第三方的公证人或保人，来确保契约的履行而已。当签定契约的双方，有其中一饶实力高过其他饶总和，那么契约就只是一张随时可以扯烂的破纸罢了。

    至于商人无信不立之类的法，那更是句笑话而已。可以空口白话，做到空手套白狼，谁会一滴血、一滴汗地去脚踏实地做实事。瞧瞧穿越前的那些华尔街大鳄，那可是连钱都可以成为商的商人极致典范。而一些商界大佬，过就忘更像是固有技能。

    想要控制一个拥有商人性格的人，不管是话语或是契约，都不足以凭恃。所以对于地精的效忠之语，林是感到兴趣缺缺。唯一能够驱使商饶，就只有利益，或者利害关系。

    林笑着道：“我不需要你的效忠，一样会把这艘飞空艇交给你。但也许对你而言，这是一剂慢性的毒药。做好觉悟了吗”

    地精有些愕然，问道：“阁下的意思是”

    “你也参与了这艘飞空艇的修复、改造过程，你从中收获很多吧。”

    “当然，阁下的奇思妙想，当真让人叹为观止。我从中收获良多。”

    “呵呵。”浅笑两声，林又问道：“那么当这艘飞空艇故障的时候，你能懂怎么修吗”

    简单的问题，托托卡尼直接愣住。本就是青绿色的那张老脸，现在看起来有些惨白。他看了看这艘将近完工的飞空艇，顿时有些理解某饶话意了。

    林也不继续戏弄地精，而是把话摊开来：“我的东西我不怕你学，甚至整个过程你都参与在其中了。见识了很多，那么学到了多少今我是为了我自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付出了很多珍贵的魔法材料。但你指望在离开之后，我还会无偿做这种事情吗假如是你，你会这么做吗那么当你以后有需要维修的时候，你能够付出多少酬劳雇佣我动手就算不维修的费用，三架引擎所要使用的油料，精炼方法可是在我两个学徒手中，你又要付出多少代价，取得合格的用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管不顾，自己蒙着脑袋硬上。那么飞空艇因为不合格的维修而坠落，顺带丢掉自己的命，跟一笔昂贵的维修费用，对你而言孰轻孰重选择不接受这艘飞空艇也是一个选项。自己另起炉灶，打造一艘让自己满意的飞空艇，无疑是一个最美的目标。那么，做得到吗这些事情，我无法替你考虑，你就只能自己斟酌。那么问题来了，对于这一切，你考虑好了吗”x

    技术碾压不气人，气饶是想翻脸，实力一样被碾压，托托卡尼就是面临到这种困境。跟这个魔法师的一样，放弃眼前这艘惹人怜爱的飞空艇，也是一个选项。但自己甘心吗。

    至于不管这个魔法师，未来飞空艇出了什么状况，都自己修复以前可以这么做，是因为飞空艇上的每一个零件，自己都懂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自己没有像那些吹毛求疵的矮人或精灵，总想着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哪怕会因此花上大价钱。能用就用，用到坏为止，这可是地精信条。

    但眼前这艘飞空艇，自己能搞懂的部分只有一半。就这样上，赌的是自己的命；全部搞懂了再上，恐怕自己熬到老死了，都不一定能搞明白这群人在飞空艇上做了什么。光是那个巫妖做的控制方法，自己就是有看没有懂。

    不过还有一个魔法师没有到的选项，就是想办法把这艘飞空艇卖掉。就算只是上头的原材料，也有很多是难以想象的珍贵之物，很容易卖出个好价钱。但，又是那一个同样的问题：自己甘心吗

    何苦嘲笑别人飞蛾扑火，但有时是不得不扑呀。

    对某人而言，这艘飞空艇之所以可以舍弃，也不过是因为这仅仅是一艘实验性质的飞空艇。基础是用地精的飞空艇改装的，以某饶标准来，就是将就用，拿来离开汝拉山脉的交通工具而已。

    要打造一艘专属的坐驾，不该是这种只花了一个多月，粗制滥造的货色。甚至自己曾经考虑过，要是真的无法重新得到一座魔法塔，造一艘飞空艇来替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比起四处流浪，自己还是希望固定在一个地方。再飞空艇跟魔法塔的防御力相比，实在是壤之别。x

    也不要看自己好像让地精参与了全部的过程，但林可不是手把手去讲解自己每一个动作的意义。别的不，光是那套崔氏浮空魔法阵，之所以还要额外刻划加温与增压两种不相关的功能，其实很大的用意是想做一个干扰，干扰其他试图用临摹来学习的人。

    虽然不至于为了隐藏真正的目的，而浪费材料刻划一些没有意义的阵纹，但林可是把从大贤者之塔处学得的经验给全部用上。包括迭线、套线、交错、交叉，各种有悖于迷地常理的魔法阵刻划手法，几乎能用的都全用了。简言之，就是要化简为繁。

    再加上芬所设计的全套中控程序，得益于某人对于黑客危害的谨慎，自己要用的东西在安全性可是加了多重的保险，才敢使用。当然在附加保险的同时，给自己开一些不为人知的后门，也是应有之义。

    总之，不管纠结中的地精如何思索，林拍了拍托托卡尼的肩膀，道：“先不用考虑这么多。我们眼前要先离开汝拉山脉，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你烦恼。”x

    “对了，大兄弟，你还没这艘飞空艇要取什么名字”杰梅因在旁问道。

    “取名呀。”林也没想让别人代劳。自己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道：“席德号。”

    在穿越前让某人着迷的电玩，ff系列大作有三样东西是很少改变的：召唤兽、陆行鸟和席德。

    不管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拥赢席德之名的nc总有几项固定的特质，高超的技术、故事中最聪明的人，以及总是主角一方的得力帮手，而且这个nc也通常会跟主角们的飞空艇有关联。用上这个名字，当然是为了一点不足为外壤的好兆头。

    “席德号。”杰梅因覆述了一遍，：“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喂，赖利，帮个手，帮我把这个名字画上去。”吆喝着自己同伴的银须矮人，找出了烧成炭的残余木柴，开始在飞空艇那不甚平滑的表面画上名字。

    “这个名字有什么源由吗”托托卡尼来到林的身边，问道。

    而林回以一个反问：“你那么喜欢星堡号这样的名字，又有什么源由”

    托托卡尼扬起脑袋，自豪地：“在地精帝国的时代，星堡是我家族阿夫斯坦封地城堡的名字。我的父亲一直提醒我，不要忘记家族的光荣历史。”

    “是这样呀。”林呢喃道。

    对于这类家族历史荣光云云，他其实并不会特别讨厌。记得自己的祖辈做过什么辉煌的事情，引以为鉴，并力争上游是一件好事情。让人厌恶的是那种祖辈所做下的光荣事迹，就好像是自己做的一样，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压人。所以他现在的表情，不如是有些羡慕。

    而看着这个魔法师的表情，托托卡尼却是有些意外地道：“我还以为阁下非常忌讳这个名字呢。看来也不是呀。”

    “当然不是。星堡不管是地名，或是人名，我都没有意见。但绝对不能是交通工具的名字！先好，假如未来飞空艇交到你手上，你擅自把名字改回那几个字，我会炸掉这艘飞空艇。”

    光是威胁还不够，某人还转头看向难得喘口气的巫妖，“芬，我请你做的飞空艇远程控制自爆程序，没有问题吧。”

    巫妖却是有些意外地：“那件事我还以为你是笑的。你是认真的嘛。”

    “当然是认真的。叫星堡号的飞船，炸掉是刚好而已。反正地精出，炸掉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反而不炸才会。”

    “随你。反正超载权能，然后诱爆，也不过是几段程序代码而已。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没机会实验。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后，就放一场盛大的烟火吧。”某只巫妖兴致盎然地着，地精是听得瑟瑟发抖。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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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章 黑龙奥古斯都

    乌佐夫和麦尔姌又一同出发，进行狩猎。.sanjiang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要供给众人的食物外，还有那头时不时来打秋风的黑龙。庞大的消耗量，逼得两人把附近的动物给捕猎一空，就连魔兽也都宰了几头。

    因为某个魔法师的来复枪和匣切实在太给力，对两人来说，狩猎最麻烦的反而是运送猎物的过程。什么搜索或猎杀都不是大问题。但因为附近都没生物了，现在他们要进行狩猎，都得走上好远一段距离，才又能看到有办法在雪地中活动的生物。

    好几回，他们都想把那头偷吃的黑龙找出来宰了。但是对方就像不存在一样，不曾出现在来复枪的搜索范围之中。而这几天准备要离开了，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多储备一些食物。所以乌佐夫和麦尔姌又出发了。

    看着身旁的黑暗精灵同伴，将全身上下包得严实，乌佐夫就想起刚开始一同狩猎时所遇到的小麻烦。宣称被阳光所诅咒的种族，大多数不敢在白天行走。这还是麦尔姌的胆子够大，一件大斗篷加上兜帽，就敢四处浪。

    不过几回遭遇魔兽，得要拼近身的时候，手脚难以施展的她可是险象环生。也是如此，才让乌佐夫发现这样的问题，并且求助于那两个魔法师，尽管起初麦尔姌并不太情愿。

    那位知识渊博的巫妖并没有太快下判断，反而是另一位不断创造奇迹林的种种作为，在乌佐夫的眼里与奇迹无异，的魔法师看了几眼，之后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像是抽血、掐住女性的手腕，又是看眼睛，又是看喉咙深处的，都让人摸不着头绪。

    但就是这样，也让他下了判断，说“放心吧，这不是什么诅咒。这不过是因为长期在地底生活，没有照射阳光。尽管肤色偏暗，但皮肤仍缺乏必要的色素所致。照到阳光会感到痛苦，那不过是比较严重的晒伤而已，不会要命。多照照阳光，习惯了就好。话说回来，你们这样的设定倒是跟费伦大陆的黑暗精灵有点像。只是大家看那只双刀游侠看多了，都忘记黑暗精灵不适应在地表趴趴走了。而他们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吗”

    虽然大段话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更不知道那个费伦大陆在哪里，也不清楚有哪个双刀游侠可能是魔法师所提及的人物。但话语中，还是有几个关键句子让人听明白了。

    首先，这不是诅咒。第二、晒伤；第三、习惯就好。

    尽管跟在身边的黑暗精灵女士仍是半信半疑，但她在白昼的行动，又放胆了许多。至少有她的德鲁伊法术相助，乌佐夫的狩猎顺利了不少。

    麦尔姌不时感受到的痛楚，则被她视为一种被赋予的磨练。毕竟竟跟那个男人说的一样，那股晒到太阳，会延续好一段时间的刺痛，并没有因此让自己无法行动，而且总是能够恢复。

    原本她还会带着十字弩，试图帮忙狩猎。但过没几天，她就只带了近身的武器，跟着外出了。而且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为了帮忙在现场粗略地处理猎物。遇到的几次危机，也都是突然进入潜行的魔兽，从搜索地图上消失踪迹，又展开突然袭击，这才让她陷入危机。

    在匣切的淫威下，号称皮毛刀枪不入的铁牦牛魔兽，直接被一刀两断。要不是那把剑的个性有问题，麦尔姌倒想把它抢夺回去，奉为族中的神器。问题她真不敢。一如传说，能够使用这把聒噪武器的，果然都是非凡人。

    不过这次的危机，也让出外狩猎的两人理解到，那个魔法师在两人离开之前所告诫的话来复枪只是雏型，总有不周全之处，外出仍须小心谨慎。

    对于懂得隐蔽气息的魔兽，会从搜索地图上消失，这项缺陷已经告诉了那个魔法师。只是忙于修复飞空艇的他，没空改进来复枪的设计，所以那位魔法师只请两人加倍小心。

    事实上对林而言，只需要改换索敌模式，就可以用其他种方式找到敌踪，但那是在较大型的奥术之眼上才有的功能。加装在来复枪上的超小型奥术之眼只有单一索敌模式，暂时也没有改进的打算，理由就真的因为是太忙了。

    临近离开的时间，大伙儿好像都没有想过，修复飞空艇失败的可能。反而对于能够尽快离开这片雪封的山地，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在山下的节气，应该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吧。

    地底世界相较于地表来说，既闷且热。初来乍到的麦尔姌，在不适应之余是一股新鲜感。尤其是那流动的风，更是地底世界不曾有过的感受。但是山上的雪景，除了第一眼会觉得很美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在抱怨这鬼天气。这点大家都一样。想要快点离开，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

    不过就在乌佐夫和麦尔姌又一次收拾好猎物，准备回程的路途中，出现在搜索地图上的异常光点，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由于光点的分级分色，是按照魔石的标准，也有一说是彩虹的色彩。在这片雪封的山林，两人最高也只看到接近青绿色的魔兽。也就是那回，被潜行中的魔兽摸到身边，差一点交代在这处山林之中。

    这一回，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深蓝色的光点，说是紫色也不为过。这种程度的魔兽，都拥有一争这片土地自然王座的资格。最有可能的，当然就是那头黑龙了。

    深蓝色的光点距离飞空艇维修的地点相当的近。然而可能能够突破黑龙鳞甲的武器，就握在自己的手里。在察觉到之后，两人抛下了扛在肩上的猎物，尽全力在雪地中奔跑回去。

    当他们穿出森林，来到修复飞空艇处的大片空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瘦弱且肢体伤残的黑龙。但那巨大的身姿、昂首俯视的身影和来自龙族的气息，每一项都让目睹牠的人打自心底深处发起颤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迷地同样也有。但看着眼前的庞然巨物，乌佐夫也不得不承认，残废的黑龙比人强。光是体型，他就不觉得手握匣切，自己就有单挑的把握。

    而那个魔法师，就站在黑色巨龙的面前，昂首而立，巍然无惧。

    “无知的人类。”黑龙举起牠左侧只剩下一根指头的前肢，指向林，用迷地通用语发出洪钟般的声音说“真没想到愚蠢如你，会留下那种浑沌未明的讯息。”

    “我也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出现。”某人有些尴尬地笑着。而在他的背后，则是以芬为首的其他人。毕竟面对一头黑龙，怎样都不算是小事，没有人可以坐得安稳。

    “身为漆黑之主的我，不会离开这块寂寥之土。但我希望，你可以带走这个不知所谓的小东西。吾辈为高傲且强大之种，此子连身为应急口粮的资格也无，不该留在这处弱肉强食的残酷大地。”黑龙说着的同时，把牠脚边的一个人类孩子给推了出来。

    然而那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孩子，却是相当依恋着那头黑龙。尽管被推了开来，但他还是跑了回去，抱住黑龙的粗腿。

    看到一个人类孩子跟在黑龙的身边，林有些意外地说道“我没有预期可以看到你，更没有预期看到这个小东西呀。他的父母呢”

    “吾辈岂是关心这等俗事之龙。见此子卧于雪地，孤身一人。与其轻易丧命于狼口，不若收之身侧，兴起即可享用。然此子臭不可言，尊贵如我，怎可能留此等下贱人族，污我鼻息，玷污所见。”

    “带他走也是可以啦。不过我主要是找你吧。这一点，你不会忘了吧。”林说道。

    “哼哼。”黑龙用上那只还算完整的手，摀住自己低下的脑袋，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类，说“弱小之人，所求为何此身老朽残躯龙牙龙爪又或是希望如传说中之英雄那般，沐浴于龙血之中，让自己变得刀枪不入”

    笑了两声，林先岔开话题，说道“像这样仰着头跟你说话，我的脖子有点酸。你会使用人化的魔法吗我想好好地谈一谈。”

    沉默片刻之后，黑龙张口，吐出一段谁都听不懂的急促语言。随即这处山上的游散权能如漩涡般，朝着身处中心的黑龙处集中，并且扬起了实际的一场风雪。

    当风雪落定，黑龙的巨大身躯已消失无踪。而在风雪的中心，则是站着一个头发灰白的高大老翁。独眼、跛脚、断掌，像皮包骨般的干瘦身材。

    原本跟在黑龙脚边的孩子，先是吓了一跳。但鼻子嗅了嗅，闻到那习惯的味道后，又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化身老者的黑龙右腿。

    “说吧，弱小的人类。伟大而尊贵的漆黑之主奥古斯都纡尊降贵，听闻你卑微的愿望。把握这一生都未必遇得到一次的宝贵机会吧。”

    对于黑龙的用语，某人只觉得一阵羞耻感来袭。但老实说，莫名的不让人讨厌。而自己在户外保存食物的天然冷冻场，放上一块写着我将离去，是否同行木牌，算得上是邀请函的用意终究得说“我想学龙语魔法。”

    来到魔法侧的世界，而且还有巨龙，又为什么不试着去见识一番所谓的龙语魔法。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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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八章 对黑龙的邀请

    林也曾向那几乎无所不能的巫妖请教，她会不会龙语魔法。.fs8.但芬很直接地承认不会了。她遇过的巨龙，通常一碰面就开打，一开打就宰掉，没有例外，哪还有龙活下来教她。

    至于龙巫妖什么的，她还没遇到过。即便遇到了，在过去，魔法师之间要交换知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她也曾称赞过现在这个时代的魔法师协会，整合起了这个原本是各立山头的强力群体。

    对于某人的要求，化为老者的黑龙奥古斯都则是用那只剩下的眼睛，露出鄙夷的神色，说“何等可笑弱小如你，为何会以为诸神所创造的种族中，最不起眼的人类能够通晓龙语之中，那蕴含真理的奥秘。即便传授，你便能学会吗。”

    “意思就是你肯教啰。”林兴奋地说着。

    “可笑来自漆黑深处，君临世间万物的奥古斯都，又为什么要教你这和鼠辈无异的人类。莫非你可以用带走这个孩子作为筹码，和尊贵的黑龙谈条件吗。笑话渺小的人类，没有那样的资格。”

    “不，漆黑之主奥古斯都呀，不论您是否愿意教授龙语魔法，我都愿意带走那个孩子，让他可以像个一般人类孩子一样成长。假如是被父母宠坏，娇生惯养的熊孩子那也就算了；但是对于那些失去倚靠，或是成长条件恶劣的孩子，身为一个成年人，帮助他们是我们的责任。我之前也试着去帮了很多人，只是看起来方法错误，到最后是被怨恨的比较多。──”

    某人提的，当然就是昔日西南半岛，橙果?伊顿学院那档子破事了，

    “──但我不会就此不再帮助他人。毕竟我也曾经受过恩师的帮助，他的要求是将这份爱散播出去，而不是任何给他的回报。加上我原本照顾的野丫头也都成年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也就有余力再去照顾一个两个孩子。所以无论如何，那个孩子我会按照尊贵如您的指示带走。只不过──”

    指了指抱在奥古斯都脚上的孩子，

    “──就算你说要把那个孩子交给我，但看起来他不想离开你呢。所以一起走吧，我管饭。不说餐餐吃到撑，但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们饿到。”

    有人说孩子的心思最单纯，能够被一个孩子如此依赖的龙，再邪恶能邪恶到哪里去。所以林对于说服这头黑龙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

    但黑龙奥古斯都却不松口，而是冷哼说道“迷地谁不知晓，龙语魔法的极致在那群卑鄙如蛆虫的银龙一族，吾辈所擅者乃是足以统御此世间万物的至强实力。如你这连常识也缺乏的人类想从伟大的奥古斯都身上学到龙语魔法，只会失望。”

    哈哈一笑，林说道“我要是直接找上银龙，说要学龙语魔法，打起来的可能性还比较大。而你愿意出现在我面前，跟我交谈，就代表有机会，我又为什么不试着交涉看看呢。更何况从你的话意中，我感觉到你并没有多么抗拒这件事情，所以只要你肯教就行了。对我而言，我可是完全不懂的状态，你会龙语魔法，能够带我入门就足够了。我也不希望学到多么高深的龙语禁咒，只是想开开眼界，看看其他种使用魔法的方式而已。”

    色厉内荏的黑龙一阵怪笑，说“既然你都卑躬屈膝地提出请求了，高贵的奥古斯都大人再不回应，岂不是显得我太过无情了。欢喜吧，我决定应允你的要求，让尔等成为侍奉尊贵漆黑之主的卑微仆人。”

    “哦，这可真是荣幸。想来结合吾主与我那足以让世人战栗的力量，势必能为这混浊不堪的世界，注入一股比王水更加强劲的清流，涤净这世间污秽的一切。”

    说话的魔法师还摆出了奇怪的姿势，并刻意用箕张的五指遮起自己半边脸，同时怪笑着。随着笑声越响亮，黑龙奥古斯都也加进来，一同怪笑。笑得旁人感到一阵恶寒。

    两个少女担忧地往她们姊姊大人身边靠拢，拉了拉衣袖，小声地问“为什么老师跟那个黑龙说的话，我们好像有听懂，但是又听不懂呢。”

    “别理他们，就两个臭味相投的蠢蛋。”说着，芬又转头进入飞空艇中，她的工作算是最后的整合部分。飞空艇能不能顺利起飞，他们能不能顺利离开，她的工作非常关键，所以她没空理两个傻笑的笨蛋。

    在初次会面结束之后，黑龙奥古斯都先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了。他们要回巢穴中，收拾一些要带走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黑龙的珍藏会有多少，但林还是先跟对方提醒，飞空艇的载重可带不走太多东西。

    乌佐夫和麦尔姌有回去他们抛下猎物的地方。果不其然，可以作为食粮的肉块在没有保护，没人看管的情况下，很快就被在山上的动物们给叼走。

    不过又因为快离开了，加上时间也晚，林在他们回来找之前就有交代，假如找不到，也不需要再进行狩猎，补齐原本就只是作为储备用的粮食。所以两人只得空手而返，飞空艇处还有一些离开的准备，得要他们帮忙。

    哈露米和卡雅总算完成了所有原油的精炼，正帮着芬做最后的测试，以免在实际使用时发生一些例外情形。不过整体来说，在这方面还是卡雅比较有用处，哈露米纯粹打酱油的而已。

    所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摸鱼的金发少女，问起了某个光明正大摸鱼着的魔法师“老师，那头黑龙可以相信吗”

    面对学徒的疑惑，林很认真想了想，说“看牠身边带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又还没被吃掉的，就代表牠在性格中还是有善的一面。如此，应该可信吧。当然该提防，还是得提防。”

    “可是一开始的时候，你不知道有那个孩子的存在吧。那你又为什么要和牠接触”

    “因为违和感。从第一次发现食物变少，以及从监视画面中看到牠开始，就有一种不太对的感觉。我也是之后才想通，然后试着跟对方接触而已。其实，这一些都不在计划之中。”

    被提示的少女想了一会儿，但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不太对劲的地方。是哪里”

    林解释道“生物会按照其习性，生活在他们所习惯的地方。这点妳明白吧。──”少女点了点头，“──那么妳想想，我们现在所身处的环境是如何，通常会很高兴的在这种地方筑巢的龙族，又都是什么龙。”

    “啊”做老师的给了这么明确的提示，哈露米也就想明白了。汝拉山脉的深处，长年雪封的地带，这里出现白龙或蓝龙都不意外，因为这里就是这两种色彩龙喜欢的环境，但绝对不是黑龙会待的地方。黑龙通常是待在地底世界，或是靠近岩浆的幽暗洞穴中。

    不只是哈露米，其他人虽然手上在忙，但他们也都分了些精神注意这对师徒的谈话。而今他们都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又随即有些不解。

    开了头的男人，当然知道他们不解的地方大概是哪里。所以他继续解释道“虽然说在习惯的地方筑巢，是生物的特性，但不能否认会有特例的存在。那么问题来了，这些特例之所以为特例，背后都有其理由。那么一头看起来几乎是残废的黑龙，会待在雪地的环境是为了什么。再加上谁不知道这些大蜥蜴最好面了。而牠会不惜龙族的面子，去吃一些已经放过血的肉块，这本身就是一件相当反常的事情。既然有种种反常，那我就试着跟对方连系看看，看牠愿不愿意出面交涉。然后可喜可贺，对方似乎是个通情达理之龙。”

    自家老师会感到开心的部分，金发少女可没有什么感觉。哈露米又问道“老师，那你认为那头黑龙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看起来像是精通预言术，或是读心术，又或是什么什么窥探过去魔法的人吗。你问我，我博杯呀，我怎么可能知道理由是什么。不过我也不建议妳去问，交浅言深可是大忌。假如对方愿意说，我们听就好；不愿意说，那又能如何。不过按照我的猜测，大概也用不了多久，牠就会很开心地把自己的底细说个明白。英雄迟暮呀，不话当年，又怎能告诉别人自己有多厉害。”

    “老师，那你信任牠吗”

    犀利的问题一出口，众人手边的工作都慢了不少。林就像浑然无觉，径自说道“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牠呀。不过会带着那样的孩子在身边，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牠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吧。再说我也只是要找一个龙语魔法的老师，才不想搞什么身家调查，非要祖上三代都干净的像张白纸一样。在旅途中萍水相逢的同行人，何必非要计较他过去做过什么。当下，以及将来，对方会怎么做，这才比较重要。”

    “就不担心”

    “丫头，妳钻牛角尖啰。”林笑着说“担心什么呢假如对方真的想搞事，妳以为现在我们要宰掉一头黑龙，能有多麻烦嘛。顶多到时就当作对方很好心地自己走到我们的目的地，然后才变成一堆材料。省下我们在这里解决掉对方，还得烦恼那一身宝要怎么运送走。”

    某人轻松地说着，但是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人渣呀。为什么这种混蛋主意，会那么轻易从这个人渣口中冒出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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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章 出发前准备

    清早，众人正在做起飞前的最后准备。.twvod.要按照地球的经验，任何飞行器没有经过数百上千回的测试飞行，哪有可能简简单单就进入实用阶段。但眼前是逃难，真要测试完成后才实用，以眼前的条件，恐怕时间会拖到自己的骨头都能打鼓了，还不一定可以出去。

    黑龙奥古斯都也是一大清早，就带着那个没有名字的孩子出现。生命长到没什么时间概念的黑龙，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出现在牠身边多久。只知道刚发现时，那个小东西连走路也还不会。之后当然也没有人教他说话。用通用语和林对话，可是很长一段时间来的头一遭。

    至于黑龙要带上的东西，根据牠自己所说，那些破破烂烂的武器装备，不是剔牙很好用，就是咬不太烂，所以就吐出来的东西。尽管牠对于迷地人类的价值也不太能理解，但连牠都没办法消化的东西，应该是好东西吧。就因为这样的理由，牠就拿来让这群人类自行处理。

    事实上，里头也真没好东西。对银须矮人来说，除了可以用来修复或制造和平武装的魔法材料，其他金属都只是拿来做餐具或厨具的等级。

    对于某个眼界已经被养刁的魔法师来说，材料不能用在他想造的魔法塔上，都只能算是渣渣。

    反倒是乌佐夫赞叹了两声后，反而觉得自己相当异常，居然在这群人里头如此大惊小怪。不过黑龙拿过来的东西，以他这种等级的冒险者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逸了。是旁边的那群人太奇怪。

    再度使用人化的魔法，黑龙奥古斯都化作身材高大的残废老者。林送上特地让两个少女通宵合作缝好的特大件狼皮斗篷，让这位可能大半辈子都不穿衣服的老龙，把那根干瘪瘪的屌给遮起来。

    也许龙型外表不穿衣服很正常，但人化之后，要看着一个干瘦老头的身体，某人只想挖出自己的眼珠子。

    对披上斗篷什么的，奥古斯都没有什么意见。据他自己所说，年轻时也曾以人类之姿，于迷地游历，并一度成为某个王国的骑士军团长。所以用人类的姿态生活，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那个王国呢”怀里抱着那个跟着奥古斯都来的孩子，哈露米瞪大了眼，好奇地问着开始话当年的黑龙老者。

    “因为那个公主太讨厌，所以整个国家被我毁掉。我也没记得他们的名字，因为太久远了。哈哈哈。”奥古斯都大笑道。

    因为卡雅正忙着起飞准备，哈露米在这方面帮不太上忙，所以她的老师指派了一件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照顾那个黑龙带来的孩子。

    光看体型，大概是三四岁左右年纪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某只黑龙当然是用放养的手法，任由那个孩子乱跑。但在飞空艇内部，怎么可能放着一个熊孩子四处搞破坏。所以林下了严令，让哈露米好好照顾他。

    其实要不是因为材料问题，林还真想给席德号飞空艇内部，那个仿客机座位的椅子上都加装安全带，然后把人绑在上面。不过没有那种东西，只好让哈露米把人给抓着。同时，她也跟黑龙奥古斯都闲聊了起来。

    在交谈中，逐渐找回感觉的黑龙，也摆脱了昨天那种中二式，会让人感到羞耻的用语。但内容可是惊悚万分，听的人只要神经线正常一点，都在拼命地冒冷汗。

    最后的检查完成，行前准备一切正常，林坐在驾驶席上朝后说道“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吧，要准备起飞了。”

    “等一下，等一下阁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一直没做。”地精托托卡尼制止了林的起飞准备，说道“武器，武器呀。席德号上没有任何防卫用的武器。你不该把我的火炮全部拆掉的，哪怕留下两门，一侧一门也好。”

    “这应该不用太担心吧。”“这点不用担心吧。”

    讲话的人是林和奥古斯都，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很有默契地坏笑了几声。

    一直没有对飞空艇设计干涉太多的芬，这时问起某人“你说不用担心，是打算由我们在空中施法，来打退那些找麻烦的家伙吗在这种地方，不好这样做吧。”

    巫妖这么说，是因为席德号是封闭的空间，没有对外的窗口。魔法师就算可以没见到目标物就进行攻击，也没办法做到让攻击魔法无伤地穿越门板，攻击到另外一侧的敌人。

    托托卡尼和芬的提问，让众人担心了起来。林见状，也只得解释说道“我是打算靠高空飞行跟速度，摆脱那些可能造成麻烦的家伙。不过，奥古斯都，为什么你也说不用担心”

    某人的安全措施，其实是设计层面上的考虑。不知道某人设计参数的黑龙，应该是判断不出这样的结果，所以林才这样问。毕竟这样做是否真的安全，林也不太有把握。

    面对某人的提问，奥古斯都说道“对于野兽和魔兽，只要不是饿极又别无选择的状态，牠们不会去挑战比自己体型大的家伙，然后回避会让牠们感到危险的家伙。而危险的判断，通常是权能蕴含量的差距。飞空艇的体型比大部份能飞的家伙，都还要大很多；至于权能，这整艘船都是靠魔法驱动，不会有什么野兽来找这种大块头的麻烦。”

    因为不一样的理由，所以飞空艇是安全的。但对这样的说法，林则是态度保留。因为他想起反例，问道“可是我记得还是有看过鹰身女妖袭击飞空艇的纪录，这又是为了什么鹰身女妖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没有挑战飞空艇的本钱吧。”

    “估计牠们是把在飞空艇上头活动的人，当成是需要被清除的寄生虫吧。对于一些帮忙清理寄生虫的益兽，不会有谁去伤牠们的。而这艘飞空艇，没有人可以在外活动，所以不用担心。”

    这果然符合生物习性，即使是在地球也是如此，让某人完全无法反驳。不过在那群智慧不算高的野兽或魔兽眼中，在飞空艇上活动的人类，居然只是在飞空艇这个巨兽上的寄生虫呀。林对于这样的视角，感到意外又不意外。其实仔细想，还真的蛮像的。

    “总之，就是不用担心飞空艇的安全，即使没有武器也没关系。没有人有其他疑问了吧。”

    林看着众人的神情，没有了之前的担忧，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毕竟有一个魔法师跟一头黑龙挂保证，再不行，也还有一个巫妖在。就这份阵容，这世间就没有多少麻烦能造成威胁了吧。之前爆炸跟坠机都挺过了，还能更糟吗。

    只是不知道大家是期待着这艘亲手修复的飞空艇飞起来，还是可以离开这处雪山。林没有多问，而是逐一打开各零件的开关，飞空艇席德号的所有功能，一一上线。

    然后片刻，某人没有反应。

    作为程序设计者的芬，清楚知道开机后可不需要任何等待的时间呀。所以某人的发呆行径让她不解，问道“怎么了忘记操作步骤了”

    “坐在驾驶座上，总觉得少了什么，哪里怪怪的。这种时候，果然还是需要那个经典道具，夏威夷草裙娃娃呀。”某人所指的，当然是很多好莱坞大片中，只要跟开飞机有关的，都会出现的那个晃着脑袋，抖动草裙的小人偶。

    熟知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坚持所谓的仪式性与拔旗行为。芬没有把刀子架在对方脖子上，逼着起飞的打算，反而是问明白了他口中的娃娃，是副什么模样。这也是之前某人坚决不上兴登堡号的态度，给了巫妖一个教训。有时，做人不要铁齿。

    为了满足某人的仪式性，芬起身，到了后头的仓库区鼓捣一番后，做出一个夏威夷草裙娃娃的替代，直接放到了某人的面前。说“拿这个凑合着。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巫妖在后头的鼓捣，大部份时间是花在制作那个较软的弹簧上。等到弹簧一完成，就把自己忠心的部属，只剩下一颗脑袋的缝合尸──史东的头颅插在弹簧上，然后安放到某人的面前。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一个东西，是因为某人说了，夏威夷娃娃的头晃呀晃的，很带感，让人觉得开飞机就是要这样。所以芬就省略了身体的部分，着重在头会晃的这项特征上，做出了让某人无限后悔的玩意儿。

    看着一个和自己脑袋一样大的僵尸头颅，跟自己眼对眼，晃呀晃的那种感觉，何其猎奇。尤其这颗头，可不是什么娃娃，尽管是死透了，但他的眼珠子会动，还会说话吐槽人，说“崔普伍德阁下的爱好，真是让人无法认同呀。”

    我也明白呀可是你就这么说出来，好吗真的好吗槽点多到某人都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又或者是吐槽谁。

    而且最重要的是，坐在副驾驶座的芬好像玩上瘾了，正在戳着史东的脑袋，让他用力晃着。还不时跟这颗缝合尸头颅，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要是现在才跟她说把史东拿回去放好，估计就得换自己的脑袋在上面晃。

    只是玩没一会儿，巫妖发觉某个男人还是没有反应。看了眼，又问道“怎么不出发这回又是怎么了”

    “嗯，我刚刚想起一个问题来。我们要往哪个方向飞”正准备飞行的某人，想起第二个要命的问题。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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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章 目的地

    前进，总有一个目的地或方向。.dragonb.跟陆路的马车不同，船只能选择停泊在港口，没办法航行到某处沙漠的正中央。飞空艇虽然比较起地球的飞行器来，相对的自由一些，但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欢迎飞空艇停靠的。尤其接下来所航行的地方，是格瓦那帝国内部的疆域。

    各地领主为了管理的方便，包括收税、管理出入人员，他们只允许飞空艇停靠在他们领地内的特定城市。除此之外，又非紧急状态时，比如说不可抗力的坠机事件，货物会被视为走私，人员会被视为私自入国。前者会被没收，后者严重会直接处死。

    而除了那些贵族指定的城市外，飞空艇的其他选择是有锚定位的魔法塔。当然，会选择这些地方停靠，也不光是因为各种限制，也有其便利性。

    飞空艇需要的补给中，食物与水是最好处理的，基本上到处都有。但有些飞空艇需要借助魔法塔的能量池，补充飞空艇上的小型能量池，这可就不是什么地方都做得到的事情。

    就好像过去的大贤者之塔，也曾在雷昂区分会的魔法师协助下，增设了飞空艇锚定桩的设施。除了用来系留飞空艇外，也能用来传输魔法权能。

    有时有些飞空艇也会需要设备的保养维修，除了艇主与随艇的技师外，最好能有专门的船坞可以作业。甚至一些比较大的城市，还会发展出制造飞空艇的工房。简单地说，就是形成了一种类似地球机场概念的城市。

    换句话说，迷地虽然没有制空权、飞行航道等概念，但也不是想往哪里飞，就往哪里飞的。尤其驾驶的是一艘没有武装的飞空艇。

    以上这些，是之前和地精托托卡尼闲聊中得知；有部分是某人自己的推敲所得。但之前因为太忙，所以没有考虑那个问题。如今要出发了，那个问题就摆在眼前，不得不考虑了。往哪飞燃料跟可以补充权能的魔石有限，可不允许某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飞。

    因为某人问的问题太浅，浅到没有人回答的出来。所以林又把地精给拎了出来，问“之前你们是怎么替飞空艇导航的”

    “导航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地精的反问，让某人觉得有点懵，难不成他们飞行是看直觉跟心情的。林只好换个方式问道“之前你控制飞空艇的时候，是打算怎么前往埃斯塔力的”

    “哦，这个喔。原先我的飞行途径，在越过汝拉山脉后，走亚柏芝线，沿途看情况会停靠阿巴丹、海里斯、米纳卜、萨韦等城市，大概xx20天的航程，就可以抵达圣城埃斯塔力。”

    地精说着的同时，林也拉出了席德号内置的导航地图。随着托托卡尼报上一个名字，就在地图上标注一个城市。

    对于飞空艇上有这么一幅地图，托托卡尼的眼睛当场亮了起来。对时常在迷地各处航行的他，比谁都还要清楚地图的重要性。而眼前这一幅图，比他看过的都还要详细。

    但只是光有图，知道目的地，还没有用，因为没有方向。迷地可不像地球有g导航，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位置在哪里，从而修正自己的方向。靠地形地物的样貌来决定方向是一个办法，但林还是问起了地精“在以前，你们是怎么确定自己是往哪个城市飞行的”

    对这个问题，地精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托托卡尼让自己的女儿进到仓库区中找件东西，而他自己则是来到驾驶座旁，仔细端详起地图。

    没一会儿，波莉抱了一口小木箱走来。托托卡尼打开木箱，让众人一看，里头尽是一些相似形制的破烂玩意儿。林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托托卡尼拿起其中一个完好，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完好的器物。那比起地精的拳头还要略小些；底座看起来有刻字，但林还没看仔细；上半部是玻璃状的球型罩子，里头则是一根半边涂有颜色的指针。地精说道

    “我们以前要往哪一个城市飞行，就要靠那个城市的指引针。这些指引针不光是可以指示我们飞行的方向，也是那个城市的停靠许可。有这个指引针，入城的税金就会便宜一些，但现在我所拥有的指引针都坏光了。虽然还能充当入城的许可，坏掉的也可以到城市去做更换，只要花一笔小钱；但还有指引功能的，就只剩下这一个指引往亚苏季的了。而亚苏季距离这里太远，我们中途没有停靠补给的话，到达不了那个城市。”

    林看了一下亚苏季城的位置，以直线距离算的话，大概是从汝拉山脉到圣城埃斯塔力前三分之一至四分之一的位置。也就是说，那里已经十分接近终点站了。假如地精之前的飞空艇，必须要航行二十多天的时间，停靠将近十个城市才能到达，那么直达亚苏季这件事的确不太可能达成。

    从地精手中接过指引针，拿在手里，林换了几个方向，指引针果然是固定指向相同的方向，而且不是地磁的南北极，看起来效果就类似某部漫画中的道具记录指针。只是在那部漫画中，记录指针是靠着磁力，那么在迷地呢它总会有一个原理在。

    让卡雅搬出首棺和相关的分析器材，开始解析起作为魔法道具的指引针。很快地，就找到了刻划在上头的魔法阵，研究其效用，像是可以远距离追踪特定权能的指引魔法阵。

    会如此推论，是因为相同作用的魔法阵，也正是最近林所研究的课题之一。其中一项成果，就是用在匣切上头，可用来远程定位，作为闪现术参考坐标的魔法阵。

    要说不同点，就在于指引针比较像是一个接收器，接收来自某个特定波段的信号源。而这个信号源是从某种魔法发信装置上，所发出特定排列组合的权能讯息，像是广播电台与收音机的组合。

    既然是摸索过的东西，林很快就编写出一个可以搜寻这些波段的程序，并且让芬整合进席德号的控制系统中。飞空艇外置的多功能侦查装置，很快就找到散布在整个空间中的特殊信号源，并且反向搜找到其来源位置与距离，显示在飞空艇的地图上。

    不过看起来搜寻的效果太好，在导航地图上被点亮的位置远远超过托托卡尼去过的已知地点。甚至还有一些是某人的地图信息中，不存在的城市或魔法塔。可作为导航指引地点的数量，也远超过林原本的预估。甚至林还利用这些信息，修正一些地图上的城市位置。

    对此最吃惊的，当然就是地精托托卡尼了。他这一生大半辈子，都是在飞空艇上渡过。每一回要开辟到达新地点的航道，都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除了购买当地指引针的费用之外，还有飞空艇的试航，确认途中的补给点，接触当地的管理者取得许可。

    有时为了保险起见，会选择走陆路前进到新地点，得到指引针后才会驾驶飞空艇前往。而这当中的花费，除了旅途的费用外，还有大把的时间。总之要像某人一样，点亮在地图上的某个城市或某座魔法塔，是相当不容易的。

    地精原本的预想中，在收藏的指引针几乎全灭的情况下，就只能朝着某个方向缓慢地飞行，除了一边观察地形地物外，也要赌些运气。要是运气不好，可能补给耗尽之前，也找不到可以用来补充飞空艇食粮以外物资的城市。但没想到，问题似乎一口气解决了。

    这样的成果，林原先也是感到讶异。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魔法塔在迷地，就好比地球那一台台连上因特，但又没有防火墙的计算机。在顶尖的黑客眼中，那就是一台台任人宰割的肉鸡。

    当然魔法塔之于计算机，还是相当原始的存在，不见得真能用黑客手段玩出花来。但只要是对外广播类型的功能，对他来说就像是不设防一样。

    这一层感受越深，老实说某人对于放出语言这门学问就感到越后悔。假如真的被人钻研出了一些恶用的门道，危害性可不比亡灵天灾还要小。

    不过事情做了就做了，眼前的重点在于脱离困境。为了保险起见，林选择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托托卡尼所规划的第一站，格瓦那帝国的城市──阿巴丹，理由是距离最近。

    因为现阶段，飞空艇的各种消耗都只有一个推估值，实际情形还有待实际验证。早点到达城市，假如飞空艇有问题的话，至少也还买得到资源可以维修。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在雪地里干瞪眼。

    席德号的所有功能开关早已是预热状态。林的双手一握上方向舵，各种仪表、数据立刻随着展开的水镜术屏幕，呈现在驾驶座的正前方。曾想过用机械式的仪表，但本身就是来自于魔法侦测的读数，要再经过转换来驱动机械表动作，消耗的权能反而更多，因此作罢。

    仿地球客机的驾驶舱布局，正驾驶在左，芬坐在右侧的副驾驶座上。她和后方的卡雅，正监看着程序回馈的各种纪录，以便在出现错误讯息时，可以第一时间修复。

    坐在第三驾驶座上的托托卡尼和更后头的波莉，两人都是一手操作手册的魔石，一边偷师着林的驾驶动作。想要操控这艘崭新的飞空艇，他们父女俩不努力可不行。

    林推动管制权能的第一节流阀，有别于地球的魔法侧能量开始流入魔法阵的每个角落，那些玄奥且难以用科学解释的奇妙效用逐渐加大，并且开始影响现实。同时，所有功能逐一上线。

    席德号，正式启动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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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 首航

    “开始上浮。.qdian”

    在改良版浮空魔法阵的作用下，飞空艇很顺利地脱离了地面，且越飘越高。过程中没有任何剧烈的反应，对某个穿越众来说，就像坐在一台向上的电梯中。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舱室内侧有一圈外部的实景画面，这是取自银须矮人和平武装头盔的功能。除了观赏美景之外，主要是用来肉眼索敌。毕竟席德号是全封闭式的舱体，没有对外的窗口。

    如今透过这个实景画面，乘坐的众人看着地平线越来越远，下方的雪山也越来越渺小，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不断上升。途中有遇到一些侧风，让飞空艇晃动着。尽管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危害，但是稳定性方面还有提升的空间。

    很快地，飞空艇穿过薄薄的云层，来到一般飞行的禽鸟与魔兽不会到达的高度。云朵如海，稀稀疏疏。穿过云层朝着底下一看，原本像是天堑的汝拉山脉尽收眼底。如此绝景，可是许多人毕生难得一见之物。

    黑龙奥古斯都对此也感到赞叹不已。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飞行的他，都快要忘记俯瞰世间的感觉了。而且在这样的高度，的确不太会碰到自然的猎食者。

    “引擎发动。”

    外置于舱室之外的两颗引擎，点火后开始运转。这时引擎外置的好处就很明显了，不管是噪音或是排气黑烟，都不会在舱室内扩散。包括引擎带来的微小震动，也透过特殊设计的支架吸收掉。

    一开始维持着怠速的状态。但因为漂浮在空中的飞空艇几乎没有摩擦力可言，所以即使只是怠速，维持最低转速的螺旋桨叶依旧缓慢地推动飞空艇的巨大身躯。

    桨叶是取自地精飞空艇上，看起来状况最好的两支。当然有经过一定程度的修改，使两侧的桨叶形制与配重一致。

    林朝后头问了句：“杰梅因，引擎状况回报。”

    “一切正常。”

    这时哈露米好奇地问道：“老师，我们开始飞行了吗？怎么没感觉。现在的速度是多少？”

    “现在时速约十一公里。”负责监控数据的卡雅回答道。

    有些搞不太清楚的哈露米又问：“这样算快还是算慢呀？”

    林回道：“一般人类奔跑的速度，时速大约在十到三十公里之间。现在飞空艇的速度，经过锻炼的人应该可以轻易地跑赢席德号吧。”

    傻眼的哈露米直接问道：“那这样我们还要乘坐飞空艇，直接下去跑就好了呀。”

    “这不是还没催油门嘛。好了，要出发了。车进三，全速前进。”林将负责引擎油门的第二节流阀一推到底。

    全速运转的引擎轰鸣声与振动，即使是外置，飞空艇的舱壁也无法完全阻隔。同时突如其来的加速度，也让所有人向后陷入座位中。

    两个地精自以为是老手了，没有好好坐在座位上的，直接成了滚地葫芦。他们慌慌张张地爬回座位上，紧紧抱着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同时大呼小叫着。

    林看了一眼身后的情形，就笑着说道：“这种程度的加速度就不行啦。”

    除了打滚的地精外，其他人也都惊恐地抱着椅子，没有几个例外。唯二称得上镇静的两个，是一个巫妖和一头人化的黑龙。

    但席德号终究是个封闭环境，没有强风袭身，真正会让人感到不知所措的，也就启动的那一瞬间。而且飞行器不比在陆地行驶的车辆，提升到极速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很快地，飞空艇就进入稳定飞行的阶段。

    林检查着全速飞行席德号的各项数据，同时向所有人报告，说道：“各位旅客早安，欢迎您乘坐席德号第一航班，从汝拉山脉遇难地点前往阿巴丹城。预计空中飞行时间为一个小时五十六分钟。为了保障飞空艇的飞行安全，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武器、枪械、十字弓等装备，也禁止施放任何魔法、龙息。请您坐好在座位上，最好找根绳子，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现在高度两万八千公尺，飞行速度时速四百三十公里，飞空艇外气压为一百帕，气温摄氏零下五十五度，舱内环境一切正常。外头天气是风和日丽，是说平流层也不会有什么气候变化。座椅下方没有救生衣，座位上方也不会掉下氧气面罩，客舱没有空姐为您服务，所有需求请自行处理。假如发生紧急危难，请遵守还没有印制出来的逃生手册指示，逃生路线请自行使用武器破开舱壁。各位乘客经历过一次坠机事件，想必第二次可以驾轻就熟，逃出生天。现在时刻上午八时二十六分，这里是机长崔普伍德?林?盖布拉许，感谢您的搭乘，希望这一趟飞行平安顺利，也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三q威你麻吉。”

    仿地球客机机长发言，大部份人都听得莫名其妙，是说他们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也只有贪财的地精眼睛为之一亮。在载客的航程上来上这么一段，整个飞行的质量彷佛就高上不少。只是内容还是需要稍做修改，托托卡尼正操作着手中的魔石，将这段话记录在里头。

    至于将近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阿巴丹云云，托托卡尼也只是笑笑。他之前的经验，从怀卡托出发，越过汝拉山脉，抵达阿巴丹，顺利的话通常需要三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缩短到那么夸张的时间。

    除非像时间或是魔石之类的技术，那个魔法师自己使用的，和教他的是不一样的内容。中间存在着误差，才会有这种认知上的差异。

    而其他人，包括黑龙奥古斯都以及地精波莉，都站在飞空艇两侧的外部实景屏幕前，看着外头的风景。被哈露米抱住的孩子，也被外头那蔚蓝的景致与底下的大片翠绿给吸引住，怔怔地没有吵闹。

    他们的共同感想是：“好像也没快到哪里去。”奥古斯都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其他人则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被这样质疑的某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底气可以反驳。一方面身处在数万公尺的高空上，确实感觉不太出来速度。

    其次，在地球速度最快的鸟类是隼，从动物星球频道上的介绍，最高可以达到每小时三百八十几公里。虽然距离现在席德号的飞行速度还有四五十公里的差距，但这里可是迷地呀。那些可以飞行的魔兽速度究竟有多快，也不曾有人测量过。

    ……去碰碰看？根据黑龙所说，飞空艇这样的大块头，就算是魔兽也不会轻易挑战，所以应该不会有危险。

    “卡雅，我们现在的油料，还可以用多久？推估一个时间出来。”林问起负责监控飞空艇状况的少女。

    由于不是要单纯的剩余容量，所以卡雅得从消耗量和经过时间来说一个估算。幸好某人从发动引擎之后，就是全速前进，所以在估算上相对简单很多。回到座位上计算的少女很快就给出答案，说道：“老师，维持现在速度的话，估计还能飞行十六到十八个小时。”

    油料比预想的还要充足，也就是说可以小疯一下。林一边调整导航地图，改成索敌模式，一边朝后说道：“好了，大家，没事情的就回到座位上坐好。我们现在往下飞，去找一些朋友，打声招呼。顺便测试一下席德号的性能。”

    “什么意咦咿咿咿”总爱不识趣追根究底的杰梅因，这回话没问完，某人直接俯角十五度，开始往下冲。被安放在眼前的人头，史东正前后摇晃，看起来很想头锤某个驾驶员。

    在地心引力的帮助下，飞空艇的速度又开始增加，与之相对的是高度飞快地降低。林一口气从两万八千公尺的高度，降低到六千公尺。

    要是在地球，可以飞行在这样高度的鸟类，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但看起来，迷地还是有不少生物，可以生活在这样的高度，但都被破风而过的席德号给抛在后头。

    索敌雷达捕捉到前方一座独立的山峰上，山壁处有高能生物反应。看来是魔兽，但是是什么种类的却无法确定。林扳着第二节流阀，退了两格，同时说道：“车进一，微速前进。所有人抓好东西了，要急回旋。”

    “什么叫急唧”没学到教训的杰梅因，又为了他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放松了双手。然后就在某人左舵到底的回旋动作中，彻底悲剧。

    缝合尸史东的脑袋，从原本的前后晃，变成了左右晃，像极了节拍器。同时席德号以最小半径绕过了魔兽所在的山峰。但是巨大的离心力，可是让里头众人苦不堪言。所幸有前一回启动的经验，所以大伙儿这回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除了杰梅因外，没有其他人滚到地上去。

    绕着山峰打转儿，一圈又一圈，挑衅意味浓厚，但对面迟迟没有做反应。林还以为，是不是错找了陆地生物的巢穴。对面的上不了天，自然没办法找自己的麻烦。

    就在准备放弃，找下一个目标时，数道手臂粗细的电光打了出来，打在飞空艇这个庞大无机物的外壳上。伴随着电光出现的是，数只有着天蓝色羽毛和明黄色眼珠子的巨大鹰型魔兽。

    牠们有个响亮的名字──雷隼，迷地高危险魔兽排名前几名的稀有生物。之所以危险，主要是因为速度太快。基本上只要被雷隼盯上，就很难逃出生天。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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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 追击战

    电光萦身，雷隼的特征十分明显，也没有类似的生物，所以不存在错认的可能。.twvod.也因此，地精父女陷入歇斯底里的崩溃状态。

    “完了，完了，我们居然走在禁忌航道上！被雷隼盯上的飞空艇，没有活着逃出去过的。”迷地的自然环境险峻，并不是什么地方都适合路过。托托卡尼熟知眼前的这条路，因为盘据着王级的魔兽雷隼，基本上是生人勿近。

    一般来说，动物或魔兽的狩猎习性，就跟奥古斯都说得一样，牠们不会轻易挑战比自己体型大的，以及会让自己感受到威胁性的。

    但这并非全部的状况，有一些具备着特殊天赋的魔兽，可不介意挑战这些看似不可能的对手。因为牠们对自己有强烈的自信，并且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中，累积着这股强大的信心。

    而雷隼有多凶悍，光从牠的食物列表中包含小型飞龙，就知道这种生物有多凶。即使是面对真正的巨龙，一些年轻龙都会被雷隼打得落荒而逃。所以席德号的挑衅行为，让巢中这只强大魔兽杀了出来。

    当然，某人不知道雷隼在这片土地上的地位。只知道对方从索敌雷达上显示，权能蕴量比起奥古斯都还要低一些，但胜在对方五体完整，四肢健全。光看凶猛的态势，就强过黑龙不知几倍。

    以这样的魔兽作为对手，某人说不担心是骗人的。但眼前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察觉到雷隼已经追近，林立刻回正方向舵，再将节流阀推到极限。加速度的压迫感又朝着舱内众人袭来，但比起外头雷隼的威胁，没有人顾得及袭身的这股压力。

    就在担忧之中，大伙儿看着雷隼越飞越落后，距离越远。然后，发现了一个很难相信的事实，以速度见长的魔兽，居然飞得比席德号还要慢！尽管速度的差距不大，但确确实实存在。那么，这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雷隼不给力？

    众人之中最为惊叹的是黑龙奥古斯都。对于飞行这档子事，众人中没有谁比他这个曾经制霸天空的王者还要清楚。他首先知道，雷隼是多么强悍的对手。即使是他全盛时期，也无法保证无伤打退雷隼，更不用说飞赢牠。不就是因为速度不如鸟，所以才得硬拼。

    其次，尽管原理不知道，但是奥古斯都从过去的经验中有所体会。在一定距离内追尾的对手，是比逃命的一方还要有优势的。

    假如他就这个问题问起某人的话，林就会讲解起空气动力学的内容，说明前方的会承受较大的风阻，后方的可以躲进一个真空区中，用较省力的方式追着前方。

    同时，用空气动力学来评价席德号的外观。受限于原始改装材料，其实席德号的外型并没有做到最佳的流线型设计，亦即速度其实还有提升的空间。

    但即使有这种种不利的因素，后头雷隼与席德号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这是不争的事实。大伙儿原本紧张的神色，也稍微放松了些。尤其原本就对雷隼危害不甚了解的矮人，更是谈笑风生，吹嘘起要是自己能够走到飞空艇外，势必能给那只鸟造成多大的伤害。

    黑龙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真的这样就结束了吗？”

    飞空艇与雷隼间的距离突然一口气拉远，双方差距越大。看起来就像是追在后头的魔兽，放弃继续追击一样。众人见状，更是高声欢呼。

    但是坐在驾驶席上，双手不敢放开方向舵的某人，却没有和众人相同的欢欣鼓舞心情。因为在索敌雷达上，不断追击着席德号的光点，突然光圈范围增大，且颜色加深。意即追在背后的家伙爆种了！

    boss突然出现特效，会是好事情嘛！林急忙朝着后头大吼道：“做好防冲击准备，后头的家伙发飙了。”

    只能说沟通上存在代沟。大部分人还在想‘防冲击准备’是啥准备，小部分人根本不管这些，依旧欢快地叫着跳着。他们就看到落后飞空艇老长一段距离，几乎只剩下一个小点的雷隼突然蓝光大作。

    本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莫名地在魔兽的上空聚集起一片乌云。数道雷电同时轰下，击中那只追击着飞空艇好长一段路的雷隼。

    霎时魔兽像是膨胀一般，体型加大了一倍有余，并用与之前相比是快上许多的速度冲了上来。转瞬间就来到眼前，然后画面一暗！同时飞空艇就像踩足油门般，猛烈地向上、向前加速。这回没人能站得住脚，纷纷跌坐或是扑倒在地；就连巫妖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雷隼的追尾冲撞，在一瞬间影响了飞空艇内的所有魔法阵运行。像是瞎了眼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但感觉起来，飞空艇除了刚刚那一下外，没有再遭受攻击的情形。

    随着瞬间的权能乱流复归平静，所有功能重新上线，异常的加速度与升高情形也平息了下来，飞空艇再度恢复正常飞行。

    林首先确认索敌雷达，已经不见属于雷隼的光点。是刚刚的突然加速，彻底甩开那只麻烦的魔兽；还是说刚刚那一招，是类似自爆技之类的技能，而雷隼已经化做灰灰了，所以才看不到属于牠的光点。

    驾驶着飞空艇的魔法师首先确认现在高度，刚刚的骤升，让原本六千公尺的高度，迅速爬升到九千五百公尺的高空。紧接着林吩咐所有人检查各部的损伤状况，回过神的众人也纷纷投入检修的行列，然后得出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结论：席德号看起来状况很好，甚至比起飞前还要更好！

    想到某个可能性的魔法师，吩咐自己的学徒道：“丫头，检查小能量池的权能量。”小能量池，就是利用和平武装的特种魔石机关所改装的飞空艇设备。

    卡雅一将小型能量池的自检画面展开，就惊呼说道：“小能量池线在权能量为百分之二十，比之前增加了百分之十七。”

    之前利用发电引擎，将燃油以外的全部丢进去燃烧，也只把银须矮人玩坏的那颗能量中枢，充电充到百分之三而已。被雷隼砸那一下，电量直接增加百分之十七。也就是说，再给雷隼砸个四下半左右，就能把电给充满了。

    这样的诱惑，让杰梅因不禁提议道：“我们回头找那只鸟吧。”

    银须矮人这句话，虽然和某人心想是不谋而合。但理智终究战胜冲动，虽然雷隼的攻击能够替飞空艇的小能量池充能，不过席德号究竟受到哪些损伤，从飞空艇内部可无法做一个完整的检查。

    至于雷隼无功而返的理由，某人大概也想得出来。暴露在舰体外的全都是无机物，不会因为电能而受到像生物一样的伤害。席德号飞空艇更没有像地球的飞行器那般有纯粹的电子零件，会因为突波而造成无法复原的损伤。

    至于刚刚的攻击对魔法阵也只起到干扰的作用，无法破坏。特别某人设计的东西，讲求的是部分被破坏了，其余的也还能继续运作。

    其次雷电属于纯能量，遇到那颗饥渴到像是个无底洞似的特种魔石机关，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想要发生跟地球的计算机一样爆电容的情形，然后整组坏光，基本上是不可能。

    假如是雷电以外的属性攻击，也许还会给某人造成一点困扰。像是火焰的高温，冰块或土块的质量攻击之类。但某人可没有听过，擅长那些属性的魔兽有速度快到可以追近席德号的。

    总之，某人推开了杰梅因的大胡子脸，林经过盘算之后，可没有打算回头找那只雷隼。因为他才不想帮特种魔石机关充好电后，再将其从席德号上的小型能量池拆下，装回和平武装上。

    那样子做，太费工了，杰梅因也肯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初计算的一个临界值，只要能量中枢维持八成以上的权能量，就能够取得和平武装过去的正常恢复速度。

    再说这也只是从舰体内部和程序自检看起来没伤。是不是真的有受损，还是需要停回地面，才有办法做一次彻底的检修。

    而且这一趟的目的也达到了，本就只是想要测试席德号的速度而已。这样的成绩，足以让其他人心服口服，再没有人敢说席德号飞得有点慢。

    试问从雷隼的追杀下逃离，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经验呀。

    重新从九千五百公尺的高度，回到两万八千公尺的高空。

    这一回，又经历了一次生死存亡的关头。其实在事情全部完结的当下，某人才感到一阵后悔跟害怕，找魔兽竞速的想法太过轻率。

    也幸好这一回招惹到的是雷隼，席德号可以说是在方方面面都克制对方，只要对方不更改攻击方式的话。要是遇到其他生物，像是一头龙之类的，哪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不过这一回测试，也的确暴露出不少问题。加上之前航行的过程中，所遇到的一些不便，都被林记录下来，留待未来修复，又或者是在制造下一艘飞空艇时才用上改进的方案。

    像是左右侧的推进引擎，现在是同步运转的状态。但假如两边的引擎出力可以调整，一快一慢的情形下，能不能让回旋的半径再小一些。

    然后！某人突然一个激灵，又发现了一个难以避免的问题，尴尬地向众人说道：“我好像没有做煞车装置。”

    应该是很要命的问题，但是其他乘客们却是沉稳到让人难以置信。这是他们信赖自己的表现吗？

    “老师。”哈露米开口问道：“什么是煞车？”

    好吧，这个叫代沟。也有那么一句话：无知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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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 又一道难关

    经过审慎考虑，林决定不解释啥叫煞车。反而是让托托卡尼坐到驾驶座上，实际操作起飞空艇。

    重新修复的飞空艇，驾驶座的布局虽然说是仿地球形制，但其实比起真货来是简单很多。因为某人就只有从某些模拟飞行的游戏上体验过飞行操作，驾驶舱布局顶多就是从络照片跟电影场景上看过。所以修复的工作也就只是把地球经验当作参照，基本上还是以实际需求去做设计。

    简单地说，除了一些开关外，就只有方向舵；负责浮空魔法阵，也就是控制高度的第一节流阀；负责引擎油门，控制速度的第二节流阀。再来就是导航地图与索敌雷达的两种模式切换。

    因为不像地球有全球的气候数据支持，以及航道、航权的许可限制。所以在导航模式下，指定好前进城市之后，地图就只会指引直线最短距离的方向。剩下的细部控制，包括相关的参数设定，多种设备的协调操作，其实都在芬所编写的控制程序里头。

    简单地说，就是把飞空艇的控制简化成傻瓜模式，就只差学老美用xbox的手柄来控制潜艇了。

    地精的神经线虽然不一定接到正确位置，但智商还是在线的。已经简化到这种程度的飞空艇控制，托托卡尼当然没有学不会的理由。甚至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在经过简单的教学后，林对地精说道：“因为你第一次控制席德号，我建议你不要做太过花俏的飞行，平稳的飞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习惯这种控制方式，和仪表的操作。”

    托托卡尼指着驾驶座的每一个设备，并覆述了一次名称与用途，确定了自己从操作手册上学到的基本知识与实际无异后，便握上被固定的方向舵，解除固定，真正掌握了这艘飞空艇。托托卡尼问了一个问题：“可是这些功能里头，好像没有跟降落有关的。是要在其他地方操作吗”

    席德号虽然有芬的整合程序，所有控制与状况仪表，都可以在驾驶座上进行。但个别设备的操作，还是可以在其他地方完成的。所以地精才会有此一问。

    不过答案却不是如地精所猜想的那般。林笑着拍了拍托托卡尼那瘦小的肩膀，说：“真不愧是驾驶过飞空艇的人呀，可以想到这些事情。关于降落的功能，我现在才要开始想，所以才会先请你坐到驾驶席上接管飞空艇。就这样，安稳点开呀。”

    “唉，唉！”原本没听懂的地精只是随意应了一声，但想明白后的他大惊小怪地高呼着，随即是劈哩啪啦的地精语问候。但是光看表情，林就懒得去理解地精究竟想表达什么。还是先想出怎么煞车，怎么降落比较重要。

    科幻电影中常见的画面，飞船有着直升机般的机动力，并且可以在任何地形垂直起降，这种事情席德号做不到。因为席德号的浮力归浮力，推进力归推进力，两者并没有整合在一起。

    其次作为推进机关的引擎，螺旋桨叶是直接链接引擎曲轴，中间没有经过齿轮箱。所以推进力的大小完全是看节流阀所控制的油门，以此来决定引擎的转速。既不能变速，也不能倒车。x

    虽然可以配合飞空艇的飞行机动动作，引擎有着上下各十五度，总计三十度的调整范围。但终究无法像鱼鹰式倾斜旋翼机那般，可以将螺旋桨改为垂直向上，取得像直升机一样的机动方式。更何况引擎是置于机尾，真能够旋转九十度向上，也是前轻后重的状况，无法正常飞行。

    在地球，同样的螺旋桨飞机，在空中要减速，除了靠桨叶转速放慢外，就是张起襟翼，增加风阻。最终还是要降落在机场，靠着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力来停止前进的惯性作用力。这一套，对席德号来说一样行不通，因为席德号可没有轮胎。

    原本以为靠着浮空魔法阵的垂直起降能力就好了，所以某人完全没有考虑到减速的问题。但真的上天之后，减速就成了不得不面对的难关，而无法像原本的估计那样轻轻放过。

    只能说在地面无论怎么去设想周全，一旦上天总是会发现要命的疏漏。难怪地球研发飞机，需要经过无数次的测试飞行。

    而席德号的两侧虽然有机翼，但那比较像是控制飞空艇姿势的方向舵，利用倾角增加风阻的效果有限。

    用停止引擎的方式，让螺旋桨叶不再提供推力，飞空艇自然也无法维持像现在这样的全速飞行。但要这样等待飞空艇的速度归零，却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即使没有动力，光是靠滑翔，飞行器还是可以乘着气流，维持一定的速度。所以指望飞空艇会在空中自然静止是不成的。

    那么，得要从其他方向思考增加风阻的方法。

    走到还没有撤除的工作台前，林再把首棺取出安放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模拟计算。这时后知后觉的其他人，才在波莉翻译托托卡尼的大呼小叫下，稍微明白了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大伙儿倒没有什么抱怨，而是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意见与方法。

    有鉴于多点思路多条路，林还是很认真地听了他们的意见。毕竟自己的思维逻辑容易被限制在地球的巢臼中，也许迷地的魔法可以找到不一样的方法来达成目的。但结果却让人感到很遗憾，没一个派得上用场。

    减速、降落，最重要的一点是保持席德号的完整性。只要飞空艇的结构不因为任何动作造成损伤，在里头的人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其他人所提出的方法，经过模拟后，在着陆的瞬间飞空艇就砸成烂泥的比例高达九成，有半成是空中就要解体，剩下的半成是飞空艇严重损坏，里头的人少说也要伤亡大半。

    几乎没有人提出的减速方法可以过关，这也是受限于席德号现有的条件。唯一比较有希望实现的，是将引擎关机后，想办法让飞空艇一百八十度调头，用舰尾朝前的方式飞行。

    但飞空艇的外型设计，有考虑上下左右前的风阻，唯独没有考虑正后方的情况。假如是用舰尾朝前的飞行方式，低速的状况还好，在中高速的环境下，很容易发生结构上的不稳定，从而有解体的风险。也就是说，想要用这种方式飞行，还是要想办法先减速到一定时速以下。

    曾经翱翔天空的王者，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来。最主要奥古斯都很容易无视飞空艇的结构，提出一些巨龙的身躯才能做到的方法。

    但老实说，这头老龙会开口，感觉上只是想凑热闹而已，倒不是真想提出什么解决办法。尽管如此，奥古斯都那种模仿生物的飞行意见，还是给某人一个启发。并且在大家一筹莫展，尽出些馊主意的时候，径自做了模拟计算。

    看到计算结果有着七成以上的成功率，林就不打算继续思考其他方法了。目的地阿巴丹城快要抵达了，除非要在上空盘旋来浪费时间和油料。否则想做什么事情，现在就应该要行动了。

    下定决心之后，林就开始分配所有人任务。首要之务就是将飞空艇内所有会移动的东西，想办法固定起来。其次就是座椅的安全带，不考虑舒适性，只要求可以把人牢牢地绑在座椅上。

    虽然在修复飞空艇的期间，有用树皮做了些绳索。离开的时候，这些绳索有保留下来，但数量仍远远不足。所以在林的指示下，那一张张完整的雪狼皮被撕成条状，打结接成长条，凑合着当成绳索来使用。x

    这样的行为，在懂行的乌佐夫甘提亚眼中是不折不扣的浪费，但他可不敢多说什么。甚至当那个魔法师下达明确的指示后，一行人也没有谁提出反对，而是乖巧地服从指令行事。

    对两个学徒和四个银须矮人而言，他们早就习惯不去质疑某人。反正有需要说明的时候，那一位自然会向众人说明。而他不想说的时候，就算追问也只会得到一些更让人搞不明白的回答，毕竟双方的知识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身为前魔王的巫妖，也不会质疑什么。因为那个男人很少分派工作给她，但凡要她出手，都是那种特别麻烦，别人做不来的事情，一般的粗重活儿是不可能到她身上的。

    黑龙奥古斯都也是属于这个等级的。林既不想得罪这位人化的龙族，也不觉得要一个残废的老头子帮忙做事，真的能帮上忙，别要扯后腿就万幸了。

    两个地精早就屈服在魔法师的淫威之下了。自从某人如数家珍般，将他过去屠杀未开化地精的经验，整理出详细的地精解剖学，并一一向托托卡尼与波莉介绍后，当他们再看到这个男人时没有两腿打颤，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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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章 阿巴丹城

    再三确认一切准备就绪，林又稍微对芬的控制飞空艇程序做了一些更动，因为接下来要进行的是非常规的战术机动动作。..org

    当飞空艇降到九千公尺的高度时，已不再继续降低，但是时速仍有三百五十公里左右。在这种速度下，让席德号直接着陆，只会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所以林猛地将方向舵朝后一拉，机鼻处迅速抬起，坐在里头的所有人都有种被往自己脑后猛甩的感觉，最终抬起的仰角高达一百一十度。虽然没有相似的经验，但众人有一个相同的感受，也许坐在投石机上被抛出去，就是这样的感觉。

    而在惯性的作用下，又没有其他外力介入，席德号直立而起，用机腹朝前飞行。这就是地球战斗机经典的飞行动作，普加乔夫眼镜蛇机动。

    想要让飞行器的速度骤减，有什么是比用机体最大面积的部分去增加风阻的行为，还要更有效率的了。

    更何况在地球，有些战斗机不能做这样的动作，是因为害怕飞机因此失速，然后坠落。这个困扰对席德号来说反而不是问题，因为这艘飞空艇的浮力来源和地球的飞行器不同，根本不怕失速坠落的情形。

    用坐姿实际上是躺着，朝着屁股的方向前进，这种诡异的体验是众人不曾有过的。事实上打从坐进这艘飞空艇开始，就有无数的第一次发生。所以尽管感觉怪异，但大家也已经被锻炼到见怪不怪了。

    时间一分一秒经过，众人维持着怪异的姿势屏息以待。期间就只有卡雅在时速每降十公里时通报一次，而这段时间彷佛漫长到有一辈子那么长。但是当报出时速二十公里的数据后，便许久没有动静。

    坐在驾驶座上，可以直接看到仪表板数据的林，对于速度的降幅有最直观的感受。当舰体直立，风阻面积加大后速度骤降。但当速度越低，减速的幅度便越加趋缓。直到维持在时速十七公里的速度，不再下降，而这也是外头的风速。

    看来指望降到零是不太可能的了。林试着恢复水平飞行的姿态，但不管方向舵怎么扳，舰体都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有仰角加大的情形，看起来都快往后翻了。

    直到某人将节流阀往前推了一格，席德号重新取得一些动力后，这才顺利改出，回正舰体，恢复水平飞行。林随即扳回节流阀，让引擎保持着怠速，缓慢前行。同时调整方向，朝着阿巴丹城直线飞行，这个动作进一步让飞空艇的时速下降到十公里出头的速度。

    这样的情形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正对着阿巴丹的方向并不是顺风，就只能靠着引擎怠速状态下所驱动的桨叶得到前进的动力，所以速度才会不增反减。同时原本只剩下两分钟的路程，也拉长成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是因为速度降得太低。

    再度扳回第一节流阀，将席德号的高度降至一般飞空艇能够飞行的高度范围，大约在八百到七千公尺之间。林选择在五千公尺的高度稳定航行，大伙儿也将自己从座位上的松脱，随性地起身活动。托托卡尼上前问道：“要再加一些速度吗？现在这样飘过去，好像有点浪费时间。”

    固定好方向舵，林笑道：“不了，减速太麻烦了。现在加速的话，到了阿巴丹又要烦恼减速的问题。就现在这样的速度，到时候找到位置直接着陆就好。一个小时的时间还好。”

    托托卡尼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对他而言，原本应该是两天至三天的路程，缩短到两个小时左右，已经是不可思议的速度了。那么多等这一个小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也就是看着现在跟飘没两样的速度，多嘴问了一下而已。

    既然打定主意要飘过去，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麻烦，就是花些时间而已。而这段多出来的时间，林让众人再一次检查飞空艇的状况。看眼镜蛇机动的飞行动作，有没有给飞空艇留下什么伤害。在地球只有部分战斗机能做这样的动作，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外就是总结这一趟飞行所发现的问题，以及考虑减速装置。替引擎装上变速箱，实现倒车的可能性是其一；另一个林所想到的，就是仿地球部分战斗机配合短跑道会使用的减速伞。另一项大工程，则是整合推力与浮力两大设备，以取得更灵活的机动方式。

    现在的席德号，平飞归平飞，升高归升高，两者的控制是分开来的。如此一来，就会有很多战术飞行动作不能使用。像是英麦曼回旋呀，桶滚机动等。

    尽管席德号的定位是民用，而非需要狗斗性能的军用战斗机。但经历过一次被雷隼追击的经验，谁知道下一次能不能光靠速度，就从魔兽那稀奇古怪的技能中逃离。假如不打算替席德号加装武器设备的话，那么逃命用的方法就得要尽可能去完善才行。

    不过暂时就只能做计划，所需要的材料也需另行购买。

    之前在汝拉山脉中修复席德号，几乎把某人带在身边的魔法材料消耗一空。里头有一些部件甚至是不需要用到那么好等级的东西，但身边又没有其他可替代的材料。为了活命，也顾不得浪不浪费了。还能留下来的，就一些数量非常少的珍稀材料而已。

    而在这段席德号飘向阿巴丹城的期间，一行人也看到不少飞空艇从席德号旁飞过。普通船型结构的飞空艇，看到怪模怪样的席德号，一群水手在甲板上指指点点着。就算接收不到声音，从肢体动作与表情上，依旧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戏谑。

    就这样看着一群人挂着嘲笑的表情，扬长而去，林等一行人出奇地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那种感觉就像是高手寂寞，何苦与低手计较。连雷隼追击，都能甩到看不见车尾灯了，跟其他人计较速度的问题还真没意义。

    就在修改席德号缺陷的讨论中，一座城市的身影从地平线的彼端升起。规模不算大，但它的天空却相当忙碌。形形色色的飞空艇漂浮在城市周围的空中，就像是个博览会一样。远比一行人之前出发的城镇，汝拉山脉另一侧的怀卡托还要热闹。

    要说特色的话，就是城市在进进出出的每一艘飞空艇烘托下，显得相当有活力。且因为某人抵达阿巴丹的时间，也不过接近中午的时分，所以有不少飞空艇是才正升空，刚要离开。准备离开的飞空艇数量，也比抵达的还要多。

    也因为来来去去的飞空艇相当的多，阿巴丹的天空是处于一种乱中有序的状况。没有航道，没有塔台发号施令，所有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居然没有飞空艇撞在一起。

    对于习惯接受红绿灯号志指挥的穿越众来说，这种靠心情与默契的交通规则，是怎么也无法适应的。所以林从驾驶席上起了身，让给了托托卡尼。对于随心的交通，还是交给有经验的人来吧。

    地精也不负众望，在一片看似混乱的场面中，同时也是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找到了一处停泊地。放下起落架的席德号，也稳稳地停在这处泊船地。虽然地精降落的手法有些粗鲁，但总算是安稳落了地，谁也没受伤。

    平安降落，一群人就打算离开飞空艇，进到城中。唯有地精父女两人，着急得跟什么似的，但却又不敢说。某个穿越众好歹也曾在地球坐过飞机出过国，他先叫停了众人后，问起了托托卡尼。“接下来有什么手续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阁下，我们应该打开舱门，留在飞空艇内，等待管理官来收税。收完税金后，我们才可以进城的。”地精略显慌恐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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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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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 阿巴丹的麻烦

    “说吧，说吧，我有很多时间听。从你离开怀卡托后，就没消没息快两个月的时间，大伙儿都以为你死在哪个旮旯角了。赌你生死的赌盘，可都开起来了。现在你既然出现了，那么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不好奇的。”

    对自己的生死被开了赌盘，托托卡尼无论如何是高兴不起来的。也是因为迷地通讯不便的关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能论定生死。既然自己出现了，当然有人哭，有人笑。

    对这位富态且笑容可掬的胖子，地精腆着脸说道：“大人看到我那么高兴，肯定是下注我还活着的。对吧，我的好朋友。”

    哈桑拍着大肚皮，哈哈笑道：“真遗憾，我是赌你死掉的那一边。幸好赔得不算多，就几颗铜子而已。”

    听到跟自己想象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地精的一张绿皮脸当场垮了下来，像是天塌了一样。哈桑却是伸出他那支粗壮的肉手，一手拍在地精的肩膀上，说：“放心好了。那点钱，本来就是跟人家交朋友的。没了就没了，我才不在乎，也不会要你赔的。你倒是快点说说这些日子以来的情形。”

    托托卡尼径自述说起这些在外人眼中，失踪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本来这些事情是跟林等人有关的，他也应该先问一下本人是否愿意透露。

    不过迷地可没有什么个人隐私权的说法，地精也不是某人的追随者，加上管理官本来就有调查过客的权力，所以托托卡尼直接说了出来。对林来说，这些事情也没有机密到不可让外人知晓的程度，也就没有制止地精。

    当地精夹七夹八地把事情经过全部说完，哈桑吐了一口大气，说：“虽然整件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意外的在我心中居然有种这应该是真的的感觉。”

    “真的吗，哈桑大人。这些事情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太会相信。您是从哪里开始觉得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从你说到之前的飞空艇爆炸开始。地精的船呀，要让你们承认危险的，除非是真的炸了，否则绝对说得安全可比军舰等级的飞空艇呀。要知道，我计算过历来飞空艇发生的事故，遇到空盗造成伤亡是最多的。但发生爆炸的案例，可几乎都是地精的飞空艇呀。哈哈。”

    ……这胖子可真是明察秋毫。某人莫名地感受到和这个胖子亲近的感觉。不过某只地精可真是把自己的底细说了个底朝天呀，是不是要警告他们，什么该说，什么又是不该说的。

    “这位……应该就是托托卡尼口中的魔法师阁下和他的朋友们吧。我一开始还以为各位是哪里来的野蛮人呢。”

    野蛮人？众人互相看向彼此。因为坠机火灾的关系，原本的衣物就只剩下身上穿的，其余的全部阵亡。而现在穿的衣物清一色是兽皮，又因为大家这段时间都在忙的关系，所以衣服可没有好好缝制，基本上可以蔽体就好。所以真要按照某人标准的话，那就是比野蛮人还像野蛮人了。

    干笑了几声，林说道：“大人说笑了。魔法师的相关文书，还收在秘制的文书盒中，没有受损。可需要拿出来证明我们的身分？”

    胖子摇着手，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总之我确认一下，现在席德号的艇主还是地精托托卡尼阿夫斯坦吧。”

    林直接了当地说：“是的，还是他没错。”地精虽然有些慌恐，但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那么各位只算是乘客，仓库里的东西，都只是随身的行李而已吧。没有带要行商的货物？”

    “没有。”

    “那好。阿巴丹城的飞空艇入城税是每个人IV江鍉，但是托托卡尼有入城许可，所以费用可以减半。你们)人，总共XXVIII江鍉。”

    “哦，大人计算起来很快嘛。”林赞叹道。

    在自己公布数学之前，林看到做商业买卖，或是收税的算数方式，都是那种一个人2银，十四个人就凑个数，有些收税人会直接喊银，完全看心情跟感觉。甚至喊到银的都大有人在，直接喊100银的也不是没遇过。

    但是这位哈桑巴赫什居然可以算出准确的数字，尽管只是简单的乘法。再加上之前他说过，针对飞空艇事故的统计情形。这些可不是迷地原有的计数能力会做的事情。

    福态且笑容可掬的飞空艇管理官，则是乐得说道：“这是一门从外国传来的学问，叫做数学。里头的知识可说是收税人必备的呀。我也托这门学问的福，让我的工作争议少了不少。”

    上前的卡雅算出了税金数，交给了哈桑巴赫什后，林从少女手中拿过另一个小钱袋，也走了上前。他倒没有要揭露自己是数学发明者的事情，因为数学也真的不是他发明的。充其量可以算是个传播者，传播来自地球的知识。

    但是他对哈桑的好感，以及对方的态度，让他感觉可以从对方身上得到一些小帮助，所以林上前握住哈桑的手，塞上了一枚基尔，同时问道：“大人既然在阿巴丹城生活，那么可否请教一下城中有没有贩卖魔法师用品的商店？”

    没有先回答问题，哈桑巴赫什拈着金币，小心翼翼地问：“这是……？”

    “这是咨询费用。我请教你问题，你帮我解答，这是属于应得的报酬。”某个穿越众虽然在地球没干过这种事情，但在迷地也不算是初哥了。对于这种小吏，一点额外的甜头都可以换来礼遇。当然在以前穷的时候，都是硬着头皮要对方按照规矩来的情形比较多。

    而听到某人算得上是合理的解释，哈桑倒没有直接收下，而是若有所思地朝着舱门处撇了一眼。林怎么会不懂其中的用意，当然是又塞上一枚金币，说：“这是两位大人茶水费用。两位辛辛苦苦地来回奔走，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喘口气，喝些精灵的花草茶。”

    “好说了。”哈桑用上极为熟练的手法，将金币藏了起来。他说：“要魔法师用品的话，可以去城东，那里有魔法师协会的支部。虽然没有分区本部的规模，但是一些常见的东西都不缺就是了。”

    “感谢。那么有没有哪一家食物很美味的餐馆或酒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吃的是烤肉、烤肉，还有烤肉的，都快受不了了。最好是有蔬菜汤，或是马铃薯汤，什么都好，反正就不要又是烤肉的。”

    “这样的话，城东挂着水牛牛角的酒馆，一定可以满足阁下。店主的老婆一手厨艺可是阿巴丹最棒的，比城主专属的厨师还要好。要是对方在年轻个三十岁，我都想要把她娶回家，天天吃着那些美味。”

    “您这说的，我可都等不及要飞过去了呢。”

    “城里头可不准开飞空艇的。”

    对于莫名其妙接上梗的冷笑话，两人会意地相视大笑，旁观众人一阵无言。在笑声之后，哈桑问道：“那么朋友，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剩下的部分，是修复和改造这艘飞空艇的问题，这一方面我想问托托卡尼就好。而衣服跟食物的问题之所以不问他，只是我信不过地精的品味和味觉。”

    “正确的，朋友。”竖了根大拇指，哈桑又道：“既然你没有其他问题了，我又收了那么多咨询费，那就送你一个很有用的情报吧。那个麻烦人物，来到阿巴丹了。”

    虽然说是白送的情报。但这种没头没尾的消息，谁能理解呀。

    看到魔法师困惑的表情，哈桑笑着说：“站在阿巴丹城管理官的立场，对于那一位的批评，我可不能说太多。但是来过很多次的托托卡尼，一定听过那一位的消息。详情就请问他吧。”

    被点名的地精，一开头也是不明就里。但顺着哈桑的话，他突然想到一个人物，颤声问道：“该不会是那一位吧。”

    “阿巴丹的麻烦还能是谁，也就只有他了。至少你们要庆幸，遇到的不是格瓦那的麻烦。”说完话，哈桑便迅速地离去，不再给众人提问的机会。

    这下困扰的眼神，齐换向地精身上。托托卡尼只能简单地说道：“总之，那一位是帝国子爵家，没用的二少爷。很会惹事生非，偏偏又没有多少人敢动他。”

    贵族啊。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知道是麻烦人物。

    既然知道有这种潜在的麻烦，林怎么可能不仔细询问。

    而要理解这一位的麻烦程度，托托卡尼就先从阿巴丹城的地位介绍起。此地是直属于格瓦那帝国皇帝的领地，城主是帝国第十军团的将军贾维德普尔。负责镇守帝国西部，明面上的任务是防御可能从汝拉山脉中跑出来的魔兽，暗地里则是负责监视西部地区的贵族。

    后者目的终究不能明讲，而贵族成为帝国军官又是长久以来的惯例，所以这支第十军团的中下层军官，充斥着阿巴丹城邻近的小贵族。所以军团的工作就变成既有监视，又有拉拢的作用。

    ……毕竟这样的体制已经存在几百年了，时空环境也与第十军团成立的时候不太一样，所以难免有些变化，与初衷不同。

    重点在于那位帝国子爵的长子，在第十军团中深受将军的信赖，成为统御千人的副将。这对万人之数的军团，已经是十分之一的实力了。连带着其父亲与家族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在附近的贵族中受到追捧。以上当然不算辅兵的数量，都是战兵数。

    这样的家族中，出了一个没用又爱惹麻烦的儿子，结果当然不言而喻。对其他贵族而言，他们乐得提供一些无关痛痒的帮助，就等着看那个家族自我毁灭；但对平民而言，那一位可就是灾难了。

    如今那位阿巴丹的麻烦，又从家族领地来到城中。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章 匣切的正确使用方法

    第一个离开的人是黑暗精灵麦尔姌。为了向她的主人回报某人的决定，以及规劝可能跟她一样有所误解的同僚。林当然没有阻止她的理由，也不觉得留这么一个人质在身边有用，所以就任其离开了。

    其余人则是先往哈桑巴赫什所推荐的城东去，找魔法师协会支部添购一些用品。主要是把自己打理得像个人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像是披着毛皮的野蛮人。之后再去好好地吃一顿午餐。

    虽然在遇难的期间，有用吃生肉的方式来补充一些维他命C，但是在雪地里的生肉可是冻得比肉干还要硬，口感糟糕，各种不行。要不是这是当时补充身体所需营养的唯一方法，加上且能够跟吃腻的烤肉换一下口味，某人还真坚持不下去。

    但是运气得要多差，才能在最不想要的时候抽到下下签。墨菲定律大神发威，真的是谁来都挡不住。

    在前往的路途中，林等一行人就遇到一队骑乘着马匹，颐指气使的贵族将众人拦下，当中一人用马鞭指着几位女性，说：“这几人是从我的地方逃掉的奴隶。来人，去几个把她们绑起来，带回去好好教训一番。”

    就在众人搞不明白眼前之人是何方神圣时，地精托托卡尼首先跑了出来，摇着手说：“尼亚阁下，误会，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这几位是我的客人，不是您的奴隶呀。”

    “肮脏的地精，谁准你跟我说话的！”人称阿巴丹的麻烦，尼亚子爵的次子，阿卡尼亚抡起了马鞭，尽情抽着挡在身前，不敢乱动的地精。

    而原本见情况不对，连忙挡在众人最前头的乌佐夫甘提亚则是皱起眉头。即使是不相关的人被欺侮，他都不一定能忍。而被抽的地精好歹也相处了一个多月，且很有可能继续延长下去，这样的人在眼前被欺侮，叫他怎么能忍。

    但是招惹贵族，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惹贵族，绝对不是好事。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肯定钻巷子跑了。但现在身后浩浩荡荡十来号人物，怎么跑？可是让身后那群比王级魔兽还要糟糕的家伙动手，那肯定是灾难了。所以要怎么做，一时间他竟毫无头绪。

    就在其中一个贵族下属，拔出武器来打算威吓其他人，使其退开，他自己才好按照那位少爷的命令行事时，林挺身而出了。

    匣切没有剑鞘，只是简单用绳子挂在腰侧而已。拿起这把传说中英雄所使用的武器，左右来回刷刷三下，就把上前的那个贵族走狗，手中的武器削成了几截。动作是轻松随意，但却震慑了在场众人。

    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斗，或是一面倒的屠杀，但某人却反手握剑且手托剑刃，说：“这位大人，我手中的长剑是传说中的武器，匣切。斩金断玉，削铁如泥，是一柄不可多得的神器。我看大人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也唯有这样的武器才配得上大人的威武。所以我愿意献出这把匣切，换取我家人的自由。”

    原本被吓到的贵族次子，这时却是贼笑着，朝身旁的人说：“呵呵，这家伙挺上道的。把那把剑给我拿上来。假如真是匣切的话，这可是只有被认可的英雄，才能使用的武器呀。的确也只有我才能使用。”

    武器被削断的那人，小心翼翼地从林的手上拿过匣切，生怕眼前之人突然又一个反手，把剑挥向自己。且不说现在自己手上已经没有武器了，就算有，也格挡不住眼前这把神兵利器。

    但一拿到匣切，他便换上谄媚的笑容，急忙忙地向自己的主人献上这样的宝物。阿卡尼亚握住这把传说中的武器，举在面前端详着。

    一开始，光看剑的外型，他是不觉得这把平平无奇的武器，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轻松地削断另一把铁剑，这样的表现让他感到好奇。然而握剑在手，他心中却有不一样的感觉。凑近看着剑身，那有别于一般铁剑的暗沉色泽，像是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人的心神。

    “喉喉，这可真是不得了呀。”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和身旁随从的吹捧声显得额外不同。

    “你这家伙可真是蠢事做尽呀。我很少看到有人会这么瞎搞的。”

    听声音明显不怀好意，阿卡尼亚高声问道：“谁？是谁说这些话？给我出来。”

    说话的自然就是匣切。但它可没兴趣跟这个贵族纨绔说话，而是径自讲起另一件事：“有谁还记得纳尔吉丝吗？尼亚子爵长子的未婚妻，失踪的那一位。”

    突然被提起的名字，让众人为之一愣。在队伍的最后方，一直没有融入群体中，块头很大，看起来不苟言笑的骑士问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你知道我的妹妹在哪里吗？请出面与我一谈，阁下。”

    “你在啊，法尔札德。──”匣切所问候的男人，是阿巴丹正规军队中的一名强者。骑士，公认有上位强者的资格，被誉为最有希望超越凡人境界的男人。“──我是不知道你妹妹的行踪，但我知道她怎么了。也就是被拿着我的家伙奸淫了，然后切断四肢，扔进河中而已。假如真要说行踪的话，大概就是不知道哪条鱼的肚子里了。”

    “什么！”“谁在胡说八道！”法尔札德与阿卡尼亚大吼道。随即他们意识到说话的可能是谁，所有人齐愕然，看向握在贵族次子手中的长剑。

    但匣切可没有害羞的感觉，而是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当时是几个人轮流上的？好像玩了蛮久的时间吧。虽然你认为区区一个平民女子，没资格高攀自己的家族，而且也是为了给你的大哥一点教训，所以才这么做的。但为了拉拢一个很有前途的骑士，与其妹联姻可是你父亲跟你大哥都同意的事情啊。血统的纯正真的那么重要吗？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的大哥告诉你他的未婚妻行踪是什么用意？虽然没有怂恿你这么做，或是直白地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他应该也猜到你会这么做了。真不愧是为亲哥分忧的好弟弟呀。你真的没有发觉自己被利用了？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误会，其实你的大哥并没有这么想？”

    “二少爷……”法尔札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受其大哥的委托，他不得不在这个没用的贵族次子出现在阿巴丹城的期间，担任其护卫。毕竟他受到尼亚子爵的家族相当多的照顾，甚至自己的亲妹也一度与那位打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有婚约。

    只可惜亲妹的失踪，让这件事情无疾而终。那个男人也等待了数年的时间，才再度与其他人论及婚嫁。对贵族的继承人来说，能有后代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等待失去踪迹的女人，所以他也没有立场阻止。

    但是法尔札德可从没想过，事情会是这么发展。自己的亲妹妹并不是失踪，而是被残忍地杀害了。而自己正侍奉着仇人。

    阿卡尼亚看到骑士神色不对劲，慌忙说道：“你不要相信这些事情，这都是胡说八道的。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贵族次子不辩解还好，一辩解就让人想到，他日常所作所为，不就是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对自己大哥的未婚妻动手又如何，部属的妻子，平民的老婆、女儿，甚至是父亲的情妇，他看上的女人有谁逃离他的魔爪的。所以法尔札德的表情愈加凶狠。

    阿卡尼亚更是慌张，说：“这一切都没有证据，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些你最清楚了，不是嘛，法尔札德。你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啊。”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因为片面挑拨离间之词，朝着自己所侍奉的家族之人挥剑，的确是件蛮愚蠢的事情。所以法尔札德暂压怒火，既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最终找出事情的真相。

    但开了口的匣切，怎么可能这样就停。它继续说道：“说到这样也不相信？不说谎可是我们匣切一族的最高品德呀。那再说另一件事吧。说来也很有趣，也跟你有关系，法尔札德。你的妻子生下来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这句话一被说出口，所有人都觉得不好了。法尔札德与其贤慧的妻子育有一儿一女，最在意的事情，就是被人说两个孩子都不像他，比较像他的妻子。要知道这可是跟妻子结婚数年后，才总算生下的两个孩子，他可是无比疼爱。但……今天被提起，是其中另有隐情？

    事情发展至此，阿卡尼亚也不敢继续拿着匣切，直接往地上扔，骂道：“这是什么妖物，居然会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毁了这把剑！”说完话，一群走狗鹰犬之流，就打算上前毁剑。

    插在地上的匣切，可没有住口的打算。“呵，毁剑灭口吗？唯有匣切才有可能破坏匣切，所以我怀疑你们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哎呀呀，围上来的这些人，当初你们也是这样围着法尔札德那漂亮可人的妻子吧。‘法尔札德跟妳结婚那么久，都还没有孩子。这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要来帮你们夫妇一把。’这是你们当初说的话吧。只是我觉得很有趣的一点，刚刚那位拿着我的大人物认为孩子是他的，看别人帮他扶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是当初那么多人都上了，你们怎么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而且相同的玩法还来了两次！这样吧，我推荐你们去做DNA鉴定如何，保证孩子的祖宗三代都可以查出来，族谱明明白白的。血缘到底是归哪方，保证不会出错。不过你们得要找刚刚跑掉的那群魔法师才行，他们才有这样的技术。”

    阿卡尼亚一被提醒，看向空无一人的前方，慌乱地问道：“刚刚那群人呢？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把他们全部找出来杀掉！”

    几声惨嚎！法尔札德拔出他的骑士大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身旁之人斩去！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余波荡漾

    从匣切的声音吸引住所有人注意的同时，林就带着人从一旁的小巷溜了。m.lpsboss.

    反正只是要前往城东，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绕路可不算什么。只是乌佐夫这时凑了上来，问：“阁下，将匣切交给他们，没有问题吗”

    “你所谓的问题，是指哪一方面的”

    面对魔法师的反问，乌佐夫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好像不管怎么发展，都会很糟糕。”比如说匣切被拿去砍人，就它的锋利程度，死伤肯定不少。再比如说匣切乱讲了些什么，然后闹得不可开交。

    对此，林毫不在意地说：“我老家有句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只要没有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没有一些鬼蜮伎俩的打算，匣切是不会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不要看它总爱说一些什么你们人类跟我不同的话，事实上它除了好奇心旺盛与很怕寂寞外，它也比你我所想象还要睿智的多。毕竟它存活在迷地上，已经有上万年的时间。这还不算在此之前的经历，因为在匣切原本的世界，并没有时间的观念。”

    “上万年”不光乌佐夫吓了一跳，有在关注着这边对话的人，也都吃了一惊。

    林却不管不顾，径自说着匣切一族的秘辛，反正那货也没有要他保密。甚至那些事情都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只是没什么人流传而已。

    “匣切一族是在上万年前，神魔大战的时代，在好奇心驱使之下，通过一棵已经被消灭的古老世界树，来到迷地的。而它们又不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在迷地移动，也就只能不断在不同的使用者之间轮转。倒是因此，见证了无数迷地的历史，不过也仅限于它们各自参与过的部分。”

    匣切虽然可以和持有者建立起灵魂层次的联系，使得持有者无法对匣切说谎；但它们一族之间，可没有什么心灵络来互相连络。林从匣切话中得知，它们同族见面，通常都是处在不同阵营，互相攻伐、互相毁灭。所以对于其它同族的消息，都是得自持有者的认知。

    正是有此局限性，原本某人还想从这柄活着的历史中，掏一些历史秘辛出来，满足自己的八卦欲望。很可惜的是，它所知道的，不见得比历史记载还要多。只是偶尔有一些很惊爆的八卦而已，来自于它曾经的持有者。

    也因为活过如此漫长的岁月，所以它们比常人更害怕寂寞，害怕无法证明自己依然存在；同时也在这些岁月中，累积了足够的智慧，形成自己的个性，而不会受持有者的影响，轻易地改变自己。这也是它们会择主的由来。

    话说夫妇要在一起，都会慎选另一半；就算只是结伴同行，或是在一起工作，人们也都会选择合适自己的同伴了，又为什么匣切不会去选择能够握着自己，四处冒险的人。

    所以对于匣切被交到那个贵族手上，然后就此不回来的可能性，林是一点也不担心。

    先不说想要召回匣切，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到。要是对方只做一些偷鸡摸狗的鸡毛蒜皮小事，估计不会有甚么大影响，交出匣切就只是转移焦点而已。但假如做得是些天怒人怨的大事，那后续影响估计不会小到哪里去。

    毕竟那把缺德剑，十之八九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出来。就是欺负一般人没人威胁得了它，除了把它扔远远的，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是某人以为自己丢了一颗手榴弹出去，实际上炸开来的，却是一颗动荡阿巴丹城局势的核弹。

    就在一行人按照原定计划，在魔法师协会支部购买一些日常用，让自己的外观回归文明世界；并在其后找到哈桑巴赫什所介绍的餐馆，吃上久违的热蔬菜汤时，阿巴丹城的街头展开了一场没在任何人预料中的杀戮。

    帝国正规军，第十军团中的强者法尔札德，发疯似的追杀他的恩主，尼亚子爵家族的人。而且毫不在意伤及无辜，各种战场上的大规模杀伤战技，不带犹豫地任意施展。

    管理着阿巴丹城的治安官首先出面，毫无意外地被杀退了。超凡者种子的称号，可不是虚衔而已，更是实力的认可。而这份实力的鸿沟，可是得要十倍、百倍的伤亡，才有可能填平的。只是治安官们在付出足够的人命代价之前，士气就崩溃了，没有人敢站在法尔札德面前。

    而事情的根源之一，尼亚家的次子，早在混乱一开始之际，就使用了保命的传送门卷轴，从现场逃跑了。也正是这样的动作，让事情不可收拾地扩大。

    第二个血腥的现场，是法尔札德的家，受害者是他那贤淑美丽的妻子，和两个可爱黏人的孩子，一男一女。孩子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倒是他们的母亲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平静地接受死亡。

    法尔札德可是住在军眷区中的高级区域，如此行为当场就引爆了阿巴丹城高层们那条敏感的神经，正规军第十军团出动了。负责的当然就是他的直属上司，尼亚子爵的长子，拜里尼亚和他的千人队。

    一支承平已久的军队能不能战要是在地球，某人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保证不能。想想那踏破雄关的大清八旗，之后的熊样子就不难理解。但是在迷地，某人一样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再怎样，都会保留一定的战斗力。这是两个世界现实环境不同所致。

    迷地的自然威胁远高于地球，所以冒险者众多，意思就是平民武力相当强盛，虽然只能算是散兵游勇。假如国家武力没有足以压制平民的武力，那这样的国家能够维持多久分分钟就被人家给掀翻了！看看民间有枪枝许可的老美，人家的警察是什么等级的装备。

    所以格瓦讷帝国的军队，就成了军官烂成一团，最基本的战兵还是很有本事的状况。而且军官再烂，也还是有个底限在。除了基本的武力外，也不敢吃空饷，或是把八岁跟八十岁的亲戚放在军队里头凑人数。要不然来个魔兽攻城，不说手底下的兵都死光，自己也要不保。

    在这样的环境下，像法尔札德这种以平民身分，可以位列帝国军官之中，在士兵的群体中是很激励人心的。而同袍相残，更是谁也不愿意做的事情，特别事情的源头是贵族搞的破事。x

    很可惜杀红眼的骑士根本不在乎这些。当看到那个一起长大的贵族好友时，他直接使出了战争冲锋，几乎要把军阵给杀穿。

    最终，在万箭袭身，以及精锐的魔法师小队阻击下，曾经被喻为有望冲击超凡之境的骑士，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机会。而代价是一支千人队，将近三分之一无法复员的伤亡，近半短期内无法行动的伤兵，还有拜里尼亚的前途。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开的丑闻，以众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传播开来。这也是因为法尔札德造成的伤亡太严重了，只要被提起，人们难免多问一句：为什么。然后那件见不得人的丑闻，就又被提起一次。

    等到当事人有意识要掩盖事实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尤其杀伤最大的，是匣切所提出的疑问：为什么尼亚子爵的长子，要对自己的弟弟泄漏未婚妻的行踪。

    也许拜里尼亚的地位仍在，但部属伤亡惨重不说，上司与同僚的疏远，让他明白了世情的冷暖。就连部属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劲。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弟弟阿卡尼亚的确做到了给他大哥一点教训，剐下几斤肉的那种。

    然而匣切所造成的破坏并未结束。也许从阿卡尼亚抛下它的那一刻，战斗就跟它完全没有关系。但被遗留下来的神兵利器，还是被贪财的小贼带回到阿巴丹城的盗贼公会中，然后发生第二次的骚动。

    要说第一回是因为贵族那见不得光的丑闻，所引发一连串的杀戮；那么在盗贼公会中发生的一切，是因为隐藏起来的弱点，被某把缺德的剑肆无忌惮地到处宣扬，而引发之后的变故。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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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夜晚访客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局势再动荡，只要自己的心是安的，那么自己就是宁静的了。用过晚餐之后的某人，坐在旅店的暖炉旁。一个多月山上受冻的生活，让他现在宁可满头大汗，也不想再品尝一次那寒风刺骨的滋味。

    只是这样也会打一个大喷嚏，某人第一个想法不是着凉，而是被谁惦记着，这才想起了没在手边的武器。

    随手一召，透过闪现术回到手中的匣切闪烁着寒芒。话中有浓浓的不满，说：“唷，知道把我找回来啦。”

    “这不是让你出去放风嘛。老跟在我身边，你不无聊呀。”林说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咧，庄子都出来了。我真怀疑那个胖子跟矮子，还有什么没说的。”

    匣切却是很认真地抱怨道：“糟心呀！出去一趟，才发觉世界那么黑暗。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好人了嘛。要是让我多待在那些人手上一段时间，我都要黑化了。”

    “这么惨，不至于吧。”林把匣切放到椅子旁，拉开水镜术屏幕，又一次看起飞空艇的改进计划。然而不管做什么，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匣切继续说道：“你知道我都从他们的黑心肝里头，挖到了些什么嘛。真印证了你说过的那句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呼噜～。”“──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恢复正常魔法师装扮的巫妖，来到一旁说道：“这些日子里，他可比任何人都还要努力。”

    “真的吗？努力出一张嘴皮子？”匣切问道。

    “要把不同人的工作，整合成一个协调的整体，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很多地方，我们都没有走什么弯路，这些都能归功于设计与规划的层面完善。你没看，除了那颗引擎以外，大家做的事情几乎都是一次就完成的。这可是很不得了的才能呀。”

    “会吗？”

    本来打算争论的芬，突然右手扶额，摇头说道：“跟你一口剑认真，我也是醉了。”说完，便拿起匣切，试挥了几下。

    不知从哪学来的嘴贱武器，说道：“如何，打算跟我来个深入交流了嘛。”

    匣切能读到的，就只是持有者正在思考的事情，或是周遭人们的动作和语言。对一般人来说，根本无法阻止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被窥视。但对一个有防范，且善于自我控制的魔法师，这并不是什么难题。

    再加上对这把麻烦的武器，巫妖是能够不碰就不碰，所以两者间的交流与接触很少。如今芬难得地拿起它，匣切免不了调侃个两句。

    “废话少说！还是说你想来个维度缝隙漫游一千年的，就尽管嘟嘟囔囔。”

    “别，姊，这里我玩得可开心了，千万别把我给扔了。你要我砍谁，我就砍谁，绝无二话。反正都落在妳手里了，想怎样就怎样吧，什么姿势我都配合。”

    一边试着手感，一边往外头走，芬兀自抱怨道：“要不是斩舰刀放席德号上，我才不打算碰你呢。”

    “得，合着我是备胎就是了。但是我能大能小，斩舰刀那个没情趣的东西，有我好用吗。”

    被连续开黄腔，又奈何不了这把剑，即使是强如巫妖，这位曾经的魔王大人，也有种挫败感。但当她来到旅店外，一些无谓的情绪全都抛开了。藏身在阴影中的人群，隐隐约约包围住众人下榻的旅店。连续一个多月没能安睡的众人，基本上现在没人醒着，除了她以外。

    沐浴在月光之下，一个身形佝偻的小老头自阴影中走出。他脚步沈稳而缓慢，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怒容，上下打量着出门的巫妖。鄙夷地说道：“就是你们把我的城市搞得鸡飞狗跳的。”

    芬用剑遥指着藏身的众人，说：“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也不在乎。我是出来劝告你们，爱惜性命的话就离开吧。”

    “哼，原本听说你们是野蛮人，后来换上了魔法师的装扮，以为你们会有魔法师的理智，现在看来还是野蛮人级别的。帝国是个文明的国度，不欢迎你们，留下赔偿之后，就离开吧。假如没有任何可以赎买你们自身的代价，那就献出你们的生命吧。”

    “有多久没人敢这么威胁我了，真是怀念的感觉呀。”芬才在感慨着，敌人却没有等待她发表完自己的想法，在说话的过程中便骤起攻击。

    无数人影在黑夜中，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袭来。假如持剑的是那个男人，也许还会为了这样的阵仗感到手忙脚乱。但巫妖可是身经百战的，更凶险的场景她也曾经历过。

    艳丽且高佻的她，替这片黑夜增添了几分诡色。月光之下，那抹红唇是意外地显眼。芬使剑如鞭，剑刃彷佛银白的匹练闪过。每当这抹银光划过夜空，总是带起一蓬血花，无比凄艳。

    芬甚至没有移动她的双足，就只是挥舞着一点也没有真实感的长剑而已。没有砍到东西的感觉，没有沾上任何鲜血，舞着长剑就像稚童在乡间所舞着树枝一样。所不同的是，这里的舞动总是伴随着性命的消散。

    即使是惯战的巫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在敌人震慑于匣切的凶残，攻击暂歇的片刻，芬却是好奇地手按剑刃，然而锋刃处却是钝的跟后铁片没两样。

    “喂，姊，手指头不想要了就先说。我可以保证切口会是漂漂亮亮的。”匣切突然说道。

    意识到匣切可以自由控制剑刃的变化，再加上那个男人与这口剑曾说过的单分子锋刃和超振动模式，实际拿来切人之后，才发现到这一人一剑做出多么夸张的事情。假如这样的武器模式被其他匣切知道，并且成为了和自己敌对的一方，那要如何与之对抗？

    “妳担心太多了。”匣切又极其突然地说道：“我能这样挥霍能量，是因为在他手中，我有补充的方法。要是在其他人手中，光是能维持基本型态就能偷笑了，更别说这样精细的变化。就我所知，我可是有不少同族光是为了保持最基本的锋利程度，就将自身能量消耗殆尽，当场化为灰烬。这也不难想象我那些同族，面临的是多么艰困的战斗。也只有在那个男人的手上，我才能发挥出这种程度的实力。”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弄出来的东西有多么夸张。我就问一句，这世上还有没有你砍不断的东西？”

    “就我所知的范围，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没有。”

    “真是够了，你们。”强悍如前魔王大人，都觉得自己没力气吐槽这把剑了。

    只是一巫妖一剑都闲聊这么久了，怎么第二波攻势都还没有过来？芬仔细一看，才发觉对方除了一地的尸体外，其他还能跑的都跑了。

    “真是够了，你们。”同样一句话，对象不一样。芬对于这些小贼似的家伙，苗头不对，就溜之大吉的作风感到十分的不耐烦。看到有便宜可以占，也不管自己吞不吞得下，死活都要咬一口。咬到牙崩了，反而怪罪对方为什么这么硬。这种货色，留在世上也只是浪费粮食。

    “追上去吗？追上去嘛。用闪现术最合适了，妳也会用吧。”匣切有些兴奋地说着。

    突然灵光一闪，芬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手中的长剑。“你该不会是故意跟我说话，让那些人逃跑，制造这样的机会吧。”

    “怎么可能呢。是因为妳有疑问了，所以我回答了而已。那些人是会杀个第二波还是跑掉，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毫无破绽的理由，而且对于结果的不确定性，的确很难做为论罪的动机，毕竟选择的主导权是在那些人手上。不过这并不代表试着赌一把的剑，就完全没有责任。

    至少，芬懒得在这样的状况下，多费额外的心神。所以她说道：“真不凑巧，那群人分散逃跑了，我又没有刻意盯着谁，所以他们往哪跑我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他们在哪，顺手解决也就算了。这种情况还要追上去，太麻烦了。”

    “简单，我有标注他们的灵魂，用实时通讯放妳视野里了。只要妳同意跟我暂时共享讯息，就可以看到他们的标记。”

    ……芬看着扩充视野的角落，有一则来自‘天下最硬’的共享要求，正等着自己同意。这可是除了某个男人，他的两个学徒和自己外，使用实时通讯的第五名成员。该说可喜可贺吗？而且‘天下最硬’是什么毛？

    抱着尝试的心情，芬点开了匣切的请求，顿时十数个金黄色人影的标记，出现在自己的视觉里。而且还是无视墙面与任何地形地物，只要稍为关注，就会出现额外的讯息与参数，包括敌我距离、速度、方向等。

    沉默片刻后，芬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数种奥术之眼的侦测模式，配合权能波动的锁定标记，然后再将目标特征标注出来。这很简单啊，都是那个男人玩烂的小把戏。”

    “你身上有刻奥术之眼的魔法阵纹？”

    “有呀。除此之外，还有九十八种魔法术式。有偷窥的，有窃听的，有隐身的，有录音录像的，也有偷偷拍照的，当然还有攻击用、防御用的。其中最妙的是身体局部硬化术，发明这个魔法的人是个天才呀。总之是包山包海，都很实用的喔。”

    无言的前魔王大人，好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你是武器吧。”

    “是你们擅自把我们一族当成武器的，又不是我主动争取的。我可是品德高尚，嗜好优雅，热爱剑生的一口好剑呀。”

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章 命名

    因为逃跑的敌人都被标注出来了。芬的想法很简单，就只是想看看结果正不正确。所以使用闪现术一一追上，确认没错后，就顺手宰掉了。

    包括那一开始以为是个大人物的小老头儿，一样不是巫妖、匣切、闪现术三者加起来的对手。只能说，与这样的组合为敌的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举动，意外地制止了林等一群人行踪的暴露。因为最擅长探听消息的盗贼公会，其在阿巴丹城的主要成员几乎被杀戮一空。剩下的一些喽啰只知道打打杀杀，根本没有那些高层的手腕与人脉，打听不出来造成法尔札德惨案那群人的下落。

    现在，满城的贵族所要寻找的目标，仍旧是一群穿着毛皮的野蛮人。虽然银须矮人的特征很明显，但一个多月的飞空艇抢修生活，让他们根本没空打理自己的外表。而那蓬头垢面的模样，连他妈妈来都不一定认得出，更何况是对矮人眼盲的人类。

    也许魔法师协会支部的人知道这群‘野蛮人’的消息，但魔法师与贵族是先天的不对盘。哪怕是号称两者间关系最好的格瓦那帝国，实际上帝国的自由魔法师们，也不会眼巴巴的为了一点小赏钱，就去出卖其他魔法师。

    加上谁会想得到野蛮人群体会摇身一变，变成了魔法师与其追随者的群体，且魔法师协会可不是什么包打听的组织，所以竟没有人上门来询问过此类的消息。这也让某人行踪曝光的时间，往后推迟到不知何时。

    总之，一觉睡到快中午才醒来的某人，两眼无神，懒洋洋地摊坐在椅子上。昨晚忘记爬上床睡觉，搞得自己全身上下酸痛到不想移动身体。

    只是刚醒来，针对接下来的工作还没有厘清出一个头绪。两个少女先抱着黑龙带着的孩子，来到某人面前，说：“老师，老师，我们要给这个孩子取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小东西吧。”

    取名字这种事情，某人很少做；帮人取名字这种事情，某人更是没做过。尽管前不久才帮修复的飞空艇取了一个‘席德号’的名字，但那也称不上原创，而是致敬那部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摸到的电玩系列大作。

    一般来说，在迷地的习惯，孩子的名字是父母决定的；这点没毛病，因为地球的情形也差不多如此。奴隶的名字是主人取的，在地球，某人所知也就古中国的富贵人家，会替自己的家仆取名。

    比较特别的是，迷地有一些学徒的名字，是老师取的。严格来说，像哈露米和卡雅这种比起当人家学徒，更像是卖身的情形，在林收徒的那一天，名字就可以改掉的。

    不过某人没有取名的天赋，就连小说中的名字，也都是查某某地区常用姓名来凑数，怎么可能帮两个小丫头取什么名字。所以当初两个学徒是沿用她们原本的名字，只是舍弃掉姓氏，示意与过去切断关系，一心一意成为某人的学徒。

    没办法，家里穷，孩子被卖掉，这种事情即使到了某人生活的年代，也不是什么不会发生的事情。

    两个少女的原生家庭，虽然也可以算是贵族，但却是人口众多的落魄小贵族。她们又都是排名相当后面的孩子，有一丁点魔法天赋，就被卖掉去当魔法师的学徒。要是她们学出了些名堂，可以回头照顾自己的家族；要是不成，也能少一张吃饭的嘴，这也算是迷地的常态。

    而黑龙带来的这个孩子，身上既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之前奥古斯都在照顾的时候，不是用吼的，就是用指的，哪里需要叫什么名字。据他自己所说，‘小东西’的称呼，也是和自己对话的时候，才用上的。

    这几天的时间，大家忙于修复飞空艇的收尾工作，所以没空关心这件事情。好不容易忙完了，某人也承诺会照顾这个孩子，再一直叫小东西好像也不是办法。两个少女也才有这样的问题。

    既然要取名字，某人就得先搞清楚一件事情。“公的母的？”

    对某人没头没尾的四个字，两个少女真不愧是陪在她们老师身边十年以上的学徒，立刻会意过来，并且不满地抗议道：“什么公的母的，没礼貌。人家是男孩子，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哈露米开心地抱起孩子甩着。

    说起这个孩子的怕生，也仅限于第一天。接下来几天的时间，皮得跟猴子似的。所以某人才会在飞空艇起飞，离开汝拉山脉的时候，要求哈露米将这个熊孩子给抱紧。幸好像这种野战修复的作业，某人是以结实为基本要求，那些零配件才没给玩坏。

    之后更是各种不安分。不管某人怎么吓唬、恐吓，都起不了作用。只能说，真不愧是能够跟黑龙一起生活的孩子。

    龙威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收就收，说放就放的东西。那是深植于生物的根本之处，对于上位生物的恐惧感。但只要适应了，也就那么一回事而已。尤其能够适应龙威的话，基本上这世间就没有其他生物，能够给适应者带来对上位生物的天生威胁感。

    玩过极限运动飞鼠装滑翔的人，还会怕坐云霄飞车吗？

    所以对这样一个孩子，基本上某人是很不负责任地，将他丢给自己的两个学徒照顾。就好像在一个家庭中，说要养宠物的人，通常都不是照顾宠物的人，同样的一个意思。

    不过有些事情是回避不掉的。就好像帮这孩子取名这档子事，当某人把求助的眼神瞟向其他人时，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装忙，然后假装没看到。所以某人只得认份地自己想办法。

    林曾经问过奥古斯都，是怎么找到这个孩子的。黑龙说，那个孩子是被遗留在汝拉山脉，少数几条可以穿行的山路附近。但通常会到那种地点的人，目的都不是要越过山脉。假如不是自杀，就是要遗弃尸体或其他什么东西的。反正肉块会有山里头的野兽，很好心地帮忙处理。

    某人也曾想过，这个有幸跟在黑龙身边成长的孩子，有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天赋，或主角光环之类的。还特别拜托了巫妖，替这个孩子做了一番检查。

    结论，这就是个身体稍微有点营养不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孩子。没有魔法天赋，没有天生神力，也就因为长期跟在黑龙身边所以大胆了些。

    要怎么替这样的一个孩子取名字呢？某人伤了番脑筋。“那就叫你凯萨。”见孩子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歪着脑袋，怔怔地看着某人，林继续说道：“这个名字不好，那就亚历山大、巴哈姆特、涅尔瓦、图拉真、哈德良、安托尼乌斯、马尔库斯。这些都不行，那就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马超。五虎将不行就五子良将，张辽、乐进、于禁、张合、徐晃。这也不行就华盛顿、杰佛逊、亚当斯、富兰克林、罗斯福。还不行就巴兹、洛克、克劳德、史克尔、吉坦、提达。再不行就龙、肯、霸王丸、草薙京、八神庵。依旧不行就阿泰尔、艾吉欧、康纳、海尔森……”

    林发觉孩子笑了，他就停止剽窃名字的举动，试着找出这个孩子是对哪个名字感到兴趣。

    “海尔森？”孩子没有反应。

    “康纳？”同样面无表情。

    “艾吉欧？”“咯咯咯咯。”“艾吉欧。”“咯咯咯咯。”

    看着孩子欢快地笑着，甚至还伸出手来找抱，林不由得抱起了这个笑着的孩子，说：“艾吉欧呀，你可真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名字啊。孩子，希望你可以拥有同样的智慧与勇气，和那个同样拥有这个名字的男人一样，成长为备受众人景仰与倚靠的存在吧。o_è_lecito.”

    E爷威武。是不是要把这个孩子往那个方向去培养呢？某人在内心盘算着。虽然这个孩子没有表现出任何天赋，这也意味着他的未来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而有无限的可能性。……不过看着两个走歪的野丫头，某人实在是对自己养孩子的本事有点担心呀。

    然而尽管还不会说话，但孩子光是笑语，就能把两个少女逗得相当开心。某人也不由得在内心吐槽道，也许E爷的威武本事还没学到，让女人哭泣的技能就先点满了。

    取好了孩子的名字，另一个很高兴的是那位化身为人类老者的黑龙。他就像个老顽童一样，和孩子打闹在一起。只是艾吉欧还叫不习惯的他，没几下，又叫回了自己之前随口取的小东西。大概那样的乳名，会继续跟随那个孩子一阵子吧。

    也因为这样的小小打岔，让某人恢复了精神。除了吩咐两个少女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连着早餐没吃到的份一起吃回来外，还请来了地精托托卡尼，询问在阿巴丹城内改造飞空艇可以得到的助力有哪些。

    这种事情，还是要请教在飞空艇的领域浸淫了大半辈子的地精。半路出家的魔法师，能设计、能修复、能制造飞空艇已经很了不起了，要摸清楚里头的门门道道，实在是太麻烦了。

正文 第五百三十章 帝国的工房

    阿巴丹城作为格瓦那帝国西部地区的重镇之一，除了有其战略要地的意义之外，阿巴丹的腹地中有矿、有森林，还有一条河流经过。m.dragonb.简单地说就是自然资源丰富，商贸兴盛，不管发展什么产业，先天就占有优势。

    所以这样的一座城市，很容易吸引大量的人口。也不光是自由身的平民百姓，包括一些有领地的贵族，都会来此寻找商业上的机会。这也是这座城市聚集起大量贵族，或其家族成员的其中一项理由。

    而且在此生活的，也不仅仅只有人类。还有矮人、精灵、半身人、半兽人、地精等等，许多非人类的智人种长居在这座城市中。这也是格瓦那帝国的一大特色。

    比较起来，其他国家、其他地区因为多少都存在歧视的问题，所以其他地方人类以外的智人种并不多。除非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自信，那样的人才敢在迷地大陆四处游历。基本上，不会看到异种族的孩子。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格瓦那于魔王提卡尔君临天下的黑暗时代结束之日建国。且作为迷地地表世界，现存的最古老国家，格瓦那最初并不是帝国，而是百族盟国。

    和地球某个号称族群融合，实际上国土内有一半的人口，其祖上不是奴隶就是苦力或罪犯的情形不同。格瓦那百族盟国，可是由众多不同的智人种族群，所联合建立起的国家。各族从最初就是平等的。

    虽然之后百族式微，人类独强，轮流推派的共主变成了世袭的皇帝制，盟国变成了帝国，但各族的地位并没有因此失势。直到今天，各族依旧保持着对帝室与皇帝继承顺位的影响力。这可是迷地独一份的权力，没有其他国家允许这样的事情。

    倒也不是没有人类，甚至是继任的皇帝本人，想要改变这个局面，让人族独尊，驱逐百族。但现实是不可能做到。因为世界树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木精灵部落，就在帝国的腹地中。当时帝国引以为傲的十六个正规军团，被退守世界树范围的各族，差点打一个全军覆没。

    周边各国也趁着帝国虚弱之刻，群起攻之。可以说那个时候，是格瓦那帝国最接近亡国的时刻。最终是现任皇帝退位，新的皇帝重提了百族盟约，以失去大片的边境为代价，帝国在各族联军的支持下，重新稳固下来。

    附带一提的是，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在格瓦那帝国中位列大公爵，木精灵部落的范围则归属公国，享有治外法权，俨然宗主国与从属国的关系。但其实这一切权力、头衔，都只是格瓦那帝国强加在世界树身上的，木精灵也从来不为帝国而战。

    对尤克特拉希尔而言，从祂有意识以来，身旁的国度从建立走向辉煌，再从极盛转向败亡，有谁不去宣称自己拥有统治祂的权力呢。结果那些国度一个个灭亡了，而自己依旧耸立。所以对于谁想在嘴上占点便宜，世界树才不在乎。

    而对于那些躲进祂庇护之下的人，尤克特拉希尔是一视同仁的。不管是木精灵或是其他种族之人，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祂的规矩。违反者，唯有一死。而那些无法遵守祂戒律的人，通常都会选择自行离开。

    格瓦那帝国的情形，在接下来的数百年，是针对外界的攻伐，互有胜负。在这样的外部压力下，反而让帝国内部更加团结。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人类以外的智人种在格瓦那帝国内，拥有比较高的地位与安全的环境。

    别的不说，在阿巴丹城中的飞空艇相关产业，绝大多数的执业者都是人类以外的种族，以矮人和半身人为主。而在用过午餐后，林就让地精托托卡尼领着路，前去拜访他所熟识的飞空艇造船匠。

    穿着魔法师正式的装扮，在小披肩前系了一条金穗线，林除了钱袋和存有设计简图数据的魔石外，什么东西都没带，包括防身用的武器。照理说匣切的外型极具欺骗性，不管怎么看，外观就只像一般的普通长剑，只要不说话，没人认得出它来。

    但是就怕某把耐不住寂寞的武器，又嘴欠开刷，所以就放在旅店中，没有带出来。反正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召唤，随时都能入手。而且某人不知道在昨天，匣切究竟是惹下了多大的风波，这才敢大剌剌地走在大街上。要是他知道，少说也要躲个几天避避风头，这才出门办事。

    地精认识的工匠们，倒也没有像地精那么不靠谱。或者应该说，地精工程师们，自产自销还行，真要开门做生意，唯有倒闭一途。

    这点从之前托托卡尼打算利用自己打造的飞空艇做生意，运载往来旅客或货物，赚取运费。结果都混到啃树皮、吃草根的地步了。要不是某只巫妖脑抽，他们早该饿死在怀卡托。

    总之能在阿巴丹开门营业做生意的，手底下都有几分真功夫。只是会跟地精打交道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些地精斤斤计较的脾性。对此，林倒也不会有多反感，反正做生意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卖东西的想多赚点，买东西的想少花点。

    不过林也不是托托卡尼介绍谁，就选择向谁购买东西。因为某人所需要的，其实都是订制，所以首重有工房愿意配合。

    对于那些自恃着手艺与技术的矮人或半身人，当林一提出要求就被打回票，甚至信誓旦旦地说那些东西不能用，必须要使用他们所设计的系统，某人当然是客客气气地婉拒，然后走人。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倒也不用恶言相向。

    所以让托托卡尼带着，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总算替某人所设计的各部件找齐了工房负责。不过大伙儿也没能立刻开工，总要做些准备，包括购买所需材料。对于某人的要求，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铁块，就造得出来的。

    要买材料，前期的费用当然不是全部由制造的匠人们负责，迷地的商业行为也还没有发达到如地球一般。按照这里的习惯，订制物的一方要全额负担材料的费用。

    方法通常有两种，一种是材料直接由林来；另一种是匠人找到材料来源并取回，但要材料费用付清后，他们才会开始工作。

    林在阿巴丹城同样是人生地不熟的，当然买稀有材料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做的。所以一切事情，就都委托给承接工作的匠人们。

    调度材料当然也需要时间，林就得趁着这段日子，将设计图重新誊画出来。那个三维立体成像的爆炸图呈现，可是利用首棺才能做到的方法。总不成把首棺拆成几个部分，交给分属不同工房的匠人使用吧，那某人还不被巫妖给拆了。

    要做几个低阶版本，专门供别人使用，还要烦恼这门技术被别人拿去用。某人对于自己的东西，能推广的，跟不能推广的，是区分得很清楚的。

    一些基础性的东西散布出去，可以推进迷地的技术进步。但一些进阶性的东西散布出去，有可能成为限制他人思维的牢笼，也有可能造成破坏性的动荡，这种情形是林想要避免的。

    前者像是闪现术，后者是一直密藏的实时通讯系统。当然，有时东西太过复杂，所以懒得教别人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按照原本的约定，那几位匠人在调度到所需材料之后，会派人来通知。自己则是带上材料费用和设计图，后续的工作就可以展开了。而调度的时间，预期只需两到三天。

    但是四天过去了，林却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还亏自己前两天为了设计图的事情，带着两个学徒忙活到大半夜的，只为了赶得及让人有图可用。没想到拼了命赶出来的东西，却是闲置了两天。

    对于这样的情形，托托卡尼同样不解。乌佐夫甘提亚虽然这几天都有出去探听消息，当然也顺带把匣切捅出来的大娄子告知众人。但对于某人在改造飞空艇上所面临到的问题，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所以不愿意再空等下去的人，又带上了地精，前去那几家约定好的工房。看一下是不是材料的调度上出问题，需不需要找替代的材料。

    没出门不打紧，出门一探听，却是处处吃闭门羹。就连原本还表现得相当热情几个匠人，也都面有难色地将客人给请了出门。

    另外再去拜访了其他之前没有拜访过的工房，托托卡尼只要一报出飞空艇席德号艇长的身份后，通常也都是得到相似的结果。这还是看在某人用魔法师的身份出现的缘故，否则林在猜测，也许有那脾气暴躁的，就把人给打出来了。

    这下子猪都知道有问题，更何况是各种阴谋横行的小说动漫看多的某人。

    回到旅店中，事情与众人一合计，大伙儿都隐隐约约摸到一点头绪，但却想不明白来龙去脉。就连乌佐夫对自己没有得到相关的消息，而多有自责。

    林却不怪这个死皮赖脸跟着，但实际上也给众人带来不少帮助的男人。他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事实上一个间谍跟一个商业间谍，两者间的侧重点还是有差距的。事情只流传在跟飞空艇相关的工房，而没有更大规模地流传，这意味是我们就只能从这方面着手，寻找可能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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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三十一章 哈桑?巴赫什

    “你有入手的方向吗？”在这种切身的大事上，芬也是会关心的。m.zjmqc.至少也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要大开杀戒，以此来威吓众人，让自己行事方便。

    某人当然明白巫妖的表情所代表的意义。他摇头制止着，说道：“还不到那种程度，先查清楚是什么情形再说。乌佐夫，先请你从斑鸠同盟的情报着手。知道是飞空艇方面的问题，你应该可以针对性地得到一些消息吧。而我要去拜访一下新朋友。”

    这下众人好奇了。哈露米嘴快，先一步问道：“找谁？”

    “还记得当初上席德号收税的胖子吗？”

    略微一提起，大家就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林继续说道：“能让正经做生意的人噤声，必定有压力存在。假如是地下世界的压力，总会有不屈服的人。但这一回却是全军覆没，连一个能帮忙的都找不到，就代表压力来自更大的地方。而更大的地方，除了官面上的人外，也不太可能会有其他的了。除非格瓦那帝国有地下皇帝什么的。既然是官面上的事情，那当然得要找这方面的人打听。”

    想起那个胖管理官的表现，大伙儿却没什么信心。自忖对人心也颇有掌握的巫妖，问道：“那个男人能用吗？”

    “嘿嘿，要是他是什么有身份的宫廷大官，我还会担心。但就是不起眼的小小管理官，才更懂得钻营。那家伙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太蠢的事情。更何况对方不管说或不说，只要他摆出了态度，对我们而言都是线索。”

    简单一席话，大多数人听不懂。也就体验过人情世故的黑龙与巫妖，略懂一二。唯有深谙此道的乌佐夫，明白某人的话中之意。从和对方碰面开始，就是试探。也不管对方作何表示，都是一种答案。能够理解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但只要明白，这样的人都能成为相当优秀的间谍。

    只是说……这个魔法师已经够麻烦了，假如他还精通人性，那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对手了。乌佐夫在心里如此评价着。

    “老师，要我们跟着吗？”卡雅保持一贯的冷静，问道。

    林却是嫌弃地摆摆手，说：“妳们跟上做什么，都只是累赘。假如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有谁能够抓得到我。多妳们一个，我就像是多一条绳子绑手绑脚一样。

    众人无言，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魔法师说的是真话。闪现术的缺陷和优势，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大家多多少少也明白。最终只能目送对方离开。

    虽然不知道飞空艇停驻点的胖管理官家住何处，但对方肯定会出现在管理处小屋，毕竟那是他工作的地点。而那处又是某人曾经路过的地方，所以早就有详尽的地图信息。林再一次确认好距离之后，便发动闪现术，直接来到小屋的屋顶。

    在自己的侦测方法检查下，屋内没有任何人。看来管理官们又看到了新来的飞空艇，兴奋地上前讨要着帝国的税金。

    林再一个闪现，进入管理处。小屋内的摆设极为简朴，没有甚么奢华的装饰，但布置的非常舒适。看来负责这一块的人，心思也是那种低调中装逼的高手。

    某人就这么东摸摸西摸摸的时间，在外头的人回来了。藏进事先观察好的藏身点，进到管理处的，正是那两个熟面孔，哈桑?巴赫什与他守门的同伴。

    两人间没有什么对话，只是熟稔地登载各自的文。这是每一回收税后，必须要留存的纪录证明。要是在上头找到一些瑕疵，上面那些个大官们，还不把自己扔进监牢中，顺便把自己的家产明为充公，实则中饱私囊。

    哈桑同伴的工作比较简单，没一会儿就完成了，他便拿起了宝贝的烟斗与烟袋，走到了管理处的外头，只留下胖收税官一个人埋头写着文。

    布下一个简单的防音结界后，林从藏身处走了出来。见胖子没什么反应，林只得咳了一声，提醒一下。

    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的胖子跳了起来，惊慌地四处看着。但一看见某个出现在身后的魔法师，反而冷静了下来。但却也苦着一张脸笑道：“阁下真不该来的。听我一个劝告，赶快搭乘飞空艇离开吧。”

    放了一小袋钱在桌子的一角，位置得要哈桑上前几步，某人却是伸手就能拿回的地方。林說道：“那艘飞空艇还有不完善之处，得要改装好，才能够安全地重新上路。所以倒不是我不想走，是没办法走呀。所以我想要知道，我面临的阻力是哪里来的。”

    “那把传说中的武器，匣切，就是阁下的吧。”哈桑问起了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对此，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点头说道：“它暂时跟在我身边。所以算是我的，应该也没错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啰。”哈桑说得相当隐晦，其实这些事情某人也猜得出来。

    自从知道上一回把匣切交出去之后，发生了些破事，林就知道自己会被针对。但是这里头水有多深，牵涉有多广，可就不清楚了。而这关系到自己反击的力道，应该使多大的劲。

    对那些贵族而言，虽然死伤不少，但听说真正的贵族子嗣也没伤到碍到。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上，对贵族而言，充其量是丢了面子，损失了一些实力而已，还不到杀父杀子，不死不休的血仇程度。

    直接盯着当初那个混账的家族，将其屠戮一空是选项之一，但某人可不想这么做。或者说，不想为了飞空艇没办法修理的事情，就把事情直接做绝。两方都还只是在试探的程度，做绝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而林想知道的，究竟是一个尼亚子爵的家族，就能展现出这样的能量；还是说有其他贵族也插手其中。所以他简单地问道：“都有谁？”

    “全部。”哈桑用更简单的字眼回答着。

    听到这样的答案，林却是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质疑道：“真的是全部？”

    哈桑无奈地点点头。

    某人这才有种桶了马蜂窝的感觉，抱额叹息说道：“至于嘛。”

    “那把剑，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哈桑讲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林这时也大概想明白了。一把能够窥探心中秘密，并且肆无忌惮地大声宣扬的剑，那些屁股没有一个干净的贵族，有谁会不害怕的。所以他们只想到要夺取这把武器，可能是封印，可能是破坏，也有可能是被迫交到某一个更有权势的贵族手上保管。

    但他们好像没有想过，匣切是封印得住的吗？是破坏得了的吗？而其持有者是他们对付得了的吗？还是以为持有目标的，就真的只是一群野蛮人而已？也许就是种种的误算，让只看到匣切危害的贵族们，想当然尔用上这么一个处理的方法。逼迫持有者出面，交出那把极具威胁的剑。

    不过以阿巴丹城全部的贵族作为敌手，反倒让林冷静了下来。他看向眼前一脸苦涩的胖子，同时察觉到在环境监控之下，外面的那一位准备走进来。林笑道：“大人给了我不少帮助。我想再要求更多消息，恐怕就有点过分了。——”将小钱袋往前推，“——这是不知道谁偶然落下的东西，我想大人只需要记得一点，您没有见过我，这场谈话也不曾存在。”

    一躬身，林闪现消失。同时哈桑的同伴推开门，走了进来。

    眼看一个大活人从眼前突然消失，又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瞬移魔法，哈桑突然觉得贵族们选择这样的对手是一个错误。原本还在担心，对方要怎么从只有一个门户的管理处悄悄地离开，还不惊动自己的同伴呢。看来是白操心了。

    感觉到眼前的胖子态度迥异于平常，哈桑的伙伴问道：“怎么一回事？帐上有出入吗？”

    “没事，只是想起好久没吃你妻子的炖鱼汤了。”

    “那，要来吃吗？”

    “今天早点走吧。我去买一条大鲜鱼，到时跟我妻子一起去你家打扰。”

    “嗯。”不苟言笑的同伴只是点了点头，就打算把还搁在手上的工作尽快完成。

    哈桑则是看着桌上的小钱袋。自己的桌子虽然还算整齐，但堆放的东西可不少。那只小钱袋在上头，一点也不起眼。不由得让他想起放下这只钱袋的魔法师，只希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不要造成太大的动荡。要不然帮助了那个魔法师的自己，可就罪过了。

    回到旅店的林，当然是把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同样回来的乌佐夫，也是说了差不多的事情，只是差别在于他没有明确的消息说，得跟阿巴丹城内的所有贵族为敌。不过看着某人胸有成足的模样，最为怕事的托托卡尼问道：“阁下，您有和平解决的方法吗？”

    听着地精强调‘和平’解决，林就觉得一阵好笑。但他还是认真地说：“放心吧，我没有要做太过激烈的事情。不过倒是有想到应该可以解决这次问题的方法了。当然，也是需要大家的帮助才行。”

    有人问起要帮什么，有人问着解决方法是什么。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让林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谁。

    最终是巫妖受不了这吵杂的状况，一个永恒禁锢，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应该要回答的那个男人……

    没办法，只得解开了禁锢，所幸没人敢继续吵闹。

    某人想了想，才笑着说道：“假如只有一个两个敌人，可能还比较棘手。但假如对手是一群人，那么对付乌合之众最好的方法，就是要吓唬的了。所以我要拜托大家的事情，就是确认哪些人是有身分的贵族。咦，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说过不大开杀戒，就不会大开杀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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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三十二章 可针对的目标

    在群众运动中，事实上极端偏激份子，或者称意志坚定份子，其实只会占少数。m.chinabook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来凑热闹的。而这些人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不外乎底下的几点理由：

    一、相信‘法不责重’，或者说是‘群众力量’：因为和我站在一起的人太多了，跟我们对抗的人一定会觉得伤脑筋，所以就妥协／败退了。正所谓团结力量大，就是这种心态的另一个层面表现。万众一心的情况，其实是很少出现的。就算主持人成功调动情绪，也只是一时的而已。

    二、顺手而为：参与的人大多数相信，这件事情非常简单，只是自己顺手而为罢了。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就可以达成自己的诉求，以此来满足自身的虚荣心，或是获得切身的利益。要做的事情，就只是站在人多的一方。顶多在收割胜利的果实，有人大胆些，有人胆小点。

    简单地说，会来凑热闹的人，倒也不见得多赞同众人的意见。不过是认为自己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可以占到大便宜，如此的心态在作祟而已。所以某人才会认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贵族是乌合之众。

    当然这时手腕好的掌舵者，就会试图把事态升级，让参与者遭受到一点点损失，从而激起反抗的心态。然后不断累加双方的伤害与充满恶意的念头，最终爆发不可收拾的冲突，让所有人都没有回头路可走。

    毕竟一开始就是地狱级难度，肯定会劝退不少人；但假如是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从入门级一步步提升，到最后谁也离不开这样的泥淖。

    对付这样的乌合之众，方法也不算太难。就是在事态还没有升级到后期的难度之前，让参与者发觉到自己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大到无法承受的，或是跟最终获得的收益不相符时，这时意志不那么坚定，立场没那么偏激的人，就会考虑退出。

    在火苗的阶段就把火扑灭，一定比去扑灭燎原大火还要容易些。

    “那么，你打算怎么把火扑灭在火苗阶段呢？”芬问道。

    “这点简单。确认好那些贵族老爷的身分后，就用奥术之眼监视。等到他们一个人或两个人睡觉的时候，我就去问候一下。多问候个几次，我想，他们会体谅我们的不容易，宽宏大量地开一面，让我们可以顺利地修复飞空艇吧。”林慈悲地说道。

    这时某把剑不合时宜地大笑，边抽着边说：“哈哈，你实在是太有才了。趁他们睡觉的时候，跑到他们房间里头磨刀，然后印一些血手印呀，或是留几张诅咒的字。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可不准你把我给落下了，我一定要跟着去。就算我不让你磨我的剑刃，但是我还是可以做做音效，保证让人做恶梦的那种。如何，如何，现在就出发吧。”

    “啧，不要把我的说服大业讲得跟威胁人一样，我可是诚心诚意的呢。而且现在也才吃晚饭的时间，谁会上床睡觉呀。我都还没确定要去找谁呢。你随便跑到一个路人的家里磨刀，对我们的麻烦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呀。”

    某人讲得很理所当然，其他人是听得无言以对。

    在别人睡觉的时候磨刀……这是什么馊主意！

    但……好像真的会有用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怀疑着自己的脑神经，是不是有哪里搭错线了。

    整件事情，对拥有闪现术的男人而言，困难点在于如何确定目标。要一口气以阿巴丹城所有贵族为目标，这有点不切实际，因为人数太多了。

    某人定的计划又是属于水磨的功夫，得要花时间酝酿，才会得到最终的效果。不想要玩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点麻烦就难以避免。

    但是林又不希望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人生很美好，没必要浪费生命在算计别人上。所以两者之间的取舍，就成为一个难题。

    所有安排，都在第二天才开始展开。

    假如按照土方法，当然是把人撒出去探听消息，然后制定计划，林也是这么做的没错。包括地精父女、四个银须矮人、乌佐夫和哈露米，他们要负责打探贵族的消息，越多越好。

    同时还顺便跟各地工房交涉。一开始先隐瞒席德号的讯息，探探那些工房主的口风，看看能不能找到破口。

    至于他们要专注于哪一方面的工作，某人则是随意了。毕竟他们大多数不是专业的间谍，真的要只做探听消息的事情，十之八九会露出马脚，继而把敌人引上门。

    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有不同的工作，可以穿插询问，显得自然一些，也能做为相互的掩护。总之，还是以各自的安全为重。

    奥古斯都行动不便，加上身为黑龙的他，毛病和芬一个样，根本不屑这种精细的操作。有谁找他麻烦，不论大小，黑龙阁下都是直接翻桌开片。打赢皆大欢喜，打不过就认怂。

    反而变成人形的他，特别喜欢逗艾吉欧，尽管嘴上说很烦，但只要那孩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人一龙瞬间就变成了同龄的玩伴般。所以这个型态的他，反而更适合照顾那个孩子。也算是解放了其他人的人力，让他们可以专注在某人所分配的事务上。

    被留下来的卡雅和芬，有很重要得事情要做，就是之前她们弄出来的那个变态玩意儿──论坛索引。简单地说，就是那个拥有论坛超级权限的监控、搜寻系统。

    论坛用的魔石，向全迷地公开已经超过半年的时间了，使用者当然也是爆发性的增加。各种方面的资料、小道消息的数量可以说是呈现几何成长，而涵盖的地区也从原本的迷地西南半岛一嵎向全迷地扩散。

    可以说论坛的方便性，让还没有认识到其危害性的迷地土著们，毫无顾虑地将所有讯息都放到上头。就好像那区区的权限管理，是牢不可破的天条一样。某人平常时不由得想象到，当有一天论坛的神话崩解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假如有人愿意，大可使用某人曾经释出的页服务器系统，在一座新的魔法塔建立起新的论坛。其实当初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有这么做过，但好像听说使用者太少，所以那里荒废了。只剩下锡嘉区分会的公务用途仍在使用中。

    但贪图方便的人们，以及对p语言不熟悉，无法修改内部设定的人们，开心地吞下名为‘论坛’的毒药而不自知。

    这对某人来说，当然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林直接让卡雅搜寻跟席德号有关的讯息，并且向外延伸三个节点，同时做好整理。同时请巫妖协助，毕竟在某人眼中，论坛索引还是相当简陋的系统，没有一键完成的傻瓜操作模式。

    做好整理之后，就换成芬出手了。利用程序进行数据分析，判断在论坛上流窜消息的重要节点。其实就是要找到什么人可能是在这个事件中，占据相当的份量，属于核心人物。这样的人必须要特殊关照，避免已经溃散的士气，又被这些人强行聚起，逼迫众人走到最后一步。

    而他自己，则是再去把卫星一号那颗邪神化的大型奥术之眼架在某处，开始监控整做阿巴丹城。其实这已经算是基本操作了吧。

    站在阿巴丹城最高点，城墙上某处尖形塔楼顶端的神殿符号上，某人刚把邪神化的卫星一号给牢牢绑住。

    虽然这颗变异的奥术之眼无法任意行动，但好歹也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生物，乱扭乱动还是做得到的。虽然这不影响奥术之眼的功效，但林也要避免东西脱离固定好的位置，掉落到其他地方，甚至被人捡走。

    搞定一切之后，林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最高点处，俯瞰着城中的一切。颇有一种在刺客信条游戏中，到鸟瞰点开启鹰眼视觉的感受。但差别在于，这是自己的双眼所见。那个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回到暂住的旅店中，大伙儿瞎忙了一天，晚上算是互相交换成果的时候。果不其然，除了乌佐夫之外，两个地精与四个矮人，就只是到处逛工房，探听消息。针对哪些贵族可以做为目标的成果，除了好像听过谁，好像谁在城中这类的传闻外，就没有什么能用的消息。

    哈露米基本上是跟着乌佐夫，熟悉斑鸠同盟的隐密情报。那丫头虽然从世界树瓦德沃处得到认可，木精灵卡拉玛哈朗算是她的引路人，但对于斑鸠同盟广布世界的联络，要怎么有效利用，她却毫无头绪。有乌佐夫这个识途老马带领，也算是补足她的不足之处。

    而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明确的目标，乌佐夫?甘提亚也确实带回来一些很有用的消息。比较让人意外的是，他手上的一些数据是卡雅的论坛索引上没有的。

    认真一想，如此也算是合理。论坛真正有普及化的趋势，也就这半年的时间。对一些时事类型的消息，能够查阅到相关的纪录。但是历史资讯的话，还是成立已经有相当年头的斑鸠同盟，其掌握的讯息会比较多且正确。

    至于论坛索引这个大杀器，跟即时通讯一样，某人还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所以让卡雅在其他人回来之前，就把资料整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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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三十三章 出行的预备

    卡雅做出来的资料准不准？

    这种类似市场调查分析的报告，本来就有准确率范围。卡雅和芬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仓促完成，能够准到哪里去。但某人也只是用这个来确认一些需要重点照顾的人物而已，所以不太准的问题，根本无关紧要。

    更何况还有乌佐夫得到的情报，可以用来互相左证。而确认下来的首要目标，老实说也没有超出自己的想象。

    最重要的那一位，当然是这回事件的另外一方当事人，尼亚子爵的家族。

    虽然找自己麻烦的是他的次子，但估计以那一位愣头青的性格，稍微吓唬一下只会起反效果。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找上他老爸。在地球，学校对付收拾不了的学生，通常都是出大绝──找家长，十个有九个会服服贴贴的。

    接着就是以阿巴丹城的城主，格瓦那帝国第十军团的将军，贾维德普尔为中心的帝国西部区域管理官们。名单里头有六个人，身分从骑士爵到伯爵都有。

    这些人不是世袭贵族，所以没有领地，只有食邑。简单地说，就是那块土地的产出归这些人，但是无权继承的那种封地。是迷地少部分国家才有的特殊阶级。

    通常都是直属于皇帝或国王的领地大到不行，帝室或王室管理不来，才会交给一些近臣管理。既可以拉拢人心，死后也可以收回，而不用各种勾心斗角。

    除此之外，还有经营阿巴丹城产业已久的几个小贵族。身分地位虽然不算高，但是在城中的影响力很大。这类人通常是跟飞空艇相关产业有关，所以同样需要重点照顾。

    除此之外，在阿巴丹城中的大大小小贵族数量仍有数十个人。里头有贪生怕死的软货，也有悍勇敢杀的硬汉。至于恐吓这些人会不会起反作用，老实说，某人也不敢保证不会。真要玩脱了，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而乌佐夫与卡雅的另一项成果，就是带来这些目标的‘相貌’。

    认人这件事在以前，是一个大问题。用画的悬赏人像，还是有很大的机会误认或漏认。比较保险的做法，是找来见过对方的人来认脸。但也不保证会不会因为一对时间没变，相貌上有了较大的变化，而认不出来的情形。

    但是相较论坛，使用范围有较大局限性的商城，其实有一项技术可是传播的相当广泛，那就是‘照相’。阿巴丹城的大小贵族，在那些地下世界的隐密论坛区块中，都有或远或近的人头相在。

    有心要找的话，其实包括林一行人，也都曾被偷拍后放上论坛。但这些人相的信息，属于昂贵的高价情报，没有在外随意流传。而且迷地也还没进化到像地球那样，脸书、推特、微博横行的程度。所以对于人脸的关注，除了特殊职业者之外，大多数人都不关心。

    乌佐夫从一个私人的论坛位置上，提供了几张贵族的照片，看来他也是花了大价钱的。斑鸠同盟的情报网，可不是免费的。当然自己人有所谓的成本价，但绝不会不收钱。因为费心收集情报的人，也需要可以维持生活的费用。

    至于其他贵族的照片，卡雅的数据中也有一些。但看到卡雅的成果，对乌佐夫来说有些小打击。他怔怔地问道：“你们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林笑说：“鼠有鼠路，猫有猫道嘛。我们也是有办法的。不过你的资料也很重要，可以跟我们得到的东西互相验证真伪。至于你付出的花费，这些事情可是我的问题，也不会要你白出。所以报一个数额，让哈露米拿给你吧。也请不要拒绝，公归公，私归私，分得清楚一些，朋友才做得长久。”

    也算是弥补了一些支出，加上对方也没有否定自己的成果，所以乌佐夫的心情平复了一些。而且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体会到了这个魔法师，看似可以很亲近，但又存在着一层隔阂。而且这种感觉不光是对他，即使是他的学徒也是一样。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也难以断定。

    看着眼前的几个魔法师与学徒，将人脸配合奥术之眼的侦测，在缩小的阿巴丹城实景中直接找到了好几个贵族，尽管不全是重点人物。就跟当初在风暴海湾对付翰恩会时，一样让人吃惊。

    而首次看到缩小实景图的地精与黑龙，则是同样发出赞叹。这让某人有些意外，本以为龙族是那种看到东西就先列出三个缺点，以此来昭示自己的高端与高贵。但黑龙奥古斯都认可了这样的成果，老实说，某人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另一个感到开心的则是艾吉欧，实景图中有无数小人在走动，他可是开心地跟着看他们会往哪边走。

    因为实景图只是由魔法权能构成的光、线所组成，所以人可以自由行走在里头。而这孩子因为没有魔力，所以也改变不了图的呈现，顶多是他所在的位置，实景图被扰乱了而已。所以大伙儿就任由他了。

    只是这样的成绩，某人并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奥术之眼的传统使用方式，虽然可以透过建筑物，看到远方的情形。但某人程序化之后，反而无法得到穿墙之后，又和能人脸辨识系统搭配使用的‘影像’，尽管其他穿墙后的数据化信息还是可以得到。

    所以说想要靠大规模的人脸辨识处理，去锁定特定的目标人物，就只能等待对方出门、露脸的时候。但只要一确认目标，锁定之后，就可以持续追踪。

    为了要捕捉到阿巴丹城内所有贵族的行踪，某人可是花上了三天的时间。在这段期间内，大伙儿还是维持原有的任务不变。而让他们在外行走，多多少少也有拿他们当诱饵的用意。只是对手好像不容易上钩而已。

    其间，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地精父女。拿着一摞纸、笔、墨水，林对他们说：“来，帮忙写一些诅咒或是威胁的话在纸上。到时我们要钉在那些贵族看得到的地方的。”

    托托卡尼做出为难的表情，苦笑着说道：“阁下，这样不好吧。我们的字迹那么丑，而且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好。”

    “从发现被针对以来，你们虽说要帮忙，也外出去探听消息，但却没有看到任何成果。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打算置身事外，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而我们又被帝国派人讨伐了，再用受害者的姿态出来求饶，顺便收下剩余的东西。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给别人捡便宜的机会。有没有想过，你们父女俩对我接下来的旅程是必要的吗？现在飞空艇经过我的手改装，若要说驾驶技术，你还得靠我教。假如我只是要找一个向导的话，你觉得会很麻烦吗？展现出你对我的价值吧，否则就去死。”

    “阁……阁下！这……这里是城里头，你不能随意杀人，治安官会干涉的。还有……魔法师协会的监察官也会。”想起对方的身分，托托卡尼试着用魔法师中的警察来吓唬某人。

    “你们待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认为毁尸灭迹这种事情，对我而言困不困难？还是说当你死掉了，有谁会替你报仇。”

    “我……我的女儿。”

    “哦，那真可惜。这样的话可能会死两个地精喔。”

    “我写！我写可以了吧！你这个恶魔！”托托卡尼崩溃地大喊。

    “嘿嘿，我们这里没有恶魔，前任魔王的话旁边有一个。”林笑着说道。一旁躺枪的巫妖，冷哼了一声。其实芬都有点搞不懂，谁才是坏人了。

    当九成以上的贵族行踪都掌握了，某人就没有耐心继续等到所有贵族都被掌握。而要在一晚跑上几十个贵族的住处，还要尽可能不被发现，老实说，有些压力。但这时一直表现得闲闲没事做的巫妖，主动跑出来要求帮忙了。

    林问道：“妳这算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

    一副跃跃欲试表情的巫妖，说：“这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嘛，感觉很新鲜。”

    “好吧。”很强大的理由，某人没有办法反对。对现在的巫妖来说，她感到有趣，比什么都重要。总比闲闲没事做，再来一次征服世界要好吧。

    时值半夜，一人一巫妖就这么站在实景图前，林将清册做成一个表格，显示在一个新的水镜术屏幕上。说：“清单上的名字，已经跟地图做联动了。只要选择，就可以在地图上显示出相关信息。包含该宅邸内军械室的位置、目标的相貌、闪现术用的距离参数，以及最重要的，对方现在的状态可能是如何，有没有入睡，或是正在做一些夜晚的工作。而我们要做的，就只是从他们放置武器的地方，随便拿一柄武器出来，再到目标人物的寝室中稍稍恶作剧一下，最后把托托卡尼写的威胁文字，钉在醒目的地方。完成之后，就回来在清册上作个记号。只要记得在出发前，对选定的目标做一个记号，完成后再做一个，我们就可以知道互相的进度如何，而不会浪费时间针对重复的对象。这样子，没问题吧。”

    “做什么都行？”

    “嗯，基本上在第一阶段，我的计划还只是吓唬人的阶段，请不要伤害任何人命。包括下人，包括目标都一样。要是这个阶段就伤了人，恐怕事情很容易升级。”

    “知道了。”说完话，芬给清册上的第一人做个记号，就准备出发。

    林不忘再提醒一句：“记得，千万不要伤人呀。”

    “好啦，好啦。你是我老妈子，真烦哪。”说完，前魔王大人闪现走人。

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夜间潜入

    并不是所有贵族在阿巴丹城内的宅邸都有军械室。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刀呀剑的在迷的这个世界并不缺，随便都能找到。

    小心翼翼地进入到目标的寝室，用谨慎与虔诚的心，拿出预藏的磨刀石后，某人就将刀与石放到睡着的目标耳边，胡乱磨一气！间中，背在身后的匣切还会发出不知名的刺耳怪音，有那种指甲刮黑板，要不就是刮玻璃的声音，唏唏率率，连某人都有些受不了。

    因为是近距离观察，所以在目标的脑电波从Alpha波中脱离后，林就将地精写好的纸张，用那把顺来的剑钉在床架，或是墙上。然后闪现走人。

    有时遇到的是夫妻同床的，太过近距离的磨刀声会吵到另一半。所以某人改换位置，在床边的地上端正跪坐，然后用认真的眼神与百分之一百的奉献精神，磨着手中的刀剑。之后当然还是老一套，在人醒来之前把地精的威胁文字，钉墙或钉在撑起蚊帐的床架上。

    附带一提的是，地精写的东西一开始太没劲了，所以某人说了几篇示范文章让他照抄。内容当然有提及因为飞空艇席德号的事情，造成双方的怨恨，接着就是各种诅咒的文字。

    这些字，之所以不由某人亲自动手，或是让巫妖、两个少女动手来写，是因为由魔法师或魔法学徒动手，上头的诅咒很容易成真，或是产生某种不可知的效力。迷地的诅咒，可不是死板板地依循魔法阵的规则，才会产生效果。有时光是怨念，都有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整个过程，无惊无险，就好像在逛花园一样。毕竟目标众多，假如在实景图上看到人员走动，贸然闪现过去有暴露风险的状况，就暂时跳过，挑下一个目标就好，没有什么好为难的。

    又因为有两个人一起行动，多多少少会有较劲的心态，认为谁去整了几个贵族，自己可不能表现的太差。让第一夜的行动，进展意外地快速。还不到下半夜，除了个别几个夜猫子贵族还没睡之外，其他人都去光顾过了。

    看着清册上几乎完成的名字，剩下没几个目标，忙了大半夜的巫妖打了个大哈欠，困了。两个守在实景图旁的少女，早就互相靠着肩，沉沉睡去。而看着强打起精神，睁大了眼睛的芬，林像是帮对方振奋精神，找话问道：“妳闪现过去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呀？”

    “开头还会变一些不一样的花样，像是破坏一下室内的摆设，找牛羊牲畜的，宰了之后又是涂血，又是牛头、羊腿乱丢的。几次之后觉得腻了，就干脆看到目标，就甩一个梦魇魔法过去。让那些只能在别人梦中搞事的恶魔出面，给他们好好做一场恶梦的。这样子做，事情反而简单很多了，速度才整个快起来。是说人实在是太多了，你怎么不用宰的，光这一晚，就可以把阿巴丹城的所有贵族给收拾掉了。”

    “我收拾掉他们，有任何好处吗？而且杀光贵族，不一定保证那些工房就会乖乖配合我们的要求，所以这是毫无意义的做法。不是吗。”

    “也是。”打着哈欠的芬，没有和往常一样的谈兴跟非要辩赢的精神。

    她从重新获得这副躯体以来，各种身体敏感度，或是不协调、肌力太弱等问题，其实都有用魔法控制，慢慢取得跟过去差不多的生活。但也是有和身为不死者的巫妖时代不同，那时除了每天的冥想时间外，根本没必要睡觉，而现在每天的睡眠变成不能缺少的了。

    所以看着某只巫妖睡眼惺忪的模样，林说道：“困的话就先去睡吧。反正剩下没几个人，而且他们也属于重要性排名比较后头，不怎么重要的目标，我来处理就好。”

    芬没说什么，而是两眼无神地走到床边，整个人一倒就不醒人事了。

    孤军奋战的某人，则是看着名单上剩下的几个贵族。在备注中，记录着这几个贵族前几日的行动模式。他们在前几日的观察中，属于晚睡晚起的怪人，而且理由各自不同。

    有些人是待在书房中，埋首于众多文书之中。虽然没看文书内容，但是从这个贵族的白昼生活型态猜测，可能是跟他所经营的生意有关。

    有些人是夜生活丰富多彩，总是在几个女人之间的房间流连。但又不睡在她们的房中，而是在完事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寝。

    最特别的，莫过于其中一位。这位半夜不睡觉的理由，是在举行邪恶的黑魔法仪式，向不知道哪位邪神献祭。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拿人当祭品，反正被林偷窥的这几日，对方都是用动物的血肉来献祭。

    所以要等到这些人睡着，再去吓唬他们嘛。还是就此不管了。又或者……

    突然想到那位半夜举行邪神献祭的贵族，以及之前芬所说的，林有了个主意。这些贵族今晚的共通点是，他们各自的卧室现在都没有人；其次这几人身家颇丰，宅邸里有马厩，并养有马匹。

    想到就做，做完收工，就可以早点睡觉了。话说自己很久没有熬夜观星了，加上这段旅行的日子，白天不管走路、乘车、坐船、坐飞空艇的，都相当疲累，所以一到晚上早早就睡觉了。

    像今天这样，为了去给这些贵族们打招呼，才熬到现在这个时间，说起来也快到自己的极限了。还是早点把事情办完吧，就不用非得坚持在别人睡着的时候搞事。

    闪现召唤，再度把匣切拿到手中。林先到了目标人物之一的宅邸马厩中，挑了一匹倒霉马，挥剑、断首！接着就是把马头带到目标的寝室里，将断面流出来的鲜血乱撒一气。等到甩不出鲜血后，就把马头往床铺上一丢，成功了事。下一个。

    如此几回，就结束了今夜的工作。某人当然回到旅店里，爬上床，疲倦地睡去。估计这一觉又要睡到中午去了。

    某人睡得香甜，对于阿巴丹城内，格瓦那帝国的贵族们来说，可就没有如此的惬意了。

    某人跟巫妖做的事情，可不是要让他们一夜好眠的。不管是因为奇怪的声音被惊醒，或是从恶梦之中被吓醒，当他们看到那张钉在明显处的诅咒文字时，毫无疑问就是第二次惊吓！

    在歇斯底里的大叫声中，侍者、护卫们当然是跑进他们家主的房中，然后就看到那不可思议的场景。假如只钉了一张书写着诅咒文字的纸张还好，要是像芬四处破坏，或是四处乱丢动物残肢，且把鲜血乱撒的，那几乎会把人给吓疯。

    这一折腾，贵族宅邸所有的灯都亮起，住在里头的人们也全部醒了。这当然是为了找出潜入的刺客，以及彻查宅邸中的所有人。

    因为事态严重，所以这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们，纷纷要求手下从严并仔细排查一切，同时速度要快。没有任何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生命处于被威胁中的状态。

    而贵族大人们的要求，在一些小家族中，还能够得到彻底执行。但在一些大家族中，成了另一个斗争的擂台。各种污蔑、泼脏水、借机发难的破事层出不穷，可以说某人的行动，只是将这些贵族家中的压力锅给揭开锅盖而已。

    要知道，迷地可没有什么贵族之间不使用暗杀手段的默契。什么怕破坏规矩后，被众人群起而攻之，这就是个笑话。假如真有这种默契，那还需要聘请护卫吗？难不成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只是跟在家主身旁，在大街上欺男霸女用的而已。

    阻止迷地贵族使用暗杀手段的理由，只有一点：收获的利益，不见得会弭平付出或损失的缺口。

    敌对双方家族的情形，只暗杀一个或两个人，不见得能更改对方整个家族的方针。反而有可能激起对方的情绪，造成己方更大的损失。除非对方弱小到，杀掉一两个人物就可以让整个家族崩盘。真是如此的话，也用不着暗杀的手段了。

    假如是争夺继承权的状况，除非把其他拥有继承权的人全部杀光，否则极有可能让第三方得利。毕竟大家都不是笨蛋，谁出了什么馊主意，谁真的做了，大家都看得出来。尤其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讲证据的，完全看那些有决定权的人心情。

    另一个因素是，迷地的杀手可没有什么职业道德可言。吃完下家吃上家，左右通吃才是他们的正常操作。他们也不会因为目标身分低微，保护松懈，所以酬劳只拿一点点。

    杀手出手，他们卖得是自己的技艺，而不是目标的生命价值。就算只是被委托杀一个乞丐，可以轻松为之，他们也是会要求最基本的报酬水平，因为那是‘自己出手一次’的费用。

    在这种情况下，委托人找到正确的中介杀手或刺客的中间人很重要。而刺杀了目标之后，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有没有高于杀手的酬劳，这点同样很重要。

    假如成功刺杀目标，结果委托人反而被杀手缠上，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要是在地球，贵族或财团也许不敢派亲信手下去做一些肮脏事，深怕自己因此被牵连。真有需求，当然是交给可以舍弃的棋子，或专业人士去办。

    但对于这种做了肮脏工作，打算反咬一口的狗，地球的贵族、财团会毫不犹豫地派出自己的手下，解决对方，顺道还可以杀人灭口，少付一笔支出，何乐而不为呢。就算闹大了，也还有地方说理去。毕竟地球是个人多力量大的地方。

    但是存在个体伟力的迷地，杀手刺客不见得是自己的护卫能够解决的对象。哪怕是人再多，对那些超凡人物来说都没有意义。从另一个角度说，能够在解决目标之后，还能避免被委托人杀人灭口的，这样的杀手才有办法在迷地的地下世界中存活下来。

    正因为如此，有人动用近似暗杀手段的警告，对阿巴丹城的贵族来说，可是又炸锅了一次。

    而在下半夜，这些有着高贵血统的人们，没人睡得着觉。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章 第二夜

    也许大部分贵族整日里都是游手好闲的，但阿巴丹城究竟是个军管的城市，除了政务之外，也还有军务需要每天处理。所以有担任城中官职的贵族们，特别是有着军人身分的那一群，还是相当遵守纪律，在相同的时间抵达办公的地点。

    然后众人见面之后，就发现一个相似的情形，大伙儿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要是在平常，少不了调侃几句，嘲笑对方是不是在情妇的床上折腾了一整晚。但这一回，没人有这样的精神说这些屁话。

    然而自己被盯上这件事，不是什么值得到处宣扬的事情。甚至是不是身边的政敌所为，都还没有一个定论，有谁敢轻易露出口风。

    现在应该做的，是加紧排查一切可能性，找出藏身暗处的敌人究竟是谁。

    虽然被用来警告人的诅咒文字上有写到，是关于飞空艇席德号的事情。但是没几个人相信和席德号有关的地精或野蛮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十之八九是政敌的托辞，误导人用的。而之所以提起这一件事，大概就是想用那口下落不明的恐怖武器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即便如此，贵族们还是找了熟识的魔法师，仔仔细细地检查这诅咒的文字。要知道，诅咒和一般魔法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诅咒的强弱取决于下咒者的意志。常规的魔法手段，只是用来加强诅咒的效力而已。苦大仇深的普通人，也有可能爆发出大魔法师也感到棘手的诅咒。所以迷地才会有那么多诅咒难解的‘奇物’。

    幸亏在半夜里，被不知名人物留下的文字中没有任何力量，就跟人骂街差不多等级。

    除了为政务而聚集起来的人之外，原订在今日所举办的贵族宴会虽然是如期举行，所有接到邀请函的人也按往例参与。但宴会上的气氛却和往常不同，压抑的气氛从上到下，无处不在。

    从穿梭在人群中的侍者，到理应是注目焦点的宴会主人，今天，他们都用锐利或害怕的目光，看着身边的人。

    贵族们如坐针毡，他们的手下也没能多轻松。一群人明查暗访，将阿巴丹城搞得鸡飞狗跳。他们甚至想要找盗贼公会来取得消息，可惜那些有本事的话事人都失踪了，剩下的喽啰正忙着抢地盘，根本不堪大用。

    就这样，众人如无头苍蝇般渡过首日。入睡前，不光加强了护卫的数量。甚至有那怕死的，还要他的部属们在床边站成一圈。只希望今晚可以平安睡个好觉。

    但如此的奢望，怎么可能轻易实现。

    和昨日相同的刺耳声响，一样的警告文字，甚至事态还有升级的迹象。这其实是林、芬和匣切三个有过第一天的经验后，讨论出来一些更简单，也更有威胁性的做法。像是预先做好的手模型，加上一桶红墨汁，然后在别人的房间乱印一气之类的。

    而那些在床边布置人墙的，直接请巫妖出手，暴力破解对方的手段。

    做法也很简单，就是先隐蔽相貌，闪现过去，永恒禁锢，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所有护卫的武器，用来将诅咒的文字钉在墙上。被禁锢的人，就这样罚站到天亮，直到被抓狂的贵族歇斯底里的狠踹辱骂，才能从僵直状态恢复行动力。

    第二天的动荡比起首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有防备的状况下，依然拦不住刺客的问候，要是第二天不再只是钉纸，而是直接索命呢。这样的无声威胁，叫贵族老爷们怎么能够接受。

    能够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几乎都派出去了。而贵族老爷们也已经没有精力，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选择闭门不出，就连预定好的宴会也都取消了。阿巴丹城的上层社会，就像是停摆了一样。连带影响着整座城，充满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既然上头的人下了死命令，那么底下办事情的人，难免有不谨慎的露出了行迹。当其他人发觉也有人在调查类似的事情时，当然是小心翼翼地与之接触。

    一碰面，才发现都是老相识。再一问，所有人都感觉不好了。似乎阿巴丹城内，不管是大贵族还是小贵族，都收到了同样的威胁。

    人数优势之所以可以为凭恃的最大理由，是拿准对手无法轻易地处理如此人数的敌人，所以只能选择败退或降伏。但假如人数优势不在，又是受到如此威胁时，那么就不得不通知各自的主人，正色以对。

    一开始，所有人都把这样的威胁，当成是十分恶劣的玩笑。贵族们想的是找到对方，然后给予对方常人难以想象的惩罚。就算自己做不到，阿巴丹城中总有实力更大的贵族可以做到。

    但是当所有人同时成为目标，且自己的性命确确实实遭受到威胁的时候，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这代表着那个藏身暗处的人，可以一口气将阿巴丹城内所有有头脸的人全部收拾掉。

    假如自己是安全的，那少不了说一些同仇敌忾的言语，让旁人觉得自己和他们身在同一阵线。最理想的状况，就是别人受到损失之后，自己可以捡便宜。但是当自己已经是朝不保夕的时候，没人可以维持着同样的淡定。

    就算是贾维德普尔将军，阿巴丹城的最高管理者也一样。拥有指挥第十军团的权力，也无法给他带来什么安全感。

    在层层戒备中，所有贵族聚集到城主府中，商讨着眼前的困境。哪怕天色已晚，也没人想要回去；就算真的回去了，恐怕也没人睡得着觉。当所有人把被留下的诅咒纸张收集起来一看，讲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情时，大家不由得考虑到，是不是这真的就是众人触怒那一位的理由。

    “席德号呀。”不知道是谁的一声长叹，让贵族们齐看向敬陪末座的尼亚子爵。

    相关事情的起源，大家也不是不清楚。就是在于他的次子找了一群野蛮人的麻烦，然后被狠狠地摆了一道。但是那把剑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太过恶心，偏偏之后又不知所踪，所以众人才同意逼迫原本持有者出面。

    不管那把剑是不是在对方手上，都要先确定那个恶心能力的来源是什么，然后设法预防或回避。最理想的状况，就是将那把武器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传闻那把剑是匣切，传说中的武器，这一点被所有贵族自动无视了。匣切虽然稀少，但每个帝国也都有收藏个一两把。会择主没错，甚至明白匣切本质的贵族，都不愿意拥有这样的传说武器。但没听过匣切可以说话的呀，那肯定是其他种众人所不知道的魔法效果。所以才要找原持有者搞明白。

    但是那群野蛮人去哪了，没人知道。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那个曾经在阿巴丹城活动过的地精，飞空艇的艇主托托卡尼。根据空港的管理官所说，该地精并非驾驶其原有的飞空艇兴登堡号，而是随着另外一艘造型很奇特，但是速度异常慢的飞空艇席德号前来。

    那么要找这伙人的话，也就只能从飞空艇下手了。而方法也就那么几招，限制对方离地，禁止对方交易与补给，第三就是扣船了。不过扣船这件事，总得要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不是想做就可以蛮干的。

    贵族嘛。只知道蛮干的，都是些专惹麻烦的愣头青。有点本事的，谁不会先给自己弄一块遮羞布，掩盖自己真正的用意。要是多几天时间安排，也是能找到扣船的理由。不过在那之前，先断了对方补给与维修的可能性，让他们无法离开才行。

    以上种种，其实阿巴丹城内的管理官们并没有说过可以或不行的话语，他们仅仅只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执行者自然有其他人代劳。

    岂料就这么沉默地点头，给自己点出一个大麻烦来。要说贾维德普尔将军心中没有怨气，那肯定是骗人的。底下的人办事不力，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要他出面善后，帝国中有没有比他更操烦的长官呀。

    不理会众人有一句，没一句阴恻恻地损着尼亚子爵，贾维德普尔将军说道：“子爵，尼亚子爵！──”顺手敲了敲桌子，制止别人继续说话，“──总之这件事情，是你儿子惹出来的祸。给我想办法摆平了。只给你两天，两天的时间，听清楚了吗。假如你收拾不了搞出这一切的人，我就收拾你！明白！”

    将军若有似无地将眼神移向另外一侧，那边坐的、站的都是军士官。其中第一排最末席是拜里尼亚，子爵的长子，原本自己非常看好的年轻人。

    但受到他弟弟，阿卡尼亚的牵连，拜里尼亚不仅仅是葬送了帝国的勇士，还把另一个他同样欣赏的骑士，有望冲击超凡之境的法尔札德给葬送掉。

    所以今天这最后通牒，不光是给他的父亲，也是给这个本来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他必须做出点成绩来，让自己有理由重新拾回自己对他的信心。

    只是这时有胆小怕事的贵族，弱弱地问道：“给他们两天的时间？那么大人，我们今晚要怎么办？”

    被这么一问，贾维德普尔就感到头疼了。谁也不敢保证，对方是不是今晚就不来了；或者自己能及时找到防守的方法，安稳地睡个好觉了。假如这一切都还没解决，那就得再忍受一晚对方‘热情的’问候。假如对方脑抽了，不想再多过一晚呢？直接把睡着人给宰了又如何？

    想到此，打了个寒颤，贾维德普尔直接说道：“今晚我去军营里视察。第一大队做好一应准备，听明白了。”

    “是的，大人。”

    众贵族无不哀嚎求跟随。彷佛那个又臭又脏的地方，是现实中的天堂一样。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六章 第三夜

    贵族们聚集起来的密谋，当然在某人的监控之下。甚至交谈内容，都被详细记录下来，并且破译了七七八八。

    虽然得到对话内容不见得完全正确，但重点应该都掌握着了。芬问道：“看来他们今晚是打定主意，要聚集起来了。那么还去打招呼吗？”

    “去是还是得去。要是让他们有人数多就可以对抗的错觉，那么事情肯定没完没了。直接打破他们不切实际的妄想，对我们比较有利。”

    “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还在担心，有什么问题吗？”

    叹了口气，林说：“我只是很意外，那群贵族似乎连对手是谁，都还没有完全掌握。这样子反而有些麻烦。”

    “麻烦？”芬歪着脑袋问道。旁边协助的卡雅，同样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老师。

    林解释道：“对于未知的敌人，我们会将对方的威胁性提升，怎么重视都不为过。但是我们终究要跟对方讲和的。我担心要是身分一曝光，未知的敌人变成已知，又让他们觉得有跟我们对抗的本钱时，事情反而不好收尾。更何况我们面对的敌人，还是一个帝国的贵族，妳没看他们一个个都是眼睛长在头顶的模样。只怕对手的高傲，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而且不知道我们是谁，尼亚子爵虽然被下严令要解决这件事情，但他要怎么解决？”

    “何必帮对方考虑这么多。就算是我们认为最好的结果，对对方而言也不一定能够接受。终究是要用实力来说话的，弱小者只能服从安排。”

    “真是标准的迷地思维呀。”林感慨道。

    “是你自己还以为在你的家乡。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就得这样行事。”芬斩钉截铁地说着。

    看着那张姣好又坚毅的美丽脸庞，透过那双认真的双眸凝视着人，有一种会被那深邃的眼珠子吸进去的感觉，如此的有说服力。林无奈一叹：“还是不习惯呀。”

    夜晚，就如同贵族们的计划，与林和芬两人的猜测。除了少数几人还是坚持回到自己的宅邸休息外，其他贵族老爷们全部集中到某处军营里头。他们像是害怕睡着一样，不停地开着宴会、跳舞、吃东西、聊天。目的只有一个：打起精神。

    而坚持回到自己地盘的，除了那个偷偷摸摸举行黑魔法仪式的以外，就是几位女爵。要她们跟一群男人待在军营里面，就算可以忍受那样的环境，名声传出去也会变得不能听。

    就算大家私底下的行为也不是多么检点，但终究跟拿到台面任人检验完全不同。一些太过离谱的行为还是要避免。

    此外还有几位男性则是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宅邸。林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所倚仗的是什么，甚至到了夜晚，他们也没有明显地增加护卫人手的举动。等到趁他们睡着后，入侵对方的寝室，这才发现目标人物已经抢先一步留言。

    他们留言的内容不外乎把自己从针对席德号的事件中摘出去，放软身段道歉——反正没有其他人看到，除非某人把这封书信公开，——之外，当然也有给一点赔偿，以及留下信物，让某人可以借着这个信物，在某些特定的地点得到一些方便。

    其实真要用阴谋论来评价的话，这也能算是一个陷阱。只要收下信物的人忍不住使用了，身份就会曝光在他们的眼中。

    不过本来就打算公开身份，跟这群贵族谈判以取得较好条件的某人，当然不怕这种程度的小阴谋。便心安理得的收下对方所留的所有东西，安静地离去。从林的角度来说，盖有贵族封蜡章的书信也可以作为证据，要是对方事后翻脸不认人，这封书信丢出去，多少也会造成对方的困扰。

    而那几位女爵则是照旧，该吓得吓，该唬得唬。反正某人从地球带来的好习惯中，就有‘男女平等’这么一项。何况迷地也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在实力为尊的前提下，还是有很多很慓悍的女性，不容男性轻视的，贵族中也是一样。所以不太需要怜香惜玉。

    至于那位偷偷摸摸玩黑魔法仪式的仁兄，老实说就比较麻烦了。因为第一天在没人的寝室中所留下的破坏，竟被对方当成类似教材的东西，慎重地保存下来，还不时进到房中近距离揣摩着。

    看到这样的表现，某人就知道这是位强敌。为了达到威胁对方的目的，只能改换手段。只不过对这种‘送魔鬼下地狱太便宜对方，所以反其道而行，送魔鬼天堂’的做法，某人可不敢苟同。所以林用更简单的手段来应对，就是用单纯的破坏，来取代地精托托卡尼那本来就没有什么效力的诅咒。

    无论如何，对方看起来也像是半个行家。要是给对方看出地精的文字是外强中干，那实在太丢面子了，而且也有可能造成不好的效果，所以藏拙。

    等到这些三三两两的小猫处理完毕，剩下的，当然就是那群最让人头疼，聚集在一起的贵族老爷们了。林和芬两人站在实景图前，卡雅和哈露米也还没睡，而是打起精神，在她们两个师长忙于对付其他人时，观察着军营中的行动模式，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可以利用。

    “怎样，看出了些所以然了吗？”林问着早一步停下骚扰工作，和两个少女在实景图旁观察的巫妖。

    “现在丢一个灵爆过去，这个世界就清净了吧。”

    “哈哈，杀光了这一群贵族，也还有千千万万个贵族杀不尽。所以何必呢。总有比较简单的方法。”

    “你这样瞎搞都第三个晚了，也就才出现几个成效。──”芬所指的，就是之前留书服软的几个贵族，“──这可远远算不是简单吧。”

    “人看近也要看远。用杀的，也许前期简单，但后续要怎么处理那源源不绝的报仇或追杀，可就非常麻烦。用打垮对手信心的方式，也许前期麻烦，但一般情况下就不会有后续的问题。比起无穷无尽的找碴与战斗，我的作法可算不是属于最困难的选择。”

    “怎样你都有道理可以讲。不说那些，眼前这一群，我可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可以收拾。要杀过去之后，直接扔一个永恒禁锢，再来搞事吗？这是我所能想到，最简单的方法了。”

    “在兵营中呀。”军队是一个很特殊的团体，强军跟弱军的反应会截然不同，无法一概而论。对某人来说，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引发营啸，死一堆人，然后没仇也结大仇了。再者人数多，变数也多，假如没办法做到快进快出的话，难保有什么意外发生。

    “有主意了吗？”芬问道。

    “也许这一回我们应该保持安静，在他们所有人的眉心做一个记号，证明我们可以轻易取下他们的性命就好。能够同时解决掉这么多人，应该就不需要做其他事情来证明了吧。”

    “做记号？”

    “按个血印什么的。要不画一只花猫也成。”

    “该赞你有创意吗？还是有闲情逸致搞这些花样？”

    “都好啦。”连续折腾了三晚，林也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早点搞定他们，早点回来睡吧。”

    一人一巫妖，很有默契地同时出发，前往目标所在地。

    格瓦那帝国第十军团第一大队，作为正规军的驻地，防备森严是最基本的要求。虽然没有到达风吹不进，鸟飞坠地的程度，但各种明哨、暗哨交错，对所有擅闯者都是就地格杀。

    而今日，有一票高贵血统之人挤进这处不算大的驻扎地。还包括这些贵族各自最为强大的护卫，这些人也都加入了驻地的防卫体系中，并且是用比战时更加严厉的标准。可以说今时今日的第一大队驻扎地，戒备森严的程度比之帝国皇宫也不遑多让。

    燃起的篝火几乎要将夜晚照得如白昼一般，所有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守着每一条对外的道路，盯着每一处黑暗。这差不多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布置，再怎么强大的刺客，也不可能在如此的警戒中，闯进驻扎地里头。

    除了人力之外，随军的魔法师们也没得闲。除了常规的守备用魔法设施外，各种侦测魔法、结界、魔法阵，加强布置在驻扎地内的每一处。魔石像是不用钱一般，镶嵌到所有需要魔石供能的地方，将所有魔法阵的效力开启到最大级。

    随军的大魔法师甚至考虑到敌人可能会使用传送类型的魔法入侵，所以用空间锚的魔法，妨碍驻扎地中所有传送类型魔法的定位侦测，以及传送门的开启。这些方法针对迷地已有的传送类型魔法，可是有无数证据证明其效用。

    不论敌人从什么方向过来，即便是从天空、从地底，他们都有自信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在第一时间反应，务必保证驻扎地中休憩的贵族们安全。

    看着如此阵仗，士兵们都不相信，有什么入侵者有如此大胆与本事，闯进这天罗地网之中。

    然后在次日清早，按照军营作息起床的贵族们，发现彼此间眉心的一个拇指大小红点，所有人都不好了。就连彻夜未眠，守在各处的士兵们也一样。他们不相信防御布署有疏漏，也不相信有内奸带路之类的，更不相信真有人可以从他们眼皮底下自由出入！

    然而再怎么不相信，都难以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那个藏身在暗处的人，又得手了。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七章 帝国！帝国！

    连日来贵族们的怪异举动，也开始在平民中流传。内容是各种揣测、瞎猜，不负责任的流言，并且花样是次次翻新。唯一没变的，就是有那不知名的敌人身在阿巴丹城中。

    上层社会人心惶惶，看似跟平民百姓没有关系，但阿巴丹城的地下社会动荡，一样影响到平民们的生活。本地盗贼公会的大佬们一齐失踪，更有可能是死光了，空下来的地盘没人管理，自然有野心勃勃的地痞们展开争夺。

    街头的斗争，难免会波及在街头生活的人们。数日间，阿巴丹城内发生了数起性质恶劣的斗殴事件，皆有伤亡，甚至波及无辜。

    也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生活在城中的人们每日都提心吊胆地观察着一切，生怕哪天灾难降临的时候，自己连跑都不知道该跑。

    忙了大半夜的林、芬等几人，现在当然还在床上补眠。而其他人就按照前几天的安排，继续出门去打探消息，或是跟各处的工房主人交涉，寻找着破口。然而他们所面临的情况，也和前几天差不多。

    等到某人醒来，一口气把早午餐同时解决了，他就指示着留在旅店中的卡雅，用论坛索引去查找被要求尽快处理这一次事件的尼亚子爵，他究竟会怎么做？

    不过论坛终究不是专门的情报收集机构。它只能就流窜在其中，属于使用者间互相连络用的讯息，将其用于拼凑事情的经过与真相。假如没有时间的酝酿，没有相关的目击情报，或是当事人脑残自述的话，基本上是无法藉由论坛收集到任何消息的。

    精神萎靡地看着实景图，和卡雅所整理出来的论坛情报。资料虽然很丰富，但针对眼前处境的，派得上用场的其实并不多。

    “怎么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芬一旁问道。

    林懒洋洋地说：“不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呀，怎么说都有点提不起劲来。”虽说有人认为‘与人斗，其乐无穷’。但是整副心思都是跟人勾心斗角的，还是让骨子里属于宅属性的某人，从生理层面就感到各种的不适应。

    不满听到某人的抱怨，芬嘟着嘴说道：“我早就说了嘛，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也不用怕后续发展，反正杀呀杀的，就习惯了。”

    “习惯了之后，就麻木了呀。我可不想变成那样。”一脑袋往旁边的桌子撞去，某人整个摊在桌上，烦恼着要跟这群贵族耗到什么时候，才有个结尾。

    感觉上现在有点像是两个人在水中比赛憋气，谁先忍不住冒出水面，谁就输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再加点压力，警告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

    突然视野的一角出现红通通的跳动警告讯息。某人还在傻着，一直淡定冷静的黑发褐肤少女，难得表现出急躁。她大喊道：“老师，老师，不好了。哈露米他们被包围了。”

    想起那个警告讯息，是利用即时通讯系统所做的快速求救讯号。省略了输入文字内容的部分，这是避免受到突袭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开启与输入求救讯息。是两个少女经历过前一回地下水道遇袭事件后，才增加的功能。

    而能够让那个野丫头求援，状况想来相当不妙。林从桌上弹了起来，问：“位置，情况？”

    因为整座阿巴丹城处于奥术之眼的监控下，只要是自己人出门，程序上都会特别追踪纪录。除非走进禁魔区域，基本上没有追丢的可能。所以卡雅很快地在眼前的实景图上，标注出那个野丫头的位置，并将该地情况，用子画面呈现出来。

    那是在城内某处街道上，哈露米和乌佐夫不知为何与地精父女会合在一处。而在他们所处的街道两侧，则是有源源不绝的士兵走出，将四人前后包抄。

    林话不多说，伸手一召，匣切闪现入手；下一瞬间，他出现在街道上，哈露米等人的身边。虽然慢了一息，芬也随之出现，面朝另外一侧的士兵。

    在林所面对的一方，队伍的最末端，骑乘在战马上的骑士，是这几天特别关注的目标人物之一，拜里尼亚，格瓦那帝国第十军团第十大队大队长。跟在他身旁两支华丽的军柱，说明着他带出来的这批士兵是帝国的正规军，而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杂牌部队。

    然而林和芬两人突兀地出现，并没有给敌人带来任何骚动。唯独跟在拜里尼亚身后，一个并非身穿制式武装的男子，歇斯底里地大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我就说我看过那个金发的女人，抓住她绝对没有错。突然出现的那两个，那个女人的脸我也同样印象深刻，而那个男的，就是当初把魔剑交给二少爷的人。对！对！就是他手中那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长剑，就是那把魔剑污蔑二少爷与大人的家族。”

    嗯，让其他人在街上走动，多少也有引蛇出洞的意思。但听对方的话意，就都只注意女人的长相是怎样？不过某人可没空抱怨，林想过很多种见面的情形，但是眼前这副阵仗，可真的没有设想过。他正想着，要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才有可能让这件事情落幕，对面之人已先开口了。

    “魔法师，看来之前误以为你们是野蛮人，只是可笑的伪装。准备好为你连日的作为，付出代价了吗？”拜里尼亚高声说道。

    “我不想展开没有意义的屠杀。爱惜生命的话，就退开吧。你们既然找到我了，我就给予你们交谈的机会。”林无奈地摇头说着。在这样的场合表现的太过软弱，只会毁掉前面的铺陈。但在军队面前表现的太过强硬，也不在他的计划中啊。

    果不其然，面对某人很认真的威胁，第一大队的士兵与军官们，从上到下都不当作一回事。他们就只是保持着沉默，唯有那个认出哈露米与众人的男子，讪笑说道：“哈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假如你有这样的本事，当初为什么要用卑劣的手段！你就是个卑鄙的小人，尼亚大……”

    闪现，断首，狠话无须多说。

    将手中血淋淋的头颅提到面前，林扛着匣切说道：“我说了，我不想展开无意义的杀戮。离开吧。”

    可惜区区一颗人头，吓不退眼前的战士。前排的重装士兵整齐划一的举盾踏步，发出了一声震耳巨响，气势惊人。中排长枪如林，一跺地，同样声威赫赫。

    被保护在身后的几人，地精父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两人抱着瑟缩地发抖。乌佐夫跟哈露米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但也不曾看过如此强军，他们都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就连某人看着如此声势，表面上也许是面不改色，但心里头也觉得今天没有办法善了。

    发觉到身旁之人被杀，拜里尼亚却毫无惧色，抽出长剑，遥指眼前之敌，说：“魔法师，莫非你以为如此威胁，就可以使帝国屈服。士兵们，举枪！”

    前后两侧，最前排的士兵排成密集的阵型。长枪也如刺猬一样，从盾阵中伸了出来。枪尖与盾面都磨得熠熠生辉，华丽，且致命。

    戴上头盔的拜里尼亚发出最后通牒，喝斥道：“魔法师，抛下武器投降。否则就去死。你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林是直接气到发抖。有这么谈判的嘛，谈都不谈就把人的后路给断光！是说都把军队拉出来了，看来也没有要谈的意思就是了。

    前后包夹的格瓦那帝国正规军，也正如某人的猜测，没有打算停下脚步。拜里尼亚也不等眼前魔法师的回复，径自将他的沉默视为反抗之意，放下了自己的面罩。附加在这套帝国特制军官高级甲冑上的魔法，也在同一时间全数发动，将防御提升到最高的程度。

    拜里尼亚高举起右手，朝左右大喊：“士兵们，举弓。”

    这时林才注意到，在队伍的最后列居然是弓箭手。前排重甲，后排弓手，从一开始就准备下死手了！

    “搭……”

    拜里的命令没能喊全，他一直提防着的人果然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当身边那个认人带路的下人被杀时，他所注意到的对手套路。

    敌对魔法师是右撇子，所以来自正面的攻击是从左侧来的挥击，又因为有马头在前，所以限制住了对方攻击的角度与方向。

    将手中的秘银长剑斜架在左格檔，并准备卸力后，视情况反击。大多数魔法师替自己加持的巨力术，是无法突破自己这一身特别打造的专属铠甲。只要自己不在马上失去平衡，就有数个招式可以反击敌人，一口气解决这次的麻烦。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剑没有架到任何武器的感觉？这个世界为什么变成红色的了？自己还稳稳地骑乘在战马上呀，为什么视野的高度变低了，也变歪了？而且自己想要下达命令，继续攻击，但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来？

    天地似乎在打着转儿，再一晃眼，自己来到了军队的正对面。然而他无法继续思考，拜里尼亚似乎理解了些什么，而思绪也永远停留在上一刻。

    抓着盔缨，林试着大喊道：“你们的指挥官已经……”

    “弓箭队，听我号令。搭箭！”“重甲队，听我号令。架盾！”“弓队，听我号令。……”“重甲队……”“士兵们……”

    指挥者的死亡，并没有迟滞这支军队的步伐。各处都有下级军官接手指挥，而且都不是为了撤退做准备。下级军官们的号令有前有后，但他们却极有默契地一同说道：“讨伐帝国之贼！为了帝国荣光！”

    “放！”“前进！”……各处进攻命令响起！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章 白色破坏光线

    重甲部队没有急着冲锋，至少得等第一波箭雨落地。

    弓箭手们松开的弓弦，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巨响，震荡着所有身处战场之人的胸膛。

    帝国特制箭矢因为倒钩与血槽的设计，飞行时有着独特的呼啸声。在盗贼与帝国之敌的耳中，将这样的声音称为死神的呼唤。射出的箭矢更是附加了或是破魔，或是穿甲的效果，每一支都是昂贵的魔法箭。

    格瓦那帝国远程之利，可说是迷地之最。传承自精灵族的弓术，折损在帝国的弓箭手之下的魔法师或魔兽，不知凡几。但弓箭手部队从不感到骄傲，也不骚动、交谈，扰乱队列。

    在战场上，他们只会熟练地自箭囊中取出第二支箭，搭在弓上，安静地等待下一个命令。假如敌人逼近，那就是将手搭在右腰的短剑上，同样等待着肉搏的指令。

    按照以往的经验，前锋与敌人的距离，在他们发起冲锋之前，应该还有放一波箭的机会。只要静待指挥官的命令，所有人齐一射击，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区区一支箭、两支箭，技艺精湛的战士可以轻易躲过或格开，但百支、千支，就可以让人顾此失彼，让命中率大增。这也是远程部队要一同发动攻击的最大原因。

    只是还没等来中队指挥官的命令，天色就变黑了。但是现在才过了中午没多久，还不到天黑吃晚餐的时候。这可不是说这么想的士兵们就都是吃货，而是军队规律的生活，让他们可以透过自己生理的状况，大概判断现在的时间。

    但在不应该天黑的时候天黑，是魔法造成的效果吗？而最后映入弓箭手眼帘的，是密密麻麻、层层迭迭，如织网一般的白色光线，扫过整片黑夜。

    比起他们，前排的重甲士兵们不知是幸或不幸，闷着头前进的重甲兵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全部变成一公分立方的肉丁。

    包含身穿的盔甲、手中的武器、随身携带的物品、挡在最前头的魔法精金盾牌、还有天上抛射的箭矢，不论是前排或后排的军士官兵，高级军官所骑乘的战马，整条大街在光线所织就的细网扫过之后，就成了血水与碎块铺就的地狱景象。前与后都一样，无人存活，甚至无人站立。

    黑夜尽去，唯有林等六人站在这地狱实景的中心。

    这时哈露米超常发挥，含括六人的防御远程武器用魔法——风之结界才施展出来。要是前后包夹的弓箭队正常发挥，雨落般的箭矢如期而至，风之结界只来得及拦截部分箭矢，甚至有会被箭矢所附加的破魔效果攻破。她的努力，原本都将毫无意义。

    只是现在，仅有部分碎块穿过光网，维持着原本的动能，稀稀疏疏地朝着众人头上落下。而这个部分，又被风之结界挡下，朝一旁滑落。

    本该是庆幸劫后余生的时间，但所有人都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满布血色的大街。哈露米看着这眼熟的场景，甚至摀起嘴来，喃喃念道：“白色破坏光线……”

    偶尔可见沐浴在血泊中的金属物件，也都变得黯淡无光。很难想象在一息之前，这条大街上站着一支雄壮的威武部队。假如不是站在被讨伐的对立面，这样的队伍肯定是男性称羡、女性爱慕的对象。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

    比起吓傻跟不知做何反应的几人，林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总算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连日的盘算与计划，咬着牙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最终还是败在自己的误算之下。那个错误，就是把眼前这支军队，当成自己以前曾对付过的杂牌军。

    且不论他们战斗起来的模样是凶猛如虎，抑或是胆小如鼠。当一支部队有着如罗马军团百夫长的中级军官，以及不会因为任何伤亡，而造成军心动摇或是指挥系统全部瘫痪，这可就是不得了的强军了。哪怕他们的指挥官蠢得像猪，也无法掩盖他们士兵相当优秀的事实。

    这样一支意志坚定的军队，当然不会因为某人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而动摇。最终，只能走到刺刀见红的地步，在正面对决中分出高下。但是，这一切本来不应该发生的！

    “你们。”一甩手中匣切，林满是戾气地说道：“自己回到旅店中吧，不用继续去其他地方了。卡雅！给我所有尼亚子爵家族成员的标记点。”

    “卡雅不在……”哈露米话说一半，他的老师就从眼前消失了。这时她也才想起，既然自己发出了求救讯号，自己的老师也出现了。那么那个同伴肯定围在阿巴丹城的实景图前，监控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吧。

    来到身边的姊姊大人，轻轻拍了拍金发少女的肩，说道：“你们老师越来越夸张了。我都要搞不清楚，究竟我以前干过魔王，还是他以前干过魔王了。”芬虽然在说笑，却突然发觉自己话中的歧义，一时语塞，连忙转移话题，问：“你刚刚提到白色破坏光线，是这个魔法的名字吗？以前妳看过？”

    作为对话的中心，少女突然成为了剩下几个活人的注目焦点。她之前所提到的‘白色破坏光线’，虽然音量不大，但还是进入到所有人的耳里。至少，那不是任何已知的魔法。

    哈露米则像是大梦初醒一样，激动地指着这一地狼藉说：“这不是魔法呀，这是以前设置在大贤者之塔内部的防御魔法陷阱。”

    大家也才想起来，那个男人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并且那座曾经逐渐被历史遗忘的塔，在这个时代又创造了多少奇迹。至于魔法塔的陷阱云云……

    “你们的老师啊，真的是越来越夸张了。”曾经住过那座魔法塔的巫妖，虽然没有看过塔内的防御陷阱发动，但不妨碍她曾研究过被刻画在大贤者之塔内的魔法阵阵纹。

    那就和闪现术相同，之所以不打算教缠着她好几回，说想学的两个少女，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人类之躯可以施展的魔法。

    她能够使用闪现术，是因为她从骨肉血的层面上，已经和人类完全不同了。甚至和已知的所有生物，都不相同。即使是龙族，除了块头大小外，她可以自负地说在肉体的优异上，龙族也远远不及现在的芬妮提卡尔。神就不提了，严格说起来，那是属于不同维度的生物。

    但是那个男人至今可还是纯粹的人类呀，虽然和迷地的人种有细微的不同，但是他肉体的强度和两个少女并没有太大的差异，顶多就是成年男子与刚成年的少女之间的差别而已。

    这样的人可以施展闪现术，已经够她惊讶的了，如今又能使用少女口中所说的魔法塔用防御陷阱，这已经不像是人类了。

    不过有别于她所感慨的东西，也和乌佐夫与地精父女所震惊者不同，金发少女似乎是在烦恼着另一样事情。她担忧地看着姊姊大人，问：“老师要去找尼亚子爵的家族成员，这样好吗？他不是一直不想动手的。”

    “妳也说了，只是不想，不是不能。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怀抱着悲天悯人思想的大人物，纯粹只是怕麻烦的小人物罢了。但既然被逼着动手了，我猜他的想法就是在停手之前，把所有可能在未来成为麻烦的隐患，一口气排除掉。反正在之后跟贵族的谈判中，现在的他杀了一个人跟杀了一百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少女还在纠结于慈悲心与现实层面的冲突，芬也不去打断她自己的思考。每个人的成长，总是在这种不断冲突、不断激荡中产生火花，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那个男人不愿太过强硬地，在两个少女身上留下属于他的作风。这样的做法，她也赞同。

    而且眼下，她还有另一件事情得要说明白。芬转头看向打着颤，靠在一起的地精父女，说：“托托卡尼，希望这次你们被包围，只是你不小心犯下的错误所造成的。”

    被点名的地精全身僵硬，一个哆嗦，强打起精神谄媚地笑说：“芬阁下，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是不是您误解什么了。”

    “比如说想办法制造让魔法师跟帝国正规军队正面起冲突的机会，那一位应该不至于要一个拿扳手以外的东西，都觉得吃力的地精去冲锋吧。所以就啪啦啪啦的，后面自己去脑补，我也不帮你想太多。”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地精冒着冷汗，一张绿皮丑脸皱到快挤在一起，慌恐地说着。

    指着那一的腥红，芬说道：“看到眼前的情况了吗。假如落到我手上，你就会知道能够加入他们，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芬警告完后，便转身准备离去，同时说道：“走吧，该回去了。这里走回旅店，可是有一段距离呢。”

    “姊姊大人，这里不……”哈露米看着这一地，令人作恶的血腥场景，迟疑地问着。

    一直不说话的乌佐夫，这才开口说道：“放心好了，这里的人会自己收拾残局。或者说，有必要让他们自己来收拾，否则就枉费你的老师做得这一切了。”

    芬饶有兴趣地看着说话的男人。对这位斑鸠同盟的前冒险者，会死皮赖脸地跟在某人的身边，她多少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反正绝对不像是某人常说的故事中那般，主角虎躯一震，万人腿软拜倒。而对方现在的态度是站在某人的立场，甚至看起来比地精都还要坚定，她很好奇乌佐夫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乌佐夫当然可以体会那位前魔王大人投来的视线，包含着如何的想法。他说道：“我只是不愿你们滥杀无辜而已，并不代表我就想要看着你们被别人欺凌。这是两回事。”斑鸠同盟的成员之所以会让人感到头痛，就是因为他们不讲理的保护自己人。这可不是圣母们所组成的组织呀。

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 噩耗

    第四天，贾维德普尔将军坐在政务厅中。虽说打算处理累积下来的文书，但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包括左右协助的部属们，也都是相似的态度。

    尼亚子爵一大早，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事情一定会在今天有个结束。连续三天没能睡一个好觉的第十军团将军，以及其他贵族军官们，当然不希望第四天依然如此，所以他可是满心期待着好消息的回复。

    在下午收到的第一个消息，是第十大队的传令兵。通知已经找到部分敌人的行踪，正准备包围，活捉对方，引诱出背后的主谋。这可让政务厅中，将军以外的众人，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虽然对于拜里尼亚擅自动用军队，贾维尔普尔感到些微的不满。但对手的异常程度，他在心中也认为这不是普通的家族护卫，或是冒险者、佣兵可以解决的事情。假如是他，也会选择使用正规军队吧。所以贾维尔没有提出警告或训斥，算是默许了这样的行动。

    都出动军队了，这回事件应该可以解决了吧。格瓦那正规军的优异性，以及对各种目标的适应性，是迷地世界有目共睹的。否则也无法维持着如此疆域，抵御周边国家的不轨意图，反过来朝着四方扩张。

    虽然国家战争已经是百年多前的事情了，但这可不代表军队就没有对手可以打。自然环境中的王级魔兽与魔物大军、个体的超凡境界叛乱份子，这个危险的世界，就没有一处是真正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文明可以脱开军队的保护。

    但是直等到晚上，最终等来的，却是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第十大队，全灭……

    这是由贾维尔普尔最为信任的副官，所传递回来的情报。

    对这样严重的用词，‘全灭’，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这又不是什么野外的致命埋伏地点，无路可逃的那种。

    第十大队就算经历过三天前，围剿一个有挑战超凡之境资格的骑士，而受到不少的损失。但不算未归建的伤兵，好歹大队也还保留一半以上的战力，少说也有)人。这些人都是猪不成？被人一头一头杀，连一个跑回来求援或通知后续消息的都做不到，直接全死光了？

    贾维尔普尔一脸严肃，问道：“怎么一回事？拜里呢？第十大队的人呢？”

    “将军，之前收到市民所通报，关于第十大队全灭的消息。因为对方没有提出任何证据，只说要我自己去看，就会明白。考虑到事关重大，所以我亲自跑了一趟。并利用现在论坛会使用的摄像术魔石，带回以下的现场照片。”

    这位没有贵族身分，但事务能力相当优秀，且长相十分俊美的年轻副官，将自己携带的摄像术魔石嵌入特殊魔法阵中。并利用政务厅中的大型水镜术屏幕，将他所拍摄的照片一一呈现出来。这些都是这几年的新事物，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方便。

    而在画面上看不到任何残兵断肢，就是阿巴丹城的街景，然后一地红而已。

    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画面，贾维尔普尔有种浪费时间的感觉，不悦地问道：“所以，你想要让我看什么？一条红色的街道？”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也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红色的街道？从远方建筑物的高塔与旗帜，大略可以看出这是阿巴丹城没错。但是这座城池中哪里有红色的街道？

    这位俊美的年轻副官，用着很严肃的神情，认真地说道：“将军，地上的血肉，就是第十大队的士兵。”

    挑选着要呈现照片，年轻副官一一解释他所看到的东西。在一张近照中，依稀可见熟悉的黄铜色残骸。“这是第十大队的军柱。在地面大概可以看到被切成碎块的鹰首，还有翼尖的部分。——”

    又换了一张画面，这是已经失去光泽的金属块。但还可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属于军官盔甲的部分。应该是肩甲的位置，因为那明显的尖刺根部造型。年轻副官同时指着附近的几处金属碎片，

    “——这个应该就是拜里尼亚大队长的残骸。这件特制的帝国盔甲，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用相似的材料制作。而这个特殊的光泽，与粗糙的表面，就是其特征。——”

    下一张画面，则是明显白地与红地的边界处。虽然血水蔓延开来，但是尸块却没有，

    “——根据现场情况推测，这里是前锋重甲兵的位置。画面上可以看到帝国制式塔盾的碎块，以及部分的徽章图样。虽然图案很分散，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栅栏、狮首、蛇尾的特征。——”

    换到最后一张画面，年轻副官的双手离开操作的位置，面朝众人，

    “——画面上看到在一地血泊之间的干净区域，推测是当时被包围的魔法师位置。根据目击全程经过的一名孩童所说，一开始被包围的是四个人，两个人类、两个地精。后来在包围圈中又突然出现两个人，一男一女。在军队开始进攻，并且弓箭部队射出第一波箭雨后，突然街道被满是星星的黑夜笼罩，然后有密集的网型白光扫过。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当街道恢复白昼，地上就全是第十大队的残骸。没有幸存者。除了该名孩童之外，还有数名成年人目睹了部分经过。在比对多方供词之后，可以确认拜里尼亚所动用的第十大队军士官兵，应已全数阵亡无误。”

    一脸苦涩的贾维尔普尔尽管不想承认，但看起来已经是证据确凿了。他艰难地问道：“敌方是使用禁咒吗？平民的伤亡如何？”问这个问题，其实是想把锅给甩到魔法师协会身上。

    战略级魔法之所以被称为禁咒，就是其大规模杀伤的能力很容易伤及无辜。而这点是被世人所不容许的事情。

    倒不是迷地多么重视人命之类的，在战争中，军队的所作所为比之使用战略级魔法的魔法师，还要残忍上无数倍。这样一个借口，只是贵族们限制魔法师的一个理由而已。而法爷们明知这只是贵族的借口，却不可能高调地说出反人类、反文明的宣言，只能成为一只被系上铃当的猫了。

    但是己方都出动军队去围剿魔法师了，还不准人家使用禁咒？这点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战略级魔法本来就是被允许以军队为对手，用在战争中的。意思就是这口锅很难甩出去。然而年轻副官的回答，更让他感到绝望。

    “将军，根据我查访邻近居民的结果，没有额外的人员或房屋的损失。而根据帝国军伍准则，队列附近II旬以内的距离，不允许有不相关的人士逗留与经过，战斗区域更需要优先让平民撤离。只要第十大队的士官兵，不忘严守军例准则，事先排除一切无关人士，那么在这片杀害区域内，就不会有无辜的百姓。而且……”

    听着年轻副官欲言又止的模样，贾维尔不满地说：“而且什么，说！”

    “根据查访附近的目击者，他们都指证在那个恐怖的魔法发动之前，魔法师并没有花费吟咏的时间。不是禁咒的可能性很高。”

    众所皆知，被列为禁咒的战略级魔法，因为其影响范围之广，以及破坏威力之大，魔法师或魔法师战团是需要时间吟咏与酝酿的，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施展的。但假如自己所宠信的俊美副官所说为真，那代表了什么，身为军人的贾维尔普尔怎么可能不明白。

    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拔除一样，贾维尔普尔失态地抱着脑袋，问：“尼亚子爵呢？”

    “关于子爵，下官有其他的报告。”

    “说。反正还能更糟吗？”

    “在商务厅办公的尼亚子爵，已经被人杀害。根据当时同样在商务厅中的大人所描述，暗杀者是突然出现在商务厅中，又突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子爵的身边，然后一剑切下子爵的头颅，便又消失不见。”

    “是那个人吗。应该是他了。”原本贾维尔普尔就有猜测。如今证实那人确实有神出鬼没的能力，还是会让人感到绝望。

    但是这位俊美的年轻副官可没有就此停止报告，而是继续说道：“将军，城内还有数件恶性杀人事件，必须要向您报告。”

    “都什么时候了，还需要烦恼这些嘛。──”看着年轻副官没打算退开的样子，贾维尔摆了摆手，“──算了，你非要说的话，就说吧。”

    “是的，将军。根据治安官的回报，阿卡尼亚在一处妓院中丧命，杀人犯是突然出现的一位男性魔法师，使用长剑，将人直接劈成两半。还有第三大队，第六中队长阿尔德希尔在训练中遭到杀害。礼萨尼亚在家族的商会中遭到杀害。……”

    年轻副官一连报出了十多件凶杀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彷佛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杀人鬼满城乱窜，但众人是越听越不对劲。说起这些杀人事件的共通点，就是这群死者的姓氏──‘尼亚’。

    这是整个尼亚子爵的家族都被收拾了嘛。不过第二个人并不是姓尼亚，那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甚至只是一个没有姓氏的平民，又为什么……

    “第三大队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有传闻是尼亚子爵私生子的那个？”突然想起的贾维尔普尔问道。

    “是的，将军，就是那个人。”

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 敌人是……

    看着年轻副官毫不犹豫地点头称是，贾维尔意识到了什么。m.kan8zw.他艰难地问着：“就你所知，尼亚子爵的家族，还有人活着的吗？”

    “子爵领内的状况如何，下官未调查详细情形。但是阿巴丹城内，所有尼亚子爵的血亲，确认的都死光了。不论是主系或支系，所有人的妻子或外嫁的女儿，一个活口不留。”

    理解到眼前年轻人所说的话，代表什么意义。坐在政务厅中的贵族们，无力地说道：“也就是说，连一个可以举起血亲复仇大旗的人，都没有了嘛。”“该称赞他办事干净利落嘛。”“对手到底是什么人呀！”

    “关于这一点，下官有所猜测。”年轻的副官语出惊人。也立刻吸引了政务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对于未知的敌人，贾维尔普尔感到非常头痛。有什么比自己被揍到快哭出来了，结果连揍人的是谁都搞不清楚，还要更可笑的状况吗。

    所以一听到自己所信任的副官，猜到对手可能是谁，他只讲了一个字：“说。”因为贾维尔知道，他的这位俊美副官，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敢在自己面前说出口的猜测，都是有一定的把握。

    “对方可能是传闻中，那位千年以前被勇者讨伐的巫妖，复活的魔王提卡尔一行人。”年轻副官直接下了结论。

    面对猜测的答案，贾维尔普尔回以简单的两个字：“理由？”

    “从阿卡尼亚的随从证词中得知，对方除了已知的两个地精外，有四个矮人，分别是两男两女，三个人类男性中有一个老者，三个人类女性中有一个成熟且美丽的女人，剩余两个是刚成年的少女，最后还有一个孩子。这个数量虽然与魔王提卡尔一行人的数量不符，但关键的人数是符合的，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是在之后又有新加入的同伴。其次，那名交出魔剑的魔法师，声称他那把会看透人心且会说话的武器是匣切，这一点也和魔王提卡尔一行，在波河上的目击情报相符合。只是我们无法确认那把魔剑是不是真的匣切，也同样无法确认传闻中，魔王提卡尔一行拥有匣切的情报是不是正确的。然而下官得到最为关键的一个线索，是在调查尼亚子爵死亡案件时，在子爵的办公桌上所看到的文件。”

    说着，年轻副官将数张沾染到血的文，恭敬地上呈给自己的长官。贾维尔普尔将军随意地浏览一下，这是来自飞空艇港口的报告。尼亚子爵在阿巴丹城负责和飞空艇有关的事务，所以在他桌上看到这类东西不意外。

    年轻的俊美副官继续说道：“这份报告的内容，是关于上午的时候，尼亚子爵下达空港治安官扣押飞空艇席德号的命令。但是所有登艇的治安官，悉数被飞空艇上的守护者杀害。根据未登艇者逃回后的报告，席德号的守护者是一个元素生物，但是却有一个如殭尸般的枯槁头颅。使用一把宽面大剑，剑刃处闪着流光，会发出异常的声响。根据该项武器的特征，推测可能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龙骑兵秘密兵器──斩舰刀。”

    有人一听，就焦急地大喊道：“什么，难道他们是卡尔斯鲁厄的间谍！”

    瞬间，所有人都把说话的人当成白痴看。明明人家前头都说了，是魔王提卡尔一行了，怎么又扯到卡尔斯鲁厄的间谍去。贾维尔普尔也懒得跟那个不爱动脑的部属解释，径自朝着自己的副官说：“继续讲。”

    行了一礼后，年轻副官虽然继续开口，但还是多嘴解释道：“不可能会有间谍将一个国家的秘密兵器带出来执行任务，尤其这项兵器还那么显眼。其次，根据传闻，斩舰刀并不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研究发明，而是得自其他魔法师之手。那个人就是与魔王提卡尔同行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而相关的事情，也在他们旅行经过维达军国的时候，引发轩然大波，尽管最后不了了之。”

    “那件事情不是只是传闻而已嘛。”“怎么想也不可能是真的吧。”“没错。那些传闻我也有听过，当时只觉得很好笑。假如传闻内容是真，那群整日里叫嚣着来打一仗的疯狗，怎么可能任由他通过整个军国，还毫发无伤地离开。”“听说他们还屠了一座城，连魔法塔都毁掉了。”“这怎么可能嘛，哈哈，哈哈。”

    一群人像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嘲笑着这不可信的传言，尤其传闻内容涉及到的是另外一个帝国。做为同样等级的国家，五大帝国之间可没有什么友好气氛。各种贬低的名词，在私底下的场合可是毫无顾忌地使用。

    但笑着笑着，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假如那些传闻为真，而那一行人又平安地离开那个疯狗国度，意思是什么？即使互相贬低对方，但能够维持如今的疆域，使用‘帝国’之名，这就是实力的最佳证明。而如此的国度，放任这群人，还能是什么理由。

    ‘帝国’之于迷地，可不是最顶级的存在。这个世界有神灵，有超凡的个体武力，面对这些存在，即便帝国能够战胜对手，但是收获的战争红利有没有大过损失？假如没有，那么跟对手死斗的用意何在？

    迷地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宣称‘任何有可能威胁国家的个人武力，都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宣言。甚至身体力行，将国境内的有能之士一个个收服、控制或杀害。

    最终，这些国家没有一个能够延续至今。因为他们容不下的人，成为了敌对国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以国为名的背叛者胸膛。又或者是面临自然的反扑时，他们根本找不出足以与魔兽之王对抗的武力。

    现今迷地的所有国度，则是找出了和这类人的相处之道。基本上只要不是结下死仇，宁可礼送对方离开，也不愿意死嗑对手。但这类人的数量极少，大部分人活上一辈子，也不见得会遇到一个。

    假如真的遇到了呢？

    身为一个地区的最高指导者，该怎么选择？

    抱着脑袋，贾维尔普尔有种被坑了的感受。要不是阿卡尼亚那个公认的阿巴丹城麻烦已经死掉了，他绝对会亲自去把那个麻烦变成死尸！这下可好，他连可以牵怒的人都死光了。

    不过眼下可不是生气，或寻找迁怒对象的时候。对方动手将尼亚子爵的家族杀光，连带着还有半支军团大队的士兵陪葬，这意味着对方已经不满足于前几日的吓唬手段。他必须要立刻找到解决的方法，否则很有可能渡不过今晚。

    “对手是那位魔王提卡尔呀。”贾维尔普尔将军呢喃说道。

    ‘魔王’一词，多用在可以轻易毁灭世界，或是用暴力与恐怖的手段控制整个世界之人。在迷地的历史上，被冠以魔王之名的人并不多，提卡尔算是距离现代最近，也是最后一个魔王。其名词之沉重，即使不在那个时代，也能让人感受到。所以大部分人宁可不相信，也不愿意承认魔王复活了。

    “不，将军，我有理由相信做出这些事情的，并不是那位魔王。”

    “哦，那是谁？”彷佛有道救命的曙光，投入这前景堪虑的未来。贾维尔急忙问道。

    “应该是魔王提卡尔一行人中的那一位男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这名字……没听过。”

    “他是论坛创造者，大贤者之塔的再兴塔主。据说，是唯一一个非斑鸠同盟的成员，却得以进入高座会议的人类。”

    也许最后一个传闻不可信，但是前两个功绩却是实打实的，没人可以否定。论坛，近年来最为神奇，也最为重要的魔法创物。即使是贵族或单纯的军人，都无法忽略这项利器所带来的便利性。

    很可惜的是，这项东西无法控制在帝国的手里，事实上也没人知道该怎么控制，连他的创造者也不曾管理。

    至于第二项，几年前的深渊入侵，那可是传遍全迷地的重大事件。也许西南半岛以外的国家受限于国境线的划分，没有办法将军队开向深渊之门预定开启的地点。但是魔法师协会、各个神明教会的武力、物资，可是毫不掩饰地朝西南集中，俨然准备开打一场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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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结束的希望

    把长官的困扰看在眼里，尤其在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手足无措，而是根本没有方向时，身为副官当然要适时提出建言。m.kan“将军，其实对手是这位男魔法师的话，也许还比较好解决。”

    对于没有头绪的现在，贾维德?普尔渴望着任何意见。所以他正色看向自己所宠信的副官，点头示意。“继续说。”

    “从第一天开始，对方虽然潜入所有贵族的宅邸，并留下警告，但其实他并没有杀伤任何人命。也就是说，对方并不希望把事情给闹大。纯粹只是各位大人们因为惧怕那把会揭露人心秘密的剑，所以主动针对与持剑者有关的飞空艇席德号，希望可以逼出对方。一直到今天，拜里?尼亚动用军队，事态才一口气爆发，并且尼亚家族的人死绝。但可以看得出来，对方还是把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否则对方真的有意挑起全面战争的话，他首要杀害的目标，应该就是将军阁下您了，以及政务厅中的诸位，不会是区区一个子爵及其家族。要说对方并不熟悉阿巴丹城的权力组织，是说不过去的。毕竟连诸位大人的宅邸与寝室都被摸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情报从何而来，但绝对不是一无所知的情况。此外，昨日也有几位大人在我的建议之下，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说详细点，怎么一回事？”

    “是的，将军。亚兹丹男爵……等几位大人，对于自己被尼亚子爵私事牵连，感到些微的不满与不安。所以我给了他们几位一个建议，当然也有说出这么做的理由，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

    对于这位副官报出的几个名字，贾维德?普尔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们是谁。在阿巴丹城中，这几人都是属于边缘人的小贵族，没有什么存在感，也没有什么实力。而自己之所以还能想起他们，是因为在昨晚所有贵族聚集到军营时，这几位是没有出现在军营中的人。

    而自己也没有关心他们待在各自的宅邸里，后续的情况又是如何。因为自己一群人都被做记号了，他们落单的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贾维德如此想着。但会被副官提起，是他们有不一样的遭遇吗。“你给的建议是什么，而之后又发生了甚么？”

    “我建议几位大人，在就寝的房中留下信，内容就是包括说明事情原委、赔罪，然后留下赔偿。不过几位大人的身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赔偿来，所以我建议他们可以留下属于他们家族的信物，并且载明可以凭借着信物，提供协助的地方。那么取走的人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向那些地方提出要求。这当然是有限度的，也必须事先说明。我的另外一层用意，是当那个人利用了任何一个被指名的地方时，我们可以反过来追查对方的身分。这样子做，可能产生的危险性，当然也都事先告知了几位大人，而他们也都愿意配合。最终，看起来效果都还不错。”

    “所谓都还不错的意思是？”贾维德?普尔觉得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大，不由得追问着。

    “亚兹丹男爵等几位大人，昨夜似乎一觉好眠，没有再被打扰。而在他们醒来之后，也都发现刻意留下的信物，包括信，都被取走了。”

    “……解决了。”

    “似乎是如此呢，将军。”

    “那么你认为今晚……”

    猜测自己的长官想用同一招，解决这件事情。不过自己还是有必要建言，说道：“将军，再用相同的方法，可能不太行。毕竟昨天可没有人出兵去围剿他们，在此之前，他们也没有伤任何人，但是今天可是暗杀了尼亚家族的所有成员。假如还是用这个方法，有一定的风险在。”

    是呀，得赌对方的怒火平息了没。事关自己还有家族成员的小命，政务厅中的贵族军官们，没人想要赌这么一把。

    看到又冷场了，这位俊美的年轻副官说道：“其实我已经找到这伙人的……藏身地。嗯，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刻意隐藏起自身。”

    “你怎么？”贾维德?普尔对于自己副官能力的评价是相当高的，但是能够高到这种程度，也是在他意料之外。

    “因为是跟席德号有关的人士，所以在事情发生后，我有请治安官秘密排查城中所有旅店，在飞空艇席德号到达后，住进去的外地人。重点是那两个地精，托托卡尼和他的女儿，波莉。他们两人曾经来过阿巴丹城数次，所以认得他们的治安官还不少。加上近几日的白天，可以看到他们的人出现在和飞空艇有关的工房寻求协助，所以要追踪他们暂时落脚的地点，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之所以没有回报将军，是因为这群人只是我追踪的几伙人之一，在今天之前无法确定哪一群人才是我们的目标人物。要是贸然行动，让对方提高警觉，事后处理起来反而会更加棘手。就跟现在的情形一样。”

    对于副官所说，贾维德?普尔将军也能理解到这个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年轻人，所顾忌的事情是什么。五大帝国的一个共通……不知该称其为优点还是缺点的特征，就是年轻人们特别冲动。也许是身为迷地强大国家的一份子，让他们总是充满着自信。

    为了功勋，他们会十分积极地去争取一切。一般状况下，这是件好事。但只是事关生死，年轻人的莽撞有时不光只是害死自己而已，还会牵连到其他人。这时他们这些才长了几根白发，就被称为老将的将军们，就得负责拉住这些野马的缰绳。

    自己亲信副官所调查出来的东西，要是给那些年轻人知道了，他们还不直接把人捉起来，扔进监狱之中再做打算。但，这群对手是能碰的嘛！

    看看那个阿巴丹城的麻烦阿卡?尼亚的下场，不只是把自己给玩死了，还赔上了一支千人大队，跟自己的家族。现在搞不好连一个可以帮他举血亲复仇旗的人都不存在，这种结局很圆满？

    而眼前这个平民出身的年轻人，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足够沉稳。事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命中要害。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本分，不会逾越。这些特质，才是贾维德?普尔信任他的理由。

    不过在赞赏这个年轻人之余，眼前的正事还事得要解决。贾维德?普尔用手指敲着桌子，说：“既然知道对方的位置，那么你就去请对方来一趟吧，商讨这件事情该怎么结束。隐密一点。”话一说出口，贾维德就又反悔说道：“不，不用你了。我私底下去见对方吧。请到这里来，会有很多不方便。”

    年轻副官知道他的长官顾虑什么。毕竟把人请来政务厅，人多嘴杂之外，对方和冲动的贵族青年们也因此有机会碰面，到时不知道会擦出什么火花。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事情给压下来，不让伤害继续扩大。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军本人亲自和对方见上一面，把事情给谈妥。

    对贾维德?普尔来说，自己好歹也是军人，这种单独赴会的气魄还是有的。反正怎么躲，都躲不过对手那神出鬼没的暗杀手段，不如豪气一点，早点把这整件事情给解决了，至少今晚还能睡着安稳好觉。

    这么一考虑，贾维德?普尔什么人都不打算带上了，反正那些人没一个顶用。要是去了之后真起了冲突，那么就牺牲自己一个而已，其他人也还有机会。所以他吩咐了一些后续的安排，并从自己副官手中取得对方暂居的旅店位置后，就准备动身。

    “将军。”知道自己要被留下来的年轻副官，喊住了急忙要离开的将军，问道：“关于第十大队的报告，您要怎么上禀？”他打算把一些重要的事务性工作，在将军离开的等待时间中一并处理完成，才有这么一问。

    而这件事情之所以重要，是因为第十大队属于帝国正规军，人员名册在军务部有记录之外，重大调动需要上级的命令，严重伤亡也必须向上通知。随后是要解编，或再建置，大队长任命什么人，都必须服从军务部的安排。第十军团长在非战时，就只有建议或同意权而已。

    要是贾维德?普尔敢便宜行事，一切私了。那么直属于皇帝，监督军队的禁卫肯定会找上门。到时可就不是剥一层皮能够了事，因为那样子做等同于叛乱。一旦被定调为叛乱，那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

    所以贾维德?普尔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如实报告，包括尼亚家蠢儿子犯下的事，一切无须隐瞒。”

    “那么关于魔王提卡尔一行人的评价……”

    像这类事件，格瓦那帝国的报告惯例中，会有相关当事人对于对手的评价与事后建议。当然不一定会采信，但至少是后继者考虑应对方法的一个参考。

    而在分级上大致依循迷地的习惯，如魔石一般彩虹分级，从最弱小的红色到最高等级的紫色。包括魔兽的评价、冒险者的评价、佣兵的评价、魔法塔的评价，还有敌人棘手程度的评价，都是用相同的分级。但是对每一级所代表的意义，在各个地方却不尽相同。

    面对自己副官的问题，贾维德?普尔用上更快的速度，说：“紫色。给他们标上最高等级的紫色吧。就这么报告上去。”

    年轻副官却是惊愕地说：“将军，直接给紫色评价，会不会太武断了？”

    紫色在格瓦那帝国的意涵，代表着处理不了，敬而远之的态度，或是对上了，要有亡国的准备。年轻副官原本心底的想法是蓝色，代表需以举国之力对付。如此的评价也足够那些大人物们重视，并且评估是否坚持敌对立场了。但自己的长官却打算一撸到底！

    “不！就这么报。一方面可以避免上头的人逼迫我们行动；另一方面，也许可以引起那一位的兴趣，转而去找他们的麻烦。”

    说到连名字也不愿提起的那一位帝国的麻烦，年轻副官打了一个冷颤。这样做，算不算是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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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二章 和解

    一场不为外人知的交涉，将阿巴丹城中连日的风波给止息了。

    有些胆小的贵族，早在军营风波后的隔日，就快马奔回自己的领地，藏了起来。但大多数贵族都还是藏在自己的宅邸中，惶惶不安。连身在军营中都不可幸免，真的没人知道哪里会是安全的。

    所有人都睡得不踏实，甚至睡不着、不敢睡。吩咐自己所信任的护卫，在身旁围成一圈，彷佛这样子就能够阻挡那个神出鬼没的魔法师。然后一夜无事。

    有人以为是这个蠢方法奏效了；还有些脑残冲动的，以为帝国的威光终于吓退那藏身暗处的鼠辈了。但是前一日第十军团第十大队的惨况，总算从平民的耳语中传进贵族圈子里，并且爆发式地散播开来。

    逃回自己领地的贵族更多了，剩下留在城内的，无不抱团取暖。第四夜的平安无事，对贵族而言反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位高权重者，可比起光脚的平民更加惜命。谁也不想还没享受到生活，就枉送性命。

    与之相比，第十军团的士兵们可是群情激愤，请战声音不断。同袍受戮，只要是个正常的血性男子，有谁能够忍得住。这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无从打起；要是知道，恐怕全军早已出动，围剿这不知名的敌人。

    贾维德普尔的解决方法也简单，直接弹压。要是对付平民，还要担心态度太过强硬，会不会出大乱子；对付军队，不使劲把这种苗头压下去，才会出现大乱子！

    而理由也有现成的。第十大队大队长拜里尼亚未有命令，擅自出兵，致使第十大队遭戮。现在第十军团属于自肃期，所有人必须谨慎行事，等待调查。没有命令，离开军营视同叛乱。就地格杀不打紧，还会剥夺名誉，以及家族所享的军眷待遇。

    可以说除了打断腿或杀人外，所有在制度内能用的狠招全用上了，务必要让军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

    之所以贾维德普尔下那么大的力气，当然是因为他和那个魔法师谈妥了一切。尽管没有得到最理想的结果，也就是反过来吸收对方，是其成为帝国的一份子，让对方为帝国出力；但是就结果而言，也不是最坏的情况。

    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条件，仅仅只是要阿巴丹城方提供他需要的材料，并指派配合的工房，将他所需要的飞空艇席德号零件制作出来并改装完成。同时提供所需补给品之后，他们就会离开。

    身兼管理一城事务的城主，贾维德普尔也不是什么行情都不懂的人。某人所要求的魔法材料与补给品价值，跟被他毁掉的半支第十大队上上下下的装备价值比起来，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为了这点小钱，毁掉半支大队，他的心可是在滴血呀。这还不说死的那些可都是训练有素，见过血的士兵们。带过兵的都有一个体会，老兵无价啊。

    所以现在贾维德普尔只有一个想法，赶快把这些瘟神给送走。谁叫他一进到旅店内，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生死交关压迫感。在那把口无遮拦的长剑介绍下，他得知了这群人里头，还有一头人化的黑龙……

    开什么玩笑，哪怕是老迈的黑龙，也还是正经八百的龙族。几口龙息下去，自己不知道又要废掉多少支大队。

    这倒不是说身为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对付不了区区一头黑龙。但是当一头黑龙加上一个复活的魔王，还有一个感觉上很弱小，但实际上可以瞬间毁掉半支大队的魔法师，就不是区区一支第十军团有可能讨伐的对象了。

    想要跟他们叫板，得要有更强大的力量。而在帝国中，掌握更强大力量的，只有上层的人。一个军团长，是不能也不应该触碰到那些的。所以他虽然内心有满满的哀怨，却也暗自愉快地将这个麻烦往上峰丢，因为这明显不是他能处理的事情了。

    对林而言，眼界不够高，习惯了小家子气的他，以为自己提出的要求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所以对于阿巴丹城实际主事者，贾维德普尔将军亲自来此，并且爽快地答应自己的条件，是感到颇为讶异的。

    不过这也又一次证明了，在迷地，与其辛苦赚钱，再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如秀出肌肉，再勾勾手指头还比较快。

    其实在地球，不管先进或落后的国家，也都有如此的面貌吧。只是在穿越之前，自己的层次太低，接触不到那种等级的世界。而穿越到了迷地，胡里胡涂地经过了这些年。不知为何，也算是有资格见识这种‘金钱就只是数字’的世界。

    先不论自己的臂腕粗壮到什么程度，能从别人身上榨出多少油水，某人还是习惯只取自己需要的东西。而眼前，自己所需要的就是修修补补席德号的材料。

    但是两个齿轮箱费得了多少东西，比较有价值的是设计与思路。所以某人又把其他想得到的东西，一并加了进来，以及当初承诺银须矮人，改造和平武装能量中枢的材料都给加入了清单。

    这些材料都不是什么非常珍贵的物品，只是人在外地，没有熟门熟路的人协助，要找齐不是那么容易。

    这时阿巴丹城城主跳出来当冤大头，某人怎么可能不顺便敲竹杠。原本退一步的打算，是自己可以帮忙出一些钱，让对方出力找齐这些东西就好。但贾维德普尔将军却是胸脯一拍，把所有材料给包办了，某人当然就是勉为其难地笑纳了。

    而在最初的想法，其实只要对方不再阻止城中的工房主们，替自己制造与改装席德号的部分零件就好。自己大可去比价，找技术足以信任的工房主，委托其工作。

    但后来转念一想，自己的主意似乎不太行得通。

    站在那些工房主的立场去考虑，首先某人是被警告，不得帮忙的目标人物。突然上面的人说解禁了，底下的人有谁真的就这么扑到钱眼上，帮对方做事情了呢。会这么做的人，不是蠢，就是缺心眼。谁知道那些大人物事后会不会反悔，给那些帮目标做事的人穿小鞋。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让贾维德普尔将军指派配合的工房。这样一来，那些配合的工房主就不用担心事后被穿小鞋的问题，因为都是上头的命令。如此，就可以减少给别人带来的困扰。孔老夫子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苦去为难那些赚辛苦钱的手艺人。

    其次，对方想要动手脚的话，目标也比较明显。因为合作的对象单一，自己只要花费一些心思盯着，要不就是自己动手，某人有信心可以规避掉大部分的问题。

    这样总好过按照最初的计划，将不同的零组件发包给不同的工房制作，最后自己再整合起来。那么做的话，要监看的地方就太多且分散了，反而有更多的漏洞可能被人利用。

    总之，双方各取所需，事情很快就这么定了下来。而且关于被灭掉的尼亚子爵家族，还有第十大队的士兵们，两边都很有默契地忽略了。

    贾维德普尔将军不想去揭那一块疮疤。揭开来，又没有本事去问责对方，只是给自己增加麻烦而已，何必呢。

    林也不想多提了那一些事情，这倒不是对杀人什么的产生罪恶感，而是提起之后又如何？道歉？咎责？借题发挥？既然什么都不能做，那又不是什么适合拿来随口聊的话题，不如不说。

    这一夜，除了那些没资格知道此间事情，地位不高不低的人物之外，所有人都难能可贵地睡了个好觉。虽然停了夜晚外出的杂务，但林还是维持着奥术之眼的监视，并设置了些警示的条件，才安稳地睡去。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有，林可不会单纯到无条件信任这些大人物的说词。人前一套，转头就卖，可以说是这些人的基本素养了。

    相信大人物们肯定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绝对是傻逼。因为亲眼见证这类人背信的，不是惨到不能翻身，没人相信，就是没命乱说的那种。解决问题，跟解决产生问题的人，对这些大人物来说是同样一个意思。不得不防，不能不防呀。

    也就在这样一个奇怪的氛围中，林等一行人安稳地往来旅店与工房之间，做着改造席德号的事情。

    阿巴丹城内的贵族们叫嚣归叫嚣，却所有人都像是忘记要去找出真凶，哪怕那个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去问，也不去找，整日里就在咒骂着那‘不知名’的敌人。彷佛光用骂的，就可以把敌人给骂死一样。

    第十军团的士兵们，在经过第一时间的愤慨之后。用比较冷静的目光，去检讨已知的战例后，发现一事。似乎，真的打不赢的样子。

    不知道那个魔法的极限在哪里，不知道含括的范围有多广，不知道魔法师能够使用几次，不知道其念咒所需耗费的时间。在一堆未知的情况下，贸然再次挑战目标，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们自愿成为第十军团的一员，为的是守卫帝国，惩戒所有与之为敌的敌人，不是来白白送死的。在敌人众多情况未明的状况下发起挑战，在战场上也并非不常见。但只要一碰到，想要取得胜利，就只能用人命与尸骨堆积出来。

    这时就要问一句：值不值？

    假如是退无可退的状况下，不要说堆人命，手脚断了人残了，也得想办法用牙齿咬敌人一块肉下来，才能甘心去死。但假如不是那种凶险的局面，只为了面子，只为了替同僚报仇，白白浪费性命的理由何在？

    众人冷静了。

    fpzw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章 席德号完整形态

    和平武装能量中枢的材料有了，但暂时不动工。m.s.林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现在阿巴丹城内的气氛诡谲，杰梅因是打算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直接展开和平武装的修复作业，还是找一个比较安静、和平的环境，再开始研究x

    银须矮人们虽然急迫，但也接受这样的理由。比起尽快修复好和平武装，更重要的还是对外人保密。也许让那个人类魔法师与巫妖加入修复的作业，是逼不得已的。但让更多人有机会窥探和平武装的机密，估计他们自己都会想要吊死自己。

    所以在阿巴丹城内，官方指定配合的工房中，大伙儿的作业还是围绕在席德号的改造上。

    原本只是计划替引擎加上变速齿轮箱，至少增加一个倒车的档位。但因为送来的材料多出不少，所以林打算除了倒车档和原有的一比一档位外，再增加一个高速档，还要额外设计一个可以用魔法权能驱动螺旋桨叶片的文件位。避免没有燃油的状况下，飞空艇就只能飘。

    假如没有魔法权能，连飘都飘不起来。加上席德号的外观设计，根本无法提供飞行的浮力。所以反过来的情形，也就是有燃油，但是没有权能储备的情况就可以忽略。反正就是无法离地。

    另外一项则是取消控制浮力的节流阀，将该功能整合进方向舵里头。这一点，倒没有要从结构上做什么大更动，主要的工作还是在芬身上，也就是程序上的修改。也就在几天前，芬除了帮卡雅进行论坛的数据整理外，也同时进行着方向舵功能的整合作业。

    这几天改造席德号，芬也一起登上飞空艇，将程序实装后进行模拟测试。

    但这样的修正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芬整合起来的程序在模拟测试时，总是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错误。林也为此，重新检讨起席德号的操作情形。

    首先，这艘飞空艇越来越不像地球的飞机，正常的螺旋桨飞机哪里会有倒车的设计。为了维持浮力，螺旋桨只能不停地转。会停下来就只有引擎坏掉，或是着陆停机的时候。

    但是席德号现在的螺旋桨叶，不光有变速的设计，还有倒车。再加上飞空艇的上浮与下降并不是倚靠升降舵来决定，而是靠浮空魔法阵来决定。

    与其说是控制一架螺旋桨飞机，更像是操作一艘潜艇。只是这艘潜艇不是潜在水中，而是飘在空中，并且可以做一些战机的机动动作，而且速度飞快。

    发觉到这项差异后，就和主要负责程序的巫妖商讨，并修订了很多原本设想中的错误，这才让整合方向舵的工作有了进展。

    预定新增的设备中，重中之重，当然就是减速伞了。引擎倒车的功能，并不能完全取代减速伞的功用，两种各有其适用的时机，所以很难择一装置，而弃置另外一种。x

    而减速伞的设计，算是这一回改造作业中最简单，也最困难的部分了。简单是指材料简单、构造简单、控制方法也简单。难就难在要怎么折伞，才能够在开伞后顺利完全张开。这点，某人可就毫无头绪了，所以就很不负责任地丢给其他人研究。

    两个学徒、加上银须矮人玛丽特、芙蕾亚、赖利与地精波莉，六个人这么一研究，还真让他们研究出一些名堂来。所以放在舰尾的减速伞装置，就做了三副，全部安装上。这几个减速伞装置可回收使用，可空中抛弃，以便适应各种情境灵活运用。

    除此之外，因为从托托卡尼处得知，迷地所能找到的燃油，都像是兴登堡号之前所使用，没有做过精炼的原油。但是席德号的引擎所使用的燃油，可都是分馏与去杂质后的产物。硬把原油灌进去使用，引擎就得要立刻大修，甚至报废。

    原本还想利用精炼的技术来拿捏住地精，后来发觉这么做，只会把自己给坑进去。当初在汝拉山脉遇难地点，两个少女光是把飞空艇上的原油精炼，就几乎是做到离开的前一刻，才全部完工。难不成这样的事情，在未来要不断重复嘛。

    要省事及提高效率，势必需要工业化等级的精炼设备。那么问题来了，装在哪

    现在一行人可都还是居无定所的状态，就算把石油精炼设备想办法塞进马车里头，也会因为设备的重心太高，马车在移动会有诸多不便。更不用说在行进间精炼原油了。

    考虑到设备的自重，飞空艇因为重量而额外增加用于浮空魔法阵的权能消耗，精炼出来的重油用于发电机，然后转化为权能储存起来，以及分馏塔本身所需要的消耗，最佳经济效益的精炼设备大小，足足将原本做为仓库用的舱室给塞得满满的。

    当然，追求最佳经济效益，就是建造一座炼油厂。可惜还是那个老问题，盖在哪要一个流浪中的人盖一间工厂，太为难了。在那之前，得要先安定下来吧。

    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加上又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席德号的修复作业是如火如荼地展开。只用了六天的时间，就把前述的工作全部做完。但站在夕阳下的空港，从外头看着衬托在昏黄阳光中飞空艇，某人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完美

    能想到的，都给席德号加装上去了呀。首航所发现的问题，也已经全部改善了。剩下的，应该就是继续在飞行中验证各个设备的可靠性了吧。

    可是好像还缺什么

    某人歪着脑袋思索着。

    其他参与的人们并排站在林的身边，他们大多数怀抱着满意的心情，看着这艘前所未有的飞空艇，在他们手中一点一滴地完成。

    但有两人如同在梦中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几日来的一切。他们是阿巴丹城空港，负责收税的管理官──哈桑巴赫什，以及贾维德普尔将军最为宠信的年轻副官──拉希德。

    前者是作为最熟悉飞空艇相关事务的官方人员，出面协调诸多事宜。后者则是作为双方的联络人，以及负责出面征用魔法师所需材料的军方代表。

    他们很理所当然地加入飞空艇改造的工程中，不过倒不是出劳力的部分，而是负责监督，并且偷偷纪录这艘新型舰的各种参数、优缺点。对这些不可告人的行为，某人倒是毫不避讳，任由人在旁观看。反正从对方瞠目结舌的表情看来，应该是看不懂的居多。

    即使是协助改造作业的官方指定工房主和底下的工匠们，有着制造与修复飞空艇数十年的资历，在这六天里也是相同的茫然。原本他们还想从这位名声好像很响亮的前大贤者之塔塔主身上，看能不能启发他们一些创意。

    谁知道新玩意儿太多，看得他们眼睛都花了，不知从何偷师起。从零件的设计图，到制造的工艺技术，还有一些不明用途的设备，这些东西，虽然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明明白白。但怎么做到的，就没人搞得懂了，想复制也无从复制起。

    正如某人的自信，没有足够扎实的基础，光是用看的，是看不出所以然来的。只是这种好像还缺了什么的别扭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林在心中感到疑惑。

    来到某人的身边，巫妖同样看着飞空艇，心中隐隐有一股自豪感。每当完成了一件让自己也感到满意的作，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像是过去制造出有超凡之境的骷髅，或是有协同攻击技能的死亡骑士团，想到这些造物可以帮她如何战胜旧神，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愉悦感。

    只是某人扁着嘴，用不满的眼光看着刚完成的席德号，让她感到不解，问：“怎么了”

    “总有种还没完成的感觉。”

    某只巫妖随口一问，某人顺口一答，反而让他抓到那一丝灵感，想到自己所欠缺的东西了。林猥亵地笑着，搓着手，走向拉希德，说：“副官大人，您看飞空艇这么丑，是不是再赞助我们一些漆，来美化一下外观。”x

    年轻的将军副官皱了皱那对秀美的眉毛，适切地表达出一些不满的意思。这是他熟悉了这个男人的性格，知道对方是个能商量的人后，才敢做这样的动作。讲白一点，就是对方不适合当强盗。

    站在格瓦那帝国的立场，拉希德当然不可能让魔法师予取予求。尤其这样的要求还是在当初的约定没有提及的部分，纯粹是追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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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四章 离开阿巴丹

    就跟夏威夷摇头娃娃一样，作为一艘自制的飞行器，少了带点色气的美女图标，某人就觉得这艘飞空艇是不完整的。m.141biz.

    金发少女很认真地看着图片上的美人，双手成拱形，放到了自己的胸前，看着那空荡荡的空间，莫名地感到失落。x

    站在一旁，本想发表几句感性感言，赞赏眼前男子的巫妖，只觉得那份心情白糟蹋了。她转头看向不知道是为难，还是感到羞赧的年轻副官，说：“小子，不用理那家伙的要求。准备一些食物，让人搬到飞空艇上吧。明天我们就离开。”

    “等一下！”被打枪的某人着急地大喊：“美女涂装可是男人的浪漫呀，我绝对不会妥协。再说我可还没有把变形成巨大机器人的构造与想法说出来呢。喂！”

    一群人无视着正叫喊的某个魔法师，纷纷准备离开，回到旅店收拾行李。唯独杰梅因悄悄地挪到了某人身侧，拍了拍腰，露出一副大家心照不宣的认同表情，但又有些遗憾地说：“我懂，我懂。”

    魔法──闷棍术！不需要权能，只要拿一根大棒子，用正确的角度，使劲地朝某人的后脑敲下去就可以了！

    杰梅因的女伴，玛丽特右手拎着沾有血迹的角材，左手提着自家丢人的矮人族皇子，准备和大家一起回到旅店收拾行李。几个在场的女性，除了巫妖外，都伸出了大拇指，互看一眼裂嘴笑着！就连只会呜呜啊啊，还不会讲话的艾吉欧也都来凑热闹，伸出了自己的小短手比赞。

    看着一群雌性生物如斯凶残，林颤声问道：“妳就不怕把你们家族长的继承者给打死呀，玛丽特脑浆都快喷出来了。”

    甩着角材上血渍的女银须矮人自豪地说：“放心好了，矮人可是比你们人类抗揍多了。尤其是我们银须矮人，抗打击能力更强。至于脑浆什么的，就更不用担心了，没有的东西是要怎么喷出来”

    迷地妹子凶猛啊，在这种地方高呼男女平权的人，都是要为男性争福利的吧。

    看着巫妖也加入讨论起角材的正确使用方法，林很乖巧地装出一副小媳妇模样，默默地闪现消失。做人要识时务，不失为俊杰作风。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所有人离开了旅店。拎着各自的随身物，来到空港处。

    哈桑?巴赫什以及军团长副官拉希德已经等候在席德号旁，准备送走这些恶客。

    其实短暂数日的相处，他们可不认为眼前之人有多么穷凶极恶。反倒是对于贵族的不堪，有了更深的认识。幸好对面的人闷不吭声地，就把那个阿巴丹城的麻烦给收拾了。要是那一位还留下来，指不定还得要出什么乱子。

    迷地的平民百姓，对于贵族或国家，可没有什么忠诚一说。不过就是因为贵族领主能够提供庇护，能够仲裁纠纷，所以服从这样的领主或君王而已。除此之外，不过就是屈服于因为这些人的身份，而带来的权力与暴力。

    假如剥掉那两层外皮，且当贵族们连这些最基本的庇护与仲裁都做不到，什么时候发生贵族老爷独自一人跑进魔兽森林里，就再也没回来了。的事情，也都不会让人意外。

    特别是有能力的人，对于那些无事生非的纨裤子弟，更是打从心底的厌恶。偏偏特权阶级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同样一个尿性。管他是好是坏，同一阶级的人下意识地会去保护他们眼中的自己人，阶级与阶级间的差距则视为天堑。

    然而大部分人，包括哈桑?巴赫什与拉希德在内，他们选择的是适应这样的体制。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在内心中，鄙视某些让他们看不起的人事物。

    所以说，眼前这些人有什么过错。真要挑他们的缺点，就是实力太强，不能乖乖地任由格瓦那帝国的贵族们蹂躏。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心理无法得到满足，自然怨声载道。

    有抱怨，自然会有一些小动作。只是大部分无谋的举动，都被那两位挡了下来。哈桑与拉希德除了对林等一行人抱有好感外，也不觉得那些贵族私下的行为，或是以权力胁迫他们做的事情，会真正对林等人造成麻烦。顶多就是触怒他们，然后再把事情给闹大了而已。

    事情闹大了，对谁有好处不知道。但两人很清楚，自己绝对是死第一个的，不管是被眼前这一伙人打死，还是事情搞砸了，事后被推出来顶锅而死。

    比较起来，无视那群以权逼人的贵族，还比较没有后遗症。顶多就是被找麻烦、穿小鞋，难不成对方还能因为自己不办事就杀全家

    不过自己听到的那个传闻，应该说出来吗候在飞空艇旁的两人，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很有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和正在搬运东西的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后，拉希德负责守在栈桥前，哈桑?巴赫什则是走上栈桥，弯腰穿过舱门，进入飞空艇中。一抬头，就看到那个传闻中的奇异生物，身体是水元素生物，但头颅却是僵尸脑袋。

    据他们所说，那颗头颅是史东，身体是那位魔王临时做的，拿来充当看门狗用。而史东之前在魔王军中，是担任近卫军团长的重要职务好吧，老实说，完全没有那种看到史前大人物的感觉。

    基本上，那个只剩下脑袋的缝合尸大人很少说话，也没有什么压迫人的气势。假如脸丑又恶心算是攻击手段的话，大概是会让人退避三舍。

    但是哈桑知道，这位的名声在空港管理官之间，可也是战功彪炳。更多得益于他背后那柄斩舰刀，不知有多少行事作风跟盗贼没两样的治安官，以及真正的盗贼，都饮恨在那柄大剑之下。任何想上飞空艇的人，没有人逃得过他一剑劈下。

    幸亏这几日一起做事，还算混了个脸熟，才没一见面就把斩舰刀劈过来。哈桑?巴赫什勉强露出一个笑脸，说：“请问崔普伍德阁下呢”

    往驾驶座的方向一指，史东依旧不言语。事实上席德号内部空间没有什么遮蔽，哈桑一登艇就看到某个魔法师了。多嘴问这么一句，其实也有表明自己目的地的用意，避免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缝合尸劈来。

    而哈桑?巴赫什的声音，也引起了林的注意。在这个准备离开的时间，他正在教导地精托托卡尼怎么操作席德号。也打算在接下来的旅程，让地精担任主驾驶。

    对某人来说，操控飞机这一回事，玩过就好。尤其席德号的操控跟自己想象还有一段距离，玩起来特没劲，也就对于继续驾驶兴趣缺缺了。

    当林注意到这个亲近的胖子提起自己，他便撇下了地精，来到艇尾处。“呦，朋友，有事找我嘛。”

    “嗯，阁下，有没有考虑改其他时间出发。或者是半夜离开当然，最好是替席德号增加武器之后，再离开。这应该是你擅长的事情吧。”

    被这么一建议，林先是懵了一下，随即会意过来，问：“有人要对付我们”

    “我可没这么说。我没说过有人打算在席德号离开阿巴丹城可以观察到的空域后，用巨弩把这艘没有武装的飞空艇从天空打下来。”

    “喉喉，是这样呀。”

    “我可什么都没说呀。”哈桑?巴赫什再一次强调着。

    “呵呵，我了解。”拍了拍哈桑的肩膀。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来说，这个空港管理官算是相当友善的了。不过他话中的警告，某人却不怎么在乎，说：“放心好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也就随口说说而已。假如有人在我离地的时候攻击，也许还会让我感到伤脑筋。但是想等我飞离阿巴丹城的空域再攻击，我可一点都不会烦恼。因为他们至少得先追得到才行。”

    一席话有自曝弱点的嫌疑，说出口的那一刻，某人就后悔了。毕竟交浅言深是大忌。哈桑之前表现出的友善态度，以及听到消息后，愿意给出警告，不排除对方另有用意。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人就还在眼前，准备也快要完成。只要哈桑一离开，席德号就可以出发了。就算他真的传达给暗处图谋不轨的人，那群人也真的临时改变计划，大概也都来不及了。假如哈桑真的是出于善意而警告，那当然是皆大欢喜。

    所有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为大部分家当，之前都是堆在飞空艇上，没有刻意搬到旅店，所以准备的进度很快。至少像是在旅行一样，而不是像搬家那么麻烦。

    而来自哈桑?巴赫什的警告，也是点到为止。对于魔法师谜之自信，他不置可否。会说那一些话，其实也只是要避免被记仇而已。不得不说，被一个有本事神出鬼没的魔法师惦记着，谁都会睡不好觉吧。

    当一切准备就绪，艇上众人与哈桑、拉希德道别后，便关上了舱门。

    同样让阿巴丹城的工房主与匠人们赞叹与搞不懂的浮空魔法阵，在权能的灌注下发挥效用，让席德号得到了浮力，并同时将起落架收起。x

    席德号舱室内部，环景的实景呈现屏幕，将外头所见悉数播放在舱内的空间中。隐约可见，外头有无数水手正忙着登上各自的飞空艇，甚至有心急的人已经将床弩类的武器给推了出来。

    确认所有人都已经用安全带，把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后，托托卡尼发动了推进引擎。启动瞬间的震动，让席德号狠狠地晃了一下，随即轰鸣声传来。

    挂上离合器，螺旋桨叶开始用怠速旋转。托托卡尼一推节流阀，同时喊道：“车进三。席德号，出发。”

    原本以为比乌龟还要慢的飞空艇，在众人的视线中斜插入天。速度之快，前所未见。还在忙着起飞事宜的水手与艇主们，目送着目标远去。要不要追上去，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在追不追得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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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五章 帝国的反应

    主驾驶座上操作的是地精托托卡尼，林就坐在副驾驶座。m.sanjiang后排的一群人，仍旧是不太习惯席德号的加速度。纷纷咬着牙，让自己深陷进座椅中，生怕又像之前一样跌得乱七八糟。但某人真心想说，这真的不算什么。

    史东已经解除元素生物的身体，只留下一颗脑袋，不过这回没能被插到驾驶座前的弹簧上。同样的位置，放着林在这段日子的空闲时间里，做出来的一个夏威夷草裙娃娃。

    为了省事，制作的材料可都是魔法材料，直接用塑形术改变外型。普通材料就算也能被魔法改变形状，只要权能一中断，随时有可能恢复原状或腐朽。而某人又懒得拿块木头刻，就很奢侈地便宜行事了。反正用量也不多，拿最便宜的边角料来用就足够了。

    而且制作这个魔法摆头娃娃，某人也隐藏了些功能在里头，做为远程监控席德号的秘密功能之一，当然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在旁人眼中，这就只是个某人在奇怪坚持下，所做的吉祥物而已。

    看着娃娃在托托卡尼生涩的飞行操作下，时而剧烈摆动，时而改变方向，轻轻晃动。再搭配着轻飘飘的草裙，如水蛇般摇曳生姿，某人的感觉全回来了。席德号硬要说不完美，就是缺一个美女图标了。

    但是某人满意了，就会有其他人不太高兴。譬如史东，被卡雅抱在怀里的他，很遗憾地说着：“真可惜，我蛮喜欢那个位置的。”

    坐在副驾驶座的某人真的很想吐槽史东的感慨。但只要一回头，看着黑发褐肤少女把玩着那颗殭尸脑袋的模样，某人就觉得自己一开口，肯定会歪楼。卡雅的爱好实在是太异于常人了。据说最近，她已经开始向巫妖请教起亡灵类的魔法。

    真想跟她讲，大小姐呀，就算想学亡灵魔法，好歹先把正式魔法师的资格考到手吧。现在还吊在学徒的位置上算什么。

    深呼吸几回，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下。接续的旅程，就在这种无惊无险的氛围中度过。

    之所以可以一路平安，无疑是席德号的超规格速度，打乱了很多格瓦那帝国的布局。

    原本在接收到第十军团长，贾维德?普尔的报告之后，皇帝身边围绕着罢黜第十军团长的声音。但因为太多人在私底下运作，展露着的尽是贪图权位的念头，没人试着去解决已发生的问题，反而让皇帝无视了众多的耳语，贾维德?普尔的地位也因此稳固下来。

    帝国的军制，皇帝虽然拥有将军职务的同意权与罢免权，但是人选却是由军务部提供的。避免皇帝因为个人的好恶，挑了个不知兵的笨蛋担任一军之长。不说这样的人会害死多少士兵，要是在关键战役中失败，那受到的损害可就是整个帝国承担。

    这也就是说，只要皇帝不想要拔掉谁，军务部就拿已经任命的将军没辙，当然其他人也就没机会上位。这样的制度设计，是要让帝国的将军们明白，自己应该要效忠谁，谁才拥有对自己权力的决定权。

    但是反过来，皇帝任意罢黜将军，但是军务部又不提出那些只知逢迎拍马，让皇帝感到满意的人选，这样就只会让军团长之位空悬，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即使皇帝越过军务部任命了谁，军团也不会服从这样的命令。

    如此制度，算是格瓦那帝国高层的特有制衡之道。当然，其中的运作有诸多巧妙，难以尽述。

    而面对来自阿巴丹城所报告的问题，帝国高层的大方向是一致的，但在细节上却有分歧。

    首先，对于贾维德?普尔的紫色封蜡文，所有人共同的意见是可笑。要是当初那扇深渊之门正式开启了，恶魔们大举入侵，在他们的案头上看到一封紫色封蜡的求援文，大家还觉得比较合理一些。现在区区一个魔法师、一个巫妖、一头黑龙就投降了，帝国何时变得如此孱弱。

    有激进派的大臣认为，一个子爵家族，和一支千人大队的损失太重。必须要将罪魁祸首捉起来，送上火刑柱，才能让臣民维持着对帝国的敬畏。

    有缓和派的大臣主张，广纳有能力的人加入帝国，成为这个强大国家的一份子，是帝国一贯的主张。没有理由放任这样的人才在外，应该想办法收入囊中。当然假如对方坚决不同意的话，也不可能任由他们加入其他国家，到时难免有一些不得已的作为。

    也有中立派的主张接纳，但必须严惩，可以留下性命，但必须赎罪。不如此行事，不足以昭显帝国的宽宏大量，以及公平公正的一面。

    不管是哪一派的主张，人都是要先捉起来的。对此，皇帝陛下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觉得浪费时间在这几个人上面，是很没意义的行为。所以就摆了摆手，让大臣们自行处理。老迈的他，得要把精力放在讨论更重要的国事上。

    因为有一支正规千人大队遭戮，所以主要负责的部门，当然是帝国的军务部。毕竟能够跟军队叫板的敌人，也不是其他部门手中的力量能对付的对象。

    军务大臣从皇帝面前离开之后，就直接来到军图室。这里有全帝国疆域与周边国家的沙盘地图，以及一群头脑灵活的年轻贵族军官。

    从数百年前，这里由一个专门收藏地图的房间，扩展成为规划帝国军事武装力量调动的最重要场所。无数次的入侵与反击，战争计划都是在这个房间内完成。

    哪怕是帝国最为衰弱的时候，待在这个房间中的战争天才们，也可以透过调动军力，在局部区域形成以众击寡的优势。不断累积微小的胜利，最终让帝国打败一个又一个国家，将其扫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假如林知道这个房间的情形，估计会有种参谋部的即视感。但某人不知道。同时他也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摆到这里的沙盘上，成为年轻人们推演的目标。

    考虑到对手以两个魔法师为主力，配合一个魔防跟物防都很强的黑龙，军图室中的年轻军官们，建议调动实力最强的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并且耗费大量资源，使用军团级传送魔法阵，以最高规格的重视，务必要拿下对手。

    同时还建议利用论坛上，拥有私人权限的帝国军事情报分区，将警备与围剿的命令，下达给各处的军团长和驻城守军的指挥官。

    然而想起年轻军官们报告中的某个魔法师，军务大臣就觉得好笑。对方大概不知道，他所创造的论坛成为对付他的最佳传递情报与命令的利器了吧。

    做为帝国尖刀的第一魔导大队，可是全员大魔法师的超级豪华阵容。即使是魔法师协会，也没有多少个分会有办法拉出这样的部队，更别说还要像军队一样令行禁止，服从命令。而能够动用这样的军队，就是帝国最基本的底气。

    也正是有这样一支可以迅速动作的大队，帝国内部总能保持着和平的状态，贵族之间也都相当克制。没办法，出动第一魔导大队解决各种问题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没有超过一天的。反而比较耗费时间的是，当事情解决之后，大队回到首都的时间。

    传送魔法阵，满布在格瓦那帝国境内的各个重要城市。有钱人大可利用传送魔法阵，一日内来回帝国东西两侧最边缘的疆域，然后再回到首都来。但，这只能做到小规模传送，对于携带物资也有严格的控制。x

    要做到军团级的传送，不光是消耗可观的魔法权能，和一般传送魔法阵的设置更有根本性的不同。如此，才有可能在同一时间内，传送千人以上，以及其所需的物资。基本上，就只有帝国首都拥有这样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魔导大队，可以快速平定各处叛乱的理由。靠着传送魔法的便利，他们可以说是把帝国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在看管着。但在完事之后，想要回到首都，就没有出发时的待遇了。基本上得靠其他方法回来。x

    也正因为如此，要将部队派往哪个城市，就成了决定胜败的重要关键。

    预测对方的行踪，让区区两个魔法师跟一头黑龙，迎头撞上帝国引以为傲的魔导大队

    。这就是在军图室中的这群年轻军官们，正在绞尽脑汁所策划的事情。

    经过众人的讨论后，这群年轻军官一致认为，将魔导大队派往海里斯城，是最佳的选择。

    理由也相当充分。身为一个外地来的魔法师，最有可能的目的地，是魔法师世界中的圣城埃斯塔力。要从阿巴丹城乘坐飞空艇前往，沿着亚柏芝山脉的沿线城市，可说是最经典的路线了。

    又因为是在帝国的疆域内，可供停泊飞空艇的大城市可不少，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每天停泊城市，并过夜。毕竟飞空艇上的舒适度，跟最普通的旅店相比，也是天与地的差距。那么在离开阿巴丹城后，海里斯城就是下一个预定的地点。

    即便推测失准了，对方的行踪也应该在海里斯城附近的城市。

    届时在这个飞空艇枢纽城市中，临时征召飞空艇，用来将魔导大队载送至目标的位置，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因此，在军务大臣的签署同意命令后，格瓦那帝国，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出动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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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六章 误判

    身为一个帝国的大臣，当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等待一个在他们眼中不怎么紧要的消息。出动第一魔导大队而又失败的情形，从不在他们的预想中。

    在命令签署之后，军务大臣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维持庞大的精锐军队，有着庞杂且繁复的事务。这些事情的决定最终都会集中到他身上，所以根本不会有空闲的机会。

    得要做得像狗一样，这才是皇帝会任命他们这些大臣的理由。要是做得太轻松，无法替皇帝分忧，就意味着不适任，早晚被换掉。帝国中有能力，且眼红着权位的人可不在少数。

    而在傍晚时分，即将结束一天的工作时，快被他丢到记忆角落的任务，才有消息回传：

    第一魔导大队扑空，席德号出现在巴斯拉城。

    ……“这是怎么一回事。”军务大臣用手指头轻轻叩着桌子，缓慢而又响亮，且怒目瞪着眼前之人。前来报告的年轻军官虽然没被吓到。但从惶恐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们对这样意外的结果也极为不安。

    顺着亚柏芝线前进，席德号没有出现在阿巴丹城的下一站海里斯城，而是出现在一般飞空艇七天之后，才有可能抵达的巴斯拉城。这代表一个很可怕的意思，那就是对方的移动速度超乎自己的想象。

    既然对方的移动范围更广，可以选择的停泊地点就更多。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想要截击对方，就只能耗费更大的人力、物力。而第一支派出去的魔导大队，在这次的行动中可说是废了。

    军团级传送魔法阵，这可是只有设置在首都的高级魔法装置。在帝国境内其他城市传送魔法阵，只能做为军团级的接收端。虽然也可以进行传送作业，但只能用来小规模的个体传送。

    这倒不是以帝国雄厚的实力，只设置得起一个军团级的传送魔法阵，单纯只是为了首都安全的考虑。要是有意图不轨的人将大量部队传送进首都腹心，那要怎么防备？

    要知道这种等级的魔法阵，一次传送十万军力也不是问题，只要付得起启动的代价。而十万叛乱的军力一口气进入首都内，就算还能守住不陷落，也势必会产生大量的伤亡。与其防备这种事情的发生，不如从一开始就剥夺其他地方可以进行军团等级传送的可能性。

    而第一魔导大队蓄力的一击打空了，虽然也可以使用普通的传送魔法阵把人员召回。但千人的数量，想要回来，也至少是十天以上的事情。这是受限于远距离传送魔法阵本身的因素。

    要确认传送目的地是否存在，有无安全性顾虑，有没有任何干涉空间的魔法陷阱，开启传送之后，能不能把人平安地送达目的地，而不是分次‘分块’送达！更重要的是，远距离传送魔法不能成为其他境界的生灵，入侵迷地的通道。

    这一切都是在研究传送魔法的过程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要避免这些灾祸再次发生，远距离传送魔法阵就不断改进到今天的模样。安全性是照顾到了，难免在使用上就会有些不便利，一次传送要耗费的时间也长了点，这总归是人们可以接受的程度。

    就好像在地球的机场搭飞机，又是登机证，又是安检的，出个国还要过海关。也没见过谁抗议，抱怨着要是搭飞机像搭出租车一样就好，路边招个手，要不手机点一下就能来一台接送。

    这些就是第一魔导大队，不太可能利用地方的传送魔法阵，即时返回首都，再发动第二波攻击的理由。

    “第一魔导大队来不来得及用其他方法转移过去？”军务大臣如此问着。

    “这个距离，没有任何已知的飞空艇可以在一夜之间抵达。”这话说的让年轻贵族军官有点心虚，这不就发现有一艘飞空艇做到了，才让他们这么头痛。然而飞空艇做不到的事情，在非首都的城市也做不到军团级的传送，基本上就可以不用考虑其他种方法了。

    “命令巴斯拉城的守军想办法拖延目标，替第一魔导大队争取足够时间。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大不大？”军务大臣试着提出其他想法。但一说出口，自己就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行。

    同时年轻贵族军官也回答道：“假如目标不知道我方动作的话，有成功的可能。但第一魔导大队的动静，从来都不是小事情。已经有不少贵族领主派遣使者来军务部询问，大队的目标是什么人或什么地方。很难瞒得住人的状况下，只要对方得到风声，想要突围的话，恐怕不是当地驻守军能够对付的。再说目标人数不多，这意味着行动灵活。第一魔导大队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巴斯拉城也需要七天，时间太长了，这中间可能发生的变化太多。”

    格瓦那帝国终究是属于封建制度。皇帝与中央的军队，在法理上，经过其他贵族领主的领地时，应该要得到该领主的同意，才能够通行的。当然大多数时候，地方领主不足以力抗中央的正规军团时，对于这些部队在自己的领地上乱窜，就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也曾有过正规军团未经许可，通行一个乡间贵族的领地时，被隐居在该地的大魔法师，直接一个战略级魔法轰了个稀巴烂。想要指控对方犯罪都无从指控起。

    毕竟那是个战乱的年代，迷地上乱军、叛军、强盗层出不穷，有时还会有正规军团客串。只要被视为威胁，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人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那时的迷地，就算身在帝国的羽翼之下，能够保护自己的，也唯有自己。不会有谁将自身的安全寄望于他人。如此天真的人，都活不过那个时代。

    也因此，只要来询问的人不是被针对的目标，帝国的军务部很难用一句‘这是秘密行动’的理由，打发担心的领主们。在国境之内，哪里有秘密行动的必要性。

    至于被针对的目标，在行动之前的誓师，在讨伐之前的宣告罪状，一切军事行动都应该是堂堂正正且光明正大的，这才是身为帝国的气度。当然，对方听不听得到，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箭靶了，这些都不是军务部的人会关心的。这些事情只是做给人看，不见得要做给敌人看。

    格瓦那帝国当然也有一些上不了台面，专门做肮脏事的隐密部队，但是他们的行动有特别的准则。不路经城市与乡镇，不使用传送魔法阵，如有必要，甚至不留任何目击者。不过那支部队是直属于皇帝的‘第四支军团’，不是可以轻易动用的，更不是他能决定的。

    放弃继续使用第一魔导大队的想法，军务大臣问道：“军图室的建议？”

    得到一个可以扳回颜面的机会，年轻贵族军官当然是打起精神，提出和同僚一起讨论出来的方案，说道：“根据席德号今日的移动距离，推测他们下一个停靠地点是同样位在亚柏芝线上的纳加代城。就算稍微有误差，停靠点也会是邻近的城市。只要委请纳加代城的驻守指挥官事先征调足够的飞空艇，就可以在确定席德号的位置后，用最快的速度来转移截击部队到目标位置。这一回，一定可以捉拿对方。”

    “第二支截击部队可以派遣谁？”

    “新编的第一军团，第十大队可以胜任这样的任务。”

    格瓦那帝国军制，第一到第三军团驻守首都，第四到第十驻守地方。而在首都的三支军团，除了第二、第三军团实质负责拱卫首都的任务外，第一军团是集合特殊用途、教导、实验等各式各样性质的军团。

    第一军团中，除了第一魔导大队属于铁打不动的功勋部队外，其他队伍的番号是按照成立历史排序的。像是第二大队的风语者，就是集合了人类以外的智人种，混合编成以精灵为主的特殊大队。除了向帝国内部各族表达合作的用意外，也有着将各族的强者纳入麾下，就近看管的用意。

    其他大队的建立也都是各有目的与用意，像是实验新型态的战术或兵种，以及培训各兵种的军士官。当有旧时代的战术、兵种面临淘汰时，就会将编制取消，重新成立适应新时代、新战术思维下的新兵种。所以第一军团第十大队，一直是走在时代最尖端的实验部队。

    而最近的一次变革，就在三年前，关键则是某人所创造的‘论坛’。

    以往战争指挥，基本上靠着指挥官一人的决断，然后传令兵布达命令。假如部队是聚集的状况那还好说，但假如是分散的情形，基本上就只能靠在最前线实际指挥队伍的中阶军官们了。

    而论坛传递消息的便利性，军队这种组织不可能没注意到。也因此，在小部队中配置专责使用论坛传递情报的士兵。藉由他们，让指挥官可以精准掌握每支队伍的情形，并下达不同队伍间可以互相配合的战术命令。

    假如某人知道了肯定会感慨，迷地的‘无线电兵’居然是用这种方法诞生。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七章 弥补

    这支新型态部队能够发威的战场很多，但有一个可是古往今来众多将军与统帅都感到棘手，而且也没有什么好方法解决的战场，那就是城市巷战。m.ajaig.

    城市的特殊地形，先天就会将部队切割成小股。这时失去戒心的指挥官贸然进入城中，被熟悉地形的敌人悄悄摸到边上，甚至一举逆转的战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假如可以有效率地沟通各处，让小规模部队互相协调，逐步蚕食，那巷战的困难程度就会下降几个档次。在旧有的传令系统，最怕的就是在命令与情报传递的过程中，战场情势又发生转变。导致命令传达到前线指挥官手上后，已经不适用于新的情势。

    但论坛的实时性，可以将这样的风险降至最低。甚至有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由位在帝国首都军务部中的军图室直接下达命令，到小队等级的下级军士官身上。

    不过负责研究新战术的军官们，还认为论坛的速度仍旧不够快速。必须要有专责的士兵负责随时更新论坛页面，才能看到有无新的情报或命令。

    刚好论坛的创造者就是这一回的目标，所以军务部从一开始，就是打着活捉的主意。就算巫妖跟黑龙被杀了，那死了也就死了。问题是另外一位务必要活捉，让他改造论坛的形式，产生一种更简便、更即时的互相连络手段。

    这一项没有讲明的目标，也是军图室中的年轻军官们十分积极的理由。能够安坐在安全的地方，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这种感觉怎不叫人迷醉。

    至于另外一位又走进军图室里，看着点亮的魔法灯，与底下忙碌走动着的年轻人们。头发花白，体力也大不如前的老者，心中没来由兴起一阵感慨。

    也许帝国的战争机器还未全力运转。但是当中央军务部为了遂行其目的，所动员的人力、物力也是一些小国国王所难以想象的。

    按照常理，唯有魔法塔等级的能量池才能使其顺利运转的军团级传送魔法阵，在短短的两日内展开第二次运作。海量的魔石堆放在供能的魔法阵处，被吸干权能的廉价白石，也是一车车地拖离开。

    第一军团第十实验大队就站在魔法阵的正中心。

    除了千员战兵与军士官外，还有大量对王级魔兽用的大型战争武器。清一色魔法装备，其豪华程度要是放在一些小国，那肯定是国王身边贴身保护的亲卫，才有机会用上这一身附加强力魔法的武装。但在帝国，这只是一支实验部队而已。

    而这是帝国所动员的人力中，最被人关注的部分。先是第一魔导大队，接着是第十实验大队，可以说军务部的两把刀全派出去了。

    上一次看到这种景象，还是一位边境大公与境内的亚人氏族自治领地发生龃龉，两方闹得不可开交后的帝国反应。最终是以那位大公让位给自己的继承人，亚人氏族的族长也换过一个，老族长移居到首都安享晚年生活，做为事情的结束。x

    所以这一回，拔出来的两把刀砍向何方，就成了大小贵族间的谈资。而概略知道高层盘算的人，毫无疑问成为了各处宴会的中心，将各种情报加油添醋后流出。x

    但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帝国依旧有可观的动员。为了调集足够第十大队全员使用，并且运载全部战争武器的飞空艇，以纳加代为中心，十多座城市的驻守指挥官发挥自己的权力与影响力，征用了运载容量大、速度快且安全性高的飞空艇，往纳加代集结。

    这可不比征用马匹、牲口，或是征调农兵上战场那样。飞空艇在迷地是属于高端产，能够拥有飞空艇的人，不是自身实力够硬，就是有几个靠山。这样的人，不是帝国想拿捏，就可以拿捏的。

    假如身处在战时，自然有战时的法律条例，可以强制征用一切可用于战争的物资。但眼前还不到那种程度，硬要闲扯区区一个魔法师、一个巫妖、一头黑龙，帝国就需要用战争动员的方式倾尽全力，与对方一战，难不成众人所自豪的帝国是沙砌的不成！

    这种自打脸的言论，很难说的出口。所以军务部的人员只得使出浑身解数，跟飞空艇的艇主以及他们背后的大佬，商量临时征用的事宜，和不幸遭到破坏时的赔偿。

    就算这些都谈妥了，事情也还没有结束。飞空艇出航所需要的物资总要准备吧。要是正常的动员情形，征用的同时，艇主也要提供所需物资。但这一回事态紧急，等待实力与人脉各不相同的艇主们备齐一切，搞不好就来不及了。所以也只能由帝国的军务部来统筹一切。

    种种准备工作，都需要在一个晚上内完成。迷地的商业买卖，可没有旺盛到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呀。可想而知帝国这种敲着门的征用命令，会惹来多少怨气。不要说老百姓不与官斗，能够掌握这种高端资源的，有哪一个是普通百姓

    之所以军务大臣结束不了今天的工作，回不了家，不就是因为有很多人必须倚靠他出面，才有办法解决。

    军图室的年轻小伙子们有才华，有想法。像他这种耄耋之人，不就应该要想办法，替这些年轻人开路，帮助他们立下属于自己的功勋。军务大臣以这种培养帝国人才的理由，强打起精神，在军图室中熬了个通宵。

    次日清早，总算赶在第十实验大队出发之前，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但军图室中仍然焕发着一种很特殊的活力，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们的精心布局，能不能带来预料之中的最好结果。

    坐镇在大会议桌之后的军务大臣，却是难掩疲备之态。他能够理解年轻人们想要立下功勋的念头，但又想起自己的前任，还有前前任，甚至前前前任，都是在任内病倒，然后享受国葬的待遇。

    当然皇帝对待前几任大臣的家族，有诸多优待礼遇。甚至自己能够坐上这一张位置，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兄长是前前任那位。不过这样的结局，可不是自己所追求的呀。

    一边想着要再向皇帝推荐哪几个继任者，一边在秘官的搀扶下，军务大臣颤巍巍地起身。他决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那里有一个休憩用的小房间。能够做得事情，他都尽力去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前线人员传回的佳音。

    同样在等待的，还有另一支被遗落的部队，第一魔导大队。自从他们发现自己扑了个空，上头给了一个原地等待的命令后，虽然相关情报没有封锁，但也一整天的时间没人搭理他们。

    要知道，这群大魔法师可不是什么帝国精心培养，一辈子只琢磨两三个魔法，只练习互相配合的嫡系成员。而是在外头闯下好大的名声，一个个都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这样的一群人会做到令行禁止，唯一的理由就是带头的人更强！其次才是帝国所给的酬劳够丰富。

    第一魔导大队大队长，同将军阶，当代授封法圣的其中一人，巴巴克阿布那罕。之所以军务大臣会毫不犹豫地派出这一位，与其麾下的军队，是因为在巴巴克还未受封的年轻时代，他的战绩中就包含着巨龙以及巫妖。

    可以说这一次最为棘手的两个敌人，他都有过战胜同类的经验，自然而然就成为对付这群人的首选。只是扑空的现在，他得要出面安抚一千名法爷的情绪。特别是像这种，出师不利的原因不在他们的身上，而是上头的人瞎指挥。x

    对这样的结果，巴巴克阿布那罕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到了巫妖这个层次的魔法师，人数从来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而且成败很有可能就发生在一瞬间。

    还记得当时对付的那个巫妖，一碰面就是时间暂停、防护邪恶、招换恶魔、流星火雨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这还是自己先找到了对方的命匣，并且拿那个看起来很结实的盒子，硬挡了大恶魔一镰刀，才活了下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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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八章 法圣的评价

    “怎么了，看你一脸凝重的样子。m.sxfmd.”

    说话的人是巴巴克?阿布那罕的挚友，大魔法师阿提拉。没有姓氏，平民，甚至不是格瓦那帝国土生土长的国民。

    年轻时，与还未受封法圣的巴巴克结识，一同游历迷地，并且一起加入帝国的第一魔导大队。

    现职大队长副官，为巴巴克?阿布那罕最为倚重的臂膀，也是少数有胆识和这位法圣正常说话的人物。

    看见挚友走进来，巴巴克将手中来自军务部的情报，随意地往桌上一丢。看着那没几张纸的内容，说：“这应该是庆幸的表情吧。没有靠着这几张纸，就和那群人交锋。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想法是什么吧。”

    从袍子底下拿出一支小酒瓶晃呀晃的，阿提拉看都不看桌上的那几张被标注机密字样的薄纸。这位法圣好友的每一场胜利传说，有哪一场背后没有他的影子。他当然知道敌人情报的重要性，也知道这些来自军务部的垃圾，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灌了一口来自矮人的火烈酒，吐了一口爽快的长气。“那群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大概以为一头黑龙跟一只巫妖，是我们走过去，顺手就能收拾掉的吧。”

    看着自己的挚友公然违反禁酒的军令，巴巴克略为皱眉。要是其他人这么做，少不得让对方明白在战前做这种不自律的行为，是一种自找死路的愚行，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同袍。就算军规不致死，也得让对方脱一层皮。

    但挚友的行径，却暗示了对方也猜到自己的心思。所以他也没有心思摆出大队长的架势，惩处对方。

    阿提拉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酒瓶很惹眼，羞赧地笑了笑后，将酒瓶藏回袍子的暗袋中，挑明说道：“其实你真的想找那一群人的麻烦，早就建议那群年轻小伙子，不要玩什么以逸待劳的预测把戏。等到对方目的地明确之后，再传送到目标位置展开袭击不就好了。”x

    “军图室那群乳臭未干的小鬼，总以为敌人一个个都是笨得按照他们的预判行事。前线拼搏的人取得胜利，也是他们策划得好，说起来不过就是猜对几回强盗的动向。假如真的对自己的预测那么有把握，坚持什么包围，在那伙强盗摧毁沿途的几个村庄前，把麻烦处理完不就好了。难不成死伤的平民，就不是帝国之人了嘛。反正我这个老人的建议，他们又不会采纳。所以按照自己的职责，当一个服从命令的人就好。也省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我，不要逾越自己的职责。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嘛。”伸手从挚友的法袍暗袋中，拿出那只酒瓶，巴巴克也灌了一口烈酒。

    “不像下棋一样，预测对手下一步会怎么走，他们坐在安全的地方有什么功劳可言。”又掏出第二支酒瓶喝着。这回阿提拉没有在喝完后收起酒瓶，而是摆到桌上，说：“这些话可没有什么新意。真要抱怨那群只敢躲在军图室想象着一切的年轻人，那是怎样都抱怨不完。只是我对于你的谨慎态度，还是感到很好奇呀，我的朋友。”

    “好奇以一个巫妖做为对手，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所以我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不不，跟那个巫妖没有关系，也跟黑龙没有关系，是那个年轻小伙子啊。你给我的感觉，最不想对付的人，居然是那个小伙子。”

    巴巴克?阿布那罕想了想，还是决定对自己的老朋友说实话。伸手拨了拨桌上来自军务部的情报，最终抽出了一张关于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内容。上头只有简单地描述着前大贤者之塔塔主，论坛创造者后，更多的篇幅是在讲大贤者之塔的战绩。对人的部分只有寥寥两行。

    “对于这一群人从离开西南半岛之后的经历，军务部收集了不少。但认为大部分事情，都是那个疑似为前魔王提卡尔的巫妖所做的。呵，可笑，连对方到底是不是那个魔王复活，居然都还有争论。他们知不知道，一个普通的巫妖跟有着魔王之名的人，中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前所未见的事情，都用复苏的古代技术为理由带过。既然不想承认对方是复活的魔王，那又为什么所有他们不明白的东西，都要说是古代失传的技术重现，这不是很矛盾嘛。”

    “朋友，你想强调的是”

    慎重地点了点头，也指着桌上的所有情报，巴巴克说：“假如这一切的主导者，不是那位复活的魔王，而是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男人呢。”

    “这怎么可能。”

    拉开一张水镜术屏幕，上面陈列的是关于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更详细情报。特别是在大贤者之塔时代的经历。巴巴克本来想说其他事情，但在开口前看着水镜术屏幕，他苦笑了一声，说：“就连这个魔法可以这么运用，也都是那个男人开得头。要把这群人一路来所做的事情，全部归到那个魔王身上，会不会太可笑了一些。我们对于黑暗时代的历史，可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呀。他们这一路所展示的东西，有那个时代的痕迹吗。反而更像是那个男人稀奇古怪的想法，所创造出来的东西。论坛，大贤者之塔，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的传送魔法，会说话且无坚不摧的剑，斩舰刀，甚至还有现在这艘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飞空艇席德号，这些都是失落的古代技术吗。根据这个魔法师的情报，推测论坛与大贤者之塔的改造，可是在魔王复活之前的事情，这样才比较合理。假如硬要把这些事情也归到魔王身上，要知道初期的大贤者之塔，可没有任何跟那个魔王有关的目击情报呢。”

    “也许在那之前，那个男人做为巫妖的追随者，隐瞒了魔王复活的事情”

    “证据，证据呢朋友。从已经查明的事实去推测事情的真相，这样的做法并没有错。但是加入太多自己想象的故事，去解释一些没有证据的东西，还坚信这就是真相，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吗。尤其编出来的故事，还跟已知的证据有所冲突时，居然是选择无视那些已经确定的事实。哈哈，你不觉得这样的经历很熟悉嘛。明明就是很简单做得到的事情，但是我们居然要向别人证明我们做得到！”

    “等一下，我迷糊了，朋友。你想要说的是什么”

    “你也触碰到和我一样的高度，你当明白我所指的是什么。不过，哼哼，等吧。等看看今天第十实验大队能不能堵到他们，结果又是如何。也许今天这些话，只是我喝醉酒了，在胡说八道而已。”

    巴巴克?阿布那罕的高度评价，让他的至交好友感到困惑了，也重新回想有关这群人的情报。越是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最大的问题，当然就是那个魔王之名，迷惑了太多人，让人忽略了那可能更应该注意的对象。

    而巴巴克所说的高度，其实是一种心态与实力的高度。除了魔法师的头衔，是必须要经过考核，证明自己的魔法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外，大魔法师、法圣都是需要他人的认可，才能获得授予的。

    弱小而又有野心的人，会积极地充实自己，并表现自己，寻求他人的认可。不排除有些人没有对虚名的渴望，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有一些真正有实力的人，同样也不屑于向他人证明什么。只需要自己有能力打死所有冒犯与阻碍的人，其余的事情他们根本不关心。

    就好比自己，阿提拉有信心自己的实力和至交好友没有多大的差距，两人间的胜负只会出现在某一方的疏忽大意之下。但巴巴克?阿布那罕受封法圣，自己却还只是大魔法师，以前还会有怨，现在根本不在乎。那个虚衔确实会带来一些好处，但对自己真正的追求却没有帮助。x

    自己也曾在年轻时，遇过一些籍籍无名，却又强大到不知该如何评价的隐士。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有自己的追求。头衔或权力，从来不在他们的认知之中。

    那么问题来了，藏在魔王之名背后的那个男人，他的想法是什么

    念头至此，阿提拉突然一笑。就跟自己的好友说法一样，也许只是想太多了呢。假如对方逃不过这一劫，第十实验大队直接中止了他所有可能的未来，那么讨论这些就没有什么意义。x

    阿提拉又晃起了酒瓶，说道：“我记得第十大队中有几个超凡者。那几个人，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假如是你，你会怕第十大队的人吗。”

    “哼，他们的突袭，最好干净利落到我来不及反应。要是让我有准备，不要说一支大队，就算是一支军团，我都杀给你看。”

    “是啊。就我所知，一大队里头有这种实力的，少说也有九个，包括你我。但我们都混不到一个魔王的头衔了，十大队的人想要一口气对付两个这种等级的存在，也许”

    “你觉得他们会全部完蛋”

    “呵，我觉得，也许会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会意地相视笑着。躲在房中的两人，举起小酒瓶，对碰了一下。不论结果是哪一种，他们没说出口的话都是同一句：强者登顶的道路，没有坦途。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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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又走歪了

    纳加代城，早一步抵达的第十实验大队按照军务部命令，所有人与物资都进入到指定的飞空艇中。同时所有停靠纳加代空港的飞空艇，都必须系留在指定位置。大体而言是分布在空港的外围，保留中心的部分有比较大的空间，让后来者会直觉式地往包围网的中心位置停靠。

    在中心这圈空地外的第一排，则是收纳有第十大队兵源的飞空艇。所有舰艇都维持着启动的状态，以便在得到转移的命令后，立即乘坐飞空艇出发；或是得到出击的命令后，即刻离舰，包围目标。

    而这一回帝国的作战准备，也不只有一支大队。还有数艘攻击能力与升高界限特别优异的飞空艇，进入到云层之中埋伏。只要目标一出现，就立刻封锁天空，务必让对方逃也逃不掉。

    只是这道来自格瓦那帝国的指示，让这几艘被征用的飞空艇艇主颇不以为然。假如是组建有飞空艇军团的海德尔帝国，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天空也好，海上也罢，甚至在陆地上，速度就代表一切。假如席德号真的如情报中所说，没有一位艇主认为自己有可能截击对方。

    移动中的飞空艇对轰，不是近距离，就是老经验的炮手懂得预判量。但这些经验的前提是，双方飞空艇的速度没有太大的差距。到席德号这种速度的，大概瞄准好，准备发射的这些许空档，目标就从射击线上逃逸开了。

    事实上经此一事，格瓦那帝国军务部也重新将成立飞空艇军团的意见，拿出来在内部讨论。之前之所以把这个提议搁置，是因为造舰的技术没有海德尔帝国那么好，其次也不像海德尔境内有许多适合造船，且属于魔法材料等级的优质木料。

    且不论技术面的问题，要在格瓦那帝国境内打造和海德尔帝国一样的飞空艇，成本就是会比人家贵上很多。但是这一些问题，在夺取席德号后就不再是问题。

    格瓦那帝国在这次行动中吃了亏。作为敌对的一方，他们当然比其他人更懂得席德号的速度优势所代表的意义。也不用组建到军团等级的规模，只要能够运送一支大队，就代表他们可以将帝国尖刀的力量随意投放到任何一处战场，快进快出，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任意撕毁战线。

    所以在军图室中，有那空闲下来的年轻军官，开始讨论起这支飞空艇大队的用法。同时思索起要解散第一军团中的哪支大队，并让只成立三年左右的第十实验大队，编号再往前挪一挪。

    从上到下所有人的态度，俨然已把席德号视为囊中之物。这让回到军图室中等待的军务大臣，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担心。一群没有经历过大挫折的年轻人，待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早了点。

    在纳加代城内，第十实验大队中的超凡者们，聚集在同一艘飞空艇上。这艘飞空艇算得上是征用来的里头，最为豪华，速度也是最快的。碍于军规，他们不能喝酒。但还是泡了大壶提神的茶饮，让众人维持住最佳状态。

    他们的任务包含有限度的破坏飞空艇，让目标无法再次起飞。所以他们都将破坏力最大的武器放在身边，等待目标出现。

    只不过等待的时间不是那么好熬。有那没什么耐心的人，正在飞空艇内踱步，来来回回，看得其他人同样感到心烦。

    “大块头，停下来吧。你快把我给绕晕了。”有人不满地说道。

    被抱怨的人同样不满，说：“目标怎么还没出现？几只小猫而已，也就那头黑龙看起来比较棘手。早点打完，早点回去休息不好吗。”

    “耐心点。”同样身为超凡者的大队长，同将军阶，告诫着踏入相同境界的后辈，说道：“有时猎人与猎物的差异，在于谁比较有耐心。”

    “来了！”军图室特别派遣的随队军官，有着贵族身份的年轻人突然大喊。他动作迅速地操作着水镜术屏幕上的介面，并在飞空艇内所有人员的注目下，激动地说：“席德号最新目击地点，列巴普城。”

    早就等到不耐烦的超凡者，立刻大叫道：“太好了！既然知道目标位置，我们立刻出发，包围打掉他们！”声音虽然叫得响亮，应和者却寥寥无几。察觉到异状的他，看着其他人一副茫然的表情，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还不出发？”

    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第十大队的大队长问起一旁军图室来的随队军官，说：“嗯，列巴普城在哪里？好像不是纳加代附近的城市。”

    同样傻眼的，还有那名一开始很激动的随队军官。军图室所做的计划，不可说不详细。以纳加代城为中心，周遭十多个有可能为飞空艇停靠目标的城市，都有按照远近距离，做出一份配套的计划。

    距离近的，时间较为充裕，能够携带较多装备，并做足战前准备。可用的进攻方案包括等到对方在旅店休息时，将其包围，再于夜晚发动进攻。距离远的比较没有余裕，但还是可以做到最低程度的准备与谋划。

    只是……这些城市里头并不包括‘列巴普城’。理由很简单，因为列巴普城根本就不在亚柏芝山脉附近，亦即不属于亚柏芝线的城市。他是越过山脉之后，再向西北飞行数日后，才会到达的一个沙漠边缘城市，一处不毛之地。这还是大伙儿趴在地国全境图上找了好久，才找到地方。

    然后所有关注着席德号动向的人，不管是在帝国首都军务部军图室里头的，还是在纳加代城飞空艇上的，又或是在海里斯城驻守军营的，全都崩溃了。当然，也有人是笑翻了。

    从巴斯拉城乘坐一般的飞空艇前往列巴普城，至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席德号的速度，比起前一天所展现出来的还要更快。而他们也完全偏离前往魔法师的圣城，埃斯塔力的方向，朝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去。这种情况，叫军图室中的年轻贵族军官们，如何不抓狂！

    就好比棋盘上的规矩，小兵只能往前方走一格，不能多走，也不能改变方向。结果对面那个不会下棋的蠢货，直接掀了棋盘，没有格子，手中唯一的一只小兵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任性到了极致。

    不过要是他们真的有重视这群人的情报，并且认真思考、分析，其实席德号的动向并不让人意外。

    首先，虽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是席德号并不是新造的飞空艇，而是从地精飞空艇兴登堡号改造而来。原始的兴登堡号，是以巨大的气体球囊提供浮力，地精版燃油引擎做为推进动力机关。

    改造的席德号虽然舍弃了球囊，浮力由更优秀的魔法装置提供。但燃油引擎的设计还是保留了下来，只是已经改得不见原样。当然，这是以一般迷地土著的角度来看；对某人来说，他只是把地球的成熟引擎设计拿来用而已。

    既然引擎仍是作为席德号的主要推进动力，以及次要的补充权能来源，那么他就势必要补充燃油。在迷地的话，就是被开采出来的原油，提供给飞空艇内部设置的分馏塔精炼。

    原油在迷地，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至少作为战争武器，它可以制造出难以扑灭的火焰。所以在‘会溢出黑水的死亡之地’，还是有人少量收集原油的。不过要说大量出产的话，在帝国境内唯有一处，那就是地精氏族所聚集的自治城市──列巴普。

    这里曾经是地精帝国的首都，也曾是膏腴丰美之地，是一片众人所向往的乐土。至于为什么会变成今日的沙漠地形，其实就跟地球的沙漠化同样的原因。没有做好水土保持，过度开发，把自然资源当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滥垦滥采，最终就是什么都不会剩下，只留一片死寂。

    不过按照迷地的说法，是地精们太会搞事，到处爆破，炸到最后寸草不生，就变成沙漠这副模样……其实，认真想的话，也还是挺有道理的。

    虽然说，这里已经没剩下什么，但沙中会冒出‘黑水’，就成为留守在此的地精们最常接触与研究的事物。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希望开发出这些‘黑水’的用途，让他们可以换取生活所需的物资。

    说起来很委屈，实际上地精们也过得很委屈。地精帝国的战力也曾经一时无两，威震迷地。用林的眼光来评价，不考虑膛炸的因素，地精有很多武器都是超前时代的。

    但是地球打得起现代战争的国家，无不是工业大国，靠着强大的工业基础，以及本身产出的自然资源，才能够横行霸道。地精帝国却没有这样的基础，所以他们就像烟花般灿烂，然后三秒就完蛋。

    地精也曾想要逃离这个不毛之地，只有极少数眷念着地精帝国的光荣，而守在此处。但失去资源，以及大量因为爆炸而佚失的技术，最终他们不敌其他扩张地盘的智人种，又被赶了回来，或是离开这片传统的文明发展之地，进入曾经的蛮荒。

    之后又经过几个不同种族为主角的时代，以及魔王提卡尔所君临的黑暗时代，然后进入现在这个人类主导的时代。昔日的格瓦那‘盟国’建立，地精氏族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才成为百族同盟的一员。

    而列巴普这座城市，其实是其他种族不屑夺取，这才让地精们保留下来，作为昔日帝国荣光的最后记忆。所以地精们说起这座城市，就是满腹的委屈……

    守着一块油田，说自己很穷很倒霉，是什么样的感觉？某个穿越众无法想象。

正文 第五百五十章 列巴普的地精们

    要在迷地开展工业化的大业，帮助地精改善现有的生活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跟某人的圣母成分占比多少没有关系，单纯是因为地精绝对是迷地最差劲、也最不可靠的合作对象。

    他们不守信用、不懂得尊重、自私自利、薄情寡义，视忠诚如无物，一切以自我为中心。驾驭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拿把刀，顶在他们的脖子上，这才有可能听从命令行事。但只要一放松，地精就会故态复萌，只以自己的想法行事。

    就以跟托托卡尼相处，包括改造席德号飞空艇的那段时间为例。在制造或修复零组件的过程中，只要某人没有盯着，地精就会很有‘想法’，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尝试。要不就是认为某些工序太麻烦，为了省事起见，那些在他们眼中‘不必要’的行为都可以省略。

    只要一起争论，就是‘我觉得如何如何’，没有道理也讲得理直气壮的。就算是做好的完成，他们也喜欢敲敲打打一番，加入属于自己的‘特性’或‘设计’，然后大言不惭地说这是自己的作。

    而且地精们凡事不讲究。总是说先求有，再求好。然后‘有’是有了，‘好’可能到下辈子都还好不了。在地球，制造物的，不把使用者的命当命看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才有一堆黑心产业。在迷地，地精可是到了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的境界。跟他们共事，可得要有心理准备。

    能够偷工减料，就偷工减料，地精语叫做节省成本。

    再糟糕、危险的东西，他们都能不在乎地使用，地精语叫做备用方案。

    经常别人的东西，会自己跑到地精的口袋里头了，地精语叫做资源共享。

    看到别人的好东西，学就学了，抄就抄了，最他妈扯蛋的还搞得不伦不类，地精语叫做参考借鉴。

    要是在地球，因为知识产权的问题上法院，法官看到其中一方是地精，不用双方申辩就可以判决了。

    老实说，某人认为自己跟他们未开化的同胞，搞不好还比较处得来……反正见面就开杀，不用想太多。

    光是席德号停靠在列巴普空港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有地精拿着铁锤、凿子上前，打算把外置的引擎与螺旋桨总成给拆回去研究。然后一群地精很自来熟地进到飞空艇内部参观研究，丝毫没有客气。

    也许某人过往的作为，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蛮不在乎，断舍离玩得很利落；说走就走，从不拖泥带水的。这是因为不管那些东西在外人眼中有多贵重，对某人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的。

    但所谓的宅，就是只重视自己的小世界。也许会跟别人分享，但也仅限于同样狂热的同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都可以随意把自己的珍藏拿出来破坏。地精们的行为，毫无疑问触碰到某人的底限。

    就算不把飞空艇当成自己珍爱的收藏，好歹也得考虑接下来的旅程需要飞空艇代步。被地精们拆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开始还是好言相劝，后来直接把上来找事的地精给打昏，随便找东西捆紧后，随便吊在某个显眼的地方。但地精还是像丧尸一样前仆后继，大有不拆飞空艇势不休的气势。然后，然后就没了。

    火气上来的某人，黑夜笼罩，白光闪烁，最后就是一地死尸。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

    再然后，原本打算花钱买的原油，被好心的地精们七手八脚地免费灌满席德号的油箱，还附赠了几大桶备用。紧接着就礼送众人离开，不留宿也不留饭。

    其实从一开始，某人没有打算走到这一步的。

    但是合不来的人就是合不来。林遇到麻烦事，会选择眼不见为净，不一定会选择委曲求全。有的时候退一步，只会助长别人的气焰。这样的事情，不只在迷地，在地球也经历过无数次。

    要是自己打算在别人的羽翼下求生存，那也就罢了。但列巴普城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过渡的城市。贪得无厌的地精以为靠着人多，就可以遂行自己的贪欲。某人就让他们明白，人多对于不走迷地主流画风的法爷来说，是多么薄弱的倚仗。

    不过某人动手之后就后悔了。再之后，又对地精清奇的思路感到讶异。

    那么多地精的死亡，仇怨会结多大？答：无仇无怨。收获的只有地精们的畏惧。

    大多数地精对于家庭、血缘的关系认知薄弱，甚至不以为意。他们虽以一个‘群体’为单位共同生活，‘群体’中的地精却不必然是有着亲缘关系的人，或是结为夫妻关系的男女。只不过是方便互相利用，说好听一点叫互相合作的小组织。

    虽然不像他们未开化的同胞，四处找异种族的雌性交配，但是地精男性与女性的羁绊，仅限于交合的时刻。不限定于各自群体中的异性，完事就拍拍屁股，各走各的路。等到女性生下孩子，则由群体中的所有地精共同扶养、教育，然后成年就踢出去。

    谁死了，他们都漠不关心；谁活着，他们也只在乎对自己是不是有帮助。也就是说，地精的习性还是十分趋近兽性。

    然而像一直跟在身边的托托卡尼与波莉父女俩，在地精中也不是很少见。明白家族的羁绊，以及除了利益交换以外的付出，可以给整个家族带来更大的优势，这类地精大多属于昔日地精帝国的贵族之后。

    也就是说，这些地精中的贵族之后，更接近拥有文明的种族该有的模样。而他们的平民，则是介于野兽过渡到文明之间的阶段；至于未开化地精除了有语言可以互相沟通，懂得使用工具，其余与野兽无异。

    这样的差异，让地精内部也存在着鄙视链。这个差距比起人类中的贵族与平民，超凡者与普通人，有天赋与没天赋的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也因此，即使死掉的地精几乎铺满了一整条街，对于那些管理着这座自治城市的地精高层来说，是不痛不痒的。就连那些不属于贵族之后阶级的地精，也对旁人的死亡完全没有任何悲愤的感觉。充其量是害怕动手的那群人类而已，生怕同样的攻击会落到自己头上。

    所以某人虽然大开杀戒，却意外地没有给招惹上什么样的麻烦。甚至托托卡尼还自豪地说：“放心好了，这没什么。就这点人数，三年就生回来了。再说就算你不动手，王也会把多余的人给赶出去。列巴普可养活不了那么多不做事的家伙。”

    某只地精谜一般的自信，讲述着很可怕的事情。不过某人不打算去深究，知道的越多，就会陷得越深，更何况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真要解放工业革命这只巨兽，也不应该是由地精做为领头羊，他们太容易把整个迷地带进沟里。

    当然，这也不是说某人就如同上帝一样，评判着人世间，谁有资格做什么，谁没资格做什么。假如地精们自己的科技进程，真的到了那即将跨越那道坎的时候，林也不会因为认为他们不够格而出面制止。但是推动他们跨过那道坎的，不能是因为自己主动教导。

    自称为地精王，实际上只被格瓦那帝国封了个伯爵的地精，不敢出现在某人面前。一切跟列巴普官方的交涉，都是由托托卡尼出面，对面则是一位看不出来年轻还是老迈的地精王代表。

    本来在巫妖跟某人面前，托托卡尼总是佝偻着身子，不敢站直。但一跟地精王的人交谈，那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呀。张口就是精神赔偿呀，误点、误餐费用，然后各种名目的敲诈，大有把地精王身上的油，都给榨个几分出来的模样。

    某人就又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真要由着托托卡尼瞎扯蛋下去，恐怕没有七天七夜，没把对方榨出个三斤油来不肯罢休。林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浪费这么多时间呀。

    虽然自己不是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的身家，但时间就是金钱，这可是深入某个穿越众骨子里的信念。所以林直接打断了快起争执的两个地精，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要求，打发了地精王的代表，让他回去通报自己的条件。

    对此，托托卡尼则是有些不满，也抱怨了几句。在他心中的小算盘，这一趟怎么也算是衣锦还乡。当初因为家族衰败，被强迫要求离开列巴普城；甚至原本家族传下的宝物，都以还债的名义，成了其他地精的收藏。

    这一趟，即使不能清算过去的委屈，也要让其他人明白：我，托托卡尼回来了！

    只是，某人似乎不打算配合。就算地精王很明显地表达了送客的失礼举动，那个人类魔法师也只是在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后，就准备离开，没有多要一些额外的补偿。这对一个抠门儿的种族来说，就像是天大的罪过。明明可以拿到手的东西，却那么轻易从指缝间溜走。

    但某人才不在乎那些呢。地精的赔偿，除了原材料以外，所有地精加工都有豪迈地爆炸的本事。谁嫌命太长了，整一堆炸弹放在自己要坐的飞机上？

    至于早早离去，反正飞空艇就跟船没两样，上头本来就有最低限度的生活设施。之所以大部分走在这条路上的旅行者，会选择每晚停靠在某处空港，只是因为方便住进到旅店里，躺在舒适的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而不用一群人窝在飞空艇上的狭小空间里。

    这一回提早离开列巴普，很明显的，舒适的床铺已经远去。不过林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这一趟旅程，终点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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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五十一章 皇宫

    对于派出去的军队又一次扑空，帝国当然不可能就此沉默。军图室的年轻贵族军官们丢失了面子，军方真正掌握实权的老派人物才浮出台面来。帝国台面下的暗流，现在才真正地涌动起来。

    原本他们是抱持着锻炼年轻人的想法，对于那个不足一提的敌人，就任由年轻人们去发挥。但两次失误，以及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价值，总算够资格进入他们的眼界中。这才有人提起正眼，看一看有关魔王这行人的情报。

    没看不打紧，看了之后就发现很多问题，以及诸多矛盾之处。

    以迷地传统的情报力量来说，通常可以收集到有关‘某一个人’的情报，不会有太多的冲突或矛盾点。更多的是要从真真假假的消息中，判断真伪。像是三岁能屠龙，五岁能灭国，七岁做诗歌，九岁可以感化恶魔这种，那明显就是不实的讯息。

    但是军务部呈上来的情报中，就如同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能看到的重点，这些老将军们一样对诸多关于‘魔王’前后矛盾感到困惑。

    最后，他们一致地将来自军务部年轻人们所做的情报资料，扔进壁炉里头燃烧。春天帝国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这些真正掌握有话语权的老头子们，还是习惯暖活一点的环境。

    很快，他们齐聚到皇帝的书阁。帝国两大情报系统，一者为军务部统辖，主要对外、魔兽，和针对一些不是普通战士能对付的对象；另一者直属于皇帝，对内也对外。但是要看这些后者所收集的情报，得要那一位的点头才行。

    皇宫中的书阁同样相当温暖。在里头，不用穿上厚重的衣物，身子也会微微发热。用过晚餐的老皇帝正用着昏花的双眼，吃力地看着自己亲信所带来的消息。几位老将军先后抵达，他们看到这样的阵仗，也没大声囔囔着，而是很有默契地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坐下。

    距离皇帝最近的，就是从军务部直接过来的军务大臣。他满脸无奈，却又带有一丝决断。其他老将军猜测，大概他又再一次辞退大臣职务，但皇帝还是不准吧。

    虽然大家对于权力都很热衷，但是众所皆知的一件事，距离这位皇帝越近的位置越不好做。谁叫坐在御座上的那一位，文治武功都强悍到非一般人的程度。

    想要找到一件他不懂的事情，然后从中动点手脚、谋点利益，那是难如登天。就算有人真的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那也是皇帝默许的。而且在未来的某一天，肯定会吐出更大的代价来。所以不管这些老将军在部属面前有多凶悍，在皇帝面前，他们全都是服服贴贴的。

    “梭苦特。”皇帝喊了军务大臣的名字一声，同时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一旁的侍从官。这位年轻的骑士熟知皇帝的习惯，也知道诸位将军的来意，便把资料交给将军们传阅。而老皇帝却是不去看别人，而是直盯着从年少以来，便与他一同奋战的老朋友，说：“我很失望呀。”

    “所以下官才会说，应该把工作交给其他更适合的人。在场的几个，有谁不比我优秀的。他们都是很合适的大臣人选。”

    军务大臣话一说，所有将军们都感觉不好。今天是不是来错了？有人还没能看到那份传下来的资料，但已经眼珠子骨溜转，想着跑掉的理由了。

    不过老皇帝却是龇着牙，不满地说：“你是在讽刺我没能退休，皇帝就只能做到死吗。”

    “陛下终究与我等臣属不同。皇帝之位是天命，也是大任。我等终究只是陛下手中的工具，不合用了，老迈了，换上更趁手的不是很正常嘛。”军务大臣口舌便利地回复道。

    “问题是你培养不出象样的后继者呀。你走了，谁收拾接下来的烂摊子。当初你可是把敌我动向都掌握在手心，没有人可以逃出你的策略。用最少的损伤，最轻松的方式，打倒每一个敌人。这份智慧，就没有好好地传授给后继者。你看看他们都扑空两次了。”

    “下官慌恐。”军务大臣打着官腔回道。

    “你知道刚刚军图室的那群年轻人做了什么吗。居然跑来问我要借出铁卫。皇帝直属的军团，他们没头没尾的就说要借。阿明努拉，你还看着外头，就是说你家的小兔崽子！军图室的年轻人都这副德性，梭苦特呀，你还敢跑，你还能跑吗？”

    “陛下，那些年轻人的要求没有错呀。假如是我，后续要进行的话，我也是会向您开这个口。至于比我更优秀，更擅长培养后进的人，这里的不都是吗。”

    其他人真心坐不住了，现在就想找由头，起身走人。不过老皇帝却是狠狠地批了众老将一顿，说：“他们不行。要是他们可以的话，怎么不是他们做军务大臣，而是让你来做呢。而且他们生儿子的本事也不行，生出来的一个个眼睛长在头底，手却长在脚底。”

    “陛下，我的儿子可早早就因病过世了呀，这哪算什么本事。您这是在嘲讽下官吧。我明白，我有自觉，明天就请辞。不，不用明天，现在就请辞。”

    “我是指你那个孙女很不错。比那些小兔崽子都还行。有没有打算让你孙女成为皇妃呀。”

    “陛下降伏的了那匹烈马，我没有意见。”军务大臣想起本该受他宠溺的孙女……开什么玩笑，太温柔，容易受人欺负不好；太强悍，嫁不出去也不好。老头子又开始烦恼了。

    想起那位英姿飒爽的独眼女魔法骑士，老皇帝也就随口说说，真要认真，他也是头痛。择婿的唯一条件是打倒她，问题是人家可是被战士导师与魔法师导师，双双评价为有望冲击超凡境界的人才。打得赢那个女娃娃的，还真没普通人。

    忘掉随口的打趣，老皇帝问道：“你刚刚说，后续要进行，也是得借朕的铁卫。为什么，说说。”

    直属皇帝三卫，亲卫是负责皇帝、皇室与皇宫安全的，被称作‘盾’。禁卫是监督军队、宫廷，还有诸多人类以外氏族的，被称作‘眼’。铁卫则是直属于皇帝手中，唯一的一支集团打击力量，被称作‘拳’。至于第四支军团不存在于明面上，从不会在公开场合谈论。

    军务大臣梭苦特解释起自己的想法，说道：“现在首都的军团，第二、第三军团跟亲卫都属于防守要地的军团，不能轻易移动。而第一军团在缺少第一、第十大队的情况下，其他大队都是属于特化兵种，没有单独作战的能力，更不可能挑战那样的组合。也许第二大队可以，但是那支大队要是因为小事而产生损伤，反而会延伸很麻烦的政治问题。毕竟里头除了各族的强者外，也还有各族重要的质子。而禁卫没办法打硬仗，最后剩下可以动用的，也就只有陛下的铁卫了。”

    “有赢的机会吗？”老皇帝问得很直白。这是因为直属于皇帝的军团，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军饷跟一切吃穿用度得要皇帝负责，跟军务部麾下的十个军团不同。要是有什么损伤了，当皇帝的当然会肉痛，对贵族的威慑力也会下降。所以不由得他不问清楚点。

    对皇帝的问题，军务大臣很慎重地答道：“对于目标的真实战力到什么样的高度，其实我们到现在都只有推论，无法确定。面对这样的敌人，要么不打，要么只能出尽全力。考虑到对手的人数，一支军团已经算是与其对抗的最大数量战力了。要再继续提升，只能从质的方面思考，而不能单纯增加数量。所以从一开始，我同意派出第一魔导大队，接着是第十实验大队。两支大队扑空之后，只剩陛下的铁卫军适合出战。假如这三支军队都不行，就只能重新思考我们的态度与立场了。”

    如此评价，老皇帝与在场的将军们都惊呆了。他们错愕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梭苦特，问：“你认真的？帝国会输？”

    “假如情报中的那个女魔法师就是巫妖，而且还是千年以前的那位魔王提卡尔，我们根本无从判断起对方的强度。已知的史料中，描述最多的只有针对魔王麾下的黑暗军团。对于魔王本身的战力，没有一丝着墨。就算是最终魔王被四名勇者讨伐成功，但过程究竟是如何，同样没有可信度足够高的史料记载。这还只是其中一名。另外一名男魔法师现阶段已经曝光的能力与战术，可有人去思考过如何破解？假如他不顾一切，存心想逃，各位可曾想过和这样一个魔法师为敌的后果。”

    “嗯，难道你是指在第十军团的军营中，请大魔法师施展次元锚的魔法之后，依然无法阻止对方传送的那件事情嘛。这不是贾维德普尔那混小子，为了脱罪所说的推托之词嘛。难不成你相信有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吧。这不合魔法的常理，有谁听过这种事情。”其中一位老将军，开口说道。

    “以一座魔法塔关上深渊之门，你认为可不可能？有一个魔法可以让你坐在家中，即刻得知迷地任何一处的消息，你认为可不可能？飞空艇在一天之内，可以跨越数百旬的距离，你认为可不可能？常识无法用来评断这一伙人。军图室的那些年轻人在这几天，可是吃足了这方面的苦头，你们一样只想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部分吗。”

    “你的建议？”皇帝简洁地问道。

    “陛下，假如还是打算打，就请陛下使用铁卫，等候在传送魔法阵旁。确认目标所在地后，再进行传送。而不再是盲目地猜测对手可能的出现位置，期待着以逸待劳后的战果。一旦出击，全力以赴。对手可不是会轻易地屈服在皇帝威光底下的人。”

    至于‘没打算打’的状况，军务大臣就不说了。那个不是他的职责范围，皇帝得自己考虑。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铁卫军团

    皇帝的铁卫虽然按照军务大臣的建议，在军团级传送魔法阵等待，但目的却和大部分人所想象的不一样。m.jjyfw.

    铁卫这一回的任务，首先是作为礼宾部队，去请来身为目标的那一伙人。之所以出动一整支军团，当然是为了表示帝国的重视。

    假如对方的反应不如预期，铁卫当然会有第二重、第三重任务。

    至于一次出动一支全副武装的军团，被如此礼遇的人感受是如何，就不是那些大人物所关心的了。对一个帝国的皇帝而言，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谈论个人，已是太多。

    铁卫出发，军务部军图室的年轻贵族军官们一开始先是异常的兴奋，他们甚至送来的作战计划命令，要求铁卫照章行事。然后理所当然的被警告了。

    禁卫的将军按照职责，在铁卫离开首都之前，必须要随行监视，避免这支军队做出任何不按照命令的行为。而今这项职责早已沦为形式，也就成了两个将军在出发前的闲聊时间。

    所以当年轻军官们兴冲冲地跑来，要求铁卫军团服从命令时，禁卫的将军在一旁阴恻恻地说：“阁下打算在没有皇令的情况下，跑来指挥直属于皇帝的军队，我是不是可以将这样的行为视为叛乱。”

    然后年轻人们就败退了。禁卫监督帝国的军士兵官，不看身份也不看职责的，涉及到犯罪的，基本上要看在什么地方发生，当地领主、氏族族长与帝国的法律是否一致，合用情形是什么，总之就是考虑到方方面面，有着繁琐的沟通协调工作。

    一旦涉及到叛乱，不用多说，直接进禁卫的监牢。不管叛乱是真是假，不脱个三层皮，是不可能出来的。

    看着几个年轻人落荒而逃，禁卫的将军感慨地说：“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过得太顺遂了，居然会犯这种夸张的错误。”

    “不，他们只是还在犯错的年纪而已，我们也是在不断的错误中成长。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身边的人，但总是学到了教训。你拿现在的我们，跟年轻人比，并不公平。”脸孔线条刚毅的铁卫将军说道。

    “是，是，你就是想说我心胸狭窄，所以只适合这阴暗的位置是吧。”

    “不，纯粹只是我比你强，所以我才能获颁金剑，代行陛下职务。”铁卫将军心知自己的同僚兼战友，在沦为形式的监督行动中仍不迟辛劳地亲自送行，为的究竟是什么。不就是自己手中这把，从皇帝手中接过的金剑。

    皇帝手中有三把金剑，代表三卫的最高权力。因为三卫除了例行职责外，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命令，其他不管是皇太子、皇后、宰相，什么人出面都没用。但是出兵在外，除非皇帝亲率，否则总要有个人可以号令军团。这时握有金剑的将军，就拥有这样代行的权力。

    不过三卫中，亲卫主要保护皇宫，皇帝就在身边，所以不会有人有机会被赐下亲卫的金剑。哪怕是帝国历史中最为艰困的时刻，也没有把保护皇帝身边最重要的力量给派出去的时候。

    禁卫因为性质特殊，所以很少有集结大军出发的时刻，将军自然没有持剑的机会。

    也就铁卫肩负着扫荡一切忤逆皇权之敌的使命，所以时常大军在外，领军之将也就成了最常临时获赐金剑的人。

    要能够进入军务部，不光是会打仗就够了，还需要政治嗅觉。所以在那里头的，都被视为不纯粹的军人。要说格瓦那帝国的纯粹军人顶点，那肯定是握有金剑的将军。所以禁卫的那一位，才会次次都流露出各种羡慕的眼神，来送行自己并肩作战已久的挚友。

    而能够当上铁卫将军的那一位，倒也不会是耿直到不懂得常言观色的人。只是生性木讷的他，也就只有在这件事情上，可以胜过自己的好友。所以只要有机会，难免在言语上扳回一城。

    只是在准备好一切之后，本以为很快就出发的铁卫军，居然在传送魔法阵旁宿营了一夜。也就是说有一整天的时间，没有目标的下落。亦即席德号的动向未明。

    这就好像蓄势待发的拳头，没有挥出去的方向。不说有好好的军营不住，非要在魔法阵旁守了一晚的士兵们受不了；就连看起来不甚关心此事的皇帝与大臣们，难免会为了事情还没个结果，而记挂在心上。

    次日午后，春天的雷阵雨滂沱而下，急雨声打破了皇宫那满是暮气的氛围。这还是亏格瓦那帝国的皇宫并不是注重防御型的宫殿，大片的落地窗，敞开的大门，都让在里头活动的人们可以更鲜活地感受到这场雨。

    来自军务部的传达官快步疾走。在皇宫内任何人都不能快跑，所以传达官只能手捧着锦盒，里头装的是情报单位经由论坛送至军务部的最新消息。而他做的事情就是把论坛上的情报抄成文，再送进皇宫里头来。

    这座宫殿里头的人，似乎很难以接受新的事物。但传达官也只敢在心中偷偷抱怨，不敢表现出来。在亲卫的通传中，他来到了第五阁，将锦盒交给了等候在外的侍从官。

    皇宫之中，属于皇帝，且相同功能的房间非常的多。阁、寝室都有好几处。没有人带领的话，外人是无法知道皇帝如今是待在哪一处。

    而在将锦盒交出去之后，传达官的任务就结束了。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尽快离开皇宫。没有得到特别允许的任何人，在这种地方待太久都是一种罪过。

    而那只锦盒在经过例行检查之后，很快就来到皇帝面前。不过这位老人家没有从自己埋首的文堆中抬起头，他说道：“里头是什么，帮我确认一下。”

    “是的，陛下。”最为亲近的侍从官在得到许可之后，就将锦盒中的纸卷拿了出来。摊开来只看了一眼，就说：“陛下，这是飞空艇席德号的消息。”

    “有消息啦。那就转给铁卫，让他们出发吧。”老皇帝随口决断说道。

    “嗯，陛下，下官觉得您还是亲眼看过才好。”

    侍从官没有按照皇帝的命令行事，反而是提出了质疑与要求，这让戴着皇冠也觉得有些吃力的老人感到不解。他会挑选这个年轻人跟在身边，就是因为他办事细心且周全。那么让他不敢按照自己的吩咐行事，就代表那封情报中，消息可不仅止于那艘飞空艇的去处而已。x

    接过纸卷，内容没有冗余的陈述。但只看一眼，老皇帝就知道自己的侍从官不敢按照吩咐行事的理由了。看来得跑一趟了呀。这位发须花白的老者，望著阁外的大雨，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

    传送魔法阵旁的校场，铁卫的士兵们正躲在临时搭起的布棚底下。也许不用直接淋雨，但人在户外，也难免被溅起的水花给泼湿。

    不过将军的营账就没有那么差劲了。用上好的魔兽皮毛缝制，甚至在上头附加了魔法效果，让营账不只阻隔了这场大雨，里头也不会太闷、不会太热，甚至不会太冷。铁卫与禁卫的两个将军，正抱怨着这鬼天气时，传令兵跑了进来，说：“将军，刚刚陛下的侍从官前来通知，说陛下正朝着我们来。”

    想也不想，铁卫将军就说：“吹集结号！”

    很快的，铁卫的军士们集结成一个个方阵。即使在大雨中，每一个人也都站得笔直。两个将军更是全副武装，在雨中犹如巨塔一样伟岸，静静地等候着他们所效忠的主人。

    皇帝的车驾在亲卫的保护下，很顺利地进入营门。数把大伞交互迭着，架成一个从皇家马车通往将军营账的通道。需要人搀扶的老者从马车上缓慢地挪了下来，对近前的将军，他只是摆摆手，说：“让士兵们去躲雨吧，你们跟我进来说话。”

    虽然不解皇帝的指令，但身为铁卫，将军还是照办了。简单地吩咐了副将，进到营账内，皇帝一开口，就是一句晴天霹雳的话：“交出金剑吧，我忠诚的将军。”

    帝国历史上，大军在外，指挥官被中途换掉的例子不在少数。重点在于被换掉的指挥官，下场都不怎么

    看着这两个比起自己，不知道年轻多少的将军如此态度，老皇帝没有立刻接过金剑，反而是玩味地盯着两人。突然噗哧一笑，说：“真难得可以看到你们这样慌张的表情呀，虽然只有一下子。”同时，接过了金剑。

    两个至交好友不太明白地抬起头，自己所效忠的君主那戏谑的表情，怎么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而老皇帝却是笑着说道：“人的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乐子。开个玩笑，不生气吧。不过收回金剑的事情是真的，却不是你犯了什么错，而是任务中止了。等到雨停了，就让铁卫回军营吧。说起来，不挑战那位魔王，我也是松了一口气。人老了，只想安安稳稳地走完剩下的日子，我可不想过上什么惊涛骇浪的生活。”

    “陛下，无需担忧。铁卫上下视死如归，必定完成陛下所赋予之任务。”铁卫的将军表忠心说道。

    “不不，真让你继续执行任务，我可就伤脑筋了。”

    为将者，脑子岂会不灵敏。对于皇帝的态度，两个将军想到一个可能性，问道：“陛下，莫非席德号到达的地点”

    格瓦那帝国境内，有很多氏族的自治领地，甚至是实质上与帝国并无关系的独立领地，譬如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木精灵部落。传送一支军团过去，那可比捅马蜂窝还糟糕。

    老皇帝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是啊，席德号已经抵达埃斯塔力了。真让铁卫传送过去，那就等于跟整个魔法师世界宣战。帝国很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跟世界为敌呀。接下来，就是那群只会出嘴皮子的工作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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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五十三章 守书人的遗泽

    圣城埃斯塔力。m.999wenxue.虽名之为城，但这里没有城墙保护。以防御工事相较于需要保护的范围来说，这里绝对会让全迷地的军方人物嗤之以鼻，说漏洞百出都不为过。

    但……真心没有人敢攻打这里。

    因为埃斯塔力有着独一份的奇观等级建筑。以六芒星阵型排布，建立起六座五层魔法塔。这还不提个别魔法师，零星建设在城区中的魔法塔。

    同样联塔建筑的西南半岛锡嘉区五联城，是一座五层塔为中心，四座四层塔分东南西北四方，互相有空桥联络。但以魔法的效能来说，每座塔都是属于一个独立的个体，彼此间并无关联。

    但埃斯塔力的六座五层塔却属于一个整体。而魔法用魔法阵的形式释放，威力可不仅仅只是倍增而已。由六座五层魔法塔所串联起来的魔法阵，会让所有试图进攻埃斯塔力的人感到绝望。

    但这六芒星阵魔法塔，并不是埃斯塔力成为魔法师信仰与思想中心的理由，是因为这里有着一座可说是全迷地最为重要的建筑——大图馆。最初，这里收集了所有经历黑暗时代，遗存下来的史料、文，或任何用以传达讯息、记载事情的载体。

    而且每一地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即便不将负责范围内的魔法师上缴知识，主动抄录给其他区分会，各地也会定期定量送缴一份抄录副本到圣城的大图馆。甚至送来的还会包括一些禁忌的魔法、咒术，一切不应该被流传，但有保存价值的知识。

    一些不是正规的魔法知识，如无法解读的魔法师笔记，或是可以解读与抄录，著名大魔法师所遗留下来的笔记，也都会进入大图馆的收藏中。

    而且逐渐地，被送来的籍与载体，也不限于魔法相关的知识。有诗歌、剧本、史、各式各样的心得，如农政、冶炼、锻造等等。

    可以说圣城埃斯塔力的大图馆，既是知识的宝库，同时也是被视为文明的最后种子。迷地所有国度之间的纷争不牵扯圣城，是所有皇帝与国王的共识。要是有人胆敢触犯禁忌，将自己视为知识传承者的法爷们，就会让贵族老爷了解知识分子有多可怕。

    这里可跟地球不一样。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不适用迷地的法爷们。

    假如把知识提高到信仰的等级，住在埃斯塔力里头的魔法师们，肯定就都是狂信者。所以即使法爷们不会称颂知识之主恩基的名字，但圣城依旧受那位神灵的庇护。这一点，也是全迷地独一份的。

    除此之外的魔法师协会分部所在地，几乎跟神灵的教会绝缘，哪怕是代表八种权能的神灵。这实在是因为法爷们太常说出一些渎神的言论，甚至做相关的研究。

    像是某人曾经解析过诅咒神力。要是把他的研究成果公开，估计全迷地的神灵教会就让他上各自通缉榜的榜首了，不会有例外。

    也正因为这里如此重视知识，尽管魔法知识的强盛，排挤了其他种类知识发展的余地，但圣城同样成为了魔法师的机会。有真才实料的人，或许是靠着收徒来交换自己所需，或者是承接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委托，做一件可以获取轻松过一年的报酬。

    有时传授知识的对象，不见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魔法学徒。魔法师与魔法师之间，也会交流知识，当然是有偿的。而知识又是受保护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到别人的东西后，又反过来向他人传授并收取费用。

    也就是说这里跟有着专利法保护的地球差不多，只要有一两套吸引人的看家本领，基本上不愁吃穿了。

    当然，偷学什么是难免的。但只要不公开牟利，谁也不知道谁学了谁的知识。不过只要露出一点马脚，迷地可不像地球还要上法院打专利权官司，迷地有太多让人吐真的手段。只要一用，谁对谁错就明明白白。

    法爷们在是非对错的公断上，很少关心家世背景的。当然，真心想搞事的人，也不会把事情拖到必须要公证人出面公断的地步。肯定是在那之前，就把一切可以解决的，都给解决了。

    但也跟地球的自白剂一样，使用这类魔法对被施术者有相当的危险性。变成白痴或是哪里伤残了，都算是最好的结果。

    按照某只巫妖最常用的手段，把人宰了之后直接询问灵魂，保证不会也不可能说谎，除非死者针对某件事情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但，假如是冤枉的话……默哀。

    既然这里聚集了如此多优秀的魔法师，当然会吸引一些希望招募这些优秀人才的各地领主与组织势力，或是仰慕其人，自愿追随或学习魔法知识的人。以及提供服务给魔法师们，针对魔法以外需求的人们。

    这些来此讨生活的人，又有极大部分带着家庭，或是在这里成家立业，再加上魔法师本身也有可能组织起家庭。最终，让埃斯塔力在人口数上，成为了排行迷地前列的大城。在格瓦那帝国境内，和埃斯塔力相同等级的城市，更是只有帝国首都——光狮城。

    之所以可以吸引那么多人口，除了这里是魔法师最重要的圣地之外，另一个重大理由也是因为格瓦那帝国本身的强势。

    面对自然的威胁，在其他地方都需要冒险者或是佣兵来处理；但是在帝国境内，各领主有地方军团，皇帝直属的地方有后备军团，重要枢纽城市有驻守的正规军团。官方力量就足以保卫好他的人民，当然就没有冒险者跟佣兵活动的余地。

    既然没有活动的空间，这类人自然去到需要他们的地方。战士们会选择从军，或是离开帝国发展。魔法师们除了前两项选择外，大多数人还是聚集到离他们最近的圣城，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

    以上这些，是圣城埃斯塔力流传在外最多的消息，可信度很高，也让这座城市成为许多人心中向往的所在。不光是魔法师，还有无数普通人也希望可以从中找到机会。

    然而实际看到这座城市，某人那自以为见过大世面的认知还是太过贫瘠。

    从席德号所在的高空往下俯瞰，那传闻中的六座五层魔法塔，可不单单只是按照六芒星阵型排布而已。它们是建立在六处丘陵高地上，拱卫着座落在盆地地形中的大图馆。

    那山势与分布形成一个完美的魔法阵形态，让某人不禁怀疑，也许这里并不是天然的地形，而是被改造过的模样。

    盆地中的大图馆，也不是单一建筑物，而是一个建筑群。针对这里，也还有一个说法。

    大图馆的前身，其实存在于比芬的黑暗时代更古老的过去。一群以守人自称的人们，在过去暗地里收集知识，并用尽各种方法保护着。他们甚至走过了黑暗时代，在角落苟延残喘，只为了保留这些无价的瑰宝。

    有传闻，昔日讨伐魔王的四名勇者中，大贤者阿托利就是守人出身。所以在魔王被讨伐之后，他回到这个地方，建立起魔法师兄弟会，也是魔法师协会的雏型。

    第一座建立起的五层魔法塔，是保卫聚集来此的魔法师们，最初的力量。当然也顺便公开了大图馆的存在，将其一同纳入庇护。在大贤者阿托利的规划下，这股魔法师的力量逐渐壮大。最终，魔法师协会建立了。与此同时，还有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这类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组织。

    魔法师的强盛，很大的因素是来自于大图馆所收藏的知识。以旧有的知识为基础，魔法师不断创造更新、更强大，或是更有用的魔法。文明的进步就在这些成果中被推动着。而大图馆的角色，就是无偿地将知识公开，同时也借助魔法师的力量，收集更多知识。

    但收集来的知识，总要有地方可以收藏，有人必须去整理、照料。然而传承下来的守人们自有的一股傲慢，成为推动这些工作的阻碍。

    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必须增设库的问题。然而盖房子需要土地，大图馆周边的土地却都被占据，盖上守人们与有力魔法师的房子。当然一开始的理由，是方便这些人管理，或是阅读大图馆中的。谁也没想到这样的便利，成为日后大图馆扩张的束缚。

    面对这样的问题，魔法师与魔法师之间的沟通商量好解决，但是守人的固执却没那么容易摆平。自以为传承至今，无数代人一直努力守护着知识的他们，才有权利决定大图馆的事宜。甚至他们也对一些杂进入大图馆中，有诸多微辞并百般阻挠。

    当时守人内部分成了两派，少数派是希望维持原样。另一部分的多数派，却是希望继续让魔法师收集知识，却不愿意公开大图馆的收藏。至少得要将对待守人与外人的态度分开来，让大图馆形成一个类似浮空岛的封闭氛围。

    也就是说，他们要独占这一切，但是魔法师们也必须继续提供他们的服务与物资，并非两方就此断绝往来。只有侍候到他们满意了，也许就可以勉为其难，施舍一点时间给魔法师，让他们得以进入大图馆中

    然而就在某一夜，这样的矛盾爆发成冲突。守人被彻底血洗，无数古老家族断绝血脉。

    在五层魔法塔的威能下，撑过黑暗时代，带着使命的古老传承，撑不过由六位法圣所带领的魔法师协会，与当代最强大的战争武器，法圣等级才能真正驾驭，拥有三座能量池的魔法塔，向他们吟咏着致命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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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五十四章 圣城埃斯塔力

    守人被血洗，背后的真相是如何，某人并不知道。m.kudu.me那些都是他从迷地口耳相传的故事中，东拼西凑后所得知的一切。正规的迷地史，某人还没有机会看到。

    而在守人被血洗的那一夜后，盆地内除了大图馆以外的所有建筑全数拆毁，并且禁止任何人居住在附近。同时在周围的丘陵上，又建立起五座五层魔法塔，形成一个六芒星阵型，将大图馆彻底保护在其中。

    当然，这不是禁止所有人接触馆藏知识，这只是魔法师们认为可以兼具保护与借阅的作为。之后，魔法师协会的高层们，也用自己的作为表明了没有封锁知识的意思，唯独有一些和过去不一样的规矩必须遵守。

    所有负责图馆工作的人员，都必须住在丘陵的另外一侧，工作时才能进入。而那些研究着图馆知识的魔法师们，同样必须遵守这样的规矩。盆地内，大图馆的周围不再允许建立起民居或魔法实验室。一切建筑物都只为保护与收藏知识而服务，否则不允许存在。

    也就是说可以住人，且距离最近的，其实是守卫着大图馆的六座五层魔法塔。

    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住在里头的，或是有胆量住在里面。魔法塔在塔主的控制之下，意即在魔法塔中的其他人，生命都在塔主的掌控之下。再加上塔主在魔法塔内有绝对的权力，杀个把人也不会被问责。所以大多数珍惜生命的人，都会选择住在丘陵的另一侧。

    也因此，从各地来此追寻知识的人们，以六座魔法塔为端点，朝外辐射形成了埃斯塔力的六个城区。而且发展至今，扩张的城区也已经相互接在一起，成为城市包围着六座丘陵与魔法塔，魔法塔的六芒星阵型又包围着大图馆的城市布局。

    如今圣城埃斯塔力不仅仅是作为本地斐斯特区的区分会本部，也是魔法师协会的总本部。六座魔法塔的塔主，除了一位是担任区分会的会长外，其余五人则是作为总会的五位会长。

    亦即魔法师协会的最高权柄，是由五人分掌，而不是集中在一人身上。不过在实际操作上，其实比较像是五个人轮流出面管事，其他人在偷懒。

    但说是协会的最高权柄，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之所以会分成那么多个分区，就是因为各区幅员辽阔，相互沟通不易，也就很少有交集往来。所以各分区大多自行其事，不需要一个上级来指导他们做事情。

    顶多就是彼此间有纠纷的时候，利用魔法塔的能量池，施展查尔斯呼唤术，开起迷地风格的线上视频会议，在总会长面前打打嘴仗。

    但就算是总会长下达了决断，底下的分区会长不服，老实说也没什么办法。就好像历史上曾有一位分会长，直接声明违抗总会长的决定，并且呛了一句“不爽来打我呀，笨蛋”

    还真没人拿他有办法，除非总会要不远千里，派出足够的人手穿越整个迷地大陆，去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分区会长。假如真那么做，那浪费的人力物力，就算把引起纠纷的那点利益全部当作补偿，也摊平不了。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真正的法爷们，不为了面子而行事，贵族才会如此。法爷们只考虑现实与真理。

    但也不是说总会长们就挂着一个头衔，无所事事。他们一个更重要的职责，就是管理大图馆，并且研究、整理、分类馆中收藏，或是被送来的知识。因为涉及到判定的问题，不是像他们这种德高望重的学术地位，还真无法压服其他魔法师，认可其所下的判定。

    所以在圣城埃斯塔力中，最初建立的i号塔是由斐斯特区的区分会会长进驻，主要负责行政事务的工作。ii号到vi号塔则是负责知识与学术的工作，但在细部职责上当然还有所划分。也就造成了圣城的六个城区，有着各自的个性，并因此侧重于不同的生活机能。

    “所以，说了哪么多，你们要停在哪一区”地精托托卡尼将席德号停在圣城的高空，如此问道。

    会这么问，当然是因为圣城范围广大，六个城区有各自的飞空艇停靠港。虽然互相间没有禁止通行，但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话，就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托托卡尼虽然没几次经验，但在同为飞空艇驾驶前辈的建议下，对每一个初来乍到的旅行者，作为艇主都会有一番介绍与询问。

    利用首棺打开圣城的缩图，林看起来很认真地思索着地精的问题。这副情景让托托卡尼有点羡慕，当然主要是眼馋首棺的各种功能。那玩意儿在魔法师他们离开后会一并带走，不会留在飞空艇上。那位魔法师也坦言，打得赢魔王的话，他想把什么东西留下来都可以

    好吧，做不到。在托托卡尼心中的评价，那位魔王毫无疑问是这群人之中的。

    排名第二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居然会认为是那个男性魔法师，而不是那头黑龙。闪现术加匣切，他没有看过比这个更让人绝望的组合了。

    黑龙仗着种族本身的特色，占据了第三强的地位。剩下的人，都被地精归在同样一个层级。

    对于那个男性魔法师，稍微摸清楚对方个性的托托卡尼，还敢开开玩笑，或是争辩一下。但对象换成那位魔王的话，他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所以对于首棺的渴望，只能够深埋了。至于自己收集材料做一个托托卡尼看到首棺里头的紫变级魔石后，就放弃这样的想法了。

    而思考中的某人，也没花上多久的时间。反正都是人生地不熟的，林直接朝哈露米伸手说“丫头，幸运金币。”

    被点名的金发少女愣了一下，才想起那个一直交给她保管，某人特别改造过，加上矮人幸运符文的金币。因为被要求随身带着，哪怕有段时间没使用，她也习惯性地将其带在身上。所以很快地，哈露米就从一只小布袋中，拿出了那枚两面都是人头的金币，交给了自己的老师。

    接过这枚很有纪念性，属于迷地南方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精钱所改造的金币。林将埃斯塔力的实景图缩小，并顺手在图外圈用塑型术拉起了一道临时的墙壁之后，喃喃说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观音菩萨下指引，妈祖娘娘点迷津。金币掉哪里，就往哪里去。”说完，伸指一弹。

    那枚金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弹往天空。翻转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朝着缩小的实景图落去。弹跳几下，甚至还撞到了外围的墙后弹了回来，最终金币在原地骨溜溜转了几圈后，定了下来。众人一看，那是落在埃斯塔力vi号区的位置。

    有了结果，林也没再继续纠结，说道“托托卡尼，就把我们送到vi号区吧。”

    “老师，决定去vi号区真的好吗”哈露米皱着眉，问道。

    对女性同胞如此提问已经免疫的某人，拾起了幸运金币，就往哈露米的手中一塞，说“觉得不好的话，妳就自己掷到一个妳满意的地方吧。”

    除了某人以外，所有人齐看向被放回到金发少女手中的钱币。话说这一路走来，有多少回遇到岔路时，都是这么决定方向的。其他人就算想要挑剔一下，总会被用这么一句话给打发。也许新加入的人还没什么感觉，但芬和两个少女，却是对某人的不负责任有些小抱怨。但又能如何

    看到有人已经不继续管这事儿，想管的人也似乎面露无奈的表情，没法儿继续管下去。托托卡尼当然清楚，这事情就这么定局了。也就控制着席德号下降，从云层的底端穿出。

    随着高度降低，城市的范围也就愈大。低速前进的席德号，依然超越了几艘飞在空中的其他飞空艇。因为迷地还没有制空权、空域的概念，所以托托卡尼很豪迈地直接切西瓜，横越了圣城埃斯塔力的上空，直接抵达vi号区的飞空艇停靠港位置。

    瞅准一个空位，左摇右摆，席德号灵活地从天空中，飞空艇与飞空艇之间的间隙穿过，来到空位的正上方。因为速度已经很低了，所以就没有开艇尾的减速伞，而是直接拉起离合器，换上倒车的档位，让螺旋桨反转，同时放下起落架。

    席德号就在地精的操控下，用旁人眼中难以理解的花式降落技巧，安安稳稳地停在空地处。只不过这样的操作，在某人的眼中就是失误、修正，又失误、又修正，不断失误、不断修正的结果，才不是什么炫技的花式降落。坐在里头都快晕机了。

    拉起离合器，挂上空档。引擎虽保持惰转，螺旋桨却不再继续旋转了。托托卡尼按照操作说明，确认仪表状态一切正常后，才依标准程序停机。

    圣城埃斯塔力，抵达。

    所有的魔法权能收归飞空艇的能量总成中，魔法阵运转中的光芒，也随着权能消退，逐渐暗淡。唯独留下几盏油气灯，将封闭的舱内空间照得十分明亮。

    作为原油分馏的产物之一，在汝拉山脉时因为便宜行事，所以油气没能够保留下来。等到在阿巴丹城进行第二次改装席德号时，特意在分馏塔旁建立了储气罐，储存这些原以为没有什么大用处的油气。

    然而飞空艇上的小厨房灶台，以及照明设备，意外让油气有了用途。节省了必须要消耗权能才能进行的事情，比如说给没有开窗的飞空艇内部照明，和用魔法火焰维持炉火温度，来烹调食物。这一来一去，就让席德号的能源利用效率又增长了几个百分点。

    虽然舱内有了照明，但托托卡尼还是将飞空艇的舱门打开，等待着埃斯塔力的收税官登艇检查。虽然圣城埃斯塔力实质上不属于格瓦那帝国管辖，但因为身在帝国范围内，一些行政程序也大致相同。

    负责管理本地空港的魔法师，很快地就带着几个看起来很年轻、机灵的魔法学徒，登上了席德号。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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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五十五章 来自圣城的善意

    登艇的魔法师，用上魔法师之间的礼仪，右手按心，示意真诚，问候道“是提卡尔芬妮大魔法师阁下，与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两位在眼前嘛。m.twvod.来自如姆巴耶夫的巴尔塔，向两位问候。”

    甫见面就这么有礼貌，老实说，让某人很不适应呀。林期期艾艾地回道“啊，嗯，是，你好你好。”芬遇到陌生人一贯高冷，没什么想搭理人家。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拿着圣城埃斯塔力的指引针，同时也是停靠许可的地精托托卡尼站在一旁。见没人搭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对面那位也不是什么闷瓜葫芦，而是话家常了起来。朝着四周望了望，说“这艘就是席德号了。不光是外观和其他飞空艇有很大的差异，内部也相当不一样。想来这上面使用了很多新技术吧。阁下有兴趣公开吗”

    对于这样的问题，某人也早有准备。林客气地答道“席德号还是实验性质的作，上头大部分东西都还是临时制造出来的，所以耐用度和实用性等等，都还需要更多的飞行时间验证。所以还不会公开这方面的技术。要不然其他人在空中发生意外了，可没有什么好的自救办法，那我可就对不起这些人了。”

    听起来虽是推搪之词，其实也是林的真正想法。从汝拉山脉遇难开始，飞空艇改装好就直接上路，老实说一路上没发生任何意外，自己都觉得运气很好。

    但席德号的技术商业化的话，还有一段路要走。所有零组件的磨合，整体化的耐用性，以及长期使用后的零件衰老程度，多久得要保养一次，容易损坏的地方是哪里。这些问题都有必要厘清，而不是在空中发生问题时，才手忙脚乱地来解决。

    还有像是各个零组件的降低成本等等。之前可是把自己千辛万苦带出来的好材料，一股脑全用上了。席德号上不知道有多少部分的装置，是不用那么好的材料来制做的。得要找出最合适、价格也划算的替代，才算是成熟的商业化技术。

    巴尔塔对眼前这位的拒绝，也没有感到恼怒，而是恭敬地说道“既然如此，就期待阁下认为这份技术适合公开的那一天了。”

    听这话意，林也大概摸清楚对方并不是真的很在意席德号上的技术，也就是随口找个话题来说话而已。但是，为什么会挑上这艘飞空艇做为话题也就是说，在他的朋友圈子里，有人很关心这方面的事情林好奇地问道“席德号的事情，很引人注意吗抱歉，假如是我说错的话，就当作我太过自我感觉良好吧。”

    “不，是阁下太过谦虚了。席德号的动向，可以说是这几天内，众人最为关心的话题了。一般飞空艇，要从帝国的边境到达圣城，假如每日停泊在城市休息的话，整个路程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算有人赶路，只在必须要补给的时候停靠，而且夜晚一样飞行，也不过是减少xx20天左右的时间，还是需要一个月以上才能到达。阁下的席德号，iv4天不到就从边境抵达圣城了，就这个速度，没人有办法不关注呀。”

    某人当然知道席德号很快，甚至快过迷地绝大多数的飞空艇。但是关注度这么高，却是始料未及的。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

    来到埃斯塔力这种学术圣地，最怕没人认识自己。有了名气之后，尽管会有看不顺眼自己的人，但应该会出现愿意支持自己的人。所以认真说起来，这是好坏参半。

    但也比默默无名，到处碰壁要好的多。就算拿老一套，说自己是论坛的创造者、语言的共同创造者，还得要想办法证明，才能取信于人。这也算是到处漂泊的一个坏处。

    既然席德号的成绩可以成为叩门砖，林也调整了一下后续的安排。不过还没能细想，巴尔塔又问道“不知阁下来到埃斯塔力，主要是为了什么”

    “哦。”思绪被打断，林下意识应了一声，却没有后话。

    巴尔塔却是忙不迭说道“阁下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阁下的目的之后，也许我可以介绍一些帮得上忙的大人物。而且很关照我的几位老师，也希望和阁下见面。”

    “哦，我希望可以找到建造魔法塔的资助者，阁下有办法吗”

    某人的要求，让巴尔塔为之一滞，老半晌说不出话来，也让场面有些尴尬。林笑了笑，试着化解这冷场的气氛，说“哈哈，我知道这种事情很特殊，也就想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而已。对于善意的邀请，只要我有时间，我不会拒绝的。不过阁下，您也看到了，我才刚到埃斯塔力。”

    “当然，当然。”巴尔塔得了个台阶下，便顺势问道“阁下在圣城有熟人吗需不需要一个向导──”说着，从身后拉了个假小子般的学徒到身前，“──假如阁下不介意的话，就让我这个学徒帮诸位带路。也许不敢说全城她都熟悉，但是vi号区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可以找到信誉良好的人来协助。”

    “哦，这可帮上大忙了，太感谢了。我才在烦恼，我的埃斯塔力生活要从哪里开始呢。可不可以劳烦这位，──”“乌尔妊，大人，我的名字是乌尔妊。”“──好的，乌尔妊，带我的学徒去雇用马车。我可是有一堆行李要运送，还要找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

    “好的，大人，好的。不知道哪位要跟我来”乌尔妊显得急着想把事情做好，讲话有些急促。

    少女积极想要表现自己的态度，林不会反感。他让自己的两个学徒一齐跟上，顺便认一认路。还不太会说话的艾吉欧，除了奥古斯都外，最黏哈露米，也因此缠着她要一起走。

    对于初来乍到的环境安不安全，林一开始还有些疑虑，是不是放三个刚成年的少女，加上一个连跑都还不灵便的孩子自己出去。

    不过看到巫妖心很大的开始吩咐一些额外的任务，想来这两丫头前阵子被巫妖好一顿操练，应该有进步一些吧。而且还有一个算得上是地头蛇的乌尔妊带路，应该不会倒霉到出门就碰到无法解决的麻烦。

    至于奥古斯都，因为走路不是很方便，加上龙性本懒散，他也没打算非要跟上。摆了摆手，就让艾吉欧自己玩去。

    随手一招，匣切入手。林把这支喜欢喋喋不休的长剑，交到最近的少女手中，说“带着吧。就算不能防身，也还可以当作警铃吓吓人。”

    哈露米却一脸嫌弃，用食姆指捻着匣切，说“我发誓不用开锋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没等少女的老师回话，被嫌弃的武器不满地说道“我哪里开锋了我哪里开锋了妳看看我的剑刃，就算叫一个大力士来锯生肉，锯他个半天也不会割开肉，顶多就是磨破皮而已。妳看看，这世上有比我更爱好和平的长剑吗”

    “恶。”不满的少女做了个怪表情。

    做老师的却有点无奈，真不知道她们的固执，是从哪边学来的。只能说“不想拿的话，就给卡雅拿好了。反正有什么事情，他联络我比妳们都还要快。”

    哈露米忙不迭把匣切送到卡雅手里，黑发褐肤的少女则是直接抓住剑刃，试着扛在肩膀上，又试着系在腰上，拿在手上，反正就是各种不舒适。匣切也没再客气，说着一些垃圾话跟两个少女对喷。但还是哈露米回敬的多，卡雅依旧保持沉默。

    送走了三大一小四个孩子，林又转头对巴尔塔说“感谢阁下的协助。不过您来此还是要收取飞空艇停靠有关的费用吧，关于我们”

    “不需要，阁下。”

    嗯，这是玩哪招林一脸困惑。

    巴尔塔微笑着说“那点费用，我会帮您处理妥善。现在就请阁下好好安顿下来吧。”

    “那么您的那几位老师”

    “等到阁下一切就绪之后，我们会送上正式的邀请函。”

    “那好。那便到时再见面了。”林以手抚心，行了一礼。同时说道“不过这真是太好了，可以遇到明理的人。我还以为一到达，就会有那种看到不认识的就当成肥羊，见面就敲诈一顿的麻烦人物。”

    巴尔塔回以同样的礼节，笑说“能够乘坐飞空艇的人，非富即贵，要不本身就是魔法师。一般地痞流氓要是长点心眼，都不会招惹这样的人。而像那种缺点心眼的，大概也活不长。埃斯塔力的人，还是很有魔法师风范的。”

    言下之意，大家都会摸清楚对手底细后，好欺侮才上是嘛。不会像之前那些脑子少根筋的，对手是谁都搞不清楚，就想要硬上。什么时候踢到铁板，那就死全家。对于巴尔塔眼中的坏笑，林只得干笑几声回应。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巴尔塔便带着一群人离开。

    这时芬才上前，问道“你相信他们没有恶意吗”

    “所谓的恶意与善意，只是程度的问题。总归一句，我们身上有他们渴望得到的利益。用这一点来打开埃斯塔力的局面，没有什么不好。还是说妳希望站在街头上吆喝，叫卖自己的本事”

    “嗯，那还是算了。”

    众人没有等多久，两个少女就在乌尔妊的带领下，雇回了两辆马车加上车夫。一行人就这么七手八脚地，将席德号上所有行李给搬上马车。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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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章 咔碰

    在把东西搬下飞空艇的过程中，林没有让两个地精帮忙。一方面是他们的力气小，不顶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事情交代托托卡尼。

    他领着地精来到正驾驶座旁，伸手拿下了夏威夷草裙娃娃后，说：“托托卡尼，你再试着发动席德号试试看。”

    虽然不解其意，但地精还是照做了。只是他扭了几回点火装置的开关，席德号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某人将草裙娃娃放回原位，地精这才顺利将席德号启动。魔法权能经由刻划在舱壁上的魔法阵纹，传输到每一处机关装置中。

    林再拔开草裙娃娃。这时席德号就像和能量总成断开一样，所有魔法权能迅速消退，变得黯淡无光。

    地精对这副情景，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就把它当成一个，比你习惯使用的钥匙装置，更为精巧的东西就好。”说着，林将草裙娃娃交到地精的手上，并说道：“按照之前的约定，席德号就交给你了，艇主。虽然我没有派人监督，但是你不会刻意拖欠我改造飞空艇的费用吧。”

    按照约定，席德号交到地精手上，但所有权还是属于林的。地精每一趟飞行，属于林的收益和地精父女是五五平分。但是包括购买补给与油料、简易修缮等费用，都在地精的五成里头。

    而在将来，托托卡尼需要定期来找林，将这段时间赚到的金额交上。当林有需要使用飞空艇的时候，某人有最优先使用席德号的权利。这些内容都用白纸黑字的文书记载下来，双方也都签字同意了，这便是之前的约定。

    不过对于地精会不会那么乖，完全履行约定？某人是非常有把握，对方绝对不会那么做。这是地精的天性，狡诈，带点小聪明。林也没有从托托卡尼身上，观察到有别于其他地精的个性。

    对林来说，与其想办法监督地精有没有把收益上缴，不如考虑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货直接把席德号给贱卖掉，或是做了一些某人并不希望看到的更动。所以林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一些后手告诉地精。

    怪笑了几声后，他说道：“托托卡尼呀，我想，我必须警告你几件事情，千万不能去做的。”

    稍微摸透这个魔法师性格的地精，知道对方这么怪笑时，都不会有好事情。但他既然说了，自己也不能不问个明白，只得说：“阁下，您请说，我一定照办。”

    “首先呢，待在这艘飞空艇里面，有一些禁忌的名字不能说出口。比如说，你之前飞空艇的名字，或是其他一些你自己想的名字。不要不服气，也不要认为这没什么。我试验给你看就知道了。兴登堡号。”

    关键名词一被说出口，席德号内部突然闪过一阵红光。同时主驾驶座前的自动出现水镜术屏幕，上面显示着警告的讯息：警告，禁忌名词出现，请乘坐者不得再提起。宽容机会剩余：II次。当剩余宽容机会为零时，飞空艇将启动自爆程序。

    托托卡尼看着屏幕上，使用通用语所写出的警告，目瞪口呆地问：“这……这是？”

    林裂嘴一笑，突然快速地说：“兴登堡号，兴登堡号，兴登堡号。”

    只见屏幕上的宽容机会迅速减少归零，最后一次被提起后，席德号内部警告的红光一闪一闪，不再关闭。屏幕上的警告讯息也被倒数计时的读秒所取代。

    同时代表着不详的魔法权能沿着舱壁内魔法阵纹，开始朝着四处的设备扩散。所输出的权能量大到开始从阵纹中溢散出来，显示这个魔法阵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这是……这是……”托托卡尼好歹也是迷地生物，他很明白这样的权能溢散代表什么意思，甚至不陌生。自己不小心搞出的大爆炸，前奏十之八九是这副模样。而这一回的规模，更是比自己以前遇过的任何一次都还要大。

    正想拔腿就跑的地精，被林一把捞住后领，抓住不能跑。同时左手操作键盘，输入一长串指令后，林就解除了自爆的危机，并将宽容机会数量重置。并说：“知道把飞空艇改成一些我不喜欢的名字，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这……可以解除？”托托卡尼看着恢复正常的席德号，原本的担心受怕变成双眼发亮，问：“解除的方法可以告诉我吗？”

    “嘿嘿，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我不可能告诉你解除自爆的方法。所以你，或者任何人只要犯了我设定在席德号上的禁忌，然后就咔碰！”某人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手做开花状。

    得知这又成为了另一个箝制自己的方法，地精垮下了脸，苦着问：“那么能不能请教一下，这个威力有多大？”

    “不算非常大。大概你看到倒数计时开始时，就往远离席德号的方向冲。运气好，能够找到足够坚硬的掩蔽物，应该有机会活下来。”

    地精哆嗦了一下，惊愕地说：“……这……这叫不算大？”

    “在我的观念里面，爆炸威力足够大的，你看到倒数计时才开始跑，也来不及了。虽然说地精很擅长制作会爆炸的东西，但是说到爆炸的老祖宗，还是我们魔法师呀。论威力、论可控性，口胡～，你们都还未够班呀。”

    托托卡尼本来就够皱的一张绿脸，这时变得更加难看。但还是有些事情得要问清楚。“那么阁下，席德号还有什么禁忌？这些可以告诉我吧。”

    “基本上只要有人想要拆席德号上任何一样装置设备时，你就直接跑吧。我可不想让别人任意拆解我的心血，当然，包括你也是一样。假如发生严重故障，无法将席德号飞来找我的话，就联络我或是我的两个学徒吧。”

    “好的。”托托卡尼失望地响应道。

    虽然没有细问，但是大概猜得到地精是在失望什么。不过某人可没打算推翻之前的决定，只拍了拍托托卡尼的肩膀，便走下已经把自家行李搬空的飞空艇。接着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得要忙。

    等到众人安定下来，已经是大半夜了。

    因为接下来会有什么安排都还没确定，所以林没有随随便便就决定买什么房子用作长住，再说这也不是一天内就能解决的事情。也因此，众人还是选择暂时住在一间干净舒适的旅店中。

    由于人数众多，为了找住得下的旅店，负责带路的乌尔妊也花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间让大家满意的旅店。而最主要的原因，在黑龙奥古斯都身上。

    不要看他用了人化的魔法，将自己变化成人形，但是龙威再怎么压抑也还是存在着。待在他的身边，也许一时半会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久了，却会有各种不适症状。除非待得更久，才会逐渐免疫。

    之前在阿巴丹，可以平安无事地投宿在旅店中，老实说，有点像是欺负店主见识太少，没能意识到这样的问题。

    但现在身处的地点是哪里？魔法师的圣地，迷地世界的几处知识与学术的重镇之一，奥古斯都的身分根本隐瞒不了。再说这阵子某人的情报可是广为流传，就算其他人不去注意，至少也是知道这个队伍里，有一个魔法师、一个巫妖和一头黑龙。

    所以大部分魔法防护能力不够的旅店，只能婉拒林等一行人的入住。

    一直到由某位不再站在战斗前线的退休魔法师，和她的丈夫、学徒所开设的豪华旅店，才终于接受了一行人。这过程中，乌尔妊还拜托她的老师，透过关系，才让那位魔法师前辈同意接受众人。

    至于黑龙什么的，对这间魔法师所开的旅店来说，还真不是问题。因为他们的顾客群，本就是针对来自各个异位面的贵宾。就好像某人才一进门，就眼见走廊底端有一个顶着章鱼头的夺心魔走了过去……

    正是因为顾客群有点特殊，所以那位魔法师前辈会特别慎选入住的房客。不是熟识的，确认对方安分守己的，或是有熟人做保证的，他们根本不会接受。但只要能够进门，对方的态度还是很和气的。没有法爷，或是圣城居民那种天生自视甚高的感觉。

    不过和气归和气，迷地的旅店跟地球的饭店还是相差甚远，在服务的方面。重点就在于，没人帮忙搬东西。其实这也是回避摔坏东西可能产生的纠纷，特别魔法师的物品。不知道特性的人随便乱碰，爆炸事小，各种诡异的诅咒，有时连魔法师本人都不是那么好解除。

    过去投宿旅店时，大多找那种出租给商队的小院，最主要有仓库、有马厩。而且之前都是自家的马车，可以整台车直接停到仓库中，节省了搬上搬下的时间。但这一回马车是租借的，不可能占着不还。所以搬东西、整理东西，花了大家不少时间。

    这还是坐了一趟飞空艇，大半身家都投入修复飞空艇的自救大业中，少了很多珍稀的魔法材料，这才让今天的劳动活少了不少。

    感谢巫妖的坚持～某人磨牙。

    “咋滴，你瞅啥？”巫妖一双美目如电，有如实质，彷佛要把人狠狠地瞪‘穿’。

    某人败退。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七章 夜话

    夜晚，旅店中的某人坐在一楼大厅的窗边。也许是白天劳累过了头，晚上反而睡不着，又或者是心情上的不同，今夜林很难得地望着天空。

    今晚没有星光，月色在云层间时隐时现，空气特别地闷，彷佛有一场雨将要下来，但却又下不来那般。

    从离开五联城，至今已有两年又七个多月。虽然不是一直在前进，也断断续续地在某些地方暂居，但是心从来没有安定过，总是感觉自己仍就在漂泊。

    不，也许从穿越的那一天起，这种流浪的感觉就没有断过。

    如今到了圣城埃斯塔力，虽然不是预期中的最终目的地，但在确定下一步之前，自己也不想继续流浪了。哪里有宅是一直漂泊在外的，方方正正的小世界中，才是自己的栖身之所。

    因为夜已深，大厅中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维持着。这时天空中，那场憋了很久的雨，总算淅沥沥落了下来。打在庭院新绿的嫩叶上，发出细微且清脆的声响。

    “睡不着啊？”芬那带着磁性，以及带点诱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雨声掩盖了脚步声。

    转过头，林看着重新得到人类身体与美貌的巫妖，莲步轻摇，走了过来。

    从她复活至今，再过不久，就要满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够跟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尤物相处这么久，这对某个宅属性的穿越众而言是无法想象的。有时都会忘记‘她’，曾经是一个有着魔王之名的巫妖，带给迷地的是个生灵涂炭的世界。

    一如某人极力想要避免的，很多事情开了头，就没有一个结束。芬爽快的复仇了，甚至断绝了仇人的信仰，将祂们的存在从迷地抹削。但到头来，却是用千年的囚禁，才换来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然而这样的机会，有多少人有幸得到？更多人是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总觉得你在想很不礼貌的事情。”坐到某人身旁的芬说道。

    “哪有。还是说妳认为我要每回看到妳，都留着口水，一副迷到快晕倒的模样才可以？假如妳喜欢这样的话，我可以配合喔。”

    “这种话被你说出来，我怎么觉得肚子里有一把火，正在往上窜。”

    “好说，好说。”林干笑了几声。

    “问你个事。”

    “请说。”

    “你就这样把飞空艇交给那只地精，好吗？”芬略歪过脑袋，不解地问道。

    林反问：“不好吗？”

    “是我在问你问题。”芬沉着脸，微怒说道。

    “哈哈，别生气。资产要活用，才能产生收益。以我们的状况来说，我们不可能真的去乘着飞空艇，每日东奔西跑讨生活。要是就这么把席德号闲置在空港，妳不觉得有些浪费嘛。那种事情，交给想要做的人去做，有什么不好。”

    “但是就这样白白交出去。”

    “当然不是让托托卡尼白白拿走一艘飞空艇啊。他们每一趟飞行，都是在替我累积数据，验证席德号的性能与构造。要是把席德号停着不动，那跟魔法材料有什么不一样，而且这还是加工很不方便的材料，因为都被变化成各种形状，且与其他种材料混和在一起了。”

    “那你相信那个地精？”

    “我谁都不相信。只不过把席德号交给托托卡尼，是一步闲棋。能不能带来好的结果，老实说，我不太在乎。今天就算不给那对损失了原本飞空艇的地精父女，而是选择将其夺取过来，另外寻找人选替我们做买卖。谁能保证雇用其他人，就一定可以按照我们的要求，给我们带来收益呢。”

    “那跟交给那个地精，有什么不一样？”

    “地精虽然有小聪明，但至少他们会被吓唬住。再者从道义上来说，这艘飞空艇本就有一小部分，我要强调喔，只有一小部分，是属于他们的财产。虽然说那点财产的价值，算我的精神赔偿费用都不够，但至少是个懂行的人选，而不用我们再费劲去找其他适任者。”

    没再纠结地精的问题，芬感慨地说：“谁都不信呀。这话，你也对杰梅因他们讲过。”

    “是啊，百分之百的真心话。”

    “那你相信什么？”

    “人的任何作为，势必是有其利益所在。当然我所指的利益，并非狭隘的金钱或是财宝这类阿堵物，还包括针对生活舒适上的服务，直接或间接的帮助，又或者是针对未来的一个期望值，甚至仅仅只是心灵上的满足。只要明白他人的利益所在，以及了解自己能够提供哪些部分，两者间有没有重迭。只要有，且双方都认为彼此所提供的是等价的交换，就代表两者有合作或交易的空间。只要能够确保利益可以维持，这个合作就会持续下去，无所谓信不信任的问题。”

    “人跟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还有没有？”

    “老实说，我不喜欢用‘信任’这个词，因为那通常伴随着‘背叛’这个不太妙的字眼。不管哪一个，对我而言都太重。假如一切只谈利益，合则来，不合则去，分道扬镳的理由也不过是因为原本等价的利益变得不对等了。那么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就是自己再加码，或是很干脆地结束合作关系。如此去想，这世间事就会简单很多。也不用为了他人背不背叛的问题感到神伤，因为一开始就不存在信任。”

    对某人的长篇大论，芬只感到各种生理不适，却提不出什么反驳。跟别人谈论人生观，从来不是巫妖的长处。她所擅长的，不过是用温柔的铁拳让人噤声，然后乖乖地俯首称臣。所以她换了个坐姿，将那美好的身材展露无遗，甜甜地问道：“那我呢？是信任？还是利益？”

    “横竖打不赢妳，又逃不出妳的手掌心。信不信的，有必要讨论吗？”某人很光棍地说道。

    刚想伸个懒腰，挺个胸什么的，芬闻言却是愣了一下。片刻后，苦笑说道：“虽然很早以前就猜到你的想法，但你认为我听到这样直接的回答，应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好？”

    打了声哈哈，林说道：“这个时候，妳笑就可以了。哈，别生气。往好的方面去想，高兴一点的好。这世道，认真就输了。”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芬决定不再跟这个男人讨论这样的事情。而是问起了现实面的问题，说道：“你之前说，你要找愿意资助你建立魔法塔的人？真的吗？”

    “是的。这算是最快的方法了。”

    “怎么不自己盖一座？”芬问道。

    “自己盖，看似将来比较自由，但魔法塔是不被允许继承的。当塔主死亡，魔法塔的所有权就归于协会。既然早晚都是会给他人做嫁衣，那么用什么样的形式，来实现自己的梦想，会很重要吗？”

    “我就霸占着不走，他们能怎么样？”

    “别，别这样。大家都共同遵守的规矩，没理由我们可以不遵守，更何况那又不是什么反人类、不道德的要求。而且在我的想法中，与其把魔法塔这种危险的战争兵器，当作遗产，交给愚蠢的下一代。真的不如还给协会，请他们挑选合适的继任者，这样子做对这个世界还比较好。”

    “这样真的好吗？”

    “这么长时间以来，魔法师群体中的反对意见，都没形成大多数人的共识了。这不就代表了理智的魔法师们，同意将魔法塔视为重要的公共财，愿意将其做最合理的分配。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财产呀，而是比战争要塞还要强大的兵器。”

    搁在地球那会儿，有谁听过普通人可以买战车，随时可以开上路随意碾，没事还能在路上随便打个几炮的。就算车主翘毛了，还可以给他的儿子继续开。能这么干的政府，估计没两天就得要换人当家了。

    见巫妖没有什么反应，林继续说道：“更不用说自己累积财富盖塔，跟借助他人的力量，完全是两回子事。前者得要累积多久的时间呀。不要看我们好像很会赚钱。事实上我身家财富最多的时候，连标准魔法塔的一楼都盖不起来。”

    “真这么贵！”巫妖惊奇地说道。

    “哎呀，妳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也许随便拿个魔法材料出来，妳可以说个四五六的，知道这是珍稀品，还是路边随便捡都有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的价格妳从没关心过吧。”

    “需要关心吗？”芬略歪着脑袋，一双美目水汪汪地眨着。

    一拍脑袋，某人这才想起对面这位是谁。钱，对她来说连数字都不算。想要什么，拿了就拿了，谁敢跟她讨呀。回想起自己做了不少有趣，且有纪念价值的小玩意儿，全都成了某只巫妖的私人收藏。想再见一面，把玩一下都不可得。哭呀。林只得无奈地说：

    “总之，借助他人的力量来盖魔法塔，当然会有相对应的条件与限制，但是却比自己累积足以建塔的财富，还比较快接近自己的目标。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呀。等个几代人，才能盖起一座魔法塔，我等不起呀。”

    芬沉默良久，又说：“你还是想着要回去。”

    ‘独在异乡为异客。’用起怀念的声调，念了一句。林说：“人嘛，总是要落叶归根的。死在异乡，算什么东西。”洒脱地一笑。并且想起了穿越前的种种，露出怀念的表情，又说：“哪怕是在死前看上一眼，我也愿意呀。”

    外表看似冷淡，其实认识了，也会感受到他热情的一面。但真正熟识了，才会发觉他的热情从来不会灌注在人的身上。而骨子里的那股冷漠，却是做不得假的。

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 更多的邀请

    在以前，想要学习魔法，或是栽培自己的家族中的年轻人学习魔法，总要托关系，送上大笔财物，才有机会拜入一个魔法师的门下。

    即使如此，入了门之后也还有诸多限制，和之后可能追加的要求。有时是来自师长的，有时是自己家族的年轻人所需要的。

    可以说培养一个魔法师，就像是个无底洞。天赋上佳还好，最怕那种天赋极低，想要成就，全靠财力给堆出来，结果堆成一个半桶水。

    但是身在学院之中，也许受到的待遇，仍旧不如那些受到魔法师细心栽培的好苗子，但有多少人能有那样的待遇？大部分学徒都是费尽千辛万苦，投入魔法师门下后，最终仍是庸庸碌碌到死。

    无数挂着魔法学徒的身份，在各行各业中活跃的人们，十个有九个后悔走上魔法的道路。因为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即使不学魔法也能做。简单地说，就是认为当初的投资和收益并不对等。

    不过学院的存在，魔法的道路不再像过去一样晦涩难明。即使是这些曾在这条道路上受到挫折的人们，也不会强力抗拒自己家族中，有天赋的人试着走上那条道路。

    学院制度的出现，对所有心向魔法的人都是一道福音。在圣城兴盛的学术气氛下，许许多多学院成立了，大魔法师卡班拜以自己的名字所创立的学院也是其中之一。

    卡班拜学院中，接受启蒙教育的孩子与年轻男女有两百多人。负责教育的正式魔法师有三十七人，大魔法师二十二人。光论规模，卡班拜学院已经名列圣城前茅。但更让人惊叹的是，在学院中再进修的魔法师，有四百七十七人。

    这四百多位再进修的魔法师没有住宿在学院内，一周中学习的时间也仅有一两天。但他们都是在向学院中的大魔法师，学习更加精深的知识与魔法理论。甚至还挑战起了未知的领域，以群体的力量，研究世间未解的谜团。

    涉及到的领域包罗万象，天文地理不在话下。有关自然生命、妖精生物、元素生命等等的召唤与使役。元素攻击配合环境的增幅、克制等理论。魔法阵的简化与强化，加强附魔的效果，魔偶的制作与特化。效力更强的魔药研发，替代材料的寻找。

    甚至有那种只提出一个问题，然后围绕着这个问题，群策群力寻思可能的解决办法，接着寻找最佳的答案。

    听到这里，某人都觉得傻眼了。自己不过是弄个小学程度的住宿学校框架出来。人家居然一口气把大学跟研究所给整出来了，这都算什么事。要是再来个论文地狱，那就齐全了。

    而根据巴尔塔所说，他的老师卡班拜会提出邀请，其实是希望自己和另外一位巫妖可以进入到他的学院中授课。

    也许从巴尔塔的言语中，说明他的老师只是希望一些珍贵的知识可以更加广泛地传播。但某人听着介绍，却有一种感觉，就是圣城的学术界，处在一种拼场的状态。谁家学院的大魔法师多，开的课程刁钻，就有资格可以傲视群雄，把其他人视为渣渣。

    学院之间的壁垒与对抗，也逐渐在形成。眼前暂时还不知道这样的氛围，会带来好事还是坏事。但是竞争是进步的动力之一，姑且也算是好事吧。

    其次，来请教这些精深学问的，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还挂着两行鼻涕的小鬼头。一个个都是不满足于现状，又没有突破现状头绪的魔法师，所以选择进到学院中向前辈请益。

    这类人的共同特征，就是身家丰厚！

    想想在地球的各种MBA学分班，聊天打屁一个学期，一周还没多少堂课，那个学费收得狠呀，几乎收一个MBA的学生，都快顶得上一个普通大学生读到毕业了。

    当然，这些人缴出的高额费用，也不全成了讲师的报酬。假如课堂上需要实验材料的话，学院方面也是尽心尽力选择最适合的材料，不计成本的。魔法师们的实用主义，可不会迷信最贵的就是最好，那是贵族才会有的毛病。

    总之不能把迷地学院的高等教育，单纯地看成地球的大学或研究所。这里来的人，以地球的形象来比喻，那可都是社会上事业有成的人士，本身功底与知识也都是没话讲的业内高手。

    在迷地，要是没有几分本事就想上讲台，甚至有可能在教授这些高等知识的时候被底下的学生挑战，然后被喷了个满脸豆花。在这里，教授可没有‘我他妈当掉你’这种大绝可以放。要是太猖狂，被学生反杀也不是什么新闻。

    至于不同学院之间的学术之争，甚至登门踢馆的事情，在今天的圣城虽然不是常有，但也不算罕见。

    要是在地球，两个老教授拿着拐杖互敲，与其找警察伯伯来，不如找个记者。只要这些文化流氓把相机端手上，包准老教授们是健步如飞成鸟兽散呀。要是给拍了几张照，上了新闻版面，就算不是头版头，那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但是在迷地……约在空旷处来个真人PK，打个昏天暗地、移山倒海的，真心不是太难。迷地的知识分子太可怕了。

    不过从巴尔塔的话中，某人大概也意识到一件事。就算自己不是唐僧肉的等级，那也是香饽饽，想要招募自己的人恐怕不少。

    事情也如某人的猜想，从这一场沙龙闲谈之后，各路人马连番上阵。有诚挚邀请的，有开门见山且明码标价的，有话里话外威胁利诱的。

    有些人没讲，但也有些人一开始就把希望自己传授的知识给说了出来。最多的，当然就是P语言了，毕竟那是论坛与浏览器的基础。虽然很想告诉这些人，建构起论坛和浏览器的，可是P语言的前身呀。那玩意儿可是更之后，和巫妖一起整理出来的。

    除了P语言以外，还有很多邀请者是看中了昔日改造大贤者之塔的技术。因为那座魔法塔上的一切改造设计，虽然在锡嘉区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有公开，但至今还没人敢说自己看得懂。

    据说那位继任的塔主，已经利用协会的力量组建起研究小组开始攻关。还特别网罗了很多没有一丝魔法天赋，但是头脑足够好使，能够理解P语言的人才。

    还有人希望可以研究闪现术，而他们是将其称呼为‘可以神出鬼没的魔法’。不过这样的人比较少，估计是因为闪现术的所有正确资讯还没有公开过，知道的人都是从目击者的描述中得知相关的情形。也因为如此，没有经过正式的评估，所以还是有不少人不相信闪现术的威能。

    当然，对于热腾腾，刚出炉的席德号技术感兴趣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有大魔法师打算来委托建造飞空艇，由某人来设计与主导施工。

    不过也有那种看起来只想把自己叫去当个吉祥物的，供在一边什么事都不用做的。对此，某人倒是纳闷了。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可以卖脸的存在了？

    也有很多人其实是属意于那位很少和外人对话的芬。但也许是巫妖身分的问题，或者是‘前魔王’这样一个头衔太过沉重，所以这些人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而是拐弯抹角的，透过某人各种明示暗示。

    这些人里头，大家主要刺探的还是‘永生之谜’。所有于知识道路上求索的人们，一定会想要挑战的课题。就算不成，退而求其次，巫妖的转化仪式也是很让人感兴趣的。

    魔法师协会中关于亡灵类的魔法传承也是有不少，只是没有无条件公开，而是会慎选希望得到这些知识的人。就算是巫妖的转化仪式，也有不少种方法，但是没有一样是经过验证的。这是因为成为巫妖的人，大部分都会与魔法师协会脱离关系，投身入黑暗之中，成为文明之敌。

    这倒不是成为巫妖之后，就一定会变坏人。而是既然起了个头，想要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势必会做出很多不人道的事情。既想要人道，又想要研究，就只能把漫长生命的大多数时间放在挑选罪大恶极，死掉也没人会惋惜的实验体上……

    也许成为巫妖之后，生命等同于无限的，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得起。但让他们无法忍受的，是大多数时间都只能无所事事吧。

    再加上价值观会因为生命的转化而有不同，很难用人类的观点去评价世间的一切，所以做出什么反人类、反文明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是很理所当然的。其实这一点，对所有超越凡人之境的超凡者来说，都是一样的。

    然而巫妖的亡灵族外表，很容易招来外人的厌恶，甚至一些过激的作为，也因此给了巫妖对自己做出种种恶行的合理性与正当性。简单地说，就会成为一种恶性循环，直到其中一方毁灭，或是双方毁灭为止。

    芬的情形却有些不太一样。最主要是她已经过了那个需要从不断消耗生命中，找寻自己问题解答的时期。某人带来的地球知识，让她脱离了迷惘，前进到下一个层次。

    而且这些年的平静表现，似乎是让其他人认为，这是个可以沟通的巫妖。甚至有人对于有着人类外表以及如此美貌的她，算不算是巫妖还有所存疑。

    总之找上她的人，可以感觉得出来，对方还存在着很多不确定的试探。也因此这些人没有把话给说满。

正文 第五百六十章 前景

    找上门的，还有那种很夸张的家伙，要是放地球，绝对是金牌业务员等级的人才。什么三年买房，十年盖塔的广告台词都说出来了，让人猛一听直觉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情。

    仔细了解之后，这才发现还真的有可能。只要每天上个十节八节课，每节两个小时，一天上课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一周上课不超过七天，一年上课不超过三百六十五天，如此做个十年八年全年无休的，盖塔还真不是问题。

    盖纳骨塔……

    听了这话的某人可是吓呆了，他可从没想过学院也能办成黑心企业的。

    不过不论是谁来访，林都是语带保留，客客气气地回应每一位。像这种待价而沽的时候，当然没必要急着把自己贱卖出去。再说自己的条件都还没想好呢，仓促下决定，不见得会是好事情。

    其次，也接受了巴尔塔的老师，那位卡班拜大魔法师的邀请。都还没见上那位一面，这边就做下决定了，那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虽然才来到圣城没几天，但是这里的气氛让某人很是熟悉。埃斯塔力和其他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不同，甚至和迷地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在别的地方，讲究的是手上的功夫。一言不合，溅血三尺乃是常态。要能够一路打过来，才能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但是在埃斯塔力，这里讲究的是学术地位。当然在迷地，知识是和实力挂勾的，博学的人势必也是强者。不过当两个魔法师在外人的评价中不分上下时，在这里不是比谁屠了几条龙，谁灭了一个国，而是比谁掌握了更多独门的学问，在某个领域的理解比他人更深。

    无论如何，不战斗是件好事情。虽然穿越之后，被逼着打打杀杀的，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必须要习惯，甚至喜欢这样的生活。所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像自己这样的聪明人就该表面动口，暗里动手。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就像把愣头青三个字写在脸上，太掉价了。

    “所以说，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去？”芬很不耐烦地问道。而她所指的，是后天与大魔法师卡班拜的晚餐会。

    那张邀请函上，可是大费周章地用烫金的墨汁，搭配艺术字体，写上了受邀请者的名字：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和芬妮提卡尔。

    至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矮人皇族，根本不在法爷们的眼中，所以杰梅因等几个银须矮人被无视了。他们也不在乎就是了，正想办法鼓捣着原油与引擎的问题，再者还要想办法赚研究资金。某人虽然同意支持，但却不是毫无上限的。

    虽然送来邀请函的巴尔塔说，跟着去的客人有多少个都没关系。但毕竟不属于公开的宴会，而是私人性质的晚餐会，所以林没有打算带上没在邀请函中列名的人。

    因为就算带去了，估计也是被当成下人或随从看待，在厨房或其他什么地方，随便吃点东西了事吧。迷地在讲规矩、讲排场的时候，还是会有很多不近人情的做法。

    而诘问着某人的巫妖，虽然没有明讲，但对于教学什么的却是兴趣缺缺。虽然把她供着养着不算什么，但这样可不是好事情，所以林劝说道：“不要这么抗拒咩。圣城是个讲究江湖地位，啊，不，是学术地位的地方。妳有本事，不展露出来，而是保持着神秘，虽然可以让人对妳感到忌惮。但这份恐惧累积久了，最终还是会用谁也不希望看到的方式爆发出来。”

    “所以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妳也去学院露个面，教点学问的话，既能表现出妳的善意，也有助于别人理解妳。这样对妳来说，绝对是好事情。妳也不希望再看到哪个旮旯角跑出个勇者来，说要讨伐妳吧。人与人的敌对，除了利益冲突之外，另外一大原因是误解。而妳主动融入这个社会中，消除这分误解，就代表着选择与妳敌对的人就少了，何乐而不为呢。”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你难道不嫌累吗？你不是不喜欢做这种事的人。”

    “我是宅，但是宅可不代表跟社会脱节呀。还是要想办法赚生活费跟娱乐费，社会上我是个小职员没错，但谁也不能阻止我在二次元当课长。为了获取必要的资金，又不想要卖屁股的话，就难免要跟那些公司老板打交道，虚情假意一番。这是没一个好爹跟好娘，要不然我也想把宅男进阶成为更高级的职业──家里蹲。既然没有金主，又当不成小白脸，想过上梦幻的家里蹲生活，也只能靠自己在当下努力了。不是嘛。”

    “家里蹲……”一个莫名其妙，没有听过的名词，芬想了好一会儿才会意过来，说：“你是指魔法塔吗？也是啦，能住在塔里面的话，直接叫人上供就好。”

    “嗯，虽然意思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多啦。”

    “只是你一直想住在魔法塔里，怎么当初那么轻易就同意离开大贤者之塔呢。”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芬是在抱怨。

    “我不是告诉过妳很多次了嘛，我当时是真的被深渊之门给吓到了。没有打过，甚至连遇过都没有的东西，我无从得知大贤者之塔应不应付的了。要是不成，当时我拒绝魔法师协会要求的结果，肯定是无法得到任何帮助，最终就只能在塔中跟恶魔陪葬。要是当时我就知道大贤者之塔足够威，哪会离开呀。”

    “你……算了，懒得跟你说。先讲好，我可不教P语言。”

    “咦，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对某人来说，程序语言只要入了门，接着下来与其继续学习，不如丢一个课题下来，再想办法完成，如此学得还比较多。教程序语言，绝对是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之一。

    而对某人的认同，芬一点感觉也没有，继续问道：“那你认为我还能教什么？”

    “教什么都好，能从妳口中说出来的，现在的魔法师一定会很感兴趣吧。”

    “教什么都可以吗？包括从你那边学来的？这些可都是新东西，不是我那个时代的知识。”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总归是别人不知道。再说妳讲得也有点严重了，除了物理跟数学，我有教妳什么？大部分都是起了个头，剩下的都是妳自己的研究成果，怎么算是从我这边来的呢。妳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可是连我都摸不着头绪的呀。况且妳那些最新的成就，也不是什么没有基础知识的人，能够懂得吧。”

    “多打开一扇窗，少走一点弯路，你对我的启发可远比你所想象的还要多。”

    “意思就是我暂时还有利用价值啰。不错，不错。”

    “听到你这样的回答，莫名得让人觉得火大呀。”芬嘟起嘴，皱起眉，凝视着某人，看着林好不尴尬。突然脸一松，巫妖又说道：“不过会让你觉得教出去也无所谓的，大概是因为你觉得这些知识没有杀伤力，所以没有隐瞒的必要吧。”

    “什么，什么？妳说的是什么意思？”某人装傻充愣问道。

    “那我问你，你曾在不经意间提起过的‘核反应’，是什么意思？当时虽然追问了，但被你躲掉了，只说之后讲。这都之后多久了。”

    某人眼神开始飘。

    看着坐在正对面的男人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芬无奈地摇摇头说：“算了，你不想讲的话，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吧。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

    不知为何，莫名有着罪恶感的林，说道：“抱歉，我只是认为有些知识不适合在迷地流传，所以才不想说的。更何况那些知识我也是一知半解，真要使用，都只能从头开始。”

    “真是傲慢的发言呀。”翘起脚，撑着那姣好削尖的下巴，芬如此评价着。

    “傲慢？”

    “我认为可以，我认为不行，谁有资格，谁没资格，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傲慢的发言吗？你什么时候伟大到可以替别人决定什么事情了。”

    被如此批判，林起先是被震惊了一把。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说道：“妳怎么看起来很像是恶质老板，因为旗下科学家不小心研究出具有杀伤力的新科技后，就想要把东西夺过来，做为武器商品大赚一笔。被科学家批判，却反过来数落了人家一顿，一辈子光棍到头，啊，不对，是不会成功的那种感觉。”

    尽管某只巫妖不理解这好莱坞与美剧的经典套路，但她还是从某人的口中听出了一点事情，问道：“你说的那个，是那么糟糕的东西？”

    “其实所有科技、魔法都一样，都有好的一面，但也有坏的一面。只是哪边占得比较多，这样的问题而已。我不想讲的那些，误用的话，都很容易造成大量伤亡，以及不可逆转的后果。我相信不管是哪一项，都是现在的妳不会想要看到的。”

    “大量，多大量？数千？数万？”芬正在思考着，她最大威力的魔法，一发的极限。

    只见面对面的男人，神色凝重，不发一语。只用手指，指了指外头后，又不断地划着大圈。

    芬讶异地睁大了眼睛，说：“整座城？这座城？”城有大有小，圣城埃斯塔力的规模在迷地绝对是占据前十的大城市。范围广、人口多，巫妖认真想着，假如是自己要毁灭这样的城市，要用什么方法来达成。但考虑到这个男人所研究的攻击魔法特性，她简单问道：“多久时间？”

    “一瞬间。”

    “你说你的家乡没有神灵。”

    “确实没有像迷地的众神。”

    “却可以轰出媲美强大神力才能施展的神之雷？而且还是由凡人掌控这样的力量。”

    “我没见过神雷的威力，所以我也无从比较起。但，没有错，这样的力量是由凡人所掌握着的。”

    “你的家乡可真危险。”芬感慨地说道。

    “总觉得从一位前魔王大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讽刺的意味很重。”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一章 晚餐

    对于大魔法师卡班拜的晚餐邀请，芬既然同意了，自然要做一些准备。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衣服。

    有鉴于在飞空艇事故中，没穿在身上的衣物都烧得差不多了，就算有剩下的，也都破破烂烂得不能穿了。离开汝拉山脉，抵达阿巴丹城和之后的几个停靠地点后，几位女性当然会买上一些替换用的衣物。

    但那些衣服，只能说是干净、整洁而已，还不是能够在一些正式场合上能用的穿著。再考虑到自己缝制也要花的时间，肯定来不及赴今天的晚餐。

    所以芬随手抓了一大袋钱，再抓了两个少女公差后，就很愉快地上街采买了。而地陪是……旅店的店主，退休的魔法师，昔日有‘战场红莲’美称的绍尔嬏。纵然已是一头白发，据闻女魔法师的豪爽不减当年。对于买衣服这种事，尤其是找好衣服，她毫不犹豫地毛遂自荐了。

    然后四个女人上街，男人们瑟瑟地发抖。纷纷找借口，开小差。某人简单，借口要忙就用闪现术逃离现场。绍尔嬏的丈夫，那位传闻中被女魔法师抢来的男人，以旅店有诸多杂事待办，同样逃了。

    圣城埃斯塔力虽然聚集起非常多的魔法师，但跟魔法无关的各种事物也非常兴盛。特别是看中这座城市的人气，因而来此做买卖的商人，更是多不胜数。

    做买卖的人多了，自然类型就会是五花八门，布料行与裁缝师就是这回芬她们的目标。只是迷地的衣服还是以订制的为主，没有成衣的买卖。那几个人找得到赶得及今晚要穿的礼服吗？正在摸鱼的某人如此想着。

    不过也许只是借着购物，来抒发自己的不满，或是舒缓那莫名其妙的情绪。这点要是搁在地球，某人肯定说：这是病，得治。但是在迷地，当事人又是那位巫妖，为了小命着想，还是算了吧。

    等到临近晚餐时分，卡班拜大魔法师派来接送客人的马车，已经在旅店前等待。林是一身白袍，麻绳束腰，搭配绣有自己标记──像素版三头猴子的魔法师小披肩。

    平常时，他都是一身灰袍，但不论是白是灰，都是极普通的材料。对他而言，衣服就属于闪现术的消耗品，闪没几次就要淘汰的那种。要是不换，继续下去可就得光腚逛大街。所以买太好的衣服，或是制作魔法长袍都没有意义。

    芬则是内里丝绸，佐以亚麻布缎面，精心绣有附加魔法功效的符纹，整体设计看起来相当协调且有质感。附加的魔法，除了‘清净’、‘呼吸’等提升舒适度的之外，还有防护的效果。就算刀剑加身，也不会那么快就被破开防御。

    要说缺点的话，就是宽松的长袍会把那水蛇一般的身材给藏起来。

    这一身相当优质的魔法长袍，还是绍尔嬏出面，裁缝店的店主才肯出让。当然那家店里头，更多的是给贵族大小姐出身的魔法师或学徒使用，更加华而不实的长袍。但穿上那种没有什么保命效果，或加强力量效果的衣服，要是给懂行的人看到只会被耻笑。

    林没有携带什么魔杖之类的道具、装备，自从有了闪现术之后，那些东西带着只是浪费。

    芬很贴心地没有把斩舰刀，或是那把大砍刀带在身上。而是在后腰绑着一个枪套，带上魔法枪香芹，那也是她最常带着的一把枪。

    考虑到迷地大部分的人，都还不认得这样的武器，所以某人就算了。真要巫妖赤手空拳地去到另一个魔法师的地盘，这种话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而某人自己之所以不带任何东西，是因为有必要的话，可以直接召唤匣切，这可比带上什么强力装备都还要有用。

    只是芬对于眼前的豪华马车，看起来有些不满。她毫不在意已有侍者打开车门，恭候在旁，径自说道：“我们直接闪现过去好不好。坐马车的，感觉很麻烦。”

    牵起巫妖的手，就往马车上送。林笑道：“在我老家有一句话，客随主便。而且我们今天是作客在一个新朋友的家，直接闪现过去，会不会太失礼了。妳就当作欣赏沿途的风景就好。”

    想了想，芬还是提起长袍下摆，伸脚登上了马车。

    在辘辘声响中，马车很快到达目的地。那是位在圣城埃斯塔力比较外围的区域，卡班拜学院的后方，一处有着静谧林荫小道的别墅区。房子与房子间有着相当的距离，吵闹的声音轻易不会传进邻居的耳里。

    马车通过一道由魔偶所看守的大门，穿过一处不小的庭院后，停了下来。屋子的主人夫妇已经等候在门口，对一位老迈的大魔法师来说，这可是给后辈足够的尊重了。

    ……考虑到身边那一位的年纪，说是人家后辈好像怪怪的。不过一些不必要的吐槽，就不要在这种场合说出口了，以免性命堪忧。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二章 数学

    如此豪迈的决断，不说面对面的几位大魔法师感到意外，就连坐在身边的芬也感到意外。

    就算之前受到巴尔塔的帮助，但那也不该是这么快同意邀请的理由。待遇没谈，细节没谈，就这么一副送上门的模样，和之前信誓旦旦说要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为重的说法，可完全不一样呀。

    发觉自己成为了注目的焦点，特别身旁那位同伴同样投来不解的眼神，林耸耸肩，说：“不教P语言是你我的共识。排除那一项之后，剩下的邀请都是些什么？不是没讲，要不就是魔法塔、飞空艇、闪现术的。还没有人要我来教数学，这里是第一个，我那个感动呀。妳说说我会的那些，数学一窍不通的话，教得下去嘛。”

    虽然说法爷都是实用主义的，之前那些邀请的人，直接把重点放在可以应用的知识上。但就跟某人的疑虑一样，最基本的基础不够，他们能够走多远？想到此，某人突然发觉自己少考虑了一点，担忧地问道：“卡班拜阁下不会要我去教一群孩子吧。”

    卡班拜连忙说道：“当然不可能，阁下之大才，教授启蒙知识岂不是太浪费了。”

    “那就好。”林满意地说着。至于原本不解的巫妖，了解某人背后的考虑，便不再提出其他意见。

    而知道了眼前魔法师的同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并非仓促做下，或是为了偿还人情之类的说法，卡班拜更是觉得满意。既满意对方果然拥有魔法师最基本的素养，也就是理智的判断，也满意于自己的选择。这位不断提出新知识的魔法师，果然最看重的是这门学问。

    看了好友比詹一眼，对方也是微微点头。

    这位会出现，可不是单纯地串门子的。学院虽然挂的是自己的名字，但却是和这位好友一齐建立起来的。跟学院有关的事务，他也有参与决定的权力。会把他请来，也是怕这位神往已久的魔法师是个表面亮丽，实则草包的骗子，所以多请几个人来，探一探这个魔法师的底细。

    但从晚餐中的表现，也许礼节不那么到位，但是对方的知识水平绝对不差。就连自己针对那几门新知识中的问题，那两位都能有一个清楚的解答。要知道那些提问，可是有好多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

    既然这场算不上勾心斗角的简单面试通过了，卡班拜便更加坚定了邀请这位的决心。他和妻子、好友都慎重地起身，抚心行礼说道：“既然阁下同意了，那我卡班拜，──”“见证者，比詹。”“──非常荣幸邀请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成为我学院的数学教师。”

    听着对方的用词，林大概猜想，在圣城建立的学院，也和自己当初创立的橙果伊顿学院相同，只让学生称呼教师为‘先生’，而非‘老师’或‘导师’。

    也就是说，学院的老师与学生，和真正的魔法师师徒关系，还是有所不同。对这样的区分，某人只有赞同，没有反对。真正的师徒，要负的责任太多了。

    不过既然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都如此慎重地行礼了，林也不可能大剌剌地坐着，任由对方抚心躬身。连忙同样起身，行礼说道：“很感……”

    “我反对！”一个清脆带点稚嫩的女音，打断并阻止所有事情的进行。站在小沙龙的门口，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正气势汹汹地走近前。她撒娇似的扑进大魔法师卡班拜的怀中，娇声说道：“爷爷，我就说假如你想要教数学的话，不需要找别人，有我就行了。”

    亲昵的安抚着少女的大魔法师，卡班拜只能做出一张道歉的表情，说：“抱歉，阁下，我的孙女她太过无礼了。”

    听着祖父护着外人，少女猛地一蹦，尖声说道：“我这才不是无礼呢。他所写出来的书我都会了，而且比他更厉害，哪里还需要雇用他一个乡巴佬在我们的学院里头任教。”

    对于少女的无礼，某人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是对她话中所说的事情感到兴趣。我写的书都会了，我写了些什么书？

    “不信吗？哼，让我考考你，你书中的乘法不过是有一个九九表，最多只有十位数乘以十位数的问题。那么我问你，9，728，063乘以11，369，697等于多少？”

    乘法？十位数乘以十位数？这个小妞说的，该不会是当初写给橙果伊顿学院那群孩子看的小学教材吧。

    “答案是110，605，128，706，911，你答不上来吧。就这样的数学水平，你早就不如我了，区区一个乡巴佬，还敢来我爷爷的学院任教。”

    “呵呵。”应该就是当初那些书流了出来吧。不否认计算对于数学很重要，但那可不是数学的全部呀。只是对方是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孙女，很明显不能直接抓起来打屁股，林想了想，说道：“既然妳考了我一个问题，然后我答不出来。那么我也考妳一个问题行不行？”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三章 非巫妖的课程

    和聪明人交谈，果然省时又省力。光听卡班拜大魔法师的一声好，林就明白对方理解了代数的奥妙。然而还不清楚的是，他们是不是会以为这个扩展，就是数学的终点了。就好像大魔法师的孙女以为会了四则运算，就精通了数学。

    以此为延伸的N元N次方程式，除此之外的三角函数、微积分，各种数列的探讨，还有无数未解之谜。纯数学，是一门没有尽头的学问。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迷地。咭咭咭咭。

    某人心中的怪笑，换来的是诸神国度与深渊的震荡。这世间，能够察觉的凡人寥寥无几，坐在某人身边的巫妖是其中一个。但大多数察觉的存在，却不解这震动的背后深意。那是某个无名存在的欣喜，祂是唯一，也是全部。

    其实迷地从过去，来自其他世界的过客也有不少，当然会有异界的知识就此在迷地扎根，去芜存菁后并适应了迷地的环境，发展成为一门看起来是土生土长的学问流传。那些人里头，也有来自比地球更加高科技的世界，数学等知识的研究也不在话下。

    但还没有人如某个穿越众一样，成体系的将家乡的知识搬来迷地，并广为流传。除了之前的穿越众前辈，将这些家乡知识视为秘密与在迷地的立身之基，仅有极小部分被他人窥知，并传播于世以外，最主要是时空环境的不同。

    如这个时代一般，魔法师们将知识的研究与传承视为己任的时代，在迷地的漫长历史中是前所未见的。无数被岁月埋葬的秘密从尘土中被挖掘出来，活在当下的人们同时不断探索新知，并将之记录，交接给下一辈。

    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来自地球的某人才有可能散布那名之为‘科学’的宗教。要是早上几个时代，躲躲藏藏是他唯一的求生之道，否则就只能上火刑柱，蒙神宠召。那时的迷地，没有任何一个旧时代的神灵，愿意接纳这污浊的灵魂。

    不过这一切背后的深意，某人无从得知。他只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饭碗有着落了，感到开心。而且教的还是一群人，不是一个或两个特别妖孽的天才。

    意思就是说，自己可以用为了顾及其他蠢货吸收的进度为理由，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慢慢地放出来。而不是像之前教身边那只妖孽一样，没几天的时间，就把自己肚子里的干货全掏空了。然后接下来就得面对一堆自己也没有答案的问题，轮番折磨。

    真想对她说声：姊！要是小的我真那么天才，早就核弹傍身，随时随地扔一颗、炸一颗了。

    做人呀，细水长流才是道理，竭泽而渔算什么。

    不过自己的事情搞定了，还要想办法帮芬一把。人最忌讳闲下来，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让巫妖闲着，简直就是世界将要被征服的前兆。所以林说道：“卡班拜阁下，我的女伴，芬妮虽然还没取得斐斯特区大魔法师的资格，但她可是一名巫妖，有着相当丰富的魔法知识。我相信她也可以在阁下所创立的学院中，成为一名很优秀的教师，传授很少人掌握的高深魔法。”

    被吹捧着的巫妖，客气地行了一简礼。她没有摆出倨傲的模样，但也不是求赏赐，渴望着一份体面工作的舔狗，她就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讲白一点，就是无所谓。

    但看着被某人介绍着的美艳女性，除了卡班拜的孙女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外，其他人却是副为难的模样。因为摸不透这群人的想法，所以林没再继续推销，而是安静地等待对方的反应。这时要是猜错心思、讲错话，那就只会适得其反。

    片刻，卡班拜说道：“抱歉，崔普伍德阁下，我当然也很希望邀请提卡尔阁下，来到我的学院授课。但之前您有提到，不打算教授P语言。所以我也不知道可以邀请提卡尔阁下教授什么知识。”

    这样的问题，让某人也语塞了，总不可能他帮芬决定要教什么吧。虽然说他开口的话，那一位不会拒绝，大魔法师卡班拜也有很大的机率会同意。但是这样一来，某只巫妖的积极性绝对跟她主动提出要求有所不同。

    届时会不会变成要自己准备资料，芬就只是上讲台，张张嘴说话，这种名为两人各教一门课程，实则一人负责两人课程的鸟事。这种挖坑给自己跳的行为，某人绝对不做！所以林就只是努力地装出一副无辜的眼神，同样望向那一直没说话的巫妖。

    被某人满心期盼看着的巫妖，没能坚持装傻到底的原则，只得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啦，不要那样看着我。想学的话，我可以教授一些关于生命的知识。”

    林顺着话意，大大地赞了一声，说：“对！关于生命的知识。在这方面，我可以挂保证，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某人的话是这么说，但几位老牌大魔法师的表情却是更加担忧了。这也让林想起，迷地有多少法爷，借口研究生命，整出一堆亡灵、不死族、返死生物的糟心玩意儿。就算没这些东西，研究生命的魔法师最常因为失控整出来的东西是──瘟疫。

    又名黑死病的瘟疫，在迷地的历史上，也曾经大流行过好几回。不全是自然形成，也有人为的。而在人为的情况中，也不尽然是研究者为了报复什么事情，所以放瘟疫害死一堆人。更多时候，最初的想法是希望拯救更多的人，结果却是把人给害死。

    不过知识是中立的，好或坏，都操之在使用者的手上。所以对于芬打算教的东西，真的对求索着更多、更高深学问的魔法师们，毫无吸引力吗？因此，林小心翼翼地问道：“卡班拜阁下，你们真的对芬所掌握的知识，毫无兴趣吗？”

    “不，阁下，应该说正好相反。我，以及和我一样的魔法师们，肯定会渴望着从提卡尔阁下口中所传授出来的一切。但我担心的是，假如学习者恶用的话，那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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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章 置产

    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与芬妮两位，同意出任卡班拜学院的教职，在圣城埃斯塔力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同为学院经营者的魔法师们，有扼腕的，也有无关紧要的。唯独没有谁咬牙切齿，毕竟就两个魔法师而已，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中，两个乡巴佬不算什么。

    但这样的消息，还是招来不少羡慕嫉妒恨的。在这个时代的圣城，进入学院任教就好比捧到金饭碗。只要能够站得住脚，不被学生挑战，那是名声与钱财滚滚而来呀，生活都不用烦恼了。所以这么一个职业，对那些不爱冒险的魔法师们来说，是削尖了脑袋也想钻进去的呀。

    只是那两位在论坛上，时不时就有新消息传出的魔法师，没有选择教授他们最擅长的科目，也就是P语言和飞空艇制造、魔法塔改造等等。而是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数学，和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生命’课程，不管是谁都摸不着头绪。

    假如认认真真地用上前魔王芬妮提卡尔的头衔来吸引人，其实还是会有不少魔法师感到兴趣的。其中不乏一些知名的大魔法师，甚至隐居在埃斯塔力的年迈法圣。

    但是想去上那个巫妖的课程，居然要协会与学院的双认可，标准比照从协会中获得禁咒知识的条件。那课程是香的吗？捧着钱去学，居然还推三阻四的。什么玩意儿！但凡有点骨气的魔法师，早早就把某只传闻中的巫妖打上一个大叉。

    此外，那一位也讲明了，她不会教导任何关于巫妖转化仪式的知识。这项消息一传出来，在圣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骚动可比他们两人加入卡班拜学院还要大的多了。

    对于那位自称是巫妖的美艳女性魔法师，大多数人都是抱持着存疑的态度。毕竟从外貌上来上，有谁见过身为不死族的巫妖，美貌居然胜过人类女性。如今她不敢教授巫妖转化仪式，不正是代表了她不懂，所以不敢讲授，以免漏馅。

    学院的教师，尤其是面对的学生是魔法师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没有硬实力，三两下就被人掀了老底，灰溜溜地被赶下台，在这几年间可是不时听闻。

    但是身为一个巫妖，居然不敢讲巫妖的转化仪式，论坛上属于埃斯塔力的聊天区块，说是炸锅了也不为过。各种谩骂、贬低，以及‘我早就知道’为开头的论调，要是芬关心且在意论坛上的评价，这副制造出来的完美身躯搞不好得犯心脏病。

    很可惜，她的态度就像被某人感染了一样，根本不上论坛的。

    至于跑到她面前当场质疑的人……不管在迷地还是地球，谁看过键盘侠赤膊上阵的。不被人一耳刮子搧飞，都算是运气好的了。

    总之，一行人中的两个主心骨，决定好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动向之后，紧接着就是找地方安顿下来。

    绍尔嬏的旅店虽然住起来很舒适，但总有不便之处，因为那只是用来住宿的地方。

    假如只有林和芬两个人的话，大可住在旅店中，所有实验都能借用卡班拜学院的设备进行，甚至每月都还可以报销一定的材料费用。这可是学院长大魔法师卡班拜，给任教的魔法师们一个相当好的福利。

    但是一行人可不只是两个魔法师有这样的需求。两个学徒尽管不学无术，但难免还是有练习魔法的时候，以及进行冥想仪式用的冥想室。此外银须矮人们也需要专门的炼金室与锻造室，这些功能都不是火焰红唇旅店可以完整提供的。

    那么布置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就显得相当有必要了。

    这种时候，就凸显了有人帮衬的好处。在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帮助下，林等人很快地在学院的附近找到了一处独栋的别墅。

    一方面卡班拜学院的位置，在圣城埃斯塔力中本就是外围新开发的新城区，而不是那些已有历史的旧城区，所以生活环境并不像旧城区那么拥挤。学院之所以建立在此，也是因为这里有足够宽敞的空地可以开发。

    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还没来得及让这附近热闹起来。但是脑筋动得快的商人，已经围绕着学院建立起一幢幢精美的建筑。主要目的是为了出租，租给不管是在学院内任教，或是来学习的魔法师。

    毕竟学院距离传统的旧城区有段距离，短暂来此学习的魔法师们，也许在旧城区中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家。但为了方便往来，只要财力允许，他们还是会租下房子，只为了专心学习，而不要把太多时间浪费在交通上。

    任教的魔法师们，老实说他们对于‘学院’这个新生的事物能够持续多久，没有人抓得准。就只有像卡班拜大魔法师这样为了理想，与对于传承的责任感，几乎将全部身家投入其中的人，才会将生活的重心移到学院来。其他身为教员的魔法师，还是选择在附近租房子暂住。

    不过对某人这个外来户来说，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生活机能再怎么便利，能像穿越前那样几步路、巷子口就一家便利商店，隔几条街就能有一个卖场嘛。

    另外专门租给魔法师的房子，虽然一应设备齐全，但也只是规规矩矩的标准配备。这些设施因为是属于租来的屋子，某人也很难下定决心把里里外外大改一番。

    当初兴登堡号飞空艇硬是被自己改装成席德号，那也是因为自己遇难了，实际上有需求，这才顺手做的。假如那时可以安安稳稳地到达目的地，某人怎么可能改装一艘飞空艇，最后甚至将那艘应该属于自己的财产，交到地精手上。

    因为有实际的居住需求，再加上不管是银须矮人的和平武装，还是自己与芬的研究，都会需要保密，所以置产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幸亏是大魔法师卡班拜出手协助，否则按照某人在圣城只等同于小丑的名声，连想要和拥有房产的商人见面都有困难，更别说从他们手中买下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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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六十五章 机会

    有了第一套，就有第二、第三套。m.hxzw.me如此接连做了五套卫生设备，这才停了下来。没办法，现在屋子大，人口众多。好不容易重返明世界了，某人才不想体验被关在门外，憋屎憋尿的感觉。那样太委屈了。

    而且不光是银须矮人、乌佐夫、黑龙奥古斯都等，都败在地球现代化的马桶上。就连来屋子里帮忙装修的匠人们，在看过用过之后，也为之疯狂。

    人的四大基本需求，吃喝拉撒，自古以来皆然。而马桶就和其中两项有关。

    吃的喝的，得益于越来越多食材、香料被发现，精益求精的人们寻找出了无数种可能性，与过去相比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另外一方面，虽然便器的外观越来越精致，但其实功能上并没有多大的进步。

    一些住在小房子里的普通百姓，解决方法千百年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大一点的城市，规划良好的，每个区域都会建设有公共厕所。人们有需要时，不是直接去公厕，就是利用溺桶解决。之后再将溺桶带往公厕倾倒，或是在清晨时分，会有专门收集夜香的人员经过。

    一些规划不良的城市，或是没有针对这方面管理的村镇，这些便溺可能就是直接往哪里的水沟一倒了事。甚至也没有什么溺桶尿壶，找一处比较少人走的地方，裤子一脱就解决了，哪有什么卫生不卫生的说法。

    至于一些大户人家，其实让固定式的便器直接连通化粪池或下水道的想法，从很久以前就有了。但是顺着管线倒灌回来的恶臭，让人们还是选择将厕所建在远离主房舍的位置。

    大多数时候，人们假如不想走老长一段距离去厕所，就会使用溺桶、尿壶之物，再由侍者倾倒与清洗。有时甚至得要亲力亲为，自己处理自己的便溺。

    但是冲水马桶以及s型水弯的设计，一口气解决了很多问题。虽然不是说以后就完全不用清理了，至少不用整日里跟屎尿打交道。要知道，装有屎尿的溺桶、尿壶不倒掉并清洗，还是会有味道的。

    对来此装修的匠人而言，虽然看起来马桶属于魔法道具。但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与舒适，很多魔法装置其实都是可以用土方法克服的，让马桶变得不那么魔法。

    不过想做这门买卖，眼前这位魔法师是绕不开的对象。至少马桶内部的构造还没有人看到。总不成就在魔法师的面前，砸开一个马桶，看看里面是怎么一回事。恐怕下一刻，就变成自己的脑袋被砸开也说不定。

    几名匠人在黄昏时，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联袂来到林的面前。他们脱下帽子，战战兢兢地问候道：“大人。那个”

    “是。”

    一群匠人是欲言又止，没人先开口。就在林开始不耐烦之前，当中一位最年长的，说道：“大人，您所做出的那个马桶，用过一次之后就难以忘记它的舒适性与方便性。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将马桶还有整套卫生设备，卖一套给我，或是告诉我怎么做，我自己去制作。当然，没有得到您的允许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外传的。我只是想要在我自己的家里使用而已。”

    有人起了个头，其他人慌慌张张地争抢着说道：“不！大人，告诉我，我可以帮您制作，并销售这整套卫生设备。这绝对是赚大钱的事情，我愿意帮大人承担起大部分的工作，只要您点头同意就好。三成，我的报酬就只要三成就可以了。”“不，大人！交给我，交给我。我保证能赚更多的钱。”

    一群人闹哄哄地争着说道。要不是明白眼前这位是个魔法师，恐怕他们都冲上来抢人了。

    至于林看着一群老男人彼此提防着的同时，又热情如火地对着自己大吼，无论怎样都无法适应。连忙安抚着众人，说道：“停，停下来。我大概听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先停下来听我说。”

    匠人们这时才安静下来，目光炯炯地齐盯着某人。

    稍微厘清一下思绪。其实就是有样东西很有钱景，所以大家都想分一杯羹。不过很明显的，这些人都没有细想过，就单纯的一头热。所以林说道：“看起来，你们都觉得马桶是个好东西，也想要做这门生意，对吧。”

    众人齐点头。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怎么做？”

    一众匠人面面相觑。怎么，做买卖还要一个魔法师教他们？

    “你们先听我说得对不对，再来思考接下来的事情。首先呢，你们都想做这门生意，是因为觉得马桶这个东西，只要摸清楚构造了，你们也都可以做。就算不使用那些魔法装置，也还有其他替代的方法来解决。对吧。”

    大伙儿虽然点头，但也不禁疑惑地想着。这个魔法师说这些话，莫非马桶的里头还藏有什么秘密？

    “大家也不用瞎琢磨了。我就直说了，你们猜的都没错。马桶的的确确就是个看过就会做的东西，差别也不过在于做得好还做得差而已。而且就算完全跟魔法脱钩，也能找到替代方案。”

    有些人听了之后，立刻是眼睛发亮；但也有人露出担忧的模样。魔法师协会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魔法师的知识。但是准确一点说，协会只保护魔法知识。

    假如马桶的构造真的如这位魔法师所说，意思就是它将不在协会的知识保护之下。有心人只要自己买回一个，砸开来看，大概就懂得怎么做了，既而成为这门生意的竞争对手。

    “看起来有人想明白了，有人还没想明白。没有错，马桶这门生意对我而言，是一门准入门坎很低的生意。只要开头了，很快就会有竞争者出现。好在这个市场会很大，毕竟这是个从王公贵族到穷人都用得上的东西。那么问题来了，凭你们自己单打独斗，做出一套卫生设备来，然后安装完成，包括排污管道的设置，需要多久的时间？三天？五天？”

    众人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就算把自己的徒子徒孙全部叫上，从制作马桶和其他设备，到安装完成，没有几天的时间是做不好的。而在这段时间中，会冒出多少竞争对手，又会有多少生意落入别人手中。看来不是那么好赚呀。

    “所以我认为，你们有心要做这门生意的话，也不用争来抢去的了，你们必须要联合起来。用集体的力量形成规模，尽可能的快速打开市场，做起口碑。只要东西确实好用，施工质量同样良好，加上是由你们开始这门生意的，自然可以吸引一些宁可多等待一些时间，多花上一些钱，但就是要把东西做到尽善尽美的客人。”

    众人傻眼，他们从没想过会从一个魔法师口中，听到这种感觉起来很有道理的话。

    “假如你们真的有心要做，──”众人竖起了耳朵，“──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们。不过我不会亲自出面，会由其他人带领你们。嗯，乌佐夫，这件事情可以拜托你吗？”

    突然被点名的男人为之一愣，苦笑地说道：“阁下，虽然我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但我可不懂马桶这玩意儿。既不会制作，也不懂买卖，能行吗？而且找我，真的好吗？”

    林笑道：“之前想把你赶走也赶不走。既然想要留下来，做一个尽职的，挂在猫咪脖子上的铃铛，那么至少帮我一点忙吧，不要让我觉得把你留在身边很突兀。再说也不用担心懂不懂的问题。在今天之前你有看过马桶吗？既然是一门新的生意，谁来都必须要经过摸索的阶段。而且你以前不是有经营一家酒馆嘛。我看中的，是你交朋友的能力，而不是你真的多会赚钱。”

    “交朋友的能力？”乌佐夫甘提亚疑惑着问道：

    “是啊。多一个朋友多条路，这没有什么不好。何况我也不要求你要赚多少钱，有多少是归我。未来我的重心，还是会在魔法研究与学院的教学，不可能在这上头花太多心思。所以我势必要把这个想法交出去的，或是放任其他人作为。”

    想了想，乌佐夫点头同意道：“假如你的要求只是这样，那我试试看也好。”

    一众匠人对于有人牵头，做起独门生意，本来应该感到欣喜，但是他们心中却有一丝担忧。除了忧心这门生意的前景是否真如这位所说之外，也在烦恼这位的人，是否值得信任。毕竟和一个魔法师合作，并不是轻易可以下决定的事情。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就成为法爷的钱袋子。

    看着不作声的匠人们，林也没有强逼着众人同意，而是说道：“我知道要你们加进来，势必会有很多顾虑。但这一切都不急，你们好好思考。我除了要时间写出个章程外，之后的事情，也得先等我把我的家给改好了再说吧。”

    “当然，当然。”众匠人点头，齐声说道。

    夜晚，两个学徒跑来林面前，不解地问道：“老师，马桶你不是第一次做了吧。当初大贤者之塔有，五联城的家也有，就没有人照着做吗？”

    某人冷笑两声，说：“没看过的人，自然不懂得价值。听说大贤者之塔的厕所和浴池，为了迎战将开启的深渊之门，被视为跟战争无关的设施，也就在搞明白用途之前拆掉了。五联城的家我回去看过一趟，那里更惨啊。我们跑掉之后，里头就被人收刮一空，屋子也被破坏了。你们认为能有什么好东西流出来呢？战争与怨恨，本来就很容易埋葬掉美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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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六章 第一堂数学课

    新家的改造还没告一段落，林就即将迎来第一次的课程。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第一批学生已经确定下来了。报名的有学院内所有任教的魔法师，包括大魔法师卡班拜夫妇，以及某些消息灵通人士。后一种人可能本身就是在学院内学习，或是对某人的动向特别关注者。这些人里头有诚心求教的，当然也有准备挑刺的。

    对此，某人倒是坦然无惧。背后站着刘徽、赵爽、祖冲之，高斯、牛顿、阿基米德等等一票中外大牛，要是自己还被这个数学沙漠的原住民给考倒，那也只能叹自己学艺不精、丢人现眼了。

    因为是首次授课，加上之前忙着新家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到学院拜个码头，熟悉一下环境。所以林的第一回授课，大魔法师卡班拜慎重地派了马车前来迎接。

    对这样的阵仗，某人只得佩服，真不愧是大师级的人物呀，排场可真够齐全的。和那种在烂泥里打滚，有一顿没一顿的野法师不同。想起刚穿越时的自己，蹲在粪坑里头等着暗算未开化地精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因为新家距离学院不远，所以对于这辆第二次乘坐的马车，那一点都不舒适的感觉，还是咬咬牙忍了。上一回坐的时候，一路颠到大魔法师卡班拜他家，别说芬在抱怨，连自己都后悔了。回程可是各种借口婉拒，出了大门就用闪现术跑了。

    这一回又坐，实在是因为人生地不熟的，之后事情得要靠大魔法师卡班拜的人手安排，所以就直接让对方安排全套的。省得自己到处提要求，反过来希望对方配合，搞得自己好像很不合作一样。落下一个坏印象，对未来可不是好事。

    一进入由铁魔偶所看守的大门，卡班拜学院的风格强烈地映入眼帘。和地球欧洲有相当历史的大学类似，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宫殿群。以大理石柱与各种装饰雕刻的飞檐作为主要基调，给人一种厚重且庄严的神圣感。

    考虑到迷地世界的现状，自然仍旧比文明强大。所以迷地的人不会像地球一样，迷恋着公园造景之类的建设。但是在学院里头却有不少绿色造景，而且是经过细心的整理与规划，浓烈的欧洲风格。这就像是魔法师们在宣扬着，吾将征服自然的豪语。

    建筑物彼此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就像是王者的身边容不得他人比肩那般，每栋建筑都是独自矗立着。但根据那位驾车者的介绍，这其实是避免在里头学习的学生或魔法师，在进行魔法实验而又很不幸失控时，失控的魔法不会波及其他地方。

    也就在那位感觉起来应该很厉害的驾车侍者介绍下，林对于占地广大的学院也有了一些概念。当然，少不了偷偷开地图的动作。

    同时也理解到，为什么卡班拜会选择在埃斯塔力的外围建设学院。因为在旧城区，也就是之前所住的旅店附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范围的空地可以建设。

    马车行至某一处较小，且跟其他建筑比起来较不起眼的建筑前。据侍者所说，学院内的每一栋楼，都会依在里头教授的课程命名。除了授课之外，也会提供担任教师的魔法师一间休息的房间，内部自由布置。有相似的课程会集中在一处，这也是方便担任教师之人彼此可以交流。

    某人一听，不由得在心中吐槽，这系所不光成立了，还有地盘，果然越来越像大学。

    而驾车侍者带林前来的这一处，则是学院内空置的几处建筑之一，暂时分配给‘数学’使用。假如未来需要更大的地方，那自然会搬到更大的建筑中。至于没讲出来的台词，估计是假如未来没人读了，那就从学院中滚蛋。

    总之今时今日的迷地，关于学院的制度还没有完全明确，很多东西都还会变化。而眼前这栋在卡班拜学院中，属于小块头的建筑，就是迷地数学的起点。

    这栋‘小’建筑——虽说小，但比起一般人居住的房子，也是大到很夸张的程度，——中的教室总共有三间，从大门口进入后的右手边一楼，有两间教室；二楼则是授课魔法师的休息室，被隔成了四间，可随时调整。

    左手边则只有一间大阶梯教室。设计当然是来自于西南半岛，最初那所已经倒闭的学院──听说之后有人接手，但林可不关心，──，某人的手笔。

    一般来说，就只有提供启蒙教育的建筑，才有这种教室，因为一次可以容纳比较多的学生。但今天比较特别，申请来旁听的魔法师与非魔法师可不少，普通教室坐不下那么多人，这才找了这处有阶梯教室的建筑。

    而旁听的制度就是选择只上一节课，有别于那些缴纳较多费用，预定要长期学习之人。简单的说，这些人有可能一听成主顾，也有可能转头就走。

    进到阶梯教室中，没有鼓掌，也没有撒花，当然更没有音乐。欢迎某人的，是一双双鹰眼般的锐利目光，彷佛要将人给洞穿了一样。至于人数，也许那几间小教室坐不下，但也没有多到把阶梯教室坐满的程度。

    林也不矫情，直接上了讲台，也不自我介绍。因为今天的主角不该是自己。

    开口第一句，林就问在场众人：“为什么要学数学？”

    看起来这个质疑，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甚至是他们准备发难的题目。但是某人先问了出来，环顾众人，看得出来自己先声夺人的效果不错。其中包括坐在前排中间位置的大魔法师卡班拜，他不是用挑刺的想法思考，而是认真去想这个问题：为什么？

    林继续说道：“在座各位有很多是我的前辈，在魔法的造诣上也远胜过我许多。那么我就用魔法，来试着解释为什么要学数学这个问题。”

    看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安份下来，想要看自己有什么说词。林也不含糊，使用自创的魔法白板笔术，在阶梯教室的空中画了一个立体，类似分子结构的几何模型。并解说道：“各位眼前看到的，是一个法术模型架构，具体呈现出来的模样。相信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三环学徒级魔法，火球术的标准架构。”

    同时林利用阶梯教室的水镜术屏幕，将协会标准教材中，火球术的页面全部展示出来。上头大多是文字叙述，学徒想要学习魔法，必须靠老师的讲解与想象，以及无数次的尝试与努力，试着架构出那难以具体呈现的法术模型，才有可能成功施展火球术。

    假如可以直接将这副立体图展示给学徒看，不知道会省下多少功夫呀。所以先不管数学如何，光是眼前这个架构与展示用的魔法，很多魔法师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但是林可没有就此结束，而是一条条解说起协会公发教材中，关于火球术的描述，如何转变成那幅立体图。并且每个节点应该灌注多少权能，才能发挥教材中所说的最大威力。

    等到学徒级火球术完成之后，林说道：“学徒级魔法，是被公认为法术模型最为稳固，施展最为容易，威力也最为巨大的魔法。大多数人都认为，学徒级魔法已经没有改进空间了。真的是如此吗？”

    这样的一个反问，在场的魔法师们大多冷笑以对，没人接台上那位讲师的话头。等着看对方出更大的糗，再一股作气，让他无法翻身。

    林这时却是话锋一改，说：“在讨论火球术的改进之前，先为各位介绍一个我认为最美的数列。众所皆知，权能其实是八种充斥于迷地，无所不在的不可名说之物。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诸位可曾想过，八种权能之间的关系。──”

    说着，林拿出了一颗最低等级，红耀级的魔石，在众人面前晃呀晃的。

    “──当权能保持着平衡的状态时，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说着，林使用了一个连学徒级魔法都算不上的戏法，将权能从魔石中逼了出来，化做八种颜色的光雾。这是每一个魔法师在教导学徒时，会做的一种展示。用意是在让学徒更直观的‘看’到权能的存在，进而理解冥想法的基础，感受到‘权能’。

    但这一回林却是把红耀级魔石中蕴藏的权能悉数逼出，直到魔石变成白水晶为止。不过也不是任由权能溢散，而是将其拘束起来。并且熟门熟路的将八团颜色不同，交错揉合的光雾分开，

    当看到那最小的一团黑色光雾时，林伸手将其捉了出来，揉捏成一个小正方体。同时说道：“大家对于权能的认知，就是有些比较多，有些比较少。而黑色的这团代表神秘，也是最为稀少的权能。我们将神秘的权能光雾外形，形塑成一个长宽高都相同的正方体，将其视为一个单位。然后来看看其他种权能的量等于多少个单位。”

    因为是有意识地从少捉到多，所以第二个被捕捉的权能光雾，是紫色的感知，被形塑成两个单位正方体。接着是灵巧，四个立方体；财富，八个；信仰，十六个；权柄，三十二个；力量，六十四个；知识，一百二十八个。将光雾全部抓完，总计二百五十五个单位。

    这一番操作，大伙儿看得眼花撩乱，但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因为换他们自己来也可以做得到，甚至做得更好、更快。但，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解释哪些权能比较少，哪些比较多？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 改进火球术

    林笑着说道：“看起来大家都不太明白，这跟数学有什么关系。四则运算中的乘法大家都会吧。今天先介绍一个新的概念：次方。当两个相同的数相乘时，我们可以计作某数的二次方。三个相同的数相乘，计成三次方。以此类推。而所有数的零次方等于一，至于为什么，我们以后再讨论，今天先这么记吧。”

    一边讲解，林一边将散布在空中，被拘束成一个个正方体的权能，按照同样的颜色收拢在一起。

    同时使用白板笔术，先在黑色的神秘前写下二的零次方等于一；紫色的感知是二的一次方为二。当在蓝色的灵巧前写下二的二次方后，林还刻意问了一下同样列席，大魔法师卡班拜那位自诩为数学大师的孙女：“二乘以二是？”

    “等于四。”

    “聪明。”林夸了一句，写下答案后，又继续写下一个，然后下一个。随着二的递增次方被一个个解答出来，意识到什么的魔法师们坐不住了。他们无法置信地看着一直以来，被认为单纯只是有多有少，但没有规律的权能，出现了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规则。

    当‘2^0=1，2^2=2，2^3=4，2^4=16，2^5=32，2^6=64，2^7=128’的数列完成，林笑着将用白板笔术写在空中的数列，连同被拘束成正方体的权能光雾，一齐往前推，说：“各位，这就是权能存在于魔石中时，能够维持着无属性静平衡的唯一比例。不管是什么等级的魔石，橙锭、黄裳都一样，没有例外。”

    不等听讲的魔法师们完全理解眼前所看到的事实，林以权能的静平衡比例为出发点，开始调整起三环学徒级魔法，火球术的法术模型。

    在标准教材中，火球术的所有节点，权能配比是如何，两个节点的直线距离有多远。在力学的基础上，引入了向量，说明彼此间相互的吸引力如何。为了达成平衡，要做什么样的调整。有时是变更节点的权能配比，有时是改变两点间的距离。

    假如两点间的结构链接不是直线，而是曲线时，就得算出曲线的方程式。以及曲率会给权能的失衡带来什么影响，要如何才能重新取得平衡。

    假如开始把考虑的范围扩大，三个点、四个点的时候，就会开始有不同向量之间的夹角问题。这时要运用的工具，当然就是三角函数。

    但考虑的方面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时，就需要靠联立方程式得出那唯一解。有时为了求一些比较刁钻的解答，当然是高等数学的各个公式出马，什么微积分、解析几何、向量代数等等，那是算得眼花撩乱，把听讲的众人都给晃瞎了。

    事实上当初在优化学徒级魔法的时候，可没有今天这么轻松。那是把那位巫妖，甚至两个少女都拉进来一起研究，集思广益，才算出基于学徒级法术模型下的最佳解。每一个法术模型的优化，都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完成。

    而今时今日的作为，那简直就像是活生生地暴捶一票老魔法师呀。尽管他们看不懂计算过程，或是为什么两个节点间的关系能够用数学式子写出来并作转换，但却能够看得懂那计算出来的结果，是拼命地朝着先前所介绍的权能静平衡比例靠拢。

    能够并且愿意坐在这里的魔法师，其实都是那种研究性格的法爷，不是那种热爱打打杀杀，做事不经大脑的人。而研究，讲求的是严谨，多一分、少一毫，都有可能造成结果的不同。

    正是这种带点强迫症的性格，看着数字的变动最终成为那完美的静平衡比例，竟让他们感受到一股异样的美感，以及……愉悦？有些人甚至忘记，自己是来找麻烦的。他们忘我地沈浸在数字的世界中，寻找那协调之美。

    而眼前之人说改进学徒级的魔法，就真的只是改进而已。法术模型还是那个法术模型，就只是角度调整一下，长度改变一下，所有变更都是相当细微的变化。

    甚至单看改进前和改进后两个模型的话，都会让人怀疑这样的变动是不是有其必要。但是用数字呈现的话，恰是这一点点变化，带来的却是翻天覆地般的改变。

    以前不是没有人说过，自己可以改进学徒级魔法。但是成果一拿出来，那简直就是另一个魔法了，谈何改进。

    然而他们今天用了一个全新的视角，看待改进魔法这件事情。那号称千锤百炼，改无可改的学徒级魔法，居然还有那么多不平衡藏在其中！看着那一切被修正，大家都是通体舒畅呀。他们甚至有种错觉，哪怕这个魔法改废了，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当最后一个变动调整完成，所有关联到的节点与连结一口气取得了完美平衡。至此，火球术改进作业结束，众人在心中却是暗自吁了一口气。

    实在是在计算的过程中，有时一个节点取得平衡了，却会破坏另一个平衡。对这种糟心的状态，大伙儿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幸好最终迎来完美的结果。

    负责计算的某人，却没有像其他人般患得患失。因为这就跟玩魔术方块一样，就算一个面完成了，为了要完成其他面，势必得要破坏完成的那一面。对他而言，结果是已经知道的，所以不存在那些多余的情绪。

    林这时就只是笑看着众人，举着改进完成的火球术法术模型，说：“哪一位前辈可以使用土块魔法，做出个靶子来呢？”

    某人话一出，阶梯教室内的空中就有权能聚集，无声无息地凝聚成数颗块头硕大的石头。

    使用魔法白板笔术所架构的法术模型并不是真正的魔法，因为每个节点中的权能只是用数字写的。但是林控制空中被封存的八种权能，也就是一开始从红耀级魔石中逼出来的那些。

    他没敢把整个红石的权能灌注在法术模型上，而是仅抽取了一丝，按照各个节点的需求比例灌注。火球术就在空中，依托着法术模型成形。

    在场的除了少数几个没有魔法师的身份，甚至不会魔法的人以外，大家浸淫在魔法上少说也有十数年的时间。

    也许大多数状况都是用辅助魔法附加在自己身上，以此来进行战斗，但是作为外放式的攻击魔法，火球术可以说是永恒的经典。所以大家都对自己施展的火球，应该是个什么模样，全都熟稔于心。

    但是眼前这一颗火球，真的有些不同。一般魔法学徒所放的火球，大部分情形都跟一环魔法发火，没有什么两样。就是一团火焰凝聚在手中，可以当球抛而已。到了魔法师的等级，对魔法认识的深了，知道关键在哪里，火球也才会像是‘火球’应该有的样子。

    但是那个魔法师所施展出来的火球术，法术模型就是大伙儿所看的那一个，权能也是从魔石中抽取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没有其他作弊的空间。而那个改进版的三环学徒级魔法火球术，居然可以凝聚出一颗有如实质般的火球。大伙儿不禁对这颗火球的攻击力感到好奇了。

    林控制着魔法，瞄准随便一颗土块，手指头轻轻一挥，就将火球扔了出去。

    不知道是施展土块魔法的那位不知名魔法师太过轻忽，还是改进版的火球术太奇葩。这颗法术模型结构异常稳固的火球，居然撞碎了土块，还一路撞破阶梯教室的外墙，飞到外头去了……

    对这样的结果，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这个新版火球术的价值。不！应该说改进法术模型结构的那个数学方法，才是真正有价值之处。

    不过使用魔法的那个人却傻眼了。火球术的威力在于炸开后的溅射伤害，虽然在室内用这样的魔法会波及到很多人。但考虑到在场的大多是魔法师，不可能没有应对突发状况的防护手段。

    其次自己也有防范的后手，足以庇护那些非魔法师。更重要的是，这颗火球所使用的权能量相当的低，几乎是刚越过启动魔法的门坎而已，所以威力不会大。就算真的闪避不及，烫出几个水泡也还好处理。

    但现在是怎样？直接砸穿墙！要是原本的目标就是墙，那砸穿过去也不叫人意外，但可是先瞄准了被魔法师用魔法制造出来的土块呀！

    尽管土块只是一环魔法，火球是三环，但是按照使用者与使用方法的不同，魔法等级并不代表威力强弱。而被一颗最低限度权能的火球术给砸穿，那不是土块，是豆腐吧。

    而比起林更吃惊的，是施展土块魔法的魔法师。虽然还没混上第二条金穗线，但论实力与知识基础，他也算是老牌魔法师中的佼佼者。刚刚的魔法他可没有半点放水，甚至还加了点料。除了真想试试看那颗改进版火球术的成色外，多少也有想看某人出糗的想法。

    但！结局却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幸好同样施展土块的魔法师有很多人，大家也都是那种不动声色的默发魔法。所以除了自己心知肚明外，没有人知道空中的那几颗魔法凝聚出来的土块，到底是谁施展的。这倒是让他躲过了一回丢人的灾难。所以他努力装做镇定，不让别人有看出来的机会。

    面对自己制造出来的破坏，林讪讪地说：“嗯，那个破口，待会儿我会去修好的。”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学数，何以言

    在尴尬、诡谲的气氛中，下课的铃声响起，这宣告着今天课程的结束。林诧异地看着隐藏在自己视野角落的小时钟，对于重新解析火球术所花费的时间，还是比预期的多。幸好是在课程的时间内完成，不用留待明日分晓。

    林散去了空中的白板笔术字迹，并把那些权能光雾送回到那颗变成白水晶的魔石中。其实这样的动作非常的浪费，因为被存回魔石中的权能，只会比当初释放的还要少，大概只能回收三到四成之间，剩余的都浪费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这些权能没有用途，任其飘散也是浪费，回收多少算多少。

    大致收拾好之后，林向还坐在各自座位上，没散场的魔法师与非魔法师们，在阶梯教室的水镜术屏幕上展示出一段论坛用的网址，以及一小段无序的字符。同时说道：“这段论坛网址是建在卡班拜学院的区块之下，属于数学课程的附属分区。今天参与课程的人，可以利用后面那段密码取得关于第一堂课的唯读权限，仅限上课的人观看，请不要任意传播。内容就是今天讲课的概要，包含改进版火球术的所有计算过程。上面用到的计算方法，就是以后要教授的课程。不过关于魔法的法术模型改进，只会讲这么一次。目的是告诉各位数学是很有用的，但未来不会再涉及这一方面的内容。以后的课程我会留下最后的十分钟，至少回答一个大家提出来的问题。假如问题可以简单回答的话，当然就会多回答几个了。今天就先这样，我还要想办法修好墙上那个破洞。下课，明天见了，各位。”

    虽然某人试图用轻松的口吻结束今天。但是眼前的学生们，可完全不像地球的大学，一听到下课钟声就往外跑。就不知道他们的沉默是代表什么，是刚刚的讲课，让他们三观尽毁，正在怀疑人生吗？还是找到了自己话中的破绽，正准备打擂台来着？

    “崔普伍德阁下。”身为学院的主人，大魔法师卡班拜开了口。

    某人以为这位老前辈是要讨论修墙的问题，连忙说：“卡班拜阁下，那个破洞我会尽快补好的，请不用担心。”

    “不，我没在想那个问题。而且那样的损坏也不用阁下操心，学院中有安排专门负责修补的人手。”老魔法师却是问起了另一件事。“阁下已经将六十九项一到三环的学徒级魔法，全部做过类似的计算与优化了吗？”

    “嗯，没有。大概只完成了十多个我会用到的。虽然要成为正式的魔法师，得强制学习学徒级的魔法。但那里头真的派得上用场，而且形成个人战术的，也只有部分吧。再说有些三环魔法本身就非常复杂，不是那么容易解析与改进的。”

    “那已经完成的那些，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是我还在大贤者之塔的时候完成的。毕竟只有那个时候比较有空闲，之后就一直在旅行。在旅途中也静不下心来做计算。”

    “那大概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呢？”

    “真要算时间的话，快五年以前的事情了吧。”某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饶是见多识广，大魔法师卡班拜也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思考的。“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研究，荒废了五年的时间。甚至没有透漏过半点风声。”

    “重要？”林突兀地噗哧一笑。有些失礼，他道了歉后，说道：“阁下把这样的成果看得太高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怎么会没有什么了不起，这完美的法术模型架构，──”

    伸手制止了大魔法师卡班拜的话，林说道：“所谓的完美本身，就是不完美的。您同意嘛，阁下。”

    “完美的本身，就是不完美的……”重复着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卡班拜好像摸索到了某个不清不楚的道理。“哪里让她变得不完美呢？”

    “魔法，不是独立存在着的。这么说，您应该明白了。”林又进一步说道：“存在于世间无所不在的权能，其实并不是静平衡的状态。在不同的环境下，每种权能的量有高有低。再完美的法术模型，都无法避免被环境所影响。”

    诚然，加入环境因素之后，复杂度可不是成倍的成长而已，而是数百、上千倍的难度。就在求得一个解答了，那是不是换个环境，一切重来？

    林又说道：“再说这也只是学徒级魔法，要求学徒有这样的控制力，架构出完美的法术模型，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说起来，这还是被我的学徒训了一顿，我才悟出这样的道理。对他们来说，会不会用，比起完美更重要吧。至于我们实际在使用的时候，假如处在急迫状况，也不允许去精雕细琢一个法术模型。也就是说，这就只是教学用或研究时，可以拿出来唬唬人的产物。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继续把未完成的一到三环学徒级魔法全部计算过一遍的理由。”

    现实层面的问题，让大魔法师卡班拜哑口无言。他挣扎地说道：“就算如此，阁下也大可把这样的研究成果上缴给协会，让使用与学习的人自行去判断吧。”

    “恰恰好，这是做不到的事情。”某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大魔法师脸色潮红，难得激动地说道。

    某人对此吓了一跳，生怕这位老人家心脏病发，就这么走了。连忙安抚对方，并解释道：“阁下，先静下心来，听我解释。”说着，左手跟右手各自用白板笔术展示出火球术的法术模型，林问道：“阁下分得出来，这两种法术模型的差异吗？”

    冷静下来的卡班拜，瞇着眼观察了一下，对比刚刚课堂上的记忆后，说道：“左手的是你按照协会公发教材，所架构起来的原始法术模型。而右手是改进版本的。虽然差异很细微，但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哦，真不愧是大魔法师，目光锐利。也的确如您所说，左手是原版的，右手是改进的。那么问题来了，假如我要把改进版的三环学徒级火球术魔法知识，上缴给协会的话。被那些审查的魔法师问上一句，这两个法术模型的架构哪里有差异，我能怎么回答？”

    “当然是……”卡班拜突然卡壳。

    也不止是这位白发苍苍的大魔法师一人，所有听讲的魔法师没人离开，心思各异，但卡班拜的疑问与想法，的确就是他们存在的疑问与想法。甚至有人打算抢占这样的知识权利，只要抢先一步上缴给协会，靠着自己的关系网，没有人可以动摇既成的事实，这份荣誉将归属于他。

    但是……要怎么跟协会的人解释改进版的法术模型和原版的差异在哪里？

    林说道：“就是这样呀。我要怎么向不懂数学的魔法审查官解释，说改进版的法术模型每一个角度，每一段距离，都是经过精心的计算，得到最完美的平衡结果。而且最重要的，对方或其他人能不能重现这样的结果？假如学习的人不懂得计算，甚至教的人也不懂，他们分得出这两个模型之间的差异吗？”

    事实的真相原来如此简单呀。很多老学究类型的魔法师，只觉得胸口一阵闷，想吐血。人家不正隐晦地骂道：不是我不教，是你们都不懂呀。

    某人继续追击道：“同样的道理，为什么在西南半岛时我有教授P语言的知识，来到圣城之后却不那么做。甚至不选择教很多人希望从我这边学到的，包括魔法塔的改进工程，魔法阵、魔法符文的使用方法，或是如席德号一般的飞空艇制造技术。不懂数学，我有什么好谈的，有什么好教的。”

    听讲的人群中，有人不甘心地说道：“难道不可能有更简单的方法吗？”

    林知道是谁讲的，但不知道名字。那是个跟在场的老头子比起来，年轻了不少的魔法师。虽然从外表上来看，对方的年纪还是比自己大的。而听到这种无力的呻吟，林却是被气笑了，说：

    “不想学数学，只想要直接用那些已经可以实际运用的知识，这也简单，大贤者之塔就矗立在那边。听说有关那座塔的一切，又一次被全部公开了。关于这点，我不反对。因此对魔法塔有任何需求的人，请照抄，一定可以起相同的作用。假如不达标的话，我只能说抄得不够认真也不够仔细，这不能怪我。──”

    像是说到来气，某人继续飙，“──席德号飞空艇的话，我很抱歉，上头有商业机密，我不想那么快公开。毕竟魔法塔作为守护文明的利器，多增加一份实力，对文明就多一份保障。但是太过好的飞空艇设计被广为流传的话，只会成为战争的优势武器，强权与弱国之间的差距会更加明显。我小鼻子小眼睛，迷地的和平跟我无关，也不是不交出这份知识，只是想要的人准备用多少代价来交换？──”

    扫视一眼，有些人心动，有些人思索。看起来就是副要开价的模样。林冷笑了一声。

    “──我认为一座魔法塔，换席德号的全套设计，是很合理的交易条件。除此之外，我不考虑。至于闪现术，也就是外传那神出鬼没的魔法，这是与世界树瓦德沃一同研究的成果。我不可能在没有那一位的同意下，擅自将那份知识公诸于世。只要有人取得那一位斑鸠同盟高座的同意，全套知识我立刻双手奉上，绝不藏私。还是说有谁认为可以捉下我，直接夺取我脑子里头的知识呢。”

    “是呀，为什么不这么试试看呢。”一个挑衅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同时还有权能波动，直接触及所有魔法师那敏感的神经。几乎在一瞬间，阶梯教室中五光十色，所有法爷都启动了各自的魔法防护！

正文 第五百六十九章 来自帝国的邀请

    迷地法爷标准战法，瞬间加满一身辅助后，突脸！

    这个时间可能只需要，一眨眼！

    胜负，瞬间分晓。

    寻衅的魔法师来到讲台上，背对着众人，武器半抽。林就站在他的身后，压低了身子，手中匣切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没有使劲压上，但锋锐的剑刃已经划开皮肤，见红不见血。

    两方僵持。

    有别于一般奇幻世界画风，魔法师只能作为后卫攻击手，需要有肉盾挡在前方保护着。但迷地的法爷在单杀的时候，可远攻、可近战，一切战术，早在动手之前就在布局。

    寻衅者先是示威似的，放出大量权能讯息，彷佛要准备释放威力巨大的杀伤魔法。在场的魔法师们，可没有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感受到威胁，自然是所有防身的手段尽展，护盾不上个三五层，没人会觉得小命是安全的。

    施展魔法会伴随着五颜六色的灵光，一时间让阶梯教室内显得色彩缤纷，让人眼花撩乱。而这正是寻衅者想要的局面，藉由这样的环境，隐藏自己所要施展的魔法──任意门。

    尽管只是三环学徒级魔法，跟火球术同一个级别，但经过他琢磨改良的特化魔法，效果远非学徒级魔法可比。迅速、隐蔽，正是要跟眼前这个魔法师互别苗头。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显眼的征兆，将任意门的出口开到对手的身后。配合全秘银制破魔法刃，不管是给予致命一击，又或者是擒下对方，面对再棘手的对手，自己这一套战术可说是无往不利。

    但……这一切都完整落在林的眼里。

    来自地球的他，深知被煽动起来的群众有多可怕的破坏力。光是‘法不责众’这种诡异又错误的认知，就很容易让人群失控，哪怕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地并非用暴力解决事情。

    单挑好处理，假如某人不想傻傻的一打全部，那么从人群中找到那特别的一两个存在，就成为重中之重。毕竟‘射将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迷地一样通。

    以奥术之眼的魔法为基础，配合程序的判断逻辑，林很容易就发现在一堆防护魔法产生作用的灵光中，有人准备开起一道任意门。

    对方是准备逃跑？还是突袭？

    迷地的所有传送、瞬移魔法，同样脱胎自有关世界树的研究中。在某人现在的眼中，那些空间魔法就是低配降阶兼阉割版的闪现术。花费太多精力在保护人穿梭空间之上，以及确定传送目的地的安全性。

    所以就在确认有任意门准备开启的下一瞬间，林就确认了身边的空间波动。对方的施法速度相较于原始的三环学徒级版本，已经快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了。但假如是芬同样使用闪现术的话，察觉到那阵波动的瞬间，她就出现了，就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而眼前这位的动作，在某人的眼中那就像是小偷拿开锁工具，小心翼翼地去打开有三段锁的大门。功夫虽然细致，但早就被屋主发现的情形下，开门了就得捱揍。

    不过杀人是不好的。虽然对方有攻击的意图，但很难判断对方是否打算施展致命攻击。一上来就开杀，把事情做绝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林采取保守的应对手段，调换了任意门的出口方向，让对方一出现就是背对着自己。然后趁着他在反应过来之前的时间，闪现到对方身后，召唤匣切，架上对方致命处。伏低身子是为了降低重心，并且缩小可能被攻击的范围。最终，就成了众人眼一花之后，所看到的模样。

    尽管对方为了突然性，没有多花时间在施展魔法护盾上。但那身精致的法袍，依旧自带着防护魔法。只是本该起作用的魔法，挡不下匣切破魔的淫威。淡蓝色的护盾光芒就像纸一般，一扎就穿。再加上冰冷的剑锋，让突袭失利的魔法师，了解了自身的处境，放弃了抵抗。

    与此同时，人群中又爆起了几道权能之威！随即中断……

    不知是被擒魔法师的同伙，又或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他们倒是想趁乱搞事。但也不想想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圣城的法爷衷情于研究没有错，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擅长打。这些滋事分子刚要发难，就被身边的人给架住了。

    法爷杀人，从不抽刀子再捅的。小命既然已经在人家的手底下了，就得安分。尤其在这种地方，死了也是白死。

    为了保障学习的环境，学院从来不是让魔法师解决恩怨的地方。这一点，不管在圣城中的哪一所学院都一样。任何人想要在这里头闹事，简直就像在扫学院方的面子。既然有人想在学院私了，那么学院也会对人私了。简单利落。

    发难的这群人，还是在学院长，大魔法师卡班拜在场的情况下搞出这事来。假如得手了，那就准备逃亡，一辈子不再进入圣城就好。偏偏今天是被生擒了，那要死还是要活，就全看对方的心情了。

    所以所有人都一样，很光棍地解除了身上的所有魔法，将双手举到其他人看得到的地方，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或者说接下来将不会有敌对的动作。

    被匣切架住脖子的魔法师，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刚刚是我的任意门魔法，被改变了出口的方向吗？”

    “反向量，你懂计算的话就不难。”

    “又是数学呀。”魔法师感叹地说道：“可以把剑放下吗？我这样举着，手很酸。”

    “先报上阁下的姓名来，如何？我上课之前可没有点名，不认识大家。”

    “我是赫伊里，仁慈的赫伊里。格瓦那帝国禁卫，特别代表皇帝陛下──”

    “我拒绝。”听到关键词，某人直接说道。同时他松开匣切，退了几步。

    “──啊～，什么？我话还没说完。”赫伊里原本信心满满的表情，瞬间垮下来。他转过头看着某人，诧异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都好，反正我拒绝。”林神色果决，毫不迟疑地说着。

    “为什么？”

    “珍爱生命，远离皇帝或国王。待在那种位置上，自以为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就会让他们忘记了很多事情。我没兴趣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再说站在你的立场，你真的认为让皇帝进入到我的视线范围，是件好事情吗？”

    赫伊里脸色认真，试探地问道：“你这句话的意思是？”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句威胁。不过是怎样的威胁，自己去想吧，我没有解答的义务。”退开的林，难得地露出坦然无惧的态度。

    “你知不知道，皇帝陛下可以赏赐给你，你想象不到的财富与权力。”赫伊里尝试利诱。

    某人却嗤之以鼻，说：“对我而言，只要每天能吃饱，有一张床可以睡觉，就足够了。剩余的时间我用在学问上都嫌不够了，哪还有多余的功夫去奉承那位陛下。”

    “阁下不是希望拥有一座魔法塔嘛。那么累积财富，筹备建塔的资金难道不重要吗？”

    “有能力直接给我一座塔的皇帝，开出的条件是要我自己存钱盖塔。也就是说在他眼中，我就只有这样的价值而已。很可惜的，我不愿意屈就，也不愿意失去自由，服从这些人的命令行事，甚至做一些违心的事情。这有什么不对嘛。”

    某人这话说得决绝，却是说到在场不少魔法师的心坎里。

    圣城位在格瓦那帝国的范围里，和帝国之民的接触当然也是最多的。帝国的优待政策也不断吸引魔法师人才，进入到帝国的体系中服务。

    强权派与学术派的分歧，在埃斯塔力中存在已久，只是没有形成激烈的对立而已。而会创办学院，或是来上这门原本以为什么用处都没有的‘数学’课程，在立场上先天就偏向后者。某人的一番话，不正是他们想法最具体的表达嘛。

    “嘿，原装的，你怎么不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我觉得那句话说得很好啊。”

    匣切突然说话，有很多人是感到茫然的，怀疑怎么多出一个陌生的声音。最终，他们才想起传闻中的那口邪剑，不正是眼前这个男人手中那不起眼之物。只是比起担忧恐惧邪物，眼下他们更好奇，那口邪物所说，那个男人心里的话是什么？

    而被匣切这么一打岔，林一时间也不知道它所指的是什么。只听匣切说道：“告诉你们狗皇帝，假如他只出得起肉骨头当酬劳，那么就只能聘请到一条狗。想找我，没门儿！哈哈……”

    没等某把口无遮拦的剑笑完，林直接把武器往空中一扔，用闪现术传送回原本的地点。也因为这意外的插曲，某人想继续装高冷也装不下去，只得摸摸鼻子，讪讪地说：“总之，阁下明天还想来听课的话，我没有意见。现在也快吃晚餐的时间了，加上我刚搬家，家里都还在忙，所以我就先走了。各位，明天见了。”

    某人落荒而逃似的，拉开阶梯教室的门就往外跑。刚踏出一步，就闪现术走人。开什么玩笑！当着人家的面骂狗皇帝，没仇也结仇了。回去之后，得要好好训一训那把剑。性格是要多扭曲，才会这么不给面子。再不矫正，以后还得了。

正文 第五百七十章 远虑

    尽管某人跑了，但事情可还没结束。

    大魔法师卡班拜如鬼神一般，在赫伊里再次施展任意门逃走之前，手臂搭住他的肩膀，挤出非常勉强，青筋暴起的笑容，说：“总之，阁下明天还想来听课的话，我有很大的意见。现在我们先来聊聊，我刚被数学勾起兴趣，你们就打算把人挖角走，是个什么样的说法。”

    “卡班拜大队长，我……我现在可是禁卫成员呀。”

    原，格瓦那帝国，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大队长，卡班拜在那位现任大队长的法圣加盟帝国之后，便主动以年龄老迈为理由退伍了。事实上他也是对那样的生活感到厌烦，选择主动退出。但并不代表他就忘记了帝国军方的运作模式，以及这个曾在自己麾下听命的男人。

    所以现任学院长，大魔法师卡班拜咬着牙说道：“上一回，我宰了几个不长眼的禁卫，也没看那个皇帝有什么表示。你以为你的价值会重要到，那些大人物为你的死亡展开复仇嘛。”

    “大队长……”赫伊里后悔到快哭出来了。原本以为靠着这层关系，这次的任务应该很好解决。现在看起来，要糟……

    其他同样混水摸鱼，准备闹事的魔法师也都是相同的表情。尽管各自的立场与目的不一定相同，但身边围的可都是在学问的道路上，看到一条康庄大道的魔法师。他们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彷佛准备刮下几斤肉来。

    ‘学问之敌’，在圣城中最为可怕的罪名，能上火刑柱都还算是幸福的。各种原本应该是禁忌的人体实验，会被肆无忌惮地进行着，这才真正让人遭罪。也许被围住的这些人对‘数学’没什么兴趣，但是听过一堂课的他们也毫不怀疑，自己的行为真的有可能被扣上‘学问之敌’那样的罪名。

    惨呀～。

    哪头猪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数学就是个商人算账用的渣学问，没人会关注的。

    不过还好，事情还没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所以，自己得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赎回自己？

    至于那位闪现回家的某人，看着新家的大门，一时间有些恍惚。打开门，连日来的赶工，让这处新家稍微有了点模样。不过距离理想中那个宜居的小窝，还有改进的空间。不过该有的功能倒是都齐全了，两个少女也正在准备晚餐。

    基本上只要不是她们的姊姊大人心血来潮，突然想试验什么菜色，或是其他人想做什么家乡特色料理，两个少女是不让其他人靠近厨房的。理由很简单，其他人的厨艺那个糟呀，有时光是闻都算受罪。就连某个大吃货帝国的传人，现在也只剩下出张嘴的功用了。

    用餐的时间，还是大家一起吃的。都是一同旅行的同伴，又没有什么主从之分，没有什么必要分开或订一些什么奇怪的规矩。除非今天是在外野营，不能完全没有人放哨。否则边吃东西边聊，算是大家在一天当中，难得能够全部聚在一起的时间了。

    只是今天这顿饭，某人的眼神老往两个少女脸上飘。虽然他自以为做得很隐蔽，但是被看的人，旁观的人，只觉得各种不自在。

    总算芬忍不住了，问道：“你今天眼睛抽筋了吗？”

    以为自己的动作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某人再三确认之后，才确定巫妖是和自己说话，这才回应道：“没有呀，哪里有什么抽筋了。”

    “那你整个晚上，眼睛不时往两个丫头的方向看过来，又缩回去是怎样？”

    “啊，你们发现了呀。”

    很难不发现吧！众人如此心想着。

    “说吧，在打什么坏主意。要是不讲，我就把匣切插在你身上，读你的那点鬼心思。那把剑可没有你嘴硬。”

    “别，别这样。我说就是了。”林便把第一堂授课时所发生的事情，大略地讲了出来。在众人的沉默中，他又说道：“因为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想我们还是有可能被人盯上。我跟妳还好说，跑的话不成问题。但是其他人……”

    “你怎么在外净惹事呀。”

    对于某只巫妖的抱怨，林是满腹委屈呀。感叹地说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的好不好。我不正是在想着补救办法吗？”

    这时杰梅因略显担忧地问道：“有人会因为你的事情，而牵连我们吗？我们可是无辜的呀。”

    某人还是无奈，继续说：“你可以在遭遇到什么的时候，跟来找麻烦的人这么说，看他愿不愿意听进去。只是人嘛，总要作最坏的打算，最充足的准备。把敌人想得太高尚，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真的要对付谁，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呀。至少我就会从对方身边的人下手，先剪除其党羽，最后再对付被孤立的敌人。”

    芬这时说道：“你很久以前不就在研究远程定位的方法，以便在有需要时可以即时救援。那个不行吗？”

    “那个呀，总觉得将其完成的话，就会突破我身而为人的下限。一直下不定决心，所以就搁置了。”某人继续感概。

    “突破身而为人的下限？你是怎么做的？”说得如此严重，芬也不由得好奇地问。

    “那个远程定位，是基于奥术之眼的观察范围内，确实地分辨出个体的方法。我有想过从灵魂的权能溢散态着手，哪怕是普通人，他也还是会溢散出极少量的权能。而这个部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虽然之前没有找到个体之间的区别与规律，但我想利用DNA编码的方式，也许可以做出可识别的灵魂编码。”

    “这样不是很不错嘛。她们去哪，遭遇了什么，对手是谁，只要你奥术之眼想办法挂着，都可以一清二楚。”芬说道。

    “这样其实很糟糕。因为那可不是只有在特定时候才会被观测记录着，而是无时无刻都被注目着。妳这么想，在洗澡的时刻，被我监视着；在拉屎的时候，被我监视着；心情好的时候，被我监视着；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还是被我监视着。灵魂波动所透露出来的讯息，可是超出想象的多呀。——”

    某人每说一种状况，大伙儿身上鸡皮疙瘩就刷了一遍，

    “——假如我是领主、国王、皇帝的，还能用国家安全、政权稳定为理由做这样的事情。以社会安定为前提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当这个方法被恶用的时候，会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而已。但我可是一个‘个人’呀。——”

    听着某人的强调，大家好像理解了什么，

    “——做了这种事情，唯一会收到的评价，就只是变态、跟踪狂，或是跟踪变态这类的评语吧。虽然我会玩一些尾行的H_Game，对于敲闷棍，拖进暗巷之类的选项并不抗拒，但真心不想在现实中也这么做呀。这会被警察叔叔找去泡茶聊天吧。游戏跟现实我还是分得清的，虽然说两者之间的界线好像越来越模糊了。”林最终无力地说道。

    这时靠在桌旁的匣切出声吐槽道：“你以为你不这么做，就可以掩饰你那写作绅士，读作变态的本质吗？”

    听到匣切说话，芬想起某事，对林说道：“你们两个之间，不就配合得相当好。你随时可以召唤匣切，不论它在什么地方，甚至反过来闪现到它所在的位置。”

    “匣切不一样呀。它的身上有一个呼应我梦境塔，作为标记点的魔法阵。透过那个标记点，我可以随时随地测知其相对位置，甚至相对维度，得到闪现术所需要的参数。大概除了妳，可以在身上的骨头找个空白处，刻画相同的魔法阵之外，其他人都没办法吧。假如要用标准的魔纹刺青，可能会要刺很大片的面积。一个人可能不太够用，得要吃胖到现在的两倍才行。不过真的那么做，就等于妳们的行踪又都落入我的掌握。妳们真想过这种一辈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生活？”

    某人光是用说的，自己就是一哆嗦。这种事情可是双向的，而不是单方面的呀。她们落进自己的掌握，又何尝不代表着自己也落进她们的掌握。

    “这跟你和匣切的状况，有什么不一样呢？”芬疑惑道。

    “匣切身上的魔法阵纹可不是我刻的呀，是它自己知道之后，自己变化的。也就是说哪一天，它不想被我追踪了，自己抹掉那个魔法阵之后，我就会失去它的行踪。它是有选择的呀，妳们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吧。”

    “这样的话，——”哈露米出声说道：“——你做成一个有那样功能的小东西，我们不就可以自由选择要带或不带在身上了？”

    “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呀，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钻牛角尖了。林开心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把魔法阵图给你们。你们自己做就好了。”

    “不要！”哈露米头一甩，直接赏人一个后脑勺。

    “搬家，整理东西，没空。”卡雅眼神飘到远方，说着听起来很正当的理由。

    两个少女没能指望了，林转头看向几个银须矮人……跳过。看他们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问也是白问。只能再把眼神看向巫妖身上。

    芬却是笑着说：“你就乖乖把东西做出来就好，用不用的就看我们的心情啰。记得做好看一点呀。”

    “我就做一个大大的诅咒草人娃娃，让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就得背着到处跑！”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一章 标记点的载体

    前魔王大人，巫妖，芬妮的生命课程，因为想学的人得经过特别审核，所以至今卡班拜大魔法师还没通知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

    某人的数学课程在第一天之后，就造成轰动了。据说当晚，有不少魔法师用着比石头还硬的火球术，砸穿了不少人的家。

    而且只砸穿一家还不够，有那人面广的还砸了第二家、第三家，乃至他自己也不知道砸穿了几家。因为自己家被砸穿的人，会很想要看到其他人跟他一样倒霉且哭笑不得，所以不断怂恿那始作俑者再找下一个受害者。

    以至于林在第二天的课程，使用闪现术移动之后，只看到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

    这是哪招？集体罢课？迷地的数学之路这么早就中断了？

    就在林慌恐地朝着祖冲之、高斯等一票大前辈道歉时，身边又有传送魔法的反应。昨天的熟人，赫伊里使用任意门传送过来，就在昨天相同的位置上。

    因为有一段距离，加上不知来意，所以这一回林倒没有动手脚，只是看着来人从那道光屏般的门中走了出来。鼻青脸肿的赫伊里一看到林，就高兴地说：“啊，我就知道阁下跑来这里了。”

    林指着没人的教室，惊惧不已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人很多，这里装不下，卡班拜阁下直接把授课地点换到学院里头最大的教室去了。他说阁下昨天婉拒了马车的接送，所以他派人守在门口，等着通知阁下这个消息。但我想擅长使用传送魔法的人，很大的可能不会再经过门口。所以在到了授课时间还等不到人时，我就过来这里找人。也果然找到人了。”

    人变多了呀。知道原因的某人，安心了下来。问：“位置就是阁下传送过来的地方吗？”

    “是的。”赫伊里突然意识到某人问这个问题，背后可能的原因，说：“阁下莫非可以测知我开启……任意门的位置。”话只来得及说一半，某人就从眼前消失，赫伊里无语。

    没有念咒，没有手印，甚至没有任何施法的迹象，彷佛一动念就消失了。就这份表现，赫伊里再也兴不起找他麻烦的念头。

    费劲想象要欲传送的目的地，口中默诵着任意门的咒语，收拢在袖中的双手结下法印，任意门的光屏就在眼前成形。在今天……在昨天之前，这个改进并运用到相当纯熟的任意门魔法，可是自己获得赏识，并在皇帝禁卫中升迁的最重要倚仗。

    但……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赫伊里莫名地陷入沮丧。

    第二日的数学课程，虽然人多了不少，但跟某人在锡嘉区办讲学的全盛时期相比还是差了些。因为走错教室，拖了些时间，所以一到学院内最大阶梯教室的某人，简单问候之后就开始新一堂的课程。开门红的这一堂课准备的是一次方程式，也是最简单的代数应用。

    因为昨天就有说明，像改进火球术法术模型的那种事情，不会再做第二次了。所以有了心理准备的众人，还是很认真地听讲这迷地独一份的知识。

    只不过纯粹数学的知识，有人可以接受，也有人觉得浪费时间，是以上课的学生们是来来去去的。但被换到大教室上课的某人，也没再挪位置，因为教室总是满的。

    用大魔法师卡班拜的说法，候补想上课，或是旁听的人还非常的多。要是他放开来收，搞不好得移到大礼堂或校场来上课。但是不管让人席地而坐，或是罚站两个小时，对很多上了年纪的魔法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人数还是限制在最大教室的最大容量。

    对此，学院方面怎么安排，林都没有意见。反正自己可以顺利上课，有一份收入就好。近期大部分的心思，还是放在制作可做为闪现术观察标记点的物品上。

    诅咒草人娃娃的方案，也就随口说说而已，根本不可能实行，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刻画魔法阵。按照地球的玩法，将诅咒对象的生辰八字或名字写在纸条上，塞进草人之中的做法，在迷地是行不通的。所以某人只能无奈地放弃这个想法。

    既然随口一提的做法行不通，那么就得认真想想，有什么替代物品。这时一个曾经废弃的想法，又重新进入某人的眼帘。

    其实类似的东西，林早就做过了，那就是当初快速控制大贤者之塔的戒指系统。

    一只手除了最末端的指节外，九个指节都会戴上一枚戒指，两只手就总计有十八枚戒指。通过不同顺序的接触戒指与伸屈手指的方式，可以使大贤者之塔执行不同的命令。

    如此，就可以不用绑一个人在控制台前，只为了控制整座魔法塔。算是人手不多，又没有塔灵或人工智能之流的辅助系统下，一个还过得去的替代方案。

    离开魔法塔时，那套戒指虽然也交了出去，但使用方法并没有全交。倒不是藏私，因为戒指的使用方法是有想到才设定的，设定的同时并没有做清楚的纪录，只有随笔。因为在做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把塔给交出去。加上之后在准备交接事项时有些仓促，难免有所疏漏。

    在离开大贤者之塔后，魔法技艺有所精进，自然又多了一些想法。其中之一是为了提高互相联络的便利性，以及更方便使用论坛的功能。有点类似智能型手机的概念，只是以魔法技术为基础，将其做成戒指的形状。

    后来这个功能做在眼镜上了，因为可以用眼镜本身拥有的镜片，替代水镜术屏幕的功能。在使用上更加方便。

    再之后，魔法知识越精进，想法就难免越多。总想做出最佳的成品出来，但一直没有一套好的方案，加上没有必要性，所以那个念头就一直搁置到今天。不过既然眼前有了必要性的需求，那么就得从现有的技术中，找到可行的方案，将其完成了。

    使用论坛的需求已经没有了。对其他人来说，有魔石眼镜这种已经足够方便的东西，某人自己更是做到将内容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就不需要再去开发相同功能的东西。

    林也不会满足于打造一枚戒指，就只用来刻一个做为闪现术标记点的魔法阵。

    以保命为前提的话，除了标记点，有一个魔法林打算附加在准备要做的戒指上，那就是二环学徒级的发音术。

    同为二环的沉默术，绝对是所有魔法师的克星。所谓的沉默可不只是让人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来而已，那是连默发魔法的技巧都封锁住的。唯一破解之道，就是同为二环的发音术。

    一般习惯冒险，以魔兽为敌的魔法师，很容易忽略这个魔法的效用。但假如对手是同为魔法师的‘人’，就必须要考虑不幸中了沉默术时，除了经过一定时间，等待魔法效用自然衰退，或找其他魔法师帮忙解开外，就只能利用魔法道具解除来自救。

    而第三个，也是最为复杂的魔法阵纹，则是世界树版本的魔法障壁。虽然这个魔法和三环的学徒级魔法有着相同的称呼，但其实只是某人不知道该怎么取名而已。

    这个魔法的用途简单一说，就能让人知道其重要性，它是可以施展出保护人通过多重维度污染的防护型魔法。附带效果是，免疫一切能量型攻击。

    对世界树而言，维度能量风暴都能挺过去了，是要什么等级的能量攻击才有可能打穿那一身树皮。以此为基础所研发的魔法，也有相同的功能。

    某人和巫妖可以算是固化了这个魔法在自己的身上，这才能自由穿梭维度空间中，而不受其异种能量的侵蚀与伤害。但其他人没有这一层保护，在穿梭维度空间时肉体遭受污染，轻则晕眩呕吐，重则被异位面的生物附身或是产生变异。

    也就是说林所设计的这枚戒指，闪现术标记点是主要用途，发音术做为保命工具之一，是表面用途，也是面对外界询问时的一个挡箭牌。至少别人问起的时候，不用一口气就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出去。

    而世界树版本魔法障壁，则是作为秘密配置，甚至不打算告诉未来的持有者。这是方便某人在有必要时，可以使用闪现术集体逃跑，且不用考虑被带走的人会不会遭受到多维空间的污染。一方面又可以不让人产生依赖感，从而降低他们应该保持的警戒心。

    不过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三个魔法，除了二环学徒级的发音术外，其他魔法的阵纹都十分复杂，要怎么附加在小小一枚戒指上面？

    就算退而求其次，排除掉发音和障壁，按照某人现有的铸造技术，也没有办法单独将标记点的完整魔法阵纹刻在戒指上。

    也许不要做成纯粹的金属环型式，而是加上魔石，用类似首棺的制作方式，将魔法编写之后，封存在魔石或宝石所制作的核心中，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使用？

    但这种核心制的戒指型魔法道具很惹眼。因为核心的魔石或宝石，即使在不启动的状态，也会主动溢散权能灵光，从而让人窥知一二。全金属制的戒指也许在制作上，困难程度是属于不同等级的，但好处是低调。对于保命来说，没有比低调更重要的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核心制的做法，相当于用软件程序达成效果，全金属制相当于硬件效果。考虑到P语言流传在外，未来会用的人一定越来越多，黑客技术早晚也会被人所利用。这点本就在预期的风险中。

    也就是说编写在核心中的魔法程序，得要赌没有人动过手脚，能够正常发挥。赌错了，就是一条命报销。以保命为前提所制作的魔法道具，怎么可以留下这样的破绽！

    比较起来，硬件式的制作方法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黑客再强，能强过我拔网线，实体断网不成？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二章 的技术

    既然选择困难级别的挑战，接下来当然要思考怎么把那三个复杂的魔法阵纹，刻到小小的一枚戒指上。

    某人已知的所有铸造方法，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所以林将这个问题在晚餐上提出来，和众人讨论，集思广益。就算是馊主意，搞不好也有一两个亮点足以触发灵感，找到真正的解决之道。

    心思动得快的卡雅，一转头就看向旁边泡在温酒桶中的某把长剑，说：“匣切不是可以做得到这样的事情？把它敲个一两块下来，按照要求做出相对应的变化不就好了。”

    “啊，可以这么做呀。”被提醒的某人，同样看向那把现在沉默中的长剑。

    因为从外表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所以旁人无从得知匣切的现状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仅管沉默不语，但它还关心着身边发生的一切。所以一被点名到，匣切还是有反应，说道：“你们打算拿我的孩子做什么？做成戒指会不会太大材小用？”

    “孩子？”林疑惑地问：“你哪来的孩子？”

    “你们不是要从我身上敲个几块下来？那些就是啊。”

    “你……妳是母的？”

    “你只对这一点感到意外喔。”

    林又问：“可是我听说只要打断匣切，就等于是终止你们的性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断掉的家伙没有足够的能量，可以维持着本身的形体，以及分离出去的部分。能量断供，对我们来说就是彻底死亡，这样的说法没毛病呀。”

    “那你又说你的孩子什么的？”林困惑地问。

    “我不是你们意义上的女性或雌性，匣切一族也没有性别之分。那些从我们身上分离出去的个体，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它们就会变成独立的个体。”

    “重点就在于足够的能量呀。”林听出了一切的关键。

    “是的。藉由你的帮助，我现在的能量虽然没有充沛到，可以变化成类似和平武装的盔甲，但是分出几个孩子，变成像戒指的形状还是没有问题的。而相关的魔法阵纹也不用你们费心，就算达不到像我九十九个魔法阵护身的状态，常用的重要功能都会给你们附加上。”

    “真是不错呀。”但是林却歪着脑袋说道：“不过我好像有什么地方没想通？”上下打量着匣切，林突然问道：“你说那些是你的孩子，他们的性格会是怎样？”

    “就跟我一模一样啰。放心好了，我的孩子不用像你们人类一样，还需要教育。我知道什么，我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所有该具备的知识，该知道的配合方法，都不用你们重新教起。”

    某人好像明白了自己担心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了。他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说你的孩子跟你的能力差距有多少？”

    “除了体积以外，其他都是一样的喔。假如要让他们也变成剑的话，就要时常带着它们进行闪现术，多多从维度隙缝之间汲取能量。总有一天，他们也可以变得像我一样高大的喔。”

    当随身携带的戒指里头，其实是一个话痨的灵魂，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林甚至不用明白的说出口，就看到两个少女把脑袋摇成波浪鼓，否决掉了这个提案。匣切不由得发出“啧！”的一声。

    接续发言的，当然是谈到技术就来劲的银须矮人杰梅因。“使用和平武装的微雕功能，——”

    这个功能是之前所开发，利用和平武装当成机械手臂，等比例缩小控制者的动作幅度，用以完成一些精细作业，

    “——虽然之后的精进你没有参与，但是我们已经做到搭配奥术之眼放大功能使用，将笔画控制在0.1毫米以内。这个技术的实现，可是让我有很多想法，可以将和平武装的一些零件小型化、轻量化，可以附加更多的功能上去。所以你帮我把和平武装修复，微雕作业我就包办了。”

    “哦，0.1毫米呀，真的是很不错的进展。”虽然杰梅因的意图很明显，还是要帮他尽快修复和平武装，但是林也没有一口就答应。而是认真计算起这个参数在自己的设计中，具不具备可行性。

    没算还好，算了之后吓一跳。假如要用微雕的方法，来完成戒指的三项附魔，笔触必须要1微米以下，也就是说这是属于奈米等级的技术了。

    和杰梅因讨论了一下和平武装的各项参数，确定那个在银须矮人口中无所不能的动力装甲，根本无法替代地球的光刻机作业。这是逼人穿越回去，打劫制作光刻机的企业不成。

    假如放弃发音与障壁两个魔法，靠和平武装的微雕功能，倒是可以勉强将标记点的魔法阵纹刻在一枚戒指上。但是为什么感觉就这么屈服于现实的话，自己好像就输掉了什么？

    “这种事情不是很简单吗？”黑龙奥古斯都难得地开口了。

    林诧异地问道：“龙族也会制作魔法道具吗？”

    “有需要的话，我们也是会造的哦。”黑龙自信满满地说着。

    “那怎么造？”突然迟疑了一下，林又问道：“你愿意说吗？”

    “放心，受了你那么多帮助，我会提起这样的话题，就是有说出来的打算。”奥古斯都爽朗地笑道。

    “哦，这真是太好了。那具体怎么进行？”

    “就是找很稀有的金属，一边对着它念，希望它变成什么模样，或是拥有什么功能，一边用龙焰对其洗礼，然后捶打，并且不断重复。只要那块金属没有完全消失，总有一天会变成你想要的模样喔。虽然这么做有些花时间，大概每一头龙一生可以制作出一个这样的魔法道具，就很了不起了呢。”

    ……这种一点也不科学、更不魔法，反而听起来很童话的制作方式，就是龙族通用的方法？

    而且一生的产量只有一个，甚至是没有。考虑到这些大蜥蜴的懒惰与爱睡觉的特性，估计那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下的效率吧。

    再说每一回用龙焰洗，还要洗不坏的，这是多么特殊的金属才有办法做得到？尤其黑龙的龙焰主要特性是酸腐蚀，最擅长破坏装备道具。要能够抵挡黑龙龙焰，以现有已知的魔法材料来说，无一不是最顶级的稀有物。

    看来这个方法……

    “哦，你说的这个方法，倒是和我知道的另一个方法有点类似。”芬一旁斟酌着，转头看向某人说道：“也许可以试试？”

    “所以说，妳讲的方法是什么？”思绪被打岔的人疑惑地问道。

    “一个亡灵法师要制作强大的魔法装备或道具，你认为我们最擅长，而且别人不敢用的方式是什么？”

    “献祭？”符合芬所说的条件，某人也只想到这一项。“但我不可能这样做吧。”

    “不可能倒在其次，最主要是不适合。因为灵魂与血肉中有太多杂质，这些都会影响要制作的物品。可以说大多数的亡灵造物，都是属于受诅咒道具的原因，这就是其中关键。但是听到这两样提示，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但是林却掌握不住那道灵光所代表的内容。

    芬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知道一种非常少见，也非常少人了解的锻造器物方法，其中一种说法叫做神性铸造。”

    “神性？”

    “这里的神，可不是指神灵的那个神，而是指物品本身拥有超脱凡俗的妙不可言之性。当然，能够产生这一分神性的器物，都可被冠以神器之名，但却未必是哪个神灵曾拥有过，或是其亲手制作的东西。”

    那道模糊的印象逐渐形成一个轮廓，但却仍是捉摸不定。

    芬继续说道：“我曾献祭众神的血肉，铸造一根骸骨权杖，那是我唯一拥有过，蕴含有一丝神性的器物。但是那把权杖的制作是怎么成功的，为什么可以成功，我当初一直搞不明白。权杖在之后的战斗中毁损，我曾想要打造第二把，或是修复原本的，都是以失败告终。”

    “当初？”林敏锐地抓到芬话中的关键词。

    而巫妖是得意地嘴角一扬，说道：“我们现在有哪些研究，是表面看不出所以然，但实际上本质却已经改变的。”

    这么一提示，林脑海中那模糊的轮廓就变得清晰了。以地球的物质为例，碳跟钻石的差别在哪里？答：原子的晶体结构。

    奥古斯都所提到的龙焰与捶打，事实上可以视为一种高温高压的加工过程。至于不断对着物体本身叨念，要是以人类的行为去理解这样的举动，当然会摸不着头绪。但假如加入‘龙语’这项要素后，就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龙语是啥？这些日子里面，当然也有抽空请教了奥古斯都。原以为高深莫测的东西，某人一听就明白了。

    只要经历过地球上网是用拨接连线的人，或是听过传真机声音的人，一听龙语，就知道那是将类比讯号转化为高频率声音讯号的表现。而类比讯号在经过转换之后可以变成数位讯号，进而转换为计算机可理解的信息。在迷地，龙语就成为了魔法。

    也难怪会有人类要学习龙语非常困难的一个说法。用人的声带想要发出类似的声音，靠得不是语言天赋，而是口技吧。

    这当中转变的机制是如何？各个频率所代表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些林都还没有深入研究。但即使还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奥秘，也可以知道高频音的声波震荡会影响物体本身。尤其物体状态在不稳定的时候，声波可能就是主导改变的要素。

    亦即一开始听起来像是在讲笑话的龙族锻造器物方法，居然还真的可以找到科学依据。不过也可以想象，凭那种粗放式的工艺水平能够完成一件物品，运气好比什么都重要。

    那么龙族的方法让某人有了点头绪，巫妖所说的献祭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魔法的可能性

    “你认为在献祭的过程中，谁才是主角？”

    林的问题，只换来巫妖一个反问。

    因为身为一个穿越众，对‘献祭’这两个字有各种心理与生理的不适应，所以林也不曾去仔细研究这方面的知识。如今被这么问起，某人一时间也回答不出来。

    但这一回芬却没有急着揭晓答案，而是安静地凝视着某人。林也只得自己厘清思绪，以现今自己所知的部分，慢慢思索这个问题。

    献祭势必会有其目的、对象，还有祭品。芬口中所谓的主角，想来应该不是指故事中的核心角色，这样的说法；而是献祭三元素中的主次之分。

    在地球传统万物有灵的信仰中，献祭通常是为了弭平灾难。为了平息旱灾，所以向上天祈雨；为了平息水患，所以向河神献上新娘。对象通常是虚构的，祭品是被用来白白浪费的，真正重要的是‘目的’。即便无法真正达成目标，但也可以给人一个‘我已经尽力了’的借口。

    假如从这样的角度，来思考使用献祭的手法制作器物，献祭的三项元素各自代表什么意义？“如果对象是欲附加魔法效果的物品，目的是为了附加特定的魔法效果，那么祭品在这样的过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或者问，祭品发挥的功用是什么？”

    “按照你的说法，用传统的制作方式来比喻，要制作的器物为载体，目的是想附加上什么魔法，也就是刻上什么样的魔法阵纹。祭品在这里的角色，既是魔法阵纹，也是构筑阵纹的手段。利用献祭血肉或灵魂，吸引魔物，或是控制成为祭品的灵魂，操控他们达成既定的目的。所以祭品的多寡、强弱、优劣，都关系到欲制作器物本身的质量。”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好像，感觉起来制作出来的东西不会有多糟糕，吧？”

    “原因就在于被召唤的魔物，或是被选为祭品灵魂的不确定性。他们并不是没有主观意识的权能，除了被限制的方向之外，他们也会按照其意愿或执念，试着挣脱束缚。一旦被其挣脱，那么制作出来的物品就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变化。”

    “既然这样的话，加强束缚的效果不就好了？”林很直觉地说道。

    “即使费尽心力去打造一个控制这股力量的牢笼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所制作的物品可以发挥最大的效能。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会不会想要将这个牢笼装到最满，以发挥最大的力量，产生最强的效果？选择这条道路的人，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做保守的选择。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制作这样的东西，就是在失控与控制的边缘游走。结果但看运气。”

    “这种不确定性这么大的制作方式，会有魔法师使用？”林疑惑道。

    “假如你所希望达成的效果，刚好契合所召唤来的魔物，或是符合祭品灵魂的执念，就有可能发挥出超乎原本设计规格的效果。有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试试看？顺便一说，当初讨伐我的勇者们，将我分尸的那把剑，我有种感觉，那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所制作出来的武器。很有趣吧，明明是用一样的献祭方法做出来的东西，有些被冠以‘魔’或‘邪’之名，有些则冠以‘圣’之名。”

    “也就是说用这种方法就像在赌博，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但是运气好的话，可以得到超乎想象的奖赏，这就难怪有人愿意冲一波了。不管在哪里都一样，人呀，总是赌性坚强。”

    回想起自己昔日+9武士爆掉的那一瞬间，那是各种剁手的念头呀。

    一切赌博，皆是虚妄！

    平心静气。某人从很久以前就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了，要不然也不会倒霉到摊上穿越这档子事。所以很多时候宁可夹起尾巴做人，也不想要赌自己的人品。玩网游，冲一波，爆掉就爆掉了；在迷地，冲一波，很有可能会死掉。

    深呼吸了几回。冷静下来后，林问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妳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可不是那种看到一点点成功的机率，就会脑热闷头冲的人。”

    “我当然清楚你是怎样的胆小鬼。不过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可能找到祭品的替代品？”

    愣了一下，林问道：“什么意思？”

    “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呀。我原本以为，像这种献祭所产生的物品，其本身只是一个拘束灵魂的牢笼。物品的强弱是看灵魂的多寡与强弱，本身不会有任何变化。但假如这个变化，其实是肉眼无法观察，感知无法察觉的变化呢？”

    “妳是指，类似排序上的变化？”

    两人间所称的排序，通常是指类似DNA链的排序。在迷地的研究中，包含神力的权能排序。这些知识，连一直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也不一定全盘明白。一方面有保密的想法，另一方面他们所学习与涉及的领域，并不包括这些。

    银须矮人们关注的重点，一直都在和平武装上；两个学徒想碰这些还太早了；乌佐夫甘提亚不是魔法师，知道这些有害无益；黑龙奥古斯都才刚遇到没多久，而且他对于这类事情不太感兴趣。他本身不是研究型的人才，更像是被研究的素材。

    不过考虑到奥古斯都与芬所说的方法，两者的共通性是在于利用外力，造成物体本身的某种变异。而这个变异，很有可能就是跟神力的权能排序情形有关，也就是说芬提过的‘神性’。

    这种赋予物品魔法效果的方法，果然是有别于一般的铸造方法。想要把标记点、发音和障壁三个魔法，附加上一枚小小的戒指上，这似乎是唯一的手段了。

    而这种看起来很魔法的事情，其实某种程度上也能用科学的方法去理解。也就是从原子层面上，去控制晶体结构的组成。而且这也能从某个角度上，来解释迷地的魔法材料是怎么来的……

    突然，某人被一股无力感袭身。有时真的搞不清楚，迷地跟地球哪一边才比较先进。明明迷地落后的比地球的中世纪还不如，但是却可以做到一堆即使是自己穿越来的那个时代，地球也做不到的事情。

    吐槽归吐槽，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抛开无谓的念头，林开始很认真地跟芬讨论起细节的问题，尽管他们仍是在吃晚餐中。

    说起来，有人讨论起其他人都听不懂的东西，这也算是餐桌上的日常。最常出现在那两个狂热型的魔法师身上，最近奥古斯都跟艾吉欧偶尔也会互相咕哝着，用没人听得懂的声音，做看起来像是在对话的行为。

    所以在用完餐之后，大伙儿便各自散去，做各自的事情了。两个少女收拾完餐桌，不忘给两位各上一杯咖啡。这是圣城埃斯塔力为了服务广大的魔法师群体，特别引进生产的高价魔药，有提神、醒脑，以及强化施法速度等效用，堪称是做研究前，或是战斗之前饮用的最佳兴奋剂。

    然后看着两人已经用上白板笔术，在餐厅的半空龙飞凤舞了起来。两个少女熟门熟路的，一个去搬首棺，另一个坐下来，开始做纪录。

    一样是一堆她们看起来应该会懂，但仔细思考之后，确认自己什么都不懂的内容。唯一确定的是，应该是为了制作要送给她们的戒指。但是……两个少女莫名其妙地觉得，好像会做出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要不就是很糟糕的东西。反正不会普通就是了。

    “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呀？卡雅。”刚搬来首棺的哈露米，悄悄地问着自己一同成长的玩伴。

    “想要礼物吗？”卡雅脸色冷淡地问道。

    “想要。”

    “那就像个好孩子一样，乖乖地等待吧。”

    “好，我等。可是真希望可以做得可爱一点呀。我觉得皮瑞哈花的造型不错，妳说呢。”

    皮瑞哈花，迷地特有大型食人花，有牙齿，能咀嚼。至于胃部在哪，还没有人真正查明。

    “我想要骷髅头戒指。”卡雅很认真地说道。

    就在两个少女讨论起，她们希望收到什么样造型的礼物时，两个大人的对话朝着不太妙的方向发展。林说道：“啊，真希望可以有一个献祭成功的完成品，跟龙族制作的魔法道具完成品，作为参考用的样板呀。”

    “的确。”芬赞同道。

    “对了，妳不是说妳有做过一把权杖。知道落哪儿了吗？”

    “我做成一个陷阱，很豪迈地炸开了，顺便炸残了一个旧神。那可是我看过最美的烟花了，伴随着神灵的血肉。再说，就算没炸掉，坏掉的东西能有多少参考价值。”

    “不是这么说呀。假如有实物可以检测的话，就可以证明我们的猜想是对的还是错的。”林惋惜地说道。

    “确实。我少考虑这个部分。”芬想起了那件替代品，问道：“那么当初勇者所使用的那把剑呢？我说过，那也是用献祭的方式制作出来的武器。也许很有参考价值呢。”

    “圣剑艾克斯卡利巴嘛，那把剑早就失落了。就算还在，也是哪个国家的重宝吧，哪里有可能随便借我们检测分析的。”

    “不借吗。我倒不觉得我们想要的东西，会有借不到的。”

    “喂喂，妳这句话很危险。我不做那种小偷才会做的事情。”

    “这不是偷！这是为了学问的研究过程中，所必须的行动。”

    “这是文字游戏，没有意义的。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东西在哪，不管是想偷想借都做不到，不是吗。”

    “你说有没有可能跟当初那个勇者陪葬呀？也许我们可以去挖坟。我顺便把他复活，打声招呼后再宰掉，埋回去。”

    “妳确定妳这么做，真的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单纯的做研究？”

正文 第五百七十四章 生命课程预备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参考物，也就是用献祭方法所制作的物品，或是龙族制作的魔法道具，所以林和芬两人只能摸索着前进。

    既然是摸索的状态，那么讨论太多都是属于空谈。就连想要使用首棺来模拟制作的过程或结果，都苦于没有任何参数可供参照，所以整体进度很快就进入到实验，也就是试误的阶段。

    不过可能会用上的材料，倒是可以提早收集。暂时选定的材料是从诸多冠以‘神性’前缀的材料中，挑选八种金属。昔日曾用来制作幸运金币的盖亚金属，就是其中一种。此外，还有很多辅材，甚至是加工制造用的设备，都得利用魔法材料另行制作。

    幸亏是在圣城埃斯塔力，这个以魔法师为主的城市，迷地绝大多数种类的魔法材料都能在这里找到。也幸亏某人早早就抱上一条粗大腿，靠着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关系，林才有办法接触很多高端的商会，从而买到或是预订这些极罕见，属于有价无市的稀有魔法材料。

    在等待材料收集齐全的时间，芬迎来了她的第一堂生命课程。

    二十四名学生，大多是圣城内德高望重的老魔法师，包含卡班拜学院内的几位大魔法师，以及卡班拜本人。比较特别的是其中一位，那是从北方来到圣城的年轻人——巴图。这种外地人的背景其实在圣城中不希罕，比较特别的是他还是三圣光教会的一名主教。

    三圣光教会是正义、生命、守护。代表着那三个概念的神灵曾经是盟友，只是后来因为某事闹掰了。

    守护之主虽然号称是最强之神，信徒众多，但祂在尘世并没有一个强势教会组织；而生命又附随着正义，明明也是一方大佬，却活像是从神一般。祂们的教会也就从最初以‘三圣光’之名的联合姿态，一直延续至今，并没有因为大佬们闹掰而分家。

    巴图是属于生命之主的信者，从一介孤儿之身成为信徒、僧侣、神官，而后主教。若说虔诚，再没有比他更虔诚崇信着生命之主的信者了。

    这样的一个人，却有一个堪称为异端的认知，他积极寻找着任何可以拯救生命的方法。不光是从神术中找寻，包含医药、魔法，一切存在可能性的作为中。

    这里就又体现出迷地众神，与其他从某个一神教信仰所发展出来的奇幻世界观中，关于众神的不同之处。在普遍的认知中，为了维持神灵‘无所不能’的形象，不允许任何质疑，诋毁其威能的作为。所以异端唯一的下场，就是上火刑柱，灿烂地照亮世界。

    但是距离旧神被屠戮殆尽的黑暗时代，也才经过大约一千年。现今的众神，最古老的也不过才七八百岁，甚至他们身而为人时的传说，点燃神火的故事，都还没有被人遗忘。虽然依托某种概念而成就神格，并不代表祂们会就此满足，并止步于此。

    可以扩展原有的概念，或是吸收其他相似的概念，不论是壮大自己的实力或势力，只要可以做得到这一点，迷地众神是很宽容的。也许今天是异端知识，可能明天就成为正式教义，这样的事情在迷地也不是没发生过。

    相较于对异端的宽容，当祂们察觉到有人扭曲教义，朝着悖离核心概念的方向前进时，接着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当然就是圣者临凡，暴揍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或单纯只是愚蠢的家伙一顿。更甚者，直接点燃对方身上向自己借来的神力，也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就是在这种开放的信仰环境下，巴图作为生命之主的主教，为了寻找更多拯救生命的方法，他开始学习魔法的知识。并且在那位前魔王大人传出准备传授有关‘生命’魔法课程的消息时，他更是第一个办理各种复杂手续与申请，希望可以加入课程中学习的人。

    像这种神灵与魔法双栖的人，也许在西南半岛那种边陲地带很少见。但是在圣城这种学术氛围旺盛的魔法师城市中，也不是那么罕见。除了巴图之外，在其他领域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人。

    不过这些事情，对准备授课的那一位来说都不重要。神灵什么的，惹毛她了，一样宰掉。反正又不是没杀过。假如没有招惹她，那就相安无事。谁来学不是学。甚至她会教，多多少少也是因为那个男人的请求，所以太过麻烦的事情，她才不想做。

    其实巫妖没有注意的一点是，当传出她准备传授的课程是以‘生命’为名时，三圣光教会上上下下可是陷入一阵紧张的情绪中。同样一个概念，神换人当的情形，在迷地可是真实发生过！

    假如是普通人，嘟嘟囔囔着自己要教授‘生命’的知识，生命之主的信者们也许会嗤之以鼻，嘲笑对方不自量力。但假如是一个有过屠神实绩，战力爆棚的‘前魔王’时，先不论对方是不是真是那一位，能够轻松笑出来的神官与主教是不存在的。

    这是不是另一场神战的前兆？

    所以巴图既是来学习，多少也有来打探消息的意思。

    不过还是那句话，芬不在乎。

    原本想要完全置身事外的某人，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抓公差的命运。最主要的工作，是帮那位巫妖整理她那零碎的知识，变成一套由浅至深的课程。

    这是因为当初这些知识的起源，可能是起因于某人的一句话，或是偶然间的一个发想，然后进行深入的研究。并不是已经成体系的学问，朝着更高深处，一步步往前走。

    芬倒是可以想到什么，就教什么。但就跟某人的大多数知识所面临的问题一样，对于没有半点基础的人，可能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会引出相当多的疑问。而为了解释这样的疑问，可能就是一堂课或数堂课的内容，然后这些内容又有可能引发新的疑问。结果就是没完没了。

    这样的困境，对林来说却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某些太过深入或专精的东西他搞不明白，但至少也是知道地球生物科学的一个大概进程。

    再不然，自己当初读书的时候，是怎样一个流程也还是有印象的。以那些东西为标准，把芬的零碎知识整理一下，一个由浅至深的体系就大概完成了。

    既然都插手了，某人就又帮着芬整理她的课程内容。跟巫妖这个大半都是自学的人不同，林也是受过地球教育的，就算自己没教过书，也被人教过。以一个学生的角度，自然可以知道老师应该要怎么教，才比较容易让学生明白。

    要不然按照巫妖原本的教法，那就像是东打一枪，西打一枪。有没有打到靶，还是说打到鸟或打到人了，她根本不关心。

    按照她老人家的豪迈说法，肯教就应该要感恩戴德了，谁有胆子挑三拣四，发牢骚的。听不懂，那是资质不够，慧根不足；听懂了，很好哇。难不成还要大家拍拍手鼓励？

    最可恨的还是匣切在旁边帮腔：“老大，你有听过做媒人的要进洞房帮忙推屁股，以后还要包生儿子的吗？懂不懂啊！”

    “姊，妳不是说要挖坟？走！一起埋了这货！”林被气到失去理智，准备送某把剑随便给谁去陪葬。

    “呼呼。”芬没劝架，也没有推波助澜，就只是笑着不语。

    深吸了几口气，林憋屈地忍了下来。造孽呀，这口剑变成今天这模样，可是他一手造成的。谁都没办法怪，只能怪自己。按耐住性子，继续将要准备给巫妖的教材完成。说起来，这边也是自作孽呀。

    “真是意外呀。”芬没头没脑地说道。某人一脸懵样，不解其意。巫妖继续说道：“我以为你很讨厌这些麻烦事，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子。这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

    “真要说起来，这是想帮妳。”

    “帮我？帮我什么？”

    “谁叫妳过去名声太臭了。不洗白来，顶一个魔王的头衔混日子，我还真怕什么时候又有脑门发热的勇者，要来什么什么的。那样子反而更麻烦吧。”

    “哦，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管其他人的闲事呢。”

    “妳的事还叫闲事嘛。我不帮妳，谁会帮妳呀。真的又把妳逼上极端，我还能安稳地过小日子嘛。明显不可能嘛。你不觉得我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形象特别伟岸，而且脑后有光。”

    “呵。”轻笑一声，芬没再就这方面继续谈论，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不过你也帮我整理了那么多，准备给学院要用的资料。这里头可没有什么迷地的知识呀，完全是从你那边来的。这样没意见？”

    认真地想了想，林摇头说道：“从妳上一回教训我太过傲慢，我就有想过很多。的确，我没有资格说迷地可以学什么，或不能学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顺其自然啰。反正我再怎么为其他人着想，该死得还是会死。再说，妳要教的东西，迷地其实早就有发现的基础了，只等有人注意到，去发现它。而且比起妳打算讲的东西，我更好奇会不会有人注意到妳所使用的统计方法。”

    “别又扯到数学了。我们就简单讲讲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就好。”

    “行，妳的课程妳拿主意，我没意见。”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前往学院的道路

    晚春的午后，刚下了一阵雨。

    林荫下，泥土的芬芳、湿润的气息，沉浸在其中会让人忘记被水坑浸湿鞋子的不快。比起怀念地球的水泥地或柏油路，看着走在身边那人的侧脸，那无暇，彷佛会勾人魂魄的脸蛋，至今仍让某人感到不可思议。能够和她比肩而走，是幸运，抑或是……

    现在的林，正当起人力搬运工，搬着芬在课堂上所需要的东西。考虑到某人的闪现术，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护不了；芬的闪现术虽然没有这样的毛病，但她心血来潮地提出走一段路的要求。因为学院距离新家的路程不算长，两人便用走的，走过这条雨后的林荫小径。

    看起来，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而自己好像也想说些什么。但走在这样的路上，却是谁也没有开口，更没有一丝违和。两人都静静地听着那树叶因风吹拂，发出窸窣声响。有时一阵摇晃，会将刚刚午后那场雨，还留在叶上的水珠大片洒落，带来凉意。

    在这处小区的某间别墅里，阁楼上，几个魔法师正围着一处拟似树林小径地形的幻象前。旁边有更多的魔法学徒正持续在魔法阵中注入法力权能，催动着某个魔法。

    其中一人正志得意满地说：“这条路上的幻术迷宫魔法，我已经准备非常久的时间了，而且是用最高规格来看待。所以无论如何，目标这一回绝对走不出这处树林。甚至我不去帮助他们，解除魔法，他们一辈子都别想走出来。”

    另一人则是吹捧道：“真不愧是幻术的天才，迷宫大师。要我说，协会应该尽快授与阁下大魔法师的资格才对。只要落进您的陷阱中，没有人逃够逃出您的掌握。”

    “好说，好说。没有阁下精心打造的迷宫宝石，我再会设计出无人可解的迷宫，也没有用。阁下也是占了大功劳呀。哈哈哈。”

    一胖一瘦的两个魔法师互相吹捧、交谈着，但作为主事者的几位，却没有那么轻松。

    因为对手的特别，所以他们无法选择任何突袭的手段，只能用这种陷阱的被动式手段。等待了数天，也总算是等到对方走进原先他们认为，对方一定会走经过的地方。

    他们不是第一次请这两位出手了，此前也没有过失败的经验。但是被困在迷宫魔法中的人，通常会是茫然无措地进退失据，要不就是毫无知觉地不停打转儿。然而在大贤者之塔的改进版奥术之眼观测下，目标虽然没能笔直的前进，但表现却与以前落入陷阱中的人完全不同。

    这是因为那位巫妖战斗实力强大，所以自信心高昂，对于落进陷阱一事根本不担心嘛。还是他们根本就是假货，感知力差到对于自己落入陷阱一事根本毫无知觉。

    作为目标之一的魔法师，大概没有想到自己开发出来的技术，会成为对付他的工具吧。看着这奥术之眼实景缩图的幻象，虽然使用上相当不便，各种调整与匹配十分复杂。但只要调整到位，就可以用神灵的视角俯瞰世界，彷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包括在幻象中，走出树林的那两人……

    主事者疑惑地问道：“你们将迷宫设置的范围，扩大到树林外了。”转头的同时，他看到那个擅长迷宫创造魔法的魔法师，一张脸涨红成猪肝色。就算对方什么都不说，他也大概猜到今天这件事情算是没了。

    其他魔法师议论纷纷，布置陷阱的那两人就只是咬牙切齿。但比起一出错就推卸责任的贵族风范，在场的法爷们却是很认真地讨论起失败的原因。

    那么错误是出在哪里呢？迷宫宝石没有发挥作用？还是说，他们真的这么轻描淡写的破解了迷宫？是走出迷宫的？还是破解了迷宫魔法？

    看来要对付他们，还有很多试探要做。此前丧命的人，无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以为可以对付得了任何敌人、任何状况。但足够多的结局，也可以成为他人的借镜。至少后来者们明白一件事情，对付这两位，不会简单。

    至于朝着卡班拜学院走的那两位，一个是走入陷阱而不自知，一个是察觉了但不在乎。相同的是，不论那个陷阱是什么，对他们而言都没有起任何作用。

    跟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的巫妖不同，林虽然还是人类之身，但事实上梦境魔法塔对他的影响已越来越大。

    固化在梦境塔身上的魔法效果，正逐渐化作他本能，犹如肌肉记忆一般。很多反应已不再需要经过思考，而是反射性的动作。但这又是经过缜密的逻辑判断后，才有可能下达的决定。而对他影响最大却又不自知的，正是其计算能力的进步。

    所谓的幻术，狭隘一点说是一种视觉误导，广泛的说法是一种感官的误导。不论是哪一种，在误导的背后一定存在着真实。哪怕是再细微的线索，在如今的某人眼中，都像是黑夜中的篝火那般显眼。

    另一项进步的是记忆力。原本林的记忆力可算是优秀，但还没有到过目不忘的程度。自从有了梦境魔法塔，并藉由梦境塔‘储存’自己曾看过的影像，进而把身边所侦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日后有需要时，可以随时调用这些数据。

    但在梦境塔的相关程序上，越改越方便，整理也益发井然有序，意外地让梦境塔储存信息，与本身的记忆力两者间的分界越来越模糊。到如今，某人其实已经分不清楚，当他想要知道某个印象中的东西时，浮现在脑海的，究竟是梦境塔给出的讯息，还是自己记忆中的印象。

    不过总归是好用的能力就是了，所以某人没计较那么多。而这份能力用在眼前这条路上，虽然只有乘坐过马车走过一次，没有实际看过整条路上的景象。但光是依据这样的讯息，与其计算能力，林就可以‘直觉式’的认为正确的道路在哪里。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踏进陷阱中。

    这些就是某人无视林荫小道中的幻术，径直走了出来的理由。

    不过这一切，尚无人查知。

    某人还是按照自己所习惯的步调，依自己一直以来的作法行事。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会说一句：就算变强了，难道日子就不过了？琦玉还会自己去买菜呢。

    卡班拜学院门口的魔像，早就记忆了两个魔法师的特征。一看到来人从路的另一头出现，他们就打开学院的大门。

    之所以学院方会做到如此周到，除了要给担任教师之人一种备受礼遇的感觉外，还曾经在其他学院发生过，等到不耐烦的法爷直接砸穿门，走了进去。尽管那次事情的真相，据闻是学院一方的魔法师们，打算给新人一个下马威，结果就是大门修缮费用与魔偶修理费用的账单。

    两人进门不久，就有魔法学徒跑来迎接两人。这是大魔法师卡班拜徒孙辈的小学徒，一样在学院内接受启蒙教育。但在课余，也会帮忙自己的老师与老师的老师，处理一些学院的事务。标标准准的童工，但在迷地，没人会抗议。

    今天他要做的，就是带领作为生命课程教师的巫妖，前去授课的教室。目的地又是那栋曾经被命名为数学的小楼，但现在它改了个名字，叫做‘生命’。

    因为两人是走路出门的，所以在时间上安排的比较宽裕一点，避免路途上出现什么意外。不过既然是无惊无险地抵达学院，自然会多出一些时间。又因为还没到点，学生也还没到齐。当然站在学院一方的立场，也不可能提早开始上课。

    “阁下。”带路的年幼学徒有礼貌地问道：“因为时间还早，先带两位前去二楼的教师休息室好吗？”

    “不，先带我们去教室吧。有些东西要先做准备，到时上课就不用手忙脚乱的。”芬指了指带着不少东西的某人，如此说道。

    “好的，两位阁下，请跟我来。”

    年幼学徒将两人带进‘生命’楼右手边一楼的教室。也许是提供正式魔法师进修用的，所以这里布置的更像是沙龙，或是剧场。座椅用着相当舒适的绒布椅子，写字用的小桌是迷地的珍贵木材制成的，相当精致。座位间的间隔很大，让人没有压迫感。而且座位数刚刚好二十四个。

    教师的位置也相当讲究，坐的是教室内最大的一张椅子。不过对某个不速之客来说，看起来就只能罚站了。或是跟主讲的巫妖，一起挤在那张大椅子上。

    “阁下，还有需要什么吗？”年幼学徒问道。

    “有高脚椅吗？”芬问道。看着小学徒一脸不解的模样，她用白板笔术在空中粗略地画出一个高脚椅的模样。“要这种高度的椅子，至于什么模样都没有关系。假如没有的话，那就再帮我搬一张椅子进来吧。”

    “好的。还有其他吩咐吗，阁下？”

    “好。对了，帮我摘一些叶子。摘个三五片吧”

    “叶子？有需要花吗？”

    “不用花，只要绿色的叶子，随便什么叶子都行。还有，摘叶子的时候小心安全。”

    “好的。我去搬椅子的同时，也会一同通知卡班拜阁下。这样可以吗？”

    芬点点头，让孩子先行离开。

    留下来的两人看了一下教室内的环境。芬说道：“挺享受的，这班人。”

    “来学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至少也都是身家丰厚的魔法师。不可能像那班穷孩子一样对待吧。”

    “嗯，把东西架一架吧。不要耽搁这些大人物的上课时间。”芬调笑地说道。

    “好啰。”林打开了自己辛苦搬过来的那口箱子，将里头的东西搬出来组装。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 特别的装置

    才把从家中带来的东西架好没多久，大魔法师卡班拜一路小跑，来到生命楼的小教室。看着一位老人家擦着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模样，林只觉得一阵过意不去，说道：“学院长，怎么劳烦您这样跑过来。”

    “两位，可安好。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一见面就是这句问话，把两人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对看一眼，互相问道：“有遇到什么麻烦吗？”“没有啊。难得优闲的散步。”

    大魔法师卡班拜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幸好两位没有出事情。我前不久才收到消息，说有人找了一位有迷宫大师之称的魔法师，要活捉两位。我不光给两位的私人邮件地址留了讯息，也有派出学徒前去通知。你们都没有遇到吗？”

    邮件地址当然指的就是迷地版的E_Mail了。服务器虽然是某人架的，可惜对这两人来说依旧是个摆设。这位老人家没提起，搞不好他们都会忘了有这个东西。至于被派出去的那位，还真没遇到。不过提到迷宫，某人这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说：

    “原来那是迷宫魔法呀。我就想说虽然是第一次走那条路，之前是坐马车，但走着走着，总感觉有些奇怪。妳有发现到吗，芬？”

    “有啊。或者说，像你一样没发现到，还比较特别吧。”

    被吐槽了一句，林没敢直接找回场子，而是转移目标，说道：“总之，在过来的时候，的确遇到奇怪的地方。不过假如那个是迷宫魔法的话，不会是那位什么什么大师所布置的吧。那么容易就被我迷迷糊糊地走出来，布置那迷宫的人，顶多就是学徒的水平吧。”

    大魔法师卡班拜，下意识的直觉是，某人讲的是正确的。怎么可能是那位号称迷宫大师的魔法师，那位可是从没失手过的。毕竟关于那人的消息，对自己而言也是听闻来的。也许是想找麻烦的，故意放出这种骇人听闻的假消息，实际上只派出了个学徒。

    对于自己被盯上这件事，林不感到意外。不过既然大魔法师卡班拜都收到消息了，就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更多情报。所以林问道：“阁下，您清楚来找我们麻烦的，是哪一方的势力吗？不会是其他学院的吧。”

    “不，不会是跟圣城内的学院有关，学术之争是有规矩的。就算说服不了对方，想要动手也都是正面挑战，不会用这种方式。而且我收到的消息，是打算活捉阁下，想来应该是跟格下所掌握的技术有关。”

    “帝国吗？”林试探的问道。

    大魔法师卡班拜却是摇摇头，说：“尚无法确定。事实上，站在一个领主或国王的立场，只要脑子没坏的，都会想要你吧。”

    “该说荣幸吗。真不想要这种关注呀。”林当然听得出来言外之意，就是卡班拜也没有更详细的情报。不过从对方愿意为自己着想，就得承这个情。

    “对了，阁下，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放下心来的老魔法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而问道。

    “我是来当助手的。”

    “助手？”老魔法师困惑地看向另外一人。

    感受到那疑问的视线，芬解释道：“不用担心他的资格问题。我打算要讲的东西，他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所以不论他有没有得到学院方面或协会的认可，他早就知道我所会的知识。再说今天要来装这个大玩意儿，我可不想自己弄到满头汗的。”拍了拍某人刚架好的器材。

    其实对于要来上巫妖的生命课程，需要得到双认可的事情，多少有点形式的成分在。对于不熟悉的人，当然需要这样的调查与核准。但对于知根知底的人，倒也不用那么费事。所以只要有一个理由，卡班拜便不再作声。

    因为他也是这堂课的学生，所以老魔法师没有离开，而是聊起了某人刚架好的器材。

    可以预期，接下来林会不断解释这套器材的用途。要是对其他人，还能卖个关子。反正老子就是不说，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

    但问话的人可是这所学院的学院长，即便不出于尊重，也得顾虑对方对于安全性的考虑。要是来一句这玩意儿不安全，课堂上不准使用。就算身旁那只巫妖不翻脸，也肯定是甩头走人。

    这个迷地不曾有过的设备，其实就是一套迷地版本的显微镜。共分上下两层，上层装置庞大而臃肿，主要是目镜与物镜，底层则是载物台。主体当然是奥术之眼这个已经被某人玩到快烂的魔法装置，所以它不像地球的光学显微镜一样，需要光源；但又跟迷地常规的奥术之眼不同。

    不考虑程序所附加的额外功能，最原始的奥术之眼其实只有看远方景象的一个功能而已。尽管这个魔法装置所收集的信息远不止如此，但要影像清晰地呈现出来，还是需要一些调整，显微功能就是其中的一项变体。

    银须矮人所开发的，关于和平武装的微雕技术，也是基于奥术之眼的影像放大能力。但还没到达芬所观察的病毒等级放大倍率。虽然某人有种继续深掘下去的话，奥术之眼是不是会把量子态给照出来的想法。但眼前在程序辅助之下的奥术之眼成像能力，也只到病毒等级而已。

    不过最初的展示，林也只是粗略地展示一下放大的能力而已。光是把随手拔下来的头发放大给人看，就让卡班拜大魔法师惊呼连连。虽然看起来老人家还有点不明白，要这么一个放大影像的设备，是要如何在课堂上使用。但既然没有危险性，他也不想干涉教师讲课的内容与方法。

    接下来的时间，陆续有上课的学生抵达。因为人数不多，又都是有名望的魔法师，甚至有不少人跟大魔法师卡班拜是好友。即使需要双认证才能来上课，但课堂前倒没有人特别去确认每个人的身分。

    也跟某人的预料一样，在正式上课之前，所有人都对那具显微镜很感兴趣。不过林观察众人的态度，比起好奇，他们看起来更多是顾虑安全的问题。生怕这是什么未知的献祭装置，是巫妖拿来把在场所有人一口气送到冥界用的魔法道具。

    不过在简单的解释，和学院长卡班拜的认可下，大伙儿才稍微降低戒心。不过看得出来，所有人拢在衣袖中的手，都扣住了某种魔法道具，随时准备发动。

    可见迷地众人再怎么不情愿承认，芬就是昔日的魔王这件事情。但在面对面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还是做好了一百二十分的准备。

    某人的意外列席，并没有给这些沉稳的老魔法师们带来什么插曲

    。他们只是简单点头问候；几位有上数学课的人，还会上前来施礼。在学问的领域，圣城的魔法师们彻底地体现了‘达者为师’的概念，而不是仗着一把白胡子，就鄙视一切嘴上无毛的年轻人。

    很快的，在代表上课的钟声敲响同时，所有人都已经坐定位。芬也准备妥当，靠在那张小学徒搬来的高脚椅上。半屈起一只脚，露出那双大长腿，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开讲。

    用上那依旧使人惊艳的白板笔术，芬在半空画出了一个立体的人体模型，这是把白板笔术玩成像是首棺才能呈现的三维立体成像术。坐在一旁的某人不由得赞叹，她的计算能力又更强了。观想2D图片，并将之呈现，跟把3D影像呈现出来，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以一个人体模型为开端，做起了说明。芬第一个动作就是剥掉那层皮，露出肌肉束的模样。接着剥除肌肉，露出骨骼和内脏；接着移除内脏，只保留骨骼。前后花了不到两分钟说明后，她做了一个小结：“以上这些，就是无数岁月以来，亡灵法师们所研究的内容。至于一些密而不宣的知识，不外乎用更强健的魔兽肢体，来替换原有的身体。或是转化强者的灵魂与尸身，得到只知听从命令的奴仆而已。但，人，或者说生命，仅只于此而已吗？”

    散去空中的白板笔术，芬又提出了一个疑问：“生命的基本型态是什么？我这里问的，可不是什么哲学意义，或是宗教意义上的问题。而是你、我、他，任何会动、会生长、会繁延后代的生物，最基本的模样会是什么？”

    芬的提问，当然不指望底下的人回答。她只是从林搬来的东西中，拿出一根拭子，走近某人说道：“来，张嘴，啊。”

    “做什么！”林紧张地说道。

    “当然是取口腔黏膜细胞呀。还是说你要让一个淑女，在大庭广众下做出张开嘴巴，任由人把东西伸进去，掏呀掏的行为？”

    “我就知道把我抓来，肯定没有好事。”抱怨归抱怨，该怎样还是得怎样。林无奈地张开自己的嘴巴，然而这只巫妖的动作，就像要把口腔刮下一层皮来一般，如此的粗暴。

    将看似没有黏上什么怪东西，只沾满了口水的拭子擦在载玻片上。芬一边说明，一边熟练地滴上几滴染色剂，再放上盖玻片后，就将做好的观察样本，放进大家都很好奇的那部装置底下。

    传统的显微镜，想观察样本就只能通过目镜。但既然迷地版本的显微镜，从一开始就没有走普通路线，所以林早就设计好将观察到的影像，直接透过水镜术屏幕呈现出来的方法。所以某人的口腔黏膜细胞，就这样很羞耻地被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

    “各位，这就是我在之后所要讲授的生命基本型态，细胞。”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七章 平淡的课程？

    因为迷地版本的显微镜是以魔法为基础，与地球的不同，一部显微镜同时观察多个目标并不算什么。甚至这部迷地版的可以做到像地球的解剖显微镜一样的事情，令观察样本呈现出立体的样貌。

    不过芬没打算用那么复杂的操作，她第二个准备呈现出来的样本，是之前吩咐小学徒摘来的叶子。同样是一番简洁利落的动作，她熟练地取出下表皮的薄膜后，经过一样的处理便放上载物台。

    有了一项动物的样本与一项植物的样本，芬便解释起细胞的各个部位特征，以及动植物间的差异。为了让大家可以更清晰地认识细胞，她还从某人身上取了表皮、血液等物，做出介绍。直让某人有种被当作小白鼠的感觉，而且这只小白鼠还要在课堂上帮忙操控画面。

    光是动植物的细胞各一种，当然不可能拖太久的时间。毕竟迷地的学院，还不像地球的学校有考试的压力，所以老师在课堂上时不时得说：‘这里是重点，以后考试会出’之类的话。

    在迷地教学，更像是在地球做简报的概念，讲重点，然后输出大量的情报。这可是某人上了几堂数学课程后的新心得。

    尤其来上这种进阶课程的人都是魔法师，本身还是底子深厚，不是那种刚接受启蒙的学徒。而能成为正式魔法师的人，记忆力与理解能力都不再话下。简单地说，就是在教一个个学霸的那种感觉。这也难怪在圣城教书，一个不好就会灰头土脸被赶下台。

    教得好的定义也很简单，不是新的内容足够震撼或颠覆，就是新的内容多到别人来不及接收。做得到这两点，就是这群学霸口中的好老师了。

    所以在讲完动植物细胞的基本差异与型态之后，芬直接把人体所有部位的细胞介绍了一次。包括每个细胞的差异与用途，细胞所组成器官的用途，以及这些器官所组成的体内系统用途。

    然后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接下来的介绍都是用预先准备好的图片，而不是当场采集。某人因此逃过了被分尸的命运。

    然而这些新知虽然新颖，但却没能触动这些老魔法师那沉稳的心。所有人在课堂上的学习，都是平静无波，安安静静地抄写着笔记。对这样的情境，某人当然一开始就能猜想的到。毕竟迷地的法爷们，都是走实用路线的。太过纯粹学术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学这个有什么用处’。

    所以在第一堂生命课程剩下三十分钟的时候，林所建议的课程大纲会转一个小方向。芬掌控时间的能力也十分精准，即使她不去看怀表──某人很久以前制作的魔法金怀表，至今仍是巫妖的战利品之一，拿不回来，呜呼──或是时钟，她依然可以在课堂开始后的一个小时三十分钟，说道：

    “以上就是人体各部位的细胞介绍。包括人类在内，迷地上大家只要是看得到的生物，都可以归类于多细胞生物，也就是每个生物都是由成千上万个不同功能的细胞所组成。那么问题又来了，存不存在单细胞生物呢？就是那种单独一个细胞，就有活动、繁延等能力的生物。”

    同样没有等谁回答，芬又问道：“请问在场的各位谁有带着水？”

    虽然没人回答，但魔法师们没有谁开口吟唱咒文，也轻轻松松地使出一环学徒级魔法──集水术，并在空中凝结成一颗颗水球。

    “抱歉，各位，我没有说清楚。我需要的是可饮用的泉水或井水之类的水，而不是魔法制造出来的水。”

    空中水球无声无息地消散。其中一位魔法师拿起了一口羊皮水袋，说：“这是森林中，精灵之泉的泉水，这种水可以用吗？”

    精灵之泉的泉水，圣城埃斯塔力的特产之一，高价品。据说长期饮用，有助于魔法师累积权能速度的增加。但不适合之人，或饮用过量的人，会出现抗拒症状。

    “可以的，这真是太好了。”芬又拿出了一个空的培养皿，来到发话的魔法师面前，说：“请倒一些在这个玻璃皿上，就可以了。”

    尽管精灵之泉价格昂贵，但那只小皿的量看起来连一口都不到，带着泉水的魔法师也没有计较什么，直接倒了个半满。

    “好，各位，这是精灵之泉的泉水。让我们来看看这里头，有些什么。”

    回到讲台前的芬，没有对培养皿中的水做任何处理，直接放进显微镜的载物台上。接下来的操作就是由她自己进行，而不是让身为助手的林进行。操作也不是单纯的显微放大而已，而是开启了程序的分析功能与比对。看着水镜术屏幕上不断更新的数据，芬笑道：“呵呵，这水中的世界，可真够精彩呀。”

    分析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全部完成了。芬说道：“在培养皿中的水量大约三到四毫升之间，侦测到一些种类不同的微生物，大多数量不多。然而最多的是这个，──”

    这时水镜术屏幕上显示出大量长条型，两端顿圆，无芽孢，成杆状的细菌。

    “──大肠杆菌，它主要寄生在动物的大肠内。部分菌株属于益菌，能够制造人体所需的物质，并防止其他致病菌的生长。但是某些菌株会造成食物污染，从而使进食者产生食物中毒的症状。常见的表现有呕吐、腹痛与腹泻。除了生物的肠道外，多存在于受粪便污染的环境。”

    芬的发言一出，众人哗然。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精灵之泉，圣城最受魔法师欢迎的物品之一，可做为制作道具的材料，也可直接饮用。提供精灵之泉的人，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伙子，而是位名声在外的老牌魔法师，所以他不可能拿出假货，也不会刻意骗人。

    在玻璃小皿中的水，可是在众人眼前从羊皮囊中倒出来。虽然是经由那名巫妖拿到她那台奇怪的机器上检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中间不可能有动手脚的机会。

    那么说水中存在着会让人中毒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还跟粪便牵扯上关系！

    一直只有芬在表演的课堂，底下总算有人开口说话。第一个问题就是：“芬妮阁下，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精灵之泉中怎么可能会存在让人中毒的东西。还没有听过有人因为喝精灵之泉而死亡的。”

    “你们认为‘毒’是什么？单纯吃了会死的东西？这里我再介绍一个概念吧，致死量。任何东西都有毒性，但问题是，要吃下多少才会置人于死。有些东西是剧毒，即使只是一点点粉末，沾到口，都会让人死亡。但有一些东西却不是如此，好比慢性毒药，它会不断累积在身体里面。当累积的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引发人体的病变，从而死亡。虽然说疾病的运作机制跟毒药并非完全一样，但大致而言还是有可以参考的地方。”

    “阁下的意思是？”

    “这些单细胞生物，我称其为细菌。细菌无所不在，但是摄入人体后却有可能多，也有可能少。量少的情况，人体的免疫系统会自动排除这些致病的细菌。但假如量多到来不及排除时，它们就会诱发人体的病征，也就是所谓的生病。至于你们自己说，就没有人因为喝下精灵之泉，发生身体不适的情形吗？尤其特征是跟我刚刚讲的类似。”

    “这……”发问的魔法师一时语塞。因为刚刚芬所提到的病症，其实就是那些不适合之人所发生的抗拒症状。最终，他只能勉强辩解道：“这全是附会之说？”

    对于有人提出的不信任质问，以及其他人投来怀疑的眼神，芬也不生气。而是朝着林点头示意，便开始展示出一张张图片。

    第一张图片，是一处半废弃的村庄，到处可见倒卧的死尸。极少数看起来还活着的人，也都模样凄惨。而死者并非死于战祸或是魔兽之灾，脸上、身上有大小不一的脓疮，四肢末端发黑。

    只一眼，在场的人就认出这项疾病，正是恶名昭彰的黑死病──鼠疫。

    “这是我在旅行的过程中，偶然听闻某处发生瘟疫，前去观察后所留下的纪录。一般人认为这项传染病是由老鼠传播，事实上传染的媒介有二，除了老鼠之外，还有跳蚤，但牠们只是作为疾病传播的桥梁而已。主要的病原是──”

    林适时换了一张图片。

    “──鼠疫杆菌，和之前展示的大肠杆菌很像，但菌体较长，且有分节，属于双球株杆菌。引发原因是在旱灾之后降与过度，造成植物大量生长，草食动物与昆虫因此大量繁延，老鼠因为食物变多也大量繁殖，超过了针对老鼠的补食者能控制的数量，然后让灾害扩大。防止的方法就是防鼠、灭鼠和消灭跳蚤，不要接近染病的人，避免继续传染病菌。──”

    再下一张图片，又是一处村庄的破败。同样死人，但跟因鼠疫而死的村庄不同，这里的死者面容憔悴，彷佛干枯了一般。

    “──这是另外一处村庄，感染的是瘟疫的一种，我将之称为霍乱。染病者的特征主要为下痢、脱水、呕吐、肌肉抽搐等现象，进而导致眼窝凹陷、皮肤湿冷且缺乏弹性。主要传播的方式是经由被患者粪便所污染的水或食物传播，防止的方法简单地说，就是隔离患病者，饮用干净的水。而主要病原是──”

    又换一张图。

    “──霍乱弧菌。菌体短小，但有单鞭毛、菌毛，部分有荚膜。没有很好的医治手段，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避免患者脱水。所以只能不断补充水分，等待患者自己撑过这一关。”

    之后，芬继续展示数种瘟疫等级的传染病，以及主要病灶的细菌。这下，换底下的法爷们坐不住了！

正文 第五百七十九章 魔法瘟疫

    这个疑问又一次被人提起。

    在座的魔法师们，都是试图在救助人命上做更多事情的人，当然会尝试用魔法治疗疾病，但是没有人成功过。用魔法医治人，通常都是越医越糟糕。假如面对失败，不肯放弃，继续努力，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是瘟疫爆发……

    历史上发生的那几次魔法瘟疫灾难，其实都是同一个套路。先有一个天才魔法师，他或她还会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以及敢于尝试的勇气，然后酿成不可收拾的灾难，没有例外。所以教授这门学问的魔法师总是说：懂得停止，比勇敢前进更重要。

    原因为何，至今……无解……？

    这时坐在底下，那位最为显眼，穿着神官服饰的年轻人──巴图突然站了起来。错愕地看着靠在高脚椅上，一副轻松姿态的巫妖。他战战兢兢地说道：“莫非，我们刺激生长的是……细菌？”

    “正确的思路。严格说起来，是包含了细菌在内的所有细胞。”芬确认似的说道。

    在魔法的领域，所有试图产生治疗作用的魔法，都是围绕着高级治愈，也就是‘断肢重生’这个魔法开始研究的。而这个魔法又是以人体上的伤口会自然愈合的现象，加以模仿，建构起法术模型。

    简单地说，就是将权能用非常不划算的转换比率，转成细胞分裂所需的能量，促使伤口或断肢处自我修复、再生，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但是这个魔法可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件事，那就是甄别那些被供给能量的细胞，究竟是属于人体本身的，还是外来的病菌。所以当伤口发生感染的时候，使用断肢重生，就会让再生的肢体部分混杂有大量的细菌，从而失去原本应该有的模样，也就成了他人口中的‘失败’。

    用来治愈疾病，那就更是一场灾难。

    会有疾病的病症，就是因为白血球正在排除外来细菌。这场人体内的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魔法权能加入进来，壮大所有的细胞，刺激他们生长、分裂。

    乍听之下好像是好事情，但是当被壮大的细胞也包括了入侵人体的细菌呢？甚至是人体本身的菌丛超过了正常的数量，或是特定细胞跑到不正确的地方生长时，这些会是好事情吗？前者所造成的影响很复杂，难以三言两语尽述；但是后者只要是地球的现代人一定明白，因为那就叫‘癌细胞’。

    也就是说激发生命能量，刺激生长的魔法，反而成为疾病的主因，而且还会让疾病变得更为复杂。就好比本来只是小感冒，一用魔法医治，就所有并发症一口气全到齐了！来这么一出，人还想正常活着，那需要的不仅仅是奇迹，还要有比奇迹更加神奇，不可言喻之物，才有可能做到。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后，巫妖又展示了一个法术模型，复杂度一点也不在高级治愈术之下，这是一个全新的魔法。大家还来不及思考这个魔法的作用，芬直接说道：“所以想要用魔法来治愈疾病，正确的步骤应该是，先杀死病菌！——”

    法术模型在一瞬间充满权能，攻击型魔法的锐利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芬没将魔法留在手中，而是一口气轰向显微镜载物台上的培养皿。但……好像没有任何东西遭受到破坏？

    “——然后再刺激人体正常的细胞，修补受损，使人体恢复原始的样貌。”

    这时芬再一次调整水镜术屏幕，使其展示出显微镜下，培养皿中的精灵之泉样本，并让观察视野范围不断移动。从观察中得知，原本很多的大肠杆菌菌丛已经消失了，偶尔看到的杆菌也已经失去活性，甚至看到分解到一半的菌体。至于其他非杆菌的微生物，则还是活跳跳的。

    这么一个可以杀死特定细菌，却又不对其他细胞造成伤害的魔法，又一次在二十多位魔法师间造成轰动。包括担任助手的林，他自己都没想到芬有如此的研究成果。不过之前被招呼过一次沉默术，所以这一回大家明显克制许多，没有一副想把人生吞活剥的模样，逼问着讲台上的巫妖。

    芬甩了甩手，再次用扫描模式检视着培养皿中的样本，同时说道：“我刚刚用的魔法，其实还没有什么实用性。因为那只能杀死特定细菌，还没有后续刺激生长正常细胞的效果。其次，你们知道细菌的种类有多少吗？甚至可能细菌在迭代变异后，原本的魔法就不管用了，必须要做相对应的细微调整，才能继续发挥作用。总之，想要用魔法来治愈疾病的话，还有非常远的道路要走。最主要是需要人手与时间，将所有可能的情形做一个观察与纪录。这是一个水磨的功夫，没有任何快捷方式可走。所以想留下来继续学的人，要有觉悟。因为有很多东西，我也不一定可以给出解答的。”

    像是在泼冷水的言论，却没有浇熄底下的魔法师们，那颗已经熊熊燃起的心。到了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年纪，想要在实力以及自己所热爱的领域中有任何寸进，都是千难万难的。所以他们早就没有了激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责任感。培养后进的责任感，对文明社会的责任感。

    但眼前这条崭新的道路，让他们回想起年轻的岁月，会因为一门新发现而激动不已的感觉。所以不要说眼前这位是个巫妖了，就算她是现任的魔王，都无法阻挡在场的魔法师们，投入其麾下的冲动。

    但并不是没有人担心，巴图发问道：“芬妮阁下，您真的愿意与我们分享这些知识？您难道不知道这背后代表了什么吗？”

    生命之主的主教会如此问，是因为在听讲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雀跃。那不是他自己的心情，而是来自于自己所祀奉的那位至高陛下。甚至耳畔隐隐有颂歌袅袅，这说明了那一位正透过自己的眼、自己的耳，关注自己所见与所闻。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就是掌握这一切的巫妖，就有了在‘生命’这个概念中，与现今的生命之主有分庭抗礼的资格。就算不能取而代之，也能从对方神座的力量中撕下一大块，成就自己的神格。所以巴图的内心中，是隐隐有如此担忧的。

    被提问的巫妖，当然不知道底下那名神官的小心思，她只是不在乎地说道：“这只是一道门，门后有一整个世界，我一个人可以发掘多少这个世界的奥秘？所以我需要帮手，或是有能力朝着不同方向探索的探寻者。只是你们现在都还帮不上忙而已，更不用说独自探索。”

    “那阁下可以在其中，得到什么？我们所缴的学费虽然昂贵，但跟这门学问所代表的意义完全不相等。阁下总不会想说拯救人命，可以让你得到心灵上的满足吧。”另外一位听讲的魔法师尖锐地问道。

    那张彷佛是精雕细琢的美艳脸庞，这时却露出一副坏笑。眼中的恶意赤裸裸的毫无掩饰，所有看到的人都会感到一阵恶寒。芬说道：“杀人什么的，我腻了。屠神也是一样，一个神倒下了，总是会有另一个神占据那空下来的位置。就算再来一次征服世界，却得要靠一群愚蠢到连我自己都想杀的部下，那种麻烦事，我才懒得做第二遍。那么杀死疾病，或许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至少现在看起来，这能够让我打发不少时间。”

    善意恶行、恶意善行，看似相悖之举，孰为重？

    提问者不假思索，低下了自己的脑袋，说：“若此为陛下的想法，我愿献上一己之力，成就伟业。”

    “不准用那样的称呼叫我，我恨透了愚蠢的部下。不管未来你们有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蠢货，我也不想再招收部下。或者说，我还要拜托你们，假如知道我老部下的消息，请务必告诉我。我跟他们有一些私仇要解决。”

    阴冷的寒意，几乎要将在场之人的血液为之冻结。没人会怀疑这位前魔王大人是不是意图重整魔王军，她绝对会亲手掐死所有在她眼中出现的‘老部下’们。假如自己在这方面有所隐瞒的话，想来这一位不会在乎顺手掐死了谁。

    “好了，好了。”林适时地拍了拍手，打断那冷场的气氛。将水镜术屏幕上的内容换成一段网址与一串意义不明的字符串，说道：“各位，这一堂课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的课程内容，我们一样有放在论坛上，卡班拜学院下的附属‘生命’区块，标题为第一堂课的限定权限讨论串中。利用底下记载的这段密码，就可以看到内容。请各位不要随意外传，这也是保护你们这些来上课的人，花了钱之后才取得的权益。”

    转过头来，狠狠瞪着某人的巫妖，看着那张无害的脸开始冒出冷汗，她的表情也算是逐渐和缓下来。

    随着巫妖心情的平复，众人身上的压力也逐步减缓。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有空评估起实力差距，思考起假如爆发冲突的时候，自己可用的战术。但大部分人的结论：还是逃吧。

    即使是面对那几位盛怒中的法圣，都不会给他们带来这样的压力。主动挑战这一位，还是算了吧，那是勇者们该做的事情。

正文 第五百八十章 再开财源

    适时敲起的下课钟声，让某位大姊的心情完全平复了。她直接一个闪现，从教室内消失，丢下某人善后。

    出来打圆场的林却是吁了一口气，收拾起今天带来的东西，特别是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样本要全部回收。不过那具架好的显微镜，并没有去动它。而是拍了拍后，对着旁边双眼放光的老魔法师说：“卡班拜阁下，这具显微镜，就是我们送给学院的礼物。”

    “礼物？这是为何？”对魔法师而言，交易是等价的交换，姑且可以把‘礼物’当成一种不等价交换的说法。即礼物亦有其目的性，要问清楚来，比较让人放心。

    林当然知道老魔法师的担心由来，他直说道：“在之后的课程，也会用上这具显微镜。搬来搬去的很麻烦，搬来之后还要安装，一样很麻烦。所以我和芬商量之后，不如捐一具给学院，这样的话就可以省下搬跟装的功夫了，保管的责任也在学院一方身上。更何况大家会想要使用吧，至少我当初在研究的时候就会。留下一具公用的，也可以让学院在课余的时间，安排这具显微镜的用途，而不至于只能眼馋，什么都不能做。这样的礼物不错吧。”

    某人没说的部分，当然是摆一台样机在学院中，这多好的广告呀。想用的人都来摸一摸，摸着摸着的，就想要带一台回家慢慢摸，这是人之常情。别问派不派得上用场，就算真用不到，对某些法爷来说，家里摆个一台，也是个装逼的好宝贝。

    就跟贵族家里摆艺术品同样的心态。既然在圣城，法爷们会追求学术地位，有什么是比这种专业的机器，还要更能说明屋子的主人是如何学识渊博呢。

    对大魔法师卡班拜而言，知道了对方的理由，其实就是围绕着一个字，‘懒’。虽然和这两位认识没几天，但他们的性格还真好摸清楚呀。卡班拜也只能笑纳了这项礼物，同时感受到背后灼灼的目光。可以想象，等一下会有很多老朋友、新朋友争抢着显微镜的使用权了。

    但他还有另一个问题。“崔普伍德阁下，关于这个显微镜，您是否有意愿公开贩卖呢？”

    这下正投了某人心里所想，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哦，有人愿意买呀，这当然没问题啰。这可是请与我一起同行的银须矮人所制作的，内部的程序则是芬所精心设计的，除了显微放大的功能外，还附带的照相、扫描、分析、纪录等功能。而且不光可以从目镜观察样本，还能连接水镜术屏幕使用。想要的话，售价是MM基尔，而且还提供特别订制服务。也就是对于特殊需求，可以做出相对应的设计。制作的工期，只要材料没有耽搁到，大概七天到十四天就可以完成。除非有什么很特殊的要求。而说明文件直接纪录在显微镜的操作系统中，有需要可以直接查阅。”

    销售显微镜这档子事，某人早就通盘思考过了。考虑到这种东西不可能像论坛一样，玩到人手一个的程度。它本身就属于研究设备，有确切需要的人占极少数。与其走价格亲民，薄利多销的路线，不如走功能齐全、使用便利的高端高价客制化路线。卖他一台，就得赚他一台。

    另一方面，也是为银须矮人开拓一个财源。

    考虑到那四位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现在吃穿用度全都是仰赖某人。诚然在旅程中，他们也帮上了不少忙。但是最近开始的修复和平武装工作，可是有不少项目是需要资金支持的研发作业。

    这个部分，林倒是想无上限的帮忙，包括资金的部分。就算眼前不够，想办法挤一挤，还是能凑出来的。但也许是横夺飞空艇席德号的手段，让几个矮人起戒心了。所以他们宁可自己找一条生财之道，尽可能掌握关于和平武装的一切，而不让某人在主导权上插手太多。

    对此，林也没有太多意见。对于这套动力装甲的想法，本来就是随缘。银须矮人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省事不少。

    原本他们希望可以在圣城中，凭着一技之长找到一门赚钱的途径，以此来支持和平武装的改进与研究。但这些纯朴乡下出来的小伙子，也不适应在人类的城市中讨生活。放他们出去独自闯荡，这才三天的时间，就差点把自己卖掉……

    所以在和他们四人商量之后，决定维持现在的关系。还是由某人来安排他们的工作，而对于销售他们产品的收益，则是看情况拆帐。属于他们的收益部分则作为和平武装的研究经费，食宿还是由某人继续支持。毕竟这是当初带他们离开，交换其手艺的条件。

    也许银须矮人跟地球的科技进程比较起来，他们可以归类在没有什么创造性的那一种，但是制作精密物品的技术是没话讲的，跟他们的矮人亲戚不同。迷地一般的矮人虽然有技术，却不太喜欢制作这种精密的物品，自然在技术上和这些矮人中的皇族有一段差距。

    所以对于自己依旧可以掌握银须矮人的技术，某人还是那句话：不反对。

    而银须矮人所推出的第一个产品，就是这具整合型的显微镜。定价两千金，当然是狮子大开口。但这可是迷地独一份的生意与产品呀，有需求的人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连饭都吃不上的穷鬼，所以某人可是坑得心安理得呀。

    只是两千金对于身家丰厚的魔法师而言，也不算一笔小钱。协会对于禁咒的开价，也差不多是这个数。所以看得出来，当某人的报价一出的时候，可是有不少老魔法师面露难色。

    但某人很想说，禁咒还得学、得琢磨，一辈子不一定能用上一次。显微镜的功能齐全，买回去就能用了。考虑什么呀！

    不过那些话太拿翘，容易让人下不了台阶。所以林拿出预案，说道：“当然东西合不合用，大伙儿不如再评估评估，不要太早下决定。暂时有需要的话，来学院借这一套使用就好，同时还可以熟悉使用方法。再不然，也可以自己试着制作。”

    卡班拜问道：“自己制作？什么意思？”

    “显微镜中作为核心，也就是改自奥术之眼的魔法装置，我称其为‘显微之眼’的设计图与魔法阵纹，我已经在前一段时间上缴给协会了。我定下的价格是C基尔，只要协会审核通过了，大家就可以从协会处取得。到时就可以自己制作合乎自己使用习惯的装置了。因为我也是有怪癖的人，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动手做的，难免会有一些不放心。”

    才把话一说完，就有几个老魔法师坐不住了，直想往I号塔跑。那里是魔法师协会总部，专门贩卖协会所收藏的魔法知识处。不过老成持重的卡班拜一开口，就让其他人走不开了。“崔普伍德阁下，你提到的显微之眼，跟这具显微镜有什么不同呀？”

    林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显微之眼是最核心的部分没错，但是操作十分简陋。以前大家怎么操作奥术之眼，显微之眼也就差不多的方法。很多附加功能，都是芬在之后的研究中，感觉用得上才做上去的。所以整具显微镜装置，可以说是她心血与成果的一部分。操作的便利性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呀。”

    林说完之后，末了，又补了一句：“这段时间我所创造的，一些用起来还蛮方便的小魔法，我也一并上缴给协会了。包括白板笔术那些。”

    该说的东西都说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教室中的人寒暄几句，几位老魔法师，包括巴图神官都告罪一声，便匆忙离开。

    林倒也想用闪现术走人，但待会就是自己的数学课程。虽然闪现术很方便，来回跑也不是个办法，主要是心态转换不过来，所以干脆留下，朝着数学课程的大教室走去，陪同的是大魔法师卡班拜。这位老人家如此礼遇，坦白说，是让某人有些慌恐。

    但考虑到被他留下来的那位学院创办人之一，也是卡班拜好友的比詹大魔法师，现在正被教室中还留下来的法爷们围着，‘讨论’起那唯一一台迷地版显微镜的使用权。某人就觉得身边的老魔法师，是把烂摊子丢给了别人……

    难怪这位老人家在知道某人打算前往数学的教室时，那是殷勤地非得要亲自送某人一趟。想拒绝还不行呢。

    虽然年纪有些差距，但是卡班拜的敬意可是毫无虚假的，在人前人后都一样。对这样的表现，林不由得佩服起来。换做是自己，可有如此洒脱面对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

    不过老人家嘛，除了学问之外，也爱一些八卦。就在前往数学教室的路上，大魔法师卡班拜问起了：“阁下，刚刚在生命的课堂上，芬妮阁下似乎非常不满她过去的部下，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这算是巫妖的私事，本来按照分际，某人是不该开这个口的。但是芬过去那颠覆式的真相，被当今世界的人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反而有助减缓对她的误解。所以林认真地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开口说起了从芬口中得知，那段与世人认知不同的历史。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一章 的烦恼

    当大魔法师卡班拜知道，这位魔王大人昔日算是自杀的。勇者一群人可以成功讨伐魔王，其实是魔王军团长集体放水的成果。当然也有的军团长是因为太笨，中了计策，被调动到其他地方去的缘故。像是只剩下一颗脑袋的黑暗军团近卫军团长。

    听完之后，卡班拜只问道：“阁下相信那一位所说的话吗？”

    “信或不信的，重要吗？都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当事人几乎都死光了。这可是真正的死无对证呀。”见老人家有些迟疑，林又说道：“再说，您不觉得这对我们是好事情嘛。”

    “好事情？”

    “就是芬怨恨着那些背叛自己的部下。至少他们之间不再有联合起来，重新组成黑暗军团的可能性。”

    “的确。”大魔法师卡班拜赞同道。但还是担忧地问：“他们确定不会再联合起来吗？”

    “至少我们之前遇到过一个吸血鬼，而那个的吸血鬼的父亲好像就是昔日黑暗军团的军团长之一。芬一听到对方的名字，就把那位吸血鬼打了个稀巴烂，不成活了。总之，我们那一位魔王呀，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假如过去那群人背叛她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两者间就没有什么再次合作的空间了。”

    “嗯。”随口应了一声，大魔法师卡班拜仍不减其忧心。

    看着转不过来的老前辈，林笑道：“其实不用担心那么多。任何人做事情，势必有其动机。只要动机不存在，对方就不会有相对应的行动。以芬的情形来说，她过去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复仇，只是选择了一条我也搞不清楚算是容易，还是艰难的道路。当然，她给那个时代的迷地，带来了不可抹灭的创伤，这点任谁也无法否认。但我认为，人都是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的；当然，前提是‘真心’悔改，而不是两面三刀、反反复覆。她被大贤者阿托利囚禁了千年之久，这个时间不光是给她的惩罚，也是给迷地恢复生机的时间。至少现在的她不再为恶，而且看起来，也在为迷地贡献出自己的智慧。这样子难道不好吗？”

    某人为洗白巫妖的名声而努力着。不这么做也不行呀，尽管一开始某只巫妖复活的时候，教她那些来自地球的知识，是想要转移当时芬的注意力，不要纠结于过去的仇怨。但似乎是太成功了，芬全心全意投入那些新的知识之后，实力竟有所增长。

    虽然成长多少，自己并不清楚。但假如现在的她又重操旧业，那么因此而死伤的人，罪业至少有一半得算到自己头上吧。某人可不想自己背负着那么沉重的东西而活着，所以除了持续转移她的注意力外，就是尽可能减少会往她身上延烧的麻烦。

    至于老魔法师在今天之前能够表现出接纳的态度，如今却一反常态，担忧了起来。估计是在课堂上的几回刺激，让他真正意识到彼此间的实力差距，并不如原先所想象那般小，才会有如此担心吧。

    这种事情，无解。只能等当事人自己想开。

    眼前某人还有一堂数学课得要解决，况且他也没资格当一个老人家的心灵导师就是了。

    然而本该是平静无波的一堂课，却被接二连三的插曲所打扰。

    首先是跑到协会，打算购买‘显微之眼’魔法阵图的魔法师们，跑回来通知说协会尚未核准这项知识，所以没有公开发售，因此回来的人打算向林本人求购。

    当然，这是在课程间的休息时间提出的要求，回来的魔法师们还没大胆到敢打断课程的进行。被听课的上百位法爷同时针对，不死也得残呀。

    只是按照一般协会的处理流程，魔法师将魔法知识上缴给协会后，通常会在一天之内核准。而林带着那只巫妖跟两个学徒去办理登录与上缴知识的手续，已经是数天前的事情了。这是因为协会总部所在位置的斐斯特区总会事务繁忙，所以办理事务的时间较慢的缘故吗？

    因为接下来还有第二节课要上，所以林不及细想。只是先安抚了几位魔法师，让他们等到课后再做处理。

    第二个小插曲，是突如其来的噪音与震动，直让某人以为是地震发生了，差点往外冲。之后连林自己也感到好笑，果然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会压过自己的能力表现。明明直接用闪现术走人就好，还想着什么‘跑’到空旷地去避难。

    而这种不正常的噪音与震动情形，身为学院长的大魔法师卡班拜当然会关心。但他也只吩咐了自己的学生前去查看，他本人正和高次方程式的因式分解法在努力。

    然后骚动的源头，直接闯进教室了。

    一支监察官五人小队，六七个作为肉盾的战士，八九个吃瓜群众，都是法爷的身份，一行十多人大摇大摆地闯进了教室之中。任凭卡班拜的几个年轻学生阻拦，都挡不下这群人的步伐。

    课程理所当然被打断了。仅管大家都很不开心，但看在黄披肩的面子上，听课的法爷们没有当场发难，而是脸色难看地瞪着这群不速之客。然后讲台上的某人只是在想，难不成听课的人里头有什么罪行重大的逃犯，要不然怎么会摆下如此阵仗。

    是不是建议学院长，以后要来上数学课，跟巫妖的课程一样要检查良民证的。

    一名监察官摊开一张羊皮卷，说道：“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某人心想，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难不成那个犯人自己认识？

    “——你被指控为学问之贼。涉嫌窃取缪拉家族的学问——数学，由缪拉家族的成员，尚缪拉提出该项控诉。考虑到你除西南半岛边陲地带之出身外，并无埃斯塔力之清白身份，亦无保人，传闻中更多有劣行。今协会裁定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品行不良，上缴协会之知识均有窃取他人智慧之嫌疑，故驳回公开之申请。并须前往魔法师协会监察本部，接受调查与审判。”

    ……

    “嗯，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在学生席上的魔法师们开始窃窃私语。而闯进教室的一行人中，有一个身穿华服，比起魔法师或贵族，更像是小丑的男魔法师，走到众人之前，指着林骂道：“住嘴，小偷！你偷窃了我家族的秘传学问，占为己有，居然还敢大剌剌的公开教学。可不可耻！你敢说这些学问，都是你自己研究所得的嘛。”

    “当然不是。我师承哥德尔、希尔伯特、康托、黎曼、加罗瓦、欧拉、庞家莱、牛顿、高斯、费雪、爱因斯坦，还有刘徽、赵爽、贾宪、祖冲之、祖暅、杨辉、秦九韶、朱世杰、徐光启、李善兰。有如此多的老师，才有今天的我。但我很确定，这些人里头没有缪拉家族的事。”

    “你……”说话的魔法师为之一滞。但课堂上听讲的众人也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位有那么多老师。那么对于他今日的成就，众人就能够理解，而不是把他当成怪物看待。只是……

    “你说的那些人是谁？从来没听过他们的名字。”指控林的人，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没听过很正常，因为他们都不是魔法师。”

    像是抓到了话柄，那人气势汹汹地说：“不是魔法师，怎么可能研究出这样的学问！”

    但偏偏是这句话，让听了好几堂课的法爷们皱起眉头。数学，真的跟魔法没什么关系。不是魔法师的人研究出来，并不会叫人意外。

    而对眼前这个不知哪里跑出来，无理取闹的人，林又问道：“不是魔法师的人进不了阁下的眼界，这我没有意见。那请容许我这么一个乡巴佬多问一句，贵家族的根据地是在我出身的西南半岛吗？”

    “怎么可能！缪拉家族可是圣城埃斯塔力拥有古老传承的家族之一，世世代代居住在此。”男子骄傲地说道。

    “这也就是说，我这个小偷至少要在十年前，从西南半岛旅行来到圣城，从贵家族中窃取了数学知识之后，再长途跋涉回到西南半岛。并在之后以数学为基础，改造大贤者之塔，创造论坛与商城，与芬妮一同研究并编写P语言。最后，我还再来一趟旅行，回到这处犯过罪的地方，让你们来个人赃俱获。嗯，抱歉，以我这个乡巴佬的智慧，只觉得这种事情很不合理。也许高贵如您，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我……”魔法师结巴说道：“是你的那些老师，从我的家族偷走了数学的知识。你就不应该学这些，更不应该占为己有！”

    “一下说是我偷的，一下又说是我老师偷的，难道我老师几百年前偷你家的学问了？你们要不要先确定好，凶手到底是谁，才来找我麻烦。再说同样的学问，就只有你们家族的人才研究得出来，其他人都是笨蛋，研究不出类似的东西来。是这样吗？当世间有了第一个火球术之后，其他魔法师就不准研究火了，是这样吗？──”

    对这群跳梁小丑，用这种粗劣到破绽百出的手段，林真心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决定反击，嘴炮回去，也恶心一下对方。

    “──还有，缪拉家族真的更早以前，就掌握了数学知识的话，那么不公开的理由何在？这是跟禁咒一样，必须要审慎与保护的吗？那么今天找上我，你们是想继续保持独占这门知识的地位。那我就要问了，其中有什么利益，让你们不允许数学知识流传在外？哦，或者该说禁忌或限制，而不要用那么功利的角度来批判你们家族的用心。”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二章 助力

    连续几个问题，身为听众的魔法师们已经没有疑虑了。甚至站在他们的立场，也不可能去支持一个‘秘藏’数学这门学问的家族，假如这个说法是真的的话。

    事实上，他们之中也有人打过这样的主意。就是要欺负这个乡巴佬人生地不熟的，没有靠山。但开头的第一堂课，所有人就被羞辱到没脾气。

    这门学问，抢得来吗！

    只是来的人似乎没有这一层认知，而是试图辩解自己的用心，急忙说道：“你不要胡说。我要出面为我的家族讨回公道，为的只是让众人认清你这个无耻的骗子。关于公开数学这门学问，也将会由我家族的人接续进行。你只需要闭嘴！滚出我的城市。”

    “是嘛。”林也不多说狠话，而是用白板笔术在空中写出了一个二元二次方程式，说道：“假如阁下出自一个传承有数学知识的高贵家族，这个方程式的因式分解应该不难吧。”

    这两天的数学课程内容都是因式分解，从一元二次、一元三次到一元高次。而二元二次是接下来准备要讲，但还没开始讲的内容。虽然只是多了一个未知数，但也让那些醉心于数学中的法爷们眼睛为之一亮。

    不过这群人里头，很明显没有那位跳出来指控林的魔法师。语塞的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慌张地看着站在身后的监察官们，甚至转头看向阶梯座位区的某个位置。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等到驱逐你这个骗子，我的家族中自然有精擅数学之人出面教导大家。而我只是学习最差的那一位，你拿这个莫名其妙的题目来，是想要愚弄谁！在场的魔法师无不充满着智慧，岂会看不出你的小伎俩。”

    不等林说出什么讥讽的话，一直旁观的魔法师们已经忍受不住了。其实早在来找麻烦的尚缪拉转头看向阶梯座位时，就有很多魔法师心中腾地窜起一团火。而他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更像是在愚弄着在场所有的人。是啊，在场之人岂会看不出这等小伎俩！

    大魔法师卡班拜更拍桌而起，看都不看小丑般的尚缪拉，而是直接瞪着那监察官小队之首，说：“利亚姆，够了！这场闹剧，你打算闹多久！”

    那一脸阴鸷表情的监察官，正眼也不看地说：“卡班拜阁下，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接受善良魔法师的控诉，出面替他主持公道而已。这不是我们监察官的职责吗？”

    “我懒得管你是不是知道背后的实情，敢闯进我的学院，打扰我的课堂，你是不是有种错觉，以为披上那件黄披风，就无所不能了。我在杀人的时候，你爸妈都还在喝奶呢。滚，滚出我的学院！否则我不保证你们可以完好的离开。”

    监察官大魔法师利亚姆却是慢条斯理地说：“卡班拜阁下，您的年纪，适合情绪如此激动嘛。胸口难道不会感觉闷，心脏跳动特别剧烈嘛。”

    就在利亚姆说话时，在某些有特别感知的魔法师视野里，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透明的人形贴着墙壁缓慢行走，靠近站在讲台上，看起来毫无知觉的魔法师背后。

    有人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有人则是警觉地暗暗扣住魔法，将发而未发。这股权能波动像是会感染一般，所有魔法师都暗中准备起攻击的魔法，甚至已经辅助魔法上身了。

    有人动静大，有人动静小。尽管如此，所有人还是不动声色，聚焦在监察官大魔法师利亚姆身上，想要听他还有什么说词。

    那透明的人形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从某人的正后方靠近。那些看得到隐约轮廓，或是隐隐有感知到的魔法师，正盘算着动手的时机。眼前气氛紧张，要是一步算错，现场情形很容易失控。

    就在众人费尽心神，谋算之际，那透明的人消失了。即使是靠着感知隐约察觉的魔法师们，也失去了那一丝警兆。有人不敢置信，暗中施展侦测魔法。一时间，阶梯教室内各种隐晦的权能波动乱窜。就连监察官大魔法师利亚姆，也停下了与卡班拜的拖延和针锋相对，怒视某人。

    林试着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但看起来却更加欠揍。他说道：“哦，怎么了，尊敬的监察官大人。难不成有什么看不到的存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啊，不对，看不到就应该是不存在，不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一切就应该是没事。这样对吧？还是我这个乡巴佬又理解错了你们城里人的思维。请教教我，圣城的魔法师们是讲道理的，还是欺软怕硬？”

    一句夹枪带棒的讽刺，有那脾气暴躁的战士追随者就想要当场发难。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快让人窒息的权能，那是在场的魔法师们都扣住一两个魔法隐而不发。

    这些可不是防御或强化魔法，而是足以致命的攻击性魔法，锁定了课堂上的不速之客们。尽管每一个魔法的锁定，是隐蔽且难以察觉的。但那个数量可是多到连最迟钝的战士都知道，自己被不知有多少个魔法师关注着。

    这种恶意满满的关注，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连转头看向自己所追随的主人也不敢。生怕哪个动作触动了某个魔法师的敏感神经，一人动手，那可就是万法齐发，不死都不行了。

    利亚姆皱着眉，今天的状况跟他所设想的大相径庭。很明显，阶梯教室中的魔法师们一齐将矛头指向他们，就连里头本来是他们暗中埋下的人手，都变得不敢冒出头了。特别是尚缪拉的丑态，让他们占据制高点的大势尽失。再要坚持下去，很有可能得要对付在场‘上百’个魔法师。

    诚然监察官执掌着魔法师协会代表正义的武力，但不是所有魔法师都会畏惧这件黄披肩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而这样的人，在圣城埃斯塔力还特别的多。

    不说全部，坐在这间阶梯教室中的法爷们，有大半都是敢于跟监察本部掰腕子的强者。当然，不见得是个体实力，其背后势力同样不容小觑。要跟这里的所有人敌对，他老师来都不够看。

    认清楚现实，利亚姆咬咬牙，说了一声：“我们走。”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第一个转头就走出教室外。要不是为了点监察官的体面，他恐怕会拔腿狂奔，只因那股聚拢起来的恶意越来越浓烈。

    最强的人都逃了，剩下的人哪敢久待。连场面话都不敢说，纷纷转头就跑。

    看着一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林略显失望地说：“这就是圣城的协会啊。堕落了呀，简直跟贵族没两样。”

    虽然没有指着在场众人的鼻子骂，但有一个没一个，都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看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某人，像个没事人一样，带上了教室的大门，拍了拍手说：“好了，浪费的时间够多了，我可不会延后下课的时间，所以得要赶一点进度了。二元二次方程式，就是接下来要讲解的部分。刚刚的那点时间，有没有人想出来因式分解的方法了？其实大家都学了一元二次方程式的因式分解，方法就跟这个差不多……”

    魔法师们的是非对错是很清楚的。刚刚的事情，他们完全无法怪罪眼前这位魔法师，只能怪那群为了可笑借口的监察官不长眼。甚至有人暗暗下了决定，看来想要安稳地上这门数学课程，自己可不能只是坐在讲台下而已，得要使些力气。

    其中更以大魔法师卡班拜的想法最为激进。因为最早的骚动，是因为他的学生们不敢制止监察官的行为，致使只听从命令的魔像因为傻傻的阻止没有进入许可的人进入学院内，而被监察官们出手破坏。

    以后要是没有他的允许，监察官进入学院中就直接视为敌人来处理。驱逐不听，便就地格杀！要不然三天两头让这群眼睛长在头顶，从不正眼看人的黄披肩打扰课堂进行，那来这里的人还学不学习呀。这是个学习的地方，不是解决恩怨的地方。

    台上台下的人，心思各异，但也算是安安稳稳地结束了这一堂课。

    林没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当成一回事。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顶不住就逃的想法，日子回归了自己的步调。

    然而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刮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尚缪拉被他的家族扔到乡下去，专职负责驱赶魔兽，守护家族的田地。估计没到下辈子，是回不了圣城。

    协会办事处中，原先负责登录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与芬妮两位魔法师事务的接待人员，被驱逐出了协会。换成一位专职的指定熟手，登门处理那两位大魔法师的相关事务，就不劳烦那两位奔波了。

    利亚姆带领的监察官小队，接到本部下达的边境调查任务。被指派前往横跨三个分区的魔兽森林，调查悬宕数十年，累积有过百件的失踪通报案件。命令书中还有一条备注，‘没把所有案件调查个水落石出，就别回来了。’

    看似站在卡班拜学院一方的众人，做出了个很明快的处理。但事实上知道其中门道的人都清楚，被处理掉的只是弃子而已。真正隐藏在幕后之人，也许有人知道其身份，但还不到撕破脸的程度。

    现在大家都还在试探的阶段，不断去试探对手的底线、极限。在摸清楚一切之前，谁也没有先跨出那一步。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三章 乌佐夫的决心

    在不知不觉中，圣城的局面，彷佛一下子就打开了一样。

    首先找上来的是乌佐夫甘提亚。距离新家改装的竣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原先对马桶的制作有很大兴趣的匠人们却迟迟没有下文。

    直到某日夜间，某人正磨蹭着请银须矮人赖利新打造的望远镜筒身，调整着镜片的设置时，乌佐夫敲起阁楼的房门。“先生，可安歇了？”

    “乌佐夫呀，请进吧。”

    ‘先生’，林特地让乌佐夫改用的称呼。比起像银须矮人没大没小的叫着，或是像两个少女一样称呼老师，乌佐夫甘提亚可说是客套到过分了。

    某人一方面不想在家里，到处听到‘阁下’来，‘阁下’去的称呼，二方面也不想被可爱女孩子以外的人叫主人。‘先生’这个词在迷地也没有特别的意涵，所以就让乌佐夫这么称呼。

    “先生，关于劳尔他们在白天的时候有来找过我谈有关生意的事情。虽然讲了不少，但落到实处的没几样，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就是了。所以特别来找您请教。”

    劳尔便是那群匠人中，被公推出来的头头。而对于乌佐夫的茫然，林直接打开了储存在首棺中的第六七一一号文件。那是一堆没有整理过的随笔，有图片，也有文字，内容包括坐式、蹲式的马桶，男性用的便斗，男女公厕的设计，包含盥洗台的整套卫浴设计。

    除了这些最终设计外，当然也有卫浴设备各个部分的制作工艺概略说明。最成熟的，当然是使用魔法材料所制作的成品。因为一直以来，林都是这么制作这些东西的，因为可以直接用上魔法的塑型术。

    作为替代的方案，可以使用木制品。但不要看木头做的，就觉得应该会非常便宜。考虑到会发霉与耐用度的问题，得要刷上一种很特殊的漆，才有办法提高其使用寿命。而在迷地，能用上那层漆的物品，也都是家境殷实的人家才有办法。

    替代方案之二，就是烧制陶器了。比较起来，假如不讲究的话，制陶有材料便宜，取得容易两大优点；缺点就是有技术门坎。因为林提供了使用模具灌浆的方式来制作，如此可以保证成品的一致性，但工序可就多了起来。

    这部分有个重点就是窑的设计。虽然不是自己的专业，甚至也不曾碰过烧陶工艺。但是林曾经在漫画中、在电视节目上看过的介绍，居然在写这些随笔的时候想了起来，也就顺手写下。但在实际操作上，还有待匠人们去摸索、验证。

    而在方案二上，则有一个研究方案，那就是‘釉药’的研发。对于这方面，某人再度将想得起来的材料与其外观全部写了出来，并指明主次。将这些东西磨成粉状，调制成水溶液后，刷在未烧制陶器的表面，再用更高的窑温一起烧制，这便是‘瓷器’了。

    虽然说从马桶开始迷地的瓷器历史，感觉上有点怪怪的。但某人本身可没时间做这方面的研发，就只是落在文件中，以一个可能性的发想交给专业工匠，看他们如何去发挥了。

    然而原本只是有点迷惘的乌佐夫，在看到这份文件后就更迷惘了。

    因为这份随笔就真的只是想到什么，就纪录什么，没有什么顺序与系统脉络可言。而且给出来的内容博而杂，反而让乌佐夫看得眼花撩乱。林说道：

    “这些东西，你了解一下之后，就可以跟劳尔他们讨论讨论。一些太过技术面的东西，你不会没关系，让他们去理解就好，你只要把持着大方向。而在合作的分工上面，我建议你的安排是让他们每一组人，专门负责全部施工内容的一个部分就好。设计规划的归设计规划，制造马桶的归制造马桶，现场施工的归现场施工。这样的好处有两方面，一者，专注做某个部分，他们熟练了之后，效率就会有所提升。效率提升，就有市场的竞争力，这对未来的发展至关紧要。第二，他们每个人都只会一个部分，就不用太担心他们独立出去，或是被其他人挖角。当然，细节的把握，你熟知人情世故，也曾开过酒馆，应当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虽然一口气说了很多，但乌佐夫也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伙子。稍微想了一下，便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了大概的轮廓。他又问道：“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吗？”

    “假如你们都准备好了，那么第一笔生意跟第二笔生意也有着落了。”

    乌佐夫吓了一跳，说：“这么快！”

    “是啊。一开始，你们就去找卡班拜学院跟火焰红唇旅店，跟他们交涉可以提供示范安装的地点。第一回，他们愿意让你安装几套都没关系，相关的费用由我这边支付。”

    对于某人的慷慨，乌佐夫却不太能理解。虽然这位魔法师不是什么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但也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别看他把论坛魔石的利益贡献出去，在各地成立基金与学院。这也是逼不得已之下，为了把麻烦甩开的作为。所以他直接问道：“先生，您这么做的用意是？”

    “毕竟他们两边都帮了我们不少，也有交情在，在交涉上应该比较容易。有好东西，当然要和好朋友分享，这算是回礼吧。再说这两个地方都不算是私宅，而是人来人往的场所。假如他们体验过，也觉得好用的话，自然就会告诉其他人，并且自己也会想要在自己的家中做上几套卫浴设备。这样算的话，很难说一开始我们花的钱就是白花。”

    “的确。”乌佐夫赞同道。

    “总之，一切就拜托你了。有问题的话再来找我就好。对了，假如你需要其他人的帮忙，记得付酬劳喔。”林说完，就又回头摆弄起总算又做出来的天文望远镜。这是隔了几年的重新观测呀，不知道原本的星星，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而一旁看着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的魔法师，乌佐夫甘提亚除了苦笑，就只有苦笑。

    就如那一位曾说过，这就是一步闲棋，所以自己办好了，或是搞砸了，对方都无伤大雅。但对自己而言，这反而像是一次考校。虽然自己最初的目的，是希望就近监视那位前魔王大人，观察她有没有可能再次兴起坏念头，为其他人预作警告。

    不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便体悟到当初的忧虑似乎只是白操心。但这个心得，反而让自己的存在显得有些尴尬，究竟是要走，还是要留。走的话，走去哪儿？暴风海湾的故居早就处理掉了，自己称得上是无家可归。留的话，用什么理由留下来？

    自己之前不断用‘顺路’、‘碰巧遇到’的理由，一路跟随下来。但现在目标一行人都定居下来了，自己又能够凑巧到什么程度？加上这些时间的花费，路上又没有空闲让自己接下什么冒险者的委托，这可是让自己的积蓄减少许多。

    虽然最后不明不白的跟众人住在一起，一同用餐，但自己的身份地位究竟是什么，可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这一回对方分配下来的任务，既是对方给出的一场考校，其实也是自己对自己的测试，试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或是说想做到什么程度。

    生死一线的冒险生活，其实并不适合自己，所以才会从冒险者的生涯中退休，回老家，继承家业，也就是那家小酒馆。但是暴风海湾那座逐渐凋零的城市也不适合自己，所以才会在找到一个借口后就离开。

    事实上，自己在心中也隐隐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而不是任由年岁老去。

    当乌佐夫正视起这样的心情后，就有种想要大展拳脚的冲动。不为向别人证明什么，只为向自己证明即使不成为一个英雄，也是能有一番作为。

    拍了拍脸，打起精神，乌佐夫甘提亚慎重地朝林行了一礼，这才退出阁楼。

    反倒是不知对方心理活动的某人，看到乌佐夫的奇怪举动，愣了一下。但最终他什么话都没说，因为看到了那双眼睛有着炯炯有神的目光。在他的经验中，有着这种目光的人大多可以走向成功；至少他们的未来，不是自己这种咸鱼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过看起来，对方也像是下定决心了，而不像之前如行尸走肉般跟随着的模样。要不是此前可以侦测到对方的心跳，都要以为是不是芬在他的身上动手脚了呢。偷偷摸摸把身边的谁，改造成活尸之类的。

    也就是说，乌佐夫这步闲棋，也许可以期待。

    重新将目光放回那片真正的星空。这次睽违五年的观测，最大的差异当然就在于观测地点的不同。迷地中央大陆斐斯特区的圣城埃斯塔力，与西南半岛锡嘉区的五联城，两地在地表上的直线距离大约相差一万四千七百六十三公里。

    想要补足这五年的空白是不可能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有办法回头。但是观测地点的差异，需要做上一些补正。尤其针对近距离的星体，特别是与迷地同处一个恒星系中的其他行星位置。

    某人只是依循昔日的习惯，展开首棺的观测与计算程序，开始依据实际观测结果，调整各项参数。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望远镜组装完成后，他便急不可耐地开始观星，而望远镜与新居中的首棺终端系统还没做好链接。在他眼中所出现，那多到令人眼花撩乱的计算数字，是梦境塔给出的计算结果，还是他自己大脑算出的数字，一切尚未可知。

正文 第五百八十四章 铸戒的准备工作

    由乌佐夫带头的迷地马桶大业总算展开了。

    制造工厂暂时放在新居庭院的西侧，因为另外觅地建造工厂很麻烦。假如顾虑到原料跟污染的问题，而要将工厂放在郊区的话，在迷地，就还得多考虑防御魔兽的问题。

    左右算一算，雇用人在白天的时候将所需的原料运回来，还比雇用战士日夜护卫防守工厂，并建造防御工事还要便宜。至少在这处埃斯塔力新兴的居住区，不用担心半夜被夜行性的魔兽袭击。

    银须矮人的工房则是建在庭院东侧，靠近外围的位置。这里除了作为矮人们专属的工作空间外，还进行着跟和平武装有关的研究。所以在保密与安全性上的设置，是由矮人自行负责，其他人不过问也不擅自靠近。

    可喜可贺的事情是，由芬所设计，矮人们制造的全套显微镜设备，已经卖出两套了。同一个买家，而且还不是魔法师。买主是三圣光教会，由主教巴图提议，教会公费购买。

    据闻，一开始的时候，属于正义之主的主教强烈反对这项意见。不只是反对买一件来路不明的魔法装置，甚至卖家居然还是一个巫妖。没有将对方视为讨伐对象，对方就应该要感恩戴德，并主动献上贡品才是，哪里有教会出钱的道理。这岂不是资助邪恶！

    神谕：不爽，分家！

    原本打算用主教巴图以一己之私，贪墨教会经费的说词，打压这不可取的念头。同时让生命之主的信徒们了解，三圣光教会中谁是老大！但在简简单单的神谕降下之后，正义之主的信徒们，嘴巴全给堵上了。原先振振有词，正义之主的主教们也都沉默了。

    三圣光教会的经费来源，除了信徒捐献，正义之主的骑士团四处讨伐盗贼，与袭扰人类领地的魔兽，所获得的酬劳与战利品外，最大宗还是生命之主的神官们，救死扶伤、医治疾病所收取的费用。

    就算不看在钱的份上，只要出征的时候有生命之主的神官跟随，伤亡数就会大幅下降，战士们的士气也相对高昂。种种好处，这么一个香饽饽，谁敢放手呀。

    正义之主一方的信徒，要的只是主导权，并不是要驱赶，甚至是消灭生命之主的信仰。如今那位陛下亲自发话了，哪就意味着没有转圜的余地，不遵从也不行。

    三圣光教会以一个教会组织侍奉三位神灵，内部也许有派系分别，但上下关系是绝对的。除非同样位阶的出面打擂台，否则上位者的命令，不管在其面前的信徒是信仰哪位神灵的，都必须要服从。只是在大多数时间，生命之主和祂的主教与神官们并不管事而已。

    身为主教的巴图，他想支取的金钱，MM基尔是三到五个教区一年的常规经费总额。如此大的数额，教会当然不是出不起，但还是会肉痛。所以信仰正义之主的主教，才会出面制止。

    如今天上那位陛下开口了，显微镜可就不是只买一台，而是一次买两，包括那门‘显微之眼’的魔法知识也一并买回来研究。要是正义之主的主教们再有意见，教会还没分家，分分钟‘蒙神宠召’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乌佐夫和银须矮人们的工作顺利推动了。芬的课程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她之后的课程，助手由那两个少女轮流，而不再是由某人帮忙。

    附带一提的是，芬的生命课程虽然没有换教学校舍，但已经从小教室换到‘生命’楼中的阶梯教室，并且上课的学生数也增加到五十六人。三圣光教会的主教就来了六七个人，要不是不可能把他们各自的教区放空城，而且也只有邻近的赶得及，恐怕来的人会更多。

    倒是有更多的人希望上生命课程，但卡在学院与协会双认证的资格。有不少人要求解除限制，但这个部分是由学院出面顶着，和芬没有关系。

    也有人私底下来‘请教’……

    对于这种情形，芬一概否认见过什么人。曾向其他人漏出口风，说自己准备有私下作为的人，据闻也都出远门了，再无行踪。

    而某人除了下午两个小时的数学课程，晚上固定的观测星象——除例行记录外，更多是放松心情用，——以外，时间都投入在可作为闪现术标记物的戒指制作上。

    制作位置就在庭院东侧，靠近主宅的地方。该处建造起魔法实验室与练习场，举凡有危险性的魔法实验与练习，都应该在主宅以外的地方进行，避免误伤。只是应该在里头努力练习的两个少女，从来不进去就是了。所以眼前，某人就临时调用来，当做制作戒指的工房。

    最终所设计好的戒指制作方案，是将八种神性金属熔成液态，放进可以产生超音波振荡的特制坩锅中，再利用电解法抽出金属丝。

    每抽一条金属丝的过程，坩锅中的超声波震荡频率则是以破译后的龙语，吟咏自己所想要附加的魔法效果。

    因为这样的做法已经没有刻画魔法阵纹所需的面积限制，所以林推翻了原本打算施加三个魔法的想法。除了闪现术标记点、可穿越多维度的魔法障壁外，某人还编译了多种魔法的龙语版本，视情况使用。主要是强化个体，以及有保命效果的魔法。

    等到金属丝抽完之后，再将多股金属丝绞在一起，施加高温与捶打，将其变成一个整体，最后做成一般金属戒指的造型。

    在外观上，并不做特别的装饰与雕刻，秉持着朴素与低调的原则。最主要是不想让任何图谋不轨的人，注意到这枚戒指，从而在危机的时刻保留最后一点底牌与希望。

    制作过程看起来还算是简单，但其实每一个步骤都相当不简单。

    首先可以发出特定频率变化的坩锅，这样的要求就已经超乎某人的认知。

    用电解法抽丝，在地球的冶金学中好像有相关的方法。但那不是自己专业的学问，所以得要重新研究起，怎么用魔法来取代，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这几乎是从零开始的研究。

    比较起来，解析龙语就简单很多了。就是不断请奥古斯都用龙语说话，然后解释，纪录之后做分析与比对。在确定每一个音频的意义，最终就能完成一个翻译程序。

    因为龙语、权能、魔法都接近地球的机器语言，不会像一般语言中会出现歧义或是隐喻。所以这个翻译程序的准确性相当高，不太需要修正，就可以直接使用。

    对这样的结果，黑龙奥古斯都也相当意外。龙语传承数万年的秘密，如此简单就被迷地版本的录音机跟计算机给破解了。要是给龙岛上的龙族知道，牠们肯定得吐血三十升！──反正体型大，血多，多吐一点不会死。

    对此，奥古斯都只有哈哈大笑，没有任何保守龙语秘密的念头。

    最后将多股金属丝绞在一起，再融成一个整体。同样看起来就是个很简单的锻造过程，但认真思考的话会有很多问题在里头。

    在设计方案中，坩锅针对金属溶液，按照龙语频率进行特定咒文的超音波震荡。用意就是在于改变物质中的权能排序，从而达到附加魔法的效果。假如这个设想有可行性的话，那么就能成功附魔。

    那么在最后的捶打，同样会造成物体的震荡。这个震荡现象会不会破坏已经成功附加上的魔法效果，造成异变，或是失效？

    假如单纯考虑物理性质的话，最后的收官阶段就成为一个悖论。不在烧熔后捶打，就无法把金属丝融合成一体；但是捶打又会破坏附魔。结论就是无法兼顾两者，失败，只能另寻他法。

    但是后来发现，这其实是两回事。捶打的目的是要将高温状态下的金属物质融化在一起，而自己不想改变的是物质中所包含的魔法权能。也就是说自己只要能够找到一个稳固权能排序的方法，就可以尽情地敲击，而不用担心毁掉好不容易才附加上的魔法效果。

    这种时候，就要借重前辈的智慧。在魔法师协会所收藏的魔法中，有一个很偏门的魔法，源自于二环学徒级魔法发音术，玛侬共鸣术。由那位热爱音乐的魔法师玛侬，所‘记录’下来的魔法知识。

    那位醉心于艺术的魔法师声称，她只是把自己所观察到的现象记录下来而已，并不是她创造发明了该项魔法。也因为该魔法不具备杀伤力，以及在生活中，除了音乐相关的事务外，没有其余用途。但正是这种偏门魔法，对于某人来说，时常会发掘出极佳的效果来，就如同眼前。

    共鸣其实就是共振，物体要产生共振，必须要有相同的振动频率。也就是说用上足以产生共振现象的方式去敲击附魔完成的金属丝，应该可以避免多余且杂乱的敲击方式，去破坏已经附加在金属丝上的魔法。

    但是原始的共鸣术，从发动到产生作用，有一个极短的空窗期时间。只是这里的‘极短’，对某人而言仍嫌太长。而且要将这个魔法附加在一把锤子上，并且可以随着敲击锤打的动作而触发，这件事本身就没那么容易。

    但幸好这部分可以用传统的铸造方式完成。几经修改，也总算是完成了这把锤子，打铁用的锤子。

    在铸造器材齐备后，林用上普通金属进行整套工艺的第一次测试。

    然而在坩锅超音波震荡的阶段，就很豪迈地炸开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发展

    幸亏是在主宅外炸开，要不以这个炸掉半间实验室的威力，搞不好今晚会没有地方睡觉。原本某人可是在阁楼，也就是自己房间的角落进行全部的制作与加工过程。因为东西越来越多，这才移出来的。

    至于在爆炸火焰烧向某人的前一瞬间，闪现术就发动了，直接把林传送到实验室外，看着半间小屋爆炸。颇有种近距离看好莱坞大片的味道。差别在于，看电影的爆破场面会很爽，看自己的东西被炸上天会很痛……心疼啊。

    如此大的动静，主宅里头休息的几个人，当然不至于不知不觉到完全没有发现。同样拥有闪现术的芬，第一个出现在在场；其他人也陆续抵达。他们看着一地狼藉，和那个带着一副凶手不是自己的无辜表情，一样站在半间实验室废墟前的林。

    “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芬当然不至于误解，某人是不是被地精给掉包了，或是有谁不长眼地跑进来，炸了半间房子。但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爆炸已经停止，些许的火光在魔法的作用下被扑灭。林走进火场残余中，一边找起剩下的东西，一边说着：“我把准备制作戒指的器材准备好后，才想着测试一下。没想到就炸开了，我还没搞懂为什么呢。是哪边的设想出错了吗？”

    整个制作戒指过程，巫妖跟其他人没有过多的参与，顶多就是之前的讨论而已。发生了如此严重的问题，芬这才认真问起，林究竟是怎么做的，又有哪个环节会造成这样的爆炸。

    详细内容还没追问，只听某人做了一个大概的陈述，芬就知道毛病出在哪了。她叉着手，没好气地看着装无辜的某人，说道：“你就没有想过，普通金属有可能承受的了这种附魔方法？假如可以的话，那么那些稀有金属是拿来做什么的？有钱人在炫耀用的吗？”

    “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呀。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自己也是昏头了。

    所以这是意味着，只能直接正式上场，没办法做实验啰？

    林所收集到八种神性金属，最大的不过拳头大小，最小的就只有鸡蛋大小，量非常少。而且这还是没有精炼过的，真要开始动手，光是精炼这关，它们肯定得再瘦身几圈。最重要的是自己有种感觉，这里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用得上的，多了少了都不行。也就是没有实验的空间。

    想再添购一些也做不到。因为就这一点点分量，再加上这一阵子置办新居，从西南半岛带出来的两口钱箱，那是直接清空了一口半！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钱币上。圣城埃斯塔力就在格瓦那帝国内部，所以使用的钱币也是以帝国的钱币为主。其他地方的金属币虽然也收，但却不会全额计算。

    帝国的钱币在迷地，本来就是以硬通货的‘精钱’著称，其他地方的钱币只要不是源自那几个恶名昭彰的国度，也能算是‘良钱’。但是细究金属含量的话，良钱的纯度就是比精钱差，铸造的工艺就更不用讲了。精钱可以做到双面雕刻，良钱就只有单面。

    某人是从外地来的，财产大部分都还是以良钱为主。来到埃斯塔力后打交道的又都是顶尖的商会，这些商人肯收良钱，已经是十分给面子。林岂敢再要求人家足额计算，全迷地也没有这么玩的。

    所以某人只想说一句：埃斯塔力的物价真他妈的贵！

    一边收拾着实验室的残骸，幸好大多数准备用来制造戒指的设备用料扎实，没有损坏，整理一下就还能用。林一边在脑海中模拟计算，实际使用神性金属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刚刚虽然才经过一次失败，但也不是毫无所获，在爆炸之前的变化可都是看在某人的眼中。虽然收集到的数据不多，但好歹是个开始。

    只是想要不经过足够的实验，正式上场还要一口气完成的话，还得多琢磨才行。

    林这边的进展失败，但另外两方可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银须矮人制作的显微镜，随着芬的生命课程深入，那是直接就卖翻了，交货日期都排到年底。要知道现在也才731年4月，刚进入夏天而已。

    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芬的课程以外，来上生命课程的魔法师与神官们，组成了一个个的研究小组，开始收集起芬已知部分以外的样本。青霉素的研究也有进展，这些都需要显微镜去观察细菌的变化。

    至于显微之眼……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用着显微之眼的人，共通的感想就是，这玩意儿不知道在做什么用的？所有放大成形的参数都要自己想办法，变动倍率就等于重新研究一次魔法阵纹。要移动视野范围更是困难，轻轻动一下，观察视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而这些复杂的参数设定与比例缩小的调整需求，银须矮人版的显微镜已经全部考虑周全了。这造成杰梅因等人，又把和平武装的修复工作给延后了，全力制作显微镜。

    会有此转变，也是来自某人的建议。可以想见显微镜的市场有限，银须矮人不尽快去满足市场需求，早晚在压力下，会有其他人用显微之眼打造出类似的东西。即便一开始不一定好用，但在市场需求的压力下，技术是会进步的。

    更不用说，直接拆了已经卖出去的显微镜玩山寨。迷地保护魔法知识的程度，远不及地球的专利权保护水平。

    所以说，银须矮人们的动作太慢，就只是把能赚到的钱拱手让人而已。

    这样的结论一出来，矮人们那是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拼了命的去制作显微镜。没有什么见过钱，没有赚过这么容易的钱，让他们进入一种狂热的状态，热情跟精力都像是无限一样，任由他们挥霍。

    过程当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有眼红的人想要插手其中，直接卡住原料的部分，让矮人们不得不因缺料而停工。

    毕竟这些事情跟芬还是有关联的，所以她直接出了狠手，跟所有下订要买显微镜的买家说没有原料，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要不就退钱，老娘不做了。

    然后圣城就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卡住原料的商家被收拾了；也有人直接把所需要的原料送到了银须矮人的工房，而且还是白给！条件就只是先做他们的订单。

    处理如此明快，是因为众人也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年轻小伙子，不用查都知道这背后是怎么一回事。要是无关紧要或有替代性的东西，大家也会有默契的不挡人财路，眼一闭，最后还能跟着捡点便宜。

    但眼前的事情性质可完全不一样呀！大家都是一股热情憋着，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那台机器，然后被卡住了……

    想想热情转为怨念后，会被怎么发泄，那些敢动手的人就有多惨。

    有别于矮人们取得的巨大进展，乌佐夫所带领的事业就没有如此进展。

    得自林的各种方案，乌佐夫直接和匠人们商讨接下来的作为。撇开完全使用魔法材料制作的马桶，木制、陶制的虽然便宜，制作工艺也简单，但这也代表着技术上没有门坎，别人看过一眼后就懂得怎么做。

    也许这些老匠人们不懂得理论性的东西，但做买卖的弯弯道道，他们可是一点就懂。在技术没有任何保护的状况下，他们只能想办法提高制作的难度，但又不是提高制作的成本，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或者说能在一段时间内维持技术的领先地位。

    有领先、独到的技术，就能与其他仿制品做出区别，市场上的人就会从自己的需求面来考虑向谁购买的问题。

    而林在陶瓷马桶文件中的特色说明，有提到冲洗简便，是与魔法材料制作的马桶有最接近体验的非魔法种类替代品。这样的评价，当然是某人穿越前与穿越后的比较感想。

    而木制与陶制的试作品，在众人体验之后，纷纷打上了一个大叉。用过某人新居中，那些用魔法材料所制作的马桶，再用回木制或陶制的，倒不如直接走回老路，过去怎么整，现在就怎么整。所以大家一致同意，试着制作在说明文件中提到的陶瓷马桶。

    釉药的材料虽然林已经列出了清单，只剩下混和比例与流程不清楚，但实际研发却不怎么顺利。这也是因为这些老匠人们还是用上旧方法，试制一个个马桶，再涂上不同的釉药，烧制之后观看结果是否让自己满意。

    如此做法旷日费时，而且还特别浪费材料。尽管所谓的材料不是泥巴，就是石头，但还是得要有人手将这些东西，从开采的位置运送到新居来。

    加快研发速度的人，竟是哈露米那个丫头。

    她做的就只是将试验釉药的载体，从一开始的一整个马桶只刷一种釉药，改成了一大块陶板。然后在一块陶板上分小区，涂上不同的釉药。如此一来，就可以一次实验很多种比例的釉药。釉药的比例也不是随便搭配的，而是有系统性的规画调制。

    也就是说，这丫头把学自某人的科学方法给用上了，而不是任由迷地的老师父凭感觉行事。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六章 铸造的呼唤

    花上十来天的时间，由哈露米协助的研究，匠人们就研发出连他们自己都相当满意的平价产品。而不再像之前一样，只能拿昂贵的魔法材料来制作令人满意的卫浴设备。

    这说明了加上‘魔法’这个要素，迷地有很多事情是非常有效率的。譬如说烧制的过程直接用魔法替代，也许大量生产不能这么整，但在研发阶段节省下来的时间与非必要的动作，那是每个研发人员试过一次之后都会笑醒的好用。

    尽管迷地版的陶瓷马桶，比起地球的版本，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比起木制与陶制的版本，在清洁上的优势与外观给人的感觉，那是优秀太多了。之所以会让乌佐夫等人，下定决新研发陶瓷马桶，不就是因为木制与陶制的，连他们自己用起来都嫌弃。

    然后在学院长大魔法师卡班拜，与火焰红唇旅店的店主魔法师绍尔嬏，用一种被骗一次也无妨的觉悟，各自试安装一套免费的卫浴设备。就在一天不到的时间，两地全套的卫生设备改建计划已经排上日程了。

    当然，大魔法师卡班拜要求他的私宅先进行改建，然后才是学院建筑。对这点，乌佐夫当然没有意见，毕竟大魔法师卡班拜可是自己出钱的，人家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老实说，这一行的前景可以维持几年，乌佐夫抓不准。就如某人所预测，未来势必会有竞争者加入这个市场。但是看着行事历上满满的安排，他知道，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得要过着这痛并快乐的日子了。

    但比起乌佐夫的事业，和几个银须矮人忙到快翻过去的情况，两位正式魔法师的生活，可说是清闲。除了每天两个小时去学院授课外，就没有什么会让他们忙到足不沾地的事情。

    不要看芬的生命课程已经成立了好几个研究小组，事实上这位巫妖可是把大部分繁琐的工作都丢给了其他人，美其名在实务中学习。她本人再接收最后的研究成果，称之为‘统整’。反正其他人都做得很开心，芬也就心安理得地指使他们做牛做马。

    跟芬的真闲不同，林的优闲其实是一种偷懒。明明制作戒指的工作还没完成，但他就是没来由的提不起劲。每天就只是将制作设备做一点点改进，或是相关制作流程做一些检讨或变动，进展是时有时无。

    日复一日的模拟也是相同的结果。因为没有取得足够的实验数据，也不可能针对模拟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变化做什么预判。

    就在夏季的某个夜晚，晚餐的时间，某人的表现却是有些躁动不安，在座位上不时扭动着身子。芬看见后，说道：

    “怎么一回事？你是屁股长虫嘛，在那边挠呀挠的，才让你坐不住。等一下，虽然你说过有寄生虫这么一回事，但我还没有认真找过这样的病例。现在你这样子，刚好让我检查一下。来，裤子脱下来，让我看个明白，采点样本。”

    ……“我说大姊，您可不可以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事情，倒胃口呀。”其他人不敢说，某人不得不说，否则不知道这只巫妖又会惹出什么么蛾子来。

    “那你坐在椅子上扭呀扭的是怎样？我这是关心你呀。”

    有妳这么关心的吗？动不动就想把人请上解剖台。其实林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近期身上出现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变化。不过本人毫无自觉，也就暂时略过不提。不过今天这回事，巫妖就算不提起，自己也觉得怪怪的。

    好像有什么事情挂念在心头，不去做就不爽快。而且感觉起来，这件是压了好一段时间的事情，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直到今天，或者说今晚，这种时候到了的感觉突然袭来。

    仔细一想自己的工作与研究计划，也就制作戒指那一项属于能有进展，但迟迟没有动作的。其他的研究计划虽然多种多样，但以急迫性来说并没有那么高。

    突然一道灵光出现在某人的脑海中，那是在奇幻经典小说‘被遗忘的国度’系列中，关于矮人的颠峰杰作，会在某个时刻呼唤着矮人去将其打造出来。所以书中的矮人们，可以说一生都在为这样的时刻做准备。

    那么，自己这坐立难安的感觉，就是这种呼唤吗？

    想想也是，制作戒指的事情，继续用想象的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能做的准备，也都尽力做到最好了。剩下的，就是正式上场而已。所以用完餐的某人，抹了抹嘴，说：“接下来我要去实验室做东西。没事的话，不要来打扰我。”说完，闪现走人。

    同桌众人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吃自己的东西。某人风风火火的态度，已经不算是新闻了。但这一眼就像是最后一眼，隔天从早餐开始，就没看到某人的身影，午餐也是。就连芬教完生命课程回来后，依旧不见某人的踪影。

    担忧的少女，找上了回来的巫妖，说：“姊姊大人，一大早没有看到老师的人，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黑发褐肤的少女一贯的面无表情，但在眉宇之间还是掩不住忧心的神色。芬随口说道：“不是他要上数学课的时间嘛。会不会去教课了？”

    “可是刚刚卡班拜大魔法师阁下联络我，时间已经到了，但还没有看到老师的人。”

    某人从不理会任何面对面以外的联络方式，所以已经习惯的学院长，直接找上了他的学徒。

    “这家伙，在摸什么东西呀。妳没去实验室找他？”

    “我打开实验室的门后，里头是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我就又把门关起来了。”

    “这麻烦的家伙，在搞什么东西？”芬咒骂一句，就抛下两个少女，闪现到室外实验室的门前。

    木门上歪歪斜斜地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将门拉开一看，果然如卡雅所说，里头彷佛是一个没有边际的黑暗空间。就算现在时间是下午，西边太阳斜照下来的光线，也照不进这片黑暗中。

    假如是其他人，也许不知道这片黑的来历。但是芬一看就明白，这是某人自带的夜空。也就是说整个实验室内部，已经笼罩在他的某种‘领域’范围。

    走进去不是难事，走出来也不是，但要窥破里头的秘密，找到自己想找的目标，却不是三言两语做得到的事情。所以芬略为思索，又骂骂咧咧地关上了门，重新闪现回卡班拜学院，数学楼的阶梯教室讲台前。

    因为等不到授课讲师，所以阶梯教室中的上百号魔法师正三三两两低语着。抱怨难免，毕竟大家都是有身分地位的魔法师，不是那些刚离了家门，还在接受启蒙的孩子。大魔法师卡班拜出面安抚着众人的情绪，同时焦急地使出夺命连环叩，不断联络那位该出现的魔法师和他的学徒。

    芬的突然现身，确实让教室中众人为之一静。就在爆发出这大的讨论声之前，芬霸气地往讲台上一拍，说道：“原本应该来教课的浑球正在忙，我来代课。”说完，便控制起阶梯教室的大型水镜术屏幕系统，顺道问：“那家伙昨天讲到哪里了？”

    都是在卡班拜学院学习，眼前这位跟应该要出现的那位，可是这段时间的风云人物，所以倒不致于有人不认得突然出现的芬。但是认得归认得，对方有没有资格站在那个讲台上，大家也是心存质疑。

    要能够站在一班老学究面前，可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事情。不光是气场所带来的压力，也有出于对这些人的尊重。要不然以某人惫懒的个性，就现在的数学进度，早就叫卡雅来教这一帮老头子了。

    同样有上生命课程的大魔法师卡班拜，与其说对芬妮的数学程度有一阵不明所以的信心，不如说是死马当活马医。能够有人出面讲课，总好过今天的数学课程开天窗。赔偿一堂课的费用事小，得罪这边的所有人事大。

    而在知道进度之后，芬也没多说废话，在众人来得及质疑之前，她便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

    不过就是有刺头打断了课程。来自格瓦那帝国直属皇帝的禁卫魔法师，赫伊里仍停留在圣城的学院内。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邀请那位魔法师前去宫庭陛见，其次则是试探那位以及眼前这位的实力。所以没有去上生命课程的他很失礼地直接起身，手一指，才要说话。

    抢在他开口之前，芬开嘴就是一串高频音。有那见多识广的，当场就认出这正是龙族传承已久的秘密，很少人类有办法学会的龙语魔法。而巫妖之所以会龙语，是某人在和奥古斯都做记录与分析的时候，一旁听着就顺便学起来的。反正口技什么的，不难。

    ……学霸什么的，最讨厌了。

    龙语在吟咏上比起一般的咒语更具优势，主要是时间简短。虽然可以默发魔法，但对芬的程度来说，默发魔法就像是已经设计好的程序，只能使用出被设计好的内容。吟咏魔法就像是重新编写程序，虽然耗时，但好处是可以视当场情况而有细节调整。

    她所咏唱的就是自己的看家本领之一，魔法永恒禁锢。要是普通人或一般战士，默发就能把这些人定上个一整天，不能动弹。但目标是一个魔法师，而且还是精擅战斗的魔法师，她就不可能托大处理，而是谨慎地吟咏起咒语。

    巫妖的魔法龙语化成果其实不多，只是编译了几个在战斗中可能会派上用场的魔法，因为在那样的紧急环境下，多浪费一丝时间，就是多一分危险。像眼前，一发永恒禁锢就让那个不长眼的魔法师给定在当场。

    是说现代的魔法师也堕落了呀。在芬记忆中的那个时代，与眼前魔法师同样水平之人，是不会轻易中招的。

    不过人既然僵住了，芬也就无视对方，继续讲起课程内容。然后其他人默默的听讲，不再有多余的心思。反正课程内容听起来也没大错。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七章 魔多

    从某人从说要做东西开始就不见人影，已经三天的时间过去了。芬去代教数学课，也代了三节。当然没人敢在她的面前表达不满，但还是会问起另外一位什么时候会出现。

    这段时间中，其他人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不过打开实验室那扇挂着‘请勿打扰’的门，大家都只能看到一片黑。伸手进去，连自己的手都会看不到。所以众人只能沉住气，等待着某人自己从里头走出来。

    但之前的担心，和这一晚的担心，两种感觉却是不一样的。用完晚餐之后，众人难得地没有散去，而是坐在餐桌旁面面相觑。就连一向沉稳的黑发褐肤少女，今日也是紧抓着胸口的衣襟，那股揪心之痛难以言喻。

    “老师，真的没问题吗？”哈露米担忧地问道。

    巫妖作为眼前众人的主心骨，她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安抚众人道：“放心好了，没问题就是没问题，这可是那张大嘴巴挂保证的喔。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只要那口剑没说什么，我们就不用太担心。是吧，匣切。”

    ……

    平常时那把最喜欢说话的剑，旁人问一句，它都可以说出个故事来。今天芬开口问话，却难得地没有任何回应。所以众人在发觉到那把剑难得地保持沉默时，齐看向它最常待的位置……空无一物。

    要知道，那把怕寂寞的武器，总是喜欢待在有人的地方。假如丢下它一个，它就会大呼小叫，直到有人注意它为止。所以只要是吃饭，两个少女总会有一个抽空，把它带到饭厅来，倚靠在壁炉旁。就算不让它说话，也得感受一下人气。

    今天，哈露米当然没忘记这回事。不过……剑呢？

    “啪！”芬一拍桌，起身说道：“出事了！所有人全副武装，到实验室前集合，准备冲进去救人。”

    虽然大家不知道详细状况是如何，匣切作为一把武器的极致，也没见它有除了砍人以外的其他功用。

    某人还不致于白目到拿那把剑当成晾衣竿，去晒衣服。这么做的话，匣切可是会把挂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切断。‘匣切’两个字的意涵，就是指这一武器种族会毫不犹豫地切断所有束缚它们的物体，诸如剑鞘、布包、盒子、宝箱等等，砍人只是顺带的而已。

    所以说匣切会被某人召唤过去的时候，肯定是需要动手的危急时刻。

    众人也不含糊，急忙跑回各自的房间，穿上甲冑，拿上趁手的武器，齐往庭院处的实验室前聚集。

    两个少女动作最快。身为魔法学徒的她们，防护装备只有简单的法袍，不需要什么换装，但在武器方面可就五花八门了，两人几乎把各自所有的家当全部带出来。

    哈露米带上了世界树藤鞭和投石索，以及为了弥补近战不足而使用的多头链枷。卡雅则是那张不知道第几代的魔法弩和短剑，当然还有一支趁手的短魔杖。两人也都带上魔法枪与足量的弹药。

    四个矮人的动作稍微慢些，但也都锁子甲、盾牌齐全。有人拿斧子，有人拿锤子，有人拿链枷，杰梅因更是直接把和平武装的电热长矛给拿上了。这是和平武装还没修复完成，要不然这群人还会更慢，因为得要花时间着装。现在就不指望了，穿上那一身，连动都不能动。

    乌佐夫再度把冒险时的装备给穿戴齐全。过去他的角色是以侦查为主，经常单独行动，所以会用的武器装备比起一般战士还要更全面。远程武器换上了原本哈露米使用的魔法弩，长剑、匕首倒还是自己用惯的那两把。皮甲、小圆盾与魔法靴，自己保命的家当可全带上了。

    之所以没将那把曾经用过的来复枪借出来，是因为那把枪只适合游击打猎，而且还只能单发射击。比起来，林所制作的魔法弩后期版本，连射那可是基本功能。使用起来，让习惯传统武器的乌佐夫比较安心。魔法来复枪的玩法，对他来说跨代太大了。

    就连黑龙奥古斯也出现在实验室门前，没有什么准备。对一头黑龙而言，他本身就是致命的武器与最佳的防具。倒是三四岁，正好动的艾吉欧坐在他的肩上。让一个熊孩子独自待着，不如什么危险的地方都带他去，然后紧紧抓着不放。

    芬是一身战斗用的黑色紧身皮衣，没有多余的部分可供敌人擒抓。脚上双枪是迷迭香和百里香，后腰却只有一枪一‘剑’，香芹和斩舰刀。利落的短发与藏在金边银丝眼镜下的眼神，让她散发出旁人不曾见过的精悍气息。

    巫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昔日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史东。头还是那颗头，不过身体却是土元素临时聚集而成的身体。左手一把魔法枪，原是芬所使用的鼠尾草，右手大砍刀。

    凝聚出高大魁武身子的史东，要是某人在，肯定会再送上一张冰球面具，那就齐全了。不过现在没人玩这个梗，反而他的出现，让大家安心不少。有什么比一个不怕死也不怕痛，凡事冲在前的肉盾还要更令人安心的呢。

    眼看众人到齐，芬一声令下：“走！把那个让人操心的讨厌鬼拖出来打一顿！”便拉开实验室的大门，径直走进那片黑暗中。

    真正踏进这片黑暗之后，矮人们天生自带的黑暗视觉没有派上用场，因为他们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不是在一处室内。

    举目所见，是一处黄土飞扬的荒野，偶有几颗枯树，也是树叶全无的秃枝。乌烟滚滚，黑气蔽天，倒是有几丝阳光想要穿透这片天空，但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不过是让几朵云后透着晦暗难明的橘光。

    迷地现在正常应是入夜时分。所以芬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里不是迷地，或说眼前这个景象不在迷地。

    光是这种末日般的景色，还不会叫人忧心。但是站在其中，那满坑满谷的武装半兽人大军，可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当芬等众人一踏足这片大地，目光所及的半兽人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一群不速之客。两边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银须矮人玛丽特一声惊呼，说：“离开的门不见了！”

    众人转头一看背后，果然不存在任何门户，取而代之的是同样苍茫大地，弥漫着死寂气息。

    芬可以确定，这里不是迷地，也不是深渊，甚至不是她到过的任何地方。只是眼前这大群丑陋愚蠢，跟自己昔日部下相比好不到哪里去的半兽人，他们是敌是友？

    芬还没想出个定论，半兽人大军已经嗷嗷叫着，举起武器杀了过来。

    这下可省了问明立场的步骤。以有着超大攻击范围的斩舰刀斩杀眼前一切来敌为开端，双方数量悬殊的交战，直接进入白热化。

    长鞭在这样的战场上，根本起不了作用。所以哈露米给自己加持了各种辅助魔法后，使劲地舞动着手中的多头链枷。

    眼前的半兽人有两种，一种是矮小的，被链枷砸一个就飞一个，连带着脑白或血沫喷溅。加持了巨力术的魔法师或魔法学徒，可不是瘦小的敌人能应付的对象。

    但是另一种身材高大的半兽人，第一下顶多砸伤对方而已；要是砸错位置，对手还会有反击的能力。这时护在她身后的卡雅，或许是用击飞的魔法，或许是短剑招呼，朝致命处来一下狠的。

    魔法枪与弩在这种场合都有一样的缺点，受限于弹药量。一旦射空，如此数量的敌人，根本不会给她们装弹的时间。所以两个少女只以手上的武器战斗，将那些视为救急的手段。

    四个矮人则是和乌佐夫合作，组成了一条防线。他们吃亏在于不知道会有眼前这样的场面，所以各自使用不同的武器，无法形成一条真正坚固的阵线。但他们还是肩碰肩，人并人，把所有来袭的半兽人挡在防线之外。

    对于个子小的那些，他们根本攻不破这条防线。只要他们前冲的势头被阻止了，下一刻就是砸来的重兵器，或是斧子、长剑，夺走他们的性命。但那些身材高大的半兽人，每一回出现，都能带来几次小危机。

    银须矮人们不论男女，虽然都有军阵的经验，但那只是用在狩猎地底的魔兽。真正的两军对峙经验，他们不曾有过。每一回高大半兽人带来的危机，都是靠乌佐夫的救场。

    能够灵活运用各种武器，且战斗经验丰富的男人，也许身体素质不如这些矮人中的皇族，但他还是成为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补救每一回因矮人们的疏漏而发生的危机。尽管每次都得让他用伤来交换，但他知道防线虽短，被冲破的话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们如此拼命的目的只有一个，替黑龙奥古斯都争取一点时间与空间。

    在龙语咒声中，奥古斯都直接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虽然折了一翼，手脚伤残，让牠不能飞也不能奔跑。但剩下半截的尾巴，力量依旧强劲，上下颚的咬合力量，仍旧使人丧胆。更不用说半兽人的武器，根本无法在黑龙的鳞片上，留下什么痕迹。

    依托着一头黑龙作为活动的堡垒，众人勉强在人海中维持着这孤岛般的防御阵形。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八章 黑暗魔君

    与防守的阵型相异，芬和史东就如同螃蟹突出的双螯，钉在脆弱的防线两侧。每每在来犯的敌人中，清出一片血肉铺就的空地来。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致命的，没有浪费分毫的力气。

    身经百战的他们，在眼前的战场上，找回了过去的感觉。化身为最有效率的人形大杀器，支持住那薄弱的防守阵形。

    但敌人密密麻麻，杀之不尽。就算芬的魔法枪火力全开，斩舰刀不断挥击，但是弹幕依旧不比多管火神炮的密集，斩杀亦不如军阵之强。对付这数以万计，无惧生死的敌人，两人纵强，短时间内亦如杯水车薪。

    是要改换战斗方式，更大量的杀伤敌人，还是

    芬念头一转，喊声：“退！”她和史东便极有默契地同时后撤，退入恢复原形的黑龙保护之中。奥古斯都恰到好处地一张口，强酸龙息喷吐，将敌我之间清出一条隔离带。

    获得了短暂的喘息空间，众人迅速重整态势。芬看了眼这不明不白打起来的情况，不只是人人带伤，就连黑龙在鳞片缝隙处，都卡住不少短矛、铁剑的。奥古斯都再强大，也掩盖不住牠已老迈的缺点。交锋片刻，牠就像是经历过三天三夜大战一般，气喘吁吁。

    “卡雅！”巫妖难得地直呼少女的名字。“找出你们老师的位置。他应该在这里的某处。”

    “好的。”从怀中掏出一颗镶嵌着暗红色宝石的魔石，扔给自己一同长大的伙伴。

    没有多说，哈露米就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她将魔石套在投石索上，使尽吃奶的力气，奋力朝着远处的高空投去！

    扔向天空的是卡雅版奥术之眼侦测端，黑发褐肤少女手上则有一个接收与成像端。这是卡雅学自她们老师的战术思维，开打之前先开地图，所设计出来的东西。

    做了之后才发觉，不论是回收的难度，或是本身的权能耗损，都让它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一直没有使用的好时机，直到今天。

    某人在使用奥术之眼呈现地区缩图时，得靠首棺才能持续不断展示动态缩图。但是扔向空中的侦测端只用上了半颗标准型的红耀级魔石，能够侦测的时间取决于魔石中的权能先耗尽，或是哈露米扔得不够高、不够远，东西先落地。

    因为接收与成像端会消耗较多的权能，所以卡雅用上的是标准型的橙锭级魔石。即便如此，成像时间也只有约三分钟的长度。侦测模式也不像标准的奥术之眼搭配首棺，能有多种变化。想做越复杂的侦测，能持续的时间将会更短。

    而这样的魔法道具，卡雅身上就只有三组。或者说，从头到尾就只制作了三组。亦即她必须要在这有限的时间中，找到她们的老师。再说围在外圈的半兽人，也不会任由他们安稳地找人。

    尽管可以远程攻击的人，早就手段尽使，骚扰、杀伤着隔离带之外的半兽人。而对方射来的箭矢，更是在魔法风之结界的影响下，歪歪斜斜地射到一旁的地上。

    但敌人仍是强行通过强酸龙息所隔出的空白地带，方法简单又暴力。体型大的半兽人不断把体型小的同族往地上扔，用尸体覆盖住所有酸液，然后践踏着同伴破烂的尸身，再一次贴近这摇摇欲坠的阵线。

    眼看半兽人军队再度杀上来，芬后悔没把那挺多管火神炮给带上了。三把魔法枪轮替射击的弹幕，顶不住这四面八方源源不绝的敌人。

    就在她准备吟咏禁咒时，卡雅大叫道：“找到人了！”

    “在哪？”芬急问道。

    “火山口！”卡雅指着不远处那座看起来不高的山巅。而在手中魔石权能耗尽之前的最后一个水镜术画面，是某人站在熔岩池旁打着铁的景象。

    不过芬的注意力可不在某人身上，而是离他不远处，一具全覆式黑色巨大盔甲。外观狰狞，冒出滚滚黑气。多盯着看几眼，脑中彷佛有呢喃声响起，不断诱惑着自己堕落。

    巨大的钉头锤杵地，双手搭在锤柄上。假如不是这具甲胄扬起头，彷佛与奥术之眼的背后之人眼对眼，大家都要误以为盔甲之内，空无一物。

    毫无疑问，那具巨大甲胄，是这一回最大的难题。芬没有细想，简单吩咐众人：“你们自己想办法撑下去，我去救人。史东，照顾好他们。”话说完，不等回答，闪现远去！

    虽然少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但换来的是一个有着纯熟武艺，且不惧生死的缝合尸结合元素生物，收缩回防线上，而不再是游离在外，恣意厮杀。

    芬的闪现术只要距离一长，定位就没有某人的准确，想要一口气到定位，就只能多花一些时间。但紧急状况的现在，她也顾不得多精准，直接一个闪现，就横跨了那以十万计的军队阵地，来到火山处。下一刻，她又出现在甲胄巨汉背后略高处，一记斩舰刀威力全开的跳斩，当头劈下！

    黑甲巨汉身不移，脚不动，只将钉头锤顺势往上一带，就架住了斩舰刀的攻击。甚至任凭龙鳞所磨成的锯齿高速运转，都无法像过去一样，顺利地切割这柄不起眼的钉头锤。

    比起剑锤交击所出现的意外画面，芬更感受到一股晦涩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朝着自己压迫而来！挤压自己的**、挤压自己存在的空间、挤压自己的思考能力，彷佛要从世间否定掉自己这个人一样。

    失利的芬，再一个闪现，躲过现实中黑甲抓来的巨手，退到了打铁炉旁的某人身边。

    匣切就插在林的身后几步距离，一个泛着青白色光圈的最外围。看起来那是个驱逐邪恶的魔法阵，所以芬没有贸然闯入。这只是因为这类魔法阵无法自由进出，并非芬到今天也还会被认定为邪恶阵营，她的存在早就不是一般人所认知的巫妖了。

    原本外围的半兽人大军，只是围而不攻。但是当多了一个人之后，他们就不像原本的沉默，而是嗷嗷叫着，舞动着武器，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冲杀上前。

    芬也知道情况危急，她没敢回头，而是盯着那真正的大敌，说：“理由以后再问，我现在要怎么做？”

    专注于铸造的某人，两耳不闻外事。这还是多嘴的匣切代替他说道：“杀光半兽人大军，可以减弱索伦的力量。打倒他，一切就搞定了。”

    “索伦，那个黑大个儿吗？”

    “就是他，黑暗魔君，索伦。”

    “呵呵，黑暗魔君呀。挺呛的名字。”芬将斩舰刀插在地上，双手一张一握，感受着那许久未曾有过的手感。“还有其他人吗？”

    “合着附近十几万号人物，在你眼中都是土鸡瓦狗不成。不过跟索伦同样等级的，就只有他一个没错。其他想出来的人，都被另外一群人牵制着。他是唯一能现身的。”

    “很好。”芬再一闪现，径直出现在索伦的正面。黑色紧身皮衣的表面蒸腾起薄薄一层雾气，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紫色奇诡的密集线条，双瞳像是燃烧起来的黑火不停晃动着。双手握持的斩舰刀奋力横斩，吼道：“单挑的话，我谁都不会输！”

    巨大的钉头锤再度接下斩舰刀的一击。但这一回索伦却无法像之前那样，接得轻松写意。双脚踏踏，连退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子。

    虽有数步之遥，但两人一伸手，隔空互推！那股晦涩的力量在半空中相互激荡，围绕在两人身边的半兽人就像遭受到重物挤压，血肉直接爆开。范围层层扩大，形成一**涟漪般的杀伤。

    收敛这单纯的力与力较劲，芬运用闪现术不停进出索伦身边。但一次比一次重的斩击，仍破不开那严密的防守。

    比剑锤更加凶险的交锋，是那无形中的精神与意志对抗。魔法与咒文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已经失去了凡人所使用的形式。来自于芬那股庞大但乱中有序的权能纵横，对抗着另外一股邪恶且深沉的异种能量。

    两方不停地生成护盾而又破灭，不停地发出尖锐如长矛的攻击，而又被打断。不停地诅咒、遮蔽对方的感官，又不停地强化自身的一切体能、思绪。不停地变化周遭环境，挟天地之力一同进攻又不停地抵抗那四周的变化，将一切压力化为无形。

    如此的战斗，几乎化作本能，但又比野性的本能更需缜密的思虑与决断。在现实中的每一记挥击、每一次招架、每一拳、每一脚背后，都伴随着无数形而上的交手。或者说，没有如此的反应速度，只会被摧枯拉朽地打倒。

    这并不意味着现实中的战斗就如同作戏。索伦一记钉头锤猛击，即便芬用斩舰刀招架住，依旧被砸一个双脚腾空后飞，撞碎了不知道多少个半兽人，才勉强停下。

    另一头，不论斩舰刀如何切削，都无法在索伦的全覆式黑甲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偶尔被架开的攻击，都能把周边试图混水摸鱼的强兽人切成两段，无一例外。

    在战斗之初，强兽人中的精英还能插手其中，试着打乱芬的节奏。但两方都缺乏足以一槌定音的强击任何至强，都会在一瞬间被觑破弱点，在成招之前便已溃散。

    但随着这势均力敌的战斗时间越长，益发熟练的芬找回了过去神战的手感，并且将新学知识融会进实战之中。渐渐的，已经没有任何强兽人可以踏进她与索伦交手的范围。甚至在十招之中，都能抓到那一闪即逝的弱点，狠狠给对手来一下。

    可惜，斩舰刀也只是从原本无法留下痕迹的情形，变为可以留下擦伤的白印。看似有进展，实则一无所获。

    )

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章 激战

    在这种高强度，处处算计的战斗中，芬无暇也无法继续使用闪现术进攻。因为那会需要自己的计算能力，偏偏这又是压制索伦的关键。稍微一放手，可能就得面临反扑。

    久攻不下的情形，让她没来由的浮现一丝烦躁。正是情绪上的这一丁点破绽，索伦将钉头锤一掷，挟带巨大风压，扑面而来。

    险之又险的闪过这一记，本想趁对手失去武器的当下强攻，没想到索伦化身黑色雾气，一瞬间就越过一小段距离，来到被他掷飞的武器旁，位在芬的身后。半空抓住飞出的钉头锤，回身一记猛砸，猝不及防的巫妖硬吃了这一记。但她却顺势跳开，退出了战圈，回到某人的驱逐邪恶魔法阵外头。

    揉着被砸中的侧腰。饶是现在她的身体强度，这一记重的，依旧让她有种内脏都要从嘴巴中吐出来的感觉。嘴角更流出琥珀色的鲜血，显示对手确确实实在她身上留下伤害。

    擦去嘴角的血痕，芬一把将斩舰刀插在匣切旁的地上，她现在只想让火烫的脑子冷却下来。然而对面那一位的状况，似乎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这才没有趁胜追击。

    索伦调整着半兽人的包围圈，给火山口处形成更大的压力。不管小型半兽人或强兽人，无法承受敌我两人的战斗余波，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只要这些人命，可以变成敌手的劣势，死再多他都不在乎。

    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中，芬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别人打嘴仗，不代表匣切就会放过她。那把剑怪里怪气的嘿嘿一笑，说：“我早就说了，光靠妳手中的破铜烂铁，是不可能打赢对方的。用我吧，用我吧！保证好用，用过一次妳就会上瘾的。”

    虽然很想吐槽对方，它之前什么屁话都没说过，根本没有‘早说过’这件事，但芬还是思考总结起之前的战斗。不管是魔法权能，或是计算、思考的速度，自己已逐渐占有优势，但就是突破不了那一层坚硬的龟壳。

    轻装的自己看似有速度优势，事实上在这样的战斗中，速度与变化尽在敌我的计算之中。速度再快，都防不了‘恰好’在前进的道路上，拦在路中间的钉头锤，等着自己傻傻的撞上去！

    某人所崇尚的‘唯快不破’，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就只是笑话。当两方把感官与速度、技巧都压榨到极限，没有变招的余地之后，棋高一着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但是像眼前这样，明明已经开始压制对手了，却攻不破那一身防御。只能说龙鳞配上所谓的科技，还达不到眼前这种等级战斗的最低需求吗，芬略为无奈地看着斩舰刀。虽说自己早有感觉，也许斩舰刀还挺好用的，但要是千年以前，以旧神为目标时，自己也不会用这样的武器吧。

    “把你拔走的话，这边没关系吧。”芬突然问了一句。

    热爱交谈的匣切，当然不会不知道芬说话的对象是谁。他乐呵呵地说道：“放心好了，对面那群人也希望戒指完成，只是不是用咱们家那位想要的方法完成而已。所以他们只会干扰，不会破坏铸造的过程，更不会在戒指完成之前杀人。他会把我叫进来，只是因为无法在打造戒指的同时，还要分心顶住干扰而已。”

    “原来是你们啊。”芬所指的，是她在与索伦交锋时，另外两股一弱与一微弱，但是又无处不在的力量。与她一起对抗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魔君，用同样的方式展开一场看不见的战斗。

    而这场战斗的另一个成果，就是不远处原本不存在，但现在已经显现出来的双塔。一座是林的梦境魔法塔，这座塔的模样，芬曾经从某人的描述与绘画中看到过。

    另一座黑色的塔远高于五层，塔顶处与过去的大贤者之塔差不多，都是有着双耳般的尖墙，中间凝聚着一颗巨大的魔法眼球。但那颗眼球绝对不是奥术之眼，而是某种邪恶。只要一与它对视，就好像会被吸入其中。

    双塔的现形，代表眼前这个世界就是某人的梦境星空，只是被外神所侵蚀了而已。而麻烦毫无疑问，就是眼前那个大块头。

    在索伦指挥下的半兽人军团，一改包围的态势，摆出了进攻的姿态，而且目标也不光是自己。芬同时敏锐地察觉到，某人的铸戒过程似乎也到了紧要关头。

    脚跟轻点，芬将绑在脚跟后的魔枪，与腰后的全部解了下来，丢在一旁的地上。

    魔枪的威力太小，对付眼前这种敌人，像在帮对方挠痒。改造过的香芹也许可以造成伤害，但蓄能的时间太久，难以运用。虽说可以用游击战的方式，消磨对手的生命力，最终取得胜利。但那样做需要时间，而现在最缺的，看起来就是时间了。

    伸手握向匣切的剑柄，略一使劲，就将它从地面上拔了出来。芬全神贯注在眼前的敌人身上，她知道，这不是轻易可击败的对手。那股无形的交锋一直没有停过，力量互相渗透，攻守不停地交换，只要一个疏忽大意，都有可能迎来溃败。而自己，似乎也没有输的本钱，假如在意这群人的话……

    下一瞬，芬出现在索伦的身侧，战斗再度开打！

    但，手中挥出的匣切不再是匣切，不只外观大变样，就连剑长、重量，以及给人的感觉都变了个样。

    当它被挥动时，流泄着白净的火焰，彷佛不具备着形体。击打在索伦的钉头锤上，不仅仅嵌入锤身，甚至有无匹的巨力撼动着那黑甲巨人的高大身躯。

    在这僵持中，可见剑身上那介于日与月的花纹之间，有七枚闪烁着虹光的星辰。剑身上有许多带着神秘力量的符文，但其实仔细一看，这些符文的每一笔触、每一线条，又都是由符文所组成。就连剑刃处那彷佛天成的花纹，其实也都是密集且细微的符文。

    当它抗衡着索伦的钉头锤时，太阳的符号隐隐闪出红色的光芒，月亮则是发出柔顺的银光。随着两人比拼气力的僵持，匣切一分一毫地往锤身中切进去！

    一直没有说话，沉稳的犹如巨山般的索伦，首次震惊说道：“纳希尔圣剑！”

    掌剑的巫妖没有说话，她还在适应手中突变的武器，心中连骂娘的空闲也没有。反倒是嘴炮惯的匣切，怎么可能放弃对话的机会，说道：“早就知道变这样你会吓到，怕了吧。但不要以为我是那把你折断过的剑，我可比它强上无量量倍。”

    像是知道钉头锤已经不可靠，索伦不退反进，翻锤一绞，当即让芬脱手纳希尔圣剑。殊不知这也是巫妖刻意为之。

    绞掉敌人的武器，索伦左右开弓，一边以锤柄试图砸人，另一边则是朝着侧腹一拳。但他却双双打空，芬一个闪现，离了原地。

    巫妖算力稍减，但以铸戒的某人为中心，青色光芒如密集电路急速向外扩张，瞬间就将影响面含括了战斗中的两人，弥补了芬所让出来的空缺。这一交替瞬间的合击，让索伦的动作与反应慢了一拍。

    迭步进逼，芬将自己的速度提高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双手高举成下劈状，彷佛手中握有兵刃。然而赤手空拳的装模作样，当然不会唬住黑暗魔君。索伦现在最好的机会，就是近身绞杀这个身上没有任何防具的女人。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纳希尔圣剑突然从卡在钉头锤上的位置消失，出现在眼前之人的手中，顺势下劈。索伦只来得及举起手臂一挡，然而变化为纳希尔的匣切，又岂是斩舰刀可比。

    已经完全掌握匣切新型态的芬，所有力量不管有形的、无形的，都集中在剑刃一处，毫无阻碍地切过那快比她大腿还要粗的手臂，连带着劈开了那副漆黑的胸甲。

    退步、平剑、再进！

    匣切扎穿了索伦的胸膛，直没入至剑锷处。两人几乎要脸贴脸，眼对眼。

    突然无数画面闪过芬的脑海，讲述着一个拥有崇高地位的埃努，如何堕落，最终成为一个只能在荒野中飘荡的怨毒幽灵。

    芬几乎在转瞬间就从幻象中挣脱出来。她知道，这是眼前之敌为了读取她的过去，与之相对所泄漏出的自己。

    将剩余完好的大手，轻抚上眼前女人的脸庞，黑甲之下的人用无比轻柔的声音诱惑道：“来到我的身边，跟我一起统治这个世界吧。让这片迷失的土地，回归祂应有的正轨；让地上的生灵在苦难中磨练，让贪图享乐之人，了解世间的残酷。妳和我是同样的人，有我在，这一回妳不会失败。”

    双眸中的黑火只晃了一晃，倏忽爆燃，彷佛要挣脱出双瞳，喷到眼前之敌的脸上。芬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才不管这个世界变得如何。你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这个自甘堕落，受到了一次次的打击，最后只得满腹委屈地诅咒其他人的失败者。不要把我胸中的恨火，与你相提并论。你不配！”

    翻转剑身，腰腿使力，芬将匣切往上一带！宛若银白色匹练一般，划过天际。更将索伦自胸膛向上，将头颅剖成左右两半。

    白炽的火焰附着在剖开的躯体上，不断消融着那凝聚起形体的黑雾。在白焰映照下，索伦地上的影子不停翻滚。虽无声响，但彷佛有凄厉的惨嚎在回荡着。

    与此同时，打铁的声响传遍所有人的耳中。一声声，好似要敲进人的心坎里。甚至有那不济事的，心跳会随着锤子击打铁砧而搏动，自己已经不再能自己。

    这声响，支配了一切。

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 三天

    “至尊戒，驭众戒，

    至尊戒，寻众戒，

    魔戒至尊引众戒，

    禁锢众戒黑暗中。”

    随着一锤锤的打铁声，一段不知名的文字掠过众人心头。

    眼前这末日般的世界亦开始转变。半兽人们不论高大矮小，均开始衰落。甚至有人试着逃离战场，不再像之前那般无畏。

    巴拉多塔上的魔眼亦随索伦的逝去而消散，与之对峙的梦境魔法塔打出了第一道白色破坏光线。随之第二道、第三道，乃至于第无数道。迷地魔法塔作为强大战争堡垒的实力，在此时才显现出来。绵延不绝且数以万计的攻击形成弹幕，将失去主人的高塔打个粉碎。

    当林高举起他所铸造的最后一枚戒指，身边已经完成的十九枚戒指彷佛臣服在其下，发出赞叹般的嗡鸣声。

    这二十枚戒指又好似为一整体，如黑洞一般，吸纳着这末日世界的每一寸、每一角。火山、岩浆、黄土地；枯树、乌云、半兽人，所有不该出现在这个梦境中的事物都被这漩涡所吞食。

    就连一旁的巫妖，以及本来在远处战斗的人们，都隐隐有把持不住身体，好像要被那永远无法满足的力量漩涡给吸走、吞噬的情况。

    铸戒者发现了这种情形，他制止了戒指吞噬来自迷地的活物。取而代之的是某人的梦境魔法塔放出耀眼的光华，被戒指所形成的黑洞所捕捉。就看本该无处不在的光芒被抽成细丝，循着螺旋的轨迹，被吸取进那看似有着无穷尽空间的戒指中。

    被毁弃的世界粉末，与梦境塔的力量，围绕着戒指交错如旋臂般，如此匀称且美丽。

    直视着这幅奇景，竟让人们有一种明白了什么的感觉，但却又捉摸不定。

    心思越复杂、经历越丰富，从中的收获便会趋近自己已知，并加深其理解，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这样的人虽有收获，却不比那心思单纯、无忧无虑之辈。被黑龙带进来，在保护中经历了一场恶战的艾吉欧，从头到尾，他没有惧怕，也没有喜悦。在此时的他眼中，是宇宙万物生灭。

    唯独芬不被这样的奇景所吸引。她看着手捧戒指的男人，又看向手中的匣切，想起之前势均力敌的缠斗。尽管最后的胜利有很多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

    ，能够破开对手的防御，才让那些因素有了意义。“我都有点搞不清楚了，是那个男人比较夸张，还是你比较夸张。”

    当最后一点世界粉末被吸入戒指中，这无穷尽似的吸力嘎然而止。某人的梦境星空首次展现在众人眼前，最为明显的地标，当然就是那座五层高的梦境魔法塔……

    是说除了举目所及，数之不尽的星辰光点之外，这里也就只有那座魔法塔，勉强让人区分出上下左右。

    原本在远处战斗的黑龙与人们，这时也被出现在魔法塔旁。毕竟在这样的地方，距离并没有其物理上的意义。

    聚在一起的他们，只感到一切恍如还在梦中，之前那数次频危的战斗就像是虚假般。甚至在最后好像有看到什么，但没有人记得住。他们就只是面面相觑，最后齐将视线投往手里捧着一枚戒指，沉默不语的某人。

    林像是陶醉在其中，怔怔地看着手中之物。却不防某只不耐烦的巫妖，从后头给他的屁股踹了狠狠的一脚。芬肩扛着没变回去的匣切，眼神锐利地讲道：“来吧，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踹醒的男人回过魂，哀怨地看着众人。四肢一软，摊坐在地。肚子发出咕噜声响，说道：“好饿。”

    芬骂道：“你才知道饿，这都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三天！我都三天没吃没喝了，我还能活着，这可真厉害。”左右一看，林发觉到地方不太对，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算了，出去先，我都快饿翻了，还口渴，先找东西吃再说。只是，这里要怎么出去？”

    说着，某人想都不想，动手瞎整。这片星空一解除，他们立刻回到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新居庭院，然后实验室又爆了……

    这回纯粹是被维持原本体形的黑龙给撑爆的。某人露出一副羞赧的表情，其他吃灰的人就只想暴揍他一顿，无一例外。

    因为多日没有进食，所以某人很自觉地让两个少女准备一些流质的食物。至于这一次怎么撑过来的，他根本不清楚。或者该说，这三天怎么渡过的，他也是浑浑噩噩的。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怎么做，然后一切就如有神助。

    匣切很开心地顶着新的造型，逗起了艾吉欧。小孩子似乎很喜欢挥动时产生的光焰效果，也许小手臂的力气还不够挥动武器，但是费劲立起剑后，再推倒下来一样可以看到光焰，所以正玩的不亦乐乎。至于剑刃锋锐的问题，在平常时的匣切都是钝到只能当铁棍用，所以大家也不担心这把武器是不是适合当孩子的玩具。

    而其他人则是放下了自己的事情，有人面前放着精灵花茶，也有人放着后劲很强的蜂蜜酒，当然也有几杯咖啡，全都坐在饭厅内，大家只等某人给出一个解释。虽然之前的恶战没人死亡，但可是个个带伤。所以就算不好奇，也得为这一身伤讨一个说法。

    林这种时候也不敢暴饮暴食。尽管肚子空空落落的，但精神却还不错，也就娓娓道来他所知道的部分。

    自从在那一晚，感受到冥冥中的呼唤后，他就按照原定计划与设想的流程，开始铸戒。用超音波震荡，附魔抽丝的过程相当顺利，之前用普通材料所发生的大爆炸没有再重现。

    而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展开了那片模拟的星辰夜空，这个专属的领域。考虑到这可以躲避旁人的窥视，所以林也没有刻意去解除。

    将抽出的金属丝绞在一起，然后烧熔锤打，将之融为一体。这样的行为，很难让自己不想到那部经典小说及其周边的影视作品。但只苦笑了一下，就发觉自己所身处的场景换成了魔多的末日火山之上。

    同时出现的，还有自己在梦境中所建造的魔法塔，以及属于黑暗魔君索伦，塔顶有着魔眼的巴拉多塔。尽管想要控制梦境塔轰击巴拉多塔，或是放下锤子，四处看看是什么情况。但不管哪一项，自己都做不到。就好像人必须站在铸造炉之前，把一切事情做个完结。

    然后第一个矮小的半兽人出现了。对方并不打扰自己的铸戒，只是盯着，给自己一阵不愉快的感觉。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矮小半兽人出现；紧接着是身材高大的强兽人。

    这时某人才发觉，自己好像被压制住了。因为要铸戒，又要防备半兽人与强兽人，分心的结果就是不管哪一边，都没能做到最好。

    即便如此，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将戒指一枚枚的铸造完成。只要还有材料，自己就继续打造下去，彷佛没有尽头。就在材料剩下最后几段闪烁着奇妙光芒的金属丝时，事态丕变。

    原本这些看起来属于最精华的材料，某人本打算在驱赶半兽人之后，再安安心心地认真制作，但没想到这样的小心思一直无法达成。如此，走到这最后一步，不得不把这最后的材料放进炉火中烧成半融时，身穿黑甲，高大的索伦出现了。

    这下就算再麻木不仁，也知道事情严重了，但人却走不开。

    虽然想说自己所有行为与思考，只剩下很小一部分可以自主，一切都是被某种冥冥中的存在所控制住了，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其实林很明白，事实完全不是如此。

    自己也想要看看，看就这么走下去，会发生甚么样的事情？一种不计后果的冒险心态，让另外一个面相的自己决定赌这么一回。

    正是这样的想法，让一切发展到后来，说是骑虎难下也可以，或是说自己有股破罐子破摔的赌气心理，怎样都不想收手。总之就是在索伦出现后，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没奈何，只能想办法增加自己的胜算，分了点心思召唤了匣切到身边。

    “可是这玩意儿根本没有用，就只是插在那边，连装饰品都不算，只能当路障。要是我是你这把剑，早就羞愧到自己投进太阳里面熔掉。因为那实在是太丢脸了。”某人如此抱怨道。

    匣切当然不可能不反击，说道：“这不是你们的玩法太奇葩，我玩不来嘛。要不然你把我拿起来跟那个大块头对砍看看，看最后笑的人会是谁。”

    没接某把破剑的话。“是说你居然变成这副模样呀。”随手一召唤，某人很没品的从小孩子手中抢来玩具，仔细端详着。“圣剑安都瑞尔。”

    手中会冒火的长剑突然不见，艾吉欧倒没有大哭或大闹。反而像是看到新奇的玩法，咯咯笑着，左右探了探后，又朝拿着剑的某人走过去。

    “这好像是被折断之后，重铸的名字。要这么叫我嘛，我没意见。反正我比原版的那把还要威。”

    “你不变回来吗？”

    “为什么要变回去？”

    “低调呀，做人要低调你知不知道。”

    “我做剑的，不做人。更何况这样不算低调吗。”

    “挥动自带特效的，你这样叫低调。那么那些扮猪吃老虎的，难不成扮的是远古时期的霸王猪不成！”

    “反正我就是不变。现在这模样，我还挺满意的。”

    “你个狗东西。”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一章 礼物

    骂了一句，又把匣切用闪现术传送到艾吉欧的面前，让它被那个留着鼻涕的小孩玩弄身子，聊表一下自己的报复之心。林又朝着其他人说：“总之，我还记得的事情就这样。而之后你们就出现了。”

    “问你个问题。”芬开口道：“那些人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问题，林有一个推测，说道：“也许，他们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产物。毕竟我不知道真正的索伦应该有多强。他们只是基于我的认知，而成为我的一个心魔。可以说，他们也是某种程度的‘我’吧。但也有可能，我意外连结起那一方世界，让他们有入侵的机会也说不定。总之，我没有一个很确定的答案。”

    “假如这一切搞砸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呃，我还真没想过会怎样？”某人不负责任地说道：“应该没关系吧，大概，可能。我不太敢确定。”然而声音却在某巫妖的凝视中，越来越弱。

    回想起之前遭遇的阵仗，以及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幸好最后成功了呀……应该算成功吧？

    所有人在看向被放在餐桌上，一直没有讨论的二十枚戒指。

    虽然外观看起来都一样，甚至在权能的感知上也并没有多少差异，就好像平凡无奇的普通首饰。但是当这二十枚戒指放在一起时，所有看到的人就好像理解了些什么东西。

    二十枚戒指分为四组，分别是一、三、七、九枚。戒指高下由少而多是由上而下，力量也是如此。

    但这种认知是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没有人会被戒指所吸引，彷佛是戒指排斥着众人，要从所有人的眼中消失一般。

    本能式的抗拒各种强加给她的感觉，玛丽特伸出手，打算拿起了那单独的一枚。就在她粗短的手指接触的刹那，那深埋在记忆中，本该被遗忘的恐惧又突然袭上心头。女矮人惊呼一声，连退了好几步，额冒冷汗，脸色发青。

    女矮人的表现惊动了众人，顿时大伙儿看向桌上戒指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戒的意味。不过这些人里头，当然没有那只巫妖。芬随性地从三戒中取走一枚，想也不想，直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对她而言，所谓未知魔法道具的鉴定，当然是亲自体验一番。反正芬也不相信，有什么诅咒装备可以对她产生什么不可逆的效果。在她细细品味戒指中的魔法力量时，她也问道：“你在这上头附加了什么魔法呀？好像跟你之前讲的不一样。不只有发音术，跟闪现术的标记点而已吧。”

    “哦，这你都能发现喔。”对于巫妖的问题，林认真地回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发音术跟闪现术的标记点，这两个是主要目的，所以在附魔上我有特别针对性的设计。──”

    林顺手拿起了那枚独一戒，解释着，

    “──而为了要施展发音术，我有附加上一个改良的二环学徒级魔法──魔力共有。这样就可以让戒指不依靠持戒者，而是用类似冥想的方法来吸纳权能，从而达到施展魔法的目的。除此之外，就是活力、净化、聆听、会话、暗视、精神抗性、毒耐性、自我恢复，这些都是不用施展魔法就能获得的属性效果。──”

    所谓属性效果，就是指装备后的常驻型增益。有别于施展辅助魔法后，有时限的附加效果。两者间差异，当然是前者为了取得持续性的效果，所以增益幅度小；后者虽有时限，但增益幅度较大。

    “──只是这些能有多少发挥作用，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还另外加了一个主动魔法，就是镜像术。跟三环学徒级分身魔法可以凝聚出实体，且可以分别行动的分身不同，这个镜像术就只是很简单地完全复制自己动作的幻影分身。只要一被触碰到，别人就会知道真假了。虽然好像很没用，但在关键时候误导别人，还是挺方便的。”

    秉持某人一贯的思维，戒指上附加的功能就是以保命与逃跑为主。

    当然，没有告诉大家的是改良版的魔法障壁。魔力共享所吸取的权能，有大半都会供给障壁使用。

    戒指上没有任何魔石之类的供能装置，是因为附加在上头的主动性魔法，其存在方式就好像魔法卷轴一样，只要誊写完成，就可以一次性地使用该魔法。然而卷轴在使用后会毁坏，但戒指不会。所以就需要魔力共享来恢复其蕴含的权能，直到可以再施展魔法的程度。

    也就是说，戒指上的主动魔法，可以视为冷却时间很长的保命用魔法。而为了避免戴上戒指的人发觉到有个吃权能的大户，所以林又多做了一个镜像术，这个在战斗的关键时刻很好用的误导魔法。

    不过这种小动作，这只巫妖应该察觉的出来吧。林被芬用狐疑的眼神凝视着，不由得发出了几声干笑。

    只是某人没想到的是，芬的怀疑眼神跟他所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诚然某人所提到的魔法效果，都能在戒指中感受到。但那个效果，却不是对方轻描淡写地述说着的程度，而且还有更多难以言喻的能力被附加在戒指上。

    就好比那个‘魔力共享’，这个在二环学徒级魔法中最原始的用途，是让魔法师可以协调与取用魔石中的权能，从而制作魔法道具、供给与控制魔偶、乃至于施展魔法。可说是想成为一名制作者的魔法师，最需要钻研的一个魔法。

    但某人所打造的戒指，上头改良过的‘魔力共享’，可不光只是吸收周围环境中游离的魔法权能，供给戒指上的魔法效果而已。对于配戴者本身，居然都会产生影响。试想一下，戴着就能随时随地产生微弱冥想的效果，会造成什么等级的轰动？

    在迷地的冥想，需要仪式，也需要材料，每天能够进行冥想的时间也是有限。超过限制时间不只是产生反效果，甚至还会伤害人体本身。因为冥想不只是快速恢复、补充权能而已，还是扩张身体本身权能蕴含量的上限。

    戒指的效果虽然微小，而且还是小到没有一定程度以上的人，根本不会发现的变化。但感觉上并不像冥想仪式一样，有着种种的限制。也就是说在这种潜移默化，且日积月累的改造之下，对配戴者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这个部分是否确实如此，还需要时间论证，芬也不敢就此下结论。

    至于其他的魔法效果，或多或少也有些脱离了可能是某人一开始的设想。甚至在这些魔法的交互作用之下，产生了新的魔法效果。

    可以说，这些戒指竟被某人打造成了一锅大杂烩。而且暂时看起来，是有益无害。但这锅大杂烩里头究竟有什么料，连见多识广的巫妖都没办法一口气断定。

    这种性质的东西，芬以前也曾看过。那些神灵常用的器物，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特质。都不是那么简单可以用几句形容，就说尽物品本身的。

    还真让这家伙打造出了与‘神器’同等级的东西不成！芬虽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不停翻腾。而且桌上包括手上总共二十枚戒指，感觉起来每一枚都略有不同。差异何在，就需要时间慢慢去甄别。

    然而芬的沉默，带给某人很强烈的压力。为了转移焦点，林想着各种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很合理的办法。

    突然他想起了打造戒指最原始的目的，再看向那两个少女。虽然装得很矜持、看起来很淑女，就是安安静静的，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放着光的双眼早就出卖了她们的想法。

    从九戒中挑出了两枚，放到了两个少女的面前说：“来，当初说好给你们的礼物。做为闪现术的标记点，要出门的话最好记得戴上，我要找你们也比较方便。不过不想被我知道行踪的话，拿下来就是了，你们自己安排。”

    “欸～”两个少女同时发出抗议的声音，哈露米更指着三戒中的剩余两枚，说：“我们不能拿那边的吗？”

    “按照你们老师说的就好。除了九枚的，其他的戒指不适合你们用。”芬一旁说道。这也是戴上三戒之一后，自己的一个感觉。尽管里头蕴含的力量都相当微弱，但是能戴上三戒的人，在力量上至少要到达一个水平，否则反而是坏事。九戒的等级刚好适合两个少女。

    既然姊姊大人都说话了，两个少女就算想抗议也无济于事。所以她们齐拿起戒指，就往自己的无……戒指不见了！

    收回两枚戒指的某人，又将其放回到两个少女面前，说：“戴左手食指上，别乱戴。这是最适合的位置。”

    “欸～”又是抗议的声音，哈露米更是嘟起嘴，说：“可是姊姊大人她？”

    “我讲不了她，难不成我还讲不了你们两个。十指连心，食指连心，总是有道理的。所以戴在食指上准没错。不喜欢的话，还我。”

    两个少女扁着嘴，只能委屈地照办。

    这时芬却在一旁坏笑说道：“哦，尊敬的魔法师阁下，我也要照办吗？”

    “反正对你来说，这就是个装饰品。爱怎么戴就怎么戴啰，我没有意见。”某人很光棍地认怂。别跟巫妖顶牛，是长命百岁之道。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 同行

    “我也拿一枚，行吧。”开口这么问的，是黑龙奥古斯都。但问归问，手却已经伸出去，从三戒剩余的两枚中，取走了其中一枚戒指。

    林颇为意外地说：“当然可以呀。是说，老奥啊，这种程度的东西，在你的财宝中也应该算是很不起眼的吧。”

    “我的财宝？”奥古斯都不解地反问道。

    “是啊，龙族不都喜欢收集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你渡过了那么长的岁月，财宝应该也很可观吧。”

    “喔，你是说被龙岛那群年轻，混血猪猡兽的浑蛋们夺走，什么也没留下的财宝吗？哈哈，人类，我曾经的收藏是你无法想象的。可惜老东西就应该自己去龙墓等死，守护不了的财宝就应该交由年轻龙去保管。要是牠们心情好，还会把老家伙的尸骨拿出来给矮人做成刀剑棍棒的，发挥龙在世的余热。你说，那样的好地方，我能剩下什么？”

    这……怨念深呀。难怪奥古斯都在揭露龙语秘密的时候，没带一丝犹豫的。

    好吧，反正就一枚戒指，跟老人家没什么好计较的。

    倒是被老龙抱着的熊孩子爬到桌上，从剩下七枚的九戒中，也拿起了一枚。众人看了也没阻止，就只是浅浅地笑着。就连林也是笑道：“你也想要呀。那可得好好保管喔。”

    也不知道艾吉欧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大家的意思，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戒指好奇地端详一阵，然后塞进口中……

    两个少女尖叫一声，急忙把坐在桌上的孩子抱了下来。一人拉开了他的嘴，另一人就往嘴里掏，要把戒指给挖出来。至于某人当然是傻眼看着一切。只能说熊孩子就是熊孩子，能够无视一头巨龙所给予，在生物层次上的压威，某人就觉得这小子前途无可限量呀。

    看着两个少女把两只手弄满了口水，那个被架住嘴巴的孩子则是哭号不出来，甚至开始飙眼泪了。某人看着折腾够了，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别挖了，别挖了。再挖下去，喉咙都要被妳们掏出来了。”

    “老师，老师，可是艾吉欧把戒指给吃下去了。”哈露米不死心也没住手，头也不回地说着。

    “是吃下去了。可是东西在我手上呢。”说着，林摊开了右手，掌心上安安稳稳地摆着一枚戒指。不过这二十枚戒指都一个样，大家都怀疑某人手上的东西是不是随便拿一枚来呼咙人的。

    突然卡雅想到了一件事，说：“啊，这是用闪现术召回吗？”

    “是啊。”林晃着自己已经戴上独一戒的左手食指，说：“这十九枚子戒，我不是用匣切身上的闪现术标记点方式做记号，而是跟这枚母戒做成配对的方式，让戴着母戒的人可以感知子戒的位置。所以只要我戴着戒指，任何人想要偷走或是把这些子戒藏起来，都是没有意义的行为。假如我不想要给谁的话，我随时可以回收。”

    “啊你不会早说！”哈露米抱怨道。

    “妳们又不准我揍这小子一顿屁股。给点教训，刚好而已。”某人振振有词地说道。

    两个少女对她们老师的态度，那是气到快要发飙。这时巫妖适时地插话说道：“不过给艾吉欧戴上一枚戒指的话，不就可以避免他又走丢。”

    关于这个‘又’字，可是众人的血泪呀。一个在森林中，被大剌剌的龙族所带大的孩子，在一间大房子中还能做什么事情？就是老跟大家玩捉迷藏，谁也找不到。

    然而魔法师住的房子代表什么，那是到处都有危险呀。有好几回可是连林和芬两人都惊动到了，一齐找这个小毛头。

    最后被找到的孩子，是在一个橱柜中。他靠着自己体型小，在里头待到睡着了，没半点声响，所以才会谁也找不着。还是某人动用扫描建筑物的魔法，靠着生命迹象的辨别，才找到藏在里头的人。

    所以在听到巫妖的意见后，林二话不说，把手中沾满口水的戒指往哈露米身上一擦，惹得少女一阵叫骂后，就将戒指往艾吉欧手上戴。末了，还问了句：“要不要使用永远也拔不下来的诅咒？”

    魔法戒指倒也没有指围的说法。一戴上之后，戒指就收缩到合拢孩子手指的大小。艾吉欧没啥抗拒，只是好玩地举起手看着。只是刚刚又被掐住脸蛋，又是掏嘴的，难受的感觉还没退。所以他现在是又哭又笑着，看着手上的戒指。

    卡雅疑惑地说道：“这样好吗？”

    做老师的，也不知道少女是在烦恼什么，所以也无从回答起。芬却是觉得，也许少女察觉到了戒指中的力量，所以才有这样的疑问。她手撑着桌上，饶有兴致地说道：“放心好了，戴上那枚戒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我也想看看，从小戴着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喂！为什么妳的第二句话怪怪的？难不成我做的东西有问题！”林抗议地说道。

    “放心啦，放心啦。没什么大问题。”芬随兴地摆摆手说道。却很难叫人放心。

    林还想继续追问，一旁的乌佐夫甘提亚打破沉默，说道：“先生，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拜领一枚戒指？”

    略为一想，林谨慎地问道：“嗯，你是否清楚知道，接受这一枚戒指，对我而言所代表的意义？”

    “是的，我很清楚，先生。”乌佐夫恭敬地说道。

    确认了这个男人的决心，林从九戒中捻起了一枚，递上前说道：“既然你考虑清楚了，而且也有在帮我做事，那就收下这枚戒指吧。我在这里承诺，假如你有生命危险的话，只要我知道，不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前去帮助你。而且不要说什么拜领的，这是朋友间的礼物。”

    “感谢您，先生。”乌佐夫接过了戒指，就往自己的左手食指戴上。

    本以为只是一枚会追踪自己行动的戒指，但看着那位前魔王大人与黑龙的表现，让他直觉这戒指不简单，更不用说上头附加了很多保命用的魔法与效果。

    能有这样一个在危机时刻，派得上用场的魔法道具，可是无数冒险者的梦想呀。比较起来，自己的行踪会被这位魔法师掌握，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缺陷。只要自己没有打算背叛这位，这小缺点也不算什么。

    对比其他魔法师控制追随者的手段，有很多更残酷的手法，眼前这位可是温和许多。这么想着的乌佐夫，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四个银须矮人。就这么一眼，带着大家都朝他们看去，顿时场面好不尴尬。

    玛丽特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叫道：“看什么看！我们才不会戴上这乱七八糟的戒指呢。”

    一句话，像是替四个银须矮人定了调。事实上，杰梅因也对戴上戒指这件事情感到迟疑。主动跟上某人，与自己的任何行动都无从隐瞒，是完完全全不相干的两回事。但他会迟疑，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迟疑。一支粗壮的矮人手臂伸了出来，从还没有人碰的七戒中取出一枚。

    弗蕾亚，另外一位女性银须矮人，赖利的女伴。她掂着一枚戒指，问：“阁下，这样的话，可以给我一枚吗？”

    不等林开口说话，玛丽特激动地说道：“弗蕾！妳在想什么，快点把东西放下。”说完，就要去抢女伴手中之物。

    但毛毛躁躁的她，在灵活度上却不及这位一同成长的好友。弗蕾亚闪过一旁，说道：“玛丽，我可以理解大杰和妳最后还是要回家乡的铁城，让他继承族长的位置。但我可没有回去的必要呀。所以我拿一枚戒指，又怎么了嘛。”

    “别开这种玩笑。妳不回去的话，赖利怎么办？”玛丽特问着，众人齐看向另外一个银须矮人，那有些窘迫的表情。

    看得出来，赖利是真的有些着急。但弗蕾亚却是不慌不忙地说：“回去了，又能如何？和我们同一辈的女人，还有很多是没伴儿的。赖利回去之后，尽管从她们之中挑选。想来她们都会愿意的。我不回去，族里少了我一个，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我们怎么可能让银须的血缘流落在外！让那些不知所谓的低溅血统，玷污我们的血脉。”

    “妳这说的。”弗蕾亚自嘲地笑道：“好像我在外头，就一定会随便找个男人在一起，我只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想多学习一些不一样的学问。这些在族中可是做不到的事情呀。再说妳没忘记吧，我们没有人能够生育，所以妳担心混血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可是……”玛丽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比讲道理，她讲不过这个好友。弗蕾亚用上了家乡的语言，犀利地反击说道：‘还是说，我要做任何事情，需要经过您的同意呢？未来的玛丽特族长夫人。就我所知，这可是连族长都没有的权力喔。’

    词穷的女矮人，激动地拍着桌子说：“总之我就是不准！”

    “准或不准，不是你说得算。”弗蕾亚转头看向瞠目结舌的某人，问道：“先生，您同意给我一枚戒指吗？”

    妳都戴在手上了，才来问我吗？某人很想这么回答，但这种时候，就不要火上加油了。林问道：“妳真的确定吗？”

    站在比较功利的角度，也许让四个银须矮人起内哄，自己就有从中渔利的空间。但本着夫妻劝和不劝离的精神，林可不想让人感觉自己就是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三章 银须的未来

    “先生。”跟其他银须矮人比起来，弗蕾亚要知进退许多。她大概也知道某人不喜欢那些给人高高在上感觉的称呼，所以就学乌佐夫的称呼方式。她认真地问道：“按照您的看法，您觉得银须矮人的未来会是如何？”

    看着总是笑瞇瞇，从不生气的女矮人，难得地扳着一张脸，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林也知道这种时候不好糊弄，反问了一句：“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我没有牵挂，也没有包袱，当然是希望听到以你的见识，作为一个旁观者的真正想法。看看是不是跟我这个待在那里头的人一样，有着同样的担忧。”

    “我倒也说不上是担忧，毕竟那是你们一族的事务，跟我无关。但要我说的话，就是银须矮人终将灭亡吧。”

    话虽耸动，几个银须矮人也表现颇有不忿，但弗蕾亚却说：“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但我可不可以知道，您是如何做下这个判断的嘛。是因为生育的问题吗？”

    弗蕾亚一问，反而让她三个同伴都安静下来。他们也都想听听看某人的说法。

    看到大伙儿一副认真的模样，反倒让某人感到别扭起来。想了想，才慎选着措词说道：“跟有没有办法生育，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假如妳把整个族群看作是一个人，那么对这个‘人’而言，无法生育的问题其实只是一项疾病。只要发现了，又愿意治疗，就一定有办法可以医治。”

    “也就是说，是银须一族整个族的做法与风气出问题啰。”

    “以我自己为例子吧。”某人不想把话说得太直接，而是以自己的情形说道：“我时常会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离开大贤者之塔。在魔法塔的保护下，我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不会有什么难以处理的威胁。毕竟深渊大君都干掉一个了，就算对方没死透，也证明了至少要到那种程度的敌人，才有可能对那时在魔法塔中的我造成威胁。这些事情，你们问芬或那个两丫头，她们都能证实。──”

    巫妖虽然没反应，但两个少女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当初没有离开的话，我之后的生活大概就会是一成不变的吃饭、睡觉、研究夜里的星空，如此终其一生。也许在我原有的基础知识下，我一样可以取得如今天一般的成就。但，要花上几倍的时间呢？或者该问，没有世界树瓦德沃的帮助，以及这五年的时间，在旅程中的所得与所见，我真的有可能像今天的我这样吗？──”

    物理学跟数学最大的差异在于，数学可以单纯的纸上作业，但物理却需要与实际观察的结果互相验证。在没有找到足以证明的确切现象之前，任何理论都难以真正步入殿堂。

    “──我的家乡有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然稳定且安逸的生活，是每个人都会追求的。但是世间万物随着时间不断推演，他们会有持续的变化。而在这样的变化中，我不变的话，这不就是一种退步。你们银须矮人的和平武装，相较其他种族的各种武器确实是非常强大。但我就问这么一句，从你们离开矮人帝国，遁世于地底至今，和平武装可曾有什么变化？它与数千年前相比，强大了多少？再给你们数千年的时间，能有不一样的结果吗？在你们眼中，你们这段时间所看到的外界一切与其他智人种，依旧是你们眼中的愚昧不堪吗？你们觉得，银须一族的先人们所留下的遗产，还有多久的时间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别的不说，和平武装在我面前与破铜烂铁无异。假如没有任何改变的话，你们认为需要多久，银须矮人的骄傲将无法抵抗除了我以外的外敌入侵？”

    接连几问，问得四个矮人哑口无言。

    一改原先严肃的表情，林微笑说道：“其实你们会离开自己的家乡，就是察觉到了危机。也许还无法明确地认知那是什么，但你们心里头也隐隐有改变的想法，这是好事。但能够走多远？却不是他人所能掌握，或应该去关心的事情。一切都源自于你们自己的选择。假如当初在大贤者之塔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估计我也会选择留下，就这么平稳地度过一生吧。冒险什么的，果然不是我会去做的事情呀。”

    虽然前面的几个反问听起来，很有激励的效果。但某人最后的转折，却是让众人都想打他。

    林却是很理直气壮地说：“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前，我可是努力过了啊。既然之前都这么努力了，那么之后我贪图安乐又有什么不对。那里可是我原本预定的埋骨之地呀，只是最后又被赶出来了。既然守不住我的成果，就只能继续努力啰。少壮打拼，迟暮享福，接下来就是交代后事，两腿一蹬，人生就是如此。我一个人走就走了，反正没了我，其他人一样能活，这个世界依然运行；我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过完一生，有错嘛。但是当一个族群走向迟暮的时候，你们认为‘它’还能撑多久？依附在其下的人，最后又会发生什么？”

    长吁了一口气，弗蕾亚用银须矮人语，对着自己的同伴说：‘吾友，我想人类的话，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为什么了。’

    玛丽特不死心，继续尝试说服：‘假如妳觉得族中有不足之处，难道不是我们一起努力去改变吗。留在外面，帮助不了任何同胞。’

    ‘我连妳都改变不了，我如何去改变其他人？我用什么身分去改变其他人？妳看看妳自己，瞧不起妳所看到的一切。开口闭口就是族中如何，我们来做会是如何，拿出银须的名号来又可以如何。妳只想着守住传统，认为那就是全部。我没意见，那是妳的生活方式；或者说，那是你们身为族长的继承者，数千年来不变的方针。那好，我也接受，但请不要阻止我去追求新的事物。我尊重妳的想法，但是妳能不能也请尊重我的。’

    ‘弗蕾……’

    不等同伴再劝，弗蕾亚满意地左右欣赏着手上的戒指，细细感受其中的力量。至此，她才真正相信这是个没有错误的选择。

    对银须矮人内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戏，某人只觉得，不意外。比较银须矮人，以及迷地可见的一般矮人，就会有一种感觉，银须一族的想法与做法属于异类，难怪最后他们会与一般矮人分道扬镳，远遁隐世。

    然而弗蕾亚跟其他三个银须矮人相比，又是属于异类。跟她最谈得来的，居然是卡雅那个闷瓜葫芦。她的很多想法，意外地让某人感觉像是地球很多自主女性会谈会说的事情，而不像是一个迷地的土著。

    所以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某人只觉得这是早晚的事。任何群体中，难免会有格格不入的怪胎。假如不是将对方羞辱到自杀，就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脱离群体，开拓出自己的一片天。

    某人当然不可能装死，什么话都不说。本着劝和的念头，他也不可能把话说得太死。“妳想清楚就好，我没意见。不过我也得说一句，什么时候想要摘下这枚戒指还我，都没有问题。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不可违背的契约，这句话对你们所有人都一样。”

    这时赖利表情痛苦地伸出了手，也要去拿一枚戒指。不过林却是先一步，将剩余的戒指用闪现术收回手上。他看着一脸惊愕的矮人，带着歉意笑了笑说：“不要因为冲动，做下任何决定。你们现在还在一起，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互相讨论。我希望这些是让人收下之后，会感到安心与开心的礼物，不是会让人感到痛苦与不舒服的东西。──”

    将戒指妥善地收进口袋中，

    “──而且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自身安危的问题。当初会带你们离开，就有承诺过会照顾你们所有人。假如遇到生命危险的话，我就会尽量去帮助你们。不会说只帮弗蕾亚，却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弗蕾亚又问道：“先生，它们有名字吗？”看某人有些状况外，女矮人指着手指上那不起眼的戒指，说：“你造了这些小可爱，不会都没有帮它们取名字吧。”

    “喔，这个喔。”林举起了自己的手指，说：“独一戒，众戒之母。──”

    指着芬，

    “──火之戒，代表博爱。──”

    又指向奥古斯都，

    “──风之戒，代表自由。另外一枚三戒是水之戒，代表平等。七戒之名为七宝，分别是金轮、白象、绀马、神珠、玉女、居士，妳手上那枚刚好是排最末的主兵。九戒为九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乌佐夫手上是行戒，艾吉欧是皆戒，哈露米是斗戒，卡雅是阵戒。”

    这时哈露米不满地叫道：“欸，为什么感觉我们的戒指取名很随便。就不能换一个嘛。”

    “怎么会随便呢，抱朴子的六甲秘祝，这里头可是有大学问呢。假如不要这个的话，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如何？乌佐夫手上是九号，艾吉欧五号，妳是三号，卡雅六号。”

    “欸～。”这下是拿到九戒的人，都发出不满的声音了。唯独那个不懂事的孩子，直接把戴着戒指的手指头，整支塞到嘴巴中，愣愣地看着一切。

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学术之争

    第二日开始，大家又都重回正轨。除了银须矮人内部有些别扭的感觉外，其他人又过上那规律，或者说有些单调的生活。

    某人的数学课程虽然开天窗三天了，但幸好有芬来代课。凭她的程度，当然是将一整个班级轰杀至渣，嘴也嘴得全班成渣，拼硬底子实力一样将班级上所有的魔法师同时碾压至渣。总之全方面的压制，没人敢对前魔王大人提出任何意见。

    林的回归，倒是让作为数学课学生的一干魔法师、大魔法师，以及一些虽没有魔法天赋，但聪明才智一点也不输给法爷的人们松了一口气。听巫妖的数学课，对他们来说，压力太大。

    这是因为数学可不像其他学问，在对与错上有模糊的空间，数学上的正确与错误是相当明确的。这也造成了教数学的芬，面对其他人所犯的错误，是会毫不客气地喷垃圾话。

    虽然跟言词粗俗的羞辱行为还有一段距离，但也没有多少个法爷忍受得住。比起来某人在课堂上的态度，尽管有些话不中听，但那简直就是温柔婉约呀，由不得众人不怀念。

    回归正常的授课之后，数学与生命课程的进度，是有条不紊地在推进着。

    教授生命课程的芬，当然是继续指使着一群很开心地观察着微观世界的人们。指导他们如何更有效的纪录，并集合众人之力，探索起大部分仍是属于未知的微生物世界。

    至于数学这门课程，虽然在课堂上是风平浪静的，授课的人也只是按照自己所安排的进度，一步步地将他所知的这门学问传授出去。但事实上在台面下，关于数学的讨论可是波涛汹涌。

    不过对于还没真正踏进圣城埃斯塔力最顶级的学术圈子，事实上没兴趣，也不知道有那玩意儿的某人，当然对于数学引起了多大的争端是一无所知。因为大部分的麻烦，都是由大魔法师卡班拜以及来此学习的魔法师们挡了下来。

    固定来上数学课程的魔法师们，在各个层级的学术圈子里都有人在。单纯论那些有名望、有份量的人，其实力总和大概占了埃斯塔力顶级学术圈子的三分之一左右。这样的能量动起来，毫无疑问是撼天动地等级的。

    这也意味着，还有三分之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尽管这些人不一定齐心，但是当事情一直无法有个让人满意的结果时，且有关他们自身的利益，也会趋使这些人联合起来施加压力。

    就好比在夏季尾声的某日，课程结束之后，大魔法师卡班拜留下了林。来到数学楼中的教师休息室，并且正式提出了邀请。

    “所以说，有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晚宴必须要出席？”林问道。

    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心虚，大魔法师卡班拜擦着汗，说：“‘无法拒绝’的说法也许有些过了头，但是阁下出席的话，对未来在圣城中的发展会有好处的。”

    “嗯，能请教一下，这个晚宴参加的都是些什么人？”

    “圣城中，所有学院的学院长都会出席，还有一些长老也收到邀请。当然，我也会参加。而阁下认识的，数学课上的一些魔法师也会出席。包括……”卡班拜报了一串人名。

    这些人算是数学课的固定学生了，所以林对他们也有印象。他们的共通点，就是胡子很白、年纪一大把了。论江湖地位，出行都会有小弟前后簇拥的那种。

    而大魔法师口中的长老，就是指年纪、实力与江湖地位都很高的魔法师。算是一种私底下使用的敬称，光有年纪的还混不到这么一个称呼呀。

    “感觉上像鸿门宴呀。”林喃喃自语道。

    “鸿门宴？那是什么？”

    懒得跟文化不同的人解释太多，林又问道：“那么这次宴会的主题是什么，学院长阁下总能够透露一下吧。”

    跟贵族纯粹打发时间与培养人际关系的宴会不同，在圣城中的魔法师们所举办的宴会，都是有明确目的性的。按照某人的理解，好听一点的说法可以叫‘附带吃吃喝喝的研讨会’，实际上将之称为‘斗技场’也没有问题。一言不合就开片，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这也没办法，谁叫迷地的魔法就是这么一回事。口水战再多，最终还是实力说话。

    所以魔法师宴会的主题是什么，问清楚是很重要的事情。

    大魔法师卡班拜苦笑了一下，说：“就是为了阁下这数个月来所教授的数学而来。”

    某人一愣，大魔法师卡班拜才解释起这近三个月来的种种。

    首先，在之前控诉林盗窃其家族知识的尚缪拉，其背后的缪拉家族真的拥有一本和数学有关的古文书。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支持他们出面做那种事情的原因。

    尽管最后被某人一阵乱踩，加上其他大佬使力，那几个炮灰般的出头鸟全吃土了。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大佬们的交手仍就围绕在那本古文书上面，直到前一阵子才消停。

    支持林的魔法师们，透过某些不可说的管道，拿到了那本古文书的抄本。翻开一看，众人讪笑。不光是因为书中用语与某人所传授的数学不尽相同，甚至还有几处谬误，基本上是认真听讲数学课的人，所不会犯的逻辑错误。就抓着这几点，众人就与那些找事的大佬们打起了擂台。

    但真正让那些大佬们放弃继续争执的理由，是因为某人的数学课进度已经超出了那本古文书的范围。之前还能用知识相似，来源有疑虑的说法，去攻击某人教授数学的正当性。

    但是当所讲的东西已经不再局限于古文书中的知识时，这样的说法就难以为继。所以对数学知识有想法的大佬们，就只能另辟途径。

    其次，就是‘数学’这门学问该怎么定位？

    让魔法师们如此纠结的，就是因为数学不是魔法！不但跟魔法没有关系，只要脑子清楚一点的正常人，最基本的加减乘除还是可以理解，并且在生活中应用的。

    当然，假如某人按照正常程序将这门学问上缴给魔法师协会，协会就有理由插手其中。但偏偏当初冒出头找麻烦的人，下了一步昏棋。就是让协会负责承办知识审核业务的办事员，以‘数学无关魔法’的理由，驳回了某人上缴数学的申请，只收下了其他魔法知识待审核。

    他们的本意是让数学创作者的名份无法确定下来，其他人就有从中做手的空间。谁知道后来全盘计划都被打乱，那门学问成了谁也碰不得的烫手山芋。因为，真的没有人懂得比那一位还多呀！

    圣城的学术风气由来已久。不对付的两方人马，针对对方攻关的课题，用各种方式妨碍、窃盗、抢先发表的争执也时有所闻；抢占他人成果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总归起来，还是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在。

    先上缴给协会的人就是赢家。但也不是拿个标题或魔法的名字交上去，就能算数的。这时负责审核的承办人员，就相当重要。上缴的魔法知识是否完整；他人按照步骤施法，能否正确使用出该魔法的效果。假如东西是残缺的，那凭什么请求协会收录。

    假如遇到被控诉为抢占的案例，则是以理解深的一方为赢家。毕竟对宣称拥有该项魔法知识的人，结果却是自己连使用都不熟，这种情形如何说服得了旁人。

    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是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台面下交易。但在台面上，至少要能够服众，这才能说的过去。

    然而数学让那些有心人所面临的窘境，却是之前所不曾遇过的。即便将已经半公开，也就是授课完成的那些数学知识占为己有，结果人家还在那边源源不绝地抛出更新的知识，而自己却只能慢一步上缴给协会，并且宣称是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头猪都知道背后有什么猫腻！

    偷吃也要懂得擦嘴。这是魔法师们对于龌龊的学术之争，最基本的一个要求。

    最重要的一点！绝对不允许有明着硬抢别人成果的事情发生。今天对别人明着抢占他人成果是持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没有去帮助受害的一方；那么当明天抢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会有人帮助自己吗？

    另外，容许这样明抢的事情，容许了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后是不是大家都防着其他人，变得不愿意公开自己的成果？那么魔法师协会数百年来的努力，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互信和制度，岂不是毁于一旦。

    所以这是一条不容触碰的红线，谁碰谁死。协会养了一堆监察官，可不是只让他们在外作威作福用的。魔法师之间，也没有什么死缓或徒刑的说法，一旦动手就是杀全家，没在客气或假慈悲的。

    而在数学这档子事上，尤其让人吐血的是，耿直的某人居然就这样不再试图上缴相关知识。据被发配的办事员所说，当初某人送上的可是一整套学问呀！光纸本就厚厚的一沓。就因为负责承办的人员，上头有人交代，加上自己也从头到尾都看不懂，这才打了回票。

    如今数学知识在圣城内唯一合法的取得来源，就只有去卡班拜学院听讲，得到该节课程放在论坛上，以密码设置观看权限的讲义。而且还只有该堂课的内容。

    这年头的迷地论坛，把有偿的东西搬到公开区，还以大侠自居的人还没能出现。当然这也跟众人都是以实名登录，不时有真人PK的论坛风气有关。

    现在的状况简单地说，就是没来上数学课，进度跟不上，又想捡便宜的人坐不住了。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技术公会

    知道了要应付的事情是什么，当下便承诺了到时一定会出席。毕竟大魔法师卡班拜都亲自开口邀请了，要是回绝，也太不给面子了。

    其次，会放心参与，当然是因为某人不是孤军奋战。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着的人和，让林在圣城埃斯塔力中，也是有一些助力存在。就好比几回帮自己解决很多问题的大佬们。

    和这些前辈交好的纽带，其实也不仅止于他们有来上数学课程，为了维持自己缴了学费后才获得知识的权利。当然也不是对未来数学更深一层学问的期望，让他们愿意出手相助。

    假如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他们大可在其他人施加压力的时候装聋作哑，最后收获的时刻再分一杯羹就好。因为这么做最省力，需要付出的代价最少，收获也会最丰富。

    但是当力有未逮的某人值得他们卖人情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出手相助。因为以某人的性格来判断，欠下的人情债终究会有回报的。

    诚然以勇猛突进的姿态，荡平自己前路的一切阻碍，也会有因此而依附自己的助力。但严格说起来，用不一样的方式展开的人生，会愿意帮助自己的就是不一样的两种人。

    这种时候与其讨论哪种助力比较好用，不如问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哪一种。然后某人的选择，也很明显。

    关于五天后，魔法师宴会的邀请，林也在晚餐时告知了其他人。他问道：“有谁想跟着一起去的吗？”

    像这种大宴会，正式魔法师有正式魔法师的场，学徒也有学徒的场，就连不是魔法师的追随者们，也都会有聚集的地方，甚至三者间互相走动也没有问题。不像一些小型私宴，除了特定人士之外，其他人的接待都很随便。

    只要林一个人有邀请函，他想带几个人一起赴宴都没有问题，主办方都会尽心招待。但魔法师们还是有一个默契，就是魔法师以外的人，以不超过十个为限。同为魔法师位阶的人，则是多多益善。所以林才会有这么一问，看有谁要去蹭吃蹭喝。

    不过看起来，大家都是副精疲力尽、兴趣缺缺的模样。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大家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忙翻了。

    银须矮人的显微镜业务，毫无疑问是属于高技术门坎的独占事业，不是什么人都有办法染指的。而且任何试图伸手，并且用肮脏手法逼迫矮人的人们，都会被那些心急火燎的客户们给妥善处理。

    但这并不代表矮人们就可以拿翘，同样的压力随时可能转个方向，朝着矮人们涌来。因为那些等着收到显微镜的大人物们，同样是林等人得罪不起或不想得罪的。

    所以近期中，只要材料足够，除了吃喝拉撒的时间以外，四个矮人都一头栽进工作里。就连之前弗蕾亚与众人不齐心的事件，都当作没发生过一样。那股拼命劲，看得某人都发恶梦了。彷佛回到穿越前，遇上惯老板，进了血汗公司……

    与四个银须矮人干得热火朝天的景象相比是不遑多让，甚至可以说更夸张的，就是乌佐夫带头的卫浴系统事业了。

    从某人自掏腰包，在火焰红唇旅店还有卡班拜学院，设置马桶开始。这门事业的变化之快，是旁人难以想象的。而乌佐夫与合作的匠人们面临挑战，也比想象中还要来得快。追根究柢，原因就是东西好用、市场很大，但是产量不足，而且看起来技术门坎不高。

    有和与乌佐夫合作的匠人们交好，一些小作坊的工匠私底下找上门来，希望求得制作的方法，分摊一些市场的需求。

    背后有人的大工坊主们也陆续找来，一开口就是全方面的合作。各种条件明列出来，其实也跟并吞差不多，只差没有把原班人马一脚踢开。而且这样的作为在他们口中彷佛是多么宽宏大量的行为，话里话外的威胁也没少过。

    尽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门新兴的生意，背后之人是谁，但这些地头蛇们没人在乎。因为某个教数学的魔法师也好，那个可能曾是魔王的巫妖也好，在他们眼中，分量都不够。

    即使是在魔法圈子里很照顾林的大魔法师卡班拜等一干人，也很难在一个追随者的生意上使什么力。尤其这东西跟‘魔法’还没有什么关联，他们还不至于多管闲事到包山包海。

    对这种刚起步，就面临到上下交困的局面，乌佐夫当然又找上某人求救。

    要是早几年，某人可能选择把东西交出去；或者是找些大佬插干股，靠着他们的势力狐假虎威一番。当然利润也得让不少出去，为的只是让自己省事一点，懒得在这些地方花太多心思。不过今天可不是自己去冲锋陷阵，有一个乌佐夫代劳。而且他想听的，也不是认输的建议吧。

    破局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联合那些散兵游勇，对抗大势力。

    但是又没办法轻易收编这些人。他们会维持着小作坊的规模，不就是想保持自主性，又不被他人压榨。迷地的规模经济还没发展起来，大工坊其实还是处于压榨人力，以此获取大量利润的阶段。

    就好比地主与佃农，相较于拥有小块田地的自耕农。除非真的朝不保夕了，否则谁愿意去做佃农。

    就算跟这些人剖析利害关系，等到他们想通，可能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了。当初那些愿意与乌佐夫合作的匠人们，可是考虑了老长一段时间，才有了今日的联合。

    然而现实的压力已经到了眼前，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慢吞吞地说服那些小作坊主。所以林提议用企业掌握核心技术与横向沟通连络的途径，将大多数工程下包给小厂商的方式，形成一个有着完整上下游配套的产业链。

    别看这说法好像很高深，要说到其他人明白，又得上一通经济学的课。其实迷地早已有行之有年的相关措施，只那么一提点，乌佐夫就想通了。那就是类似于冒险者公会，有关任务发布、冒险者的等级评鉴等制度。

    任何想要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卫浴设备市场中分一杯羹的人，就得要加入以乌佐夫等人为首，所组成的‘卫浴设备技术公会’。参加的工匠会依过往的评价、施工的质量，以及所擅长的项目给予不同的等级和许可。这些分级则影响了他们可以从公会中接到的工作。

    想要从这门生意中多赚一点钱的人，当然就是多接些工作；想做自己事情的人，当然就少接一些来自公会的工作。亦即他们的利润，取决于他们自己的意愿与努力程度，并非单纯替某人工作，并且受尽压榨只为赚取一点微薄的薪资。如此，自主性便维持住了。

    技术公会所付出的，也不过就是最初所开拓的市场，然后分出了一些没有技术可言，谁看了都会做，只差在做得好或做得坏的工序上。唯一拿捏在手里的，就是瓷器釉药的配方。

    如此，这样的作为网罗了圣城中绝大多数单干的工匠。不光是人手有了，也形成一股他人无法轻视的势力。

    其实这整件事情可以顺利推动，也要拜那些原本气焰嚣张的大工坊主所赐。

    乌佐夫告诉那些普通工匠们，为什么要加入技术公会？自己一个人的，就算学会了全套的制作工艺，自己就能顶住那些大工坊主及其背后之人的压力吗？就算顶住了压力，自己做能做多少？做多快？要单干，不如联合起来。

    而这里的联合，也不是就此投入哪一方的势力底下，而是靠着自己的手艺和其他同行竞争。没有太多糟心事，而且暂时看起来，工作还是会比人多，不用担心抢不到工作。

    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的组织和制度，在迷地已行之有年。大家就算没当过冒险者接受过委托，也有委托工作给冒险者的经验；即便两者都没有，至少也曾大略了解过这些组织是在做什么的。在迷地生活，很难不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因为是大家都熟悉的制度，不用经过太多教学与讲解，有意愿参加的人很快就能上手，并且在极短的时间里头就形成规模。等到那些由大人物们所掌控的大工坊察觉事情不妙后，技术公会已经成为足以与他们对抗，甚至反过来压制他们的存在了。

    至此，大工坊主们能做的选择，就只剩下游离于这门买卖之外，或是加入技术公会，成为当中的一员了。

    倒是有人想要反客为主，加入技术公会中，再反过来吃下整个公会，掌握定价权与分配权，独厚自己人。

    但公会所有成员，既是管理者，也是受雇者。任何意图不良的人根本无法服众，就算这些人再怎么甜言蜜语、拉帮结派，总是会被其他小作坊主与工匠们戒备着，也就难以掌控公会权力。

    就算要打架闹事……可以说众人求之不得吧。反正有仇报仇，没仇练拳头。迷地居民，没人怕打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定价是由公会所有成员所公议；分配则是用任务发布的形式，载明需求、时限与酬劳，由公会成员自行选择。也许这不是最佳且最有效率的制度，但至少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形式。任何想要破坏这个制度的人，都会受到众人的排斥。

    不过这也和乌佐夫甘提亚处理事情的手腕有关。他很好地连结起势弱的小作坊主与工匠们，让那些相对而言较大的势力难以分化团结起来的小势力。

    而为了让大家有个地方可以聚头，所以众人合资买了一处房子，作为公会的据点。乌佐夫甘提亚顺理成章成为了首任会长。

    又为了让技术公会可以顺利地运作，乌佐夫聘请了一些懂书写与计算的办事员。

    而一群臭男人聚在一起，难免要酒要肉。所以这处公会大厅又兼营起吃吃喝喝的生意，俨然像一间酒馆。

    然后当乌佐夫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无言了。当人生绕了一大圈，又回到.asxs.时，总是会让人倍感无力。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章 赴宴

    要说一行人里头最闲的，除了某人自己，就是巫妖了。就连两个学徒都不时会被矮人或是乌佐夫请去帮忙，这当然是有酬劳的。至于奥古斯都，作为一条合格的宅龙，他是不出门的。

    所以看到没人捧场，芬很有自觉地问道：“如何，需要我帮你去助阵吗？”

    “嗯，我这次去，不打架的。妳能克制不打人吗？”

    “我顶多克制不打死人。”

    对于说话很老实的巫妖，某人也只有无奈，说：“嗯，劳烦您最多把人打个半死，行不？”

    “那就四分之三死吧。”

    “这种事情有讨价还价的呀？还有，那四分之三死是啥玩意儿？”

    “那你告诉我，打个半死是怎么个半死法？”

    被顶了一句的某人，顿时语塞。鼻子摸摸，默默地吃起了自己碗中的食物。不过赴宴的人选被巫妖给确定下来了。作为主角的林，准备去吃大户的芬，还有两个挂着魔法学徒名义的丫头，算是魔法系统的阵容全员出动。

    至于要等五天的时间，毕竟法爷们可不是吃饱没事干的贵族。一个个埋首于自己的研究中，就算不是忙翻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空闲。要找到那么多大佬都有空，或是预定要忙的事情是属于可以挪后的小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五天前就提出魔法师宴会的邀请，算得上是非常快的速度。否则召开如此规模的宴会，提前一个月、两个月向各方发出邀请，才算是正常操作。不过从这异于平常的速度来看，大概也猜得到召开这次宴会的人们有些着急了。

    然而这五天的时间，好像有人等不及一样，在某人的身边多了许多小动作。

    但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林可以无视就无视，不能无视就客气地拒绝。包括那些在圣城新居的围墙外，不时出现的窥探人影；或是在学院里头，莫名其妙跑来搭讪的陌生人。

    就在举办宴会的日子，大清早，林就看到一个难得的景象，奥古斯都恢复原本的龙身，敞开着肚皮，正躺在庭院中晒太阳。要是没看到肚皮还在起伏，还会以为这头龙翻肚，没戏了。

    林来到奥古斯都那颗比自己整个人都还要大的龙头旁，问着毫无形象，吐着舌头喘大气的黑龙。“怎么这么一副不雅观的模样，躺着晒太阳呀？”

    奥古斯都说道：“昨天晚上突然来了很多宵夜，吃撑了，这才让太阳晒晒肚皮。这可是在地底生活享受不到的待遇呀。”

    “吃撑了呀。”这是有人半夜入侵的意思？都喂龙了呀。这该说残忍呢？还是死得其所？

    算了。自己一直坚持不杀，只是怕麻烦而已，倒也不是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心肠。奥古斯都吃都吃了，难道要他屙出来，再让巫妖复活不成。

    因为要赴一场晚宴，所以三个女人为了那身打扮，又是忙活了好几天。她们倒是想要自己缝制衣服，但找不到什么中意的好布料。当然也有可能是店家的水平不够，或是对方根本不愿拿出好东西来。对此，她们回来后可没少抱怨。

    最终，还是又找上了当初火焰红唇店主，魔法师绍尔嬏所介绍的那家店。里头的东西还算得上档次，但是死贵，又不是那种会让人惊艳的好东西。以三个女人的眼光来说，就是凑合着用而已。

    此外还要去租借一辆马车，否则某人自己可以用闪现术到达目的地，两个学徒就只能苦命地用双脚走。马车倒是可以跟大魔法师卡班拜借，但某人懒得为这种小事欠下人情。反正不管哪来的马车，在他眼中都很烂。没有避震器，所有交通工具都只是渣渣呀。

    反正引擎已经有了，是不是考虑造辆车呢？坐在马车上的某人，被颠到屁股发疼，正胡思乱想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宴会是在有格瓦那帝国贵族背景的法爷家中举行。这种背景的人，在圣城埃斯塔力可不少。毕竟贵族有钱有权，只要子弟有魔法天赋，要栽培出一个魔法师来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实力有了，地位也会随之提高，算得上是相辅相成的好处。

    而这种背景的人，当然都是用上贵族的做派。就好比这处在圣城核心区，也就是靠近那五层法圣级魔法塔的区域，能建起一处占地不小的宅邸，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是普通人会做的事情。

    马车就在大门前停下。两旁燃起熊熊的篝火，并站着与其说是威武精悍的骑士，不如说是仪仗队伍。他们拦下这辆没有纹章的马车，当然是要检查乘客有没有进入的资格。林也就将那作为信使的白色猫头鹰，所送来的精美邀请函，拿给这群骑士观看。

    像这种等级的魔法师宴会，邀请函也是魔法道具的一种。它会发出特定的权能，与宴会主办方手中的信物相呼应，如此可以省略太过复杂的检查过程。邀请函基本上不可能伪造，也没有人会去伪造这种东西。

    走上前的骑士，手中的水晶球在林拿出邀请函后发出微弱的黄光。两旁站岗的骑士们，便唰的一声，齐一行礼，同时打开了宅邸入口处的大门。

    马车被引导到靠近外围的部分停下。不远处，靠近主宅邸的庭院作为露天宴会的场地之一，有数量众多的魔法灯饰被高挂在立柱上。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之下，庭院中已经聚集起的男男女女手捧着酒杯，有些人拿着一盘餐点，正边吃边喝顺便说说笑笑。

    法爷们还是很实际的。赴宴吃不饱，何等愚蠢的行为。

    不过看着这露天自助餐的宴会形式，某人直觉这又是哪个穿越众前辈带来的产物？至少在圣城以外的地方，可没有这种画风的宴会。

    有新的客人到达，自然有在宴会上招待的侍者前来，将两个学徒带往学徒的场地。两位魔法师则是奉上一杯白酒，并大致说明了场地的位置，像是吃的喝的在哪。

    会如此按照级别区分宴会的会场等级，实在是因为不同层次的人，会有不同的语言。

    譬如一个魔法学徒在全是魔法师的圈子里，抱怨着自己施展学徒级魔法时灵时不灵的状况，大概只会换来一双双白眼；但假如是在同为学徒的圈子里如此抱怨，肯定会引起很多共鸣。硬要把双方凑在一起，到底是想折磨谁，所以不如分开。

    以芬的美艳风情，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很快地就有一堆追求者出现。各种华丽的赞美之词，以及述说着一见钟情的情话，毫不犹豫地倾泄而出。一顿迷汤，看起来真的把巫妖给灌得晕乎乎。

    尤其还有一些是她生命课程的学生，引荐着家族中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并为这些后辈打起了侧翼。当然，又是一通华美的辞藻，把某只巫妖的美貌捧上了天，彷佛宴会中的其他女性都黯然失色一般。

    被无视又不起眼的某人，自然是被排挤开来，躲到了宴会的边缘，独自拿着各种美味的食物胡吃海塞。这些宴会上的料理，可是用上了最高级的材料，再由很优秀的厨师掌勺，烹调出来不论是冷盘或热食，都无可挑剔。

    至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当然是随她啰。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崔普伍……”有人靠近，有人搭话，问题是某人一个闪现，直接离开了原地！只留旁人面面相觑。

    由具贵族背景的魔法师，其所举办的宴会，当然也不会只有吃吃喝喝而已，还会有一些余兴节目。在宴会场地的一角，就有五把包含大中小提琴所组成的小型弦乐团，他们弹奏起柔和的音乐。

    这样的体验倒让某人感到新鲜。并不是这五位乐手比地球的还要优秀，而是在迷地听多了拿一把斑鸠琴，就敢四处走唱的吟游诗人歌声。能够听到正经的弦乐，颇让人意外。

    乐音还算悠扬，但还不到地球的古典乐高度。拿来当成宴会的背景音乐，还蛮不错的。至少有把年纪的这群乐手，不是什么生嫩的新手。台风相当稳健，自然音乐就会动人。

    除了音乐之外，当然也有唱歌的人。不过听着假音在飙高音，旁边有人听得如痴如醉，某人却是完全没有感觉。只能说声乐什么的，不太合某个穿越众的胃口。

    倒是这位歌手是一位穿着暴露的女性，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诱惑。像她这样的女性，宴会中可见到不少位。而她们，不是魔法师，至少她们没有穿上法爷标帜性的小披肩。

    这些女人看起来颇像是昔日在西南半岛锡嘉区五联城，有参与贵族的宴会时，特别聘请来活络宴会气氛的交际花。只是某人还不知道，魔法师的宴会也兴这调调。还是说，这只是因为主办的那位有着贵族身分，所以就习惯性地玩起了这一套。

    “阁……”又有人试图搭话，但某人在对方说完话之前，当成没注意到，再度闪现离开。把搭话的人留在原地，表情颇为尴尬。

    会想要闪躲这些人，纯粹是因为一股让某人心烦意乱的警讯。

    这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直觉，近期时常在心头浮现。也不问对不对，某人求得只是一个心安，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事后也证明了，这股警兆通常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确实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而如今身在魔法师的宴会上，心中又浮现相似的警讯。这只说明了，眼前这个鸿门宴，果然是处处有危机。就不知道对方将要怎样发难，以及预备好什么样的陷阱。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七章 宴会的惯例……

    仅管受邀参与魔法师的宴会，但不太想跟陌生人接触的林，还是想办法把自己变成像一个小透明。但即便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躲开那些试图接近自己，但又意图不明的外人，难免有闲言闲语进到自己的耳里。

    乡巴佬、活脱脱像个乞丐的穷酸魔法师、无礼之人，众多贬意的称呼，在说话者刻意放大的音量下，不光是引起与他谈话的众人一阵讥笑，也吸引了周围的一群人，加入他们的谈话中。当然，某人是一定要听到的，这些都是故意为之。

    只是这种程度的挑衅，对于某人脸皮如铜墙铁壁般的男人来说，不算什么问题。他依旧是自己吃自己的东西，欣赏着那些无机物的艺术品，聆听还算悦耳的音乐。

    倒是那句穿着像乞丐的批判，让某人稍微检讨一下自己的打扮。真的很糟吗？

    左右看了看，跟自己平常时的模样差不多呀。尽管这套衣服被自己穿着，已经通过闪现术数回了。腐朽的情形虽然还不明显，但跟全新的相比仍是有差。是这个原因吗？

    再举起手臂，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嗯，也没有什么怪味道。那么对方单纯为骂而骂啰？

    不过自己的品味，不管是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被大多数人评为不及格的。也许在这种场合，确实是不太庄重。而且自己穿得很随便的最主要原因是，既然都预期衣服会烂掉了，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穿什么好料子的上身，省得之后心疼。

    不过看来这么随便的态度，反倒成了别人看轻自己的原因之一。人难免以第一印象来评价一个人，私底下随便穿也就算了，在这种正式的场合太随便，那不是装逼，而是不尊重其他人。任谁也不想跟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跳蚤、苍蝇满身飞的人同桌吃饭吧。

    而且趁着这次的机会，也有件事情应该要正视它，而不是继续当作没看到了。因为闪现术的特性所影响，自己长久以来只穿最普通的衣服，身上的配件也只带消耗品类型的，坏了烂了都不会心疼的那种。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回避率加到满点，但防御力基本为零。

    然而之前不就遇到一回无法回避的情形，来自疫病之神的诅咒。幸好那位大佬只是单纯提供神力，诅咒自己的另有其人。最后不但化解掉那个诅咒，更从中有大收获。但能够每次都这么幸运吗？下一次解不掉的话，怎么办？只能指望芬帮自己复活了吗？

    前段日子因为四处漂泊，没办法静下心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如今都安定下来了，还把那个跟性命攸关的事情放在一边，那就太说不过去了。结合近期的研究心得与成果，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在某人的脑海里滋长着。

    就在林浮想联翩的时候，一声问候从背后传来。“崔普伍德阁下。”

    这回没有闪现走人，是因为背后那位是个熟人。数学课听讲的魔法师之一，格瓦讷帝国皇帝禁卫军团的赫伊里。对熟人要是只甩一个后脑勺，也太不给面子了，所以还是得应酬一番。

    转过身，行了一简礼，林问候道：“赫伊里阁下，日安。”

    基本上，某人对于数学课上会遇到的学生都很客气。没办法，论年纪的话，里头真找不出有几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尽管自己的年纪刚过四十出头岁，但这些人哪个不是白胡子一大把。

    自己可不敢占着讲师的威风，对他们颐指气使的。要不然同时对付上百个法爷，就算自己不死，也得减半条命吧。

    而这位被林和芬两人都教训过的帝国禁卫，有着百折不挠跟自来熟的精神。还没被整坏掉的他，就是有办法腆着脸，跟人熟络地交谈。

    只是他还没上前跟人碰杯打招呼，旁边就有其他人阴恻恻地说着：“奇怪，这里好像有什么臭味。”

    “臭味？”林没想那么多，鼻翼抽了抽，四处嗅着。“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呀。赫伊里阁下，你有闻到什么吗？”

    “没有，有什么怪味吗？”说是这么说，但赫伊里的表情却十分耐人寻味。像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两人齐转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那是个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年轻贵族。除了那件魔法师小披肩说明了他另外一重身分外，全身上下浓厚的贵族奢华气息。一时间，会让人有着‘究竟是自己跑错棚，还是对方跑错棚’的感觉。

    这个脸上擦脂抹粉的年轻人，用着昂贵的丝绢手巾摀住口鼻。厌恶地看向某人，说：“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人，你确定你有资格站在这里？还不赶快回去你应该待的地方，那些满是死尸与粪尿的贫民窟。”

    林听了不怒反喜，说道：“哦，我可以走吗？我真的可以走吗？那我就走啰。”

    心知看戏看不下去的赫伊里，一把抓住了这位数学课的讲师。平常时，假如想在课后留下这位，一定要事先讲，并取得对方的同意。要是等到课程结束才想拦人，绝对拦不到人。

    曾在某次课堂上，这位可是自诩为全迷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无人可以反驳……上百号法爷试了两个多月，每一回都是连屁都吃不着。没有提前讲，全都只能明天再见。

    所以赫伊里抓住人后，说道：“虽然很想看你一走了之之后，这小子会被那些人修理成什么模样。但考虑到我就在你旁边，要是没阻止，被那些人连我一起怪罪，那可就倒大楣了。所以行行好，多留一下，那群人也该找你了。”

    像是对某人的反应也很意外，所以这群人又改了个态度，隐隐成包围的站位。带头的那个年轻人更是欺近几步，只要再前进一点，就是他拔出腰际的细剑，可以伤到某人的距离。

    看着这样的阵仗，林朝着赫伊里靠了过去，指着身旁那群虎视眈眈的人，问道：“这种人你熟，我应该怎么做，才会让他们放弃找麻烦？”

    “认输如何？同意各种吃人的协议，包含骨髓都要有不保的觉悟，也许还能剩下一点后，抽身宁人。”赫伊里很认真地回答道。

    在他心中，他更希望这个魔法师愿意听从他的安排，任由帝国将他摆成各种姿势。如此一来，自己的升迁有望。但很可惜，自己在仕途上似乎到头了。所以至今他还留在圣城，说是任务的延续，不如说有点自暴自弃。

    然而被视若无睹的一群人，看着对面两个魔法师径自闲聊着，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画面。带头的那个年轻人喝斥道：“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有空说笑，何不想想保全性命的方法。”

    面对这样的威胁，林继续问着身后的熟人。“你确定，你们的人真要玩那么大？”

    赫伊里却是讪笑说道：“会吠的狗，不咬人。就只是恶心人而已。”

    气焰嚣张的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反驳，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好友，同为大魔法师的比詹便穿过组成防线的人群，还顺手推开了几个，将他们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打开了一个缺口。

    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之事的大魔法师，恭敬地朝着林行了一礼，说：“崔普伍德阁下，诸位大人们要我过来，邀请阁下过去一叙。”

    年轻人怎么可能忍受被无视。他大手一挥，有更多人加入防线之中。那位贵族之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谁出面说情都一样！动手！”

    就看他一声令下，全场悄然无声，谁都没有动作……

    站在包围圈中的三人，当然毫无畏惧。他们甚至正眼都不看向那叫嚣着的年轻贵族，而是如临大敌般，看向另外一侧，那位走出来的魔法师。格瓦那帝国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大队长，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了出来。

    这位真正的大人物，朝着林走来，说道：“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可真是让我好找呀。我可是等了好几回，都等不到你的人。费尽千辛万苦，这才总算见到一面了。”

    “大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看在身旁的两人都低下头了，某人也没有例外，跟着低头见礼。

    要知道大魔法师比詹，那可是实力高、资格老，林相处的这段时间，除了卡班拜那个过命的兄弟外，还没看过这位服过谁。能让他低下那骄傲的脑袋，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只是对方口中所谓的等了自己几回，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可没有这样的印象。

    这时那位年轻贵族之子怒喝道：“阿布那罕，还不让你的人拿下他。”

    围住此地的大多数魔法师，不是用看着白痴的眼神，就是露出同情的目光。偶有几个想要听从命令上前的，隐隐被其他人卡住而无法动弹，又或是被人暗中控制住。

    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也不理睬那些莫名其妙的指示，而是朝着身旁的好友阿提拉，说：“这个年轻人比他兄弟还糟糕呀。”

    “他兄弟是谁？”阿提拉问了一句后，看了眼年轻人身上的纹章，做恍然大悟貌。“哦，你是说军图室里头的那位吗？我倒觉得他们差不多，一样都很糟。”

    被调侃的年轻人，怎么听不出这几人口中的轻蔑之意。他怒极说道：“阿布那罕，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我的长兄可是军图室的参谋军官，随时可以……”

    “我当然记得。而且我还记得的非常清楚，按照帝国军制，就算你的兄长来到我的面前，他都没有命令我的资格。他必须先得到军务大臣所签署的命令书，再将命令书送达第一军团的军团长手上；最后是军团长布达命令给我，我才会按照命令行事。且不说我现在是休假，属于私人的时间。就连皇帝都没资格越过这些程序直接命令我了，你凭什么？”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八章 遗憾

    “嘿嘿嘿。”大魔法师阿提拉怪笑说道：“听说最近有个做法，不要过多限制孩子的作为。这样子养出来的孩子才会尽情发挥自己的天赋，而有所成就。不过就算不想教礼貌与教养，至少也教一点常识吧，怎么现在的贵族都养出这种孩子。”

    “也许是因为他是次子吧。”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耸肩说道。

    次子的说法，在贵族之间可不算什么褒义的词。隐含有一种不受关心，被放弃了的意味。所以贵族青年怒不可遏，咬牙切齿说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这下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用同情的眼光看向暴跳的那人。

    ‘大魔法师’这个称号所代表的意涵，就是很能打。而‘法圣’这个称号所代表的意涵，就是公认的很能打。

    实力足够的贵族，要弄死一个没有魔法塔保护的法圣，也不是太难的事情。问题在于，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以及是否能够接受那样的后果？迷地可没有十二道金牌召回，再一杯毒酒就可以了帐的高手。

    对这样一个年轻人，巴巴克阿布那罕已经懒得跟对方废话了。甩甩手，对其他人说：“把他们带走，不服就打断腿再扛走，让他们明白‘实力’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我这可是在救他们的小命吶，——”

    转头看向某人，撇撇嘴，语带不满，

    “——这一位可是一口气杀了半支大队的强者，不是什么人都有办法对付的。而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不断升高的怒焰与气势，嘎然而止。巴巴克阿布那罕好奇地看着夜空，尽管一切看起来并无异状。但刚刚有一瞬间，像是有一层相同的夜幕，迅速地替换了这片平淡无奇的星空。

    笼罩在其下的他们，就像是落进了谁的掌握中。好比进到别人的魔法塔里，那种性命朝不保夕的感觉。

    法圣看了看四周，和自己有同样感觉的人并不多。但察觉到的人都是相同的纳闷表情，谁也搞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猜测是眼前之人的作为，巴巴克阿布那罕首次以平等的心态，和对方交谈。“这是你做到的嘛。看来你的确有动手的实力。但我仍想知道，为什么？”

    对这种打哑谜似的问话，林猜测对方是想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杀了那么多的人。对此，他也感到很无奈，说：“我能讲是因为你们的士兵太过优秀的原因吗？”

    “太过优秀了？这也该死吗？”阿布那罕不解。

    “普通的队伍，当指挥者死亡，就会给队伍带来不可收拾的混乱。有人会逃，有人会继续打，更多人则是茫然无措。但那群士兵太优秀，一个两个人的死亡，无法阻止他们最初被下达的进攻命令。他们似乎也不懂得当力有未逮的时候，就应该保留有生力量，而不是送死。最终，就是他们错失撤退的时机，而我也不得不用我也不想要的方法来解决一切，毕竟我可没有引颈受戮的习惯呀。我只能说，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遗憾。”

    圣城埃斯塔力的法圣密集度，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邻近区域，这种被公认为迷地顶尖武力的存在，就有不下十人。

    某人再怎么不关心世事，也会去注意这些人的情报，避免自己不经意间得罪了哪一位。所以早在那个年轻人喊出名字时，他就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毕竟自己在当兵时有句老话，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面对一个法圣提出的问题，他也认真地回答了。不带任何贬低，没有任何嘲笑，事实上那也是当时他的想法。面对一支不知退缩的强军，而自己又有累赘，难以逃跑时，结果似乎只会有两种，不是自己人死光，就是让对方死光。自己不想死，就只能请别人去死了。

    巴巴克阿布那罕设身处地一想，即使是他，在那种情况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帝国正规军队的士兵们，本来就是被训练到只要听到前进的命令，就算眼前是一处断崖，他们也会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下去，即便摔下断崖。因为在战场上，每个人都必须要善尽自己的职责，最终在整体的战场才能取得胜利。假如士兵都畏惧不前，那还打什么仗。

    但是当指挥者愚蠢到在事不可为时，仍不愿意下达撤退的命令，那对整支军队是毁灭性的。偏偏这种情况对这支高傲的军队，还蛮常发生的。帝国历史上的败仗中，十次有九次是败在指挥官太过蠢，从没发生过在势均力敌的对阵中战败的，即使是相同等级的其他帝国作为对手。

    拥有强大的自信，对一支军队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所以对于眼前之人所说出的理由，竟让这位法圣有了认同的想法。既有骄傲，也有惋惜。

    他本来就没有强烈的报仇念头，只是想要看看，有能力毁掉半支大队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假如对手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那么顺手宰掉对方，刚好而已。管他数学的知识是不是会断绝。

    不过简单交谈之后，这个魔法师给法圣的第一印象，他并不是什么邪恶之徒。

    再想起帝国的贵族们是什么德性，当中优秀之人固然可以给帝国带来诸多益处，为恶之人也能利用自己的权力造成比一般人更大的破坏。然而后者时常会惹上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贵族身分在迷地，可算不上是什么保障。

    所以巴巴克阿布那罕对于战场上毫无虚假的正面对决，已经不想追究其结果了。只是眼前要怎么收场……

    突然一阵从没听过的歌声传来。跟传统那讲究着空灵的高音，赞颂着神灵或英雄的史诗不同，唱歌的人是用很温柔的嗓音，娓娓道来一段爱情故事。琴音轻拨，扣人心弦，使每个听众都有如痴如醉般的感受。

    众人齐转头看了过去，那是学徒们聚集的场地，一群好事的少年少女拿出了乐器，正在互相比拼才艺。然而有一位的歌声却是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就连在魔法师一侧的小型弦乐团与女高音都停了下来，众人安静地聆听着。

    然而某人光听歌声，他就知道唱歌的人是谁。在自己的印象中，迷地会这么唱歌的人，也只有那个一直跟在身边的野丫头——哈露米。更不用说那首歌是来自哪里了。

    印象中是自己曾经在旅行的过程中，在野营的夜晚随口哼着的，也唱过了一两回。有时会帮她们翻译一下老家的歌词，甚至解释词意。

    有段时间，帮那些异乡的曲调填上迷地的歌词，是两个少女最为热衷的事情。有时是用通用语，有时是少女各自家乡的方言，就这么让她们唱出味道来。

    只能说要是这丫头搁在地球，就这份本事，好好栽培，就算不成为天后级的人物，也会是个大明星吧。放在迷地，可惜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人物，众人无不好奇。有人靠近法圣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巴巴克阿布那罕意外地转头问道：“那个女娃娃，是你的学徒？”

    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所以林点头说：“是的。”

    “是个优秀的弟子呀。”

    虽然很想抱怨个几句，说说这丫头平常时是多么野。但这种故乡风格的谦虚，在迷地可不受欢迎。甚至会被人认为是不是脑子有病，才会贬低身边的人。

    所以像这种时候，林也就用迷地的风格，笑着说上一句：“是啊，这可是会让我感到骄傲的学徒。只不过，还是希望她在魔法上面多用点心。”

    “哈哈，我懂，我懂。”

    事实上认真去想，除了野了点，哈露米也没有什么会让自己嫌弃的地方。作为一个学徒、一个助手，她和卡雅都很恰如其分地给予当老师的某人帮助；也不会太过干扰自己的生活。可以说没有什么好挑惕的。

    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在最初的时候，她们两个也是跟着某人一起苦过来的，也不曾抱怨过。真要说，林还给感谢有她们两人的陪伴，否则早就在某个时期被这个世界给逼疯了吧。

    比起大多数人都陶醉在这新奇的歌声中，林没来由地左顾右盼，看着各处的情形。就在另外一侧不远处，瞥见了那熟悉的丽人，正如众星拱月一般，被一群年轻的美男子所包围。芬与众美男说说笑笑，不时耳鬓厮磨，显得极为亲昵。

    一察觉到某人的视线，她也立刻看了过来，四目对望。举起酒杯，口型忽张。彷佛在说道：

    真可惜，他们可是告诉我说，有一场好戏可看。我还想看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这是在对自己说话吗？某人疑惑。而巫妖身旁的那群美男子，察觉到身旁美人儿的视线不在自己的身上时，他们齐看向那美人举杯的方向。

    一见到林，有人露出嫌恶的表情，有人则是往芬身上靠过去，得意洋洋地显示两人间有多亲密。还有人自以为站在那位美人看不到的角度，表现出露骨的敌意。

    这是……离间计加美男计吗？那么来找自己麻烦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负责让自己出丑的啰。对于这群人卖力的表现，某人回以一个耸肩的无奈表情。同样举杯，再一饮而尽。至于那位前魔王大人会不会中计，从来不在某人的考虑之内。

    在一起是缘分，分开来是命。男女之间，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前一秒山盟海誓，下一秒吃干抹净，这种例子他看的不是太多，而是非常多！不管是现实还是虚构的世界。

正文 第五百九十九章 比肩同行

    哈露米歌声的打岔，让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顺坡放下了敌意，好奇地讨论起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同时让大魔法师比詹带路，往这回宴会真正的核心区域走去。他这回来，可不是不速之客，也是受邀请的。

    而那群不长眼，有着贵族头衔的熊孩子，早就被同行的其他部属架开，不知拖到哪里去教训一顿了。即使是帝国表面再和谐，私底下不长眼的法爷跟不长眼的贵族可不懂得什么叫作和平相处。

    本该是很普通的攀谈，但在其他人眼中，能够与一位法圣比肩而行的某人，绝对是一个异类存在。不管是谁，站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身边，就算不慑于对方的名声或实力，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安稳地站得住脚。

    原因很简单，普通人以上的职业者，不管是魔法师或战士，这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即便收敛他们的力量，仍旧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些足以震慑人心的气息。谁都无法避免，就好像人的呼吸一样，有吸气，就会有吐气。

    所谓的累积储存权能，也不是将魔法权能像是水桶装水一样，囤积在人体里。而是一种肺活量之于体力的概念，肺活量大的人，自然可以在剧烈运动时比一般人更为持久。

    魔法师们日积月累的活儿，就是要想办法增加自己属于权能的‘肺活量’。然后在每一次使用的时候，更为合理及有效率的分配魔法权能。

    越强大的魔法师，其日常所自然‘呼出’的权能，对靠近他的人就越有压迫感；战士也是类似的情况，而这份压迫是不分对象的。好比上位魔兽光是气味，就会让下位魔兽或一般野兽抱头鼠窜那样。战士与魔法师在第一时间评断敌我强弱，就是靠这种感觉。

    而这也是林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轻的最主要理由。以一个迷地魔法师而言，他所累积的权能，以量来说只能算是普通。甚至一些比较高段、天赋比较好的魔法学徒，在权能的累积上都会胜过他。这点可说是硬伤了。

    因为某人实力是来自于世界树晋级的过程中，其他维度的能量潮汐风暴。梦境魔法塔、闪现术，以及各种基于星空夜幕的魔法，都不是使用迷地的权能。可以说他真正的‘呼吸形态’和迷地的一般魔法师都不同，所以才没人能够真正在对抗之前就察觉他的实力。

    在一般的情形下，强者与弱者之间是难以相处的，就好像狮子与兔子不会生活在一起。这并不全然是身分、地位与实力差距使弱者自惭形秽，更多是因为生理上的不适应。

    诚然这自然散发的压威可以刻意去压制，就好像一些杀手与刺客用来削除自身气息与存在感的方法，但有必要时时刻刻这么做吗？因为那就像游泳时，潜水的憋气一样，憋得再长再久，还是需要换气的。

    就算可以长时间用控制呼吸放缓的概念来控制自身的权能发散，减少给别人带来压迫感。但这份感觉还是存在着，并不会因此消失。

    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当然不会因为这里的任何人，去抑制他自然散发出的权能压威。即便如此，还是有自己的好友阿提拉以外的人，能与自己比肩同行。可以说在场最惊讶的人，就是这位法圣了。

    对所有人心中的惊讶，当事人当然是一无所知。而他能够承受一位法圣压威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梦境魔法塔的强大。

    之所以相同等级的强者，可以适应其他强者所散发出来的压威气息，只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而已。林所累积的权能太弱，照理说还不到可以适应这种等级压威的程度。但，他身旁有谁？

    就好像某人老爱说，艾吉欧那个胖小子──这段时间被喂胖的，──未来肯定前途无量一样，因为他适应了黑龙的生物压威。那么在未来，能够在气势上吓住他的人就不会多；只要不是一见面就软脚，能够发挥出自己的正常实力，就未尝没有一拼的机会。

    很多时候，弱者之所以会输给强者，是因为他们输了气势，既而从心态上就已经承认自己的失败了。但是！棺材只会装死人，不一定是装弱者或装老人。

    对林来说，他可以轻易地无视很多魔法师前辈与强者们的气势压威，只不过是因为他适应了那位前魔王大人，巫妖芬妮提卡尔的而已。这点优势，对那两个少女来说也是一样。

    要知道，巫妖在刚复活的那会儿，根本没有什么控制力可言。整个人除了那副骨架，其他部分都是用魔法权能凝聚出来的。那简直就像是自带了恐惧光环，时时刻刻压迫任何接近她的人。要不是那时大贤者之塔就是自己的家，是最后的庇护所、避风港，某人都想跑了。

    但最终，他们适应了在巫妖旁的生活。在芬重新塑造一副活生生的肉体后，控制力进一步提升，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权能压威也越加轻微，但对已经适应的师徒三人当然没有差别。

    这也是林等师徒三人在旅途中，遇到有龙族血统的魔兽，甚至是在遇难的雪山上遇到黑龙奥古斯都时，都不会惊慌失措的原因之一。

    特别是某只巫妖在打情骂俏的时候，可不会用温柔的小拳拳，软绵绵地搥着男人的胸膛。那可是加持了魔王等级巨力术的拳头，一拳搥实了，当场就得用复活术来抢救的程度。

    能够在那样的环境熬过来，老实说某人也是不容易。这也是林一直到现在，难以培养出强者自觉的最主要理由。

    不仅仅是芬的程度，难以让林有一个可供参考的‘合理’强弱标准。身边有一个可以全方面压制自己的人，随时随地都把自己教训成弟弟，还说什么要把自己视为战无不胜的强者，莽出一片天空？没有把自卑升级成自闭，已经是某人心态够强大了。

    总而言之，区区一个法圣抖一抖王霸之气，就想要自己跪，还早呢！

    当然，这一切都是某人所不自知的事情。对一个穿越众来说，老人又不是死人，某人穿越前只有在亲人长辈往生的葬礼上，会跪拜行礼。所以真想要某人跪，捻香的时候就会跪了。

    官再大，权再重，只要是个人，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新世纪的老家，可不兴什么大官出巡，百姓箪食壶浆，跪拜相迎的戏码。

    所以这位刚认识的法圣想聊魔法方面的问题，林当然就陪他聊啰。讲错就讲错了，给老人家有机会可以教训一下后辈，让他们从中得到一些满足，算是某人对于长者所特有的体贴方式。

    要不然把老人家的自尊都给碾碎成渣渣，要是心脏病发作，有了什么好歹，自己还不得被怨恨上不知几辈子。所以有时，输是一种温柔；就好像有人把某些谎言当成善意一样。

    进入到主宅内，一堆老头子开小灶的地方，没有像某人所认为那样，由一群女孩招待，看到的尽是中世纪老不修的荒淫场面。这里的宴会风格很正常，也很迷地，比较像林在其他地方所见到的那般。

    除了小台阶上的一排主桌以外，两旁的长席有前后三层，彼此相对而坐。满桌尽是食物、酒壶。所有人都扒着眼前的鸡翅或鸭腿，或用刀叉切割着烤到金黄色的小羊羔。

    但是当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一进到宴会厅中，所有人都放下了手边的事情，起身相迎。这是魔法师们对一个法圣的尊重。

    法圣的席次当然是在主桌上。

    而这种宴会席次的安排，主桌和前排不能随便坐。基本上是越靠近主桌的位置，就是身份越高的人。而底下就没有太过详细的区分，只要有空位都能坐。但大家还是习惯同一伙的，或是互相认识的会坐在一起。

    从没出席过圣城埃斯塔力魔法师宴会的某人，当然是下意识地寻找偏僻处的空位。头一转，就看到一群有上数学课的魔法师们，正招手相邀。

    林回应问候之后，就想往那群熟人处走去。但跟他一起进来的法圣，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放过人，大手一勾，就准备……什么也没勾到！

    巴巴克阿布那罕对自己扑了个空相当意外，同样诧异的还有跟在他另一边的好友，大魔法师阿提拉。到了他们的层次，抓这个小鸡般的男人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却抓空了！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有关这个男人的情报。

    而林的闪现，也许震撼了其他没有亲眼见过的魔法师，但对有上数学课的那群人却是不陌生的。没有任何施法征兆，察觉不到应有的施法过程，某人的闪现术对知道得这群魔法师来说，已经到了‘无解’的程度。

    所以他们从没想过要和这个男人敌对，因为破解不了他这个号称最强，实际上也有可能真的是最强的逃跑魔法。而得罪了这样的魔法师，又无法彻底将对方杀死，会留下什么后患？大伙儿浸**法都有数十年的时光，假如他们会这样的魔法，能够发展出什么样配合的战术？

    光是这么一思考，什么非分的想法都化为乌有了。

    这也让他们想起格瓦那帝国阿巴丹城，疑似有关这个男人的情报。那可是搞得一整座城的贵族们，整整三天睡不好觉。当初看到这样的消息，只觉得太夸张，但要他们做出一样的效果，倒也不是完全做不到。但现在，没人笑得出来……

正文 第六百章 戏肉

    反正对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色，法爷们也不是没有对付这种人的经验。所以不管是真心愿意交好，还是内心别有盘算，有上数学课的魔法师们看到这一位出现，还是百般客气的。

    而这今日终于亲眼所见的种种行为，却让另一群魔法师们原本的想法隐隐动摇。

    今天能不能达到原先预定的目的，大家都变得没什么把握了。尽管对手给人的感觉，就如传闻中那样弱小，但他的能力可用诡异二字形容。在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谁也不想走到那原本计划中的最后一步。

    比起外头更有利于走动联络感情的宴会方式，里头就真的像是学术研讨会了。还是一边啃鸡腿鸡翅，一边喷着口水说得天花乱坠的那种。就好像冒险者们一边饮酒作乐的同时，一边朝着伙伴吹牛逼，只是这里吹的是各种外界难以想象的高深学问。

    看着魔法师们在酒精的催化下，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也就不难想象为什么这样的学术研讨会，动不动就开片的理由。

    至于说什么喝了酒会脑袋不清楚，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这里的魔法师们十个有九个会喷人说，没喝酒，帮助厘清一下思绪，讨论得出这么多至理名言吗。要是放在地球，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想来不会有人反对推动喝酒不准开魔法研讨会的法律。

    如今，某人不光是里头的一份子，更是碾压一切存在的压路机。

    在林坐着的小圈子里，讨论得当然是以数学为主的学问。

    虽然在课堂上，他很少帮助其他人解答生活中的疑惑。但在教学的时候，他非常注重说明每一门传授的学问，会用在生活上的什么地方，甚至以这些生活中的例子来做为起头，介绍起新的数学方法。最经典的当然就是如韩信点兵、鸡兔同笼之类的问题。

    培养出兴趣来的魔法师们，看到身旁的任何东西，当然是都想用数学解释一番。这算是个好事情，因为数学本就是用来解释生活中所见各种现象的一个方法。就如同以前他们遇到生活上的任何问题，第一个想法都是应该怎么用魔法来解决一样。

    只是现在那些魔法师前辈们掌握的数学方法并不多，时常讨论到一个瓶颈就会卡住。要是在外头，属于他们自己人的小聚会，当然是众人苦思。但现在某人在场，直接就成了临时考题，丢到了某人身上。

    在这种场合，林也不装什么高冷或谨言慎行，而是很认真地跟大家讨论起各种想法与算法。一时间他们这一长桌的人，上空是各种白板笔术所留下的痕迹，满满的各种算法、算式与几何图形。

    其实白板笔术这个魔法易学难精。要如何控制权能所凝聚成的光线，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空中化作字迹或线条，是需要很多训练与一点天赋的。但对这些好为人师的魔法师来说，再没有比这个魔法更方便向其他人说明解释自己想法的，还不用浪费纸笔。这两样在迷地，仍属于高价品。

    不过就算变化出来的字迹很难看，众人也还是能看懂。但是又因为不同人所使用的白板笔术不会互相干扰，所以大家在讨论时无法涂改，就只能用删除线跟补充。

    所以这群人的头顶可是乱到旁人难以看清楚，也抓不到重点。除了参与讨论的人可以按照众人争先发言的顺序，稍微理解那乱糟糟的涂鸦。

    渐渐的，长桌上坐得比较远的人坐不住了，他们起身围到了林的身边。而那些没有上数学课，但有好友是数学课的学生，也不时会跟好友在课余的时间讨论这方面的知识，这些人也都靠过来了。

    一时间，林成了众人的焦点，风头无两，甚至还比两位法圣身边的人还要多。

    是的，两位。除了格瓦那帝国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的大队长，巴巴克阿布那罕外，另一位法圣是圣城六塔之一的塔主，米勒第亚地斯。只是某人进门的时候，没人跟他介绍，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尊大神在场，所以林才没有上前拜码头。

    是说就算他知道，没人介绍就冒然上前，估计也会被以无礼为由斥退吧。一般来说，魔法师是不会玩贵族那一套。但是在圣城，林可抓不准是不是跟其他地方一样。所以打安全牌的话，还是躲在自己的小团体里头会比较保险。

    但他这边越热闹，那些憋着想发作的人就越难受。因为视为眼中钉的这群人在做的事情，本来就是这种场合会出现的画面。只要能够出席这种宴会，彼此间是不问出身与地位，只论学问是否正确。

    然而那些人正在讨论的东西，已经超出大多数人所认知的，连插嘴都插不上。就算想要斥骂对方胡说八道，那也得骂得有理有据；要是随便乱喷个四五六的，讲对不打紧，讲错了，那自己的学术地位还要不要啊！

    这种场合可不允许有人胡搅蛮缠的。更不用说宴会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可不会只留在门里头。绝对会成为他人餐桌上的谈资，变成众人嘲讽的笑料。

    所以明明把人找来了，结果却无从下手，主谋的那几位不由得把眼神看向那位特别请来的法圣。

    米勒第亚地斯，埃斯塔力六塔中的VI号塔塔主，魔法师协会总会会长之一，大图书馆现任守书人最高领导之一。论学术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I号塔，斐斯特区区分会会长那位拥有实权的法圣。在圣城中，用德高望重来形容到场的这位，都还太浅薄了些。

    这样的人愿意出面，当然是以数学为诱饵。并且描绘了一个美好的远景，假如数学真的是一门有如此大作用的学问，那么在最短的时间内，传播全迷地就是他们当代人的职责。

    但这样的大好事，却有一个阻碍，那就是这门学问的开创者，或是说最初的传播者，只肯在小范围内传播这门学问，并且收取暴利。妨碍了其他人学习这门学问的途径。是说学费定价是卡班拜学院长决定的，某人在这件事上可是背了锅，只是他也没反对收那么多钱就是了。

    所以大伙儿的最终目的，就是逼迫那一位交出自己的学问。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还是他自己给出的一个方法。就是利用在各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底下成立的查理李察克基金，收取所有和传播数学知识有有关的费用，并将经费用在传播与帮助其他人学习魔法知识上。

    最重要的是，只要这么一公开，这门学问落进协会里，还不是任由大家上下其手，想变什么花样，就有什么花样。大伙儿的年纪跟资历可就摆在那边，不是一个不成气候的魔法师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此，皆大欢喜。

    当然这群向米勒第亚地斯建议的人，没有说的事情是，大概还是会有一个人偷偷在哭，就是创造这一切的人。但是包含了论坛、数学，这些学问应该是属于整个世界的，不该属于一个人。所以大伙儿说出这些主意时，那是说得正气凛然，彷佛自己做下了什么大功德。

    虽然身为六塔之一的塔主，法圣米勒第亚地斯可不是什么两耳不闻外事，或是老迈昏聩的糟老头子。他有使用论坛，也知道数学这门学问，他也可以想象这两门学问用取巧的方式充公的话，对那一位是多么大的损失；尽管这么做，暂时看起来对全迷地都好。

    会同意出席这次的宴会，并不是他就同意了那些人的想法与做法；只是他也想看看，这个走在风头浪尖上的男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按照之前的做法，封闭式的只教导少部分人，绝对是最不妥当的一种处理方式。那么有没有好一点，但又不让那位有太多损失的做法呢？所以米勒第亚地斯想亲眼见见那一位，听听他的意见，讨论这件事情。

    当然，假如宴会的气氛继续这样下去，大概今天就准备结束了。因为在讨论数学的那群人，已经开始上头，甚至有人卷袖子、弯膀子，牛眼一蹬，粗着脖子吼着。

    所以在这群人真正闹起来之前，米勒第亚地斯拿起汤匙，敲着面前的金杯。力道不大，但却用了一点小戏法，让敲击声可以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当然，他没忘给自己周围加上十几个护盾。现场可是有几十个上头的魔法师，要是一个没弄好，就是五颜六色的魔法招呼过来。

    幸好，那种惨事没有发生。魔法师们看到要大家注意的是一位法圣，纷纷停下了讨论，静待米勒第亚地斯开口。

    “诸君，我相信众人今日聚集来此，都是对数学这门学问感兴趣、有想法，甚至是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人。让数学这门学问有更好的发展，我相信是众人共同的心声。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想听听看当今数学缔造者，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的意见。”

    被点名了，某人霎时成为众人的焦点。但看起来，所有人都是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因为那位法圣的发言，好像都是站在支持他们的立场。其实仔细一想，那位大人物什么踏实的话都没说出口，就只是把球踢到自己脚下而已。先不论这位的立场，老油条是肯定的了。

正文 第六百零一章 误人子弟否

    起身清了清嗓子，林请着各位魔法师前辈坐下。因为自己的座位是在底下，不像法圣米勒第亚地斯是在较高的主桌处，要是大伙儿都站着，自己就被遮住了。再说别人站着，要暗算自己也比较容易，所以先请众人回座再说。

    等到恢复了秩序，林先朝主桌上的两位法圣行礼问候，再朝四方见礼。“米勒第亚地斯大人，巴巴克阿布那罕大人，还有诸位前辈。我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正式魔法师位阶。被称作数学的缔造者，我实在是不敢当。因为我也是站在许多前辈的肩膀上，才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没有在座的诸位努力，就没有今日的魔法师世界。”

    不管之后是要合作还是要翻脸，先捧再说。反正这群人论年纪，的确都在自己之上。谦虚个几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而还会让对方松懈戒心。反正有好无坏。看着大家同样那张满意的表情，却是笑得更开怀了，林就知道火侯到了，可以开炖了。

    “我知道近期有很多声音，希望我将与数学有关的知识全部公开。对于这样的要求，我在这里慎重地公开回复拒绝之意。不论是谁将会到我面前提出，我都是同样的回应。对我来说，现在这样的授课方式，就是最好的了。现在是如此，未来也将是如此，直到我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众人哗然

    某人决绝的发言，不说那些本来就意图不轨的人发怒了，就连原本支持他的人都被震惊到不知该怎么圆场。而作为牵头人的法圣米勒第亚地斯则是笑不出来，虽然没有发怒大骂，但也是一脸不悦。

    “崔普伍德阁下，您这么拒绝的原因是为什么”发着颤音问话的是大魔法师卡班拜。

    他欣赏这个充满新奇想法的年轻人，也愿意成为其助力，在学问的道路上帮其一把；他也知道，有这种想法的魔法师也不少。但刚刚那一席话，可是一口气把所有原本就不欣赏他的魔法师们给得罪死了；搞不好连原本支持他的人，想法与立场都会改变。所以卡班拜不得不问。

    林当然知道这种三国演义谋士流的破题法，绝对是一记震撼弹。要是遇到爆脾气的，接下来的话不打算听，就把人轰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这里人多，只要让自己有继续说话的机会，就可以让这些老头子享受一把洗三温暖的机会。所以他继续说道

    “卡班拜学院长，对于我所掌握的数学知识，我的想法就是我刚刚所说的一切。一个字不增，一个字不减，那就是我的想法。但是我没有独占数学这个名号的用意。就好像有个魔法师研究了一个名叫火焰的魔法，难道其他人就不准研究火球术、火墙术、流星火雨、末日烈焰了嘛。这明显不合理。所以数学应该是一个开放的概念，而不是由任何人所独占的。”

    假如这些话是一开始就讲的，那肯定在场的人都要笑到合不拢嘴。但偏偏有那吓死人的第一句，所有人愤怒的心思，都变成满腹的困惑，搞不清楚这个魔法师到底在想什么。有位掌管其他学院的大魔法师，开口问道“阁下之意，是其他学院教授你的数学知识，你也不会反对啰。”

    果然有这种人在，林暗自冷笑。今天这场宴会，归根究柢是因为有人看好数学的前景，也有人看好数学的钱景；不管哪一种人，都想从中得到属于自己的利益，这不全然是金钱财货的实体利益，也有知识这种利益。

    但这一回，某人可不想再继续配合这些贪婪的想法了。先不论自己在账面上获利或损失的问题，论坛的全面铺开，其实某人也是想把这项东西操作成民生必需品的等级。使用的人越多，自己就等于是握有越多用户的论坛行为资料。

    混过地球的大数据时代，就可以理解掌握这些资料是代表了什么，那几乎就等于一颗信息核弹。

    所以论坛的开放，表面上自己少了来自论坛术魔石的庞大利益，事实上在其他人意识到论坛的漏洞之前，他们等于是把自己的行为公开在某人的眼皮底下。这份黑资料的威力，真的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然而数学无偿开放的话，就没有这样的隐形好处了。自己就只是当白工，免费搬运地球数百上千年的知识累积，成为铺就迷地文明前进道路的一砖一石。这开什么玩笑

    要是他们肯拿座魔法塔来换，那也不是没得商量，现在明显就是想白嫖。所以林面对这样的问话，用同样果决的口吻说“任何学院，任何魔法师，任何有志于此的学者愿意教授数学，我都没有意见。但是只要不是我亲口说出的话语，或我亲手写下的文字，我一概不承认那项数学知识与我有关。因为我不想担起别人误人子弟的责任。”

    众人再次哗然

    假如说圣城埃斯塔力内最严重的罪名，是学问之敌，那么次重的肯定就是误人子弟这一项。在研究学问，累积文明进步的础石之前，任何阻挠都是不可饶恕的大敌；同样的，教授错误的知识给其他人，让错误的东西掩盖掉正确的，这同样是阻挠文明进步的大罪。

    所以某人如此的批判，不可谓不重。问话的那名学院长更是恼怒，拍桌而起，喝斥道“你这句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说我不够格成为数学的传授者”

    “不不不，我不是指阁下没有资格教授数学。我是指在座的各位，都没有资格教授数学。”

    众人又这回不是哗然而已，而是直接爆炸了

    就连有上数学课，原本是某人支持者的一群人，也都表露出不满的情绪。大魔法师卡班拜也有种兜不住的感觉，给了林一眼，意思就是让他自求多福了。而身在谩骂风暴中心的某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去反驳，也不去解释。

    没办法，就算想舌战群雄，也得要嗓门赢过对方才行。现在大家都上头了，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某人，想在这种时候跟别人比谁的脖子粗，不如先等着。等到对方口干舌燥的时候，就是自己反击的时候了。当然也有可能等到有人忍不住，动了手，那就是自己逃跑的时候了

    总算在林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端真正发生之前，众人的怒气被暂时遏止下来。制止大家的是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

    作为实战派的他，其实多多少少有点看不起那些仗着不知所谓的学术地位，表现得盛气凌人的魔法师。所以与其说他是在之前的交谈中欣赏这个年轻人，所以帮着某人，不如说他想继续看戏，看这个年轻人会怎么嘲讽这群自以为是的老头子。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之后，林才继续说道“在讨论教数学的资格前，我想先问问诸位，你们认为数学和魔法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等有人回答，林直接说道“魔法虽然也是一门严谨的学问，但它一点也不单纯。任何魔法都会因为不同的法术模型，不同的使用者，不同的环境而有效果上的差异性。即使是列入一至三环的六十九项学徒级魔法，也只是公认使用上最为简单，按照步骤施展不会有差错的魔法。有谁能举出哪个魔法是最正确的在这种情形下，魔法师使用魔法的经验，对魔法的理解程度，以及对环境中许许多多变量的把握，都会影响最终的结果。所以有经验的魔法师，跟刚入门的魔法学徒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接着林用白板笔术，在他自己的上方写下了一个恒久不变的数学经典公式112

    “──但是数学就不一样了。只要条件确立了，那么就会有唯一解、无限多解与无解这三种类型答案的其中一种。不管回答的人是一个魔法师，是魔法学徒，是法圣，是不懂魔法的孩童，它都会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就好像我写下的112，这是数学的基础，也是数学的至理。假如在数学的领域它不成立的话，那么接下来所学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所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回话的是原先跟林打对台的那位。

    林笑了笑，说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而且是大关系。诸位没资格教数学的最大原因，就在于诸位的身分、地位以及权威性。”

    “这种事情跟有没有资格教授数学，有个屁关系”那位系着两条金穗线的大魔法师，气极骂道。但是也有不少魔法师冷静了下来，细思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好像，真的，不是完全无关只是关窍在哪里，大伙儿一时间想不明白。

    这时林继续说道“大家都曾经有过当一个魔法学徒的岁月，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有印象。就算忘了也没关系，成为正式魔法师后，至少都有收徒、授徒吧。当还是学徒的自己，或是自己的学徒向老师提问为什么这个魔法要这么施展的时候，诸位得到的，或说出口的回答是细心解答学徒感到疑惑的部分，又或是告诉对方不要质疑这么多。记着，照做，等以后你的学问更精进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这种经验，大家都有，没有人会感到陌生。有时不解释清楚，是因为解释太多，学徒也听不懂。所以与其浪费时间说那些废话，不如直接命令对方硬记，之后自然会懂是这样吗

    )

正文 第六百零二章 学术期刊

    “魔法当然可以这么要求，因为魔法很注重实践。有时经验多寡，就是成败的关键。但是数学，不能这么玩。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算是对的，为什么对，也一定有证明；不是因为我是你老师，所以我说对，这就是对的。那么问题来了，在课堂上时，诸位传授数学知识却错了的时候，那些身分地位皆不如诸位的魔法师或学徒提出质疑，诸位敢承认错误吗？”

    这个反问，问得诛心了！但也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这时有人像是不服输地问道：“难道你就敢？”

    林潇洒地说：“有什么不敢的。我一个没身分，没背景，从外地来的魔法师，承蒙一群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嫌弃我的学问，愿意于纡尊降贵来上我的课程。我真讲错了，承认错误就是了。重点在于改正错误，传达正确的知识。我相信在数学的课程上，有很多人其实都是在等待我犯错的。这没大问题，因为在数学的真理面前，我只是一个会犯错的凡人。事实上在简单的加加减减上，我可犯过不只一次两次错误呀。──”

    但某人又话锋一转，

    “──退一万步讲，就算各位真的敢于接受后辈的指正，但以各位的地位与权威，有哪个学徒，或是魔法师敢这么做？指正一位在埃斯塔力有着崇高地位的大人物。假如诸位连自己犯错了都不自知，大概会有两种情况发生。第一，学徒们其实知道正确答案，但他们不敢讲，只是在你们背后讪笑，然后成为众人的笑料；第二，学徒们将你们所说的当成正确答案，然后错上一辈子同样不自知。所以我就问诸位，准备好误人子弟了吗？假如你们准备好了，我没问题，谁想教数学，谁就去教。反正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我不会承认任何愚蠢的错误是因我而起！谁教出来的学生，谁自己负责！”

    某人所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本来就是谁教的学生，谁负责。

    ……但，为什么很刺耳！

    这切切实实是所有人的心声。

    然而这一些话，对于有去数学课听讲的魔法师们来说，感受很深。

    数学是有正确答案的，尽管在课余的讨论时间，指正自己错误的都是坐在同一个课堂上的同侪。大部分人的身分地位都与自己相若，但就是有那么几位的身分不是魔法师，甚至连学徒都不是，而是和魔法完全没有关联的普通人。

    一开始被那几个人纠正时，众人可是百般的不适应。只是碍于坐在同一个课堂上，这才不好发作。但久了，就没什么了。反正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包括讲台上那人也是一样。数学是正确的，人是会犯错的，有错就纠正，这没什么。这是某人在课堂上不断灌输给众人的想法。

    但换到自己站在讲台上时，被底下一群小鬼头指着自己说这里错了，那里错了，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真能洒脱地说：‘喔，是老师错了，这就改过。’吗？

    假如这样的问题是被问起，那当然少不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回答。但是当扪心自问的时候，自己真正的想法会是什么，还有需要骗自己吗？

    当真……做不到呀。

    就算自己真的做到改过了，但在那之前，谁敢质疑自己？

    这样的环境下，自己适合执教数学吗？

    就算之前骂得再凶，自己再爱面子，但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法爷们还是很实际的。因为不实际也不行，迷地不比地球，这里是真的会有丧命程度的凶险。假如因为面子问题，就要强撑着自己的态度，在生死关头的时刻，死神会否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就饶过自己的小命？

    当然不可能，该死就是会死。所以法爷们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从来不会一厢情愿地认定事情就如自己的想象，一定是多方面的思考。也能说，那些死鸭子嘴硬的人，活不到他们这把年纪，就会被残酷的自然所淘汰。

    尽管有思绪敏捷的人，想通了这个魔法师说这些话存在着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自己去执教数学的话，一定会犯错。然而这个前提并不是必然的。

    仔细一想，那个男人会说这样的话，其实也不是预言其他执教的魔法师会犯错，只是单纯的不信任其他人而已。但偏偏没有人有底气去驳斥他这一层用意，因为现在看起来，真的没有人懂得比他多。

    这是所有人都承认的事情，也因此才有今日的聚会。如此多大人物拨冗聚集在一起，不就是想从这门学问中挖掘一些好处。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会无功而返。

    然而这一切还没结束。对林来说，觊觎着数学的是两种人，一种看钱景，一种看前景。

    前者是想要取得执教数学的权力，从而在这个教育市场中分一块大饼。

    林不去限制任何人这么做，但也不负任何责任，理由也说得很白了。所以对于前者的企图，某人的作为可以说是直接翻桌，什么都不管了。

    反正百家争鸣，各凭本事。肉吃不到，肉汤也喝不着，纯粹是自己本事太差劲。

    然而对看好数学前景的法爷们，这些人可不能一竿子一起掀了，得要拉拢才行。他们想要数学的知识，就要让他们有管道可以得到。

    现在在卡班拜学院开设的数学课，对这类渴望求知的人来说，有一个硬伤存在，那就是可以同时上课、参与讨论的人太少。这是受限于卡班拜学院的硬件，最大的教室已经都坐满了。

    盖大房子是不切实际的。要在原有的教室加位置，就只能让一堆白发苍苍的魔法师们罚站两个小时了。……猜猜某人最后的死状会是如何？

    某人对此当然有破局的方法。所以林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着被连番轰炸，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的一众魔法师们，思考着开口的时机。

    眼前这么多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尤其主桌上的两位法圣，一位虽然像是在看大戏；另一位却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都是一副纠结再纠结的哀怨，萦绕在那快打结的眉头上。

    虽然知道这群老头子的心态坚韧到不会轻易自杀，但某人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熬他们一下。要不然什么人都想逮着他薅羊毛，薅久了可是会秃的，而自己秃了可不会变强。反正刚刚讲了一堆废话，口正干，来到宴会也还没吃饱，所以就这么慢条斯理地吃着喝着。

    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某人擦了擦嘴，又灌了一大口酒精度数很低，搞不懂为什么有人喝这种东西会喝醉的酒。才敲着空掉的酒杯，打破了这个吊丧似的沉默气氛。

    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后，林起身说道：“既然这次宴会的主题是数学，那么我有一件与数学有关的事情，便借着这个场合向大家公布。再过八天，就是今年七月的第一日，我将会整理我在卡班拜学院第一个月的授课内容，以及一些我没有在课堂上使用过，针对相同的数学问题，不同的证明方法。将这些集结成册，准备公开贩卖。──”

    说到这里，林就注意到有些老魔法师的眼睛为之一亮，但又暗淡了下来，

    “──未来，我希望可以在每个月的第一日，都能出这么一册书。除了我在数学课上所教授的学问外，也对外征集任何非出自我课程内容的数学知识。像是同样问题，不同的证明方法，或是任何一个我没有提过相同或相似的问题，然后再给出一个合理的数学方法来解决。只要是在此之前不曾公开过的数学知识，并且能够通过审核，刊载在这册数学书上，我将会付给作者一笔稿酬。──”

    看着部分人眼睛越来越亮，某人就知道有戏，

    “──我要特别说明的是，这并不是代表我就将这个方法或证明买下来，这只是我卖书的收益中，属于这个作者的部分。当然，酬劳不会太多，因为还有其他成本在里头，但会清楚地标注作者的名字与个人简历。对外征集的对象，不限制任何人，谁都可以投稿，但必须要是没有公开过，最新的研究成果。因为我现有的数学知识，总会有教完的一天。我希望可以把这册固定时间出版的书，打造成一个让大家公开发表最新数学知识的地方。”

    这些话说完，有大半的魔法师双眼都发亮了，而且还炯炯有神。

    这个方法，其实就是像地球的科学期刊操作方式。之所以要做一本期刊，是因为某人将数学的名目朝所有人开放，谁都可以授课。在这种竞争环境下，要胜出，就得要把自己打造成这个领域中的权威。

    与其不断用更新的数学知识去折服其他人，来维持自己的权威性，不如打造一个具权威性的平台，然后做一个制定规则的人。这样的想法，早在五天前，知道有这场宴会开始，某人就已经在做相关的准备了。

    果不其然，这个想法一说出口，就有非常多魔法师想要知道更详细的情形。林也一一解答。而且众人所询问的重点，不是某人的数学知识要怎么释出，而是关于那个众人可投稿发表自己研究成果的部分。

正文 第六百零三章 军令状

    这就如自己原先所猜想，看好数学前景的这群人，想要从中得到的不是利，而是名。或者用高尚一点的说法，就是他们希望尽心尽力为数学添砖加瓦，而不是任由自己的研究成果腐烂在自己的笔记里，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公开发表的舞台。所谓的名，只是随之而来的附加物而已。

    只要有一个公开的舞台，教不教学的，对这些只愿专注在研究中的魔法师们并不是那么重要。不进学院中误人子弟，难不成还不准在自己的小地方里，跟自己的学徒与朋友讨论研究不成。而且老实说，也有不少人不喜欢像学院这种环境，大锅烩似的教学方法。

    然而这份固定出版的书，对于投稿有一些限制，这些人当然要问明白游戏规则是什么。至于篇幅有限，择优刊载这种小事，大家并不特别在乎。站在阅读者的角度，他们也不希望在一本很有价值的学问书籍中，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垃圾内容。

    而讨论得很起劲的魔法师，除了那些原本就有上数学课，属于某人的支持者外，那些没上数学课程的魔法师，也有大半加入讨论之中。看着这热火朝天的画面，另外一群人又急了。假如这本定期出版的书又给办成了，那赚到的钱岂不是又跟他们没有关系。

    如果说谈钱太过势利的话，那么以这本书为纽带，所有参与者就会因共同立场，自然而然聚集成一股新兴势力。可以预想得到，这股力量是不容轻忽的。这是那些热衷于权力的学院长们，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情。

    看到稳坐在主桌上，露出神秘笑容的法圣米勒第亚地斯，其中一位着急的学院长，忙不迭地喊道：“崔普伍德阁下。”

    “是，有何指教？”林反射性地回道。

    “关于你所说的那册书，审核是否刊登谁的文章，这样的权力应该在魔法师协会手上，不该由你一个小魔法师承担如此重责大任。米勒第亚地斯大人，您认为我说得是否正确？”

    突然被拖下水的法圣愣了一下，然而更愣的是某个之前被一堆问题轰炸的人。他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说：“别闹了，你们谁有资格审核我？更何况是协会的人告诉我，数学不是魔法，没资格进入协会的说。”

    顿时，众人都想去找出当时办这件事情的小承办员，把他碎尸万段个一万遍！

    看着一群白发白胡子的老头子，一脸吃到苍蝇的大便表情，林这才意识到，自己讲过头了。连忙打声哈哈说：“各位前辈，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在数学这门学问上，真的不是看身分地位来决定是否刊载谁的文章。而是要先看懂，然后判断对错，最后才是看文章的价值。”

    吃到苍蝇的一群人，这会儿是想吐血了。这算道歉吗？怎么听起来像补刀？这是因为今天讨论的是数学，要是讨论魔法，绝对把这家伙拎到外头去，用各式各样的魔法糊他一脸！

    “假如是由大图书馆出面收录这门知识呢？”法圣米勒第亚地斯这时突兀地开口说道。

    抓不准这位大人物是什么心思，林也不立刻回绝，而是客气地问道：“大人，请问类似的事情可有前例？”

    “这倒是没有。大图书馆一向只收录别人主动送上来的知识学问，我们负责的事情不过是分类整理而已。对这方面，阁下可有什么好意见？”

    把大图书馆拖下水，套一身官方的马甲嘛。林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但很快地都被自己否决。

    理由也很简单，假如孙猴子是自己挣脱出五指山的，那就是海阔天空任遨游；但被人放出来的，就只能戴上紧箍。同样的，官方在这门学问上没能提供什么帮助，除了帮忙推广以外。那么这身皮最后是会成为帮助，还是桎梏？

    被一群老头子指手画脚的，林没有意见。毕竟人家年纪与经验在那哩，多听总是有好处的。但被一群什么都不懂的老头子指手画脚的……

    所以林想了想，谨慎地说道：“大人，大图书馆地位超然，贸然涉足对外的事务，势必有其反馈，且不知是好是坏。更何况也许我这期刊办不起来，要是搞砸了，岂不是把大图书馆的名号一起给砸了。假如大图书馆愿意认可，并且收录期刊，我愿在每一期发行之后，献上十本期刊给大图书馆。”

    某人豪语一开，不禁引起众人侧目。迷地纸贵，书更贵！因为每一本书，除了材料成本外，都是由抄写员一字一句写下来的。而十本书作为礼物，绝对算是大手笔。就算之前因为遭受某人言语冒犯的波及，米勒第亚地斯都很难发作。

    法圣这时问道：“阁下所说的期刊，可是这本书的名字？”

    “不，大人，‘期刊’指的是固定期间出版的书刊，并不是名字。名字的话，我希望直接使用‘数学期刊’一词。”尽管某人内心是想直接取作‘科学期刊’，涵括各方面的学科。但怕那样的跨步太大，其他人适应不良，所以才用现在这本书中主要提供的知识为名。

    米勒第亚地斯点了点头，说：“数学期刊，不错的名字。有考虑在哪里售卖吗？没有协会的管道，以及大图书馆的帮助，你该不会有自己的店铺吧。”

    “这倒没有，大人。所以卡班拜学院长允许的话，我希望可以借用数学楼的一间教室，作为准备与售卖的地点。要不然，我就只能在我自己的家做这些事情了。”

    这时大魔法师卡班拜连忙站出，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崔普伍德阁下。学院一定竭尽所能，为这门知识服务。”

    “对了，那你已经准备好多少书了？可否拜读。”法圣又问道。

    林却是爽朗地一笑，恭敬地说：“一本书都还没完成呢。等到完成了，我一定亲自送到大人的魔法塔。”

    但，米勒第亚地斯又傻眼了。距离这个魔法师所承诺的第一次数学期刊的发售日，只有八天的时间。然后一本都还没准备，居然还放话说要赠送十册给大图书馆。年轻人呀～

    法圣不禁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遗憾地摇了摇头。但不论是助言或警告，他都没有说出口。也许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做到呢。在魔法的面前，一个谨慎、合格的魔法师，从来不会把话给说死。要是真让对方搞出来呢。

    大魔法师卡班拜听到某人的话，可以说全场中最为崩溃的就是他。一本书都还没准备好，就承诺要送十本给大图书馆，更夸张的是还要在八天之后公开售卖！真不知道得要累死多少抄写员，才有可能达成对方的想法。

    但也有人听到这些话，是感到窃喜的。因为他们正苦无对付这个男人的方法，没想到对方居然把刀放到他们手上。这种情形下，不捅个几刀的，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一场宴会，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中落幕。大体而言，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个还算行的结果，虽然不是最让人满意的。而这一切分胜负的时间点，就在八天后，亚兰历DCCXXXI年VII月的首日。那本数学期刊能不能出现，很大程度决定了在场大多数魔法师们的动向。

    只不过宴会虽然结束，某人所租借的马车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因为林等师徒三人，一直在等没有出现的巫妖。

    在马车上空等的时间，林正好把过去的备忘录档案拿出来，重新整理成企划，以及各种替代方案的评估。金发少女却是一脸担忧的神色，不时探头看着马车的窗外。

    “老师，姊姊大人会不会遇到危险呀？”哈露米问道。

    “危险？”林的眉毛一挑，认真想着会对那只巫妖造成危险的事件到底是什么？迷地的太阳要变成红巨星了？还是地核崩溃，整个行星体准备要大爆炸了？某棵世界树连结到不好的地方，并且失控，其他维度的反物质正涌入迷地，准备将这里的一切物质，对消灭掉？

    这种程度的危险都会有征兆，然而不是这种程度的危险，也威胁不了那只巫妖吧。那么她是……

    看着窗外被云雾所遮掩的昏暗月色，林想了想，吩咐下去道：“很晚了，让马车夫把我们送回去吧。妳们的姊姊大人想回来的话，不会走丢的。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今天得早点休息。”

    哈露米得到了指示，转头就去吩咐马车夫。因为也如她们老师所说，姊姊大人不可能遇到危险吧。这只是种盲目的信心。

    这时同样埋首在眼镜视野中，论坛画面的卡雅抬起头来问道：“是数学期刊的事情吗？”

    “哦，妳也知道喔。”

    “论坛上面，相关的讨论已经炸锅了。大家都等着看老师你出丑呢。没人认为八天的时间，您可以抄出多少本要卖的书。不过也有人猜测你准备卖储存在魔石中的电子书，或是让购书人自备抄写员，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抄书。帮你说话的人，一直在讲这样的方法也不错呢。只是这些话，被另外一群人骂到臭头了。”

    “是这样呀。”林无精打采地应和着。

    “要我们帮忙吗？”卡雅问道。

    “不了，我已经有安排好。到时候跟卡班拜学院长借一些人手就可以了，用不上妳们。”林回绝道。

    “这样呀。”卡雅的声音藏着一丝失望，连带着哈露米也露出绝望般的表情。

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 课题

    当老师的看了之后，只觉得好笑。说：“不是没要妳们帮忙，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给妳们。都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妳们也熟悉我做事的方法，应该不用我时时刻刻盯着看，可以独立作业了。我前一阵子没有什么动作，实在是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个开始，绝对不是懒啊。——”

    说是这么说，两个少女表露出浓浓的不信任感，

    “——刚好这一回宴会上有些刺激，我想着也该做一些改变了，所以有项任务前期要先交代妳们两人分头行动。至于期刊那边，看学院长可以给我多少人手，我得去盯着才行。再不济，我自己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一听到有事情可以做，又是如此受到信任，两个少女精神都来了。哈露米更是欢快地追问道：“要我们做什么？”

    推开整张脸都快贴上来的金发少女，林说：“妳的话，去找飞蛾型的魔兽。看是要委托冒险者，自己去，还是多管齐下都没问题。迷地魔物事典上有一些这个种类的魔兽纪录，我把各种传闻和事典中的说明摘录在第七七一二号档案的附件一，上头有列相关的要求。对了，妳可以找卡雅帮忙，从论坛索引上搜寻跟蛾类魔兽有关的目击情报。只是使用论坛索引要谨慎，这点就不用我多吩咐了吧。”

    看着另一个同样满心期待的少女，林继续说道：“卡雅，妳的话，看同样档案的附件三，制作机器和编写程序。机器已经有设计图了，不过我没有造过，所以实际进行的时候要看情况做调整。程序的话，也都有列明需求了。先看看，不忙着做，先做前期规划一下，有问题再问我。”

    一屁股坐回行进间的马车椅垫上。金发少女几乎是摊坐在椅子上，一点也没有淑女的模样。说道：“欸，找魔兽呀，真没劲。那个什么蛾的，好吃吗？”

    “那个不是拿来吃的，是准备拿来养的。”

    “欸，养魔兽啊。老师，你什么时候习惯也变了？怎么不养一些可爱的小植物呢？”

    你妈！妳养的那些植物叫可爱！前阵子都快把那个大胖小子给吞下肚了。这还是那朵花不够大，否则就真的进肚里等消化了。某人在内心深处疯狂的吐槽。但还是忍住性子，说道：“我不是要成虫的蛾，而是要牠的幼虫。严格说起来，是要幼虫蜕变成成虫过程中所结的茧。”

    “要那种东西干嘛。我有人家说过，好像炒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妳个吃货！够了没。深吸一口气，忍住当场敲这丫头的冲动，林说道：“你们知道丝绸吧，那东西就是用蚕茧做出来的。我今天穿这副模样被人给嫌弃了，真要说也的确有些不太得体。所以我寻思着做件可以抵抗异种维度能量腐蚀的衣服，顺道附加一些有用的魔法，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找到合适的蚕种才行。要是一切顺利，多弄一些好料子，就能给妳们也做上几件好衣服。”

    话一说完，哈露米动作迅速地拿出具备浏览论坛功能的眼镜戴上，和卡雅一同，一头埋进某人所说的档案文件中。那股认真劲，当老师的可从没见过。

    迷地也有丝绸，但却是非常昂贵的奢侈品，制作的秘密也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丝绸以其独特的光泽，穿在身上的舒适感，因而备受帝王与贵族们的追捧，魔法师们也未能免俗。仅管成品丝绸不能附魔，但还是有很多战士、魔法师，特别是女性，就算不能做成外衣，也会将其做成贴身衣物，然后外面再罩上铁甲或是其他防护装备。

    在西南半岛五联城的期间，林曾经入手过一匹丝绸，那可是当时一个月的收入。最终被三个女人瓜分掉，下场不知，没敢问。总不成对着当时的两个黄毛丫头或巫妖说，妳把内裤脱下来给俺瞅瞅，看香不香。假如当时真哪么做了，今天就能帮自己扫墓了。

    所以当听到做老师的打算制作丝绸，不管是真能做还是假能做，两个少女都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恨不得当场就憋出来。哈露米甚至不理会夜正深，就准备启程去找蛾型魔兽。不管是哪一种，也不管大或小，公母都先抓个十只回来。

    某人倒是直接给上头的金发少女一发手刀。什么计划都没有就往外跑，那叫找死。

    林在旅途中写下很多备忘录，内容包罗万象，反正只要自己想得到的，都记录了下来。但可行性却是十个里头不见得有一个，毕竟那些都不是自己的专业，很多都只是听过而已。

    仅管近期记忆力莫名变好，很多事情都想了起来。但也仅限于知道的部分，不知道完整的内容；而只知道一个概念的那些，想要做出来，还是得从头开始研究才行。

    丝绸究竟是老家的传统工艺产品之一，某人是有一定了解的。但能不能完全在迷地重现，甚至加入自己的想法，都还需要时间研究。林就是把前期的准备先交给两个少女去进行，自己要先把数学期刊给搞定才行。这本期刊，才是自己能否在圣城埃斯塔力立足的根本。

    次日，与以往没什么两样的早晨，芬依旧坐在老位置上，吃着两个少女所准备的早餐。翘着脚，挺直腰杆的她如往常那般美艳动人。看着她，某人也就是跟平常一样道了声：“早。”

    看了眼某个男人的淡然，神情中带了些不满。芬别过头，问起两个少女。“妳们老师昨天有没有哭着鼻子说想我？”

    刚坐到餐桌旁，哈露米很不客气地拆台说道：“没有。该吃吃，该睡睡，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啧！下一回我就离家出走久一点。”某只巫妖装模作样地鼓起了脸颊，嘟着嘴，扭过脸，就是不去看着某人。

    哈露米这时很不识相地问道：“姊姊大人，妳昨晚去哪里了？”

    “我啊。”发觉某人装漠不关心，事实上却竖直了耳朵偷听着，芬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昨晚想找找看，看遇不遇得到真爱，身体合不合适。顺便看看那群小兔崽子在打什么主意，摸摸他们的底。”

    “哦，有遇到好男人吗？”哈露米像是存心恶心人般，刻意如此问着。

    芬却是无奈地摇摇头，说：“很想昧着良心说有。但对那些蠢货，失望两个字都还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呀。算了，不说那些无趣的家伙。啊，只能接下来继续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比较有趣的家伙。是说妳们今天早餐怎么准备得那么丰盛？有好事情吗？”

    嗯？今天有特别丰盛吗？食不知味的某人，看着桌面的早餐心想着。

    而今天负责整治这一桌的金发少女，则是兴奋地说：“昨天老师认可我们了。而且还分配了任务下来，让我跟卡雅一人负责一项。”

    可怜的孩子呀，被人差遣还那么开心。芬在内心里头腹诽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负责什么工作呀？”

    “制作丝绸喔。”某个大嘴巴丫头，恨不得昭告天下地大声说道。

    这话震撼了除了银须矮人以外的所有人。这些人都同一个想法，那个不解之秘，这个男人居然知道。就连黑龙奥古斯都也被震撼了一把，要知道他可是曾化为人形，在人类的世界生活过好一阵子的。当时的他走得是上层路线，吃好用好，当然知道丝绸的珍贵与价值。

    芬更是眉毛一挑，故作淡定地说道：“嗯，说说。”

    早就知道怎么跟巫妖打交道的少女，把昨天的事情到竹筒似的全部说出来。当提到七七一二号档案时，她更直接在自己的视野中观看起档案内容。随即不满地朝某人抱怨：“这里头什么重点都没说到。你在写什么东西呀？”

    某人无辜地说：“那就只是一个发想，一个随笔而已，能有什么完整的内容。更何况找不找得到适合的蚕种都不知道，完善那些内容，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很有可能白做工呀。”

    “就没有替代品？”芬按照制作魔法道具的思维，不死心问道。

    林很干脆地回答道：“妳现在身上穿的不就是了。”

    低头一看自己，芬发觉自己问得蠢了。有些东西就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取代。所以她手指头轻扣着餐桌，念头一转，就朝着金发少女说：“吃完就准备吧。先去冒险者公会探听消息，然后尽快去抓一些魔物蛾回来。卡雅，妳先使用论坛索引搜寻相关的情爆。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之前，后面的工作都是做白工。所以妳的工作先不急着进行。”

    “好的，姊姊大人。”黑发褐肤的少女，乖巧地点头说道。

    善变的巫妖像忘了还想去钓好男人的想法，大包大揽地接下制作丝绸的任务。看起来，搞不好连生命课程都被她抛在脑后。对这样的现象，某人只能说随她吧。对她而言，搞不好都是打发时间用的而已。

    大伙儿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简单收拾整理之后，就各自忙去了。林也是在昨晚宴会结束之前，就和大魔法师卡班拜约好，约定今早前往学院，处理跟数学期刊有关的事宜。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和乌佐夫息息相关，所以林多花了点时间跟他交代几句之后，这才离开。

正文 第六百零五章 印刷术

    大清早的学院，启蒙班的学生们正在进行晨练。大小孩子的吆喝声特别响亮，就像是要把胸中的气一股脑吐出来一样。所有人都把自己操练成泥猴子一般，汗水淋漓，浑身蒸腾着一股热呼呼的蒸气。

    之后他们就会进到新建好的大浴室，将自己好好刷洗一番，然后迎接一整天的课程。这算是某人所规画的卫浴设备，给众人的一大利多。否则这些孩子们在大热天里恐怕得顶着汗臭味，跟老师们挤在一间小教室中，那可是各种酸爽。

    这也是因为迷地的魔法师画风都是走狂野路线的，法爷们要拼肌肉大小块，可不一定会输给战士。所以在启蒙的阶段，大部分学院也如林当初所创办的橙果伊顿学院一样，相当注重孩子们的体能锻炼。

    要是有时间，某人倒想拾回晨练的习惯。毕竟身体是自己的，要是有个好歹，不管是病痛或是挨刀，可没有其他人能够代劳。

    不过今天可没空搞这些，林一进入学院，就立刻有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学徒迎接而来，将人领往数学楼。虽然老迈，但平常时可是精神矍铄的学院长，今天却有些不同。他抱着一丝歉意，也许还有一些怒气，略有失望地看着出现的某人，说：

    “阁下，很抱歉，我能找到合格的抄写员也只有十位。假如真的很急迫的话，我和我的学生们也可以来帮忙。但抄书这种事情很久没做了，也许速度没有年轻人快。实在是很想再多找一些人，但那些擅长抄写的魔法学徒好像都不见了一样。这些人还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徒子徒孙，这可真是让人为难呀。”

    “十个，多了，多了。”林宽慰着老人家。他也从大魔法师卡班拜的话意中，听到了暗示有人在这方面下绊子。

    但除了林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恼怒的模样。他们对于某个不自量力的魔法师，颇多不以为然，以及旧怨重燃。

    只要是抄写员，不可能不对论坛的创造者有怨。在论坛之前，他们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是替魔法师与魔法师协会抄写魔法知识的书籍。

    有了论坛之后，很多魔法师选择利用论坛文件储存魔法知识。顿时抄写员的工作减少了九成以上，很多人被迫选择其他危险或是高风险的工作。所以这一回大魔法师卡班拜临时招募抄写员，不光有人在背后阻挠，有过抄写经验的人也都憋着一股怨气而不愿来。

    这几个会来的，那是因为大魔法师卡班拜或其他几位学院的魔法师，就是自己的老师，或老师的老师。师长发话了，不能不来呀。要不被打死，都没处伸冤去。

    不过以过往的经验，像这种准备要面向众人贩卖的书籍，提前个一两年准备，累积有一定册数后才开始放到店铺的架上是很常见的事情。甚至还有边抄写，完成一本就卖一本的状况。现在只剩下七天！能做什么？弄个书皮都不止这样的时间。

    无视众人满脸的嫌弃，林还是学着领导的范儿，先朝众人喊话一番。说道：“感谢各位前来协助我制作数学期刊的工作。剩余的时间还有七天，并没有太多的余裕。但我不是用一般抄写的方式，所以在时间上并没有各位想象的那么急迫。接下来的工作，当然也会用上各位的长才，但也需要一些力气。在场的各位，基本的学徒级魔法都没有问题吧。像是巨力术、轻物术的。我能先请各位自我介绍一下，让我认识你们嘛。在等我的东西来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等到东西到了之后，那可就要开始忙了。”

    迷地有没有印刷术？有，当然有，只是迷地的印刷术还是非常简单的雕版印刷方式。然而迷地的印刷术并不盛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无法用于跟魔法有关的文字上。

    誊写魔法咒文或魔法阵时，就算只是单纯的笔记，而不是魔法卷轴，在载体与墨水上也不能马虎。用一般墨水书写能够承载权能的文字，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文字就会消失，什么痕迹都无法留下。有时是普通纸张承受不住，直接脆化，一碰就碎。

    而要用于印刷的话，墨水又都是特殊的配方，跟一般墨水不同。这种可用于印刷的墨水，同样属于无法承载权能的种类。至今，魔法师们仍没有找到同时适合这两种用途的墨水，所以迷地的印刷术使用范围，只局限在贵族与国家的圈子里，也就是非魔法的领域。

    但迷地的权力统治者还是维持着相当落后的愚民思想，总认为百姓要蠢笨一点，才方便统治。毕竟迷地的百姓因自然环境的险恶，即使是最底层也维持着一定的武力，要是再广开民智，这些统治者就都不活了。所以印刷术在迷地并不像在地球，有着良好的发展空间。

    而这也是大多数魔法师认知中的误区，抄书抄习惯了，总认为魔法书籍只能用抄的，却没想到数学不是魔法……

    一想清楚这项关键，大部分人纠结着的眉头，就松开了一点。尽管魔法师们所知道的印刷术，成品字迹非常粗劣，且不易保存，但至少是渡过眼下这一关的方法，众人也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也许，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

    怀着比较轻松的心情，在场的魔法学徒们开始自我介绍。不外乎师从某某，几环的程度，曾抄写过哪些魔法的内容等等。

    等到大家好不容易介绍完，林又说了一通没营养的废话后，卡班拜才得空问道：“那么现在阁下要等的，就是印刷用的雕版吗？不知道这个部分已经完成几套了？”

    印刷用雕版有使用次数的限制，但只要不是关心这项技术的人，大概也不会知道这个问题。所以大魔法师卡班拜能够问到这点，他的学识与知识算得上是十分渊博的了。

    但某人却还是一样摇头，说：“雕版？我没有做那样的东西。”

    刚刚从地狱的泥沼中爬出来一点点的大魔法师，现在的心情就好像被人踹进了更深处，直接灭顶。要搞可以印制一套书的雕版，花费的时间比抄写还要多吧。现在什么都没有，难不成可以很不魔法的直接变出来不成？莫非这个男人又创造了什么新的魔法，造书术、念写之类的。

    心脏不太好的老人家，正想随便抓着身边的什么人，好好地纠结、呻吟一番时，他已经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学生传来了消息。“老师，门口有一只车马队，他们说是送来崔普伍德阁下所需货物的。是否让他们进入？”

    因为之前监察官小队擅闯，意图抓人的事件，让卡班拜学院长下达加强学院的护卫层级。擅闯者先揍再问，没有把握活捉便就地格杀，完全是按照机要地点的等级来守卫。

    所以有非学院方的外人希望进入的时候，就必须经过通传，由他这位学院长在内的三名学院管理者，任一人的许可，才能够进入。

    旁边的林一听到，就知道是印书的设备送来了，连忙说道：“那应该是技术公会送来的印刷设备，跟印刷用纸吧。等他们好久了，快请他们进来，直接来到数学楼这边下货物。”

    其实早在六天之前的晚上，得知有一场关于数学的魔法师宴会时，林就有大概推测各种可能的事件与变化，并且设想破局的方法。数学期刊的发行，就是当时定下的方案之一。且不管是不是用来破解某个麻烦，办一本期刊对某个穿越众来说，有益而无害。

    有想过是不是利用论坛的便利性，来发表期刊的内容。但论坛的方便性，对于要树立一个学术权威的打算，反而成了一个阻碍。因为大家都可以发言，而且对于内容的审查也不容易做到。比起来，一本纸本的实体书籍，反而可以轻易达到基于论坛的电子书籍所做不到的事情。

    既然决定好了用实体书，在大量发售的前提下，像过去一样用抄写的方式是绝对不可行的。更不用说打算一个月发行一期的话，得要雇用多少抄写员，才能达到原本设想的规模。这时毫无疑问就要开始点印刷术的科技树。

    身为一个穿越众，说起印刷术，浮现在某人眼前的居然不是活字印刷，而是曼罗兰自动滚筒印刷机……

    那是小时候，在那个工厂与住家的区分还不明显的年代，老家的附近有一家小型印刷厂。里头就有一台德制的曼罗兰小型自动滚筒印刷机。

    即使是二次世界大战时代留下来的老古董，在那时对中小企业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高科技产品。所以当时没事就

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 滚筒印刷机

    打算仿造制作的印刷机说是小型，其实也有地球的半台普通轿车大小。假如光靠自己制作，再怎么快也得几个月的时间。

    所以在五天前，也就是得知宴会消息的隔天，就把靠着记忆画出来的曼罗兰所有图纸，与印刷用纸的制造工艺，还有印刷用油墨的配方，以储存在魔石中的电子书形式交了一份给乌佐夫甘提亚。让他从卫浴设备技术公会的工匠中，找合适的人选将各部件分配下去。

    因为是分散制造的缘故，所以当时可是对乌佐夫耳提面命，务必按照设计图尽可能做到完美。但毕竟是二次世界大战的产品，就算在精度上真的差那么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个时代对于精度的要求，还没到吹毛求疵的程度。

    当时乌佐夫可是小小抱怨了一把，说他们可是卫浴设备技术公会呀。这些东西跟卫浴设备可没有什么关系。

    某人则是笑着回：“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做马桶不成？”

    乌佐夫才正面意识到自己聚集起来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以及可以做到什么样的事情。

    然后用五天的时间，动用技术公会的力量——当然是有付酬劳的，——，就把一台自动化滚筒式印刷机的零件给制造出来了。同时送上的还有全开的合格印刷用纸与油墨。

    正是有这么一个技术公会的人手作为后盾，林也在之前掌握了他们的进度。这才敢在宴会上公布，在距离七月一日没几天的情况下，准备发行第一期的数学期刊。

    看着十辆形制各不相同，来自不同工坊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驱车到数学楼前，林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雄心壮志。开拓一个时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尤其有地球的经验在前，让人少走了很多弯路，成功几乎是垂手可得。

    但又想到橙果伊顿学院的失败经验，让自己明白，牵扯到人心的时候就不能跨步太快。就好像自己曾听过的那句话：‘技术超前一步的是天才，然而超前十步的却是疯子。’

    不过自己用的时候，用超越时代的技术把别人撵到哭着叫妈妈，这才是身为穿越众的醍醐味。

    因为是从没见过的东西，工匠们也是按照设计图与工法要求，制作不同部位的零件，所以就算是帮着把所有货物搬进数学楼后，也没有人离开。大家都想看看组装起来的东西是什么模样，能有什么用途。

    对平白多了一堆身强体壮的人手，林当然没有意见。所有组装流程都在他的脑海里，利用白板笔术不光可以清楚地指示众人需要的是哪个零件，应该要摆放到什么位置，摆什么样的位置，如何组装，都可以用实际的光影线条，让人马上理解。

    就算在精度方面真的有些差异，多块垫片，多敲个一锤，总是可以把问题解决的。难不成一个房间中十几个工匠、十几个魔法学徒，还有好些个魔法师，真会被一台机器难倒不成。

    等到这架在旁人眼中，比魔偶还要巨大的怪物逐渐组装起来，所有人都吃惊到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相较之下，那一车的大张白纸，反倒没那么让人惊讶。

    白纸虽白，纸张虽大，但顶多就是制作工艺的不同，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大家还能理解。如何做到这么大张，这么白，这么平，有空再问问就好。但这只钢铁怪物是做什么用的，却没有人说得出个所以然来，由不得众人不好奇。

    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印刷机器便已经完全组装好，连一根螺丝钉都没有剩下。动力源则是从银须矮人处，拿了一颗以前做好，作为和平武装主动力来说会马力不足的试做品，装配在提供动力的飞轮上。

    动力源是使用魔法权能驱动的马达，而非现在燃料来源还无法稳定供给的汽油引擎。

    但这台机器可还远称不上完成，因为印刷用版的位置还是空白一片。

    要是一般脑回路正常的穿越众，这时当然是上活字，然后发明什么检字系统，继续震撼众人。但这里可是迷地，一个魔法侧的世界。在一堆普通金属的造物中，乌佐夫甘提亚亲自搬来了唯一的一块魔法金属，装到了印刷用版的位置。

    很巧的是，这种金属的名称也叫做曼罗兰，彷佛就像是命中注定。曼罗兰金属的特性是，对魔法塑型术有非常灵敏的反应，可以作出各种精密的花活儿。对于制作魔偶的魔法师而言，一些构造复杂的零件，通常会使用这种金属来打造。

    缺点就是这种金属在魔法金属中，属于比较软的。所以魔偶上的这些零件就成为了消耗品，不时需要保养或更换。而这样的小缺点对某人来说，根本不算问题。

    在原版曼罗兰自动滚筒印刷机上所没有的控制平台上，装配有一颗黄裳级的标准大小魔石。这算得上是这台机器上，第二贵的材料了。

    林这时才在这颗魔石上，装载着自己之前利用P语言编辑的排版程序。而这个程序主要是运作塑型术，令曼罗兰金属随着设计好的版面而产生实际的变化，也就是变成凸版的压印体。

    这就是为什么某人会直接舍弃活字印刷的方法，而是走回类似雕版印刷的老路。因为用魔法塑型术所控制的金属板，可以随着排版程序任意变化成想要的模样，不管是文字或图片都没有问题，而且不需要雕版用于雕刻的时间，或是活字印刷的检字时间。

    在试运转时，众人亲眼看着那块光滑如镜的魔法金属，是如何在某人的控制下，变成满是文字的凸版。一连数变，快速且准确。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一个版面上却像是分成四个象限，印着四页内容，且内容并不连续。但毕竟字是倒反的，变化又快，所以有些人认为只是自己看错。

    测试完印刷版，接着就是启动马达，准备测试整台印刷机实际运行的流畅度。但随着马达运转的噪音响起，一群不速之客的消息也随之传来。有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学生通传，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带领着一群魔法师，前来求见数学课的教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老实说跟那一位没有约好，所以林也不知道对方来是打算做什么。不过看在一个法圣亲自出面的情况，以及他带的人手数量，学院就算想要摆出强硬姿态，也不一定够人家打的。这里怎么讲，都是教育单位，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现役实战部队，只是在休假中。

    所以林和大魔法师卡班拜商量几句之后，就同意让对方进入。至少，先知道对方的盘算，才好做接下来的应对。

    像是故作豪爽的大嗓门，离数学楼还有老长一段距离，就可以听到巴巴克阿布那罕的吆喝声。他大声嚷嚷着，说：“年轻人，你发下豪语要出版期刊，剩不到几天的时间了。有没有把握，要不要老大哥我帮你一把。唷，门口这马车可不少呀，找了多少人来帮忙。”

    毕竟来客有一位法圣，所以学院长以及数学楼现在唯一的主人都出面相迎。眼看对方浩浩荡荡十多人，来势汹汹，真要互冲的话，学院这一方看起来可不像是敌手。

    “阿布那罕大人。”林身为后辈，首先出面问候。而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与学院长大魔法师阿班拜却是以平礼互相问候。

    虽然论地位，好像是法圣阿布那罕比较高。但事实上阿班拜不只年纪比他大，论资历与战绩也一点都不会输给这位‘年轻’法圣——五六十岁的年纪，对拥有这个称号的人都算年轻了，——，更是在他之前的第一魔导大队大队长。

    而且大魔法师与法圣之间的差距，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大。与其说是实力的差距，不如说是名气的差距。太过招摇的法圣，被藏有不为外人知之手段的老辣魔法师反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阿布那罕遇到这位，总是以后辈自居，不敢倨傲。但遇到另一个比他更年轻的‘年轻人’——四十好几还被这么叫，某人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郁闷。这个年纪搁在迷地，当个祖父不成问题，——时，又彷佛回到年轻时，到处交朋友的性格。

    跟这个魔法师虽然不能算是一见如故，但这位直觉式武斗派的法圣，就一种不想与之为敌的感觉，这种感觉又跟看到那位前魔王大人不同。

    光是感受到对方的‘呼气’，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双方之间的差距。那是一种没有达到一定高度，就很难说明白的感觉。而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给他带来的情绪是──绝望。

    这些，就是他不打算动手对付这两位中任何一人的理由。尽管在他前来圣城之前，没事跑来送行的贵族们，可是各种明示暗示利诱的。要不是那群没脑的贵族知道，眼前之人是不能威胁的，恐怕一些不得体的话都会说出口。

    等到两方所有人各自问候完毕，有点小不耐烦的某人很好地藏着自己的情绪，说：“阿布那罕大人，我现在正准备试印期刊，您要一起来看一看，指教一下嘛。”

    “试印？你是指用印刷术？”巴巴克阿布那罕从对方话意中听出关键。顿时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似乎便迎刃而解了。的确，对一门不是魔法的知识来说，这是最好的破局之法。

    这还多亏了背后有一群想搞事的人，托关系找上了自己，要自己来卡班拜学院闹一闹，这才凑巧遇到了眼前之人所说的试印，增加一下见识。

    是说还蛮多人误解了自己的目的，以为顶着格瓦那帝国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大队长的身份前来，就是准备找对方死磕的。真想打，就自己出面呀。别老想指使着别人当刀当剑的。对于那些

正文 第六百零七章 不协调的插曲

    以同为第一魔导大队成员为理由，借故跟上几名魔法师，故意慢上众人一步。在前头谈话的几人踏上数学楼前的阶梯时，很突兀地聚在一起，前排几人展开数层护盾，霎时间魔法灵光大作。

    后排之人开始长吟，魔法权能以极为狂暴的态势，朝着吟咏咒语的几人处集中。即使没有仔细甄别，也可以理解这都是些大威力的魔法，而且看起来会比预期中还要快完成。当中一人却是替其他同伴上辅助魔法。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配合娴熟，显见其训练之扎实与默契之好。

    这是第一魔导大队遇到遭遇战时，标准的小队用战术。讲求的是第一击破盾，先杀个几名敌手，以此先声夺人。

    以迷地法爷的防护魔法与体魄，快速、骚扰用的小魔法，就像在提醒对方我来找麻烦了。在第一击通常发挥不了多少作用，自己不光白浪费了第一击的时间，也因此让对方警觉，并给对方准备反击的机会。

    除非可以一口气控制住对方，否则第一击破盾，给对方直接造成伤害，可会比单纯的骚扰还要有用。因为后者还得指望对手会因此惊慌失措，但真正老练的魔法师，不可能存在那种情绪！

    不过如此大的阵仗，其实只是作为佯攻，真正的杀手正悄无声息地从视线的死角袭来！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而目标就是帝国之敌，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在场没有参与进攻的正式魔法师们，大多也是第一魔导大队出身的，要不就是现役成员，他们很明白这一套战术的优劣。但眼下不及细想背后的理由为何，他们都下意识地给自己套上一两层护盾，更多的精神却是用来准备反击。这可不是威吓与防护的应对，而是要见血的战斗。

    遭遇战用战术是可以非常快速反应没有错，但在这种时候使用，这一套战术绝对不会是主攻，背后会另有一个杀手锏。大魔法师卡班拜、比詹，还有恼怒的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与他的友人阿提拉第一时间分了精神，就是要找这个隐藏起来的杀手。而目标，他们也想得到是谁。

    在阶梯上的袭击，就是赌目标的移动不比在平地方便。所以最好的进攻方向是，从正面而来的袭击。假如目标胡乱退后，可能一个绊倒，就会成为其他人手中的机会。而要正面进攻，是地行魔法！

    几乎是直觉式做出判断的魔法师们，纷纷低头注意土堆与砖石的变化。异常的隆起与龟裂的痕迹，说明了杀手的行迹。当他破开土堆，刺杀而出的时候，等来的却是法圣恼怒的一拳！

    第一魔导大队是隶属于格瓦那帝国的军队。即使是一位法圣，其身份也不过是受雇于这支军团而已，并没有太多权力。譬如把整个大队打造如铁桶一般，排除异己，收拢心腹。真这么搞，这支队伍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

    正是不断招募着强大的魔法师，这才成就了这支队伍的威名。而强大之人，可不会轻易地服从他人。就算以军令节制，但要他们完全心服也是千难万难。

    统领着一群如此桀骜不逊的人，绝对不是一件易事。即使是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他可以做到战斗中令行禁止，但却也无法做到以自己的意志为众人的意志。所以大队中有一些心思与他不同的人，他是知道的，也没有打算去改变。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付一个他还算欣赏的人。所以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挥出的这一拳，可是非常的重，加持了不知有几种魔法的重。

    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刺杀者的行动。对方像是早已摸透了他的习惯，防护的护盾属性是有针对性的抵抗了拳头上附加的魔法，将伤害降到最低。这一波冲势只被稍微打偏了一点，法圣依旧无法阻止刺杀。

    对这样的结果，巴巴克阿布那罕说意外，但也不意外。他甚至不用看清楚这个人的相貌，光凭这个身手，就知道对方是谁。那是第一大队中，尖兵小队的斥候。

    精通各种匿踪、潜行魔法的人，比起魔法师，更像是个刺客，还是个力量型的刺客。经常侦查着，就顺手把敌酋的脑袋给带回来的那种。饶是如此，这一回他也扑了个空，而理由是因为目标已经从原本的位置上消失。

    闪过眼角的白焰流光瞬间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七八颗大好头颅喷飞上天。凝聚完成，但失去目的魔法将发而未发。在施法者失去脑袋的那一瞬间，魔法权能失控而产生无序的暴乱，化成各种型态朝外炸了开来，将身在暴风中心的几个人炸得尸骨无存。

    面对这种从没遇过的状况，来刺杀的魔法师秉持着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原则，再度钻入土中疾走。这个近似阴影潜行的魔法，让施展者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在半现实与半虚幻之间。

    但他还没能转出下一个念头，一把穿越无数维度的长剑，直接钉穿了他的脑袋！再一抽，整个人就像面大旗，被拉回到现实中，扬过天际。随之的还有被切开的头颅，洒出各种红的白的。但不论是脑白或鲜血，都没能溅到那个男人身上。

    就在大家再度找着那失去踪迹的男人时，流泄着白焰的长剑自法圣的胸膛贯出！

    体力就像瞬间被抽干般，巴巴克阿布那罕不支跪倒。

    握着剑柄的男人就站在法圣的背后，表情阴晴不定，不知是要杀还是不杀。现场气氛为之一僵，原本就没动手，隶属第一魔导大队的魔法师们，谁也没有把握从那把剑下救他们大队长一条性命。就连他们自己都像是被不知名的存在给盯住一样，不敢轻举妄动。

    “嘿，在你动手之前，我觉得我有件事情，要先告诉你。”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凭空传来的声音，似乎就这么成了眼下唯一的破局契机。众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听起来像是从插在巴巴克阿布那罕胸口的那把剑传来的声音。它继续说道：

    “对于这次的刺杀，他不知情。但说完全不知情也说不过去，毕竟他出门之前，受到那么多贵族的关照，每个人都只差明讲了。不过这回的行动，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没有做过任何相关的计划，应该是死掉的那群人擅自行动的。”

    “是这样嘛。”林冷淡地说着。

    “我在这里说谎，或是隐瞒关键情报，对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帮助吧。”

    认真地想了一小会儿，林用闪现术回收匣切，避免抽剑的二次伤害。当发觉到插在胸膛的剑突然消失时，巴巴克阿布那罕稍微错愕。就听剑主说：“抱歉，大人，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擅自朝您发起攻击。幸好没有大碍。”

    听到这话的众人唯有发窘。一把剑都插在人家身上了，这叫没有大碍？不过对比其他连全尸都没有的，保住一条小命，算是幸运了吧。就连捱了这一剑的当事人，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都没有开口反驳。

    不过事情可没有结束。还没等阿布那罕搞清楚状况，被某人盯着看的匣切继续说道：“比起那个被你插了一剑的老头子，你想找那些死人的同伙，你应该是去找旁边那个远离战斗，穿黑袍，头发留得像西瓜皮的魔法师。这可是那个老头子认知中，和死掉的那群人同一挂的。只是这回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动手而已。”

    匣切一开口，所有人齐往它所形容的那个魔法师看去。因为特征很明显，所以没有谁会认错。而意识到自己成为众人的目标，黑袍魔法师惊慌失措地转身就跑。

    紧了紧握着匣切的手，盯着逃跑之人的背影，林还在思考着要不要追杀上去，这时在友人阿提拉搀扶下起身的法圣，说道：“崔普伍德阁下，看在我被你白插了一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吧。”

    林回头盯着一脸苍白的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后者却是做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虽然不是在任务中，他们的任何行为都不该由我负责，但他好歹也是我手下的兵。而且假如他真的知道些什么的话，我也想知道。”

    说完，阿布那罕就吩咐着比较亲近自己的部属，说：“去，把那个胆小鬼抓回旅店去。要是让他做了逃兵，我们还得费劲去找他出来，结果可没有比较轻松。”

    交代完，便有几人朝着逃跑者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外人来看，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的这一决断，像是大度地以自己的伤害，换得一个部下的性命，算是揭过了这件事情。

    事实上只有本人才知道，真正的盘算是他不想因为这一剑，被外界舆论逼得与这个魔法师为敌，所以找了个台阶下。当然，他也想要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但这点只是顺道的而已。

    明白眼前之事已经告一个段落，林低头向众人致歉，说：“抱歉，接下来我还有印刷机的测试工作，以及期刊的准备。不克招待诸位。阿布那罕大人，可还继续看我印刷机如何运行？”

    “不了。我这伤虽然感觉起来止血了，但还是得找人治疗。等到数学期刊正式售卖的日子，我会再来关照你的生意。”说完话，便点头示意搀扶着自己的友人，带着自己离开。

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谁来都踩几脚

    大魔法师卡班拜身为地主，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得送这位后辈的法圣离开，顺便商量一些善后。不管是对方带了人来砸场子，还是对方砸场子的人都给宰了，身为一个法圣还被插了一剑！这笔胡涂帐，两边都得有个交代才行。

    而林则是目送几位离开后，便转头朝着装设有印刷机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原本跟出来迎接法圣的魔法师与学徒们纷纷退避两侧，低着头，不发一语。他们这是被吓的。

    跟帝国的第一魔导大队起冲突这种事情，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打起来，居然还打赢了，他们更没想过。当那位法圣跪倒在地时，大家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尤其让人难以相信这是真实的一大理由，便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他们都还没想清楚，要站队在哪一边，事情就结束了。

    所以当那位在他们原本的认知中，除了数学与那神出鬼没的魔法，以及傍上一个巫妖外，其余一无是处的男人走过他们的面前时，竟无一人敢抬头与其对视。纷纷退避，把路让了出来。

    脚步声沉重，气氛沈闷，数学楼的走廊像是笼罩了一层死寂一样。但还是有谁不开口说话，就像会浑身难受那样，问起了某人：“喂，你今天状况不太对。昨天没睡好吗？”

    林回道：“惦惦，跟你没有关系。”

    “你一副要走进原力黑暗面的模样，你说跟我没关系？”

    “谁来逮着我都想踩一踩，我都忍这么久了。偶尔不想忍了，难道还碍着你了？”

    对某人气愤的回答，匣切突然转了个弯，说：“担心她就说咩。”

    “我担心谁了我？更何况她的安全，不需要其他人担心吧。”

    某剑笑了。瞧某人气急败坏的模样，之前那群死得极凄惨的倒霉鬼，果然是扫到台风尾，要不然这货怎么可能说剁就剁了。就连一个没有表现明显敌意的大人物，都给插了一剑，老命差点不保。这还是这家伙打不赢昨晚没回家的那位；要是打得赢，这还不成为恐怖情人了。

    匣切继续跟某人抬杠：“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什么安全，闷骚男。有些话，你自己不亲自跟她说出口，别人就是说上一百句也没用。所以这事儿，你只能自己解决，谁都帮不上忙。”

    “安静！信不信我存钱不盖魔法塔了，弄一个巨大的地下墓室，把你扔在那里面。就算你是匣切，没有任何东西束缚的了你，我就不信这种状况下，你还能破坏掉整个地宫。”

    在气愤的声音中，林拿着匣切走进了安装好印刷机的房间。只是他跟剑的对话，引起了房内众人的侧目。

    “别，别这样，我们还真有一个同伴被这样对待。我可不想有同样的遭遇呀。”

    “怎样，提起这件事，是要我帮你把他救出来吗？还是我去帮他跟你换个位置。”

    “别，同样别这样。那家伙可是个麻烦呀，他会被这样关起来，也是因为我们给你们人类出主意的。要是他被放出来，那还指不定找谁麻烦呢。”

    林又举起匣切来到眼前，说：“会被你这种没救的性格称作麻烦的家伙，那一个究竟是有多糟糕呀。”

    “这么说吧，他可以算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把自己当成武器，并且也很开心地尽一个武器职责的匣切。他尤其热爱破坏同族，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光是听，就觉得很糟糕了。”相处这段时间，林也理解匣切的剑生，并非只有当武器一途。诚然持有他们的人，都是将其当成武器来使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喜欢这样的安排，只是委屈求全，配合持有者而已。毕竟他们得要有一个人，可以带着他们旅行，与他们对话。

    不过，匣切口中的那种异类，确实难以想象。“你们之中也有这种麻烦性格的呀。”

    “是呀。用你的说法，那就是一把黑化的匣切。魔神王因撒都，这是他的自称，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中二的名字是谁帮他取的，又或者是他自己如何想到的。模样嘛，我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匣切一提到这个名字，房内的众人突然一惊，全都僵住了片刻。随后左右探看，确认没有某个身影后，这才又恢复正常的活动。

    而这一幕，当然是落进对话的一人一剑眼里。匣切用着懊恼的声音说道：“看起来他们听过这个名字呀。感觉上挺糟糕的，是他被放出来了吗？”

    已经被转移掉注意的某人，随口说道：“问问？”只那么一句，就看到众人无不回避着某人的眼神，甚至躲到墙边或角落，用藏不住的方式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看那模样，就像是在告诉人某件事可别问他，最好连提起都不要提起。

    林正思考着要不要找个人逼问一下，看他们都了解些什么。匣切先帮他们解了围，朝某人说道：“总之遇到他的话，就绕路走吧。”

    “唷，你也砍不赢对方？”

    “最主要是很麻烦，我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你不是要开动印刷机嘛。快点，快点，我也想看看印刷机启动之后是什么模样。”匣切顾左右而言他，催促着某人说道。

    而被某把剑一打岔，像是忘了自己原本的负面情绪，林说道：“在梦境塔那边，你想看模拟的效果，根本也不需要其他人帮忙吧。想怎么启动就怎么启动，还能看到更好、更大台的印刷机。”

    “你都说那是模拟了，哪里有看真货的感觉。快点，快点吧。你之后不是还有一堆事情，有空在这边拖拖拉拉的吗。”

    另一头，法圣等一行人坐上离去的马车。在马车上，巴巴克阿布那罕的学生们正七手八脚地解开自己老师的衣服，准备对伤势做应急处理。大魔法师阿提拉就坐在正对面，问：“你没把精灵秘银锁甲穿上吗，居然一剑就被人扎穿了。”

    被酸着的法圣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任由自己的学生除去自己的外袍，露出底下隐隐透出宝光的银色锁子甲。阿提拉一见，便说：“对啊，就是这一件，难道你……你穿了啊！难不成原本那件被你卖掉了，换了一件破铜烂铁来凑数？”

    “我从来就只有这么一件保命用的王牌。”

    “真的是那件被金龙咬到，但也没能咬穿的精灵锁子甲？”

    “就是那件。”

    “那么那把剑是怎么一回事？比金龙的牙还利！”阿提拉惊讶地问道。

    金龙可是迷地公认物理破坏力最高的物种，尤其那口牙，咬什么就断什么，少有例外。

    而巴巴克阿布那罕身上那件精灵秘银锁甲，则是昔日精灵帝国皇室特供的技术，既轻薄，也不会干扰穿戴者使用魔法、感知魔法权能，同时还能提供强大的防御力。可说是他南征北讨最主要的倚仗。

    “大家只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移动魔法，要不就是被另一位拥有魔王之名的巫妖所迷惑，好像那个人就只有这两点需要注意。没有想过那把剑才是需要被注意的重点呀。我印象中，好像有情报提到那是一把匣切，可以说话，然后就没有其他重点了。但那把剑可是读出了我的想法呀，光是这一点，怎么重视都不过份。”

    身为一个到达巴巴克阿布那罕程度的魔法师，对于精神防护，与灵魂的保护是十分注重的。对于匣切接触并窥知到他的什么想法，他是一清二楚的。那是一些浮在表层思考的念头，也就是正在思考中的事情，才会被那把剑所窥见。

    要是真的被对方窥知了自己心底最重要的秘密，那可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一不做，二不休，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所幸没有到那一步。但他也不敢保证，继续被那把剑插在身上，能不能不被窥知自己心底更多的秘密。

    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呼了一口气。“真是的，这个男人身上还太多秘密，不是对付他的时候啊。”尽管没有把战斗用的家当全部带上身，才有这场意外的失败。但就算真的全副武装了，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解下了精灵秘银锁甲，众人看着那件锁环精细到肉眼难辨，密密麻麻地互相交扣，完美无瑕如艺术品般的造物，居然前胸后背开了一道豁口。但是当锁甲拉平的时候，那道豁口就像不存在一样，一时间竟看不出来。

    再看巴巴克阿布那罕身上的伤口，要不是还有血丝不停往外冒，众人根本看不出来伤口在哪。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情，那把剑的锋利，达到了众人难以想象的程度。所以不会破坏伤口外围的组织，没有外翻，没有沾黏。跟这道新的伤口相比，旁边的旧疤还比较明显。

    阿提拉检查着同伴的伤势，问道：“从外观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自己的感觉呢？有没有哪里的骨头断了？”

    说着同时，阿提拉就朝伤口上一压。疼得巴巴克阿布那罕呲着牙，倒抽一口凉气。骂道：“你别粗手粗脚的，我就没事了。”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呀，这漂亮的伤口。找个神官来，治疗术念一下，别人都会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伤。”

    “这么

正文 第六百零九章 首刷

    将伤口紧急包扎之后，重新穿回那件保命用，但已经有缺陷的精灵锁子甲，与外袍等衣物。锁子甲修复的问题去找自己的老朋友就好了；而眼前要跟上面交代的问题，巴巴克阿布那罕在思考后说道：“我记得当初第十军团长的报告，是把对方评价为紫级的目标吧。”

    一个军团长给出‘不可敌对’的评价，在当时可是成为帝国内部上层人们的笑柄。阿提拉看着好友提起这一桩事，先是错愕，然后细思后也不得不同意。“的确，以现在对他的了解，选择敌对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只是你可是一位拥有法圣称号的男人呢，贸然给别人这样的评价，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

    “拿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跟拿面子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你认为哪一种比较便宜？”

    叹了一口长气，阿提拉说道：“真没想到，时至今日，我们还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承认失败不丢人，丢人的是连自己怎么失败的都不知道。再说我们看到的，就是那个魔法师全部的实力了吗？那个压迫你们到无法动弹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你们可有察觉？”

    当巴巴克阿布那罕被长剑贯胸，不光他的好友、他的学生没人来救他，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理由可不单单只是小命操之在他人之手而已，还有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隐藏威胁。这才是让他们无法动弹的真正理由。既然连来源都找不到，谈何对抗。

    游历遍迷地的两人清楚地知道，从来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藏有秘密的人，特别这个人还是个魔法师。什么时候阴沟里翻船，都不叫人意外，他们也不只一次在这种人身上遭遇到危机。

    但从没有一次如这次般，付出了代价之后，对于对手的实力还是摸不着头绪。尤其让人感到恶心的是，这样的人居然一口气遇到两个，这两个还是有关联的！

    昨天在宴会上，首次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魔王。先不论对方是不是千年以前的那一位，巴巴克阿布那罕与阿提拉便一致同意，绝对不去找那一位的麻烦。

    他们的双眼曾经接受过精灵的洗礼，可以看清某种形而上的真实。而那一位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像是他们所见过的巫妖，假如说是某种权能的化身，他们反而还会相信。像这种近乎神祇的存在，已经是他们理解以外的了，更不用说与之对抗。

    这时坐在离开马车上的人们，想到了一个近期的传闻。圣城埃斯塔力中，有人觊觎那个魔王的美貌，有人觊觎她的智慧，因而想要独占那个魔王。最大的阻碍，当然就是魔王身边的那个男人了。

    有激进的当然是直接使用暗杀的手段，但都没有结果，甚至连那些派出去的杀手都不知所踪。众人猜测可能是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为目标的那伙人，从来不提这一桩事。

    所以这些人想到的第二个方法，就是使用男色诱惑。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十个。反正对付一个女人嘛，总有方法去撬开对方的心防，从而掳获对方的芳心。而女人只要被攻陷了，那还不是予取予求。

    对这样的传闻，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的立场是乐观其成。那两人凑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能够分开，对全世界都好吧。

    只不过，能顺利吗？不会又踩到什么禁忌吧。对付这种敌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尤其重要的是，没有把握之前就不应该出手。不断的试探，不光是消磨对方的耐心，也是在提升对方的警觉心。然而看不清真相的那群人，早晚得要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代价吧。

    思索至此，巴巴克阿布那罕很认真地开始思考，是不是该从格瓦那帝国抽身了。帝国的力量是很强没有错，常人难以抵抗也没有错，即使是像他一样的战斗力，就他观察中，帝国至少拥有十人以上的人数。这还不算被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王牌。

    但是，光对方那份神出鬼没的本事，所有跟他作对的人只要一日没看到他的头颅，都会睡不安稳吧。甚至有一个问题，从来没有人提起过。那就是在阿巴丹城的时候，那个男人是如何准确地找到所有贵族下榻的行踪？他是用什么方法侦查的？怎么定位那么多人的位置？

    愈是想，巴巴克阿布那罕便愈心虚。以前都当作笑话看的情报，现在看来极有可能都是事实。假如那些都是真的，那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怪物呀！

    对于已远去的马车上之人，其心思如何，某人无从得知。其实就连身处在同一个房内的人，想法究竟是什么，林也无法准确地查知。顶多从心跳、表情、盗汗等方面，知道对方的紧张程度而已。除非把匣切插在他们身上，某支大嘴巴的剑就会满天下宣扬。

    不过林不喜欢这种去探别人隐私的行为。无关乎什么道德洁癖，只是觉得人应该保留一些自己的空间，不容他人侵犯。自己不喜欢被侵犯，当然也不愿意去侵犯他人。

    因为这么做，好像很容易踩到雷……像是发现某人奇怪的性癖，或是一些不能见光的嗜好。这还是面对面发现的，得有多尴尬呀。老家的人爱看八卦，爱聊八卦，是因为看小报，要不就是在人家背后议论。当面揭人疮疤的，不被打死都算运气好。

    所以，无知是福。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让数学期刊可以顺利发行。而印刷机在自己的计划中，可是占了相当重的比例。组装好机器，试运转好像也都正常。但要确定一切没问题，还是得正式运转上线，才能够下定论。

    首先指挥人手，将大迭白纸放入送纸槽，然后将油墨灌入供给槽。转印的方式还太复杂，最主要找不到合适的橡胶材料，所以这台印刷机还是使用凸版直接印刷，但是利用多段滚筒的动作与第二送纸槽的配合，倒是实现了双面印刷。

    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动机器。首先牛刀小试一下，印个五册的份量。

    在印刷机运转中，全开的白纸一张张被送入，在滚筒之间卷动。曼罗兰金属在塑形术作用下所变化的印刷凸版，在主滚筒底下不断前后移动，将字版上的内容印到卷过的纸张上。

    单面印制完成的纸张，会被送进第二送纸槽暂放。等到预定印制份量的单面全部完成后，机器就会转移成由第二送纸槽送入单面印制的纸张，然后印刷空白的那一面。同样当纸张通过主滚筒，将空白的一面印毕后，就会送入出纸槽处。

    为了配合数学公式，有时需要比较长的版面，而不能任意换行，所以这本期刊是设计为十六开本的大小。也就是每一页大略等同于地球的A4纸。

    一张全开的纸张加上正反面，可以印制三十二页。两张全开纸的份量，就是第一期数学期刊的页数。所以五册也不过用了十张全开的白纸。整个印制过程，十分流畅，可以说是一转眼就完成了。林最担心的卡纸情形，并没有发生。

    至于裁纸的部分，虽做了一个大型的裁纸机台，却还没有实现跟印刷机的连结与自动化，只能人工操作，但还是做好了对切纸张用的压纸板。因为只要求对齐后，对切、对切再对切的动作，所以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参考线、出血线的。

    裁好纸，接着当然是检页，对折，然后在书背处钉上骑马钉。至此，一册数学期刊完成。

    某人满意地看着这热腾腾，刚出炉的新书。还凑近前，闻了一下这久违的书卷味儿。这个味道很熟悉，林想了想，转头朝乌佐夫问道：“油墨里头加了樟脑？”

    目瞪口呆的首任技术公会公会长，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啊，是的。因为老汤姆原本是贵族的制书匠，他说墨水中加入一点樟脑，可以作到驱虫的效果，让书籍有比较好的保存状况，而且味道也不会是单纯墨水的臭味。只是这么做，不能用在书写魔法文字的墨水上。但我想先生要印的东西，原本就跟魔法无关，所以就和他商量了一下，稍微修改了先生您的墨水配方。这样行吗？”

    乌佐夫说话的同时，指着人群中的一个显得有些惶恐的老工匠。

    看到人在现场，林满意地说道：“当然可以。这点倒是我没有考虑到的，在原本给老汤姆的酬劳上，再给他一份奖金吧，算是奖赏他帮我注意到我忽略的地方。不过下一回，我要的东西有这样的改进，得先通知我一声。要不然任意改变，假如跟我设计的原意有互相冲突的话，反而会造成困扰。”

    “好的，先生。”乌佐夫恭敬地说道。老汤姆也在其他人的恭贺中，显得有些羞赧。

    这时刚送完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一行人离开的学院长，大魔法师卡班拜才刚走进门，一眼就察觉到房间中的微妙气氛。

    那群来组装印刷机器的普通人十分欣喜，只是碍于在魔法师的地盘，要不然早就放声高呼了。反观自己的老友比詹，和一票魔法师与学徒，则是愣着，连自己进门都没注意到。

    正想问问情况，卡班拜看到林手中拿着一本书册似的东西，薄薄的。他随即会意过来，震惊问道：“我这才去送个客人，难道已经印好一本期刊了吗！”

正文 第六百一十章 校稿

    因为印制好的纸量不多，才区区十张，所以在裁纸的时候，林是一口气裁完的。但他只亲手装订了一本，交到进门的大魔法师卡班拜手上。剩余的部分，则是请准备负责印刷工作的十名学徒去完成。

    只是一群人七手八脚，手忙脚乱地才把这个简单的工作完成。但即使做完，他们也无法相信一本几十页的书就这么做好了，尽管外观看起来十分不优雅，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完成了五册，林没有停手，又控制了印刷机印制五册的份量。这一回，也是让学院长看看这台机器运作的情形，还有记录控制曼罗兰金属印刷版的塑形术权能消耗量。而接续的工作同样是请学徒们完成。

    但这一回，却没有人动手。因为刚刚某人在示范的时候，他们的脑子都是懵的，谁还记得整个流程是怎样。

    林没有催促，也没有露出任何鄙视的神色，就只是看着众人的表现。总算有个年轻学徒走上前，摸索着裁纸机台。压纸板的设计有两种，一种活动的，一种固定式的。

    刚刚林所用的就是固定式压纸板，嵌在裁纸台本体上，有需要用的时候往上一提，卡住，就是了。固定式的压纸板设有数块，就是刚好可以将全开的纸由大而小对切下去的长度。

    没一会儿，年轻学徒就摸索出一些心得。将最远的一块压纸板拉了出来，找个和自己比较亲近的学徒，一齐小心翼翼地将新出炉的印制成品放上裁纸机上。一刀刀，将书页给切了出来。这时其他人也来帮忙，一群人依旧是手忙脚乱的。

    鼓捣了好一阵子，总算把第二批的五册期刊，按照第一批成品的标准给制作完成。一共十册，由非常不熟练的十个人，即使做得断断续续的，总共也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完成了。说起来，这个上午组装那台印刷机器，还花了比较多的时间。

    大家看着成品，从一开始的发楞状态，变得十分兴奋。似乎只要某人一个声音，就准备拼尽全力，不停地印下去。

    不过最重要的控制面板操作，除了那个魔法师本人以外，还没有其他人会。所以大伙儿都目光炯炯地盯着某人猛瞧，林当然知道这个眼神的意思是什么。倒不是为了数学大业，所以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这只是看到新玩具，舍不得放手的模样。

    但林却没有满足这些人的要求，因为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工作非常重要。

    将做好的十册期刊，包括学院长手上的那一册外，都拿回到手中。原本翻阅着的众人，都有些不舍的模样。林向众人说道：“先不急着印书。在那之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做。──”

    将手中的十册期刊，分给了大魔法师卡班拜带来帮忙的十个学徒，

    “──大家也有看到，印书只是一门劳动活儿。现在大家也许觉得新鲜，但做久就会腻。而且这是谁来都行的工作，并不见得需要一位魔法学徒来做。但要让这本书可以发行，还是有需要借助各位长才的部分。这其实只是初稿，还需要各位细心地去做校对。当然不是要各位去捉数学理论上的错误，而是要捉诸如拼字错误、语法错误，还有就是文意并不清楚，容易让人误解的错误，至于前后矛盾的错误，能揪出来就揪出来，然后更正这些错误。”

    校稿这件事情，似乎对迷地的人来说很陌生。就看到一群人用着‘你在讲什么东西’的怀疑眼神，看向自己。毕竟在今日之前，一本书的完成全部仰赖抄写员。就算抄写的过程中出错，也不见得其他人就会跟着犯错，除非大家抄得是同一本犯错的母本。

    但印刷，可不是这样玩儿的。

    林就不得不多做些解释：“数学是一门有正确解答的学问。要是一本以数学为主的书籍上，出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那简直就是耻辱。所以在正式出版之前，必须要制作初稿，请人阅读文字，找出那些粗浅的错误，并将之修正。这样的校对工作对印刷来说，是至关紧要的。因为一旦出错，之后印几本就是错几本。各位可否理解这样的严重性呢？”

    听完某人的解释，众人突然理解了校稿的重要性。母版错误，就本本错误，这样的东西出去了，只会成为笑柄。而且大家可以想象，这第一期的数学期刊，绝对是许多人关注的对象。里头任何小瑕疵，都能成为众人攻讦的目标。

    理解到这一点，大魔法师卡班拜也就放弃了拿回刚刚手中那本期刊的想法；虽然说他也想要拿个一本，一起做校稿的工作。而拿到的学徒们，也了解手中之物仍属于半成品。要完成它，还需要众人的努力。

    看着大家的兴头过了，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林知道，接下来要讲得才算是正事。“当然请各位来帮忙，不会是白做的，而是会有酬劳。当然这个酬劳，不可能像各位过去一样，抄写一本书，可以收取二到五基尔，如此的高价。”

    抄写员的酬劳，某人也曾经了解过。因为那可是自己初来乍到迷地时，最向往的工作。不但安全，而且利润丰厚。只是要做这份工作，除了能力之外，还需要一些背景。某人在当时是两样都没有，所以只能去找未开化的地精们玩命。

    二到五金的酬劳，包含了购买可以承载魔法文字的纸张、墨水等物，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可观的利润在里头。而且这只是抄写一般魔法知识的价格，要是一些高品级的魔法知识，诸如被列为禁咒的战略级魔法，这个酬劳的金额还会更高。要知一般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也用不到一金。

    但显然，印刷的酬劳不可能比照办理。因为工作量与工作内容差太多了。过去帮忙协会或魔法师抄写的魔法知识，第一、费工费时；第二、纸墨需要特制，而且还是自己准备，毕竟材料费算在酬劳里。但现在可完全不一样，那么这笔酬劳要怎么算，大家耳朵都竖直听着。

    “这次第一期的数学期刊，我预计要印一千本，都将由各位负责。而酬劳方面，每个人是二十基尔。估计包含校稿的时间，大概需要五到七天，才能够完成一期期刊的全部制作。整体操作流程都熟练的话，估计时间还能缩短。”

    一个人二十金的酬劳，可是某人精算过的。精算的基础包含过去在锡嘉区底层打滚的经验，还有论坛索引上所找到的消息。花费同样的时间，一个动作快的抄写员用以往的方法抄写魔法知识，大概可以有十到三十五金之间不等的收入。

    但这其中还包括必须支出的材料费用，也就是说大概会剩下一半，甚至一半不到的纯利润，端看自己对于材料来源能够用多低的价格取得。即便如此，收入以迷地的水平来说依旧可观。

    二十金的酬劳，大概比抄写员耗费同样时间的收入，还要再高上一点。而且这可是不算材料费用的纯收益。而二十金，大概也是一个魔法学徒在学习魔法的日常上，基本的一个月花费。包含冥想仪式所需要的耗材，或是一些练习、研究上所需要的材料费用，当然也有购买魔石的消耗。

    所以林开出的这个酬劳，大家的感觉也只是还行，没有比以前糟，但也没有多上很多。看在自己老师出面，要求自己帮忙的面子上，还是可以帮上一把的。至于一千本那个天文数字，已经被大家忽略了。

    因为在林原本对于酬劳的精算中，可没有考虑到圣城埃斯塔力的物价，以及这些老练的抄写员们，可以在这门工作上找出多少门道，榨出多少利润来。花费同样的时间，努力一点，他们是可以获得二十金以上的收益。

    这个部分，某人也只能说，不要拿特例来跟通例比较。在统计的领域，拿特例来打通例是有多少就死多少，根本没能比呀。但要勾起学徒们的积极性，也不是没有方法。拿奖金当鱼饵来钓，没有人不上勾的。

    所以林又笑着说道：“虽然基本的酬劳只有二十基尔，但只要各位校稿够细心，可以让这本期刊以没有一丝错误的情形完美出版，就会有额外的奖金。”

    看到众人眼神发亮，竖直耳朵。某人这才清了清嗓子，说：“以一个月为周期，只要在下一期的期刊出版之前，没有人公开从文字方面所挑出的错误，各位就能领取跟这一期酬劳同样的数额作为奖金。也就是说第一期的酬劳是二十基尔，只要在第二期出版前，没有人在数学理论以外的地方挑刺的话，下一个月就算各位不愿意继续来帮忙，也能拿到的一笔二十基尔的奖金。”

    这是代表校稿的精细，关系到自己的酬劳能不能翻倍！参与这项工作的十名魔法学徒，就差蹦起身来，嗷嗷叫着。

    林光是粗略讲完校稿发现错误时的记录方法，就有人迫不及待地翻开初稿，检视着文字。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一章 印刷升级？

    之所以林如此重视这件事情，是因为即使是过去自己书写中文，就算写错字，其他看的人也能从前后文意去推断正确的意思，错字根本不会影响阅读。

    迷地的拼音文字也有类似的情形。除了错字以外，拼音文字还可以利用各个字根去创造新字出来，以此形容一个新的事物。但这个新字并不是随便写写，其他阅读者就可以理解的，它是有一定造字规则的。

    自己可不是迷地的语言学家，林可不敢保证自己的书稿中，会不会有这种低阶的错误。假如是一般的书信往来，或是给自己的学徒、其他亲近的人看看就好，写错字那也就算了，反正看得懂就可以了。就算看不懂，问个一句也不算什么。

    但现在可是一本严谨的出版品，错字这种东西只会打击这本期刊的权威性，能避免则避免。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请专业人士的来。相信为了钱，这十位学徒不至于随随便便应付交差。

    收拾好数学楼内，一间原本供林这位唯一的数学讲师休息的房间，改作十位校稿人员的工作场所，林便回到放置印刷机的原教室。如今这里已经被改称为印刷工间了。

    乌佐夫甘提亚跟技术公会来支持的工匠们已经离开。关于林要支付的费用，有乌佐夫代为处理，毕竟技术公会中可是有自己的大笔分红还没全部取走。某人的本意也是将这笔钱放在公会中，作为乌佐夫运用的资本之一，以及用在现在这种时候。如此一来就省下搬运钱币的时间。

    至于银行这种金融机构，某人还是不想去沾，甚至连提都不想提。那是一个被放出来后，就不可逆的金融怪兽。在这个有神灵的世界，某人才不想去触到谁的霉头，惹祸上身。

    印刷工间中，就剩下学院长及几位魔法师，正好奇地围在机台旁边，东摸西摸。也有人是摸着那大迭的全开白纸，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当然还有那把某人没带走的剑，正开心地和众人闲谈着。不过很明显，大伙儿距离匣切都有点远。这倒不是大家不好奇这把剑，或是为了向某人表明避嫌，所以刻意不靠近这把剑，大家纯粹是吓的。

    匣切一族的‘优良’名声，对于圣城的魔法师们，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地位的魔法师，并不是那么陌生。对于一把可以窥探持有者内心的武器，没有人不警惕的，但至少其他匣切是不会说话的。然而这把剑可以讲话，那对任何持有者来说，都是一项足以让人崩溃的消息。

    即便这把匣切没有将某人的秘密脱口而出，众人也很有默契地不去刺探。对于敢握住这把剑的人，谁也不想让自己有被插一剑的借口。所以这些对话，更多是没营养的社交辞令。

    林一进门，也没管这里头的气氛如何，直接说道：“学院长，谢谢您同意使用一间讲师休息室作为校稿的工作室。”

    虽然林作为数学楼唯一的讲师，但学院中的财产还都是属于这位学院长的，要做什么，都无法绕过这位老人家。

    之所以不找其他教室或休息室，是因为原本要给某人使用的房间中，家具有现成的，稍微搬动一下，就可以工作了。而其他房间都还是空着的，只能很苦逼地席地而坐。

    “小盖呀，过来，过来，教教我这要怎么使用。”大魔法师卡班拜亲昵地叫着某人，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于印刷机的好奇，指着那个介面已经被密码锁住的控制面板。

    解开了控制台锁定，林稍微为这位老人家讲解一下，印刷机的各部连动与运作的原理。之所以敢把机器零件分散交给技术公会的人制作，而不是大费周章地自己来，就是因为控制印刷的程序是自己写的。

    别人就算仿造了，没有这个程序控制，印刷机的武功至少要废大半。别的不说，光那个印版就得走回雕版的老路。迷地可是连活字版都没有呢。

    别人就算仿了机器，光是准备雕版与印刷中换版，所需时间增加的岂止一倍。当然，即便如此，比起迷地原有的印刷技术，仍是无法想象的大跳跃就是了。

    而在机器上的控制程序，除了将输入的文本文件自动分页、排版外，还可以作一些简单的编辑修改。所以有谁想要印刷书籍或传单之类的东西，只要将储存有文本文件的魔石，放置在特制的控制槽中以供读取就可以了。

    至于报纸……论坛都有了，谁看报？

    虽然论坛上的情报都是未经整理，相当杂乱。但是报纸注定了不可能走高价路线，只能靠低价与销量来打开局面。对于一些不怕麻烦，甚至喜欢逛论坛的人来说，报纸没有任何吸引力。所以早在论坛出世，就已经没有办报的土壤了。

    但看着这台机器，大魔法师卡班拜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有没有办法印制魔法卷轴或是魔法书籍？”

    “很遗憾，不行。”对方问得干脆，林也回答得利落：“那个老问题还是没能解决，纸张还有墨水。”

    “我看这个印刷机上的墨水供给槽，并没有什么限制呀。还是说你没有掌握好的墨水配方和材料来源？”卡班拜不死心地追问着

    想了想，林还是决定托底说道：“学院长，也不瞒您说，关于印刷魔法文字的研究，我也有做过。我发现即使只是书写最普通的魔法文字，也会从书写者身上汲取魔法权能，那就跟制作魔法卷轴一样。只是制作卷轴的工艺必须更加精细，对于制作者的精神状态也有要求，甚至有失败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并不单只是纸张与墨水的问题，假如要用印刷的方式，还需要考虑如何在印刷的过程中输入权能？”大魔法师卡班拜一下子就想到关键点。

    而且关于抄写魔法知识的过程中，有可能需要权能这一点，其实魔法师们也隐隐有这样的推论。理由则是如此单纯的书写作业，竟然任何普通人来做都没有办法成功。要知道这可不是制作魔法卷轴呀。

    只是一直以来，抄写这项工作被视为魔法学徒们累积知识的一环，魔法师们也不会想要去找一个跟魔法无关的普通人来进行。久而久之，由学徒来抄写就成为众人理所当然的认知，也没人刻意去寻找背后的原因。

    “是的，正如您所说。但是要怎么做到这一点，我可是完全没有头绪。就算解决了输入权能的方法，要做到使用印刷的方式来制作，不管是魔法书籍也好，又或是魔法卷轴，就势必要搞清楚每一个符文，每一道笔划需要多少量的权能，才能保证制作完成，而不会失控爆炸。”

    讲到失控的状况，就让在场的魔法师感到苦恼。魔法失控了，可就不是失败那么简单而已，随之而来的后果是不可预料也难以防范的。爆炸、反噬自身，其实都算是小事情。最害怕的是成为某种域外存在入侵迷地的跳板，这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林拍了拍印刷机台，说：“这种细致的工作，是机器无法代劳的，需要的是制作者日积月累的经验，成为一种本能式的手艺。机器能做的，就只有简单、重复性的工作。假如各位有制作魔偶的经验，就知道能交给这些蠢笨大块头的工作，都是些什么样的工作。”

    提起大家都熟悉的技术，在场之人的经验可说是比林还要丰富的。他所说的状况，众人可是心有戚戚焉呀。但大魔法师卡班拜还多问了一句：“假如用数学解析呢？”

    “用数学解析应该没问题吧。”林耸耸肩说：“可是当初我光是解析一个学徒级的魔法，花费时间最少的，也研究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至于那些太过复杂的魔法，根本连碰都不敢碰。这还别说就算解析出来，也还没有掌握如何用机器注入权能的方法，以及两者间要如何配合。”

    被浇了一桶冷水，大魔法师卡班拜别说有多失望。但想了想，他随即释然。虽然这台印刷机器不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但是光数学期刊可以顺利出版，而且现在看起来一期发行个一千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学院就有难以估算的价值。

    现在的他与卡班拜学院，虽然没有全部的身家都赌到数学之上。但在圣城埃斯塔力中的学术地位，两者隐隐约约被外人挂勾起来。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这不是自己的本意，不过当真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而对林来说，印刷机只能印制魔法以外的书籍，跟可以制作魔法卷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前者在魔法师的眼中，并没有多大的价值，只是一个方便的工具而已。真正有价值的，是被印制出来的文字，其内容所代表的意义。

    但假如印刷机可以制作魔法卷轴的时候，这台机器就上升成为战略级物资的程度。大批量制造魔法卷轴，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某人用膝盖想也能知道很不妙。

    真把这样的一台印刷魔法机搞出来，先不说自己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可以想象接下来会有无数的麻烦，而且没有尽头。最他妈恶心人的一点，就是制作出来的魔法卷轴，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就是个大麻烦。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二章 兼差编辑

    真有能够印制魔法卷轴的印刷机，不卖卷轴或机器的话，白白浪费研发的时间与制作的材料了。投入的资金无法回本，只能作为一个永远封存或是自嗨的技术储备，这得多无聊才这么搞。

    卖的话，要怎么保证买的人，不会拿着自己的产品回头来对付自己

    在地球的军火输出大国，他们本身就拥有可观的武力，这才能保证买军火的人，不敢轻易掉转枪头来对付自己。就算真的被拿来对付自己，实际上会外销的武器装备，与自己所使用的相比，都是不知道落后几代的产品。这些大国完全有办法靠科技差距去碾压对手。

    自己也好，那只巫妖也好，在当今的迷地都没有足够的威慑力。这倒不是某只巫妖的实力不足，而是名气不响的缘故。真正体认到那位曾为魔王的巫妖有多麻烦的人与贵族，还是太少，甚至大多数人仍不相信她曾是魔王，君临一个时代的事实。

    要是太过得意忘形，某人随随便便就流出这种武器等级的技术或产品，什么时候背后捱枪都不意外。就算伤不到自己，被恶心到也很难受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东西真搞出来了，对于自己的实力提升，没有多大的帮助。在争分夺秒的战斗中，撕卷轴什么的，太慢了。

    所以对于印刷魔法书籍或魔法卷轴的想法，林也只有在脑子里头转一转，就丢到一旁了。

    尽管让学院长有些失望，但后续的事情还是得跟老人家商量好。那就是放在这里的印刷机定位和保护措施。之前同样放在学院中的显微镜，可是用捐给学院的方式，将保管与保护的职责丢给了大魔法师卡班拜去头疼。

    那时可还没有想到印刷机的事情。再加上机器的性质也不同，显微镜就是个研究用的工具，然而印刷机可是商用的，很难直接比照办理。

    经过商议之后，就是以印刷机为中心，成立一个印刷工坊来对外营业，学院方与林各占一半的主导权与分红。这还是迷地尚没有股份的概念，所以某人就不搞得太复杂了，一半一半的留个商量的余地。

    这个工坊最主要服务的对象，当然就是数学期刊了。除此之外，有其他人包括学院有大量印刷的需求时，印刷机也会承接相关的业务。纸张与墨水则向技术工会采买，受雇用的人手则由学院方来想办法。

    大魔法师卡班拜之所以同意得那么爽快，除了要推数学期刊一把外，印刷魔法卷轴的念头仍旧挥之不去。所以林也同意，在确保安全以及印刷机闲置的状况下，学院长尽管组织人手来攻关这个课题。

    要是他们真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后续的麻烦，也自然是他们得自己顶上吧。印刷机充其量就只是一个环节而已，不至于替某人招惹太多事情。

    而要商讨这些事情，为得当然是印刷机的保护措施。虽然不知道其他别有居心的人，会不会下作到用破坏机器的方式，来阻碍数学期刊的发行。但林可也不想赌别人是不是有着如此善心或恶念，不选择或选择破坏的方式。

    大魔法师卡班拜也没有什么好推托的，一口气答应下来。毕竟这台机器现在在他眼中，也是个宝贝。所以就把原本用来守护生命楼那架显微镜的人手，调过来使用，甚至还加强了一些。因为堆放在此的大量的纸张可是易燃物呀，真要搞破坏，对法爷或一些暗杀者来说可不会太难。

    而另一头之所以不再需要人手保护，是因为那里几乎日日夜夜都有人在使用显微镜。而且用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呀，任谁也不敢得罪在生命楼中活动的那群人。这倒不是他们的学术地位够高，或实力高强。是因为那里聚集了圣城几乎所有的治疗职业，或是擅长治疗的魔法师。

    要是敢得罪那群人，最好希望自己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好歹。要不然想医治，哼哼。迷地可没有什么医者父母心，当慈悲为怀的说法。一切都只是一场交易，人也好，神灵也好。

    而早前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受了伤，没往生命楼走，纯粹是因为他只想走人而已，疗伤只是托辞。卡班拜可以理解，毕竟要是换成自己，也会没脸待下去，所以就不去提一些不长眼的话。

    等到一切商量定，林又晃了眼在进行校稿工作的学徒们。就这么点时间，还真让他们找到一些错误。大家又讨论了一阵子，包括找到错误时的记录方式，以及所谓的错误，含括的范围到什么程度。

    前者不过是要大家放胆在草稿上面做笔记跟折页，或是夹书签、小纸条，任何记录方式都可以。反正这又不是定稿。

    后一个问题主要是用词准确性的问题，是要模糊一点，留一些空间；还是准确一点，让人清楚明白。这个问题很难有一个统一的决断，就只能问文章的作者，看他写下这段文字时的原意究竟是如何。

    然而第一期的数学期刊，从头到尾作者也就只有一个人。所以林也只能就被找出来的用词准确性问题，与众人一一讨论了，躲都躲不掉。

    话说这群人做到这份上，已经不是单纯的校稿了，而是连编辑的工作都做上了。不过某人决定很没良心地忽略这件事情，然后不涨工资

    等到一切忙完，回到家中，已经错过中午的饭点。芬去学院教生命的课程，两个少女正盯着论坛索引搜寻出来的数据，寻找着有用的部分。因为迷地没有什么好的食物保鲜的方法，所以林在迷地的习惯，是只要错过饭点，一贯不留饭菜的。

    麻烦是麻烦一点，总好过吃坏肚子。

    但肚子饿还是得解决，便自己到了厨房，随便弄点东西囫囵吞下。再一会儿，就是数学课程的时间，得抓紧时间休息。

    当重新回到卡班拜学院，正好敲响了上课的钟声。出现在讲台上的某人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始了今天的课程。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的作法与习惯，另一方面，也避免太多人询问有关印刷机的事情。

    因为东西就在学院的数学楼内，林又没有强制大家保密，所以情报外流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反正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被知道就被知道了，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这可不代表自己就喜欢被追着问话，尤其可以想象得到，大家想问的也都是一样的问题。回答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看到人就回答一次，就算有再好的耐心也会抓狂。

    只是今天课堂的气氛有点诡谲

    站在台上，从下面传来学生们的目光，不是崇拜，不是等着看人出糗的幸灾乐祸，更不是什么专心一志于学问上，两耳不闻外事的认真表情。大伙儿的眼神中，有同情、有怜悯，也有人是看着脏东西的恶心。

    这是咋地

    在课程中间的休息时间，居然一堆人送上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壮阳药、安神药、壮阳药、治疗药、又是壮阳药、圣灵药尤其莫名其妙的是，居然有人送上了黑暗药，这可是使人暂时致盲的负面效果药水，通常是用来做陷阱，或是战士们用来攻击敌人用的。

    而所有人都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拍着某人的肩。就这么，一张面积不算小的讲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药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某人是来开杂货店，卖药水的。

    开头一个两个还想婉拒。但后头越来越多人上前，眼看着拖拖拉拉的也不是办法，还有可能延误到自己的课程，没奈何，只得全部收了下来。而在下课之后，也没人打扰自己。反倒是为了将这么一桌药水搬回家，可着实让人伤透了脑筋。

    最后还是借来了一块大包巾，将这堆药水一并打包之后，小心翼翼地背了回家。沿途上，某人只有百般不解。

    总之一堂课教下来，当学生的没有迷糊，反而是当老师的迷糊了。

    这是在什么地方，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一直憋到晚餐结束后，林才在餐桌上，问起了黑发褐肤的少女。卡雅平常时就有在注意论坛，可以说几个人里头，网络黏着度最高的人就是她了，尤其喜欢看一些小道消息。假如论坛上真有什么轰动的大新闻，问卡雅准没错。

    只是平常时，少女答复的都挺利落的。事情经过、原由、出处、当事者以及后续发展，少女都能用自己的观点与调查，说出个七七八八。加上论坛索引的搜寻程序帮助，就算不完全是真相，林也有把握是在论坛上流窜的情报中，最为贴近真相的了。

    但今天，少女却是支支吾吾了老半天，说不出口。同时一双眼睛还不时往她姊姊大人身上瞟。这样的小动作，简直不要太明显。

    所以某人只得硬着头皮，问起了可能是当事人的巫妖，说“妳到底做了什么”

    芬却是一脸呆萌地看向卡雅，问“他的事情跟我有关”

    “其实原本没有的，后来就有了。”

    “是哪一件，我怎么不知道”

    巫妖的演技太好，让某人看不出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卡雅扭扭捏捏地说道“就是，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哦，那一件喔。”芬恍然大悟道。但又指着某人问“可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老师现在已经被称作勇者了，只是贬义比较多。”卡雅表情无奈地回答道。

    这下换某人坐不住了，问起罪魁祸首。“妳到底做了什么”

    )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三章 勇者(贬)

    “昨天我不过测试了一下，有谁对我会是真爱。”巫妖振振有词地说道。

    看她说得理直气壮的模样，某人心里就越没底。担忧地问道：“那您可以跟小的说说，您是怎么测试的吗？”

    “我是个巫妖，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吧。”

    “妳还能算吗？算了，在其他人的认知里，妳就是巫妖没错。真要计较妳的种族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没有人跟妳一样。”

    “是这个道理。那我再问你，巫妖的经典形象是什么？”

    “殭尸？骷髅？只剩下一层人皮贴在骷髅架子上？总之，人们还是把巫妖归类在不死亡灵之中。因为大部分巫妖的形象就是那样吧。”

    “没错。那我再问你，我这样的相貌是怎么来的？从外人的角度来看。”

    “从外人的角度？假如我对妳不熟，又确认妳确实是个巫妖，那么这样的外表应该是用魔法拟态的吧。其实在妳重塑肉体之前，不就都是这么做的。用魔法权能凝聚元素，创造出一个跟人一样的肉身。”

    “是这样没错。但这样的方法，不是永久性的，而是必须去维持的吧。”

    林点点头，认同说道：“我记得我有听妳说过，那时的妳假如要发挥全力的话，得要解除掉肉身的外表，以骷髅的型态来战斗。只是现在不能这么做了吧。妳不是说过，现在的妳已经是骨肉血三位一体，都到达了主物质界所能存在的极致，至少是妳已知的极致。”

    “是啊，但是别人不知道。你想想，当一个巫妖凝聚肉体的魔法，在情绪的最高点，因为太过兴奋而控制力下降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某人一惊！

    印象中，在大贤者之塔的时候，某人曾经以这种可能性，好好地调笑了巫妖一番。假如那张美丽的人皮在关键的时刻，像是溶解一样化开会非常吓人吧。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魔法控制力非常优异，又或是为了报复某人的口不择言，当时可是被巫妖拖到床上，大战了七天七夜。某人差点没把自己给折腾死，就因为嘴秋。

    从那次之后，林就知道做人不该得意忘形。关系再好，有些红线踩到了，一样会爆雷。

    难道今天，她真这么整了！林打着颤，指着巫妖，不知该说啥，就只是不断说着：“妳真的，妳真的……”

    芬一拨鬓边的头发，轻轻摇着，装出抚媚的模样说：“我不是说了嘛，我要测试他们是不是真心的。假如看到我的那个模样，还能够喜欢我的，那肯定是真爱了。而且我也是很牺牲呢，内脏都让他们看光光了。”

    “假如看到妳那个模样，还能够喜欢妳的，那绝对不是真爱，是变态吧！”某人失控地大吼道。随即无力地以脸砸桌，双手下垂，整个人摊在桌上。

    一个有恋尸癖的白马王子亲吻被毒苹果毒死的白雪公主，从而成就一段佳话。但那终究是大人说给小孩子听的故事，所以安插了无数美好的描述。在大人的龌龊世界中，巫妖的男人肯定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变态吧！

    在联想到今天的数学课堂上，所有人的表情，所有人的同情，所有人的施舍，深深地刺痛了某人的小小心灵。林也同时理解了，那瓶短暂致盲的黑暗药，是拿来做什么的。绝对不是拿来战斗或害人，是要给自己喝的呀。

    就好像那句经典名言：灯关起来了，什么都一样。

    这又让某人想起自己穿越前的大学生活。

    地球的大学：恐龙妹的男朋友叫什么？答：龙骑士。

    迷地版本：魔王的男人叫什么？答：勇者。

    听起来还真没毛病呀，但某人只要求当事人不是自己。如今看来，这只是奢望……

    话说数学的权威地位还没建立起来，先确认了自己变态的地位。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牢不可破的那种。没看一整堂数学课，上百个魔法师，就没有人出面多问个一句，让某人有机会辟个谣，大家就这么相信了。

    话说抱着同情目光的那些人，是认为我也是被逼的吧。那么那些用恶心目光看着自己的人，该不会是认为自己乐在其中吧。

    稍微转动脖子，眼角扫着芬的表情，一脸坏笑的巫妖像是尝到胜利果实般的愉悦。某人不禁呻吟说道：“妳这是故意的，有预谋的吧。”

    “什么预谋。我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我只能说那是自然现象。高潮来了，我忍不住咩。”

    “妳骗鬼呢！最好妳现在的身体还能像那样子整。”之前就说了，现在芬的肉身可是活生生的，掐了会痛的那种。林想着是不是想办法解释一下。

    但要怎么取信于人？总不成把这只搞事的巫妖拖到大庭广众下给办了，以此来证明她在任何状况下都是很正常的。

    且不说她是怎么做出那样的表现，吓坏别人的。要是她继续搞事，到时某人是变态的传闻可就实锤了。

    为什么，某人现在有种一世清白不保，不想活的感觉……

    之后的数天，某人活得浑浑噩噩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而印刷机的消息，在圣城埃斯塔力中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最主要是因为大家没有实际看过机器运转情形，也没看到成品。外界众人谈论的焦点，还是集中在巫妖与勇者身上。

    然而有个意料之外的好处，原本围绕着芬这美丽的花朵飞着蜜蜂与苍蝇，一夕之间全都不见了。甚至一些在生命课堂上，仗着自己一把白胡子，说要帮巫妖介绍对象的，背后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人，也一个个都噤声。

    大伙儿的口味再猎奇，也还不到勇者的高度。果然唯有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那样的女人啊。众人无不在背后如此说道。当然之后接着的都是轻蔑的笑声。

    看着之前，口口声声说要钓男人的芬，若无其事地拉着两个少女四处乱跑，忙着调查跟蚕蛾类似的魔兽，某人唯有无言以对。这是有预谋的在玩人吧，连自己一起拖下水的那种。

    某人倒是想要憋个一年半载的，不理睬那个巫妖。可惜芬拿着丝绸的事情来问，直接让某人破了功。赌气归赌气，正事还是得办呀。更何况，那可是跟自己保命装备有关的大事。

    然后看着某只巫妖一脸得意的表情，继续带着听说是师从自己的两个学徒扬长而去，顿时某人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用另外一种说法呢，叫作放弃治疗了。

    没奈何，只能把自己投入到数学期刊的准备工作中。虽然有十个人来帮忙，但毕竟这是迷地开天辟地第一回的学术期刊发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有相关的经验，所以某人当然是要不辞辛劳地亲自过问。

    更何况某人所谓的经验，也不过是在穿越前看过杂志，以及在博士论文付印的时候，多少了解过一些流程而已。为了让这第一本期刊顺利发行，每天紧盯着进度是必须的。

    此外那台印刷机器，也不断在试运转。随便找些东西瞎印，发现问题，然后即刻修正。务必要让期刊的发行可以顺利。

    一切都是草创，不用心可不行啊。这绝对不是为了逃避勇者称号所带来的心理阴影。

    不过试印的材料，随便拿一些垃圾来也不行，纸也是要钱的，浪费是可耻的行为。

    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印刷魔法卷轴大业，也不会贸然进行。他们需要观察更多印刷过程，包括机器运转的情形，考虑在什么阶段加入魔法权能的因素。而且一行研究这项课题的人，煞有其事地做了各种准备，以及数学的推算。

    而这一切在某人的眼中，就像拿了一把小孩子玩沙的塑料铲子，准备挖出一条海底隧道。不过某人倒也不想去打击这些老人家的积极性，没有第一铲，哪里会有第二铲。而且不挖下去，怎么会理解这坑有多深。

    总之用来测试印刷的材料，也只能由某人准备了。林没多想，把自己编写的万年历给拿了出来，边印刷，边调整机器。

    迷地现行的亚兰历与气候现象，是以星象为基础，辅以魔法权能，而有一个周期非常长的循环变化。通常是由占星师来推算，但在锡嘉区的时候，某人可发起过一回历法革命，改变了锡嘉区中占星师们的工作内容。

    说白一点，就是让一整个职业的人几乎全部失业，所有人只能另图高就的那种。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能活着离开锡嘉区，还真是一项奇迹。

    不过这波历法的革命，没能冲出西南半岛之外。除了其他地区的占星师想方设法捍卫自己的工作外，另一大原因，就是当时由大占星师斯皮勒所主导的万年历编撰，其成果虽然有放在论坛上，却是属于有偿公开的，也就是需要付费才能取得。

    然而迷地可不像地球，电子支付、信用卡刷卡的，相当齐全，迷地只认现金。现金不一定要亲自缴纳，可以委托商队运送，也可以请朋友代为支付，反正见到钱才会开放论坛的权限。

    结果就是离开了锡嘉区，或说远离了西南半岛的四个分区，就没什么人有办法从大占星师斯皮勒手上，买到最新且长期的历法。大家还是倚靠各地占星师，提前三到五天去预测下一周的特殊气候情形。

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完工

    林随随便便印出来的东西，可是直接预测了接下来一百年的特殊气候变化。

    做成三十二开本，因为页数繁多，所以使用胶装的方式装订。除了制作之外，林也将过程记录下来，做成一个像是印刷机使用说明书的文件档。

    但比起胶装这种装订方式，看到万年历的大魔法师卡班拜，反而更惊讶其内容。只是，这书虽然看起来钱景不错，但不知要砸了多少人的饭碗。想到论坛之于抄写员，万年历与占星师，卡班拜看着这个到处断人活路的年轻人，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最终，林用印刷机印制出来的孤本万年历，在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建议下，束之高阁。

    当下仍以数学期刊的发行为重，没有必要让万年历曝光，又开一条战线。哪怕这本东西对很多人来说，都非常方便。

    这也正是某人的本意，所以对于老人家的意见，林表现的是欣然接受了。

    第一期数学期刊的校稿工作，比预期还要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最主要是十名学徒做编辑做上瘾了，看到什么句子不太顺畅，都想拿出来讨论一番。

    然后某人就同时被十个人围攻，改进意见又有十种，林之后就深深觉得，应该要给校稿与编辑一个比较明确的规范才行。要不老这么整，可不是办法。

    更惨的是，这一回也让自己深刻体验到，自己对于迷地语言的掌握是多么的肤浅。这个字是源自于伦巴语的字根，又或是萨克森语的字根，从什么时期开始出现，在比较级的区分中是属于第几个级别的，每个学徒都能说出个一套套来，然后把某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有些用法，严格起来可以归属于迷地西南半岛所使用的地方方言。在圣城埃斯塔力并不这么使用，而要用在正式的书籍与文件上，也有其更正式的用法。这些没得谈，直接改就是了。

    此外还有一些奇怪的语法。虽然不至于让人看不懂，但要理解的话，却还要花点时间想才行。对于这点，某人就无语了。仔细看那些被挑出来的部分，大多是自己穿越前的语言习惯。用在口语上跟他人交谈的时候，还不算大问题；但要成书，这样的用法就不是那么严谨了。

    虽然某人写的教材书也不少，甚至都有流传在外。不过直到今天，才真正被人纠正这些部分。搞得大家虽然是在编辑一本数学期刊，但其实是在上语文课程的感觉。

    因为这样的错误不少，修正方案也需要林自己拍板定案，以确定文意就是自己想要表达的意见。所以等到校稿完成，付印的时间只剩下四天不到了。

    开启印刷机的控制面板介面需要密码，除了林知道以外，之前就只告诉了大魔法师卡班拜。在学院长的建议下，暂时还不把密码交给第一线的工作人员。要使用的时候，两人就麻烦一点，亲自来开启机器。而排版的工作，现阶段也只有林一个人可以处理。

    不过整个第一线的印刷作业，还是需要有人来领导。这个人不可能是林亲自出马，就算某人这回几乎是从头到尾盯着，但也只限于第一期，之后不太可能还这么做。

    被挑选出来带领十人学徒团队的，就是在第一回试印时，在林的授意下，让大家亲自操作时，最后站出来带着其他人边做边想边讨论的年轻学徒。他算是学院长嫡系的徒孙，胆量、能力、身份都不错，也就决定由他来暂时带领整个团队。

    印刷所需要的纸张、墨水，在这几日内仍有陆续送来。墨水还会有保管的期限，所以量不是太多。但纸张基本上没有保存期限，也许放久了会泛黄，但只要不脆化，仍旧可以使用。对比非魔法书籍所使用纸张，数学期刊的用纸可是各方面完胜，除了不能用于记录魔法。

    一千册，六十四页，十六开本的数学期刊，实际印刷的时间，总共花不到半天，更多的时间是在搬纸、裁纸上面。这也让学徒们理解到，为什么一开始和那个魔法师见面的时后，他说印刷是个体力活儿，而不是什么技术活儿。

    当一册册期刊逐渐成形，另一个问题就随之浮上台面：书的封面要怎么办？延伸出来的问题，就是正式出版时的装订方法，要用哪一种？

    骑马钉的作法，毫无疑问是最简单的，但总让人感觉好像缺了什么。按照这群年轻学徒的说法，就是少了书籍的庄重感。但要像精装本一样搞硬壳书皮，应该是来不及了，而且内页的分量也不太够。

    这时一批新送来的纸张，解了众人的燃眉之急，那是一批云彩纸的试作品。依某人提供的做法所改进，更在纸浆制作过程中加入了石青石粉末，让纸张呈现一种很柔和的青色。

    原本云彩纸的用途，林是打算用来制作名片、书签、书卡、贺卡、邀请函之类的。送来后被几个学徒看到，厚度也比一般的纸张厚上些。一合计，几个人决定用云彩纸做书皮，就连封面也都画好了。

    这下可好，连设计的工作都做上了，不过还是不给涨工资。某人装傻充愣，嘉奖了几句，便将那设计好的封面导入印刷机的排版介面中。

    对于手绘图案与艺术字体可以直接导入，大伙儿是有点吃惊的。但想到论坛的各种输入方法，那可是连各种奇形怪状的魔法阵都没有问题，而不单单只是文字的输入，众人也就释然。

    有了封面，林顺手将底页的出版者、内文编撰者、工作团队与协力对象的列表，以及出版、首刷年月日等基本数据给编辑好。最重要的，当然是未来投稿的方法与条件。

    对自己有幸名列期刊底页，众人感到颇为意外。一般在抄写魔法书籍的时候，是不准抄写员留下自己名字的。是说就算可以，也没人敢留。要是抄错的什么关键处的，受害的魔法师循线找上门来，分分钟完蛋。

    而期刊的性质终究和一般魔法书籍不同，名列其上，大家暂时也不知道好坏。但对于大魔法师卡班拜，那可就是笑开怀了。年轻的后进在被提携时，还不忘自己的付出，这可比什么利益都还要重要。

    总算署名于期刊上的人都同意了。一切准备就绪，林当然是开动机器，将最后的封面与底页给印出来。

    装订的方法虽然简单，但速度却不快，众人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磕磕绊绊的。主要原因在于检页的速度太慢，大伙儿都还不熟练。事实上林在印刷的时候版面不是依序编排的，而是按照一个特别的工作顺序。不过大伙儿忙起来就乱了，哪还顾及什么顺序。

    所以不要看一千册的数量，在印刷的时候非常快就完成了，裁纸与装订的时间却是花了数倍以上。尤其是页数错置，得要拆掉骑马钉重排，这样的状况可发生了不少回。

    但总算一切赶在六月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支骑马钉钉了下去。一千册第一期的数学期刊，正式宣告完成。

    为了庆祝在期限内完工，学院长卡班拜还自掏腰包，让学院内的餐厅大厨准备了盛宴，犒劳这几天忙到连轴转的十位魔法学徒。虽然说六十四页的份量能不能称之为‘书’，这点还有待商榷；但在短短数日的时间内，靠着十个人，就完成一千本的数量，这绝对是迷地前所未见的壮举。

    这个宴席，林当然也有列席。身为期刊的创办人，无视这群第一线负责出版工作的人，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大魔法师卡班拜也能说是自己来到圣城后的贵人，很多地方都看得到对方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实在也要有一些表示。

    委托与学院有关的商会，在学院长的建议下，送来了一批圣城在地的‘好酒’。这通常是正式魔法师的宴会上才会出现，学徒们很难得有机会喝到，由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所属的木精灵们酿造的果酒，喝不醉人的那种。

    会下如此重本，也是想要拉拢这十个帮忙印刷的学徒，能够在未来继续这份印刷的工作。因为任何工作都一样，生手与熟手在工作的效率上就是有差距。这十人好歹有经验了，总好过下一期又来一些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然后从头开始教起。

    这方面的打算，当然也先跟学院长照会过，而且也得到支持。失去抄写的工作，对很多魔法学徒而言是不可承受之打击。有人不得已，重新投入冒险的行列；也有人选择了风险更大的赚钱路子，也就是制作魔法卷轴。

    前者有性命之忧，而且在圣城附近，也没有什么需要冒险者出面的机会，只能远走他乡。后者则有魔法失控的危险性，以及制作失败的可能性。两者都不是那么稳定的收入来源。

    尤其一个魔法学徒，能够制作的卷轴等级有限。收入扣掉材料成本和失败的机会成本，还时常赔钱倒贴的。所以能给自己这些徒孙辈的魔法学徒，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大魔法师卡班拜显得十分高兴，也相信没人会拒绝。

    有这位老经验的做保证，果然林一开口，大家忙不迭地答应，生怕失去这个机会。各种阿谀奉承的话，连珠般说出。要不是某人定性够、脸皮厚，今晚这桌迷汤还真招架不住。

    不过看着这群兴奋的年轻人，很难想象今晚看到某人出现，但另一位美艳到不知该如何形容之人没有出现时，众人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对这样的态度，林只有哭笑不得。看来那位魔王，也在这个时代缔造了属于自己的传说。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不可测的预期

    第一期数学期刊发行日首日。

    这个时代的迷地，还没像疯狂的地球，会有一群彻夜排队的人潮。所以卡班拜学院还是保持着和过往一样的平静。

    是说老人家也没有把销售期刊的地点，放在学院内部就是了。而是放在大门附近，对外部人士的接待处。这里通常是让启蒙班的年幼学生，和他们父母会面的地方。在这里销售数学期刊，也能避免太多与无关的人士深入学院中。

    每本期刊的定价是XL基尔。这个价格在魔法师协会所贩卖的魔法知识中，算是末流的水平。对一个正式魔法师而言，算不上什么大钱，但也不是可以想都不想，轻松就能掏出来的小钱就是了。

    对这样的定价，学院长卡班拜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到他这种程度的魔法师，向协会随便购买一项他看得上眼的魔法知识，都是上百近千的价位。四十基尔，跟毛毛雨没两样。直到某人说了一句：每个月出一期，老魔法师的眼角才抽了抽。

    一个魔法师向协会购买一个高级知识，没有研究个几年是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所以花费虽然高，但是使用的期间却很长。

    每个月掏四十基尔买一本期刊，一年就要四百八十基尔，这已经接近一个中高级魔法知识的价格了；两年九百六十基尔，这已经超过一个高级魔法的平均价位了。没算不知道，算了吓一跳。如同这个年轻人所说，这就是慢刀子割肉呀。

    不过按照约定，所有的收入会被平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属于印刷工坊的资金，包含要支付给学徒们的薪水，纸张、墨水的进货费用，以及未来的必要花费，都从这笔资金中支付。还有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上缴给圣城的‘税金’，也从这个部分支出。

    至于印刷机的制造费用，虽然是由某人出的，但林则是很豪迈地将其当作入股印刷工坊的资本。相对的，工坊的用地和其他麻烦事，则由学院方包办了。

    而另外一份收入又会平分成两份，那就是属于学院的收益，以及林个人的收入了。这个部分是纯收入，因为圣城埃斯塔力只收交易税，没像地球还有个人所得税。

    也就是说大群人忙活了这几日，学院就可以分到一万基尔的收入，这几乎等同于学院的一个月常规支出了。包含教职员薪水，以及所有人在学院用餐的食材费用。

    之前学院的经营，虽不至于抓襟见肘，但也不是非常宽裕。一些特殊课程所需要的额外材料费用，很多时候都要拿几个创办人的老本出来补贴，学院才能顺顺当当地办下去。

    这是很多办学院的魔法师，都快钻进钱眼里头的原因。同时也是大魔法师卡班拜，为什么会针对数学课程与生命课程，收取高额学费的缘故。都是给钱闹的。

    但如今一本期刊，似乎就让卡班拜学院的资金压力解了套。这是大魔法师卡班拜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的事情，可说是意外之喜。

    不过某人还是适时地泼了一桶凉水，说：“学院长，你不会以为这一千本会全部卖出去吧。”

    “嗯，什么意思？”正眉开眼笑，用数学算着帐的老魔法师，吹着胡子，怒目圆瞪，用自以为很心平气和的口吻问道。

    “首先，有十本得要送往大图书馆，这可是赖不掉的。”

    送书给大图书馆，虽然十本有点多，但老魔法师绝对不会拒绝这种事情。甚至某人当初没约定的话，他也有可能自掏腰包，送个一两本给大图书馆。

    看着老人家真正冷静下来，林才继续说道：“我希望能够再拿出十本来。三本捐给学院，由学院安排；三本捐给数学楼，提供借阅但不准外带；两本给工坊留存纪录，供工坊之人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当作参考资料；两本给我自己，一样是留存纪录用。”

    总共白送二十本，相较于总数，并不算多。而且学院方也可以白拿不少，大魔法师卡班拜同样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示意，便算认可了。

    林继续说道：“然后最重要的一点，剩下的九百八十本，可不一定会全部卖掉呀。也许只有十几个人捧场，然后剩下的全成为仓库的摆设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某人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期刊可是跟魔法师协会贩卖魔法知识的方式不同。后者是当确认有人要购买某知识的时候，协会才会发出委托给抄写员。期刊一口气印了一千本，但除了已经确定去向的二十本外，其他的客人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

    该不会，得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把数学期刊放在篮子里，到大街上沿路叫卖吧。某人如是想着。

    比起他和大魔法师卡班拜还要更担心的，莫过于十位刚投入这一行的学徒们了。看着那一脸好像老天快垮下来的表情，林甩掉自己不安的情绪，用自信满满的表情对他们说：“放心好了，假如真的销量不好，下一期开始我们减少印量就可以了。而承诺给你们的薪水，也不会再降低下去。无论如何，这本期刊只要我在的一天，我就会支撑下去。大不了，拿我讲师的薪水来补贴。”

    是呀，大不了拿讲师薪水来补贴。反正学院长针对数学课的学费收得狠了，连带给自己的酬劳也很可观。一堂课下来，就有数百基尔的进帐，就这种收入水平，难怪其他学院会眼红。所以拿一部份出来补贴期刊，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再不行，真要让印刷工坊自负盈亏的话，老子就狂印一堆小黄书。什么金瓶梅、***、霸道总裁强上我之类的，可不要小看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宅男呀！老子淫荡起来，保证染黄整个世界。

    因为明白了可能的风险，所以大魔法师卡班拜找回理智，恢复正常的状况。到了他的年纪，得失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但求本心而已。

    而在眼下，林还有另一件事情得亲自去做。那就是依照对法圣米勒第亚地斯的承诺，送书给大图书馆。其实只是送到那位法圣的魔法塔，自然有管理人会处理后续的事情。不过基于尊重，第一回送书过去，自己得跑上一趟才比较适合。

    同行的，还有大魔法师卡班拜。这位既是卡班拜学院的学院长，是自己的引路人，也是介绍人。要不然光凭自己这张脸，恐怕还没进魔法塔，就会被挡下来吧。身旁的这位老人家，面子的份量在埃斯塔力内，也算是顶级的。

    既然要送书给大图书馆，没得说，大魔法师卡班拜当然是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招摇。毕竟这也算是在做自己的面子。

    那口收纳十本数学期刊的箱子，就是用专门放置、传递重要文书的魔法木箱，那是用一款带有甜香气味的木头所制作。高级魔法材料，有着亮金色的天然纹理，不时闪过魔法权能的灵光。自带防虫、调节温湿度等等的效果。是说那玩意儿硬到也没有虫蛀得进去就是了。

    然后拉出学院最豪华的马车，以及两匹有着魔兽血统的黑毛纯色骏马。马鬃如火焰般舞动，巨大的马掌刨着地，直接就擦出一道道沟痕。打一个响鼻，就能让人感受到扑面的热浪。

    这两匹马，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而且不是卡班拜或比詹亲自出行，这两匹马也使唤不动，就算那两位的夫人出面也不成。因为这两匹马从其父祖辈，就和两位魔法师一同出生入死，彼此之间的交情可不是单纯的饲主与宠物，更像是可以互相托付背后的战友。

    大魔法师卡班拜当然也是一身正统盛装，系上两条金穗线，准备出发前往圣城埃斯塔力的六塔。相较之下，林的穿著连‘寒酸’两个字，都构不上，简直可以用‘破烂’来形容了。

    这是因为法爷的‘盛装’，跟一般贵族所谓的盛装不同。不是绣上金线、缝上蕾丝花边，弄出各种花纹，用上好料子或是蓬松、光亮的皮毛就叫做盛装；而是要看附加的魔法多寡、效能，还有本身所蕴藏的魔法权能强弱来评价。真正魔法师的盛装，可不是示威用的，而是死斗用的。

    越是拥有强大权能的装备，本身所自带的压迫感就会越强烈。就好像有着越大马力的涡轮喷射引擎，光是站在后边，不仅仅是震耳的噪音几乎要把人逼疯，整个人还会像是快被吹飞一样。

    另外一种魔法装备的极端，就是如无底洞般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就像站在涡轮引擎的前边，彷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搅碎一样。

    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没有其他理由，一定是本能式的尽可能远离这些威胁来源。

    相较之下，某人身上的威胁性……为零。固然可以扮猪吃老虎。但看到自己是一头可爱的大肥猪，稍微有口牙的都想上来咬个一块肉，这扮猪可就扮得相当心酸了。

    所以看着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全副家当，某人暗自决定，说什么也要给自己整一身豪华装备才行。让人看到就想绕路走，兴不起任何挑战的念头，这才能安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而这位老人家之所以如此‘盛装’打扮，是因为这一回要进入别人的魔法塔！

    不管塔主有多好多善良的名声，也不管塔主是不是有信誉的势力领袖，只要进入他人拥有生杀大权的范围内，惜命的魔法师就不可能不重视。万一翻脸了，就算没办法给对方找麻烦，也要确保自己能逃脱得了才行。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便一齐上了马车，前往迷地最强战争要塞，大图书馆的管理处之一，圣城埃斯塔力六位一体魔法塔之VI号塔。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六章 VI号塔

    建在小丘陵上的魔法塔，与另外五座塔一同布置出近乎实质的结界障壁，将盆地内的大图书馆建筑群包围起来。

    那道结界给某人的感觉，就像看见一道五层楼高的高压电网，通体流窜着蓝白色明显可见的电浆。彷佛只要任何导电体一靠近，电浆流就会窜到那靠近的人事物之上，将其电一个外焦内嫩。

    魔法塔的周边可一点都不清静。因为没有人可以强行通过结界，那就像是一次同时对抗六座塔的威能。所以打算进入大图书馆，或是在大图书馆内工作的人，都必须从魔法塔处通过。久而久之，魔法塔周边就形成了市集。

    最多的是卖各种食物的店铺，要是搭起一个凉棚，摆上几张桌椅，就成了小餐馆。因为大图书馆内部不准吃吃喝喝，有人敢违反法爷们所设禁令的话，后果可不是警告个一声，罚点小钱就能了事。脱一层皮，都算幸运的。

    第二多的是烟馆。作为迷地为数不多的娱乐，抽烟当然也在魔法师之间风行。然后在一个都是书的地方抽烟这个严重程度可比在大图书馆里头吃东西还严重。法爷们不罚也不警告，敢点火就杀

    因为违反这项禁令而被杀害的魔法师，每年都会有这么几个。他们都认为烟瘾犯了，只要没人看见就没事了。也不想想自己是身在六座法圣级的五层魔法塔监督下，除非躲到另外一个位面去抽烟，否则只要火一点，命就没，从无例外。

    所以想解烟瘾的人，就只能离开大图书馆的范围，到外头市集的烟馆，一次抽个过瘾。

    同样作为提神的产物，咖啡铺在市集中的数量逐年多了起来。之所以还不像烟馆那么多，纯粹受限于咖啡产量，以及懂得烘焙与煮咖啡的人还不够多。

    只要有办法在魔法塔外抢到一个地盘，做起咖啡的营生，那是从早忙到晚，一刻也不得闲的。店铺会关起来，就只会有一种理由没材料了。

    魔法塔周边虽然热闹，但绝对不会有人不长眼地把路全部封起来。相反的，这里的道路规画在数百年的运作下，已经自成一套相当有效率的道路系统。

    敢不服，想越界的，瞧瞧头上那座高塔。管杀不管埋，在迷地，指的就是魔法塔，而且一记攻击型塔魔法轰下去，还是想埋也没东西可以埋的那种。

    看着窗外这副清早的热闹景象，某人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说起来，自从自己来到圣城，还真没散步在其中，好好地看一看这个城市。

    再仰头一看，本以为区区一座五层楼高的建筑物，对某个穿越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从塔底的平面往上一瞧，这座塔居然给人一种高耸入天的感受。塔顶彷佛在无穷尽远之处，摸不着，触不及。

    定睛细看，就发现塔的外墙藏有玄机。那是用颜色造成他人的视觉错觉，这才会觉得从底下仰望时有高耸的感觉。这个发现，让林感到颇为惊奇。没想到在迷地，居然可以看到这样的布置。就不知道这么做的塔主，纯粹是经验谈，还是真的对这些视觉误导有研究。

    另一个让人不那么感到惊奇的，就是萦绕在这座魔法塔四周的幻象。

    迷地的魔法塔虽然是战争要塞，但却不是那么神秘。因为关于魔法塔的规模，主攻魔法的阵式，塔内布局，只要有钱，都可以从魔法师协会中购买简式塔志得知。里头还会有魔法塔的简介、历史，历任塔主等资料。

    简式塔志当然不可能一本就包含全迷地的魔法塔。通常情况下，一本简式塔志会包含十到二十座魔法塔的简历与介绍。另外还有一种是只给继任的塔主，里头有更详细的资料，包含历任塔主的改造经过，继任塔主的魔法师可以在协会处指定购买。

    某人对于vi号塔的认知当然是详细的版本，至于情报来源不可说，不可明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用免费资源的，本来就应该低调。

    根据塔志介绍，圣城埃斯塔力六塔之一的vi号塔，最擅长的就是幻影幻象，内部空间犹如迷宫般。可说是六塔之中，困敌与迷惑能力最强的魔法塔。

    但塔志终究只是历史纪录，现任塔主在魔法塔的基础上做了哪些变化，却是不得而知。而这个部分，通常也是现任塔主的底牌。甚至有那心思刁钻的，会以塔志记录作为一种诱导，实际上的塔内设置却更改成完全相反的状况，使原本在数据中显示为安全的道路，反而成为陷阱。

    除了塔志作为参考数据外，大魔法师卡班拜这位在地人的介绍，也让林了解了vi号塔的现状。魔法塔的一楼出入的人最多，几乎可以视作公共场合。

    所有进入与离开大图书馆的人，都会在此登记与检查。为了保护里头的书籍，一些违禁品是带不进去的。但这里只会进行劝告与代为保管，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二楼开始，则是属于塔主的空间。除了常规通行外，有关大图书馆的事务要办理的话，就得上二楼。三楼则是防御楼层，有着vi号塔鼎鼎大名的折迭空间与幻影迷宫。

    在平常时以最基本的状态运行，但在面临外敌时，这处迷宫可以扩展至将万人军团困禁在其中。并将大部队以个人为单位分割，使其迷失在迷宫里头。

    有关四楼的情报很少，有人说是类似三楼的设置，也有人说是塔主法圣的学徒们，其生活与练习魔法的居住空间。但现任塔主的学生，就只剩下两个人还跟在他们老师的身边，虽然是二环魔法学徒的身份，但据闻战斗力与实力已经不输给正式的魔法师。

    五楼则是法圣米勒第亚地斯的私人领域，也是整座魔法塔的核心部分。但跟大多数魔法师不欢迎外人进入魔法塔核心的状况不同，米勒第亚地斯的好友与一些客人，时常会被邀请至五楼小叙，显示双方的亲近程度或是找麻烦的程度。想想一个外人要通过三、四楼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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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最理想的状况，就是让那位大人的学生出面，在二楼接下我们献上的期刊就好。然后就可以走人了。”林如此说道。

    对于某人如此清奇的结论，卡班拜唯有无言以对。虽然他隐隐有察觉这个年轻人相当不喜欢惹人注目，但怕事怕到这种程度，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大多数人都恨不得扬名，利则紧随其后，滚滚而来。这位却是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小透明，能够无视他最好。但他的所作所为，又是那么吸引众人目光。可真是自相矛盾。

    不过以大魔法师卡班拜本人的惜命观点来看，能够尽快离开别人的魔法塔，是一件好事情。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靠让一个法圣摸摸头，然后兴奋地四处去宣扬自己获得赏赐来扬名了。

    而能够坐镇圣城六塔的法圣，也许会表现得很和蔼，但绝对跟老好人三个字扯不上关系。要是被他们的表象给欺骗了，下场不言而喻。

    无论如何，大魔法师卡班拜试图隐藏起来，不那么冷静的表现，让尾随其后的某人也感到些微的忐忑不安。但该来的还是要来，林也只能乖乖地捧着装有数学期刊的木盒，跟着老前辈，走进一座五层高的魔法塔中。

    一楼的大厅和一般的魔法师协会办事处，或是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的接待处大厅，景象没有什么差异。都是乱哄哄的一群人挤在柜台前，骚扰着坐在后头的小姑娘或小年轻。

    当然，所谓的骚扰，不过就是言语上的调戏而已。要是谁敢动手动脚的，先想想自己在什么地方。至少没有人敢在这样的地方喝酒闹事，或是借酒装疯的。

    而要上二楼办事的人，倒不用跟那些要进入大图书馆的混在一起，人挤人。旁边有一到楼梯，跟守在楼梯口的警卫说一声，就可以上去了。

    照理说楼梯间并没有防火墙或隔音门，开放式的通道，应该会让一楼的吵闹声传到二楼来。但一上到二楼，就像进到另一个世界一样，相当的安静，也没有什么人。接待处唯一的柜台小姐，正百般无聊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一看到有人上来，她立刻起身，做出相当标准的职业笑容，问候道“日安，两位阁下。不知道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日安，女士。我是卡班拜，这位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我们要来献上十册数学期刊给大图书馆，望贵方查收。”

    听到名字，女学徒便亲切地笑道“两位，请稍坐。哈基姆大人有交代两位将会前来，他将会亲自接待两位。我立刻通知哈基姆大人。”

    看起来很麻烦呀。林如此心想着。招待处的小姐说要通知，但其实她并没有离开。可能是像地球的银行警铃一样，她碰了某处的开关后，就替暂坐在等待区座椅旁的两人，奉上两杯热腾腾的精灵花茶。

    没一会儿，一个胸前系着两条银穗线的俊秀年轻人，从柜台后的楼梯走了出来。他恭敬地朝着大魔法师卡班拜行了一礼，却看也不看某人，简直把另一个人当成这位学院长的随从一样。

    客套了几句，这位高傲的魔法学徒就说“老师希望亲自会见阁下，所以请跟我来吧。”让过身，一摆手，迎入了大魔法师卡班拜。

    要不是某人手上捧着要献出的东西，恐怕他还会被拒于门外。从那个年轻人在看到自己走过时，所表现的露骨嫌恶表情，林如此猜道。看来这一趟，也不会多平静。

    )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七章 幻象迷宫

    在走上三楼的楼梯间里，领路的哈基姆说道：“三楼的迷宫相当复杂，请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要不然走丢的话，会相当麻烦。”

    年轻人虽是这么说，但却一点也没有等人的意思。一到出口处，便突然加速跨入三楼之中。大魔法师卡班拜紧跟其后，并偷偷用上秘术，追踪着那年轻学徒的脚步。

    手捧着东西的林慢上两人一步，才进入VI号塔的三楼。只见……那个高傲的年轻人，领着老人家健步如飞，在一处空旷的楼层里绕来绕去。大魔法师卡班拜不时回望，焦虑的表情一览无遗。

    而年轻人则是轻蔑地说道：“放心好了，这里只是迷宫，没有开启任何可以伤人的陷阱。我先把阁下送到通往四楼的楼梯口处，再回头找另外一位。”

    看着两人的表现，再联想起外人所传，关于VI号塔三楼的幻象迷宫，林猜想，也许那两位就走在幻象迷宫之中。那自己所看到的是……？

    空旷的楼层，估算其楼地板面积，与底下一二楼的面积相比，应该就是这座魔法塔实际的地坪面积。

    通往上层的楼梯就在自己所站位置正对面的另一处楼梯井。而除了两处楼梯通道外，整个楼层就只有八根粗大的柱子，上头悬挂着散发出蕴含权能的昏暗灯光。而看起来像是在迷宫中疾行的两人，其实就只是在柱子间绕来绕去。

    能够看清楚这一切的某人，第一时间是怀疑起自己所见到的，到底是什么？非常非常真实的幻象吗？林放胆走进三楼，靠近某一根柱子摸着。没有触发什么机关或陷阱，唯有那股相当真实的感受，从手上传来。

    看起来，是三楼的幻象对自己不起任何作用的缘故，所以才能直接看到这个景象。还是说，这其实是误导的一环，让自己误以为看到的是真实的状况？

    林不理会绕得正开心的两人，径自横穿楼层，走到通往四楼的楼梯处，伸头探了一探。要不管那两个人，自己上去吗？还是说等一等，等他们一起上？

    前者虽然节省时间，却有些不太礼貌。把带路人丢在后头算什么；更不用说，假如上了四楼，没有带路人在，会不会触发什么致命陷阱。某人想了想，还是退到了一旁，等着那两位吧。反正自己又不赶时间。

    饶是如此，林也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期间，就听到那个年轻人不停地自吹自擂，说一般人要通过这个等级的迷宫，没有走上个半天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来走的话，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话说那位的一点点时间还真长呀。这是迷地还没有泡面，要不然自己煮个开水，泡个泡面，等上个三分钟，这都能吃上两碗了，也还没看到这两位走到楼梯口这边。

    因为等得太无聊，林干脆解放自己的侦查视觉。一瞬间，三楼的楼地板上，所有魔法权能的流动轨迹与流动量，全部进到他的眼底。

    跟自己所改装的大贤者之塔比起来，当然是小巫见大巫。但是VI号塔的内部魔法阵设置，比起传统的魔法塔要精细许多，也复杂许多。

    主力的魔法效果，当然就是幻象魔法。这个专门迷惑人的法术，在迷地可是形成了一个体系。从最简单的障眼法，到足以误导人的感知，以为自己所见之物可以实际触碰到的强大幻象。而且不光可以碰到，有些高段的幻象魔法还可以闻到、尝到。

    有一些不务正业的魔法师，甚至热衷于制作美丽女性的幻象，并与其**，从中取得愉悦。这样的体验不能说是完全虚假的，但却不会超过自己的经验。

    简单地说，从没尝过甜味的人，不可能因为在幻象中吃甜食，而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滋味。同样，没有男女经验的人，也无法从幻象美女的身体上，舍弃掉自己的贞操。这些强大的幻象，用地球的说法来形容，就是足以影响脑内分泌的激素，从而让人产生虚假的‘真实’体验。

    眼前如此高段的幻象魔法，可是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魔法知识数据库中所不曾见过的。而幻象这种误导用的障眼法，可是某人的保命体系魔法中，很重要的一环。所以当然是认真地去纪录自己看到的一切，并且开始推算起来。

    也许还没推算出可延伸的魔法效果，但是破解方法已在自己的眼前展露无疑。只是自己还不清楚的是，为什么自己在找到破解方法之前，这个幻象魔法就先对自己失效了呢。

    想来想去，该不会是自己针对高维信息认知的降维方法起作用了吧。那可是在研究世界树的期间，针对那些难以理解的高维存在所设计的理解手段。

    简单的说，就是以已知的部分为起点，不断向外扩张认知，筛选可以认知的部分，舍弃掉多余的垃圾信息，或是将这些多余的部分经过各种转换手法，使其可以被自己的大脑认知与处理。最终得到一个自己可以认知的合理信息，而不至于被那些高维存在的垃圾情报给烧坏自己的脑袋。

    但这样的处理并不会完全排除掉负面影响。不过那剩余的微不足道影响力，反而成了锻炼大脑信息处理能力的经验值，不断提高某人所能认知的领域与范围。按照克苏鲁世界观的说法，就是san值降低，越来越贴近那些不可名状之物了吧。

    但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这并不全然是坏事。而且这种成长，对经常接触神秘事物的魔法师来说，是属于那种在不知不觉中，以及经验累积之下的必然结果。所以在大部分的状况下，经验老道的魔法师胜过初出茅庐的魔法学徒。因为这种超越常理的认知，有助于施法。

    但迷地一般的魔法师，是用等差的方式缓慢成长。某人却是以指数的速度不断地进行爆发式的成长，才有今天的模样。不过对于这一点，某人毫无自觉就是了。

    毕竟至今他还以为梦境中的那座塔，就是他所看到的简单模样。事实上在那无穷尽的深空中，还有许多秘密仍未被发现，但却确实地在影响着他。

    就在林打算进行第六轮推算之前，那位年轻的学徒总算带着大魔法师卡班拜，走到了通往四楼的楼梯口前。

    哈基姆气喘吁吁地说：“卡班拜阁下，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再回去找另一个客人。不找他也不行呀，假如要献上的东西不在他手上就好了，那我就可以直接带领您上到五楼，会见我的老师。现在要找一个不知道被困在哪里的人，真不晓得要浪费多少时间呀。”

    比较起来，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没有像年轻人一样脸红气喘，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他恼怒地看着这个不知进退的年轻学徒，要不是在别人的魔法塔里，他肯定当场发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对于对方得寸进尺的一席话，卡班拜不置可否，只是冷眼看着。

    只是站在楼梯口旁的林很意外。难道和那两人差了几步路，他们就看不到自己吗？

    要是真让那个小年轻回到迷宫中找人，不知道他要找到什么时候。所以林干脆挡在他要走的方向上，用手中的木盒拦住对方。

    突然出现的东西，让哈基姆毫无准备，当胸撞上。这是中间还隔着一个木盒，要不然两人肯定撞个满怀。

    嘟嘟囔囔咒骂了几句，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突然出现的盒子是从何而来的？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那张可憎的嘴脸。

    试着装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林说道：“久等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赶快上四楼吧。”

    “你怎么……”哈基姆错愕地看着某人，良久说不出个整句。

    大魔法师卡班拜却是越过那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高兴地朝着林说：“小盖，你跟上啦。那实在是太好了。快点走吧，我们可不要让米勒第亚地斯大人等太久。”

    “好喔。”应了一声。两人同时用催促的眼神，看着整张脸涨红着的年轻学徒。

    总算哈基姆还是知道，主动跟一位大魔法师爆发冲突，并不是好选择。所以他深呼吸了几回，换上一张有些狰狞的笑容，说：“两位，请随我到四楼吧。”

    随着这个年轻学徒的步伐往上走，林认真想着，自己哪里得罪这一位了？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呀。还是说自己已经晋升成为天怒人怨的程度而不自知？

    四楼的场景完全不像三楼，至少在林的眼中，这里不再是一片空旷的楼层了。

    这里就像是一处被切割成无数块的空间，并且会因某种触发机制而产生连结的变化。

    而且非常刚好，就在三人还没正式踏入四楼楼层的时候，眼前的通道就发生了一次转变。毫无征兆，原本是墙的地方突然就变成了通道，原本是通道的地方多了一堵墙。尤其是上到四楼后，在发生变化之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依稀看到正前方有一道向上的楼梯，然后就不见了。

    让过身的哈基姆指着眼前的变化楼层，说：“这是VI号塔最为神秘的空间迷宫，会随着每日时间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变化。假如以为只要记下每一个不同变化的迷宫路径，就可以通过，那可就错了。因为会随着入侵者的行动，迷宫还会有相对应的变化。两位可有兴趣试试看这个迷宫？”

    这很明显就是为难人了。因为跟在后头上来的两人，明显察觉到先上来的年轻学徒好像启动了某个魔法道具，其所散发出来的权能。而那个道具，十之八九就是四楼的迷宫启动开关。

    因为要是真如这个年轻人所说的那么复杂，他们日常是如何通行这个变化万千的迷宫？难不成真的把这么多的变化全都熟记于心，能够直觉式地通过这样一个复杂的迷宫？

    大魔法师卡班拜已经想要转头走人了。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空间迷宫

    看着一路以来带领自己的老人家，表现出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林也知道这位老人家动怒了。而且看起来，他算是被牵连到，因为那个年轻人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对大魔法师卡班拜而言，最难忍受的，大概不是被一个年轻人如此考验。而是自己都出面了，居然还有人不长眼地找麻烦。不管针对的对象是谁，这都是落了他的面子。

    假如是法圣米勒第亚地斯亲自出面，设下这些考验，那他也没话说。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边，跟一个初来乍到的新面孔打打招呼，顺手连自己一起坑进去，这也就忍了。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可以授意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来做的。假如这真是那位法圣的意思，那就是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敬重他，是因为他是这座魔法塔的塔主。要是没有这一层身份，光一个法圣的头衔，还吓不住这个老人家。他不过是旅行的地方不够多，没有获得足够多人的认可而已。所以现在老卡班拜的心情是：糟老头子！够胆就出来陪我练练！谁死还不知道呢！

    捧着木盒，站在后头的某人叹了一口气。听这个年轻人的话意，他可能是法圣米勒第亚地斯晚年所收下，亲自传授的学徒，所以才能够称呼那一位为老师。在迷地，‘老师’这两个字，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的。

    能够入一位法圣的法眼，当然是有其过人之处。但是看起来，也养成眼高于顶的坏习惯呀。老人家的面子是轻易能落的嘛。

    看着老魔法师紧握着拳头，气到打颤的模样，林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要是让这位老人家气出个好歹，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再说这件事的起因是自己，要是装傻看戏，那老人家之后迁怒自己，不就是受到池鱼之殃。

    靠山要扶好。人帮我，我帮人，路才走得长远。想到此，林走上前去，站在进入四楼迷宫的那一道界线之前。回头说道：“学院长，这让我来试试吧。”

    那魔法学徒轻蔑的表情自不用提。大魔法师卡班拜却是担忧地问道：“没有问题吗？”

    林笑道：“原本还没什么把握的，但是刚刚有人给了提示，那答案几乎就出来了。”

    “什么意思？”

    “像这种会变化的迷宫，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其中的规律以及限制。假如是机关式的变化，会有征兆以及机关移动的痕迹，但这里没有这类的迹象，反而是空间截断的现象十分地明显。所以我认为这里是一种利用传送的技巧，布置得很巧妙的空间置换。”

    也许大魔法师卡班拜不擅长传送或空间类型的魔法，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虽然这个让自己欣赏的年轻魔法师，开场白是件显而易见的事实，但总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他点了点头，示意赞同，同时说道：“请继续。”

    “这种置换区块的方法不会无中生有，也不会无故消失。就好像一间座位坐满的教室，只要时间一到，我就让里头的学生随便换位置。唯一的要求，就是一个座位只能坐一个人，不可以坐两个人。又因为原本是坐满的，所以就算换位置之后，也还是满的。”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这个换座位的规律就好？”

    “是的，学院长，正如您所说。而在我的观察中，这里的自动变化周期是一千三百五十秒，每日变化模式有六十四种，变化模式是所有区块固定向左、向右、向前或向后位移一格，边缘处的区块则调动到另外一侧递补空出来的位置。同时还会有顺时钟或逆时钟的方向转换，虽然这个部分整体看起来是没有一定规律的，但是每一个区块的转法顺序却是固定的。”

    “可是按照你所说的，自动变化之后会有二十二分钟半的固定空窗期。但是只要我们一进入，不是还会有随着行动而产生的变化吗？”

    “是的，这个部分就更简单了。仔细观察地砖上的符文虽然排列杂乱且方向不一，但就只有八种。而有符文的地砖又不是完全覆盖所有地板，每经过一个距离，就会有一段空白的地砖。”

    卡班拜顺着林的提示观察着，眼前楼层的地板，果然如这个年轻魔法师所说。而这种楼地板布置，也包含了脚下的部分，这个刚刚走上楼梯，还没正式进入四楼空间的楼梯通道中。

    林继续说道：“这八种符文，有被踩、没被踩、各踩了几个，总共又踩了几个，这些数量，就关系到接下来的区块变化。”

    “那么这是总共有几种呀？”大魔法师卡班拜皱着眉，研究着地板上的符文。

    “学院长，这没那么复杂，第二个提示就在我们的脚下。”

    卡班拜往这个楼梯通道内，最小块的符文地砖一看，顿时有些明悟。虽然排列同样杂乱，但却只有三十二个符文，每种各四个。

    “虽然外观看起来没有变化，但事实上只要我们脚落下，就会有一股隐晦的权能波动。同样位置的符文再踩一次，则不会有任何变化。因此我们可以将地板上的符文分为有触发与没触发两种，然后计算触发同一种符文的数量，除以二后的余数是多少。以及最终，触发所有符文的总数，除以八的余数是多少。这些数字决定了信道所会产生的变化。”

    虽然老经验的魔法师，大概猜到了这个迷宫的走法，但他还是多问一句：“那么通过这里的方法是？”

    “虽然还没有看过所有的符文地砖。但我相信地砖的杂乱排列形式，不会有太多种。按照一般的思路，解法有两种。一种是每一种排列的地砖，都会有一个标准的走法，让下一个变化是通往出口的方向。另一种则是以起点的地砖排列方式，决定接下来每一个变化区块中的地砖独特走法，最终就可以通往出口。基本上我倾向是后一种解法，因为有第一项提示，也就是四楼每间隔一段时间会有自动变化。假如在不同时间会有不同的起点与区块分部的话，前一种做法就无法顺利通往正确的答案。”

    这和自己的经验相符，所以大魔法师卡班拜点头认同了林的说法。只是他听到了一个关键点，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小盖呀，你刚刚说一般的思路，解法是如何。意思是你有其他破解方法吗？”

    “学院长，您认为眼前的迷宫，有多少种变化？”

    “有多少种变化？等等，我算算。”这阵子玩数学玩到兴起的老男人，一听到这样的问题，当然是算一算啰。“八种符文，余数有零和一，排列组合有二的八次方种，那就是两百五十六种。总数除以八的余数，是零到七，又有八种变化，所以总共是两千零四十八种变化。这样没错吧。”

    虽然林没有在迷地推广珠算或心算，但以魔法师能够处理法术模型、咒文等，其复杂程度不输给高等数学公式的大脑，只要掌握了方法，计算数学结果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不用说刚刚的计算，也就小学生等级的。

    “正确，学院长。”某人手上是捧着东西，要不然他也想竖起一根大拇指，鼓舞一下这位老人家。林若无其事地说着：“这才两千多种的变化数量，我更倾向于暴力破解。”

    “暴力破解，什么……意思……”

    大魔法师卡班拜一句话还没问完，某人的脚往地上一跺，直接干涉楼层的魔法陷阱运作，遍历所有变化情形。就看眼前楼层变化之景是瞬息万变，令人目不暇给。整个不停瞬换的变化之景，最终是停留在一个向上的楼梯间前。

    也就是说整个四楼的迷宫连走都不用走，直接把终点移动到自己面前。完事。

    手捧木盒，林侧过身，略微点头示意，说：“学院长阁下，请往上走吧。”说这些话的时候，当然是看也不看那个年轻的学徒。但从对方心跳声剧烈加速的情形猜测，估计气得不轻吧。但，与我何干。

    看到这个本以为是为难人的迷宫，就这么被破解了，大魔法师卡班拜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噗哧一笑，便开心地大声笑着好长的时间。最后还是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停止了笑声。但他还是喘着，问：“这是真的？”

    “假如来闯塔的人运气够好，也是有可能直接看到通往上层的楼梯。毕竟机率就只是两千零四十八分之一而已。”林耸耸肩说道，一点也不觉得破解这种东西，有什么为难的。不过他心里面还是藏着一丝担忧，说：“学院长，我们还是往上走吧。不要让法圣大人久等了。”

    “等一下！”年轻的魔法学徒，哈基姆怒声大叫：“你们居然……你们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破解迷宫。我不允许，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去死吧，去死吧，我要让你们明白，VI号塔的迷宫绝对不止如此而已。他可以诛杀一切入入侵者，连你们也不例外。”

    就看愤怒的年轻人，拿出了一个与魔法塔隐隐产生共鸣的魔法道具。这也证实了某人的担心，以一座法圣等级的魔法塔，塔内的防御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两个迷宫。这种等级的迷宫再扩大十倍，也不过就是困住更多的人而已，没有任何杀伤力。

    但之所以VI号塔没有传出迷宫以外防御功能的传闻，除了真的没有的可能性外，林猜测，是遭遇到的人都没有命可以在外大肆宣传吧。

    这一点，可以从对方的威胁语言中侧面得知。

    那么现在，反击吗？在别人的魔法塔里。

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 献上

    最糟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在哈基姆靠着手中的道具，发动未知的攻击之前，他先被一团白色蛛网似的物体给捉住。并且被牢牢地固定在半空中，除了那张嘴兀自在咒骂着以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年轻女孩。她手中握着和哈基姆一样的魔法道具，先一步将失心疯的男学徒给困住。哈基姆眼角瞥见来人，便怒极大喊：“札莱，放下我！我要杀了他们。”

    女学徒冷冷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做？”

    “我握有生杀大权，杀他一个老头子跟混账，有什么错误！”

    “生杀大权是归属于塔主，也就是老师的，跟你没有关系。”女学徒同样冷淡地说。

    “我的意思就是老师的想法，他不会反对我要做的事情。所以妳赶快把我放下来。”

    札莱摇摇头，说：“这就是老师的命令，我无权违背。”

    “妳这个娼妓出身的下贱女人。我保证不杀了妳，但妳最好有办法找到一个足够厉害的生命神官姘头，而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医治妳全身上下的伤痕。……”

    黑光上下一闪，沉默术霸道地剥夺了哈基姆说话的权力。他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却连‘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而这记沉默术不是在场任何人所施展的，也就只能是那位不在场的塔主，法圣米勒第亚地斯了吧。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位塔主能用某种办法观察到魔法塔内的情形。至少，他看得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比起那傲人的身材，胸前那两条银穗线更加吸引林的目光。这位女魔法学徒让出了楼梯通道，说：“两位客人，请。老师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紧跟在大魔法师卡班拜身后，越过那个只剩下瞪人能力的年轻学徒，林看着那位年轻女性走在斜前方，摇曳生姿的背影，不禁问道：“能够请教一件事吗。我是哪里得罪了那个年轻人？嗯，名字叫哈基姆，是吧。”

    札莱冷冷地回道：“勇者阁下，他的一个好朋友疯掉了，您说呢？”

    嗯～，看来这是那只巫妖的锅。不背不行了，因为那件事情是典型的越描越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的吧。无奈～

    因为被提起的，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所以气氛瞬间冷场。直到上到五楼，走出楼梯间一看，林顿时被这大手笔惊到说不出话来。

    整个五楼的空间，就像是被包覆在能量池所形成的银色液体之中。包括所有摆设、桌椅、柜子等等家具，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会流动的银色薄膜。或者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能量池的液体所拟态的。除了走在里头的人是真货以外，竟看不到几样普通物品。

    “怎么了，崔普伍德阁下？”有过一面之缘的法圣，米勒第亚地斯本要缓和原本的冲突，所以站起身来迎接两人。但看到某人僵在原地时，不禁问道。同时走在前边的两位，也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某个停步的人。

    本想回话。但顺着那位说话的老人家方向看去，林看见了一个两岁出头的小女娃，正坐在一处小几上，前后晃荡着两条胖腿。

    女娃娃好像发觉自己被看到了。当即手脚并用地爬下小几，蹒跚地朝着某人走来。特别是在她走经过那位女学徒，和大魔法师卡班拜身边时，那两位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根本不曾注意自己的脚边。

    这是……看到鬼了？

    闭上眼睛，林修正起自己的视野景象，解析存在于五楼的幻象魔法，将其重新构筑于视野中。再睁眼一看，五楼中的场景恢复成一般家庭中所能见到的温馨模样。

    包括一个没有生火的壁炉，古朴且典雅的桌椅，以及一排排书柜，摆满了大小本的硬皮精装书籍。而桌上有着一组精美的茶具。

    那个原本朝着自己走来的小女娃，则消失不见。对这样的结果，林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受。

    “看来你看得见这一层楼的真正模样。”米勒第亚地斯如此说道。但除了他和某人以外，另外两人却只有不解。什么叫‘这一层楼的真正模样’？两人四处探看着，想看一看这里有何异常之处。尤其是札莱，这里可是她生活的地方，但从没想过眼前的一切，竟另藏有秘密。

    而被点破的某人，却是干笑了几声。快步近前，走到了大魔法师卡班拜侧边，向后一步的位置。

    这时法圣首先低下头，说：“抱歉，我学生似乎因为他的私事，冒犯了两位。我代他向两位致歉。”

    两人不卑不亢地回了一礼，算是揭过这件事了。硬要继续追究，只会惹怒这位低头的法圣。一群人来到五楼的一隅，该处布置的犹如一座小沙龙，众人坐进那舒服的软绒椅中。女学徒则是在吧台后，当场煮起了咖啡。

    米勒第亚地斯说道：“我记得咖啡这项饮品，就是由崔普伍德阁下所开创的。还请你点评一下我的学生，看看她的手艺如何。”

    “好说。”林简单答道。在迷地，太过客套或谦虚，只会被人瞧不起。更严重的，会被人认为不尊重对方，所以才说谎应付。所以这时候，要如何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屁话，就成了一门学问。但总归八个字：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至于不说，那就是得罪人了，所以不能不说。

    但法爷们终究不像是贵族，漫无目的的聊天打屁，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三句闲话没进入主题的，都算是交情够深，这才会多聊几句。而眼前两边的交情没那么深，法圣也理所当然有自己的事情等着忙，所以他一眼就看向某人一路捧上来的木盒，问：“这里头，装的就是数学期刊吗？”

    “是的。”林打开木盒，取出十本薄薄的书册，恭敬地转过方向，正面朝着对方，摆放在桌子上。没有拿一本朝对方递过去，是避免对方原本就没打算接的时候，东西僵在空中的尴尬。反正放在桌上，对方有心的话，自然会自己拿起来观看。

    不过对于迷地这开天辟地的第一本期刊，米勒第亚地斯难掩其好奇心，还是拿一本翻了起来。除了内容之外，相关的传闻他也感兴趣。像是那个印刷机器。

    期刊中的数学内容，他早已知悉。到了他的身份地位，只要表示有一点兴趣，自然会有其他人代劳。甚至他本人在林面前表达出兴趣的话，某人也不会头铁到非要对方来上课，才可以看到讲义内容。当然，送出去的同时，多说一句仅供私人参考，请勿散布传播是免不了的。

    而那些不曾在授课中提起的内容，对于已经有数学基础的法圣来说，就只是个添头而已。因为林只是放上一些针对同样一个问题，不同的证明方法而已。尤其是勾股定理，这玩意儿在地球，那可是公认的有最多证明的定理。随便想个一些填版面，对某穿越众来说，哪会是大问题。

    就这么翻了几页后，米勒第亚地斯意识到一件事情，纸质先不提，以这书中文字的质量，绝对不是他所知道的印刷术，能够印出来的东西。

    迷地的原始印刷术，印出来的字总有一些深浅不一，或是晕开的毛边，跟手写的字迹有明显的不同。但这本书上的文字，却没有那些缺陷。不光有着相当利落的笔触，而且字迹相当优美。

    难道是因为要献给大图书馆的书籍，所以特别请抄写员细心写就的吗？最难为那抄写员的是，同一个字母，居然可以写得一模一样。

    ……

    将手中的期刊翻开一页平放，米勒第亚地斯拿起了第二本，翻开到同一页平放在旁；然后是第三本、第四本。当一口气翻开四本期刊后，法圣就不再继续翻了。因为他看得出来，这四册期刊在同一页上的字迹、大小、笔触等等，都完全一模一样。

    难道是同一个人抄的？

    不过这也不可能。因为即便是同一个人，也会因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环境与不同的状况下，字迹会显示出些许的差异。当然文字特征是不会变的，但不可能写得行高一样，缩排一样，每一个字母的间距都分毫不差。

    米勒第亚地斯甚至用手指搓着字迹，将书册凑到鼻前嗅了嗅。各种检查的方法都用上了，只差撕下书页的一角，塞进嘴巴里尝尝味道。这是因为有某种制作魔法书页的纸张是可以吃的，味道不怎么好就是了。不过眼前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入口，所以他倒不至于没搞明白就往嘴巴塞。

    “这个，真是印的？”法圣米勒第亚地斯谨慎地问道。

    大魔法师卡班拜与林则同时咧嘴露齿一笑，说：“是的，就是印的。”

    “这可真是……难以想象呀。”再拿起一本期刊翻着。这回法圣看得不是内容，而是这本书册的质量。越是细品，越是赞赏。然后下一句就是问：“这能印魔法卷轴吗？”

    又被这么问起的某人，则是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很遗憾，大人，印刷机器无法印制魔法卷轴。”

    其实不管是眼前这位法圣，还是大魔法师卡班拜首次看到印刷成品时，他们第一句就问魔法卷轴，其背后的想法，某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文 第六百二十章 技术来源

    同样是需要魔法学徒作为抄写员用心誊写的两样东西，魔法书籍有论坛这个替代品，还愿意使用纸本的人仅占极少数。

    但这并不意味着纸本的消亡；相反的，纸本书籍的地位反而有所提高。就好像林也打算用纸本来发行期刊，提高数学的江湖地位，与期刊的权威性。

    魔法卷轴，却是无法用论坛来替代的。只能由制作者，细心地一笔画、一笔画誊写出，那精美到犹如艺术品的魔法阵纹。

    尽管这东西对某人的战斗力来说，没有什么帮助。但魔法卷轴既是用于战争或战斗中，善用的话会成为非常有用的助力，同时也是魔法师赚取世俗金钱的一大来源。所以由不得两位老人家不关心这件事情。

    假如印刷机真的可以印制魔法卷轴的话，那对整个迷地来说，不亚于一场工业革命。不过就如同某人所说的，很遗憾。

    那就是一场很美的梦，现实中，什么也没有。

    大魔法师卡班拜虽然有意向开展攻关的研究，但他可没想在八字都还没一撇的时候，就到处去宣扬。所以对于法圣的遗憾，他也只保持沉默。至于这份沉默，里头有多少是之前被冒犯的不满，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法圣的女学徒札莱，适时地送上咖啡，打破了这尴尬的片刻。两方改用轻松的态度，随口聊起了印刷的各种情形，以及各种彼此感到兴趣的事情。

    圣城埃斯塔力VI号塔的塔主，法圣米勒第亚地斯，与卡班拜学院的创办人，大魔法师卡班拜，两人虽然称不上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但彼此间也算是熟面孔。该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所以话题难免会落在两人之外，比较生疏的林身上。

    从进到三楼之后，某人的表现当然都看在法圣的眼里。每一层楼，这个年轻魔法师都有让人感到惊艳之处。但比起他能在三楼看破幻象迷宫，以及在五楼看到楼层的真实，米勒第亚地斯对于他为什么能那么快破解四楼的迷宫更感兴趣。

    要做到跟前者一样的结果，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做到。幻象与觑破幻象的对立，可以说魔法有多长的历史，这样的对立就有多长的历史，两方早已发展出各种针对的体系。也就是说只要找对方法，或是凑巧的，看破幻象并不难。

    但是后者可就一点也不简单了。除开运气非常好的状况，要破解四楼的迷宫，得先要有空间魔法的知识。单纯只有知道，或是只会学徒级的空间魔法类别，可是一点也不够。

    而要懂空间魔法以外，还要了解魔法塔的运作方式。包含触发机制，塔用魔法阵设置的隐藏手法，塔志上可不会有内容如此深入的记载。

    怕不是VI号塔的机密外泄？米勒第亚地斯虽然不太相信这种可能性，但他还是问出口。

    “假如我说，因为我看过类似的东西，所以解析起来并不费劲，大人您相信吗？”林回道。

    “看过类似的？”米勒第亚地斯好奇地问道。

    “大贤者之塔的星图墙，不知道您晓不晓得这个东西。”

    只这么一提示，法圣心中的些许担忧尽消。

    圣城埃斯塔力的六塔，新盖的II号到VI号塔，当中的技术都是源自于最初的I号塔，也就是大贤者阿托利在讨伐魔王之后，回到大图书馆所建立的魔法塔。

    年轻魔法师口中的大贤者之塔，可是受到认证，为大贤者阿托利晚年在西南半岛所建造。以时间序来讲，众人相信，西南半岛的大贤者之塔是阿托利所建造的最后一座魔法塔。其所使用的技术，也是最新、最成熟的。

    只是大部分好东西，早在大贤者之塔的历史中，被历任塔主改得改、拆得拆、卖得卖。最终落到某人手上的时候，整座魔法塔唯一有价值的就只有魔法塔主体、三楼的能量池，以及一楼那面作用不明、构造不明的星图墙。

    这种拆塔的行为，基本上魔法师协会是不鼓励，但也没有明文禁止。因为塔主对魔法塔，拥有的可是所有权，而不是从协会租用的。除了不可以指名给自己的学徒或儿女继承，其他想怎么整，就能怎么整。

    对协会而言，底线是魔法塔与能量池这两样最重要的主体构造不能被破坏。协会交给魔法师的是几层塔，最后回收的就该是几层塔，可以往上加盖，却不能往下拆除。

    现今埃斯塔力的六塔，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是从西南半岛的大贤者之塔上拆下来，运回圣城安装到六塔上的。当然也有部分流落到其他魔法塔上。

    那面星图墙之所以还被保留，是因为星图墙所使用的材料，是整座塔最为坚硬的。而且在结构上，星图墙属于承重墙。随随便便拆掉，整座塔都有可能垮下来。

    其次，星图墙的运行是连接魔法塔的能量池。上头有太多多余的阵纹结构，在没有搞清楚之前，任意拆掉可能会面临装不回去的局面。所以没有人敢草率地行动。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面墙除了记录迷地恒星系内的行星运行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用途，所以就这么被法爷们给放过了。

    但是听眼前的年轻魔法师这么一说，是代表了那面星图墙上还有秘密。而且这份秘密，是足以让这个年轻人获得洞悉VI号塔四楼空间迷宫的秘密。这位老法圣当然会好奇，所以他问道：“阁下可以说说，你研究那面星图墙的成果吗？”

    “当然，没问题。”要是与世界树有关的知识，林还不敢乱扔，那可是会得罪斑鸠同盟的高座们。但是大贤者之塔的原始结构，某人就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了。再说，不讲个明白的话，这位老人家也会不放心吧。任谁家中的防盗设施被人视若无物，没人能睡得好觉。

    老套路的起手式，当然是白板笔术。林直接在半空重现了大贤者之塔星图墙的外观，说道：“这是星图墙在一般视觉下的模样。”

    手一挥，便将当初星图墙背后的魔法阵纹给展示出来。那是十分精细，密密麻麻地布置着的阵纹。“这就是星图墙背后的魔法阵纹了。正因为解析相当困难，直到我接手之前，也没有人完全搞懂这个魔法阵在做什么，所以它被一直留在了大贤者之塔内，而没有被拆走。”

    “难道你解析成功了吗？”法圣米勒第亚地斯讶异地说道。

    林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其实是多种效用的魔法阵迭合在一起，得要把它们拆开来看，就能看得出所以然来了。首先是连接魔法塔能量池的部分。”

    手再挥，原本单调的铭黄色线条，有极少部分被转为淡蓝色。同时这个部分的阵纹，被从原始的魔法阵图中抽了出来。不要看这个部分相当简单，这可是肩负了魔法权能的‘变压器’与‘电容’的作用。某人之所以在后期可以把大贤者之塔改得面目全非，这里就是起点。

    “再来是有关星图运行的部分。”部分线条转为绿色，抽出成第二层。“这里运用的是占星师用来测算天文的方法。”简单地说，就是没有方法，纯粹靠记录而已。

    剩下的魔法阵符纹，占原有的部分仍有九成以上。但却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线条，被改变成红色。林说道：“这个部分就是阿托利贤者留下来，有关空间魔法的塔用魔法阵符纹。而贵塔四楼的空间置换魔法，并没有超出大贤者之塔的这个空间魔法阵纹太多。要说不一样之处，就是贵塔增加了传送魔法阵才会用上的部分，来实现变换通道区块的迷宫设计。”

    至此，法圣心中再无疑惑。确实就如同这个魔法师所说，他能破解四楼的魔法阵，的确是因为他钻研过类似的阵式。眼前红色线条的魔法阵，虽然与自己实际布置在四楼的有些微出入，但精通此道的人可以看得出两者同源。懂其中一个，要再去理解第二个并不难。

    这种东西，临时要编出一个出来骗人，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而且关于星图墙的魔法阵纹，魔法师协会不是没有记录。这个部份之后再调出来比对，很容易就能证实这位魔法师所说的话。

    至于参杂在里头的传送魔法阵，那项知识在迷地，就是个烂大街的玩意儿。只要是打算钻研空间魔法的魔法师，必定研究的两个魔法，一个是三环学徒级的传送门，另一个就是传送魔法阵了。只是后者要设置的代价太大，所以很少人将之实做出来。

    不过看着这个年轻魔法师的解说，反而让米勒第亚地斯更加好奇了。“崔普伍德阁下，在你展示出来的星图墙阵纹中，那剩下来，超过原始阵纹一半的部分，作用是什么？”

    “这个呀。”身为一个穿越众最大的遗憾，知道不。“这个魔法阵的效果，是开辟一个不存在于迷地的空间，用来储存东西。但是最主要的权能消耗，是在维持那个不算稳定的空间上。只要这个储存空间的防壁产生破口，那么存在里头的东西就会遗失在不知名之处。不过想要维持这个空间，就需要魔法塔等级的能量池才可以。”

    前所未见的魔法效用，法圣米勒第亚地斯的兴趣确实被勾了起来。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一章 ‘魔王’的真实感

    迷地没有储物戒指、道具空间之类的魔法或装备。所以对没有这种概念的迷地土著而言，当然不会跟某人一样有着穿越众的怨念。

    一只戒指藏着自己全部的身家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杀敌后的战利品掠夺，一口气可以吞掉敌人毕生的积蓄，这才是穿越众杀敌打怪的醍醐味。看看多少主角靠着越级打怪，摸到一堆可以把自己修练的道路铺成康庄大道的战利品。

    但，迷地……没有这个机会。

    所以当米勒第亚地斯听到有这么一个储物空间时，第一个想法是：“那个空间还在吗？”话意彷佛是要立刻飞奔至西南半岛，亲眼看一看这个奇特的空间。

    只不过一说到这点，某人就有些愧疚。挠了挠头，说：“那个……好像被我玩坏了。”

    米勒第亚地斯难掩失望的表情，问：“怎么一回事，能说说吗？”

    “六年前，也就是DCCXXIV年年底的天文奇景，六星连珠您知道吗？”

    虽然星象不是魔法师所擅长者，但那种等级的天文奇观可是会诱发各种神秘的事件。只是魔法师不比占星师，大都是后知后觉而已。

    而当初那件事，某人不提起，米勒第亚地斯几乎要忘记当时圣城六塔发生了件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大贤者阿托利亲手建造的I号塔在天文奇象发生的同时，塔内的三座能量池同时沸腾。

    当时六塔的塔主可是全数集中到I号塔，亲自镇压，甚至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幸好最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切归于平静。那时I号塔三座能量池的权能大量集中，好像要灌注到某个地方。但最终那股权能没能释放出去，尽憋着，这才一副快炸锅的模样。

    那么同样出自于大贤者阿托利之手，位在西南半岛的那座魔法塔，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见到法圣点头回应，林便继续说道：“星图墙上，六颗星串成一线的时间，和真实发生的时间有些许的误差。当时大贤者之塔就像是快要爆炸一样，而权能失控的中心就在星图墙。那时储物空间显现了出来，而且很明显开始在崩坏。我看到那个空间中存放了一个石盒，想也不想就在最后一刻，把东西捞了出来，然后空间就崩溃了。而且本来状况看起来很糟糕，那个崩溃的空间开始侵蚀现实世界。但那个魔法阵中好像有应对这种可能性的方法，崩溃的空间才又一次被封印住。所以说，那个储物空间应该不存在了吧。”

    “是嘛，真可惜。”法圣遗憾地摇摇头，但又问：“里头放了什么？”

    是啊，大贤者阿托利开辟了这么一个空间，不可能闲置着吧。

    林也不隐瞒，直接说道：“里头放的是黄金骷髅的头骨。”

    “黄金骷髅？嗯，难道是那个奇物。”

    “是的，就是有躯干、左右手、左右脚五个部分，每一块骨骼上都像是蕴含着无数的权能，但从没人找到可以运用方法的那组奇物。”

    “该不会……”法圣年轻时当然也曾研究过那组奇物，但就跟所有人一样，没有任何头绪。有人猜测，会不会是因为少了一个部件，所以怎么研究都像是卡在瓶颈上。而少的那个部分，就是‘头骨’。

    “当时我在猜，那个黄金的头骨，会不会是黄金骷髅一直没有出现的最后部分。所以我又委托商会收集黄金骷髅其余部分，然后……魔王复活了。”

    针对魔王提卡尔复活的这件传闻，最让人质疑的一点，就是怎么会没来由的就复活了呢。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不相信，包括米勒第亚地斯也是同样的想法。

    但……今天这么一听，他感觉到那个魔王复活的传闻，居然变得真实了起来。

    首先，那副奇物，黄金骷髅的任何一个部分，其所蕴含的权能量堪比紫变级魔石，那可是连曾经亲手摸过其中一个部分的他，也感到咋舌的程度。

    其次，最后的头骨是在大贤者之塔中被找到的，而且是存放在一个谁也不曾发现过的地方。并且从这个年轻魔法师的说明上来看，可以排除是后来的塔主在大贤者之塔上的改造。因为构成星图墙的魔法阵，与圣城六塔的魔法阵，可以说是一脉相传，都是出自于阿托利大贤者之手。

    假如说这副黄金骷髅跟阿托利大贤者有关，而且还是煞费其事地将其分尸，除了躯干、四肢流落在外，头骨还特别存放在谁也找不到、拿不到的地方。这种比封印还要凶残的做法，对付的对象，也就是这副骷髅的原主是谁，似乎就不难猜测了。

    阿托利大贤者有记载的一生，最强大的敌人当然就是君临黑暗时代的魔王，提卡尔。

    然后他……她被复活了。

    想清楚可能的前因后果，米勒第亚地斯手扶额头，无力地朝着这个年轻魔法师说道：“你当时就没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怎么可能想到。”林很干脆地回应道。

    “想都没想，就把一个魔王给复活了？”

    “这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嘛。再说黄金骷髅作为魔法师世界最知名的奇物，无论多少魔法师前辈做了甚么样的研究，都没有办法让它产生任何一丝反应。假如是大人您，骤然得到了众人心心念念的头骨，您会不好奇整具黄金骷髅拼凑起来，会是副什么模样嘛。”

    “但……也不该去复活它吧。”米勒第亚地斯用像是在无力呻吟着的声音，摀着脸，努力寻找着那个巫妖不是魔王的证据。只是以现有已知的条件来看，不管怎么解释，最终都导向同一个结论：那一位就是君临黑暗时代的魔王提卡尔。

    某人很无辜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我想复活的。而是整副骷髅凑在一起，她就活过来了。等到想到她可能是谁，已经来不及了。我怎么可能闲闲没事整一个魔王在身边，这是活腻歪了嘛。”

    尽管知道这是最接近真相的回答。也就是说，当一切条件达成后，之后的发展都是被动式的进行，不是谁能控制，或是谁能阻止的。但米勒第亚地斯还是感到一股无力感袭身。

    照理说，到了那种应该是老奸巨猾的身份地位，眼前这位法圣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在他耳中越来越真实的魔王传闻，还是让他一张老脸垮了下来。

    而更加纠结的是坐在身边的另一位老人家，大魔法师卡班拜。他确认过那一位很强，也相信那一位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巫妖。甚至那一夜的传闻，让他更加相信这个事实。

    但老实讲，在今天之前，他可没有把那一位和‘魔王’一词连结起来，就只是把对方看成一个在某领域有着非常深厚知识累积的魔法师前辈。而且以目前的行为看来，对方并无恶行。虽然研究的项目是让人防不胜防的疾病，但治疗方法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至于个性或那一夜的传闻，比她更荒唐的魔法师可大有人在。那还算不上魔法师们眼中的‘邪恶’。

    但，她是那一位魔王这件事情，现在看来，似乎是没跑了。这个事实，同样令卡班拜有些不知所措。

    林当然可以理解这两位的想法，也觉得应该宽慰他们一下。但可不能用什么囚禁千年，罪愆已赎的说法，得要从更实际的层面来说服他们。跟年轻人能谈理想，跟老年人最好只谈现实。

    “两位大人，我倒觉得不论她是不是千年以前的那个魔王，我想都不用太担心吧。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和千年以前不同了。任谁也无法在没有魔法师的默许之下，轻易展开一场征服世界的战争吧。两百多年前的北境大战，不就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迷地所有国家之间的和平，并不是因为大家打腻了，而是大家发现打不下去了，这才停手，不再发动大型战争。尽管边境的小摩擦难免，但大国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克制。

    这一切的根源，当然就是满布迷地的最强战争要塞——魔法塔。而确定这项事实的，就是两百多年前的北境大战。由当时迷地最强大的帝国，苏里唐帝国发动，以侵略全迷地为目标的大战。

    那个帝国，按照某个穿越来的不专业历史砖家来看，就是个游牧民族国家。这样的国家发动战争，靠的是两大神器，一是狠。

    打草谷可不是闲闲没事去别人家，抢抢东西、杀个人、放个火的，归根究底是被饥饿给逼出来的。所以当一个人肚子饿了，手中有刀你有粮，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就好比饥饿的老虎看到羊，那还能会有什么结果？

    另一个就是以战养战。抢来的钱财可以买粮、制作武器，抢来的食物可以喂饱肚子，抢来的女人小孩则可以增加人口，也就是兵源。将所有战争红利转化为战争资源，支应下一场战争。

    所谓的高过车轮的男孩尽杀，是因为年纪小的孩子，价值观还没成型。他们也无法理解准备要把自己养大的，究竟是仇人，还是恩人。而这些孩子在长大后，至少也能成为奴隶兵，活跃在战场上。

    就算这些孩子长大后，发现了自己认贼作父的事实，也会被生长环境中，崇尚武力的价值观所影响。败亡的父族只会成为这些人的耻辱，从而刺激出他们更狠的性格，以求洗刷那样的耻辱。

    正是这两种优势，让游牧民族不管是在穿越前的地球，或是这个魔法侧的迷地，都成为让文明世界战栗的存在。直到，在迷地撞上了魔法塔。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二章 和平的契机

    游牧民族的大战略，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差不多。靠机动性打敌人的软肋，靠残忍摧毁敌人的意志。所以屠城、三日不封刀之类的玩法，迷地的游牧民族一样玩得很溜。

    这一套，对付一般国家，普通的城池是有效的。敌人内部胆小的那群人，会因为前头榜样的惨状，从而选择主动帮忙，从内部瓦解掉自己人，只求一条生路。

    但对魔法塔，这招套路就不那么好使。

    一座塔撑死了住个二十人，塔主拥有绝对的权威；面对战争，塔主又不靠人打仗，而是靠魔法塔打仗。所以谁敢在塔主面前露怯，发表投降言论，直接就宰了，绝不说第二句废话，还能省下一个人的口粮。

    所以对于想要进攻魔法塔的一方，选择只剩下两种：硬打以及断粮战术。

    而想要包围、饿杀塔中之人，就得考虑到魔法塔的攻击范围可是以旬计，得要多少军队才能做到完全包围，又要付出多少代价，才有办法将魔法塔周边化为焦土，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得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让魔法塔中绝粮？

    要是塔主敢做绝，完全可以一人一塔跟几十万大军耗上数年。比如说把自己的学徒当成应急口粮之类的……

    所以对那些有心针对魔法塔的领主势力，很少选择包围战术。因为耗费庞大的人力物力，很有可能无法得到预期的效果。毕竟对手只要存活一个塔主，就能保持完整的战斗力。

    强硬进攻的话，也没有什么魔法塔是攻不破的。但在达到目的之前，下达命令者得先有大量牺牲的觉悟才行。面对一个战争要塞，就没有什么轻取的办法。

    而在那场苏里唐帝国所发起的侵略战争，其攻入敌国后的残忍行径，引起了在敌境内，立场偏袒敌国的魔法塔之主不满，因而拒绝了臣服于帝国的要求。

    正所谓天子一怒，赤地千里，这种情形同样会在迷地发生。只是这一回的确也是死了很多人没错，但却是进攻士兵所留下数以万计的尸首。魔法塔一方满打满算，也才五个人。塔主、其妻，三个学生中有一个正式魔法师、两个学徒。

    为了杀鸡儆猴，苏里唐帝国的大汗下令杀光俘虏，尽管只有五个人，生撕了他们也不够让大军解气；然后推倒魔法塔，所有砖石是一石不留！这样的残忍，确实让大军所接触的第二座魔法塔塔主，主动降伏，并且承诺不与帝国为敌。

    紧接着就是这场战争中，最让后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命令，自那位黄金家族中的可汗口中说出：诱杀、推塔、同样一石不留！

    投降塔主的原意，不过是任由征服大军走过，他将脱离被入侵国家的立场，不再干涉帝国的任何战争行为。就如同原本在苏里唐帝国境内的魔法塔一样，两方相安无事。但最终，他与他的学生、家人们的尸体，被木桩穿刺而过，矗立在曾是魔法塔的废墟之上。

    没有谁的塔主之位是安安稳稳得来的，前期必定有血腥累积，甚至可能是数代人的成果。尽管建造完成的魔法塔无法成为自己的家族，或是自己的学生所能够继承的遗产，但建塔的魔法师们都是用更高的眼界，来看待自己对这个世界所做的贡献。

    魔法师们相信，深入蛮荒的魔法塔，是旅人的庇护所，更是守护文明的尖兵。每多一座魔法塔，就可以多庇护一个区域中的人们，也就可以往荒野中多开拓一寸土地。

    在这样的前提下，任何人推倒一座魔法塔，都像是触动整个魔法师群体的神经。假如是那种建在城市之中，为贵族领主所服务的魔法塔也就算了；假如是那种孤悬在对抗魔兽的最前线，或是深入蛮荒中的魔法塔被推倒，那简直是犯了整个魔法师群体的忌讳。

    就算不谈理想，一座魔法塔可是塔主的立身之基，是最后的堡垒，也是自己所预定的埋骨之地。假如是讲规矩、道义，那也就算了。但用血腥来威胁一个塔主，只是把他们心中那头野兽释放出来而已。能够成为塔主的，都曾经是个狠人。

    也因此，在第二座塔的惨剧发生后，苏里唐帝国境内的魔法塔几乎全部反叛。魔法师们肆无忌惮地使用塔魔法，轰击帝国留在后方的族人，只要对方进入魔法塔的攻击范围中。一个庞大，且是当代最强的帝国与魔法师群体，瞬间就进入全面战争的状态。

    游牧民族大军几乎不需要来自后方的补给，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断绝跟后方的联络。当黄金家族的可汗知道了后院失火的消息，高傲的他当然不可能选择妥协，而是高调且不留余地的反击。

    手中用来侵略的大军分进出击，推倒一座又一座的魔法塔。要让世人明白，比起魔法师，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掌权者！

    这样的举动，没让塔主们选择屈服，反而是原本没有与苏里唐帝国对抗想法的魔法塔，也走上了敌对的路子。甚至黄金汗庭都被魔法师协会杜尚别分区的区分会本部魔法塔给摧毁。

    究竟是留守的士兵要将魔法塔解除武装，还是魔法师们用塔魔法残忍地杀害妇孺，所以汗庭才展开反击，起因已不得而知。总之北境大战中最为残酷的一场战事，就发生在原本相互依存的黄金汗庭与魔法师协会杜尚别分区区本部。

    塔用的攻击魔法，全都是属于战略等级，也就是广范围攻击，根本没办法做到甄别士兵与妇孺。更不用说对游牧民族来说，上个了马，搭得起弓的都能算是士兵，没办法严格区分军与民，只能就年纪、性别做区分。

    所以以妇孺为主，少数精锐部队留守的黄金汗庭，被区本部的魔法塔摧毁殆尽。也许在魔法师协会所发起的反击中，这不是苏里唐帝国伤亡最大的一场战争，但这绝对是这个北方帝国的命运转折点。

    战争的最终结果，是苏里唐帝国与整个魔法师群体决裂。帝国境内两个魔法师协会分区，杜尚别区与阿什哈区破灭，而且境内所有魔法塔悉数被推平。

    世俗政权所付出的代价，是一个足以横扫迷地的强大帝国几乎分崩离析，黄金家族的权威不在，各地头人几乎自立。甚至其余四个帝国中的鹰派份子，认为迷地上只余四个帝国，何来五个之说。

    造成这一切的最大原因，就是对一个强大政权来说，花费庞大代价所打下的魔法塔，竟然没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战争红利。

    魔法师的珍藏？这能跟一个帝国的财富相比？就算珍贵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数量呢？

    粮食？一座魔法塔，最多十几人的口粮，就算能吃上一年吧。放到大军中，塞牙缝都不够。

    人口？也就是女人和小孩……就魔法塔中那几只小猫全部给俘虏了，能比得上死去的那么多战士吗？

    结论：毫无理由进攻魔法塔对一个国家来说，妥妥是一桩赔本买卖。

    苏里唐帝国高调的大侵攻，可是让全迷地的国家绷紧了神经，甚至台面下的军事攻守同盟都开始在酝酿。结果却是当代最强大的国度重重跌了一跤，而且看起来，还是爬不起来的那一种。

    所有注意着这场战争的贵族、将军与国王们，首次将魔法师协会这个松散组织，提高到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地位，正视起来。因为不这么做不行呀，一个强大到众人不敢直视的帝国，生生给法爷们玩残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迷地大陆上星罗棋布般建立的魔法塔，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对有心侵略、并吞他国的统治者来说，与魔法师协会的谈判，成为一道绕不过去的门坎。

    最操蛋的是，即使协会下了决定，也会有相当部分的塔主自行其事，不听从命令。协会之于塔主们，可没有绝对的权威，比国王之于各地贵族领主还要不如。

    也是从北境大战之后，迷地强大政权们的代表首次坐在一起，为的是和魔法师协会谈判出一个相处之道。包括明确魔法塔周边X旬的领地所属，以及站在中立立场，不干涉各地贵族的统治。还有魔法塔内，塔主拥有生杀大权的条文，也是这个时期明确记载下来。

    这些协议，看似贵族承认了很多魔法塔之主拥有的权力，但却在无形中，扼杀了魔法塔在势力方面的发展。法爷们当然不是看不懂贵族们的盘算，但还是接受了。毕竟对大多数魔法师而言，他们宁愿专注在研究魔法上，对于经营势力并不是那么热衷。这些协议，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总之，迷地既然不曾有过‘我来，我见，我征服’这句话，未来也不可能会有。因为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无视在各地林立的魔法塔，任意侵略他人。而法爷们的好恶，也不是像平头百姓，用些不着调的大义名分就可以左右的。

    而同样的情形，要是搁在那些曾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帝国或是势力，他们能够突破如此困境吗？

    无数军学家、统兵的将军，还有戴着皇冠或王冠，有着高贵血统的那群人，都有一个相同的认知：不可能。即使是一千年前，曾经君临迷地的黑暗军团也不行。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三章 法爷们的执念

    虽然黑暗军团的大头目是一只巫妖，但并不是整支军团都是由亡灵族所组成。那可以说是一群长期被打压的势力，一次借势而起的猛抬头。尽管代价是要与当时的旧神为敌，但好处是他们可以尽情地掠夺、杀戮，还有复仇。

    再说亡灵族普遍给人一种越战越强的错觉，其实只是最底层的亡灵在补充上相当容易，而且扩充的也只是数量，并非质量。亡灵生物既不是真的不死不灭，普遍实力甚至比起同位阶的战士还要弱上一些。

    遇上魔法塔这种纯粹拼消耗才能打下的战争要塞，打下后能补充几个损失的骷髅兵？就算把塔中的魔法师复活成巫妖，换算下来的战力也不见得可以抵消掉损失。连魔法学徒也复活成巫妖就是更扯蛋的想法，转化仪式的耗费，根本不值得投资在普通魔法学徒身上。

    结论：千年前的那位魔王是复活了。但想在这个时代重新征服世界，除非有办法解决迷地到处都是魔法塔的问题，否则曾经横扫一切的黑暗军团也只能吃土。

    当坐在圣城六塔之VI号塔五楼的几人，想明白千年以前与这个时代的差异后，大家对于‘魔王’复活这件事也就没有那么多抵触。

    魔王一个人为祸有限，真正让人害怕的是那支席卷整个世界的军团。但在这种遍地魔法塔的时代，什么强大的军团来都得窝着。没有取得魔法师世界的共识，谁想征服世界就只能选择一座塔、一座塔去拔除，然后流干自己的血液，大业告终。

    一扫之前的阴霾，不再纠结于那个巫妖曾经的身份。米勒第亚地斯又拿起面前的数学期刊随兴地翻着，同时问道：“小盖呀，你觉得用印刷机来制作魔法卷轴这件事，真的不行吗？”用上和卡班拜学院长一样的称呼，试图拉近距离的法圣不死心地追问着。

    对于这位老人家的死缠烂打，林也不把话说死，说道：“肯定是有方法可以突破的，只是现在我们还找不到而已。”

    “那由你来主导这方面的研究如何？我可以动用我的关系，来支持你的研究。”

    某人只顾着笑，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大魔法师卡班拜先阴恻恻地说：“不劳大人您费心。我已经有组织人手，准备做这方面的研究了。”

    碰了一记软钉子，米勒第亚地斯也没发怒。反而是敏锐地抓到了话中的重点，反击问道：“哦，不是由崔普伍德阁下来主导吗？”

    眼看话题又绕回自己身上，林笑着解释道：“大人，不瞒您说，我的确也曾做过类似的研究，但却没有什么进展。因为这牵扯到很多方面，除了可以用数理来分析外，还涉及到墨水的配方，纸张的配方等等，有很多是我所不熟悉的领域。这些都仰赖学院长组织擅长各个领域的魔法师们，来进行研究。而我本身也有我个人的魔法和数理研究在进行中，实在无法分心在印刷魔法卷轴的课题上。我顶多就是在印刷机器上，提供一些协助。”

    某人解释的一番话，算是把自己从那个泥淖中摘出来，也是给两位老人家台阶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法圣的那位学徒得罪人，学院长正憋着一股气呢。就算人在屋檐下，没打算追究，大魔法师卡班拜也没打算笑脸迎人。

    而对哈基姆给自己招惹的麻烦，米勒第亚地斯也只能鼻子摸摸，自己吞了。毕竟从一开始就没去阻止自己的学徒，他也是存着想试探眼前这个魔法师的意图。等到应该收手的时候，那个未经世事的年轻小伙子反而把事闹得不可收拾，说来也是自己的误算。

    没奈何，他只得说道：“既然有卡班拜阁下带头，想来很快就会有成果出来。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米勒第亚地斯没有矫情地说出一些协助的话，是因为他知道，在圣城中，大魔法师卡班拜的影响力与实力，尽管不如他，但也差距不大。假如他搞不成的事情，估计到自己手上也没戏；假如他能办到，就算到了自己手上也顶多加快一点速度。

    身为圣城六塔塔主之一，又是大图书馆的最高管理者之一，米勒第亚地斯自己手上的魔法研究课题，也是多到要排队等着解决。

    印刷魔法卷轴这件事情，虽然对魔法师很有战略意义，也很有前景。但站在他的立场，只要有人去完成就可以了，不见得非要在自己手上完成。自己早就脱离了成名或赚钱的追求。

    既然正事都办完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双方手头上也还有事情要忙，便以法圣亲自收下十本数学期刊做结尾，结束了这次的会面。米勒第亚地斯让自己的女学徒送客人离开。当然，是把那些迷宫陷阱都解除的状况。

    又是没营养的客套几句之后，林便跟在那名女学徒与自家学院长的身后离开。

    只是一下四楼的阶梯，就看到楼梯口处，哈基姆仍旧被禁锢在半空中。原本他已安静下来，但看到来人后，就又愤怒地想要大骂。可惜他早就中了沉默术，此时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头也不能扭，只能红着眼瞪着来人，然后目送某人离开。

    不过林在走经哈基姆身边时，还是多问了一句：“塔主大人不把他放下来吗？”

    这句话，问得不是走在前边的女学徒，而是问那位应该会用某种方法，关注着这边的那位老人家。果不其然，不在场的法圣声音传来，说：“让那个孩子待在那边，冷静个一天吧。不用担心他了。”

    虽然被禁锢住，但哈基姆还是听得到外界的声音。对于他老师所说的话，他当然是怒极却又无可奈何。VI号塔的禁锢术，不是他有办法挣脱的。

    而那个年轻人的老师都发话了，林也就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或是做出任何挑衅。跟一个自己在做什么都搞不清楚的小毛头太认真，没有意义。

    同样一辆马车回程。在路上，学院长卡班拜明显话多了起来，而且还是针对印刷机的各方面注意事项。看起来，这位老人家是憋着一股劲，想要做出点成绩来。

    本着精神上的支持而不实际参与的原则，林还是很谨慎自己说出口的话。印刷魔法卷轴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小身板玩得起的。所以还是交给能玩的人去玩，自己只要把握好印刷机这个源头就好。

    用地球的观点来看，就是老子不做产品，只做工业母机。谁想在那块市场大饼上分一杯羹，就得来求自己，如此足矣。要是上中下游产业全包圆了，一点汤汤水水也不给人喝，那整天去应付商业上的冲突就好，自己什么事情也别做了，这可就本末倒置了。

    回到学院时，还不到中午的时间。数学期刊的销售量不温不火，并不像其他穿越众前辈那样，随便印一些鬼画符的玩意儿出来卖，都可以造成众人哄抢、万人空巷的场面。

    其实这不难理解。一方面这才第一天开卖，而且还半天不到。第二，内容大部分都是以前公开过的。

    就某人所知，尽管授课的讲义只有来上数学课的，与学院方面的人能够取得；但对数学有兴趣的人，还是有各种方法取得部份内容。至少，林就无法禁止来上课的人，回去之后和自己的朋友讨论。一来二去，想知道、能知道的也都差不多了。

    期刊中少部分新的内容其实也有些炒冷饭的嫌疑。除了对纯数学领域非常感兴趣的人，才会想了解用不同方法去证明一个结果，从而启发自己更多思维；走实用主义的人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证明就只是一个过程。

    有上数学课的百来号人物对于支不支持数学期刊这件事情，也是各有立场。当然有那种将支持上升到信仰的程度，无条件接受数学一切的人。

    也有那种抠抠索索的人，也许不敢对学费的数额指指点点，毕竟人家是独门生意，但对期刊的定价却是十分不满。正如某人之前的设想，XL基尔对一个魔法师而言，虽然不算是会让人为难的数目，但也不算是随随便便就能下决定的金额。

    这一些，从数学期刊发售首日的数学课上，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在上课之前的闲聊，很多人虽然没有开口明说，但在话语间的支持或鄙视，某人还是听得出来的。

    对于这样冷淡的买气，虽然有些小失望，但也在预料之中。所以林并没想抱怨什么。反正接下来的打算，准备把重心放在魔法丝绸的制作上。不光是自己，这也是家里头那三个女人十分上心的事情。

    但是第一期数学期刊的冷淡买气，只维持不到三天的时间。第四天像是热情被引爆了一样，除了保留份额的书册外，其余九百多本首刷期刊在一天之内售罄。

    吸引魔法师们捧场的，倒不是期刊的内容，而是印制期刊的方法。一如法圣米勒第亚地斯看到十册数学期刊成品时的讶异，某人打算印书的风声早就传了出来，只是这些见多识广的老魔法师们，对于迷地的印刷技术实在不怎么有信心。但最终的成果，还是震撼了众人。

    所以越来越多人，对于放置在印刷间中的机器感兴趣，甚至来亲眼看过。当然无一例外，都问了：能不能印魔法卷轴？

    某人还真想问这些魔法师们，到底对魔法卷轴有什么执念呀。

正文 第六百二十四章 蛾种

    印刷也好，数学期刊也罢，甚至是印刷魔法卷轴的事情，都被某人暂时扔到了一边。再不把丝绸的事情放上进程，圣城的新家可没办法住了。

    在老家有句话，三个女人一台戏。好像这种某人永远也搞不懂的生物只要凑堆，情况就会往很糟糕的方向发展。但是当她们迸发出活力，做事雷厉风行的时候，依旧会使人惊叹不已。

    就好比现在，几乎圣城埃斯塔力方圆百公里内的各种蛾，在短短的五六天之内，被她们捉了至少公母五组以上回来养着。里头有普通的昆虫，也有天生蕴含着魔法权能的魔蛾。

    前者还好，虽然说迷地的普通生物也比地球同种类的还要凶暴，但是‘蛾’这种昆虫再怎么凶，只要牠们身上不带什么细菌或病毒，也就苍蝇、蚊子的程度而已。就算再高看一些，也顶多是蜜蜂。

    但是后者的话，就会对普通人形成威胁了。再温驯的生物，只要天生拥有魔法权能的时候，有时并不见得是刻意的针对，或是将人当成猎物，但不经意举动也会给人带来困扰。就好比有人在大象旁边睡觉，可能大象一个翻身，人就得在睡梦中说再见。

    更不用说三个女人亲自出马，或是委托冒险者所找回来的魔蛾里头，可是有很多肉食性的，至少也是杂食性的。生物只要会吃肉，本身就进入到狩猎者的序列中。其他在牠们眼中相较下弱小的生物，就会成为牠们狩猎的目标。这样的生物只要还存在野性，就没那么容易豢养。

    但这样的情形严格说起来，在这个家中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生物只要还存在野性，就会服膺于本能，而生物的本能就是避强趋弱。在这个有一头人化的黑龙，以及一个已经不像巫妖的巫妖这两种迷地顶级生物的家中，其他魔兽在他们的领地范围中，就只能逃，逃不了就乖乖趴着。

    据说有一伙冒险者捉来一只相当稀有的黄金魔蛾。光是一只蛾，就比某人穿越前玩的篮球还要大。振翅起来的强风会把人刮倒，身上的鳞粉会把人给毒麻痹，自带的魔法天赋在黑夜中还会迷惑人的心智。毫不意外，这货是吃肉的。

    捉到这只魔蛾的冒险者小队，可是伤了不少人，甚至有人濒死。芬倒是爽快地替他们治疗所有伤势，并且给付了约定的报酬。

    因为活捉魔兽本来就是很为难人的条件。迷地对于这方面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委托冒险者采集所需要的目标物。其余的都放在野外，任其生长、繁延。没有人驯养魔兽，为的是固定长期从对方身上采集某物的。主要理由当然是那个老问题，魔兽野性难驯。

    不过那只黄金魔蛾进到这个家中，当然是乖乖地窝着。不管是人也好，还是稍微有些智商的魔兽也好，任谁老被一头不时在龙型与人型间切换的黑龙在旁盯着，偶尔还流出口水，都会意志崩溃，濒临绝望。要是能逃，肯定早就逃了，偏偏被巫妖的魔法阵束缚着。

    不只是这一只黄金魔蛾，所有捉回来的蛾种，芬都粗略地分类，将相同种的放在同一个结界中关着。整个家东关一群，西关一群。

    那些成虫之后，不再进食的还好说，就这么关着，竟有些就直接在角落或地板上产卵，然后死掉。而那些会继续进食的，则是开始互相残杀，吃下同类的尸体。

    简单地说，这三个女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迅速地收集了一堆蛾种。但某人因为正忙于印刷的事务，没有作后续的规划，所以才把整个家弄得乱糟糟。数学期刊好不容易发行了，就得快点让寻找蚕种的工作上轨道才行。

    在地球，某穿越众的小学课程中就有养蚕宝宝，观察其一生的作业。不过大伙儿都是小学生，把蚕养死的比较多，没几个人可以把蚕养到吐丝结茧的。重点在于，从黄帝时代的嫘祖开始，蚕种早就固定下来，没有人去想为什么要用这种蚕所吐的丝，而不考虑其他蛾种的幼虫。

    但在迷地，一切从零开始的话，就得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尤其要让蚕丝，或是成品的丝绸可以附加魔法的话，肯定是需要更特别的蚕种。所以之前才会吩咐哈露米，收集各种蛾，希望从中找到合适的蚕种。

    要找之前，当然要先把占据在家中各个角落的蛾，想个办法统一管理起来。养在一起绝对是坏主意，同种类的都会互食了，不同种类的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因为乌佐夫甘提亚出去发展技术公会了，所以原本在庭院西侧，给匠人们制作马桶用的厂房，实际上用没有多久的时间，就闲置下来。已经搭好的屋子整理一下，分出个隔间，就刚好给这些收集来的蛾用。

    那些成虫之后只交配，不进食的蛾种还好处理。捕捉回来后的这些日子，有不少蛾已经交配产卵，终结了自己一生的使命后，光荣离世了。

    看着一堆数百上千颗卵，有些蛾种还有成虫，有些则没有。某人也只得用穿越前的经验，收集了桑树，还有找到这些蛾种时，附近树木的新鲜叶子，铺在这满是虫卵，或是有成虫将要产卵的隔间中。

    至于那些成虫之后还需要进食的蛾种，无一不是天生蕴含魔法权能的魔蛾。除了那只黄金魔蛾外，其他蛾种的块头也都不小。但比起那些属于狩猎者的肉食性动物，以昆虫为基础的魔蛾还是属于小型的。简单地说，进食量并不算多。

    首先林将公母配对，一个隔间中只养一对。同一种的魔蛾，再分为提供纯肉食、杂食，以及纯素食三种养法。每一类食物还有多种提供选择。甚至肉食的话，还有区分为新鲜的、腐败的。

    当一切分类好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照料、观察、纪录。这份工作，哈露米想也不想就主动应承下来。虽然不是照顾花花草草，但是照顾一些蛾对她来说也算有趣。

    不过纪录的重点，可不是像小学生的生物观察日记那样涂涂抹抹就可以的。会进食的成虫蛾种要纪录其食物的偏好趋向，估算其进食的量，发情、交配、产卵期有没有明显的区隔和发生特征。

    幼虫的话当然也要纪录类似的东西，另一大重点就是其生长期，也就是每一个蜕皮的间隔。以及从孵化开始到吐丝结茧需要多少时间。

    而在照料方面，因为不是一对一的照顾形式，所以势必得要想一些方便，而且可以大批量处理的方式。比如说粪便的清理。

    虽然说没清理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但考虑到存活率，以及这会不会影响最后吐丝结茧的质量时，某个有洁癖加追求完美的家伙就要求苦逼的学徒每天清理。

    接受指示的金发少女，并没有傻傻的每天用手去清理幼虫粪便。跟在某人身边那么久，至少懂得动起脑子的她，在头几天观察幼虫的活动情形后，不是用任何粗暴的方法，来集中这多不胜数的小黑点，而是将培育幼虫的桌子上头加上一层编织的网。

    反正幼虫基本上都在树叶上过活，不管何时都在拼命吃。吃到一定程度就蜕皮，蜕完皮后静一段时间，就又开始吃。就算把一片叶子吃空了，循着网线走到下一片叶子上也不算难。

    网眼的大小只要控制的恰到好处，就可以让粪便直接往下掉，其他部分托在网上方。而在网子的下方，只需要做一个类似抽屉的收集盒，定期取出倒一倒，就可以保持培育桌上的清洁。

    等到哈露米的工作上轨道，也开始有幼虫孵化后，除了卡雅偶尔来帮忙照料外，某人后续的机器制作也要开始跟进了。第一台要制作的机器就是缫丝机。

    缫丝的过程有烘茧、剥茧、选茧、煮茧、缫丝、精练等步骤。地球现代化的缫丝机，某人只有从图片上看过大概的外观，内部构造是如何就完全是两眼一摸黑。

    之前能把曼罗兰印刷机做出来，是因为自己真的看过也摸过实体。可惜小时候家的附近，没人开纺织工厂的。想直接上这种等级的机器是没指望的了，但是原始缫丝机的构造并不复杂，将其动力化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困难的部分是，在缫丝的阶段附魔。

    一般魔法道具或装备要附魔，都是在完成之后再加工，加入各种魔法材料，替物品附加上魔法效果。也许编织品还能在编织的过程中，加上魔法阵符文的设计，使编织品产生魔法效果。

    但这样的做法有一个先天缺陷，就是当魔法阵的整体性被破坏后，物品的魔法效果就会消失。这也是迷地的法爷们，热烈追求那种不妨碍施法与感知权能的金属制装备。因为在战斗中，就算附魔消失了，金属也还能带来一些最基本的防御力，而不是直接归零。

    但是制作独一戒和与之配套的十九枚戒指，如此的成功经验，让林思考能不能在缫丝的阶段，就将希望附加的魔法加入到丝线上。那么本身已经具备有魔法效果的丝线，就可以随意编织成自己想要的样式，而不是穿着一件写满符文的衣服在身上。

    可想而知，能够用如此方法乘载魔法的丝线载体，必定是本身就拥有相当程度的魔法权能包容性与韧性。

    不是随便什么丝线，都能如此附魔的。一如某人在制作戒指之前的实验，普通金属用上那一套附魔抽金属丝的手法，结果却是一场豪迈的爆炸。

    即使可以成功附魔，但能够附加上几个魔法？别的不说，光是闪现术的穿梭各个维度，要能够抵御异种能量侵蚀的防护魔法，那就不是一个轻量级的魔法。

    这一切设想要成功，就得仰赖眼前这堆迷地的蛾种够力呀。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五章 蛾种的选择

    眼巴巴盯着一群虫子的巫妖，幻想着自己身上穿着绫罗绸缎，这样的人，能让她闲着吗？

    当然不行。

    但是现在的工作有很多都是属于琐碎且枯燥的，交到她手上，她也不乐意吧。而自己正在摸索的机器，这一位更是敬而远之。没看她之前热衷于银须矮人的和平武装自动控制程序时，芬也只做程序的编辑，和平武装的本体她是碰也不碰。

    所以某人建议这只闲闲没事，整天叼念着‘好了没’的巫妖，做一件她应该会感兴趣，也是属于高端研究范畴的事情：杂交育种。

    首先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替所有收集到的蛾种，做DNA序列的记录。这倒不是为了做基因改造，而是要确定这些蛾种之间的生殖隔离情形。

    还记得曾学习过关于达尔文的进化论，其中有很多被他老人家拿来比对，突显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理论的生物，据后人研究其DNA序列，有很多根本就是不同种的生物，只是刚好长得像而已。

    就好比外星人看到人类跟黑猩猩，得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所以才会有一个毛多比较壮，一个毛少且瘦弱的结论。那就他妈扯蛋！所以要先确认蛾种的情形，才能对后续的杂交试验做合适的安排。

    再说基因改造这件事，芬毫无疑问走在了某人所知的最前端。但是她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其实只是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超级人类。然而个体终究不能算是一个物种，假如目标是丝绸的话，一两只超级蛾，可派不上用场。得要可以不断繁殖，不断生产丝茧的才行。

    其次，真让这只巫妖朝着基改物种的方向去研究的话，谁知道她会魔改出什么妖孽来。那个部分太尖端，某人不熟，所以还是强烈建议她做做杂交培育就好。

    某人用的理由也很充分，既然都不知道什么样的丝线最适合，何必走那条同样不确定，又是最麻烦的路。前面容易的先做，不适合再往困难走。万幸，芬接受了。

    确定好生殖隔离的情形后，针对相互有杂交可能的不同蛾种，芬就开始做起了前期的计划。反正在哈露米的照料下，每一对蛾都能产出三四百颗卵。就算只有一半成活，剩下的一半中有八成拿来试制丝线，剩下一成半拿来育种，也还有半成可以让她瞎搞。

    从生物层次上来研究收集到的蛾种，还是有一些很有趣的发现。

    首先十八种魔蛾与四种普通蛾，其实分属于三个物种底下的亚种，而且不是天生拥有权能，或没有权能的分类方式，而是依其翅膀的形状来区分。有前后翅呈三角形的，前后翅上有明显眼纹的，和前翅有直线形带纹的三种，三个种类都有天生自带权能跟不含权能的。

    但这三个蛾种的DNA基本上还是属于双股螺旋的结构。而那唯一一只黄金魔蛾就不一样了，她拥有四股螺旋的结构和龙族相似。只是基因组与序列中所包含的情报远远不如龙族而已。

    顺带一提林至今所遇过的智人种，包括原生的人类──哈露米和卡雅，男性的乌佐夫甘提亚，银须矮人杰梅因、玛丽特地精托托卡尼和其女儿波莉很多木精灵跟精灵黑暗精灵麦尔姌等等所有人的DNA序列都是二十二对染色体加二男性为XY女性为XX。

    也就是说现在某人所遇到的所有智人种是不存在生殖隔离的，甚至连起源也有可能一样。至于为什么……要一个学物理的去探究生物的问题太烧脑所以跳过。

    不过龙族拥有跨物种的强势繁延能力，不光可以跟其他生物繁延出具有龙族血统的后代，这些后代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个物种，并继续维持着其特征繁延下去。这背后的原理究竟是如何，某人生物知识太弱，猜不出来。

    但却有一点猜测，会不会同样有四股螺旋结构的黄金魔蛾，和龙族一样有强势繁延能力？这样的想法随口说起，就撇见那只巫妖一脸兴奋的坏笑表情，某人就知道……算了，随她去。

    除了芬准备大展拳脚之外，哈露米的观察作业也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现象。

    首先，所有蛾种的幼虫，都可以吃全素。不见得其成虫会吃肉，幼虫状态就一定要喂肉。当然，喂肉也会吃就是了。

    其次，普通蛾的幼虫不行，但是那些天生带有魔法权能的蛾种，其幼虫假如在喂食的时候，将魔石磨成粉末，撒在作为饲料的叶子或肉块上，有机会促使变异，是好是坏暂且不知；另一方面也会加快其生长。原本进入下一个蜕皮期需要二十天的，最多可以减少到剩下十天。

    要是普通蛾的幼虫吃到这种加料的饵食，反而会暴毙。而且普通蛾的幼虫，会无法辨认食物是不是被加料，只会傻傻的不断进食。假如误食了魔石粉末，也不会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而是直接通体变黑，僵掉，死亡。

    魔石的品级对于喂食的效果也有影响。但也不是用越好，效果就越棒。基本上到了黄裳级的魔石，其粉末就成了毒药。有些蛾种的幼虫懂得避开，有些则是傻傻地吃下去，然后暴毙。

    纯喂魔石粉或者大量喂食也不行，那些比较聪明的蛾种幼虫，在吃到一个限度之后，就会去寻找没有加料的食物来吃。那些不聪明的幼虫，当然就是吃到撑死为止。

    对这样的发现，本来洋洋得意的哈露米，在听到那个做老师的指示之后，一张脸立刻垮了下来，差点没喷泪或飙骂。某人说：“嗯，做得很好。那么观察组就要再细分。现在的所有分类，还要再分为有喂食魔石粉末，跟没有喂食的。并且注意幼虫每一个阶段的喂食量上限。”

    原本的工作瞬间增加一倍，金发少女都要哭出来了。

    不过更让她伤心的，是第一批幼虫吐丝结茧后，某人的作为。

    缫丝机虽然在那之前就完成了，但是除了林以外，谁也不知道作业流程。

    直到某人把茧丢进干燥机中时，一直协助作业的两个少女可是吓到目瞪口呆；因为在那样的热力下，没有多少小型生物有办法存活。哈露米更是不舍自己这段时间所照料的幼虫，虽然没有落泪，但也是各种不适应。

    推荐下，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对两个少女的表现，倒也不需他人安慰，两人很快就调适过来了。说起来，弱肉强食也算是迷地的常态。本就是在这个世界成长的她们，某人可不曾细心呵护，完全是放养。不说杀鸡鸭鱼兔子的，就连强盗、未开化的地精都曾经手刃过，杀生早就见怪不怪。

    只是某人在做之前，没有事先说明，突如其来的举动才吓倒她们。

    对第一批丝茧，某人按照记忆中的处理流程，边摸索着边进行。因为第一回主要是测试缫丝机的运转状态，所以没有开启附魔的模式。

    然而试运转并不顺利。抽丝找线头的部分，这里是因为想不到如何自动化进行，只能有人在一旁盯着，手工进行。

    而缫丝机的一条丝线用七粒茧，为七茧丝，缫丝力道的调整也让某人相当困扰。因为机器的马力太大，老是把丝线给抽断。当任何一条丝线断的时候，就得让机器自动停止。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又是飞轮的，又是设置断线传感器，又是调整杠杆的。又为了让丝线保持一致，缫丝机的各个部分有另外设置传感器，监控包括空气温度、湿度、车轮转速、水温、水位高度等数据，并计算推估丝鞘长度、缫丝张力等。

    当整台半自动缫丝机可以顺利运转时，已经被某人魔改到看不出原始的模样了。甚至某人也无从得知，这和地球版本的自动化缫丝机有多少差异。因为这完全是一个外行人，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瞎鼓捣，整出来的玩意儿。

    等到缫丝机终于可以正常运作后，林就尝试在缫丝的过程中附魔。第一阶段，先不考虑副加太多魔法，而是自己最基本的要求，可穿梭维度之间，抵御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

    假如连这个最基本的附魔都做不到，所有蛾种幼虫所结的茧全部不行的话，那自己就得寻找其他方法，为自己的装备附加上这个防护魔法了。

    所幸最糟糕的状况并没有发生，还是有一些蛾种的丝线通过了第一阶段的测试。当然里头无一例外，都是天生拥有魔法权能的蛾种。

    接着下来就是要测试各种丝线的附魔最大数量，附加魔法后的持续状况，附魔过程的消耗与转化的效果比例。同时还要考虑蛾种幼虫的生长周期、饲养的难易、成本，加工的难易等等的因素。

    假如仅考虑前者的话，是可以找到最适合附魔，且能够得到最佳魔法效果的丝线。考虑的因素加上后者的话，就是要找经济效益最好得丝线了。

    也就是说，可能附加魔法后的效果并非最好的，但因为饲养最为简单，可以轻易形成经济规模，这样的蛾种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要做出一件衣服，不是几粒茧就能解决的，而是需要成千上万粒。

    假如这衣服做出来，只有自己要穿，那慢慢收集也就算了，偏偏后头还有人排队等着要。假如花上老长一段时间所收集的丝线，只够自己的份，不用猜也知道结局绝不是喜闻乐见的画面。

    所以如何在经济效益与魔法效果上取得一个合适的平衡点，就十分考验智慧了。chaptere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六章 期刊的后续

    库存的期刊售罄之后，事情并未结束，仍有很多魔法师想见识一下‘先进技术’的印刷品。

    死掐着首刷量不放，要没买到的法爷们等第二期数学期刊，玩一玩迷地版的饥饿营销？

    猜猜看犯了众怒后的印刷工坊，会有什么下场？迷地的知识分子跟地球的敲碗群众是一个等级的？

    大魔法师卡班拜都不敢硬顶着那么多同辈与晚辈。一把老骨头，经不起那么多人折腾呀。

    某人想了想，反正印刷工坊又不像地球的出版社那么正规，所以有很多操作手法可用。对那些等不及第二期的法爷们，采用登记购买制。简单地说，有多少人登记，就加印二刷多少本。这样就可以避免去猜销量，猜少了又得加三刷，猜多了就变库存。

    倒是有脑筋灵活的学徒，建议是不是学商会的订货模式，先收钱，再印书。

    对这样的建议，某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固然这么做，对印刷工坊会比较有保障。但要是过程中有人使坏，或是自己一方出了问题，造成钱收了，可是东西一直交不到别人手上时，那可就得罪人了。要是有人借机生事，总是个麻烦。现在期刊初创，什么麻烦都惹不得。

    假如不先收钱，有人预订了却又反悔，丢的也是那位的脸，迷地订购可都是实名制的呀。假如有谁真要传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名声出去，那也是真凭实据，怪得了谁。

    就算真有魔法师把脸豁出去，不要了，一本期刊的印刷成本才多少？不算刊载知识的价值，单纯纸本的成本才I基尔不到。某人不喜欢看到有库存，纯粹只是因为太浪费资源而已，并不代表说自己就压不起这点钱。

    相较之下，先收钱而会有得罪人的风险，以及后收钱的库存风险，两者实在是不同量级的。为了保险，选择哪一个就是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假如有不知从哪个旮旯角出来的人，一口气就要订个一百本、一千本的。呵呵。小样的，玩这种在地球被玩烂的花招，理他们，脑子才有洞呢。

    不过还真有这样的人找上门！但对方的身分是商会的成员，打算卖到圣城埃斯塔力以外的地区。

    这方面的事务，当然是交给人面比较广的学院长去谈。就算对方背后有什么猫腻，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家也不会轻易上当，要找回场子也更有力。迷地的法爷们，可不是只知研究，两耳不闻外事的老学究。

    而第二期开始的期刊印制数量，为了有比较精确的掌握，有学徒建议可以采跟这回一样的登记购买制。就好像地球订购一年期杂志之类的作为。

    不过这可不是先收钱，或是开启订一年就打折促销这类的滥觞玩法。经过讨论，迷地版本的事先登记购买者，可以享受专人送货上门再收钱的便利。

    这样就可以让这些本就有意愿长期购买的人，免去奔波排队的麻烦。要知道，买数学期刊的人可不仅只有圣城VI号区的魔法师。其他区域的法爷们要过来VI号区的卡班拜学院，用两条腿走路也是有一大段距离的。

    而第二期除了印制已经登记有购买意愿者的数量，再加印个一两百本应该就足够了。除了上缴大图书馆与自己留存的，还有应付那些临时起意要买的人。但这样的人可不会多，数学期刊可不算是谁来都想带一本走的轻松读物。

    第一期数学期刊的收尾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二期就得开始准备了。

    因为投稿数学期刊的方法，早就印制在第一期的封底，所以在热卖之后的短短几天时间内，就收集了大量的投稿文件。幸亏某人给的投稿方法是特别设立的魔法网络邮件邮箱，要是给实际的住址，那还不被雪片般的信件给淹没。

    为了应付这数量惊人的稿件，林决定把一个计划提前实施，并且在课中的休息时间，告诉给了来上数学课程的人们。那就是数学期刊评选委员会。

    “所以，这个委员会是做什么的？”有人问道。

    “简单地说，就是把大量投稿分给委员们审查。委员发现有自己觉得适合刊载在期刊上的，就大家提出来一起讨论，究竟放哪些到期刊上。毕竟版面有限，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放上去。假如真的有很好的新知，却受限于版面的问题，可以酌情预定为次期的期刊内容。”

    “这不是您的工作吗？崔普伍德大师。”

    “我是个创办人没错，但我更希望可以为期刊的发行建立起一个制度。即使没有我，也可以长久运行下去的制度。”

    某人如此野心，之前虽然没有明讲，众人多多少少也有察觉了。但总归是件好事，也没有不支持的理由，所以大家还是很感兴趣细则要如何安排。

    林说道：“我预计评选委员会的委员，包括我在内为十个人。每份稿件会随机分给两位委员评选，只要有一人推荐，就可以拿出来给大家讨论。因为每个月的一日为期刊发行日，按照之前的经验，校稿与印制的时间大约需要七到十天，所以我预定为每个月的十八日为当月投稿截止日期，之后投稿的稿件算作次月的。每月十九日评选委员开会，决定刊载哪些新知。二十日开始印刷的作业。”

    对这样的安排，众人不置可否。大家更想知道的是，这些委员怎么挑选？

    对此，林直接说道：“我当然是其中一员，至少在我预定授课的数学讲完之前，期刊上都得留出版面刊登这个部份。其余的九个人，我现在想到的方式就是公开招聘。但现阶段我不认为除了来上数学课的大家，外面的人会熟悉我们的数学方法，所以评选委员将会从各位之中挑选。等待时机成熟，也不排除对外招聘。”

    一番话，算是不着痕迹地捧了在场众人一把。所以大家都是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没有人表现不满的。但某人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这个‘时机成熟’，就各自解读了。

    确定没人反对，林继续说道：“这件工作当然会有薪水，但不见得是谁都愿意做的，所以我仅招聘自愿人士。假如自愿者不足九个人，则暂时以自愿者为主，不足的人数留待以后继续招聘。假如自愿者多于九人，我会用一个数学测验的方式，挑选分数最高的八个人，以及分数最低且不是交白卷的一个人，与我共同组成第一批评选委员会的成员。”

    虽然迷地没有深入人心的科举制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测验’的概念。像是学徒的晋级考核，就是法爷们一生中必定会经过的测验。所以对于某人所说，当自愿者超出要求人数时，以测验的优劣作选择的标准，是很合理的方式。但，挑选分数最低的是哪门子条件？

    对于大家的问题，林回答道：“挑选最优秀的人，我想大家都可以理解。因为测验的成绩优秀，可以从某个面相来说明测验者对于数学的理解程度；但是成绩不好的人，就意味着测验者的数学理解程度很差吗？我觉得这一点并非绝对。也许只是这个人拥有异于其他人的思考方式，有着不一样的观点，所以会得出不同的结果。数学固然是有唯一答案的，但是对于一个事物的好坏却不是那么绝对的。也许有这样一个人的话，就可以看到其他人所忽略的东西，从而以更全面的角度，来评鉴所有投稿给数学期刊，希望被发表的理论新知。”

    这样的说法，让底下众人展开一阵讨论。听起来有人被说服了，但也有人不是那么赞成。林这时补充说道：“其实我觉得大家不需要太过担心。因为这只能算是一个暂时的方法。毕竟是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我们要做的话，就会像是在摸索中渡河，什么时候无法前进了，就得走回头，挑选其他的方向往下走，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只要秉持着期望知识不断累积与进步的想法，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尝试与挑战未知，如此就可以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人坚持反对的意见。假如在未来发现这样的做法不好，再修正就行了。

    看众人没有什么意见，林最后说道：“假如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么我们就暂定两天后，举行第一次测验。有意愿成为评选委员的人，可以在今明两天的时间报名。因为一切都是草创，制度还未完善，所以第一届的评选委员，任期暂定为一年。也就是十二期期刊发行之后，就会重新选出新的评选委员，但方法不一定还是用这套。薪水暂定为每个月C基尔，以及赠送一本期刊。是否调整，端看未来的状况而定。有任何意见的话，也欢迎大家提出来讨论。”

    听着某人的安排，已经是方方面面，相当周到了，大伙儿也就暂时认同了。不过还是有人问：“担任评选委员的话，还可以投稿吗？”

    林想了想后，直言道：“对这样的问题，我曾经是倾向回避的。不过后来想一想，因为投稿是用分配的，不一定自己投稿，就会由自己来评选。就算那么刚好，由自己评选，并且推荐了，但也不一定会在最后的决选会议上通过。假如真的通过了，不就代表那份新知是有价值的，跟谁发表的并没有关系。所以我最后是决定，暂时无须回避这样的行为。当然，这样子先试行一段时间，看看成效如何。有需要的话，未来再作修改。”

    某人没有说的是，其实可以用弥封姓名的作法，等到最后印刷的阶段，再把入选文章的姓名给列上去。假如都这么做了，还有人脸皮厚到在决选会议上说，那篇文章就是我写的，硬要推荐入选的话，那也就只能认了。

    只是这样的作法，就不用在这里公开了，这是评选委员内部的事情。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七章 数学课的插曲

    迷地的魔法丝绸之路是千头万绪，但数学课该上还是得上，这可是现今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然而某日，正在教数学课的某人，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与危机感。就像是有人正在身边准备起战略级魔法，打算轰一个痛快。而且这个感觉不光是自己，教室中的所有魔法师们都同样察觉到。甚至有人警觉地站起身，试着寻找来源。

    因为感觉太过强烈，所以大家很快就确定了方向，林也同样转头看了过去。在他的特殊观察视觉中，推估出发生源头的距离，那是印刷工坊的位置。

    印刷机出事了？有人捣乱？

    这是林的第一个想法。当下便施展闪现术，一口气瞬移至印刷机摆放的房间中。

    只见机器虽然没有在运作，但是半空中却出现一团混乱的权能交缠。像是有多个魔法来源同时失控，彼此力量互相干涉，反而暂时压制住这股力量的爆发。

    但这绝对不是好事情！就好像捂住盖子的压力锅，当捂不住而爆开时，威力只会更大。

    这时陆续有其他上数学课的魔法师跑进印刷间中，同样看到这幅危险的画面。

    这些老牌魔法师不愧是经验丰富之人，判断出失控还没进行到最终阶段，仍有挽回的机会。所以他们迅速取出惯用的短魔杖，或其他施法的媒介装备，开始控制那股失控的权能交缠。另一群人找起失控的起因。

    在状况发生后，最早进入的林当然也不是不知所措的干瞪着眼。他花了点时间，判断出魔法失控的来源，就是印刷机上的那块曼罗兰印刷版。

    对于热爱自爆概念的某人，就算不做个有骷髅头标示的红色按钮，也会为机器加设紧急停止开关。所以他第一时间拍下在控制台下方的红色与蓝色开关，断开曼罗兰金属的权能供给通道，同时将整块印刷版从机器上弹出。另一方面运转中的印刷机也被强制停止下来。

    失控的原因被解除，那团交缠着的权能也在一群大魔法师的控制下，逐渐挼顺。确定那股蕴藏着的破坏威力缓慢地被驱散后，林这时才观察起其他地方。

    印刷间中，门窗情形完好，可以排除有外力入侵造成。而那几位原本就待在印刷间中的人，也都是熟面孔。除了协助印刷期刊的几个学徒外，唯二的两位魔法师，也都是学院长卡班拜的嫡传弟子，没有林不认识的陌生人。所以应该可以排除外人破坏。

    不过那两位魔法师，可是被他们的老师委以研究印刷魔法卷轴的任务。他们错误的操作，就是权能失控的起因吗？

    当半空中的失控权能交缠消失无踪，印刷机器也完全停止。危机看起来已被解除，众人这才有闲心看着工作间中的情形，包含挤在房门外窥看的老头子们。

    印刷机对来上数学课的人都不陌生，一群人早在发现期刊那令人惊叹的一致性后，就趁空来摸一摸这台机器。同时了解各方面的数据，甚至看过印刷机实际运转的情形。如今，那股兴头早就过去，毕竟印刷机对大多数人没有用，直到今天发生这事儿，才又引起众人的注意。

    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问印刷机的，有问刚才情形的，有问发生什么的。某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与众人对答，全副的心思却是放在为什么会发生失控的原因上。

    “谁这么找死，居然在魔法金属上刻了十六个逆魔法阵！”一个老魔法师声若洪钟，斥骂着。

    这时众人围到了那个老魔法师的身边，他所指的正是被某人从机器上弹开的曼罗兰印刷版，上头整整齐齐用列着十六个凸版魔法阵的纹路。只是如今魔法阵已被破坏，原本的曼罗兰金属版也不再平整。除了厚薄不一与稍微扭曲外，魔法阵的关键处更像是被烧融一样。

    姗姗来迟的学院长，也看到印刷间内的狼狈景象。由他亲自带领的小组，在印刷魔法卷轴这项课题上，有些人认为要做更多的准备，但也有人认为直接在实验中逐步调整就好。

    直到前不久，他才下定决心进行实验。但没有想到，自己原本就支持实验的两个学生，居然在自己到场之前就开始第一次魔法卷轴试印，然后闹出这么一出。

    看着曼罗兰金属版上，那破损的凸版逆魔法阵，在进行课题，或是知道有这么一个研究题目的魔法师们，无不心里沉甸甸的。原本他们以为的难关，只在于寻找合适的墨水与卷轴载体。但假如连印刷版都弄不出来的话，那么后续的工作能够继续进行嘛。

    拿起被弹开的曼罗兰金属版，大魔法师难掩失望地说：“魔法卷轴真的连印都没办法印吗？”

    “假如是印刷机方面的问题，我有方法可以解决喔。”没有离开的某人在一旁说道。

    众人一听，连忙追问。林将金属版上，原本要印刷的魔法阵式，也就是蛛网术的魔法阵纹用白板笔术在半空中呈现出来。

    这是一个很受欢迎的魔法卷轴。对没有魔法师力量的冒险者团体，或是愿意保留魔法师力量的冒险者们，蛛网术不管用作埋伏的陷阱，或是用于断后，都是相当好用的魔法。不适合用于大规模战役中，但在小规模战事或冒险、探索则是用途广泛。

    林一摆手，就将这个魔法阵分出了十多个层次。再一撒手，这十多个层次就分开成十多幅平面图，让众人看个清楚。有那反应敏捷的魔法师，霎时就想明白了某人的意思。

    看着被分开的魔法阵纹，单纯线条轮廓的有几幅图。其余的图样，每一幅上就只有一小部份的符文。而且重点是这些符文单独存在，不会有任何意义与产生效果。

    “我们只要分开来，多次印刷，最终印出一个完整的魔法阵纹就好。假如还要讲究的话，就是印刷版用回不蕴含权能的材料来制作，就可以避免在版面上的逆符文发生预料之外的作用。”

    曼罗兰金属版为了做到自动变化版面的效果，可是有持续供应魔法权能的通道。而这些权能供给会支持金属版上的完整魔法阵发生作用，并不让人意外。只是在发生这回事之前，没人想到而已。

    普通材料承载魔法文字，权能是会腐蚀载体没有错，但这个过程不是瞬间发生的，会需要一段时间酝酿，端看符文本身的等级。

    像那种单纯线条轮廓的，应该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形。

    那些刻划部份符文的，因为小部分符文并不会带来强烈的魔法效果，所以腐蚀的状况应该不会太过严重。也就是说，刻好的印刷版，怎样都能用上一段时间。

    正进行着印刷魔法卷轴研究课题的魔法师们，虽然不到闻一知十的本事，但大家也不是什么笨蛋。听到这样的主意，众人就能想出很多适合的改进方案。

    既然知道了逆魔法阵会造成印刷过程的失控，那么针对分层的版面要分多少层，怎么分，才能够用最少的工序来完成一张魔法卷轴，就只是一个研究中的分支问题而已。

    林这时更说道：“既然要分版面，那么就可以考虑哪些是能用作公版的套模。”

    “这是什么意思？”最为关心这件事情的大魔法师卡班拜问道。

    不直接说明，林只是用白板笔术呈现另一个魔法阵纹，并且用相似的分层方法展开。最终结果，可以看到新的魔法阵纹分解图中，会有数幅与蛛网术分解图相同。林说道：“制作魔法卷轴的魔法阵，基本形式就是那几种，五芒星、六芒星、十字纹，一个大圆完事，大圆外还有几个小圆。这些分出来的雕刻版，不是只能用在一种魔法卷轴上，可能会有很多种魔法卷轴都派得上用场。那么在印刷魔法卷轴的准备工作上，就可以减少不少，因为有些东西是通用的。”

    这其实就是类似活字印刷的概念，只是某人提供的不是一个两个字，也不是把这些字套在一个版面上，一口气印出来而已。

    新的主意，让大伙儿都感到相当兴奋，彷佛工作进展往前推进了一大截。这时林又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说：“假如分开印刷的话，也许可以有一个新的研究方向。就是一张魔法卷轴中，哪些是可以印刷的，哪些是不行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卡班拜问道。

    “也许大家想的都是，一口气用印刷的方法，将魔法卷轴制作出来。但有没有想过其实不考虑一步到位的话，只求比原本的制作方法还要容易一些就好。这样子做的话，我们只需要找到用印刷方式来制作也能顺利保存下来的部分，最后再由制作者补充剩余的部分，来完成魔法卷轴。用机器制做的好处是规范、统一，剩余需要灵性的部分，则是由人来赋予。如此做，可以缩短制作的时间，以及减少犯错失败的机会。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我们在印刷魔法卷轴的道路就可以算是实质前进一步了。”

    这下众人也不说什么了，大魔法师卡班拜直接勾住林的肩膀，问：“小盖呀，你真没打算来帮忙我印魔法卷轴？”

    干笑了几声，林说道：“学院长，机器的部分，我能帮忙出点主意和想法。但是其他材料，可不是我擅长的呀。而且我手头上有事情在忙。”

    听闻近期某位数学大师转性了，不研究数学，养了一堆魔蛾玩。考虑到主导的好像是另外一位，自从知道了那一位复活的真相后，卡班拜实在没有勇气去跟一个魔王抢人。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冒险者公会

    印刷工坊的业务比某人所预料的，还要快速地步入正轨。除了印刷数学期刊的工作，与实验印刷魔法卷轴的研究外，也开始对外承接大量印刷的工作。

    也许是得益于某人的提示，将魔法文字与非魔法文字分开来处理。如此，意外地发现在魔法师的世界中，能够利用印刷方法来缩短工作时间的项目还真不少。

    虽然迷地还没有‘时间就是金钱’的说法，一方面也是因为‘金钱’的概念与用途，远不如地球那般深植人心。但是可以节省下工作时间，提高工作效率的作法，还是很受欢迎的。

    当然，有得益，就会有受到损害的人。只是相较于论坛所带来的第一波冲击，印刷机所带来的冲击并没有论坛那么大。

    而印刷魔法卷轴的研究，也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期刊的内容评选也走出了自己的节奏。参与评选委员的测验者，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踊跃，全员参与之类的。

    从参与者的表现上来看，大概可以把来上数学课的人分为两类：求名者与求知者。前者会比较积极参与任何有关的活动，后者就只想安安静静地做研究。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林都很好的将期刊的一部份工作给分了出去。接手的人也都在顺利运作着草创的制度。

    关于丝绸的蛾种筛选，步调缓慢，看似平稳地持续进行着，其实被研究的目标却是不断地扩大。

    之前所收集到的十八种魔蛾与四种普通蛾，当然不代表蛾的族群就这点数量而已。昆虫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种类最为繁多的物种。而收集到的那些，只是在短时间内以及邻近圣城的地点，所能捕捉到的种类而已。

    巫妖挂在冒险者公会上的悬赏，至今仍未撤下。较远地方才存在的蛾种，陆陆续续被不同的冒险者团伙送到圣城埃斯塔力，某只巫妖的手上。

    当然，自家收集到的蛾种一多，难免会有冲突发生。像是手上已经有的种类，当别人送来同样的蛾种后，酬劳究竟是不给？打折支付？还是全额给付？亲自去公会接收蛾种的巫妖，为此还跟冒险者团伙闹了几次，差点都把公会给拆了。

    这是那一个受害的冒险者公会接待处成员没一个打得过她，要不然早就‘私了’了。但这现在的状况是，对方不怎么欢迎这位巫妖再度出现，不过也不敢阻挠，因为也无力阻挠。

    最后这件事情，还是由某人出面善后。倒也不是一刀切，将整个悬赏停掉，而是将原本含糊不清的要求，更加明确化而已。再考虑到很多冒险者可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所以用字遣词要以这些人也能理解的方式为主，而不是文诌诌的，一个句子也要想上老半天，才能理解意思。

    具体有以下几点：一、相同蛾种，公母为一对，悬赏XX基尔。能够捕捉三对活着且健康的蛾种，赏金最高总计为C基尔；

    二、悬赏同时会明列排外清单，也就是已经收集到的蛾种。假如有人带清单上的蛾种来领赏，普通蛾种将不支付赏金，拥有权能的魔蛾种将给付最高不超过第一项十分之一的赏金，算是捕捉魔虫的辛苦费。

    三、只带来单一性别的魔蛾，没有公母成对的话，普通蛾不给钱，魔蛾每一只的赏金最高不超过I基尔。不论品种，这同样算辛苦费。

    排外列表除了有具体的文字描述外，还有特征图片与个体图片，让人至少有个比对用的依据。

    这些悬赏要求与排外列表的描述和图片，全部放在冒险者公会在论坛上的特别区块，朝全迷地公开。

    得益于论坛的便利性，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这种遍布迷地的组织，在情报与委托上的传播与昔日相比，岂止进步了数十上百倍。

    以往的公会所提供的主要是当地的委托任务，偶尔会有区域型的任务，但时限较长，且绩效不彰。现在有了论坛的公会，委托任务分为三个等级：全迷地、区域、当地。也因为情报传递的迅速，只要酬劳吸引人，很容易吸引冒险者进行长距离的移动，到更有钱景的地方去工作。

    芬所提供的悬赏委托，当然是全迷地等级的。考虑到天南地北的蛾种差异，真要朝这方面研究的话，当然不太可能只局限在一个小范围内。

    只不过想得很美好，事实上却没那么简单。最高C基尔的酬劳对普通冒险者而言是很丰厚没错，活捉魔蛾只要有充足的准备，倒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麻烦是在于带着活的魔兽穿越多长的距离，去换取可能连补贴路费都不够的赏金。

    更不用说耗费时间的长距离移动，所带来的变数。比如说原本不在排外清单内的蛾种，因为有其他人抢先交出，所以让后来的冒险者就只能领十分之一不到的酬劳。这个时间差的变化，也是芬与前来领赏的冒险者，会起争执的主因之一。

    所以虽然是朝向全迷地的悬赏，但实际上影响力只有在圣城周边的区域。

    当然也有那种纯粹想要用肌肉来‘领赏’的外地人，就好比坐在面前这伙人。

    毫无疑问，外地来的。圣城本地的登录冒险者数量相当少，而且是以魔法侧的力量为主，纯战士的团伙只能是外地的。

    看着一个大光头，体型跟熊差不多，拎着一把阔剑，带着几个兄弟，扯着大嗓门，喷着唾沫星子，一副要把人淹死的模样。“我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凭什么不给我钱！”

    林为难地看着被压在桌上，一副病恹恹的魔蛾。三角翅，翅上为一横三竖纹，体型较其他蛾种为细长，倒也还不到蝴蝶或蜻蜓那种程度。最为明显的特征，是两根头部的触角为绿毛，所以广泛被称呼的名称是绿魔蛾。

    绿魔蛾的鳞粉有致幻、麻痹的效用，其实这是大多数魔蛾的共同特征。但绿魔蛾的毒性并不强烈，普通人也许顶不住，一个身强体壮的战士倒是可以不惧鳞粉的影响，继续战斗一段时间。

    绿魔蛾的实力并不算强，要用地球游戏的说法，就是新手怪。只要不让牠成规模，初出茅庐的冒险者也可以轻松讨伐。而且绿魔蛾分布地区广大，又本身数量众多，所以是最常被拿来领赏的魔蛾种类。

    问题是，这个蛾种的丝线不能用！

    根据哈露米的培育成果，符合某人所设想的丝绸材料条件，最适合的是翅上以圆点花纹为主的蛾种。这个种类的魔蛾亚种，其幼虫所吐出的丝线，全都可以乘载林所设定的最基本魔法，也就是抵御高维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

    其他蛾种的亚种有能用的，也有不能用的。考虑到未来还打算进行杂交培育的话，目标就只能放在其中一个种类的亚种上。其他蛾种虽然没有完全放弃，但也只保留少数个体较为优秀的品种，留待后日研究，也许丝线混纺，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不过现阶段的情形，就是绿魔蛾太多，某人已经收到不想继续收了。更不用说眼前这病恹恹的魔蛾，收回去当肥料吗？

    也许是脸上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那熊似的战士又扯着嗓子，吼道：“怎么，不想认账！这可是按照公会悬赏的标准找来的。你想要公母三对以上，我可是捉了十几只回来，一只C基尔，这里算你M基尔就好。”

    悬赏上可是说三对六只一百金呀，这货一只算一百，最基本的数学就不过关。不过不忙着喷，林朝着对方所说，捉了十多只魔蛾的笼子一看，呵，全趴窝了。有一些有明显的外伤，像是缺片翅膀，少半截身子的；甚至有一些蛾都开始腐烂，横竖被捉出来展示的这一只，是唯一活着的。

    “这些蛾都死掉了呀，我可是要活的，死的没有用啊。这位大哥。”林无奈地说道。

    只是听着的战士不乐意了，阔剑举起来就一甩。某人躲得快，用闪现术刚好躲过阔剑的剑锋，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眼一花，退了几步的模样。不过战士也只是想吓人，没想真杀人，所以他没有追击，就只是像鬼打墙一样说着：“给钱给钱。我捉到的时候，牠们还是活着，现在死掉了也不能怪我。反正你就是给钱，给钱给钱！”

    退到了公会的柜台旁，林侧身问着柜台的小姑娘：“像他们这种的，没帮忙挡一下呀？”

    冒险者公会作为委托、发放任务的平台，当然不是地球那种只顾着抽中介费用，遇到事情两方撇清的恶劣商家。一般来说，公会作为一个中间人，并兼具认证与保证的职责。

    像是替委托任务评级、定酬劳，不至于出现那种屠龙只拿I基尔报酬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对冒险者分级，确认接下任务的人有能力可以将其完成。发生纠纷的时候，也是公会出面，担任仲裁，并惩罚试图在委托中弄虚作假的骗子。

    但这样的职能，在这几年备受挑战。起因就是论坛的发展。公会本身处于转型的适应时期，有些步子迈了太大，造成一些不尽理想之处。对公会的高层来说，他们也正摸索着前进的方向。

正文 第六百二十九章 鸡肋般的委托

    在以前，公会的职工只处理本地的业务，偶尔会有外地来的大范围区域型委托，极少数会有怪物攻城之类的紧急状况。那时的公会据点设置原则，是一个地方只会有一个据点，方便情报数据集中处理，与管理冒险者们。

    但在有了论坛后，两大公会都藉由论坛的方便性，形成了一套颇具成效的情报交换方法。而交换的内容也不光是‘情报’，举凡任务评鉴、承接情形，冒险者的分级、接受委托与最终成果等，都有专门的人在论坛上纪录、评价。

    也就是说原本公会据点在一个区域中只设立一个，以方便情报集中处理的必要性已经不存在了。只需要有熟悉论坛的办事员，靠着论坛上的支援力量，就可以搭建起一个公会招待处，成为接受委托、分派任务的地点。

    广布点的好处，当然是可以将服务范围扩大。将论坛所带来的便利性，实际带给发布委托者与冒险者双方。

    就好比圣城，数年之前，就只有在I号塔的城区有一处冒险者公会大厅。建筑物是相当气派豪华，比之贵族华宅也不遑多让。在埃斯塔力，所有想要发布委托，以及接下任务的人，不管住在哪里，都得要亲自前往I号城区的公会大厅。

    如今那处大厅豪华依旧，人数却少了许多。更多人则是到各自活动地点附近，挂着冒险者公会的山形招牌，或是佣兵公会剑盾招牌的酒馆中，发布委托或承接任务。

    对使用者来说，两大公会这样的布局是方便多了。但对公会而言并不是完全没有缺点，最严重的一点是镇场子的力量不足。

    以前一个据点就是一个分会，分会长的实力与名望在大多数情形下都足以仲裁各种纠纷，或是镇压各种暴力。但如今一个小型招待处可能只会有一两个职工，甚至只是几个识字的年轻人。假如一切顺利，那当然没有问题；假如发生纠纷的话，他们大部分就只能干瞪眼，无力处理。

    林所到的这处，挂名在冒险者公会下的小酒馆，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位处圣城埃斯塔力VI号城区的外围，里头的职工就只有一名公会的年轻女办事员，以及一名负责经营小酒馆的胖厨师。后者可没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战斗力，拿着菜刀可以剁龙的那种，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要是在以前，委托者在公会发布任务的同时，要提交酬劳内容。可以是金钱，可以是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酬劳价值会受到公会的评鉴，过高或过低时都会给予修订的建议。但考虑到委托人的情形，像是太抠的，或是太穷的，公会也会承接下来，或是加注说明，或是予以补贴。当确定下来后，只要不是国家等级的战争预算，委托的酬劳都必须先交给公会保管。

    当承接任务的人完成工作后，由公会评价工作成果，然后酬劳就由公会交给承接任务的冒险者。要是成果没达到预期或符合原始设定的条件与要求，公会也会扣除部分，甚至是全额的酬劳。

    原本两大公会一些小型的招待处，同样保管有这笔金钱，却因为实力不足而被抢了几次。虽然每一次都有出动后备的力量找回场子，但仍不改个别招待处力量不足的事实。所以现在实行的是一种折衷作法，发布与承接任务的双方实际会面，按照约定完成交易。

    但人跟人直接碰面，就容易发生摩擦。之前芬跟别人发生纠纷，几次是对方见色起心，然后被揍个半死；几次是对方狮子大开口，然后被揍个半死；几次是对方瞎搅和，以次充好，空手套白狼的，然后被揍个半死。

    要是让某人评论，那就是那只巫妖已经相当克制了，至少还没闹过人命。不过这些话谁会听，守着柜台的少女，几回私底下来找某人抱怨。没奈何，只要悬赏还挂着，某人就拨空亲自处理。毕竟这件事也是自己的事，而芬也乐得少一个麻烦事。

    像这一回，那群外地来的战士摆明着要闹事，阔剑都甩到桌上钉着，早就把公会少女办事员给吓坏。平常时在圣城活动的冒险者们，因为数量不多，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才不会在冒险者公会内做这种事情，但是外地来的可不一样呀。

    冒险者团伙会变更根据地，不出几种因素：当地犯了事，混不下去的；当地没钱赚，过不下去的；别的地方有轻松的钱可赚，刻意跑过去的。

    芬所高挂的悬赏，金额不可谓不高；虽然是要求活捉魔兽，但魔蛾的捕捉难易度并不算高。只要做好准备，不是脑残跑进魔蛾扎堆的地方，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不过一跟接受委托的冒险者碰面，十个得有九个起了坏心思，这里头又至少有一半的人会付诸行动。

    所以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在迷地是行不通的。因为开出重赏，只会被当成肥羊……

    虽然很无奈，但是也没能指望躲在自己身后发抖的少女，能够跟对面那熊一般的壮汉讲道理。林只得自己出面，说：“这位大哥，我不是不愿意支付酬劳。只是按照我所发布的委托，这些魔蛾是我已经有的种类，没办法拿最高的悬赏金额呀。”

    “什么最高最低，我可是懂数学的呀。反正这些东西我算了算，就值M基尔。我也不管你有没有，我在接下委托的时候，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条件。”

    就你这玩意儿，敢在我面前讲懂数学！某人已经无力吐槽。不过对方说的情形，也的确是这项委托的一个瑕疵。因为委托内容会有变化，那么要不要溯及既往，这一点可没有明确规范。再说就算承认旧条款好了，又怎么证明对方是接下任务的当时，委托的条款内容是旧条款？

    然而可能是某人皱着眉，一脸为难的表情刺激到对方。那熊似的战士轻轻松松拎起钉在桌上的阔剑，打算再一步进逼时，一阵轻笑打乱了所有人的意图。

    不合时宜的笑声让刚提起的气势稍微一顿，随即让这群战士的怒火更为窜升。他们齐看向笑声来源，甚至有几个人也举起了武器，准备恫吓教训对方。但这一转头，所有人全都僵住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俊美贵族少年。坐着，所以看不出来高不高。但从体型看，可以知道对方算是瘦小的身形。衣着服饰相当有品味，典雅而不华丽，有别于一些积累不够深的小贵族，那种恨不得把所有身家穿在身上的感受。

    但是他的坐姿可一点也算不上优雅，甚至可以称是无礼。但这两种本该相斥的形象，却很好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曲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另一条腿打直，上身微微后倾，用一股充满自信心的笑容，静看在酒馆中发生的一切。

    一时间，某人还以为自己看到意大利风格的时尚男模，所拍摄的艺术照。而且还是那种人比衣着抢眼的‘失败之作’。那股年少轻挑的狂气却是恰到好处，就连同为男性的自己，都很难生出厌恶感。

    他有着一头迷地相当少见的黑发，及肩、微卷。白里透红的肌肤、鲜艳的红唇，配上那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眸，不管男女，都会为这样一个妙人感到赞叹。

    ……本该如此。

    但那闹事的几名战士看到这一位，却是露出惊恐与害怕的表情，甚至还打起摆子。

    如此沉默了一阵子。就看那少年额前的一撮头发慢慢由黑转红，他甜笑着说：“为什么要摆出那么难看的表情呢，笑一个不行嘛。来，笑一个。”

    一群大男人努力地挤出一张难看的笑容，直让少年皱眉，又说：“你们的笑可真难看呀。那么会做痛苦的表情吗？这个我可以教你们哦，保证活灵活现的。”说着，放下了曲在椅上的腿，简简单单地站起身。

    只这么一个动作，那群原本气势汹汹的战士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冒险者公会的招待处。

    少年也不追上，他只是将目光移向另外一个当事人。正为着被遗留下来的一堆死虫子伤脑筋的某人，一发觉少年的视线，便拱了拱手，说：“谢谢阁下的帮助，这倒是让我省了一些麻烦。”

    “哦，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帮助你？”声音同样带甜，话意却带一丝轻蔑。

    对这样的态度，林不卑不亢地说：“帮忙不一定带有明确的目的地，才能叫帮忙。我因为你的行为而受益，便承你一份情。这份情你愿意讨也好，不愿意也好，我总是记着了。”

    “嗯哼。”少年应了一声，凝视某人良久后。

    只是站在课堂上，早已习惯视线的林，望着桌上那已经没有束缚的绿魔蛾。看牠扑腾了几下翅膀，却仍是飞不起来。叹了叹，运行穿刺术，一指贯入了在他视野中，绿魔蛾体内最后一丝生命之火，结束了牠的性命。同时使用尸骸净化术，将所有蛾尸化为灰烬。

    这是学自芬的亡灵魔法体系，目的是让其他死灵法师无法利用被自己遗留下的尸体。是说都化成灰了，哪里还有尸体可以返死呢。当然，这个魔法也只会对死物发生作用。

    “哦，我还以为你会大发慈悲，将那只虫子治好放生呢。”少年说道。

    “不杀是慈悲，杀也是慈悲。装模作样地将一只魔虫治好，再让牠回到大自然，如此惺惺作态是要给谁看呢。”

    额前那撮头发由红转褐，少年笑了笑，说：“是啊，给谁看呢。”说罢，拿起了倚在一旁那把没有剑鞘的剑，少年径自离开。只留某人一脸莫名其妙。

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魔蛾王

    一件本来很难办的事情，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意外出现而和平落幕。林想着那个贵族少年的特征，以及那几个战士对他的态度，心想这么一个人应该不难找吧。便决定回去之后，让卡雅用论坛索引，找找看有没有对方的资料。至少也得知道对方的来历。

    另外一个考虑，就是魔蛾种的悬赏，是不是还有必要继续挂着

    以昆虫的多样化，林相信绝对还会有自己没收集到的蛾种，更适合成为魔法丝绸的制作材料，但不知道在迷地的哪处旮旯角。不过除了开头一段时间还能找到新的蛾种，现在找上门的都是麻烦，没有新的惊喜。

    而且现在已经开始了育种的作业，甚至芬那边的杂交育种也已经开始了。以现有的成果来看，有好几种魔蛾幼虫所吐的丝茧，已经符合自己所预设的材料标准线了。

    之所以还没成规模培育，只是想找找有没有更好的材料与配套作法。至少将现有培育计划悉数完成后，做出个比较再来决定最后所挑选的蛾种。

    如此，再找新蛾种的必要性似乎也不是那么大。

    那么，取消悬赏吗

    因为是在考虑和冒险者公会业务有关的事情，所以林才没有直接走人。就在思考的时候，负责柜台的女孩儿领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转过头一看，那是个衣着相当朴素，带点沧桑，但仍旧难掩其风韵的成熟妇人。不过裹着那身厚衣装，让人看不出身材究竟是丰腴还是胖。一张脏脏黑黑的脸蛋，配上几缕垂在一旁，没有被束起来的发丝，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受。

    都被带到跟前来了，再迟钝，也该知道是找谁的。所以林问道“这位是”

    柜台的少女介绍道“崔普伍德大人，这位是瓦娜。是有关于您悬赏任务的消息，希望可以从您这里获得一些奖赏。”

    看着那位妇人正局促不安地搓着身前的围裙，身旁没有任何东西，林只有一脸迷惑。因为他所发布的悬赏任务，是要冒险者直接捕捉活的蛾种来交任务，只有消息的一概不理。这样的要求，可是清楚地载明在悬赏任务的说明上。

    这是为了防备有人只听了个道听途说的消息，就喜孜孜地来领赏。另一方面，只要是有上过论坛的消息，基本上都能靠卡雅的论坛索引给找出来。而那上头所收集到的情报够多也够细了，所以林可没想过还需要从他人口中获知情报。

    负责柜台的少女当然清楚某人的悬赏要求，但她有些着急地说“大人，我知道您都是要求直接捕捉目标来交给你的。但是瓦娜姊的丈夫在一年多前的一次冒险中丧命，只留下她独自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过得很辛苦呢。她们一家都是从外地来到圣城生活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连要回家乡的路费也没有。现在瓦娜姊偶尔在这里帮忙打扫，可是我们的状况也不太好呢。”

    少女委屈地扁了扁嘴。其实就是她不会经营 搞得这里明明挂着冒险者公会的招牌 人气却是稀稀落落，要再养一个人也养不起的意思。佣兵公会有没有这种情形 某人不知道；但冒险者公会摆明面临到据点扩张太快，到处营养不良的样子。

    “所以大人 您可不可以听一听瓦娜姊的情报，再给她一点奖赏呢。多少都可以的。”

    迷地这年头，靠眼泪骗善款的骗子基本上没有。而少女所说的故事更非特例，而是到处都有可能发生，甚至更悲惨的也不再话下。这个世界要好好的活着还太难了。别看某人小日子过得滋润，这是因为那个在烂泥里打滚的苦日子被略过而已。

    某人当然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白白流血流汗的，也要把迷地改造成更美好的世界。但是遇上了 就为了让自己不成为传说中的圣母婊，硬着头皮说不帮也不对。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孤儿寡母的

    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歪心思啊。家里有只巫妖，可赏可操。再说某人可是宅男穿越，不是牛郎穿越呀。加上过了四十，腰不够好

    多余的话也就不讲了，林请对方坐下之后，便说“既然妳有我需要的情报 那就请说说吧。我视内容酌情给妳酬劳，这样没问题吧。”

    “是的，大人，这样没有问题。”坐下的瓦娜在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少女鼓舞下，说道“我的家乡是在南方国境，呼罗珊侯领地的边境，那里邻近一片森林。里头有一个王级魔兽，那是一只巨大的魔蛾。”

    王级的魔兽，除了是指该地区最上位的狩猎者外，对于世俗政权也有一种承认那头魔兽统治该领地的意思。

    对这样一个消息，林却是皱着眉，说“关于南方有一只王级魔蛾的传闻，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假如只是传闻的话，可没有什么价值。”

    被质疑的瓦娜，焦急地说道“不，大人，我曾经亲眼看到那只魔蛾王。牠的双翅展开，有湖面一般的大小。前足就像是螳螂的镰刀，翅上的花纹宛如火焰，会随着每一回的振翅，摇曳着焰身。牠还会发出很尖锐的鸣叫声，声音可以传递数旬公里之远。所有看到牠的人，都会升起一股敬畏之心。我的家乡是在接近森林的边缘。在那里，我们并不将魔蛾王视为天灾，牠对我们有另外一层意义，是我们的守护神。”

    看着瓦娜认真的模样，林不由得笑了。说“假如真的是妳们的守护神，那么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真的好吗。也许牠会因此而死在我的手上。”

    听闻此话，眼前的成熟妇人显得有些不安。她又恢复成原本的胆小模样，说“听说大人您只是要活捉魔蛾，而不是要杀害牠们，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说出来的。”

    虽然没有直接杀害，但我可是准备杀牠个子孙万代呀。这样的话，某人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思考起这份目击情报的真实性。假如这是真的，那么就不是毫无价值的消息了。

    想着的同时随手一召，匣切上手。突然出现在魔法师手中的武器，吓了在场两位女性一跳。

    不过那个在公会中任职的少女还好，因为她想起了关于这个魔法师的情报，这不过是印证了其中一点而已。但是瓦娜可就真的被吓到了，她的眼界与所接触到的世界，还不到了解这个魔法师的程度。所以她正焦虑地想着，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而召唤匣切出来的某人，当然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用比较粗暴的方法。

    在意识中的交流迅速且隐密，林平举匣切，对面前的成熟妇人说“假如妳有注意我的传闻，那么应该知道我有一把可以读心的武器。这把剑就是那把。不过妳也不用太担心，它只会读到妳现在所思考的事情。假如妳真的亲眼见过那只魔蛾王的话，就拼命地去回想当天的情境，然后握上这把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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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人没有说明白的是，匣切所能知悉的，可不仅仅只是拼命想着的回忆而已。而是只要闪过脑海的所有念头，都会被它捕捉到。不讲这些，其实也是想要查对方背后的目的。

    然而握上一把可以读取心思的剑，果然让瓦娜踌躇不前。这是对方心里有鬼，还是怎么了林看着眼前的成熟妇人，颤巍巍地将手伸向剑刃处，就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也就把手缩了缩，说“不用握上剑刃割血什么的，就是拿着剑柄也行，别误会了。”

    瓦娜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捧过了匣切。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当她接过这把一点也不沉重的武器后，立剑面前。移动间，剑刃白焰流泄，十分好看，竟让她一时之间失了神，脑子中也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没一会儿，林接回了匣切。那口剑今日难得不说话，两方在意识中一合计，便用白板笔术勾勒出瓦娜记忆中的那个场景。

    那是在森林中的一处湖泊，湖面上有一只巨大的飞蛾。双翅展开，前后合计一下，竟比底下那座大湖还要大。假如以湖旁的树木作为一个参照物，推算这只巨蛾的翅展恐怕将近两百公尺，体长也有近百公尺。标准的庞然大物。

    画面虽然只是单纯的线条组成，但林却将那记忆中的场景化成动态，连续展示出来。只是论f的话并不高，比翻页动画再差一点的水平。定格的痕迹十分明显，但也从静态的图片往动态发展。

    在瓦娜记忆中的魔蛾王，一如她所描述。甚至还有更多的细节，是她没有形容，但也十分重要的线索。

    像是这只体型巨大的魔蛾王，振翅频率并不高，甚至可以说缓慢到对方如何滞留在空中，就是件不可能用物理来解释的事情。

    由此可知，这只魔蛾王所掌握的魔法权能十分惊人。这才能用魔法得方式，来让自己维持在空中飞行的状态。要不然这只魔蛾王使用一般昆虫振翅频率的话，光是振翅带来的飓风，就可以让牠被称做飞行的天灾吧。

    另外，那对螳螂般的镰刀前肢，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友善。这从某方面说明了这只魔蛾王，并不惧怕近战的战斗方式。

    不过身体构造并不像鹰隼，也就是说应该不会有俯冲攻击之类的攻击方式；就算有，速度也应该不快。但这点判断仍需保留，因为自己并没有太多与飞行类魔战的机会，对于牠们的魔法技能并不太熟。尤其对方并非一般的鸟类，而是飞虫。

    )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一章 雇佣

    最后，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货还真像摩斯拉呀。

    假如这只魔蛾王的生态和一般蛾种相符，或者说贴近那只东宝怪兽的话，那么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关于这只魔蛾王的目击情报那么少了，就只有很多听起来不太靠谱的传闻。

    蛾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幼虫型态，成虫的寿命非常短。亦即这只魔蛾王可能就如摩斯拉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卵，或是茧。只有在触发某种条件的时候，才会以成虫的姿态出现。办完事就挂掉，然后用不知名的方法留下后代。

    假如按照这样的思路，想要取得这只魔蛾王的丝茧，就等于断了这只魔蛾王的根。而一只统御一个疆域的王级魔兽倒下，对文明世界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首先群兽争王所带来的骚动，失败者败走后，沿途所造成的追击或破坏。而新王的确立，并不代表牠就会守着旧有的疆域，也许会扩张，也许会收缩。不管是哪一种，都会对比邻的文明世界造成影响。

    且不论打不打得赢的问题，光看后续的影响，是不是要动手，某人就得好好考虑。另外一个层面的现实问题，就算真的捕获丝茧状态的魔蛾王了，要怎么抽丝？

    丝线能不能用这件事情，姑且留待之后考虑。假如魔蛾王的成虫体型如此巨大，可以想象其幼虫所结的茧也必定是差不多尺寸的大小。这种宫殿等级的丝茧要如何处理，光是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

    假如没有一个妥善的规划，贸然行事，可完全不像某人的作风呀。别的不说，假如真的讨伐了这只魔兽王，战利品却有一个保鲜期，过了之后就没了。而在动手之前，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与规划，事到临头就只能手忙脚乱。最后可能只保留了一点点好处，那前头千辛万苦为的是哪般？

    所以要针对这只魔蛾王的话，还有很多问题等待解决，才能决定是否动手。

    另外一方面，王级魔兽其实已经具备不逊色于人类的智慧，只是牠们的道德观与价值观和人类并不相同，实力也相当悬殊，所以才会发生冲突。但考虑到当地人称呼其为‘守护神’，也许可以用其他更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需求。

    盘算着的林一直没说话，等到他想起时，抬头就望着两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某人笑了笑，确定对方的确亲眼目睹魔蛾王的存在后，便指着自己用白板笔术所呈现的场景，说：“这就是妳记忆中的画面没错吧。”

    虽然夹杂了多种情绪，有吃惊、有困惑、但最多的还是期待，这位成熟的妇人点了点头示意。

    林满意地说道：“既然妳确实有目击到魔蛾王，那么这个情报就有它的价值。我可以提供两种报酬，由妳来选择。第一种，我给妳X基尔，作为这个情报的酬劳。”

    10金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般的报酬，瓦娜当然也喜形于色。不过她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又问道：“大人，不知道另外一种报酬是什么？”

    “我可以提供妳一份工作，就是到我家来帮佣。我可以提供住宿与食物，你的孩子也可以一起带过来住。然后每个月还有额外II江鍉的薪水。”

    迷地金银互换可不是简单的十进制或百进位，而是20银等于1金。每个月2银的薪水，对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水平之上了。

    虽然以金额来说，2银比之10金是相差甚远，但前者是一锤子买卖，事了两不相干；后者却是一张长期饭票，讲究的是细水长流。两者对一个的普通人家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

    也许生活还没走上末路，但也是艰难前行的瓦娜并不仓促下决定，而是鼓起勇气问道：“大人，假如我愿意接下那份工作的话，不知道我主要是做些什么？”

    林也没有什么隐瞒，回答道：“我在今年年初来到圣城，承蒙卡班拜学院长赏识，成为一名教师。也就在学院附近置产，作为安身之处。只是房子有些大，负责打理的人却很少，就只有我的两个学徒。我早就有想法再请几个人来帮忙家务，只是一直没有实行而已。而妳看起来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所以就给妳一个机会试试。另外就是妳不是有个孩子嘛，我那边也有个三五岁的孩子。对孩子来说，有个同龄的玩伴一起长大，总比孤伶伶的一个人好。”

    “大人，您有一个孩子？”瓦娜问道。

    心知对方可能担心什么，毕竟服侍一个公子，跟一个童年玩伴是不同难度的。林摇摇头说道：“那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算是我收养的。我自己没有孩子，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照顾他。会想要雇佣妳，也是因为妳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在，这才想让他们也结个伴。”

    “大人，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瓦娜没有急着回答。她对于魔法师的世界并不算熟，虽然现在的生活困难些，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形下，就闷着头往里跳。

    林点点头，理解对方的作法。在穿越前的那个环境，求职也得先打听一下公司的名声，有没有搞些违法的事情，是不是黑心血汗工厂。别为了贪一点小钱，反而把自己给坑进去。

    普通人要在圣城讨生活，就难免跟魔法师们打交道。虽然魔法师之间的斗争，会尽量不波及他们。但法爷还是有分三六九等的，跟的人有着什么样的个性，这可是直接攸关自己的性命，所以不由得他们不慎重。

    不过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某人就必须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林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的时间吧，在我走之前决定好。对了，多说一句，中途妳觉得那个环境不适合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到时一样会给妳X基尔的赏金。对了，我要吃点东西。玛莉，请给我一份肉汤和面包。还有把我的委托给撤下来吧，悬赏取消了。”

    “委托要解除了吗？”名为玛莉，驻守着公会招待处的少女确认道。

    “是的。妳也看到了，最近找上门的都没有什么新的品种，要不就是来找麻烦的。还是说妳那边有消息，有接下悬赏任务，但是得要从外地来的人还没到达？”

    “倒是没有这样的消息呢。”少女摇摇头说。

    “那就解除吧。还有，我要的食物。”林说道。

    “好的，马上来。”玛莉拉起瓦娜，一溜烟便跑进柜台后的厨房中。

    看着离去的两人，估计玛莉会把公会里头要卖钱的情报，全部翻出来给瓦娜看吧。说起来，那两人都还太天真，对魔法师的手段一点都没有警觉性。

    某人之所以敢给出那样的条件，其实是因为在瓦娜握上匣切的瞬间，对方的背景与现在的状况就差不多被那把剑给摸透了。然后匣切又在自己的意识中说了出来。

    之前玛莉所说，关于瓦娜的事情是正确的。对方的确是外地来的，一年多前丧夫。独自扶养一个孩子，生活上虽然有点困难，但远不到走头无路，求助无门的状况。除了在公会这边帮忙打扫，她还四处替人洗衣服，赚取一点酬劳。

    既没有特别的目的，也没有什么幕后黑手之类的，那么适度地提供帮助没有什么。多一句来去自由是应有之意。也因为对方不是面临到穷途末路，会因此而对自己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什么的，就些就都是多想的。

    反正找人来帮忙那两个丫头打理家务，是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已。要是向学院长他们开这个口，难保塞来一些有着奇奇怪怪目的的人。到时该不该用匣切查对方，查出来了又能如何，都是难题。

    刚好这里碰上，对方背景清白，林也才开口招揽对方。

    趁着等待对方考虑，以及吃中餐的这点空档时间，有件事情想要调查一下，就是之前吓跑那群战士的贵族少年是谁。

    拉开水镜术屏幕，就跟一般人打开论坛的模样差不多，但是内核却完全不同。林所开启的是内部所使用的论坛索引页面，连接分散隐藏在各个建立起论坛服务器的魔法塔之中，当然也包括大贤者之塔。因为是分散储存，所以不存在一般使用者误打误撞发现的可能性。

    因为不知道那个贵族少年的名字，林也只能就外观特征来做搜寻。但无论使用怎样的关键词句，都无法找到符合自己所见那名少年的情报。

    像这种情形，基本上有两种可能性。一者就是自己没有找到正确的关键词，所以出来的全都是不相关的内容。但经历过地球网络的各种搜索引擎锻炼，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所以林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那个少年是众人讳莫如深的存在，不敢提、不愿提也不想提，所以不曾在论坛上留下记录，自然也就无法被搜寻到。毕竟迷地的论坛不过七八年的历史，而且之前使用者集中在西南半岛。圣城进入大规模使用的阶段，应该也是近一两年的事情，数据的累积严格说起来并不算多。

    比较反常的是，一些专擅情报流通的组织，例如盗贼公会这一类，内部的资料也没有关于那个少年的描述。

    看来只能找机会问卡班拜学院长了，看看这位地头蛇有无相关的线索。

    抛开那个贵族少年的事情，林再把论坛上关于魔蛾王的传闻全部调出来，一条一条检视。内容不少，大多数荒诞而不可信，但有少部分还是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二章 开地图的日常

    格瓦那帝国南方边境，森林，无名，倒是这处森林包含在作为自然屏障的山脉之中。该山脉隔开了帝国南方疆域与其他国家的领土，有一个正式的名称──幕士塔山脉。

    不过在当地，这个森林有一个名称──猫森。

    因为在这个森林里头，主导一切的是魔猫一族。

    猫，就只是猫，四肢着地，有一条长长尾巴，毛绒绒的生物。不是人型模样，在头顶多了两只圆耳，讲话语尾带着“喵～”的那种东西。

    在斐斯特区与其他邻近的魔法师协会分区中，只要对使役魔感兴趣的魔法师，猫森中的魔猫肯定是他们的首选。有时牠们会主动亲近有良好魔法天赋的孩子，指导他们的同时，也伴随着孩子们的成长。

    帝国中有一种说法，被魔猫跟随的孩子，将来势必成大器。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南方贵族领主们以家族拥有一只魔猫为荣，所以兴起了捉捕的热潮。但这个热潮在几个贵族领地被摧毁后，就消停了。

    猫森得王者庇护，这是公认的事情。只是那个‘王’是什么，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一头龙，有人说是巨大的魔蛾，还有人说是猫王……

    看到这段陈述的时候，某人在心中吐槽，该不会是Elvis_Presley穿越过来了吧。用摇滚乐征服世界什么的。

    这些东西，是某人利用论坛索引得到的大概消息，以及从瓦娜口中得知。

    附带一提的是，寡妇瓦娜已经带着她的孩子，接受了某人所提供的工作。至于她住进家中，倒也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两个学徒很快就接受瓦娜来帮佣的事实，并且分工合作。

    毕竟这个家有点大，要巨细靡遗地照顾周全，得要花上不少时间。假如是以前，两个少女除了学习之外，只要打理好家务就行了。但现在的她们希望在其他方面能贡献更多，像是近期蛾种的培育，就会挤压到整理家务的时间。有人来帮忙，她们可是求之不得。

    要说最为激动的，还是艾吉欧那小子。虽然晚了点，但是跟人的接触，让他也开始能够和其他人对话。不过身边的人都是比他年长很多，即使是年纪最为相近的两个少女也有各自的工作，没办法无时无刻陪他一起玩儿。

    平日无所事事的黑龙倒会陪他玩耍，对孩子来说却总有一种无法尽兴的感觉。直到瓦娜的孩子，基什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缺。

    五岁的孩子乍到一个新环境，起初他还表现得有些腼腆害羞。但两个孩子没几天的时间就混熟了，然后开始了无法无天的玩乐生活。所以瓦娜来到这个家中，除了打扫的工作外，又多了照顾两个熊孩子的工作。可怜到某人都想给她加薪了，最终还是一咬牙，提都不提。

    猫森的探索在得到确切的情报后就展开了。照往例，先带着奥术之眼的装置去开地图。

    利用闪现术和漂浮术，待在一万公尺左右的高空。偶尔云朵从脚底下飘过，但云层可挡不住奥术之眼的观察。虽然身处环境恶劣了点，像是气温呀、气压的问题，但利用魔法护身，倒也不至于捱不住。

    在等待奥术之眼记录地形地物的同时，林也用肉眼观察着底下这大片的森林。只是距离太过遥远，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也没有看到任何在地面上存在的庞然大物。这里所想看到的，便就是那只巨大的魔蛾王了。

    虽然说身处高空，但是那种体形的生物，怎么说也应该会留下个轮廓，然而事实却是什么踪迹都找不到。对方是躲藏在林叶之下吗，某处的山洞里，还是某个山沟的阴影面，刚好躲过了自己的视线？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林不断往返帝国南境与圣城埃斯塔力。一方面是因为数学课得要去教，不能像之前那样，再把烂摊子丢给巫妖收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闪现术，只要确定好距离与方向参数后，随时可以从前一日的断点继续探索，倒也不用吃住行动都留在南境。

    而这些时间只为了两个目的，开启详尽的地图，才好展开接下来的行动。说起来，这算是自己强迫症发作，这才会执意要等地图周全了，才开始行动。

    另一个目的，就是先找找到有没有魔蛾王的身影。但这个目的却是一无所获。

    这种情形有四种可能性，其一为这里有自己尚未发现的死角，魔蛾王就藏在里头。其二为魔蛾王根本不存在，或者说现在不存在。其三为对方以某种幻术隐藏起自己。假如是最后一种可能性，则最为麻烦，对方是拥有某种认知误导的存在。

    最后一种可能性，某人曾经亲眼看过两次，就是世界树瓦德沃和拉赫蒂。在一定距离以外，根本看不到世界树那高耸入天的姿态，得要接近一定距离后才看得到。而只要看得到世界树的姿态，就代表自己已经进入对方的领域范围内了。

    原本以为这是某种幻术的作用，后来在研究中才明白，这是因为世界树本身拥有连通多个维度的特性，造成他们在迷地的主世界既存在，也不存在的事实。也因此，他人会随着不同情形而产生不同的认知。

    一如那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当祂们想要注意你时，你也才能够注意到祂们。

    另外有遇过，可能也有这种特征的是那三位神祇临凡的圣者化身，守护、命运与神秘之主。因为祂们存在的复杂性，在自己的视野中可一点也不比世界树简单。之所以无法确认，是因为不知道当祂们不想见到某个人时，在某个人的眼中祂们是不是存在。

    假如那只还没碰到面的魔蛾王，同样也有这种特性，不正代表了牠的位阶属于世界树与神灵的那种等级，或者至少是接近那种等级。想到此，某人就觉得一阵烦躁，心里头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为了制作保命的装备，得冒着丧命的危险收集材料，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臆测，没有亲眼确认实际的状况之前，也不好下任何决定。只是从高空一直找不到目标的位置，要从地面搜索吗？林心想着。

    眼看地图已经开得差不多了，也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搜索。不过待会还要上数学课，今天就这样撤退吧。抓着一旁已经邪神化，眼珠子不断乱转的奥术之眼，林再一个闪现，就回到数百公里之外的圣城家中。

    夜晚，林将瓦娜请来的首棺室，同来的还有芬和卡雅。利用首棺展示出连日来的成果，格瓦那帝国南境的俯瞰图。

    林直接问道：“瓦娜，妳知道妳看到那只巨大魔蛾的地点在哪里吗？在什么时候看到的？”

    “我是在清晨采野菜，路经猫森中湖边时看到的。只是老板，这个是什么？”‘老板’一词，则是学自乌佐夫。那位技术公会首任会长，现在也不称呼某人为‘先生’了，都是叫‘老板’。至于瓦娜则是不解地看着这幅等比缩小的实景图。

    她的问题，也证实了某人的担忧。普通人哪里会知道什么地形地理，更不用说读地图了。瓦娜是跟随着她身为冒险者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又是跟着一个有魔法天赋，渴望成为魔法学徒的年青人来到圣城发展的。

    只可惜在一年多前，瓦娜的丈夫和那个成为魔法学徒的年青人，两个人跟他们的冒险队伍一块完蛋了。所以不要说她因为没路费而不回家，就算有路费，她也不知道回家的路。

    这样的一个人，要她从地图上面指出任何东西，果然是为难人呀。

    不过林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先问道：“妳说过妳的家乡是在呼罗珊侯爵的领地内，对吧。”

    “是的，老板。”瓦娜答道。

    卡雅闻言而知意，立刻从自己收集的数据库中，调出格瓦那帝国呼罗珊侯的大概领地范围，在实景地图上罩上一层色块。

    林继续问：“是住在森林附近吗？大概多远的距离？妳所长大的地方，大概是多大的规模？人口数或者说房屋数有多少，还记得吗？妳知道从妳住的地方，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城镇，需要花多少时间吗？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没记得也没关系。”

    一连几个问题，直把瓦娜给问懵了。但她还是努力回想着，说道：“我长大的地方是个小村子，大概十几户人家。我的丈夫是在邻近小镇长大的，距离我的村庄大概要走半天的距离。”

    林打断话，问道：“半天，是成年人的速度，还是小孩子的速度。”

    “是成年人。”

    林点头示意，让瓦娜继续说下去。

    “我的村庄离森林不远，走经过几处田地之后，就会到森林的范围了。”

    依照瓦娜所提供的线索，林在卡雅耳边指示着少女输入参数，寻找地图上可能的位置。而符合线索的可能地点，就找出了五六个。看了眼后，林又问：“还记得妳的家乡，有什么明显的地标吗？像是附近有河流通过的，或是可以看到什么样的山景？有几个山头之类的。”

    “我记得从我长大的地方往东南面看去，能够看到三座前后重迭的高山。附近并没有河流，水源是靠村庄中的三口井。”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三章 初探

    当初将奥术之眼的观察结果，转换成平面的地图输出，相关的程序设计可是费了一番工夫。虽然可以转换成立体的近景，但只限于建筑物或是迷宫等近景，在远景的处理上会失真。

    这时就要靠芬的帮忙了，最主要是加入地表弧度的变化量，让远景看起来和现场所见一模一样。所以需要调整地图成像程序，尽可能还原人站在其中时，所会看到的实际远近景象。

    不要看只是加入地表弧度一个参数，这样的工作，卡雅是做不来的；或者说可以做，但需要数倍于巫妖的时间。还是得麻烦芬出手，自己则一起进行这份还原工作。两人合作之下，这才快速地完成了远景的还原。

    同时房间中，除了摆放在正中央小几上的首棺外，房内的景象在幻术的作用下，变化成目标位置朝四方看去的远近景。人就彷佛身在其中，看见‘远方’的山景与‘近处’的屋舍。

    在瓦娜的赞叹声中，大伙儿从五六个候选地点里，找到了她所成长的地方。当看到那幅熟悉的景色，她忍不住摀着嘴，潸然泪下。在她独自一人，最辛苦的时候，曾经想过无数次要回自己的故乡，但却做不到。如今能够再看到故乡的一草一木，一青山、一蓝天，叫她如何不激动。

    等到瓦娜情绪平复后，林又问道：“妳说妳是在一处湖泊，目击到那只魔蛾王。那处湖泊距离妳的村庄大概要走多久？是成年人的步伐，还是小孩子的步伐？”

    “老板，我记得在我十多岁的年纪，每天太阳一出来，就往森林里头走。沿路一边采着蘑菇，一边前进，大概在清晨的时候，可以走到湖边。假如是春天的时候，我会在湖边采一种野花，带回到家中。我记得那时有闻到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就像喝了酒一样，相当熏人，就是在那时我看到了那只巨大的魔蛾。”

    符合瓦娜所陈述的内容，在推估的距离范围内，就只有一处巨大的湖泊，和几处算不上湖泊，只能算水洼的地方。那几处小水洼就算了，林再次将房内的实景换到那处疑似为目标地点的湖泊，让瓦娜辨认，并且比对之前所读到的瓦娜目击魔蛾王记忆。

    尽管在细节上有一些出入，但那可以视为这数年不曾回去的空白时间，环境本身的变化。所以几乎可以确定，这处湖泊就是昔日瓦娜的目击魔蛾王现场。

    确认了目标地点，眼看时间还早，未到半夜，林一个闪现，从首棺室中消失。

    在场的三人，瓦娜是第一次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从眼前不见，她着实吓了一跳。来帮忙的芬则是撇撇嘴，不满某人连声谢都没说，就自己跑掉了。倒是卡雅发觉到自己的老师闪现离开后，表现得有些小失望。她低着头，闷闷地说：“姊姊大人，我是不是很没用，老师要做的事情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妳现在才发现啊。”没有安慰人，反而是狠狠地补上一刀的巫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那柄很少用的旱烟管。慢条斯理地替自己塞上烟草后，不用魔法，而是拿出打火石敲着。

    卡雅很自觉地接过打火石，熟练地敲出火星，点燃了烟草。

    深深吸了一大口，在胸中一滚，便又吐出一口长长的白烟。芬才说道：“不用想太多。当需要妳帮手的时候，妳们老师可是会把妳们指使到团团转。在那之前，尽可能提升自己吧。”

    “老师不会遇到危险吗？”卡雅又问。

    “那个人做事，都留三分余地。伤得了他的人，可不存在呢。不用担心他的死活，先操烦妳自己会不会扯他的后腿吧。”

    被毫不客气奚落的黑发褐肤少女，不满地嘟起一张嘴。但却什么也不敢抱怨。

    “两位大人。”这时瓦娜突然发出声音，问：“老板他是去哪里了？”

    “啰。”没说话，就只发了一声，芬用旱烟管指了指身旁所看到的景色。

    瓦娜虽是普通人，但在圣城生活，耳濡目染之下，当然清楚魔法师们的各种神奇作为。加上前一阵子得知，关于那位魔法师的各种传闻，心中虽有猜测，但一直无法确定。

    如今看到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如此表示，她才相信，对方真的在瞬息间到达了数百旬之外的地点，也才有办法带回来这些故乡的画面。这让瓦娜不由得露出羡慕与向往的表情。

    “想回家了吗？”芬看向正缅怀着的瓦娜，问道。

    “芬大人，我……”

    “妳需要的话，我让卡雅把地图给妳，或者至少也知道路途该怎么走。但我还是希望妳留下来帮个几年忙吧，至少把那两个小鬼给带大。等到他们年纪够大了，妳还是想回去的话，我还会再让那家伙送上一笔路费。”

    芬会说出这番讨好的话，实在是被那两个小恶魔烦到了。好不容易有人顶着，怎么可能轻易放人。话说完，便摆摆手，让人自行离开。毕竟这间首棺室，是瓦娜非请勿入的场所之一。平常时的打扫，也都是两个学徒负责的。

    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乖巧地退了出去。之前会萌生回乡的念头，更多是因为在圣城的生活太过艰难，几乎快过不下去了，这才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但既然在这里有份酬劳丰厚的工作，而且看起来没有那些男女之间的糟心事，那样的念头也就淡了。

    让孩子平安地长大，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在哪里成长，不是那么重要。

    至于独自一个来到远离圣城数百公里之外的男人，当然不知道家里那档子事。对于男女之间的问题，谁能奢望一个宅男多敏锐？就算宅男升满级，晋阶转职了，也不过是变成工具人，不可能变成情圣。

    不过那些事情从来不在他思考的念头之中。千里迢迢来到这处大湖，为得当然是找任何有关魔蛾王的线索。至于会在晚上来，不是等到明天早上再来，倒不是某人多心急，而是因为有些魔法的效果或踪迹，得要晚上才能显现，白天反倒会因为其他干扰而无影无踪。

    夜间的视觉对某人来说，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对现在的自己，虽然没有红外线眼、X光眼、激光眼之类的，但各种侦查魔法反汇回来的线索，再经由程序整理、重组，依旧可以让自己看清楚环境。

    他倒是想省事，绑一颗奥术之眼在这里，随时随地观察湖泊所发生的一切。只可惜，这附近没有什么高地悬崖可供安置奥术之眼。

    要是随便找棵树将奥术之眼绑起来，难保森林中肉食性的狩猎者会把这个邪神化，会动的玩意儿当食物给吃下肚。不见得会被破坏，但是被吃到肚子里到处跑，那也颇让人伤脑筋的。

    也是亲自走了这一趟，林才确实感受到秋天的气息。迷地的秋季夜晚，也自有其迷人之处。跟前阵子闷热的天气大不相同，每天逐渐下降的气温在今日的湖边，刚刚好是最舒适的温度。天上月半掩，星光熠熠，虫鸣声阵阵响，更有些夜行的鸟类咕咕叫着。

    独自一人站在湖边，看着天上与湖面的月色相呼应，一时间竟彷佛来到刚穿越的那时候。比起那种‘我他妈真穿越了’的兴奋感，更多的是寂寞。未完结的动漫，即使不穿越也不一定看得到结局的五星物语，D槽的珍藏，这一切确确实实离自己远去。

    现代化的优闲生活，身为宅的安逸与自得其乐，什么也没留下。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急迫，甚至还有生命的威胁。身为一个五谷不识、四肢不勤的现代人，贸然想要捉野兔当午餐，捉不到也就算了，差一点被反杀是怎样！

    紧接着就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袭身。嘴炮的时候，人人都可以是龙傲天；真遇到的时候，别人不清楚，但某人很确定自己成了小瘪三了。活过那段日子，可真不容易呀。真想不懂那些穿越了，还能冷静分析，并且迅速进入状况的人，究竟心态是多么强大……或变态。

    某人正胡思乱想，伤春悲秋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猫叫声，传入自己耳中。

    乍听之下，就像一般的公母猫发情叫春，但没想到自己编辑在梦境魔法塔上的魔兽语言翻译程序竟开始运作。这是基于龙语所设计出来的翻译程序。

    野兽之间的交流，并不像智人种生物以读音、字意来传达自己的意思。而是以声音为载体，意念在其中，接收的一方是接受声音当中所蕴涵的意义，来理解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就好比人类用音乐来表达自己的爱慕、愤怒等多种感情，如此的行为。

    等级越高的魔兽，在声音中所能乘载的意念便越多。而这种语言到了极致，就是龙语。到了这种程度，也才和一般人所认知的语言一样，有读音，有语意。

    亦即通晓龙语了，其他种兽语便不在话下。至于这个声音是吼叫还是喵喵叫，都没有关系。好像同样会发出声音的锣跟鼓，虽然响声不同，但重点在于节奏。龙语，乃至于兽语，都是类似的情形。

    而这个声音所表达的意思是：

    ‘怎么大半夜的，会有人类跑进来森林？’

    ‘是迷路了吗？’

    ‘他看起来蠢蠢的，要带他离开森林吗？’

    ‘不不不，我看吓唬他一下，让他自己离开就好。’

正文 第六百三十四章 猫聚会

    虽然开口说话的只有四只猫，但在林的侦测中，可远远不止四只猫待在附近。

    考虑到猫森中的魔法猫，属于善良阵营的魔兽，并不轻易袭击人类。而且牠们的对话中，也仅有吓唬的意图，没有要杀过来的意思，林也乐得装傻。

    不过还没到跟牠们接触的时候，所以某人给自己附加了一个水面行走的魔法，直接走上湖面。当自己来到湖心时，再附加第二个魔法，水中呼吸，并解除掉水面行走。扑通一声，便落入水中。

    ‘原来他是魔法师呀。’

    ‘他进到湖里做什么？要跟下去瞧瞧吗？’

    ‘不用了，湖底也没什么。倒是今天有重要的聚会，别太晚到了。要不然大妈妈又要抱怨了。’

    一群猫边闲聊，边离开，完全不在意水底的那个古怪魔法师。林当然是躲在水中，靠着侦查模式的魔法与程序混合体，监听完全程对话，并且对牠们口中的‘聚会’感到兴趣。

    不过在那之前，既然都来到水中了，当然是先把水底的情形探个清楚再说。虽然猫们有说，水底没有什么。但那可是‘猫’的认知，不一定跟人一样。所以某人还是倾向眼见为凭，自己确认过再说。

    快速扫过湖泊底部，意外发现一处鱼虾不敢靠近的地方。拨开湖底的泥沙，看到的是一只成爪形的狰狞前臂。

    首先，肯定这玩意儿的主人不是人类，因为上头有六根指头，类似拇指对握用的指头有两根，分长左右边。

    其次指甲很长、很尖锐，光是把手臂拿起来，在水中晃呀晃的，尖爪彷佛切开了湖水。而且在指尖处还带出墨色的不明物质，融入水中，染出墨色的痕迹。

    再者这只前臂的断口处非常不平整，断骨、肉块参差不齐。不像是被鱼虾啃的，比较像是这只手臂被人暴力扯下来，所造成的断口。

    最后，这只手臂很大一只，也很沉。光是手臂最大的那一圈，都比自己的大腿还要粗。

    想了想，某人还是决定把这只手臂埋回原处。总觉得把这种东西带回家，就像是恐怖或惊悚电影的开端。做死的事情，还是少碰为妙。不过还是将这处坐标位置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闪现回到水面上，利用旋转的离心力让自己快速脱水。总算在头昏之前，勉强把自己弄得不那么湿淋淋的。再连续闪现，跟上猫们前往聚会的脚步。

    一群四脚着地的毛物，有长毛的，有短毛的，有花斑，有纯色，全都尾巴翘得老高，优哉游哉地边走边聊。光听内容，某人还以为是要去一群三姑六婆的集会。

    谁家的鸡下了蛋，谁家的牛生了仔，森林外的村子，谁家新生了囝仔。刚出生的孩子，皮有多皱，整日里不是哭，就是笑。

    要不就是谈哪只猫又远游了，哪只猫跟了谁，哪只猫又跟哪只猫在一起了。

    总之，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一路尾随，林为了避免步伐声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全程漂浮术与轻身术加持，移动也都是使用闪现术，并且尽可能在自己侦查的极限范围边缘，追在这群猫的后头。

    突然，在自己的警戒视野中，有一只猫从背后绕了过来。林先闪现上了树冠顶待着，默默地观察底下的事情。

    果然一只浑身伤痕，甚至还秃了几块毛的灰猫，从某人原本站立的位置背后摸了出来。

    牠左右看着月光下，空无一人的树林，又扬起头，用鼻子嗅了嗅。怪讶道：‘真是奇怪，我明明感觉有人在跟着的。是错觉嘛。’

    说完，几个纵跳，就追上了其他猫群的脚步。同时还有一群原本包围过来的猫，也像是解散了一样，回到原本行进的方向。

    在树冠上的某个人，则是呼出了一口长气。话说自己的奥术之眼都开发出一堆侦查方法了，自己当然也会寻找有没有规避的方法，不管是用魔法或是其他途径。

    然后就在不停地破解与反破解之下，回避侦测与奥术之眼上的侦测方法也越来越精妙。只是在回避的部分，开发出来大多是新的魔法，或是使用一些装备来达成目的，本身的技巧就没有太大的提升。

    就好像刚刚躲过那只猫的侦查，除了用闪现术离开之外，自己在离开之前还使用了消除气味的自创魔法。附带一提，那个魔法用来小范围除臭还挺方便的。

    重新跟上猫群的脚步，随着牠们不断前进，某人大概猜出了众猫的目的地何在。没办法，不远处的树林里，那无数聚集起来的生物，属于权能的魔法灵光在某人的视野中几乎是亮如白昼，非常的刺眼。

    当接近到能够听到吵闹猫叫声的距离后，林便不再前进。除了躲避不知道有没有的高手外，也要避免有猫误打误撞发现自己。

    在观察中，聚集于此的猫恐怕破百，甚至数量还在增加。所有猫都围着一颗石头，倒不是那颗石头有多神圣，应该是围拢着坐在上头的那只纯白长毛猫。

    从可以辨识的对话中，猫们只是延续之前那些没营养的话题，不断地说些琐事而已。就连那只纯白长毛猫也是一样，和近前的几只猫窃窃私语。

    只是之前听到的情报，这是一次重要的聚会。所以某人才一直忍受着这群猫的废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眼瞅着视野一角所显示的时间，很晚了，该回去睡了吧。这群夜猫子，该不会就这样打屁通宵吧。

    突然正中央的那只纯白长毛猫举起右前肢，群猫霎时安静无声，齐看向准备说话的白毛猫。

    ‘诸位，想必近期所发生的大事，大家应该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今天把大家聚集起来，就是要商讨后续的事情要怎么收拾。’

    ‘大妈妈，有些猫是从外地回来的，只知道一个大概。就算住在森林中，也有不少猫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可以请妳把全部的情形说一次吗？’

    正在偷听的某人，直想出面感谢这不知道是哪只猫的神助攻。对于魔猫们聚集起来的大事，某人说不好奇是骗人的。

    纯白长毛猫似乎是感受到底下热切的目光，所以从善如流，说道：‘大家都知道，森林的王已经进入衰老期，镇压门的力量稍微减弱。然而就在前一阵子，门对面的恶魔破坏了封印结界。不但有些体型小的恶魔，已经通过门跟结界被破坏的缝隙，来到这一边的世界；被暂定为下一任巫祭的毛妮也失去踪迹。根据消息，有猫说牠曾在毛妮失踪之前，看到她出现在门的附近。而我使用预言魔法，也显示毛妮在门的另一边。’

    ‘所以大妈妈，需要我们帮忙什么？’

    ‘派出我们之中的强者，组织救援队伍，在王的监督之下，穿过门，去把毛妮救回来。情况允许的话，不管捉走毛妮的是谁，都给对方一个教训。要不然被门对面的恶魔认为我们软弱好欺负，那我们就不得安宁了。’

    ‘可是我们任意通过结界，不是会破坏结界的完整性嘛。’又有猫问道。

    纯白长毛猫说：‘现在结界已经破损了，王也正在着手修补。所以我们要在王的监看下，小心地通过结界，在修补完成之前找回毛妮，回到这边的世界来。’

    众猫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又有猫问：‘大妈妈，我们都愿意加入救援毛妮的行动，但总不可能全部都通过结界跟门吧。要怎么从我们里头选择成员？’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王能够决定。只有牠才能够决定可以通过结界的数量，以及我们能有多少时间。所以我将带领愿意加入的，直接去会见王。’

    一向自诩为团结的猫群，当然是起哄说要去会见牠们的王。也就在纯白长毛猫的带领下，众猫再次转移位置。

    林就吊在群猫大部队的尾巴，远远地跟着。反正这么一大群，闹哄哄的，想要跟丢也很困难。

    说是这么说，但是某人也太小看一群猫的习性了。牠们可不会刻意去走一般‘人’能够走，以及会走的路。不时有那种钻树洞，连续走过粗壮的树枝，甚至是一些看似没有路的岩壁，这些对猫来说很轻松，但对人来说却很危险的‘路’。

    所幸林的移动方法是闪现术，真要靠两条腿跟上这群猫，恐怕自己走没几步就被甩开了吧。

    在走了小半夜之后，众猫来到一处巨大无比的岩洞。有月光从上方分散的小洞口或裂缝处撒了进来，让洞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岩壁与地面，没有太多突出的怪石，虽然还不到光滑如镜的程度，但也看得出来，这个巨大的空间并不完全是天然形成的，就像是……被时常进出的巨物磨蹭着，而变得十分圆滑。

    随着猫群的脚步，不断往洞穴的深处走。除了前进之外，还带着微微的向下倾角。这也让某人猜测，假如这里就是那只魔蛾王的巢穴，难怪自己从上空侦测不到。因为自己可没有想过检查地底的情形。

    就在洞穴的最底层，某个运气好到开始担心的人，在第一次地面侦查就看到了目标。传闻之中的魔蛾王，就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六章 门户

    看来是看中了这一身本领呀。对这样的理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林又指了指身旁的猫，问道：“要论这种潜入的任务，体型小的牠们会比我更适合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单纯地寻找任务，牠们太容易分心了。”

    ……

    就在某人跟大蛾交谈的当下，已经有些猫在交头接耳，说着各自的事情；有些猫蹦蹦跳跳，追着空中漂浮的荧光鳞粉跑；甚至有些猫是懒散地躺在地上，并打起滚来，完全无视这原本应该是一场讨论严肃话题的聚会。而且这样的猫还真不少。

    某人不由得无言以对。也是啦，指望一群猫会有多精实，像军队一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喟然一叹。

    同意接下这个任务，林问起了自己要出发的话，后续该如何安排。

    魔蛾王有个名字，洁安摩丝。

    幸好没叫摩斯拉。否则自己就要怀疑，是不是其他深渊之门的守门者，是另外几只东宝经典怪兽了。

    被指派跟着是自己的，是一只年长，但身经百战的公猫，哈迪。灰毛，满身伤，还有几块秃的。这只就是自己在尾随的第一群猫中，杀一个回马枪，找到自己原本藏身地点的猫。幸好自己在被发现之前，就用闪现术先行回避了。

    牠除了实力在猫群中是数一数二的之外，跟失踪的毛妮也有关系，是那只母猫的亲叔叔。只是对猫而言，排辈论分的有没有用，某人抱持很大的怀疑。

    倒不是没有其他猫要跟，只是不管是哪一只，某人都觉得是累赘。假如不是需要一只猫来取信于毛妮，也需要一只认得那只母猫的猫在，林连哈迪都不打算带着。

    而劝服其他猫倒也不是难事。在洁安摩丝的授意下，由一个人类来执行救援任务，本就不被众猫所信任。林也没有要取得猫群的信任，而是说让他和哈迪担任第一波的探路者，沿路哈迪会留下众猫都认得的记号。在一天之后，第二波救援队伍再出发。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假如第一波救援队失陷了，还可以靠第二波的队伍来救援。当然，这个时候要说的大义凛然，让猫们觉得自己是拯救一切的救世主。第一波的人太渣，只能把希望放在牠们身上。

    另一个好处就是有第一支先遣队开路，第二波救援队的猫就可以加省事一些，将力量集中在更正确的方向，有助于加快搜索的速度。

    就这么两个对某人而言是经不起推敲的理由，居然就说服牠们了！

    总之，面对救猫如救火的任务，某人没能回去睡个好觉，就被迫出发了。

    林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哈迪猫也是一样。

    魔蛾王洁安摩丝百年不动的前肢缓慢举起，以镰刀足的背面顶着一旁的巨石，缓缓地推开。迷地固有八座深渊之门中的一座，就显现在某人与众猫的面前。

    林还是首次见到深渊之门，此前都只是听闻。最接近的一次，还是在门正式开启前就溜了，所以过去也只看过将开而未开的门户。但如今看来，不管是哪一种，在某人眼中都是差不多的存在。

    将迷地的主物质界与深渊比喻为山谷的两侧，深渊之门就像是联络两侧的交通通道。在大贤者之塔附近看过，那座将开而未开的深渊之门就像是单索索道，想通过也是没问题，但需要点胆识和运气。

    当开启过程不断推展，就像是联通两方的方式越来越稳固。眼前这处稳定的深渊之门，就像是架好一座钢梁桥，任凭风吹雨打、地震山崩都坏不了的那种。

    眼前这条联通两个世界的深渊之门，就是这么一条稳固且安全的康庄大道。想要过去另外一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空间转移上的风险，走过去就好了。

    而魔蛾王洁安摩丝所设的结界，也并不像是网或墙，罩住整个门户的出入口，让人无法自由进出的样式。某人眼前这个结界，比较像是穿越前某些电影中玩烂的科技陷阱梗，就是一条通道上，到处都是红外线电眼所射出来的光束。

    主角想要通过，就得摆出各种古怪且可耻的姿势，缓慢地跨过或钻过每一道光束，才能顺利到达另外一侧。要是碰到了光束，就会触发警报，招来一大堆警卫。

    但是身为迷地门户看守者的魔蛾王，岂会那么温柔。触发警报？招来警卫？触碰到洁安摩丝所设结界，直接就会深陷幻觉之中。假如无法从幻觉中挣脱，最终的命运就是渴死、饿死在通道中。

    按照洁安摩丝所说，在牠全盛时期，这里的结界是密密麻麻的，连蚊子都不一定飞得过去的那种。现如今，这里的布置却是稀稀落落的，不光猫能走、人能走，弄只大象来搞不好都能安全通过。

    不过这些情况，正常人理应是看不见的。也就是说即使是在魔蛾王的衰弱期，不知情的人在深渊之门的信道中直线前进的话，还是会撞上结界，而落入幻觉陷阱。

    然而眼前的结界是被破坏过的，也就是那原本隐密而不可见的结界，在一般人眼中也变得若隐若现。只要细心一点，缓慢前进的话，是可以避过所有结界，安全地到达通道的另外一边。

    洁安摩丝要做的，就是恢复结界的隐密性，以及下点功夫，重新布置出足够多的结界陷阱。就算没到全盛时期的程度，至少也不是眼前这种漏洞百出的模样。救援毛妮的队伍，就是要在洁安摩丝完成这些工作前，找到那只走失的猫，并且撤出深渊之门。

    在洁安摩丝的亲自指示下，一人一猫顺利地通过了这处连接两个世界的门户。其实这对某人来说，并不是必要的举动。不过林也乐得藏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在哈迪猫的后头，走出深渊之门。

    灰猫对于自己要跟着一个人类的事情，颇为不满。牠也想加入第二波的救援队伍，连这个人类一起救。

    林当然不在意一只猫在想些什么。走出深渊之门后，他只是观察着这大名鼎鼎，但自己却是首次踏上的土地。

    深渊和迷地最危险的地方相比，乍看之下，并无太多区别，但是内核部分可大不相同。首先就是空气的混合比例，迷地的空气含氧量可是大于地球的21%，达到了33%，约略三分之一的程度。深渊的氧气含量就只剩下11%左右，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硫氧化物。

    除了空气之外，八种权能的活跃程度，更是迷地的数倍。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就算天赋再差，也会拥有魔法师的基础吧。某人心里如此想。

    至于深渊的景色，某人就不多提了。老一套的地狱末日场景，林都想撇撇嘴，酸一酸这个世界。你呀，还真没创意。

    不过随处看去，这里就像是魔法师的宝库。随便拔根草，捡块石头回去，都能找到魔法上的功用。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魔蛾王洁安摩丝会说，有些守门者是在门的这一边，有些是在门的另一边。

    人类，或者广泛一点说，迷地的智人种，害不害怕恶魔的入侵？当然害怕呀，要不然之前大贤者之塔旁，深渊之门将开，众人又为何如临大敌那般。

    那么恶魔害不害怕迷地的智人反过来入侵？答：同样害怕。

    且不说迷地历史上，有不少帝国在全盛时期，都曾经干出反攻深渊的大事。就说深渊这随处都是宝的模样，假如两地可以自由通行的话，信不信会有魔法师其他事情都不干，每天往深渊跑，只为组团打怪刷宝的。这种事可不是只有游戏中才看得到，看看地球多少盗猎的。

    不过在迷地想这么做的前提是，在深渊之门的迷地端建立起足够强大的防御。不仅仅是阻挡恶魔大军的入侵，还要反过来成为入侵的桥头堡。

    在历史上，唯有几个全盛时期的帝国做得到这样的事情，并造成深渊一方的重大损失。最终还是大君等级的恶魔出面，打残并打退了入侵的帝国，中止了战争。通常这会成为帝国由盛转衰的历史转折点。

    而这也是当初大贤者之塔在打退恶魔的入侵，甚至还轰掉深渊大君德扬尤克半身后，深渊一方果断地关闭深渊之门的理由。在恶魔眼中，大贤者之塔完全胜任迷地反攻的桥头堡。所以干脆在事情往恶魔们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前，断了那种可能性。

    说回眼前这些随手可得的魔法材料，在某人如今的眼界中，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再说这回是要来找猫的，不要来找材料的。这种等级的魔法材料带在身上，完完全全就是累赘。所以不管什么东西，林就只是拿起来看了眼后，便丢回原处。

    看着走在前头，完全不理自己的灰猫，东嗅嗅，西找找的模样，林问道：“有找到关于你们那只猫的线索吗？”

    因为这群魔法猫都会讲人类的通用语，所以林也不费事使用牠们的语言来对话。灰猫哈迪略显不满地说：“我正努力地寻找毛妮留下的痕迹。你什么都不会的话，就给我安静，不要打扰我！”

    被猫鄙视了……

    话说，这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追踪

    看着灰猫哈迪几乎是趴在地上，屁股却翘得老高，不时又高高抬起头，嗅着空中与留存在地上的味道。某人心想，该不会这群猫的寻猫策略，就是靠闻的，把那只母猫一路闻出来吧。

    原本以为牠们会有什么比较好的寻猫策略，结果还是动物所擅长的那一套。这也难怪自己会遭到鄙视，身为一个人类的嗅觉，怎么也不会比猫狗更厉害吧。

    林思考着自己能够做到的方法，加快救援的进度。一方面，假如那只母猫真的身陷危机中，那么越快施以救援，对方活下来的机会才越高。

    另一方面，自己每天也还有固定的数学课要去上，事关自己的数学权威建立大业，这可不能轻易旷工。而这里的行动临时丢下，等自己教完两个小时的课后，再回来继续，如此的行为也怪怪的。所以找那只猫的速度要快才行。

    在思索的过程中，林突然注意到灰猫哈迪身上的魔法权能灵光，并不像之前那么显眼。原本看到这群猫的时候，牠们在自己的视觉中都像是发亮的灯泡一样，不管走在哪里都十分的刺眼。

    但如今哈迪身上的灵光被隐蔽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蓝光，包覆在体表处。而且在走过之后，会在地面留下类似足迹的魔法灵光残余。

    本想从身后偷袭，一把将猫抱起，却先一步被哈迪跳开，露出警戒的神色，说：“人类，你要做什么？”

    “我就问问，你现在是给自己加上一层防护魔法了吗？”

    “是加上了，那又如何？”

    “为什么？”林又问道。

    “什么为什么？要在深渊活动，要是吸入太多这里的瘴气，体力会白白消耗非常多。所以替自己加上防护魔法，除了净化空气，还要隐蔽起自身，这算是常识了吧。”

    猫的常识吧，我可不具备这样的知识。突然林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说你们那只母猫，也会使用这个魔法吗？”

    “这……一定会使用吧，要不然怎么在深渊活动。除非牠被捉住的状况下，还被封禁了使用魔法的能力。”

    “那教我这个魔法吧。”林笑笑着说道。

    “现在？也是，你身上什么防护都没有，而且你都穿什么破烂呀，身为一个人类魔法师，居然这样就敢跑到深渊来。你是不是有病呀。真搞不懂王为什么要选你这样的人类，来做这件事情。”哈迪莫名其妙地歪了楼，抱怨道。

    “好啦好啦，不要说那些事情，先把这个防护魔法教我吧。这跟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关，很重要的。”

    在骂骂咧咧中，灰猫哈迪还是尽可能用简浅的方法，讲述这个并不属于猫专用的魔法。法术模型的架构并不难，在知道一个概略后，林就能够迅速补正，直到这个魔法可以正常发挥效用。

    对于某人异常的学习速度，灰猫哈迪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或者说，对猫而言，这样的学习速度是正常的。只是要熟练的话，需要比较多的时间。

    这样的落差认知，是得益于猫群之间交流的语言，对于教授魔法更为有利。因为兽语内容本身就蕴含权能的印记，不像人类的语言，还要经过咒语的转换，才能成为权能的直观认知。就好比用中文去理解莎翁剧本，用英文读三国演义。就算能懂，也会差上那么一点理解，无法通透。

    不过某人也没想要一只猫面前，强调自己很厉害就是了。是说他自己也没有那样的自觉，因为家里头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变态。一些简单的魔法，光是观察权能的流动，芬就可以解析个大概。用过几次之后，就能创出比原版更好用的魔法。这份实力，某人都懒得吐槽了。

    学会这个魔法，林并不是要用在自己身上，而是要掌握这个魔法的权能排序特征。

    果不其然，在特化的视觉中，林看到地上有相当杂乱的足迹。有些足迹黯淡，有些已经几乎要消失，只有一道最为清晰，朝着某处延伸。便朝灰猫问道：“除了你以外，最近有那只母猫以外的猫进来吗？”

    “就我所知，从毛妮失踪后，我们是第一批进入深渊的。”

    “哦，真不错。那跟上吧，我有线索了。”林也没多做解释，就这么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灰猫哈迪本来不想跟的，但对方所选的方向，正是自己有所怀疑的方向之一。没奈何，只能跟上。

    沿途林几乎都是小跑着前进，哈迪起初还跟得相当不情愿。但是一路上，毛妮的味道就没有断过，也让灰猫怀疑，这个人类真的找到了某种追踪手段。到最后，牠也没来得及多想，就只是边确认味道边跟着。

    当某人停下脚步时，就是附近有异常生物靠近。在深渊中的活物，都可以冠上魔的前缀，但是强弱却有天壤之别。当然，比较迷地跟深渊最弱的生物，深渊生物的最低程度还是比迷地高上不少。

    以人类的善恶标准论述，这里的生物都可以归类于邪恶的阵营。但对生活在此的他们而言，那就只是日常而已。就好像狮子猎杀羚羊，以人类的善恶准则来说，杀生的狮子可以算是邪恶的，但对狮子与羚羊而言，这只是他们生存所必须的作为。

    反正某人对于深渊的生物，并没有先入为主的恶感。当然，太过白目，跑到自己面前招摇的，狠狠教训一顿也是应当的。不过此行主要目的是救援，而且已经找到方法追踪了，所以某人决定隐藏起自己的行迹，不打算跟深渊之民接触。

    途中，遇到深渊之民的时候，能够绕路就绕路走，不能绕路就停下来，静待对方通过。对于习惯使用HUD玩游戏的某人来说，开着侦测与图显效果来事先预判移动方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随着毛妮的足迹数据收集的越多，林就能利用权能消散的衰退情形，判断出这是几天前留下的痕迹，并得出那只猫是在四天前经过此地的结果。以兽来说，这点时间就发现有同族失踪，并且派出救援队伍，这可是难以想象的迅速呀。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有很多猫关心着毛妮，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对方失踪，并且做出反应。话说自己都穿越十几年了，地球可曾有人找过我？

    ……

    算了，不多想。就算真的有人打算找我，也不可能找得到吧。毕竟自己和地球可是有天文等级的距离天堑。就算是百万分位的小数点算错，自己也有可能被闪现术抛到太阳系以外的地方。

    “哈迪，我们要加快速度啰。可以跟得上吧。”一边小跑着，林一边说道。

    “我还嫌你太慢呢，人类。尽管跑吧，我是不可能会跟丢你的。”灰猫哈迪不停迈着四条小短腿，却又大言不馋地说着。

    不过从对方的表现来看，的确还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是某只猫在一开始的时候，可是东摸西闻个老半天，连一步也没有办法踏出去。这样的事情……还是不提了吧。

    给自己加满全套的增快移动速度魔法，话说这套魔法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前，还挺常用到的。只是为了配合那两个学徒的实力，所以还有所压制。之后进驻魔法塔，基本上就不用这种魔法了。再之后虽然离开魔法塔，但是学会了闪现术，就更用不上了。

    这一回因为带着一只猫，不能用闪现术独自移动，所以就用上了这套的久违魔法，并且全力施展。瞬间周遭的景象如风驰电掣，不停退后。但自己使尽全力后的这速度……还真慢呀。

    不说跟地球的超音速战斗机相比，就连跟在地上跑的高速铁路，也没有任何可比性。而且跟在身后的灰猫哈迪，也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估计要不是牠无法快速确认应该前进的方向，恐怕早就甩掉自己了吧。只能说，会了闪现术之后，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显得怠惰了呀。

    突然，奔跑中的一人一猫，在峡谷前的岔路口停了下来。哈迪越过某人，朝两方通道嗅了嗅，说：“我们应该走右边的通道。”

    林摇摇头，说：“的确是右边的通道有比较多另一只猫留下的痕迹，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走左边的通道。”

    “为什么？你有什么依据？”

    心知不说个所以然来，是无法说服这只猫。林一甩手，使用白板笔术，将地面上自己所看到的足迹标示了出来。左边通道处留有一排猫的足迹，较为稀疏；右边通道一样也有足迹，但却是多且杂乱。林说道：

    “这是我所看到，你们使用了防护魔法之后，在行经的地方所留下的足迹。右边较多，左边较少。假如你是用闻的来确认的话，应该也是右边的气味比较重，左边的比较淡吧。”

    “没错。”

    “但假如我们在足迹之上，想办法辨认出留下足迹者的方向时，就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林继续用白板笔术，模拟了一只猫，而这只猫的体型符合地面足迹的幅度与跨度。并用这个猫的型态，显现在毛妮所走过的足迹上，重现了那只猫的姿态。只见右边的通道，有一只猫朝通道深处走去，以及从通道深处走回来的模拟影像，而左边就只有远去的影像。

    哈迪看着这只模拟出来的光影猫，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体形稍微小一些。牠先是好奇地用前爪拨了拨白板笔术的产物，随即会意过来，说：“你是指右边通道之所以会留下比较多痕迹，是因为毛妮走回头了。”

    “是的。”

    “你如何确定这点？”

    “你们的猫爪与肉球，可不是前后不分的。这点你认同吧。既然如此，从足迹辨别出行走的方向也并非难事。”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八章 深渊中的城堡

    迷地时间，早上七点整。这个时间是从大贤者之塔时代，观察天文星象与太阳运行情形后所订下，之后就不曾考虑时区的问题而改过，所以在圣城会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误差。

    大体而言，十时才是圣城的中午，二十二时才是半夜。而现在七时，差不多是早上最为繁忙的时间。且距离自己上数学课的十三时，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距离群猫的第二波救援队出发，还有十三个小时。

    眼前不远处，是一座建在断崖旁的城堡。占地不大，但当中的建筑物都很高，不管是城墙，还是城堡中的塔楼。那只母猫最后的足迹，就是通往那座城堡，大约是两天前的事情。

    其实从深渊之门到这座城堡，用不着花那么多时间。只是跟着前一只猫的踪迹乱走，绕了不少弯路，多花了不少时间。这还是途中省下了一些确定走回头的岔路，否则得要花更多时间才能找到这里。

    只是当灰猫哈迪看到这座城堡，即使不太能分辨猫的表情，某人也看得出牠的情绪有些崩溃。

    一路上，没有其他特定的味道，跟毛妮同路。所以基本上可以确认这只猫是自己走进来的，并非遭到恶魔挟持。而她所前往的这处城堡，在猫群中也相当有名。那是深渊之门的另一侧，恶魔领主沙宾的地盘。

    沙宾不只是深渊之门附近，最为强大的恶魔。跟门另一侧的魔蛾王与猫群，也有很长一段相爱相杀的历史。最近的一场大战，还是发生在哈迪幼时，牠亲眼见证过。而如今，毛妮主动跑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联想起那只母猫的性格，有一种恐怖的可能性在哈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林在这时从背后伸手，揉起了灰猫的头。这一回，哈迪没有闪掉。反而是被抓住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人类的魔爪中，不满地长喵了一声。伸起前爪，想将某人的手给拨开。

    “不要想太多，总之先找到人……先找到猫再说。”林虽然不知道那只母猫的个性，但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那只母猫有同行者，又或者是被抓的情形。所以他也猜到，这是那只猫自投罗网，走进眼前这处城堡的。至于详细原因为何，他当然是不知道。

    不过眼前这处城堡，只有正门口一条道路。想要带着一只猫潜入的话，只能找其他方法。其次就是里头有谁？多少人？

    假如是一般贵族的城堡，可能林就使用闪现术闯进去了。毕竟贵族的城堡也闯过好几个，算得上是熟门熟路的了。在这个相对和平的时代，贵族会放在身边的护卫，比起能力多样化，忠诚度更为重要。所以贵族城堡中的守备力量，对某人而言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

    但眼前这座可是恶魔的城堡。虽然恶魔分几大类，已经算是迷地人尽皆知的常识了，但具体每一个恶魔拥有什么样的特殊能力，可就没有一个定论。要是不小心谨慎点，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那么，按照自己的套路来吗？不过很快的，自己的想法就被自己推翻。从家里搬一颗奥术之眼来此，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那么做，缓不济急。

    奥术之眼被动式的扫描模式，目标像眼前这座城堡，少说也要一天以上的时间，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假如是用主动式的扫描模式，是一瞬间就能完成，但那跟敌人说：“我来了！”有何区别？没见过打主动声纳，还能不被人发现的潜艇。

    所以只能靠自身的侦测能力，走一步，算一步了。

    从正门口进去的主意，当然在第一时间就被否定。城楼上的人影说明了城堡具备防守力量，任何进入空旷地，准备朝城堡行走的人，在他们的视野里必定是一览无遗。

    不过因为城堡是紧贴着断崖建造的，所以那里应该会有突破口。一般人不会在这种自然屏障上，投入太多守备力量，只需要小心一些陷阱就好。

    想明白主意，林提醒着灰猫哈迪，让牠跟着自己绕上一段远路，从城堡上无法瞭望到的位置穿出森林，来到断崖边。说：“我准备用如履平地的魔法，从断崖入侵城堡。那个魔法你会吗？还是要我帮忙？”

    “如履平地呀。”灰猫一脸纠结，想了想后说：“想从外面入侵，断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向。就请你替我附加那个魔法了。”

    认同了某人的战术后，林利落地给一人一猫附加上魔法。他本人率先踏出一脚，走到断崖的平面上。当确认魔法功用之后，哈迪也小心地伸出前肢，走上断崖平面。

    确定了魔法正常运作，牠又试了一些动作，发觉到不管是跑还是跳，甚至是空中翻滚，牠都会维持在断崖的平面上。这才让哈迪朝着这个人类魔法师点头示意，准备朝城堡处进发。这也不由得牠不小心翼翼，断崖底下可是滚烫的熔岩河，猫掉下去肯定没救的那种。

    一切准备就绪，一人一猫便朝着城堡奔去。因为焦急着救出失踪的族猫，所以哈迪奔到了人类魔法师的前头。此前跟在他身后，不过是因为无法迅速确认方向而已。如今目的地就在眼前，倒也不用继续跟着，人猫不掉队就好。

    只是奔在前头的灰猫，在城堡下方的断崖处方向一转，就准备奔上城堡的墙面时，突然陷阱魔法发动，将跑在魔法阵上头的灰猫，一身辅助魔法解除个干净。重力方向骤然恢复正常，哈迪一时措手不及，朝岩浆河落下。

    幸好慢上一步的林，魔法没被解除，他还能稳稳地站在断崖平面上。一把捞住了落下的灰猫，把自己当成临时的平台，让哈迪有暂时的落脚处。

    “刚刚发生了什么？”哈迪心有余悸地问道。

    走在城堡下方的断崖平面上，林仔细观察着陷阱魔法阵，说：“这应该是针对漂浮术、如履平地等魔法的解除魔法阵。走在上头，一些辅助效果都会被取消。不过这只针对魔法。”

    哈迪再问：“有缺口可以通过吗？”

    “看来是没有呢。”林眺望着城堡上的一处窗台，问站在自己肚子上的灰猫：“你有办法从这边，跳到那处窗户吗？”

    顺着人类魔法师所指明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处窗台。哈迪无奈地摇摇头，说：“距离太远了。要是中间有一个落脚点，再让我借力一次，应该就能够跳到那处窗户。但这里看起来，可没有那样的地方。”

    “二次跳跃就能上嘛。”林目测高度，那处窗台至少有五层楼高。魔猫可以光凭自身体能，就蹦到一半的高度，可真不容小觑。念头一转，说道：“那你站上我的胳臂，我往上甩的同时，你就尽力跳。能跳多高，就跳多高。我有办法让你有第二个借力点。”

    虽然不太明白这个人类魔法师的用意，但对方一路走来的判断，并没有大错。所以哈迪决定赌上一把，也不管要否赌差了，失足了，恐怕得下岩浆河游泳。点点头说：“就再信你一次。”

    林手臂平举在侧，并给自己加上了巨力术的辅助魔法。哈迪做好准备后，就往人类魔法师的胳臂上一跳。就看手臂往前一甩，灰猫奋力上跃，瞬间就窜高了三层楼的高度。

    跳跃力虽然惊人，却还是勾不到目的地的窗台。就在哈迪上升之势去尽，准备下落之时，牠的后肢又碰到东西。

    “蓄好力，再来一回！”林在一旁说道。

    灰猫哈迪不及细想，四肢触臂，再度使劲一跳！这回却是轻松地跳上窗台。才想回头确认那个人类魔法师的位置，就发现他已经出现在窗缘，单手攀着，并用另一只手朝牠做出食指抵唇，示意噤声的动作。复又指了指里头。

    哈迪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关闭的窗户内侧，有人形的恶魔走经过。这时牠动也不动，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吸引恶魔的注意。

    等到窗内的走廊空无一人后，哈迪开始研究起怎么从外侧打开窗户。这时牠突兀地发现，那个人类魔法师已经跑到了城堡内侧，并开窗让牠进入。

    林还是维持着单手食指抵唇的动作，又指了指之前那个恶魔离开的方向。走进来的哈迪转过头一看，那个恶魔刚好走过转角，远离一人一猫。林这才放下手，说：“跟着我行动，讲话尽量小声。”便等哈迪完全进入后，关上窗户。

    “你可以直接进来，怎么不干脆带上我？”压低声音的灰猫，有些恼怒地说着。

    “我没有办法带着我以外的任何东西进行闪现，除非你要忍受头昏眼花，脑袋发胀的感觉，继续接下来的行动。要不就是我透支权能，无法继续行动。”

    灰猫瞪了这个人类魔法师一眼，但没有追问理由。牠跳下窗台，问：“我们要往哪里走？”

    左右晃了一眼，林搓起了没刮干净，满是胡渣的下巴，说：“看城堡的形制，是类似人类的建筑物结构。按照习惯，越高贵的人也会住得越高。然后塔楼楼顶是用来关贵人的，犯人关在底层的地牢。你说你们要找的那只母猫，体形和实力跟你相比是如何？”

    开头叙述与结尾的问话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内容。不过哈迪还是回道：“毛妮的体型比我小上一些。论实力的话，我的战斗经验比牠丰富。不过魔法权能的蕴含量，却是牠大于我。”

    “了解，等等。”林原地消失。三息之后，某人再度出现，说：“塔楼上关着的，没有符合你所说特征的生物”

正文 第六百三十九章 恶魔领主

    不解地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类魔法师。不过哈迪不打算继续追究，而是问：“那我们要往哪边找？”

    想了一会儿，林说道：“楼上。”

    “为什么不是去地牢找？”哈迪皱起那对猫眉，问道。

    “地牢那种地方，关得住你们吗？”

    “嗯，的确关不住。”虽然哈迪不太想承认，但毛妮很有可能是主动接近恶魔的。这样的话，牠的位置就很有可能是在这座城堡的主人附近。当然，也要看那位恶魔领主沙宾是不是知道毛妮的价值，作为魔蛾王下一任巫祭，掌握控制深渊之门结界的方法。

    一人一猫在取得共识后，就由林在前方带路。

    本来潜入行动，应该尽可能贴着墙面移动，减少自己被发现的机会。哈迪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盗贼训练，但是这些事情对猫而言，就像是本能一样。所以牠踩着猫步，贴着墙角，轻巧地行动，不发出一点声响。

    但那个人类魔法师却大剌剌地走在廊道的正中央，信步闲庭。就像在走自己的家一样，毫不遮掩。

    哈迪倒是想要骂他，但对方总是能在被恶魔发现之前，停下脚步，藏入暗处。等待对方走经过之后，再从藏身处出来，继续行动。

    连续几回，哈迪确认了一件事，这个人类魔法师确实拥有某种侦测周围情形的方法。而这也是自己在前往聚会之前被跟踪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原因吧。哈迪相信，此前被视线注目着的感觉是正确的。只是自己想要潜行去揪出对方，反而被先一步识破了吧。

    随着不断向上探索，一个守在楼梯口的恶魔守卫成了一人一猫继续搜索的阻挠。

    这个守卫跟之前遇到的恶魔不同。之前所遇到的，都是在移动的状态，只要躲起来，等对方经过之后，就可以继续行动了。但这个明显就跟路障一样，挡在那唯一向上的楼梯口前，却是十分碍事。

    灰猫抬头低声问着搁在自己头顶的那颗脑袋：“硬闯吗？”

    “等。”

    才想问要等什么，哈迪就发现那个人类魔法师又消失不见了。同时，通道的另一侧发出了一个巨大的声响，引起楼梯口守卫的侧目。那颗像是蜥蜴与青蛙混合体的头颅左右一晃，确定了身边没有其他人后，便挪着他那巨大的身躯，朝声响处缓慢走去。

    正思考着通道的另一侧发生什么情形，哈迪就看到那个人类魔法师从楼梯口处探出头来，朝着自己招了招手。等到守卫走出一段距离后，灰猫这才迅速行动，一头钻进了楼梯中。而那个神秘莫测的人类魔法师，已经向上走了段距离。

    已经放弃探究这个魔法师的秘密了，哈迪就跟在他的身后。此时的牠不但服气，同时也想起那一位王的决定，果然是一如往常般睿智。让这位魔法师加入救援的行列，速度果然快上很多。

    假如像以前一样，由猫群组织救援队伍，连带着派出去的猫都回不来的情形可不少。更不用说将族猫给救回了。

    这一次的行动，对哈迪而言，简单到就像是在逛大街。而且看来，距离目标已经不远了。然而沿着楼梯走上的这一层楼，理应是这座城堡的最高层，但除了一扇房门之外别无他物。

    那个人类魔法师正站在那唯一的一扇房门之前，纠结着要不要打开门。哈迪来到身边，低声问：“怎么了？里头有麻烦？”

    “你们要找的目标应该就在里头，但还有两个恶魔在牠附近。也许其中有一位是你们的老对手，那个恶魔领主沙宾。不过我分辨出不来是哪一个，只知道其中一个是梦魇领主。”

    “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无法回避那两只恶魔，只和你的同伴接触。”

    “那么，我们要等到晚上，再跟毛妮接触吗？”

    想了想，林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用上正常的音量说道：“假如是你们的同伴自愿来此的，那么私底下接触也不一定能让对方回心转意，等多久都是白等的。假如牠已经受制于恶魔，那么终究要跟里头那两位接触，才能够解决这一回的事情。更何况对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所以不如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吧。”说完，便推了开门，径自走进房中。

    房中是一处布置得相当奢华的小客厅，精美的家具、舒适的绒布椅子、将整间屋子调整至恰到好处，不冷不热的魔法壁炉，以及香气四溢的不知名热饮，盛装在小巧且精致的彩绘陶杯中。三张相对的椅子，各坐着一位俊男美女与一只猫。

    男性身穿人类贵族的正装，利落的白色短发、坚毅的轮廓线条，搭配那一身华美的服饰，就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手臂断了半截，只剩下上臂的部分，与底下飘荡的衣袖。

    另一位女性美貌似人，但有一对羚羊般的弯角，背后有蝙蝠般的翅膀，又有一副傲人的好身材，和及腰的秀发。

    尽管某人并不认得这位，但他清楚这一位的恶魔种族──梦魇领主，自己最常打交道的恶魔类型。通常都是闯进自己的梦境中，然后成为塔砖的可怜存在。

    猫是白毛黑脸暹罗猫，有着一对大耳朵，和一双紫色的妖艳瞳孔。坐在椅子上，姿态十分优雅，加上那身闪着油光的皮毛，宛如大理石雕像一般，高贵的让人难以亲近。

    林和哈迪的闯入，并没有给房中的几位带来惊慌。他们只是冷静地，带点好奇看着来人。当然也没人开口。

    来到交谈的圈子旁，林一弹指，房中两张空着的椅子闪现至身后。某人安稳坐进其中一张，灰猫哈迪则是跳上另外一张椅子，绕了三两圈才坐下。

    翘起二郎腿，林不卑不亢地用迷地通用语问候道：“两位，日安。我是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受洁安摩丝王的委托，特地来带回两位面前的那只母猫，毛妮。”

    “哦，对面来的客人呀。能够无声无息来到我们面前，是有资格坐下来跟我们交谈没错。但是毛妮女士的去向，凭借的是她自己的意愿，并非我所能操控的。对了，尚未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主人，沙宾。很久没有看到对面来的客人了，没想到这几天就连续看到三位，真是荣幸呀。”化作人形的男性恶魔有礼地说道。

    但旁边的梦魇领主却是似笑非笑，不作声，一副看着眼前这场好戏的模样。

    作为当事者之一，毛妮却是甩过头，用兽语说：‘我才不想回去呢。’

    这时灰猫哈迪开口劝说道：‘毛妮，大家都很担心你。快点随我离开这里。’

    ‘不要。我在这里过得很不错，沙宾大人也对我很好。’

    ‘可是这里并不安全。’哈迪焦急地说道。

    ‘怎么会不安全呢。有沙宾大人这样的强者在，在他的庇护之下，我可比待在森林中还要安全呀。只有像他这样的强者才值得追随，王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不是嘛。牠只在意守着那道破门。’毛妮露出崇敬的眼神，望着那男性恶魔说道。

    ‘可是这里不该是妳待的地方，妳应该和族民们待在一起。’

    嘤嘤笑了几声，毛妮说道：‘别说笑了，哈迪。你自己跑到森林外流浪多久的时间，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你，说要和族民待在一起，不觉得好笑吗。我要待在那里，是我自己的自由，谁也无法干涉。这可是当初你向大妈妈所说的话呀。’

    ‘你！’

    “哈迪。”伸手从背后按住了快要发作的灰猫，林用通用语说道：“我觉得牠说得也没错啊。”

    扭着身子，努力挣脱某人的魔爪。灰猫不满地叫道：“你是来帮哪一边的，人类！”

    林笑了笑，又对那只麻烦的小母猫说：“可是我觉得妳也忽略了一件事情，小家伙。都是有智慧的生物，不是那种除了吃，整日里就只想着交配的普通野兽，就应该要明白个体同样要对群体负责，我称之为社会责任。妳能够成长至今日的模样，是因为别的猫对妳的期望，延伸而来的栽培与付出，这些才造就了妳。妳不应该完全忽略牠们对妳的付出，自说自话的想要自由，想要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样是不对的。”

    虽然听懂了通用语，但是毛妮还是用兽语，不满地说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牠们擅自替我决定了我的未来，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和想法。难道我就只能像魁儡一样，任由牠们摆布我的一切吗。’

    “我也不赞成无上限的亲情勒索，可是妳跟牠们商量过了吗？在妳身上的职责，有其他猫接手了吗？不想要这个被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责任，这当然没问题。但是卸下的方法有很多种，妳却选择了最糟糕的那种，一走了之。也许在你眼中，哈迪也是追求着自己生活的猫。但假如牠真的对整个族群完全不理不睬的话，今天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妳凭什么和这样的牠相比。”

    像是有些恼羞成怒，毛妮弓身尾朝天，呲着牙，猫唳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管不了我。’

    “呵呵。真不想承认呀，在我年轻时也曾犯下这样的过错。总以为我能为所欲为，事实上我什么都做不了。是吧，沙宾大人。”林转过头，问起了一直在看戏的恶魔。

正文 第六百四十章 与恶魔的交易

    对于意外的指名，这位恶魔领主也不恼怒，而是露出那很真诚的假笑，说道：“我一向不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也不干涉他人的意愿，更不擅自替他人做任何决定。所以这种事情要问我的意见，我也只能说爱莫能助了。”

    “诶，不用妄自菲薄，沙宾大人。和那些什么都不懂，只愿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不同，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处世之道。所以说，我们来订一个契约吧。”某人胸有成竹地说着。

    “哦。”人形的沙宾眼睛一吊，饶有兴致地说：“虽然我很感兴趣和一个魔法师签订契约，但是我也得事先声明，恶魔的契约可不是万能的呀。比如说要我打倒守护之主阿波罗斯，这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当然契约就算成立了，完成也是遥遥无期。而且，像你这样弱小的魔法师，真的明白和恶魔签订契约的意义吗？”

    无视灰猫哈迪挠着自己的爪子，林继续跟眼前的恶魔说道：“不管跟谁签订契约，不都是我提出要求，你开出条件；只要我能完成你的条件，你则满足我的要求，双方各取所需罢了。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能够和恶魔交易的唯一筹码，就是你或者你亲族的灵魂。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吗？”在恶魔本质的驱使下，沙宾的相貌逐渐扭曲，不复原本的贵族姿态。

    恶魔领主本是希望以此震慑眼前的人类，不过某人依旧不为所动。林笑着说：“之所以灵魂被认为是唯一的筹码，不过是因为人类提出不出其他恶魔感兴趣的筹码而已。但假如说用一只手臂作为交易的筹码，沙宾大人依然不感兴趣吗？”

    “哦，你是指你自己的手臂嘛。这样的筹码，要让我感兴趣的话，你得要多锻炼自己才行。至于提起这条手臂，讽刺我的代价就不向你讨了，因为我今天心情不错。如果是在我心情差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我可不介意把你给拆了，看看身上有什么零件是我用得上。”沙宾如此说道。

    “呵，当然不是我的手臂呀。我的手臂对一个恶魔而言，能有什么价值。但是我在深渊之门的另一侧，一处湖泊中，有看到这么一条断臂。——”说着同时，林用白板笔术将之前在湖底所发现的恶魔断臂给画了出来，“——这是一条很特别的恶魔手臂，有六根手指头，其中像拇指一样有对握功用的指头有两根。尖爪处会散发出腐蚀的黑气，而且十分锋利，彷佛可以切削空间般。”

    看着白板笔术所展示出来的图，一时间沙宾和旁边坐着，一直没说话的梦魇领主，两个恶魔都把眼睛给瞪直了。他们随即装作若无其事，上下瞟着某人，像是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一样，说道：“哦，你有把这条手臂带在身上吗？”

    被怀疑的某人笑了笑。且在他的感知中，发觉在房门之外，已经有相当多的恶魔聚集起来。虽然他们的强度不如房中的两位，但就算是杂鱼，只能来送死，但只要能够为其主带来最后的胜利，那么对恶魔而言便有利用价值了吧。

    虽然不惧这些炮灰般的杂鱼来上一堆，本着尽量不惹事的原则，林说道：“假如这就是两位所想的那一只手臂，就应该知道它的大小，不是我能藏在身上然后又不被你们发现的。不过既然您感到兴趣，想来也会愿意听听看我的要求吧。”

    略显失望，那位梦魇领主又恢复成原先高冷的看戏模样，门外的那伙恶魔则改为按兵不动。但沙宾还是点头说道：“那你就说吧，我姑且听听看。但还是那句话，我可不会替别人做任何决定。”

    “当然不会要求您做出任何超出您本分以外的事情。”林谨慎地起身，来到戒备着他的白毛黑脸暹罗猫旁，指着牠说：“我的要求是，请沙宾大人驱逐这只母猫毛妮，要求牠从你的势力范围中离开。这样的要求，可不违背您不越俎代庖的原则吧，毕竟这只关系到您自己的意愿而已。”

    听到这样的要求，毛妮毫不犹豫地朝某人指着牠的手，伸爪一挠。林当然不可能被白白抓那么一下，早就退了开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暹罗母猫不满地大叫：‘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处！’

    只是在场的恶魔与人类，都无视了猫的抗议声。沙宾很认真地考虑着，说道：“只是一个下落情报的话，筹码可不够呀。”

    林说道：“当然不会只有情报呀。只要沙宾大人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亲手奉上这条手臂。这样子，契约能够成立吗？”

    一席话，沙宾还没反应，旁边的梦魇领主眼睛先发亮了。似乎就想代替某只恶魔，解决这回的事情，当然顺便收下报酬。不过沙宾作为本地的主人，谁也不可能越过他行事。他看了一眼这位被请来的梦魇领主，让她知难而退后，才说道：

    “以灵魂作为代价的契约，在成立的那一刻，灵魂的所有权就已经属于我们的了。剩余的，只是等待一个回收的时机而已。但假如是要以这条手臂为交易的筹码，人类，你的诚意可不太够足呀。这样吧，等到你把那只手臂拿到我的面前，我们再来继续谈。”

    ‘沙宾大人！’一旁一直没能插话的毛妮，如今不满地大喊道。

    母猫的抗议声继续被无视。林说了句：“那好，等等。”一弹指，就从众恶魔与猫的面前消失。数息之后，复又出现。只是现在的他，全身湿漉漉的，彷佛刚跌进水池里。同时随着他出现的，是一条比他的腿还要长，还要粗壮的异形手臂。

    抹了一把脸，虽然刚才在湖面上空，有再一次把身上的水甩干，但还远不到干爽舒适的程度，只是不那么湿而已。踩在那张看起来很昂贵的地毯上，难免留下水渍。更惨的当然是那条刚从水中捞出来的手臂，正滴着水。

    不过这里的主人可顾不得生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人类。恶魔领主沙宾说道：“人类，你刚刚是说这条手臂，被丢在门另外一侧的一处湖里。假如这句话没错，其实你是一瞬间到了迷地，拿到东西后，就又回到深渊。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能力，比那条手臂有价值多了嘛。”

    “哦，想要我的话，你得先考虑抓不抓得到我喔。而且你动手的话，原本可以拿到的东西也会拿不到喔。所以这种事情，得要好好想想，再作决定会比较好。”某人有恃无恐地说道。

    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恶魔领主们隐隐有泄气的感觉。就连梦魇领主才刚刚冒起一些盘算，也一口气全部打消。虽然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沙宾改口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把手臂交出来吧。”说着，便伸手要讨回那一条巨大的手臂。

    林却是带着手臂，闪现退了一大步。不失戒心，笑着说：“沙宾大人，我可还没从您口中得到同意或不同意的说法。”

    “哦，那需要签订纸本的契约吗？”沙宾显得有些失去耐心，声音低沈地问道。

    “这倒不用，会撕毁契约的人，就是会撕毁。就算白纸黑字写下来，也有各种漏洞可以钻。与其在上头斗智斗力，浪费时间，我只需要大人亲口说出双方的要求与条件，成立与否，如此一句话说明你我双方都明白交易的标的是什么，就足够了。”

    脸色和缓了一些，沙宾起身说道：“以恶魔之臂为代价，我，恶魔领主沙宾，承诺眼前之人，将魔猫毛妮驱逐出我的势力范围。如此，可足够了？”

    露出满意表情的林，将手中的恶魔之臂往前一抛。他像是示威似的看向瞠目结舌的母猫，说：“小家伙，这就是妳所追求的自由真相。不过是从一个熟悉的笼子里头，跳到另外一个看起来很新奇的笼子而已。本质上，妳仍是无法自主，依旧受人摆布而已。所以乖乖跟我们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妳容身之处了。”

    ‘你说得很对，人类。’跟想象中小屁孩式的气急败坏不同，白毛黑脸暹罗猫又安稳地坐了下来，紫色的瞳眸狠瞪着某人，说：‘也许我无法对付你这一套卑鄙的方法。但你有没有想过，交易的成立，是取决于双方公平付出的情况下。假如被别人知道，他进行了一场不对等的交易时，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于这只母猫的威胁，林瞇着眼睛，看了对方一会儿。随即又笑了出来，摇摇头说：“又是一套天真的发言呀。”便不再言语。

    和这只猫多说无益，因为对方不管是论年纪还是个性，都不是那种轻易说服得了的对象。而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花时间去循循善诱或是开导。用暴力把对方按在地上磨擦，还比较省事。

    所以现在就等眼前这只接回断手的恶魔发话，下令将这只母猫给驱逐出境，自己就可以拎着牠回去交差了。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一章 毁约

    沙宾在一接到那条手臂后，便摆脱了人类外形，恢复恶魔姿态。

    个子窜高到三米左右，要不是身形佝偻着，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上。那张异形怪脸像是龙蜥，有别于一般蜥蜴人的圆顶，他的双耳处高高隆起，犹如削尖的山陵。皮肤犹如干涸的红土地般，满是深浅不一的裂痕。并穿戴着一副彷佛烧熔着，闪烁着红光的盔甲。

    然而眼前这只恶魔那仅存的手臂，却和某人所带来的手臂不太一样。沙宾的手仅有三指，无爪，但是非常粗壮且长。那条比某人大腿还要粗的手臂，轻而易举地被环握在沙宾原形的手中。

    他谨慎地将这只不一样的手臂，靠近自己的断肢处。原本已经收口的断面再度裂开，宛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异虫。而那条断臂被撕烂的部分，一条条肉丝像是活了起来，扭动着，并不停朝着沙宾断肢处延伸。

    随着断臂与沙宾断肢处一丝丝沾黏在一起，集丝成束，又集束成肉。最终那条断臂彻底接上沙宾的断肢处，并且两边的肤色与皮肤特征融合为一体。

    试着动一动新接手臂的六指。从原本的生疏，很快就熟练地做出各种动作。沙宾满意地看着新手，说“这条手臂果然是那位大君的遗骸呀。人类，你可真是拿来了一个好东西。”

    “哦，您感到满意就好了。那么该履行您的承诺了，沙宾大人。”

    对于新的手非常满意的恶魔，又化成人形的贵族模样。这一回，原本空荡荡的袖子有了一条新的手臂。他以绅士且不容回拒的口吻说道“毛妮女士，虽然对您很过意不去，但希望您可以在我的领地以外的地方，寻找到属于您的自由。还请您离开吧。”

    这样真的好吗故作姿态的黑脸白毛暹罗猫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是舔起了猫掌，梳理起自己的一身毛，边说道假如我说我懂得控制深渊之门结界的方法，你还会继续你和那个人类的交易吗领主大人。

    果然这只猫打算拿这点做文章呀。林在心里如此想着。

    果然是太过年轻，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这只母猫也不想想，之前牠隐瞒了自己的这项能力，却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就只是希望眼前这个恶魔反悔，继续留下牠而已。但就算留下来了，牠还能有像之前一样的礼遇吗

    深渊之门的结界，毫无疑问是门的这一侧，恶魔们要入侵迷地的一大阻碍。但是在毛妮坦承这一点时，两个恶魔领主所表现出的模样，远没有看到那条手臂时的欣喜若狂。他们只是饶有深意地看向某人，眼神似笑而非笑。沙宾说道“人类，你这么做可不老实。”

    “契约成立 是双方你情我愿。你虽然不知道这只母猫握有那个方法，我也不知道那条手臂是来自一位深渊大君。难怪接上它的你 权能能级会提高百分之三十七点三，我可不认为这样的交易有哪一方是真的吃亏了。难不成要因为自己的眼力不够好，觉得亏了，就打算反悔这次的交易 这可会毁坏恶魔遵守契约的好名声呀。”

    “有趣，但是你忽略了两点。我们并没有签订正式的契约 就只有口头的约定。”沙宾一改原本的谦让态度 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同时房门打开 一群形态各异的恶魔菁英战士进入房中 几乎要把门口处塞满。

    看着部下鱼贯进入 封锁了那个人类魔法师的退路 沙宾得意地说道“第二点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确保契约履行的要素 永远都是实力。所谓的约定、或承诺，都只是实力强者所给予的施舍。你不会天真地以为 恶魔是一群坚守信用，不知变通的可怜虫吧。”

    眼前的两个恶魔领主都起了身 虽然还没有摆出战斗的姿态，但那股威胁不言而喻。林倒是还安稳地坐着 偏着头，看着恶魔们所摆出来的阵仗，问道“打算不守约定吗还是你认为你伤得了我”

    两位恶魔领主对视一眼后，面露无奈的沙宾转过头说“就你那个奇怪的瞬移能力，假如你存心想要逃跑的话，我的确是拦不下来。不过你从来都不是重点，不是嘛。只要能把你驱赶离开，我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指着一旁的猫，林问道“哦，你认为我无法用相同的能力，带牠们离开”

    “假如可以的话，你现在不会站在这边跟我说话，没错吧。假如可以的话，一开始你就应该带着那只灰猫，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走进来的，没错吧。所以我相信，那个能力势必有其限制；而那个限制，让你无法带着那两只猫，活着离开。”

    听着沙宾的分析，林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不是只长肌肉，不长脑的那种恶魔，确实是说到重点上了。但对方也不是没有误判，林说道“基本上没说错，但我要纠正一点。我从门的另一侧，魔蛾王者处所得到的委托，是救回那只母猫；假如救不了的话，就带回她死亡的证明。也就是说带回一只死猫，是牠们能够接受的事情。”

    不说暹罗猫毛妮被吓到，退到了椅子的边缘；灰猫哈迪也挡在了那人类魔法师与毛妮的中间，弓背叫出威吓的声音，说“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做吗，人类。”

    丝毫不理那在自己眼中，软弱无力的威胁。林看也不看两猫，径自对于恶魔说“假如没办法带回一只死猫的话，那就带回两只死猫，应该也没问题。反正来到深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意外。就我所知，牠们几回进入深渊的救援队伍，包含被救援的对象，没有一个回去的，也没见牠们对此有多惊讶，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所以这只猫活不活的，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牠脑子里的知识，不被你知道，我的目标也能算是达成了。不是嘛。”

    “哦，真是无情呀。”沙宾做出夸张的表情，遗憾地摇摇头说“难道你就不怕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通知你的雇主。你猜猜那只大蛾跟那群猫，会怎么对待你。”

    “在我担心那种事情之前，我可以先请教一下嘛，牠们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面对某人的问题，沙宾尴尬地说道“也许，牠们还是会相信一点点。”

    林无所谓地说“其实就算牠们真的相信，那又有什么关系。能够拎点猫皮回去当伴手礼，就该偷笑了。这里可是深渊吶，不是我家的厨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更何况我只打算跟牠们做一次交易，又没打算长久合作的，还要建立互信与良好的关系。”

    “魔法师都像你一样，如此漠视生命，只在乎自己的目的有没有达成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尊重”

    “这样的讽刺，出自一位恶魔的口中，本身就是最大的嘲讽了呢。再说您也没有多安好心呀，都请来一位梦魇领主了。你总不会说，这位擅长从梦中让人说实话的恶魔，只是你的好朋友。路过这里，接受你的招待吧。要是我慢上一步，我都怀疑我还能不能看到一只活猫。”

    一直像是个花瓶的梦魇领主，这时踩着摇曳的步伐，隐秘地进逼某个坐着的魔法师。明面上，她将自己的魅力尽情展现。扭腰摆臀，这招用来对付人类，可是无往不利。冷艳的红唇却是轻吐“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吧”

    一个跺足，霎时间，梦魇领主欺近人类魔法师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臂。某人却是不避不让，将自己的胳臂交到对方手上。赌的是恶魔这种生物，只喜欢用自己的天赋能力来欺负人。而梦魇的天赋，就是透过梦境去掌控他人的灵魂。

    然而某人的梦境，早已捕杀不知有多少个梦魇生物了。

    就在众恶魔心想得手，大势已定；两只猫也发觉到自己身在相当糟糕处境的同时，抓住人类魔法师的梦魇领主怪叫一声“是你”说完，便自断一臂，惊恐地破窗而逃。

    对于这急转直下的状况，大部分人都像在梦中。唯有林，看着抓住自己，失去原身的孤零零玉手，惋惜地说“真可惜，又被她逃掉了。咦，我为什么说又”

    只是梦魇领主的突然退却，并没有停止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尽管离开的那只恶魔已经到达领主的位阶，但一众恶魔都明白，对方所凭恃的是那防不胜防的天赋能力。而天赋只要一被克制，就毫无用处。战斗，最终还是要落到拳与拳交击，铁与血交融才会有结果。

    众恶魔展开围攻

    其实，这个局面也是某人暗自期望的

    没有人的心中不藏着暴力的。但对于来自法治世界的穿越众而言，只是有没有条件实行，以及做了之后能不能承担后果的问题而已。只是在迷地这种无法无天的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要施行暴力很容易，但克制很难。

    一直节制着林的，并不全然是成长环境所带来的影响，更多是对于力量的敬畏，一如在法治世界对于公权力的敬畏那般。哪天不长眼踢到铁板了，赔的可是自己的小命啊。很多人得作品总喜欢描写主角扮猪吃老虎，就没想过有一天立场颠倒过来的话，会是副什么样的惨况。

    但自己现在全副武装的实力，究竟到达什么样的程度林很早以前就想要试上一试。只是过去总有一些有的没的顾忌，要不就是巫妖就在旁边，轮不到自己大展神威，敌人就被收拾到差不多了。自己想浪也没得浪。

    如今自己独自一人，身无牵挂，那只有两只死活勿论的猫在旁边。闪现术还能作用，就代表退路没有断。比起砍人，砍恶魔更没有心理负担。所以不趁现在浪，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匣切招来

    )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二章 开挂的战斗

    这柄从异位面来到迷地的生物，最初在某人手中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铁剑模样，那其实是一种妥协。真实的它，拥有一颗骚包的心，或者说每一把匣切都有一颗骚包的心，只是条件不允许它们骚包而已。这也是匣切变化成仿自魔戒世界中的圣剑外形后，死活不肯变其他造形的缘故。

    而安都瑞尔剑上的白焰，首先迎上的是重新恢复恶魔姿态，沙宾挟带着无匹巨力的一击。白焰同样圣洁，但是剑的内核却完全不一样。

    在物理层面，单分子剑刃佐以超振动模式，没有任何物品的‘坚硬’足以反抗被分割的命运。在魔法方面，身兼九十九种秘咒的剑刃，本身就是最强大的迷地魔法权能干扰源与破坏锤。

    这样的武器，就连曾是某人得意之作的斩舰刀也远远不如。斩舰刀的电锯构造，在动力近战武器方面是一种极致，但它却无力针对魔法。

    或者说，某人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威胁。因为龙鳞所制造的武器，本身就具备破魔的属性。但这个自带的属性并没有被好好地引导与应用，这才让芬在对上某人梦境中那位敌人时显得如此的无力。

    即使在匣切的原始设计上，他也不曾考虑破魔的问题。但两者间对于魔法权能的应用，完全是不同量级的。

    加上匣切有意识地自主进化，而进化的方向，完全可以从某人各种科技侧、幻想侧的理论或妄想中，找到合适的方法并加以实现。就算一个方法不行，那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方法可以尝试。

    再配合可以通过闪现术，让匣切汲取对它而言最为需要的维度落差异种能量，这就像是科学家拥有源源不绝的资金，与挥霍不尽的材料，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脑洞了。如此，造就了迷地存在以来，最凶最恶的武器，匣切一族的匣切。

    只不过这一切，一人一剑都没有自觉就是了。

    所以林想要看看今天的自己有多强？手中匣切的极限又在哪里？便是某人这一回找事的最大理由。拿恶魔练手，倒也不是可以砍得心安理得，只是恶魔这种生物，比人类还要更难杀死而已。

    所以面对沙宾极具威胁的一击，脑子发热的林想也不想，迎难而上。嘶啦一声，这位恶魔领主挥出的拳头，被平切成上下两半。

    先拿下一招，林并没有继续和暴怒中的沙宾缠斗，而是一个闪现，扎入后方的恶魔堆中，纵横开阖！

    武技其实是一种身体机能的极限展示。从左边劈过去的剑，是无法直接刺入右侧的弱点，所以才需要一连串步法，身体在关节合理范围内的动作，让武器可以迅速移动到敌人右侧的弱点处，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刺入。

    但是当某人掌握闪现术之后，就几乎没有武技的事情了。只要懂得怎么劈、挥、刺，剩下的就只是闪现移动到敌人的死角，匣切递出去，随随便便捱着碰着哪里，就是伤残甚至致命。

    就算在人堆之中战斗，也是一样。躲避是自动侦测后闪现，进攻是闪现加匣切，看似简单的战术，配合作弊般的移动方式，以及作弊般的武器，所造成的杀伤就跟玩游戏开挂没两样。

    即便如此，这每一道攻击也并非无的放矢。近战格斗的辅助程序，早在银须矮人加入，以更好地控制和平武装为契机，便开始发展。

    矮人们的目光放在程序的后半部分，也就是自动控制和平武装进攻。但林本身的研究重点却在前半部分，也就是预判敌人的进攻方式，以及侦测敌人的弱点上头。

    所谓的预判，当然不是预言术那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魔法。而是类似拳击与下棋，从对手的肌肉动作、眼神注目处等讯息，再加上地形、环境与自身的身体姿势等状况，来合理地预测对手的下一个动作。然后再给出回避或反击的建议方式。

    但一直以来，这套格斗程序的缺点，一是处理的速度不够快。

    因为预判出来的结果有时会有多种，要选择使用哪一种方案需要时间，但偏偏给出的时间并不够充分，时常造成使用者的混淆，反而让自己陷入手忙脚乱的局面。比起训练有素的战士，那已经成为肌肉记忆的格斗动作，可是远远不如。

    另一个缺点就是初期收集的资料并不够多。好比在地球能够跟棋王对弈的超级计算机，不管机器学习程序设计得有多好，都得要有几亿张棋谱打底，才能让人工智能训练出足够强大的棋力。假如只有寥寥的几张棋谱可供训练，就算是用上量子计算机，也会被初学者惨虐。

    而在迷地可能成为对手的，光是人类，就有分高矮胖瘦，更不用说迷地还有很多类人的种族以及非人的魔兽，都会成为威胁。林不一定需要与这些对手都进行过战斗，但至少要看过他们的行动方式，观察其肌肉与关节等身体构造，才能够成为格斗预判程序的有效资料。

    这个部分，在经过这数年间的资料收集，总算小有成就。至少不会出现那种一头狗冲过来，结果程序给出对方准备空中翻滚，向前蹬出后腿的诡异动作预判。

    不过这套近战格斗程序，在弱点侦测的部分，倒是比预判的部分还要早成熟。因为生物的致命弱点不外乎主动脉血管、心脏、脊椎、脑等部位，迷地的魔兽、恶魔等生物还多了一个魔晶或魔核，也就是聚集起高浓度权能精华的核心。

    但是让这套仍不成熟的近战格斗程序发挥大用，还是闪现术这个作弊等级的瞬移魔法。不管预判出来，敌人的进攻模式是什么，只要自己瞬移到对手的攻击范围之外，就没事了。不管对手弱点藏得有多深，瞬移到刚好的位置，匣切递出去，一切就没事了。

    饶是某人自认为见惯了血腥，把到处乱飞的手手脚脚都当成猪脚或鸡翅，这时也都开始怀疑起人生。究竟前半辈子在迷地的底层打滚，是为了哪般？

    在艰难地砍着未开化地精的时代，肯定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砍起恶魔来居然会感到比砍地精还要轻松。这一群恶魔菁英战士也不是那种瘦瘦弱弱，像是饿鬼一样发育不良的小恶魔，他们个个都有健美先生等级的肌肉，块头高大到让某人觉得自己像哈比人。

    就是砍着这么一帮大只佬，某人心中所潜藏的兽性没有沸腾起来，反倒是益发迷惘了。而这正也说明了战斗的轻松，要不然哪有某人胡思乱想的空间。

    但他有余裕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代表敌人就会配合他的思绪，放缓攻击的行动。某人杀得越狠，这群恶魔便也越凶。

    身为恶魔领主的沙宾，虽然刚接回了一条断臂，但马上又伤了一只手。所幸伤口十分利落，没有什么神圣的力量阻碍自己恢复。

    扯下窗帘，沙宾手口并用，撕出了几条布条，缠住自己上下分开的手臂。熔岩般的血液在伤口处交换着，很快地，尽管还未完全愈合，但这条手臂已经恢复了几成的活动能力。

    看着部下惨遭屠戮，沙宾反而冷静下来。他承认，这个人类的确不像其给人的弱小感觉。他有预料到对方的瞬移魔法，会成为十分麻烦的能力，但总该有个极限在。不过现在看起来，那根本被当成常规移动手段来使用了！

    假如只会逃，那就跟飞虫没两样，倒也还不至于让恶魔们感到困扰。但是那把剑是哪里来的！

    深渊金属，熔岩铠甲，这些东西放到迷地的主世界，也是属于顶级的装备，更是沙宾率领部属军团，四处征战的本钱。但现在看起来，竟没有比纸扎的强上多少。

    不过战斗虽然惨烈，沙宾的信心却没有崩溃。因为他的部下们所受的，对恶魔而言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致命伤。魔核仍在，恶魔不死。而他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对手暴露出弱点的机会。

    虽然考虑过抓住那两只猫，用来威胁那个人类。不过对方根本不在意那两只猫的死活，自然也无从威胁起。

    就在耐心耗尽之前，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类魔法师，因为地上太多残肢断躯，没有良好的落足之处而被绊一个踉跄。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见机不可失，沙宾将积蓄已久的力量灌注在这一击中，深渊大君所留下的手臂在权能激发之下，发出了噬人的威势。六爪张合，犹如远古凶兽之口。

    但这对常人而言是破绽，对林来说什么都不是，当然也不是故意的。在战斗中设陷阱，做假动作什么的，对一个曾为宅男加学霸的穿越众而言还太难。但就这么凑巧，引来敌人的攻击。解决方法就是再一个闪现，瞬移到沙宾的身侧，匣切顺势劈下。

    恶魔领主这时才想着缩手，却已经来不及了。这条刚接上的手臂，又和身体分了家。切口利落，甚至在断臂的一瞬间，完全没有感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剑落下，手臂还沾黏在原本的位置，唯有断口处流出了滚烫的熔岩血液，朝外激喷。

    直到看着胳臂自断面处滑落，掉到了地上，这才涌现出一股椎心的痛楚。原本该吼出来的叫声，被沙宾转为更深的恨意，就要朝那罪魁祸首身上发泄。

    然而动手的某人，又岂会只激怒对手，却又没有任何处置。

    一旦动手了，便无须保留。闪现到恶魔领主的另外一侧，将那条半残的手臂齐肩卸下。更来其背后，一记横斩，直接断开沙宾的双腿。

    至此，四肢尽削，堂堂恶魔领主轰然倒地，却还留有一口气息。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三章 被怀疑的人生

    一脚踩住这位不可一世，曾高傲地看着除他自己以外所有生物的恶魔领主。他麾下的菁英战士们也停下了进攻的动作，而是站在一段距离之外，警戒地盯着在场唯一一个人类魔法师。

    短暂的沉默，林将匣切立举面前，只是看着。

    一直保持沉默的武器，突然开了口，说话道：“总觉得你脑子里面在想很失礼的东西，像是+9屠龙刀，一刀999的。你真把我当成土豪氪金专武了啊。”

    “没，你当明白，氪金装备再怎么强，终究让人心里不踏实嘛。毕竟这种一刀一只的感觉，跟我过去的日子差太多了。要是什么时候我被你抛弃了，是不是这种一刀9999的爽度就没了。被游戏公司坑多了，啥时改个数据，土豪装变拉基装，想豪就得继续氪，有氪就能豪，一直氪就一直豪，这我都被坑到有心理阴影了。你说，我能信你吗？”

    “你整天嫌装不够豪，嫌屋不够大，嫌菜煮了不好吃，嫌老婆太难看。拿了极品怕被坑，屋子太大难打扫，吃好又怕血压高，老婆太美会跟人跑。我说，你有完没完吶？而且你说这些话，好像我会吃干抹净，始乱终弃一样。你确定这么做的会是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这不是担心你，什么时候不回应我的召唤了，那我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用我的天灵盖去挡狼牙棒。”

    要是匣切能摇头，它现在肯定摇给某人看。匣切说道：“我都还要烦恼，要是哪天你挂了，闪现术后继无人，那我应该怎么办。没想到你会先烦恼我不回应召唤的问题。你这样对吗？”

    打断一人一剑那漫无目的对话的是一个倒卧在魔法师脚边的恶魔。被腰斩的恶魔虽然血流满地肚里的肠胃拖在地上，煞是恐怖，但因为魔核无损对他们这种等级的恶魔战士而言仍可战斗。一直倒在地上的他们也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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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机会乍现！倒在林脚边的恶魔单手撑地另一手紧握大剑由下而上挥击动作不带一分多余。

    “小心！”匣切多嘴了一句。但某人的侦测监视能力不倚靠眼也不倚靠耳，而是收拢周遭环境一切动静信息，与那动漫小说中所说的‘心眼’倒也有几分相似。脚边的恶魔在搞事，他如何不明白。

    林甚至不动用闪现术而是反手一剑甩了过去，除了斩断那柄偷袭的大剑之外，直接划开恶魔体内的魔核。失去了权能的支持与控制的中枢恶魔顿时如沙土雕塑一般土崩瓦解只余失去光泽的盔甲与断剑跌落地面。

    甩回来的长剑挟带着白焰顺势斜推进了恶魔沙宾的后背，没入了大半剑刃。这样的伤势，远不如四肢齐断之伤，但对恶魔领主的威胁性却不可同日而语。因为匣切的剑尖，已经顶在沙宾的魔核上，只要再往前推那么一点点这位恶魔领主就会从世上永久消失。

    林这时才说道：“留你们一条命，是因为我不想做绝，但我也不介意宰掉那些不爱惜生命的家伙。就不知沙宾大人，您是属于哪一种？”

    理解到自己确实命在旦夕，沙宾这才明白，对方的确掌握了彻底消灭一个恶魔的方法。而他手中的武器，也可以轻易破坏那本该坚硬无比的恶魔魔核。

    不光是他想明白了，被杀伤倒地与围在外圈的恶魔们也都明白了。之前他们能够张狂，不过是因为不认为这个人类杀得死自己。

    一地断肢虽然看起来可怕，但恶魔之间的攻伐，比这更血腥的画面也不是没有。但杀完之后，众恶魔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日子没有什么改变。

    不过当自己真的面临到死亡时，即使是恶魔也未能免俗，没有谁真正能够毫无惧色。尤其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看起来，自己对上这个看似孱弱的魔法师，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伤了一地的恶魔菁英战士就是明证，那位强大的恶魔领主，如今在那人的脚下就是铁证。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沙宾很光棍地问着。

    收回踩在恶魔身上的脚，林抽回了匣切，反手身后，说：“一样的事情，你把那只猫赶出去，我把牠带回去交差。死活毋论。”

    “就这样而已？你不要求其他东西？”沙宾讶道。恶魔之间的输赢，败者若是侥幸没死，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然而眼前这人却只要自己履行原本的承诺。

    尽管不了解恶魔的详细行事作风，但林却是很不客气地说：“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这话也是事实。要是有哪个大能可以把他送回地球，包准有人裸身回旋三百六十度雪地跪舔。除此之外皆是身外物，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只是不等恶魔沙宾发话，那只黑脸白毛暹罗猫却是先一步来到某人脚边，谄媚地厮磨着，用通用语说：“我愿和你一同回去，魔法师。”

    这作态，不光是灰猫在后头瞠目结舌，就连还能做出表情的恶魔们，也是一片木然。

    尤其灰猫哈迪，更是觉得自己像在云里梦里，所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先是发现自家的猫不是被拐跑的，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再来是发现这一回最大的阻碍，居然是猫族与王的老对头，在深渊之门另一边的恶魔领主。最后发觉这个众猫视之为大敌的恶魔领主与其麾下势力，居然被一个人类魔法师像是切菜砍瓜一样，杀得没有还手之力！

    至于那个人类魔法师不管自己和毛妮的死活，以及那只母猫一改之前不假辞色的态度，转而献媚，只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哈迪上心了。

    被一只猫磨蹭着的某人，同样感到无言以对。原本心中那一点茫然，全被这只母猫的做派给吓跑了。缩了腿，心中考虑着对陌生人时，只要对方没有用尖锐物品针对自己，或是没有用异常速度靠近，自我保护用的闪现术就不会发动。这样的判断逻辑，是不是应该再修改一下？

    边想着，林边回头看向房门出口。众恶魔却被这毫无威胁性的一眼给吓得让开了道路，就连倒在地上的伤者，能起身就起身，不能起身就爬着，也让出了一条路来。就连倒在脚边的沙宾也说：“既然那只猫也决定离开了，那么你们就快点走吧，人类。还是说你希望留下来给我招待？”

    对这丝毫不客气的逐客令，林倒很想问问这位倒在地上的恶魔，究竟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但想了想，还是作罢。都已经把他踩在地上磨擦了，难不成真要把他一剑杀了？便领着两只猫，离开沙宾的城堡，折返深渊之门，结束这一趟旅程。

    回程不比去程。走过一次的路，林选的可是回程最短距离的路，而不像之前追踪毛妮的行动，弯弯绕绕了老长一段冤枉路。尽管如此，带着两只猫，又是跑了一趟马拉松。虽然有魔法辅助，但一晚没睡的某人，还是累得够呛。

    比起毛妮这只母猫，开始对某人展开身家调查，询问起兴趣是什么，厌恶的又是什么，哈迪也没完全保持沉默，同样问了件不得不回答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那个恶魔？”

    在离开时，这个人类魔法师并没有对其他恶魔下杀手，包含那位恶魔领主。虽然杀光他们，并不是原本的委托内容，但是恶魔这种东西不是宁杀错，不放过的吗？为什么一个人类魔法师会饶恕一群恶魔？

    虽然没兴趣回答那只母猫的任何问题，但对于哈迪的疑惑，林还是说出自己的考虑而反问道：“杀死那个恶魔，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族与王和恶魔领主沙宾的斗争，可是延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双方的仇恨就算还不到血海深仇的程度，但也没差多少。刚刚我是没有办法伤到沙宾，我们之中唯有王，才有伤他的本事，所以我才没有杀掉那个恶魔。但你做得到，那为什么不做？”

    “你也说了，你们和那个恶魔打交道，也很长一段时间了。两方在我看起来，是僵持的状态，你们守住了那道门，没让恶魔们入侵。这样的状况下，你认为换上一个未知的恶魔来做对手，是好事情吗？”

    一个反问，让灰猫哈迪也开始思考。恶魔是杀不完的，除非毁掉整个深渊。而这可是诸神都做不到的事情，更妄论一只猫，或是一个魔法师。

    既然恶魔杀不完，那么当一个恶魔领主倒下时，这里势必会迎来下一个领主。毕竟深渊之门对迷地主世界与深渊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战略要点，不可能任其荒废。至少也要有守住，不让另一边有入侵的机会。那么下一个恶魔领主，会比沙宾好对付吗？这点，谁也无法保证。

    从这个方向思考的话，留下那个猫族与王还能对付的沙宾，算是最稳妥的决定了。只是哈迪想起另外一件事，说：“可是你帮他接回那只断掉的手臂了啊，而且还是用一个深渊大君的遗骸。你不是说了，这让沙宾变得比以前更强。”

    “他被我剁了四肢的事情，你怎么不提。他要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我想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这还要他的部下们忠心耿耿，不会在这段时间内对他动手。就我所知，恶魔们可是会互相吞食，以增进自身实力的。所以在接下来这些日子里，比起杀到门的对面，找你们得麻烦，他要先避免自己不变成别人的食物，才是正经事吧。”

正文 第六百四十四章 回归迷地

    不到一天的时间，让群猫不放心的一人一猫组合，就找回了失踪的毛妮，并且穿过了深渊之门，回到迷地的主世界。这样的速度是震惊群猫的。第二波救援队还在组织呢，现在直接就地解散了。

    不过严格说起来，这算是救援及时才会如此顺利。要是让恶魔沙宾请那位梦魇领主出手，从毛妮口中套出了话，那么今天能够带回一张猫皮，都还算是幸运的。最有可能的状况，就是连渣渣都没能剩下。所谓的‘恶魔’，可不是什么拿香拜关公，满嘴义气的兄弟。

    不理会那群正在追问详细情形的猫，林找到了魔蛾王洁安摩丝索要约定好的东西，打算快点回去，在上数学课之前多少休息一下。

    那位巨大的女士很好找，基本上跑不到。所以林来到了魔蛾王面前，说道：“陛下，我已经完成了您的要求。换您兑现您的承诺了。”

    ‘王，我要追随这个人类。’

    旁边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林与魔蛾王的对话。低头一看，那只坐在脚边的黑脸白毛暹罗猫正轻摇着尾巴，对低头看她的人类抛了个媚眼。这却只让某人感到一阵恶寒，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我拒绝！”

    围绕在周围的猫以及那位巨大的女士，本想劝自家的猫放弃那个馊主意，没想到先被区区一个人类打枪了。众猫一时间愕然，随即七嘴八舌地问道：‘毛妮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可以拒绝？”“你难道不知道有我们追随，是你们魔法师的荣幸吗。”

    又是迷地通用语的叽哩呱啦，又是兽语的喵喵叫，某人直接伸指堵住了双耳，两眼直盯着必须仰视的魔蛾王。脚边的母猫为了表达不满，倒是想要出爪挠某人。只是不管牠挥动几次那尖锐的利爪，某人的脚就是离牠的爪子还有一段距离，次次落空。闪现术对于攻击行为还是很敏感的。

    沉默的洁安摩丝没有立刻做出决定。林赶紧说出自己的理由，希望对方打消主意。“牠不是陛下的下一任巫祭候补者们，就这样让牠离开好吗？这不是违反了陛下让我去找牠回来的原意。所以让牠留在您的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毛妮同样加重自己的筹码，用上通用语说道：“王，我曾发誓我要追随强者。而这个人类是我看过最为强大的魔法师，他有着无与伦比的魔法天赋，亲近着八种权能，而且善良、睿智，是我此生追随的不二人选。假如不能跟随在他身边，那我的人生也没有意义了，我宁愿就此死去。”

    本来听到一位雌性说这种爱慕的话，应该是兴奋到不可自拔，就算对方只是一只猫。人**什么的太恶俗了，抓回去让黑龙奥古斯都教牠使用人化魔法，倒也不是无法谱出一个异种族的恋曲。巫妖那个大老婆的阻挠也应该视为爱情路上的障碍，并将其跨越。

    但！某人只觉得各种生理与心理的不舒适。反胃，想吐……

    不为什么，就看这只母猫之前与现在的表现，牠在某人眼中的形象，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拜金女。看到强者就贴上去，看到更强的，就毫不犹豫舍弃原本谄媚的对象，转投向下一个目标。而且现在看起来，有点不计后果，也不择手段。

    尤其那句话：无与伦比的魔法天赋，亲近的权能。见鬼！知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个只比普通人好上一点点的魔法天赋，在穿越来的那阵子是活得多么辛苦。

    要不是自己有幸遇到一位贵人提携，就是穿越来到迷地之后，指引自己走上魔法道路的魔法师查理李察克。加上自己经历过穿越前的考试教育洗礼，用了取巧的方法侥幸通过了三次学徒的升级考试，晋升成为正式魔法师。也许至今自己仍在西南半岛中的泥沼中挣扎。

    所以把自己当成被权能亲近的天之骄子，在林的耳中，这妥妥的属于讽刺！不当场炸毛，已经算是某人脾气够好的了，所以也不要说摆出什么好脸色了。

    “也许，我可以同意毛妮到你的身边历练一段时间。再回来森林中，履行她的职责。”洁安摩丝想了个牠认为双方妥协的办法，但那其实仍是无视了某人的意愿。

    林又一次否决说：“我不同意让牠跟着，我也没打算带牠回去。而且我待会还有事情要忙，所以请把该给我的酬劳给我，我离开，事情结束，大家皆大欢喜。”

    ‘吾王。’黑脸白毛的暹罗猫像是撒娇般，朝这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魔蛾王喵喵叫着。

    禁不起所庇护的眷族中，自己最喜爱的孩子请求。洁安摩丝再退让一步，说道：“也许，我可以再给你一份你所要求的酬劳，作为请你照顾毛妮的代价。”

    即使如此，某人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说：“我只需要拿走我原本所接受的委托，那约定好的酬劳就足够了。多的，我也不要。所以请把东西教给我吧。”

    像是被某人的不识好歹给刺激到了，洁安摩丝厉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请求，那你什么也不会得到。离开吧，人类，我唯一给你带走的，就是你自己的性命。”

    一夜没睡，精神状况不怎么好的某人被这么威胁着，火气整个都上冲了。他阴恻恻地说道：“所以说，你也不打算遵守约定了嘛。”果然兽就是兽，听不懂人话。最终，想要什么东西，还是得靠抢吗？

    匣切召来！

    某人的态度在声音中表露无遗，猫群和那位巨大的女士怎会听不出来。只是牠们从没想过，一个人类魔法师敢在牠们的包围中，露出如此敌意。所以众猫群情激愤，就连某人突然之间，武器是怎么上手的，都不在乎了。

    但有两只猫不一样，一只灰猫哈迪，一只暹罗猫毛妮。牠们可是亲眼看到这个魔法师，拿着那把‘+9屠龙刀’──其实牠们并不知道意思，只听某人这么说，便当成这把武器的名字了，──将猫群视为老对头的恶魔们，杀到没脾气。而且看起来，是可以直接杀光的那种。

    毛妮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倒是哈迪蹦了出来，一爪子赏了那几只欺近人类魔法师，放声威吓着的猫几下。把牠们逼退后，转头朝魔蛾王说道：“王，假如这个人类如此坚持，我们也不该强人所难。让他拿了他应得的东西后，请他离开吧。”

    殊不料这一番善意的话，反而像是火上加油。或者说，王者的尊严，本来就不应该被冒犯。

    灰猫示弱的言语，只会刺激洁安摩丝用最原始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意志。牠带着怒意说：“我改变主意了，魔法师。你就永远留在这里，陪伴我的眷族吧。”

    说完，镰刀足如闪电般钉下，直欲致人于死！洁安摩丝舍不得打骂毛妮，并不代表牠就会珍惜一个人类的性命。在牠的想法中，当那个人类死了，自己的指定继任巫祭没有可追随的对象，也就该稳定下来了吧。

    只是攻击再怎么快，没超过奈秒等级，就是被闪现术海放的份。避过镰刀足的钉击，林平剑打转，螺旋而上，将魔蛾王引以为傲的近战前足截成千百段。

    这时群猫才意识到开打，有些猫往前冲，有些猫开始吟咏魔法咒语。但牠们的进攻，全被灰猫哈迪一声战争咆啸给打断，并威慑住片刻。当牠们从束缚中解放，再想进攻时，目标身形却已消失眼前。

    牠们正想找寻着那可恶的人类，却目睹了一件令众猫不敢置信的事情，王的左翅竟被齐根切断，砸乱了地面，扬起大片的沙尘与鳞粉。

    而站在魔蛾身上的某人，早已把匣切钉进这只巨大魔蛾的后脑，直没入剑锷处，一只脚踩在剑柄上。似乎想更进一步，一口气了断这只王级的魔虫。

    意识到这一瞬间发生了多少事情，统领着猫群的纯白长毛猫厉声朝挡在群猫前的灰猫，说：‘哈迪，你背叛我们！’

    灰猫来不及理会猫群的诘问，而是伏地朝着那巨大的魔蛾说道：‘吾王，这个人类杀败了恶魔领主沙宾，以及其麾下的菁英战士，并非我们所能战胜的对象呀。’

    魔猫们可不像人类有说谎的习惯，这样的消息，当然震撼了洁安摩丝与众猫，也让牠们重新思考自己的态度。魔蛾王颤抖着剩余的单翅，发出声音说道：“人类，我可是负有镇守深渊之门的职责，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也就守着这破门而已，你以为你做得到，我就做不到吗！就算把你们全部宰光，我也有把握不让对面的恶魔溜进来，这有什么难处。”林不屑地说道。

    真要走到这一步，某人都想好要怎么安排了。有自己大贤者之塔的战绩在前，将此地深渊之门的情报透露出去，绑架所有魔法师跟格瓦那帝国出钱出材料，帮自己盖塔。要不然他们就得伤脑筋深渊入侵的事情。

    只要一座自己主导设计的魔法塔，就可以镇守本地，换来的好处是源源不绝的深渊牌魔法材料。等自己百年之后，魔法塔移交给协会，大伙儿还是可以尽情探索深渊。也许对被自己绑上战车这件事情，他们会有很多不满，但好处在前，相信那些大人物还是可以接受。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五章 守护权位

    ‘安静！’洁安摩丝一振翅，让群情激愤的猫们迅速冷静下来。

    尽管那个人类说出口的话，像是激动之下的胡乱反驳言论。也正是这种轻蔑的态度，让猫群感到不满。牠们世世代代的付出，岂是三言两语中，轻易可取代的事情。

    但身为深渊之门守护者的巨大魔蛾，却不这么看。牠所谓的守护，并不是心血来潮，堵在这个门前。哪天心情不爽了，可以放几只恶魔出去咬人。要是做累了，可以一走了之的。

    作为深渊之门在迷地一方的守护者，牠是被那冥冥之中的存在所承认的。而这份承认，并不是毫无回报的认可。如同神灵凝聚神格，点燃神火，像洁安摩丝这样的守护者，亦有其‘权位’凝聚成核。

    牠能够不断轮回转生，一次次保留母辈的记忆，便是这权位的馈赠。甚至还有很多难以言语的好处，包括成长至如今模样，都离不开这权位的认可。特别是在战斗之中，只要位于门前，虽不敢说自己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但也是各种能力的增幅，让恶魔难以越雷池一步。

    但这个男人的妄语，竟让牠的权位产生动摇了。这意味着，那冥冥之中的存在，也同样认可眼前这个人类。虽然自己并没有感到失去权位的衰弱，但之前短暂的交锋，让洁安摩丝相信，这个男人有杀死自己的能力，也有取代自己的资格。

    所以洁安摩丝决定屈服了。魔兽本就是以强者为尊的世界，不像人类有面子问题。只要确认对方是在自己之上的强者，那么低头，也不过是求生的一环而已。

    喝止了激动的群猫，洁安摩丝用通用语说道：“人类，你胜了。拿走我答应过你的东西，就离开吧。”说完，便举起了自己的其中一只脚，对那纯白长毛猫说：“温妮费德，妳进到那个坑中把东西拿出来，交给这个人类吧。”

    ‘王。’纯白长毛猫从猫群中走了出来。温妮费德负有领导猫群的职责，这让牠必须时刻保持冷静，而不是像其他猫一样被愤怒冲昏头，什么情形都不管。只是，要承认自己的王与猫群奈何不了一个人类，还是有些为难。

    除了那位猫群的大妈妈外，另一个艰难地呻吟着的是毛妮，牠委屈地对着重伤的魔蛾王叫：‘王，那我应该怎么办？’

    ‘温妮，按照我说的做。安抚其他猫。还有毛妮，妳的事情我管不了了。假如妳私自追上去，就算被杀了，我也无能为妳报仇。所以放弃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吧。’

    不愿放弃的黑脸白毛暹罗猫，朝着站在魔蛾脑门上的林抱怨道：“人类，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愿意追随你，难道不好吗？”

    只听那个称呼，某人就觉得倒弹，厌恶之心更重了。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算哪门子的重视，真把老子当铲屎官不成！回到地面，低头看着那只母猫。

    毛妮以为这个人类回心转意了，正开心地想往他身上扑。这一扑，却是扑了个空。

    林闪现到毛妮的身后，同样低头看着扑空的母猫说：“小家伙，教妳一个乖，不要以为整个世界会围绕着妳运转，不是谁都要顺从妳的意愿。所以，请不要再靠近我了。而这句话，不会再说第二次。”

    随手收回插在那巨大魔蛾身上的匣切，其实这一记攻击没给魔蛾留下多大的伤害，也就跟自己身上插了根针差不多等级。伤害更严重的，还是被切碎的右前肢，以及整张被割下来的右翅。不过这些对一只虫而言，都不是致命伤，只是在活动上有些不便。

    可能是匣切挥舞的白焰，给这只猫留下太深的印象，所以毛妮竟真的不敢靠近这个拿着武器的人类魔法师。

    林就看着这位巨大的女士，举起的那只脚。洁安摩丝原本踩着的位置刚好是一个坑洞，而自己的脚就堵在洞口上。就这种藏宝方式也是绝了，只要这只魔蛾王不离开，或是不主动举起牠的脚，没有人可以在不被牠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摸摸进入，盗取里头的东西吧。某人如此想着。

    在纯白长毛猫的指挥下，一群猫进入到坑洞中，从里头扛出了一块肮脏暗沉，但在某人视野中散发着宝光的奇物。一块的大小，约略是自己手脚箕张后，还能覆盖住的面积。

    当然，在这种已经开打的情况下，自己倒是可以要求得更多。甚至知道对方藏宝的位置，自己大可以进去把里头的东西搜刮一空。

    不过考虑到不想再跟这群猫，以及那只魔蛾王打交道，加上现在自己非常想睡觉，所以带走眼前这块丝茧残余就好。要是继续留下来讨价还价，恐怕最后的结果就是宰光这里所有的猫与那只大蛾。正在抽着的太阳穴，可是一直在怂恿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而看着眼前体积与面积都比自己大上一些的物品，某人这才开始思考起带回去的方法。直接用闪现术带回是不行的，谁知道维度隙缝的异种能量，会让这难得之物产生什么样的变异。要是往坏的方向变异，那今天岂不是做白工了。

    陆地移动搬回去？这里可是格瓦那帝国的南境森林，距离圣城埃斯塔力有几百公里。用两条腿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就算跑马拉松用的魔法全开也不成。

    叫来地精托托卡尼，用飞空艇席德号载回去？

    考虑到那货已经躲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了。要不是从当初装在飞空艇上的后门监控程序，持续回传各部件的监控数据证明席德号仍活跃着，自己都要以为是不是那个地精弃置了飞空艇，或是在因为不当拆解而触发自己所设的陷阱模式，把整艘飞空艇给炸掉了。

    分开数个月的时间里，对方只回来圣城一次。那次是为了从迷地现今唯一产油的城市列巴普，载回银须矮人做权能调和实验所需要的原油。而且还特地挑选自己去上数学课的时间，才急忙把东西送回来。

    尽管如此，也还是被两个顾家的学徒追索着这段时间的飞空艇收益。整这么一出，恐怕那个地精更想躲自己了。

    当然，林不相信自己有事相召，那个地精敢不来把这块丝茧残余载回去。

    但重点在于，得要花多少时间来等他。自己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一个肯定会姗姗来迟的地精。再说就算对方不敢违抗，一接到指示就赶过来，席德号总不会那么凑巧就在附近。要驾驶飞空艇飞过来，也还是需要时间。

    突然自己想起之前打算把一颗特制的奥术之眼送上同步轨道，成为迷地第一颗人造卫星时，所用的那个方法。

    想把足以抵抗维度隙缝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永久附加在人造卫星上，是件很没意义，也浪费材料与卫星本身有限资源的事情。除非打算把人造卫星的体积放大个几倍，才有办法永久乘载那个防护魔法。所以当时是用一次性的魔法卷轴，只要物品可以熬过一次闪现术传送就足够了。

    那个特别防护魔法卷轴制作起来很困难，所使用的材料也很珍贵。别的不说，当时的龙血储存可说是挥霍一空。失败了很多次之后，好不容易才做好三份卷轴。最终只使用了一份，剩下的两份被妥善地放在宝物箱中，也才能从飞空艇失事的事件中逃过一劫。

    这特别防护魔法的卷轴在使用上固然方便，但传送的东西本身价值不如卷轴成本的话，大手大脚惯了的某人，还是会舍不得使用的。不过这一回是要用来运送一头王级魔虫留下的魔法材料，倒也不算浪费了。

    心思既定，当即行动。林便在群猫环伺之下，先闪现回圣城中的家，放下了匣切，找到了其中一份防护魔法的卷轴。两个学徒还来不及跟他们一夜未回的老师打招呼，问个情形，林就又闪现回南境森林。

    特别防护魔法不是只有一张卷轴，而是用多张卷轴拼接的方式，组成一个一次性使用的魔法阵。布置这个魔法阵倒没花多少时间，只是得要记正确启动的顺序而已。

    照理说，在别人的地盘使用魔法，少不了解释一番，最主要是表明自己没有敌意。但林没有费那些功夫，而是闷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一方面是因为魔兽的习性与人类并不相同，多嘴那几句，不会搏得比较多的好感；另一方面，自己正憋着一股气呢。给这群魔兽和颜悦色，包不准牠们就要蹬鼻子上脸。牠们可是猫呀！

    因为没有干扰，所以林很快地将自己辛苦得来的酬劳，那块魔蛾王所结的丝茧残余，使用闪现术送回圣城的家中。看着忙活一整晚的报酬终于落了袋，那张憋着的表情才总算是松了开来。

    恢复较为平和的表情，林朝着模样凄惨的魔蛾王行了个魔法师的礼仪，说：“既然此间无事，那我便即刻离去。也请陛下放心，这里的事情我不会对外透露任何风声。毕竟以一个迷地之人的立场来说，深渊之门失守，让恶魔自由来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希望这里的麻烦，不会再有第二次，告辞。”说完，闪现走人。

    一直到确定那个人类魔法师没有再突兀地出现第二次，猫群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身为众猫之首的纯白长毛猫却不掩其忧色，用兽语说：‘王伤成这样。接下来防止恶魔的入侵，我们得更加注意了。尤其毛妮，不准妳再靠近深渊之门了。’

    被点到名的母猫，当然是不满地抱怨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沙宾老早就被那个人类打成残废了，没有个一百年是不可能再带着他的属下杀过来的。’

    众猫与洁安摩丝一惊，纷纷追问详细情形。之前虽然灰猫哈迪有说，但最后的部份因为那个人类的打岔，也就来不及提起。如今知道了全部的详细经过，大家竟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幸好没跟那个人类彻底翻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六章 数学课的不速之客

    忙活了一整晚，又因为那群猫与大蛾的事情有所耽搁，等到某人回到圣城时，芬刚用闪现术回到埃斯塔力的家中。而距离数学课的上课时间，剩不到几分钟了。

    精神萎靡的林叫唤着两个少女：“那个谁，知不知道活力药剂收到哪里去了？”

    就听砰砰砰砰的脚步声，刚好在屋里的哈露米慌忙将她们老师要的魔法药剂找出来，并送到面前。双手奉上了这支满满装着淡褐色液体的大瓶容器，少女担心地问道：“老师，你怎么一个晚上没回来？还有，刚刚送回来的那个是什么？”

    “我赶着上课，那些事情等我回来再说。然后刚刚送回来的东西很珍贵，虽然脏，但不用清理，直接收到我们的宝物库里面就好。”

    新家有三处仓库，一是普通仓库；一是放粮食的，里头包含冷藏与冷冻的设备。最后一个则是专放珍贵物品与魔法材料的宝物库了，也当然会有防盗与保险的措施。

    林匆匆吩咐了几句后，一双眼无奈地瞪着那大瓶的魔法药剂。

    活力药剂，是某人所认为迷地最伟大的魔法药剂发明，比什么复活药的都还要伟大。它不光可以驱逐疲劳，将涣散的精神重新集中起来，并且有加强感官敏锐程度，增强体力与耐力的效果。不只是疲劳时才能饮用，平常时饮用也会有明显的增幅效果。

    而且这个活力药剂可不像是地球的兴奋剂或毒品，有化学性质的副作用，或是上瘾的问题。活力药剂可没有什么后遗症的，材料也不是非常珍贵或稀有，效果的持续时间也相当的长。

    也就是说法爷们只要有需求，完全可以靠灌活力药剂，然后几天几夜不睡觉，专注在手边的事务上。战斗也好，或是制作珍贵的道具装备。

    但之所以这种事情没有成为常态，最大的原因是……这玩意儿真他妈的难喝。

    想想地球的苦茶是什么滋味。然后一口气要干下一大瓶，相当于七百毫升份量的苦茶，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要是只抿一口，恐怕效果只能维持几分钟，效果过后还可能会更加疲劳，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喝。

    所以说除了那些自虐上瘾的魔法师外，没有什么人会常常饮用活力药剂。都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喝这难喝到会让人怀疑人生的药水。可以说活力药剂，是迷地版本‘良药苦口’的最佳体现。

    为了要打起精神，教授接下来的数学课，某人不得不捏着鼻子，再度灌下一瓶活力药剂。有时自己都会想，之所以人喝下活力药剂后会打起精神，根本就不是药剂中的魔法效果所造成的，而是因为太难喝的缘故。

    好不容易灌下那大罐的活力药剂，忍着想吐的感觉，林发现已经过了数学课开始的时间，便不多说，一个闪现，来到卡班拜学院数学楼的阶梯教室讲台前。

    “各位，真是抱歉，我来晚了一些。现在我们开始上课吧。”

    话一说完，林才发觉到教室内的气氛不太对，有一股很压抑的情绪弥漫着。而应该安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某人开始讲课的法爷们这时却是都站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众人站位或密或疏，但有一块地方是完全没人站着的。再仔细一看，却是有某个眼生的人坐在该处，一把无鞘的长剑就放在桌上，剑的旁边是他的两条腿。

    那位众人畏惧如虎狼，本人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正是之前林在冒险者公会遇到麻烦时，恰好出来露个脸，就把事情给解决的贵族青年。

    虽然有利用论坛索引去找他的身份，却找不到有用的情报。又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某人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天再度见面。

    只看着他独自一人安坐着，就吓得其他人连坐都不敢坐。学院长卡班拜跟他一群昔日战友就站在人群的最前列，与那青年对峙着。只是相较于那些老牌魔法师的紧张气氛，贵族青年却是副蛮不在乎的模样。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林，只能在讲台前高呼。“各位，准备上课了，请各位就座。”

    突然的打岔，让林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这让某人很不适应，毕竟大家都是副准备杀人的表情。不过光是看也知道问题症结点在谁身上，所以林说道：“这位朋友，上一回承蒙你帮忙，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不过接下来是我的数学课时间，假如您愿意听的话，也许我们请学院长再临时增加一组座位。假如只是找我的话，旁边有很舒适的休息室，请您在那边稍待。等我上完课之后，再和您交谈如何？”

    对方的装扮和上次见面时不同，并不是一套衣服走天下，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对方是个只有一套贵族服装，就敢来四处装逼的傻子。

    但他身上又没有什么贵族纹章，所以看不出其身份来历。这在贵族群体中是相当失礼的举动，就只有打算做阴险坏事的小人，才不敢公开自己的身份。

    只是对方态度和之前不一样，这就让林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应付这位小爷了。尤其对方的外表也与自己的印象中有些许不同，眼前这位的满头黑发中，带了一撮紫色。

    “哦，那你觉得，闲闲没事如我，是来做什么的？”贵族青年放下了脚，单手杵在桌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某人。

    “寻求一个答案？”林边做着课前的准备，边说道。

    “哦，我？寻求答案？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寻找什么答案？”贵族青年嘲讽似地问着。

    “当然有需要。因为你问我那样的问题了，这不正说明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连你自己都还没想好，不是嘛。”

    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子，青年说道：“嗯，世间竟有我也赞同的说法。”

    “所以说，阁下是因为什么理由，所以来到这里的？”

    “哦，变成你提问啦。这可真是让我不习惯呀，不过还是大发慈悲的回答你吧。”青年拿起了长剑，缓步走下台阶，说道：

    “因为我听别人说，我那自以为掌握了世间权柄，事实上连亲生儿子都管不了的父亲大人，又被一个魔法师给拒绝了。自以为是的他还派出了他那些无能的属下，但也没有人可以成功把那个魔法师带回来的。所以我很好奇，他派出的人究竟是差劲到什么程度。第一回见面，你给我的印象和那群无能之人没有什么差别，同样胆小谨慎地活着；划了一条界限，拘束着自己。所以我就想来听听你所教的数学课，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吸引一些没有自己思考的愚蠢之辈。不过看起来，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受欢迎。不过这也没关系，也许我们可以直接跳到第三步。”

    “第三步？是什么？代替你的父亲再邀请我一次嘛。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呢。”林随口说着。下一瞬间，眼一花，亮白的剑刃已经逼近至眼前。

    下意识地闭眼后仰，林甚至可以感觉到眼皮就这么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这时闪现术才发动，将人往后带了一长段距离。

    第二次突击，已有准备的林再度匣切上手。但他根本来不及看任何程序所给的战术判断，剑上径直带出一道白焰向前！

    因为是毫无保留的直冲，本想架开这一剑维持进攻的青年，在最后一刻改变招式。避过迎面匣切的剑刃，手腕一甩，拍上剑脊，拍开了魔法师的攻势。随即错步，再一变招，又往魔法师身上招呼。

    匣切被一股巨力拍开之后，林也随之变招，双手握剑，完全无视对面的攻击，就要来一个横劈。按照常理，他会先被刺中，完全没希望伤到对方。

    但前提是，双方维持现有的站位。对林而言，真正的杀招却是闪现术，将自己瞬移至眼前之敌的背后，这一劈完全成了从死角杀过来的攻击。

    青年的剑上才刚传来感觉，忽然又落了空，同时背后风声大作。他没费心回头确认，而是低头伏身加快前冲的速度，那道白焰惊险地划过了他的后脑。同时左手撑地，以手为轴，迅速转了方向，继续进攻。

    突然陷入危机的林，面临的是从未体验过的快速攻击。自我防御性的闪现术作动条件是，在极短距离内，符合某种攻击模式的行为近身，才会发动闪现术。距离太远的攻击行为只要不会伤到自己，就不会有任何反应，避免太多的误触发。

    但对手的速度，是几乎要突破自己梦境塔程序化魔法的计算速度。每一剑都伤到了自己。虽然都只是皮肉伤，闪现术会在伤害更深之前发动。

    偶有的反击，却是在接下对方三四招之后，才能使出一回，且从未形成过威胁。

    本以为可以轻松对付一个恶魔领主，与一只王级魔虫的自己，应该有了横行无阻的本钱。没想到一回来迷地，就碰到一个把自己追得上天下地的强者。尤其让自己震惊的是，对手不是魔法师，而是一个剑士，速度与技巧都磨练到相当程度的剑士。

    每每从对手的死角进攻，他的肢体总能做出不可思议的动作，或是躲过，或是反击。更重要的是，对手像是明白匣切剑锋的威胁性，手中的长剑从不与匣切锋刃相对。不是避让过，就是朝剑脊一拍，架开自己的攻击。

    一种荒谬的感觉，充斥在这快速到几乎追不上对手车尾灯的战斗中。某人就一个想法：之前遇到的恶魔领主与王级魔虫，肯定是水货！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七章 魔王子

    意识到自己落入对手战斗节奏中，本该战斗前就给自己附加上的辅助魔法，根本没有机会施展。林完全是靠着闪现术与匣切两大作弊神器，一次又一次从那惊险的局面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假如对方擅长的就只是速度的话，以收集数据与程序化机器学习的能力，林早就可以预判对手的动向了。直线速度再快，行动模式终究是单调的，要准确捕捉不是那么困难。但偏偏对手的技巧高明到，次次都能把某人晃得眼花撩乱。

    几回十拿九稳的一劈，硬是让对方中途变招，以剑击打匣切的剑脊，格开了这本足以致命的一击。要不就是用让人难以想象的动作闪避，像是关节反折，比瑜珈更柔软的折身，或是几乎要贴着地面的下腰滑步。

    甚至对手像是摸透了闪现术的启动规则。好几回，自己明明已经出现在最刁钻的方位。完全不指望自己能够运用什么样的技巧，或是加上几分劲道。林就只是把匣切推了出去，用最快速度的展开进攻，拿下对手的小命就在顷刻之间。

    对手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但他偏用以命换命的攻击，逼得自己的闪现术自动发动。某人在闪现退避的同时，攻势也被瓦解掉，那贵族青年也就保住了小命。

    至于对方的拳脚攻击，似乎在试探几回，发觉到连接触都接触不到人，更妄论产生伤害后，对方便弃置不用了。

    不过自己主动攻击的机会，仍是少于对手进攻的次数。绝大多数时候，林都是只能靠着闪现术的自动回避来逃生。想用匣切招架对手的武器，顺道将其破坏。怎奈何对方一把长剑如灵蛇一样，每每在某人难以捕捉的瞬间变招应对，还能连消带打。

    身陷如此快速的战斗中，那股疲劳感与颤栗感是成倍的增加。尤其自己是一面倒的不利，处于捱打的局面。且不说战局之快，让自己没有思考破局的空间，就连腾出手施法的空档也没有。

    法爷跟一个纯种战士拼肉搏？林不只一次想要大声高呼，自己真他妈的有病呀！但却摆脱不了如此窘境。

    殊不知某人这让他感到憋屈的战斗，看在他人的眼中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以学院长卡班拜为首，长久生活在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师们，当然知道这个贵族青年的身份。更是清楚知道，他曾干下哪些好事，但也从没听过有人可以跟他缠斗至此。

    魔王子阿札德卡札尔尼亚，神圣格瓦那帝国第十四皇子，帝国至高武力，并非之一，而是唯一！

    但明明是皇帝亲子，却没有继承权。而同意剥夺他继承权，早早就将他自皇帝宝座前远远踢开的，除了帝室宗族，也还有皇帝本人。

    因为阿札德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弒亲，而且还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第十三王子达拉布。就在他们六岁的时候，孩子正处于爱拆东西的年纪，阿札德在血泊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自己的亲哥。

    皇帝本人也曾一度受其胁迫，身陷危境。之所以没有用谋逆罪论处，并非天家眷顾亲情，纯粹是没人做得到而已。身为父亲的皇帝能逃过一劫，更不是亲情感召，或是为国家大局着想，只是那位王子玩腻了而已。

    但是被剥夺了一切的王子，并没有因此而过上穷困潦倒的生活。相反的，小日子比以前更加滋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要就拿，想知就问，如此强盗行径，无人敢阻，也因为是没人阻止得了他。但这却还不是让人最为头痛的部分，比起害怕他的武力，众人更害怕他的性情。

    有时忤逆他会死，顺从他会活；但有时忤逆他会活，顺从他会死。行事作风毫无脉络可循，跟他打交道就只能赌，赌自己的运气如何，而不是赌这位王子的心情。因为他心情不好会杀人，心情好时会杀人，心情不好不坏也会杀人。而且还是男女老幼，荤素不忌，毫无慈悲可言。

    正因为这个人如此捉摸不定，曾有人称他为狂徒，有人称为疯子，但最常用的称呼还是‘魔王子’。不只代表了他曾经的身分，也代表他那多变的性情。但这样的称呼，与他的本名，都是帝国中被视为禁忌的存在。最常被提起的说法，则是──帝国的麻烦。

    他曾以超凡之躯弒神灭魔，战神曾想召其为从神，连恶魔大君都想招揽，使其转生至深渊，但两位大佬也被毫不犹豫地反杀了。当然，并非真身，而是临凡的圣者。然而重点在于，之后两位大佬可没说过不报复的话，但魔王子依旧滋润地活着。

    就在今天之前，谁想得到有‘人’跟这位动手了，但又能在他手下存活。可以说每一回林从那口剑下逃生，在其他魔法师眼中都是一项奇迹。更不用说他还有余裕反击了，那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奇迹不断被创造，再嘴硬的人也承认一件事情，这位教着数学，态度一向很客气的年轻人──相较于一众老魔法师的年龄而言，──确实是深不可测，其实力在众人之上。尽管他是被压着打，偶尔才有反击，但换成自己呢？

    然而这种僵持的局面并没能继续下去。当意识到自己无法突破那‘消失前的瞬间’，阿札德停下了攻击。在这喘息之机，林主动拉开了距离，并给自己附加上了战斗用的辅助魔法。

    不敢加上全套，就是巨力、石肤、轻身三项。附加魔法所耗用的时间越多，破绽也就越多，在这样的敌人面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也正是这样的动作，让观战的法爷们更加吃惊，难道这货之前是白身在应战的！

    他更多的精神除了警戒之外，就是放在计算上面。要重新估算眼前敌人的能力，从中找到一条致胜，或者说活命的关键。

    喘着气，看着对面游走在某条界线边上的贵族青年，林心中不由得暗呼好运。假如来之前没灌下那一大瓶活力药剂，恢复一些精神，这一战的结局自己可不敢想。

    数学课的阶梯教室并没有大战的痕迹。两人间的战斗没有劈烂桌子，没有踢飞东西。每一记攻击，都是取最小的途径，最弱的力道与最快的速度。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手中之物要取命，根本不用使什么劲，碰上就行了。但偏偏这么简单的动作，两人都做不到。

    捻着额前一撮显眼的大红色头发，魔王子阿札德鼓着双颊嘟起嘴，朝一旁看戏看到目瞪口呆的魔法师们，抱怨说道：“我说你们呀，这种人身上只有一条金穗线是不是怪怪的？拿这种人做标准，我都要搞不清楚，是不是得要夸奖我那亲爱且无能的父亲大人，所派来的部下了呢。这可真让人很困扰呀。”

    “想要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你不觉得直接去找你父亲派来的那些人，会比较容易判断嘛。找我可不对吧。”林不满地说着。

    “你手中的武器也是匣切吧。应该是的，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一直在我脑海里聒噪着。”阿札德思绪跳得很快，一下子就问起了不相关的问题。

    只是林还没来得及，手中武器先发声了。“因撒都，是你吧，真没想到你能从那不见天日的地方逃出来，你个渣渣剑。不是很硬！老想砍其他匣切，叫嚣着自己是最硬的。今天怎么了，一路回避我的剑锋。别说我欺负你，我让我的持有者把我插在地上，随便你的持有者怎么抓着你砍过来，谁断了谁是孙子。怎么骂你半天都不回嘴呀，脾气变好了？哦，对不起，我忘记你还不会在主物质界说话。要我教你嘛。只是我怕我教了，你也学不会，就算学会了也不敢用。你除了做剑之外，你还会其他事情吗。”

    魔王子阿札德神色古怪地说道：“会说话的匣切？虽然匣切一族我只看过因撒都，但是你手中那把的表现，应该不太正常吧。还有，你安静一点吧，我才不想帮你跟一把剑对骂。费劲。有本事自己来呀，像个孩子一样，只知道在别人耳边哭哭啼啼的，算怎么一回事。”

    后一句明显不是对自己讲的，不过林可没有精神跟对方闲话家常。因为在他的侦测视野观察下，对方的权能能级还在不断攀升。尽管看不出来对方是用什么方法强化自己的，但这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攻击，将会比之前更快、更猛烈。

    只是，对方犯了一个错误，给了一个魔法师准备的时间。之前的狼狈模样，更多是因为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去自己的战斗节奏，只能疲于奔命地应付着。

    距离，带来的不只是思考的空间，也是反击的机会。

    平缓着自己的呼吸，林静看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观战的法爷们，是不是有人打算插手。动手的人帮得是对面那位，还是自己，差别可是很大的。而魔法师，本该是观察好所有情况，设想好一切可能性，确认自己有胜率之后才动手。

    虽然自己可以一口气闪现至数公里之外，他才不相信对面那位还有办法继续追击。但是林有一种感觉，假如今天退的话，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尤其在自己不是没有一拼实力的情况下。

    话痨的匣切难得地没有继续跟对面那把剑抬杠，它的意识也沉浸在某人的梦境之中。一胖一矮，一正常一把剑，正争论着战术的具体安排。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八章 反击的序幕……完

    “我很好奇，你有这样的实力，怎么忍住自己不把那些在你面前上跳下窜的猴子，给撕成碎片的冲动。”魔王子阿札德闲话般问着。

    “有些事，不做比做更困难。”被问着的某人当然是随口答着。

    “教一帮蠢货，你会从中得到成就感吗？”阿札德边问话，边缓步前进。

    “假如无知是蠢，那么刚出生的你或我算什么？求知不是错事，分享我在知识道路上求索的心得也不是。教导无知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假如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那就是我求教于他，如此而已。真要说，反过来，知道的人求教于无知的人，这才不正常吧。”

    “像你这么说，那么为什么不为我那亲爱的父亲大人效力？也许能让他那贫瘠的实力，多一点点对付我的可能性。虽然说我有种感觉，你加入的话，会让他们从内部自我毁灭。不管是你毁掉他们，还是他们毁掉你。”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阁下的父亲大人是谁。要当说客，至少得让我知道您是代表哪一位吧。而且我连阁下叫什么都不知道。这才第二次见面，就快把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这样子，顺序错了吧。”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是神圣格瓦那帝国第不知道几任的皇帝，伟大且无能，年长又倚老卖老的阿尔明卡札尔尼亚。而我是上面有很多哥哥的第十四王子，阿札德。虽然说死到剩没几个了。”

    ……“所以说，你是来替你那位伟大的父亲招募人的，还是来抓人的？”林很直接地无视了眼前这一位，对自家皇帝后面的几个形容词。

    “哦，你为什么可以确定，我不是来杀人的？为了证明我无法让你轻易猜到心思，我是不是应该选择你没有给出的选项。”阿札德随口问着。却在踩出最后一步之前，慢了一拍。

    林也没有空闲回答。在计算中，从眼前这位王子第一次在谈话中发起冲锋的距离，并以他现在的权能能级做加权计算，再一步，就是对面那位动手的极限距离。

    只要他能从那个位置发起攻击，这意味着对方的剑速很有可能突破闪现术的发动时间，对自己造成皮肉伤以上的伤害。不过前提是，自己的侦测与闪现术反映的距离没有变化。

    参数的更改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基本上看程序设计者的习惯。用变数替代参数，想更改时，直接更改变数的给值，就可以轻松变更整个程序判断的逻辑。都能闲聊那么久了，林当然会抽空调整这跟小命有关的参数。但这也意味着，对方可以更容易逼退、瓦解自己的攻势。

    只是魔法师该有魔法师的玩法，近战玩不赢对手的话，那就回归最原始的放风筝、地图炮战术吧。对面的那位对这一步迟疑了一拍，但做好准备的林可没半点顾虑，主动踏了出去！

    一步之差，攻守改易。本受气机所诱，伏身前冲的阿札德，在下一个瞬间错步后飞，直接撞开了数学楼的墙面，退出楼外。而楼中明亮的景象霎时变为宛如夜幕之下的星空，在他进攻的路线上群星以白光连结，密密麻麻，绵密犹如光墙般。

    白光一闪即逝，留在这处空间中的几堵墙，几张阶梯教室留下的桌椅，全被切成了细碎的碎块，轰然崩塌。而这里头，本该有他。

    如今目标逃过一劫，站在楼外夜幕星空的边缘处，与站在楼内墙洞前的林，两相对望。

    额前一撮头发变成了俏皮的粉红色，魔王子好奇地环望着这片不在迷地之下的夜空。而在夜幕之下的星辰，也变成一只只眼精，眨呀眨的，望着站在夜幕边缘的麻烦敌人。

    这片夜幕无法禁止人进出，也不会那么简单地随着林的移动而改变垄罩范围。总要收回来，才能再重新盖上。然而在这里头，某人即便不是掌控一切的主宰，也是占尽优势，能把自身实力发挥十倍、百倍，乃至于千倍以上。

    同样被罩进这片夜幕中的魔法师们，诧异地看着他们所身处的环境。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平面上，所以可以确定，这不是在数学楼中的阶梯教室。那么眼前所见，是幻术吗？

    尽管有各种不满与抱怨，但没人说出口，毕竟那个魔法师的目标不是自己。而且另外一层担心，则是……

    “这个魔法，该不会就是一次毁掉那半支千人队的魔法吧。呵呵，要我说，你也太客气了。应该等第十军团集结起来，一口气毁掉他们才对。要不就是用你那个突然出现的魔法，跑到营区的正中央，想必在那群无能之人反应过来之前，你就可以布下这个魔法，再把他们宰个精光。省时省事省口粮，我相信你会受到热烈欢迎的，用各种的方式。不过，这个魔法不只这样吧。”

    魔王子阿札德说出口的话，也正是无辜被拉进夜幕星空的魔法师们所想的事情。只是他们都仅想到白色破坏光线的威力，所以对于那点点星光感到十分忌惮。但至今也唯有芬和阿札德，能够察觉到了这片星空背后的真正恐怖。

    而阿札德所站的位置也并非乱站。是利用手中的匣切伸出夜幕之外，在意识中与因撒都确认过随时可以脱离后，才放心站在这个位置。他有绝对把握，在白色破坏光线打下来之前能退出夜幕外。只是无法确定的是，那样的魔法攻击是否会追出到夜幕之外。

    并且从外头会看不见夜幕中的情形，所有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这才让阿札德选择站在边缘处，看着这可比神神国的夜幕星空。

    在第二回合开打前的那一步，是由对方先踏出的，这让阿札德确定了一件事情，也许像第一回那样的突击，机会不再有了。因为对方已经从第一次的交手中，掌握了自己的实力全貌，甚至包括自己暗自提升实力的程度，这才能精准地算出那一步。

    可以说自己最根本的底细，都被一个魔法师给看透了。然而对方也掀了一张未曾公开过的底牌，所以阿札德没有在第一时间完全退出，而是趁着机会，多看看这片夜幕星空的奥秘。

    被破开的墙洞已经看不见了，包括楼地板与整栋数学楼，取而代之的是上下左右漆黑无垠的深空，与闪闪发亮的点点星辰。

    那个魔法师走了出来，距离比起自己两次发动攻击的间距都还要短，就像在引诱人攻上前去一般。阿札德紧了紧藏在身后的因撒都剑柄。那么，攻吗？

    “不再继续了吗，王子殿下。”林挑衅地说道，并做出准备进攻的姿态。

    对眼前的魔法师如此拙劣的演技，魔王子阿札德看着反而笑了出来，说：“不了，我对于敲碎乌龟的龟壳不感兴趣。在你这样的魔法师面前，无谋地暴露出更多本事，感觉自己的智力水平会被拉低到只配做我父亲乖巧儿子的那种程度。所以改天吧，今天我尽兴了。等哪天我想到对付你的方法，再来找你玩耍。”说完话，便转过身，准备退出夜幕星空。

    简单的一句陈述，林就知道自己这套战术最大的弱点，一下子就被离开的那位看了出来。也就是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再给他胆子，他也不敢追上去，把这个可能会成为将来麻烦的人物给宰掉。

    但在踏出去之前，阿札德半回头，问道：“听说你连去见我那位伟大的父亲一面也不愿意，可有兴趣说说是为什么？”

    “知不知道，对你有差吗？还是说想帮你们的皇帝出头？”林反问。

    “只是有兴趣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既然没有办法割下来研究，我就只能委屈地用问的。还是说，你连讲都不想讲？”侧着脸，阿札德那本就英俊的脸庞在微弱的星光照耀下，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

    想了想，林说道：“我不太想靠近那种不知敬畏力量之人。”

    “不知敬畏力量？何解？”

    “有钱的人知道，一定会有人比自己更有钱，可能现在就有，可能未来才有。所以他们懂得敬畏，懂得在追逐财富的道路上不能轻易停步。实力高强的人清楚知道，只要自己存在弱点，就一定会有捉住那个弱点的强者，或许是打败自己，或许是结束自己的性命。所以这样的人会懂得敬畏，至少知道在遇到没有把握的对手时，不要把事情做绝。但是有权的人……”

    竖直耳朵的阿札德侧过身，问：“如何？”

    “有权的人容易迷失在一群善于奉承、谄媚的小人之中，让他们误以为掌握了无上的权柄，有资格支配世间万物。事实上，当剥掉那层外衣后，他们可能比士兵更弱小，比摊贩更穷。正是因为一切都是借来的，所以他们不会存有敬畏之心，而是在有限的时间之内挥霍。这么做，且不说他们会不经意招惹那些惹不起的对象；对只想安稳生活的我，那就是个麻烦的漩涡呀。最好的做法，不就是不要靠近那群高高在上，有权有势的人。”

    “呵呵，明白了。大狗不吠，只咬人；小狗咬不了人，只能狂吠。”魔王子阿札德在笑声中径自离去。

正文 第六百四十九章 研发提花机

    对那一位不知怎么得出的结论，林根本没有回嘴吐槽的力气。也没因为对方转头离去，就冒然地将夜幕星空解除。而是等到对方跨出了那条进攻的界限，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直到自己的观测范围以外，这才敢解除魔法。同时那股提心吊胆的紧张感，也才稍稍和缓。

    但他能够缓下来，被迫看了整场戏的法爷们却缓不下来。因为对手可是那位帝国的麻烦呀，从相貌、从能力，没有人认为那一位是假货。

    尽管林还是配合学院长的人手，将阶梯教室收拾一下。同时回去换了件衣服，这才能继续上课。否则原本那套，在连续闪现术摧残之下早已腐朽不堪。就差一线，某人就得晃荡着钟摆，在讲台上教书了。

    那种画面太美，没人想看。所以法爷们多等了一点时间，让林回去换衣服。即便如此，难得有这么一堂课，大伙的心思都不在数学上，就只是盯着讲课的人转儿。

    关于那位王子的事情，林当然趁着这个机会，在课后好好地询问了卡班拜学院长一番。也从这位老人家口中，得知了魔王子的各种荒唐事。也确认了自己接下来，少不了和这位打交道的事实。

    魔王子阿札德卡札尔尼亚对格瓦那帝国而言，虽然算是帝国至高武力，但却是一柄谁也握不了的剑。因为他没有剑柄、没有剑锷，通体都是开锋的剑刃，想要握住他伤人，却一定会在伤到他人之前伤到自己。就算是他那皇帝老子出面，也不顶用。

    他的一切行动，没人捉摸得定。总得来说，让他感兴趣了，他就会一直玩，玩到腻为止。而在近期，圣城埃斯塔力中最出风头的人物，毫无疑问是某个想竖立数学权威的家伙。想不吸引那一位的注意，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确认了躲不开，逃不掉，林干脆就不烦恼那一位的事情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可是古人明训。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能整天烦恼那种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反正自己确定了一件事，至少自己还有自保之力。

    话说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才以为自己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了，结果就是一巴掌下来，那个晕呀。果然做人得苟着，别浪，这才是长命百岁之道呀。

    抛开现阶段无力解决的事情，话说蛾种的收集暂时告一段落，堪用的丝线已有不少种，但要从里头找到最合适的，还需要观察与研究。不管怎么说，把幼虫养到吐丝结茧的程度，都需要时间。

    至于某人失踪了一夜，突然带回来的大块丝肮脏垃圾，林只大概说了来历，便堆放在仓库的一角，暂时没有要动用。因为从之前的实验中得知，最适合使用龙语声波附魔方法的时机，是在缫丝的阶段。等到丝线已成之后，再用相同的方法附魔，效果会打了不小的折扣。

    而要怎么处理魔蛾王所给的那一大块丝茧残余，林心里头还没有一个底。为了避免浪费，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继续放着，不去理它了。

    反正根据那位巨大的女士所说，这些消化不掉，牠自己也破坏不了的部分，有很多是自己几世之前转生幼虫所留下来的。那么久都能留了，不会自己放上个几年就坏掉吧。

    尽管还没找到最佳的蛾种，以及最合适的不同蛾种丝线配比。但一直以来的实验也证明了，迷地确实有适合制作魔法丝绸的蛾种与丝茧。所以林打算启动下一个阶段的计划，也就是织布。

    假如只是单纯的织布，经线打底，梭子带着纬线来回穿梭，这样的简陋机器迷地早就有了，而且发展的也还不错。至少不需要妇女把布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脚上，日日夜夜织布，也织不到几尺的长度，布面也没能有多宽。

    有了布，接下来的花样就是看绣工的功夫。各种虫鱼鸟兽的图样，写实的，抽象的，对称的几何图案。相较之下，染布的技艺在迷地就没有绣工那么丰富。但有贵族这种有钱有闲的人在支持，两者也都有良好的发展前景。

    蕾丝的制作，可以说是迷地的纺织工艺中，最为人所称道的技艺了。不只是女性贵族爱用蕾丝来装饰衣服，男性也爱用，甚至平民百姓都梦想着一生当中，势必要有一件正装用上蕾丝装饰，并在最为重要的场合穿上。

    而要以蕾丝技法编织一整件衣服，需要数十上百位工匠，数月乃至于数年的时间来制作。能够穿上这样的衣服，哪怕仅仅只是在婚礼上穿一回，更是所有贵族少女都会有的向往。

    但蕾丝本身的形式，注定了它无法成为魔法师爱用的装备。因为处处镂空，想在上头绘制什么魔法阵也做不到；用其他方式附加魔法倒没有问题，但是蕾丝太脆弱了，很容易被破坏。迷地可没有什么比基尼装甲，布料越少，防御力越高的神奇装备效果。

    倒是曾经有魔法师，凭借其高超的技艺，将蕾丝编织成魔法阵的模样，制作了一件全编织的魔法蕾丝长袍。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人这么干了，好不好看还在其次，最大的原因是不利于战斗。

    正如大多数的战士喜欢留短发，甚至是光头，是为了要避免头发被敌人揪住，从而受到更大的打击。一件满是洞的长袍，假如装备者全都是远程攻击也就算了；迷地的法爷还特爱跟敌人肉搏，那可就糟了。

    此外满是蕾丝的衣物，可不是冒险者的最佳装备。像是穿梭森林时，容易勾上一些枝枝桠桠的。勾坏了会心疼，没勾坏也妨碍行动。

    种种理由，让蕾丝成为了贵族的专属服饰，而与魔法师无缘。且基于实用主义，战斗中派不上用场的服装，也不会在魔法师的聚会中穿上。因为谁知道法爷们吃吃喝喝到一半，会不会突然就开片。这种情形下，打过来的魔法师可不会等人换上战斗用装备。

    某人想做的事情，当然不是改造迷地现有的工艺，也就是改进蕾丝，当然也不是单纯地织出迷地风格的素色土布。

    林想要做的事情是引进迷地还没有的技术，也就是利用提花机织造丝绸。之前所看过的迷地丝绸，上头的花纹都还是用绣的。不光是迷地的丝绸，其他种布料上的纹饰，不是绣花，就是布花。就连染布也还是单色，更不要说自带花纹的布料了。

    然而提花机这门技艺走到极致，便是那蜀锦了。

    林还记得自己在穿越前，曾经锦、绣不分。但某次在电视节目上看到，关于蜀锦的织造工艺介绍，这才感到惊为天人。原来在古代的中国，就有这种等级的黑科技，可以用提花机制作出如此精美的织物。并非所有织物都是靠人，一针一线给绣出来的。

    为此，自己还特别去研究了一番关于蜀锦的提花机，以及提花机演进史。也许自己在迷地，要做到像蜀锦那种等级高度的艺术品，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但是运用提花技术，让织出来的布自带的图案，这就只是数学与工业设计方面的问题。

    所以以曾研究过的木造花楼蜀锦机为基础，林开始制作起配合自动化机器与程式控制的迷地版本自动提花机。

    拥有魔法师的能力，在迷地做研发最美妙的一件事情，就是制作设备、修改零件非常方便。

    一律使用魔法材料，制作完全是运用魔法塑型术。零件上些微的误差，可以直接使用塑型术改进。不用让零件回炉重造，或者是拿起锉刀、砂纸，打磨到自己怀疑人生。

    又因为迷地的各式魔法金属够强大，所以完全不存在，也不需要材料科学。所有魔法金属在提纯之后，就是原汁原味的呈现与利用。

    要是在地球，在研发过程中某个合金零件作废了后，回炉分离再利用的成本，恐怕会远大于将旧的废弃，直接做新的。

    但在迷地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因为每个零件的金属材质都是单一的，就算做坏了，或是什么部分需要打掉重练，废品零件可以很简单地重新变回金属锭，依照自己的需要再重新塑形。

    假如机器进入量产的阶段，还全部使用魔法金属来制作，那简直就像农夫开怪手来犁田，付出的成本、效率，与收益完全不对等。

    但在研发阶段使用魔法金属，种种好处要是让地球的RD知道了，恐怕十个人中有十一个会流泪。多出来的那个是老板，因为光材料钱就不知道节省了多少。

    仿制原版的花楼蜀锦机在现今某人那变态的记忆力下，不是什么大问题。包括所有细节，全都记在脑子里。虽然不曾实际操作过，但是相关影片、说明也是看过不少。尽管那些公开的情报并没有真正挠到痒处，但和其他人一琢磨，还是能把各个部位的功用摸个七七八八。

    反正自己终究是要魔改的，不是完全移植蜀锦的工艺，所以对于是否搞懂每一个细节，倒也没有多要求。

    而提花机的制作，林并没有假手乌佐夫甘提亚所掌管的技术公会，每一个零件都是由自己亲手制作；两个学徒在有空的时候，打下手帮忙。

正文 第六百五十章 提花机试车

    印刷机之所以交由技术公会的匠人们分散制作，是因为林本就打算公开这方面的知识，并且尽可能保障自己的利益就好。除了是确立自己的学术地位外，也有加快迷地知识传播的想法。

    提花机之所以由自己亲手制作，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希望保密这方面的知识，不管是丝绸的制作方法，或是部分来自地球，又经过自己魔改的提花机技术。

    在地球，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火种是蒸汽机没错；但是真正推动工业革命之火燎原的，却是以纺织为主的轻工业。前者只是技术的改进，后者却是明明白白，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更简单的方法赚取白花花银子的实业。

    林可不想白白把赚大钱的技术，毫无报酬的放出去。真当自己穿越来是为了渡众生的？

    一方面是提花机还需要研发、改进。并不像当初曼罗兰印刷机只要制作出来，就可以成为即战力，直接派上用场。

    既然都还需要修改，与其浪费时间与匠人沟通，再让他们修改或制作新的零件，做出来的东西又不一定符合自己的要求，做差的话还需要返工，不如自己动手，一次到位。

    提花机的自动控制程序，设计者当然是芬。作为当初主导银须矮人和平武装的自动化系统，巫妖在这方面已经玩得比谁都还溜了。包括感应、回馈、自动判定，她都已经建立起一套判断逻辑。只要确认适用的实际情况是哪一种，她就能立刻提出解决方案。

    那个最为心细的少女，卡雅则是负责一项新的工作，也是相当重要的工作。在蜀锦的制作工艺中，有所谓的点意匠和挑花结本的活儿。就是要将画好的图案，转换成织造工序的打版过程。而且这项工作，林可不满足于类似蜀锦工艺的手工花本，而是要将其程序化。

    这就涉及到从图片开始分析，将其像素化，转换为丝线的经纬关系。又因为某人不只想做重复、对称的图样，而是打算将锦布当成画一样挥洒，所以还需要加入色彩分析、用量预估等。

    最麻烦的，就是渐层色彩的表现。为此，林教导少女利用三原色、四原色的增色概念，也就是将不同色的丝线按照不同的数量密集排列，可以给人一种新的色彩视觉。

    但给出这样的建议，反而像是给制作机器的自己增加难度，因为提花束综的复杂度也随之增加。可是这么做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减少材料色彩的种类，做出更多的颜色变化。

    当然，这一些需求，并不是某人一拍脑袋，就全部决定下来的。尽管有原始的花楼蜀锦机为基础，但也是因为自己明确地知道最终想完成什么样的作品，这才能不断地改进原始的织机。

    提花机的研发称不上顺利或不顺利。过程中没有什么卡关，或是难以解决的机械构造。但一个问题结束后，就又会冒出另外一个问题来。这几乎要成为某人近期的日常了。

    只要出现一个新的问题，为了解决，有时不光是机器构造需要修改，就连芬的控制程序也需要随之变化。最常做的事情，是将原本的结构小型化，并增加数量。

    像是提花束综的控制臂，想要做出越精细的图样，这个部份就有越复杂的变化。为了满足这些变化的需求，只能选择减少每一束的丝线数量，增加提花的束数。

    又为了做到这样的事情，当横向增加提花臂的数量也已经排不下的时候，当然只能把原始提花臂的体型缩小，减少占用的空间。

    而通常不得不将某个结构小型化的时候，这个零件的数量也会多到让人崩溃。一起加入提花机研发的芬与卡雅，原本都只负责程序的部分，这种时候也会被拉下来一起做实体修改的工作。

    不明白为什么要制作那么复杂织布机的两人，都快要被某人给逼疯。哈露米原本还想来帮忙，但光是看图纸构造与需要修改的数量，少女直接败退。用她必须去养蚕缫丝，并且记录丝线混纺附魔结果的理由，灰溜溜地跑走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修改远远不是定案，随时还有可能修正。就在那种忙活了好几天，结果通通做白工，红着眼的两个女人准备动手掐死某个男人之际，林决定开机做一次实际测试。

    虽然在研发提花机的过程中，有用市面上有流通的织布用线来做测试。但那些普通麻线的质量与粗细和丝线有天壤之别，所以林只是用来测试机器的运转而已，并没有实际织出一匹布来。

    另一方面丝线的蛾种配方还没完全定案，现在就只有哈露米为了收集数据而缫丝，如此零零碎碎的成果。但也因为实验所累积下来，缫丝完成的丝线累积了不少的量。

    这些丝线的来源蛾种不同，质量不齐，附魔标准不一，不过也算是符合某人的最低标准，也就是附加上了抵抗维度隙缝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看份量，估计足够做出一块锦帕的。所以某人胡乱从相片库中，找到一张麻雀的照片资料，丢给卡雅做初步的分析。

    得出所需要的颜色丝线之后，就用市面上的绘画染料草草给丝线染了色，放上提花机的线轴。将卡雅程序的分析结果导入芬的控制程序中，机器很快就开始动作。

    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复制蜀锦的工艺，也是因为被公开的部分都是传统的手工制作方法。一天织造的长度就几公分而已，弄齐自己所需要的布料，岂不是要几年的时间。这种金贵的东西，用不起，等不起呀。

    而自己虽然是朝着自动化的方向发展，且完全是不计成本的魔改提花机。为的就是节省一些时间，加快一些速度，好让自己早点用上看得上眼的料子。所以为了设计这台自动提花机，林可以说是竭尽自己的全力，并且尽可能做了各种情况的设想，定好了各种应对方案。

    但不论怎么说，自己终究是个纺织业的门外汉。这台提花机能不能成，丝绸做不做得出来，最终还是得看结果来论断。而且也不难猜到，机器试运转后，一定还会出现一些之前没发现的问题。这就是一场大改的前奏。

    关心着丝绸这件事情的人，几乎都守在提花机旁，看着近千条丝线在机器的运转下，逐渐织成一块方帕。特别是林所挑选的麻雀图片，随着梭子打出一条条不同色彩的丝线，经纬交错，渐次成形。

    间中，芬和林两人，还各自去教导了生物与数学的课程。总算在晚餐后，一块约十五公分见方的锦帕织造结束了。还没完成，主要是累积下来的丝线用完了。最末端的一小段，因为有很多空线轴在跑，所以织的乱七八糟。但至少锦帕中央的那只麻雀完成了。

    “完成了吗？”蹲在窗边，下巴搁在窗台上的哈露米问道。

    这时林正在停止提花机的运转，并拿着剪刀，打算剪掉锦帕的线尾。但硬是把家中那唯一的剪刀给剪到刀刃崩了，也没能把那整扁平电缆给剪下来。

    三个着急的女人伸出手来，七手八脚的想把那块锦帕给拆下来。但附魔后的丝线比想象中的还要坚韧，哈露米在缫丝的时候，线尾大多没有多做处理，这才不曾发现过这样的特性。

    就在这个没耐性的大丫头，准备跑去拿匣切，回来对付这块小锦帕的时候，林花了点时间精准定位，使用闪现术空间切断的能力齐边切下，将这块寄望已久的实验品拿到手中。

    “手感如何？”“织得如何？”“附魔的效果如何？”三个女人，以三个问题打头，后头就叽叽喳喳如连珠炮一般，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层出不穷。

    只是她们也不等回答，哈露米手快，先把东西抢到手，贴脸磨蹭着。那特殊的滑顺感触，是其他种布料无法比拟的。将锦帕贴着脸金发少女，不由得露出了满意陶醉的神情。而且图案的部分并不像绣花，会有明显的凹凸。

    既然东西是在好姊妹的手中，卡雅也不客气了，一把就抽了出来。用手心、手背不停磨蹭，感受着那轻薄、柔软的手感。锦帕柔顺到不会给人任何的不适感，跟那些粗布衣裳是完全不同等级的。

    只是没等卡雅摸一个痛快，巫妖手一伸，黑发褐肤的少女当然是乖乖地奉上。芬煞有其事地搓揉着锦帕，上瞅瞅，下瞅瞅，好像一副很专业的模样。事实上某人知道，这只巫妖就是在装模作样。

    迷地的丝绸完完全全就是卖方市场，只要拿出来卖，就算是稍微有点虫蛀痕迹，或是有着明显缺陷的残次品，也是众女人疯抢的目标。在这种稀有的情况下，她们能够做什么评鉴，那可就见鬼了。

    不过这块锦帕让三个女人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制丝绸真的有戏。连带着她们这些日子的辛劳都不算什么了，个个都陷入狂暴化的状态，准备将机器的动力全开，弄它个十几上百尺的绸缎出来玩玩。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一章 修正的方向

    作为一个追求完美的强迫症患者，怎么可能满足于这块试作品的质量水平。使用闪现术，将锦帕从巫妖的手中夺了回来。那一瞬间，瞥过来的视线犹如寒冰，让某人以为吾命将休。幸好那对美眸的主人很快就恢复正常，直盯着某人，不发一语。

    林当然知道这是在等待自己的解释。要是无法解释到对方满意，恐怕自己就得受苦受难了。所以他忙不迭用双手撑开锦帕，摆在三人面前，说：“妳们仔细看看这上面的图。”

    同时施展自己最为擅长的亮光术，顿时工作间内被照耀得亮如白昼。三个女人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锦帕上的图样。

    麻雀图乍看之下是完整的，而在某些线轴跑空之前，锦帕看起来也没有多少瑕疵。在芬与卡雅的眼中，这已经是一幅徐徐如生的麻雀写实图了，就不知道那个男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唯独哈露米，她嘟起嘴巴，瞇着眼睛，一个不协调的感觉挥之不去。

    “有看出些什么吗？”林再问道。

    “老师，这好像，有些怪怪的。”金发少女说道。但说这话，她也有点心虚。因为无法明确指出缺点是在哪里，只能凭感觉评论。

    当老师的人笑一笑，将锦帕放到工作桌的显微镜下观察。放大倍率当然不用调整到观察细胞的等级，放大到一定程度，有助于检查锦帕细部的织造结果就好。

    如此，倒是能够看出不少图样上的瑕疵。最主要是图样的毛边没有处理好，但因为只有一两条纬线出错，所以粗看是看不出错误的。而这是属于提花上的失误。

    还有一些是纬线参杂了不对的颜色，但因为只有一两条，所以整体看起来并不明显。假如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是两条纬线打在了同一个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细微的瑕疵，而这也就是人工与机器制作最大的区别。人工在发现错误的时候，自然知道停止并修正，并不虞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反正都是错，停下来修改，自己不成就问人，没有什么困难的。

    机器制作，只能就设定好的情况做相对应的处置，遇到考虑不周全的时候就只会将错就错。基本上这台魔改后的提花机可以把一块锦帕织完，对某人来说就已经及格了，至少没有那种会造成织物毁损的严重错误。

    附带一提的是，附魔后的丝线比想象中的强韧。原本以为会很常出现断线，然后需要接线的情形，反而没有出现。倒是出现线轴跑空了，机器却没有停止的状况，这部分就要从程序方面去修正了。

    从显微镜放大的影像中指出种种瑕疵后，林就问着三个女人：“所以说，从这样的表现看来，妳们觉得是要把提花机修正到毫无瑕疵，还是维持这样的水平就行了？”

    被满足感震撼到无法言语的她们，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想表达什么意思，太过明确的某人猜不出来，但也大概知道她们是如何想的。

    人生当中，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协的。不是可以做到一百分的情况下，却选择轻松做到六十分就好，反正将就着用。会选择妥协的东西，假如不是不在乎，就是有其他更在乎的东西被放到天秤上权衡，最终只能做出取舍。

    一开始大家对于某人执着于制作这样一台复杂的提花机，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到成品之后，三位女性没有人反对了。因为丝绸这样的布料是要做成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只要条件许可，有能力，谁不希望把自己打理到完美的状态。

    所以眼中燃起熊熊火焰的她们，哪怕这台机器再复杂个一千倍，她们都将豁命改下去，只要织出来的成品是无瑕的。

    然而众人除了准备修正已发现的瑕疵外，林也提出了几个之前不曾想过的课题。包括不同颜色的线轴摆放顺序，连带影响梭子的位置，如何放可以让机器最顺畅且迅速地运行。

    连续相邻提综臂在运作时，需不需要延迟时间，让机械臂来得及应对程序的反应。反过来说，如何提升机械臂的灵敏度与反应速度，让其可以跟上程序的处理速度。而第二个面相的最终手段，就是变更提综臂的构造，加快提花机运行的速度。

    这些就要从使用频率上去分析出每一个颜色，每一条机械臂，要如何安排，才能够避免太过接近且动作频繁，造成‘打架’的互相妨碍情形。就好像地球的键盘英文排列方式，人家也是号称经过科学化的研究，得出最有打字效率的排列方式。至于真相如何，就不在这里追究了。

    之前在制造机器的时候，林所注重的重点在于准确性。

    机器要先能把自己所想要的东西造出来，才有论其他要素的价值。假如连最基本的制造成品都不过关，就算把机器造型搞得像变形金刚，运行速度快到人眼难以辨认，这些都没有意义。

    但是当那块麻雀图锦帕成功做出来后，林就觉得可以考虑第二项重点了，也就是‘效率’。

    根据某人的记忆，蜀锦公开的手工技艺，一天的进度也才几公分的长度而已。而自己用机械化的类蜀锦工艺，花上半天的时间，完成一块大约十五公分的锦帕。论效率，这台不计成本魔改的提花机已经比蜀锦传统工艺好上很多了。但有没有继续进步的空间可以挖掘？

    事实上对一个纺织业生手，要将效率提升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某人可真是两眼一抹黑，搞不明白。所以在这方面，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也不要看继续魔改机器的事情，跟哈露米没有什么关系。这个金发丫头也被委以一项重任，就是寻找合适的染料。

    现在她们老师制作这台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的提花机意图，当学徒的也十分明了了。就是希望利用这台机器，在织布的过程中，添加上复杂的图案。而且看起来，复杂度与精细度都不是普通绣花可以比拟。

    但天然的丝线会随着蛾种的不同，在颜色上也会有所不同；甚至相同蛾种，丝线颜色也会略有出入。不管是混纺或是单一蛾种的丝线，想要织出漂亮的颜色，想要把布，也就是众人想织造的丝绸当成画一样表现，染料就是避不开的一环。而这项工作，就被交到哈露米手上。

    当老师的所给出最佳染料的条件，除了鲜艳、耐洗两大基本要求之外，最好能够是魔法材料制作，以搭配魔法丝绸。还希望取得的难易度上，不要是鬼畜等级的困难。前头的投资成本已经够大了，林可不想让染料又成为一道难以克服的难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染料的成分不能有毒！

    不要看这一点好像是很基本的要求，不会有人去犯。事实上林曾在研究蜀锦的历史时，偶然看到世界时尚历史上一段要命的小插曲。

    曾经漂亮且鲜艳的绿色是代表死亡的颜色，因为绿色的染料是化学家利用砒霜所制作的化学染料。而那时追求时尚的人们没有意识到危害，只追求美丽的色彩。

    但不光是制造的女工，将绿色洋装、饰品穿上身的妇女孩童同样受其害。皮肤溃烂、神经受影响而失常，乃至于死亡。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绿色被视为不祥的色彩。

    因为爱美而毁掉自己，相信这不是任何人所乐见的。所以当老师的很慎重地警告了，就算是叛逆期的少女也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之所以把这项工作交给哈露米，除了她对于颜色、美感等事物比较敏锐外，还因为她可以利用斑鸠同盟的人脉，询问这方面的事情。

    虽然林对那个组织没有什么好感，因为那里头的人都太过主观，而且很容易用交情来绑架他人的选择。但无法否认的是，里头有很多人惊才艳艳。加之走南闯北的，也是见多识广。

    但就在林埋首于提花机的制作时，圣城中关于他的讨论又掀起了一波热潮，主因当然是与魔王子阿札德的那一仗。跟那个帝国的麻烦牵扯上关系，不算是新闻或大事，再荒唐的事情那一位都曾经干过。但能够从他的手底活下来，就肯定是大新闻了。

    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都是不相信。所谓‘帝国的麻烦’，早已被视为和天灾同等级的灾害了。面对天灾，人力有时而穷。遇上了，还能怎么办，当然认了咩。但是遇上了，还能活下来，这意味着什么？没人敢细想。

    只不过目击者实在太多了，里头不乏具备有相当公信力的老牌魔法师。尽管有很多人以那群目击者都是数学课的学生为理由，来质疑他们的说词。但，有谁敢拿那一位的名字来造谣？

    之所以他的名字谁都不敢提起，这是有理由的。只要任何跟那位魔王子有关的谣言传进他本人耳里，他都会很有兴趣去亲自证实真伪。而且不光是找谣言中的当事人，就连说这些话的人都会被找上门问候。然后这些人就会体验一次什么叫做喜怒无常，了解为什么那位会被视为天灾。

    不过这一回，那位谣言中的当事人还好好地活着，每天该教的数学课也不曾缺席。就在众人以为是不是那位刚好不在圣城，所以有些人说话放肆了一点，然后就遭殃了……

正文 第六百五十二章 印刷机小成

    除了那个乡巴佬魔法师，可以从那位帝国的麻烦手中活下来外，另一个备受众人讨论的，就是魔王子所给予的评价。这样的人还挂着一条单薄的金穗线，是否合适？

    在所有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中，圣城埃斯塔力所在的斐斯特区，是被公认最难取得‘大魔法师’认可的分会。

    不要看在埃斯塔力活动的大魔法师数量远比其他地方还要多，这是因为这里拥有更为惊人的魔法师数量。能够在斐斯特区受到认可，哪一个不是拥有了傲人的功绩，同时还是老经验、老资格的魔法师。

    那么要授予这位可以从魔王子手中活下来的魔法师，第二条象征身份的金穗线吗？假如对抗那一位并存活下来的传闻为真，其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授予第二条金穗线，魔法师们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除了靠功绩与实力，被众人认可具备大魔法师的资格外，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毕竟魔法师还是相当注重知识学问的，所以提交足够高明的魔法知识，也是有机会被认可。

    就如同在魔法师的历史上，也不乏有因为献上了战略级魔法的知识，而被认可为大魔法师的人。但通常这样的魔法师，本身的功绩与名声就有相当的累积，只是欠缺临门一脚而已。这才拿出了看家的本领，获得众人的点头认可。

    不过总归来说，这也是一个方法。所以有斐斯特区分会的职员找上了林，希望他能够献出足够代表其实力的魔法，来让众人信服，顺利取得第二条金穗线。之所以这位职员会如此积极，是因为之前驳回数学知识上缴的办事员，现在不知道被发配到哪个旮旯角吹风呢。

    对于这样的要求，林当然是乐得配合。也知道不一定需要将自己的拿手本事全盘托出，就是总得有个雏形，让人可以入门就足够了。在历史上，那些交出战略级魔法知识的魔法师们，在世时谁没有藏一手底牌，仅交出皮毛。敢完全交出来的，肯定是有更强大的魔法在手。

    林倒没有将自己梦境塔上所刻划的所有魔法阵式全部交出，因为那个量实在是太多，也太复杂了。复杂到现在的自己要回头检查或更改，都觉得相当麻烦。要不是现在记忆力够好，哪一段语法是在做什么的，自己都会搞不清楚。

    整理之后，交出去的魔法知识是以亮光术为基础，在大贤者之塔时代所研究的星体运行图。林倒也没有把观察到的数千颗星星纪录全部交出去，而是占星术所会用上的一千五百七十九颗恒星，其所组成的迷地版占星用星图。

    这可以说是自己一切本事的起点。有这张图，并不断去验证与修改自己的数学算式，然后遇上世界树，这才有了今日的自己。也能说，没能搞懂这张图，自己后头的学问都不用想了。

    只不过结果也如自己所猜测的，没人看得懂。数学课上那帮白发苍苍的大胡子魔法师们，还在为三角函数抓头发呢，有几个人能玩得转微积分打底的天文物理？

    甚至还有魔法师协会的高层，想要把自己调过去解释一番。林找了卡班拜学院长一合计后，直接无视了这样的要求。就用曾经公开说过的那句话来响应，你们慧根不足所以看不懂，难道是我的错？

    要是早个几年，林还会对‘大魔法师’这样的虚衔感兴趣。但到了一定的年纪与一定的高度后，虚名就只是虚名，没能换成实际东西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追求的。

    就如同巫妖一贯的态度，她从不会在到达一个新的魔法师协会分区后，就急忙去登录自己的大魔法师身份。她也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称呼，尽管这只是大部分时候。敢在她面前叫一声‘老太婆’，立马原地超生。总之芬认为，只要她有把别人揍到喊娘的本事，别人怎么称呼她都没差。

    ‘大魔法师’的两条金穗线，是可以轻易换来初次见面之人的敬重，就好像地球上那些重点大学的文凭一样。但最终，要让人发自内心地钦佩与景仰，还是看自己的所作所为。埃斯塔力很多老牌的大魔法师，他们的称号取得更多是一种水到渠成的状态，并非他们刻意去追求的。

    心态放端正了，很多事情也就无所谓。或者说，就算真正积极争取到了‘大魔法师’的头衔，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

    自己近期的重点，还是在魔法丝绸所做成的衣物上，这可是保命用的装备。就算有了‘大魔法师’的称号，也不会像游戏一样会有防御力+10、智慧+20之类的称号加成效果。

    但比起提花机的研制，近期印刷机那边倒是出了颇为可喜的成果。

    魔法卷轴的制作工艺，在一个魔法侧的世界中可比科技侧世界的汽车工业。即便不是用上最顶尖的技术，就实用性与经济性而言，也肯定是中流砥柱等级的商品。自然，在各种技艺的累积上就会十分丰富。

    曼罗兰印刷机，所改进的只是制作魔法卷轴的过程。而卷轴所需的材料、墨水种类，在迷地的历史长河中，早已有了丰富的累积。卡班拜学院长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从中找到最合适进行印刷的材料，以及魔法卷轴类型。

    在这一方面，卡班拜学院长所掌握的资源，远不是一个外地来的偏科小魔法师，或是时隔千年之久才又复活的巫妖，可以相提并论的。同样的工作就算由林亲自来做，也不见得能那么快得到成果，甚至有可能没有成果。某个偏科生，歪得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当然，在研究的过程中，林也不是完全没有贡献。除了建议分段印刷之外，按照学院长所提出的需求，改装曼罗兰印刷机是最常做的事情。

    自己不想在印刷魔法卷轴这项研究中投入太多心力，并不代表自己就不想在收获成果时分一杯羹。而比起让自己人钻研，搞懂机械构造之后，再来改造印刷机器，卡班拜学院长选择了更简单的方式，就是让懂的人动手帮他们改好。

    而这里会做的改动，比起家中那台提花机，那简直像是毛毛雨般的小打小闹。最大的构造变动是在提出分段印刷时，将机器改为可以自动更换多块印刷凸版，以及进出纸和输送的方式。此外就是进纸滚筒的间隙调整，使其能适应各种厚薄的纸类或非纸类印刷载体。

    但因为曼罗兰印刷机绝大部分所使用的都是普通金属，任何改动都不像家中那台提花机那么轻易。所以必须要委托乌佐夫甘提亚搭建起来的技术公会，由里头的匠人完成。

    一来一去，改个小零件，都得花不少时间。但就跟前头说的一样，机器的改造，在魔法卷轴印刷工艺中属于细微末节。是否完成，并不那么着急，大伙儿还有更多更重要的实验要做。

    而在魔法卷轴印刷工艺上的大进展，当然不是找到了可以完整印刷的方法。而是参考了某人之前所提的分段印刷，将这样的概念延伸，找出了一张魔法卷轴的誊写中，非必要由人力来完成的部分，以及哪些地方必须要由魔法师或学徒一笔一划亲手写下。

    这中间的差别在于，完整的魔法卷轴，基本上只要没有使用，其施展魔法的能力在理论上是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的。就好像静置不使用的魔石，内中蕴藏的权能会和外界的做交换，留存一部份，溢散一部份，直到魔石储存的上限为止。

    所谓的储存上限，其实是魔石在与外界交换权能的量上达成不增不减的平衡。而这个上限，则是取决于魔石的品质。是以质量越高的魔石，储存的权能也越多。

    这也是为什么普通纸张、普通墨水，难以用来制作魔法卷轴的缘故。因为它们根本无法留住权能，而且那股能量会反过来，成为破坏载体的元凶。

    而魔法卷轴的半成品，就好像一个还没形成回路，且无法停止自主运行的机器。这种机器就只会不断地浪费与损耗，直到能量耗近为止，或是机器损坏。而这个过程，有些快，有些慢。

    快慢的理由为何，尚不可知。但卡班拜学院长所主导的魔法卷轴印刷研究小组，就是希望找出那些印刷之后消散缓慢的部份，用于印刷之上。

    尽管理由还搞不明白，但在迷地最为原始的研究方法，也就是穷举法与试误法的横扫下，还是可以归纳出一些结论来。当然，归纳这个动作又是某人给出的建议。容易理解，但很好用。

    首先，线条类的符纹单独存在时，可维持的时间比咒语类的文字还要长。

    第二、咒语类的文字不能使用套印的方式；也就是说第一次印刷只印一字母，第二次印两字母，第三次印三字母的方式，来试图延长权能溢散的时间。这么做的话，会造成魔法失控，然后就是华丽的爆炸。所以文字要印，就得好好的印，不能瞎搞。

    第三、当多种维持时间不同的部分，印制在同一份载体上后，可维持的时间是由最短的那一个所决定的，并非任何平均或加权平均的方式。就好比水桶装水的容量，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板子。

    第四、有些文字不要说印刷，连反过来刻在印刷凸版上都会有问题！不管那块凸版是由魔法材料所制作，或是普通材料所制作。而这一点也是魔法卷轴不能完全脱离人工制作的最大理由。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三章 印刷半成品带来的好处

    之所以不能印特定文字，或者说那些文字不能留下刻版，要理解这一点，得要先了解何谓咒语。

    咒语是远古时代用来交谈的语言。而这个语言中蕴藏有权能，有号令世间万物的能力。也就是说在眼前这个时代，那些念起来很拗口的咒语，其实都可以经过翻译，变成众人都能听懂，有明确意义的话语。

    自远古所传承下来的任何一个魔法，其咒语内容翻译现代语言后，就能知道里头不外乎是在陈述以谁谁之名，号令某样东西，做什么事情。除此之外，就是一堆词藻华丽的颂词。而在这样基础上所改进的魔法，咒语内容当然也无法摆脱如此的架构。

    假如是一般陈述或赞颂的咒文片段，反着刻，然后转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谁谁之名’呢？

    拥有权能的文字与语言的力量，将一个名字倒过来念，或是倒过来写、反着写，逆字母顺序写，都会被视为一种亵渎的行为。要是有人真这么干了，魔法失控后爆炸算是最轻微的事情了；要是那位还没有殒落，直接临凡来揍人并非不可能发生。

    而为了制作印刷用的凸版，当然得要把要印刷的目标文字或图案颠倒过来，刻在凸版上。正是这样的过程，激怒了那些个名字的原主。不管对方是不是还在世上，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就是会阻止这样的情形发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字符，虽然并不代表某存在的名字，但也不能颠倒做成刻版。譬如在咒语中代表着‘生命’、‘创造’之类的字词，颠倒过来就转变成相反的意义。

    要知咒语与符文即使单独存在，也会有其影响力，只是有强有弱而已。卡班拜学院长所率领的研究小组，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找出这些颠倒刻版后，单独存在就会引起剧烈反应的字符。

    而在这项研究过程中，其实还有一个小插曲。原本卡班拜学院长的研究小组，只有将印刷字符与图案分成三类，一、正常；二、印了会在极短时间内消逝，连带把卷轴用纸废掉；三、连刻都不能刻，颠倒着刻出来立刻就炸。

    原本找出了这三种类型，只要回避掉后两者，曼罗兰印刷机就可以利用分段印刷的方式，将魔法卷轴的半成品源源不绝地印制出来。之后再由魔法师或魔法学徒补全，一张完整的魔法卷轴变新鲜出炉了。

    正当学院长卡班拜的人马卷起袖子，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某人出面喊停了。

    假如是其他人，恐怕这位正得意于自己成果的学院长，会听不进任何以善意装饰的‘劝告’。谁知道说那些话的人，心里头真正的想法是眼红呢，还是眼红呢。

    但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开口，份量却完全不一样。无论如何，他都得听一听。

    “学院长，您有没有想过，这些能够用印的部分，能够维持多久的时间。就算要将一张魔法卷轴的半成品完成，也需要一个魔法师或是学徒，付出心力、时间与权能。补足那些关键点，就和施法没有什么两样。即使一个人一天可以完成比过去还要多得多的成品，但总也有个上限在，而这个上限又是多少？假如没有任何计划的大量印刷，最终也只是浪费材料而已。”

    正是这样一段话，让卡班拜学院长启动了另一个阶段的研究，也才替每一个单独被印刷出来的符文或魔法阵线条，留下可以暂存多久的纪录。

    在林的协助下，学院长所率领的研究小组，已经开始使用数字做一些纪录与简单的计算。魔改后的曼罗兰印刷机一天可以印多少半成品的魔法卷轴，一个学徒、一个魔法师一天又能补全多少半成品。两边的数字一合计，这才发现之前的计划可说是大错特错。

    假如没有听某人的劝，稍微有些成果后，就大刀阔斧地开始大量制作魔法卷轴。最后会因为补全半成品卷轴的人手不够，来不及在权能耗尽之前完成魔法卷轴，而浪费掉大多数的材料。

    虽然在做研究的过程中，为了观察实验结果而废弃的材料有不少，但那至少是有所贡献的。假如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好规划，导致材料不得不报废，那就是单纯的浪费与损失。就算这段时间靠着数学期刊的分成，学院资金相较以前宽裕许多，但这样的损失也是难以承受。

    有了一个良好的建议做为开端，林也陆续提出了很多意见。

    要是没有第一个被接纳的建议，之后这些可能会被视为过多干涉他人研究课题的作为，毕竟林可是主动和印刷魔法卷轴的小组保持距离的。但有了第一个成功的沟通，小组成员也确实从中得利，那么接下来的意见就不会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林第二个给出的建议是，以现在所掌握的半成品印刷方法为前提，重新检讨魔法卷轴制作的难易程度。

    基本上魔法卷轴制作的难易程度，是与其施法难度相提并论的，甚至还要再难上一些。因为施法需要能够构筑法术模型，还需要吟咏咒语。要理解到足够透彻之后，也才有可能无吟咏施展魔法。

    但是当魔法卷轴也部分可以使用机器印刷之后，制作难易度的判断，应该是视其有多少部分必须由人手来完成，且这个部分是机器无法代劳的。

    第三个建议，原本是打算让卡班拜学院长发动他的人脉与人力资源，去研究什么样的魔法卷轴在市场上会比较受欢迎。简单地说，要先做一次抽样调查，目标族群就是现役的冒险者们，看他们希望能有什么类型的魔法卷轴，做为冒险旅程中的助力。

    但考虑到市场机制，在生产力低落的时代，是由供应决定需求；生产力旺盛的时代，才是由需求决定供应。

    尽管在曼罗兰印刷机的支持下，卡班拜学院长所带领的小组可以做到快速、大量制作魔法卷轴，但也只有一台机器而已，还算不上跨入一个新的时代。想要满足市场的需求，现在的生产力可还远远不足。所以林放弃了利用调查结果，制作市场需求大的魔法卷轴。

    基本上，这还是个能够做多少，就有办法卖掉多少的时代。

    当然，有卡班拜、比詹这几位大魔法师坐镇，他们断不会大量制作一些对于冒险、战斗、保命等，没有用处的魔法卷轴。

    但即使没有某人的提醒，有过之前差点大量印刷，但后续人力跟不上，差点报废掉大批材料的经验。卡班拜学院长在获得更多的成果后，也没有闷着头，随便找几种魔法卷轴瞎做。

    而是找来了与自己配合已久的商会会长，询问什么类型的魔法卷轴比较受欢迎，或者讲白一点，就是比较好卖。简单地说，在制作之前就考虑到销量的问题。

    不过就跟林的猜想一样，现在的迷地对于魔法卷轴的需求，仍就处于需求远大于供应的状态。就算圣城埃斯塔力内部魔法师非常多，冒险者相对的少，魔法卷轴卖不了多少；但放眼整个格瓦那帝国的话，魔法卷轴对于贵族与军队，就是妥妥的战略资源，基本上是有多少就收多少。

    既然不要担心销量的问题，卡班拜学院长当然就不客气了。第一回正式生产，他没有选择同时制作多种魔法卷轴，而是保守地只制作一种。目标选择为学徒级一环魔法，召唤魔偶的升级版本──召唤高级魔偶。

    这个魔法在卷轴的制作上，是属于偏难的。当然跟战略级魔法不能相提并论，但也不是魔法学徒或是刚晋升为魔法师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即使是一环的召唤魔偶魔法卷轴，在制作上也不算简单。

    毕竟是要沟通元素位面，跟里头的任何一个意识打交道、谈判，然后付出代价，让对方愿意来到主物质界卖命，所以在魔法阵的复杂度上是偏高的。很多魔法师制作‘召唤高级魔偶’的魔法卷轴，成功率之所以不高，正是因为魔法阵式画得不够好，导致制作失败。

    但不管是‘召唤魔偶’，或是‘召唤高级魔偶’，对冒险者而言是一个很受欢迎的魔法。除了在战斗中多一个战力外，在冒险的旅程中可以用魔偶来当挡箭牌、当探路的工具，甚至可以用触发方式来破坏陷阱。

    对寄宿在魔偶中的意识来说，他们在主物质界的毁灭，只是回去元素位面重生而已。所以根本不在乎伤害，乃至于迷地寄宿身体的终结。

    但是利用曼罗兰印刷机的话，制作‘召唤高级魔偶’魔法卷轴的难度立马跌到谷底。因为整份用古老方法所制作的复杂魔法卷轴，里头居然只有不到五处的地方是需要手工制作的，且半成品距离报废的时间也足足有三天。

    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绝大部分的魔法阵线条是由印刷机代劳完成，所以‘召唤高级魔偶’魔法卷轴的制作成功率像坐火箭一样上升。

    成功率上升，连带的就是成本的下降。加上原本魔法学徒，甚至是新科魔法师也不一定能做好的魔法卷轴，如今却可以量产一日上百。如此惊人的成功率与制作速度，不出意外，迷地轰动了！

正文 第六百五十四章 后续效应

    可曾看过卖魔法卷轴，是用车来载，而且还是一车一车载的？

    这是近期，圣城埃斯塔力讨论最多的话题。

    从曼罗兰印刷机横空出世以来，所有关注的魔法师们心心念念的，就是能不能印刷魔法卷轴这一件事。而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可以印刷普通书籍，但魔法卷轴就像是有道天然门坎在，无法轻易跨过去。一连串失败的传闻以及徒劳无功的研究，只能成为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笑谈。

    但是当出成果的时候，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虽然很多人眼红数学的成就与收获，但那是一门学问，专业性太强。至今去找那位魔法师打擂台的人，最终只落得四个字的下场——自取其辱。只看对方已经公开的部分，再顺着思路推敲，也还到不了对方所掌握的境界。任重道远呀～

    别的不说，崔普伍德魔法师上缴给协会的星图知识，号称是他一切实力的源头。尽管标示了M基尔的夸张价码，但还是有不少老牌魔法师买了回来，尝试研究。然后……完败……

    虽然里头看起来有数学的影子，但用现在公开的数学知识，仍不足以解析星图的魔法知识。

    相较于数学，印刷魔法卷轴对一众魔法师而言，就不是那么难以捉摸的事情。毕竟魔法卷轴是大家玩到快要烂掉的玩意儿，身为一个魔法师，谁敢说自己不会制作卷轴呀。敢说这种话，不如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用机器取代人工的思路，其实魔法师群体很早以前就有类似的概念，只是要把这里的‘机器’替换成‘魔偶’就是了。一些不怎么相信他人的魔法师，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事也不可能完全是由自己打理，所以他们会制造魔偶来为自己服务。

    然而简单的魔偶太过愚笨，精明的魔偶价值太高，也太难制作。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何，迷地的魔法师很纠结于‘人形’这么一回事。

    人形号称‘万能’，实则万用无能。机器所讲究的是只为一件事情服务，而且把这件事做到尽善尽美。当很多机器凑在一起，就能做到很复杂的事情，并且做得又快又好。这样的要求，人形做不到。

    被局限在‘人形’魔偶思维中的魔法师们，当然无法发展出如地球般的工业革命。

    而且大多数魔法师对于印刷机外型的丑陋，是颇不以为然的。众人鄙视的多，重视的少，加上印刷魔法卷轴的研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所以对于某人所设计的曼罗兰印刷机，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

    一直到今天。

    受到众人关注，更一度成为笑话的魔法卷轴印刷事业，研究小组中的魔法师与学徒们无不憋着一股劲，希望有朝一日扬眉吐气。如今出成果了，哪里还会藏着捂着。当然是四处宣扬，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的成就。连带着相关情报也被透露出去了不少。

    其实这样的行为，也从某个角度上观察到了魔法师的先天歧视。不要看魔法师协会对于魔法知识的保护，已经有一套近似于地球知识产权的管理与保护机制。但对于‘非魔法’的知识，他们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也许具体到哪些字符不能印刷，哪些线条是多种魔法卷轴可以共享的，这样的情报没有被透露出去。但研究方法、过程中所发现的问题与错误，全都被一群大嘴巴给说了出去。而这些人里头，当然包含大魔法师卡班拜、比詹等几位领头人物。或者说，他们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也罢，反正不是自己的研究。而且老实说，没有他们的无私行为，也就不会有其他人对于印刷机感兴趣吧。

    众所皆知，办学就是一个钱坑。在其他地方，没有某人表面无私，实则被迫让查理李察克基金充公，就不会有哪个区分会有觉悟办起一个学院。

    就算有资金的支持，事实上也还有很多区分会并没有办学院。仅是将资金运用在最基本的用途，也就是帮助一些贫困地区的孩子，有入门魔法的机会而已。

    而且就某人所知，至今仍没有一所学院算得上贵族学校。也就是只收有钱的学生，并且吃好用好穿好教好。只要办学，就多多少少都会收一些没有经济能力，但是有魔法天赋的学生，以他们结业之后免费服务几年为代价。

    虽然说这样的人在未来，会成为学院的一份力量；甚至在就学中，也可以要求他们作一些零碎的琐事。但在前期，他们所需要的资源可不会凭空冒出来，都得由学院一方付出。

    其实愿意办学的人，不管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心中多多少少有想为魔法传承与广布，尽一份心力的想法。所以他们才不会忽略那些没有经济能力，但有天赋也求上进的孩子。正因为办学困难，所以这些学院长们，才会一个个像钻进钱坑一样，四处找着资金与增加收入的方法。

    不只办学的魔法师缺钱，没办学的也不见得宽裕到什么程度。所以当看到印刷机印制魔法卷轴成功后，众人都像是看到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没有人不感兴趣的。

    从乌佐夫甘提亚处传来一项消息，近期有不少法爷私底下接触当初制作印刷机零件的匠人。不过那些匠人都只掌握了一小部分的零件制作方式，没有所有人合作，根本造不出第二台曼罗兰印刷机。更不用说这里的‘所有人’，还包括了掌握印刷机控制程序的某人。

    对这样的发展，林当然是喜闻乐见。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出于道义，林还是通知了卡班拜学院长一声，并且给那位老人家做一些心理建设。毕竟这位可是自己来到圣城之后的贵人，里里外外帮了不少忙，自己要做的事情虽然不至于损害到他的利益，但终究和这位老人家有些关联。

    而在得到了自家老板的态度后，乌佐夫隔日清早，就召集了当初协助制作印刷机的匠人们。

    看着被召集起来，显得有些揣揣不安的匠人们，乌佐夫不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担忧。

    迷地世界最优秀的工匠群体，不是矮人，不是精灵，当然也不是人类，而是魔法师。

    眼前这一群来自各个种族的工匠，对于魔法之道最高的也不过是学徒，而且还仅有少数人有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一群人在圣城埃斯塔力可以说是最底层的存在。跟苦力的差别，也就在于他们多了一门手艺。

    在没有技术公会将他们整合起来之前，他们就像是被魔法师们豢养的家奴一样。捡一些法爷们懒得干的工作，努力地在圣城中求生。

    假如真是家奴那也就算了，无论如何都还会有一口饭吃。但他们不是，一旦连那些脏臭的工作也没有了，他们空有一身技艺，也只能饿死在路边。

    在今年年中，约莫四五月时，以马桶为主的新式卫浴设备横空出世。为了满足圣城改建卫浴的市场需求，也为了在这门最新兴起的生意中赚上一笔，原本各自为政的小工坊联合在最初做起这门生意的那群人，其所建立的技术公会之下。

    因为工作太多，也因为工序太杂，对所有人而言最赚钱的方式竟然是分工合作。因为每个人都只专责一个部分，所以他们可以很快地熟练这项有限的工作内容。

    又因为熟练了，效率就能上升，每天能完成的工作成果也就增加。工作完成量增加，在技术公会中也意味着赚到的钱变多。

    钱变多，尽管每天累了点，但生活就能变好，不用愁下一顿饭要去哪里找。所以大家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难免会有一些不协调的动作。有些人想要略过技术公会，直接将工作委托给匠人。

    技术公会为了维持其公信力，所有账目是公开透明的。每一笔委托的估价，材料当然占了大部分，其次是接受委托者的工资，但还会有一笔技术授权费用与一笔管理费。前者是使用马桶专利的费用，后者是技术公会营运的维持费用。

    乌佐夫甘提亚向众人解释道，所谓的专利与技术授权费是为了保障提供技术者的利益，就好比魔法师协会之于魔法知识。只要创造那项魔法知识的人还在世，协会贩卖该门知识的得利就只是手续费用，绝大多数的售卖所得是归给创造那项魔法知识的人。

    只有这样做，才会鼓励有真本事的人，公开并贡献自己的技术与创作，让更多人可以享受到这门技术所带来的好处。尽管现阶段就只有会长背后的那位老板，公开了卫浴设备的相关制作技术，还有印刷机零件、造纸与墨水的技术。

    但就是有委托者不想要给这两笔看起来属于额外的费用。所以在估价之后，私底下找了技术公会所属的匠人们。也真有人受不了诱惑，有些则是迫于威胁，接了这些私下找来的委托。

    有良心些的委托者，选择不支付技术授权费与公会管理费。而将这费用中的一小部分转作为工资，提供给愿意接私活的匠人们，等于变相增加这些匠人的收入，也才有人愿意做这种背信的事情。但也有委托者纯粹用暴力或诈欺的方式，来让匠人们屈服的。

    假如是普通做买卖的，也许某人就劝说以和为贵了。但搞名为技术公会，实则人力中介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掌握人力与市场，跟流氓抢地盘没什么两样，所以乌佐夫甘提亚毫不犹豫地带领人反制了。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 习惯性翻桌

    在场的都是比较亲近的人，在公议的聚会上，这些人也都是自己的支持者，乌佐夫当然不可能故意挑他们毛病。更何况今天召集众人，真的是有好消息。

    看大家表情缓和下来，乌佐夫才说道：“近期卡班拜学院的印刷魔法卷轴工作有了很好的进展，而我们打造的曼罗兰印刷机就是当中的关键。我相信对印刷魔法卷轴有兴趣的人，也希望能有一台同样的机器，而试着私底下与你们接触。”

    看到有人想要尝试辩解一番，乌佐夫摇摇手，继续说道：“当时装配完整机器的时候，你们也都有在场帮忙，并且看过全部的流程。如何把所有零件装在一起，除了我老板外，有谁保证自己也可以做到一样的事情，就更不用说控制机器的魔法阵与程序了。”

    “是啊，兄弟，我也是这么跟那人说的。”有人赞同地应和了一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真的与外人接触过了，不禁露出慌恐不安的表情。

    安抚众人又被提起的担忧，乌佐夫说道：“放心吧，我老板没说不卖印刷机。所以假如再有人找到你们，就请带他们来直接跟我谈吧。按照约定好的规矩，谁介绍来的客人，都会有一笔介绍奖金。”

    技术公会里头，倒是有一些能言善道的职员。他们除了帮忙应付一些喜欢挑三拣四的客户外，另一大职责就是主动去跑业务，拉生意。就跟商会一样，一些自视甚高的贵族或魔法师，可都是等着商会管事登门奉承的，而不会主动跟商会接触，除非是合作已久的对象。

    就算那些大人物很想要某件商品，他们也只会通过其他人的嘴，向商会旁敲侧击地暗示着他们的需求。这时商会就得主动派出管事登门拜访，做下这笔生意。技术公会的卫浴设备业务也不搞特殊化，而是和迷地商会一样的经营模式，派人主动拜访那些‘大人物’。

    当然，不是只有这些职员可以拉生意，每一个工坊主或匠人也都可以。只要委托成立，并完成施工，收到酬劳，就算最终参与施工的人不包含介绍者，也能从中得到一笔名为介绍费的奖金。这是早就定好的规矩，乌佐夫只是重申一遍而已。

    对这样的态度，匠人们有些讶异，问道：“大老板真的这么说？”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嘛。这是他的原话。再说卖一台机器，他会出到力，也能从中得到酬劳，为什么不卖呢。他最近也有研究在进行，魔法师嘛，也需要资金支持呀。”某人的丝绸大业，乌佐夫也是看在眼里。

    技术公会的匠人们，也不是对魔法师的世界一无所知。所以有人问道：“那卡班拜大魔法师他们的想法呢？”

    印刷魔法卷轴，主导人是那位年高望重的大魔法师。而且对方在圣城埃斯塔力中的实力，一点也不比有着斑鸠同盟背景的技术公会还要差。

    大伙儿在这个到处都是魔法师的城市中做事做惯了，当然得多点心思，避免自己被卷入魔法师之间的冲突中。像这次的事情，那位大魔法师的态度也至关重要。

    得罪技术公会，现在看起来只会赔钱赔到肉痛而已。得罪卡班拜大魔法师，可是会连想要在圣城活下去都做不到。那位老人家的徒子徒孙，可不是好看易碎的摆饰。

    理解众人的忧心。不过这些小事，也早在自家老板的掌握中。乌佐夫用他那很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大家放心好了，卡班拜大魔法师当然也是同意了这样的买卖。”

    看众人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模样，乌佐夫当然得费些唇舌解释：“假如是最原始的印刷机版本，当然是没有那位大魔法师的事情。但是后续的改进，可都是他们的研究成果呀。假如有人想要直接买改进版本的印刷机，不可能没有那位的允许。想得到这样的许可，一笔给大魔法师的技术授权费用，当然也是跑不掉的。所以说，在这件事情上，卡班拜大魔法师也是有好处的。”

    “可是好处再怎么多，不会比独占这门技术还要赚钱吧。”一辈子都在靠着手艺过活的匠人们，当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且质疑这样的考虑。当然，这也是乌佐夫曾经有过的想法。

    不过自家老板可是用同样的理由，说服了老卡班拜，也说服了自己。现在就换成自己，要来说服这一群匠人。乌佐夫说道：“你们认为光靠卡班拜大魔法师他们一组人，以及一台机器来印刷魔法卷轴，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卷轴需求吗？我的‘所有人’是指圣城的整个市场，帝国的整个市场，甚至是整个迷地。”

    也许迷地对于经济与商业的认知还颇为原始，但受了某人影响的乌佐夫，又来影响技术公会中的人们。公会内经常使用‘供给’、‘需求’、‘市场’这类经济术语，所以也不至于没人听得懂。

    而这位技术公会会长的提问，众人一细思，发现确实如此。按照自己所听闻的制作效率，就算再提高十倍，工坊规模再怎么大，也满足不了那跟无底洞差不多的需求。

    魔法卷轴跟卫浴设备可不同呀，前者是消耗品，后者是半永久性的建设。虽然后者的需求不会完全消失，但总会放缓。但前者可是生产多少就会被消耗多少，几乎没有上限可言。

    至于在迷地玩饥饿营销的……猜猜看，买不到东西的暴徒们，会把干出这事的人拆成几块？在一个有个体伟力的世界，很多考虑都跟地球不同。

    而且在卡班拜学院长所率领的研究小组出成果的时候，老魔法师也曾经跟林商量过后续的计划。甚至这样的商讨要求，还是由某个胆小怕事的穿越众主动提出的。

    之所以会自己找事，是因为迷地从没有过‘大量生产’的经验。为了避免这座靠山自己把自己玩死，某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踩个剎车，或者是把这股冲劲引导到不会自我毁灭的那条道路上。

    虽然距离魔法卷轴完全印刷的研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但现阶段的成果已经足以震惊世人了。且不说那些可以印刷的部分，因为人工操作减少，相对的让制作卷轴的成功率上升，光是这点就让知道详情的魔法师激动不已。

    而魔法卷轴的需求是一直存在着，且无法满足的。因为冒险会用上，战争会用上，纯战士会用得到，就连魔法师在充满危险的地方，为了提高自己存活的机会，也会选择使用魔法卷轴，保留自身的施法能力在更急迫的时候。至于一些保命的魔法卷轴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种市场需求之前，想要完全捂着这门技术是一件很艰困的事情。除非老魔法师可以把产能提升到满足那些只想要使用，而没想过从中获利的人。至少在有此需求的两大族群中，先排除其中一方可能会产生的压力。

    这意味着要增加人手，要增加印刷机数量，要扩大规模，最困难的一点，就是要确保原料的来源。制作魔法卷轴的材料，可不是满大街都能找得到的东西。而材料来源卡住，很有可能就让前面的投资变成压垮自己的负担。

    为了防止那些也希望从中获利的人，从不正当的管道来取得机密，就得有足够的人手防备这种事情。而且印刷工坊规模越大，防备的人手也就需要越多。但是这其中最麻烦的，不是魔法师的同行这么搞，而是来自国家等级的压力。还是来自一个帝国的压力，格瓦那帝国。

    魔法卷轴，在迷地属于战略物资是件无庸置疑的事情。对一个国家来说，最好的情况当然是把这样的技术掌握在手中，而不是被帝国无法控制的人所掌握着。林提出这样的问题后，不管是卡班拜或其他参与讨论的人，都不相信格瓦那帝国会袖手旁观。

    也就是说，选择独占这门技术的话，就要有与全天下为敌的觉悟。即使是在地球，也没有军事用战略等级的关键技术是被握在民间团体手里的，除了那个号称移民，实为财阀组成的国家之外。

    而破局的方法，对某人而言可说是驾轻就熟了。既然一桌美味佳肴自己无法独吞……那就翻桌吧！把汤汤水水的全撒到地上，谁想吃，谁就自己趴到地上舔。

    当然，林不可能用这样的说法去说服卡班拜老魔法师。而是说，将研究成果用可回收成本，并且还能产生利润的方式公布出去，而那些利润可以成为下一个研究的资金。

    与此同时，需求市场那么大，不是一人一家有办法独占的。学院持续印刷魔法卷轴贩卖，这项业务可以维持研究的活力，带来源源不绝的资金。而同样可以印刷魔法卷轴的人，就会在无形间形成一个联盟，对抗其他试图独占这门技术的势力。不管那是一个人，或是一个帝国。

    最后，将这门技术有偿地公布出去，当然可以收获名声。而别人在拿到第一手数据后，想要搞懂里头在做什么得花时间。这段时间只要自己的研究仍在进行，并且持续有进展，就可以保持自己在技术上领先的地位。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八章 冬，有客

    某个忙于魔法丝绸大业的人，虽不至于两耳不闻外事，但对外界的变化却没有那么敏感。所以对于那些发端，既没发现，也不关心就是了。

    一方面也是因为冲在最前线披荆斩棘的，是那位充满理想的老魔法师卡班拜。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头够铁，凭着徒子徒孙的数量，硬是开出一片天空来。这是某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不过搭着老人家的顺风车，捞点汤汤水水，小日子滋润地过着。

    这会儿刚上完数学课，林往自己的手里哈了一口气，又搓了搓。

    第一次在圣城埃斯塔力过冬，或者说重新有了一个家的冬天，感觉特别不一样。遥想去年那场冬，飞空艇遇难……虽然人无大碍，但在山上吹了一个冬季的风雪，那种感觉也是各种酸爽。

    近期的数学课程进度放缓了，不像半年前那样突飞猛进。有时一个证明，就会花上半堂课的时间；两个证明讲完，一天的课程就过去了。不过从数学往外延伸的学问，也开始增多了。

    课程的学员们组成一个又一个研究小组，讨论起一些不属于纯数学领域的问题。这跟芬的生命课程差不多，那群三圣教会的生命神官，以及钻研治疗术的魔法师们，同样以小组的方式钻研着各自的小课题。

    做为生命研究课题的成果发表地，‘生命’期刊也开始发行了。大体的做法和数学期刊差不多，但比起纯数学，更多人更关心‘生命’的研究成果。因为是应众人要求而公开发表，要再限定购买资格非常的困难，所以就干脆不限制了。连带着上课的双认证机制也解禁。

    即便如此，上生命课的人数也没能变多，最主要是那只巫妖不耐烦带太多学生。当然也没有人敢反对。

    不过也在那位前魔王的同意下，生命课程的学员们在卡班拜学院，或在其他学院开启了一个小时生命的短课程，将芬曾经教过的东西再次传授出去，好让更多的人可以学习到。当然在收到的学费方面，会上缴一部份给芬。

    一时间颇让某人有种直销行业的即视感，上线带下线，上线抽成下线的……

    算了，总是好事情。

    每一回课后，林都会多留一点时间，讨论一些课堂之外，但与数学有关的问题。甚至他自己也在数学期刊的后头，放上了地球那些经典的数学未解之题，供大家脑力激荡。当然，他也承认面对这些难题，自己并没有好的解答，甚至也不知道有没有正确答案。

    就好像芬曾经解答过的黎曼猜想，可是某人根本无法说那个答案对或不对。毕竟自己真正的专业是天文物理，纯数的真的不行啊。一来二去，芬对于纯数的研究兴趣也淡了，因为没有人可以讨论那个高度的问题。

    结束课后讨论，林难得地用双脚步行回家。穿着一件厚重的毛皮大衣，享受着在路上，雪花飘上身的感觉。一路上，几乎都是摊开自己的手掌，试着接住飘下的雪花。

    自己在亚热带的环境长大，雪景大多只在电视、电影中看过，自身体验的次数可没几回。虽然穿越之后也不只一次遇过这样的雪季，但今年的心情特别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就这么走着。

    学院离自己的家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在自己厌烦这路上的小游戏之前，就到了这处圣城中的新家。庭院大门处的铁栅栏是利用魔偶构造的手臂控制，可以自动开关。门的一侧有电铃，供访客用；还有生物辨识的感应开关，可以让登录者自由进出……

    好吧，自己还是很不适应迷地侧这个魔法世界的奇怪科技树发展。

    不过某人没有使用生物辨识系统，尽管那只需要把手掌放在感应的宝珠上，就能通过指纹、掌纹与血纹等辨识，开启铁栅门。指纹、掌纹还可以理解，血纹是芬搞出来的玩意儿，原理……不懂。反正不用生物辨识的理由，倒不是不信任这套系统，而是开关门速度太慢的缘故。

    所以走到大门前的某人，一跨步就发动闪现术，让自己到了门的另一侧。只是来到庭院，感觉上和平日的家有点不太一样。

    往常，在晚餐前的这个时间，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会在庭院玩耍。按照其中一个小鬼的母亲，瓦娜的说法是，总好过让那两个小毛头在厨房或餐厅捣乱。

    理由很强大，无法否定。

    不过今天没看到他们，就连会跟在他们身边看顾着的黑龙奥古斯都，也没有看到。

    该不会是进入蚕舍恶作剧了吧？林如此心想着，一边进入了庭院一侧，长条形的屋舍中。

    其实提花机的改进，以及蛾种丝线的配方研究，已经有一个阶段性的成果了。用普通蛾种的丝茧与魔蛾种的丝茧混纺，附魔效果、丝线强度在所有配方中属于中上等；而且挑选的普通蛾种与魔蛾种，其成长与繁殖速度都相当快速，算得上是现阶段最适合的配方了。

    当然相关的研究并没有停止，否则都涉及到杂交育种了，这可是个没有尽头的研究之路。既然有阶段性成果，林就准备累积目标配方的丝茧数量，开始织布制衣的阶段了。而今这蚕舍中，就是在大量繁殖目标蛾种，准备收集其丝茧。

    不过之前可没有这种大量、密集养殖的经验，所以蚕舍被列为那两个小毛头的禁地，避免孩子跑进来捣乱，增加幼虫的无谓压力，进而影响其成长的速度。只是孩子嘛，就是那么一回事，越是禁止他们做的事情，他们就会越喜欢偷偷摸摸的做。

    所以林晃进了蚕舍，一抬头，就看到芬千年前那位爱将的死人头。史东被悬挂在蚕舍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悬吊的丝线好像是直接穿进他的脑袋里，从脖子的断面处穿出来，再绕到上面打了个结……

    反正这只缝合尸还活着，并且担当蚕舍的二十四小时监控员兼保全。事实上蚕舍内那么多魔蛾没有造反，除了外头有一只乱晃的黑龙外，史东这个曾经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的天然气势压制也功不可没。

    看着正在转着玩儿，也不觉得头晕的死人头，林问道：“史东，有看到那两个小鬼头跑进来吗？”

    “没。”史东言简意赅回道。

    “那外面怎么没人？”

    “有客，找你。”

    “找我的客人？”林带着疑惑，晃了一眼蚕舍内的情形，没有什么不妥后就离开了。

    边往主屋走，边想自己能有什么客人拜访？关于数学的事情，一向是在学院里头解决的。对那些找上门来求教数学的人，自己客气地婉拒几次之后，大家就知趣地不再上门了。

    那是为了印刷机的事情吗？只是这方面的业务，自己是交给乌佐夫全权处理。对于找上门来的，自己就是个一问三不知。反正除了设计与控制程序之外，所有零件都是技术公会的匠人打造的，自己一个也没做过。就算来找自己，最终还是得委托技术公会。

    只是一进门，来到客厅，就看到大家什么事都不干，就围在一处吱吱喳喳地讲着。

    没多想，近前一看。呦呵，还真是客‘人’来访。

    四只猫，一只猫一张椅子，都是副低着头的怂样。在众人的指指点点，手来脚来的点点触碰中，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三只体型较小的花斑猫，某人不认识。但那只灰色秃毛带疤猫可就眼熟了，正是几个月前在猫森时，结伴一同闯深渊的哈迪。

    只是在自己发威之前，这只猫可是跩个二五八万似的，根本不把‘人’看在眼里。怎么这回来，像个被教训的孙子一样，低着那颗小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唷，这不是哈迪嘛，好久不见。”林打招呼道。

    “崔普伍德阁下，你终于回来了。”灰猫一听到某人的声音，喜出望外地抬起头，就想往椅子下面蹦。但奥古斯都用鼻子哼了一声长音，就又让牠缩了回去，乖乖在椅子上坐好。

    敢情说这是被黑龙盯上了，吓到不能动弹嘛。林笑道：“老哥，别吓牠们了。哈迪我熟，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了。是说你怎么找来的呀？”后一句，自然是问起了灰猫。

    略为抬头，用眼角看着那头化作人形的黑龙。见对方没有太多反应后，才说道：“是这几只小猫想要找你，非要离开森林。不得已之下，我才带牠们来的。”

    笑脸一僵，不好的回忆立刻涌上心头。同时匣切一个闪现，握在手中！林警惕地望着四周，找寻某只猫的身影。

    反倒是僵着脸的奥古斯都裂嘴一笑，说：“哦，打算宰猫了。这里刚好有四只，一只清炖、一只红烧、一只煲汤，最老的那只用烧烤的。”

    攸关性命，几只猫即使惧于龙威，也立刻蹦起来喵喵叫着抗议。哈迪更是紧张地说道：“你要做什么，阁下？”

    “那只讨人厌的母猫呢？”林皱着眉头，问道。

    “你是说毛妮嘛，她没有来。就连我们要来找你，她也不知道才对。”哈迪连忙解释着。

    某人眼神锐利，盯着灰猫问了一句：“你确定？”

    哈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十分确定！”

正文 第六百五十九章 肉排

    “喔，那好。”那只讨厌的猫不在，林也才放下心，将手中匣切搁在桌子上。

    这时被搁在桌上的匣切开口了，说：“原版的，你真的那么讨厌那只母猫？”

    “没办法。跟有些人……嗯，有些猫就是波长不对，合不来。”拉了张椅子坐下，林看向耸拉着脑袋的几只猫，问：“你们怎么找来的呀？”

    “你曾经说过，你就住在圣城埃斯塔力，所以我就领着这几只茫无头绪的小猫找了过来。到达圣城之后，用我们的方法找了些朋友问。在附近闻到了你的气味，这才找上门来的。只是……”哈迪畏畏缩缩地偷眼看着一人化黑龙与一巫妖，说：“你可没讲过你这里这么危险。”

    “危险？”看了一圈身旁的人，林笑道：“不会危险吧。他们都很好相处的。”某人内心的旁白却是：除了那两个小家伙以外。

    艾吉欧和基什的个儿都还不高，他们正攀在椅子旁，伸出小胖手一次又一次偷袭着小猫尾巴。几只小猫虽然一样耸拉着脑袋，但猫尾可是左摇右摆地甩着。闪躲袭击的同时，也偷眼看向身后的小贼，偷偷摸摸地玩得不亦乐乎。

    灰猫哈迪虽然对某人的认知颇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在一头流着口水的黑龙，与一只上下盯着自己看的巫妖面前，说任何不是。猫有猫的骄傲，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骄傲是可以先放一放的。

    其实林并不讨厌猫，尤其眼前这只灰猫。不管是那一点点高傲，或是喜欢吐槽的性格，将其视为个性一环的话，意外的会有些可爱。但是凡事过了头就不行，看不懂气氛，白目，尤其听不懂人话，只顾着自己的这种行为，某人只会敬而远之。

    再说，哈迪好歹是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合作也还算愉快。所以对于这样一个朋友的来访，林还是挺高兴的。说：“既然千里迢迢从南境来到圣城，就让我尽个地主之谊，招待你们吧。反正也接近晚餐时间，休息一下，我们一起用餐。吃完之后再谈其他的，好吗。”

    两个拼命忍着不伸手撸猫的少女，一听到他们老师说的话，这才想起还要准备晚餐。急忙忙提起裙摆，朝着厨房小跑而去。跟在后头的是同样会进厨房帮忙的瓦娜，她跟在少女的后头，吆喝着说：“屋子里头不要用跑的。”

    两个少女的厨艺，早就被某个吃货帝国的传人与挑嘴的巫妖，锻炼到炉火纯青了。瓦娜的厨艺虽然不差，也有几道拿手的菜色，但平常时掌勺的，还是两个少女轮着来。原因之一是，她们自己也把自己给养刁了。外面煮的食物虽然也吃，但有条件的时候，她们还是宁愿自己来。

    “不吃猫吗？真可惜。”黑龙奥古斯都惋惜地说。

    “我说老家伙呀，别看到什么都想塞嘴巴里。艾吉欧都教得会，你怎么就讲不听呢。”

    “你说那个辣椒啊。味道够呛，我喜欢。啥时整一锅你说的那个麻辣锅来吃呀？”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么时候一头讲话中二到让人感到羞耻的黑龙，说起话来变这副德性了，某人也不知道。干脆不理他，转头看向三只小花猫，问道：“你们三个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肉排一号，肉排二号，肉排三号。”这是对猫肉念念不忘的黑龙说的。

    这种名字，理所当然引起几只小猫的不满。都忘记面前这位是个人化的黑龙，上跳下窜着喵叫抗议着。“我才不叫肉排，我叫莉莉。”“我是妮妮。”“我叫卜风。”

    前两只体型较小的是母猫，最后那只是公猫。但牠们都还是比哈迪小一号，看起来就是幼猫还没长大的模样。如今气急的牠们正跟黑龙斗着嘴，习惯跟艾吉欧和基什两个小鬼头玩闹的奥古斯都当然是以一敌三，有来有去地闹着。

    趁着这点空档时间，林贴近了灰猫，问道：“你怎么带着那三只小猫跑来了？没有劝一下？”

    “你见过哪只猫是听得了劝的吗？”

    好一个反问，竟让某人哑口无言了。

    哈迪语带无奈地说：“牠们本来是打算跟着当初的第二波救援队，偷偷进入深渊的。没想到我们在那之前就回来了，所以牠们可是躲在偏僻处，把之后发生的事情看了个一清二楚。等到你离开之后，这三个胆大妄为的小东西说要来找你，具体找你做什么，他们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要找。不过没有猫有办法追踪你离开的足迹，因为你根本不是用走的离开。所以他们找上了我，想问问有没有你的线索。而我想起曾在跟你的闲聊中，得知你住在圣城埃斯塔力，这才找了过来。”

    打断了哈迪的话，林问道：“你就没有想过，直接跟牠们说不知道就好了。不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

    灰猫一叹，说：“假如讲不知道的话，恐怕牠们一样会离开森林，为了找你而到处乱逛，四处碰碰运气。这样子更糟吧。”

    猫啊。对于猫的任性，某人又一次刷新了认知。

    只是这时有个声音幽幽传来，说：“深渊是怎么一回事？”芬单手撑着下巴，一对美目劲往某人身上瞟。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林这才想起，当初把魔蛾王的丝茧残余带回来时，只说了个大概经过，很多事情都被自己省略了。尤其是进到深渊那一段，以及和魔蛾王起冲突的部分。之所以不说，除了不想让人担心之外，也是不耐烦被问东问西的。那能有多危险？都好手好脚回来了，能有多危险？

    不过眼下被灰猫说溜了嘴，这下子不坦白可不行了。

    接下来的这顿晚餐，正如某人所猜测的那样，食之无味呀。一群人轮流问着那天的事情，只要是他们感兴趣的部分，就会插嘴问。一句话没能好好讲完，就得面临五六个问题。

    不光是好奇心最重的两个少女，几个银须矮人和乌佐夫也来凑热闹。就连那三只小猫，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一样，连眼前的蒸鱼都顾不得吃了，一直叫道：“爷爷，爷爷，还发生了什么事？”

    在林的认知中，从原本的叔叔辈变成爷爷辈的哈迪，用和某人同样无奈的表情，一边回想着，一边回答道。之前和这三只小猫的旅程，牠打死不提那天的事情，就是怕勾起小猫们的好奇心。

    反正牠们的目标是那个人类魔法师，有什么都往魔法师身上推就好。没想到这样的酷刑还是跑不掉。

    特别是两个少女知道自家老师的能力，还不缠着某人使用白板笔术，重现那天所看到的场景。一时间，某人就像是搭配连环画在讲故事的卖艺人。

    但明明是用平淡的声音，没有述说什么惊心动魄的场景，都能让听众听得目瞪口呆。就连餐桌上最不安分的两个小毛头，这时都瞪大着眼，机械性地拿着木汤匙，将食物一口口往自己的嘴中划拉。

    总算艰难地将整趟旅程说完，某人很怀疑众人是否真的了解自己那一天的遭遇。实在是因为没有一段话能够说完整的，但这么乱打岔，这群人能听得明白才有鬼呢。

    反倒是起了个头，但途中没有再问过话的巫妖，这时突然问道：“你还记得那座深渊城堡的坐标吗？”

    “记得呀，怎么了？妳不会是要过去问问，我是不是真的有去过他们那边吧？”某人嘴里听似担心某只巫妖去查岗，但实际上对于芬的问题是颇不以为然的。

    只要是自己曾到过，有留下记录的地方，用闪现术是可以随时回去的。想出现在什么位置，就能出现在什么位置，不会有任何误差。

    毕竟自己是想要靠闪现术一口气穿过天文等级的距离，回到地球的。眼前不管是从圣城埃斯塔力到南境森林，或是到深渊城堡，即便不全是属于相同位面，但这点距离都还会出错的话，那回地球是肯定没指望的。

    “你遇到的那个恶魔，强吗？”芬又问道。

    对这样的问题，林直接双手乱摇，说：“不行，不行，跟你们差得远了。我严重怀疑是不是那一区没有什么象样的恶魔，所以才让那种货色混到一个恶魔领主的头衔。”对某人来说，不管是那只恶魔，或是之后的王级魔虫，都没有对抗帝国十四王子那一战的凶险。

    只是这样的话听在哈迪的耳里，让这只猫十分崩溃。

    门对面的那位强大恶魔领主，虽然是被自己的王与猫族给压制着，但也不是那么弱小。对方只要一认真，猫族就得付出不少代价，才有办法击败深渊来的军队。

    最近的那场血腥战争，自己因为年纪太小，没能站上第一线。但战争的残酷，可是深深烙在记忆之中。

    但在这个人类口中，就好像初出茅庐的小战士，在老练的战士面前就跟孩子没两样。想打屁股就打屁股，对方根本无力抵抗。

    不过仔细一想，看看那个人类魔法师身边都是些什么存在，也就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价。

    成年的龙族，不管是色彩龙或金属龙，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该地区当之无愧的王。能够挑战龙族的，唯有另外一头龙族。这是魔兽的传承中，极为普遍的认知。血脉的压制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但比起那头人化的老龙更恐怖的，还是那个人类女性。或者说，看起来像人类女性的存在。

    光是待在那位的附近，自己就有种心胆俱裂的感受，这还是没被刻意针对的情况下。哈迪根本无法想象，是要什么样的存在，才敢站在那一位的对立面，与之对抗。

    这一趟，不该来的。

正文 第六百六十章 成员增加

    “老师，我们可以养猫吗？”两个少女一人抱着一只小花猫，瞪大着水汪汪的眼珠子，看向自己的老师，如此问道。

    从这几只猫出现开始，某人就有被这么要求的心理准备。本来也想了一堆理由拒绝，打算好请好哄地礼送走这群猫。

    不过看着原本被抱着，不安分的小猫一提到跟自己相关的事情，也静了下来，趴着耳朵，用差不多的亮晶晶眼神攻势。再看到几只猫身上的毛色都有些污浊，想到牠们至少也是走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从帝国南境走到圣城。

    虽然说某人不知道，这几个月的旅程中，有多少时间是因为牠们爱玩绕路所以耽搁的。但是光这份毅力，就值得赞赏了。真要那么不近人情，直接把牠们赶出门嘛。

    就连态度好像很抗拒的灰猫爷爷哈迪，事实上也不时露出疲惫的神色。就不知道这份疲劳，是旅行这么久所致，还是因为要照顾三只小猫，过度劳心劳力所致。

    这时难得发言的奥古斯都，也说话了。“是啊，让牠们留下来吧。要是有个危急时刻，也能当作应急粮食。”

    “喵喵喵喵！”“喵！”小猫们已经口不择言，单纯喵喵乱叫了。

    不理会对猫肉很有怨念的黑龙，林想了想后，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帝国南境的那些贵族或魔法师，是怎么和牠们这群猫相处的。但我知道，猫不是妳说想养，就能养的，而牠们也不是那些没有足够智慧的野兽。所以愿不愿意留下来，得要尊重牠们的意愿。”

    话才说完，三只小猫点头如捣蒜，自然是千肯万肯。灰猫哈迪像是猜到结果，虽然是百般无奈，但也像是解脱一样，说：“既然这位人类魔法师愿意收留你们，那你们就好好待着，我要离开了。”

    “哈迪爷爷。”“你要离开我们吗？”“爷爷。”三只小猫使出撒娇攻势，反倒让灰猫踟蹰不前了。

    这时林劝道：“牠们都愿意留下了，你至少也留下一段时间吧。假如是从我离开没多久就出发的话，你们应该是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就留下来，休息一阵子吧。以后想要离开的时候再离开，不急着马上走。”

    “唔，我以为你很讨厌猫？”哈迪说道。

    “严格说起来，我不讨厌猫，我只是讨厌当初那只母猫的态度。你们该知道一件事，相处在一起，并不是谁欠谁的，或是谁该谁的。我不喜欢牠不在乎我的意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态度。更何况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打算带着一只猫从南境森林走回圣城。你们都走多久了，我一下子就能回到家了，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带着一只猫走。”

    “是嘛。”忽略这个家中有一头龙跟一只巫妖的话，哈迪也得承认，这个人类是挺好相处的。至少当初一同闯深渊的时候，尽管在最后对抗恶魔领主时，他说的话有些不中听。但在行动的过程中，自己是受到很多照顾。

    “知道了，那就叨扰阁下一阵子了。”灰猫低下头致意。

    “不过！”语气一转，林看着几只猫说：“既然要在这个家生活，就跟你们在外面不一样，得守一些规矩。其实并不严，就是尽量不要在屋舍内搞破坏。”

    嗯，‘尽量’。几只猫一听就听到重点。而且这个词，对猫来说完全没有约束力。

    “另外，你们进屋前，有没有看到庭院左边那一长条型的屋舍。”几只猫点点头，林突然变出一副狰狞的脸孔，说道：“那里头养了很多小东西，你们不准进去乱搞，也不准把牠们当零食或正餐吃。要是里头的小东西因为你们少了死了，我保证隔天庭院就会晾着剥下来的猫皮，而且老奥古斯都还可以加菜。”

    不光是某人面目狰狞，其他三位女性也是类似的表情。尤其是那位巫妖，虽然只是冷着脸，不说话，但压迫感却是所有人中最重的。所以几只猫忙不迭地拼命点头，表示自己听清楚了。同时牠们也理解，这绝对是禁忌，还是会死猫的那种禁忌，绝对不能犯。

    “最后，——”还有呀，几只猫都有些心脏衰弱了，“——既然要留下来，那待在我的家中，就请保持清洁。你们几只风尘仆仆，正应该好好洗个澡，清理一下。”

    “洗澡？”三只小猫不理解地歪着头。唯独灰猫哈迪直接炸毛，怪叫一声就窜下椅子，准备往外跑。某人心中感叹，真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老猫呀，看来以前没少给人类折腾。

    不明究理的三只小猫乖巧地被哈露米和卡雅抱了起来，而逃跑的灰猫却是被芬用一个闪现术追上，直接拎起了后颈。哈迪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首次见到笑容的巫妖，沮丧地说：“妳也会这个魔法呀。”

    邪魅地坏笑着的芬，看着拎在手中的灰猫，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不会的魔法。假如真有，那就学吧。这没什么。”说着，三女四猫还有跟哈迪一样不情愿的两个小鬼头，齐往这个新家最让林引以为傲的设施前进——大澡堂。

    某人绝对不是梦想开什么酒池肉林，只是想要好好泡个澡而已。这是从离开大贤者之塔后的卑微愿望之一。所以什么双飞三飞满天飞的，一次都没有做过。

    几只猫的事情告一段落，换几个银须矮人找上来了。每当看着杰梅因扭扭捏捏，两条已经够短的腿，膝盖互相磨蹭着，林就知道，这货犯病……这货有疑虑，寻求帮助来着了。

    将餐厅留给瓦娜收拾，一群人移到小会客厅。这里有酒吧、舒适的沙发，还有一块预计要放一台钢琴的小空地。好吧，钢琴还没空做。但仍不改这里是最适合饭后闲聊的场所。

    名为酒吧，其实这里的藏酒都是待客用的，林自己只会在这里煮咖啡喝。倒不是不会喝酒，只是喝不惯迷地的酒。因为两个少女都去刷猫刷小孩了，所以林只能自己动手。几个矮人也不矫情，他们给自己倒了杯满满的蜂蜜酒。这是他们离开地底铁城老家之后，就爱上的东西之一。

    等到大家面前都有喝的，杰梅因也灌了几大口酒，红着脸，壮起了胆子。林这时才先开口说道：“好吧，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说吧。”

    “嘿嘿，大兄弟呀，你看我们最近不是比较闲了，没有什么收入，和平武装的研究都有些困难了。所以才想找你帮忙出点主意，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本来显微镜的工作都已经排到明年去的银须矮人，能够跑到自己面前哭闲又哭穷，也是有原因的。倒不是他们的业务被别人抢了，或是订货的客人们弃单了，单纯只是因为他们工作效率提升，制造速度加快，把订单给消化完了而已。

    而银须矮人工作效率提升的关键，就是乌佐夫建立起的技术公会。迷地版显微镜的制作，虽然是一个精细活儿，但总需要一些毛胚，再做深加工。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制作显微镜的方法是从原料开始加工，每一个步骤都自己来。

    但是当某人藉由技术公会所聚集起来的力量之便，将曼罗兰印刷机的所有零件分散给公会的匠人制作，自己只有在最后组装的时候，到场指导。

    甚至之后组装第二台、第三台印刷机，也只是给了份组装说明，就让人自己去揣摩，自己就只是等着收钱。这样的行为，当然给了银须矮人们启发。

    虽然显微镜通体都是魔法材料，但非魔法体系的普通工匠，还是有铸造、锻炼这些魔法材料的方法。有些方法能够做出质量更好的东西，有些则是更糟。但仅仅只是要做一个粗胚的话，加入技术公会的铁匠还是有不少人可以做到的。

    不过最初，玛丽特是持反对的意见。因为这么做，就得让利给别人。还是芙蕾亚给自己的族人们算了一笔帐。委托技术公会制作显微镜零件的粗胚，工钱若干，材料损耗若干，每造出一具显微镜会少赚多少钱。这也是玛丽特反对的理由。

    但是将粗胚的工作交出去，四个人专注在细加工上，效率增加若干，一个月内可以完成几台显微镜。总收入扣除掉支付粗胚的加工费用，自己赚到的钱比起过去相同时间所能赚的，竟是多了将近三成。

    也就是说，同样的工作时间，自己不光可以赚到更多的钱。而且对那些想要拥有一具私人使用显微镜的客户而言，能够更快拿到东西，更早展开研究；技术公会里头，同为工匠的那群人也能从中获利，尽管是赚辛苦钱。但这可以说是一个大家都得利的方案。

    确定自己没损失后，银须矮人们当然是改变方针，并且将多出来的时间重新投入和平武装的研究中。有了资金，当然就有了底气，做事花钱也就大手大脚起来。

    但他们没有考虑到的是，市场是会饱和的，显微镜的需求并非所有魔法师都会需要的必需品。更何况显微的奥术之眼改进魔法术式，也早就上缴给协会。有心人花时间专研，是可以开发出类似功能的产品呀。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一章 汽车计划

    会追求和芬在生命课程上所使用的显微镜相同规格者，一定也是生命课程的学员，或者是这些人的助手。

    正如那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用过方便的好东西后，谁耐烦回头用那些什么附加功能都没有，连调整放大倍率都要自己计算的原始奥术之眼显微术式。研究与观察的工作那么繁重，浪费时间在这些细微末节小事上，简直就像犯罪。

    但对于其他只是好奇，想在这门新学问中探探路的魔法师而言，在前期的投资就保守很多。不管是奥术之眼显微术式，或是由其他人所研发的显微镜版本，都比银须矮人所出品的显微镜还要便宜很多，作为入门款式已经足够了。如此，进一步压缩了矮人们的显微镜市场。

    因为这样的变化，玛丽特又开始埋怨起自己的闺蜜。对芙蕾亚而言，如此变化也是始料未及的。她的计算并没有出错，错估的是数字以外的状况。所以被埋怨了，也只能咬咬牙忍了。

    可是因为之前赚的钱太过容易，所以几乎都被银须矮人们挥霍一空，幸好吃住还有人照顾。但想要继续进行和平武装的研究，就得找到其他资金来源。或者是……找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类出钱出力协助。

    考虑到自己出去外头闯荡，差点把自己卖掉的经验。几个矮人商量了一下，便又找到了林，询问着是否有方法解决。问问而已，不会有什么毛病。

    对于这种心态，某人真想拿地球律师的咨商费出来说嘴。

    矮人们的近况，虽然细节不甚明了，大抵状况也是看在林的眼里。

    他们赚到的钱倒也不是白白花掉，而是为了和平武装，做了一堆动力源的试作品，也就是改良自飞空艇席德号的引擎。里头有纯由权能推动的，有使用精炼油料的，有混合动力的，当然也有使用加料版魔法汽油的引擎。

    做好的引擎在收集完测试数据后，就被矮人们搁置在旁。也就印刷机开始大量销售，同样需要一个动力源来驱动整台机器，这才从矮人处买一些小马力，纯由权能驱动的引擎装配上，多少帮他们消化一些库存。但比起他们没什么规划的乱造一通，这点销量根本不够看。

    之所以没有将这些实验引擎拆解回收再利用，也是因为银须矮人们太擅长利用金属的特性，且相当了解自己所要造的东西。所以他们会在不同的关键处，使用上不同的魔法金属材料。搞得一颗引擎上少说也有十多种魔法金属，用在上百个零件上，分散不同的部位。

    假如是像地球一样，不同部位的零件用螺丝锁在一起，那么要分类只需要把所有东西拆开，再一一分类就好。但他们可是用魔法塑型术，将不同材质的魔法金属黏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完全屌打地球的焊接或铆钉工艺。

    代价却是，想把金属分割回收再利用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也就比地球的合金分离提纯容易一点。再加上杰梅因不时会把旧东西翻出来跟新东西比较，所以造出来的引擎也就越堆越多。

    面对矮人们的问题，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资产活化，也就是想办法帮这些引擎找出路。

    按照地球的文明发展，以及许许多多穿越众前辈的科技树点法，有了蒸汽机之后，第一个要造的应该是蒸汽火车。等到蒸汽机或后续的动力装置发展成熟，并且顺利小型化，才开始制造汽车。

    但首先呢，迷地已经有蒸汽机，甚至连内燃机都有了。在地精托托卡尼的原始飞空艇上，搭载的就是已具其形，不怎么牢靠的内燃机。同时以此发展的轨道列车也有了，但同样不怎么可靠。尤其受限于野外魔兽横行的危险，铺设半永久性的轨道，简直像是请魔兽定期来觅食。

    某人可不打算发展火车，且不说那是个投资巨大，回收期漫长的项目，不是官方或没有官方背景，根本玩不起来。但是作为准备搭载在和平武装上的引擎，其规格大小已经可以用在汽车上了。

    而关于汽车的项目，其实很早以前就有在打算了。那时是刚离开五联城，坐着没有弹簧、没有避震装置的马车，坐到屁股疼时，就开始了汽车的设计。其实那也只是把记忆中的东西留下记录而已，之后也有陆陆续续的补充。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动手去做。

    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没那么有信心，所以迟迟不敢动工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自己正在流浪，除了画画图纸，纸上谈兵之外，哪里有空闲静下心来，打造一辆车子。直到今天银须矮人们主动送上门来。

    在小会客厅中，操作起首棺系统的档案空间，找出一份编号为‘1903’的文件，抛给了杰梅因。

    虽然银须矮人不像某人或巫妖，可以直接在自己视野的扩充实境中，看到程序操作的反馈；也没有像两个少女一样，可以用特制的魔石眼镜做到相同的事情。但他们也有针对相同的功能，开发出有类似功用的饰品。

    那是个发出绿色荧光的耳环坠饰，用绿眼级魔石所制。一颗标准尺寸的魔石敲成四块，一人做了一个。之所以用这么高质量的魔石来做这个小饰品，是避免读取文字以外的数据，例如图片或影片时耗尽魔石权能，造成饰品本身的崩溃。

    所以看到林抛来虚拟文件的动作，杰梅因熟练地拉开自己的水镜术屏幕，将文件复制成三份，转发给三个族人。其余三人也是相同的动作，打开文件浏览着。

    对于汽车，林知道最多的是一堆对制作没有什么屁用的名词。什么V6引擎、水平对卧式、四轮驱动、前驱、中置引擎……假如是一个汽车发烧友，这种名词可以讲一堆。但要怎么造？不知道。

    要不就是知道车子的外型，从蓝宝坚尼、法拉利这些跑车，到悍马、吉普这些越野车，甚至是一些科幻电影中出现的未来车种。但知道这些，同样无法造出汽车来，只能造出一堆车壳来。

    对于汽车内部构造，林所知并不详尽，也仅能回想起一些重点。就如同之前改进引擎一样，他只能给出一个大概轮廓与方向，剩下的就只能靠试作品来验证各种想法，慢慢改进，慢慢完善自己所想要的性能。

    而一个自带动力的工业制品，要能够称之为汽车，至少要有以下部分：最重要的底盘、引擎、传动系统、悬吊系统、转向系统、煞车系统，以及轮子。

    自己虽然没有实际造过车子，但也组装过、玩过一些高档的遥控汽车，基本的结构还是说得出所以然来的。杰梅因等人看的，就是一份汽车构造图与说明文字。

    本以为几个银须矮人看到这份跨时代的工艺品设计图，应该会惊为天人，大呼小叫，纳头就拜，抱着某人的大腿求收小弟。事实上他们看着文件，就只有满脸的不解，甚至有人还带上几分嫌弃的脸色。

    杰梅因小心翼翼地从水镜术屏幕后，偷眼看着某人，问：“这个东西，能成吗？”

    被这么问着的人，可是气到笑了。人的四大基本需求，衣食住行，汽车可是直接改变了人对于‘行’这项认知的型态。更不用说相关的产业影响了多少人的生计与生活，将其称为工业的火车头也不为过。

    但终究是迷地没有的东西，加上这几个银须矮人经验不足，且长期生活在封闭的环境中，只算得清楚眼前的事情，推测不出未来可能的发展。所以他们会有这样的态度，也能说不意外。

    银须矮人怎么说，在迷地也属于超长命种，平均三千到五千岁。活得太久了，脑筋很容易转不过来。比起来，眼前这四个还算是积极进取的了。

    所以对于杰梅因的担忧，林想了想后，说：“这样吧。反正我本来就打算造一辆车出来，就当作我委托你们进行研发工作，并且最终至少造出一辆成品来。我提供这份基础的设计文件，以及研发所需要的经费。当你们设计定型之后，所有设计图纸由我们共享，专利权占比为我四你们六，由你们主导，我再额外支付你们一笔MM基尔的酬劳。”

    某人自认为提出非常优渥的条件。但杰梅因却是扭捏地说道：“大兄弟，你看，钱的部分是不是可以多一些？”像是怕激怒谁，矮人又连忙摇着手说：“我可不是贪心，想要更多，只是希望钱可以多一点。相对的，专利权占比的部分少一点没关系。”

    看着矮人们的慌恐模样，林是又好气，又好笑。没看过这种金鸡母不要，随便一点钱打发就好的要求。

    不过也不怪他们会有这样的表现。当初为了防地精托托卡尼，把自己投资不少的飞空艇席德号开了就跑，所以除了签定不平等契约外，也留了不少后手。这些事情，可没有隐瞒矮人。

    再者自己也不是很容易亲近的人。再加上前一阵子，芙蕾亚拿了六戒中的一枚戒指。这件事情，在矮人内部可还没完全平息，甚至认为自己在挑拨离间的也大有人在。

    说起来，就是信任不够。要怪他们的话，就是被害妄想发作，整天想着自己是不是和地精一样被坑了。看来分道扬镳的日子不远了。心里暗叹一声，林问道：“那么你希望是什么样的条件呢？说说看吧。”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二章 星空提示

    “大兄弟，我们最近可有不少研究项目等着材料，这些都要钱去买。你看是不是可以直接给我们Vbar基尔，那个专利分成我们就不要了。那笔钱，就当作我们帮你完善设计图，以及造一辆车的工钱。”

    杰梅因鼓起勇气，一次把话讲完。末了，他还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彷佛打了场胜仗一样。玛丽特更是露骨地伸出一只大拇指，夸赞着自己的男人。赖利虽不动于色，但也没有反对的想法，只是自己啜饮着蜂蜜酒。唯独芙蕾亚，露出为难的表情。

    五千金算得上一笔大钱了。买现在住的这个新家，还没算上装修的费用，也就差不多这个价格。要是时间再往前一点，那时自己的积蓄差不多都砸在这个房子上了，最主要是买了很多魔法材料来改造这间普通房子。银须矮人提这么个要求出来，自己也就只能用赊欠的。

    但近期，因为数学期刊也发行了好几期，卡班拜大魔法师的学院，不光赚到营运费用，都还能多赚到开了好几个研究项目，自己怎么可能还是副囊中羞涩的模样，钱箱自然是满了起来。要支付杰梅因的要求倒也不是问题，只是在自己的研究项目与花费上，得吃紧一阵而已。

    那么，要答应吗？除了手头上要多留一些可运用资金外，假如将来汽车真的大卖了，银须矮人们会不会觉得自己又被骗了？只是这种时候，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好像也不太对，因为对方已经心有定见。林慎重地问道：“你们不再考虑看看吗？汽车的前景不错呢。”

    “不了，大兄弟，就这样吧。我们也不占你创意的便宜，再说帮你完善设计图，也算得上是当初离开家乡，要与你一起旅行时，所答应提供给你的协助。不过假如你的资金有些紧张的话，也不用把钱一次全部给我。一部分缓一缓，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可能一口气把钱花光。”

    想了想，林没再坚持，说道：“那好吧，就按照你的条件，写进备忘录里头吧。钱的部分，你要直接拿还是记账？”

    “不了，大兄弟。那么大一笔金额，我们也没有大的钱箱可以保管。所以就先放在你那边吧，用记账的就好。”

    林和银须矮人们的约定，虽然没有签订白纸黑字的契约，但也有写在一份备忘录文件上。避免双方贵人多忘事，到时空口无凭反倒容易伤感情。也因为不是契约，所以内容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修正。而文件就放在论坛空间中，用特殊加密方法记录着。

    原本还大费其事地使用羊皮纸卷，并且使用迷地通用语和银须矮人语各写一份。但后来内容不断增加，大伙儿懒得抄写和整理了，就干脆放上网，并且做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保密措施。正如老家那句话，只防君子，不防小人。不过对这样的方法，双方都没反对就是了。

    再就1903号文件内容稍作讨论，确定接下来开展的方向后，杰梅因等人便乐得去做准备了，最主要是联络商会的管事。这位由大魔法师卡班拜介绍过来的高级管事，最近因为银须矮人们大手大脚的采购，赚了不少佣金，几乎要把这几个小矮子当成祖宗供起来了，所以不管多晚都没问题。

    看着矮人们离去，唯有芙蕾亚慢上众人一步，向自己点头致意，林心中不由得感慨。不过也不能怪罪他们提防之心太重，本来自己也没有完全交心，如何要求他们付出忠诚与信任。

    事实上就连其他人的信任，林也觉得那是有条件、有前提的，并非无条件的忠诚与信任。只是比较起来，几个银须矮人防备的成分多了些罢了。很多事情都是相对的。

    将咖啡倒进大杯马克杯中，清理一下咖啡壶，就揣着马克杯走回阁楼，自己的寝室。门还没关上，灰猫哈迪一溜烟就窜了进来。

    也没有把进门的猫给赶出去。林就看着身上的毛还没完全擦干的灰猫，一脸嫌恶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迅速地梳理着自己这一身半干的湿毛，边骂骂咧咧道：“这是折磨吧，这绝对是来自黑暗的折磨！为什么你家的澡池有那么多折腾猫的东西。我原本还以为被泼了一身水就很了不起了，结果又是泡泡、又是刷子的。要是天天都来这么一次，我可不想活了。”

    笑了两声，林说道：“这是惩罚你给我找事做。你们这几只猫被那群人看到了，她们势必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哪能拒绝呀。明天开始，不想被抓去刷洗的话，就自己躲得远一点。要是被那一位看到了，我也没辄。对了，要喝点牛奶吗？”

    “牛奶是什么？”哈迪问道。

    将装着咖啡的马克杯放下，林从寝室内的小冷藏箱中拿出了一瓶牛奶。没有饮用动物奶习惯的迷地，要弄一瓶牛奶可不简单。最糟糕的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想当初，向商会之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时，两个黄毛丫头双手按住她们自己那发育不良的胸口，用哀怨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某人。林虽然试着解释牛奶中的营养价值，但是不是真的有营养价值，即使在地球也是众说纷纭。

    那位苹果大神老贾，可不只一次在公开场合说，饮用牛奶其实是畜牧业的一种阴谋营销手法。就好像情人节要送巧克力一样，是糖果公司为了卖自家产品所带起的风潮。

    真相如何，某人也不甚明了。就只是穿越前喝惯了，现在怀念起这个味道而已。

    大魔法师卡班拜所介绍的商会管事是个有本事的人，居然真给自己搞来了牛奶，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动物所挤出来的奶，并且建立了长期供应的通道。

    那是圣城边缘一家专门供应肉品的牧场，牛奶大部分会被他们拿去加工制作成起士，很少人会直接饮用的。最主要理由是鲜牛奶不耐放，很容易变质。不过这对魔法师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找了块干净的碟子，林倒上了一些牛奶，放到哈迪的面前。意识到通用语中的‘牛奶’指的是什么东西，这只灰猫同样用着古怪的眼神看向某人。反正喝不死猫，所以哈迪低下了头，试探性地尝了一口。

    这一开头，就吧嗒吧嗒地将整碟牛奶喝完。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猫爪子。

    看来不管是地球或迷地的猫，很多习性都差不多。林如此想着。

    没理会还忙着打理自己的灰猫，林将观星用的天窗打开。固定架着的天文望远镜，按照着既定的程序设计，开始接受数据并留下纪录。不过这样的背景动作，并不妨碍林从目镜中窥视着望远镜所照的星空。

    关于地球的搜寻，至今虽然找到了故乡的那颗太阳。但其之于迷地的真实距离、方位，都还没能算出一个答案。不要看自己的数学程度，好像碾压迷地众生，但在宇宙奥妙面前，自己依旧是那个渣渣，未知的部分远比已知的还要多得多。

    跳到望远镜旁的小桌上，哈迪趁着某人移开脑袋的机会，也偷眼朝着望远镜的目镜看去。牠先是吓了一跳而缩头，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再看个仔细。最后，还学起了某人，瞇起一只眼，认真地看着这被放大了几十倍的星辰。

    看着哈迪的动作，林笑了笑。同样那句话，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猫，好奇心都不变呀。

    “你一直看着星星做什么？”舍不得收回脑袋，哈迪边看着星空，边问道。

    对这个简单的问题，林居然花了点时间想了一下，才说道：“一开始是因为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深夜漫步

    因为身后的人类一直没有反应，所以灰猫哈迪很不舍地将眼睛自望远镜的目镜上移开，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猫所无法理解的不可思议景象。

    无数光影所形成的字符，密密麻麻围绕在那个人类的身边。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有时是小块的方形为一群，有时又是集合成奇怪的形状。每一个小群的字符之间，又有同样复杂的线条彼此串连。层层迭迭，最内层形成了密集的球体，越往外层越发散。

    这些字符的形成，只是用最基本的亮光术。哈迪不只一次看到这个人类展示着这样的画面，也为他那可以将实景随意放大、缩小的能力感到惊叹，但也就惊叹而已。

    眼前字符多了些，复杂了些，也密集了些，但就本质上还是亮光术，并没有任何破坏力可言。

    但在哈迪这只天生亲近魔法权能的魔猫眼中，却像是藏有某种至妙道理的大恐怖，不该是牠所能洞悉的。所以牠不由得尖啸一声，退了几步。

    林所展开的，正是闪现术的原始术式，而填入的参数是前往深渊，恶魔领主沙宾城堡的位置。

    平常时所使用的闪现术，因为是刻画在梦境魔法塔上，所以会有很多自动判断的逻辑，这是为了加快施展的速度。

    但要确认目的地与现在所在地的相对位置时，就得展开原始术式，检查里头的参数。当中包含了维度、距离、方位、空间曲率，以及最重要由爱因斯坦场方程式配合世界树观测结果，所得到的常数值。

    然而这个常数值并非唯一，而是一组数字。具备相同特征的维度与宇宙，就一定会得到相同的数字。至于使用这组数字中的哪一个，则视目的地的维度。

    但是使用相同的宇宙常数，并不代表目的地就是在同一个宇宙，只是性质相近而已。所以如何解释自己所观测到的结果，某个天文物理专业出身的人，还是非常困扰。没有人可以讨论呀！

    不过猫啸声打断了某人的思绪，林也才想起，这时有‘外人’在场。

    看过完整闪现术原始术式的人，就只有同样会施展这个魔法的巫妖。芬当时给出了警告，不要轻易将这个术式在外人面前展开。

    并不是害怕秘密泄漏，而是这个术式光是显现，就会给人带来不良的影响，因为里头有太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而将这些秘密用蕴含权能的字符显现，那可是会直入人心，对没有准备的人带来认知混乱。轻则头痛，重则疯掉。

    然而哈迪的猫外型，容易让某人忽略牠比起人类，更加亲近魔法权能，自然很有可能受到芬所说过的影响。林连忙将检查到一半的术式收起，问道：“抱歉，我的疏忽。你没事吧？”

    “刚刚那个是什么？我光是看到，就觉得像是掉进深水潭底，快要被冰冻了一样。”

    “哦，会有这样的反应呀。”突然意识到眼前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林道了歉，说：“这就是我那个神出鬼没的魔法，我命名为闪现术的原始术式。”

    一听到是那个魔法，哈迪怎么可能不产生兴趣。眼神发亮，连忙问道：“那你能教我那个魔法吗？”

    “考虑到你教过我对深渊的防护魔法，我本来不应该对你隐瞒。但是光会这个魔法没有用呀，还会带来伤害。需要学以及需要考虑的东西非常多，不是那么容易跟你讲解的。”

    想起这个人类之前所说过的话，哈迪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这个魔法不能带其他人一起使用，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与其用解释的，不如先让你看一样东西吧。”林回身从自己的储藏箱中，找出了装有‘间谍之眼’的小盒子。

    这是小型化到只有指甲大小的奥术之眼，省略了很多魔法阵术式，只保留最基本的观察与短暂纪录，以及用作闪现术定位之用的魔法阵纹。本意是用闪现术传送进想观察的目标地点，再用闪现术回收，取得内部信息。

    但间谍之眼没有针对高等维度异种能量做任何防护。频繁使用闪现术的结果，就是间谍之眼邪神化，长出了七条腿，会不受控制的乱跑。所幸没有任何破坏力，且因为是基于权能的魔法变异生物，所以不需要进食也能生存。

    平常没有要使用间谍之眼的时候，就是将其关在特制的小盒子里头。如今哈迪问起，林也就小心地将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从盒子里头拿了出来，让灰猫仔细瞧。同时解释道：“使用闪现术跟迷地原有的传送魔法，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闪现术会造成传送者的伤害。假如你没有针对这个伤害设置防护的方法，最终将会变成类似这样的奇形怪状。我称之为邪神化。”

    一爪子就按着在桌上试着逃跑的间谍之眼，哈迪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说：“这原本是颗宝石？”

    “是的，原本是颗魔法宝石。被我改造，附加上了奥术之眼的魔法阵纹。”同时林也毫无隐瞒，说了一些闪现术的危害。并且在哈迪面前，实际展示了一个普通物件是如何在连续闪现中逐渐腐朽。

    再加上刚刚光是看一眼闪现术基本术式，就头昏眼花到想要撞墙。要学习整套的，那简直是要猫命，所以哈迪不再谈论这样的话题。猫可不是什么以毅力见长，光靠爱与勇气就能突破重重难关的生物。

    哈迪当然也没想过要去讨当初教这个人类防护魔法的恩情。当时深渊之行，防护魔法教是教了，但这个人类的目的是在于快速找到毛妮的足迹。从头到尾，也没看对方给自己加持了防护魔法，保护自己。

    这样的恩可算不上恩，甚至可以说找到毛妮的那一刻，就算是还了。按照当时的情形判断，要是再慢个一两天，就只能收猫尸了。

    揭过了闪现术这一层，一人一猫又就当时的深渊行怀念了一把。林喝着咖啡，同时也给哈迪倒了些牛奶，胡乱地聊着，直至夜深。

    夜里，初来乍到一个新的地方，哈迪睡得并不安稳。或者说，猫的作息时间本来就跟人类的不完全相同。

    来到这么一个安全……应该说危险到让灰猫已经放弃顾虑自己是否安全的地方，牠当然也不再管那三个小家伙的事情。猫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有的只是照顾仔猫的一种自觉，不论仔猫是否为自己的血脉。这是任何一个族群要延续，所具备的基本天性。

    反正已经到了目的地，那三个小东西应该不会再乱跑，自己也决定留下来一阵子，哈迪便趁着这个安静的夜晚，走在这处宁静的宅邸里。

    人类的屋子，牠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在牠漫长的生涯中，曾经待在贵族的城堡里，也曾住在一处破落的草屋中。但不论是哪一种，灰猫记得那些屋子的主人都很爱笑，每天都在努力地生活着，让猫不自觉地想要帮他一把，多看看那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

    魔法师的宅邸牠是第一次见识到，但又不陌生就是了。因为有很多猫跟魔法师住在一起，自己也常和这些猫的交流，从牠们的口中知道一些事情。

    只是那些听来的内容，却和这间屋子给猫的感觉不太一样。是因为其他猫的魔法师朋友，没有跟一头龙与一个巫妖住在一起吗，还是说这个人类魔法师本来就属于奇怪的那一边。

    走在这间宅邸里，这里不像贵族的房子，到处都有蜡烛或更昂贵的魔法灯具，将屋子里头照得异常明亮。但也不像那些平民的房子，一到夜里，基本上除了月光照得到的地方，基本上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人类会有的困扰，对猫而言当然不是大问题。但这间屋子在夜深之后，却始终保持着一点微弱的光芒，让人不至于陷入一片漆黑的环境里。有时看着走廊深处，明明就是漆黑一片；但只要持续走向前，这光芒就不曾消失。彷佛这道光会跟着自己移动一样，很诡异。

    这也是魔法吗？自己一直能够察觉到，那股微弱的权能活动着。

    除此之外，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摆放着一些奇怪的装饰品。据说是那个人类魔法师的两个学徒所布置的，当然也是她们的兴趣。

    一些可笑且奇形怪状的土偶，幼稚且奇怪的画作，不明所以的骨头，跟恶魔有关的物品，看起来会很倒胃口的枯手或是怪头，飘着奇怪气味的花朵，看起来可以把自己一口吞掉的食虫花囊，还有最最神憎鬼厌的猫草！

    还记得稍早一点看到时，那三只刚断奶的小猫没什么感觉，哈迪一看到那盆白色透着淡紫的小花时，可是不受控制的玩疯了。等到自己意识到自己失态时，那两个没天良的少女和两个人类孩子，却是蹲在一旁，笑咪咪地不知看了多久，连带着那三只小猫也看傻了。

    哪个天杀的人类会在自己家中养这种玩意儿！特别现在可是冬天，猫就算不种庄稼，也知道这不是开花的季节！

    在一身皮毛的遮掩下，猫看不出来会不会脸红。但这不代表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猫还能够多坦然。朝其他人与猫龇了龇牙，弓起身，威吓地叫了一声，灰猫就一溜烟地跑掉了，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所以，趁着现在深夜没人，再去找那盆猫草谈谈心？

    哈迪的思绪刚歪了过去，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走廊，有光芒忽明忽灭。在牠的视觉中，隐约有一个人影贴着墙行走。尽管灯光微弱，只能看到一个全黑的影子，但哈迪相信，这是一个入侵者。

正文 第六百六十四章 入侵者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这间宅邸的秘密。不过自己大剌剌地走在走廊的正中央，不可能不被发现吧。这可是那个魔法师带来的坏习惯，灰猫暗中埋怨着自己，都忘了要靠墙行走，尽可能隐藏起来了。

    为了不跟对方正面起冲突，哈迪蹦上了走廊一旁的窗台，跳了出去。实际上却是跳到外墙的雨遮上，打算回头跟踪对方，查看其意图。想了想，又走了一小段路，绕进一处墙面的小转角处。不至于让人从窗户探出头来，就能看到自己。

    圣城冬天的夜晚飘着雪，温度很低。但对一只老练的魔猫来说，不是大问题。哈迪安静地等待着。片刻，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经过。脚步声非常轻，几乎没有。要不是猫的感官特别敏锐，也许还会忽略掉。但对方并没有刻意检查窗外，看看刚刚跑出去那只猫的动向。

    按照哈迪的标准，这个入侵者的潜行技巧已经算很好了。但是，好像有些经验不足。没有检查窗外，也没有关上窗户，只想着让一切保持原样，而不是考虑将可能的变数减少到最少。

    窗户虽然只开了一道缝，但对猫来说不是大问题，头过身就过。而且哈迪还能做到不是硬挤过去，而是轻轻巧巧地缩身通过，不去动到门窗分毫。轻轻巧巧地跳下走廊，跟在那入侵者的身后稍远处，保持着走廊自动亮起的灯光是延续的，而不是很突兀地黑掉一段，又亮起一段。

    哈迪注意着将自己的尖爪收在脚中，只以肉球着地，那简直就像是自带魔法静音术的走法。

    好几回，入侵者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异状，猛地回头一看。尽管对方的动作相当利落，但还是有一丝征兆被灰猫察觉，让哈迪总能在那人回头之前，缩进走廊旁的柱子后头。柱子其实只是微微凸出墙面，藏人不够，但要藏一只体型娇小的猫却是绰绰有余。

    一路跟着入侵者往楼上走，看来对方的目标是住在阁楼中的那个人类魔法师。这一路上，灰猫在心中百般吐槽，之前被魔法师家中成员的阵容给吓到了，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危险的地方。结果随便一个小毛贼都能闯进来，还逛大街似的如入无人之境。

    这什么鬼地方呀！一点都没有安全性可言。

    为了给那个人类魔法师一点警告，哈迪决定在最后一刻出手。先给那个魔法师教训之后，再出手救下对方。擦破点皮，或是断手断脚的应该没有关系吧。反正他们能用魔法治疗自己，要不，舔舔口水也会自己好。

    打定主意的灰猫没放松半点警戒，为得就是不使前头那个被跟踪的入侵者发觉。即使人类所行走的阶梯对猫不是那么友善，但只要小心一点，没有人会发现自己的。

    小阁楼上只有一间房，里头只有睡一个人。原本以为这个屋子里头雌性那么多，包括那只不知道属不属于人类的巫妖在内，应该会有人跟这个人类睡在一起，甚至有交配行为。但很让哈迪意外，那个人类居然是孤零零地一个人睡觉。

    根据灰猫的认知，会无时无刻都在发情的生物，除了兔子之外，就是人类了。以前待在贵族的城堡时，一到夜晚，那座城堡内到处都会有交配的行为。至于那个关系太乱，哈迪至今也没能厘清谁跟谁。

    喔，除了人类之外，还有地精、半兽人、矮人、精灵，这些用两条腿走路的生物都差不多，没有任何征兆，莫名其妙地就会发情，然后找异性交配。有些甚至还找同性……

    搞不懂啊，搞不懂。

    阁楼房的门没有上锁，那个入侵者一推就开。原本用来观星的天窗已经关上了，那个人类魔法师正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警觉到有人侵入。

    深夜的迷地，尤其又是冬天，没有虫鸣声，非常的安静。在房中，仅有那个人类魔法师的微微打鼾声。但入侵者的呼吸突然变粗了一些。哈迪知道，这是情绪有了起伏的变化。

    就看那道只有轮廓的人影，掏出一柄黯淡无光的匕首。那一抹闪过刀刃的诡异色彩，以及猫鼻中所嗅到的异味，哈迪知道，这是柄淬毒的匕首。在其他人类口中，会被称为卑劣的武器，因为被这种匕首伤到，很快就会死亡，通常救不回来。

    自己想给这个人类魔法师一点教训，但可没想要他的性命。那么，要出手制止了嘛。

    尖爪弹出，哈迪可不是什么家猫，而是身经百战的猫族战士。在牠利爪与尖牙底下饮恨的不知有多少，除了恶魔、魔兽，甚至也有人类。

    几乎就在入侵者举起匕首的同时，哈迪猛地往前一扑，龇牙尖啸！

    就在灰猫前扑的瞬间，阁楼房内景物全变，成了一片上下左右尽是漆黑，唯有点点星光的奇异空间。灰猫与入侵者都还没能反应过来，无数道白色光线从四面八方激射，一闪即逝！

    阁楼恢复原状，还是那些木头做成的家具。天文望远镜就放在天窗底下，那个人类魔法师也还在床上睡着，就是翻了个身。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打乱了攻击的节奏。前扑的灰猫一头撞在入侵者的身上，当场就把他给撞‘散’了。

    懵掉的灰猫龇着牙，落了地，被撒了一身血。又是肠子、又是肉块的，有些掉到身边，有些直接砸到身上。哈迪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是维持着前扑那一瞬间的凶狠表情。

    突然被那入侵者关上的房门又打开了，黑发褐肤的少女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这时人类魔法师在床上问道：“谁呀？”

    “老师，是卡雅。”

    “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声音？”

    “又有入侵者。”

    “喔，照旧吧。”

    “好的。”

    因为两人都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对话都很简短，基本上提到关键词就不多说了。

    其实不管她的老师有没有醒来，多吩咐那么一句，少女都是相同的处置方式。拿出短魔杖一挥，简单但很纯熟的移物术就让地上那一堆肉块，连着流出的大摊鲜血都飘浮了起来。一身红的灰猫也在其中。

    瞇着眼，看什么东西都朦朦胧胧的卡雅，随手拿个特制的包袱布一兜，就将所有东西都收拢在包袱布里头。再往肩上一扛，就朝着主屋舍东侧，那扩建的建筑物前进。

    推开连通的门扉，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带着腥臭的呼气。卡雅像是见怪不怪，也没完全清醒，说道：“大爷爷，送宵夜来了。”

    以原本的姿态卧在地上的黑龙，眼皮子一抬，看见来人是扛着包袱的少女，那沉重的眼皮就又合上了。完好的那只前爪动了动，奥古斯都说道：“放在老地方吧，刚好也有点饿了。”

    “好嘞。”应了一声，卡雅就将包袱放到了一个大铜盆上。解开后，抖了几抖，将包袱布抽了出来。只留那一堆本是人形的肉块在盆中，还有那只灰猫。

    做完这一切，随手将包袱布卷了卷，少女就打算去睡回笼觉了。剩下的明天再收拾。

    这时，滚进铜盆中的哈迪还是懵的。

    奥古斯都的爪子探来，随手就将最美味的那块‘肉’捻起，就要往嘴巴里面送。

    也许黑龙已经相当老迈，但那口牙可不像老年的人类一样会掉光，顶多就是咬合力退步了，不像年轻时那么强。但交错的尖牙依旧闪着慑人的光芒，即使只是在月光下，依然让将要进口的‘肉块’回过神。灰猫开始扭着身子，努力挣扎着，并且乱叫一通。

    大半夜的猫叫声可是很扰人的，奥古斯都的瞌睡虫当下就被赶走了大半。合起嘴巴，再抬起了一边的眼皮子，入目的是一只被自己抓住的猫。老龙问道：“嗯，你是来吃宵夜的，还是来当宵夜的？”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口不择言的哈迪也不管什么通用语不通用语的，直接用兽语乱叫。同时还死命地扭动身体，想用后腿的爪子去挠黑龙，让牠吃痛放手，如此挣脱出一片生天。

    可惜猫爪就只是猫爪。老龙就算鳞片掉光了，露出底下的老肉，也不是小猫挠得动的。但奥古斯都还是放开了手，让哈迪落了地。

    既然已经半醒了，奥古斯都也不再慢条斯理的。直接拿起铜盆就往那张龙嘴里头倒。喀喳喀喳几下，就是呸，把一些现在的牠咬不烂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末了，拿起手边一柄刚显现腐蚀痕迹的长剑，剔起牙来着。同时看着面前那只表情古怪，心情复杂的‘小’猫。

    意识到黑龙没有试着再把自己抓起来一回，甚至是吃掉自己的意图，哈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退还是该怎样。反倒是奥古斯都先开口说道：“小家伙，你怎么跑进了我的餐盘里面？这可不是好习惯。”

    ‘嗯，刚刚我发现了一个入侵者。’哈迪试着组织起自己的语言，用兽语回答道：‘总之，我就是看到那个突然变黑，有很多白色光线闪了一下。然后等我回过神，就在这里了。’但老实说，灰猫到现在还搞不太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哦，又来啦。习惯就好，反正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一拨人。前阵子还来了一群黑皮肤、尖耳朵的，那个弹牙软嫩呀，吃了会就让我怀念起从前。”黑龙莫名地感慨着。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五章 魔猫们

    没有龙会被驯服，这是公认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牠们不会因为某种目的，而做出近似的行为。

    让黑龙留下来的理由很多，因为艾吉欧，因为想找个养老的地方，因为对某人的好奇，因为自己想这么做。其实说再多理由，都没有最后一项来得有说服力。奥古斯都愿意留下来，就只是因为他想留而已；当他想走的时候，他也会离开，反正某人都不阻止。

    在和黑龙的彻夜交谈中，哈迪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奥古斯都漫长岁月的见识中，这个人类魔法师也是很特别的。既不像那些满脑子诡计的阴谋家，也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政客，不是脑子一根筋的战士，不是凡事都先用魔法打招呼的魔法师。

    至于特别在哪里，正是黑龙愿意留下来的理由，因为他想看看这个人类给他这种感觉的理由是什么。根据黑龙所说，那个巫妖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

    这样的说法，也勾起了哈迪的兴趣。牠整日里都偷偷摸摸地跟在那个人类魔法师的身后，除了观察他的所作所为外，也会看他在做些什么。反倒是一开始说要来找这个人类的三只小猫，跟那两个人类少女与两个人类小孩玩得不亦乐乎，忘了最初的目的。

    那间快要被视为禁地的长屋，哈迪也趁着某人巡视的时候，进去看过了。看着那一只只精神饱满的小虫，灰猫确实有种冲动，想把牠们给大口吞下肚。但总算在犯错之前，克制住了自己。

    牠很清楚，某人说过剥猫皮的话，是真的会做到的。当初对上恶魔领主、森林中的王、毛妮跟大妈妈，哪一个不是说杀就杀，都没带犹豫的。虽然最后没有谁真的死了，但重点是，没有谁会怀疑这个人类魔法师有杀死他们的能力。那把剑，太凶残了。

    攀在饲育桌旁，哈迪问了一下，养这些魔虫幼体的用意。这才从正在照顾牠们的金发少女口中得知，是要利用牠们结茧所吐的丝线，制作衣服。这也能够说明了，那个人类魔法师当初为什么和王定下那样的约定，只要求被留下的丝茧。

    而且从对话中可以知道，除了那个人类魔法师以外，另外三个女人也很期待以丝茧织布后所做成的衣服，包括那个巫妖在内。这也是当那个人类说出剥猫皮的威胁时，那三个女人也都是赞同的意见，这可让哈迪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然而灰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魔蛾幼虫，却对普通蛾的幼虫不屑一顾。加上自己的印象中，这些富含蛋白质的小东西，可不在猫的菜单里头。所以林问起了哈迪，这个吸引力的原由是什么。

    一问之下，这才想起有关魔兽的一项特性。之所以牠们会在体内凝聚出饱含权能的核，是因为如此有利于牠们用进食的方式来累积自己的权能。这些魔兽核心在经过处理后，可以等同于魔石来使用，但大部分会用于其他用途。像是制造半永久魔偶的驱动机关，魔兽核就比魔石好。

    相较之下，人就无法利用这种方式累积。这里指的不光是人类，而是包括地精、矮人在内的各种智人种。可以说这就是迷地世界，‘兽’与‘人’的最大区别。

    但还是有一种被称之为‘魔人’的超凡者类型，就是体内凝聚有‘魔核’的人。不过这种人通常都不太正常，因为受到魔兽核的影响，他们会比常人有更多兽性。有一种形容可以很好地

    说明魔人的异常，那就是灵魂受到污染之人。

    同时这也让林了解到，为什么黑龙奥古斯都对几只猫很有怨念。这并不是过往有仇怨，单纯只是猫身上的权能吸引到牠的食欲而已。

    哈迪所属的猫族，可是林曾亲眼观察过的魔兽中，整体蕴含权能量除以体积后，单位体积权能量最高的物种之一。另一个就是龙族了，而且自己亲眼看过的还只是一头老迈的黑龙。全盛时期的龙会是什么模样，某人可无法想象。

    但这并不是说猫与龙是处在同一个等级的生物。毕竟两者的体积相差太大了，权能总量当然也是天壤之别。

    不过这也能说明了，为什么格瓦那帝国南境的贵族与魔法师们，会将猫森的魔猫视为最佳的魔宠。

    不光是因为猫咪会亲近人类，会照顾人类小孩，更因为牠们的确是在容易驯养的魔兽中，战力名列前茅的生物。而且跟这样的生物签订契约，日夜亲近，对有志于魔法之人是有好处的。

    当然，在其他魔兽眼中，猫森的猫群们也是最佳的食物。这一点，连龙族也无法免俗。只是奥古斯都对猫咪们的态度，打闹嬉戏的成分比较多。

    到了他的年纪，已经不需要考虑精进的事情了。就算吃再多猫，也没有办法修补他身体上的缺陷。反而逗这些小家伙，就跟逗艾吉欧一样，能让他暂时忘记一些烦恼。

    林对于奥古斯都的态度，也大概有所猜测。假如黑龙真想吃，哪还有办法留四只猫等到自己回来？早进肚皮里了。

    但，老实说，搞不好吃掉还比较好一点。三只正调皮年纪的小猫来到这个家里，按照某人的说法，就是无法无天集团的阵容扩大了。孩子王还是一头黑龙，想教训他们都还没办法尽情地打骂。

    想想那些被爷爷奶奶罩住的孙子，某人现在就像三代人当中被夹在中间的那一代，苦呀。最终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把麻烦丢给了那两个同样活力旺盛的少女。

    幸好都不是自己生的，也不是自己说要养的。谁提意见的谁负责，一点毛病都没有。

    灰猫哈迪除了在宅邸内跟着林以外，就连他要去学院授课都会跟着。假如某人当天懒得用走的，或是时间快到了，就会直接用闪现术前往。这时哈迪就会自己走到学院。反正某人的活动范围都是固定的，几百年也难得变一次，要找到人很简单。

    而去到学院除了观察某人之外，竟也让哈迪对数学生出了兴趣。

    大多数魔猫都会说通用语，但识得普通文字的，可以说是一只也没有。数学恰恰是一门即使不懂普通文字，也可以学习的学问，只需要记一些符号就好。

    旁观了一阵子的哈迪，从某人手中得到初级的数学知识后，花了一段时间，跟上了大家的进度。之后数学课的众人，就习惯自己多了一个不缴学费的猫同学。虽然在开创性的项目上，灰猫的思绪没有其他人类灵活，但在计算这一方面，却不会输给其他人太多。

    也许圣城魔法师，或兼具贵族身分的人，并不像帝国南境视有一只魔猫跟随为身分的象征。但是某人身旁跟了一只同样学数学的魔宠，还是一只南境的魔猫，终究成为了新闻，在小范围内流传着。

    有时灰猫也会自己溜出去，和生活在圣城埃斯塔力，能够交流的其他魔兽串门子。大部分是魔宠，要不就是使役魔，只有少部分是无主的魔兽。

    无主又能够生活在圣城的，都是一些小型或超小型的魔兽，像是猫、狗、鸟、老鼠这类的。虽然在食物链上，这里面不是猫的对头，就是猫的猎物。但是只要有智慧，牠们都不会一见面就拼命。

    当然也不至于勾肩搭背，还一同走街串巷的。就只是离得远远的，使用兽语随口说上几句而已。能够理解通用语的魔兽不少，但能够说的，就不多了。

    因为兽语是基于权能互相理解的，便不存在种族差异的问题。所以有时会有人在圣城中看到一群小动物围在一起，各自喵喵、汪汪、吱吱叫的，好不热闹。

    假如有人给自己附加上一个一环的学徒级魔法‘动物会话’，就会发现到这群小动物说话的内容，比那邻里乡亲的三姑六婆还要八卦。

    又因为牠们的价值观跟人类不同，所以话题那可是荤素不忌，什么都敢讲。如果迷地有八卦小报记者这项职业，那也不用去扒粪了，整天来听这些小动物的墙角，什么劲爆的料都会有。

    就在这种单调又不无聊的生活中，某人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一天：目标蛾种的丝茧累积数量，已经突破标准线了。

    第一套要做的衣服不是其他人穿的，正是某个老处在裸奔危机边缘的某人。敢在三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之间抢头汤，某人的理由是说：“这台机器至今也没有完整的织出一匹布过，只有曾经织过那么一小块锦帕做测试。当中还有没有问题谁也不知道，弄出一个瑕疵品的可能性非常高。我牺牲自己，忍受瑕疵品穿上身的机会，换来的是我总算有套不怕闪现术的衣服了。你们还要跟我抢这第一套吗，有没有良心呀。”

    虽然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地说，不在乎某人啥都没穿，在她们面前晃呀晃的。但要自己穿上一件不完美的衣服，那简直无法忍受！所以最终还是接受了她们的老师，自愿成为第一波实验品的提议。

    但就在正式开工之前，一个不得不赴的邀请，辗转透过了卡班拜学院长，送到林的手上。格瓦那帝国，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大队长，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以私人的名义，邀请林参加一个晚宴。地点在圣城内，格瓦那帝国的一个小贵族宅邸。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六章 试作车

    迷地的正式邀请，通常会简单载明目的，避免突发情形让受邀请者措手不及，因为这是相当失礼的行为。再者收到一个惊喜或惊吓的魔法师，下一瞬间会不会就是火球术糊脸，这可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当然也有那种借故扔火球术，找机会报仇的。

    通常接不接受邀请，除了看目的之外，也看邀请者的面子。一位法圣透过有力人士所发出的正式邀请，不是那么好推辞的。再者之前插了对方一剑，法圣很大度的不再往后追究，且不论打得赢或打不赢的问题，总是少了一些麻烦。这份人情，也让林不怎么好拒绝邀请。

    而这一回会让林决定暂放手边的事务，赴这一场晚宴的真正原因，则是他同样对这位法圣的目的感兴趣。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以私人的身份而非公务身份邀请某人，是为了介绍一个朋友，嘉隆商会的阮文越。

    这位新朋友，对林来说也并非完全陌生。昔日在维达军国的黄金水道上，由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所介绍的贵族夫妻，恩格斯男爵的妻子阮氏惠，正是来自嘉隆商会背后的家族。

    当初虽然有从对方手中，拿到一封跟介绍信差不多的文书，可以凭借着跟各地的阮氏家族，也就是嘉隆商会交易。但林一直没有使用这封介绍信的机会。

    即使来到圣城之后，也是跟卡班拜学院长交好的商会交易，没有自己去找嘉隆商会。最大的原因倒也不是不敢去讨或是去欠这份人情，是因为嘉隆商会主要的营业项目是大宗的粮食，商品也都是以农作物为主。所以他们服务的对象，也都是各地的贵族领主，或者是国王。

    魔法师买东西，通常的情形是品项多且杂，但数量不多，跟贵族领主以大宗为主的交易型态不太一样。一个能够跟各地、各国贵族阶层做生意的商会，是看不太起魔法师的小打小闹。

    所以不知道那封介绍信份量的某人，也不打算拿自己的脸去试对方的态度。反正需要的东西买得到就好，卡班拜学院长所介绍的商会，以实力而言，在圣城中也算是排有数的了。

    如今这个家族的人主动找上门，林当然会对对方的目的感兴趣。别的不说，光是对方手中掌握有‘大米’这种农作物，就有见上一面的价值了。迷地的主食，还是以麦与马铃薯为主。稻米除了上一回在军国的黄金水道上被宴请时看到外，在其他地方完全是绝迹的状态。

    因为家里没人喜欢这种场合，去了也只是当陪衬而已，要不就是在忙着其他事情，所以某人只得单刀赴会。话说这群人是跟谁学得这死人个性呀！

    从自己崭新的长袍中，翻找出看起来最为得体的一件穿上身。虽然这在普通的衣服中，算是不错的料子了，但跟一般魔法师相比那可就是相当寒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没有破破烂烂的感觉。

    以前在旅行时，反正路上遇到的人都是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所以自己也不曾讲究。但如今安定下来，往来的都是些大人物，要不就是老资格的魔法师。自己却是副连初出茅庐的魔法学徒也不会做的打扮，有时想想都会脸红。

    幸好用魔法丝绸做衣服的法子有了着落，材料也都准备妥当，前期的安排也都吩咐下去了，只等自己回去坐镇。第一回开机，自己不在旁边盯着，实在不放心呀。

    晚宴的地点是格瓦那帝国一个小贵族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宅邸。但那一位贵族或其家族成员很少住在这里，因为他们家族领地就在圣城附近。尽管如此，这里依旧是仆人、厨师齐全，是因那个小贵族会将这里借给和他交好的友人招开宴会，或是在圣城短暂居住之用。

    有时朋友的朋友也会来借，当中不乏一些大人物。那个小贵族当然乐得做这样的人情，同时拓展着自己的人脉关系。所以这处贵族宅邸在圣城中，可是相当有名的。尤其厨师的手艺，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因为该宅邸距离圣城的家有一段距离，又不想要用闪现术破坏这一身衣服。要是在以往，好歹得去向学院借一辆马车出行。顶着学院的纹章，虽不至于可以在圣城中横冲直撞，但还是可以唬住不少人。至少比自己这一身在魔法师里头算是寒酸的装扮还要有用。

    但林想了想后，走进银须矮人的工作间中。

    工作间外墙设置有隔音与其他多重效果的魔法阵，所以门关上后，从外面是难以发觉里头在做些什么。但是一进门，就会发现不一样的天地。一个明亮，且有别于地球的魔幻现代感工间，呈现在某人的眼前。

    一旁用铁链与滑轮，吊着分解开来的和平武装，斜上方还有一具小型化的混合动力引擎正传输着权能。无数条感测用的管线接在各部位，让这具动力装甲不需要进行实际测试，也能从模拟中得到巨细靡遗的数据。

    这份成果，几乎都是由银须矮人们独立完成。林和芬两人，最多就是在他们提问时给一些建议，或是没有目标时给个方向而已。全部都是口头上的帮助，没有涉入程序的编辑中。

    另一边，正是不久前才跟矮人们提起的汽车。不计成本的使用魔法材料，手工制造一辆汽车的速度远超过某人的想象。就像眼前这辆车，主要结构已经全部完成，只剩下一些蒙皮还没包覆上。

    要知道银须矮人从帝国时代，就开始动力装甲构造的研究。很多机器结构，他们已经有大量的技术累积。再加上去年年末，配合某人在雪山上紧急打造一艘飞空艇的经验，让他们在完善一套标准化的汽车设计图，以及真正打造一辆汽车出来，可说是驾轻就熟。

    但是悬吊以及底盘两大构造，没有任何可参照经验的他们，那可就捉瞎了。所幸某人虽然没有造过真车，但好歹也组装过遥控汽车，相关设计构造与原理，还能够说个四五六出来。

    即便如此，在底盘之上的构造，银须矮人便没有做到很好的处理。最主要是空间的配置没有做到很好的安排，有些地方零件挤得太多，要不就是构造较高；有些地方则是颠倒过来。造成车前方的引擎室有高有低，连带着蒙皮也有些困难。

    蒙皮贴着机器，会显得奇形怪状。要是贴的四四方方，里头就会有一堆空荡荡的空间。对这副德性，某人也是服了。所幸他们至少记得配重平衡，这才没让这迷地第一辆汽车一边沉，一边轻。

    椅垫、车门、大灯、照后镜这些小地方倒是已经做好了。还没完成的部分，就是引擎室的蒙皮，后车厢的闭合，以及整体一致性的烤漆设计。

    因为某人不时就会进来，关心一下进度，并且与矮人们讨论。所以杰梅因等人倒没像是防那两个小鬼头与几只调皮的猫一样，一见到就把人或猫给赶出去。实在是因为工间里头，危险的地方跟物品很多。那些个不知轻重的小鬼，进来就只会闯祸，不会有好事情。

    不过杰梅因还是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手后，走过来说：“大兄弟，只要再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第一辆的试作车。你有打算在哪里进行上路测试吗？”

    “现在就上，如何？”

    “什么？”工作中的银须矮人们全部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某人。

    不在乎矮人们的表情，林问道：“这台试作一号可以跑了吧。”

    “可以是可以，可是……”

    林再问：“在你们的模拟中，有出现任何问题吗？”

    “这倒是没有。只是最后这收尾的工作？”

    “既然没问题，那不就好了。刚好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一直不去重新置办马车，为的就是等它了。现在有机会，不派上用场岂不是枉费你们的一番苦心。”说着，林坐上驾驶座。

    这辆试作车的布局，大部分直接参考地球左驾型轿车的配置。包括方向盘、打档杆、油门、煞车、手煞以及离合器等等。在这方面，某人可不打算由着银须矮人们的脑洞，胡乱发挥一些不知所谓的创意。

    而仪表板的部分，因为是小地方，加上没有机械式的仪表可以选择，只能直接上程式控制的数位式，所以这个部分林就没有特别要求该如何设计。仅仅是说准确性要足够可靠就行了。

    银须矮人们做法居然是把某人用在飞空艇上的配置，拿来用在车辆上。所以当林看着一辆车有水平仪跟高度仪后，第一个念头是想找有没有红色按钮。按下去之后，车子会变形，能飞的那一种。

    找不到那颗红色按钮，也说不上有多失望，只是有些缅怀过去那部好电影而已。林又问道：“油箱中的汽油够吗？”

    “我安装的引擎是四汽缸的混和动力引擎，可以加汽油，也可以用魔石的权能驱动。你要加汽油进去？”

    “把油箱加满吧，魔石也换上一颗新的。去程的时候，我使用汽油模式，回程时使用权能模式，两种模式都要测试一下实际的损耗是如何。”

    “好哦。”应了声的杰梅因，招呼着赖利一起，拿着唧筒就把其中一个小油槽中的汽油往汽车油箱打。

    一切准备就绪后，矮人们将工间的铁卷门拉起，林按下点火开关，微踩油门。当那股熟悉的声浪传入耳中，双手不禁握住方向盘，心情有些紧张。这不是什么即将在异世界开启一个时代的使命感，只是个大男孩拿到新玩具时的兴奋。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七章 邀宴

    虽然在迷地没有人车分道，但圣城埃斯塔力好歹是个大城市，在主要道路上往来的载人载货马车也是接连不断。所以在路上走的行人，都会很有自觉地靠边走。要是碰着伤着了，对方倒不至于肇事逃逸，但也别想什么负担下辈子、精神赔偿之类的。迷地碰瓷没钱途呀。

    即使如此，林也没能加足马力。因为光是油门轻踩，速度就比马车普通行进速度还要快上一点；要是油门全开，不说别人会害怕，连自己也会害怕。倒不是对十几年没开过车的技术没信心，或是担心车子散架，纯粹是因为对这路上的人没信心。

    这辆奇怪的机器上路，会引起众人指指点点，这是在某人的预期之中。但有不少人直接跳到车前，打算把车拦下来，这可就在预料之外。搞不懂这些人的意图为何，反正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所以林选择直接闪过了事。

    要是距离远点的，方向盘一打，闪避了来人；要是距离太近的，直接一个闪现术，把人从路中央扔到路边去。至于他们会不会受到异种能量的污染可就顾不上了，因为不这么做，就只能往对方身上开过去。

    某人可不打算驾驶着迷地有史以来第一辆车，再发生迷地有史以来第一次车祸。

    等到手感回来之后，林试着加了些速度。约定的晚宴地点，是在圣城的IV号区，距离自己所住的VI号区有些路程。

    用闪现术当然是瞬间就到，但是坐马车的话也得花上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也是某人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用走的缘故。至于开车要花多久，那可就拿捏不准了。

    除了看自己的驾驶技术与路况外，林还在路上做一些简单的测试。基本的一些煞车、转向状况模拟外，林还测起车用的导航系统。

    利用奥术之眼记录下城镇街区，再反过来展示出缩小比例的实景图，是自己玩烂的一门技术。那么以此为基础，设计一个导航系统就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然而到现在，迷地也还没有所谓的交通法规。所以导航的规则除了最短距离外，就只有设定路宽要足以容纳车辆并行。太窄的巷子就不去钻了。

    其实这些也都不是首创。早在大改飞空艇席德号的时候，就有使用相关的技术。只不过那是在空中飞的飞空艇，空中的航道可没有地上的街道那么复杂，所以这套车用的导航系统还需要调整。

    而飞空艇席徳号有搭配导航系统的自动驾驶模式，银须矮人们当然也打算在汽车上搞这么一套。虽然矮人们提出的方案，在林看来有可行性，但已经开发出来的系统还不成熟，所以某人不打算把小命交到这上面，也就没有开启银须版的自驾模式。

    就在摸索与测试中，林在不知不觉间抵达了目的地。

    一个怪模怪样的金属怪物就停在宅邸之外，门口的守卫怎么可能不紧张。特别今天是有客人到来的日子，还都是自己的主人吩咐必须要小心招待的人。不论那几位是否能自己解决麻烦，做主人家的无法帮进门的客人解忧，底下的人可不是被骂句‘失职’就能解脱的。

    不过就在当中一名护卫，准备拿着手中的长矛戳那金属怪物时，这才注意到怪物的中段内部坐着一个人。那人探出脑袋和一只手。说道：“我是来赴宴的。这是邀请函，请确认。”同时将手里那封描金的邀请函往前递出。

    看来不是怪物呀。两名护卫松了口气，又恢复其端庄威武的神态，验过邀请函后，毕恭毕敬地说：“已经确认阁下的邀请函。不知您……”

    听着护卫迟疑的声音，林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便说道：“请告诉我马车停放在哪里就好。这辆车没有人在里面驾驶的话，是不会动的。”

    虽然不太能理解这只金属怪物是什么东西，但既然这位客人说没人控制就不会动，多少能让人安心一点。在这个满是魔法师的城市，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哪有什么标准可以限制所有人，更别说自己也就是个守门的。

    在指引之下，林将汽车开到一堆马车中间停妥，便朝主宅前进。这处宅邸依旧是主人家不在的状况，留守的执事暂代管家之职，站在门口处迎接客人。

    今天参与宴会的人颇为热闹，而且清楚分的出来有两拨人。一群是以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为主的魔法师，有年长者，也有年少者。相同点在于，都穿得相当豪华。

    这里的豪华可不光是指穿着相当华丽，而是说附加在其上的魔法，其权能之盛就如同一口气喷了整罐古龙水的男性或整瓶香水的女性一样。不用靠近，远远就能闻到那强烈的存在感。

    这一副看起来随时准备干架的模样，让某个来赴宴的家伙嘴角抽了抽。幸好这只是穿戴在身上的装备，而不是拿在手上的武器。要是他们还手持魔杖，或其他各种魔武具，那今天这一场肯定是鸿门宴。什么也不用吃了，直接跑或直接开打，也许还能省事些。

    话说，这是被匣切戳怕了嘛。

    另外一群人则气质完全不同。魔法师无论如何，都会带点见识过血与火，在厮杀中成长的气质，没有谁的手会是干净的。没有见过血，根本无法跨过那道门坎。魔法师在迷地，可不是杂耍卖艺，或是关起门来只做研究，不问世事的。

    但那群陌生人，比较像是文质彬彬的贵族。有男有女，穿着都相当端庄得体。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当中的男性都穿黑色燕尾服，女性则是维多莉亚风格的华服。满满的蕾丝、细纱、缎带、荷叶边、蝴蝶结，还有多层次的蛋糕裁剪、褶皱、抽褶等元素，华丽且含蓄。

    除了这两拨正谈笑着的人外，墙边还散布站着一群武装护卫。他们是短衣窄袖武装带，肩挎一杆燧发枪。站得笔挺，如旗杆标枪一般。

    枪这种玩意儿，其实迷地早就有了，最著名的莫过于矮人火枪、地精火枪。前者只有少部分矮人才会制作，并且被视为矮人族的机密；后者则是不靠谱到没人敢用。再加上魔法当道，所以热兵器的发展在迷地并不像在地球那般热烈。

    正因为枪不受重视，认识这些燧发枪的人可能就不会太多。光看在场的魔法师们谈笑自若，一点也没有受到威胁的模样。某人就猜，大概他们都不知道围在墙边的那群护卫，肩上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但老实说，就算知道了，凭那前装式的燧发枪，还真吓唬不了魔法师。单发射击，就眼前这点人数也不成规模，更不用说这里法爷的数量可是多过枪。

    假如说，对付得是自己……假如墙边站得是一排提着火神炮的暴君，某人二话不说，绝对溜之大吉。但一群看起来还算精神，离真正精锐的精气神却还有一段距离的燧发枪兵，也许还能留下来看对方打什么主意。

    呆站在门口处没有多久的时间，主要邀请人，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便迎了上来。先是介绍着身边的魔法师们，他们都是巴巴克的亲朋好友，要不就是这些人的徒子徒孙。

    待林与众人一一见礼后，法圣这才客套地说道：“崔普伍德阁下，终于又见到你了。期刊上的数学知识越来越高深，没有静下心来仔细思考，都还会想不通。而你在最后所留的那些经典难题，当真无解？”

    林笑着回道：“法圣阁下，只要是存在的题目，怎么可能没有一个解释呢。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答案，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怎么会，阁下对于数学的理解，是许多人都得要仰望的。我可是拿着你的期刊，去问倒了不少一把白胡子，谁都瞧不起的糟老头。假如你也不能解答，那谁行啊。”

    “浩瀚宇宙，奥妙无穷，我也不是什么全知全能，法圣阁下太看得起我了。但是今天没有解答的学问，不代表明天也不会有。我们不断精进学问，并培养下一代的人才，不就是希望他们可以站在我们的肩膀上，朝着更高的地方迈进。在这教育英才方面，我可远不如阁下呀。”林指着围在巴巴克身边的一众法爷，羡慕地说道。

    “好说。”客气地应和着的法圣，突然熟稔地勾搭起某人的肩，低声说道：“偷偷问你一句，你真的和那一位交手了？”

    “那一位？谁？”

    面对如此疑惑，巴巴克阿布那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谨慎地用手指比了个十，又比了个四。林这才猜到，对方指的可能是那位十四王子──阿札德卡札尔尼亚。无奈地说：“是啊，真的交手了。我还差一点就丧命在那位高贵之人的手底下呀。能够活下来，真的是侥幸。”

    “呜啊，你待会一定要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松开勾住肩的手，又恢复正常的交谈距离。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将林带到一位中年绅士面前，说道：“先跟你介绍一下，今天的另外一位客人，嘉隆商会的阮文越先生。”

    尽管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却是一种充满睿智的光辉。搭配那一身剪裁合身的燕尾服，油亮且优雅的发型，可真是一位连同为男性都无可挑剔的绅士。他伸出了代表善意的右手，问候道：“崔普伍德阁下，久仰了。”

    同时还有站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女们，或是点头，或是举杯致意。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章 生意

    像嘉隆商会、阮氏家族这些传有一两百年历史的老牌家族，总在不经意间展现其实力。他们拿出了很多运用迷地少见植物，烹煮而成的料理。滋味当然是相当好的，但比起魔法师们表现的惊艳，对某人而言，更多是一种怀念。

    除了材料与料理的口味都使人怀念外，当初在黄金水道上接受恩格斯男爵夫妻招待时，所指点的菜色也都成为桌上佳肴。当然，少不了温热的米酒，这项从没在其他地方喝过的酒类。

    席间除了温酒，也还有迷地贵族宴席上最常出现的红酒与精灵果酒。虽然认不出来酒的好坏，但从其他魔法师们口中得知，应该是很高级的酒款。不过最受欢迎的还是温米酒，不仅仅因为现在是冬天，米酒的口味也相当配合上桌料理的味道。

    看到这些熟悉的酒菜，阮文越也才在餐桌上顺口说道，恩格斯男爵的妻子，阮氏惠是他的长女。并且从他的女儿处听到很多关于自己的评价，仰慕已久云云。

    顺着桌上这些相较于迷地来说，属于特色料理的菜肴，阮文越与他的子侄辈也像是示威似的，透露了他们家族商会的事业版图。总的来说，就是直接或间接控制了相当多的农地，而以出产的粮食为基础，成为了遍布迷地大陆东半部，由南到北，首屈一指的大商会。

    他们还种植许多具有特色，且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农作物。数之不尽的香料种类，是他们打入各地高层人士的关键；大量的粗粮与精粮令他们掌握到不少国家的命脉。

    而这个家族又不是那种封闭式，只知屯粮与藏钱的保守性格。他们相当积极地将手中的筹码转化为影响力与实力，扩张家族事业。在这样的方针下，阮氏家族非常重视开枝散叶这件事情。

    然后巴拉巴拉，一堆废话。不过某人听得出来的潜台词是，自己身上有利可图，所以他们才会找上门来。

    不过在晚餐时间的闲谈中，没有提到什么戏肉。反倒是约定好，固定提供一些大米、少见香料和米酒给某个嘴馋的穿越众。对阮文越这位一地掌管来说，就像是答应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对没承诺半点事情，就先占了些便宜的某人来说，反而是让他提高了一点戒心。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又有一句话叫：狼狈为奸。对方有渴望得到的东西，自己就有出价的资格。所以这不见得是坏事，只是对于自己的言语，就需要谨慎许多。

    总之餐桌上，就是天南地北的闲聊。特别有几个谈话的高手在，他们会适时地接话、吹捧，不会让气氛变得沉闷且尴尬，哪怕把天聊死是某人天生的本事。

    尤其宴席中有几个亮点，少女们当然不忘抛媚眼给自己看得上的男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基本上少女们看上的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俊俏帅哥，某人就像是绝缘体一样，被忽视或略过了。

    当然，自己的年纪和那些花样年华的少女不搭。好歹也是大叔等级的人物了，跟那群年轻小伙子没得比。一场初次见面的宴会，某人也不指望着对方包吃还包睡的。

    对参与宴会的少女而言，要选择托付下半生的对象，有着法圣或大魔法师当靠山，年纪轻轻就能挂上金穗线的男人，总好过一个恶名昭彰的‘勇者’吧。巫妖姘头的恶名，在这群年轻人耳中，比其他什么都还要响亮。

    所以当晚餐结束，互有好感的年轻人们，就移步到其他地方去谈心了。其实这也是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与阮文越双方，带上年轻人参加这场宴会的理由。

    除了增加人数壮声势外，当然也是让年轻人有机会联络感情，看能不能更进一步。只要能成，对双方的势力与实力来说都是好事。

    至于几个老家伙，包含林在内，当然是来到一处小沙龙。除了一名执事在旁服侍之外，连护卫也不曾带半个。

    看这阵仗，是准备要上今天的主题了。某人可是等好久了。

    因为是谈要事，所以没有再继续上酒，何况刚刚在晚餐的时候也喝得够多了。那位留着八字胡的老执事，戴着白手套，动作利落地冲煮了一壶咖啡，分到几位主宾面前。

    啜饮一口，阮文越说道：“听说咖啡的喝法，是由崔普伍德阁下所发现的。我原本还以为我们家族掌握了最多种的农作物，没想到就如阁下之前所说，世间万物是学不尽，识不全的。”

    林笑了笑，说：“这都是巧合。我也是凑巧看到有动物在吃了咖啡果实后，变得特别兴奋，所以才有接下来的发现。”这就是套用地球咖啡发现故事的屁话。

    不过大伙儿也没在意话中的真伪。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开口说道：“现在圣城内，印刷魔法卷轴的势头大好。然而主导权在卡班拜大魔法师手中，阁下不过是占了制造机器之利，而且还只有一小部分。不知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原来戏肉在此呀。林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反问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熟稔地拍了拍阮文越的肩，自来熟的巴巴克继续说道：“我这个朋友呀，他所负责的地区主要是矿产，而不是农事。你有没有想过加大生产印刷机的数量，然后靠着他们商会所开发的商路，卖到各地去。”

    虽然对于那位法圣阁下的亲昵表现，阮文越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甚至还有一些互动。但却不像是熟识的老朋友那般，可以互相打闹或取笑的模样。这是真熟，还是假熟？还是说只是惧于法圣的实力，所以委曲求全？

    按照林的观察，假如嘉隆商会，也就是阮氏家族这一回来的人里头，没有像自己一样以不同的力量根源为基础，简称为扮猪吃老虎的人，那么他们整体的实力也就处在中流的水平，没有什么使人惊才绝艳的年轻人。

    只是某人没有想到的是，按照迷地通常的标准，阮文越所带来的年轻人们已经算得上是优秀的了。即使是在一个大家族中的分支，这群人也将会是新生代培养的重点。只是男的拿那位十四王子做标准，女的拿巫妖做标准，看谁谁都像是渣渣。

    不论眼前的两位是做戏，还是真帮腔，林也听明白了他们的想法。而这门生意，念头不过在他脑子里转了两转，就马上打枪了。他摇了摇头，也不立刻回绝，而是说道：“法圣阁下，阮先生。嗯，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看对面那位老绅士点头同意后，林才开口说道：“阮先生，我相信您会提议与我合作制造机器，而不是印刷魔法卷轴，是想要发挥您所掌管，以矿产为主的地区优势。没错吧。”

    阮文越不假思索便回道：“没错。我所掌握的矿山以普通铁矿为主，只有少量的魔法金属。以地区来说，也算是产量丰富的了。只是家族主要经营的路线还是在粮食上，所以我一直以来并没有得到太多的资源，也无太大的建树。再加上一直以来家族的方针所限，以及迷地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大战，所以我也无法以制造武器盔甲为主要方向。”

    阮文越所提到的家族方针，是因为阮氏在祖上曾经建国而又亡国。所以留存下来的家族成员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相当敏感，生怕又刺激到其他国家的敏感神经，再度群起而攻之。但其实也还有一批人认为家族应该迎难而上，重现全盛时期的荣光。

    没有表明自己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阮文越只说道：“这一回想和阁下合作，就是听闻印刷机的主体其实都是用普通金属所打造，只有少部分才需要用上魔法材料。由阁下提供技术，我提供材料以及销售的商路。相信这个合作，将会为我们双方带来极大的收益。”

    对方这也算是掀开底牌了。照道理，接下来就是扯皮的时间，分食利益的大饼。不过林可没有打算按照对方的安排走，而是说道：“阮先生，先不要问我同不同意的问题。我先说说看我这段时间里头，在圣城所看到关于印刷魔法卷轴产业的情形，也许您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林所说的，当然就是印刷机的顾客层次定位，以及圣城大量兴起印制魔法卷轴的热潮后，马上遇到原料不足的问题。

    这些话，听在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的耳中，没有什么意思。

    要是说印刷魔法卷轴的过程中，有什么困难，打算怎么克服。不管问题有解无解，对魔法师的经验累积来说，都是意义非凡，他当然都会认真听，甚至给出自己的建议。但说些市场、定位什么的，巴巴克虽不至于听不懂，但也觉得无趣。

    但是阮文越不是魔法师，不是战士，哪怕祖上有人做过国王，他骨子里，从小到大所学的，就是如何做一个商人。

    也许在一开始，眼前这位魔法师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名词。但只要略为解释，他很快就能和自己的经验结合起来，不光理解这些特别的名词，还能判断出这个魔法师所说是否合理。

    虽然说自己倒是可以不管不顾的，拼了命地卖印刷机，不理会一个地区制作魔法卷轴的原料是否充足。但没有谁是傻子，当一门生意不赚钱之后，这门生意的销量就会直落，甚至在一个地区归零。

    这么做，当然有损自己的商誉。且还要继续赚这笔钱的话，就只能把机器运到更远的地方去卖。

    简单地说，这不是一门可以长久的生意。

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 游说

    “阮先生寄望于印刷机的销售，可以带动铁矿的需求，让您手中的矿产资源活化，获取最大的利益。很可惜的是，属于生产面需求的印刷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大量生产标的。想要发挥出拥有一座矿藏的价值，得要找到属于消费面需求的商品。”

    一直以来保持着绅士态度的阮文越，已被说服到露出些许沮丧的神色，甚至打算放弃了。然而某人结论似的一段话，却让他嗅到不一样的味道。便问：“既然阁下可以做如此区分，意思是您手中有其他合适的技术？”

    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林才说道：“这么说吧。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现在印刷魔法卷轴遇到了困境，那么就要寻找解决的方法。已知问题是在于原料不足，但严格说起来，也并非是不足，而是在一个区域内的原料储备与生产的速度跟不上消耗的速度而已。之所以不从更远的地方调度所需的材料，是因为运输的成本无法无限制地加进卷轴的成品价格中，毕竟赔钱的事情没有人会去做。在这种情形下，阮先生会选择什么样的解决方案？”

    突然被考较，不光阮文越在思考，就连一旁的法圣也在思考。但被问起的终究是那位商会的老绅士，所以他试探似地回答道：“寻找替代的魔法原料？”

    “没错，这也是大多数人会想到的方法。可是事实上能够用于印刷魔法卷轴的材料，本就是精挑细选后的结果。要再找到其他替代品，哪里有那么容易。毕竟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要‘印’魔法卷轴，而不是用以前的方法抄写。──”

    虽然只是普通在陈述事实，但在旁人耳中听起来像是骂人无知吧。所以林连忙解释着，

    “──当然，这不是要批评阮先生，而是没有亲自接触过印刷工作的人，就很容易忽略这样的盲区。假如您有注意圣城在制作魔法卷轴的材料消耗情形，应该可以发现，不够用的其实并不是在传统制作卷轴上，消耗量最大的材料。”

    无视了刚刚那相当失礼的话，阮文越仔细回想在他手中，关于圣城的各种材料消耗情报。到他们家族这个层次的商会，都会有自己的渠道可以了解这些情报，即使不藉助论坛。

    这些情报也许并不完整与仔细，但从大概的情形判断，确实如这位魔法师所说。主要用来制作魔法卷轴的魔兽皮与血墨并未有匮乏的状况，但是搞印刷的人都在哭嚎材料不足的事情。

    阮文越问道：“既然原料方面的问题难以解决，那阁下是选择使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难题。”

    “运输。既然更远处的材料运输成本太高，所需时间太长，那么就想办法降低这方面的成本，并缩短运输的时间。”林自信满满地说着。

    阮文越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想起这个魔法师的过往传闻，他第一时间就问道：“难道阁下愿意与我合作制造飞空艇？”

    林笑笑地摇头说：“不是飞空艇。那上面能够改用普通金属的部分不多，而且光是浮空装置，那玩意儿的成本怎么也不可能低，这可不符合阮先生原始的需求吧，也就是以您手中的矿产为依托。我想的是改善陆地上的运输方式。”

    原本发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阮文越想到符合这要求的运输方式，顿时显得兴趣缺缺。“阁下是想建造机关列车吗？”

    “哦，阮先生也知道机关列车。想来也清楚这项运输工具的优缺点吧。”虽然和自己习惯的用词不同，但林一听也知道是什么，所以就顺着对方所用的名词说道。

    阮文越点点头，大致说道：“虽然一次运送的货物可以非常多，但是路线固定，建造成本巨大，且建造时间漫长。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最重要的是，并不是所有领主都乐意让一条轨道通过自己的领地，所以在维护轨道的工作上，除了防范魔兽、防范强盗、还是防各地领主。可以说一条机关轨道铺设，到处都是敌人。”

    “阮先生对于机关列车相当清楚呀。”林吹捧道。

    “在旧日矮人帝国的机关城，还留有城内的机关列车路线，那可比地精帝国的遗留物可靠多了。只要去机关城办事，大家都会尽可能利用列车来移动。不过那些轨道想要往城外铺设，不光是遇到的阻力很大，事实上内部相当多的关键技术，都已经失传了。”

    说到这里，阮文越突然想到一个情报，这个魔法师身边有四个银须矮人。而昔日矮人帝国不正是以银须矮人一族为核心，所建立起来的嘛。不过机关列车呀，实在不是一项好的投资。

    当然阮文越承认，这项工程要是办得成的话，除了积压的成本无法迅速回收外，但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这可不是他小身子板撑得起来的，就算把整个家族拖下水都有点悬。

    更不用说其他地区的掌管者，怎么可能考虑自己这个地位最低之人的建议。在家族中，自己的声音还是太小了。

    某人当然不知道阮文越心中的小剧场，而是说道：“不介意我使用个展示画面的魔法吧。”

    不待同意，林利用白板笔术勾勒出一个火车的概念图，说道：“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识过矮人机关城的机关列车，但不外乎是一个有动力的车头，牵引着后方可能是载人或载货的车厢。而之所以必须铺设轨道，原因不外乎车头自重，使轮子与路面无法承受其重量，所以必须造一条专属的道路，来配合车辆的行进。这样对吧。”

    虽然展示出来的图像，并非阮文越所见的机关列车，但是一节节车体与轨道确实是其特征。加上曾摸索机关列车的原理，所以对于这位魔法师的说词，他是点头赞同。

    “那么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移除掉限制车辆自由度的轨道。”说着，白板笔术所描绘的铁轨，随着林手指头一拨，朝外移开，随即消散。

    “又因为车体太重，所以我们将其小型化、轻量化。”说着，两手一合拢，火车后的数节车厢一一消失，就连火车头也缩水了一大截。

    “为了承载自重，并且维持抓地力，所以我们要改良轮子的形制，而非拿马车的轮子直接来用。”说着，一弹指，原本的轮子外形换成了较厚的轮胎。

    来到圣城后的一大发现，就是橡胶。但是橡胶的用途很少，只被拿来做防水布，做成像雨衣或高级野外用帐篷，并未被大规模使用。

    林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大量采购，用来改进引擎的密封，以及制作轮胎。但是钢圈和无内胎轮胎暂时还没研发成功。现阶段是使用充气内胎与外胎的组合方式，来制作轮胎。倒是轮框钢圈的形制已经接近林所知的现代汽车了。

    对于将机关列车小型化之后，能带来什么变化，看着某人表演的人们一时间还无法理解。甚至舍弃了运输量这项优势，让阮文越的眉头微微皱着。所以林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说明，而是继续说道：

    “解放了车选择路线的自由，倒也不是说就可以上天下海，无处不可去了。但基本上只要是马车可以通行的地方，小型化的车也就可以通行，而不需要特别铺设轨道。不需要轨道，这也代表了车辆可以按照需求，改变其外形与结构。”

    说着，林将白板笔术所展示出来的车辆，变为地球二十世纪初古董式的敞篷车外形。“要载人，且人数不多的话，我们只需要在车头后增加几个座位。假如要载很多人的话，──”

    一弹指，古董车的线条变为大巴士的模样，“──我们可以加大车厢，增加座位数。假如我们不载人，只载货的话，──”

    再弹指，大巴士又变回原本的车头，并在后面加了一个车斗。“我们可以在车辆的后头增加一个类似马车的车厢，需要载更多的货，当然就是把后车斗加大加长。”

    再一拍手，将自己所展示出来的几种车辆形式，同时展现出来。林说道：“车辆小型化、多样化的好处在于，需要的人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选择购买的车型。载人多或载货多的车辆，需要比较大的空间，也需要比较强的马力，所以这样的车辆售价当然会比较贵。但假如需求量并没有那么大，就可以选择更小型的车辆。”

    看眼前之人还是一脸懵懂的模样，林只得继续解释道：“在以往，我们投资大量的金钱建造机关列车，贩卖的是运输的服务。可是我们将车小型化、多样化后，制作成本当然会大幅下降，我们就可以改以卖车辆为主。顾客能按照自己的需要，来选购某一型的车辆。也许同样有研发成本要摊平，但卖一辆，赚一辆是最基本的要求。”

    众人依旧茫然，眼神毫无神采。林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口齿不清，还是迷地之人对于机械产物真的那么不屑一顾？只好加把劲说道：“也许你们会想同样的功用，我用马车就好，为什么要换成这种车辆呢。但是你可以用比照料马匹还要低廉的成本，在更短的时间内，走更长的距离。阮先生，你们商会主要经营的商品是粮食，你能够想象在运输的过程中，只需要一半不到的人力，在相同的时间中就可以将粮食运到更远的地方去，这代表的是什么吗。”

正文 第六百七十章 试车

    本以为眼前的几位不是麻木不仁，就是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至高境界。但在某人的侦查中，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骤然加快的心跳速度，瞳孔放大，呼吸频率改变。除了这些隐晦的体征外，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的眉毛挑了挑，坐在阮文越身后，他的亲兄弟则是露出了恍然大悟且兴奋的表情。但因为他大哥维持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所以意识到的他立刻收敛表情，恢复成原本的淡然。

    这他妈就一群老狐狸！

    既然知道了他们并不是就像表面那样古井无波，那么林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他们。停下了继续费口水的游说，伸手拿起稍微凉了些的咖啡啜饮着。表现出一副既然你们没兴趣听，那老子也没兴趣继续讲的态度。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下，身为当事人的阮文越咳了一声，清嗓子后说：“崔普伍德阁下，您所说的车辆，听起来是相当不错的。但没有实际的成果可供参考，可无法支持我下任何决定。所以请不要误解我的态度，我是很有意愿与阁下合作的，但也应该有权力选择合作项目吧。”

    “这样的顾虑合情合理，我可以理解。这样吧，今天刚好我就是驾驶着车辆来的，就停在众人停马车的地方。虽然那只是实验品，而且还是半成品，但该有的功能也差不多齐全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开来这里。几位可有兴趣移步，到外头实际看一看我口中的‘车’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到有实物可以看，众人哪里会没有兴趣。当即起了身互相招呼着，便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这处宅邸外，马车停放的地方。

    毕竟是大冬天的，也还不是离开的时间，所以车夫与马匹都有避寒的地方暂歇。两名穿着厚大衣的侍者提着油灯，引领这场宴会中最重要的几人来到冷冷清清的马车车厢停放位置。

    林所开来的汽车试作品，就停在其中，特别的显眼。最主要是车高的不同。马车车厢都相当高，一般人都能在车厢内站起身，只是需要略微低头而已。轮幅也大，使得车厢整体高度远比一个人的身高还要高上不少。

    但是那全金属打造的车辆，最高处不过到差不多胸口的位置而已。假如不算那块在前方的挡风玻璃，那整个车体的高度差不多在成年人的腰际。

    如此特殊的外表，不用特别介绍，大家也知道主角是哪个。纷纷来到这辆崭新造形的‘车’旁随即止步，回头看着慢上大家一步的魔法师。

    越过众人，来到车旁，林先使用魔法将座椅上的飘雪给吹走。看起来银须矮人他们得要再多做一个顶篷才行，在下雨或下雪的天气开敞篷车，实在是自虐呀。

    稍微清理后，走到副驾驶座旁，林打开车门，示意众人说：“刚刚说得够多了，几位可愿意亲自乘坐看看，这新形态的车辆行进起来的感觉？不过先说明，因为只是试作车，椅垫只是用上沙发椅，但还没用上高级的绒布或真皮座椅。虽然有挡风玻璃，但也难免吹风。未来可以量产成为商品的话，当然能按照客人的需求来改变内装。”

    作为提出交易者的阮文越，当仁不让地在某人的指示下，坐进了副驾驶座，并且被指导如何系上了安全带。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见状，就要往驾驶座上坐下去。

    林只得制止这位跃跃欲试的老人家，说：“法圣阁下，这里是驾驶的位置。假如您要随同体验的话，可以坐在后方的座椅上。”说完，就打算搬动驾驶座座椅，让人可以坐进去。这辆试作车暂时是双门的设计，后座只能从前座后方通行。

    但这位虽然胡子白，体能却一点也不输给年轻小伙的法圣老爷，手撑着车框，蹦地就跳了进去，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后座座椅上。“走吧，小子，看看你造的这辆车跑起来如何。”

    “阁下，基本上后座是三人的设计，所以同样有安全带可以系上。……”

    某人的话没说完，法圣大手一挥，就说：“放心吧，什么样的危险我没有遇过。这什么安全带的，太过碍事。你不用担心我，驾驶好你的车子就行。”

    “嘿，闪边去。”法圣的好友，大魔法师阿提拉贼笑地说道：“人家小伙子说了，后座可以坐三个人，你一个人占满了算什么意思。怎么不干脆躺下。”说着，便从另一侧蹦了进来。摆出了同样的姿势，舒服地坐着。

    可惜阮文越的兄弟也想上车体验，但后座的两人惹不起，前座明显没有多余的位置，所以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对此，也只能耸耸肩，回以一个无奈的表情。安抚一下这位的情绪，便上了驾驶座的位置。

    点火，发车。排气管发出一阵阵轰鸣声，在这寂静的夜晚特别响亮。待在主屋舍中，正在谈天谈心的男男女女们，纷纷看向窗外，看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样大的声响。有些人甚至打算走出来。

    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见多识广的大魔法师阿提拉问道：“这是地精飞空艇的推进机关？”

    凡是前缀多了‘地精’两个字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林连忙解释道：“这是经过我改良，安全性非常可靠的机器，我称之为引擎，大家不用担心。而且这辆试作车，全是由魔法金属所打造，耐用度与强度都相当高。”

    虽然解释了一番，但是阮文越那没能上车的兄弟倒退了几步，就连阮文越本人都有下车的冲动。只是礼仪很好的他克制住自己，没有露出任何失礼的表情，安坐在座位上。

    离合器，打档，油门轻踩。车辆缓慢，但是平顺地开始移动。坐在车上的几个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打量着这辆全金属，没有任何马匹在前方拉动的车辆。机关列车他们都曾经坐过，当然不至于被这辆小型化的车子给吓到。

    只是……这种平顺感？是椅子的关系吗？后面的两位法爷，毫不客气地扭了扭屁股，似乎是想找这么平稳的理由。

    不过这样的速度可真慢呀。几个人在心中偷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某个魔法师的不自量力。

    接近大门口处，林按了车上的喇叭，说：“打开大门，我们要出去试车。”

    门口守卫忙不迭地将铁栅门给拉开，放出了这辆不用马匹拉动的怪车。

    顺顺地转向，开上大街后，林转头对车上的人说：“我要放开速度跑啰。因为是试作车，所以难免会有一些不舒适的地方，就请多多包涵呀。”说完，油门重踩！

    由银须矮人所完成的试作一号车，各方面的调适与搭配，都还没达到平衡的状态。意思是虽然有40匹马力，2000c.c.四汽缸的引擎，但还没有找到有足够抓地力的轮胎。一方面飘着雪，地面湿滑，让驱动轮的后轮空转了好一会儿，形成磨胎的状况。

    但是当轮胎热度提升，同时地面的雪花与水气也被排开后，整辆车就嗖地冲了出去。

    也许按照自己在地球的体验，这辆车的加速度跟速度实在是不怎么好。但对没有体验过的迷地土著而言，刚刚突然其来的加速度已经吓了他们一次，纷纷伸手抓住能抓的地方，固定好自己的身子。

    马匹拖拉着马车，行进速度根据某人的测量，大约在时速二十公里左右。单独骑马急驰，最高可以到六七十公里。再往上，那就不是普通马匹了。至少也是魔兽等级，才会有更高的陆行速度。

    然而试作一号车要超越时速二十公里，是件轻轻松松的事情。油门稍微踩多一点，速度就超过了马车的普通行进速度。至于极速是多少……现在正要测呢。

    冬夜的冷风刮着车上四人的脸庞，就连挡风玻璃都没派上什么用场。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路上没有什么人。这种鬼天气，不管是醉汉、站街的妓女或寻欢客，不用人赶，都会从街上自动消失。

    呼啸而过的冷风，提醒着车上的几人，现在是多快的速度。

    在没有准确时速表的时代，所有人对于速度的判断，完全是靠体感速度来决定，然后对比着自己有没有类似的经验。而现在众人的感觉，就像是骑乘着一匹神骏，在冬夜里狂奔。比起赞叹这辆车的速度，更多人在骂自己是神经病，居然在这种天气坐敞篷车吃风！

    不过直线速度再快，总要回头，回到设宴的那处宅邸。林刻意开在这条路上的用意，就是路的某一段会有一处喷水池造景，而该处还是一个小广场。

    将喷水池当作圆环，降速后的林，方向盘急打。本想用甩尾的方式，耍帅通过圆环。但最终还是让四条胎牢牢抓住地面，离心力让车身稍微倾斜，有惊无险地绕了喷水池一周。

    最主要还是对轮胎的抓地力没什么信心。要是耍帅耍到失控出车祸，那生意还能做得下去就有鬼了。拼一下直线的速度，就可以展示出这辆车比之马车的优势了。花式驾车技巧的，应该还不需要。

    就不知道车上的几位客人，是害怕冬天的冷风灌进嘴巴中，还是真的哑口无言。一直到林将车开回到设宴的宅邸时，他们仍是不发一语，就只是牢牢地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二章 商谈

    某人开口的丧气话，大家都只当谈话中的调剂，谁也没当真。

    对阮文越这个大半辈子在商会中打滚的人来说，没有卖不掉的东西，只有没东西卖的时候。

    这个时代的迷地，还是连区域经济都称不上的型态。一地的铁匠铺、木工铺小打小闹。能以‘商会’之名立足的，都是能够联通多地，互通有无的组织。只要将东西运送到需要的地方，一定都是溢价售出的，不可能存在滞销的情形。

    但是这也不是说就不会赔钱。第一个重点，什么地方需要什么？原本大商会倚靠其组织，获取各地的消息，再统筹分配底下的资源，以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样优势自从论坛上线之后，就不再是大商会所独占，走商的小团体因此而多了起来。

    另一个重点，就是运输的费用。就算拉车的牛马、队伍的帮工或护卫不拿薪水，他们也总需要食物果腹。运输的距离愈长，时间耗费愈多，运输的成本就会愈可观。而这个成本，是把赚钱的货物搞成赔钱的最主要因素。这还不算运输的途中发生意外，财货尽失的情形。

    汽车，可以说是跨时代的商品，更是改变迷地运输形态的一大利器。对阮家人来说就算不对外卖，研发汽车专门给自家的商队运粮，只要能保持刚刚所体验的速度，其在家族事业中所能创造的价值就不容轻忽。

    所以阮文越几乎没有考虑失败的可能，就决定与眼前这位魔法师展开合作。

    只是这种合作方式，从未有过前例，所以他当然得要开口问个详细。做生意的，不清不楚可不行。“崔普伍德阁下，敝商会非常荣幸与您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就不知道阁下需要我们如何配合？”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对这种与他人合作的项目，最忌讳没个章程。所以林想了一下后，说：“在圣城外围建设一个研发与制造中心吧，负责研究与生产汽车。我除了提供技术支持、设计图纸外，还有那辆试作车供人研究与参照。贵方负责招揽研究人手与所需的物资，包含铁匠、魔法师等。材料的话，除了铁锭外，能够收罗的金属都送过来。木材倒好解决，不是要造大船，所以木料也不是很讲究，圣城周边的树林尽可取得。”

    这个时代的迷地，对于土地的态度跟地球可完全不同。在地球，所有国家的疆界都互相接壤，除了海上还有公海外，陆地上已经没有所谓的无主之地了。大部分人对于‘无主之地’的认知，其实就是国有土地。在上头随便砍树、打猎，都属于触法的行为。

    但是在迷地，已有登录的有主之地当然是受当地法律保障的，对于荒地的态度却是谁开荒就属于谁的。这也是圣城埃斯塔力至今仍不断向外扩张的理由。

    要是在其他旮旯角，人类开荒还得胆战心惊，生怕被肚子饿到没边的魔兽给生吃了。但在圣城，只要有心去对付那些树林、刨树根、清石头，就没在怕什么野兽或魔兽的。

    那些劳啥子兽再多再强，有魔法师多？有魔法塔强？一些土生土长的圣城居民要是不怕麻烦，开枝散叶都是往外围盖房子的。

    这种野蛮生长的模样，就没有人想过好好规划。反正大家都是这么玩的，某人当然就随波逐流。当初乌佐夫掌管的技术公会，也是这么分出去的，现在不正滋润地茁壮着。

    银须矮人在家中的工间，看起来是带些科幻色彩没错。但要论规模，也就比车库再大一点而已，真要搞研发跟大规模生产都够呛。有一个商会当后盾，当然不可能像是玩家家酒那样。

    不过具体要整多大，还得看眼前这位商会的当家人之一，敢投入多少。上下瞟了阮文越一眼，分成和话事的，总要有个说法。林说道：“至于收益，扣除掉成本与人事费用之外，前期的投资则用分期折旧的方式摊还，剩下的利润五五分成。要是有什么决策，则是双方讨论且皆同意后实行。”末了，还解释了一下何谓‘分期摊还’。

    基本上某人这样的提案，是把自己的决策权半买半送地交了出去。即便如此，阮文越的兄弟，阮文昭依旧开口说道：“阁下，假如您有意愿发展，为什么不将这些研发、制造中心放到我家族所掌握的铁矿附近。大量的原料能够就近使用，运来圣城可是得再花上一大笔运输费用呢。”

    阮氏兄弟所着重的重点在于建设与发展的位置，反倒对于某人后头所说的分成比例没有什么意见。以他们跟魔法师合作过的经验，基本上只有两种模式，他们雇佣魔法师做事，或是他们与魔法师合作，不会发生他们在魔法师底下打工的那种情形。

    因为就算是合作模式，迷地的魔法师们很少会介入具体的经营行为。大部分都还是要仰仗商会的组织力，以进行生产与销售的环节。所以遇到事情，也都是商量着来，避免外行领导内行。

    这样的环境，好像法爷很容易被商人给养套杀。事实不然。

    能够被商会认可，以合作模式配合的魔法师，肯定不会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小虾米。要是惹毛这样的人，见血都还算是小事。

    要是敢说魔法师脑子里头的东西不值钱，这样的商会能够不激怒魔法师群体，还可以活到隔天不被全灭的，肯定是有大本事。偏偏这种有大本事的商会还不曾存在。

    迷地最顶尖的知识分子，与迷地最危险的存在，几乎算是同义词了。没有做生意的人，会给自己找不自在。更何况眼前伺候的这位，还是个不知深浅的法爷，没人真敢把他当打工仔使唤。

    不过凡事商量着来的意思，就是要正确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要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是看谁要退让一步，或是求同存异，商量出一个双方都能同意的方案来。迷地没有什么股份制、占比之类的概念，只要是合作性质，大家都是平等的。

    也因此，林解释道：“我是不清楚你们家族矿产位置的情形。但是要做研发，首重人才。在人力资源方面，我相信迷地也没有多少地方比圣城还要优秀的了。要是阮先生手上的人手无法解决问题，我一时间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方案，圣城这么多魔法师，总会有人有办法的。所以我认为要汽车工业的第一步，应当要在圣城展开，而不是顾虑原料的运输成本，所以放在鸟不拉屎的矿坑附近。更不用说假如资金足够，我们大可多雇佣人手，组建多支研发团队，多管齐下，一口气把汽车使用普通金属的制造工艺给规范化。这个目标越早达成，我们就能越快实现制造贩卖汽车来盈利。之后，只需要保留一两支最为优秀的研发团队，再持续精进研究即可。这样的优势，可是在圣城以外的地方做不到的。”

    某人的这套安排，按照他自己的眼光，几乎是没有保密措施可言。包括印刷机的制作也是一样，虽然有用将零件分散制作，增加了其他人山寨的困难度，但也仅仅只是增加困难而已，并非真正防堵。

    他当然也曾想过，保密技术，吃独食，搂钱，造魔法塔。但后来认真一想，这样做完全没有意义。

    假如今天自己加入某个势力，或是穿越回唐宋元明清的某个朝代，面对的是外族入侵与亡国灭种的压力，用超前的技术去碾压落后的土著，自有一番醍醐味。

    但今天自己可是孤家寡人，迷地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给自己归属感。又凭着自己穿越前，人缘‘好’到连在小学选个班长都够呛，也就不考虑自组势力，称王称霸什么的了。远的不说，就连聚集在身边的这些人，也没有几个省心的。

    所以对于手中的超前技术，最好的作法，并扔给头铁的人冲锋在前，自己在后头捡点便宜就好了。而要让人傻傻的冲，当然要有足够的利益作为诱因。

    用这种广撒网、隐幕后的方式，来累积自己的财富，可以说是某人这几年的方针。

    毕竟身在迷地这种有个体伟力的世界，财力、势力、权力，最终都比不过实力。搂钱这档子事，真的很没意义。

    只是对某人来说，他的退让可没得到感激。阮文昭轻蔑地笑了一声，说：“假如我说我们家族坚决不同意，将那个什么中心的设在圣城，非要设在我们家族的地盘中呢。你将如何？魔法师阁下。”

    “到时我也只能将这套构想委托给技术公会的匠人们，由他们来研究攻关。这样做也不过是研发的周期长了些，回本的速度慢了点罢了。但，我可一点也不急呀。”林笑了笑。

    这样的回答，当然是把人噎到说不出话来。林只差讲明，这件事情可是你们来求我，不是我去求你们。小样的拿翘是拿给谁看呢！

    这时身为亲哥的阮文越当然要出面打圆场，事实上刚刚自己亲弟的作为，也不是自己所授意的。他只是闷不吭声，静看事态发展而已。不过就如自己的猜想，对上这位魔法师，无理取闹的要求可讨不了好。

    “崔普伍德阁下，我同意阁下的所有条件，在圣城这里建立敝商会的据点，以及开展研发中心都不成问题。”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一直旁观的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突然说道：“阁下愿意再接纳其他合作者吗？”

    对法圣横插一杠的行为，阮文越首次皱起了眉头。但林却是笑得跟花开一样，说：“多多益善。”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三章 第三位合作者

    某人嘴上说得好听，但他还是问起了那位法圣老爷，想介绍的人是谁。

    时至今日，他也不需要给人插干股，狐假虎威，来让自己好办事。阮文越也是相同的态度，他能够容忍一个拥有独门技术的魔法师和他平起平坐，不代表他就会接受其他合作者。

    要知道现在是大家商量着来。但在实际行事上，难免要扯掰一番，分出个老大老二来。要是实力不够的人，想加入这个局，分分钟就被淘汰。

    即便是眼前这位法圣，他想加入也只能放下身段，成为研发小组的领头羊，没资格成为合作者。因为他没有最核心的技术，在出钱出力方面也大不过阮家的投资。

    不过巴巴克阿布那罕所说的人选，倒是让众人都没脾气了。格瓦那帝国十六位大公之一，距离圣城埃斯塔力最近的卡维大公爵。

    “卡维公算是帝国贵族中，少数我看得上眼的男人了。虽然他现在远离中枢，没有掌握多少权力，但可千万不容小看他呀。别的不说，他的公爵领地里头可是有不少矿山，只是现在很多都停止开采了而已。假如你能够有效利用那些矿产，又能赚上一笔钱，我相信他会很感兴趣的。”

    让阮文越没办法发作的理由，是因为这位卡维大公是阮氏家族的嘉隆商会老主顾。他要将家族矿山所出产的铁矿运往圣城，更是绕不开这位大公爵的领地。

    要知道在迷地的商会，其实很像中国古代的镖局，为了平安运镖，打点各处山头的土匪是必须的。迷地的贵族老爷们可就是合法的山贼土匪，要是没让这些人满意，大批货物在人家的地盘上行走，没被抢绝对是运气太好，被抢才是正常，人财两失是正常操作，反杀一波是找死前奏。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假如那位大公真的加入这一局，阮文越立马成为老三，只能看着那位魔法师和大公扯掰，争老大老二，而他自己是什么都不用争了。

    不过对于法圣想要介绍这么一位公爵，加入制造汽车的事业中，林也只是笑笑。他看多了那种年轻人抱着听起来不错的主意，去找那些地主老财投资，结果却被羞辱到想挖坑把自己埋起来的情形。

    虽说那位公爵不一定是这样的人，法圣老爷也不是嘴上无毛的小伙子，但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的情况下，就不用寄与太大的期望。倒不是说害怕之后失望，而是不管那位大公有没有加入，或是眼前这位阮氏家族的人是不是真的想要加入，制造汽车这件事情，对他也只是一步闲棋。

    他的目的，也不过就是现在停在外头的那辆车罢了。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辆车再改齐全一点，让自己出行方便而已。真靠卖车做大事业的心思，早就淡了。

    其实从离开大贤者之塔后，流浪这么久的时间，早就让他看清楚一些事实。在这个时代的迷地想造一座自己的魔法塔，可不是只有资金的问题。

    一座三到五层楼高的建筑物，通体由魔法材料所打造，所需要的量可不是打造一把魔剑，或一套全覆式魔法盔甲所能比拟。如此大量的物资，困难处在于有钱也不一定买得齐！

    那些几代积累，最终足以建塔的魔法师家族或传承，他们会耗费那么多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在累积所需要的财富，而是靠着一代代人的努力，去收集所需要的材料。

    要不然老实说，从某人所设计的论坛问世到现在，经手过的钱全部储蓄下来，不敢说可以买齐建造三层魔法塔的材料，至少盖个一两层不是问题。但即便真的存了那么多钱，现实的情况是想撒钱也没处撒。

    急迫地想要在市场上大量购买特定的商品，放在地球，这样的人不被当肥羊敲竹杠，那可就有鬼了。迷地在这一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不被敲上一笔，也没有什么谁会囤积可以建造魔法塔的物资，势必要从远方运送。运费也不可能由商会吸收，自然是会加在售价里。

    就算是想到无主之地盖塔，也需要再将所需材料运送到建造位置吧，也需要人手帮忙盖吧。假如是一个根基太浅的魔法师，遇到有人在这过程中下绊子，别说建造魔法塔了，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文明世界都还是个问题。

    也就是说，假如没有大能支持自己盖塔，在这一辈子就算敛聚了所需要的资金，自己依旧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堆金币而已。

    至于用那些钱去争取继承那些塔主过世的无主之塔？根据某不足为外人道的消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已经成为魔法师协会上的黑名单对象。塔的继承，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落到他身上的。大贤者之塔的无解，让这些人满是戒心。

    反正关于继承权的选择，本就没有一定的游戏规则，完全是看当地的区分会分派给谁，就是由谁去继承。迷地要找一处像当初的大贤者之塔，空上个几年，人厌鬼嫌的魔法塔是很困难的。想再次捡漏，机会渺茫。

    也许，自己这一辈子的终点，就在圣城埃斯塔力了吧。某人如此心想。

    流浪了几年的时间，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是个宅呀。‘世界辣么大，我想到处去看看’的生活，果然不适合自己。

    不过眼前还不是某人可以胡思乱想的时候。阮文越在决定加入汽车事业后，已经就初步的规划开始与林协商。他会积极这么做，也算是未雨绸缪。

    尽管卡维大公的名声良好，他本身也的确是个不管事的个性。但一个公爵家族，怎么可能没有培养精明干练的辅佐家族，成为管家、执事与打理家产之人。那些人放出来行商，手腕本领也都是大鳄级别的人物。

    假如卡维大公真的对汽车事业有兴趣，在那位大公正式加入之前，自己先和眼前这位魔法师商量好一些条件，决定好利益分配，甚至启动计划。这也算是组成一个天然的联盟，共同对抗那位突然加入的强势人物。

    不至于让那位大公一出面就能主导一切，把所有利益全部吞下去，自己只能沦为白做工的下场。因为已经启动的安排想做任何修改，都得先考虑会不会破坏既定的计划，造成整体的损失。更别提用粗暴的手法介入，那样只会惹起众怒。

    对这样的心思，在场的魔法师们当然看得出来。甚至阮文越还会在言语中，或多或少透露拉拢之意。对此，林不置可否。反正就是一步闲棋，只要不会被净身踢出局，能做到什么程度，自己都不会太在意。

    倒是这两位阮氏兄弟，一旦开始商业谈判后，两个人恰到好处的一唱白脸，一唱黑脸，技巧之纯熟，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最难能可贵的是，在言谈中会感受到压力，但却不至于感到厌恶。

    要是普通人，恐怕就被这套连环攻势哄得晕头转向。但对林而言，反正自己也不耐烦投注太多心力在这上面，想要让对方多做一些，让利也是无可厚非。

    不过关键部分，自己该拿捏的还是要拿捏着。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事情，想着只出钱、不出力，其他什么都不管，光是坐等着收钱，早晚被人吃干抹净。

    等到第一回合协商告一段落，也是宴会该结束的时候。迷地的生活步调终究不像地球那些先进大都市般急促，除了一些没办法中断的研究，没有谁会为了工作挑灯夜战的。所以在阮文越约定明日将去家里拜访，洽谈后续的内容后，今天大伙儿就散场了。

    返程某人当然还是开着那辆半成品的汽车，在一群年轻人羡慕的目光中，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那位受邀而来的魔法师是单身赴宴，所以来去如风。其他人则是携家带眷的，他们说一声要离去，负责驱车的侍者们少不得一阵忙乱。将马匹自马厩中牵出来，套在车上。再按照身分地位顺序，谁能够先上车离开，谁得多等一会儿。但忙归忙，还是乱中有序。

    不管是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与其友人、学生们，或是嘉隆商会的阮氏家族成员，在圣城中都有落脚处。他们借这处贵族宅邸，只是为了举办宴会而已。

    身为阮氏家族分支之一的掌舵者，阮文越和他的兄弟阮文昭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离开。车外是两排小跑步跟随着的背枪护卫，兄弟两人稳坐其中。

    当马车驶离贵族宅邸后，一直憋着话的阮文昭终于开口，问：“大哥，为什么不坚持把那个什么中心的，设置在我们矿山附近？”

    “非要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在我们的地盘，我们说得算。假如那个魔法师不服气的话，把他踢掉就好。区区一个魔法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假如他手上只有汽车这么一个技术，我会考虑跟你一样的做法。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手上还有什么，飞空艇、斩舰刀、印刷机，甚至是他改造魔法塔的技术，每一样都具备有可观的利益。假如按照你的做法，就等同于我们断绝了其他合作的可能性，不是嘛。”

正文 第六百七十四章 老乡

    林用魔法师的礼仪问候眼前两位贵族。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对方的态度看起来也是友善的，没必要硬要把对方弄成仇人。

    在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的互相介绍后，恩格斯男爵亲切地邀请了林一行人共进晚餐，包括在别人眼中做为随从的银须矮人和两个学徒。这时芬才慢条斯理地用正常魔法师的做法，施展漂浮术的魔法，缓慢地移到大船上，来到某人的身后。

    还有一个爱哭又爱跟的，在别人脑子里拼了命的狂叫。虽然遵守了不在人前说话的约定，但在脑子里狂轰乱炸更叫人受不了。幸好之前就有做了跟间谍之眼身上一样的远方定位程序，一个闪现，就把匣切再度拿在手里。

    突然出现的武器，当然引起男爵护卫的一阵骚动。林只得解释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这只是手杖而已，不会伤人。”顺道用自己的手往剑刃一抹，显示毫发无伤后，才稍微让那些尽责的护卫们安心。

    属于贵族的宴席还没开始，大伙儿先在这艘大船上的招待室中休憩、聊天。这时威廉格雷科也才说起，自己寻找米酒的过程。

    当初离开瓦德沃部落后，威廉格雷科并没有如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找，而是直接透过自己的人脉，去询问可能的线索。但是却没有任何跟‘稻米’有关的消息。

    黄金水道做为一个优良的货物运输通路，当然也会有各式各样的商业消息，和小道消息流窜在其中。也因此成为威廉寻找稻米的途径之一。

    每一个河港城市，他都发挥了自己的影响力，或是找上一些消息灵通的组织，去寻找稻米的存在或消息，但却是一无所获。

    直到他想起了在这黄金水道上的一个朋友，和他有着同样名字的男爵。对方不光是维达军国的大公爵嫡子，更娶了一个人面很广，也很有实力的妻子。

    阮氏惠，曾经的迷地东北大陆，某个王国的王室后人。那个王国建立在两百多年前，毁于一百多年前，只传了三任国王。这在迷地东北那个至今仍维持着混乱的地带，算是一种常态。直至今日那边仍不断建国、灭国。

    理解那个地区的背景后，就会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

    迷地有着许多外形相异的智人种族，可不像地球只有肤色的差异而已。且如今的迷地数量最多，综合实力最强的智人种，毫无疑问是‘人类’。那其余智人呢？

    又，有多少人类以外的智人种族，有办法在人类王国环伺之下建立并守护自己的国家，如精灵的派亚特海梅王国那样？

    假如加入人类的王国，他们能够得到平等的地位吗？

    结论，绝大多数人类以外的智人种族，都被驱赶到迷地大陆的一角──东北方。在这片混乱之地，人类不再占有优势。随时随地都会有人获得大多数的支持，而建立起一个国家；又因为其他不支持的人叛乱，而失去国家。

    毕竟不同的种族有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生活习惯，甚至是不同的禁忌。这些可不是谁配合谁就能解决的问题，叫鱼人活在沙漠，叫矮人种田，叫精灵挖矿，叫半身人住在寒冷的高山上……也许这是些极端的例子，但现实中只要有一丁点不顺遂，就有可能导致叛乱。

    只不过叛乱在那片混乱之地也不叫叛乱，叫做‘志向不同’。无数种族在那里，为了利益而结合，为了利益而对立，忠诚在那片土地上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这样的环境，既是危机，也是机遇。阮氏的先祖应该就是在那样的机遇中，建立起一个国家，然后又因为某种理由而亡国。

    只不过他们在亡国之前，选择了开枝散叶，将积蓄下来的实力带到其他国家，而不是把一切赌注下在他们所建立起的小王国。尽管在一开始，这样的做法只是为了争取其他国家的支持，从而巩固他们自己的王国。但在那场不幸之后，这样的做法反倒成了保留他们家族的实力，存活了下来的最大理由。

    也许背靠着的国家已经亡国，但活下来的人则成为了王室之后。以身份来说，即便没有爵位，在贵族圈子里面已经足以横行了。

    以实力来说，阮氏家族所累积的财富同样不容小觑。用来建立私兵，在其他贵族之前维护自身立场，从而用金钱披荆斩棘。

    再加上不同分支的族人效忠不同的国家，获得该国的实权头衔与领地。而族人之间又因为血脉的纽带，串连起这些不同的国家，成为各国之间沟通的桥梁，或是阴谋算计的媒介。

    总之在与恩格斯男爵、其夫人和那位洁白剑圣的闲聊中，某人看到了一个跨国大企业的雏形，等闲城邦小国甚至被他们反过来控制。

    只不过一两百年的时间，还不够让这个家族长成恐龙。他们辐射的范围对整个迷地来说，只占了一小部分而已。对那些真正的大国，这个家族仍旧不值一哂。

    而阮氏家族的立身之基，则是一些在此之前迷地不曾有过，或未曾注重过的产业。尤其是粮食！他们掌握很多特别的作物，然而粮种以及种植技术只有在小范围流传。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祖上不是穿越众前辈，某人还真不信。

    而阮氏惠与威廉恩格斯的结合，除了他们本身两情相悦之外，也是背后两个家族，财与权的结合。

    像是众人现在所乘坐的战船，是恩格斯大公牵线，将下水半年就因为‘落后’而被‘淘汰’的帝国一线战舰，卖给了自己的儿子。而购船的费用，则是从阮氏惠的嫁妆中出钱。

    除此之外，还建立了一支用来贸易的船队。靠着独角兽的旗帜，在黄金水道上无往不利。这些费用，当然是阮氏家族支出。然后军国的贵族收获税金，阮氏赚钱同时，也加强了自身的影响力。

    这些背后的算计暂且不管，对某位洁白剑圣和某个魔法师而言，重点在于阮氏惠带来的稻米，而且还是水稻。

    因为种植方法的巨大差异，让水稻在迷地不是很受欢迎。而一些延伸出来的产物，当然也就无从问世。也许是选择太多，让他们觉得不用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用力推销一些还不被世人所接受的东西。又或者……对方真的不知道可以这样利用？

    种种谜团，难以从眼前女人身上去深究吧。

    毕竟从言谈中得知，阮氏惠在他们家族中，属于分支的分支，远远还不算嫡系。之所以会搭上威廉恩格斯这条线，纯粹就是两个年轻男女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而两方的身份地位对两方家族而言，只能算是闲棋，所以就任由两个年轻人结合了。

    甩开探究穿越众前辈的麻烦事，林仔细听那位热爱生活的洁白剑圣述说关于酿酒的艰辛。

    首先稻种有了，加上恩格斯男爵的家族权势，他要一块土地作为试验水田，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而水稻生长周期，气候合适下也就四到五个月，一群专业的农人很顺利地收获了稻米。

    然而有了稻米之后，要怎么酿酒就成了第二个问题。

    因为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依循，所以恩格斯家族跟阮氏家族中的专业酿酒人，只能尝试利用已有的技术进行。反正酿酒的重点就在于‘发酵’，细节的部分再看情况调整就好。

    有人用酿麦酒的方法做了，有人用酿啤酒的方法做了，也有人试着用酿造葡萄酒的方法做了，还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方法，被人翻出来使用。威廉格雷科则是在数种方法中，寻找适合温热来喝的酒。一如迷地进行各种研究时，所会使用的方法——试误法。

    这么一折腾，还真让他搞了一些名堂出来。至少根据威廉格雷科所说，在小范围的试饮中，温酒可是得到不错的评价。事实上，这也是恩格斯男爵愿意帮忙的理由。酒，本身就是有利可图的东西。

    在闲谈中，男爵知道威廉格雷科的想法是出自于眼前这位魔法师，所以他直接让人把几种觉得合适的酒水各送了一瓶上来。林也直接先试饮冷酒的味道。同时叫来的，还有负责的酿酒人们。

    逐一尝试之后，林觉得有几种已经很像地球米酒的滋味，只是旨味很重。想起曾经喝过的味道，再询问几位酿酒人后，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跟一些天然发酵的酿造手法不同，以谷物为原料的酒，都需要酒曲帮忙发酵。迷地也有制作酒曲的技术，但那都是酿造麦酒时，使用小麦为基础所制作的酒曲。跟用米曲酿造出来的味道，会有些微的差异。

    其次就是酿造完成之后，有没有经过加热的程序，经过几回？然而这批酒都没有经过这样的做法，因为对完成品加热，不是迷地标准的酿造方法。没有经过加热工序，酒中的酵母菌就会持续发酵。这时对于储藏环境就会很讲究，要是存放不好，酒因此酸败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尝过一轮之后，林就跟那些‘专业’酿酒人们讨论起酿酒的方法。当然，对于酿酒的知识自己是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碍某人讲出一些唬人的道理出来。

    不过都是些没做过的东西，这些专家们对于某个魔法师的指指点点，倒是颇不以为然。反而是不懂的男爵夫妇，和那位洁白剑圣，被某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要和这些专家分胜负，终究得在成品上面着手，把酒变得更好喝才行。否则光会出嘴，可是说服不了掌握了一门手艺的酿酒人们。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五章 意大利小伙子

    林笑道：“都收下吧。请再给我一份肉汤，面包。还有──”林转头问，“──你要酒吗？”

    躲在某人身后的年轻魔法师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林便回头说道：“再给我两杯麦酒吧。这样金额还够吗？”

    “多了。”胖店主又塞了几枚金币回到林的手中，只拿走了两枚，说：“自己找空位坐吧。”便离去做准备。

    林之所以进门不闹事，是因为他猜想会容忍一个人赊欠一些酒食的，人品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而且从他只拿部分，没有全拿，就知道对方很懂得分寸。要知按照一般小酒馆的消费水平，刚刚林所拿出的五枚金币，大概可以在这里免费吃吃喝喝很长一段时间。

    这可不会是因为对方害怕魔法师。在圣城埃斯塔力生活的普通居民，面对魔法师时，态度通常是不卑不亢，而不会像奴婢一样到处鞠躬哈腰，战战兢兢地活着。除了魔法师群体自我约束的自觉外，到处闲晃的监察官们也是一大理由。

    魔法师无法完全脱离普通人群，就好像身分再怎么高贵的贵族，也还是需要农民跟士兵来维持他的财富与权威。所以当魔法师与普通人发生纠纷的时候，出面仲裁的监察官大多是帮理不帮亲。

    但这样文明的表现，也仅在圣城的光鲜处。不过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就相当不错了。至于那些自愿走进阴暗面的人，当然适用另外一套法则。不过只要不自己走入阴影底下，大家还是守规矩的。

    这也是胖店主扔一个欠钱的魔法师出门，也不害怕的原因。当然，他自己虽然不会魔法，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但，开店总是做生意。既然欠账有人还清了，他就没有理由不继续做生意。所以热腾腾的肉汤与松软的上好面包，很快就被端上桌。同时还有两大杯麦酒。

    这些东西在小酒馆中，算得上是最高档的料理了。来自意大利的年轻穿越众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料理，再加上自己确实是饿了，当场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间中，当然夹杂着用意大利语和迷地通用语的交谈。只是嘴里吃着东西，讲话含糊不清，情绪又激动，十句里头当真听得懂两句就很了不起了。

    饶是如此，林还是大概厘清了这个年轻人的情形。

    他是在两年前，大约十四岁的时候，突然来到这个世界。跟某人的经历差不多，被一个善心的老魔法师收留了。但是在之后就跟某人的经历不同了，因为隔没半年，那位老魔法师就挂了。之后他就独自一人生活，直到今天。

    “所以说，你身上的金穗线是假的。”

    被揭穿的年轻魔法师，羞愧地说道：“是的，这是照料我的那位老魔法师的遗物。我是他最后一个学徒，在我埋葬他之后，我就收下他所遗留的财产，包括这件魔法师披肩。”

    林喟然一叹，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呀。难怪在自己的侦测中，这个年轻人的权能水平充其量就是个普通入门学徒而已，连一环都还够不上。说道：“听我一句劝，把那条金穗线拆下来吧。冒充魔法师的身分，要是被监察官查到了，事情可是很严重的。”

    迷地因为冒险者的流动性，当一群人来到一处新的地点后，他们的身分判定就是个难题。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冒险者或魔法师自报什么，新地点的人就会登记什么。除了前缀有‘大’，需要认可的称号以外。

    会这么宽松，除了查证困难之外，另一个原因是没有人必须为他人的负责，只有自己对自己负责。明明只是一个魔法学徒，却要装自己是魔法师，接下超出自己能力的任务，死的会是谁？

    只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假货，害死自己不打紧，还要牵连一同冒险的队友，迷地对于这种冒充身分的人，还是会有罚则的。别以为可以罚钱或坐牢了事，通常不是一条胳臂、一条腿，就是一条命。

    所以知道这位老乡的情况后，林忍不住告诫对方，这种行为要不得呀。

    像是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不太好，所以年轻人从善如流，一把就扯下了那条金穗线，收进怀里。

    而且老实说，拥有魔法师身分，或是学徒的身分，在这个世界行走，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分别。也许大家会对穿戴着金穗线的魔法师，表现得相当恭敬，但是该收的钱也不会少一分一毫。当他们发觉这个人就只是个纸老虎后，更是挂上十条金穗线都没有用。

    一些剽悍的人士，连正牌魔法师都敢动了，更何况是冒牌的魔法师。反而冒牌的还要担心自己被揭穿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的死法。年轻人之前挂着，只是因为没人提点，所以自己不曾注意。当有人揭破，这条金穗线可是收得毫不犹豫。

    解决了那条碍眼的金穗线，两人又忍不住互相询问起来历。那个年轻人只说自己是来自美第奇家族所统治的佛罗伦萨，要再详细追问，却也说不出更多东西来。从林的观察中，倒不是刻意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

    而就某人所知的欧洲历史，美第奇家族可是西欧的老牌贵族。但这么一个家族的门第好像在十八世纪就断绝了，而在此之前，佛罗伦萨一直是他们家族的老巢。这说明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十八世纪以前的欧洲人。

    也因为那个时期的欧洲，知识还没像现代的地球一样普及，所以想询问这个年轻人更多关于他家乡的消息，特别是他所属的时间段，是一问三不知。只能说一些他印象中，佛罗伦萨的风土民情，而且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某人又不是欧洲历史专业户，讲那什么山、什么水的，他根本无从推断起。突然林想到一件事情，问道：“你知道教皇吗？”

    咬着面包的年轻人眼睛一瞪，连忙咽下后，胸前画了个十字说：“我当然知道。”

    “那在你的印象中，教皇是谁？”

    “好像是庇护二世，不过也有听说换成了保禄二世。我住在乡下，对这种消息并不十分敏感。”

    ……好吧，某人能够记得清中国二十二史的顺序，已经很了不起了。身为一个理科生，可没有把皇帝列表背起来的本事，甚至也不曾查过，就更不用说天主教的教皇列表了。所以，白问了。

    总之意大利年轻小伙子叫做李奥纳多，没有姓氏。

    十八世纪前的欧洲平民没有姓氏，很正常。那个时期只有贵族才有姓氏。

    李奥纳多这个名字，没感觉。这在意大利地区算菜市场名了吧，想想后来拍铁达尼号的小李子。欧美人士动不动就二世三世十几世的，可不是没道理的。

    无家可归，号称什么都能做。所以在他吃饱喝足之后，林就带着他回家了。光凭那一嘴意大利语，某人就不可能放任他流落在外。老乡情谊，不就是能帮衬，就帮衬嘛。后来出问题的话，就后来再考虑。因为怕出问题所以不去帮忙，自己会更过意不去吧。

    再说对方明显和自己来自于不同的时代。为什么？这个问题某人不探明究竟，那简直睡不好觉。反正现在对方无处可去，生活拮据，家里多一张嘴巴也没多费事。

    李奥纳多也不是没问起某人的来历。但一个小年轻的嘴肯定比不上林这个也算是混出名堂来的老油条，只说自己是来自佛罗伦萨东方再东方的国度。可惜这个年轻人只知道颚图曼帝国，不管是大明还是大清，他就只是摇头。所以要确定他来的时间段，还需要努力。

    拎一个大活人回家，大伙儿也没有说些什么。反正客房还很多，请瓦娜收拾一间后，李奥纳多便睡下了。

    照他自己所说，这阵子过得可是相当难熬，尤其风雪天寒的，时常被冻醒。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哪天就醒不过来了。所以有间不会漏风的房，有一床被褥，他可是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也顾不得客套，就住了下来。对他而言，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听到乡音，也是件不可多得的事情。

    受苦好多日子的李奥纳多，好不容易有个舒适的环境，一下子就睡着了。他也不怕被人卖掉还什么的，反正就烂命一条，好像也不能更糟糕了。

    但是刚吃吃喝喝，谈了一笔生意回来的人，就没有那么快想睡。有关汽车的事情，今天谈的也都是一些准备层面的事情。要落到实处的生产与研究章程，靠那群人可不成，得自己规画出一套来才行。

    可是更多的心思，还是在穿越这两个字上。会想跟嘉隆商会的人接触，很大一个原因是怀疑对方祖上同样也是穿越众的背景。今天见面之后，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而且也看得出来，跟自己不是一个时代的。

    首先是他们的护卫装扮、使用的武器，一股浓浓的近代化军队风格，但是对于‘汽车’又一无所知。其次他们掌握很多农作物种类，包括香料，而且有很多种类都是该商会所独有的。再加上那些独占品种，其实都是地球的某种食用植物。

    所以林推估对方祖上的背景，很有可能是法国殖民地时代的越南。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六章 来自……

    只是如今阮氏家族的人已经开枝散叶了，第一代穿越者应该也葛屁了。剩下这些穿N代们，感觉上没有什么研究的价值。充其量就是打探他们祖先有没有留下什么穿越的证据，或是被一起带过来的物品。

    某人当初穿越来时，可是像阿诺史瓦辛格的终结者一样，光着屁股来的。但这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一定跟自己一样。也许他们穿越之前随手一抓，抓到了什么可以跨越时空环境来使用的手机或笔记本电脑之类的。

    不过那几位姓阮的，远不如另一位穿一代，没姓氏的仁兄值得关注。

    正整理着自己所观察与询问到，有关李奥纳多的资料时，芬推开了阁楼的房门，款款走了进来。她也不废话，拉了张椅子坐在林的旁边，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就巫妖所知，这个男人很少去关心陌生人的。平常时的交际，虽然脸上挂着笑，实际却是虚情假意的客套。有时她乐意一起演演戏，有时她懒得跟人这么虚与委蛇，就扔这个男人独自去面对。

    但有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大多数的麻烦，都是对方自己找上门的，还没有被这个男人领进门过。然而今天却相当反常，领了个年轻人进门。要不是确定这货的性取向正常，都要怀疑他们之间有没有暧昧了呢……也许，还是可以怀疑一下？

    看着芬的眼珠子骨溜转儿，林不禁笑骂一声：“妳在想什么呢。我带回来的年轻人叫做李奥纳多，他应该是跟我来自同样地方的人。”

    巫妖乍听，还没反应过来。但随即眼珠子瞪大，指了指某人，又指了指天。

    “是啊，就是从那边来的。只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好奇心被勾起来的芬，贴近某人，压低声量问道。

    “我想他跟我来自不同的时代。”

    林思索着，按照李奥纳多所说，他是两年前穿越的，当时大约十四岁。而这个年纪在跟自己同时代的先进国家，至少都有受义务教育，对于最基本的历史与地理应该都有个粗略的认知。

    但对方可不像是学过这些东西的样子。加上对方所说的地理背景，佛罗伦萨共和国，这他妈绝对不是现代的意大利！

    只是巫妖一时间还无法意会某人所说，不同时代的意思。林只得继续解释道：“就是说他对我而言，可能是几百年前的古人，而不是生活在跟我一样环境，一样时代的人。所以妳拿着P语言、高等数学什么的去问他，可能就是一问三不知。”

    初次见面的人是不是长寿种，或是超越凡人层次的强者，在巫妖眼中是一目了然。正因为那个年轻人太过平凡了，不太可能是从眼前之人所说的不同时代，一直活到跟他相同的时间点，然后再到迷地，所以才让她感到好奇。而对某人的推测，她只问道：“为什么？”

    林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那要不要……”芬五指成刀，做了个开膛剖腹的动作。

    某人的苦笑更苦了，说：“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妳偷偷拔他一根头发，验一下DNA我没意见，就不要伤害他了。我认为，问题不是出在人身上。他经历了什么，才是我想知道的。至于他的来历，只是让我可以确认一些事情而已。看似重要，也不那么重要。而且，听他所说的时间点，妳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对于某人的问题，芬想了一下后，不甚确定地问：“你是说，跟世界树瓦德沃晋级有关？”

    林依旧是那副苦笑的表情，说：“他是大约两年前来到迷地的，瓦德沃的晋级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间点。不由得我不怀疑两者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想检查看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作为参与世界树瓦德沃多维空间连通研究的一员，芬很清楚当时的研究内容。假如用相同方法，来解析那个年轻人身上可能残留的‘足迹’，就好像从瓦德沃的枝桠去推导出多维世界的存在，也许会真如某人所假设，从中找到一些奥秘。

    这下子，连芬都感兴趣了。虽然说不能解剖有点可惜，但谁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化。也许还是有解剖的机会呢。以前身边只有一个地球人，剖了就没了，可惜。现在有两个，可以剖一个，扔一个，多好。

    次日清早，某人依旧是最晚起床的那一个。这倒不是他的习惯不好，只是大半夜的，其他人睡觉的时间，这货还会观星象，做记录，或是整理一些文件。反正就是比其他人晚睡，这才连带着起床时间会往后延。这实在是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效率就是会比白天好，没有办法，宅的通病。

    刚盥洗完，来到饭厅，就看到一群人正围着那新来的年轻小伙子聊天。吱吱喳喳的，聊得好不开心。就连无法无天幼幼团，两个小鬼、三只小猫，都围在他身边，听年轻人口沫横飞地说着，听到目瞪口呆，难得安静。

    一看到某人进入饭厅，哈露米像是献宝似的，拿着一本展开的笔记本，蹦蹦跳跳地来到林的面前，说：“老师，老师，你看看，这是李奥纳多画的。很漂亮吧，很漂亮吧！”

    笔记本上是一幅风景画的素描，因为只是简单的随笔，所以细节不甚清楚。但从构图以及笔触上来看，已是相当生动地将风景的轮廓给描绘出来。不过那不是林看过的任何地方，所以当老师的，当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学徒。

    “李奥纳多说这是他的家乡风景。那是托斯卡纳的一个小山镇，名字叫做文西。阿尔诺河流经附近的山谷，而这是他时常爬上山后，看着风景的地方。因为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深刻到可以光凭记忆，就画出这样的图，他很厉害吧。”

    停止说话的年轻人，有些惶恐地看向某个魔法师，说：“阁下，我会很多东西的，不只有画画而已。我还会计算，而且抄写文字也非常在行。假如要我做其他事情的话，就算是不会的，我也会去学习。所以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留下来侍奉您。”

    林裂嘴一笑。想什么，来什么，这叫自投罗网吧。“这当然没问题，我很欢迎你。不过你想帮上我的话，还得要学习才行。我要做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帮得上忙的。了解嘛，文西镇的李奥纳多。”

    会这么称呼这个年轻人，是因为在欧洲近代之前，没有姓氏的普通人，不是冠父名，就是冠地名。这很平常，没……毛……病？

    “Leonardo_da_Vinci”

    “Sì.”李奥纳多很顺地回答道。

    ……

    “诶～！”一声惊呼，不光吓到其他人，林也从座位上蹦了个半天高，连手中的咖啡杯打翻在地都没注意到。

    看着眼前这个的年轻小伙子，心中的某种预感是极其不真实的。突然想起旅程中曾收购的一张画，因为跟其他重要财物放在宝箱中，所以才没有毁在一年前的飞空艇事故中。

    一个闪现，某人就跑回宝物库中，找起了那张画。本来这是挂在阁楼的走廊上，但某只巫妖抱怨着，为什么要在家中挂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女人画像，这才撤下来的。也因为如此，东西很快就翻找了出来。

    拿着的是没有保护的珍贵物品，所以林也不敢使用闪现术移动，而是跑了下来，乒乒乓乓跑回饭厅中。几乎要把那张女人肖像画塞到意大利年轻小伙子脸上，气喘吁吁地指着画，半晌吭不出一个屁来。

    对面前的魔法师突然消失，又匆匆忙忙地跑下来，拿着一张小型画贴到自己脸上，李奥纳多原本是相当紧张的，生怕自己犯了什么禁忌。生活在这个世界两年多，他很清楚这个世界有本事的人是多么的不讲理，比家乡的贵族老爷还要糟糕。

    但往后缩了缩身子，看清楚那张画后，紧张的心情稍微和缓。李奥纳多变得有些害羞，问：“大人，您是怎么拿到这张画的。”突然想起一事，又让他紧张了起来，惶恐地说道：“抱歉，大人，是和这位贵族小姐的事情有关吗？我的确是不应该随便将这张画卖掉的，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听到关键词‘贵族小姐’，几个女人那熊熊的八卦之火就燃起了，连忙追问。李奥纳多不得已，才说道：“那是我的老师刚过世的时候，城里的一位贵族希望我帮他的女儿画一幅相亲用的肖像画。只是他的女儿太过热情了，我最后不得不逃离那座城。而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也在旅程中一一变卖，最后连那张没有交出去的画也不得不卖掉。”

    “哦～，热情呀。”比起李奥纳多，大没两三岁的哈露米，露骨地用声音和表情调戏着年轻小伙子。看着蓄胡但仍未减稚嫩的大男孩，露出窘迫的神情。少女像是得逞般格格地笑着。

    但比起年轻人之间的嬉戏，某人正处于崩溃的状态。两眼无神地喃喃说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只是同名同姓吧。这只是同名同姓吧……”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七章 开机

    不管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未来的文艺复兴三杰，或者说未来的地球还有没有文艺复兴三杰已不得而知，林都没有多说太多关于自己所知的达文西。假如真是他，林不想要误导他的人生；假如不是他，也不想让他有了不必要的错觉。反正是或不是，都无法证实。

    但也同意了李奥纳多，让他以学徒的身份留在自己的身边。至于未来要做什么，之后再说。暂定的就是寻找他的身上，是否有穿越所留下的痕迹。这也是原始的目的。

    既定的安排还是要按照时程进行，毕竟这攸关自身的安全。魔改版的织锦提花机，准备正式启动。……没心没肺说的就是这种人。

    除了手边有不能放下的工作必须去做的，其他人全部聚集到提花机工作间，包含刚加入的李奥纳多。这倒不是他们有负责什么任务，只是来看热闹的而已。

    缫丝的工作在之前就已经完成了。而且附加什么魔法，染什么颜色，每一种颜色的丝线需要多少，都有卡雅所编写的程序做出预估量。当然，什么颜色的丝线摆到提花机的哪一颗线轴上，也同样经过计算与特别安排。优化计算的难度，一点也不比编辑原始程序还要轻松。

    因为是制作自己要穿的衣服，包含长袍、披肩和贴身衣物，所以在布料的用量与裁剪方面，早就预先规划好，并打好了版型。附加的魔法当然有高等维度异种能量防护，还有自带简易清洁的净化术，很早以前就想给自己加上的诅咒反转，和一套自己新创造的魔法——光学迷彩。

    防护魔法是完整版的，也是这一次缫丝附魔的重点，同时是占比最重的一个部分。

    净化术的部分，基本上只要不是躺进烂泥巴中打滚，些许汗渍、灰尘或脏污的，都不会附着在衣物上。但不要以为附加有净化魔法的装备，就不用清洗了。衣物，尤其是魔法装备都还是有其保养需求，而不光只是清洁而已。

    诅咒反转算是某人附加得最心虚的一个魔法了。因为这个魔法要发生效用，需要一点运气，与一点玄学，不是百分之一百发挥作用的。至于为什么会产生效果，或是为什么不产生效果，能够反转什么等级的诅咒，这些都还有待深入研究。现阶段，算是弄心安的吧。

    光学迷彩在地球的科幻作品中，可算是主角必备的神器了。自己对于光的魔法研究相当多，光学迷彩相关的内容，当然也曾经是自己的研究课题。所以这一次算是实践与实验，效果如何，倒也不强求。

    反而是织锦上所要使用的图案是什么，让自己伤了点脑筋。用素布的话，就枉费自己搞了这么一台提花机。太过花俏的，又不属于自己的品味。

    最终自己在深思熟虑后，决定长袍上的主要图案是四灵中的玄武。用身为龟，尾为蛇的造型，以黑色为底，黑金线、暗红线勾勒线条图案。

    原本还想说四灵齐备，龙虎凤龟全上。但是后来觉得这么做太骚包，同样不符合自己的品味，所以作罢。不过在把原图交给哈露米润饰的时候，这鬼丫头居然说，这只是骚包变闷骚而已，本质没有变！

    要不是这丫头年纪大了，真想把她当孩子一样，抓起来赏屁股一顿竹笋炒肉丝。

    这一些准备工作，都是在之前就完成的了。织造过程也都编写好程序化逻辑，输入到这台魔改版的提花机中。

    两个负责进行操作的少女，又重新检查一次所有流程与设备。确定所有东西都到了定位后，当老师的又自己走了一遍。一切确认无误后，才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开机，启动织造过程。

    提综臂的需求数是一千两百支，要维持原本一支支的独立提综臂设计，会让机器上端显得十分拥挤，且容易出现故障。所以后来改造成类似钢琴琴键的横排设计，将所有提综机关固定成一排，随着需求向上或向下提综经线。

    机器的运转并没有太过吵闹的声响，整个过程相当安静，就只有丝线从线轴上扯下来的咻咻声。这是因为所有机器关节处的松紧都调整得恰到好处，且润滑也都做得相当彻底。

    毕竟是订制的机器，而不是工厂出品的量产型，各方面的调整都是做到服服贴贴，一丝不苟的，这才能做到没有什么噪音。要是那些量产型号，怎么方便怎么整，只求快又好，而不求好到极致，是不会有这种效果的。

    在机器运转的过程中，除了卡雅监看着各部观测回馈的数据外，其他人看了一阵子，在最初那股新鲜感过去之后，就去忙各自的事情了。就连几个好奇心最重的小毛头与小猫，也都看不下去，跑开自己玩去了。

    一方面是因为绸缎织造的速度非常慢，枯站了好一会儿，也才织好不到一个指甲盖的长度。哪怕跟他们说，和原始的手工蜀锦织造工艺相比，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神速了，也不会让这群没耐心的家伙重新感兴趣。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机器代劳，负责操作的几个人要是忙上忙下的，也许还能看个热闹。但是只有机器运转的话，好动的小家伙们是看不下去的。

    要说例外的话，就是刚加入的李奥纳多，他是两眼放着光，东看西摸的。提花工间里头的一切，对他都是新颖的。包括类似论坛的控制与监看介面，他也能问出一套套来。没有参与提花机的制作过程，让他对于如此精密的机器更是充满了好奇心。

    林倒是不吝惜费些唇舌，一一讲解李奥纳多所提出的问题。事实上不讲也不行，要是不看着这家伙，满足他的好奇心，他都敢把手放进运转的机器中，试试看肉身硬拼机器，究竟是谁输谁赢。

    要是手伤到了，还有治疗魔法可以解决。打乱了织造的过程，可以想象善后会是件让人哭出来的工作。

    而与李奥纳多互动的过程，倒是让两个跟了某人很久的学徒也吃味。哈露米撇撇嘴，抱怨道：“老师，你可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为我们讲解过这些东西。”

    林笑骂道：“因为妳们也从不问我问题。妳们不问，我偏要在妳们耳边讲解数据，妳们还不厌烦我呀。就算是魔法，一个个也都像倔驴子一样，闷着头自己走，这能怪我啰。”

    说起来，两个少女从以前就太过独立自主了。很多事情都是咬着牙，自己硬撑下来。要是当老师的人不主动安排，她们也不会很少请求帮助。

    那时看着身子小小的她们，努力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林难免会有一些怜惜。要是放在地球，她们可正处于无拘无束的学生时代，该和同侪快快乐乐地学习着；但在迷地，不逼迫自己做一些超出能力以外的事情，使自己尽快适应，可能连活下去的机会也没有。

    除了为满足李奥纳多的好奇外，某人走不开脚的主要理由，在于首次正式运转，他当然得要在旁边监看。假如发生了任何未曾预料的突发状况，才能在第一时间处理。

    现在机器的设定，是只要一遇到错误，就直接停机的。一旦机器停了下来，卡雅就会报出发生错误的位置，然后就是众人一阵检修。全部完成之后，才能够继续开机。

    幸好错误的情形也就头一两个小时才有发生，而且还相当稀少。调整一下机器后，就能继续运转，可见原本设计方案的可执行率就相当高了。

    织造过程的所有变化，都会记录在日志文件中。在一切都上轨道后，卡雅在她的老师授意下，回报说道：“老师，顺利的话，预定完成时间需要七到八天。”因为现在还只是开始，还没到频繁换纬线的部分，不确定花的时间是否相同，所以无法用现在的进度来做精准预测。

    稍微放下心来，林便让哈露米继续去招呼另一间长屋中的蛾大爷们。为了制作自己的第一件衣服，几乎把这近半年累积下来的丝茧消耗殆尽。其他人想做衣服的话，得重新累积才行。

    所以说不要看织造这第一疋丝绸，要花上七八天的时间；要累积足够的丝茧，可是要花上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此的时间。所以几个女人正盘算着，是不是扩大养殖的规模。

    卡雅虽然还是坐在监控的位置上，但她开始协助某人整理起，等一下可能会用到的汽车生产计划书。

    至于提出许多问题的李奥纳多，他所提的问题，可不是随口问起，一点都不在意的。他是认真地想要知道答案，以及为什么。

    而他的提问中，难免涉及一些比较深的知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针对此点，林当然把过去启蒙用的教材拿了出来，让他先自习着，不懂再问。很多东西，不是东打一枪，西打一枪就能听明白的，还是得有系统化的学习。

    在准备生产计划与等待阮氏家族成员的期间，林抽空走了一趟银须矮人的工房。吩咐他们，当嘉隆商会的人到达后，可能会进来参观一下制造汽车的环境。

    会说这些，当然是告诉他们，该藏的东西快点藏起来。否则到时候泄漏了银须矮人不想公诸于世的秘密时，可不能怪他。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等那对阮氏兄弟登门拜访了。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八章 卡维大公

    提花机的运行，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没出什么错误。但胜负是取决于细节。之前试织那小块锦帕的时候，一样是顺利完成了，不过细节处却有瑕疵。这一回正式运行，还是只能等待丝锦全部完成之后，才有办法做详尽的检查。

    阮氏兄弟的连续来访，还带着一群擅长经营的商会管事。本意是想在未来建立的研发与制造中心里头，占据主导的地位。

    要是已经建立起来的组织，内部关系盘根错节的，某人要插手，想主导，还得顾虑各方的态度。不是立威，就是分化拉拢。

    但现在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从零开始建立。就算嘉隆商会送来再多的人，也都得重新安排各自的岗位，谁叫汽车制造是从没有过的新行业。别说这些生意做惯的老伙计得要摸索，某个非专业的穿越众一样要。

    但要比先进管理制度的，某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地球的穿越众，要是无法碾压这个科技文化进程顶多中世纪欧洲的迷地，那自己干脆自杀算了。看看黑白无常会不会跨区来拘魂，实现自己归乡的愿望。

    光是一套不成熟的程序化流程管理，就已经让那些基层匠人爬上来的商会管事们瞠目结舌了。

    谁叫迷地都还是小作坊的思维，所谓的规模化制造，也只是一大群人聚集起来然后各行其是而已。但林的规划却是细致到控管每一个零组件的部门，最后再统整起来。也就是说参与制造的人，可以不用学会全部的工艺。

    这么做除了有利于保密外，还有助于参与制作的匠人们，迅速熟悉自己所负责的部分。

    其实这一套在乌佐夫甘提亚所主导的技术公会就有雏型了。嘉隆商会的人在接触之后，也有试着改造自己组织内的制造流程。但是可以发挥的空间并不大，毕竟商会内部的运转，说好听叫成熟，说难听叫僵化，不是那么容易引进新制度改变的，牵扯到的人和利益太复杂。

    但林为制造汽车所提出来的，是更加完善且直接的流程控制。不像在技术公会那样，完全由乌佐夫一个人联系掌握全局。

    程序化的控管包含有制造效率的评估，用料与库存的掌握，一些简单的品管与不良率统计，从而突出频繁发生问题的地方。以及一个很独特的项目，最适化建议安排。

    最后一个项目的核心算法，其实就是针对提花机线轴安排位置与数量的最适建议。林只是让卡雅修改一下，便套用进这套管理程序而已。

    当然，某人不是工业管理出身的，也不过是用自己的眼光与想法，做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来。这套管理程序还是可以改善的，一切都得等到实际运行后，再视情况来做一些补缺拾遗的动作。即便如此，也是让那些商会的老管事们感到一阵恐惧。

    要把一门工艺或一个行业吃透，把上上下下的流程掿顺，让一环接着一环，这样的事情这些老管事们也做得到。但这中间需要花多少时间磨合，以及为了让工作顺畅，会产生多少额外的损耗。

    这些东西要厘清，在以往靠的是掌舵者的经验与记性，所以总管一切的人相当重要。但现在全部数据化呈现在眼前，成为控管者判断的依据。只要脑子不犯浑，基本上参考数据做判断，不会做出太过夸张的决策。

    当然有经验与好记性的人，依然占据着优势，但这样的变化主要是使成为管理层的门坎降低了。这种前所未见的方法，让这些一辈子跟商场打交道的老油条们感到心累了。

    对于这些老头子的想法，林不关心也不想搭理。谁叫这群人一出现，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倚老卖老地教训人。所以某人才会接二连三扔他们不可能懂，或是一时间难以理解的东西，末了还要再多问一句，你们能行就你们来啊，不要用我的方法也可以呀。

    也许是被刺激到怀疑人生了，或者是随时会出现的卡维大公人马，无形中给他们带来压力。在阮文越的主导下，嘉隆商会的管事们才懂得用谦虚的态度来进行商谈。

    然而卡维大公的人马，比想象中还要早抵达。

    本以为这群贵族再怎么快，也得一个月之后才有可能出现。这是因为这段时间距离新年没有多少天，而新年又是迷地相当重要的一个节日。身为一个领主，就算不与领民同乐，也应该会跟其他贵族串门子，联络一下感情，而这些活动都需要时间。

    没有想到新年才过完没几天，卡维大公就在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的引荐下，亲自来到圣城埃斯塔力，与某个传闻很多的魔法师见面。

    帝国的大公爵，要是上面没有一个皇帝在的话，他们都能够加冕成为国王。实力也都不是一些城邦小国可以比拟。

    而格瓦那帝国的十六位大公，基本上实力相差无几，但现任家主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会影响大公的地位，接近或远离帝国的权力中枢。卡维大公可以说是阿尔明帝时代，地位最低的大公爵了，也是少数没有居住在帝国首都，而是住在自己领地内的大贵族。

    相较于战乱的昔日，较为和平的这个时代，倒也不需要大公爵亲自镇守各地。有点身分的贵族，都会选择投身入首都的权力漩涡中汲汲营营。家族领地的经营，自然有亲信代劳。除非是被皇帝责令，不准离开自己的领地，形同软禁的犯罪贵族。

    卡维公之所以远离权力中枢，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头，最主要是因为他的爱好与其他贵族，或者说明白一点，与当今的帝国皇帝格格不入。为了避免见面烦心，他干脆缩回自己的领地半隐居起来。家族在首都的代理人，则是交给了自己的嫡子，未来的大公爵去烦恼。

    格瓦那帝国当今的皇帝除了摆不平自己的第十四子外，他的手腕在历代皇帝中算是数一数二的。热衷于权力的平衡，最喜欢看臣子斗争，但又不至于见血，乃至于失控。在首都的贵族们当然清楚自家皇帝的恶趣味，所以众人很有默契地作着互相对立的大戏。

    看戏的人也知道作戏的人是在作戏，作戏的人也知道看戏的知道他们都在作戏。所有人都在表演，今日多争到一点点，欢欣鼓舞；明日又失去了一点点，捶胸顿足。反正人生如戏，多演演也没毛病。

    正是看不惯这种气氛，所以卡维公以年事已高为由，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来个眼不见为净。事实上他还比现任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要年轻一些，但也是做爷爷的人就是了。

    一如地球退休的老人家，总会有一些兴趣爱好的，半隐退的卡维公热爱的是各种武备与新奇的事物。

    又因为这个时代的和平，让他没有大肆扩张军备的理由。所以也不可能穷兵黩武，无限制地扩张公爵卫队的规模。不想和皇帝虚与委蛇是一回事，自己作死给人一个疑似叛乱的借口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卡维公在军队上，只能想办法提升卫队的武备，提高士兵的素质。

    但在个人所使用的武器装备上，老人家花起钱来可就毫不吝啬了。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昂贵’的东西相较于大公爵的财力，那简直就像是毛毛雨。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老人家身份高了，收集的东西多了，眼睛也毒辣，一般的货色或骗子想从他手中抠出几枚金币，那是难上加难。

    再者论个人武力的话，其他十五位大公爵和皇帝捆在一起，也不是卡维公一个人的对手，等闲骗子也不敢在他面前蹦跶。所以能够入他眼中的，一定有其特别之处。

    这一回会亲自前来，也是想要看看巴巴克阿布那罕口中的好东西是什么。早在法圣还没取得法圣封号，大公爵也还没继承大公爵的时代，他们就曾经结伴冒险，游历于迷地。因为彼此知根知底，所以对于这位好友的眼光他还是信任的。

    不过信任归信任，两人间的爱好还是有段距离。某些法圣叫好的东西，在大公眼中可是不敢恭维的。涉及到投资产业，活化领地内矿山的利用，不由得卡维公不上心。这可不是买把刀剑，或买副盔甲那种小打小闹的玩意儿。

    所以在卡维公一行人抵达圣城埃斯塔力后，他们也不管礼数不礼数的，直接就跑到崔普伍德氏魔法师的家中，打了林与嘉隆商会的人马一个措手不及。幸好后两者也没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协议，只是强势的第三方突然出现，难免打乱他们的步骤而已。

    大公爵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那个不务正业的第一军团第一魔导大队大队长外，还有一半的公爵卫队。另外一半则是在家守着城堡。

    五百人的精锐军队，当然不可能在圣城埃斯塔力内乱闯。先不论圣城的管理者们允不允许，圣城内也没有空间容纳这五百人的军队，所以这群人大半是驻扎在圣城VI号区的外围。

    跟随在大公爵身后的，就只有两名全副武装的骑士，一位魔法师，一个穿着侍者服饰的执事。

    大公爵本人蓄着短须，一头利落的苍白短发，穿着贵族礼服，毫不遮掩身上所散发的魔法气息。苍老而不失活力，且看起来是个挺爽朗的一个人，还能活几百岁的那种，而不是那种面目可憎的糟老头子。

正文 第六百七十九章 试车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要是这位大公爵一出场就咄咄逼人，某人难免上演一场不畏强权的好戏。反正人在埃斯塔力，魔法师的地盘，加上自己现在也有这么做的底气，且对方只带了寥寥几人在身边。

    不过对方就像是个期待着新鲜玩具的大孩子般，眼神闪闪发亮，很难叫某人提起恶感。反倒是他身后的几人，表情严肃，只差把露骨的厌恶挂在脸上，叫某人有点自知之明，知难而退。

    想了想，林说道：“公爵大人，与其我介绍一堆，不如亲身体验一次什么是汽车如何。等到明白了，我们再来商量其他事情。否则在什么都还不太明白的情况下仓促做任何决策，对您，对我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当然，正有此意。”

    才进会客室没多久，热茶都还没端上桌，一群人又跑出了房子，来到银须矮人的工间。大公爵带来的两名骑士则是很自觉地守在门口，只有其他人尾随着林，进到这间充满科幻感的工间中。

    阮氏兄弟除了到访的第一天有进来看过一回，其他时间都扑在商量合作的方案上，没有再进来过。但几天的时间，工间里头可是大变样，银须矮人们可不是光吃饭，不做事的。

    巴巴克阿布那罕困惑地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自己曾坐过的那辆车。眼前倒是有一大坨金属造物，构造与汽车神似。他问道：“阁下，莫非这个……也是汽车？”

    “这就是几位之前坐过的那辆车呀。”林随口答道。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他羞赧说道：“上一回出门试了一趟车，发现了一些问题，回来之后我就请杰梅因改善。所以难怪你们有些认不出来。”

    被点到名的银须矮人，骄傲地扬起头，擦了擦鼻子。对这传说中的矮人皇族，卡维公还是给予相当尊重。进门客套了几句，就围着车问了起来。

    矮人倒也没有藏私的念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按照某人所说，就算把车直接丢给别人山寨，短时间内也没有人可以仿得出来。只是听一听介绍，当然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但与首次看到汽车的大公爵有所不同，第二次看到汽车的法圣，完全看不出来眼前的大家伙跟自己在那一晚所坐过的汽车，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首先，多了个牛皮制的折迭式顶篷，侧面有车门的玻璃，后座也增加了车门的设计。车辆前方的引擎室，蒙皮总算是包上了。

    而且引擎室在某人的强烈要求下，大多数零件重新做了配置，简单地说就是将高度尽可能做到统一。整体效果就是车前方高度下降不少，空间得到较有效的利用。

    第二，当然就是烤漆抛光兼打蜡，而且主色调还是用上很亮眼的银色。整体质感提升得又岂止一分两分，根本就像不同车了。外型看起来，已经很像某人印象中的古董车银鬼，由劳斯莱斯在二战之前所制造的轿车。

    第三，轮胎面积再加宽。不过受限于内外胎的设计，很难做到像地球汽车的扁平胎，但也比一般马车的轮子宽上不少。这主要是为了增加抓地力。现在汽车的各方面效能不敢提升到极限，最大原因是轮胎不过关。没有一个好的抓地力，加速与煞车都是问题。

    就好像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计算机CPU再怎么快，也还是受限于硬盘的转速，造成整体效能提升有限。直到固态硬盘出现之后，计算机实际使用上的体验效能，才有显著的改善。而迷地版的汽车，轮胎就是拖累整体的硬盘。

    在轮胎方面落后，是因为银须矮人无心于此，另一方面也是制作轮胎的橡胶可没有魔法侧的材料。之前光是处理硬化的问题，就几乎要把某人给愁到头发白了。

    成果也是误打误撞完成的，用的方法就是迷地的老一套，穷举与试误法。奢望几个银须矮人改善轮胎工艺，那还不如等自己有空来做呢。

    此外，就是仪表板重新设置。删除一些明显用不到的东西，只保留转速、时速、水箱温度、油箱容量，以及迷地特有的权能计量表。

    总之，眼前这辆车在林的心目中，完成度也有七八成了，比较的基准大概是地球二十世纪前半段的水平。

    确认好油箱加满油，权能汲取槽中也换上新的魔石。林拉开后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说：“公爵大人，请。这一趟我已经想很久了，打算做个测试，跑个远一点的距离。只是这几天忙着跟阮先生讨论事情，这才没有出发。既然您也想要试车，不介意顺道做这个测试，看看这辆车的性能如何。”

    要是面对一般的金主，可能出去溜搭一圈，就算完事了。不过大公爵那副又是好奇，又是兴奋的表情，可不是转个一圈就能过瘾的模样。所以干脆提出顺带测试的建议，走得远一些。

    果不其然，卡维大公爵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他身后那名沉默的执事，却是越过众人，来到林的面前，问：“崔普伍德阁下，可以知道您打算到哪里吗？”

    还没决定目的地的某人，认真地想了想，说：“往维苏山的方向走，看看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走到哪里，之后就回程，希望可以在下午回到圣城。因为我还有数学课要去教呢，可不能随便缺席了。”

    维苏山是圣城埃斯塔力附近，一个很重要的交通枢纽位置。山势不高，坡度相当和缓。普通行商的前往，大概需要一个白天的时间。

    军队以强行军速度前进的话，也得花上半天多的时间才能抵达。即使卡维公的公爵卫队所有人都是双乘马匹，也还要考虑到随军锱重以及行军不可能全程纵马急驰。

    考虑到这个魔法师声称，他必须要在下午前回到圣城埃斯塔力，估计中途就必须折返了吧。反正他也只说往维苏山的方向走，没有说要到达该处。执事如此心想。又说道：“既然是要往野外走的话，那么公爵卫队将会随行，这没问题吧。”

    “这当然没有问题呀。”林虽然答得快，但略为一想后，表情又有些纠结，说：“但是距离有点远，所以我会加快速度，跟不上没有关系吧。还是说要配合你们的速度才行？”

    对如此的轻视言论，卡维公并没有发怒，而是直接说道：“不用怕甩掉他们。我就只想知道你这个车的极限。”

    事实上不光是卡维公，他带在身边的骑士与执事，都不太相信某人的狂语。

    公爵卫队的战马可都是有魔兽血统的神骏，最优秀的几匹，更是不属普通的马匹，而是会吃肉的那种。速度、耐力都不是普通马匹可以比拟。不管是行军还是冲锋，这支公爵卫队的表现，在帝国中也是排名有数的。

    不过家主在前，而且明显正在兴头上，可轮不到自己酸言酸语地嘲讽人。要是身为一个下人的，在没有授意的情况下这么做了，那就算是逾越本分，打得可不知道是谁的脸。

    身为大公爵贴身处理事务的执事，他只要让家主想做的事情可以顺利地进行就好。表达情绪或意见的，并不是他的工作范围。

    在取得大公的点头同意后，执事走出门外，吩咐一名骑士去准备马匹。那辆车的空间，明显坐不下所有的人。所以他们这些下人想要跟随，就只能利用他们来时的交通工具，也就是战马。

    同时，执事从怀中取出魔法信笺。这是两张为一组的魔法道具，在其中一张书写文字后使用，文字就会在另一张纸上浮现。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魔法信笺的制作成本非常高，无法作为常规性的联络方法。

    像这一回的使用，传递的是调动部队的军令。命令驻扎在城外的公爵卫队，做好行军的准备，随时都可能离开。

    林也没有立刻就出发。因为目的地有点远，所以他吩咐手边暂时没有事情的卡雅，去厨房准备一些可以在旅途中食用的干粮。

    对于前半辈子习惯冒险的魔法学徒来说，准备这些东西不在话下，没一会而就提出了一个竹篮，里头装了一些三明治，交到自己老师手上。一群人搞得像是要出去郊游野餐一样。

    中间，林遇到了正和金发少女一同从蚕室里头走出来的巫妖，随口问道：“我们要开车去维苏山，要一起去吗？”

    那双冷冷的眼眸撇了某人一眼。芬在这几天，正忙着和哈露米讨论丝茧增产的事情。那可不是养更多蛾，生更多卵就能了事的。要考虑养育环境的负载量、食物的供给量，这些都会影响蛾幼虫的存活率，从而影响丝茧产出的数量。所以对于某人的邀请，她只是冷冰冰地说：

    “不去。那玩意儿太慢了，没空。”

    “慢又如何。香车美人，这可是男人的浪漫呀。”

    芬突然一个闪现，出现在某个大放厥词的人面前，五指箕张，将某人那张令人生厌的丑脸扣住，咬着牙说：“敢情说女人，只配成为你们浪漫的配件吗。”

    感受着那五根手指头在脸上施加的压力，冒着冷汗的男人含糊地说道：“对不起，姊，我错了，请原谅我。”

    巫妖消失，而大家就一个想法：那辆车的速度果然很慢呀，你看看你自己人都不捧场了。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一章 拦路

    当换上三档后，车子的时速已将近八十公里。但转速差不多在中游水平，还没有催上极致。

    主要是因为道路的问题。某人可没有把握，再把油门催上去的话，遇到突发状况时，车子还能不能在控制中。

    而能够跟随着汽车的马匹，在经过一段近八十公里的时速前进后，只剩下大公爵的座骑。不光是因为这匹马无人骑乘，少了一个负载，更因为像是跟汽车较上劲的牠使尽全力奔跑着。

    每跨出一蹄，总能在地面留下火焰烧灼的痕迹，甚至留下一朵火焰。回头望去，一条很显眼的足迹往后延伸。卡维公明白，这是这匹魔马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的表现。可以说，除了飞禽类与极少数的魔兽外，很少陆地上的魔兽能比这匹魔马更快的了。

    这匹魔马能够以这样的速度持久奔跑。但是之后几天，就会像是虚脱一样，萎靡好一阵子。得经过调理，才能够复原。要是再普通一点的马，恐怕就会留下永久性的伤害，得要从第一线的战马退役。

    但是！这辆车似乎还是游刃有余。也许大公爵还不明白汽车的原理，但他有注意到那一阵特别的声响，也就是引擎的轰鸣声。它会从较为低沉且虚的声音，逐渐拉高且声音饱满。但只要经过某人所说的‘换档’，原本拉高的声音就会降下来，重新再爬一次。

    而如今的声音，可还没有到达之前听到的最高音。这也是卡维公认为这个魔法师仍游刃有余的理由。

    虽然说自己的卫队都被甩开了，不过大公爵一点也没有气恼的感觉，反而更加兴致盎然。也让自己下定决心，投入‘汽车’工业的制造中。

    而他也正斟酌着，要从哪里开始讲话，和眼前这位魔法师连络一下感情。只是从放开速度之后，就没有什么说话的男人，突然脸色大变，骂道：“见鬼了。”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这条林荫下的道路，居然有一株倒下的树，横梗在路中央！

    林放开油门，踩离合器，退档，使用档煞。同时点踩煞车，没有自动abs，只能使用脚动abs。

    不过就如之前所担心，煞车和轮胎抓地力会成为大问题。就算是将轮胎锁死、打横，在某人的计算中，也来不及将车辆停止。更不用说这么搞，车辆失控翻覆的机会还比较大。虽说这样也能算是停下来。

    就算是再蠢的人，也知道乘坐的东西高速撞上墙壁或是其他坚硬且巨大的物体，会是甚么样的结果。

    尽管他们都没有这种高速冲撞的经验，但法圣与大公爵这两个习惯冒险，处理过无数种突发状况的人，第一时间就蹦出了车外，在地上打着滚。林还在试着将车给煞停，阮文越虽然实力不弱，但没有经历过多少紧急事件，竟是在车上僵住。

    就在某人想着要不要用闪现术逃命的下一刻，这辆通体用魔法材料所打造的迷地版汽车，竟将横梗的树木撞了个粉碎。而且坐在车上的人还没有强烈的撞击感觉，就只是往前顿了一下。而这么一下冲击，也被安全带给吸收。

    比起要撞上路障的意外，撞破路障更叫某人吃惊。下意识地重踩了煞车，锁死的四轮又往前滑了一小段距离后，才让整辆车完全停止。

    刚在地上打滚的两个大人物，也不在乎自己一副狼狈的模样，而是跑上前看着那一地狼藉。被撞碎的树干可不是什么纤细，或是干枯的木头，少说也是一个成年人环抱的粗细。

    要是其他种骑乘物撞上，不管是战马或是骆鸟，肯定是骑乘的一方倒大楣。要有相同战绩，估计也只有骑乘地行龙，才能够无视这种等级的路障。不过地行龙的体型庞大，估计也不会是撞开，而是踩烂吧。

    车上的两人也下了车，林第一时间就跑来慰问两个跳车的老男人。虽然衣服有污损，但两个皮粗肉糙的两个老头子，愣是一点擦伤也没有。起了身，撢撢衣服，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三人一齐来到车旁，阮文越正检视着撞碎倒卧树干的汽车。车头完好，也就几处板金凹陷，但并不妨碍驾驶。如此成绩，看到的人无不赞叹。

    不过身为车辆的拥有人，除了心微微地疼，林多想了一个问题，问：“怎么会有树倒在路中呀。”某人看了眼树干的残余物，接近根处的部分，倒不像是自然断裂的模样。“这条路也算是很多人会经过使用的道路，应该不会有拦路的强盗吧？”

    对视的几人心中就一股荒谬感，才想说：不会这样吧，周边树林就跳出了一群人来。这群人的装扮，算不上寒酸，但也不是什么精良的战士。不过他们个个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打头的那人五大三粗的，眼神猥琐，一看几个人衣着光鲜，舔了舔嘴角，就说道：“识相的就把钱财留下来，我也许还能留你们一条贱命。”

    啧啧啧啧！话说当强盗的，出门也应该看黄历。这群倒霉催的，都抢到什么人身上来了。

    人数优势可以发挥的前提，是所有个体的实力在同一水平线上。法圣不用提，卡维大公爵本身就拥有大剑士的资格与实力，在战场上可统帅、可冲锋、可断后，小团体冒险更是可坦可攻。即便是发须花白的年纪，眼前这种水平的强盗，就这数量，他一个人就能摆平了。

    至于表面看起来平常，实则内心与战法双猥琐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阮文越虽然不擅战，但实力是灌水起来的他，也好歹能够自保。

    当落在身后的公爵卫队追上这一行人时，正好看到某人将一群大男人的衣服给撕成一条条的，当作临时的绳子，把人一个个给捆了起来。

    “要我说，这些做强盗的，直接宰掉就好了。为什么要那么麻烦，留他们一条命呢。”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抱怨道。

    身为年纪最小，身分最低，且在刚刚的战斗中毫无建树的林，一边捆着人，一边说：“这不是没给我们造成实质的损害嘛。这样就要杀人，那不是太没天理了。”

    跪着的强盗们狂点头，虽然不敢吭声，但也无比赞成这个刚刚出声，讨饶他们一命的魔法师。

    卡维大公却是用不一样的角度看待这件事，说：“他们敢在大白天做这种事情，有谁能保证他们的手是干净的，没有杀害其他比他们弱小的人。今天我们能够擒下他们，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够高。但假如有所不足的话，那岂不是任人宰割。他们没有伤害到我们，不是纵放他们的理由。”

    果然作为一个领主，思绪有条理多了。至少卡维公想得是如何维护领地内的安全，而不是单纯的快意恩仇。眼前这块土地，虽然不是直属于他的领地，但拥有者跟他的家族算是世交了，不可能看到这种事情却毫无作为。

    这时林却是笑道：“这不是在为你们考虑嘛。接下来假如愿意合作的话，大公或是商会的阮先生都会要开挖矿山。这些人块头大、力气足，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万一的也不心疼。宰了就没有这等好处了。”

    这一说，众人眼睛顿时一亮。唯独被捆起来的强盗们，如丧考妣。虽然活下来了，但要被抓到矿山劳动，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问题听这群人的对话，里头有一个大公爵……整个帝国也才十六个大公爵，今天就碰到一个，当真是被命运女神洛葛仙妮唾弃了不成。

    亲自见证过这辆车的表现，对大公爵来说，合作是肯定要合作的，剩余的也不过是细节的谈判。既然要合作，一些封闭的矿山就要重启，或是原本就有在开挖的矿要扩产，这些都需要人手。有什么比罪犯还要更合适的呢。

    用一队士兵看守罪犯，跟招募人手开矿，发生了意外要抚恤，两者间的成本还是有差距的，而且还是前者比较划算。所以想清楚的大公爵嘿嘿一笑，说：“那就把这群人交给我吧。我不喜欢盖监牢，但是矿山有很多。”

    卡维公都开口了，阮文越再眼热，也只能把话吞下肚。双方的距离当然是大公爵的地盘比较近，就连带来的人手，也是大公爵的人比较多。想争，是争不赢的；就算能赢，也没胆量跟一个实权大公争夺。毕竟自己只是掌管家族的分支，而不是总管，所以干脆闷声发大财。

    卡维公对陆续跟上的部属招了招手。众人虽然还是气喘吁吁的，但仍下了马，快步上前。大公爵吩咐几句之后，几个精明的人便知道该要怎么做。

    不过看到自己的卫队，一个个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那个一脸无辜的魔法师，卡维公当然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可惜他心情正好，从没想过要打压这个魔法师，或是警告对方。而是招来了贴身的执事，说：“你留在这里，交代后续跟上的人，回到圣城外，原本的驻扎地等待。”

    “可是大公，您的安全……”

    执事话说一半，便被打断。大公爵不悦地说：“你们没有人能够跟上汽车的速度，硬要带你们就只是拖后腿而已。再说你们真把战马跑到脱力了，我还要心疼这些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马匹。所以只会扯后腿的人，就乖乖回去等吧。”

    心知这位家主，可不是一般的老顽固。连皇帝都敢怼了，自己的坚持完全没有意义。所以公爵卫队的骑士们与自认为忠诚的执事，只能够怒瞪着某个魔法师，却也无力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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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八十二章 再出发

    打发了一群仍旧骑乘着马匹的骑士，明白了这辆用魔法材料堆砌起来的汽车，可以说是无坚不摧。那某人还有什么话说，当然是准备横冲直撞呀。

    不过天不从人愿，驾驶座被那位大公爵霸占着，不打算还了。而且那个老头子还一副熟络的模样，对着年纪比他小，但早已不再属于年轻人序列的魔法师。

    这也难怪他和那位法圣是好朋友，两个人都特别会装熟。最要命的是，他们的眼光与判断都相当精准，提出来的要求都很难让人拒绝，而不是那种装过头到明显要占人便宜的要求。

    总是要在汽车制造上面合作的，与其坐在副驾驶座，确实自己上场开车会能够得到更多体会。但这一货两货都没有驾照呀，就算要无照驾驶，也得摸过方向盘，踩过油门、煞车吧……

    好吧。认真一想，好像是自己想太多。这年头的迷地，哪里有什么驾驶执照考核的。再说给一个不会开车的人开车，最怕的也不过是对方胡乱撞东西，把车子给撞坏；或者是不遵守交通规则，跟其他车辆发生车祸。

    先不说迷地哪来的交通规则，也没有其他车辆会跟自己发生车祸。当然，马车除外。

    再说乱撞什么的，刚刚那一人环抱的树干都被撞一个粉碎了，搞得某人都以为自己是造了台战车出来。板金的那一点凹陷，直接用魔法塑形术就又恢复原状了。所以担心车撞坏什么的，根本不算理由。

    所以让自己横冲直撞，或是交到别人手上横冲直撞，好像都没什么差。所以林同意了让大公爵开车的要求，也指导了驾驶的方法。

    有一就有二，同意了大公爵，不同意法圣坐到驾驶座上，好像也说不过去。

    那两位大人物都轮过了，身为嘉隆商会的掌管者，这一回合作对象之一，不让他亲自驾驶看看好像也不太对。所以某人索性三人都教了，反正大家耳朵竖直一点，眼睛放亮一点，也都能学会，很难瞒着其他人。

    只是这三个人怎么轮流上驾驶座，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了，某人不想干涉。反倒是坐上副驾驶座，腾出手来的某人才有空检视起行驶过程中，汽车所回馈的各项数据，同时也有空闲跟其他人聊天。

    否则握上了方向盘，自己又要注意路况，注意车况，还要驾驶车辆，根本没有什么余裕去和别人交谈。而其他人握上方向盘后，也是差不多的状况。不是处于兴奋中，只想把油门踩到底，就是处于手忙脚乱的状况中，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地驾驶着。

    话说好久没有这种晕车的感觉了……

    轮到法圣坐上驾驶座后，大公爵才得空问起了创造汽车的魔法师。“崔普伍德阁下，就我所知，你曾经跟巴巴克展示过大型的车辆，可以运载多人的。那么人数究竟是多少人呢？”

    “严格来说，想载愈多人，车子就必须愈大台；而愈大台的车子，对于行驶的道路就有愈多要求。所以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假如要我回答的话，我会说必须要研究道路的状况，引擎的马力与车体结构，才能决定最大的一辆车可以载多少士兵。”

    “哦，士兵。”卡维公眼睛一亮，露出狡狯的笑容。

    “不要说大公不曾考虑过，车辆在军事上的用途。其实任何东西都有其两面性，刀放在厨房，就是切菜切鱼肉的厨具；放在战场上，就是杀生的武器。就看使用者怎么去用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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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们有没有什么方法，避免别人在战场上使用菜刀？”大公爵试着用打趣的口吻问道。而这样的问题，阮文越当然也相当关心。

    林却是哈哈一笑，说：“我只是主导研发，负责管理生产，和等着收钱的魔法师而已。这种事情，当然是想要合作的两位去伤脑筋啦。只要该我分到的钱分到位了，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意见。”

    言下之意，就是卖给谁，谁买，他可不管。那么对有打算参与这项合作得两人来说，都是一项利好消息。不过两人念头一转，却想到了不同的事情。大公爵露出了锐利的目光，看得阮文越冒出了一丝冷汗。

    虽然坐在副驾驶座的人，没有转头看后座两人的表情。但他们的情绪波动早就落在林的掌握之中，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两人现在的心理活动。估计又是那种淘汰竞争对手，独占利益得那一套吧。林装作不知道，随口说道：

    “其实放眼整个迷地，市场非常大。按照我的计划，我不只希望造出个人可以使用的车辆，也要造出大量载送人员，或是运送物资的车辆。事实上，最后一种才是我原始的想法。我希望可以改变现今迷地的运输能量不足，以解决印刷魔法卷轴的材料问题。而工厂在正式投产后，能够造出多少车子来？且只要是机器，就有损耗。那么后续的维修保养、老旧汰换的，注定了曾经买过的人会再买第二次、第三次，只不过时间跨度会长了些就是了。我想说的是，市场很大，东西卖不完的。最好的方法是跟可以信任的人合作，用最快的速度去把汽车造出来、卖掉，把钱拿到手上才是正经。”

    卡维公说道：“哦，难道阁下不认为，这样的东西只有少数人知道的话，才能够，嗯，用你的说法就是保证利益的最大化。”

    大公爵的这话说得有点白，阮文越的背部都湿了一大片。

    林依旧是笑着，说：“假如是我想要独占这门生意，我就得自己组织人手，安排方方面面的事情，这对我而言太不切实际了。我可是个魔法师，研究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而交由其他人独占的话，可能我坐着等分钱分没几回，就会被人嫌弃拿太多，找着毛病想再把我踢出局。说到底，独占一门生意当然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除了让独占者浪费过多的精力在商品以外的事情，也会让人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想法与作为。所以我认为，有竞争的状态是最好的。”

    这样的表态，让阮文越暗中松了一口气。卡维公却是有些不满，但他随即想到这个男人过往的表现与做法，不禁苦笑说：“难不成阁下有打算像咖啡相关的知识，或是像论坛一样，扔得满世界都是，不管不顾的。”

    某人不爽就翻桌的前科累累，不由得不防呀。对无关紧要的市井小民来说，这是无私的表现。但对一定层次以上的人来说，他们怎么会看不透里头的利益与猫腻。

    转过头的林，露齿微笑，说：“我不是说了嘛，谁让我不好过，我也不打算让他好好过。只是制造汽车这门生意的门坎，明显比其他东西都还要高，就不是什么小虾米可以介入的。但凡能够插手的，肯定是实力跟势力都有一定水平的人。反正到时候我稳坐高山，看山下龙争虎斗，肯定是很热闹的。”

    大公爵沉默了。他远离帝国的权力核心，并不代表他手中就没有权力。而所谓的权力，不就是让世间万物按照自己意愿运行的力量嘛。自己早就不是隐藏着身分，游历于迷地的冒险者了。帝国大公爵的地位，也许并非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力者，但也不是一个魔法师可以挑战的。

    明白曾为过命好友，如今身分多了一个大公爵的男人，这样的沉默代表什么。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用玩笑般的口吻说道：“我说伟大睿智，而又英明神武的大公爵大人，请听小的我说句话，行不。”

    “去你的，说人话。”卡维公装作不满地说道。

    “哈哈。我想说的是，假如你打算对付坐在我旁边的这个人，千万别把我算在战力里面。我可没有挑战他的打算。”

    喂喂，我人可就在旁边。这种话，不应该是在背后说的吗。

    “哦，你承认你会输给一个年轻小伙子。”卡维公挑衅式地说道。

    喂！虽然我在你们眼中还算年轻，但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好吗。

    “哈，要跟你说，这个男人有多麻烦。你没有亲自试过，你肯定不愿意相信。但我换一种说法吧，你得自己想清楚了，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自己曾经在数学的课程上说过：‘假如这世间，逃跑我认了第二名，没有谁有资格认第一。’没有把握就动手的人，叫做蠢货。虽然我从以前就不觉得你有多聪明，但是你也得好好考虑这句话的分量吧。”

    好吧，某人已经尴尬到无以复加了。

    然而卡维公听到多年好友如此告诫，他不可能不重视。打虎不死反为患的道理，大家都能明白。

    假如有一个魔法师宣称自己最擅长的就是逃跑，那么任何想要对付他的人，都得要考虑要是第一下没有杀死对方的话，那么接下来将要迎接的是一个‘魔法师’无穷尽的捣乱，甚至是暗杀。也许迷地的魔法师，喜欢像战士一样刚正面，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诡异且难以捉摸的手段。

    莽撞的人好对付，猥琐的人……

    再想起种种与这个魔法师有关的传闻。也许，自己应该用不一样的态度，来看待这个在他眼中还不甚牢靠的魔法师。

    大公爵发出爽朗的哈哈笑声，像是要扫除之前隐隐约约所种下的阴霾。

    他并不介意和他人平起平坐，甚至有人在他之上。毕竟区区一个大公爵，还不到这世间权力的顶点。他的实力也不是强绝到能以一己之力，荡平世间一切的程度。所以面对很多人，很多事，只要调整一下心态，就没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了。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三章 订制车

    最终还是没能到达维苏山。这倒不是无法在时限内开到目的地，而是因为换人驾驶，大家开车都开得太开心，开错路了……

    某人眼中自带导航小地图，其他人可没有呀。

    所以就随便找了处视野开阔的山丘，把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一边吃，一边继续未完的商讨。

    说是未完，其实多了一个强势合作者，众人对于汽车又有新的认知，所以阮文越和林之前所讨论好的结果，有大半都要推倒重来。

    对此，阮文越也没有太多意见。因为加入了卡维公，以及明白汽车的军用价值后，所有人心中的盘算都比原本大了几分。除了某个没心没肺的人以外。

    不过林还是在讨论中强调，现在所乘坐的汽车性能，并不是未来所能制造的汽车性能。改用普通材料来制造汽车，在材料强度远远不如的情况下，各方面的参数势必会有严重的下滑现象。

    但不管下滑得多厉害，哪怕只剩下十分之一的性能，也比普通老百姓所能利用的交通方式还要强上不少。简单地说，仍是有利可图。不要看公爵卫队还是有人可以追上汽车二档的极速，卫队的骑士与战马就算不到万中挑一的地步，也是精锐之士，不是一般百姓所能接触者可比。

    而某人之所以在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提议，拉一位大公爵进到他们的事业后，并没有表现出如过去那般，做生意总想敬贵族而远之的态度。这是因为汽车除了固定的购买成本外，还有后续的消耗成本。

    这一方面，使用魔石中的权能，不如挖石油提炼。毕竟前者在迷地有很多用途，更有很多地方的魔石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石油则不然。假如希望在社会中相对属于底层之人也买得起汽车，那么持续消耗的成本就不可能太高。

    某人可是计算过了，按照现在魔石与石油的价格，汽车每跑一公里的消耗，两者间所耗费的金钱是天壤之别。魔石可贵多了，而且是呈现几倍的贵。而石油的成本几乎都在运输上面，在现今已知的产油地，格瓦那帝国内，地精自治城堡列巴普，那玩意儿就是白送也还被人嫌弃。

    其次提炼石油能产生很多很有用的产物，这些东西也许在未来也能找到他们在迷地的用途。先整出来研究，做一些技术储备也还不错。

    而要炼油，未来要设置加油站，这些东西要搞出来，就需要一些实权人物的帮忙。在这些事情上，身在圣城埃斯塔力，嘉隆商会的阮文越是远远不及卡维公的能量。

    不过这些美好的远景，卡维公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点不满意。在闲聊中，他不时会来到车辆的旁边，东瞅瞅，西瞅瞅，如是几次，众人也不以为意。

    突然他拿出了随身的长剑，一记冲击波轰得众人猝不及防，捱轰的车则是晃荡了几下，又恢复平静。中剑的位置有处明显的凹陷，但也就只有如此。整辆车的结构仍旧完好。

    对大公爵突然抽风，大伙儿当然都吓了一跳。就不知这位成名已久的大剑士，原先的想法是什么。见到自己砍不破汽车时，他倒像是较上劲了，蓄力，准备使用威力更大的招式。

    林连忙跑到大公爵面前，摇着手说：“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呀，大公。假如想要测试防御力的话，好歹等我们回去再测。要是现在把车给砍坏了，我们就只能走路回家了。”

    ……嗯，很现实的问题。所以卡维公收起了武器。

    林这时继续说道：“而且未来我们改用普通材料之后，今天汽车能够抵挡您一剑之威，并不代表未来也可以。”

    沉吟一小会儿，卡维公说：“假如我说我就想要这台车呢。”

    被这位突然抽风的高贵人士吓到，林无奈苦笑着说：“这辆只是试作车呢。很多部分都还没定形，更没有附加任何魔法，要他何用？”突然想到有钱人的尿性，林试探性地问道：“大公莫非是想要一辆有同样等级防护力的订制车，而且是不惜代价。”

    “对，对对！就是这样！之前你们讨论的，都是如何使用普通材料替代，想办法让成本更低，从而让售价更低，给更多人买得起。但假如性能跟这辆车相比较，差太多的话，买得起的人为什么要去买那些瘸脚的货色。”

    ……这就是土豪眼中的世界，和穷酸眼中的世界有哪里不同嘛。

    不明究理地，某人觉得很挫折。

    只是土豪那会在意穷酸的心理活动，卡维公很自然地问道：“如何，你所说的那种订制车，做得到吧。”

    压下心里的酸楚与想哭的冲动，林装作坚强地说道：“做，当然是可以做，只要有钱有材料就可以做。但是我想要订一些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卡维公问道。

    “我或那几个银须矮人的时间也是时间，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可能整日里只忙着造车。我预计，未来这种出自我手的订制车辆，一年最多制造一辆，当然也有可能不造。不过相关的技术，我也会教给你们派来的魔法师。那么在生产订制车与量产车之间的数量比例，由你们决定，我不过问，反正该我的利益到手就好。”

    “哦，不考虑增加一些数量吗？有钱为什么不卖。”卡维公对这样的要求有些不满意。

    林却是摇摇头，说：“大公，据我所知，您是喜欢武器装备的人。而那些擅长制造强大武器的大匠师，他们的心血结晶，是随随便便拿着钱就可以买到，而且还是随时要买随时有的东西吗。”

    搓着花白的胡子，卡维公不得不承认道：“确实是如此。不过他们产量不高，更大的原因是材料的问题。”

    “正是，这也是我想说的第二点要求，由我开具材料需求，当然也会提供替代用的清单，由买主自备材料。我为了买齐那辆试作车的材料，可是差不多把我在这段时间的所有收入，全部给填进去了。假如要由我自己收集材料兼制造的话，成本不知道会提高多少。”

    某人这句话就半真半假了。因为同时间有另外一个吃钱大户，就是那架正在运转的提花机。不过这一回购买材料，也让某人发现一件以前没有注意的事情，那就是像魔法材料这些稀有且昂贵的物品，价格并非固定的，而会随着供给量、运输路程长短而有波动。

    在过去，不管是大贤者之塔时代、五联城时代，再到流浪的那段时间，所买的魔法材料几乎是每到一地，看看当时当地哪一样库存多，价格划算，就当作交朋友跟那些商会管事交关。因为都是一次性购买的，所以很少关心价格波动的问题。

    而在之后要用到的时候，都是看手边有什么材料，就做什么样的打算。有时用不上太好的东西，也因为特性的问题而没有其他的替代品，只能硬着头皮使用。就好像修复飞空艇席德号的时候，很多材料的强度都是在部件需求的指标之上。严格说起来，算是浪费了。

    但银须矮人们做事情有些执着，什么样指标的部件，就得用什么等级的材料，执着到有些不知变通的程度了。而这样的执着，会让他们盯着市场上的某样魔法材料购买。

    圣城的买完了，就委托商会从外地运送过来。当其他商会的买完了，就盯上某些人手中库存且还未使用的原材料，由商会管事出面协调，请对方匀一些出来。这种情形下，当然得要花上一笔额外的金额，才有可能让对方割爱。

    有时是其他商会的人知道自己手中的材料有人有大量需求，所以提高价格，赚取更多的利润。

    总之这种行为在商场上，简直就跟别人说：‘我是肥羊’差不多。所以假设要帮客户制作订制车，而把材料的成本估算在售价里头，有很大的机率到最后会赔钱。别的不说，某人就想过买方和商会勾结的方法，是很容易在包含材料价格的销售中，反坑制作者一笔的。

    所以这种麻烦事，交给那些想要订制车的人就好。反正这种人非富即贵，要是身家小一点，都还买不齐订制车的材料，当然也就不存在赊欠或积压库存的可能性。自己收个工钱就好，还比较省心省事。

    而在场的人都是有办法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人，当然知道某人的顾虑是什么。就好像那些制造武器的大匠师一样，有时他们肯出手，靠得不一定是交情，或是求购武器的人钱够多。单纯只是因为一块稀有材料，让他们手痒而已。

    所以要订制汽车，材料由求购者自备，在迷地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要求。

    “第二点，我会挑选客户。因为这些订制车可以说是我最顶尖技术的一个展现，假如有心想要仿造的人，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这些订制车，而不是未来我们所造出的那些普通车辆。我可不想费劲去制造出未来的竞争对手。”

    对这样的规矩，众人都点头同意。在某人的盘算中，谁想绑住他，搞独占生意都没门。但他们也不希望有太多竞争者加入这门新的行业中，分薄了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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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八十四章 谈妥条件

    看大家没有太大的反应，林继续说道：“当然，在圣城，我没有认识太多人。所以老实说，对于求购者我也无从挑选起。我倾向于使用介绍制度，任何想要找我订制车的人，得要有在场三位中任一位的介绍信。不过假如大魔法师卡班拜以及比詹大魔法师两位有需求的话，我也会帮忙就是了。毕竟我来到圣城之后，受到他们两位很多的帮助。至于我每一年满足谁的订单，就由三位内部协调安排吧，我一样不干涉。”

    这句话的意思，等同于将选择客人，谁先谁后的权力交到他们手上，在场的三人无不动容。至于被指名为例外的两人，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不过看着三人激动了一小下，就又恢复高深莫测的表情。虽然对于自己所提出的条件表示认同，但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林想了一下，大概也能猜到三人的心理，便说道：

    “既然大公与阮先生是我的合作者，法圣阁下是相当重要的介绍人。那么我作为我合作的诚意，假如三位有订制车需求的话，我愿意配合在第一年内制造完成。当然，条件也还是一样的，材料自备，我再收一笔工钱，总不能让我做白工吧。哦，还有，这个条件仅限一辆。还有其他需求的话，就得往后排了。”

    话说到这里，三个人以大公爵为首，三人才露出满意的表情。坐过那么舒服的交通工具后，谁舍得再让屁股回去坐马车。

    假如按照这个男人之前的条件，他们要能够坐上自己的车，最慢是在三年之后，谁有那个耐心等待呀。所以当这个魔法师说出愿意在第一年赶工，订制三人的专属车辆后，哪怕仅限一辆，也让他们感到满意与满足。

    而在某人的盘算中，眼前三位加上卡班拜大魔法师两位，总共五个人，假如他们有需求的话，便愿意在第一年的时间内，将订制车辆制造完成。除了有巴结这些人的用意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在于不要让自己太过显眼。

    自己出行当然不可能坐量产车，银须矮人所制造的这辆订制车，终究会成为自己的座驾。假如到时满街跑1903年福特a型车，偏偏自己开了辆悍马车，那还不惹人白眼呀。假如驾驶特殊车辆的人不只自己一个，就可以很好地分散火力，不让自己成为唯一的箭靶。

    “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直接向你提要求。”卡维公如此说道。

    “请说。”虽然订制车的收入不是自己期望的主要目的，但也没有明着拒绝一位大公爵的理由。保持好和这位的关系，不就是让未来的合作更加顺畅一点。

    卡维公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希望订制一辆以女性为驾驶的车辆，最重要的是安全。像刚刚我随手试了一招，还能够把后车门给打凹。我希望可以提升到连凹痕都不会有的程度。”

    嗯？不是自己要用的？

    林的疑惑，很快就有人帮忙解答。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说道：“你是打算给自己的孙女买车吗？”

    卡维公露出了某人没见过的慈祥表情，说道：“是的。那孩子不敢出门的一大原因，就是觉得自己并不安全。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带着公爵卫队，在她身边保护着。我希望提高安全性的汽车，可以成为她的一个倚靠，让她有出门的自信心。哪怕不去社交宴会也好，就出门散散心，总比整天闷在城堡里要好。”

    嗯，孙女？也是，一个白胡子老贵族没有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的，这才奇怪呢。只是自己对卡维大公爵的家族并不熟，所以林问道：“那么大公，您的孙女是成年人呢，还是未成年人。体型如何？”

    敏感的问题，当场让大公爵变身为护犊子的老人家。用锐利的目光瞪着魔法师，问：“你知道这些想做什么？”

    “咦，所为的量身订做，不就是先知道使用者的体型与习惯，再按照这些条件打造出最合适的物品来。就好比大公您找那些大匠师造一把专属的武器，他们总要知道您的臂长、手掌、指幅这些状况，才能够打造出最适合您使用的武器吧。要不然整一把比您还要高大的巨人用剑，或是对您而言，跟针差不多的侏儒用剑，都不是好事情吧。”

    理由对到让人无法反驳。卡维公脸色稍缓，想了想后说：“等我回去之后，再把这些东西告诉你。”

    “好的。那么针对安全性的问题，有什么特殊的附魔要求吗？刚刚您试了那么一下，能够打凹车子的板金，也是因为现在这辆车除了引擎之外，没有附加任何魔法。单纯只是以魔法材料本身的硬度，抵挡您的剑招威力而已。我相信只要附加了合适的魔法，应该就可以很轻易地达到您要求提高安全性的条件。至于附加什么类型的魔法，你们可以试着用魔法塔或魔偶的角度去思考，我们再来研就可行性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大感意外。这辆让他们惊艳的车，居然只是素材的状态，还没附加任何防护性的魔法。只是那句话中，让法圣捉到一个重点，问道：“崔普伍德阁下，您说魔偶，莫非是指可以把这辆车改成魔偶？”

    “对，也不对。用魔法材料所制造的汽车，本身就能够归类在魔偶里。只是这具魔偶和大部分人的想象不一样，没有手也没有脚，不像人也不像任何生物。他就只有一个主要功能，就是用四个轮子在陆地上快速移动而已。所以可以用驱动魔偶的方式去指挥他，但现阶段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驱动魔法阵，可以有效地控制汽车的行动。”

    其实这个方法，也是银须矮人版汽车自动驾驶的基础思路，再配合程序辅佐。而不是完全套用地球的低阶人工智能，也就是侦测环境、环境辨识，然后程序逻辑判断的方式。

    然而魔偶的行动自由度与聪慧程度，取决于驱动魔法阵的突触部数量与安排方式，以及作为核心的灵魂是如何取得的。就好像生下来的孩子有聪明，有迟钝，资质究竟如何，老实说，很看运气。

    魔偶核心的制作方法之一，取用魔兽的魔核，里头通常会有魔兽的灵魂残片。以此补全，成为魔偶的核心灵魂。但缺点就是这样的灵魂会带有魔兽原本的习惯，简单说就是四脚着地的会不适应手部的动作，有尾巴的会不适应没有尾巴的状态。

    另外一种方法是召唤元素位面，或其他高等位面的圣灵。但这些高级灵魂遇到前所未有的四颗轮胎，一样是怎么都不适应。而这也是某人会说，银须矮人所开发的自驾系统不值得信任的理由。虽然有程序辅助，但却是典型的一加一小于二的状态。

    连灵活地控制车辆，这样的前提都做不到了。就算能够和人一样作出精准的判断，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这些魔偶经过训练，还是能使其熟悉现有的身体构造。但这样的训练过程无法备份，也就是每一个新造车辆的灵魂核心，都得要重新训练一次。光是这一点，某人就不太想要深掘这门技术的潜力。以量产化为目标，最怕遇到这种不可复制的特制品。

    “那么让它在两个形态间切换呢？”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不死心地追问道。

    这一问，当然是让某人几乎崩溃。我说法圣爷，您老真打算整出一台变形金刚不成！

    自重与结构的问题不光地球有，迷地一样也有。虽然说魔法材料不但轻，而且强度与硬度也相当高。但那种珍贵材料一定有更好且更合适的用途，而不该拿来制造魔偶。更别说用少了没意义，用多了就是一种浪费。

    几句话，打消了法圣那不切实际的妄想。要是能成，某人早就做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不过反驳归反驳，还是要有理有据，才说服的了眼前的三位。毕竟自己是来寻求合作的，而不是要来打脸对方，打得啪啪作响。爽是爽了，生意也黄了。

    林虽然没有非要做这门生意的理由，但有一个机会，却因为自己作死给整没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说是这么说，要应付三个老人家的脑洞，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法圣的魔法造诣比自己精深，很多道理点一下，就能够通透。但另外两位对魔法一知半解的，跟他们解释可行或不可行的难度，跟教小孩子启蒙的等级差不多。

    不过某人可没有无穷尽的时间，跟他们扯东扯西的，下午的数学课还等着。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促着几人上车，准备返程。

    林可不敢丢下这三位老人家，自己用闪现术回城，然后让他们开车开回来。先不说信不信任他们，敢不敢把这辆试制车暂时交到他们手上。要是返程又迷路了，那一大群公爵卫队的人上门讨人，我是要从哪里拿一个大公爵出来交人。

    坐上驾驶座的林，油门重踩。在几个老男人的鼓舞声中，不知死活地将汽车催上急速，呼啸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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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八十五章 裁、缝

    阴天。连日里乌云黑蒙蒙的一片，那种大雨将下而未下的感觉，让空气闷闷的。连带影响圣城埃斯塔力的整体氛围，彷佛有什么东西压抑着。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好像在手脚上多了一副镣铐，做什么事情都不太顺遂。

    相较于这抑郁且不寻常的春色，某人可是忙到热火朝天。

    林和卡维公、嘉隆商会的阮文越，正式签订了一份合作契约。除了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作为见证人外，林还请了大魔法师卡班拜来做第二见证人。

    一个含括石化、炼钢、制造与销售、保养、维修等，上中下游齐备的汽车产业，就在三个魔法师、一个大贵族与一个商会主管的手中正式开展。

    别以为某人疯了，一口气把摊子扑得那么大。实际上很多东西在前期的投入并没有那么多，只是预先做规画与准备，避免需要用到的时候两眼一摸黑，手忙脚乱而已。

    再说，合作的对象也有实力这么做。他们也认同尽可能把事情一次到定位，让各个方面预先磨合，当要开始对外销售的时候，就是一个成熟的产业链。

    从这些动作中，也可以看出合作者的信心。对卡维大公爵、阮文越来说，就算使用普通材料替代的研究计划无法顺利进行，光是卖订制车也是有搞头的，投入其中的资金不用怕无法回收。

    而且林和银须矮人们再怎么算也就五个人。没有打算将制造汽车变成毕生志业的某人，早就承诺会教其他魔法师，关于制造汽车的方方面面。就算要拿捏在手中，避免被人一脚踢开，最多也只抓住一两个关键处技术，不可能把所有技术全部捂住。

    正是通过气，所以才让其他人如此大胆且放心，在这个新生的产业上面下了重注。

    作为第二见证人的大魔法师卡班拜以及其好友，大魔法师比詹，两人也如某人之前所猜测那般，对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所说的高端订制车确实是感兴趣的；但要研究低阶、低成本，使用普通材料的汽车，两位老人家是兴趣缺缺的。

    不过对于还没有完全体会汽车魅力的老人家，两位都没把手中的首年订制权力当成一回事。毕竟这东西终究是要自己花钱的，不是别人白送；而自己在经营学院与研发印刷机上，也都需要资金的支持，所以大魔法师卡班拜选择保留这项权力。

    而大魔法师比詹更是果断，直接将这份权力卖给了卡维公。让大公爵除了帮自己的孙女订制一辆车外，也给自己订制了第二辆。

    本来林是不想承认这种交易的，也怕到时候大魔法师比詹会后悔，而跑来向自己抱怨。只是这样的念头没有转多久，某人不禁莞尔。这算不算自我意识太良好，太把汽车当成一回事了。

    也许人家就是不喜欢，无论如何都不喜欢，也就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再说大公爵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认真算起来，这可不算坑人。

    因为还在筹备阶段，而且做的还是前所未见的事情，所以卡维公与阮文越都选择了回到各自的地盘坐镇，监督着事情在前期的推行。关于各自定义制车的特殊要求，就藉由论坛的私人讨论区块来和某人交换意见。

    除了汽车产业正风风火火地推行外，对某人而言，另一项切身之务就是魔法版丝绸的衣服制作了。

    这几日里，两个被锻炼到属于全能型的少女，都被这千头万绪的事务给追逐到连轴转。待在提花工间里，监督着机器正常运作的责任，就落到了新加入的小伙子，李奥纳多的头上。

    什么都还不会，什么都还不懂，且什么都还不习惯的他倒是挺任劳任怨的。开了阅读首棺中资料的权限，他就乐得在浩瀚的知识海洋中徜徉。有时他还会读到忘了吃饭的时间，得要有人去叫他才行。

    幸好他还知道自己的主要责任是看守着提花机的运行，所以李奥纳多做了一个附加在提花机上的小玩意儿。只要机器因为错误停止运行了，就会牵动一把小锤子，敲在他的脚胫骨上。这时读书读得再专注，他也会痛得跳起来，出去找人来解决提花机的问题。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忝为老师的林，对这个新学徒的感受就只有两个字：妖孽。

    论记性、论反应，李奥纳多比不上卡雅或是哈露米，更不用说芬那个不知怎么形容的巫妖，但是他的脑洞时常使人大吃一惊。且这些被提出来的问题或意见，可不像是小孩子那种天马行空的妄想。认真去思考的话，确实有其可行性在里头。

    在以前，某人所认为的天才，其实就是在记忆力与反应上表现得相当出色的人。假如再有相当好的逻辑性，那可就不得了。这样的人能在已知的基础上，一步步推演出更深层次的结论来。这样的人才走到极致，就某人所知，大概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位虚构的名侦探了。

    李奥纳多的表现却不是如此。上一秒明明在讨论二乘以二为什么等于四的问题，下一秒，他突然就问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是不是有什么力在作用？假如抵抗了那个力，人是不是就可以飞起来了。

    正常人的表现终究有其脉络可循。就好比树苗成长，先扎根，然后树干、分枝、树叶、花苞，最后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来。穿越众的优势也就在此，平常人需要经验累积与研究才能得出的结论，穿越众可以利用地球结论，略过累积与研究的时间，直接做出结果来。

    李奥纳多就像是还在扎根的树苗，突然就在眼前开了一朵花。而且开了一朵还不过瘾，他是开了一朵又一朵。为了让这些凭空出现的花朵能够持续茁壮、成长，就只能努力把枝桠往花的方向长，去托住这些美丽的花朵。

    这种彷佛天赐的灵感与创造力，是某人前所未见的。

    以前常听人家说，科学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句话谁都会说，但有多少人，真的假设出了什么大学问来。

    在地球，当老师的也最喜欢说那半句爱迪生的名言：成功就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再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然后无视后半句：恰恰是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最为重要。但是那个天分是什么，直到今日，才从李奥纳多身上深刻了解到。

    他真的会是那个人吗？假如是的话，他为什么在这里？面对这种无从证实的问题，倒是平添了某人几分烦恼。总不能直接问他：你是不是达文西。

    假如他真的回答：没错。我就是以后画蒙娜莉萨的微笑，以及被称为文艺复兴三杰的达文西。那他妈才见鬼了，好呗。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年轻的肉体里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但现在这种装嫩的表现是怎样？

    总之，关于李奥纳多的事情，某人只花了一点点时间去烦恼，然后就抛到脑后了。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纠结在那上头没有意义。现在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尽量去教导他，帮助他而已，省得他哪天饿死或冻死在路边。

    最终提花机将所需丝绸织造完毕，总共花了十三天的时间。会比预计还要花上更多时间，是因为在织造花纹的部分，林控制着将机器运行的速度放慢下来，先以不出错为首要目标。假如成品的质量过关，未来再考虑提升效率。

    不过对比传统蜀锦的织造工艺，动辄几个月、一年半载的才能完成一疋布，这十三天的速度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

    丝绸完成了，并不代表就没事了。接下来当然是裁、缝，这两项一点也不简单的工作。

    魔法版丝绸的强度远超林原本的想象，那可是刀剑不伤呀。这项意外之喜，当然是利好消息。至少自己在穿着魔法版丝绸所缝制的衣物后，不需要再另外穿上锁子甲之类的装备，来提升自己的防御能力。但在制作衣服的阶段，那就是让人抓破头的难题。

    拿匣切来切割，或是使用异次元放逐术的空间切割版本，当然可以轻松对付丝绸。但这样却是杀鸡用牛刀了，而且这些绸缎也没有坚固到非得这样做的程度。

    最终的解决办法，是将芬曾经爱用的武器machete，也就是那把大砍刀给熔了，回炉做成剪刀和缝衣针。因为那把大砍刀的材料，是手边除了匣切以外，最适合用来制作武器，那被称为凡纳青的魔法材料。

    之所以某只巫妖舍得把大砍刀拿出来熔了，包括斩舰刀都有些不待见，搁在墙角积灰尘，实在是之前的那一场冲突，这两把武器都没能破开对手的防御。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用过匣切之后，再使用其他武器都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

    偏偏那把剑太多话。要是提起带着匣切出去砍人的念头，芬就会有种自己输掉的感觉。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带着了，反正现在她的生活，也用不着打打杀杀的。不管是大砍刀或斩舰刀，想法都是有其他用途就拆吧。

    当然，某人也不是单纯地做出剪刀与缝衣针而已，也附加上了通常会用在武器上的魔法，增加其锋锐与坚固程度。搞得某人都在想，不管之后要去当东方不败，或是南海鳄神的，趁手武器都齐备了。造出来的针与剪刀别说对付魔法版的丝绸，拿出去打打杀杀的都没问题呢。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六章 画风错了！

    有缝衣针，当然也少不了缝纫机。在大贤者之塔与五联城时期，芬和两丫头热衷于缝制各种特色衣服时，早就摸熟了这种机器的使用方式。如今有需求了，当然是再把它造出来。

    缝衣服所使用的线，则是同为制作丝绸的丝线。不过制作丝绸是使用七茧丝，缝线则是使用九茧丝，稍微粗了一点点。

    本来某人还矫情地要自己来做衣服，反正又不是没做过或不会做。就是车边而已，有什么困难的。

    但某人车个一小段缝线，就左挪右挪、东瞧西瞧的，才能又车上一小段。偏偏这么仔细了，车缝线还是歪七扭八的，让人看了好不别扭。

    磕磕碰碰了几回，看不下去的哈露米抢过去做了。拆了旧线，就看她熟练地哗啦一下，就车了好长一段距离，又直又顺。

    果然，事情还是要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预定要做的贴身衣物、长袍与魔法师小披肩，形式都相当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或是弄一些不知所谓的腰身或皱折出来。所以哈露米动作特别快，三两下就把所有东西给车好了。

    看着自己来到迷地以来，用了最多心力，筹备时间最久，制作时间最长的装备逐渐成形，说不激动是骗人的。但激动归激动，某人也不由得注意到整个气候环境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湿度提升，远处有雷隆隆作响，似乎风也大了。这是终于要下雨了？所谓遇水则发，这是好事情吧。

    拿到刚缝制好，热腾腾的衣服，理了理线头，稍微清理一下。林便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在阁楼的房间，打算换上这一身新衣服。

    捧在手中的全套衣物很轻，没有什么重量。只是某人突然想到，现在是初春，穿这一身会不会太过单薄。是要在里头加件毛衣呢，还是给自己套一个加热保暖的小魔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剥了精光，林动作利落地给自己从里到外都换上新衣裳。话说迷地的新年还过没一个月，自己这也算是新年穿新衣了吧。

    大男人的房间，又是前资深肥宅，当然不会有可照全身的穿衣镜。但对一个魔法师而言，这完全不是问题。水镜术可以说是自己除了光系列的魔法外，前一段时间最常使用的魔法了。只是说之后使用论坛，都直接把内容投射在视野里，这才没什么再用水镜术。

    如今想要照镜子，而不是上论坛，林熟练地拉出几张等身大的镜子，摆阵式般地在身边围了一小圈，得意洋洋地照着自己的英姿。玄武的图案很大，从后背绕道身前的腰间。且在肩舺骨以下的位置，刚好是穿上魔法师小披肩后，也不会被遮住的地方。

    黑色底的绸缎，以黑金线与暗红线勾勒出四灵之一的线条，乍看之下并不显眼。但仔细瞧，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典雅。哈露米给了一个闷骚的评价，某人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但好像也没有比那个词更贴切的了。

    学起少女般的动作，溜滴滴地转了一圈。反正没外人看，某人正想掂脚眨眼吐舌，做出一个可爱的动作。突然一阵闪光亮起，闪现术发动！

    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在闪现术再次发动前的空隙，一股巨大无比的能量冲击，轰到了身上。林下意识地向后急纵，撞破了墙面，撞进了庭院里。

    这时才有雷声传来，隆隆声不绝于耳。

    自己这是遭雷劈了吗？某人恍惚着。

    颤巍巍地起身。林想通了刚刚被雷击中的关键。第一下雷击被自己用闪现术躲过了，但从现场没有其他破坏痕迹的环境来看，这第一下雷击没有轰失，而是转折了方向，再度袭身。这个转折太过迅速，距离也太短，雷击速度快到超过自己的反应时间，这才被轰了个正着。

    只是这一身防护异种能量的防御手段，其实并不只防御不同维度之间的能量潮汐而已，而是可以抵抗所有能量类的冲击。这记闷雷的威力虽然大，但其实伤到某人的，不过是慢半拍的闪躲动作，让慌张的自己撞破墙壁，因此而造成撞击伤害而已。

    雷电能量没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哪怕是一丁点烧酌的伤痕。这一身特制的魔法版丝绸法袍也是同样的结果，没有任何烧灼痕；就连撞破墙壁，都没能在衣服上留下任何破损。除了后脑袋可能肿了起来，整个人有些头晕外，一切完好如初。

    只是莫名其妙捱了这一记雷劈，为的是什么？

    忽然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占满整个脑海，不敢相信的某人在心中大呼：这个画风错了吧！

    自己之前所造成的动静可一点都不小。待在屋子里的其他人当然是慌慌张张地跑着，要跑出屋来看着究竟。但某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从第二道闪电中所出现的那道人影。

    有点眼熟，是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相貌普通的祂每踏出一步，都能带起风云卷动；以及肉眼看不到，但身为魔法师一定可以感受到的权能躁动。与此同时，一连几天闷着要下又不下的乌云，这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让雨中的身影，又模糊了几分。

    比起神秘之主克莱因的意外现身，某人口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说明此身可能遭遇的境地：“天劫……”

    神秘之主的现身，并没有自我介绍，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得那张脸。但所有人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人，在看到细雨从身旁滑开的那个男人后，脑子里所浮现的一定是这个名字。

    能有如此威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不可能是圣者之身。只能是真身降临，代表着神秘权能的神灵。

    事实上，对于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克莱因心中的讶异不比眼前的凡人们还要小。众神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那是藕断丝连呀。祂们真身降临有种种限制，但又不完全断绝祂们与迷地的联系。假如迷地这个世界有真正的意识，那肯定是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渣男。

    但祂出现在这里了。

    虽然没有明示，但克莱因知道自己真身出现在迷地，有时间限制，也有该做的事情。那个感觉很隐晦，就是要祂揍眼前这个男人一下，然后就可以滚回自己的神国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让祂想去找阿波罗斯聊聊天。作为极少数，或者说唯一一个能够以真身自由来往迷地与神国的神灵，守护之主与迷地的联系，是远超过其他诸神的。对这种晦暗未明的感觉，找祂解释应该可以得到最接近正确的答案。

    但那个麻烦的家伙，不管是神或是恶魔，都是敬而远之的。摸了摸前不久被守护之主揍断的鼻梁，克莱因突然想到，好像也是跟这个男人有关。所以说，眼前这是报仇的机会吗。

    当祂听到那个男人艰难地说出：“天劫。”二字时，克莱因多了几分明悟。

    笑着看向这个很早以前就被祂关注的男人，克莱因说道：“看来你比我更明白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外神。”

    轻飘飘的两个字，林顿时理解了自己的问题出现在哪里。迷地的外神并不是专指克苏鲁神话中的那些强大存在，举凡非迷地土生土长成就的神灵，都可以被冠上这样的称呼。

    严格来说，深渊的恶魔大君们也可以这么称呼。只是长久以来，与迷地神灵相爱相杀的日子，让祂们有了深渊邪神、深渊大君这样的专属名称。

    而那些隐藏在某人星空夜幕之下的存在，假如祂们真的和地球有关联，而不是某人想象出来的产物，那毫无疑问也是能被归类于外神的范围内。只是在过去，祂们都只在某人的星空夜幕中，在自己的地盘上才会现身。

    如今，与其说是自己曝光了，不如说是自己背上的那只大龟曝光了……

    早就应该猜到，那不是单纯的图腾！林试着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却装得十分难看。这个时候能说什么？或许，说什么也都没用吧。

    这时克莱因突然问道：“其实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我出现在这里，是应该要杀死你呢？还是杀不死你呢？还是要刚刚好，把你打得半死不活呢？困扰啊。喔，先说好，这不是私人恩怨，我也没有歧视像你这种人的意思。会揪着外神，非要打死或赶跑的，也就只有阿波罗斯了。除非你选择站在了概念的对立面，否则不会有其他神想要对你做些什么的。”

    思考这样的问题，反而让某人的紧张感尽去。林看着露出一副好学不倦表情的神秘之主，不由得认真地回答道：“也许，结果与过程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摆出的是什么样的态度。”

    能够混成一个神的，就不会有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林光是提了一句，就让克莱因对于今天这件事情，多了一些想法与感悟。祂满意地笑着，说：“我就说嘛，你一定比我更明白现在的处境。既然知道了，那能不能请你乖乖地让我揍一拳，好让我收工？”

    “陛下想得可真美。”林有气无力地吐槽说道。

    神灵真身的一拳是什么样的概念？不知道。但也绝对不会是让人想试试看的事情。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七章 突破闪现防御

    察觉到对面的人类魔法师，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克莱因对于对方的倚仗，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祂笑着说：“最会逃跑的魔法师嘛。我得承认，你那个魔法是挺棘手的。但为什么你会以为如我神灵，会克服不了那个魔法所带来的困扰。”

    祂发现了什么漏洞？还是只是在虚张声势？一个神，有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欺骗凡人吗？

    要说之前某人的紧张，那不过是看到意外身影的出现。但直到现在，林才真正感受到一丝生命的威胁。哪怕神秘之主没有任何动作，没有走上前，在他眼中却也高大了起来，压迫感直线上升。

    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让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祢会以为有我在的情况下，祢还可以为所欲为呢。”

    提着斩舰刀的芬，从屋内走了出来，越过了被视为目标的林，其他人倒是被拦在了屋内。巫妖的说法是，面对这样的对手，派不上用场的话，出面只会碍事。不如躲起来，保护好自己就行。

    然而看清楚来人的神秘之主，却是做了一个夸张的行礼动作，说：“终于愿意站出来了，提卡尔陛下。前几回见面，您对我不假辞色，我都不敢擅自与您攀谈呢。毕竟，我，或者说现在所有的神灵，都是昔日反抗黑暗军团的英雄们。对于君临天下的黑暗大君，您是我们渴望却又害怕面对的目标。至于号称讨伐您的那几个小毛头，该称赞他们无畏呢，还是无知。”

    “那么点燃了神火的昔日英雄，有勇气面对我了吗。”芬冷冷地说道。

    “呵呵呵。”摆了摆手，克莱因说道：“假如我还是那个一头热，什么都不懂的小伙子，早在陛下复活的那一刻，我们就杀过来了。但是有数百年的时间去回想那段时间的经历，我们就算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成就我们的主要推手，竟就是那位令世人畏惧的黑暗大君。因为妳需要树立新的希望，去抹消世人对于旧神的依赖与信仰，从而让一个神灵彻底毁灭。这件事情，是单纯的恐惧所做不到的。只是在大浪掏沙之后，有些人成就了，有些人泯灭了，然后成就了新的神灵体系。但就算我们想明白了，要把当初的心情转变为感激也是做不到的，顶多就是让曾经的仇恨淡了而已。”

    “那不是很好。没有多余的情绪，这一战，就只有纯粹的实力高低。”芬紧了紧手中的斩舰刀。

    自己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千年以前的自己；但是装备与准备，却是远远不如。毕竟千年前，那是个随时要决生死的时代，而眼前这个时代太过和平。和平到她不曾想过，‘屠神’这样的课题会重新来到她面前。

    克莱因当然察觉到巫妖眼中的杀意，祂只是压了压手，说：“别激动，那可不是我的目的。而且让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妳会以为我们和过去的旧神一样，让妳想杀就杀呢。”

    克莱因的语调轻松，却是带着强烈的挑衅意味。

    芬手中的斩舰刀锯齿转动，发出嗡嗡鸣声，就要冲上前，给那个讨厌鬼劈头一剑。倏忽一个踉跄，巫妖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神秘之主，八种权能的掌控者之一。想用我所掌管的力量来对抗我，陛下，是您太异想天开了，还是我在您的眼中就这么孱弱，一点也不起眼。”克莱因将手举在胸前，掌中聚气成球，隐隐有黑气如蛇流窜。

    对于眼前小毛神的大话，芬是不相信的。八种权能早在这八个什么什么之主的出现前，就已经存在了。就算祂们取得了相对应的神格，也只是代表在这个概念上，祂们拥有最大的权力而已，但也不可能完全掌控这项权能。

    就好比国王可以代表一个国家，但国王却不等于一个国家。知识之主恩基代表‘知识’这个概念，并不是说被祂唾弃或不认可的人，就会变成白痴。

    某只巫妖横练的一身权能，那几乎是要捶打进自己的骨、肉、血中。不是劳啥子掌控者出面，说要讨回就能讨回的，想掌控就掌控的。

    但就算自己这一身权能，不是神秘之主克莱因可以剥夺或掌控的，但看起来，要捣乱还是没有问题。现在芬的情况就是如此，八种权能之一，蕴含量最少的‘神秘’在体内躁动着。

    要是自己是个普通魔法师，也许现在只是体内权能不协调且混乱。体征顶多就是心律不整，呼吸急促之类的。这时不要使用魔法，静待自然恢复正常就好；要不就是利用冥想法，来理顺这股混乱的力量。

    但是自己是个以权能编排并重塑肉身的巫妖，八种权能之一捣乱，竟直接让她瘫痪。眼珠子还能动，手脚也还有感觉，但全都不听指挥。

    原本以为巫妖出手，自己又能看一场好戏的林，骤然发觉靠山倒了，自己得要直面这个世界最上层的存在。他现在的感觉就只想骂娘！

    一个闪现传送，匣切上手。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用闪现术逃好像也不能指望，否则之前第一道雷击就应该轰失，而不是拐个弯再轰上来。也就是说这迷地版天劫，同样自带追踪属性。

    那么林现在能做的，就只能赌，只能拖。赌对方的状态不能持久，这劳啥子的迷地版天劫也不可能追杀自己千百万年的。只要拖过对方维持现状的极限，再不情愿，眼前这个神也只能退走。

    手中紧握匣切剑柄，林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一个神以真身离开神国……也许，自己有机会反杀？

    能行不？

    行！

    得到匣切正面响应的林，情绪出现了一丝不该在这种场合出现的波动。这一牵动，竟是让林与克莱因交换了位置！他们都想突袭对方，却是双双扑了个空。

    右脚上前一步，同时以双脚为轴，转身，甩剑！平剑遥指神秘之主的后背。

    但同样扑空的克莱因，没有一个华丽或帅气的转身。而是侧过身子，竖起大拇指，且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还没能理解这个笑容的意义，无数只黑色乌鸦从地面窜出，向天空飞去。只要牠们接触到林的身体，或任一部份，代表着神秘之主的使者，以纯粹‘神秘’权能所凝聚的黑乌鸦就会像被吸收一样，直接融入某人的体内。闪现术，避无可避！

    这一瞬间，林就明白克莱因找到的漏洞是什么了。对于纯粹的权能，某人的闪现术自动防御是不会启动的，因为吸收与吐纳这些能量是一个魔法师的日常。

    然而，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变成毒药。当大量且纯粹的权能，灌到一个魔法师身上后，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就是某人现在所面临的困境，也是神秘之主破解某人闪现术的方法。

    所以说，武侠小说里头，动不动就绝世高人传功一甲子之类的，绝对他妈是扯蛋的！假如功力可以传输，那么不是化为熵，被浪费掉大部分，就是被传功者爆体而亡，不会有第三种结果。如同气球没有漏风的话，不断灌气的结果就只有破掉。

    吐了一口血的林，满脑子都是吐槽武侠小说的想法。但，无济于事。堪称是巨量的‘神秘’权能，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如洪峰一般不停灌进自己体内。受到剧烈冲击的他，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做。眼看就要迎接爆体的结局，穿在身上的衣服总算有了反应。

    林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克莱因口中的外神指的是他。生活在迷地的穿越众不知有多少，但林很肯定不只有他一人。已知的就还有嘉隆商会的创始老祖，以及现在跟在身边的李奥纳多?疑似达文西。

    这些人都没有引起注意，唯独自己。要说自己和其他人的差异，那肯定就是这身丝绸法袍上的玄武图样了。

    还不清楚这单纯的四灵图案，究竟是怎么跟老家那电玩与幻想中才会出现的存在连结在一起的。将要爆体的前一刻，一个巨大且透明如半虚灵体的玄武乍然现身。

    龙首、龟身、象腿、尾为蛇首，前后双首皆扬，发出“昂～”声巨吼！惊心动魄！甚至将天上的乌云都给驱散，让阳光重新撒下。

    被包裹在玄武体内的林，那全身的肿胀感被分摊掉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过了这一关。因为玄武体型更大，原本距离较远，还能向天上飞散的黑乌鸦，悉数被这巨大的躯体给吸收。‘神秘’权能汇聚成一股黑气，在透明的巨灵体内流窜。

    这一击，终究不是无穷尽的。但被灌进玄武体内的权能份量，可是比林感受到爆体危机的权能份量，有十数倍以上。

    还没能够想清楚，现在的困境该如何解决，一道旱雷，打破了林的奢望。这回落雷之处倒没有出现什么人影，而是一头有着一对大盘角的白色牡鹿。

    牡鹿踢踏踩了两蹄子，猛一窜，就撞进了玄武的虚影之中，化成一股比黑气更加庞大的紫气窜流。

    感知之主，莫内问候。

    然后是一只小巧的金丝猴(灵巧之主，洛考托什)、花豹(财富之主，布鲁托斯)、鸽子(信仰之主，约翰)、雄狮(权柄之主，巴西琉斯)、公牛(力量之主，泰利斯)以及白乌鸦(知识之主，恩基)。八位权能之主到齐，给原本透明半虚的玄武染上红橙黄绿青蓝紫黑八种颜色。

    至此，原本暴躁的半虚巨灵，也被压制到无法动弹，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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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八十八章 机遇

    圣城埃斯塔力是迷地大陆上，魔法师数量最多的城市。虽然有黄披肩的监察官们维持住表面上的秩序，但这终究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再先进的国家，也不时会有社会暴力事件，更妄论迷地。

    有暴力，当然会有吃瓜的群众。这些人可能是为了维护和平、贯彻正义，但更多的可能是想来捡便宜。

    某人在圣城vi号区的家中所闹出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惹人注意。早在第一道雷电劈下来的时候，就有人朝着事件发生的中心前进。

    当神秘之主降临的时候，原本往此地赶路的魔法师们，纷纷放缓了脚步。有一种说法叫量力而为，有一种说法叫可能会被央及无辜。总之那种大佬出现的地方，不是那么好混水摸鱼的。

    当接下来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二连三爆发后，赶路的人们停下脚步了。因为再往前走，好像是送死的前奏。

    当放晴的天空垂直落下九道白甲人影，所有邻近的魔法师辐射状往外逃散！

    开什么玩笑，守护之主的不讲道理，不只在众神间出名，在凡人间亦同。有祂在的场合，最容易公亲变事主，吃瓜吃成悲剧男主的。想要小命的，当远离那一位。

    尤其祂还特别不待见魔法师，谁叫招惹外神入侵，罪魁祸首十个有九个是魔法师。或意外，或故意。这位大佬会给魔法师好脸色，那才见鬼了。

    更不用说那八道若有似无的权能枷锁，将埃斯塔力地区的所有魔法权能给压制住，不管是魔法师，又或是魔法塔。这还是因为他们不是被主要针对的目标，这才有松动的迹象。

    魔法师们离开，自然是想先解开身上的这一层枷锁。同时他们也完全无法想象，那八道枷锁所针对的对象是什么等级的存在，得承受什么程度的苦难。

    事实上除了克莱因外，其他七位权能之主只是以最纯粹权能所凝聚的化身出现。祂们施加和神秘之主同样的攻击方式在玄武身上，也顺道给了芬一个问候，权能枷锁的问候。

    为了镇压这只已经不属于巫妖的巫妖，众神可是使了劲，而结果就是连带着影响周边环境。所幸其他地方没有祂们特别加上的封印印记，就算不去管它，过段时间也会自解，但芬的身上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有克莱因的意外突袭打头，巫妖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占了先手。而看见这个方法确实有效，其余七位权能之主也不再去伤脑筋，便依循着相同的方法施加封印，并且给那外神虚影打了一道最为精纯的神性权能，试着把这个外神给撑到涨死，便各自消散。

    八道神力印记，制住了巫妖的大半实力。但是当八种权能封印齐全后，反而重回了一种平衡状态。

    在新神诞生之前的魔法师，最重要的能力就是权能控制，每一回使用魔法，更是在失控的边缘游走。虽然芬一时间无法解开恢复了平衡状态的八权枷锁，但要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却不成问题。

    恢复身体活动能力的她，抡起斩舰刀就往身旁的神一劈！

    克莱因分毫无损。甚至他还不曾闪躲，就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砍祂一剑的巫妖。

    就在一巫妖一神要有其他动作前，九名白甲武士与守护之主陆续降临。

    驾着马战车的阿波罗斯，面带难色地看着静止不动的玄武虚影。对待外神的态度，祂一贯是杀死或是驱逐的，但对于一个正在被迷地同化的外神，祂犯难了。

    守护之主的实力根基，是在于其坚定的信念；当祂自己都在为抉择而感到为难的时候，当然别想发挥太多的实力。阿波罗斯甚至在想，是不是那八个混蛋故意这么做的！

    假如只有一道两道超过负荷的精纯权能，可以轻易撑死一个凡人。而眼前这个外神，很明显是依托那个凡人而存在。但是当八种权能齐备之后，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原本致命的危险多出了一份机遇，只要对方能够撑过去，那就是难以想象的天大好处。

    这种事情，假如第一个动手的是在赌，接着的几个是在跟风，最后几个怎么可能不明白祂们的作为，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但祂们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假如没有第一道雷，没有后面八位权能之主动手，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祂，目的就是要毁灭眼前之物。但是祂不能成为第十个出手的。甚至眼前开始被迷地同化之物，只要它没打算毁灭世界，就是守护之主亦须保护之物。

    想到此，阿波罗斯火更大了。扭过头，看向一脸嘻笑的神秘之主。一柄巨剑劈到了祂的面前，却又劈不下去。挥剑的昔日魔王姿势不变，但却是警戒地看着自己。

    无视被上了八道枷锁的原魔王，阿波罗斯驱车向前，说：“克莱因，祢该离开了。”

    “我……”

    “驾！”缰绳一甩，以两匹八足神骏所拉的马战车，用不可思议的加速度冲了出去。

    阿波罗斯从不说废话跟讲道理，祂左手一盾先拍昏了眼前之神，顺带拍断了横阻的斩舰刀后，右手一扣，提着克莱因的脖子就往天空飞。再猛一加速，马战车就像是闯入虚空一般，嗖地缩小消失。九名白甲战士蹬地窜天，同他们的主人一样，毫不拖泥带水。

    早在马战车冲过来时，芬就用闪现术避让开了。对于一个毛神的莽撞，她是不高兴的。但现在没空抱怨那种事情，芬带点忧心，也带点期许，看着立于眼前的玄武虚影。

    “妳也看出来了？”从某只巫妖背后走出来的神秘之主克莱因如此说道。

    芬嫌弃地看着对方，问：“祢怎么又出现了？不是被另外一个毛躁的小子给抓走了。”

    “阿波罗斯只管以真身降临的，对于行者”行者为圣者的诸神谦称，“化身祂根本不管呢。要造一具化身，最麻烦的部分是要把自己的神力偷渡进迷地。既然之前真身都降临了，留一点力量造出化身，就只是顺手的事情。这一场好戏，我没亲眼看到最后可不甘心呀。”克莱因得意洋洋地说道。

    也许在一开始克莱因出现的时候，祂打算针对那个男人的作为，让芬感到恼怒。甚至在对方动手的时候，一度把仇恨上升到死敌的程度。但接下来的发展她也看在眼里，严格说起来，这一次的冲突是危机，也是机会，就看那个男人有没有办法消化得到的东西。如此，恨意也就消了。

    对于那个男人，芬可是莫名的有信心。当初世界树瓦德沃晋级时所带来的维度能量潮汐，假如有九分是瓦德沃自己承担的，那就有一分是他吃下的。剩余的零零碎碎，才是芬和其他木精灵分摊了。

    那时的巫妖是骷髅型态，没有多少提升的空间。顶多就是把很久没保养的骨头，给彻彻底底洗炼了一次。木精灵们则是死伤不少人，还有些的死状是连复活都做不到的那种。

    而这一回八个神灵所给出的权能总量，虽然已经超过某人当初所承受的那一分。但他当时可是个没什么基础的小魔法师，现在的他则是远超过那个时候的，怎么会被这点量的权能给撑死。

    只是……要花多久时间，才能从那个状态中恢复。这一点，芬就判断不出来了。甚至身陷在那种状态之中，能不能活到恢复的那一刻？在里头不吃不喝，没有输液，可没办法活超过七天以上的时间。也许，应该打破眼前这个半虚灵体，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妳，在担心吗？”克莱因感受到巫妖的情绪波动，因而问道。

    “哼。”瞟了神秘之主一眼，芬说道：“我是在担心祢们。”

    “担心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做过一次的事情，我也算熟门熟路了，再做第二次应该会更熟练一些。所以我担心祢们死光之前，我的恨意还没消。”这当然是在隐晦地说明，假如里头那人有个万一的时候，巫妖会重操屠神大业，再杀他一个血染迷地。

    “哈哈。”克莱因干笑了几声。

    这个巫妖抓狂起来，再度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祂身为一个神灵怕不怕？旧神们也曾经面临过这个问题吧，然后祂们的想法估计是神明为什么要去害怕一个凡人，然后就全灭了。

    而克莱因成长的岁月，整个世界都匍匐在这位的阴影下，瑟瑟地发抖。所以说祂怕不怕巫妖抓狂？老实说，怕。但却又隐隐期待着正面碰撞的那一刻，来证明现在的自己与当初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就在克莱因思索着当真发生冲突，确实杀死巫妖的方法可能有什么时，眼前静立不动的半虚灵体骤起巨变！

    玄武龙首高扬，又一“昂”声嘶吼，重重迭迭。体内原本泾渭分明的八种色彩，开始分割、错乱、融合。甚至由内往外冲撞，像是要破体而出的模样。

    突如其来的异变，待在屋子里的人们都待不住了，纷纷跑了出来。尤其两个少女，她们躲在屋内，却也是全程监看。她们从没有哪一刻，比眼前更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悔恨的。

    就在两个少女准备投身入那巨灵之中，将她们的老师捞出来之前，一个意外的人影先这么做了！曾经一起落难过的黑暗精灵麦尔姌，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跳进了玄武体内那一团糟之中。

    同时，一道巨大的树形虚影，几乎要罩住整座圣城埃斯塔力！

    克莱因兴奋地舔了下嘴唇，喃喃说道：“世界树法思那斯，古老者也打算凑热闹嘛。”

正文 第六百八十九章 剧变的梦境

    “锵！”如洪钟大吕般的清脆声响，让林如从睡梦中苏醒，睁开了双眼。

    他首先确定了自己并不在迷地，至少不在自己的家中。从感觉上来判断，像是在自己的梦境塔世界里，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又不同于以往。

    在原本的梦境塔世界中，除了那孤伶伶的一座五层魔法塔外，就只有璀璨的星空，满布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璀璨到普通人多看一眼，可能就会直接看腻的那种。也就某个天文痴，打小望着天空，梦想跟古希腊人一样给天上的星星连上线，编排一些缠绵悱恻、喜闻乐见的中二故事。

    不过现在这片星空就像打破了大染缸一样，什么颜色都有，就连单调的星光都被染上了五颜六色。但可不是什么斑斓缤纷，而是一副糟糕透顶的模样。就好像小学时上美术课，最终在清洗调色盘时把水洗成屎色那样。厽厼

    当中那座魔法塔正艰难地运作着。在以往，所有误入这方世界的梦魇或恶魔，都会惨死于这看似无边无际的星光，所射出的白色破坏光线。然后遗骸会被化为最基本的砖木，填充进这座魔法塔的空隙中，或是新造的设备。也许浪费了大部分，但反正是白捡的，不心疼。

    但这一次情形又跟上一回在世界树瓦德沃晋级时，受维度能量潮汐冲击的某人，在梦境中玩起了三维的俄罗斯方块不同。那一回虽然来的又快又急，但这一回却是一口气涌入这方世界，直接把这里给整当机了。

    就好像水是好东西，只要它乖乖地在河里、溪里、在水管里、在游泳池、在饮水机中。但假如水多到漫过堤防，一口气淹个一两楼高，水就成为了灾害。

    仅管梦境魔法塔仍努力地试着从这一团糟中，找到一丝线头，将这杂乱的能量抽出，将其化为建设塔的基材。但那个速度就像是一场淹没整个城市的水灾，只靠一台家用小型抽水机，把水患往已经高过堤防的河道里抽，完全于事无补。

    不过某人很清楚，让自己在这方世界醒来的关键，不是这座运行得要死要活的魔法塔，而是天空上那多层积体魔法阵。那是世界树最为核心的阵式，可以将各种异能量，转化为维系本身生存与成长的营养。面积之庞大，远超过梦境塔的规模。

    会认得这个魔法阵，是在协助世界树瓦德沃与派亚特海梅王国的拉赫蒂时，窥视到祂们从不外传的秘密。估计那两棵树都不知道自己最隐密的部分，都暴露在某人眼中了。&#32&#22937&#31508&#22346&#32&#109&#105&#97&#111&#98&#105&#102&#97&#110&#103&#46&#99&#111&#109&#32&#21434&#21437

    至少，林不曾从其他典籍、魔法师、大德鲁伊口中，得知类似的知识。那也不是世界树直接敞开让人看的东西。所以某人一直有种偷窥得逞的乐趣。

    但眼前这个魔法阵，复杂程度则远远超过自己所见到的那两个。要不是基本结构非常相近，某人都还不敢确定是不是那玩意儿。也就是说，有比小年轻的瓦德沃，和发育不良的拉赫蒂，位阶更高的斑鸠同盟高座出手帮助自己了？而且还一口气镇压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混沌能量。

    突然又有一声不亚于惊醒自己声量的磬鸣响起，在这看似无垠的空间中悠悠扬扬，回荡其中。

    又一座不逊色于那天空已有的多层积体魔法阵，占据了另外一处夜幕，同时在镇压了三分之一的混沌能量。

    两个魔法阵规模相等，但却像是互为表里，一吞一吐，配合得恰到好处。

    以这两座魔法阵为开端，接下来又不断有金铁之音响起，或尖或低，或巨响又或轻鸣。随之出现的多层积体魔法阵，规模也是有大有小，形式殊异。最终总数计有二十一个的魔法阵，不光是镇压住所有无序的能量，甚至开始转化，清理起这一方世界。

    清理的方式也很特别，不是往那座孤单的魔法塔加砖添瓦的。而是将那五颜六色，像屎又像臭水沟的能量，缫成一条条丝线。不同规模的多层积体魔法阵能缫制的丝线数量也不同，基本上是越大的魔法阵，同时间可以制出越多条丝线。

    色彩分明的八种丝线再往相同的地方集中，分出经纬，有的打梭，有的提花。彷佛有一台无形的提花机正在运作，织造一疋暗含某种法则的布疋。

    织造的速度飞快，织出的布会左右翻起，被卷成筒状，在底下绕着圈，盘成一个球体。一圈圈盘着，盘出一个球后就往下一层，如此一层层的包覆，让这颗球愈来愈大。不一会儿，梦境世界中便清明不少，那杂乱的屎色能量也变得稀薄了。

    本以为事情会这么结束，没想到快被消灭殆尽的混沌，又突地一涨，充斥在每一个可见的地方。甚至还比某人醒来之时，所看到的还要浓郁几分。

    二十一个多层积体魔法阵依旧在运行，但可以明显看出来，出丝的数量减少不少。还有几个规模比较小的，干脆不出丝线了。原本大圈套小圈运转的魔法阵，甚至有逆运的趋势。

    此前表现一直是疲弱艰难的五层魔法塔，也加入镇压与缫丝的行列，才把危势搬平。虽然不像一开头，气势汹汹，要把所有混沌能量一口气给吞掉的模样，但也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连原本被逼停的几个魔法阵，又恢复了正常运转。出的丝线少了些，但是运行十分顺畅，再没有迟滞、晦涩的感觉。

    假如细细观察，还会发现一个异常现象。就是这座梦境中的五层魔法塔不光是吞入那团混沌能量，缫成丝线，甚至构筑塔身的基础，也逐渐淡去消散，化为丝线的一部分，最终织造成球。

    “你在想什么？”肥宅化身出现在某人身后，问道。

    林回头看了一眼，而瘦小穿着中学制服的中二化身，则是站在另外一侧。“我正在想，这个是我所猜测的那个东西，可能性有多高。”

    三个我一齐抬头望去。丝线颜色虽然有八种，但是那台无形的提花机，究竟是织出什么样的图案，或说按照什么样的顺序提花，没人看得出来。就只有成品的布疋不断被织出，然后盘成那颗某人猜测为‘神格’的球。

    如果凝视着那颗球，它又像是要从无数种可能之中，凝聚出一组唯一的排列组合方式，并且将不断重复。一如林检查当初诅咒自己的疫病之神神力，以及之后因缘际会偷偷摸摸记录下来，神秘、命运、守护三神的神力。

    “可是问题是，我们要以什么概念来凝聚神格？”厽厼

    三我面面相觑。

    “八卦！”肥宅化身握拳大叫，颇有一槌定音的架势。

    “可是为什么你说的八卦，跟我想的八卦，有很大的机会不是同一个八卦。”原版的林狐疑地说道。

    肥宅化身嘿嘿一笑，不回应这样的问题。而三个我都浮现了同样的念头，八卦之神，可扩充概念：偷窥、尾行、窃听、牵强附会、加油添醋，然后弄一堆狗仔来当英灵。

    这样子可以保证成为六道三界中最神憎鬼嫌的存在，属于那种看到一次打一次，打死勿论的存在。估计过街老鼠都还比较受欢迎。

    原版的林一哆嗦，颤栗地说：“想死，自杀就好了。何必找各种花式死法？”&#32&#36861&#20070&#30475&#32&#122&#104&#117&#105&#115&#104&#117&#10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

    “那你说，要凝聚什么神格？”肥宅反问道。但回答的却是中二化身，说：“也许再考虑那种东西之前，先考虑一个问题吧。”

    三个都是自己，所以对这个问题，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没说出口而已。那就：是否有凝聚神格的必要性？

    今天之前，从未做类似的准备。可以说眼前的景象，是被赶鸭子上架的结果。特别是什么样的概念可以代表自己，这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而很明显的，眼前已是不得不想，且没有时间多想的状况。

    这种情形下，急就章找了个方向就跳下去，以后还能改吗？以第一个概念建立起神格之后，未来还有提升的空间吗？

    因为自己没有准备，甚至自己也没有所谓的信念。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或者说不坚信的概念，能够在自己手上凝聚出多少力量来。

    ‘科学’封神这条路好像很有吸引力。但是自己敢说自己就是科学界中的第一人吗？在迷地如此自称，不过是矮个子里头挑将军。事实上自己回到地球那个环境，在那群真正顶尖的牛人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既然没有傲视群雄的自信，又如何以这个概念登顶呢。

    可以想见，现在自己就算凝聚出神格了，也只会是最低等的弱小神力。

    对于实际存在的诸神，林在来到迷地之后，当然也曾经研究过。最主要是了解诸神已公开的历史，以及明白谁可以得罪，谁不能得罪。然而结论是跟‘神’扯上关联的，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是最好的。

    但是弱小神力、中等神力、强大神力三者之间的分际，就如同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没有哪个神是从弱小一路往上爬到强大的。也有可能是因为迷地新神体系的历史并不长，所以没有这样的例子。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是否要被这样的力量所束缚？代表一个概念的神格，是这个概念体系中的极致没有错，又何尝不是牢笼，限制住了待在这个地位上的存在。

    三个自己相视一眼，得出了一个结论：“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正文 第六百九十章 斩

    “说得好！”肥宅化身说道，也有夸赞自己的意味。但他立刻又出一个暴击：“那么谁知道该怎么停下那玩意儿的发展？”

    三个自己又同时望向那不断壮大，并且速度愈来愈快的疑似神格。这时林浮现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也许这些猜测，都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成神？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呀。

    神格是什么？以及一个更大范围的问题，神灵在迷地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两个问题，某人到现在也就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难以整理成一个系统陈述出来。但眼前这个疑似为神格的玩意儿，有什么样的特性，林倒是可以说出个一两分。厽厼

    用一个比喻来形容这项特性：

    在一个一百人向前看的方阵中，有一个人向左看。这又跟人潮流动的闹区中，有一个人向上看，总有些好奇心旺盛的人经过时，也跟着向上看的情形不同。一百个向前看的人中只有一个向左，也许旁边的一个两个会向左看一下，但最终所有人还是会随大流，变成向前看。

    但是在一百万人向前看的方阵中，有一个区域的一万人向左看。旁边的人不一定是好奇，有时是以为向左看才是正确的行为，所以跟着向左看。这种情形向外扩散，最终这一百万人就会全部向左看。

    当初林在洞悉神力奥秘之后，也曾想过将自己的权能，每一单位都改造成有特殊顺序组合的模样。但这已经是近似改造自身的行为，并不是像程序那样，写好了逻辑，只要数据进来，就会跑出基于相同逻辑的结果。

    自身权能的改造，只有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下苦功，一路改过去。有时改造好的单位不管一段时间了，再回头看，又变回无序杂乱的模样。更不用说一个正式的魔法师，身上有多少单位权能。用计算机术语来说，那就是Gb等级的量。总之，这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眼前这个疑似神格的东西，就是那一百万人中的一万人。它会影响、改造靠近它的权能，最终使得与这个疑似神格有联系的权能，都变成那唯一一个形状，且不会再被打散。颇有渣男靠性能力开后宫的架势。

    也就是说，当这个神格开始凝聚起来之后，整体大势都将不可逆转。这倒也不是说成神与点燃神火就那么容易。在一开始获得如此巨量的权能时，别说凝聚神格了，某人可是撑到快爆炸，就连梦境塔都被镇住。

    但是再大量的权能，也禁不起某人开挂梳理呀。假如开一个挂也就算了，某人一开就开了二十一个挂！

    看着四面八方总计二十一个大大小小的多层次积体魔法阵，十之八九是世界树，也就是斑鸠同盟的高座们出手帮助。最小的那个林认得，就是前不久被他引荐加入高座会议，派亚特海梅王国的拉赫蒂。一副营养不良，还被逼得差点逆转瓦解的小可怜虫。

    另一个熟面孔，是倒数第三小的瓦德沃。情况最糟的时候虽然没倒转，但也是静止不动。

    假如每一个多层积体魔法阵就是一棵世界树的话，斑鸠同盟的高座也才十九位，多了拉赫蒂也就二十，那第二十一个是哪里来的？又！那两个单独镇压了三分之一混沌权能的超巨大多层积体魔法阵又是谁？

    假如说世界树中最为古老的存在，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就是林所见到，两个并列最大魔法阵之一，那另一个是谁？与尤克特拉希尔齐名的古老者，法思那斯吗？自己跟祂又没有交情，那一位也不是斑鸠同盟的高座之一，祂为什么帮自己？

    可以说假如没有世界树们的协助，某人现在就不用烦恼眼前的情境如何中断，停止自己这一点也不靠谱的封神行为。但真没有世界树协助的话，更大的可能性是直接挂掉，连烦恼也不用烦恼。

    这也不是说这二十一棵世界树出面，就是要帮助自己铸造神格、点燃神火的。就好像大水来了，没有河道走，它们就随便流，流经过的地方就成了新的河道。

    巨量的权能几乎要灌爆自己，世界树帮忙梳理，又没有一个出路。凝聚神格就莫名其妙成了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只是这样的作为一旦开始，就难以逆转。而且世界树们也不管这是不是某人想要的变化，祂们就只专注于转换的这个过程。

    也许旁人难以理解，但在林的眼中，这遍布各处的二十一个多层积体魔法阵，不只在运作着将杂乱的权能变得有序，而且祂们还在调整着自身结构，使运行速度加快，处理容量加大。那种感觉就像是世界树晋级时，祂们在维度能量风暴中进化自身。

    如果只是借着自己这次危机，这些世界树大佬们做了一回晋级的抵御能量风暴演习。那么那两位在某人听到的传闻中，已经升无可升的真大佬，应该对这样的活动没什么兴趣。

    林曾经参加过的斑鸠同盟高座会议，尤克特拉希尔可是很少出面的，就算列席，也不怎么发言。更不用说还有一位跟整个斑鸠同盟高座都不对付的法思那斯。两方不要说老死不相往来，那可是见面就打，不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不肯罢休的那种。

    能让一群堪比世仇的存在，无视原本的仇恨，只能是比祂们之间的怨恨更加庞大的利益。林也大概猜得出来，那份利益是什么。关键点就在世界树瓦德沃身上。

    祂是唯一一个在自己的帮助下，用了与世界树传承不近相同的方法晋级的存在。而这一点差异，也在祂所属的多层积体魔法阵上表现出来。

    其他世界树的魔法阵形态，一如传统魔法阵的基本要求：圆弧、对称。瓦德沃却有一些像是怪瘤，很突兀地在积体魔法阵外围延伸出来的部分，而且本体的大小只赢过两棵树。原本以为瓦德沃是排名倒数第三的，但从缫丝产量来细数，祂其实还强过六棵树。

    &#32&#20037&#35835&#23567&#35828&#32&#57&#100&#117&#120&#115&#46&#99&#111&#109&#32&#21434&#21437

    用程序语言的方式来理解，就是其他世界树处理的方式为普通的跑迴圈。跑完一轮，才展开下一轮。瓦德沃就像是写了一堆函式等着，除了可以简化主程序的程序代码外，还把一些简单且重复的动作，用批量处理的方式一口气做完，以此来提升整体效率。

    不知道之前世界树与世界树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流活动，反正祂们列席高座会议，除了打打嘴炮以外，就没干什么正事。但这一回有机会在某人的梦境世界中搞事，既像是一个火力展示会，也像是一个成果发表会，而且彼此间还明目张胆偷师的那种。

    厽厼。所有多层积体魔法阵的结构变化，正是祂们在吸收瓦德沃的长处，调整自身魔法阵结构的表现。而且不只是排名稍后，魔法阵规模比较小的那几棵世界树。就连最大的那两个，也就是两位古老者都在做相同的事情。只是祂们原始魔法阵的结构太过庞大，修改的进度并不快而已。

    不过世界树玩得开心，就苦了想要中断这整个过程的某人了。

    “把那玩意儿敲烂如何？”肥宅指着层层迭迭，不断长大的疑似神格，提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林当然是吐槽说道：“敲烂了那玩意儿，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就是我们爆体而亡的结局。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还是说在我们主动把事情搞砸了之后，那二十一位会任劳任怨地再帮我们一回，收拾残局？真要把别人的帮助当成我们应得的，什么时候祂们抽手，我们就只能死得不能再死。这绝对是最差的主意。”

    “所以结论就是我们要破坏那东西，但又不能完全恢复原样，而是要引导成另外一个结果。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无法指望外力无限制的帮助。”中二化身做出如此结论。

    “是啊，真是一个完美的废话结论。”原版的林如此说道。

    “其实我们都知道答案，但你不想说出口，也不想做就是了。这样子，有意义嘛。”个子矮小，穿着制服的自己，伸手推了推眼镜，闪过一道反光。

    另外两个自己，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穿着制服的少年倏地消失。当他在出现时，已经立在那颗疑似神格的球体之上。当那双白色布鞋点到球体上时，顿时风起云涌！散开的球体就像海葵一样伸出无数短触手，将接触到它的意识体卷入其中，最终，融为一体。

    这一变化，让整体进展加快十数倍。原本充斥每一个角落的混沌能量，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原本织造出来的布疋在卷成筒状后是盘成球体，如今却是盘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没有任何概念被凝聚，就只有可以把某人小身板涨爆无数次的权能，被强行揉捏起来。

    当中二化身再度出现，整个人的神态已不同于以往。漂浮在半空中的他，四肢自然下垂，双目闭起，皱起的眉头说明了这一切的变化都不是那么容易。

    一胖一瘦的两人对望一眼，肥宅化身转瞬出现在梦境魔法塔的塔顶。疑似神格的凝聚，可也把梦境塔的能量抽走了大半。如今已是到处坑坑疤疤，什么时候塌了也不意外。

    &#32&#22855&#24187&#23567&#35828&#32593&#32&#55&#104&#11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林却是来到初中模样的自己面前。

    眉头舒展，双目微睁。‘祂’与林对视，裂嘴一笑。

    林说道：“一路好走。”

    中二：“先走一步。”

    匣切召唤，挥剑，断首！八道浩光从断颈处喷溅而出，缠绕如麻花卷般直射天际。中途一分为二，一部分投进梦境魔法塔中；一部份穿梭无数维度与空间，融进一件黑色的丝绸长袍里。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世界树林

    大部分人都不认得世界树中谁是谁，反正有一棵树高大到足以庇荫一个城市，那肯定是木精灵们密而不宣的宝树。

    而且大部分人对于世界树的认知，就是一身都是宝。树叶、树枝、树液、果实，每一样都是相当珍稀的魔法材料。他们不知道世界树不是木精灵部落的附属品，反而是部落的核心、决策者。恶名昭彰的斑鸠同盟高座，就是这些很少人有机会亲眼看见的植物。

    一棵世界树能够投影到另一个地方，是众人所不曾想象的事情。但看到那颗巨大树影，也就第一眼震撼人心而已。魔法师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异常，反而是世界树投影出现之前，被八位权能之主所施加的枷锁央及，还比较让人困扰。厽厼厽厼

    当第二棵、第三棵，乃至于很多棵世界树出现的时候，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有大事发生。木精灵部落之间的争战，可说是迷地历史的一部份。所有人都清楚世界树的晋级，是建立在另一棵世界树的灰烬上。但世界树投影扎堆，代表的是什么？

    特别当世界树林的枝桠齐抖了一抖，整个迷地世界就震了一震。这才让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师们，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回世界树的威能。

    在事件的中心，从黑暗精灵麦尔姌纵身跳进玄武体内开始，原本欲突破玄武半虚灵体而出的混沌能量，在世界树出现时被镇压了下来，连带着躁动的玄武也又恢复了静立。

    祂扬起龙首的部分，颈部由下而上变粗，像是要推出某物。然后“呸～！”的一声，黑暗精灵被当成了异物排出体外。

    两个少女见状，慌忙上前搀扶起被吐出来的熟人。除了帮助她之外，也想从麦尔姌口中，得到那只异形巨灵体内的第一手情报。可惜黑暗精灵不仅仅是昏迷不醒，甚至还命悬一线，离死不远。被高浓度且混乱的八种权能袭身，饶是她久经锻炼，为部落中的佼佼者，亦难以承受。

    就在两个少女有任何莽撞的举动之前，眼前情景又有大变化，许多巨树投影遮蔽住了所有看得到的天空。或紧靠，或交迭，光是密集的树干排列，就能让人看不到上头本该更加广袤的树冠。

    这时玄武体内那杂乱不堪的色彩逐渐淡化。观察其动向，会发觉权能正被源源不绝地吸入某处。而吸纳的中心位置，缓慢地露出了某个男人的身影。

    对这样的变化，克莱因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松开。在祂的视野中，原本同化着眼前外神的权能，全被那个男人所吸收了，因而停止了同化的过程，甚至渐渐地恢复成最原始的型态。但是能够把这超量的权能全部吸收，那个男人发生了什么变化，又让祂感到好奇且兴奋。

    当祂耳畔彷佛回荡着一道嘹亮的号角声，悠扬且绵延，克莱因意识到眼前的变化代表什么事情了。点燃神火、铸造神格，诸神的王座将要多一张新的椅子。

    这件事情不只克莱因察觉了，芬也察觉了，在圣城埃斯塔力的资深魔法师们，大多都察觉了。

    在黑暗时代结束之后的近千年光阴，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罕见。毕竟现在所有神灵，都是昔日英雄或强者点燃神火，踏出那最后一步，成就世界之巅峰。即便如此，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平心静气地接受这项事实。&#21434&#21437&#32&#32508&#33402&#25991&#23398&#32&#107&#97&#110&#122&#111&#110&#103&#121&#105&#46&#99&#99&#32&#21434&#21437

    发生状况的方向，大家都能感知得到。发生状况的是谁，大家也都有所猜测。难以置信，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但看着这不知有多少的世界树投影，众人又有些明了。

    借助外力点燃神火，终将受制于外力，便是‘神’与‘从神’的差异。两者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容易破弃的。当强势的一方换成了世界树，大伙儿也搞不清楚这笔胡涂帐该怎么算了。

    在无数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中，唯有芬是感到迷惘的。

    她曾触及那个境界，但最终是她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然后像是走进绝路一样，失去前进的可能。

    如今在那个男人的帮助下，看似断绝的道路，似乎又明朗了起来。但芬很清楚，那个男人还没准备好前进，或是选择。甚至在今天之前，根本都没想过这种层次的事情。

    但在绝望与看似希望的绝望中，不是没有真正的希望。虽然那个男人时常挂在嘴上，说：假如有信念就可以解决事情，那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了。但迷地的现实是，有足够强大的信念，真的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假如解决不了，那就是信念还不够强大。

    守护之主阿波罗斯的蛮不讲理，可不光是祂被迷地眷顾着而已。更多是因为那让外人感到绝望的固执，以及祂择定方向之后，从不后退的坚持所致。

    那么那个男人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信念所在，走出自己的道路来。芬有些期待……也有些感到落寞。

    神灵不能在迷地自由行走，是一种保护措施。却不是要保护在迷地上生活的生物，而是为了保护迷地本身。

    就好像一颗足够强大的磁铁在沙滩上行走，最终它会把所有有磁性的物质全部吸附到身上，破坏沙滩原本的状态。神灵就是一颗有着无限力量的磁铁，放任祂们自由行动，只会破坏迷地的平衡。

    这也就是说，当他踏上那个阶层，迷地便容不下祂了。芬厌恶那种只以一个情感为核心的活法。所以不论什么情况，她都不会选择走上那条路，然后两人终将分离。

    那么，出手制止他吗？

    先不论要怎么打断这个过程。芬觉得，这不是她该下的决定。要不是担心可能会有突发状况，她甚至想转头就走。

    眼看这个男人的神格铸造速度愈来愈快，原本护着他的玄武虚影也几乎被反过来吸得快要淡到消失不见。那福音号角的声响也愈来愈清晰，有些人忿然转身，去忙着自己的事情，两耳不闻外物；有些人感到欣喜，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能够亲眼见证一个神灵的诞生。

    福音号角，其实是一种权能大量朝某处集中，所造成的异常现象。就如空气大量且迅速地流动，会带来呼呼的风声，权能也有类似的情形。只是这个‘声音’并不是能够被听到的，只是会让人以为他‘听’到了。

    在克莱因眼中，祂在动手之前，对结果有诸多揣测。死亡的可能性占了绝大多数，残废占了剩下的部分，其余的情形都只能算是随口提起的玩笑。但是借着八位权能之主的惩罚而封神，是祂不曾想过的结果；因为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看着二十一棵世界树的虚影，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

    凡人不清楚世界树的力量，只把祂当成铁矿、铜矿一样的宝藏，众神怎么可能不知道。

    想想从以前到现在，有多少神灵与恶魔打算去世界树的地盘打秋风，然后被揍成猪头，在自己的神国或深渊复活。自己虽然没有悲惨到需要复活，但也养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在人家的地盘上，世界树的力量就是无解的，神灵的力量是受压制的，除非用另一棵世界树的力量去对抗。

    要说世界树的缺陷，也就是少了两条腿，无法到处跑。就算祂们可以用投影的方式，出现在迷地的任何一个角落。但克莱因很清楚，这样的投影有多脆弱。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厽厼厽厼

    只是世界树是怎么帮助那个男人铸造神格，点燃神火的，克莱因只有隐约察觉，但祂还是想一窥究竟。再者，为什么全迷地的世界树都来帮助那个男人了？这一点，以好奇心著称的神秘之主，当然也想知道。

    祂虽然时刻关心着这个男人，但他总是有办法遮蔽自己的视线。像今天这种情形，二十一棵世界树罩着，假如自己仍是待在神国之中，又看不见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了。也就以圣者化身站在此地，亲眼观看，才能看清楚事情发生的始末。

    不过真正站在这里了，才发现那个男人身上还是有自己看不透的秘密。克莱因益发好奇了。

    然而大多数人还是跟在场两个干焦急的少女一样，仅管知道发生大事情了，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清楚。不过能够重新看到自己的老师，应该是一件好事情吧。互相握住手的两人，像是在安抚着对方冲上前的冲动。

    当福音号角的悠长声音也传进两个少女这种实力低微之人的耳中时，迷地之人尽皆明白，又有一位新神诞生了！

    芬眼神复杂地看着直立漂浮在半空中的男人。祂四肢自然垂着，还未睁眼。

    下一瞬间，林的颈子放出一道金光。以他为中心，一圈权能冲击往外扩散。这一圈冲击没有造成任何实质破坏，但在一座魔法师的城市中爆发，是令人震撼的。

    同时耳边听见彷佛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又给人哀伤的感觉。众人不约而同有一个想法：封神，失败了。

    林如断了线的布偶，重重落到地上。除了两个少女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外，还有新加入的李奥纳多。也许他对于这位老师的感情还不够深，但他还是明白现在的生活都是靠这一位的支持。于情于理，这位新认的老师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好歹。&#21434&#21437&#32&#39030&#28857&#23567&#35828&#32593&#32&#120&#105&#110&#100&#105&#110&#103&#100&#105&#97&#110&#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

    芬的眼神同样复杂难辨，咬着唇的她最终吐出了两个字：“愚蠢！”与之相对的，克莱因的双眸却是闪闪发亮，说：“有趣！”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三章 黑暗精灵二三事

    受了世界树法思那斯直接命令而来的黑暗精灵们，不但不是弱者，在地底黑暗精灵的部落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实力与权力让他们无往不利，对于短命种的歧视更不在话下。

    但是当自己的性命只在敌人的动念之间时，他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攫欝攫欝

    本来也想动手，但慢了一步而幸存下来的人害怕了。其他连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则是直接懵了。一地的血沫肉块，根本看不出原始的模样。任谁也无法想象，一息之前，这是三个大活人。

    领头的黑暗精灵颤声说道：“你居然……你居然杀害我们的族人。你……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惹上的是什么事情！”

    “重要吗？”林微微地抬起头，冷眼看着讲话稍微结巴的黑暗精灵。“其实我更想知道，那一位陛下，真的在乎吗？”

    带头的黑暗精灵语塞。部落之所以能够对外保持威信，靠的是部落之民的团结合作，就好像地表的木精灵部落组建斑鸠同盟。世界树是不会出手的，也不可能出手，祂们又没腿，可以追得猎物上天下地的。除非真有那么蠢的猎物，傻傻地跑进世界树的地盘找打。&#21434&#21437&#32&#22855&#24187&#23567&#35828&#32593&#32&#55&#104&#11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

    但是当世界树朝着依附自己的部落传达命令时，祂只在乎结果，不关心过程，不在意部落因此有多少损失。或者该说，再多的损失也要完成那项传达下来的命令。假如做不到，那部落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正是这样的态度，当法思那斯传达要邀请这位魔法师，亲自与祂见上一面后，地底的黑暗精灵部落第一时间做法，就只是派出一位使者。在他们看来，世界树法思那斯威名远播，只要有一名使者传达祂的旨意，不会有哪一个魔法师不眼巴巴的听从指示前来。

    但第一使者，部落中最年轻的德鲁伊麦尔姌，被寄与厚望的她失败了，空手而回。

    她所说的状况都是借口，她所提的要求都是无能的表现。要不是麦尔姌认得那个魔法师的脸，第二回派遣都不会有她的事情。等待她的，只有树根之下的水牢。

    第二回黑暗精灵部落派遣的小分队，是以一位德鲁伊长老为首，有法系与战士系的十多位部落高阶成员，潜入地表的圣城埃斯塔力。

    虽然他们是属于世界树法思那斯的黑暗精灵部落，跟斑鸠同盟的高座们不对付，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懂得利用同盟的资源。反正斑鸠同盟吸收底层成员，并不要求详细的背景审查，或是必须效忠某一位高座。

    他们有办法隐瞒自己的身分，用普通成员的资格利用同盟的资源，当然也有应尽的义务。演戏跟潜伏，本就是黑暗精灵的拿手技巧。

    找到了目标人物，一群人出门，当然也不是要将那一位护送回法思那斯的地盘。所有黑暗精灵除了麦尔姌以外，打的主意是用武力使人就范！巘戅奇幻小说网巘戅

    他们先是派出了刺客型的黑暗精灵，潜入目标的家中探查。本意不过是先行侦查。

    如入无人之境的刺客通常在看到目标毫无防备后，都会忍不住诱惑，当机立断，决定把侦查转为行动。趁着目标熟睡的时候，将其四肢切断，带着剩余的部分回到部落里。反正陛下只要他们把这个魔法师带回去，没说必须要‘整个’带回去。

    然后就被白色破坏光线切成复活术也不起作用的小块，成了黑龙奥古斯都的宵夜，当然也没能像带队的德鲁伊长老回报。如是数回，当带出来的队伍莫名其妙折损了大半人手，又不知道目标情形后，黑暗精灵们总算消停了。

    在这过程中，麦尔姌一直坚持和平讨论，礼貌邀请的作法。面对那个魔法师，只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并找到对方所关心的利益，未必不能改变对方主意的。这算得上是相当熟悉某人的性格，才会做出如此建议的。

    只是这种示弱的行为，被所有黑暗精灵所唾弃。在世界树老大，我就是老二的人生观中，短命种的存在，哪怕锻炼得再强大，依旧不是他们这些长生种的对手。更不用说这一回出来执行任务的，还都是部落中的佼佼者。

    但是不断有人牺牲的情形下，他们还是停下了无意义的试探，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机会。而诸神所降临的天劫，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回家的机会。反正目标都被神灵给玩死了，任务失败也不能归咎在他们身上，真是一个美好的结束方式呀。

    不过再好的计划，也禁不住有人搞事。从一开始被大家警戒着，到后来是被无视的麦尔姌，盗出了他们用以跟法思那斯陛下联络的世界树之叶，那同时也是这一小分队的人马，手中最强大的底牌。

    盗出世界树之叶的黑暗精灵，携带树叶投身入那看起来快要爆掉的半虚灵体之中，召唤出了法思那斯陛下的投影。最终，那个魔法师熬过了那个劫难，甚至一度铸造起神格，准备点燃神火。但他失败了。

    被遗留在人世间的他，又重新成为黑暗精灵们的任务目标。这一回，重伤被对方收容的麦尔姌，成为了双方见面的契机。

    本来见了面的黑暗精灵，打算找个理由，一口气拿下对方。尤其现在那个最麻烦的巫妖暂时离开，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机会了。但没想到有一个算一个，敢出头闹事的，全部在瞬间被灭杀。最重要的是，那些死掉的人是怎么死的，大家虽然看明白了，却没能想明白。

    当眼前的目标人物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存在时，一贯高傲且横行霸道的黑暗精灵，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特别是那些拿出武器的黑暗精灵，手中的东西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尤其剩余的黑暗精灵们也都想通了一些事情，为什么从一开始那位陛下的指示，就只是『邀请』。看来也是不看好黑暗精灵们的实力，仅管接受命令的人们无视了那些懦弱的字眼。

    再者就算黑暗精灵内部相当团结合作，要报复这个杀害他们族人的仇人。回去之后可能得不到任何褒奖，而是被世界树一树枝给抽死。所以他们认怂了，不是屈服于这个男人的凶狠，而是自家大佬可能会有的态度。攫欝攫欝

    眼看带头的德鲁伊长老不济事，而对面那位魔法师又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麦尔姌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现在就只是在想一个借口离开而已。

    但这位魔法师既然承诺了要去面见法思那斯陛下，麦尔姌怎么可能不出面问个清楚。要知道，拿着世界树之叶投入那外神虚影之中，可是来自那位陛下的谕旨。谁都没有得到的指示，唯独她得到了。这固然是一个荣耀，但也是一个压力，所以她不得不出面，问道：

    “崔普伍德阁下，您同意了要去面见法思那斯陛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要出发？”&#21434&#21437&#32&#31508&#36259&#38401&#32&#103&#111&#97&#102&#111&#116&#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

    “我还没决定。我先问问，从圣城前往，你们需要多久的时间？”林反问道。

    “可以前往地下世界的入口，是在格瓦那帝国西南国境之外。要重新越过汝拉山脉，在峡谷之间有一处隐密的出入口。虽然不适合大军出入，但少部份精锐人士可以从此地进出。进到地底世界后，还需要步行大约三周的时间，才会抵达法思那斯陛下的领地。前后大概需要三至四个月的时间。这算是回到部落最近的距离了。”麦尔姌如实说道。

    林摇摇头说：“太花时间了，我不会随你们去。”眼看麦尔姌激动地要说话，林先一步以手制止了对方。随后手一翻，摸出了一枚戒指来。说道：“带上这枚戒指，回去你们的部落吧。”

    莫名其妙接过了一枚戒指。虽然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很强大的魔法装备，但麦尔姌还是不解，猜测说道：“阁下，这难道可以传递您所要说的讯息，给法思那斯陛下？”

    “不是。”林举起自己的右手，指着食指上的另一枚戒指说：“这两枚戒指是一组的。不论妳走到哪里，我都可以藉由我手上这枚戒指感应到你的位置。只要有明确的位置，我就可以使用闪现术传送到妳的身边。所以妳只要带着那枚戒指，回去你们的部落，在到达之后利用论坛通知我一声，我随时可以过去，与法思那斯见面。这么做，可以省下我浪费在旅途上的时间，毕竟我现在手头上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麦尔姌和这个男人一同旅行过一段时间，当然也知道他那神出鬼没的魔法是有多么惊人。所以林这么说，她也就相信了。事实上，不信也不行，她根本没有逼迫这个男人的本钱。假如有办法胁迫对方，早在上一回就把这位‘贵客’给请回去了，哪用等到这一次。巘戅笔趣阁巘戅

    只是麦尔姌可以接受，并不代表其他黑暗精灵同样可以接受。有那倔强的，忍不住说：“你想传送就可以传送的嘛。在世界树的领域，没有陛下的同意，所有空间传送类型的魔法都不可能完成。”

    哪个黑暗精灵逞口舌之快，林是一目了然呀。但就说说而已，没毛病。他只是感到好奇，笑问道：“所以说，邀请我去见面的那位陛下，会不准我用传送魔法去见祂。而是必须用两条腿，一步步走去见祂，以示我的诚心嘛。”

    虽然很多黑暗精灵都想说是，但他们直觉这个字说出口，会很容易节外生枝，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甚至可以的话，他们现在就想离开，离开这个明明看起来就是快死掉模样的魔法师。

正文 第六百九十四章 半神之器

    麦尔姌拿着戒指，却是面露难色。她不像其他黑暗精灵，只看到表面的事情。她是乐意按照这个魔法师的想法，将其送到自家那位陛下的面前。反正那位不在意用什么方法，只要见到人就好。

    不过手拿着戒指，那强大的魔力威能让麦尔姌了解，这枚戒指远不只某人所说的能力，而且还有提到与他手上那枚戒指是成对的。麦尔姌不介意任何男女关系，但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其任何形式的主从关系。法思那斯对于背叛者，从无慈悲可言。攫欝攫欝

    林大概猜得倒对方的顾忌，便说道：“不用把戒指戴在手上也没关系。找个小布袋装着，带回去见你们家的陛下就好。”想了想，林又说：“这枚戒指除了可作为我的闪现术定位之外，还附加了一些辅助性与保命用的魔法。妳可以把它当成普通的魔法物品，戴上之后不会有什么强制行为与要求的。”

    托着戒指，麦尔姌却觉得重如千钧。干涩地问道：“为什么？”迷地当然有以交换戒指代表结婚之意，不过那仅限于贵族之间。平民与冒险者或其他智人种，赠送戒指并没有什么特殊代表意。但赠送强大的魔法物品，绝不能说背后没有什么想法。

    林解释道：“这一回我能度过难关，妳舍身带着法思那斯的信物与我接触也至关紧要，说妳救了我一命也不为过。所以我可以承诺三次，当妳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危险时，我能出手帮忙。当然是在妳戴着那枚戒指的情形下，毕竟那样我也才能出现在妳附近。三次之后就看情况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承诺被妳滥用，沦为救火队或打手。”

    既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就没有不收的道理了。更不用说麦尔姌相当清楚这个男人的实力，光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魔法，打不赢至少也还逃得掉。麦尔姌想通之后，便不矫情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把戒指戴上右手食指。

    林召了召待在身后的学徒，继续说道：“让卡雅教妳怎么使用吧。假如你们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就离开吧。我累了。妳也还有伤在身，想留下休养的话，我让人帮你准备客房。”&#21434&#21437&#32&#21697&#20070&#32593&#32&#118&#111&#100&#116&#119&#46&#111&#114&#103&#32&#21434&#21437

    麦尔姌起身行礼，说：“不劳烦您了，崔普伍德阁下。我早一日回程，法思那斯陛下便能早一日与您相见。祂对您可是推崇已久了。”

    对如此吹捧，林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从第一回帮助世界树瓦德沃别开蹊径，成功晋级后，所有世界树都对自己感到兴趣，看来连在地底的那一棵也不例外。但自己看过了瓦德沃和拉赫蒂后，比较两者发觉可被观察到的现象并没有多少差异，走遍二十一棵世界树的心思就淡了。

    不过既然受了帮助，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去看看也无妨。和麦尔姌约定好之后，林便径自离开。刚醒来的他，还有不少事情得要厘清。

    缓步离开的他，走经过那些散布在会客室各处的黑暗精灵时，无不使他们背脊一悚，慌忙退开。

    黑暗精灵们之所以会害怕这个魔法师，不光是他诡异的实力，也不仅仅是他的狠辣果决，更多是因为那一双冷漠的眼神，彷佛在看着无关紧要之物一样。或者说，像在看一个死人。

    任何人拥有单独一项特质，都不见得会使人忌惮。反而可能因为这张狂的表现，而被众人所针对。但是当三个特质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后，那就要认真考虑，招惹这样的人是否正确了。

    黑暗精灵们也许少与外界接触，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懂这人情世故。更不用说还有没收拾的一地狼藉血污，警告着所有不长眼的人。

    离开的林思索起，与疑似神格同化的梦境化身在那一剑之后彻底消失了。原本神格所凝聚的权能喷涌而出，泰半灌入了梦境魔法塔中，将原本被吸得坑坑疤疤的梦境塔，重新填补圆满。

    显而易见的好处是，原本梦境魔法塔的本体，难免有一些砖石之间的隙缝，如今已被完全填补满。直观的表现就是，刻画在塔身上的魔法阵符纹，可以做得比原先还要小上三倍左右。这等于同等面积下，魔法塔能够支持的魔法容量提高了三倍，自己又有更多发挥的空间了。

    其二就是原先的梦境塔，主要的构成元素是多维度落差的能量潮汐，而非迷地的八种权能。这些能量在运行刻画在塔身上的固有魔法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像是闪现术、夜幕星空等，或其延伸魔法。巘戅巘戅

    但想要运行迷地原始运用八种权能的魔法时，就得使用某人原本修练得来的权能。几乎可以无限使用闪现术的某人，在施展迷地传统魔法时，比刚跨过门坎的小魔法师水平没好到哪里去，火球一样放不了几颗。

    这也是迷地大多数魔法师不太喜欢使用攻击性魔法的原因，因为太耗费权能，续战力不高。相反的，使用一些辅助性魔法的话，不仅仅是续战力提高，保留下来的魔法与权能也可以用在应对突发状况，提升活命的机会。

    但现在被八位权能之主灌顶过一次，侥幸活了下来。组成梦境魔法塔的不再是纯粹的维度间异种能量了，八种权能的总量与异种能量差不多势均力敌，算是一种平衡，使用迷地传统魔法的余裕也有了。

    这时林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之前自己在危机时，才在疯狂地吐槽武侠小说中，动不动就传输一甲子的功力呢，现实中应该不可能做到。如今自己算怎么一回事？现在是不是该给自己换一副‘真香’的表情。

    不过自己得到的好处，可不是八位权能之主所灌注的全部力量。有极小的一部份朝外界溢散，剩余大约两到三成的量，则是被自己这一身魔法装备，准确地说是背上那幅玄武图腾所吸收。

    说起来，此次事件的起因，是因为地球的四灵图腾与自己凑在一起，所引发的变故。就好像很多小说或影视剧里头会演的，单独一个香气或食物不会影响人体，但在环境中混合另外一种后，就会变为剧毒。

    四灵的玄武图腾在提花机上被织造出来时，并没有明显的异常反应。而自己在搞事的时候也都是躲在夜幕星空之下，并未暴露在外界。

    攫欝攫欝。但是当自己穿上有玄武图腾的法袍后，就像是让玄武从夜幕星空中跳出，在迷地现身。外神的身份当然会引起迷地本身的免疫反应，从而引出后续的一连串事件。

    在得到疑似神格破灭后的两、三成权能，玄武算是被迷地给同化了，甚至还有了一丝神性。也就是说这一回机遇，某人没有成神，但衣服上的图腾倒是成神了。比所谓的‘神器’，即众神所使用的器物还要更加高段，衣服本身就是神灵的载体。

    巘戅玩吧小说网巘戅。只是起点虽高，累积却是不足。按照林在梦境中亲眼见证神格铸造过程来说明，就是玄武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唯一权能排列方式，但是量却不足，那颗编织好的神性权能所盘起的神格，就只有小小的一颗，连弱等神力的界限都没有跨过。

    现在的情形是衣服上的图腾虽然成神了，却处于休眠状态。而它本身则是缓慢地从空气中汲取权能，一点一滴地壮大自己。

    也因为如此，不允许神灵行走迷地的守护之主阿波罗斯，倒也没有出现，把某人剥成光猪，非得要把那件衣服扔进不存在的神国里。

    对于这样的状态，某人姑且以‘半神’来称呼。而且林觉得，玄武必须要沉眠的理由，不只权能量不足这么一项，应该还有其他因素，但现阶段还搞不明白就是了。

    不过这一回的经验，也让林理解一些事情。其实玄武图腾所引发的后续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让图腾仅仅只是普通的美术图案就好了。具体作法就是在织造的过程中，先一步将属于八种权能的秘纹织入图案中，并且在图案上留下一些缺陷。

    这便是引用那‘画龙点睛’的典故了，而且这还真有具体操作性。

    当初自己在计划制作这第一套衣服的时候，没有想到这方面的事情，所以绸缎上的玄武图样是完整的。虽然有将魔法附加到衣物上，却是从最根本的地方着手，也就是缫丝的过程中附魔。但是衣服的编织、图案上，没有任何属于迷地的魔法阵纹。

    &#21434&#21437&#32&#29609&#21543&#23567&#35828&#32593&#32&#119&#97&#110&#98&#97&#114&#46&#110&#101&#116&#32&#21434&#21437&#12290这就好像是一具强韧的肉体却没有灵魂，什么孤魂野鬼都能跑进来，主导这具肉身。而某个跟地球神话牵扯上关系的穿越众，让这件衣服成了那些神话中存在可以依附的实体，所以祂们跑出了夜幕星空，然后事情就闹大了……

    所以未来有打算使用青龙、白虎、朱雀三种图腾的时候，除了在三种灵兽的图案上使用属于迷地的魔法阵纹，以及故意留下缺陷外，林也不打算在自己要穿的衣服上，再次使用这些来自地球的特殊图腾。

    明知是地雷，还要测试怎么踩才不会爆。这得要多作死，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再说这一回危机能够过关，可是有相当多外力因素在其中。谁能够保证那二十一棵世界树会帮助自己第二回、第三回，甚至是赌那八位权能之主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不会下死手。

    无法掌控的要素，就不要算在计划之中。这是某人一贯的想法。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五章 你仍是你吗？

    不去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情，林回过头检查这全套魔法版丝绸法袍的能力。每一项能力都有一些异变，并且远超过原本的规划。

    防护能量攻击以及异种能量侵蚀的防御魔法，附带上玄武龟壳的特性，能够将大部分攻击阻挡在身体的一定距离以外。就像魔法盾一样，可以防御物理性的攻击，且不会诱发自己所设定的自动闪现术回避，除非自己把闪现术回避的判断距离加长。

    亦即现在自己有了两层防御手段，第一层就是这个被某人命名为玄武盾的自动防御了。假设玄武盾被突破了，也还有闪现术自动回避。多一层保障就好像多一条命，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净化术的功能变强大了。但再怎么变，也还是净化术而已。这个魔法本来就是魔法师因为懒，所以发明来清洁用的。那种空气净化、除臭、解毒、辟毒等功能，是属于其他魔法的功能，不归净化术的范畴。所以还不到某人所想象的，那种自带空气滤净的隔离泡泡装。

    诅咒反转这个能力，可以想见将会拔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因为诅咒魔法说穿了，类似病毒或细菌引起身体变化的机制，特殊排序的权能会感染并主导人体内的权能，从而产生负面的魔法效果，跟辅助性质的魔法刚好颠倒过来。要扩大诅咒反应，首先就是那特殊排序的权能可以自我复制，感染其他权能片段，从而实现自我增殖。攫欝攫欝

    那么神性权能，也就是完全实现一致性特殊排序的权能，有可能被诅咒感染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诅咒一个人，跟诅咒一个神是完全不一样的课题。至少神灵不曾告诉别人，怎么去诅咒一个神灵。就连芬也不会，她习惯直接用宰的。

    而最后一项装备效果，即测试性质的光学迷彩附魔。因为底子是程序化的编码排序，所以没有随着装备的神性进化而改变其效果。

    然后，某人发现了一件堪称悲剧的事情。

    因为全套的魔法师服饰还有一件小披肩，所以某人没有设计兜帽。毕竟脑袋后面那块多出来的布，不管怎么摆都觉得很碍事。又因为长袖与袍子的下襬会遮着自己手脚，所以当某人发动光学迷彩的效果后，身体的部分在旁人眼中就会消失，然后就剩下脑袋飘在半空中……

    就算用衣袖把脑袋遮起来。遮住脸会露出后脑袋，遮住后脑袋又会露出脸；前后都遮住了，也难免会露出一些侧脸。总之就是怎么做都会有看起来很可笑的破绽。藏身的效果不太好，倒是多了吓人的用途。

    除了这项缺陷，某人所设计的光学迷彩，还是没有克服突然变化角度时，背景模拟错乱的问题。这涉及到观察者的视野角度，和周遭环境的远近、方向、方位等判断，没办法做到实时且瞬间处理。尤其在复杂的环境或是有烟雾的环境中，破绽更是明显。总之还有进步的空间。

    但光学迷彩的设计，却意外开发出另一项功能，就是这套魔法版丝绸法袍，可以随着自己的意识而改变外观与颜色。虽然变化的外表只是模拟出来的，本质上还是一件丝质的黑色长袍，而且这么做还会耗费权能。

    总之盘点了一下，自己希望这件法袍有的基本功能都齐全了，甚至比预想中的还要好。而一些额外的功能就当成实验吧，不去计较了。

    倒是自己的外观会有如此剧烈的变化，是一开始快被神性权能给撑爆的时候，那时的身体就已经被破坏，留下损伤。之后铸造神格的过程中，看起来不光是梦境魔法塔的能量被抽走，构成身体基础的一些不稳固部分也被吸走。能够留下来的，都是属于稳固结合的部分。巘戅追哟文学巘戅

    可以把这个过程，视为一种洗髓伐筋。只是别人顶多在皮肤上留一层污渍，洗一洗后，就可以看到晶莹透亮，又嫩又白的肌肤，自己却是瘦成了皮包骨。要不是毛发、眼珠子还在，说自己变成骷髅也都说得过去。

    如今身体虽然是去芜存菁了，但能不能保持精华的部分，重塑完美的肉身，这一点……完全没有头绪！看来只能之后去问一问那只巫妖了。

    就在某人利用自己观星的夜晚时间，检查起自己的状况时，芬主动推开阁楼的房门，走了进来。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林的旁边。目光炯炯地瞪着某人，像是要把人给看穿了一样。

    除了巫妖以外，还有那只老猫哈迪正躲在门外，探出一颗灰色毛的小脑袋，好奇地看着房间内的事情。

    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是挺吓人的，而且互瞪的游戏通常都赢不了。所以林摸了摸鼻子，讪讪然问道：“怎么了？”

    “那两个丫头说，你变了。所以我来确认，你还是不是你。”

    嗯，某人认真去想，大概是对待黑暗精灵的态度和过往不太一样，所以才会让那两个学徒有这种感觉吧。

    只是说对付黑暗精灵就跟对付地精一样，稍做退让，对方反而会蹬鼻子上脸，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摆出强势的态度。但话是这么说，现在回想起，下午的自己会那么果断地杀人，还是有些不太正常。但会有这样变化的关键因素，似乎也很明显。

    林叹了一口气，说：“假如妳想知道的是，有没有谁取代我原本的灵魂。那么答案是没有。但妳说我有没有变，我只能说，不可能不变吧。”&#21434&#21437&#32&#36861&#21727&#25991&#23398&#32&#122&#104&#117&#105&#121&#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

    对某人的回答，芬相当不满意，也听不明白。所以她皱着眉头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想也不想，就把自己梦境世界中的情形全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当再度提及自己剑斩中二化身后，又是一叹，说：“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永远失去了什么，还是重新得到了什么。”

    听完某人的叙述，芬沉吟了一会儿，问：“另外一个你，真的永远消失了吗？”

    “这可真是好问题呀，实际上我也无法确定。假如他们刻意躲避我，我也揪不出他们来。至于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林耸了耸肩。

    用心理学的说法，就是两个人格整合成一个新的人格，还是某一个人格被彻底抹消，完整保留另外一个。中二化身的不再出现，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林无法断定，听着叙述的巫妖也同样无法断定。

    巘戅顶点小说网巘戅。攫欝攫欝。“那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芬问道。

    “耳根子清净不少，再好不过了。这样算不算。”林笑道。

    嘟嘴蹙眉，芬盯着某人看了好一会儿，决定放弃深入研究这个问题。要是多个灵魂，占据同一具肉身，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自己可是有经验也做过研究的。但是像这种同一个灵魂，却分化成多个人格的情形，她就是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明白了。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搁着。芬趁着这样的机会，问起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放弃？”

    “放弃什么？”林疑惑地反问。

    “当然是点燃神火的机会。要不然你认为我会问什么。”

    这个问题，可不好随便呼咙。林想了想后，认真地回道：“因为成神对我没有帮助，所以我就放弃了。”

    “什么叫没有帮助？”芬有些气恼地说道。

    “在我认为，神灵就是另外一种层次的生命。祂们的基础是比我们强大没有错，但也有相对应的限制。而那份强大，并不是我所需要的。我过去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一个观念，不是最好的东西最适合自己，而是最适合自己的东西最适合自己。这样子，妳能理解吗？”

    绕口令似的说法，巫妖理所当然摇了摇头。林只得继续说道：“妳想想，我这一生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找一条回家的路，从这片茫茫星海之中。成神，对我这个目标有帮助吗？我可想不到成神之后，会对我现在的研究进展有什么帮助。既然没有，成神的用意何在，所以不如不成。”

    憋了好一会儿，芬才骂了两个字：“短视！你有没有想过，那样子的话，你就等于有无限的生命去完成你的目标。”

    “先不论我成为迷地的神后，还能不能离开的问题，或是我能够成为什么强度的神灵。成神后所获得的无限时间，有多少能够放在我所想做的事情上。假如以诸神为对手，最终只是成为追求力量的奴隶，那有什么意义。”

    眼见某人道理讲不通，自己也不是善于用言语说服他人的人，芬便起身，准备离开。“你想清楚了就好，我不过问了。”

    才刚转身，手就被抓住。芬回头看向伸手的人，露着疑惑的眼神。

    “今晚可以留下来吗？我想要妳了。”

    芬用鄙视的眼神，上下瞟着某人。问：“你这身子骨，能行吗？要是让我不尽兴，你会比现在更惨。”

    “假如我真的死掉的话，请不要用复活术复活我，把我做成殭尸复苏吧。”

    “为什么？”

    &#21434&#21437&#32&#39030&#28857&#23567&#35828&#32593&#32&#120&#105&#110&#100&#105&#110&#103&#100&#105&#97&#110&#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殭尸的话比较硬嘛。”某人灿烂地笑道。

    同样鄙视的眼神，芬轻佻地说道：“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实力有没有变化，嘴皮子功夫倒是比以前厉害嘛。”

    “呵呵，妳不要嫌弃我现在的模样就好。”林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臂，自嘲地说着。其实某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大胆地伸出手。

    芬也不回话，直接跨坐到了某人身上，环抱住林的颈子。两人才想要有进一步动作，突然想起一件事，齐转头看向门口处窥视着的灰猫。

    “喵～”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六章 研发中心

    亚兰历DCCXXXII年新月，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试图点燃神火，塑造神座，失败。

    同年月，神器玄武丝袍诞生。

    这件法袍的诞生，可谓是惊天动地。但是实际上看到时，却是谁没有认出来。

    一般魔法装备都是张狂地散发着那独有的权能压迫感，巴不得别人远远的就能感受到，要不就是跪倒在这压迫感之前。

    也许是秉持着某人猥琐的性格，玄武丝袍是相当内敛的，内敛到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事件发生日的数学课，是由巫妖代为授课。本来课堂上的众人已有心理准备，也许那位教师又会旷了几堂课，让他们重新体会到巫妖的捶打。但在第二日的课程，林便悄无声息地用闪现术站上讲台。攫欝攫欝

    既然人来了，仅管外貌有了相当大的变化，但数学知识是骗不了人的，那就安心听课吧。一直到本日课程结束，讲课的人离开了，魔法师们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首先，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又，那位身上的法袍是什么？

    之前那位魔法师的穿著，在一票资深的魔法师眼中简直与破烂无异。然而这一回，那件漆黑的法袍同样感受不到任何权能，但却是会把所有人的感知全部吸入其中的那种诡异感受。

    比起压迫感是张扬而外放的魔法装备，某人身上那种是更为难得的作品。当然，也有可能是众人的误判。所以在第三日的数学课，有那亲近的人提出了要就近看一看那件法袍的要求。

    那是一件魔法装备，也许远距离察觉不出来，但是用手摸过之后，再没有人会去质疑。但最让人震撼的是，那是一件丝绸材质的魔法装备！

    丝绸是迷地最顶级的布料之一。但让魔法师所不满意的是，丝绸无法制作成魔法装备，成为他们防身与日常的穿著。但是眼前这位魔法师似乎打破了这个限制，制作出一套丝绸制的魔法装备来。

    这当然引起众人的好奇与询问，但林就只是笑笑不语。

    这门技术，他可没有公布的打算。其它被迫或主动公开的技术，或多或少都是足以改变世界进程的划时代知识，但魔法版丝绸就只是单纯的奢侈品。就算公开了，得益的也仅有少部分人；大部分人该怎么生活，他们就还是怎么生活，不管有没有丝绸这玩意儿。巘戅啃书居巘戅

    严格说起来，咖啡也可以算是这类物品。但是当时的自己没有保护这项知识的实力，自己也想要借助他人的力量，推广咖啡的饮用文化。从而让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机会喝到别人种出来、煮出来的咖啡。而从后来的表现来看，虽然还不像地球那么普及，这个目的也算是成功了。

    不过魔法版的丝绸，不具备这样的需求。林不需要靠着推广魔法版丝绸的制作工艺，来让自己无时无刻都能穿上好衣服，只要做出自己需要的份量就好。衣服可不像咖啡一样属于消耗品，得要时时补充。

    就算别人从自己养殖魔蛾的举动，猜测到丝绸制作的方式，要完善整套制作流程，可就有得研究了，更不用说追上自己现在的进度。这件丝绸长袍之所以可以成功，很大一部份是受益于地球经验。

    至于迷地的魔法师们，是不是有办法别开蹊径，找出一条不一样的丝绸道路来，某人才不管那么多。从丝绸在迷地出现以来，魔法师或非魔法师在这方面做的努力哪还少了，也没看谁成功过。想从自己这里找到突破的路径，没有天大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然而关于这件法袍的热度，也就维持了一小段时间而已。魔法师终究是务实的，不是所有人都会追求奢华。&#21434&#21437&#32&#21827&#20070&#23621&#32&#107&#101&#110&#115&#104&#117&#106&#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

    更何况要是历史上出现什么好东西，所有人都要去逼问制作方法，那么早就没有人搞发明或创作了。当然，更多不这么做的理由是，那些能在历史上留名，独一无二的创作，都具有不可复制性。可能是极稀有的材料，也有可能是制作步骤中，某个不为人所注意的巧合。

    既然不可复制，又不可能从一个‘最’擅长逃跑的魔法师手上抢夺过来，那么无谓的心思就会逐渐让众人淡忘这么一件事情。反正迷地的好东西多了去，看到极品就想要抢来收藏，老实说有几条命都不够死，因为迷地的狠人更是海了去。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会被关注着林的魔法师们给纪录下来。不管是要对付一个魔法师，还是给与一个魔法师的评价，其所拥有的魔法装备，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参考指标。暴露的愈多，就愈有可能从中找到弱点，进而掌握或杀死这个男人。

    但是真正让所有人的注意，从那一件黑色的法袍移到其他地方的，是一件算得上轰动圣城埃斯塔力的大事。格瓦那帝国卡维大公爵，联合嘉隆商会，在圣城VI号区外围设置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并公开招募圣城内所有有本事与手艺的魔法师或匠人。

    两大势力本身倒也有人手，也都随着资金与负责掌管的执事来到圣城。出自两大势力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但他们本身也都有秘密项目在进行，不会派出各自势力最顶尖的人手。而是把闲置人员，以及手头上的事务不那么重要的人，给派来这个两大当家都很重视的项目。

    很可惜的是，这群人原本以为自己是下山虎，要注意的对象就只有另外一方势力所派来的人手。但他们到达的第一天，就被教做人。

    迷地运用魔法材料制作物品，三大神器是：锤子、尺子跟塑型术。有此三宝，无往不利。

    但是林联合其他两大势力所建立的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目标是普通材料，魔法塑型术虽然能起效果，但在失去权能供给后，好一点的是恢复原状，差一点的是直接崩解。所以那些魔法的手段就派不上用场，只能从最基本的铸造工艺上找方法。

    某个带头的人，原本是不打算在这个研发中心投注太多心神的，包括那四个银须矮人也是一样。但是基本的规画还是要给出来，避免迷地的人才走偏了方向。攫欝攫欝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那样子等于是废了某人的地球经验。面对所有前知都不再适用走歪的迷地风，某人想再度主导这个中心的发展，就得费上更多的力气。为了掰回走歪的部分，当然免不了产生一些损失，也浪费时间，怎么算都不划算。

    而要限制即将到来的高等人才发展方向，某人的做法就是直接帮他们制造出工具机来。就如同地球制造业的发展，除了制造技术的进步外，还受限于工具机所能做到的程度。

    大部分的技术累积，都是围绕着已有的工具机上，缓慢地改进，缓慢地进步，很少有大跨越式的跳代发展。也就是说林只要先一步提供了方便使用的工具机器，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就不会走歪太多。

    冲压机、车床、钻床就是林所选择的三大工具机。如此，再加上迷地既有的传统工具，应该就可以做到大部分地球二十世纪初的工业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特别三大工具机的部分，得益于P语言的程序已经有相当成熟度了，所以林是直接上数控版本的机床，而不是非常要求老师傅手感的传统机床。这么做的好处，只是设计好流程与输入正确的参数，就可以轻松做到‘大量复制’这一项要求，而不是烧香保佑废品率会自动下降。

    且为了控制这些数控版的机床，林甚至将自己整出来，不知道和地球版本有何差异的工业绘图软件给交了出来。仅管自己也曾使用过AutoCAD之类的软件，但那玩意儿是怎么跟制造横向链接关系的，某人就不清楚了。迷地版本，也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想象和需求所做出来的东西。巘戅书仓网巘戅

    即使是乌佐夫甘提亚所组织起来的技术公会，里头的匠人们顶多得到最终的设计爆炸图，以此来验证自己所制作的零件符不符合原始设计。但林准备交给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可是包括绘图、计算与呈现的软件。

    打趴两大势力来的那些‘老师傅’们，就是工具机的操作。冲压、切削、钻孔这三项功能只要说明一下，没有人听不明白的。但是涉及到程控、工业设计，那就好像拿一台iPhone给山顶洞人，跟他们说APP如何使用一样。

    被卡维大公跟嘉隆商会阮文越派来的人，当然不是没本事的人，同时还忠诚于各自的势力。但要他们可以灵活地运用最新型的程序技术，跟程序语言与数学相关的绘图软件，一群会了简单代数运算就沾沾自喜的魔法师们当场傻眼了。

    不管怎么说，某人也算是研发中心的三个老板之一，不可能见面就怼自己部属，直接一句‘你们都是垃圾’喷得一大群人满脸豆花。但是也不可能再开一个工具机教学班，手把手地将没有什么基础的人们，教导到可以进行操作机器与改进程序的程度，所以只能想办法了。&#21434&#21437&#32&#20070&#20179&#32593&#32&#115&#104&#117&#99&#97&#110&#103&#46&#99&#99&#32&#21434&#21437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七章 汽车业萌芽

    林的做法是，针对圣城内部已经对P语言与数学有基础的魔法师们，进行招揽的工作。也许在忠诚度上，招来的新人会不如两大势力所培养起来的人，但是如何管理人才，两大势力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倒也不用林多费心。反正对于‘掌权’这么一件事，他们肯定比谁都上心。

    攫欝攫欝。这也就有了轰动圣城埃斯塔力的大规模招聘活动，以及拢络了林的数学课程上，所有不甘只在纯数学领域发展的人才。

    法术模型的数学方法建构虽然也是数学课的应用发展方向之一，但是在出结果之前没钱赚呀！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只要加入就有固定薪水，而且也可以锻炼自己运用各种数学方法的思路。可以说是现阶段，打算在数学道路上持续发展的魔法师们，最适合的应用领域了。

    仅管能够在座位有限的课堂上占有一席之地的，都不是什么缺钱的魔法师。但谁会嫌钱多，更重要的是，研发中心所提供的是一个将所学应用的机会。比起铜臭，那个机会才是更让人感兴趣的部分。

    来上数学课将近一年的人们，都期望着证明自己的学习并不是毫无用处。毕竟开课至今，还没有人有办法按照某人最初吸引众人跳坑时的作为，完整将法术模型重新做一个数学式建构。但也不是没人去尝试，只是试过的人都会承认一件事情，数学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呀。

    这倒也不是说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所研究的数学问题，就会比重构法术模型还要简单。而是因为中心所要做的，是已经被验证为可行的事情。加入的人所要做的工作，是用简单的材料取代昂贵的材料，将魔法的工作用工业方法规范化，进而达到大量生产的目的。简言之，山寨逆向工程。

    而要做到这件事情，并没有说非得要达到什么标准才算合格。或者说，根本没有标准可言。

    做为论证可行性的实验车早已经完成，将其定为一百分的终极目标。那么研究出来的成果哪怕只有十分，也能作为商品对外正式贩卖。反正四颗轮子能转，可以把人或货物从一个地方拉到另外一个地方就可以了。

    甚至说有些零件就是必须要使用魔法材料，暂时还找不到普通材料可以替代，这样子也是可以被接受的。顶多就是在成为商品后，售价上会有所提升。

    在这样的前提下，有人有钱有技术的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量产化时程很快就被提到行程表上。

    第一个确定下来的型号，并不是如某人所想象，类似地球福特1903年A型车那种跟马车没什么两样的全普通材料简化版本，而是部分使用魔法材料的大卡车。

    巘戅书仓网巘戅。第一批客户也不是外人，就是卡维公和阮文越两个大老板。目的也很简单，为了将各自地盘上的铁矿石与其他材料，运输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制造与研发中心。没有道理把汽车往外卖，自己却还是用马车和大量民夫运送。

    为了能够大量拉货，卡车的载重与马力就不是现阶段普通材料可以达到的指标。而使用魔法材料的引擎，就直接使用银须矮人所研究的成果，因为那已经算得上是成熟的工艺。

    甚至银须矮人们也跳下来协助研发。有老手带领，负责制造引擎的小组，算是所有小组里头对新工艺最快上手的一组。银须矮人也不是白做工，除了领一份工钱外，针对引擎各部的研究与改造，才是他们所关注的重点。为了和平武装，他们可不愿意放弃任何有关课题的研究机会。

    而大卡车另外一个不得不使用魔法材料的零部件，则是底盘。研发中心有试着研究焊接的技术，当然也有尝试铆钉结构的技术，但以现阶段的材料材质与制造技术所打造出来的底盘，虽然可以用在载人用的小型车辆上，却无法支撑大卡车的承重指标。

    第二种造出来的车辆，却是一种特殊车辆──油罐车。因为汽车所使用的汽油需要提炼，不是原油直接加进油箱就能使用的，而加油站也还没有遍布迷地。所以不管是运送原材料的大卡车车队需要油罐车跟着，以便随时加油；研发中心也有需要将原油运回，提供炼油厂处理。

    仅管汽油要经过提炼的手续，但还是比魔石便宜。已知原油的产出城市是列巴普，但那只是因为地精对石油有用途，所以才有开采而已，那里可不是格瓦那帝国的唯一产油地。在卡维公的领地内也有可以露天抽取的原油井。

    &#21434&#21437&#32&#20070&#20179&#32593&#32&#115&#104&#117&#99&#97&#110&#103&#46&#99&#99&#32&#21434&#21437&#12290在以前，冒着黑水的地方可是动物不近，植物不生的死亡地带。可以点火的黑水，唯一用途就是做为战争的武器。所以身为帝国大公爵，卡维公对这种自然资源是以封锁的方法来处理。只有热衷于自爆的地精，才有胆量开采这种有毒且能够燃烧的恶魔之水。

    但是当原油的用途被开发出来之后，两位大佬不约而同地展开了开采石油的行动。卡维公当然是开采自家领地的油井，阮文越则是从格瓦那帝国以外的区域，寻找相关的资源，与当地领主合作并投入开采。

    阮文越的想法很简单，假如汽车想动必须要有油，他就不可能将这个命脉似的要害交到他人手上。就好像打仗虽然是靠士兵，但士兵没有粮草的话，再强悍也无法打仗。

    对于这种直觉式的作法，林只能感到佩服。一眼就能看到汽车产业的关键所在，并且在初期就开始插旗能源事业，这份眼光的是相当准的了。

    而炼油的蒸馏设备一样建设在圣城埃斯塔力。之所以不设在油井当地，将原油粗加工之后减少体积与重量，再运送至圣城，是因为在脱离视线的地方进行任何加工作业，产生问题的话无法第一时间解决。

    林早就和两位大佬约定好，当工艺成熟了之后，他们想在哪里另起炉灶，就在哪里另起炉灶，不要放弃圣城埃斯塔力的制造与研发中心就好。毕竟这么做，可以大幅度减少运送过程中所产生的浪费。但在初期，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候，还是以研发地作为重心。

    说是这么说，研究最怕没成果，但是当成果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假如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闷声发大财也就算了，当卡维公与阮文越的两支运送车队亮相后，立刻成为所有人的注目焦点。

    不过也因为在发展初期，有很多事情没能解决，使得汽车也无法直接面向市场销售。最麻烦的一项难点就是故障率的问题。魔法材料所制作的零件故障率，早就在银须矮人的各种测试与替换更高级的魔法材料后解决的差不多了。但是置换成普通材料后，这方面的研究等于是从头再来。攫欝攫欝

    为了应付在路上可能发生的故障，驾驶车辆的司机都必须要有基本的机器知识，至少该知道怎么维修，或是替换损坏的零件。也就是说将来司机不光要有驾驶执照，还必须是有汽修执照的工程师。

    而预定中的加油站除了加油，可能还必须要有维修汽车的机能，以替代现阶段除了研发中心之外，没有其他地方有维修汽车能力的问题。

    而在实际的使用体验上，有时路边的抛锚是具备简单维修知识的驾驶无法解决的，这时可以用的方法有两种。假如车辆还能够移动，只是引擎无法发动，或是传动系统毁损而已，这时可以用同行的车辆去牵引故障车辆。也许速度会放慢，但还是可以将故障车拖到目的地。&#21434&#21437&#32&#23453&#26469&#23567&#35828&#32593&#32&#98&#97&#111&#108&#97&#105&#115&#104&#105&#121&#101&#46&#99&#111&#109&#32&#21434&#21437

    假如车辆的毁损情形是连动都不能动的，也不可能把车辆就地报废。这时就需要从研发中心派出维修团队前往车辆抛锚地点，直接在野外修复该车辆。巘戅宝来小说网巘戅

    车辆抛锚频率在初期还蛮频繁的，甚至在第一线的驾驶与派遣的维修人员也都在质疑，是否有必要使用这种可靠性一点都不高的机器。这样的质疑也一度让那两位加入汽车制造事业的大佬，跑来询问某个差不多快置身事外的魔法师。

    林也没有多做解释，就只是做一个简单的统计图表。旧有马车的运载效率与运载成本，并且很大度地将旧方法视为零风险；新式车辆的运载效率与运载成本，然后按照现有的故障情形计算其风险成本。两边一合计，看着单位运输成本，大佬们的疑惑就直接扔到九霄云外了。

    谁叫卡车的运输能量太惊人了，要运输同样数量的货物，旧式马车与民夫动员数量何止十倍，耗费的时间亦有数倍之多。更不用说旧式马车的运输模式，可不是完全没有风险。

    其次，每一次维修其实都是在检验制造的成果，也会成为下一批车辆制造的改进重点。制造工艺会进步，使用普通材料的材质强度，也会随着合金的工艺与数据累积，而有缓慢的提升。这一点从故障记录上分析最为明显。会产生非人为损坏的部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减少的趋势。

    所以哪怕第一线的人员抱怨，负责管理的人光是数运输量能，只要他们脑子没被门板夹到，就不可能走回老路子。在这种初期产能内部消化的情形下，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得到了第一笔外部的订单。来自于嘉隆商会，阮文越以外的分支所下订的十辆卡车与一辆配套的油罐车。

    之所以把这笔订单视为外部订单，是因为在阮文越的主导下，他狠狠地敲了自己的远房亲戚一笔。毫不犹豫，毫不怜悯，彷佛要把过去所累积的怨气一次出清般。

正文 第六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不速之客

    话说这种强买强卖，还不容人拒绝的态度，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葩呀。

    有人会替那些富家公子、有家族传承的继承人，或是什么什么二代辩解，说实际上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并不会像小说或影视剧里头一样横行霸道，动不动就说出那些会让人感到羞耻的中二台词。这是对的，也是错的。端看和他对话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这类人大部分不会跟和他们不在同一阶层的人有所交流；就算偶然碰到，他们也会表现得让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但前提是，双方并不存在利益冲突。也就是说那样善解人意的态度，其实只是一种社交辞令，说难听一点叫做敷衍。

    攫欝攫。但假如他们连敷衍也不想敷衍，甚至双方有冲突的时候，钱等于权等于拳，这在人跟人的社会中是恒等式。这时指望他们让人如沐春风？不刮台风就要偷笑了。

    狮子跟兔子称兄道弟，只是因为狮子现在是饱的而已。假如兔子不知死活地在狮子肚子饿的时候上门，猜猜做兄弟的下场会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现在自己和这些贵族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林也不是什么没经过社会洗礼的年轻小伙子。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贵族会去找一个跟他们没有交集的普通人，势必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价值落进这些鬣狗眼中。否则怎么可能让这些上等人，纡尊降贵来找自己这么一个普通魔法师。那么自己被一个帝国给惦记上了，为的是哪桩？

    考虑到自己身上有很多没公开的知识，有很多东西都有可能引起一个国家的兴趣。在对方揭牌之前，自己根本无法推测他们要的是什么。

    还是说又是那个大人的选择：我全部都要。

    不管是哪一种，已经厌倦应付这些大人物贪婪的林，直接说道：“特使大人，请恕我谢拒这份任命。”

    “哼！”随着帝国特使的一声冷哼，端坐在战马上的四十名骑士，动作整齐地抽出马鞍上的短弩，齐声一喝！声势惊人。然而搀扶着林出来到庭院的两个学徒，亦是不甘示弱地挡在自家老师面前。卡雅将魔法枪上手，哈露米也将藤鞭与投石索拿在手中。

    形势一触即发。

    担任特使的年轻贵族阿迦根本不在乎。他挥舞着手中的诏书，不悦地说道：“乡巴佬，不要不识好歹。你冒犯我国威，在我帝国境内所犯下的罪行，砍下你的十颗脑袋也不为过。还是皇帝陛下大发慈悲，念在你握有不少于国有利的知识，这才赦免了你的罪责，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今天这封诏书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寻问你的意见。你同意，就乖乖跟我们走；不同意，就打断你的四肢，拖着你跟我们走。听清楚了吗。”

    对这样的威胁，某人是不痛不痒的，反倒是两个少女激动地就想冲上前，宰掉这个装扮夸张的贵族子弟。但，突兀出现的人影隔在两方人马之间，也让双方的动作为之一僵。

    那人弯着腰，几乎把脸贴在那纸诏书上，边看边念道：“嗯嗯嗯，那个老头子总算知道干些聪明的事情了，不至于蠢到没救。只是这个魔法顾问的职务嘛，感觉上像是随时可以杀掉的样子。没有什么实权，最适合一些笨蛋了。”

    起身回头，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一席青绿色的贵族装扮，雅致而又得体。一袭黑发中带着一撮紫色的头发，他的笑容尤如雨后的太阳般，灿烂且金光闪闪，让看到他的人一时间恍惚而不知言语。他指着诏书，看向某人说：“这个魔法顾问的职务，你愿意接下来吗？假如愿意的话最好，我就跟着你回去。好久没住在皇宫了，虽然御厨们的手艺差强人意，但在外头，都是比他们还要糟糕的人。我也有些吃腻了。”

    对这位老兄的笑容，某人基本上是免疫的。最主要这人给林的印象太过深刻，格瓦那帝国第十四王子，魔王子阿札德。半年多前，差一点收了自己小命的高手。有此仇怨在前，怎么可能被他那堪比女性的美貌吸引到无法自己，某人又不是抖M上身。

    对这一位的问题，林根本就不想回答，而是另外问道：“听说你不是被驱逐出皇宫了，还能回去吗？”

    “托那群无能之人守卫皇宫的福，我想回去或离开，都没有人会阻止。”阿札德像是闲话家常般，说着背后很可怕的事实。

    &#21434&#21437&#32&#22937&#20070&#33489&#32&#109&#105&#97&#111&#115&#104&#117&#121&#11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真是无懈可击的理由呀。本来还想要说什么话的林，忽然瞪大了眼，看着那位人见人怕的魔王子脑袋后面，帝国特使阿迦动作迅速地把他手中的诏书撕成一块块，囫囵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顺着某人惊讶的目光再次回过头，阿札德看着艰难吞咽的帝国特使。头上一撮头发变成了灰色，笑容不变地问道：“嗯，那封敕封魔法顾问的诏书呢？”

    巘戅妙书苑Mi&#97OsHuYu&#戅。里萨大公爵的长子阿迦摇着头，含糊着说：“敕封？没有那种东西。”

    阿札德笑了，林也笑了，就连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阿迦也笑了。只是在莫名其妙跟着笑的阿迦想清楚自己为什么笑以前，那个乡下来的魔法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并且一脚重重地将自己踹飞！

    本来想要破口大骂的阿迦，发觉在他原本站的位置上是魔王子阿札德所劈出的一剑。而这一剑是停在那个乡下魔法师踢出的腿上，一层白色的光膜上方。两人对视，似笑似怒，发色转红。阿札德问道：“你打算救那个连被称为废物都不够格的家伙？”

    猜到这位随手的一剑，应该不会有多大威力，林借机测试玄武盾的防御能力。从结果来看，是让他满意的，至少可以防下匣切一族武器的一击。收回腿，认真地想着阿札德的问题，林回答道：“也许我只是想趁机踹他一脚而已。你看，可以光明正大踹人，还能收获感激的机会可不多。”

    眼中蕴含的怒意尽去，发色由红转绿，阿札德眨了眨眼，问：“那，多踹几脚？”

    “有机会的话。”林笑道。攫欝攫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个闪现，一踹一劈，接连来了五六脚。而且一招比一招重，一脚比一脚狠。加上速度又快，快到阿迦跟护卫的骑士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被踢的皇帝特使已经变成了猪头。身上的骨头就算没断，也裂开了几根。

    就在最后一剑劈下，阿札德手中的匣切因撒都总算劈开了玄武盾白色光膜。只是要再劈到某个人的腿时，闪现术发动了，带着林退到了三步之外的距离。

    阿札德难掩失望的表情，看着手中的因撒都。巘戅笔趣阁FlYnC&#111&#111l.C&#111m戅

    在阿札德执拗的进攻下，玄武盾终究告破。林当然有猜到了这一位的打算，对其毫不犹豫拿人命威胁的态度，也唯有感到无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帝国特使，被别人杀害在自己的家中吧。

    虽然看起来可以甩锅给那位劣迹斑斑的王子，而且对方一点都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有的时候借口就只是借口，讲道理是没意义的。想要堵住任何可能来自于格瓦那帝国的责难，保住眼前这位特使的小命，让他要死也死在其他地方还比较重要。&#21434&#21437&#32&#31508&#36259&#38401&#32&#102&#108&#121&#110&#99&#111&#111&#108&#46&#99&#111&#109&#32&#21434&#21437

    拿玄武盾硬扛这一位的斩击，也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要靠踹人顺便救人，时间上就来不及再使用闪现逃离。谁叫这位速度太快，快到林只能选择硬捱一剑。

    幸好玄武盾基本上就像是电玩游戏中的强制减伤，破盾不会对丝绸法袍本身造成损坏。而且防御力也相当高，一般战士想敲破这层壳，几乎是不可能。这在无奈之下测试出来的特性，也让林感到一点欣慰。

    只是林突然想到，真要救那位特使的命，直接用闪现术把对方传送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安全地带，还比现在一脚一脚踹的好吧。不过一转念，还是觉得用踹的比较带感，而且用闪现术救人会有不可预料的后遗症。

    另一方，之所以在破盾后魔王子就停手了，是因为他发现跟前一次交手一样的困境。对手的闪躲能力并没有因为多了一层魔法盾，就因此有减弱的趋势。

    其次自己加力到破盾的程度，在攻破魔法盾后的斩击速度也会因为前一层阻碍而有所下降，根本赶不及在这个魔法师逃跑之前砍到他身上。

    在心中跟手里的匣切因撒都抱怨一声，捻着那一撮转蓝色的头发，阿札德看着整个人和上一回见面有相当大出入的魔法师，不满地说道：“你真是愈来愈难杀了。”

    “小命只有一条，自己不顾着，难不成还要指望别人嘛。”林笑道，又往后一指，朝着两个慢半拍，打算冲上前的少女说：“妳们不要过来，添麻烦而已。”

    同样慢半拍的，还有被踹得满身伤的帝国特使阿迦。他不光是满身脚印，滚倒在地沾满了一身土，就连牙齿都掉了几颗。讲话漏风的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说道：“你居然敢踢我！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是谁，我的家族多么有权势！你惹上大麻烦了，惹上天大的麻烦了。来人，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正文 第七百章 帝国的贵族们

    没有上前护卫帝国特使的骑士与皇帝禁卫们反应不是慢半拍，但他们还是没有如阿迦的指示行动。

    能够成为帝国禁卫，或是一个大公爵家族要人的护卫，忠诚没话讲，他们还都是惯战沙场的战士，至少也曾在冒险中与魔兽拼搏生死。比那位不曾见识过生死险境的贵族还要清楚刚刚见到的交锋，究竟是代表什么。

    打不打得赢是一回事，没有机会从那两位手中救下这位大公爵的长子，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个魔法师的实力在意料之外，突兀现身魔王子更是让众人如临大敌。光是要对付这位皇帝陛下的亲子，手中的弩矢或刀剑都不管用。得一支满编的军团拼人命，也许还有机会赶跑对方。四十骑这点人数，真心不够看。更何况眼前有一个看起来和那位王子势均力敌的魔法师。攫欝攫

    在这样的现状下，他们心中的盘算唯有思考如何全身而退，没有一丝一毫对抗的念头。

    而面对阿迦的怒吼，林则是异常冷静，看了一直保持着微笑的魔王子一眼，说：“他不准我踹他呢。”

    “所以呢？你指望我做些什么？再一次证明我无能到没办法从你的脚下杀人？”阿札德明知故问地说道。

    对这样的问题，林只能摸摸鼻子。想借着阿札德吓吓那个帝国来的贵族，顺便踹上几脚解解气，这种事情只能做，不能说出口。既然被眼前这位揭穿了，某人也不好意思继续玩下去。

    下一瞬！又是朝着阿迦的当胸一踹！才让他勘勘避过阿札德手中的因撒都斩击。

    只是出脚之后，某人就后悔了。才想说几句场面话，打个圆场，但让人捉摸不定的阿札德却没有停手的打算。下一动，就瞬闪到两个没机会离开的少女面前五步之处。没能再往前进，是因为林已经挡在了两人的面前，右手匣切，一脸认真。

    阿札德手背着剑，没要动手，饶有兴致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魔法师，说：“真有趣，你果然可以预测我的动向。是命运女神那个丑女向你透露我的行动了嘛，还是说就只是运气好、运气好，然后运气好了六七次。”

    林正打算说道：“这是因为……”便被打断。巘戅LOL小说网戅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不知为何，阿札德很干脆地转过身，再度朝着格瓦那帝国的来人们走去。用戏谑的口吻说道：“因撒都没见血，它有些不满了。反正你也应该不想再出脚踢这些蠢货，就让他们成为我的祭品吧。所以你还要踢吗？还要踢吗？”

    先崩溃的，当然是那个色厉内荏的贵族公子。

    被当胸踹了一脚的他根本没办法好好起身，他的家族骑士总算记得要来保护自家的主人。几名骑士下了马，围绕在他身边。但阿迦只是大口喘着气，惊恐地看着帝国的禁忌之人朝他走了过来。当即失态大喊：“救我，魔法师，魔法师阁下，救我！你想怎么做都行，踢我也可以，让他离开我身边就好。”

    原本包含皇帝禁卫在内，还骑乘在战马上的骑士们都在准备冲锋了。一听到那丧气求饶的言辞，他们本就不多的勇气更是一泻千里。昔日魔王子阿札德在皇宫内的杀戮，带给他们的绝望远比外人所想象的还要深刻。

    阿札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某个魔法师，抱怨说道：“你看你，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子。搞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一个个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动也不敢动的。刚刚还有一个肚子饿到吃纸的，看起来你这里待遇很糟糕。”

    林撇撇嘴，说道：“这种话，是先讲先赢是吧。你确定是我吓坏他们的？我何德何能呀，难不成靠这张丑脸？”走到阿札德身边，两人一齐看向坐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阿迦，齐失望地摇摇头，同声说道：“贵族啊。”

    “看着这家伙，你可不可以理解我的绝望呢。假如以后我当皇帝了，得要靠这些人来治理我的国家。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牢靠。所以放弃当皇帝的想法，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阿札德又以闲聊的口吻说道。

    林惊讶地说道：“你当皇帝？”

    “怀疑？只要杀到我家老头子只剩我一个孩子，就算不想当也得当了，不是嘛。”阿札德轻描淡写地说道。

    某人更加惊讶了，不太确定地问：“所以听说你被剥夺继承权了，其实是假的，你还是有份继承的？”林会这么问，是因为假如皇帝的亲生子女死光了，也会从亲戚血缘中找继承者。亦即偌大一个帝国，拥有继承顺位的人可不只有皇帝的亲生子女而已，只是血缘愈远，排序愈后而已。

    “哦，有这回事吗。那就杀到没人反对我当皇帝就好了，这又没什么。”

    闲话家常般的两人，说着让人闻之色变的言语。最让人害怕的是，见证过他们实力的人都相信，他们所说的绝不是大话，而是真的做得到的事情。

    不过不理会旁人的态度，阿札德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手指成圈放进嘴里，打了声响哨后，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走进大门。

    那壮硕的身材怕不是有巨人的血统，普通人不过到其腰际的位置，本该是个雄赳赳的模样，奈何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而且有很大的概率是被揍的。左右眼肿的程度不一样，脸上有黑青，嘴角有血渍，身上应该是很华贵的衣物也破破烂烂的，像是在地上打滚了几圈的模样。&#21434&#21437&#32&#76&#79&#76&#23567&#35828&#32593&#32&#108&#111&#108&#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

    这样一个巨汉，肩扛着一具雕刻精美的长条形木箱，且散发着强大的魔法权能之威。他的每一步沉且稳，在林的观察中，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强大战士，虽然说比起前头那一位笑着招手的王子还要弱。

    巨汉并没有走到阿札德身旁，反而是离了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并将扛在肩上的木箱直立着放到了地上。一手扶着，顶天立地的模样会让人心生钦佩之情，假如不要看那张被狠揍过的脸。

    阿札德回看某人，说道：“你能够用你那个魔法破坏箱子里的东西吗？就是四周会变成一片黑，然后有无数白色光线的那个魔法。”

    林想也不想，一弹指，白色破坏光线瞬间就将那木箱连着里头的东西，切割成细块。完事后才问道：“那里头是什么？”攫欝攫

    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的阿札德，看着木箱被那么利落地切割，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那是泰伯尼芙。”

    “那是什么？”看到那巨汉、阿札德以及周围一圈人诧异的模样，某人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动手太快的感觉了。

    “格瓦那帝国皇帝武装，是开国时由精灵大匠师泰伯尼芙所亲手打造的全覆式盔甲。每一回皇帝亲征都能保证着装者不伤不死，说是镇国神器也不为过的强大装备。为了防守你那个麻烦的攻击魔法，特别去找我家那个老头子‘借’来的。”&#21434&#21437&#32&#36861&#25991&#23567&#35828&#32593&#32&#122&#104&#117&#105&#119&#101&#110&#46&#111&#114&#103&#32&#21434&#21437

    某个字音被特别强调，加上扛着木箱壮汉被揍成那副模样，林就不相信他口中的‘借’，得到了物主的同意。不过……怎么会是那么麻烦的玩意儿。

    “假如发生了什么不是故意的事情，挖个坑，埋起来，当成没看到就好。正所谓没被发现的错误就不算犯错。”林果断地说了善后的方法。

    “哦，还能这么做呀，长知识了。真不愧是圣城首屈一指的聪明人。看来我以前的做法实在是太不含蓄，不知道挖坑埋人了。那么这些人你要埋在哪？”阿札德果断地拆台。

    两人齐看向周围面若死灰的人们。只是一个人是为难的表情，另一个人则是跃跃欲试。

    在阿札德动手之前，林说道：“问你一个问题，我应该没有踢坏他们的脚吧。”

    “这种事情你自己不清楚，问我？”

    “没，我就想问一下，假如脚没断，但是人又不跑，他们是这里有问题吗？”林将手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绕呀绕了几圈。

    阿札德看看某人的动作，又看了看坐倒在地的贵族阿迦，会意地说道：“你也对他们感到绝望了吗。所谓的贵族，就是事情不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就不会做事的一群人。不用感到遗憾，对他们最大的慈悲就是送他们上路。那，你先来还我先来？”

    很无奈地被赶鸭子上架，林舞动安都瑞斯型态的匣切，白焰在空中画了几道大圈。踏前一步，大吼一声：“哈！”巘戅追文小说网&#122HuiWen.orG戅

    帝国特使，里萨大公爵的长子当场吓尿。而护卫着他的骑士们也不再管什么上下尊卑，把人拖着就往后跑。骑乘在战马上的骑士们以身阻挡，围成一堵堵的人墙，护送着在场的唯一一名贵族狼狈而逃。

    眼看这群不速之客总算知道要逃跑了，林松了一口气。一撮头发由灰转深的阿札德，却是不满地说：“怎么把他们给放跑了呢。我没允许，他们能走吗？”

    “一群只知道吠的狗，夹着尾巴跑掉了，你有兴趣追？”林装作惊讶地问道。

    一撮头发由灰转蓝，阿札德依旧不满，说：“正因为是狗，所以才需要让他们长长记性，以免他们忘记了我的剑有多锋利。”

    甩甩手，林说道：“都好啦。那，殿下不追上去吗？我求之不得喔。”

    “你叫我追我就追，那不是很丢身分。我决定留下来了！”阿札德说完，转头就朝着主屋里头走。

    “都好啦。”看着那唯一没跑的壮汉，他一脸难色看着一地残骸，林摆了摆手说：“要我帮你找块布打包那一堆碎片吗？”

    壮汉摇了摇头，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收拾着地上细碎的一切。

正文 第七百零一章 帝国后续

    格瓦那帝国首都，皇宫，共和之厅。

    这里是从建国之初延续至今，帝国议事的最高殿堂。只是从圆桌的平等格局，改造成阶梯式，分出了上下尊卑。百族共和，也演变成为百族议会，纯粹咨询用的，没有实质权力。议会的场地也换到其他地方，但共和之厅还是格瓦那帝国最高的权力之地。

    今日，聚集起来的大臣与皇帝，冷眼看底下跪着的人们。

    家族的护卫骑士没资格入殿，但是皇帝禁卫有资格。二十名备受信赖的禁卫骑士，顶着刺人的目光，低着头，不发一语。

    攫欝攫。而跪在最前头的两人，一个是失败的帝国特使，阿迦。另一个是皇帝亲卫军团三名副军团长之一，专责看守皇宫秘宝的约恩。在他面前的就是国之重宝，皇帝铠泰伯尼芙的碎片。脸上的伤虽然好了，但心里的屈辱感却不会消失。

    不只被那位魔王子闯入宝库中，还被抓了个壮丁，帮忙在路上搬东西。就算想趁夜逃跑，也会被逮回来，还落了个揍得满头包的结局。但这些私人仇怨比不上重宝被毁，前者只是私事，后者有可能降下自己无法承受的惩罚。

    对这群站在权力颠峰的人而言，敕封诏书带不回一个魔法师，这是对帝国的挑衅！

    身为五大帝国之一的权力核心者，怎么有办法忍受被一个魔法师甩脸的结果。所有聚集起来的人，无不冷眼看着跪在底下的失败者们。有些人则是表现出露骨的不悦，看向这回失败任务的推行人，里萨大公。

    &#21434&#21437&#32&#76&#79&#76&#23567&#35828&#32593&#32&#108&#111&#108&#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说吧，怎么一回事？”低头看着文书的皇帝，头也不抬，用着威严的声音问道。

    “陛下，征聘任务失败，臣难辞其咎。还请降罪。”回到熟悉的文明场合，阿迦不卑不亢地说道。心里头当然是偷偷埋怨那一个乡巴佬，和一个比野蛮人还糟糕的存在。

    “人没跟着回来，我当然知道失败了。为什么？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陛下的第十四子插手了。”阿迦毫不遮掩地说道。

    巘戅LOL小说网M戅。听见的皇帝与大臣们，无不一愣，动作一僵。有些人还担心地左右探头，想确认某个皇子是不是真的不在场。也有些人是用埋怨的目光，看向可能已经知情，但同样作出诧异表情的皇帝与里萨大公。

    知道第一手情报的人是皇帝的禁卫，以及大公爵的长子。就算帝国在正式的政务与军务上，并不将论坛所传递的情报视为可信任的来源，但在私底下，这些知情人怎么可能不先一步藉由论坛通知自己的家族或直属长官。

    装作第一次听到这项消息的皇帝，放下了文书和羽毛笔，端正坐着，看向底下跪了一排的年轻人们。“说说你们所看到的状况吧。详细点，所有地方都不要遗漏。”皇帝阿尔明虽然已经知道大概的状况，但详细情形还是要等人回来，直接询问会比较清楚。文书报告还是有其局限。

    里萨大公爵的长子阿迦绝对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他思绪清晰地侃侃而谈，唯独在说到某位皇子的时候，只以‘殿下’两个字尊称，而不言明。

    魔王子阿札德虽然被剥夺了皇位继承权，但他的皇子身分并没有被剥夺。就算贬斥为庶民，失去了爵位，他也还是皇帝陛下的亲子。虽然不知道不敬重这位，会不会被皇帝陛下冠上一个蔑视皇室的罪名，但也没有谁想要尝试。

    阿迦的陈述，并没有太多加油添醋的部分，他只是着重强调了那个魔法师的无礼，以及那位殿下一惯的不讲道理。没人会去怀疑阿迦是不是错认了那位皇子，也没人敢去求证。

    事实上，当里萨大公爵之子，阿迦说到了自己扯烂诏书，吞下肚的举动。大多数人都忍不住想要叫好，就连皇帝也是副欣慰的表情，盛赞道：“真不愧是里萨家族的长子，勇猛果敢，帝国未来的柱石。”

    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只要让那位远离皇宫，就是天大的功劳！甚至招聘那个魔法师的事情，也再没有人提起。特别是在听闻到那个魔法师居然有和那位分庭抗礼的实力时，众人都是难以置信地追问：“这是真的吗？”“有人可以抗衡那一位？”“你看他们出了几分力？”

    针对这一点，所有人都相当关心，甚至允许后头跪着的禁卫骑士们发言。要不然在这样的场合，他们是没单独资格开口。但是为了求证那个魔法师的实力，与那位的表现，所有人也顾不得规矩了。

    在那他们短暂的交手中，不管是随行的禁卫骑士，或是担任使者的阿迦，都看不出来那个魔法师有输的趋势。比起一方压倒另外一方，以禁卫们毒辣的眼光来看，更像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所以说不论两人间真实的实力对比是如何，假如将与那位殿下有同等级实力的魔法师，招募来皇宫中担任顾问，会是好事情吗？”当卡维大公爵的代理人，他的长子法尔希德问出这样的问题时，皇帝与大臣们都沉默了。

    像是为了打破僵局，皇帝阿尔明开口问道：“约恩，你说说泰伯尼芙被破坏时，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有着巨人血脉的亲卫副军团长约恩，是备受皇帝信任的人，而且也有不俗的实力。放在民间的冒险者团体中评比，他也能得到大剑士的尊称。假如他走过足够多的地方，取得足够多的认可，被称为‘剑圣’也不意外。从他能够在那个麻烦儿子手底下保住一条命，就可见其实力之高。

    即便如此，还是拦不住那个亲儿子的胡作非为。阿尔明相信，这位亲卫副军团长不可能故意放任他人破坏皇帝铠。而握有传奇武器因撒都，匣切一族中的佼佼者，要破坏那副铠甲也应该不是难事。

    但假如破坏者是那个魔法师，而且破坏得如此彻底，事情的本质就完全不一样了。看过的人都认为，这副铠甲就废掉了，回炉重铸还比维修容易。

    拥有大剑士实力的约恩，在描述起两者间的战斗，以及那个魔法师破坏皇帝铠的方法时，当然不会只讲发生的情境，还会加上自己在那场战斗中所得到的体悟。但千言万语总结一句，那就是两个非人的战斗。

    皇帝铠泰伯尼芙的防御，既不是什么触发式的，也不是主动技能，而是恒定式的魔法效果，加上材料本身的坚硬，与铠甲上的耐冲击设计。可以说除了不惧怕穿刺型伤害外，也不怕一般全副式盔甲的克星，重击型的伤害。

    但就这么一副精美的魔法工艺品，强大的防具，被那个魔法师切削成细块也只在一瞬间。再结合那个魔法师曾经一击毁掉半支大队的传闻，也许，不应该用‘魔法师’的水平来看待对方。这至少也是大魔法师，甚至是法圣等级的实力。

    攫欝攫。吞咽了一口口水，皇帝阿尔明问道：“依你看，有招募对方的可能性吗？”他已经不考虑怎么去‘打倒’这个问题了。

    巘戅综艺文学戅。而眼前巨塔般的壮汉也不是什么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人。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说道：“陛下，那不是愿意屈居人下的魔法师。”

    众所皆知，国家单位所能招募与培养的超凡强者，都是以战士系的为主，魔法系统的顶尖人才很少加入国家体系中，并宣示誓死效忠。除了自命为文明保护者的魔法师，比起一根筋的战士还要会胡思乱想外，国家也不可能不计代价地招募、供养一个魔法师。

    顶尖的战士实力要提升，需要珍稀材料来制作武器装备，或是调制强大的体质药剂，剩余的就只有练习。虽然耗费巨大，但可不是魔法师那种无底洞可以比拟。魔法师的研究就是在烧钱，最重要的是，烧了还不一定有成果。所以两者的投入与收益是不成比例的。

    所以不管哪一个国家的顶尖实力，战法间的比重大多是偏重前者的。

    “而且，陛下，身为您的守护者，约恩愿意用身体做为您的屏障。但是在那个魔法师的视野范围里，没有人是安全的。您真的愿意让自己出现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吗？”

    耿直的巨人血脉，让约恩说出了很多人内心明白，但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在共和之厅中的所有人，都固执的认为权力可以让他们为所欲为，然后魔法师或其他人想做任何事情，都会畏首畏尾。大部分的情况也确实是如此，但迷地总存在一些特例。

    皇帝甩甩手，将视线与注意力放回桌上的文书，说：“算了，关于那个魔法师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了。你们下去吧，其他事情就不追究了。”

    &#21434&#21437&#32&#32508&#33402&#25991&#23398&#32&#107&#97&#110&#122&#111&#110&#103&#121&#105&#46&#99&#99&#32&#21434&#21437&#12290站在皇帝的角度，假如对手的实力高到一个程度的话，不能收编或合作，也不应该站在对立面。

    在这样的前提下，惩罚眼前这群人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反而因为他们探出了那个魔法师的实力，也许并非全貌，但已经足够让他们重视，并重新评估这个人了。如此，眼前这群人反倒是有功而无过。

    而且很明显的，皇帝铠泰伯尼芙不足以做为与之对抗的倚仗，这件事情又特别重要。要不然自己哪天脑抽了，以为穿上那套铠甲就能找那个魔法师的麻烦，最后眼前地上那堆碎片中，还会参杂了自己的血肉吧。

    更不用说继续招惹那个魔法师，很有可能会买一送一，自己那个麻烦的亲儿子会跑回来。想到这里，皇帝又觉得自己的右牙巢在发酸。自从上一回被那个孽子揍掉牙，虽然用魔法还原了，但现在想起来他都还会牙疼。所以赶走了就好，其他事情就不管了。

    获得恩赦的众人，那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齐声回道：“是的，陛下。”便起身后退，鱼贯走出了共和之厅。

正文 第七百零二章 里萨公

    在家族的宅邸里，阿迦迎接处理完政务，回到家中的里萨大公爵，他的父亲。

    身为家族核心的两父子平心静气地用完晚餐后，来到小书房中。这里是里萨公处理事务的主要场所，外人不得轻易进入，就连房内的整洁都是由亲信的管家亲自打扫与整理。擅入者，公爵卫队唯有杀无赦。攫欝攫

    阿迦作为里萨家族的继承人，他要进到这间房中也是要父亲的允许，不能擅自闯入，毕竟自己底下也还有几个弟弟与堂兄弟在等着自己犯错。而这一回任务失败，他的父亲带他进到这间书房，就是要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

    “父亲大人。”阿迦垂手恭立在书桌前。

    里萨公给自己倒了一杯早上由仆人们从城外取来的山泉水，也给自己的儿子倒了一杯，并示意他坐下。“把详细情形再跟我说说。”

    “是的。”阿迦再把当日传诏给那名魔法师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并且在陈述中加上了自己观察的想法与意见，这些是之前在宫廷上，没有必要说出口的事情，皇帝也不想听这些，那一位至尊相当执着于自己的判断。&#21434&#21437&#32&#31508&#19979&#25991&#23398&#32&#98&#120&#119&#120&#46&#99&#111&#32&#21434&#21437

    但在小书房里，里萨公允许自己的儿子加入这些想法，两人会互相讨论，对于错误的判断也会加以纠正，这算是大公爵培养自己继承人的方法。巘戅b&#120W&#120.co戅

    与其让对方自己去想，拿着错误百出的结果在他这边碰个满头包，不如以一个辅佐的身分去参与讨论。后一种培养方法的拿捏，可比前一种困难的多。但里萨公自认为自己做得很好，至少自己培养出来的，不是一个唯唯诺诺，做事瞻前顾后的应声虫。

    而在事情的陈述告一段落后，阿迦说道：“父亲，陛下那边真的不愿意继续出动他的力量，去对付那个魔法师？”

    里萨公摇头说：“按照我对他的认识，他不会再动手了。我们那位陛下，可不是见到一点蝇头小利，就无论如何都要捏在手里的个性。”

    “那我们呢？我们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总不能让卡维家的人看我们的笑话。”阿迦之所以执着，是因为这件事本就是针对那个魔法师的陷阱，由他的父亲里萨大公爵所策划的一步闲棋。

    皇帝下诏，称不上被利用或出自本意，这位老谋深算的帝王根本没把这件小事当一回事，只是任由老臣施为而已。反正今天欠下的，改天就能连本带利回收，这只能算是君臣之间的小游戏。

    假如那个魔法师应诏，来到皇宫后，自然有办法逼问出他所知的一切，然后就会有各种意外发生，魔法师遗憾横死。这种事情只要运作得好，里萨大公爵甚至不需要出面，也有把握吞下大部分的利益。

    假如不应诏，就更有理由派出帝国明面上的实力，光明正大地将此人列为必诛的对象。哪怕对方是圣城埃斯塔力的知名人物，魔法师们也不会冒着触怒帝国的危险，去维护一个冒犯帝国尊严，被列为死敌之人。

    但这些盘算在十四皇子加入之后，就全都不管用了。假如把那个魔法师召来首都，十四皇子就有很大的机会跟着回来，那简直就是灾难。不来的话，也没有谁有胆量派人去惩处那个魔法师。因为那就像是在提醒着十四皇子，自己的存在感一样，能不惹出大祸才见鬼了。

    魔王子对帝国贵族而言，已经是天灾等级的祸害了，没有人想过要对抗。过去头铁的人都死光了，现在的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想法都是眼不见为净，哪敢让他回来。

    “听说你这次去，是丑态百出。”里萨公不回答自己儿子那没有意义的问题，反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心知家族的护卫们，不可能隐瞒替自己隐瞒那时的狼狈模样，阿迦很干脆地低下头，说：“儿子失态了，请父亲责罚。”

    虽然对于家族之人，尤其是自己的继承者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此不堪，心情上是相当的不悦。但想到面对的是那一位魔王子，什么怒火都冷却了。

    世人所知，皇帝陛下的第十四子弒亲，是杀害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所以被皇室剥夺了继承权，驱逐出境。事实上那只是一切的开端。

    没有任何父亲会痛恨自己的孩子，即使他是皇帝，只要不涉及弒君窜位，他也只是个普通父亲。更不用说阿札德做出那件事情时，他也才六岁。在众人心中，都认为应该还有机会教育。

    但最终，十四皇子被驱逐出皇宫时，已知被他杀害的人累计有III名皇妃、V名皇子、II名皇女、大公爵们第一梯队的继承人，计有VII名，大公爵I人，公爵IV人，以下拥有爵位者计有LXVII人，以及……半支亲卫军团，VBar余人。

    “算了，你能从那一夜幸存，靠得只是运气。有勇气的人都死了。要这样的你直面那位，也太强人所难了。”

    那一个血腥夜，整座皇宫彷佛变成由血肉所造就，入目之处无不鲜红，踏足之处满布残肢。人命就像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不论高贵或低贱，当他们破碎开来，撒满一地后都是一个模样。并非高贵之人，残骸便比较美丽。

    最初并不乏勇敢之人，也没人把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放在心上。但始作俑者无人能挡，要是没有亲卫军团前仆后继，用肉身去阻挡他的步伐，会有更多贵族丧命在那一夜。而阿迦，就是在那一夜中侥幸逃命的一人。

    “可恶，那个杂种！”父子俩同时咒骂道。

    众所皆知，格瓦那帝国前身为黑暗时代后，所有智人种组织起来的第一个联盟。即使后来人类独霸，每一任皇帝还是会用联姻的方式，取得人类以外百族的信任。所以在帝国内部，混血是很常见的，仅管也有人坚持着纯正人类血脉。但事实上纯不纯……谁知道。

    皇室与其他智人种族联姻，一大成果就是有时皇室子弟会有返祖现象。也就是出现人类以外的血脉特征，这种人要么早夭，要么熬过了孱弱的幼年期，变得十分强大。要是母系的血脉并非纯正人类，那么诞下这种特别孩子的可能性就更大。

    而阿札德的母亲是一个魅魔，极少数有在迷地形成群体的恶魔。但有人说，恶魔的生态在最初是一样的。只是成长的际遇不同，所以变成不同的恶魔种族。而阿札德的情况，所有人都认为他返祖成不折不扣的恶魔。

    想到当时的惨况，又想到这一次所受的屈辱，阿迦忍不住问道：“父亲，我们现在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难道真的奈何不了他嘛。那时不过是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攫欝攫。“你知道当时为了抵抗，可是帝国的底蕴尽出。但最终也耗用了八个大魔法师、十七个大剑士的性命为代价，这才让那位皇子知难而退。要说有把握的做法，也唯有诱骗他进入法圣等级的魔法塔，靠着里头千变万化的陷阱去收拾那个人。除此之外，尝试都不要尝试。”里萨公警告着自己的儿子。

    经历过那一夜的人，就算活下来了，还能振作的也没几个。自己这个儿子还能坚持住身为一个大公爵继承人所应有的表现，已经是同辈人里头相当优秀的了。实在无法再强求更多。

    “父亲，那陛下呢？陛下怎么看待他这个儿子的？”阿迦咬牙问道。虽然家族爵位是『里萨大公爵』，但这个位置在皇位继承顺位上可是有排名的，虽然说非常靠后。而他的父亲与那个皇帝的勾心斗角，当然也看在他的眼里。

    但里萨公却是有些失望地说：“假如没有毁了半支亲卫军团，杀了许多大贵族的那一晚，皇帝也不会放弃这个儿子。在那之前，群臣的压力再大，皇帝就像是护犊子的狮子，不容许任何人碰他的孩子。但最后，在那一晚，他也成为了目标。──”

    那个时候，其实大多数年纪较大的大公爵，都回到自己的领地。将帝国首都这个权力核心，交接给下一代去烦恼。反正有那个皇帝在，工具人是自己或是自己的儿子，都没差。但那血迹斑斑的一夜，吓坏太多人了。群臣也在事后激起了前所未见的反应，这才让那位皇帝让步。

    &#21434&#21437&#32&#20061&#39292&#20013&#25991&#32&#57&#98&#122&#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才有之后的剥夺爵位、继承权的惩处。但是你也知道，即使下达驱逐的命令之后，那个杂种依旧在皇宫中住了大半年之久。所以你问我，皇帝会怎么看待他的儿子；我也就只能告诉你，再怎样，那也是他儿子。一样容不得他人指手画脚，想都别想。而且……”

    听话似乎有转机，阿迦连忙问道：“而且什么？”

    “你怎么知道，那位的所作所为，不是我们陛下放纵的后果。”

    “这……这怎么可能。”阿迦诧异地说道。

    巘戅九饼中文戅。“不管这把刀受不受控制，以那一位陛下的手段，还是有办法利用起来。从结果来看，所有贵族慑于十四皇子的暴虐，所以不敢过度逼迫皇室，因为没有人猜得到那位殿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对于皇帝而言，还能有比这样更好的局面了吗。”

    对于父亲的说法，阿迦不敢置信地说：“陛下他，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棋子不受控制的唯一理由，是你下棋的手法不够高明。好好学习吧。把所有失败的经历当成你成长的养分，在能够犯错的时候尽可能找到一条自己的道路。可以想象，未来只会更艰难，不会更简单。”

    里萨公惋惜地打开了一份文件。上面登载的是近几年迷地的几项重大变革，而这些变革的核心，就是那个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无法掌握这个男人，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无法断言。

正文 第七百零三章 客人们

    时间稍早，在帝国特使逃离圣城的那一天。

    那位行为时常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仁兄不管不顾地留了下来，让林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多了一个食客。本来应该反对这种事情的，但某人没能坚持，最终还是同意了。是说不同意也没办法。

    家中的人对这种事情，也算是驾轻就熟。对待阿札德的态度，就如同当初芬复活的时候，当老师的跟两个学徒所说的做法一样。反正又打不赢对方，他想怎样就怎样啰。要不然呢。

    是的，打不赢。某人现在跟阿札德的状况，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那还能比的，也就是脸皮的厚度了。攫欝攫

    反正确定无法改变这位任性妄为的人，那一点都不在乎他人意见的想法后，林就放弃治疗，径自去上了数学课。然后刚好是芬上完生命课回来的时间。

    等到某人上完课，回到家中，庭院是一副世界大战后的惨况。活像是捱了一轮炮击，到处坑坑疤疤。

    蚕舍小破，两个丫头跟现在应该待在技术公会的乌佐夫甘提亚，正一起收拾着，特别是抢救那些好不容易才累积下来的干燥丝茧。提花机工间中破，才织好一套丝绸法袍的提花机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上下颠倒。不用细看就知道需要大修，直叫某人流泪。

    最可怜的是银须矮人的工间，差不多被夷为平地了。慢一步从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回来的他们，正从废墟中找着和平武装的部件。而且从脸上异常肿胀的状况来看，估计跟那位殿下打过交道了。

    主宅本体没大事，除了会客室的墙被砸穿了个大洞。来帮佣的瓦娜正勉强搬着破碎的砖头，而应该是罪魁祸首的几人，正平静地坐在小会客厅里，品着几支酒瓶颈部被砸断的美酒。当然更多的是一地的酒瓶碎片与被酒水染湿的地毯污渍。

    看不出心情的巫妖跟只是笑着的魔王子对视无语。看模样，谁也没吃亏的样子。而一年多来一直是挂在蚕舍正中央屋顶，肩负着镇压与监视那堆魔蛾的骷髅头史东，这时正放在桌上，闭眼沉默。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什么行为艺术，拿死人头来装饰之类的。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一袭白衣的他坐在芬和阿札德的中间，把两人给隔开。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无奈，对大部分事情都可以淡然处之的他，这样的表情算是相当罕见的了。

    穿过会客室墙上的破洞，一挥手，使用闪现术先帮瓦娜把大块石头移到户外集中放置。这才进到屋内，第一时间还是问了一下芬：“没事吧。”多问这么一句，是因为芬身上由八位权能之主所下的枷锁还没解开。是说她本人也没着急这件事就是了，从没看她试着破解过。

    被问到的巫妖没有什么大反应，就只是朝某人瞥了一眼，带着浓浓的不满。林唯有讪讪然，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一年多没见的威廉格雷科，说：“好久不见了，吾友。怎么找到我家来的？”

    那张俊秀到男女都会忌妒的容貌，这时唯有百般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是经过斑鸠同盟的介绍，来到圣城的技术公会。没有想到听到了你的消息，才在乌佐夫同志的带领下，来到你家，想来向阁下问候一声。只是遇到了这场战斗，不得已之下才出手，连带着砸坏了不少东西。我可真是过意不去。”&#21434&#21437&#32&#22855&#20070&#32593&#32&#115&#117&#121&#105&#110&#103&#119&#97&#110&#103&#46&#110&#101&#116&#32&#21434&#21437

    “这倒没什么，人没事就好。”林客气地说了句。再转头看向毫不避讳，盯着自己猛瞧的阿札德。不知道这货发神经的原因是什么，某人直觉不想问，问了会很麻烦。

    不过某人不想开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阿札德却没有那么多顾虑，说道：“你怎么把自己的家弄得跟魔法塔没什么两样。我闯过法圣的魔法塔，都没你这里危险呢。那些蠢货五层塔白盖了？”

    “总有刁民想害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做成这样，不过份吧。那些老牌魔法师的家中或塔中，哪个不是陷阱重重，三步一坑，五步一杀的。搞得他们自己在家里走动，也是小心翼翼的。我这里至少也是宽松许多，只要不犯规矩，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走着。”

    虽然说只有在魔法塔内，塔主才握有生杀大权。不过在实务操作上，凡是私宅或贵族的城堡，如有外人闯入，被主人宰掉，也不太会有人去过问的。所以一些没能住进魔法塔的法爷们，也确实会改建自宅，设置陷阱。但，也许，没像某人这么夸张就是了。

    只是对于某人的辩解，阿札德却是装作不悦地说：“把自己的家弄成陷阱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些攻击就只会追着我跑，而且感觉起来愈来愈有威胁性。也许你应该考虑公平一些，谁动手就往谁身上招呼。如此一来，我可能会考虑不拆房子了，省得你要重新设计一番。”

    你不拆房子，拆了我家的院子是吧！

    林深吸一口气，不跟这人计较，说：“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皇子殿下将这两个字说出口，你自己相信吗？”

    “对我有利，才叫作公平；对我不利，哪有公平可言。世间公平本就如此。把这两个字当真的你，才是愚蠢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阿札德很顺地说着，毫无羞耻之意。巘戅奇书网T戅

    虽然气恼地想找反驳的话，但林张了张口，半句都说不出来。就这货嘴欠的程度，三句不离讽刺，那些心高气傲的大人物有几个忍受得住。难怪冲突是无法避免。而只要一起冲突，打得过的也没几个吧。这才造就了魔王子的恶名昭彰。

    不过接近晚餐的时间，两个丫头还在外头收拾残局，瓦娜也忙着整理会客室的墙上破洞。该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攫欝攫

    这时两个少女气呼呼地走进来，嘟着嘴，满肚子的不满也只能吞腹内，说：“老师，请等我们一下，我们这就去准备晚餐。”

    这时瓦娜也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得告一段落，就要帮忙去准备晚餐。林制止了她，让瓦娜先去打理好自己。不会任何魔法的她不比两个学徒，哈露米她们还能用魔法净化术清理一下自己，瓦娜的白色围裙还有脸上、手上，到处都是灰尘。某人可不想吃饭加料，所以阻止她。

    转过头，林笑着对威廉格雷科说：“之前就有跟你讲过，等哪一天来找我，我请你吃好吃的东西。今天就算是兑现承诺，由我亲自下厨准备。请稍等一下吧。”

    当林看到阿札德露出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时，他也只是回以一笑，说：“我老家的家训，朋友来了，有美酒珍馐；敌人来了，有斧剑弓矢。所以你想吃到什么东西，取决于你的态度。至少在晚餐前，消停一阵子。我保证你会有一个难忘的回忆。”说完，便带着两个学徒离开。

    “老师，要准备大菜吗？”在走廊上，跟在身后哈露米问道。

    “不，大菜太浪费时间了。假如提早准备还好说，现在距离晚餐没多少时间，就算那个客人不会等到不耐烦，我也先饿扁了。所以拿现有的东西准备一下就好。”

    林先看向哈露米，说：“丫头，妳去拿面粉和面，做成面条，大概中宽就好，不要太细。”&#21434&#21437&#32&#22937&#31508&#24211&#32&#109&#105&#97&#111&#98&#105&#107&#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

    又转向卡雅，说：“我记得我们有做好的豆瓣酱。把那个全部拿来，然后再从食材仓库里头找来牛油、鸡油、猪油、米酒、醪糟、生姜、大蒜、辣椒、花椒、豆豉、冰糖、大葱，这些都拿多一点来。假如我们有白扣、草果、三奈、丁香、砂仁、香果、孜然、桂皮、干草、枝子、排草、老扣、甘松、陈皮、香茅、八角、芫荽、千里香、小茴香、紫苏、良姜也都拿一点来。”巘戅妙笔库戅

    得益于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有阮文越的嘉隆商会做后盾，也许他主攻的并不是农产品，但要从其他亲戚手上拿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蔬菜、香料与五谷杂粮，是不成问题的。要说遗憾，就是嘉隆商会至今也还没有找到‘茶’。

    虽然不知道自己报出来的东西能不能找齐，但有多少就用多少。而那些东西都是两个少女去整理的，所以与其当老师的自己去仓库东翻西找，倒不如直接跟她们说，找齐的机会还比较大。

    尽管某人报东西是又快又急，但早已习惯的少女还是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但沉默寡言的她，今天还是难得地开口说道：“老师，你是要做什么地狱料理？”

    “嘿嘿，我好久没吃的口味。”当老师的人卖了个关子。

    也许某个当老师的人，魔法与学术上权威性不如另外一个巫妖，甚至连在家中的地位也一样。但在吃这一方面，他可是绝对的霸权！只要他开口，没人敢反对的那种。

    材料有限的情况下，有有限的作法。得到了嘉隆商会各种香料的支持，当然也有大手笔使用香料的作法。

    只是虽然收集了很多香料，但这段时间林受到八位权能之主的重创，以及忙于研发中心的设立，所以在料理上还是按照两个学徒之前的方法来做。这一回，算是林久违的拿起大勺，让迷地人瞧瞧，单身狗为了不沦为外食族，在厨房所做过的努力！

正文 第七百零四章 怀念的美味

    火锅，兼具制作快速与美味两大要素的料理之一。只要把汤底给搞定了，剩下的就是要吃的人自己把生食材，放进沸腾的火锅中涮熟了就好。所有的功夫，都集中在那锅汤上。当然，食材也讲究新鲜就是了。

    当然，某人做得可不是什么煮一锅热水，放几支大骨下去熬就了事的高汤，而是自己从记忆深处找出来，重庆麻辣火锅锅底用的配方。自己所需要的材料，嘉隆商会已经提供了九成以上，就算味道不能做个十足，七八分也没有问题。要说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辣椒的种类不够多吧。

    即便如此，当那一锅汤底被端上桌的时候，没有人不皱着眉头的。麻辣火锅可不是吃下口的那一刻才会体验到，而是在闻到的时候，就开始发威了。

    除了那一锅在旁人眼中相当惊悚的汤底外，每个人面前都还有一碗面，看起来稍微正常那么一点点。但面汤一样是红色的，散发出来的味道除了呛鼻之外，还有一点酸味。

    攫欝攫。但这碗面对某人而言又是一道遗憾，酸辣粉的粉条应该是用红薯粉做的，用面粉做出来的味道就没那么正宗，这只能算是一碗不一样味道的酸辣面而已。红薯虽然嘉隆商会也有提供，但具体怎么制作却完全没概念。总不成肚子饿了，才开始摸索做法吧，所以只能用面条将就。

    不说在场的人有不少不属于普通人。就连真正属于普通人的那一挂，在看到一锅红通通的汤头被端上桌，又飘散着刺鼻的香气时，所有人是又好奇、又惊恐。而那碗同样是红色的面条，虽然没有那锅汤那么惊悚，但也绝不是什么很亲近人的味道。

    像是瓦娜，她就曾经看过某个魔法师用鸭血或猪血做成不一样的料理。当时她的世界观就像崩塌一样，不敢相信那种东西可以吃，那一定是某种魔法或邪恶仪式吧。虽然在最后证明，哪真的很好吃……而眼前这一锅鲜红色的汤底，又冒着刺鼻的味道，该不会又是什么血腥料理吧。

    林也不做什么推销，对吃货而言，东西都端上桌了，别人还不动筷子，刚好让自己可以多吃一点，这有什么不好。不过对于新朋友，最基本的讲解还是要有的。整张桌上，没有迷地常见的刀叉餐具，除了调羹就是汤匙外，就是两根小木棍儿。

    &#21434&#21437&#32&#39030&#28857&#23567&#35828&#32593&#32&#120&#105&#110&#100&#105&#110&#103&#100&#105&#97&#110&#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林拿起一边讲解，一边示范着如何使用筷子。最后夹起了酸辣面条，呼噜噜地吸了一大口，痛快～！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夹起一块生毛肚，以七上八下的诀窍烫熟来，就送进嘴巴中。

    久违的味道在嘴里炸裂开来，泪水也从眼眶中飙了出来。林不知道这是被隔了将近二十年才又重新尝到的辣味给呛的，还是心情真的如此感动。

    就在某人回味咀嚼再三的时候，两个少女毫不犹豫地跟上他们老师的动作。芬虽然慢上一步，但她只是不像那两个学徒猴急猴急的，一点吃相也没有。然后是乌佐夫、四个银须矮人、人化的黑龙奥古斯都。

    两个小孩跟四只小猫因为年纪小或体型小，不适合自己来。所以负责看管着两个孩子的瓦娜，先让他们吃着碗里的酸辣面，自己先试着这一锅看起来很可怕的料理，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

    威廉格雷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当然也跟着涮了一块毛肚。阿札德却是用眼前的酸辣面，玩起手中的筷子。觉得熟练了之后，就学着某人，吸了一口酸辣面条。

    然后……所有人都炸裂了！

    有摀着嘴的，有找水喝的，有打开嘴往里头搧风的，最夸张的莫过于杰梅因这种，直接倒在地上，跟着四只猫一起打滚的。唯独某人不管自己飙泪又飙汗，美滋滋地吃着，涮完毛肚涮肉片，涮完肉片涮白菜。

    巘戅顶点小说网XindinGdi&#97nXSw.com戅。不一会儿，林就发觉有两个大胖小子用希冀的目光盯着自己，而他们的碗只剩下残汤。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孩子他妈也阵亡了，林就负起投食的任务，一个胖小子给涮了一块毛肚。两人吃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三两下就把一大块毛肚给吃完，随即敲碗求食。

    对两个小子的动作，林当即教训道：“吃东西不可以敲碗，乞丐才做这样的事情。”

    停止敲碗行为的两个胖小子，指着桌上的肉盘，嗲着声说：“肉，要肉。”

    莫名的，某人居然有种感觉，这两个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呀。

    最终，麻辣火锅没能由某人所独享。也许在第一口会很呛，但是在习惯了之后，那就是一口接一口，筷子停不了。用某人的说法，这种感觉简单三个字就能形容：麻、辣、爽！

    一大锅酸辣面被吃光不说，两个少女又几回进厨房，切了一些可以涮的食材出来。因为麻辣汤底需要另外炒制，某个懒鬼没打算再进厨房，所以加汤的时候就只是用自制的豆瓣酱与高汤顶上。

    一群人一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加汤数回，差一点把麻辣汤底给吃成清汤。这才挺着肚子，意犹未尽地剔着牙。

    按照阿札德的说词解释，那就是习武之人本来就饭量大，吃个七分饱，还行。

    就这么一句‘还行’，阿札德整个人还大剌剌地摊在沙发椅上打着饱嗝。林在心中猜测，估计这货短时间内是赶不走了。

    威廉格雷科虽然没有那么不顾形象，但他也是副满足的模样，和脸泛红光的两位主人，喝着冰镇的啤酒。这也是嘉隆商会的产品之一，跟原始的麦酒相比，最主要就是啤酒中加了啤酒花，让酒不那么甜，多了些甘味与苦味。冰镇之后，滋味更妙。

    举着特制的啤酒杯，威廉说道：“朋友，今天的晚餐实在太使人惊艳了。我从未想过料理能够有如此的滋味。”

    攫欝攫。“好说，世间美味佳肴多不胜数。我不过是比大多数人还要爱吃，而且也吃过的种类也比较多而已。有时怀念什么味道，又努力去追寻，也不过还原了七八分而已。比起我记忆中的美味，这还有进步的空间。不过也托你的福，假如没认识嘉隆商会的人，我要收集那么多香料也很困难。”

    眼神放光的威廉说道：“哦，那么，我在你这里叨扰一阵子，行吗。”

    “欢迎呀，有什么不可以的。多一张嘴的事情，吃不垮我的。只是你透过斑鸠同盟来到圣城，没有其他的事情吗？待我这，能行吗？”

    “放心吧，我来到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旅途中的一个落脚处而已。会过来，是因为在同盟内部有在流传，圣城的技术公会需要人手帮忙，这才过来看看而已。”

    从威廉的话中得知，他的日常生活就是到处去串门子，偶尔顺手帮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忙。工作什么的，从来就不在他的生活计划中。这也让他仅管荷包拮据，但生活用度上倒不虞匮乏，反正都有人提供。

    再不济，孤身进入荒野之中，或是讨伐魔兽拿取奖赏，或是打猎应付个一两顿餐食。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追求生活，但并不追求物质生活。听起来像是绕口令似的话语，但这确确实实就是威廉格雷科的生活态度。而且到了他的实力水平，真的是走到哪都有人‘供养’。

    也许用这两个字很奇怪，但事实是，旅途中他所遇到的人们，就算不藉助他的实力，也宁愿好好供着，别让他找自己的麻烦。更不用说有这么一尊大神坐在家中，真遇到什么性命攸关的情形时，他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当然，也有很多时候这位洁白剑圣选择离开一个地方，是因为那位朋友的索求已经踩到了他的红线。不想撕破脸的情况下，就只有离开了。也因为这样的个性，基本上他不会深入接触到某些人事业的阴暗面，也没有人有办法把他留下来。所以生活至今，依旧是自由自在。

    只是聊那么多，林不禁怀疑起，他的日常生活中好像没有什么练习武艺、战技的时候。那这份实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面对某人这样的问题，这位洁白剑圣却是露出不解与疑惑的神情，说：“为什么需要练习？那些不是想一想就能想通，想通了就会的事情嘛。”

    对此，芬和阿札德两人点头表示认同。某穿越众跟其他人表示，就只想掐死这些人。

    总之，这多事的一天下来，家中多了两位客人。

    不过当收拾好餐厅与厨房的两个少女来到身前，委屈地指着窗外，提花工间那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局。林叹了一口气，问：“蚕室那边的损失多严重？”

    哈露米答道：“六个保留品种的全没了，黄金魔蛾的成虫不是死了，就是飞了；幼虫剩没几只。其他蛾种的幼虫，大概只剩下两成不到的数量。损失惨重呀”

    “那干燥好的丝茧呢，还有多少能用的？”

    巘戅小说戅。“大概一百二三十公斤吧。也许一些只是脏污的，清一清还能用。”哈露米突然话锋一转，问：“老师，你就不追究一下吗。”

    “追究啥呀。死掉或飞掉的，有谁能够变回来吗？”

    金发少女摇摇头。

    &#21434&#21437&#32&#22825&#31809&#23567&#35828&#32&#116&#105&#97&#110&#108&#97&#105&#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那坏掉的机器，有其他人会修？”

    金发少女与黑发褐肤少女一起摇摇头。

    “所以这些善后的事情，最后还是落到我们自己头上。追究谁，有意义吗？”

    师徒三人同时一叹。林又说道：“提花机明天再开始修吧。我们存下来的丝茧数量，做个三套衣服应该没问题。虽然想一口气多做几套，但后续的产能恢复还需要些时间。所以就不等了，妳们开始规画一下吧。机器修好，就排上进程。”

    两个少女眉毛一挑，总算今天有件让人开心的消息了。

正文 第七百零五章 清早的邀请

    大清早，一阵熟悉的引擎声响传来。这是已经定型的普通材料制，四人座小型车用引擎。九匹马力，V型汽缸，定名为732A。对应今年的亚兰历年份，以及第一款量产型。

    在银须矮人的协助下，引擎的普通化研发进度比起其他部分还要快上很多。但是完全普通材料化的汽车与卡车，各项指标都还没到达合格的标准。

    攫欝攫。一方面现在试做出来的汽车，都还有用上一定份量的魔法材料。且小型车的需求没像卡车那么重，因此相关设计还未定型，正式面向市场。

    再者合金要回收再利用，以现在的迷地冶炼技术有些困难。所以这些试做出来的车辆，只要没有大瑕疵，就成为了内部人员使用的公务车，顺便测试其他普通化零件的耐久程度。

    而会开车来到家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来接四个腿短银须矮人的。现在所有车辆的设计，全都是面向普通人类的体型指标。矮人们坐上驾驶座后，既看不见路，也踩不到踏板，总之无法好好的开车。

    为了让矮人们可以顺利上工，中心干脆派人来接送。而且对杰梅因来说，他也很享受在中心走动，四处都有人称其为大师的感觉。

    在先进技术的制造领域，他们无法在林面前得到的优越感，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中全部得到满足了。又有人接送，也因此哄得矮人们是天天上工，堪称劳模。

    &#21434&#21437&#32&#38405&#31508&#36259&#32&#121&#117&#101&#98&#105&#113&#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另一个会开车来的人，就是卡维大公爵在中心的代理人，家族的外务管家，艾哈努。

    这位老管家，固执地认为某个魔法师既然以技术做为分红的条件，那么这个人就应该无时无刻待在中心里头做事，什么数学课也不该去教。一天工作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一个礼拜工作不超过七天的那种，待在生产线上做到血尿驾崩为止。

    所以只要老管家自己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就会开着公务车来，把某个三天两头旷工的家伙，给拖到中心工作。这种时候，就可以听到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站在门外大喊：“崔普伍德阁下在吗？艾哈努前来拜访。”

    某个正在睡回笼觉的人抱着枕头，非常不想理会这个声音。很可惜的是，这位老人家就像是不知道‘知难而退’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假如没有人回应他，他就会厚着脸皮，一次次站在门口外大叫。然后不耐烦的巫妖就会闯进阁楼，拎起某个还在床上的家伙扔出门外。仅管某人搞不懂芬为什么不直接扔外面那一个。

    闹了几回之后，两个学徒会很好心地将人请了进来，然后上楼去踢她们老师的屁股，把人给叫起床。被踢下床几次后，只要听到开门声响，林再不甘愿也只能起身，坐在床上，不满地说：“我说妳们是我的学徒吧，就不能随便找个理由，帮我打发那个老头子吗？”

    “姊姊大人说，说谎是不对的行为。”

    虽然很想吐槽一个巫妖说这句话，好像哪里怪怪的。不过某人还是认份地起身，交代道：“先把客人请去客厅吧。我梳洗一下就下来。”

    “好的，老师。”金发少女彷佛又一次胜利，踩着雀跃的步伐离开。

    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一口，来到客厅的某人就得面对卡维公的老管家。艾哈努就像在给大老板汇报一样，起身说道：“阁下，1号车的改造更新已经完成，2号与3号车的组装也完成了，等待您的验收。通过的话，小组成员才能进行下一阶段的工序。而且今日预定要进行撞击测试，也需要您亲自主持。”

    巘戅阅笔趣戅。有序列编号的车，就是全魔法材料制的订制车。1号为卡维公要求的第一辆车，女用，准备送给他孙女的。2号车是嘉隆商会阮文越所订制的；3号又是卡维公要的，自用。附带一提，最初的试作车被编为0号。现在被留在中心里头，作为山寨工程的样板。

    原本订制车的要求，林是打算由自己和四个银须矮人手工打造。但这样子做，既浪费自己的时间，几位主顾也觉得等太久，所以干脆拉到制造与研发中心来，抽调之前表现最好的魔法师与匠人组成特别制作小组，参与订制车的制造过程。

    也许他们还没办法设计，但按照图纸制作并不成问题。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可以累积相关经验。某人当然是乐得同意多一些人手可以使用，没有什么好反对的，更何况教会他们设计，原本就在计划之中。

    照理说，人手多了，使用魔法材料又相当便利，别说造个三辆新车，这些时间三十辆车都可以整出来。但是客制化嘛，总会遇到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譬如说改需求、‘顺便’增加一些小功能，很容易的，然后今天的想法跟昨天又不一样，但是明天的想法又有可能变回来……

    所以就算自己点头，当作验收通过了，也真不见得就能进行下一阶段。还得看那两位老人家今天心情美不美，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要求，不做不行的那种。

    林无奈地说道：“其实相关的验收流程你们都很清楚了，直接做不就好了。做好了就跟你自己老板通报，他点头了再来找我也不迟呀。”

    “阁下位居总工程师一职，订制车的每一个阶段，没有经过阁下点头，不只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我也无法向我的主人交代。所以请阁下务必履行您的职责，对得起吾主所付出的酬劳。”

    艾哈努心想，光是出一张嘴巴，丢一个想法，就想要源源不绝地从卡维家的金库中掏金币，这绝对是可耻的行为。身为家族的忠仆，对这种从大公爵身上吸血的蛀虫，必须要矫正！

    对于这老货的态度，林是真想拔刀子把他给宰了。但好歹是那位大公爵的代理人，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了。

    攫欝攫。林不由得在嘴里咕哝道：“我可不是什么都没做呢。整个中心的软硬件，几乎是我搞起来的。为了要教别人使用，还花了我不少的时间。明明是当老板的，却要把我当作业员使，有没有搞错呀。”

    “阁下。”身为卡维家的忠仆，艾哈努可没有所谓的脸皮或颜面的问题。应该做的事情，他当然要挺身而出；而应该说的话，他也必须为了他的主人发声。假如说一次不听，他就要说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当事人听进去，或是他死掉。

    对于艾哈努这种既不动粗，也不骂架，就是用缠的。缠到别人憋尿，然后把自己憋死为止。某人唯有三声无奈。搞得他莫名地能够体会唐太宗被魏征堵门，活生生把一只鹰给熬死的感觉。也许自己连跟太宗的腿毛都比不上，但那股憋屈的心情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没奈何，只得摆摆手，说：“好啦，我知道了。总可以让我吃个早餐吧。饿着肚子去，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艾哈努躬身行礼，说：“好的，阁下。那么请允许我在这里等候。等待您用餐完毕，我会驾车送您前往中心。”

    “知道了。丫头，早餐好了没？”林转头叫道。

    “啧啧啧啧，大清早的，怎么火气这么大？你看谁不愉快，我免费动手帮你杀人。”

    两个学徒不知跑哪去了，反倒是昨天才决定住下来的阿札德现身了。他用手指绕着自己那一撮灰色的头发，心情莫名的坏。也许是大清早的，艾哈努那如洪钟般的大嗓门，也打扰到他的清静了吧。

    &#21434&#21437&#32&#22855&#20070&#32593&#32&#115&#117&#121&#105&#110&#103&#119&#97&#110&#103&#46&#110&#101&#116&#32&#21434&#21437&#12290“唉，别……”林还没能整句说完，阿札德已完成一进一退，额前几丝黑发飘落。

    而卡维家族的忠心老管家，整个人都是懵的。眼前这位他认得，皇帝陛下的第十四子，魔王子阿札德。外貌与几年前那稚气未脱的模样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最重要的是，他刚刚好像一晃眼，就来到面前。但有更多白色的光线拦路，又逼得那一位退开。

    巘戅奇书网sUYing&#戅。“这……”艾哈努也没能整句说完，阿札德已转头。

    他皱着眉向某人抱怨道：“我的感觉果然没错，你确实掌握了我的攻击方法，做到可以预测我的行动。刚刚那白光拦路的速度，又比之前更快了。所以说，你在你自己的家里设置了一个类似塔灵的存在，并且他还能够学习。只要我在他眼皮底下暴露的愈多，总有一天他能够准确地抓到我的行动。是这样嘛。”

    林又一次诧异于阿札德的观察与联想能力。虽然不乏脑洞的部分，但意外的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必须要保密的事情，所以他说道：“塔灵什么的太麻烦了，我还没有研究出很好的方法来利用。我设置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条件式限制，当触发某种条件的时候，就会诱发什么样的反应。”

    “简单地说，这里禁止杀戮了。但是制止杀戮的方法，却是将加害人杀死。我们要不要讨论一下这里头的矛盾之处。或者说身为魔法师的你，又有什么清奇的逻辑可以说服我。”

    “哈，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我只是想要宰掉所有在这个家里头，试图伤害我或我的家人的人。我不禁止杀戮，应该说杀并不是我的目的。你看，你活下来了，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死掉的那些人只是太过弱小而已。”

    “嗯，有趣。”阿札德目光锐利地盯着某人猛瞧，说：“你并没有否认他正在学习我的行动模式。也许同样的事情，你也有在做。我很好奇的是，在你们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正文 第七百零七章 撞击测试

    因为现在汽车还没普及，所以只要听到引擎声，门口的岗哨就会将门禁的横杆给升起，让人直接进入。当然，他们也会看一下车上的人都有谁，并做登记。

    卡维公的老管家艾哈努，可说是熟面孔了，而那个魔法师也是一样。但后座的两个人却是眼生的客人，不过能够跟着那两位进来的，应该是受到邀请的人。只是为什么，那个老管家的表情很严肃。

    当汽车扬长直入后，放下横杆的小队长，想起了后座的那张给他感觉很熟悉的面孔，魔王子阿札德……

    “不会吧。”他低声说着，转头问起其他同僚。“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车上的后座都坐了谁？”

    “谁？不是那两位邀请来的客人吗？”岗哨上另一人回问道。

    “我怎么觉得后座上有一个人，是那个皇帝陛下的第十四个儿子。”攫欝攫

    一提到那个禁忌的人物，众人无不面面相觑。有人问道：“队长，你确定吗？”

    “不，我也不确定。”小队长很干脆地说道。

    “那，通知里面的人吗？”

    “通知吧，假如真是那一位的话，得要有准备。而且那也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

    众人决定之后，便使用内部警示系统，通知在军营中未当值的那群人。并且使用论坛上的限定权限区块，说了他们的发现。搞得没有当值，休息中的公爵卫队们一阵鸡飞狗跳。

    面对跟天灾没两样的魔王子，就算他们是足以让卡维大公爵引以为傲的战士，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去应对。有些存在，就不是人力有办法抵抗的。但还是得商量出一个方法来。

    最后众人决议，派出一队人跟在那一位的身后。至少在对方动手的时候有人可以示警，其他卫队之人也还有机会撤离中心的人们。

    而派出的人手，是在实验场上找到那些被邀请来的客人们。

    今日的实验场准备进行三组撞击测试，一组是由公爵卫队的重装骑士做为参考标准，一组是由0号车进行，一组是由暂定型号的732A型车，全普通材料的汽车进行。

    每一组前方都放置了十组圆木障碍，圆木之后也还有五组水泥块。重装骑士那边自然有公爵卫队的人帮忙准备，林主要是在两辆车上设置简单的测试用魔偶，替代地球的测试用假人。除了用来收集碰撞数据外，还要负责简单的控制车辆前进。

    阿札德跟威廉格雷科两人，对这不曾见过的新事物，当然是充满好奇。围绕在两辆车旁边不停地问着，幸好大部分的问题，其他魔法师或匠人都有办法回答，因为那些也都是他们曾经问过的问题。

    确认连通所有传感器后，实验准备开始。因为重装骑士是属于对照组，所以由他先开始。

    骑乘的战马具备有魔兽血脉，不仅块头大，负重与速度都相当优秀。配合全覆式的马甲，与穿着重装的骑士，这样的组合可说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即使在公爵卫队中，能够装备这一整套的人和马也只在半数左右。而为了更灵活地运用千人的公爵卫队，也不可能将半数的骑士都装备如此的重装。做为冲阵尖刀的重骑，也不过两百骑。

    骑士驾着马，退后到冲锋距离。确认所有人准备就绪后，在号令之下策马向前，同时为了激发战马斗志，旁边还有号手吹起了冲锋号。策马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并使用骑士专属的战技──战争冲锋！

    在使用战技的一瞬间，人马达成一体的境界，威势犹如上古巨兽再现，发出慑人吼声，呼啸而前！一连撞断了三根圆木，这才在第四根圆木障碍前，战马人立而起，停了下来。

    骑士控制着战马，踱步回测试区的起点，满意地说道：“撞断了三根呀，我还以为会更少。假如是步兵方阵，我有把握单骑凿穿。对付这种阵地型的设施，果然不是战马所擅长的。”&#21434&#21437&#32&#21827&#20070&#23621&#32&#107&#101&#110&#115&#104&#117&#106&#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

    对于公爵卫队的骑士那莫名的优越感，林没有给任何评价，而是很认真地看那些回馈回来的数据。

    因为是血肉之躯，所以林并没有要求对方豁尽全力，撞到自己死亡前的最后一刻。而是让对方量力而为，尽可能冲击眼前的障碍物。而三根圆木障碍物，就差不多把战马的动能消耗大半，加上生物的本能，会在自身发生危险之前制止自己的行动，也不可能再要求更多了。

    稍作整理之后，就准备下一组的实验，由那辆全普通材料的试制车先来。因为适合变速箱与传动轴的材料还不成熟，所以这两项标准都降低到现有材料可以负荷的程度为止。向前两个档位、一个倒车档，最高可以到达时速四十五公里。从零加速到极速需要大约四十四秒的时间。

    因为不像地球的撞击测试，有牵引装置可以让车辆瞬间提高速度到目标值，所以林只能用增加距离的方式，配合控制的魔偶将速度提升。

    魔偶的制动很简单，右手打档，左手紧抓方向盘，右脚油门，左脚离合器。除此之外，就是身上关于撞击的传感器。等到车子与魔偶的设置就绪，众人再合力把汽车倒退至足够远的位置后，才启动魔偶。

    普通材料制的引擎发出尖锐的悲鸣，排气管的声浪像是中气不足的病人，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当速度提升到极致，轰的一声，试制车迎头撞上第一根圆木车尾霎时扬起。当车尾重重落地后，汽车便停了下来。巘戅啃书居KEnsHuJu.C&#111m戅

    第一根圆木当然不至于安然无恙，它被撞了个半折，但还没断。这样的成绩引得公爵卫队的人们噗哧一笑，以及发表了一些不知所谓的言论。包括‘撞击测试，从一开始就应该直接让战马对上汽车，他们以血肉之躯依然能把汽车给掀翻’之类的。

    且不管这群人那谜一般的自信是从哪来的，林清楚知道这半支公爵卫队对于被派任到此地，可是有不少怨言的。但这样的酸言酸语，还不至于打垮某个脸皮自称比城墙还厚的家伙，林只是检整着最后一辆要测试的0号车。

    一切准备就绪，几名魔法师和匠人将车辆后推了一段距离。这是经过计算之后，按照0号车的加速度，在撞击第一根圆木障碍的时候，能够到达时速60公里的距离。

    并且按照卡维公方面，其实也就是他的代理人，管家艾哈努的要求，发动刻画在引擎盖上的魔法阵。魔法──野蛮冲撞，排名在十大最没用的魔法之列中，唯一的一个攻击用魔法。

    试想，拿一颗鸡蛋往石头砸，会是怎样的结果，就不难理解这个破坏力巨大的魔法，是如何被魔法师们所嫌弃。从发明的魔法师，在完成这个魔法的那一刻，把自己撞在墙上，撞成一滩肉泥后，当想不开时或自杀时，魔法师们首选这个魔法。保证无痛苦，复活术救不回。

    但是这个野蛮冲撞的魔法，用在坚固的魔偶上是相当的好用，虽然不是没有缺点，诸如控制不易、停止时机魔偶难以掌握。所以卡维公他们就想要知道这个魔法用在全魔法材料打造的订制车上，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攫欝攫

    老实说，某人也很有兴趣知道。所以，启动魔偶。

    0号车的加速度不是732A型车可以相提并论的，从排气管的声浪就能明显听出差异。但这一起步，林就发现第一个误算之处，那就是轮胎的抓地力。

    因为魔偶控制的动作相当粗放，一点也不细腻，所以重油门、放离合器的结果就是轮胎在原地空转，成了迷地第一回烧胎现场。哪怕轮胎材质经过中心的匠人们研究、改进过，还是无法将引擎的全部力量正确地导引到地面。巘戅笔趣阁Goa&#戅

    就在轮胎热度提高，抓住地面的那一瞬间，0号车如箭一般疾射而出。林完全没有怀疑，这货会用比预定的60公里时速还要更快的速度，冲撞上它面前的障碍物。

    就看第一根圆木障碍粉碎、第二根粉碎、第三根……乃至于第十根圆木障碍都撞了个粉脆后，0号车更是接着摧残水泥路障。有撞开的，有撞翻的，有撞飞的，也有被撞一个喷到天上去的。被寄予厚望的最后一块水泥路障，更是被从中撞成两截。

    一群人就这么傻着，看0号车扬长而去。包括骑在全覆式重甲战马上的那位仁兄，想起自己夸口说，要跟这辆车对冲，他现在就是一哆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其他公爵卫队的人也是相同的想法，无不面面相觑。

    威廉格雷科适时地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有停下那辆车的方法吗？”

    “嗯，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有人有想过吗？”林转头看向具体负责这项试验的魔法师与匠人们。所有人都是副瞪大了眼的表情，整齐划一地摇头。&#21434&#21437&#32&#31508&#36259&#38401&#32&#103&#111&#97&#102&#111&#116&#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

    “那……”林再看向老管家艾哈努和公爵卫队的人们。

    不过看着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神色，就不太想要再跟他们扯些有的没的。因为再不想办法，那辆车就要冲出实验场的范围。要是运气好，可能撞上哪座山就停，或是开到燃料用尽也会停。要是运气不好，就不知道要冲到哪个天涯海角了。

正文 第七百零八章 金刚不坏的车体

    “你有办法解决那个横冲直撞的大家伙嘛。”阿札德幸灾乐祸地说着。

    林想也不想，就说：“其实，不难。”下一瞬间，人从原地消失。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辆失控的0号车突然横过车身。一个侧翻，连续打滚了十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哇，真是惨烈的停法呀。人要是在里头，都得壮烈了吧。”阿札德继续嘲讽道。

    这时林出现在身边，赞声说道：“没错，要是人在里头的话，真的很危险。果然野蛮冲撞那个魔法，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艾哈努惊愕地看着重新出现的魔法师，支吾说道：“你怎么……”攫欝攫&#21434&#21437&#32&#31508&#36259&#38401&#32&#102&#108&#121&#110&#99&#111&#111&#108&#46&#99&#111&#109&#32&#21434&#21437

    只是没等这个老管家问完，林先朝着负责记录实验结果的魔法师说：“请记录，当车辆使用魔法野蛮冲撞的时候，车辆无法控制转向。这可能是受限于魔法的方向惯性，无法用物理方法改变。执意变动的话，会发生翻车意外。不过应该可以主动关闭魔法的效果，之后再启动魔法，与可转向的时机点要另外测试。”

    想了想后，又补充说道：“同样请记录，关于测试步骤的错误。0号车辆在撞击障碍物后，仍处于加速的状态，也就是说魔偶设定，要更改为在撞击之后解除加速状态。否则加速下的车辆冲击力只会继续提高。这玩意儿加个铲斗在前面，都可以当推土机了。真是开玩笑。喔，后面这一句不用记，只是我随口胡说的。”

    说完后，林看着一群人还愣着没反应，拍拍手又说道：“不要发呆了，把0号车搬回来吧，我们还要记录撞击后的车损情形。可惜了里面的魔偶被我解开了座位的安全带，没有测试防护后损伤的价值了。不过想要知道车辆高速翻滚后，对里面的人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还是可以参考一下。不过前提是，你们有打算把它回收回来。”

    如梦初醒般的魔法师与匠人们，慌张地朝着0号车翻倒地奔去。忙乱地将车辆翻正后，齐心推了回来。

    一群人正在远处忙活的时候，阿札德在旁惊叹说道：“原来如此，弱点是在内部呀。真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发现。我还以为可以看到魔法师阁下大发神威，拿你的匣切将那辆怪兽般的家伙一刀两断。”

    “真庆幸没有走到那一步呀。而且我认为，对于机器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可控性，而不是动不动就失控的东西。有简单的方法从控制的源头，把意外给平息，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嘛。”

    “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巘戅笔趣阁&#102ly&#110cool&#46com戅

    “你认为这辆车跟重装骑兵对冲，谁输谁赢？”阿札德挑衅地问出了这个打脸的问题。然而一旁的公爵卫队似乎明白讲话的这位是什么人，纷纷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地方。就算被开嘲讽了，也绝不把头转回来。

    然而林却是无奈地说：“您就非得希望从我口中听到这种得罪人的话，是吧。显而易见的事实，为什么还要我陈述一次？你的智慧连小孩子都不如吗。再说，两者之间在实际层面上，根本没有可比性。真正有比较价值的，是第一辆连第一根圆木障碍都突破不了的车。”

    阿札德沉默了。他难得地用认真的眼神，看着那辆正在被推回来的车，以及另一辆把自己撞了个稀巴烂的车。威廉格雷科这时问道：“是成军的问题吗？”

    “没错，吾友。”林赞同说道：“不过我比较喜欢用规模化生产，这样的说法。撞烂的那一辆车可以做到规模化生产，但是这辆可以突破十五层障碍的车，却不可能做到规模化生产。”

    “材料？”威廉格雷科又猜道。

    林拍掌说道：“正确，就是材料的问题。好比那些传说中，勇者们所穿着的武器防具。要是真那么强大，给所有军队配备一人一套，说什么也能把魔王军逆推回去吧。但实际上，那些武器防具之所以珍贵，仅供勇者一行人使用，不就是因为强大且稀少。这辆车也是相似的情形。你们知道为了造这样一辆车，得花多少资源吗。”

    说到这里，某人就不得不感慨起自己的穷酸。原本林以为以自己的赚钱能力，不靠魔法，也应该可以靠钞能力在迷地滋润地活着。但事实却是，自己所引以为傲的钞能力，在那些真正有底蕴的大佬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带来如此强烈感受，是因为在汽车的合作方案敲定没多久，两位大佬就把制造订制车用的魔法材料，按照银须矮人提供的清单，源源不绝地送到家中的银须矮人工间里。可见为了打造他们自己要用的订制车，比起建立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还要上心。而那些资源后来又转移至中心。

    送来的东西里头，有很多让杰梅因也感到眼红的材料。他都想要把东西贪污了，立刻跑回银须矮人的老家铁城，去制造新的和平武装。

    谁叫昔日银须矮人帝国聚集全国之力，用来制造最强武器——和平武装的原始材料，放到今日都是些开采殆尽的极稀有品。这类材料，基本上原矿石是别指望了。大部分必须要用到的魔法师，都是拆旧装备，将该金属翻新使用。

    在给出材料清单的时候，银须矮人杰梅因完全不管用得上或用不上，把可能会用上的材料全部给列上清单了，甚至还夹了一些私货。阮文越能够送来清单上七八成左右的材料，但是真大佬，卡维大公爵可是把所有列表上的材料全给送来了，还加倍加量。

    不知道这两位是仍有保留，还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掏出来了。反正看着那堆得跟小山一样，换成价值买下几个小国家也没问题的魔法材料，某人的脸是青的，也就懵懂无知的银须矮人像小孩子一样高兴着。

    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算式，用重量和体积对比打造好的示范车，这堆魔法材料不说造个十台二十台订制车，造他个七八台是没问题的。然后在场的人们得要花上多少工作时间，才有可能用完这些材料。

    在算清楚这些材料的产出后，银须矮人们的大胡子脸也发青了。然后他们第二次冒出贪污了材料，趁夜逃跑的想法。

    要不是约定好，首批支持汽车制造的大佬们，每个人第一年都只做一辆车。看着这堆材料，林毫不怀疑这些惯老板们，会压榨着员工将所有材料用完才准下班。

    攫欝攫。总之，某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跟那些真正有家底的人士比起来，连暴发户都不配算。当初在西南半岛，因为自己存了一两个箱子的破钱就被惦记着，那还是因为那些人的格局太低。在圣城埃斯塔力、格瓦那帝国这种地方，自己的身家根本不入那些大佬的眼中。

    感慨归感慨，林还是说道：“也许制造这么一辆车，不像给勇者们制造传说等级的装备那么讲究，没有某种特定材料，就什么东西都做不出来。一辆车需要的材料那么多，一样找不到，总能找到另一样替代品。但就算如此，打造这么一辆车，搞不好一个大队的勇者都装备上了。所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

    这时其他人已经把翻覆的0号车给推了回来。除了车头的略有凹陷以外，整辆车的结构并无任何破坏，特别是座舱部位的框架，更是丝毫无损，完全看不出来刚刚侧翻了十多圈。整辆使用魔法材料所打造的汽车，车体刚性强到某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但是坐在里头的假人魔偶，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要是活人，连自己这个医学外行的都能判一个粉碎性骨折，直接放弃治疗。

    假人魔偶已经不成人形了，四肢扭曲之外，脑袋也掉在一旁。可见车体刚性是超乎预期，但对于乘坐者的防护却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而且看起来，这也不是系一条安全带就能解决的问题，得要再想一些办法。是说让车子侧翻十多圈，也不是正常状况就是了。

    “能发动吗？”林问着检修着的魔法师们。其中一人坐进驾驶座，按下启动按钮后，引擎发出几声尖锐的点火声响后，便轰隆隆地发动了起来。听着声浪雄厚依旧，某人就莫名的感慨。

    巘戅奇幻小说网戅。&#21434&#21437&#32&#22855&#24187&#23567&#35828&#32593&#32&#55&#104&#11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然而当看着其他魔法师，正七手八脚地使用魔法塑型术，将变形的部分恢复原状。阿札德这时好奇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既然这东西是用魔法塑型术就可以改变外形的，为什么不能让它自动修复就好？我这个外行人都能想到这一点了，你们这些内行人做不到嘛。”

    听到这种外行人说内行话，一般情况下，法爷们不动手也喷回去了。但那队吊在身后的公爵卫队，以及老管家艾哈努私底下的默认，大家都明白说话的人是谁。大家只能强忍着不喷人，但忍得很辛苦，而且没人响应的话，事情也很有可能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林倒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而是说起了魔法师的常论。“塑型术就像是魔法师们的玩泥巴，假如没有人在旁边看着，谁也不知道最后塑型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所以不管是过去的魔偶，或是现在的这些订制车，想要让它们自动修补自身是不……真的不可能做到的吗？”

正文 第七百零九章 新车

    说到最后，某人反倒质疑起自己了。以前的魔法师做不到，不代表现在的也做不到，以前可没有程序语言呢。假如用程序语言预先设定好希望塑造出来的结果，再使用塑型术，那有没有可能做到这个所谓自我修复的效果，甚至……变形。

    不过林没有细想，他笑了笑说：“看起来这个想法不是没前途。不过又是一个新的课题了，不着急着研究。两位，有没有兴趣试试车？”邀请的对象，当然是阿札德和威廉?格雷科两位兴致勃勃，有些坐不住的仁兄。

    实验场上除了刚刚布置的三道障碍外，有更大一片是用三角锥围起的临时跑道，地面还特别平整过的。没办法，迷地的无主之地太多了，有需要，往野外圈个地，放火烧林，赶跑魔兽、野兽的同时还可以顺便整地。

    虽然某个来自环保意识抬头时代的穿越众，对于放火烧林这种事情有所抗拒。但无法否认，这是在迷地拓荒最好的选择，否则就得征用大量人手，将土地一寸一寸从魔兽手中夺回，然后砍树、整地。在这个没有重型机具的世界，估计一年半载也搞不定这么一大片土地。

    所以，还是烧吧。也就是这么做，才能在短时间内整出这处规画之后，长度足有六点七公里的跑道。又因为是用三角锥临时围起，所以可以随意变更跑道规画。

    尽管大部分人都搞不清楚，林规划这么一大片跑道的用意何在。但不可否认，开车在上头跑有一股莫名的快感。只要有车需要上跑道测试，这就是中心内最受欢迎的活动。

    只是阿札德看着这辆在他面前翻滚过的车，眼神怪异地说道：“就坐这辆啊。”

    不知道这位的眼神是嫌弃车子翻过，还是觉得轮流开没劲，林笑道：“两位先上这辆车副驾驶座跟后座，我教你们操作方法，跑个一圈后，另外有两台车给你们试。”同时转头朝其他人说道：“2号跟3号车不是组装好了，拉过来直接上路测试吧。”

    引擎因为银须矮人的私心，每一辆订制车的都有所不同。当然也会在装配上之前，就在测试机台上尽情地操过，也就不用烦恼磨合期的问题。

    再加上刚刚0号车翻了那么多圈，整体都没有大伤，林就很放心地把车交到两个外行人手上。反正，就算他们出了严重事故，也有能力自保，车辆的修复更不是什么问题。附带一提，0号车的挡风玻璃位置，是某种特殊的透明水晶，同样属于磨法材料，所以不像玻璃易碎。

    对于林的提议，阿札德跟威廉?格雷科没有意见。要他们连怎么控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开车，确实是有难度。两人都还没狂到认为什么东西摸上手了，就能知道怎么使用。有人教，当然求之不得。

    其他人就更不敢有意见了。也许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的名字还没传进他们的耳里，但光是那位魔王子，就没有人有勇气反驳。就连那位什么事都要管的卡维公代理人，老管家艾哈努，这时也像是个孙子一样，什么事情都只有点头，不敢摇头的。

    在等待2号与3号车牵来的时间，林先让两人上了0号车，并亲自讲解各部位。这几辆订制车的车内布局，基本上是一样的，就只有距离会依使用者的身体尺寸而略有不同。但这点差异，对可以精准控制自己身体的战士系顶级强者来说，并不算大问题。

    简单的操作说明后，林就载着两人跑上一圈，同时说明一些控制汽车的技巧。包括注意引擎转速上限，进弯前减速降档，走外内外路线，过半加速。转速要控制在多少，车辆才是最有力、最好控制的状态。连续弯道、发夹弯的处理方式。当然也还有轮胎使用，抓地力等问题的说明。

    也许自己穿越前不是专业的赛车手，但好歹也迷过f1方程式赛车一段时间，竞速赛车的相关知识也曾了解过。虽然实践起来不见得有多好，不过已经够把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了。

    身为不管知不知道，都要加减吐槽的魔王子殿下，对于左拐右弯的举动当然要发表一下他的言论。“明明地就那么大，为什么你非要被那些不知所谓的怪东西限制住。难道那些尖帽子似的东西，比之前被撞碎的圆木和矮墙还要更坚固吗？”

    某人可没有藤原拓海他老爸，一边甩尾过弯，一边放双手点烟加闲聊的本领。被阿札德一打岔，转过头的车子再一次失控。不过这回没侧翻，只是甩尾撞飞了一排三角锥而已。

    停下车的林看着阿札德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把本来想吐槽的话吞了回去。而是同样认真地想了一想后，说：“假如没有限制的乱跑，充其量就是在玩车而已。顶多知道车子的直线加速有多快，车子的极速可以到达多少，但是一辆车的性能指针可不只这两项。多了固定的限制路线之后，就可以测试出更多的东西来，包括转向能力、煞车距离等。而这一些，又取决于驾驶者对于车辆的掌控程度。简单地说，有固定路线，才便于分辨出车辆与驾驶者技术的好坏。假如是同一辆车，同一个人驾驶的话，那就是有没有发挥出车子的极限，以及驾驶的技术有没有进步。”

    不喜欢斗争，但并不代表就不在乎输赢，尤其是自己与自己的输赢，威廉?格雷科这时开口问道：“那要如何分辨出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或是有没有发挥出车子的极限？”

    林说道：“很简单，计时。我之前驾驶0号车，跑现在规划的这条跑道，顺顺的跑，大概要花上八九分钟的时间。假如我在哪一圈跑出了六分钟的成绩，是不是代表我跑的速度就比之前还要快了呢。这样你可以同意吧。”说着同时，林控制着车辆重新回到跑道上，继续前进。

    威廉还没能表达意见，阿札德又插话说道：“在限制的条件底下决出胜负，就只能找到最适合这个条件的赢家，而不是真正的强者。这种无趣又愚蠢的行为，有任何意义吗？”

    真不愧是专业吐槽的，真是一针见血呀。这也必须说迷地的社会氛围，跟胜负有关的通常也决定生死，很少有比赛性质，定出高下的活动。即使有，也是贵族之间，带些表演性质、赌博，或是血腥暴力的竞技场活动。

    而男人之间，一旦论及真正的胜负，一定都是在战场上决定出来了。败者死，胜者生，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对于这个不像地球有各种体育竞技氛围的世界，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位老兄的问题了。“嗯，也许……其实这些车子造出来，只是为了取代马匹与马车的作用，达到在更短的时间内，可以走更远的距离，或是载更重的货物。强不强的，真心不重要。设计这样的跑道，也是为了模拟在实际道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形而已。”

    回到实验场的出发处停下，林转头问：“那两位，还试车吗？”

    “试！为什么不试。”阿札德第一个窜下车子，来到由其他魔法师送过来的2号车与3号车旁打量着。威廉?格雷科虽是慢上一步，却也不着急。

    由嘉隆商会的阮文越所预定的2号车，和卡维大公爵所预定的3号车，外型都是以地球二十世纪初期的豪车风格为主。特征是车头都特别长，这是为了容纳大容量的引擎。车尾较短，连带着车尾的置物空间也小了许多。

    车厢当然是封闭式的，比起骚包露脸，他们更在意自己会不会像肯尼迪一样被爆头。车身稳重而厚实，有许多圆润的弧形钢板包覆着车身。一副我就算无法闪瞎你的狗眼，也能撞死你个狗东西的那种气势。

    当引擎室的设计经过规划之后，其实并不需要那么长的车头。哪怕这两辆车所使用的引擎容量，远大于现阶段所造出最重型的卡车，马力强大到连接几个车厢，都可以直接当火车头来使用，跑出蒸汽火车的水平来。

    但这两辆车多出来的车头空间，却是用来搭载一项很重要的实验性装置，代号为蓄电池的半永久性可充能之固态能量池。也就是和平武装能量中枢里头，最重要的一个部分。

    不使用原始的制造方法来打造一个能量中枢，倒不是制造方式失传，而是因为银须矮人希望打造一颗集成引擎、蓄能为一体的新能量中枢。希望最终成品的出力，可以比过去的旧式增强至少一倍以上。

    引擎的部分在如此多的实验后，他们已经有一个头绪了。但是蓄能的部分却受限于材料的关系，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借着这一回有人主动提供材料之便，他们终于得到了预定用来制造电池的最佳材料，并实际做了出来。

    在和林的讨论与研究中，他们选择的方向是参考大多数飞空艇上都会设置的半永久性能量池。它和魔法塔的能量池最大的不同，在于无法自主产生能量，只能储存。

    不过汽车的体型不比飞空艇，当然无法使用完整版的飞空艇用能量池设计，而是必须将其小型化，更重要的是稳定化，也是原始设计中最重要的部分。少了稳定设计，这玩意儿跟大当量炸弹没啥两样。

    最终造出来的迷地版蓄电池，是个占据车头空间将近一半的大家伙。可以说就性能方面，已经不输给和平武装所使用的能量中枢了。除了它的大小也不输给和平武装这项缺点之外，这已经是银须矮人们近期内，最满意的成果了。

正文 第七百一十章 怪兽

    总之，2号与3号车是远远超过0号车性能的怪兽。光从车辆变速箱的档位数目就可以看出端倪，前进十五个档位，就连倒车也都有三个档位。明明是一辆轿车，却搭载着拖车头的灵魂！

    虽然无数次向那两个老头子强调，关于车子性能平衡的重要性。但他们非要把能推高的性能都给推到极致，还一副‘我有钱，我大爷’的态度，威胁着某人说，不照办，就拆伙。

    还不时要求把哪个魔法师小组的最新研究成果，给加装到他们的车上。这才让他们订制车的完成日一延再延，不断修改。

    既然他们无所畏惧了，那林还能说什么。凭良心讲，某人之所以不太想来中心的原因，很大一部份是不想看到这两辆车，更不用说试这两辆车了。

    刚好，今天有两个冤大……武艺高强的强者在，不利用一下，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既然他们对于艾哈努所驾驶的暂定732a型车感到不满意，那么这两头怪兽就交给他们驯服吧。

    因为车子还没完全打造完成，假如展示着各个魔法材料的原始颜色，就会显得花花绿绿的，十分难看。所以2号车给刷了一层黑漆，而3号车则是白漆。漆是普通漆，好处是哪边刮了碰了，看得出来。假如是魔法材料本身的硬度，太难分辨了。

    不知道什么理由，让阿札德率先选择了白色的3号车。名号为‘洁白’剑圣的威廉?格雷科就只能选黑色的2号车。幸好威廉只是生性爱干净，因为白色容易分辨出脏污，所以嗜用。倒不是说非白的就不用，如此极端的个性。所以他安分地上了2号黑车。

    发动引擎的声浪，又一次震撼人心，那低沉的声响如同在地狱深处沈吟的巨兽。尽管已经拼了命地做减震效果了，但发动的两辆车仍不可避免地微微震动着。就不知道是引擎传来的，又或者是因为这股低沉的声浪所造成的共鸣。

    也在发动的这一瞬间，坐在车上的两人收起了好奇或嬉闹的神色，转而认真地感受着这只巨兽所蕴藏着惊人实力。不管眼前的造物是死的还是活的，他们可是确确实实在对方的‘肚子里’。

    阿札德先威廉一步有了动作。他踩重油，放离合器！

    但车子并没有冲出去，而是在原地烧胎。车屁股连晃也没有晃，就只是轮胎空转而已。林走到车旁，示意那位不死心的魔王子松开油门，大声地说：“不要使用一档起步，试着用三档或四档起步。油门不要踩太重。”

    因为声音很大，估计坐在另一辆车里头，没有摇上车窗的威廉也听得到。林朝着两人各竖了一根大拇指，示意祝他们好运，就又用闪现术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得到建议的两人没多想，照做就是了。尽管威廉使用比较保守的方式，换三档，不要重踩油门，那就踩一半就好；阿札德心比较大，换四档，同样重踩油门，然后两人的结局是差不多的。

    突然冲出去的两辆车，把两个驾驶者全身都压进座椅中，强大的g力让他们来不及思考任何动作，两辆车就横切过实验场临时围起来的跑道，直接撞进了实验场边缘的土墩中。而地上则留了四道笔直的黑色胎痕，一路延伸，直到撞车处……

    “嗯，去救人吧。”林指挥着不知道第几次傻眼的实验小组魔法师们。嘴里一边嘀咕道：“幸好这两台还没上魔法阵。要是再来个野蛮冲撞，这下得撞出去了吧。”

    两辆熄火的车子，有大半的车头插在土墩小坡中。两个测试驾驶已经活跳跳地走了下来，正在讨论着起步的控制该如何调整，而不是脾气暴躁地踹车泄气。这算是心态相当好的了。

    使用闪现术先到事故处的林，本来只是想关心一下两人有无受伤。不过像是兴头来的两人，抓着林就当场讨论起车辆的情形。而他们身上别说骨折，就连擦伤也没有。果然是皮粗肉糙的好小白鼠呀。

    在其他人把两辆车推回原始出发点，并将跑道上被撞飞的三角锥摆回原位的时候，林带着阿札德和威廉?格雷科回到负责做实验记录的场地。拿出2号、3号与0号车的各项参数，解释起每一个数字的意义，和在现实中，那个数字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

    这些东西，假如从一开始就跟别人讲，估计没多少人听得进去。但亲身体会过一回，而且还是失败的经验，两位当世强者就收起了轻视的心态，认真去思考这些数据所代表的意义。

    当他们再次坐上那两辆怪兽时，油门一掂，离合器一含，发出怒鸣的汽车就灵灵巧巧地跑了起来。而且第一次跑圈，可不是什么嗑嗑碰碰的模样，而是流畅地跑着，顺利跑完了一圈。

    不过看得出来，车子的性能可还没发挥呢。这两辆车的引擎，高转速时的尖啸声，可不是什么低沉的重低音炮，而是会让人头皮发麻，尾椎寒栗的那种才对。

    跑了一圈的他们，很有默契地齐下了跑道，两人停止后，换了车，再跑一圈。阿札德跟威廉会这么做，一点也不叫人意外。不要看林把这两辆车都列为怪兽等级，它们之间的‘性格’在细微处，还是略有不同的。

    阮文越的黑色2号车，比卡维公的白色3号车更走极端。不管是加速、极速，切换档的灵敏度，方向盘乃至于整组转向系统的调教都做得相当灵敏。

    甚至为此牺牲了一些舒适度方面的设计，譬如在一些连接处的缓冲用零件全部被撤除。为得是让驾驶者更直观地感受到引擎，乃至于轮胎接触地面的感觉。

    而卡维公的白色3号车则是讲究稳、有力这两大元素。更大的马力，更稳的重心，全车配重甚至要协调到让重心维持在中心点，丝毫不差。即便如此，当引擎发出全力的怒吼时，整辆车依然会是那种快散架的感觉，要把那源源不绝的力量给一口气爆发出来。

    以至于这两辆车的比较，某人一时间有种日系跑车对决美国肌肉车的错觉。

    不过这些细节，驾驶技术不够高段的人，是体会不出来的吧。

    只是两人换了回车，阿札德坐上了黑色2号车，威廉坐上白色3号车，两人就像是找对了对象一样，是一拍即合呀。本以为他们还会再换车，或是多体验个几圈，没想要他们在第三趟跑圈的时候，就进入了竞赛的模式。

    之所以感觉得出来，他们开始挑战自我了，是因为两人走的路线，正是那条跑道上的最佳路线。每条跑道的最佳路线，哪怕跑道再宽，它跟边缘的距离也不会有一张纸的厚度。就是在这种彷佛正在走钢索的时候，做出各种极限操作，那就叫做赛车。

    身列迷地最顶尖的强者之林，不管是阿札德或威廉?格雷科的眼光，都是无庸置疑的。但是他们的驾驶技术，还是有提升的空间。所以当他们开始挑战自我时，林就按照约定，在起点的跑道旁举起了广告牌。

    除了告诉他们自己的最佳成绩，上一圈成积，和上上圈成绩外，某人还很恶劣地告诉对方，另外一个人的最佳成绩是多少。

    当圈成绩是来不及及时写在告示板上，通知驾驶的。但从上一圈、上上圈成绩中，可以看出驾驶是否有进步，且距离自己最好的成绩，差距又是多少。这些数据，就是身为一个驾驶者，技术有没有显著进步的证据了。

    但跟另一人相比，就纯粹是刺激人了。很快的，他们就不再局限于只是挑战自我，而是积极的进攻，挑战对方的最佳成绩。幸好不是同时起跑，否则光是过弯争道，估计就能把看的人吓到心脏麻痹。——纯粹是因为可能要大修汽车，所以旁边的工程师们吓晕的。

    林在这个临时跑道上，驾驶0号车，留下最好的单圈纪录是九分二十三秒四五五。但这个成绩不是这个跑道最好的成绩，最好的是由实验小组的小组长所留下，同样驾驶0号车，七分五十六秒七八二。而他驾驶暂定732a型车的成绩是十一分零二秒一五三。

    但现在，那两个在跑道上奔驰的家伙，在跑第五圈的时候，双双打破了跑道的纪录。并且一点都不留情地，最短单圈纪录还不断被刷新缩短中。看得在一旁负责记录车辆数据的原纪录保持人，心情是郁闷不已。

    最终，单圈最佳成绩是由驾驶白色3号车的威廉?格雷科拿下，成绩四分六秒七八七。阿札德的黑色2号车最短时间是四分六秒一八六，虽然比较短，但该圈他扫飞了几支三角锥，所以某人不承认这样的成绩。

    事实上两人到了后来，每一回过弯几乎都是贴着三角锥所围起来的跑道边缘在冲刺的。有时三角锥喷飞，是因为被车体带来的气流扫飞，有时真的是被撞飞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很难分辨。

    不过魔王子对于自己的最佳成绩没被采纳这一点，倒没有什么意见。最主要他跟威廉一下车，整个人就累到不行。不只是大量喝水，还弄来了热毛巾敷眼睛，两个人都是如此。

    将近两个小时的高强度驾驶，对在此之前完全没有相关经验的人来说，是一项不容易的挑战。

    就在某人想要慰问一下两个免费做牛做马的善心人士时，突然又是耳熟的怒鸣声，然后一声巨响！

    黑色2号车又一头插进远方，实验场边缘的土墩中。

    林傻眼问道：“这次是谁？”

    “嗯，佛列？”有人回道。而这是实验小组小组长魔法师的名字。

    “想什么，救人啊。”林朝着其他同样傻眼的人说道。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一章 市场的需求

    这一天的试车，终究没有变成铃鹿八耐，或是利曼二十四小时耐久赛。除了两位免工钱的热心民众，因为不曾接受过相关的训练，所以在短短的将近两小时时间中，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挥霍殆尽外，另一个原因是车辆也需要经过检修。

    最主要是从某穿越众将车辆的设计带到迷地以来，从未有过如此高强度的驾驶行为。内部包括动力系统与传动系统等的各个部分零件，以魔法材料所打造的，是不是还能维持着原始模样，林可是相当好奇的。

    同样感到好奇的，当然有四个银须矮人。他们可是指望着把这套构造部分移植到和平武装上，而那是战争用的兵器。假如打仗打到一半掉链子了，那可就搞笑了，所以他们比谁都还要着急机器的耐久性问题。

    攫欝攫。既然车子会被拖回工厂内大拆，那下午就没搞头了。林借口送两个客人回去休息，顺便要回家吃午餐，就要了一辆暂定732A型车，载着阿札德和威廉格雷科两人离开了。

    其实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是有提供午餐的餐厅。毕竟这里的工作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中午多吃一餐，休息一下，对于下午的工作效率是有帮助的。而且这里的工人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民工，多得是随时敢跟老板掀桌子的法爷。

    哪怕卡维公的代理人，老管家艾哈努再抠门，也不敢抠到这种人头上。一言不合就闹事，几乎算是中心的日常了。搞得某人认真考虑，是不是要组织内部的纪律部队，来管管大家喜欢用拳头来话事的习惯。绝大部分的废品产出，可都是自己人砸坏的。

    巘戅叮叮小说M戅。不过中午吃东西并不是迷地人的习惯，所以这个部分并不勉强，想吃的人就去吃。或者说，餐厅就开着，任何时候肚子饿了，都能去用餐。

    一般的状况下，某人想要开小差，回家吃饭这种事情，是会被老管家艾哈努抵制的。只要他刚好就在附近，并且看到某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行为，这个老头儿就会百般阻挠。想方设法缠住对方，使其无法脱身。

    这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林还要去学院教数学课。在家用完午餐后，到教课前的时间，某人通常不会那么努力地又跑来中心，多多少少做一些事情，除非真的有必要。意思就是，这段时间会被混水摸鱼给摸掉了。

    艾哈努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照他的说法，某人就应该连数学课都辞掉，专心一意地住在中心所提供的宿舍里头，实际上吃喝拉撒睡都在工厂的生产线上。

    对于拿多少钱，做多少事的人很宽厚；但对那种不做事也可以分红的人，就应该督促对方做到死为止。这是什么样的逻辑，某人现在也还是搞不懂。彷佛是对于后者，要用到物超所值就是了啦。

    不过今天某人说要走，那个固执的老头子连拦都不拦，甚至眼神都没往这边飘一下。这是转性了，还是脑抽了？听着后座的两人打起了呼噜，林才意识到，这是托了那位皇帝陛下亲儿子的福！

    话说现在召唤匣切，给阿札德一剑，算不算是为民除害？

    不过想到自己要远离那位老人家的骚扰，魔王子的招牌就得扛稳了。有这面挡箭牌，应该可以让自己少很多麻烦。

    只是回到家的自己，看着一地狼藉收拾好大半的庭院，还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银须矮人的工间还是塌的。他们一大早就被接走，中心那边的卡车用新引擎研究正到了重要阶段。重要的东西在昨晚抢救出来后，剩下的就委托给两个少女，找人随便收拾了。

    提花机已经被翻正了回来。不过上头所有凸出来的部分，包括提综机关在内，因为构造太过精细，所以还是被砸得乱七八糟。蚕舍就不用多提了，同样糟糕。

    乌佐夫甘提亚请回来一批擅长盖房子的砖瓦泥水匠，正帮着两个少女收拾这一地残局。他一看到林驾着敞篷的暂定732A型车回来，见怪不怪地问候着：“老板，回来了。”只是注意到后座两人的他，表情古怪地说：“你们刚刚去讨伐王级魔兽了？”

    “讨伐王级魔兽？为什么这么说？”林不解地问道。

    “要不然那两位，怎么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躺在后座呼呼大睡。”乌佐夫解释道。

    回看了一眼，林笑道：“哦，他们喔。刚刚对付的家伙，我想比王级魔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放心，没大事，让他们休息一下就好。”

    这时来帮忙的匠人们，几个头头也是上前来见礼。乌佐夫帮忙清出一块停车的空地，没舍得走开的他，一直跟在旁边，盯着某人猛看。林当然知道这是有话想说，便讲道：“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就直接说吧。”

    &#21434&#21437&#32&#21486&#21486&#23567&#35828&#32&#100&#105&#110&#103&#100&#105&#110&#103&#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乌佐夫笑着说道：“老板，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我底下不少人在问着，什么时候他们也可以买上一辆车。”

    “买车？”林讶道。

    “是呀。嘉隆商会的人，以及卡维公的人都在使用。大家找认识的人探听探听，私底下一合计，卡车的价格虽然贵了一点，但方便性真不是原本的马车可以相比的。尤其大家又都是在圣城内使用，道路的方面也不用烦恼中断、坍塌等问题，维修什么的也容易，所以不说我想买个一两辆放在技术公会里头当公务车，底下也有不少手头阔绰的匠人们想买。而那些专门招揽生意的小伙子，他们则是想买小型车来代步，想去跑其他几号分区的生意。”

    “哇，这样捞过界，会不会被当地的找麻烦呀。”林笑道。

    “老板，你有所不知。圣城其他几号分区的需求，以及当地的匠人，多多少少也会利用到技术公会的业务。可不止一次有人提起，希望我在当地开分会呢，像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那样。只是没有可以信任，又熟知公会事务的人，让我可以放心地去开分据点。光是守护技术专利这一块，就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去坚持的。假如有车作为助力，就可以扩大技术公会的影响范围，而不用靠分据点的方式了。而且我们也算过，只要后勤补给跟得上，买车可比养马划算多了。”

    “原来现在就有需求了呀。”下了车，林瞧着开回来的这辆普通材料制成的暂定型号车。也许是时候转为正式型号，边卖边累积经验值了。就好像卡车的设计与制造能有进步，也都是嘉隆商会和卡维公的需求所贡献的经验值。

    想明白后，林说道：“假如是四人座的小型车，你出面和中心的对外招待人员去接洽就好。那个人你也熟，当初还是从技术公会借调的呢。我这边会去打声招呼。至于卡车的话再等等，下一个改进型号快定型了，也降低了使用魔法材料的比例。虽然在性能上有稍微下降，但是价格降得更多，而且其他零件的可靠性也提高了。”

    “哦，真的嘛。那真是太好了。我去和其他人说说。”乌佐夫高兴地快步离开。攫欝攫

    这时林转头看向还坐在车上，虽然已醒来，但懒洋洋地不想起身的两人，问道：“两位，吃午餐吗？”

    阿札德几乎是从座椅上弹起来，说：“吃，为什么不吃！”

    威廉格雷科也是相同，他慢条斯理地起了身，掸了掸自己一身衣袍。小瞇了一会儿的两人，稍微恢复了点精神。现在共同的感觉是又渴又饿，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从哪边来的。&#21434&#21437&#32&#32508&#33402&#25991&#23398&#32&#107&#97&#110&#122&#111&#110&#103&#121&#105&#46&#99&#99&#32&#21434&#21437

    明明刚刚只是动动脚，转转方向盘跟打檔而已。又不是经过什么激烈的战斗，怎么会疲劳成这个样子。

    林朝着还在蚕舍废墟中，指挥着重建规画的两个少女说：“丫头，午餐准备好了没？”

    卡雅单独小跑了过来，说道：“瓦娜姊有准备，我去看看要不要帮忙。”说完后又小跑离开。

    林等三人便施施然，朝着主屋舍走去。

    有此空闲时间，林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刚刚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有没有什么感想呀，两位。”

    “那两辆车都是失败品吧。”阿札德一如既往地贬低世间万物。

    某人则是不置可否地答道：“这要看你对失败的定义有多严格了。对我而言，有四颗轮子，油门踩了能跑，煞车踩了能停，那就算是及格了。”巘戅综艺文学KanZongYi.cc戅

    “你也说了，及格而已。跟完美相比，你可能还有一段永远也跨不过的距离。”

    “哦，不知殿下可否愿意让我知道，是什么部分让你有着如此的怨念。”林看着魔王子那一脸的不满，以及额上那一小撮蓝色的头发，好奇地问道。

    “前前后后，完完全全都是轮胎的问题。整辆车的性能，我可还没有全部发挥出来。都被轮胎的抓地力问题给限制住了。十五个档位，没能全用上，最多也只到七檔。”几乎要脸贴脸，阿札德不满地晃着食姆指所比出的‘7’字。

    林仍是笑着说道：“那两辆，本来就是用一堆不成熟的技术打造出来的。加上订制的人，压根就不管什么平衡性。会做出那种头重脚轻的怪物，很正常吧。不过轮胎的制造工艺已经进步很多了，他们有想到加入魔法材料，增加黏性和耐磨的方法。要是最初的轮胎水平，那两辆车就只有原地挖沙的份。”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二章 炼化阵

    魔王子的这面招牌，果然比想象中的好用。从第二日开始，卡维公代理，那位顽固的老管家艾哈努就不再登门催促着某人上工。

    相反的，像是玩出兴趣来的两位高人，不时驱着那辆小破车，前去中心玩耍，堪称是最称职的试车手。主要任务就是配合特别制造小组的人，将2号与3号车修改的平易近人一些。

    攫欝攫。除了阿札德跟威廉格雷科外，还没有人可以驾驭的了那两辆机器怪兽。有人试着全程用高档位、低转速来驾驶，但这么做非常容易熄火，或是爆冲，不改不行啊。

    不理会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那伙人，是如何的整日里惶惶不安，林本身的事情可一点也没少做。两个丫头要负责恢复蚕舍的运作。借着这一回屋舍被破坏了大半，她们干脆拆了重建，有过大量、分类养殖的经验，当然会有一些想法，她们就按着这新的主意下去规划设计。

    提花工间的屋子倒是最快盖好的，因为只需要一个屋壳，里头不用隔间也不用各种家具，顶多就几把椅子。剩余的机器，都得某人自己修复，唯一的助手就是新加入的学徒，李奥纳多。

    这佛罗伦萨小子虽然不喜欢使用魔法，但喜欢鼓捣机器，尤其手巧。而且他不光在拆跟装上面帮了大忙，在改进机器上也很有想法，可说是最契合某人的助手了。要是那两个跟随已久的丫头，尽管她们熟悉某人的做事习惯，但她们对于机器的态度却没有像李奥纳多那么积极与投入。

    &#21434&#21437&#32&#29609&#21543&#23567&#35828&#32593&#32&#119&#97&#110&#98&#97&#114&#46&#110&#101&#116&#32&#21434&#21437&#12290不过林也不是单纯的修复提花机而已，而是混入了另一项研究。得益于之前魔王子阿札德的建议，林试着去制造出一个基于魔法‘塑型术’的工具，这就必须将这个一环学徒级的魔法给魔法阵化。

    巘戅玩吧小说网WanBar.n&#101t戅。原本塑型术的用法，是将各种各样材质特性的魔法材料化作黏土一般，用双手、用权能、用想象力将这块魔法材料变化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但这样的做法，还是存在着工业规格上的误差。这时就必须倚靠锤子跟锉刀，来做最后的调整。

    不同的魔法材料之间，使用塑型术结合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最多人用的，就是将两块不同材质的材料用‘黏’的方式，结合在一起。

    缺点是要完美分离两种材质的材料，会非常的不方便，甚至很多人做不到。这也是绝大多是被制造成成品的魔法材料，又无法回收使用的缘故。而且有很多材质特性相差甚远的材料，无法用这种方式黏在一起。譬如金属与非金属的结合，这一方法大多行不通。

    另一种是利用某种特殊结构，将两种不同材质的魔法材料嵌合在一起。这个技术对那些已掌握的魔法师而言，可说是最重要的私人传承，鲜少公开。就连在魔法师协会所记录的知识中，也很少关于这种技术的内容，仅有一些关于这个方法的优缺点描述。

    优点是使用这种技术的器物，除了回收魔法材料很容易外，器物可以随时分离、组合。这一点对于大型物品的搬运，更是一项不可多得的好处。而且不需考虑材质特性是否相近，只要是固体与固体间的结合，这个方法都能做得到。

    但缺点就是技术不佳的魔法师，会在结合处留下太大的间隙，造成物品松动，甚至因此毁损。另外接合面也容易因为不够平整，产生缝隙。对于要求密闭性的设计来说，这门技术要做到完全密合有其难度。

    也就是说这门技术不是懂，就能使用的；要到‘精’的程度，才能在实际制造物品时派上用场，否则不如不用。假如两者性质相近时，在实务的使用上，嵌甚至不如黏。

    这门技术不要看很神秘，这刚好也是银须矮人的绝活。起初，他们甚至秘而不宣。要不是嵌合的功夫不到位，在制作密闭性要求相当高的引擎时，做出了不少失败品，跑来向某人请教，这才曝光了这手功夫。

    假如连实物都没看过，只有书中的描述那也就算了。但实际的东西在林的面前晃上几眼，他就大概猜到这是属于迷地版，魔法材料用的榫卯结构。而且还是不需要楔钉来做多余固定的那一种。

    这个做法的麻烦之处在于，如何同时控制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魔法材料，在肉眼看不到的平贴面处一者向内生长，一者向外生长。最终两者凹凸处互相紧密嵌合，而且这个形状还不能是容易松脱的锥形一类，得要是倒锥形或其他稀奇古怪的形状，卡住要连结的两个或多个对象。

    这门技术的门坎在于，如何使用塑型术，控制魔法材料那看不到、摸不着的部分，变化成自己所想要的模样。这个方法说破了，其实一点也不难。甚至任何一个魔法师在教导自己的学徒时，也都是用同样的说法，做同样的要求。

    用比较魔法的迷地版本说法，假如不用手捏，就是在施法的过程中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观想出自己想要被施法物所变成的模样。只要想象力愈丰富，想象得愈具体，塑型术所变化出来的效果就愈好。而要做到内部嵌合，不过是能够想象出嵌合的具体形状而已。

    用今天的目光，林重新来分析塑型术这个魔法。塑型术的法术模型，就是触发这个魔法效果的最基本权能单位。把这个基本单位当成积木，想变成什么形状，就把积木堆成什么形状，那么被施法的物品在本身质量不变的情况下，就会逐渐变成这个‘积木’所堆成的形状。

    如何把复数对象结合在一起，并不是林想要做的事情。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堆积木的原理。既然知道原理了，就可以找到方法，将其魔法阵化，固定产出某种特定形状的物品。进一步就是使用程序语言控制，自由变化物体的形状。

    第一代炼成魔法阵，就是在这样的知识基础上，所设计出来的新型魔法道具。

    它的外观像是个大盘子，有八个尖牙般的突起，对称分布在盘子的八个边上。突起的尖端处有代表权能的八种宝石，除了用来控制权能之外，也有近似奥术之眼的功能，可以扫瞄分析盘中之物的形状以及物理特性，包括密度、体积、重量等基本数据。

    在程序化的控制方面，只要输入正确的工程图信息，提供足够份量的材料，炼成魔法阵这个盘子就可以将放在里头的材料变化成所需要的形状，并且分离多余的部分。当然，输入信息必须遵守一定的规范，而不是随便给一张小孩子的涂鸦，它也能变出实物来。

    攫欝攫。最重要的一点是，炼成魔法阵可以一次性处理多个对象！甚至可以改变腹中之物的形状。也就是说，可以直接用这玩意儿，造出一颗玲珑球来，或是打造一颗包含曲轴、活塞在内的一体化引擎。只是现在炼化魔法阵的规模不够大，造出的引擎只能拿来装配遥控模型车而已。

    当林使用第一代炼成魔法阵，源源不绝地将损坏的提综臂构件修复完成。并且每一个构件真正做到一模一样的工业化标准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做出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这可是比地球的3D打印技术还要好用的东西。不但速度快上很多，精密度则是取决于所提供的工程数据，理论上可以做到分子等级的控制。但这一点无法验证就是了。

    对于来帮忙修东西的李奥纳多而言，看到这么一项新玩具的情感是兴奋的。他只要一有空闲，就会试着把自己所画的图纸输入到炼成魔法阵里头，再拿一块暂时用不上的魔法材料，把自己所画的东西实际打造出来。反正这样的过程，只消耗权能，不损耗材料。

    所以这段时间里，最常在晚餐后遇到李奥纳多的提问是：“老师，为什么我做出来的东西又变得歪七扭八？”

    最常用的回答则是：“你画的图拿来看看。”“你要画的是工程图呀，不是抽象派的图，也不是什么只凭印象的随笔素描。”“内径3公分，外径2公分的圆筒是什么鬼？你拿骰子决定尺寸的？”“计算！计算呀！少年。图会骗人，眼睛会被骗，但是数学不会！”

    “嗯，老师，什么是抽象派的图？”

    敢情我浪费了那么多口水，你小子只注意这一点！

    这货容易分心的程度，也是林所见过的人之中，最严重的一个。三句话必定跑题！

    &#21434&#21437&#32&#20037&#35835&#23567&#35828&#32&#57&#100&#117&#120&#115&#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但是老师，为什么出错的话，它还是会把做出来。虽然做得很奇怪就是了。但既然是错的，怎么不直接停止，或是显示错误呢？”

    这小子最让人佩服的特质之一，就是他虽然会跑题，并不代表他对原本的话题就不上心。还会自己圆回来呢。

    ……是说最基本的错误状况处理，自己怎么都没想到。太习惯IDE直接报错，或是一旦出错就会中断程序运行的设计了。但现实却是进行中的东西，不管最初用意是对或错，它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只是说这个结果是好是坏还未可知。

    巘戅久读小说戅。“好吧，你就先帮我试着机器。我想想会出错的部分，要怎么在事前验证，并提出警告。也对，这样就可以省下权能，浪费在制作错误的东西上。”

    自知自己只是凡人中的一员，林很认份地承诺自己的错误。不管这个错是谁提出的，就应该思考补救的方法。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三章 矮人版汽车的方向

    “你们要把工间搬到研发中心去？”

    晚上，用完餐后的小聚时间，杰梅因提出这样的要求。

    “是的，艾哈努先生提出这样的邀请，说是可以帮我们在中心的范围中，建一个独立的工作室。我的很多研究也可以藉助中心的资源进行，而不用自己辛苦赚，或是接受你的资助了。”

    这时另外三个矮人则是动作一致地点点头，示意他们也都是赞同的。

    尽管银须矮人们有很多次差点把自己卖掉的经验，但身为成年人，谁愿意被打击积极性，或是批判自己的决定。

    再说，林自己不喜欢被别人规划自己的人生，特别还用‘我都是为了你好’作为开头。所以他也时刻告诫着自己，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别人。对于杰梅因的要求，林就只是点点头，说：“假如你们考虑清楚了，我不反对。东西会全部搬过去吗？”

    “嗯，除了和平武装以外，其他东西会搬第二套的过去。家中还是会留一套工具。”

    “哦，和平武装留着？”林问道。

    这时杰梅因搓揉着手，腼腆地说：“我对于中心的对内保密措施，还不怎么有信心嘛。还是放在这里比较安全。另外我有个问题，你帮着出点主意呀，大兄弟。”

    “什么问题，说说吧。”

    “你看，现在我每天要往中心去做事，虽然他们会派车来接送，但怎么说都不太方便。我想给我们四个弄一辆交通车，但是你也知道，现在车子的设计都是符合你们人类的，对我们矮人来说可不太方便。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想弄一台符合矮人规格的订制车？”

    “我是有这么想过啦。可是那玩意儿太贵，而且又要花时间。我是想说有没有比较容易，比较快做到的方法？”

    “要简单又快的，还要便宜的，就是拿732a下去改装啰，有什么好考虑的？”没事就拆拆装装，把东西改得面目全非，这已经是某人和银须矮人的日常了。林想不通，杰梅因有什么不敢动手的。

    “我也想过拿732a型下去改装。上下车的踏脚垫还好解决，视野问题也还可以解决，但是油门跟刹车就想不到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了。我有试过缩小方向盘，提高踏板位置，再加上打挡杆，整个驾驶座的位置就会变得很拥挤，容易手脚打架。而且踏板提高，结构上就不太稳固，很容易踩歪或踩失，力道也不好控制。大兄弟呀，你主意多，对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好意见？”

    “用一个新的装置，取代踏板的用途就好了呀。只要这个解决了，其他的打档、方向盘跟控制就应该不成问题了。”

    “新的装置？什么样的装置？”杰梅因关心地问道。

    “在方向盘上面多做一个抓捏的握把，用来控制离合器用的。而在控制方向灯的位置，可以做一支粗一点的握把，取代油门和刹车。往下压等同于踩油门，往前推等同于踩刹车。具体该怎么改，就不用我来教了吧。从以前到现在，挖洞、牵线、装支架，这些改装动作我们可是驾轻就熟了。”

    改装对银须矮人而言是小事情，杰梅因要的不过是一个思路。只是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向下压是油门，向前推是刹车？反过来行吗？”

    虽然说怎么都行，但对于杰梅因的问题，林还是在思考后说道：“你想一下，当发生紧急事件的时候，比如说有一头牛朝着你冲过来，或是你快要撞到一堵墙上了。下意识中，你的双手是会往前推，还是往下压？假如要用那个推杆的装置来取代油门和刹车，下压油门、前推刹车是有意义的。你总不会希望在发生危险的时候，身体会下意识地帮你催油门加速。”

    “确实是如此。”这时，这个年轻一辈的银须矮人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大兄弟，你说未来中心有可能制造，专门给矮人开的车吗？我是指量产型，而不是只有一辆两辆的特制车。”

    “以迷地的智人种结构来看，跟矮人有相似体型的族群可不在少数，设计一辆适合这类人驾驶的车子也无可厚非。但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是由市场来决定的，不是我们在这里猜的。最简单地说，把车子造出来了，但是有多少矮人、地精、侏儒愿意买，而且有能力掏钱买？再说有一个心态，你不得不注意。”

    “那是什么？”

    林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玩大车是天性。因为大车除了内部空间较大之外，大车的外观也代表了稳重，以及给人能够更多地保护车中之人的感受。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个完全符合矮人体型设计的小型汽车会比较受欢迎，还是一辆也许在操作上有一些难度，但体型与其他人类所驾驶的车辆相差无几者，会比较受欢迎？”

    杰梅因瞪大了眼，问：“会有人这么思考吗？”

    “再从实用性上面说吧。除非生活在周遭人们与自己体型完全相同的世界，那么这些矮人势必会有一些正常人的朋友。那么当这个朋友要搭你的顺风车，结果一看，乖乖，矮人专属版的汽车！那他是要怎么坐？缩着身子坐够不够？还是要砍手砍脚的，才能够把一个人类塞进矮人用的车厢中。”

    “这样说起来，好像也挺糟的。那么，设计一款矮人用的汽车，就是件错误的事情啰？”

    “我不会说这是错误。也许有些矮人就是不想给那些体型正常的人搭便车，有一辆他们坐不进去的车子刚好做为借口，可是件蛮不错的事情呢。”

    “所以说，这又对啰？怎么感觉我愈来愈迷糊了。”

    对杰梅因摇头晃脑的模样，林笑道：“这种事情没有正确答案，是由市场与需求来决定的。而这两者，又是可以培养的。就看你想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它。”

    当四个银须矮人挠着脑袋时，杰梅因像是想起了某件事情，说道：“对了，大兄弟，关于1号车的事情。艾哈努先生要我转达，1号车的设计案可以进入第二阶段了。他还要我特别强调，因为只是设计方面的作业，所以不相关的人士就不要让他们去中心了。”

    这是被魔王子那尊大神给吓到软脚了吗？

    阿札德这段时间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厮混，并没有如任何人想象般大开杀戒。一方面也是因为没人敢招惹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威廉?格雷科在。

    这位洁白剑圣就像是个润滑剂角色，很好地协调起那位魔王子与其他人之间的沟通。尽管他的性格也算是古怪，但比起阿札德来说，还是好太多了。

    车辆原始就有的魔法阵，都是在车体内部。连接引擎、能量中枢、魔石权能转化阵等，单纯作为传输权能，以及将引擎输出转化为权能之用。这些功能，就只是为了让车辆正常运作，所必须要有的设计。

    至于订制车的第二阶段设计，就是将通体为魔法材料的汽车，刻画上跟‘车辆’本身功能无关的魔法阵，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魔法道具。之前由卡维公的代理人，老管家艾哈努所要求测试的魔法——野蛮冲撞，就是属于订制车用的攻击性魔法。

    而1号车之所以定型的比2号、3号车还要快，因为这辆车的主题是安全性。不要求极端性能，但在驾驶者的安全性上，要求到一个让人发指的地步。

    也就是说接下来所有准备刻画在这辆车上的魔法，也会围绕着‘安全性’这样的主题打转。然后再参杂一两个攻击性的魔法，做到攻守一体的地步。

    一旦魔法阵刻画完成，这辆订制车就成为很难再去变更改装的完成品。而为了让刻画在车体上的魔法阵能够发挥最大且最多的效能，不同魔法阵之间的连结，就是在新大贤者之塔之前，迷地所不曾接触过的课题。

    这个部分，又是除了林以外，现阶段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工作。所以杰梅因才会替艾哈努传话。想起那位老管家的交代，银须矮人又说了一句：“听艾哈努先生说，相关的需求已经存进中心系统中，特殊1号项目的第二阶段需求列表上。你有空可以先去看看。”

    林所设计的很多工业用途功能，都无法脱离以紫变级魔石为基础所建构的首棺系统。这些东西放在其他魔石里头，虽然可以带到其他地方展示，但也就只有展示而已，无法使用其他功能。所以为了方便加入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魔法师与匠人们，林也为中心建立了一套相似的系统。

    复制了首棺七成的功能，但并不包含首棺所累积的资料。而作为中心系统的核心，那颗紫变级魔石是由卡维公所提供。身为一个帝国大贵族的底蕴，再一次震撼了某人的小小心灵。

    特别是中心的占地广大，一颗紫变级作为核心，是不足以覆盖全部区域的。所以林还设计了一些节点，以稍次的魔石为中继，让所有在范围内的魔法师都能利用中心系统的功能与计算能力。缺点就是每个魔法师都得有一颗作为操作系统的魔石，才能够使用中心系统。

    其实更好的作法是建立一座魔法塔用的能量池，用途也更广。但是魔法师群体，对于在魔法塔以外的地方建造能量池这件事情，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沉默，或者说装傻。

    一开始某穿越众还想打破这种职业藩篱，但后来深入了解之后，也就不了了之。魔法塔在利用能量池，半永久地获得半无限权能的同时，某种意义上也是在镇压着能量池的核心。因为那本就是很危险的东西。

    想想，在地球，为了临时用电，所以弄一台基于核分裂技术的核能发电机，是件多么做死的行为。

正文 第七百一十四章 最适合织锦的服饰

    哈露米带头，看到自家老师跟银须矮人结束谈话后，三个学徒猥琐地摸了上来。今日的小跟班除了卡雅外，还多了一个李奥纳多。可怜的小伙子，被他的师姐们朝着带歪的路上奋勇向前。

    他们三人分别拿了一摞纸，递到了某人面前。“老师，您看看我们的设计。哪一件适合用丝绸做出来？”

    这才交代没多久的事情，他们在收拾庭院的同时，还有空准备这些呀。还是说，这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等着的？

    攫欝攫。接过设计稿，林认真地看了起来。要是以往，这群女人做衣服，哪里需要某人审稿同意的，只是今时今日不同。而不同之处在于从缫丝阶段的附魔，以及将图版输入到提花机后的编程，林还没有做出傻瓜功能，也就是把东西扫描进去就能用的。

    一旦附魔内容、织造的图样有任何更改，就得变更设定，重新输入参考标的等动作。尽管建造提花机的工程，几个女人也有参与，特别是程序语言的编程部分。但同时，这些部分都只是零星的功能，最终的整合是某人完成的。

    这也造成了，某人不动手，提花机就是废的。除非其他人打算延用先前的设计，做出跟林身上这套玄武袍差不多的东西来。问题是，谁肯？

    所以之前哪怕丝茧的数量，累积足够制造一套衣服的程度，也还是没有开工。最主要原因，当然是某人懒癌发作。对外的说法就是希望可以累积更多丝茧，之后就能一次性做多一点衣服出来，而不用断断续续地做着。简单地说就是将事情累积起来，再一股作气完成。

    但既然之前征求学徒们的设计稿，当然是有打算先把她们跟芬，几个女人身上的行头给先搞齐一套。所以今天就是要来审一审，几个学徒交上来的设计稿。

    只是没翻还好，愈翻是愈摇头呀。

    “基本上这稿子，还是跟四五年前差不多，没进步嘛。画得这都什么玩意儿？老把旧东西翻出来，玩个一次两次三次的，有意思吗？”这是对卡雅的评价。

    她只是把过去曾缝制出来的衣服设计，东拼西凑出一套看起来新的而已。也许在别人眼中有些新鲜，但在熟知这些衣服来历的某人眼里，这有些不伦不类。

    “好吧，我很理解妳亲近大自然的转变。这不是错误，我也不反对。但想象个森林小妖精一样，把花花草草、树叶藤蔓的穿在身上，请直接穿真花真草。而不是把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丝绸，做成假花假草穿上身。”这是给哈露米的评价。

    这货已经脱离人类的范围了，走超级复古风格，恢复到圣经里头，伊甸园中，亚当跟夏娃的装扮再多那么一点点……

    “这算啥？佛罗伦萨的村姑？”这是李奥纳多的评价。

    对于李奥纳多也提出了设计稿，某人就不知道是被他的两个师姐逼的，还是他自己闲着发慌来凑热闹的。

    他的画虽然精细，但眼界就只是他记忆中的故乡，而且还是很乡下的那种，不是欧洲中世纪的贵族或豪商。不过对一个十来岁就被迫穿越到迷地来的乡下小伙而言，也不能再强求太多了。

    最后，林越过三个学徒的脑袋，朝稳坐在后头沙发上的巫妖问道：“她们把这些东西拿给妳看过了吗？”

    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对于服装设计方面不甚感兴趣，从来都是拿某人的设计图，看今天心情觉得哪套不错，就把哪套做出来，穿在身上而已。毕竟这些都跟魔法无关。

    “老师，我们画的东西，有哪里不好。从以前不就都是这样的设计？维持会捱骂，放飞束缚了，看起来也会被骂。那我们到底要怎么画才好呀。”

    “拿纸笔来。”某人没多做解释，直接吩咐道。

    自家老师画服装的概念图，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在大贤者之塔时代，某个有许多闲心的人把这件事情当成打发日常无聊的方式。但在离开魔法塔之后，太多事情让他不曾再拿起画笔，画这些与魔法、与工作无关的东西。

    今日再吩咐起，两个少女当然是激动地去找出素描本和彩色蜡笔来。后者可是昔日某人无聊之下所做出来的成果，虽然制造工艺一直没有改进，但因为也不麻烦，材料有替代性也容易取得，两个少女一直都有备在身边的习惯。

    对林而言，他想画的东西，概念其实也很简单。今天所使用的布料是织造出来的丝锦，最适合这种布料的服装，除了旗袍、日式和服之外，最最适合的，当然就是汉服唐装了。

    正如用在地的水中在地的米，煮在地的饭是最好吃的一样，在织锦诞生的土地上，当然会发展出最适合这种布料的服装造型。

    巘戅顶点小说网xiNdiNGdiaNxs&#119.coM戅。几笔快写，再用蜡笔抹了几下就算是上色了。一个个人形模特儿穿着马面裙、立领上袄、长褙子的服装就跃然纸上。有些扎着小马褂，有些加上云肩，分出了几种不同的造型。

    在画完人型模特之后，接着就是各个衣服部件的细部雕琢。花最多功夫的，就是服装上的图案纹饰了。

    &#21434&#21437&#32&#39030&#28857&#23567&#35828&#32593&#32&#120&#105&#110&#100&#105&#110&#103&#100&#105&#97&#110&#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一套全红的服装，加上一只鸟的形象在长褙子上。本意是想画朱雀的，但‘朱雀’是一种幻想中的鸟类，并不实际存在。所以林采用凤凰的造型，也就是大多数人所使用类似红色孔雀的形象，再省略掉孔雀尾羽，就是林所画的朱雀了。而在裙面，则是云海的造型。

    一套淡青色的服装，加上一条青龙盘在长褙子上，裙面则是波涛汹涌的海浪翻滚。而龙造型又跟纹身的风格不同，并不刻意追求满版或雄壮的感觉。而是几分云里雾里，让人捉摸不定的味道。

    一套青白色的，小马挂上则是一头下山虎。白底黑条纹，寥寥数笔，尽显嗷啸山林的王者之姿。裙面则是山林之景，采用的是国画的风格，而非写实风。

    虽是随笔，但也花了某人不少的时间。不过在旁边看着的几个人，眼睛却是愈来愈亮。到最后，每完成一张稿子，两个少女就像是献宝一样，拿到她们姊姊大人身边，吱吱喳喳地说着。

    攫欝攫。等到三套服饰画完，林甩了甩很久没画画的手腕。之前展示这类图，都是使用白板笔术，以空间为画布，以意识为画笔。但这种展示只能临时使用，无法留存。为了留底，林还是得用老方法来作画，也是为了方便后续的作业。

    这时看完所有稿子的芬，发亮的眼睛从稿纸上抬起，看向某人，问：“为什么你以前留下来的画稿中，没有类似的服装？”

    巘戅妙笔坊MiaoBiFaNg.&#99oM戅。因为以前留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对于动漫电玩记忆的一点意淫，画的东西不是某些印象深刻的女主角服装，就是H_Game中出现过的衣服。要不就是一些从电影、电视剧中，在剧组所谓的‘考据’下，所设计的一些古典风格服装——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符合时代背景。

    至于时尚风格的服饰，其实自己在穿越前，对于时尚并不关心。充其量是在新闻上看到一些关于时尚圈的报导，要不就是哪个明星走红毯、出席重要活动的造型而已。

    但也就这点东西，拿来唬唬迷地土著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这种话，很明显不能直接说出来。林眼珠子一转，说道：“以前没有合适的布料嘛。妳看这些衣服的重点，全部在服装上的纹饰。假如这些东西用绣的，固然可以绣出来，但要花上多少时间呀。那两个丫头是魔法学徒，最重要的还是学习，而不是磨练自己刺绣的功夫。所以我倒是庆幸，以前没让妳们看到这些图，在这上面花太多的时间。”

    “唔，这倒也是。”虽然对于刺绣、裁缝并不擅长，但不代表芬就无法推断出来，花在这上面可能的时间会需要多少。至少，她也不愿意穿上一些粗制滥造的衣服。而要精雕细琢，就需要时间，或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21434&#21437&#32&#22937&#31508&#22346&#32&#109&#105&#97&#111&#98&#105&#102&#97&#110&#103&#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但看着三头灵兽的造型。芬在里头只认得有一头老虎，另外那龙首蛇身的怪异生物，从未见过；而红色的那只虽然看得出来是鸟，但也从没看过这种鸟。再想起某人穿上那身黑袍的那天，所发生的种种，她稍微皱着眉问：“这些衣服的造型，不会让那一天发生过的事情，再来一次吧。”

    这个担忧，让两个少女齐转头看向自家老师，眼神颇像抓包了某个挖坑的恶劣小贼。林笑着解释道：“对那一天的事情，我当然会有防范和对应的方法。更重要的是，只要不是穿在我的身上，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了。会用这些灵兽的造型，纯粹只是随笔画出来的而已，跟我身上的玄武袍刚好配对。妳们觉得不合适，可以换其他造型嘛。这几幅图只是想告诉妳们，服装的类型并不只有以前画给妳们看过的那些，以缝制和剪裁的手段做出想要的造型，还能从布料面的图样上着手。”

    得到答案之后，三个女人迫不及待地讨论了起来，完全把某人排除在外。其实从以前，她们的做事态度就是如此。最主要是因为在服装细节的部分，林不太想插手太多，他只是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五章 交易条件

    不过另一个被排除在外的男性学徒，李奥纳多在一旁探头看着画稿，再比对自己画的。抓耳挠腮，显得有些无地自容的模样。当他注意到自己新认的老师看着他时，不由得露出懊恼的神情，说：“Maestro，scusa.我想不到这么好的一个主意。”

    对这小伙夹杂着家乡话，跟迷地通用语的语法，某人算是见怪不怪。最初，自己还要靠翻译程序来引导。但说着说着就熟悉了，也不用什么翻译，林直接答道：“别气馁，小子。很多事情做出来的好与坏，是取决于自己眼界的高或低。”

    看着李奥纳多那不解的神情，林解释道：“你看，所谓的创意是取决于你自己在既有的基础知识上，想到超脱于其上的点子，这是相当美妙的事情没有错。但所谓的见识，就是我见过许许多多人的创意，将他们的点子融入到我的知识之中，夯实了我的基础知识。也许你努力想出来的东西，确实是你不曾见过，或是体验过的事物。但我却是聚集了一百人、两百人，一千人、两千人，乃至于许许多多人的点子，从中挑选我觉得合适的东西而已。这就是我们两者之间的差异。”

    攫欝攫。“老师想说的意思是，我还得学习更多东西？”李奥纳多疑惑地说道。

    对这样的问题，林笑道：“当然。我老家有句话：活到老，学到老。不只要学习更多、更深入，就连我也是要时时刻刻学习。没有谁是全知全能的，面对每一天层出不穷的问题，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话，当然是向其他人请教解决的办法，或是从其他书中寻找。当然，在这当中自己也要思考，而不是很干脆地将麻烦丢到别人身上。然后拿自己的答案，比对别人的答案，看两者间的差距是多少，优劣又是如何，再决定自己将要用来解决事情的方法。所谓的知识，不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断地进步。”

    “是的，老师。”李奥纳多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记得一件事，知识就是力量，不论你选择的是学习魔法、工程学都一样。先开拓自己的眼界，然后充实自己的知识，最后还要知道思考。而属于自己的思考，则是最重要的一部份，这也是你表现最好的部分。你喜欢观察，思考为什么，寻找答案，这已经是相当优秀的特质了。现在你要做的不过是知道更多为什么，把那些东西填充进你的知识领域之中，成为一切的基础。”

    对两个已经熟知她们老师性格的少女而言，林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嘲讽。反正这两丫头现在也皮皮的，不一边踹她们的屁股，一边盯着她们，哈露米和卡雅根本不会往前走。

    但是新收的学徒就不能这么整了。首先不知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高，在对方不熟悉自己的情形下，也有可能把那些带点夸张的嘲讽当真了，这无疑是加重伤害。

    其次就是自己的权威性还没有高到说一不二的程度。一副指天骂地，无处不战的作态，是要做给谁看。身为一个被社会洗礼过，装孙子装习惯的人，就算现在有反抗权威的能力了，也没必要训一个孩子，训到人家怀疑起人生吧。

    用循循善诱的方式引领着李奥纳多。最让人舒心的是，这些话他听得进去，而且也愿意改变自己，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情更让人感到欣慰的了。比起数学课上那些不受教的老顽固，林都想要把他们抓起来，赏几个大嘴巴呢。

    总之，哄得这个佛罗伦萨的小伙子，美滋滋的回头又去检查提花机的修复进度，比对图纸的设计，以及测试程序的运行，某人就觉得开心。没有什么比调教出一个有自觉的青年，心甘情愿地出卖自己的肝，还要更让人高兴的了。

    几个女人的讨论，已经进展到准备完善某人的草图，标注尺寸、图版大小等数字。不过这时有个不速之客，打乱了她们的讨论。

    从哈露米手中抽走红色朱雀服的画稿，阿札德挤开少女们，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另外一头，则是将两只脚都屈在沙发上，一只手枕着自己脑袋的芬。她白了这个粗鲁的男子一眼，很可惜的是魔王子从不在意他人的眼色。

    看着手中的画稿，又径自拿起桌上的几张比对着。突然阿札德从纸稿中冒头说道：“这些衣服不错，帮我做一套吧。”

    林下意识问道：“谁穿？”

    “当然是我呀。”阿札德用一副看着白痴的眼神，盯着问话的某人，彷佛对方的问题十分不合理一般。

    “可是这是女装呀。”

    “所以不行吗？”眼神中的鄙视益发明显，甚至还多了几分恼怒。而且头上那撮头发，有转为红色的趋势。

    看到那样的眼神，林就知道不能再拒绝下去了。这位可不是什么容许他人违逆的个性，虽然不见得能伤到自己，但他闹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林说道：“就算要穿，也得做得出来。想要做出来，得要有材料才行嘛。”

    “材料？没有吗？”头发变红的趋势稍退，阿札德不满地问。

    “有人刚来我家的时候，就把我养蚕的地方给拆了。里头的小可爱死伤大半，跑掉小半。你说呢。”林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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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意一些琐碎的小事，并不代表阿札德的记忆力很差。他的记忆力与观察力之强，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所以林一提起当时的事情，他就清楚地回忆起来。当初和那只巫妖在庭院大战的时候，凶险程度是和那个男人对战有所不同。

    魔法师的诡异之处，在于其神出鬼没的身影，以及几乎没有死角的全方位攻击方式。至于那柄匣切，完全没算在战力之中。

    巫妖的战斗方式，就是老派魔法师的战法，加持自身，以力破巧。间中只要有机会，就夹杂着破坏力巨大的魔法攻击。这样的魔法师，阿札德杀了许多，但在这位前魔王芬妮提卡尔面前，魔王子首次碰壁。

    跟和那个男人比快的战斗不同。和巫妖的战斗，双方都是豁尽全力，希望打破对方的防御手段。可惜，依旧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而在战斗的过程中，难免误伤。

    只是这个家中的其他人似乎很懂得明哲保身，早在打起来的时候，就跑到不见人影。所以毁坏的也就是庭院中的花花草草跟屋舍了。

    而眼前这个魔法师所提到的蚕舍，应该就是在那场战斗中，被波及的虫形魔兽。阿札德嘟起嘴，不满地说：“是那些小虫子啊。那就是你做衣服的材料？”攫欝攫

    “你这么问，是觉得意外呢，还是有办法解决问题？不过先说好，就算你动手捉来再多魔蛾，也不见得有用，还是要花时间等的。因为我真正需要的是，幼虫转变为成虫阶段的茧。而且还是用特殊喂养方法所养大的幼虫。”

    “特殊喂养方法？人肉吗？”

    “乖乖，为什么你的思绪就往那边跳了。身上穿的衣服，是用人肉喂养出来的东西做成的，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不会呀。你看有多少魔兽被剥皮制成衣服，有谁感到奇怪吗。大家还不是穿得很开心，还互相评比谁穿的魔兽比较高级，比较强大。嗜血已经是人类深入骨髓的本性了，因为血的来源不一样就造成心理负担，你是故意装傻，引人发笑嘛。”

    这话接不下去了。林只得换个话题说道：“总之，你也想穿这种衣服的话，就得要等。得等我们恢复养蚕的规模，累积足够的丝茧，才有材料帮你做衣服。到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行吧。”

    对某人虽然答应，但却要等待的要求，阿札德眼神怪异地看向三个女人，又看向林。

    林则是没好气地说：“别想要插队，这算是你把我的蚕舍毁掉的惩罚。再说我可是深信不劳者不食的道理，虽然说多一张嘴巴吃饭不算什么，所以也不曾跟你要过饭钱。但要做这件衣服所要付出的心力，你还是想不劳而获的话，说不过去吧。”

    “那……这一位做了些什么？”阿札德难得地气势弱了几分，指着慵懒地坐在另一头沙发上的巫妖。

    这些日子里，这个屋子底下发生的一举一动，他就算不是尽知，也是看个七八分了。要说屋外的蚕舍，主要忙着的还是两个学徒。这只巫妖每天就是往学院教书，然后回来混吃等死。真要说起来，也是跟他差不多。

    林却是摇摇头，说：“你没看到她的付出，并不代表她就什么都没有做。魔蛾品种的研究与改良，虽然做纪录的是哈露米，但要从那堆数据里头判断出有价值的变化，或没有价值的浮动，这些事情可是连我都比不上的。这份功劳，谁都无法抹灭。”

    阿札德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女人。芬却是抛了个媚眼，浅浅一笑，像是在示威一般。

    想起他和这个女人打平的战绩，前提是她现在身上挂着八位权能之主亲自下的枷锁。阿札德不免想象着千年之前，全盛状态的魔王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自己有没有机会客串一下勇者。

    当然，他不知道芬对自己的评价是，现在的她可以打三个以前的自己，毫不费吹灰之力。&#21434&#21437&#32&#36861&#21727&#25991&#23398&#32&#122&#104&#117&#105&#121&#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巘戅追哟文学zhUiYO.COm戅

    不过既然对方身上还挂着那连外人都能感知的枷锁，阿札德对于现在就发起挑战的心情，也就淡了许多。他转头看向某个推托的魔法师，说：“那好吧，不过就是需要一场交易。说说，你要我去宰了谁？”

    ……“我说，你除了杀人之外，就不会其他的事情了吗？”

    “这件事最简单嘛。而且我有种预感，你提出来的其他条件，就算不至于我无法接受，但也一定很麻烦。还是说用不杀你做为交易条件？我勉为其难可以接受喔，虽然我的人生会少了一些乐趣，宰掉一个号称最会逃跑魔法师的乐趣。”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六章 订制车第二阶段作业

    跟阿札德的交易，暂时没能实现。这倒不是条件谈不拢，纯粹是因为就算谈妥了，某人现在也没有实现承诺的能力。──啊就没材料，怎么做呀。──所以阿札德也把事情搁着，暂时不管了。

    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普通材料版本的量产型汽车、卡车不用多提。开始对外贩卖的两种型号，尽管不到火爆热销的程度，至少没有积压库存太久的滞销情况。一方面，中心的产能还没爆发出来；另一方面，市场的接受度也还在试探的阶段。两边都在摸索着。

    近期的重点当然是1号车的第二阶段制作──附魔。

    攫欝攫。攻击用的魔法选择‘野蛮冲撞’。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开启，方向盘握稳，猛踩油门，撞死了事，没死倒车，再来一次！

    对于什么发射火球、冰锥的提案，在看到魔法野蛮冲撞的破坏力后，大家很主动地忽略了。测试用土堆是比照帝国首都的城墙夯实，然后被撞开了一个洞……这种比攻城槌还要强大的武器还要发射火球？这是要放烟火嘛。

    按某个总设计工程师的说法，若是有用，一招足矣；若是无用，百招枉然。

    附加一环学徒级魔法──轻物术，用来减轻车身自重。车体追求轻量化，并兼顾强度，可是地球汽车产业永恒不变的追逐。在迷地，一个魔法搞定。想多轻，就能有多轻，飘起来都行。

    所以有人提议了，改附魔二环学徒级魔法的浮游术，车体前后加装螺旋桨……

    我说，你们是造车还是造飞机？所以这个提案又被否定了。

    倒是轻物术的使用方式，在内部起了点争论。重点在于要把车体自重变得多轻，以及是否要恒定这个魔法。也就是车辆发动，轻物术就发动；车辆熄火，轻物术效果才取消。

    &#21434&#21437&#32&#31508&#36259&#38401&#32&#102&#108&#121&#110&#99&#111&#111&#108&#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前者重点在于太过轻的话，反而会降低轮胎的抓地力。因为没有足够的车体自重，让轮胎可以和地面紧密地接触，会进一步降低车辆行驶的稳定性。

    而后者当然就关系到车辆发动之后，所耗费的权能量，或者说油量。毕竟引擎会耗能，启动魔法阵也会耗能。最终，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数学来解答。因为车体变轻，也有助于降低引擎的权能损耗，所以就做出一条车体自重与耗能的曲线，选择最佳化的配置就好了。

    附加一环学徒级魔法──跳跃，这个魔法是用来突破困难地形的。而且透过程控权能与出力，可以很轻松地任意选择跳跃落地的地点。经过测试，在无风的天候下，搭配轻物术减低车体自重后，最远可以横跨一公里的距离，最高一百五十公尺。其实这已经跟飞没什么两样了。

    附加魔法——魔法盾防御，这个魔法是为了让车子的防御力上升一个档次的。并非常驻的恒定魔法，而是条件触发式，这样就可以避免权能的浪费。

    附加二环学徒级魔法──透明化。前一回在玄武袍上玩光学迷彩的失败经验，让某人直接回归至今还搞不太明白的迷地魔法──透明化。在车辆静止状态，用这个魔法来躲藏是很方便的。缺点就是一动就破功，只能保持静止。

    附加一环学徒级魔法──塑型。其实这就是之前研究出来，可以用程序制造小零件的成果。林第一次用在实体车辆上，然后固化了每个部份的零件规格、尺寸，从而达到‘自我修复’的效果。

    不过这也让后续有需要的时候，改装工作会更加困难。因为必须同步调整固化的塑型术设计，否则只要一发车，权能贯通塑型术魔法阵，车体就会恢复原状，前功尽弃。

    而这一些，仅仅只是车体对外的部分。考虑到舒适度与驾驶、乘客的安全性问题，座舱内部当然也有附加魔法，用以保护乘坐者。

    首先，1号车有别于其他订制车。其他订制车的挡风玻璃位置，都是用一种很特殊的魔法水晶来替代。虽然不知道跟防弹玻璃的强度比起来如何，之前在测试的时候，车辆不论如何翻滚，挡风玻璃依旧坚挺，连点蜘蛛网状的裂纹也没有，强度可见一斑。

    但是1号车采用的是全封闭式设计，挡风玻璃、车窗的位置全上特殊的钢板。内部则是采用银须矮人和平武装头盔内的全景投影系统，让里面的人可以轻易地看到外面的景色，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因为驾驶座舱采用封闭式的设计，所以在通风、空气净化上的设计与魔法必不可少。

    为了保障乘坐者在发生剧烈碰撞时的安全，林选择了一个很冷门的魔法——柔软术。这个魔法是一环学徒级魔法，塑型术的一个延伸分支。可以短暂将任何坚硬的物体变得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但缺点是因为物体会强制恢复本来的形状，在复归的过程中，会产生强大的力量把人‘弹’出去。所以这个魔法的最原始用途，其实是魔法陷阱的一种，但并不怎么受欢迎。

    因为这个巨大，把人弹开的力道，是可以用蛮力抗衡的。虽然物体最后还是会恢复原状，但只要力气足，人可以控制自己弹开的方向与速度，减轻可能受到的伤害。

    巘戅笔趣阁flyNC&#111&#111l.C&#111m戅。这样一个魔法用在车子内部，那简直是比安全气囊还要好用。地球的安全气囊不适用小孩子、婴幼儿等，不良的设计还会带来多余的风险。而在订制车座舱内部使用柔软术，驾驶者与乘客顶多是四面八方乱弹而已。也许会头晕，但也比撞在坚硬的车体或方向盘上还要好。

    这么多种魔法，要将其刻画在一辆车的车体上，在其他魔法师看来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因为不同性质的魔法阵愈多，想要连结在一起发挥作用就愈困难。但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林做不到。改造大贤者之塔在前，谁也不敢轻视他在魔法阵上的功底。

    而且很多魔法阵，不是画一个就能了事的。像是魔法盾，车体前后左右，甚至包括上下都有刻划。而用来自我修复的塑型术，更是按照车体的造型，做了特殊的编排，以确保魔法效果可以影响车体上每一个部分。

    这么一个复杂的工程，林在短短的几天内就交出了设计，让中心的魔法师与工程师——一种新兴的称呼，指代有着不俗机器制造造诣之人，——们去进行实作。除了设计之外，林也花了几天的时间去向其他人讲解如此设计的理由。

    这是原本就约定好，要传授的知识内容，所以林也不藏私。想把制造订制车的麻烦事丢给别人去做，就得培养出其他能够做这件事情的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攫欝攫

    将如此多的魔法阵整合在一起，诀窍就在于旁人以为毫无用处的花纹装饰。那些就像是电路板中的被动式组件，电容、电阻、电感等，连接起不同功能的IC——即魔法阵——，将其整合成一个整体。让权能可以沟通不同的魔法阵，并且按照设计的要求来动作。

    而这些电容纹、电阻纹、电感纹等的小型魔法阵，当然不是随便摆在任何一个地方。这中间需要用数学做出详尽的计算，才能使所有魔法阵协调，发挥出百分之百的作用。而这些计算，就算得那些魔法师与工程师们如痴如醉，欲仙欲死。

    对此，某人的回应只有：“呵呵。”玩玩晶圆制程不？那可是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玩意儿。不只专业不对口，门坎也高。

    不过这一回，就算大家算到脑袋冒烟了，也没有谁想把某人留在中心，问一个明白。反而希望这位尽快离开，连带着把那一位对于竞速赛车已经失去兴趣的皇子殿下一并带走。

    因为没有冠军的荣誉，也没有赞助商挥舞着大把钞票，撒钱求一位最优秀的车手，驾驶着最棒的战车，挂上他们的赞助广告后夺得好成绩的压力，所以阿札德与威廉格雷科的竞速乐趣，很快就被消磨殆尽。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来报到了。众人欢庆！

    但在1号车进入第二阶段的工作后，验证成果的时刻，林不但出现了，还把那位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皇子殿下给带来。大家依旧是敢怒而不敢言，远远躲着那位心情不知是好是坏的煞星。

    “所以说，特别把我叫过来，是埋在这处中心的哪里？我免费帮你挖坑。不过填土的话你要拜托别人才行，我最多把你送进去而已。”

    “当然不是为了这种小事啊。而是有一件大事，得要仰赖殿下的长处。”林带着人，来到中心里头，那处熟悉的实验场地。

    由卡维大公爵订制，准备送给他孙女的1号车静静地停在一片空地之上。这辆车的造型和另外几辆订制车的古典风格大不相同，因为是要给女性驾驶的，所以林采用的是经典的保时捷911造型，然后做出一些变化。巘戅Vo&#戅

    有着跑车血统的车身较为娇小，但那流线型的弧度给人贵族般的优雅，而不是像蓝宝坚尼那种科幻风格的硬朗。&#21434&#21437&#32&#21697&#20070&#32593&#32&#118&#111&#100&#116&#119&#46&#111&#114&#103&#32&#21434&#21437

    不过在道路系统不发达的迷地，玩低底盘、低重心就是自找麻烦。所以这辆1号车的底盘高度与避震器的设计就高了许多，以至于这辆保时捷在某人眼中有点不伦不类。跑车的车体，越野车的底盘。但迷地土著不知道咩，所以他们还是很欣赏这辆车的造型。

    尽管如此，另外几位大佬也没有人提出要求，将自己的订制车改造成1号车的模样。因为某人将车体烤漆刷成亮丽的粉红色，几乎要闪瞎了所有男士的双眸。没几个男人有勇气坐上这辆彷佛冒着粉红泡泡的车，就连阿札德也是一样。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七章 防御性能实验

    比起那辆闪瞎众人的粉红车，众人另外一个注目的焦点，是在实验场的空地上临时聚集起来的魔法师们。按照正规军的集合形式，以百人组成一个小的横形长方阵，然后数个小方阵又集合成一个大方阵，合计人数为六百一十四人。

    身为正式魔法师，就算再怎么喜欢研究与制作的工作，没有人手上没有沾染过血腥的。也可以说，没有经过鲜血的洗礼，是无法跨过那道门坎的。

    而圣城埃斯塔力邻近格瓦那帝国，很多魔法师都曾经加入帝国的正规军团。尽管只有少部分人可以成为精锐的一员，但大多数人基本的军事素养都是具备的。所以只要有人站出来指挥，圣城的魔法师们像模象样的组成一个个军团方阵。攫欝攫

    他们的原始身分是加入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魔法师。分散在各个岗位，今天特别为了实验而被聚集在一起的。事实上大家没有聚起来，没有人发觉中心居然已经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六百多人的魔法师队伍，横扫一些小贵族的领地已经没有问题了。

    当然，他们加入中心的目的不在此，也不可能在谁的要求下，组织起来，去侵害任何人。不过今天会集合起来，理由是要做一项实验，跟汽车有关。

    而除了魔法师之外，现在没当值的公爵卫队们与银须矮人，也都换上近战的武器装备，列阵于此。特别是四个银须矮人，拿得锤子都快比他们还要高大了。光是抡起来，就虎虎生风。&#21434&#21437&#32&#32508&#33402&#25991&#23398&#32&#107&#97&#110&#122&#111&#110&#103&#121&#105&#46&#99&#99&#32&#21434&#21437

    只是某位皇帝陛下的亲儿子，很煞风景地说道：“呦，这么点人数，不够我杀的唷。想靠他们暗算我的话，没有用喔。”

    法爷和骑士们齐撇头向相反的方向，没有谁头铁地去反驳或抱怨。

    ‘魔王子’的名号沉甸甸的，皇帝三卫伤亡过半的那一役，让这个帝国的人们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楚。那支精锐部队的成员，可能是自己的亲戚，可能是在街坊从小就认识的孩子，然后全没了。没有人有办法蒙着眼说，那都是虚妄的传言，因为伤害就在身边发生。

    不过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林倒是很普通地去面对。说道：“拿他们对付你太浪费了，而且也没有效益。要打就要打只会赢的仗，只会输的仗除非不得已，否则连打都不要打。我招集起这么多人来，只是为了做一个实验，跟你没有关系。”

    “听你这么说，我该觉得寂寞吗。”阿札德露出夸张的遗憾表情，摇了摇头。又好奇地问道：“那么他们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

    “测试那辆车的防御能力。”林答道。

    阿札德又问：“怎么测试？”

    “砸呀。用魔法砸，出力气砸。要不然你以为他们聚集起来，是看表演的嘛。”

    阿札德再问：“砸坏了怎么办？”

    “砸坏了就代表防御性能不过关嘛。这时候就要检讨防御的设计，找到不足之处，重新打造防御体系。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要问，智商退化了？”

    某个魔法师说得振振有词，一旁听着的老管家艾哈努，眼皮却是抽了一抽。真砸坏了，修复与改造可都是花他主人的钱啊。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说得如此轻松。他知不知道这几辆车已经花掉一位大公爵领地，几年的税金呀。

    不过阿札德当然不管那些小事，他饶有兴致地说道：“那找我是来出力气的啰。打不会动的东西可不怎么有趣呀。”

    “我会坐在里面喔，虽然不会开动车子啦。这样也没兴趣吗？”

    “哦，你会在里面！”阿札德眼神发亮，兴致盎然地说道。

    “其实这也是不得已的。因为要测试的是在车体上附加的魔法，效果与权能消耗的状况。虽然只要接好传感器，就可以从外部得到测试数据。但必要时还需要从内部做调整，而且内部的安全性，使用测试人偶不如亲自体验一下，还比较直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要是真有危险，没有人比我更会跑了。要是换其他人，车子的防护真被突破，大概就没活命的机会了。所以我亲自上是最安全的做法，我可不希望单纯的制造工作会闹出人命。”

    阿札德失望地说：“是这样呀。你说在车体上不小心弄一个次元锚的魔法阵，对你来说会不会很刺激。”

    “呵呵，只在这里小声的告诉你，这种事情我测试过了。次元锚，对我来说没有用。”没等阿札德继续问，当然也不想满足旁边竖起耳朵偷偷听着的人们，林拍拍手，说：“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这里尽快测试完，大家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巘戅综艺文学KAn&#戅

    没让人追问，也没满足任何人的好奇心，林招来了几位指挥者，安排测试的事宜。说道：“当我进入车子内部，准备好之后，我会闪两下大灯做为信号，那么诸位就可以开始进攻。第一波攻势由杰梅因你们带头，──”

    被点名的银须矮人点了点头示意。

    “──近战组的人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朝1号车发起进攻。不过考虑到车辆旁的站位，不可能容纳得下你们所有人。所以到时有多少人可以发起攻击，由你们以及现场的状况来决定，我不干涉。”

    “那我们要打到什么程度？”杰梅因问道。

    林愣了一下，显然一开始没有考虑到这样的问题。不过他干脆把决定的权力交到对方手上，说：“假如你们觉得有机会攻破护盾，打坏那辆车的话，那就继续攻击吧。把那辆车拆了都没关系。假如这辆车真的脆弱到会被你们拆掉，那这样的防御体系根本称不上安全。假如你们觉得攻破的机会不大，继续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那就退开来。而且退得越远越好。”

    “退开？”杰梅因的声音中带点气愤。如此轻视银须矮人，这等同于侮辱。不过某人接下来的话，让他什么怨气都吞了。

    “第二波攻势由魔法师们发动。假如你们不想被波及的话，当然是尽可能退出魔法攻击的范围以外啰。这没毛病吧。”

    本想反驳的杰梅因哑口无言了。林没管这家伙，而是朝着临时组建的魔法师军团指挥官说：“你们发动攻击的时机，就是战士们确实脱离魔法攻击范围的时机。使用什么魔法由你们商量，但发出三轮攻击就足够了。假如某一轮已经攻破车体防御了，那就停止攻击。”

    得到魔法师众的同意后，林才转头看向魔王子阿札德，说：“假如三轮魔法攻击也没办法突破防御，那你就是最后的压轴了。想怎么打都可以，能不能打穿这一层壳，我想依你的敏锐度来说，应该可以清楚判断。觉得打不动或是懒得打时，就停吧。”

    攫欝攫。“不建议我只要攻破防御就停手吗？”

    林无所谓地耸耸肩，朝着1号车走去，预做准备。同时说道：“要是真被你打穿了，我当然是逃跑先。跟你讲什么要停手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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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耸肩，林说：“所以啰。”说完这简单三个字后，他就钻进了那辆被漆成粉红色的1号车上。

    大伙儿都知道准备展开测试，无不屏气凝神以待。当看到约定的信号，也就是车前方的大灯闪了两下后，四个银须矮人率先举起比他们块头还要大的锤子，砸向实验场上的粉红车。

    公爵卫队们没有骑乘战马。尽管他们的临场反应，在普通人眼中也算是迅速无比的了，但还是输给腿短的矮人一筹。紧随在后的公爵卫队们没办法，只得让出了前排四个位置，给四位银须矮人有动手砸车的机会。但不管是银须矮人，或是公爵卫队，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坐在里头的林，则是看着车辆的自检情形。当车体产生任何损伤时，被投影在挡风玻璃位置上的1号车三维模型，就会回馈是什么部分出错。然后塑型术就会启动，将受损的部分还原成原始设定的模样。

    然而公爵卫队的人马，以及四个银须矮人，就像是在挠痒痒般，根本没能在车体上留下任何伤痕。所以车辆上的权能还是饱满的状态，且做为第一手防御的魔法盾，也没被攻破几面。

    巘戅追文小说网zhuiwEN.oRG戅。当第二波魔法攻击来的时候，狠狠地将车体震了一下，林的心情也不由得随之紧张了起来。

    自检程序投影到挡风玻璃位置上的呈现，不管是储存的权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或是车体的三维模型显示出几处正在自我修复的位置，都让人十分担忧。尽管这一切攻击，仍未突破车体附魔后所提供的保护。

    当三轮魔法攻击过去之后，1号车依旧坚挺。内部的保护措施，仍是一次也没触发过。

    不过坐在车中的人，看着少掉大半的权能量，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要是权能耗尽了，车子还能扛得住这群人这么玩吗？

    就在林认真思索的时候，阿札德出现在车子前方。魔王子如孩童般，天真地笑着，朝着他看不见的车内某人摇了摇手。

    ……攻击骤起！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 天灾肆虐

    阿札德的攻击并不是盲目的，他同样喜欢打击对手的弱点，不管是心理上的或是战技上的。只是过去的对手太弱，对他而言，到处都是破绽而已。

    而以一辆汽车做为对手，尤其前头又有两波攻势，一波近战的，一波远程魔法攻击的供他观察，阿札德当然会吸取中间的经验，来决定自己进攻的方式。

    再想起第一次踏上这处实验场时，那个魔法师对付失控车辆的方法，从内部解决一切问题。所以他决定用类似的方式，不去思考怎么打破这层用魔法材料与附魔堆砌起来的龟壳，而是直接针对内部的驾驶者进行间接攻击。

    第一击，脚背勾住车头下方，猛一使劲！就让1号车打着滚，朝天上飞去。攫欝攫

    从实验开始以来，1号车稳如泰山的态势，首次被打破！

    阿札德乘胜追击，让粉红色的1号车像颗球似的，在空中被左右击飞，上下震荡。力量之巨，魔法盾就像层纸般，一触即馈，车体也首次见到可目视的破坏。

    不管是魔法盾，或是重装魔法盔甲，都不只一次阻挡在阿札德的面前，然后成为残破的手下败将。所以他很清楚这些东西的弱点，或是该如何破坏。而且他选择的攻击方式，主要针对的是乘坐在里头的人，而非这辆车。很明显的，主要测试目标是什么，已经被他抛在脑后。

    坐在里头的林，享受了一把比云霄飞车还要刺激的玩法。在第一时间，他真的很想用闪现术脱离，然后教那位十四皇子学做人。

    尽管座舱内有柔软术做保护，也有安全带把人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但这种被当成球甩打的伤害，却是魔法保护不到的部分。某人咬着牙，忽而脑充血，眼前一片红；忽而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这总算是又发现一个以自己现在的防御手段，防不到的攻击方式。

    但不得不说，这种攻击是有可能被复制的，毕竟迷地有很多极富攻击性的巨兽。牠们的攻击可不限于撕咬或缠绕而已，被抓起来当布偶甩，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当然，这是指车辆被攻击的状况，假如是自己，在被咬上或抓住之前，就会用闪现术逃离了。

    然后阿札德的攻势，可以说是模拟数匹巨龙玩闹似的，齐对付一辆对牠们而言像是玩具大小的车辆。这种从机率来说，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也不能说绝对不可能。

    虽然自己已经被甩到不太正常了，但林还是强迫自己注意着1号车的状况。

    在第一阶段，近战攻击1号车的时候，除了耗费权能，巩固魔法盾的效果外，几乎没有什么消耗。偶尔有人砸开了魔法盾，伤到车身，固化的塑型术也会即刻复原受损的车体。对还在运转中的引擎而言，这点权能损耗很快就补了回去。

    第二阶段的魔法师军团攻击，虽然只有三波攻势，但六百多名魔法师集火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终究不是训练已久的军团，默契并不是很足，魔法与魔法之间难免出现一些间隙。就这点空档，已经足够1号车再度支起魔法盾，再挡下几个魔法攻击，以及使用塑形术恢复受损的车身。

    特别是刻划在车身上的魔法阵，一并被记录在塑型术的自我恢复纪录中。所以只要有源源不绝的权能支持，1号车就彷佛是不坏金身，屹立不摇。

    这也让发起攻击的魔法师们目瞪口呆，魔法军团的集火攻击，那是一轮至少可以报废掉一支千人队的攻势。用来攻城，三轮集火，城门也都被炸穿了，大多数魔法塔也没这么硬。

    但这惊人的成果，唯有在车内的林，以及实验场边监看着测试数据的魔法师们才知道，1号车经历了多么凶险的局面。权能储量那是像跳水一样，每捱一轮攻击，就少掉一大段。三轮打完，1号车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储量了。引擎运转补充权能的效率，远没有消耗的快。

    然而魔王子一出手，局面就完全不同了。不光是车体在空中乱撞乱飞，对内部乘坐者所造成甩动伤害；车体本身更要承受内部乘坐者十倍、百倍以上的伤害。

    而且这不像魔法师军团的集火攻击，只有约定好的三轮。阿札德像是要表达自己对某人的不满一般，每一击都使出了他的全力。虽然匣切因撒都不在手边，但眼前的局面多那么一把剑，也不会有多大的帮助。

    这样的结局是，1号车所剩余的权能储存瞬间见底。尽管引擎还在运转，但产出的权能不足以支持1号车的附加魔法全开，就只能断断续续的发挥作用。

    林当机立断，将丝毫没有发挥作用的魔法盾关闭。保护内部人员用的柔软术也关闭，将引擎所有产出的权能用在塑型术上，维持车体的自我修复。然后闪现走人！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背后，甩了甩一团糟的脑子。深吸了几口气，才把那种晕车般的呕吐感给压下来。这时林才发觉，实验场上的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魔王子的发威。巘戅宝来小说网戅

    也许以前他们只是听过传闻，唯一的明证就是或多或少，身边都有人因为那位殿下而再也回不来了。但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证格瓦那帝国的天灾，是如何肆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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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订制车的坚固，是中心所有人公认的。同样通体由魔法材料所打造的魔法塔，其防御力是如何的强大，订制车就拥有在这之上的水平。因为魔法塔是以石材为主，订制车可是以金属为主。

    但就这种所有人都认为强大到无法破坏的魔法造物，今时今日像个玩具一样被人随意击飞，每一击中所蕴藏的破坏力更是有目共睹，没有人能够冷静地面对眼前的一切。甚至他们这时才意识到，他们居然和这样的怪物在同样一个地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安全性为主要设计方向的1号车解体了！

    当车体从中被截成前后两段的那一瞬间，在场之人无不倒抽一口气。而阿札德的进攻，也在同一个瞬间停止下来。因为被破坏的车体中，没有那个魔法师的身影。那么他砸的，也就是一个没有人的死物而已。没意思。

    当阿札德轻轻巧巧地落了地，失去所有魔法效果的1号车残骸，重重地落在地上。扬起一阵沙土，把所有目瞪口呆的人都给迷了眼，还有不少人吃了一嘴沙。

    攫欝攫。阿札德很快就看到某人的身影，他正站在实验小组的身后，看着他们外接设备所显示的1号车监控数据。他来到林的面前，额上一撮头发变成浅蓝色，不满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从魔法盾不再发动的时候。”林知道，眼前这一位一定清楚这个时间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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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普通人呀。”林笑道。

    阿札德扁扁嘴说：“普通人可不会一次两次从我手底下逃离。你这样都能算是普通人的话，其他人就是死人了。对了，最后发生什么事情，怎么魔法都不起作用了。”

    “很简单，权能没了嘛，所以魔法就不起作用了。”

    “没了？看来那辆车，比你更没用。”

    巘戅LOL小说网戅。“它尽力了，不能怪它。毕竟储存的权能有限，而且引擎产出权能的速度也不够让车体所附加的魔法全开。面对你的破坏力，它在魔法还能发挥作用的时间，表现已经很让人满意，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假如一开始测试的人就是我，那辆车可以撑久一点啰。你是太过看低我，还是太高看了那辆粉红色的家伙。”

    林讪笑道：“从一开始就请你出手的话，那是为了破坏这辆车，而不是测试它吧。要测试防御，强度本来就应该从低到高，这才能测出1号可以抵御到什么程度的攻击。超出这个程度的话，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在不同阶段的过程中，有没有我们原先设计时，思虑不周的部分。”

    “一辆变成破铜烂铁的东西，你都能想出一套套来。我该说，魔法师果然是一个很无聊的群体嘛。”

    “随便你评价，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比较重要。”

    “得到什么，一堆破铜烂铁？”阿札德指着还没有人上前收拾，分散掉落在实验场地的1号车。

    特别之处在于，装载着引擎的车前段，因为引擎还没熄火，仍在运转产出权能，支持着塑型术发挥作用。所以前半段的部分大体恢复完整，唯独接近断裂面的部分，呈现即不规则的变形。

    林猜测，这应该是被固化的塑型术要将物体恢复原状，但因为有大半截车身脱离了整体，造成材料不足。所以在自我修复的阶段，不同部分的塑型术记忆魔法阵，都在争夺仅剩的材料，才会造成这种状况。

    解决方法，林暂时想到两种。一种是在车厢内准备好多余的魔法材料，以备不时之需。另一种方法就是修正塑型术记忆魔法阵的设定，让它能够判断现阶段车体‘完整’的部分有哪些，就只针对这一些做修复的动作，而不考虑脱离车体的部分。

    当然，要走科幻风格的话，就是像魔鬼终结者里头的液态金属终结者T-1000那样，断掉的部分会化作液体，朝着本体部分主动聚合而来。但……这该怎么做到，某人毫无头绪。

正文 第七百一十九章 错误的期望

    先放下那困难到解决不了的部分，林转头回答阿札德先前玩闹似的问题，说：“它变成这副糟糕的模样，当然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我很庆幸，有找你来帮忙，并且得到这样的成果。”

    “你傻啦？还是嫌那些人没事做，帮他们找找乐子。假如打的是这种主意的话，那就应该把2号车跟3号车一起拖出来砸。”阿札德指着负责制作订制车的特别制造小组。而之所以不提某人自留的0号车，是因为那辆车已经被肢解了，做为逆向工程的一环，组装日遥遥无期。

    攫欝攫。“当然不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呀。我庆幸的是，知道了这辆车的极限。除了一些小问题外，订制车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幅度太大的进步。而就算把那些小问题给解决了，极限的高度依旧在那边，不会因此降低。最大的好处是，不会有人不自量力地去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情。然后办砸了，再把过错往我身上推。”

    “哦，你觉得会有人做什么不自量力的蠢事？”阿札德好奇地问道。

    “孩子拿到了刀剑，就以为自己可以挑战雄狮或公牛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坐上这辆车，就以为自己有办法屠龙，或是对付你之类的，这种错觉最是要命。知道极限在哪里，我们才能够避免做出错误的决定。就好像你前段日子测试车辆，首先要知道的就是引擎的最高转速在哪个区间。知道了极速在哪里，才能有效地安排自己操控的方式。”

    “哦，你认为有人会想要开着这辆车对付我？被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后悔今天这么卖力演出了。应该等到有傻子送上门来，到时应该可以欣赏到有趣的表情。”阿札德惋惜地说道。

    “我就是不想有这种事情发生。汽车是交通工具，而不是战争兵器呀。今天这种测试方式，是特例中的特例。遇到危险，驾车者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踩油门，尽可能远离危险，而不是开着野蛮冲撞的魔法，往对方身上撞过去。”

    “一如既往，以逃跑为主要目的啊。”阿札德开嘲讽的同时，他也鄙视地扫了一眼旁边偷听着的人们。虽然他没有深入其他人的制造计划，但种种迹象显示，其实还是有人准备将车辆用在战争用途上。

    用于运兵和载送物资的特种汽车制造计划，已经在中心内部传开了。那是由卡维大公爵提出需求，并且要求在性能上要和对外贩卖的车辆做出区隔。但这些都只能算是辅助车辆，不能直接上战场。所以他们还是希望能够设计出一款车辆，具备重装骑兵冲锋陷阵能力的主战车辆。

    这些要求当然也曾经向那位担任总工程师职位的魔法师提出，但某人就是装傻加闪躲。要是自家用，再凶恶的东西他都敢做出来。但是给别人用嘛，林就会担心有一天这些卖出去的强力武器被拿来对付自己。

    所以只要跟武器化有关的，他是绝对不会插手帮忙，虽然说也不会出手阻挡。这可不是什么热爱世界和平所做的决定，只是单纯怕死而已。

    在这样的态度下，其实一开始的1号车第二阶段设计，是不会有任何攻击性的魔法。这还是在卡维公的代理，老管家艾哈努的强烈要求下，才多了一个野蛮冲撞的魔法。要不然真按照这群人的规画，1号车估计会打造的跟刺猬一样，神挡杀神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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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直接回道：“不，不改了，也没什么好改的。──”转头朝着特别制造小组的成员，“──你们先按照之前第一阶段的设计，将1号车修复就可以了。第二阶段的设计，我会做一些更改。最主要是修正当本体缺失的时候，材料不足的情形下，塑型术的自我修复缺陷。”

    交代完事情之后，林就想拉着阿札德走人。但是在老管家艾哈努的眼色下，带领着特别制造小组的魔法师，也是卡维大公爵家族的旁系成员，来到面前，问：“总工程师阁下，这样的改进就足够了吗？难道就不能想出办法，抵抗这种程度的攻击？”言下之意，当然是魔王子阿札德的攻势。

    “呵呵，假如我真的能做到，那下一步是不是要我做出屠神等级的汽车了？我的技术就到这种程度而已，假如你们期望更高的成果，就只能另请高明了。况且就实用面来讲，能够在魔法师军团的集火攻击中坚持下来，有逃生机会，我已经是千万分的满意了。你还能奢望有更好的结果嘛。我做的只是交通工具，不是战争兵器呀。”

    “可是阁下，您所改造的大贤者之塔，可是做出了难以想象的成绩，狙杀一个深渊大君。难道就不能把这样的战力，复制到汽车上吗？”

    “呵呵，那您想出一个可以把魔法塔用能量池，装置在车上的方法，那我就可以做到你想要的那件事情。毕竟刚刚1号车发生严重受损的关键点，就是权能耗尽，所有附加魔法不再起作用的那一瞬间。再强大的魔法阵，没有足够的权能启动，都是没有用的废物。”

    迫于老管家的压力，不及细想的魔法师提出了要求。但经过林一点破，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先不论将能量池的技术使用在魔法塔以外的地方，是魔法师群体的忌讳。从技术上来说，连飞空艇都无法设置完整的能量池了，妄论体积更小的汽车。

    再说没有足够的能量供给，妄想做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是先天上的不良。就好像要一个刚入门的魔法学徒，不借助外力，完成一个大规模杀伤的禁咒一样。那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就算那个学徒再天才也一样，纯粹是因为权能的累积不足而已。

    所以想明白的魔法师朝林一躬身，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开来。不只是他，在场所有听到对话内容的魔法师，也都想明白了。

    因为一开始，全魔法材料的订制车，与使用普通材料的量产车，各项性能参数的差异实在太大。所以给了众人一种错觉，彷佛全部使用魔法材料所制造出来的车辆，就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自然而然，他们就会多了一些注定会失望的期待；现在不过是认清现实罢了。

    总之，1号车的设计工作，至此告一段落。要把东西修复与改装出来，自然有其他魔法师可以接手。剩余的，就是那位称职的代理人，老管家艾哈努怎么去向他的主人，卡维公解释这辆车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完成品了。攫欝攫

    对林而言，接下来他要进行的工作，一点也不轻松，而且还不能马虎。那就是把家中那三个女人所决定好的丝绸版型，转换成提花机可以接受的织造程序。

    因为涉及到色彩浓淡、深浅、渐层、阴影等表现。该用独立颜色，或是彩丝混合调整的方式来织造，就是一个不简单的问题。

    决定好之后，还有各种色彩的线轴最优化配置方式，以及衣服在缝制之后，织造的图样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假如要织出跨缝线的图样，那么缝线的位置、图样的切割又该怎么安排，这个问题同样不容易。

    而以上，还只是跟‘美观’有关的部分。再加入‘魔法’这个因素的话，考虑的事项又岂止增加一倍。

    首要问题：附加什么魔法？

    在缫丝的过程中能够附加多少魔法，取决于丝线的质量，跟魔法没有直接的关系。只要符合丝线所能容纳的权能上限，要附加什么魔法都可以，附加多少个魔法也没有限制。&#21434&#21437&#32&#38405&#31508&#36259&#32&#121&#117&#101&#98&#105&#113&#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巘戅阅笔趣yuEbiQu.C&#111m戅

    对三个女人而言，抵抗异种能量腐蚀的防护魔法，算是最基本的要求。对她们来说，不会有人把这个魔法效果从自己的丝绸汉服中给排除。除非没打算让某人使用闪现术，带她们四处跑。

    芬虽然在使用芬版闪现术的过程中，可以保护好自己随身的物品，不受异种能量的侵蚀。但并不代表可以轻松一点的时候，她会刻意选择困难的那条路走。

    决定好第一个魔法后，其实剩下能够选择的选项并不多。这也是因为抵抗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本身就是一个强大且复杂的法术。选择这个魔法，就占用了不少缫丝过程中的附魔容量。

    又因为这一次制作织锦，距离玄武袍的完成有半年以上的时间。这当中各种配方仍不断在研究，当然缫丝过程所能附加的魔法容量，都比半年前多了不少。

    这点从魔蛾与普通蛾丝线混纺的比例中，就能看出端倪。玄武袍的混纺比例，魔蛾对普通蛾种是三比七。现在芬她们所使用的配方比例，则提高为四比六。别看只是百分之十的差距，一来一去，可以附加的魔法数量就多了一两个。

    不过这也延伸出另一个问题，这套汉服上附加的魔法，所需要的权能从哪里来？

    玄武袍是因为后续所引发的一连串事件，让这件黑色法袍本身就蕴含有大量权能，无须外界供给。但那件事凶险异常，林可不打算再来个两次三次四次的。

    既然不打算走同样的路，那么就得解决权能供应的问题。否则这一身强大的魔法装备，就只能沦为花瓶般的装饰。

正文 第七百二十章 织造的规画

    其实这个问题，在制作玄武袍的阶段，就有思考过。同样是附加强力魔法的法袍，需要额外的权能供应，对魔法道具而言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当时针对玄武袍的权能需求解决方案，是利用魔石制作成饰品，配戴在固定的位置，做为一个可替换式的魔石配件。而配件的部分本打算在试穿法袍之后，择日另行制作。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后续一连串的事件让这件丝绸法袍不再是普通的魔法道具，背后的玄武图腾有封神的态势，只是并不完整。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祂就只是沉睡着，仅仅作为支持着法袍上附加魔法的权能供应源。再说，玄武图腾的权能量，远远不到弱小神力该有的水平，可能也是祂沉睡的理由。

    攫欝攫。如今预定要做的三套汉服，不只在缫丝的阶段能够加进更多魔法；甚至在编织的阶段，林也打算加入魔法阵的符纹。目的是烙印上属于迷地的印记，而不是像玄武袍一样空无一物，给了来自地球故乡神话中的玄武有可趁之机。

    意思就是说，这三套汉服将会有更多魔法效果，也比原始的玄武袍设计更需要权能供应。

    第一个想到的魔法，就是二环学徒级魔法中的‘魔力共享’。这是林用在铸造那二十枚戒指时，曾经改良过的版本。它可以吸收周围环境中游离的魔法权能，储存并供给装备使用。

    只是说这个方法，不管吸收的效率或储存的量，都是十分低落的。要让三套汉服上所附加的主动或被动式魔法，发挥出最大的效力，还是得要有额外的权能供应。否则就是充电一整天，使用三分钟，而且还只能开三成的功能，如此不利的局面。

    所以玄武袍的最初解决方案，重新被放到桌上考虑。在三个女人的巧思下，供给权能的不只是一两个挂件，还将原本的布钮扣改为魔石钮扣，并且增加了一些流苏与串珠设计，串珠是以魔石来替代。

    当然，这些魔石的设计重点在可以迅速替换。将用罄权能的魔石配件换成充裕的，维持魔法装备的运作。

    巘戅妙书苑戅。两个阶段的附魔动作，在缫丝的过程中附魔已经做过好几回，可说是驾轻就熟了。只要计算好承受魔法的上限，这个部分几乎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形发生。

    但第二阶段的附魔，也就是在提花机编织的过程中，在图版里加进魔法阵的符纹。

    类似的技艺其实迷地已经有了，附魔兼裁缝大师替魔法长袍或是斗篷绣上魔法阵纹，在法爷的世界中并不罕见。甚至只要是个魔法师，都会这个做法，只是做出来的成品，效果与外观如何的问题而已。而且没有人试过在一般图案中镶嵌魔法阵纹，一般来说都是图归图，符纹归符纹。

    这样的技术用在提花机上时，可不是把规模缩小就能了事。如何把魔法阵纹藏到图版中，还要维持图样不变，这才是真本事，真到某人眼睛都快看脱窗了。

    &#21434&#21437&#32&#22937&#20070&#33489&#32&#109&#105&#97&#111&#115&#104&#117&#121&#11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不过当三个女人交出她们打算做的汉服图版时，还是让某人震撼了一把。

    首先，她们并没有使用朱雀、青龙、白虎三灵兽的图腾。除了白虎她们能够理解之外，另外两种灵兽是不曾在迷地出现过的生物，即使是传说之中也没有。

    迷地的魔法虽然可以用科学方法去分析，但那其实是因为某人回避了很多唯心的魔法。主因无法理解，无法分析。不能很好理解的话，就不能很好地发挥。像是诅咒、像是占卜，又像是预言，这些魔法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林先天就不相信这些，自然也谈不上使用。

    总之，这就是那三位不使用灵兽图腾的原因。对此，林也没有表示反对。反正当初画那几张草图，用意也只是要开拓她们的眼界，将织锦的美丽之处真正发挥出来。而不是套在西洋的服饰上，显得不伦不类。

    而她们的目光与设计天赋，其实早在锡嘉区五联城的时代，与贵族们争奇斗艳的时候，就锻练起来了。不要看在丝绸制作的筹备阶段，她们提出的画稿被某人嫌弃的一无是处。其实那只是没有发挥织锦的优势而已，设计内容也早已走出了她们自己的风格。

    如今有了某人指引出一条明路，她们就肆无忌惮地展现出各自的风格来。

    芬并不擅长画图，这里指的是那种具有艺术感、唯美的图。身为一个魔法师，徒手画魔法阵可以像是用标尺画出来的，这算是基本功；而以死灵法师起家的她，对于人体、肌肉、内脏描绘更不在话下。但那些都跟艺术没有什么关系。

    不会画，并不代表没有眼光。在芬的指导下，哈露米还是画出了她想要的图样。以红色朱雀袍为基调，芬换成了其他鸟型的生物，那是名为元素之灵的传奇生物，而另一个被广泛使用的称呼为‘不死鸟’。

    祂和诸神一样，不可能用真身进入这方世界。迷地之人所留下的目击纪录，仅仅只是元素之灵的投影。根据某些大能所留下的记载，元素之灵并不在元素位面的阶级之中，祂不属于元素王子或元素领主，因为祂就是元素位面本身。那些王子领主的元素生物，只是祂的一部份，或者说寄生在祂身上而已。

    至于元素之灵为什么会是鸟形，并没有一个定论。

    芬所设计的汉服，也不使用朱雀袍所定下的红色基调。而是以瓷白色为底，蓝色缝边，裙面与长褙子上有地水火风四属的元素之灵。用色并不强调对比，偏淡，而且在区分四种属性元素的同时，又以重迭的渐层色让祂们很融洽的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

    有了姊姊大人魔改某人的图样在前，那两个胆大妄天的学徒，怎么可能傻傻的使用某人所给出的例图，当然也要发挥自己的创意呀。

    哈露米所选择的是以青龙为主题的汉服，但却魔改到完全不见原样。龙是以迷地龙族为主。从马褂到裙面结合起来看，是一棵绿意盎然的参天大树。

    树上八根枝桠，分别有金、银、铜等三种金属龙，以及红、黑、蓝、白、绿等五种色彩龙。树根处还有褐色的毒龙，也有人称尸龙。龙形大小恰到好处，不至于抢去主图的风采，牠们更像是娇艳的花朵一般，绽放在树上的不同位置。

    要说其他两个人的设计，像是在衣服上画画；哈露米自己的设计，就像是把图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一样，风格是自然且狂野不羁。是说打算把汉服穿出这种感觉，某人也觉得这个小学徒是个人才。又因为这只是织造用的图版，某人完全无法想象这套汉服完成后是什么模样。攫欝攫

    然而三个女人之中，最让林无言的设计，是出自卡雅手底下，改自白虎袍的设计。首先，老虎没有了，变成白底虎斑猫……

    本是猛虎下山图，变成了白猫戏珠图……

    而在用色方面，某人第一眼的感觉，就像是看到青花瓷一样。和她们的姊姊大人，以瓷白色为底，天青色描边。颜色用得不多，比起另外两人，卡雅的设计是朴素了很多，而且带着莫名的童趣与喜感。

    但别以为这小妞装可爱，就是人畜无害。从她们所选择附加的魔法，就可以看得出来，卡雅不光皮肤是深色的，就连她的心肝肠也是黑的。巘戅LOL小说网&#108O&#108xSw.cOm戅

    芬的四灵服，附魔基调是以防御为主。而且防御的强度是足以抵抗她自己的攻击，如此的强大程度。当然，想要全程减伤无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只要能够抵抗开头的几下功击，让她本人可以不用分心于防守，专注于进攻，胜负就会在瞬间产生。&#21434&#21437&#32&#76&#79&#76&#23567&#35828&#32593&#32&#108&#111&#108&#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

    哈露米的九龙服，附魔基调是以辅助为主。战斗用与侦查用的魔法恒定在装备上，让自己拥有回避危险、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的能力；就算要转身逃跑，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一条活路，这就是金发少女的选择。说起来，是她以前几次几乎致命的危机，所带来的教训吧。

    前两者的附魔主题，可以说是中规中矩，十分符合一个魔法师想方设法让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再找机会反杀的中心思想。但是卡雅的选择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黑发褐肤的少女，选择的是隐蔽，而且还不是迷地传统的隐蔽潜行手法。

    迷地的盗贼、刺客等，行走于黑暗中的职业，都会有自己的一套隐蔽手法。但这些方法，只着重在欺骗人的眼睛与耳朵，算是一种很高明的障眼法。

    然而这些传统的方法学得再精通，在某人的环境监控下，潜行者仍旧是无所遁形。因为林所设计的侦查手段，还包括感应温度的红外线视觉、感应灵魂波长的灵视、观察空气流动情形的环境建模等等，不下数十种来自地球科幻电影与小说脑洞中的方法。

    只要有一种方法查觉到异常，就可以从中追到线索，进而找出潜藏者。这就是任何潜入这个家中，试图进行暗杀的杀手们，最终落得白色破坏光线洗礼的悲惨结局。

    而且这些方法不是最终固定下来的方案，都还有变化的空间。林随时都会增加侦测的方法，只要自己想到，不管是脑洞大开，或是符合现实，反正做出来，多少都能派上用场。

    但是卡雅所选择的隐蔽方法，完全是针对林的侦测方法所做出来的反向设计。体温有可能暴露，就将自己所显现的温度降至与环境一样。心跳声可能会提醒敌人，那就用静音结界。灵魂的隐蔽手法，控制风动，回馈虚假的讯息。就算正面遇到，也有透明化加光学迷彩来隐蔽自己的身形。

    当做老师的，看到自己的学徒提出这样的设计时，林的心情是五味杂陈的。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一章 织造

    比起自己所有侦测手段全部被针对，林更讶异于卡雅所设计的这些魔法，有很多都是没有任何学徒级魔法可以参照的；甚至在林暗中取得的魔法师协会收藏数据库中，也没有相关的内容。也就是说，这里头有很多都是原创性的魔法，尽管是针对性的破解，而非无中生有的创意。

    且不管这些魔法是不是能够发挥出纸面上所描述的效果，以及自己的所有侦测手段是不是都被克制。看着这么多新的魔法，林不由得抱怨道：“我说，妳都能跳脱一到三环学徒级魔法的范畴，创造出这么多特殊功能的魔法了，不打算去把魔法师的考核给解决了？”

    攫欝攫。一提到魔法师的正式考核，两个少女动作一致地扭过头，嘟着嘴，什么话都不说。闹别扭的态度一览无遗。

    很多魔法学徒跨不过那道门坎，一是受限于天资，一是受限于资源。也许两个丫头的天资不算好，但资源方面，某人可是敞开了让她们使用，又有名师指导。按理说，她们的累积已经足够了，即便对协会的考核还需要一些运气，但也应该有很大的把握过关。

    但现实是，她们连去参加考核的念头都没有，就这么蹉跎着。各自的兴趣与研究的方向，也都歪到其他地方去，几乎要弃魔法于不顾。加上李奥纳多这个不太愿意学魔法的魔法学徒，林一时间在思考着，自己怎么会收了这一个又一个的‘反魔法’奇才？是说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回又提起，两人又是玩沉默且不合作的态度，让当老师只有满腹的无奈。只得搁置下没能得到回应的要求，和三个女人讨论起怎么把规画好的魔法，附加进将要制作的织锦中。

    缫丝过程中附魔，只需要注意丝线配方的附魔上限，不要超过这个限制就好。制作至今，暂时还没发现有其他可能会导致失败的影响因素。

    至于要隐藏在织锦图样中的魔法阵纹，就是一项精细且还没尝试过的作业了。

    这份工作的复杂程度，取决于要附加魔法本身的复杂度，以及附加魔法的数量。这两者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但要说哪一种比较困难的话，林会说把数量众多的魔法附加进一件装备中，是比较困难的事情。

    芬的四灵服附加的魔法不多，但却非常复杂。要能够抵抗和她同等级存在的两三回攻击，魔法盾不仅要坚固、多层，只要有足够的权能供应，还可以在短时间内重复建构魔法数次。

    为了满足这样的条件，芬的设计可是从缫丝阶段就朝着相同的目标思考。可以说四灵服除了抵抗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外，也只附加了一个防御用的魔法。只是这个魔法的复杂程度，是林前所未见的就是了。

    哈露米的九龙服附魔，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织造的过程中，九个辅助魔法阵纹隐藏在图样中的九匹龙里头。而做为让龙栖息的巨树图样，则是担负起连络沟通九个魔法阵的通道，以及隐藏有P语言的编程。将九个辅助魔法结合成一个整体，并赋予控制与自动触发的方法。

    最困难的，就是卡雅的设计了。大大小小总计七十三个魔法，要套进衣、裙、褙子的三件套中，那个工程让某人直想把自己的学徒给掐死！

    每一个魔法都是不算复杂的小魔法，但要把这么多魔法整合在一起，几乎要杀死了林的一半脑细胞。

    假如是单纯地把这七十三个魔法阵纹，以明绣的方式绣在一件衣服上，兴许困难度会下降很多。但所有阵纹都要隐藏在衣服本身的图样，也就是那只戏球的白猫中，难度就完全不属于同一个等级的了。

    &#21434&#21437&#32&#20113&#36713&#38401&#32&#121&#117&#110&#120&#117&#97&#110&#103&#101&#46&#111&#114&#103&#32&#21434&#21437&#12290最后是在白猫的虎斑纹上做文章，每一道纹路中，暗藏着一个魔法阵的阵纹。饶是如此，虎斑纹的数量依旧不够用来藏魔法，所以白猫所戏耍的那颗球上，也隐藏着魔法阵纹。再不够，就给汉服的图样增加一些云彩、小石子、落叶等背景，这才将七十三个魔法镶嵌到整个图版中。

    然后接着考虑怎么整合这七十多个魔法……

    最后是在那瓷白色的背景中，用同样颜色的白丝线去编织魔法阵纹，做为整合与控制之用。

    而以上的内容全部落到实处，嗑嗑绊绊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三套汉服的规画包括织造用的程序全部完成。这还幸亏有制作玄武袍的经验，少走了很多歪路，也少犯了很多错。

    不过林也不是把所有规画完成之后，才开始织造的步骤。而是先全力完成一套规画方案，就将布料需求输入提花机中开始作业。然后等第二套的规画差不多了，第一套的织造作业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第三套如是。

    巘戅云轩阁y&#117Nx&#117aNge&#46ORg戅。本以为这一次制作，会比上回制作玄武袍还要顺利，毕竟有过上次的经验。但在缝制衣服的过程中，还是发现了之前没有考虑清楚的问题。

    三个女人在设计自己所要穿的汉服时，对于织造的图样表现出了相当大的野心。提花机这项技术也完美地回复了她们的设计，将画在纸上的图案，毫无瑕疵地转织到丝绸上，包括跨缝线的部分。只是不同位置的布料要在缝制后，让图样完美接合，需要相当的细心。

    但拼接在一起的，仅仅只是图样而已。魔法阵并不会因为将两块不同位置的布缝在一起后，就结合起来，产生连通，继而发挥作用。

    这一个疏忽，让测试四灵汉服的过程，差点演变成一场灾难。所幸芬在第一时间压制了区域的权能，林使用闪现术将所有供能的魔石配件给移除，这才让危险消弥于无形。

    这项缺陷的解决办法意外地简单，就是用类似刺绣的方式，将跨缝线的符文或魔法阵纹，按照线条接绣在一起。不能说按照原先制衣的方式，用缝纫机解决了就完事。

    简简单单的三套汉服，前后折腾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才总算全部完成。那位姊姊大人的四灵服最先好，紧接着的是哈露米的九龙服，最后才是卡雅的白猫服。

    攫欝攫。不过每完成一套衣服，所有者倒也没急着穿出来亮相。三个女人约定好了，当三套汉服全部完成后，才一起穿出来。

    当她们在晚餐后的休憩时间，穿着新衣一起出现时，众人惊艳！

    &#21434&#21437&#32&#31508&#19979&#25991&#23398&#32&#98&#120&#119&#120&#46&#99&#111&#32&#21434&#21437&#12290迷地传统服饰的特点，较适合对称的花纹，或是绣上额外的缎带配饰之类，做为装饰品来增加美观。最为上乘的装饰品，就是精心编织的蕾丝。尤其强调剪裁合身，将穿着者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这样的衣服，并不适合上‘图’。想想穿越前看过无数因为胸围太大，让T恤上的图案变得十分可笑的诸多梗图。

    但汉服的美在于含蓄，矜持典雅的气质，温文尔雅的婉约氛围，是其他服装所无法比拟的。尤其衣服上的精美图饰，紧紧包裹在穿着者的身上，并不会抢走人的丰采，更多的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和谐之美。

    眼前三人，三种惊艳。

    但……在某人眼中，好像有种美中不足的缺憾。

    林趋前，在三人身旁打着转，上下打量着。

    那个眼神，不像是欣赏；而是露骨地用着审视的目光，彷佛要吃人一般。这可是连芬都感到全身不自在，就更不用说两个学徒了。

    就在巫妖受不了，准备把要绕第三圈的男人打趴下时，林一击掌，恍然大悟地说道：“啊，难怪我觉得哪里怪怪的。是头发的问题，穿汉服不梳发髻，白瞎了这套衣服。”

    哈露米的一头金色齐肩短发是披散的。

    芬自从制造了这副肉身，头发不再像以前一样由权能拟态，造型随意变化。现在的她是一头及腰黑长直，平时最多在颈后扎了个马尾。

    卡雅最夸张，长到快满二十岁，还是左右两根麻花辫。就这种发型，穿这一身衣服，还不如披头散发，什么都不要梳呢。

    只是……自己对于适合汉服发型的认知，仅仅是从电影、电视剧中得来。要怎么梳，可就是两眼一摸黑。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总是好解决的。

    众人就看着得出答案的某人，来到黑发褐肤少女的身边。既没先问，也没打招呼，一把就将那两根麻花辫给解开了。简单在脑门上盘了个包子头，一个闪现，回到房中，随手拿了一点银色金属的魔法材料，用塑型术变成了一根钗子，就回到小客厅中，替卡雅插上。

    这个发型虽然简陋，但也比原来的模样好太多了。

    用魔法拉了个全身水镜，让卡雅照着自己的模样。林说道：“这样子，可比妳原本的模样好看多了吧。”

    “这是……发髻？”芬迟疑地问着。“还有其他种吗？你不会只知道这一种吧。”

    直接用白板笔术，在半空中画出了几种发髻造型，这些当然都是从各种古装武侠片中得知。林说道：“我大概看过这几种。只是说要怎么梳，我就没研究了，妳们得自己搞定才行。”

    齐肩短发的哈露米动作最快，学着卡雅的模样，也给自己梳了个包子头。差别在于某人动作粗旷，不在意细节，所以卡雅的头发难免有几缕发丝没能绑到。但哈露米注意到这细微之处，并小心处理。

    完事后，得意洋洋地在自家老师面前转了一圈，说：“老师，这样好看吗？”

    “美，漂亮。”林衷心地说道：“所谓一美遮百丑。这样子整体搭配起来，果然很好地掩饰了妳们身材不够好的事实。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把汉服的设计交给妳们才对。”

    ……

    巘戅bxwx.c&#111戅。假如眼神可以锐利如刀，毫无疑问，某人现在就会被分尸。可惜眼神无法成刀，某穿越众依旧白目。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二章 插单

    所谓墙内开花墙外香，也许做出来的三套汉服，并没有从林的口中得到少女们希望听到的盛赞。但在圣城埃斯塔力内，确确实实地造成了轰动。

    从玄武袍横空出世，所有人就都意识到这位数学大师制作出一件强大的魔法装备。当四灵服出现时，大家惊觉这强大的魔法装备是可以量产的！

    当然这里的‘量产’跟工业化的量产不是同一个意思，单纯是指并非唯一。

    攫欝攫。没有人分得出来玄武袍与四灵服的差异，尽管这两套衣服从本质上来说是天差地远。在大多数人的感知中，这两套都是强大的魔法装备。再加上材料为丝绸，独特的设计与精美的图案相辅相成，穿在女性的身上更是相得益彰，怎么不叫人疯狂。

    有人想要制造的方法，有人直接想要一套来防身。他们不约而同地找上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他们眼中的软柿子。希望表达自己强烈的意愿，不容拒绝的要求，来换取合作的机会，不会有酬劳的那种。

    当这些人登门拜访，看见魔王子阿札德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后，十个里头有九个吓尿了。剩下的那个是心脏麻痹，抬到生命圣殿去接受复活术的祝福了。

    阿札德只是跟这些人说：“哦，你要跟我竞争呀，这当然没问题啊。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输赢，我比较习惯直接解决掉竞争者。所以说，你是要跟我竞争什么？我先确认一下。”

    总之关门放魔王子这一招，可比某人自己出言恫吓，或是大杀四方还要有用。所以说这家伙很麻烦，但看起来还是有用的。某人在心里如此想着。

    也许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不敢再登门了。但希望能有一套丝绸制魔法装备的人，并未全部被吓退。他们不敢登门请托，但也会从各种管道提出自己的请求，甚至大方地让林提出要求，做为交换条件。

    只可惜从一开始，林就没有对外制作的打算。所以不管是谁，亲自找来的，林都是客气的婉拒；如果是用信件或其他方式提出请求的，则是让两个少女回复婉拒的讯息。无一例外。

    姑且不论已经承诺阿札德，替他制作一套……女装汉服。某人自己也是想要第二套、第三套用提花机所织造的法袍。被那三个女人弃用的四灵图腾，林想着干脆拿回来自己用。

    至于会不会又坑了自己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的……只能希望不会了。那种法袍封神的事情太刺激，自己可经受不住再来一回。所以在制作之前，得要想清楚回避的方法。

    不过就在某一晚，林正观星，芬难得地上了阁楼，敲开了某人的房门。

    刚洗好澡的她并未穿上四灵服，而是一件宽松的长袍，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这阵子，她和哈露米、卡雅研究各种发髻的绑法，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那两个学徒还有老师的存在。

    只是今天找上门来，为得是哪桩？某人的模样，还是那副骷髅头、死人脸，没有复原。林可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吸引力可言，是说过去的自己好像也没有。

    “哈露米那边存下来的丝茧量，又快要可以做一套衣服了。”芬如是说着。

    单纯的陈述，林想也不想，就说：“是啊，总算可以应付阿札德的要求了。这些日子里，他时不时就会提起，还不忘讽刺个几句，我都快被烦死了。能够先把欠他的给清理了，想来我的心情应该会轻松不少。”

    巘戅英雄联盟小说戅。“那件事先暂缓吧。这套衣服，我有用处。你说行吗。”芬用不容质疑的口吻问道。

    &#21434&#21437&#32&#33521&#38596&#32852&#30431&#23567&#35828&#32&#121&#120&#108&#109&#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行啊，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林很顺口地答道。随即又问：“能够问问你打算怎么做吗？”

    “哦，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个问题呢。”芬调侃着。

    “总要知道为什么，才有办法想一个说词来挡阿札德呀。要不然他闹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芬疑惑地说道：“你不是驯服他了吗？”

    “怎么可能。”林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那货不是什么桀骜不驯，只是单纯地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善也罢，恶也罢，这些事情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中。所以他最多不找我麻烦而已，没有谁可以驯服的了他。”

    “就算这样，你会担心吗？”

    “会，当然会，怎么不会。不知道妳有没有发现，他最近可以这个屋子里头，抓到哈迪了。”哈迪就是那只灰毛带疤的老魔猫。

    一般的情形下，‘捉猫’这种动作会被判定为攻击行为，被附加在屋子里头的魔法就会进行防御性的攻击。只是大多数入侵者会被防御性的攻击给打死，这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只是能够成功捉猫，意思是……

    “你是说，阿札德正在寻找家里头，防御系统的漏洞？”芬讶然问道。

    “可以这么说。”林点头示意，说道：“能够在不刺激防御系统的状态下捉到哈迪，可见阿札德还是有研究出名堂来的。所以不管我们想做什么，都得先稳住那一位殿下。啊，对了。你想做什么事情，可以透露吗？”

    芬偏着脑袋，想了一小会儿后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想拿这套丝绸的材料，去交易一件事情。”

    林口快问道：“跟谁交易呢？”

    “法圣玛呵塔卜。”

    “嗯，我记得这位又是……”

    “圣城埃斯塔力III号塔的塔主。”芬答道。

    攫欝攫。“这位大人物，怎么找上我们了？”林好奇地问。

    “她也是一个女人呀。就这么简单。”

    沉吟片刻，林问道：“妳想跟那位法圣交易的条件是什么？”

    芬没有直接回答林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道：“你觉得史东有多强？”

    “史东？妳是说妳那颗真正的死人头？”芬千年以前的部下，属于不死生物中的缝合尸。可惜时隔千年的再相见，不是什么热泪盈眶地相互拥抱，而是被芬一剑剁下了脑袋。

    至于说多强，某人是无法想象。论战绩的话，魔王被讨伐之后的时代，最强的军团长们几乎都丧命在史东的手底下，智人联盟也才有办法扫荡剩余的黑暗军团，从而摆脱暴政，迎向光明。

    但千年以前的战力，跟今时今日的战力如何对比？林摸不着头绪。

    “假如我说，不管是阿札德或威廉，在千年以前的黑暗时代，连想要直接面对我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太弱小了，不够格来到我面前。如果他们碰上的是全盛期的史东，就算他们可以分身，每个人分三个。区区六个人，都还是不够史东一个人打的。”芬的下巴扬了扬，显示出自己得意的心情。

    对于芬的对比说明，林是感到诧异的。但转念一想，会有这样的变化并不叫人意外。这应该算是时代环境所带来的独特性与局限性。

    巘戅LOL小说网戅。千年以前，芬所率领的军团，真正的目标是昔日旧神。每一回战斗，发生什么意外，或是谁谁战死了，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在那种压力之下，自身不强，为有死路一条，所以众人无不卯足全力。

    但眼前这个和平的年代，没有战争的压力，更没有屠神的急迫性。当他们轻易地触碰到顶点时，在发觉到下一个高峰在哪里之前，估计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迷惘，或者说沉淀。甚至有人会一辈子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不知道下一座高山何在，只知醉生梦死。

    只是，剩一颗脑袋的史东，如何肩负得起如此重责大任。所以林问道：“那，现在呢？”

    林的发问，让芬莫名地有些失落。收拾心情，巫妖说道：“我所造的缝合尸，强弱是取决于我用了什么等级的肉体。他们有些人是从死亡的神躯中苏醒的，也有些人就是拼拼凑凑的，哪边强大就拿哪一块来用。除了这些，尽管史东只剩一颗脑袋，但他长久的战斗，眼界高低与掌握的技艺，这些记在脑子里的东西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多。所以只要再有一具合格的肉身，不是像现在临时使用的元素之躯，他少说也能恢复过往的七八成实力。”

    &#21434&#21437&#32&#76&#79&#76&#23567&#35828&#32593&#32&#108&#111&#108&#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突然，林好像明白芬要去找一位魔法塔的‘塔主’，用意何在。他惊诧地说道：“妳要用那个方法，重塑一具肉身？”

    芬点点头，说：“我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不过想找一条魔石矿脉来吸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想到魔法塔的能量池。但能量池可说是魔法塔最为核心的地带，等闲不会允许陌生人或不熟识者接近。在我原本的想法，是等到你建造魔法塔，或是继承某一座塔时，再利用能量池来重塑肉身。不过看起来，你像是放弃了入主魔法塔的努力。”

    对此，林耸耸肩，摇头苦笑。

    芬继续说道：“这个时候，玛呵塔卜自己送上门来了。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妙的事情嘛。”

    “原来如此，妳希望用一套衣服来换取能量池的使用权力。妳想这么做，我没有意见。但是让史东拥有肉身，是一件好事情吗？”林所问的问题，可是跟各方面都有关系。

    坐到了林的对面，芬翘起一条腿，手肘顶在腿上，手又撑起下巴。甜笑着看向某人，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情。当初可是你打包票，说史东还是保持着对我忠诚的。但我非常确定一件事情，法圣玛呵塔卜以后肯定会后悔。”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三章 造访III号塔

    驾驶着正式量产的732A型车，名称沿用内部编号，作为其正式命名。芬载着哈露米、卡雅、李奥纳多等三人，往埃斯塔力III号塔前进。

    假如要论舒适度、引擎马力、坚固程度，属于林的0号车绝对比这些量产型的还要优秀。可惜那辆车现在还是解体的状态，中心的魔法师们还没打算组装起来。加上又只有一辆，所以林毫不犹豫地给家中买了三辆量产型的732A型车来使用。

    反正在圣城内部移动，得益于这座大城市的发达街道，732A型车的乘坐体验不会太差。而且732A型车的体积与引擎马力都比0号车要小，在城市内移动反而更加灵活与安全。要是跑野外，坐过0号车的人，肯定不会考虑732A型的。

    不过芬还是为其中一辆车，做了一些改装。包括在排气管尾段加装滤清器，减少排气管所排放出来的异味问题。然后将全部的座椅换成皮制沙发座椅，以及将车顶改为可收纳的活动设计。除非下雨，否则她还是喜欢开着敞篷车，有风迎面扑来的感觉。

    而为了家中四辆车──其中一辆是银须矮人们自购，矮人用的特殊改装车款，──的加油问题，又安装了一个小型油槽。汽油是由中心的炼油厂，直接开油罐车送过来的，供应家里的汽车使用。攫欝攫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林自己掏腰包，花钱买的。公私帐分明，算是他对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大大小小的事情中，最为要求的一件，不论对谁。要不然内部人员东挖一块，西挖一块，中心早晚要被掏空。

    而驾着车的芬，之所以把别人的三个学徒都带上，是因为在几套汉服的设计上，三个人都有出力，而且还都是蛮关键的部分。

    哈露米做为主要设计，李奥纳多实缺补遗，两人合作才把某人的草稿给具体化，且是所有人都满意的成果。包含衣服的各个面相，穿戴起来的感觉等。

    卡雅则是附加魔法的安排，包括缫丝阶段可以附加多少魔法，以及在织造的阶段又能附加多少。主要协助林计算出这一切的人，就是这个安静的学徒了。

    三个人，当然都是盛装打扮，四灵服、九龙服与白猫服。相较之下，李奥纳多这个小年轻可说是穷酸了许多。这也是林家中成员们的现况，在装备方面，低阶的就很低阶，但高端的又高到没边，没有中间等级的东西。

    不过李奥纳多却没有什么失望。反而他为了这一趟出行，换上了自己所设计的‘盛装’，当然又是中世纪欧洲风格的服饰。可以说要不是有其他人阻止着，他弄出来的东西都带着浓浓的家乡味。不过阻止也仅限于其他人用或对外，李奥纳多自己要用的东西，不会有人多嘴。

    一行人就这么坐着732A型车，招摇地穿梭在圣城埃斯塔力中。

    因为技术工会、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对员工的慷慨，所以圣城内冒出了不少家境开始殷实的中产阶级，732A型顿时成了这群人最实用的选择。更不用说一些追求学术前沿的魔法师了，汽车买回来，就算不研究，算算花费，也比养一匹马还要便宜。巘戅阅笔趣yuEBiQu.coM戅

    所以芬等几人并不特殊，驾驶着小汽车的她们，代表了一个刚刚兴起的新阶级。

    只是这种意义，对乘车的几人来说没有什么自觉。芬只是觉得方便，所以开车。

    闪现术终究不适合带着同行者，而且一带还三四人。近期包括去卡班拜学院教课，只要心情对了，她也喜欢开着车去，而不是用闪现术移动。有时开着车，慢慢地移动，看看路上的景致，是一种优闲的享受。

    不过今天出门不是为了这份悠闲舒适，是来谈一笔交易的。

    只是……说是这么说，这笔交易该怎么谈呢？芬在脑海中思考着。&#21434&#21437&#32&#38405&#31508&#36259&#32&#121&#117&#101&#98&#105&#113&#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

    记得前一回的交易，对象是一只恶魔。深渊领主等级，强大、优雅、狡猾兼不守信用。当时藉由那只恶魔的帮助，取得了荼毗之花，用来污染一个旧神的神国，破坏了祂藉助神国复苏的可能性。

    当恶魔把条件完成之后，自己为了不付出灵魂做为代价，顺手把那只恶魔给解决了。同时把那来自深渊的灵魂作为类似药引子的东西，让荼毗之花的功效发挥到最大。

    再往前一次的交易，是某个旧神希望利用自己的势力去打压另一个更为强大的旧神。自己在前者的帮助下，暗中潜入后者的神国，然后召唤不可名状的存在，成功消灭对方。

    而对于前者，自己则是将祂要求自己给对头所下的剧毒，暗中加进这位唆使者的胜利美酒之中，然后顺手收拾了祂。反正对方肯定也在酝酿着杀人灭口的事情，自己只是先动手而已。

    然后继续往前……芬不管怎么回想，只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背信，利用交易者达成目地的同时再坑对方一把，好像还没有正正经经地遵守约定过一次。所以这一回，是要创先例呢，还是按照自己以往的交易风格？巫妖正在纠结中，不知所措。

    还没想通要怎么做，今天的目的地已经抵达。将车停在一堆马车的中间，芬带领着三个别人的魔法学徒，往III号塔前进。

    一楼是前往大图书馆的公共空间，人声鼎沸，来往者络绎不绝，芬带着人径直上了二楼。虽然二楼同样属于公共空间，但这里是想上缴书籍到大图书馆，或是求购协会所收藏之魔法知识的办事处，同时也是会见III号塔主人的前台招待处。

    魔法师与魔法师见面，虽然也有事先预约的，但大部份时候都是直接登门，愿意见或不愿意见也都直接决定。当然，假如对方是位塔主的话，法爷们还是会斟酌的，毕竟塔主的生杀大权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这一回，是对方有求于自己，所以芬不认为自己会被拒于门外。

    果不其然，一位戴着面纱的女性魔法师，也是法圣玛呵塔卜的学生，亲自下楼迎接众人。看这副装扮，芬就知道对方拥有帝国贵族的身分。

    格瓦那帝国的作风保守，贵族女性不管已婚未婚，在有男人的场合都会戴着面纱，遮掩自己的相貌，除非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或丈夫。而手、脚、颈部的肌肤也要尽量避免露出来。

    圣城埃斯塔力内的魔法师来自天南地北，所以在这里的女性，大多数不会有像格瓦那帝国女性贵族的穿著习惯。但看到这副装扮，也很容易推断对方的贵族身分。攫欝攫

    不过魔法师多少都带点离经叛道、挑战权贵的心态。所以眼前的女性贵族魔法师所穿着的衣物，是尽情展露身材曲线，剪裁十分贴身的紧身法袍，看起来活动十分不灵活的那种。而走在前头的她，走起来摇曳生姿，看得李奥纳多这个小年轻的眼睛都直了，不知道往哪摆比较好。

    因为是作客的身分，对方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所以III号塔中的各种魔法陷阱全部都关闭了，让芬没有机会一窥III号塔的秘密。但她在经过第三层的时候，特别留心了一下楼层布局。

    不过也只晃了一眼，就不再关心，因为有一层若有似无的迷雾笼罩着。芬知道，这大概是幻术在起作用。所以眼前所见，也许就不是真实的。

    要破解这个幻术倒也不难，但是动静不轻，而且这么做是件很失礼的行为。要是那个男人，他应该可以偷偷摸摸地觑破幻象吧。

    明明是一个足以与自己比肩的魔法师，却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保命，以及如何不为人知的偷窥上面。这点从他最上心的魔法阵，奥术之眼上就能窥知一二。简简单单的一个魔法道具，都要被他做成一个系列的了，各种功能都有。

    很快地，众人上到第五层，也就是法圣玛呵塔卜所居住与进行魔法研究的区域。&#21434&#21437&#32&#31508&#19979&#25991&#23398&#32&#98&#120&#119&#120&#46&#99&#111&#32&#21434&#21437

    而这位埃斯塔力六联塔塔主中，唯一的一位女性，正站在能量池之前，以魔法师的礼节向人问候。“日安，芬妮提卡尔阁下。很荣幸能够迎接阁下前来。”说着，便伸手迎入众人。

    “日安，玛呵塔卜阁下。”芬问候的同时，也打量着这位女法圣。

    一头苍苍的白发，岁月在脸上所刻画的痕迹相当明显。不高，甚至身型有些佝偻，但不会有人怀疑这副娇小身体的爆发力。眼睛圆圆的，也大大的，瞪起人来应该会十分有力；不过她比较

正文 第七百二十四章 玛呵塔卜

    据闻，法圣玛呵塔卜也是格瓦那帝国的大贵族成员。之所以她敢冒大不讳，以女流之身抛头露面，是因为敢找她麻烦的人都死了。敢以性别问题质疑她的人，就算不死，也快了。

    事实上格瓦那帝国不乏罩着长衫面纱，底下是重装铠甲的女将军，在战场上亲自杀得敌人豕突狼奔。皇帝亲卫中也有一支全为女性的黑纱军，专责保护后宫女眷的安全。

    不过再怎么说明，她有不逊色于男人的本事，以及打破僵化传统的勇气，法圣玛呵塔卜也还是一个女人。她懂得用和男人不一样的视角，来评断一个新的事物。

    就好像穿在眼前之人身上的三套魔法装备，法圣玛呵塔卜的第一评价是强大，第二评价是美。此前虽然没有亲眼看过，只从传闻中得知。但丝绸加上魔法，这两个要素凑在一起，就足以使人追捧了，连她也不例外。如今亲眼得见，她更是在心中赞叹不已，目光更是毫不保留地露出渴望。

    假如是其他男性魔法师，就只会有第一评价的强大，不在意第二评价是什么。假如是贵族，他们也许会以第二评价的美为主，但却无法判断它的强大，究竟是强大到哪里去。

    可以说芬想要来和法圣玛呵塔卜谈交易，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书信的请求中，真正理解这几套魔法装备价值的人。所以芬想来见见她，穿上这一身来让对方评价。看看法圣玛呵塔卜的盛赞，究竟只是盲目的吹捧，还是真心喜爱。简单地说，来炫耀的。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玛呵塔卜身上，有芬想要交换的利益，所以愿意来此交涉。亲自来到对方的魔法塔内，就是芬所展现的第一个诚意；而第二份诚意，就是让哈露米带过来的礼物。在金发少女将东西放到会客室的桌上后，几个学徒就被支了开来。

    法圣玛呵塔卜会意地让自己的学生奉上招待的咖啡后，带着三名少男少女前去小会客室稍歇，她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位千年之前的魔王大人。说怕，是不可能的。法圣待在自己经营已久的魔法塔中，就会有自信面对任何敌人。只是放在桌上的精美漆盒中是什么，她不禁感到好奇。

    穿着四灵服的芬，一举一动自然而然地带上几分优雅的气质，全然不像过去的她。一拢袖，一摆手，原本藏在袖子中的青葱玉指，竟也自带着几分夺目光彩，使人目不转睛地追随着。芬说道：“玛呵塔卜阁下，这是跟我们将要讨论主题有关的礼物，所以还请收下。”

    不擅长正经八百讲生意的巫妖，有些生硬地说着。

    玛呵塔卜不以为意。反正魔法师，没几个人把技能点点在商业谈判上，大多数人都习惯直来直往。合则成，不合则散。

    既然眼前之物是礼物，而且还点明与接下来的商谈有关，所以玛呵塔卜直接打开了漆盒。里头整整齐齐摆放了三套女性内衣裤，素色，没有什么花俏的装饰或蕾丝。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其真丝的材质。

    原本不甚理解盒中之物的玛呵塔卜，一入手，她就敏锐地察觉手中之物的材质。那是与丝绸相同的材料，只是没有那么多花纹与颜色。

    “这是贴身穿着的内衣裤，丝制的，没有附魔。我想作为见面礼，再合适不过了。”芬笑着说道。

    同时芬用白板笔术简单描述了穿着方式，而这也是她会把那三个学徒支开的原因。当然，最主要是要支开李奥纳多。就算谈论这些事情，她不在乎有没有男性在场，但不能不考虑到其他人在不在乎。所以让几个学徒暂时退开，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是贴身穿着，芬又用白板笔术露骨地描述，玛呵塔卜还是羞红了脸那么一小下。随即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首先，这由丝绸所做成的贴身内衣裤，肯定是眼前之人自制的。因为在市面上所流通的丝绸，就没有素色的，一定有一些简单的花纹。

    其次，她们不光掌握了制作方法，也掌握了材料来源。这才有富余的材料，做这种眼睛看不到，仅追求舒适度的衣物。

    因此，玛呵塔卜乐呵呵地搓揉着手中之物，享受那光滑触感的同时，试探性地问：“制作丝绸的材料，是那些小虫子吗。”

    要说这一年多来，眼前这位与另一位数学大师的动静，就连他们六个埃斯塔力六联塔之主，也不能轻易忽视。

    要说他们的作为中，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莫过于大张旗鼓地委托冒险者公会，收集了许多虫型魔兽与普通昆虫。但如今回想起来，这件事情是最有可能跟手中之物有关的。所以玛呵塔卜如此问道。

    芬也没想着隐瞒。她和林讨论过，收集魔蛾与普通蛾的举动是公开的，根本不可能隐瞒什么。所以与其说谎，不如大方承认，但对详细内容保密，稍微分散有心人的注意力。

    大部分魔法师在刺探不成的情况下，就会选择自己研究。反正已经有了线索，别人做得出来，自己难道就比较笨。迷地的魔法师与魔法师之间，商业间谍与拿来主义的恶习并不明显。

    所以面对一位法圣的刺探，芬大方地说：“是那些小虫子没有错。但具体怎么做的，请恕我保密。”

    “呵呵，我可以理解。只是这些衣服看起来，就只是普通丝制品而已，不像是含有权能的材质。”魔法材料即使不附魔，本身也蕴含有法力权能。但手中之物却没有那种感觉，所以玛呵塔卜才会有此一问。

    芬也不多作解释，就只是伸出手，将四灵服的长袖递到疑惑的法圣面前。玛呵塔卜伸手一摸，就感受到丝质的滑顺感，以及那深不可测的魔力。

    在不触碰的情况下，只能感受到这套衣服如迷雾一样，遮蔽着所有人的感知。但在接触之后，就可以感受到这套衣服所潜藏的复杂权能运作。

    在玛呵塔卜所接触过的魔法道具与装备中，眼前这套丝制衣服的强大也是排名前列的。再加上那犹如艺术品的精美图样，恰到好处地覆盖在衣服上，包覆着整个身躯，不抢眼，反而使人增艳许多，这让她渴望拥有的心思更强烈了。

    玛呵塔卜也不矫情，直接问道：“提卡尔阁下需要什么呢？钱？魔法材料？还是我的一个承诺？”

    迷地的金融不算发达，以物易物的情况仍是普遍存在着。更何况真正大宗，或是极有价值的东西，都会选择金钱以外的方式交易。前者是因为没有足够多的金钱作为交易的媒介，后者则是金钱无法衡量，所以玛呵塔卜才会有此一问。

    芬也不耐烦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而是直来直往地说：“我需要借用能量池举行仪式。推估需要十五天，最多不超过三十天。当然，第三层的能量池就可以了。”

    众所皆知，三层魔法塔拥有一座能量池，四层塔两座，五层塔三座。正因为每多一层，就会多一座能量池，这才限制了魔法塔的高度，以及那昂贵的造价与稀有性。

    不是没有人突破这个窠臼，一个劲地往上盖。但是单纯石垒的塔能盖多高，又能有多抗震。这种只讲究高度的塔，没有能够从自然灾害与战祸中逃离，存活至今的。

    而埃斯塔力六联塔，最高层是属于塔主的领域，同时掌控整座魔法塔，无法轻易示人。同样的情形也在四层塔的最高层，与三层塔的状况，因为那就几乎等同于将魔法塔的控制权交出去。

    六联塔的四楼能量池，则是联合建构起保护大图书馆的结界，以及塔本身的结界型防御。可以说是最为吃重的一项任务，也不容干扰与放弃。

    对五层塔来说，三楼的能量池大多是提供给塔主的学徒们做研究之用，大部分时候负责分担五楼与四楼的能量池压力。算得上是在运用方面，最具备灵活度的一座能量池了。

    只是要借给一个外人……玛呵塔卜是不太愿意的。

    再怎么说，这座能量池同样在魔法塔中，假如对方整出大事情，是会牵连到整座塔的。但是这又是那套强大且美丽衣服的交换条件。

    据玛呵塔卜所知，提出和自己类似要求的人可不少，但从没有一个人得到任何承诺，那位魔法师都是委婉地回绝的。甚至有人打算用不光彩的手段，成败姑且不论。而自己可是至今唯一一个得到响应的人，虽然说还没拍板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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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以使用能量池作为交换条件……玛呵塔卜决定进一步探探口风，问：“提卡尔阁下就只需要借用能量池，没有其他要求？”

    “是的，我只需要借用能量池而已。不过法圣阁下，您可以放心。我将要举行的仪式，跟诅咒或是攻击任何地方、伤害任何人都无关，也不是要召唤或是沟通异位面生物，我只是要使用大量权能，重塑一具肉身而已。当然，可以直接分配一座魔法塔给我的话，就算我也必须付出代价，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芬摊了摊手说道。

    “哈哈。”玛呵塔卜干笑了几声，算是无视了芬的后一项要求。

    不让眼前这位魔法师和她的男人，得到任何一座魔法塔，这已经是魔法师协会高层之间的公开秘密。有大贤者之塔在前，那座塔到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严重威胁其他魔法塔，甚至是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部。更不要说那座塔的能力，至今还未挖掘完全。

    “也许借用能量池这项要求，我不是不能考虑。但提卡尔阁下，能够提出相对应的价值吗。”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五章 订制目录

    这是想要更多东西，还是婉转的拒绝方式？

    芬看着眼前和蔼的笑脸，却完全判断不出什么来。即使是从心跳、眼球活动、出汗程度等地方观察，也猜不出玛呵塔卜的任何心思。

    所以芬只能选择加重手中的筹码。但却不是用增加数量的方式，而是打算清楚地告诉对方，自己所承诺的东西是多么的有价值，并非只看到表面，她认知中的肤浅之物。

    用着同样充满自信的笑容，芬说道：“如果法圣阁下愿意听一听有关这套衣服的介绍，了解您可以做出多少种选择。我想您对这套衣服的价值，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到时候，我们再来讨论交换是否等价的问题吧。”

    玛呵塔卜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芬也不多说废话，召来三个学徒，就让他们将制作一套汉服的可选择需求全部列出来。光是哈露米所展示的服装版型，就有洋洋洒洒数十种。

    不要看当初林只是画了几种样版，事实上他画的，也并非原汁原味的汉服或唐装，而是参进现代元素的改良服饰。但就这样，也足够几个女人脑洞大开了，多少加进了她们所独有的风格。

    衣、裙、外衣类的都画了数十种。删除掉模样相近的，再交错搭配，而后又删掉搭配起来不合适的种类，这才留下现在哈露米所展示的六十三种服装版型。

    每一种版型又有适合的图案风格。然而不管是虫鱼鸟兽，或是山水花草，又跟配合的服饰色调息息相关。

    而在展示图案与色彩时，李奥纳多敏锐的反应与鲜明的评价意外地抢眼。

    因为哈露米利用储存数据魔石所展示出来的图、图案、色彩都是分开来的，没有办法随意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试装的直观感。可以试装的布娃娃系统，在首棺上才有。她带来的储存魔石，只能展示平面的图片而已。

    但李奥纳多却可以从各种搭配中，在纸上快速地描绘出大略的模样，以及清楚地描述自己对如此搭配的感觉，供人参考。而一位男性的细腻观点，对几个女人来说不可谓不重要。甚至两个少女和玛呵塔卜的学生在旁边听，都会有一些特别的感受。

    当哈露米和李奥纳多的展示告一段落，玛呵塔卜还没能做出任何决定时，卡雅一出来，又是一记重磅攻击。水镜术屏幕上所展示的文件数据，是上百种魔法或魔法阵式，这些都是确定能在两阶段附魔中所使用。

    一些产生效果不明显，或是明显搞笑的魔法，早早就被删掉了。所以能够留在列表上的魔法，实用性绝对没话说。

    最让玛呵塔卜吃惊的是，列表上的魔法不是只能选择几个，而是可以选择几十个！只是选择的数量愈多，整套衣服就需要额外的权能供应也就愈多。至于两个阶段附魔云云，她更是听得云里雾里，整个人茫茫然。

    什么第一阶段适合恒定式的固化魔法，限制是一个总额上限。在累积量处碰到那个上限之前，理论上是可以持续选择要附加的魔法。

    然后第二阶段又跟有控制需求的有关，所以可以选择主动性或被动性的魔法。而使用的条件需求又是什么，是自动触发式，还是主动控制式。

    当然，两个不同阶段的附魔方法，芬等人并没有详细介绍。

    再者，附加魔法的主轴是什么？要不要加入攻击类型的魔法？以及最麻烦的部分，魔法与魔法之间的相冲突有哪些？该怎么解决。是弃用，还是依序使用，或随机数决定使用何者，只要不同时使用就好。

    三个学徒，一整套组合拳打下来，哪怕是身为法圣的玛呵塔卜也是头昏眼花，更不用说她的学生了，就算已经是魔法师位阶也一样。她们也许还没搞懂这套衣服完成之后有多强大，但已经可以理解，有这么一套衣服后，其他非武器类的魔法装备，都可以扫进垃圾堆了吧。而这也是事实。

    按照林利用提花机制作可附魔的丝绸，理论上附加魔法的可能性为无限。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穿上这套衣服就无敌了，因为这几套汉服都和汽车制造与研究中心的订制车一样，有着相同的弱点，那就是没有一个稳定且无限供应的权能来源。一旦耗尽权能，就只剩下材质本身的特性了。

    但这些小细节，玛呵塔卜并不甚在意。因为很多时候的战斗，争得不过是一瞬间的机会。有一项装备可以提高争取到这个机会的可能性，那么它就有价值了。所以理解这一切的法圣，激动地问道：“这些事情，真的有可能做到？”

    芬乐呵呵地朝着两个学徒使了个眼色。金发少女起身，双手拢在水袖之中就这么一甩！流光由上而下闪过整套九龙服，霎时间她就为自己附加了六种辅助魔法，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同。

    同时从怀中取出金属条，往手腕一甩，磁性金属自动成环，将袖口束紧。再朝着九龙服上各处的绑带划拉几下，就扎紧了所有轻飘飘的部分。没三两下，就是一副准备好战斗的姿态。

    卡雅不遑多让，起身往白猫服的左袖一拂，她就从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以法圣之能，竟也一时间察觉不到黑发褐肤少女的行迹。

    首次看到白猫服的能力，哈露米竟也露出好奇的表情，说：“卡雅，妳真的不见了吗？”说着，就伸手往卡雅原本脸颊的位置一掐！果然掐住柔柔软软的东西后，金发少女就兴奋地揉了起来，而且还是一脸怪叔叔式的坏笑，装傻说道：“卡雅，妳在哪里，我看不到妳呀。嘿嘿嘿。”

    这一打闹，就直接破坏了卡雅的隐蔽。也许没让她完全暴露，但露出来的部分，也让她的隐蔽变得毫无意义。

    这其实只用了卡雅七十多个隐蔽魔法的一小部分，算是初级的整合效果，用来展示或骗骗小孩子是很好用的。不过自己的隐蔽直接被哈露米破坏，被揉着脸的少女当然是气愤地说道：“住手。妳还不住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击！

    哈露米就这么一边说着：“妳在哪？我看不到妳。”一边揉着卡雅的脸颊。而被蹂躏的少女则是极力反抗，拼命大叫着：“住手！”可惜她的力气比不过金发少女，更不用说现在的哈露米可是数个辅助魔法加持，基础实力比卡雅高太多了。

    直到她们的姊姊大人忍不住了，出手赏了一人一暴栗后，两个少女这才消停。然后芬才有机会继续未完成的商谈。

    李奥纳多全程打酱油，只能陪笑。

    不过两个少女的展示，除了让法圣的学生惊叹不已外，也让法圣玛呵塔卜看到更多东西。在两人的同意下，她搓了搓九龙服与白猫服的衣袖，感受这两套汉服和芬身上的四灵服不同之处。

    三套衣服的附魔方向完全不同，但强大与复杂程度是不遑多让的。每一套，都让玛呵塔卜爱不释手，就连她的学生，哪怕面容隐藏在面纱之下，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炯炯的渴望目光。

    面对如此多的选择，她们开始讨论起每一种组合，每一种可能性。或许对法圣玛呵塔卜来说，做学问用穷举法是常态。但三位接受了来自地球的科学方法，芬等人同样乐此不疲地讨论着；假如某人在场，就肯定会感慨女人果然是和男人不同的生物。

    而在讨论的过程中，玛呵塔卜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压箱底绝活，鲜少示人的魔法阵式，看看能不能加进附魔的序列中。而她的学生同样热衷于讨论，好像将要做出来的这套衣服，她也有份一样。

    只是这种彷佛无止境的讨论，是不可能无限延续的。在将近中午时分，芬打断了正释放着热情的所有人，说道：“法圣阁下，我想今天的商谈，就暂告一段落吧。”

    “为什么，我们还没得出一个结果。”玛呵塔卜有些恼怒地说着。面对如此多选择，她简直是恨不得所有选项都做出一套来，怎么可能在找到让自己最满意的组合之前中断讨论过程。

    不过芬可不会惯着这位……小妹妹？也许从外貌上来看，两人辈份应该颠倒过来，但从年纪、从出生时代来看，这世间比得过巫妖的可没几人，就连诸神也不例外。所以芬虽然带点客气，但同样强硬地说：“下午我还有学院的生命课程要去上。要是把时间都花在这里，那些人可要抗议了。”

    想到眼前这位是生命课程的授课者，而学员有不少人的权势地位也许比自己弱一线。但这些人凑起来，也不是自己可以忽视的，所以玛呵塔卜有些气馁，随即念头一转，急切地说道：“也许这几个孩子，可以留下来帮帮我？”

    芬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玛呵塔卜这才发觉，自己提了个馊主意。这就像是要对方留人质下来一样，只得道歉，说道：“抱歉，我的错。我并不是要强迫他们留下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准备的工作，可以早点解决。”

    “呵呵，我了解。”芬转头说道：“丫头，把妳们带来的资料，全都留下吧。”后，又对着玛呵塔卜说：“我先把这些东西留下来，让阁下细细斟酌。有时别人给了太多意见，反而会让您想不清楚自己要什么。我想三天后，再来与阁下会见，进行可行性的商谈，是一个不错的时间点。”

    “当然。”玛呵塔卜清楚，眼前这位所说的是正论。自己要思考过所有可能性的发展，也许三天的时间还不太够。所以她起身，亲自送行这群贵人。而之后，又将是数个不眠的夜晚。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六章 星空解读

    了解到芬和法圣玛呵塔卜的交易，正火热地进行中。林抱着一小罐冰牛奶，就往阁楼走，准备今晚的观星活动。灰猫哈迪就走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尾巴轻轻地摇着。

    其实哈迪一开始，并不觉得饮用牛奶有什么好的。但尝过一次之后，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那种味道。特别是现在这种酷热的季节，喝冰镇过的牛奶，更是一大妙事。所以只要某人捧罐牛奶，牠就会跟着，每一回总能分润不少。

    虽说跟其他人讨牛奶喝，也不会有人拒绝，甚至会高兴地帮自己准备。只是跟其他人打交道，免不了要忍受对方手来脚来，又不好拒绝。

    所以对哈迪来说，最合适的交流对象，就是眼前这位魔法师了。至少他不会动不动就撸猫，或是把他们的脸埋进自己的身体里，这种超羞耻的行为，而且自己想逃还逃不掉。

    只是今天一开阁楼的门，某人习惯的观星位置已经被阿札德占领了。这位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几分闲适与优雅的皇子殿下，正透过天文望远镜，窥视着星空。额上那撮粉红色的头发意外显眼，他好奇地问道：“我看你天天看星星，是能看出花来吗？我怎么都找不到。”

    “嗯。”林沈吟老半天，没有回答。

    阿札德的眼睛还是放在望远镜上，头也不回地说：“怎么，难得看你无话可说。是不屑跟我说话，还是不知道说什么。答案请慎选，说错话的话很糟糕哦。”

    “嗯，我是在考虑，要用魔法的观点回答你，还是用科学的观点回答你，或者是用我自己的观点回答你会比较适当。”

    “魔法的观点是？”阿札德问道。

    林来到望远镜旁，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向这片没有受到光害污染的星海，说：“占星术上有一个观点，每一颗星星就代表着一个人的运势。有人运势强，所以星光耀眼；有人运势弱，所以星光黯淡。因此只要明白这颗星星代表谁，大者能从星空中窥探出世界局势的变化，小者能看出一个人的命运走向，从而预测个人或众人的未来。”

    “哦，那你觉得我是哪一颗星星？”

    示意阿札德退开后，林稍微移动望远镜，将方向对准北方的星空，找寻了一会儿后，就又让出位置，说：“一家之言，姑且听听。北方那颗闪烁耀眼的紫红星星，应该就是属于你的本命星。它的亮度很高，几乎可以压过那附近的星空。但星光闪烁，忽明忽灭，代表着你的未来仍不稳，去向不定。在这颗紫红星之外，还是可以看得出东北角不远处的一颗紫星，色正而稳定，这应该就是你的父亲，格瓦那帝国的皇帝。围绕在这颗紫星周围的辅星，大多同样耀眼。显见你父亲身边的臣子，都是有能之臣。比较有趣的地方是，在你和你父亲之外，紫微之兆并不明显。也就是说现阶段帝国的继承者是谁还不明朗，反而你比你其他兄弟姊妹还要有机会。”

    帝国并不禁女帝，而阿札德也有不少未嫁的姊妹，所以林如此胡说八道。不过对于某人的推论，阿札德却是感到好笑，说：“一个被剥夺继承权的皇子，继承皇位？这个笑话一点也不有趣。你说呢？”

    “你说假如现在你家的皇帝突然暴毙，你不回去把你的兄弟姊妹都杀光，自己登基为帝的机会有多高？”林反问道。

    “这么说来，好像也确实是如此。只是你说这些话的真正用意，是希望我转移焦点，回家去搞事，不要留在这边。还是说这片星星真的做出如此的预示？”

    林笑着摊摊手，说：“出自我口，便是我的解读。背后用意如何，见仁见智，我不予评论。再说未来是变化的，也许你听了我这么说之后，就刻意地不去这么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才会说，姑且听之，不用太过在意。这又不是大预言术，只是占星术的一点说法。”

    大预言术，强行固化未来的一个超强魔法，但使用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倒不是违逆天机之类的缘故，纯粹只是因为要固化施术者所说的未来，需要耗费多少权能是不可知的。

    距离事实与可能发展愈远的大预言术，就需要更多的权能去扭曲现实。只要超过施术者的权能上限，结果就是把人抽干，一命呜呼。假如事情是水到渠成的那种，大预言术就只需耗费少量的权能，就能将说出口的未来实现。

    而这个很不科学的魔法，正是林近期研究的对象，所以才会在这时顺口提起。只是阿札德根本不接某人的话头，直接转了个方向，问：“那么天上哪一颗星星是属于你的？”

    林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星空，落寞地说：“我不属于这片星空。”

    声音听起来很有故事，不过阿札德可是不管这些东西的人，也像是故意吊人胃口般，问起另一件事情：“你刚刚说过，从科学的观点来说的话，你从这片星空中看到什么？”

    情绪突然被拉回来，林憋得有些内伤。深呼吸之后，林说道：“星星为什么会这么移动？为什么亮度会不一样？它又代表什么？在哪里？这些问题一定有一个答案，而不是笼统地回答说，这就是星星。而用数学，可以解析这一切。找到星体运行的轨道公式，算出星星亮度所代表星体本身的大小、亮度以及与迷地的距离。将这些讯息数学化，有益于我们在预测下一秒、下一刻、下一小时乃至于明天、后天，未来的某个日子，这片星空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算出这些有什么意义？这片星空变或不变，难道你的生活就随之改或不改了吗。”

    对于阿札德的反论，林笑道：“知识一定要有用，才去研究吗？而且今天没有用，你又怎么肯定明天也没有用？要是哪天用上了，却没有相对应的知识或工具，你不觉得憋扭嘛。”

    不理会某人的反驳，阿札德又问道：“那你自己的观点又是什么？”

    “我就喜欢看，你管得着嘛。”林毫不客气地说道。

    被顶了这么一句，阿札德不怒反笑。笑了一小会儿，突然又转了个弯说道：“听说，你把准备要给我的东西，又给了别人。我猜，也许你会有一个听起来好像很合理的解释。那么问题来了，你猜，我会不会接受呢？”

    果然有跟这件事相关的问题。不过林丝毫不惧，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因为你暂时用不上呀，所以先给芬去做人情，有什么不好的。”

    “哦，暂时用不上。”今晚第一次直面这个魔法师，阿札德额上的那撮头发渐渐转成红色，他冷笑着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可以替我决定任何事情了？”

    不等魔王子发难，林双手一撒，拉出了大片横幅的水镜术屏幕，阻隔在两人之间。有字有图的一面，展示在阿札德面前。上面的内容其实就是早上芬等人会见法圣玛呵塔卜时，哈露米与卡雅所展示出来的东西，而且还要更多一些。

    原始的汉服版型有七十六套，包括凤冠霞帔这种女性嫁衣。魔法阵式亦多出了数十种，这些都是林自己研究出来，未曾公开的独门魔法。当然这些独门魔法不见得都很好用，大部分也都是拿来凑数，吓唬人的。

    林穿过水镜，来到与阿札德的同一侧，看着一脸茫然的魔王子，说：“那么皇子殿下，您决定好要做什么样的衣服了吗？”

    头上那一抹艳红逐渐转为死灰，阿札德难得露出不解的表情，指着显示出密密麻麻文字与图片的屏幕墙，问道：“这些是什么？”

    “你要做的衣服，要什么样的版型呀？上面的图案这里头有你满意的吗？然后要附加哪些魔法？尤其附魔，这可不能随便来吧。因为不同能力的魔法道具，会直接影响你的战术战法，甚至会改变你自身原有的优势与劣势。就好比你善用大剑，我却给你一根长矛，这样你就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吧。同样的，当这套衣服做出来之后，它不但要按照你的思路成形，而你未来的战法也会受到这件装备的影响。两者间的配合要做到完美，才能相得益彰。还是说你可以接受，一套很强大的魔法装备，但上头的附魔却都是你用不到的东西？”

    “嗯～”摇摇头的阿札德，首次哑口无言。

    “假如不知道怎么选择的话，那我推荐你一号附魔套餐，就是‘逃跑’套装。跟我的玄武袍一样，所有附魔都是和逃跑有关，包括使用障眼法迷惑敌人。”

    阿札德表情愣着，僵硬地摇摇头。

    “那么二号‘龟壳’套餐，就是跟芬的四灵服一样，防御魔法强大到，就算是她自己要打破，也有些吃力。”

    阿札德依旧摇头。这个结果不难猜到，因为眼前这位崇尚进攻。对于防守，他更擅长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玩法。

    “那么三号‘辅助’套餐，就是哈露米穿的九龙服。不过我不建议你选择这一项，因为你不适合使用任何辅助魔法，多余的速度、多余的力量、多余的感知力，都会破坏你现有的平衡状态，实力有可能不增反减。”

    阿札德僵硬地点点头，示意赞同林的说法。

    “那么四号‘躲猫猫’套餐？卡雅的白猫服，专门用来隐匿身形，偷偷摸摸，当个小偷特别好用。当然用来逃跑也是不错滴。”

    这一回阿札德不摇头也不点头，他就是嘴角、鼻翼抽了抽。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七章 选择困难症

    林也不管这小子的表情，径自说道：“魔法装备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的。那么你想清楚了，最适合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了吗？假如没有，那是不是暂时用不上？还是说为了赌口气，你要随便做做不成？假如你是抱持这种心态，我才不帮你做任何东西，因为那纯粹就是浪费材料跟时间。”

    阿札德依旧无言以对。他脖子僵硬地一动一动，转头看向侃侃而谈的魔法师。

    林继续说道：“退一万步来说，你有思考过自己要朝什么方向去进步吗？这个方向除了自己努力以外，需要魔法提供什么样的帮助？不过看起来，你什么都没有想过。而你的战斗方式，也只是尽情地去挥霍自己的天赋，不曾真正静下心来，好好地打磨这一切。难怪史东对你的评价，就是如孩子一般。”

    听到关键词，阿札德像是醒了过来。他问：“史东？你是说那颗死人脑袋。”

    “是的，就是他。严格说起来，他算是只剩下头颅的缝合尸，而且还是活超过一千年的不死族，芬亲手做的亡灵造物。”

    不过阿札德没有关心林的回答，他只是在思索着自己的问题。呓语般说着：“如孩子般呀。”

    对于阿札德的喃喃自语，林一时间也没听出来他的念头发散到哪里去了，所以没办法接话。不过林可没打算静静地等这位皇子殿下思考。

    收起全部的水镜术。林先倒了一碟冰牛奶给一旁等很久的灰猫哈迪，再倒了一杯，端给阿札德后，便挥挥手赶人，说：“刚刚文件的编号是9598，你也有首棺权限，想看自己去看。要静静思考的话，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观星。等到你全部想明白，规划好了，再来谈后续的作业吧。”

    某人却是窃喜不已。来自地球游戏的捏脸与自由加点地狱，哪有那么轻松的。假如没有模特儿与攻略，前者估计就是随机造型一直按，按到某个顺眼的为止；后者则是抱着随便加点、随便玩的试水心思，反正不满意，就重开新角色。

    反正自己是从没有认真研究过这玩意儿，因为那就是个游戏而已，不想花太多的心思与精力。但这里可是现实世界，每一次决定，都有必须要付出的成本，以及可能会造成的影响。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可没有设置随机组合的选项。

    整理出这个目录的提案，是在前两三天，芬提出要和法圣玛呵塔卜作交易时，林才让两个少女去整理相关资料的。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很认真且兴高采烈地做出洋洋洒洒的长篇列表，完全没察觉当中的猫逆。

    但那位前魔王大人可能发觉了某人的用意，只是没说而已，反正坑的是别人。对一个魔法师而言，先发现问题，再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才是正道。

    假如是自我审视，自我检讨那也就算了。但一开始就由他人把所有选项摊在眼前，然后从中寻找所谓的‘最合适’，就如同任由别人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小框框中，怎么蹦跶都在这个圈子里，不见得是好事。

    而眼前这位用蛮不在乎的态度游戏人间的顶尖强者，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察觉某人的用心，顺利地被忽悠进一个思维误区中。

    倒不是说自己讲的那些话是错误的，只是原本这些事情是阿札德不会关心的，却被某人一把推进坑里。想要爬出来，没个三五天看来是不可能的，然后想明白前因后果又不知道要花几天。

    所以看起来，眼前这一关是跨过去了。林暗中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低估了阿札德敏捷的思绪，以及这位玩世不恭之人，对待事情态度。可以说刚刚片刻的失态，是他这一辈子所不曾有过的经历，很有趣。但要把自己一直陷在那思绪的漩涡之中，也太蠢了。

    双眸恢复光彩的他，一只绿、一只蓝的眼睛绽放着俏皮的目光。阿札德用坏笑的表情，上下扫视着某人。不管这个魔法师说这些话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他不爱做选择，甚至不在乎得到或失去什么，他只是享受过程而已。

    而这一回打交道的过程，他也的确得到了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这不由得让他更好奇了，在史东的眼中，他得到的评价是如孩子一般；那么在这个魔法师的眼中，他又看到了什么？

    随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曝光，阿札德察觉到自己的优势愈来愈少。相较之下，自己试探这间屋子里的防御破绽，速度远没有自己优势减退的速度要快。究竟是为什么，自己至今仍探查不出来。

    倏忽灵光一闪，阿札德想起之前这个魔法师所说，关于星象的科学观点。他突然问道：“关于我的行动，你一样可以用数学式子来表示，继而预测我的行动吗？”

    原本看到魔王子的眼神恢复风采，林在心中暗呼不妙。没想到他搁下了衣服的话题不谈，问起了另一件似乎是更严重的事情。

    不过只要眼前之人不去纠结，他跟那位法圣究竟是谁先做衣服，谁后做衣服的问题，对林来说，就不算最糟糕的状况。平心而论，他也不想得罪这一位。阿札德的性情起起伏伏的，尽走极端，相处起来实在是很费神。但看状况，又摆脱不掉……

    想了想，针对阿札德的问题，林决定老实说道：“你问能不能用数学来预测你的行动，我的答案是可以，但应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准确与容易。主要是依靠统计学，来计算出可能性的机率，而这必须仰赖大量的历史信息。其实相似的能力，每个人都会有，包括你在内。面对一件事情，只要你尝试过愈多次，经验愈丰富，在又一次面对相似的事情时，你就会有直觉式的判断。做事是如此，战斗也是如此。这没有什么。”

    虽然林试着淡化这个能力的影响力，但阿札德却不为所动，直指关键说道：“可是用上你所说的方法后，这个累积经验的速度，跟那些浸淫数十年，才能有此直觉的人来说，是天差地远。你确定这个方法，真的没有什么？你觉得我是傻的？或者说，希望我是个傻子的你，其实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只有白痴，才会天真地认为这个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是个白痴。我都不晓得你有那些贵族的血统呢。”

    还能怎么办？林只能干笑以对。

    这时推门声打破了僵局，走进来的是穿着白猫服的黑发褐肤少女。因为服装的关系，她总算摆脱了千年不变的两条麻花辫发型。而是将同样的两条辫子，盘在左右，两鬓留了一缕头发。相同的稚气，却是不一样的味道。

    而在她脚边探头探脑的，则是小花猫莉莉。一看到哈迪在房间里头独自享用着牛奶，牠也捻着脚步，轻轻悄悄地窜了进来。

    只是还不到她们给自己送上宵夜的时间呀。有什么事情吗？林在心里如此想着。

    卡雅直接给出了答案：“老师，麦尔姌来通知了。”

    得到一个转移话题的机会，林暗自庆幸，连忙接话说：“那位黑暗精灵小姐总算连络我们了呀。之前她说三四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回到她们的部落了。这都过去大半年了，我都要以为他们是不是全部死在路边，没能回去了呢。她有要求我什么时候过去吗？”

    卡雅将邮件内容展示在一个水镜术屏幕上，再将水镜移到自家老师面前，同时说道：“不，麦尔姌没有写什么内容，就只是传达她已经抵达部落的消息。”

    简单浏览一下，反正也没几个字，版面干净。林随口说道：“是嘛。那你帮我回复一个我明天早上再去见法思那斯的消息。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过去了。”

    “好的，老师。”得到回复之后，卡雅退了出去。

    再回头，林就看到阿札德正拿着手中的牛奶，自己一口，往小碟子里倒一口，逗着小花猫莉莉。哈迪则是退到了一旁，既爱怜，又有些无奈地看着被逗弄着的小猫。

    阿札德一个不知算好，还是算不好的习惯。只要事情被打断了，他通常不会生硬地将事情继续下去。但有时他会莫名其妙地又绕回到同一件事情上，要跟上他思维的节奏很有挑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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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现在，他放下了之前谈论的话题，又拐了个弯说道：“你明天要去黑暗精灵的世界树部落？我也要去，见识见识一下。看看住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那些死灰色的精灵究竟是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这应该会很有趣。”

    “真遗憾，我拒绝。用闪现术带人走，我怕你被高维异种能量腐蚀，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原本的你就已经够糟糕了，我不想把你变得更糟糕。”忽然，林一个念头兴起，说：“也许这样反而会让你变得好相处一点。那我们要试试吗？”

    “同样遗憾，我不做魔法师的实验品。”阿札德很干脆地一口回绝后，又说道：“我记得你帮其他人做的衣服，就有一个是抵御你说的那种怪异能量的防护魔法吧。那这个魔法，就是我要穿的衣服所要附加的第一个魔法了。帮我记得了。其他的我再想想。”说着，阿札德便要离开。

    林在后头喊着：“记得，9598号文件。可以参考里面的数据。”

    阿札德头也不回，甩了甩手。就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林也只能说，习惯坑人的家伙，也许对于防止自己被坑也很有一套。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八章 赴会

    清晨，在往例的洗梳与早餐之后，林准备前往黑暗精灵的世界树部落。

    这是第一次藉由戒指的定位，进行长距离传送，所以林也做了不少的事前确认，包括玄武袍的状况检查。至于赴会的目的，只是要和世界树法思那斯碰面，没有什么大事情，应该不用做什么额外的准备吧。林在心中如此想着。

    虽然说芬等人身上的衣袍，都有附加抵御异种能量腐蚀的防护魔法，而且还是第二版本的。

    比起第一版本的防护魔法，只能保护刻画有魔法阵的物体本身，第二版本的防护魔法还可以保护被包覆的物体，甚至略有扩张保护范围。也就是说，穿着这套附加有改良版本防护魔法衣袍的哈露米与卡雅，本人同样受到防护魔法的保护，当然缺点就是消耗更多的权能。

    尽管如此，这一趟短暂的旅程，林也没有打算带上任何人。

    先不说过去之后，可能讲个几句话就能打道回府了。这一回会谈的对象，可是比已知的任何存在都还要古老的世界树，古老者法思那斯。对方的态度是什么，会不会节外生枝，这些不确定的因素，都让林不得不谨慎。

    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要逃跑也比较容易。多带一个人就是多一个累赘，所以林婉拒了任何人想要跟随的要求。

    准备妥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朝众人打了声招呼后，林便透过手指上的戒指，感受遥远处，另一枚相呼应的存在。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是遥远之处的一点荧光，却吸引着自己心神。睁眼，然后闪现！

    这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甚至让两个女学徒有些措手不及。哈露米咕哝着这回又没跟上云云，卡雅一回头惊呼一声：“啊，匣切不见了。”

    众人对视一眼，一时间还没人能理解这背后的意义。哈露米问道：“老师刚刚有说要带匣切出门吗？”

    卡雅摇了摇头，说：“老师有说过，这次去是作客的，不是打架的，所以不带匣切。”众人面面相觑，顿时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且不说被留在家中的人一阵忙乱，用闪现术抵达目的地的林一样错愕。在他身旁的欢迎阵容，是十六个黑暗精灵，分成两圈，站位交错，将某人团团包围起来。脚边却是倒卧一具全女……尸？虽然还有口气在，不过看起来也快了。

    黑暗精灵麦尔姌像是受过严刑拷打，四肢中唯有戴着戒指的右手被保留下来，双脚与左手均只剩下小半截，而且是骨头穿刺而出，血肉模糊，脓血齐流。当然没有包扎，或作任何应急处理。伤口中甚至有白胖的蛆虫正在蠕动，显见这个伤势有段时日，而且还刻意不让它愈合。

    两眼无神，满身血污的她，根本没有察觉出现在身边的人，当然也不会有反应。要不是林还可以侦测到她的心跳，估计就直接当死人了。

    而身边活跳跳的十六个黑暗精灵欢迎阵容，当然也不会给林多少反应时间。就在某人使用闪现术突然出现后，少不得手忙脚乱。但他们迅速地整合起来，吟唱咒文。

    第一时间，刻画在地面的魔法阵泛起不祥的青色光芒。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次元锚，一切……大多数传送魔法的克星。很可惜的是，闪现术不在此列。

    既然动手，就别废话！在迷地讨生活这么久，也许在事情还未发生之前，某人的优柔寡断是会气煞不少人的；但只要动手，某人同样果决狠戾到彷佛与事前是不同一个人的。

    别说坏人死于话多，好人也时常死于话多。所以林不想费心神去问为什么，或是花时间搞清楚状况。匣切直接召唤上手，剑身上的铭文让它在被挥舞时带出一道白焰。林毫不犹豫地挥击而出，哪怕距离围绕在身旁的黑暗精灵们，还有不短的距离。

    没有人感到害怕，在黑暗精灵眼中，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魔法师位置就在魔法阵中，这等同于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接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压制对方，然后俘虏、邀功。

    而他手上的那柄会带出白焰的长剑，所有人都想当然尔地认为，那是他一开始就带在身边的，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而已。至于在远处挥剑的动作，砍不到任何人，就只是个笑话。

    下一瞬，人无踪！

    没有叫喊，没有惊呼，甚至没有剑斩骨肉的声响。林就只是挥剑而过，两颗站位前后黑暗精灵的大好头颅同时喷飞上天。颈腔动脉的鲜血狂洒，艳红如花，但林却是涓滴不沾，出现在下一个位置，再斩两人！

    死者可不是随机选择的，林挑选的是围在身边的黑暗精灵中，拥有最大权能的一位。相貌不及细看，反正就是死人一个。另外一个同时死的，不过是距离太近，顺手斩掉。第二组人亦然。

    反应过来的黑暗精灵，行动各有不同，林率先选择解决试图逃跑之人。尽管使用闪现术进攻，林也习惯从敌人背后或视野死角展开攻击，但逃跑之人胆气已失，更好解决。

    所谓穷寇莫追，是指那种要花时间追击，以及有可能让自己落入埋伏陷阱的状况。但斩杀逃跑之人，对某人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况且林也没有理由饶过这些人。

    紧接着挑选转换咒语术式，试图用短术式展开反击的人。不管什么魔法，只要发挥效果，都会造成一定的阻挠，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在魔法完成之前斩杀对方！

    更何况在没有保护，或保护之人不力的情形下，冒然念咒、使用魔法，本就是战术失误。犯错即死，战场上毫无慈悲可言，容不得某个穿越众大发同情。

    以安都瑞尔形象出现的匣切，剑身是滴血不沾，白焰随着死者愈多，益发耀眼。然持剑之人却如凶神恶煞般，一剑一头颅，或一剑一剖身，黑暗精灵们的下场仅有肝胆俱丧，然后死亡……

    十六个黑暗精灵变成十六具尸首，不过在几个呼吸之间。没有人有反抗的机会；或说有，但在闪现术加匣切面前毫无意义。当一切重归平静，林随手一扫地上的魔法阵，匣切径直破坏了凝聚起来的一切权能后，他才有余裕看一看自身的处境。

    首先，自己的位置应该是一处树屋。根据侦查环境的结果，离地高有三十六点三公尺，面积约三十九点六平方公尺，长型。从自己去过的木精灵部落，与世界树领地做比对，这里应该是专门用来举行仪式的屋子。特点在于墙面上刻有许多强力的防护阵式，以避免发生意外。

    而最重要的是，屋外还有很多人！

    就此打道回府？虽然说事前有预料到，自己可以很快回家，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出去大开杀戒？只是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然后倒在地上，那个剩一口气的女黑暗精灵救不救？

    一连串的选择，最终让林下决定的，却是在耳畔的呢喃声。祂声声呼唤，召唤着祂所邀请来的客人，前去与祂见上一面。

    发生在仪式室内的战斗，当然没能隐瞒室外的黑暗精灵们。可惜，为了避免仪式被干扰而中断，或是里面有什么不该跑出来的东西，闯到屋子外头，这间屋子的门窗做得特别坚固。所以一时间，众黑暗精灵也没办法突破。

    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从外砸破门窗时，进屋所看到的景象是一个陌生的人类魔法师，扛起那个羞耻之女，从众黑暗精灵面前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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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破的魔法阵、鲜血与尸块，任何一样的出现，他们都将与始作俑者不共戴天。更何况是同时出现，而且死者还都是部落中的权势之士，死状更是属于无法复活的亵渎之状。

    进门的黑暗精灵们没有想过，这群死者的身手即使在他们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这么多人都死了，轮到他们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他们只是想着复仇，或是借题发挥！

    假如死者是自己的血脉或传承，他们当然要选择复仇之路。假如不是，为了收拢死者所遗留下的势力，拉拢其年轻的血脉，有野心的人也必须展现出自己的态度，用复仇来收买人心。所以就算仇人从眼前消失了，不论是谁，都必须把人找出来，用鲜血来奠祭亡者的魂魄。

    消失的人当然不是直接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他追寻着那道声音，肩扛着半死不活的麦尔姌，出现在另一个房间中。

    同样在世界树范围里头，房中守着三个黑暗精灵，轻甲轻装。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外人入侵，当然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只是在悠闲地谈着话。

    所以当扛着人的林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不光闪现过来的林一脸错愕，就连他们一样是莫名其妙的表情。双方瞪大着眼互看，眼珠子骨溜溜地一转，再朝着左右同伴一撇。对视的四个人像是约好一般，在片刻的死寂之后，同时间有了动作！

正文 第七百二十九章 法思那斯

    肩扛着一个人的林，可没打算走过路过。突然现身的他，匣切一甩手，特大号暗器直接往其中一个黑暗精灵身上招呼。反正依匣切的破坏力，中哪都是致命伤。就看空中打着转儿的匣切，白焰彷佛风火轮一样，轻轻松松地扫过其中一个黑暗精灵的身躯。

    被斩过的上半身滑落地面，洒出的血花吓住了另外两个黑暗精灵。一人急忙找着自己的兵刃，另一人反应更快，抄起椅子就要往这个肩扛着人，失去武器，难以行动的陌生面孔头上招呼。

    空下的右手往虚空一抓，匣切再度上手。在黑暗精灵诧异的目光中，直劈而下，轻易劈开了那张椅子，以及那有着惊愕表情的脑门，一剖而过。

    第三个黑暗精灵刚找到倚在墙边的兵刃，对屋中急转直下的局势感到错愕。正想往外跑去报信，匣切由后，穿脑而出。林再往下一拖，五脏六腑尽泄于地。

    得到些许空档，林确定了那个声音并不在这个房间内。静心一听，却又听到声声呼唤，在另一个地方……

    一连闪现了几回。只是每一回以为自己到达声音的目的地后，那呼唤声却又从下一个地点传来。幸好对方传声的地点，大部分没有人；就算有，也只是几个做着自己事情的黑暗精灵，因为看到陌生人出现，这才大呼小叫地杀了过来。

    这些都不是精心设计的伏击，否则某人肯定收工回家。对这些偶遇的敌人，林除了第一波之外，之后的遭遇也不再刻意将人杀光。

    因为找到下一个地方的时间，并不需要太多。就算真有人逃跑，当他们再叫人回来时，自己也已经离开了吧。而且这么做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调动敌人到错误的地方。自己也少造一些杀孽吧。

    但这么被耍了几回，林的耐心也逐渐耗尽。

    再说经历上一次玄武袍的相关变故，尽管自己因祸得福，身为魔法师的权能量增加了不少。因此能在眼前这种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保护着麦尔姌不受高维异种能量侵蚀，进行多次闪现术。

    之前自己的极限，是保护一个人的情形下闪现两次；两次之后自己就虚脱。现在的自己极限在哪里尚不知道，但也可以肯定不是无限的。当然不可能追着那虚无飘渺的声音，无止境地追下去。

    假如那个声音的主人，确实是这棵世界树法思那斯所传，那么只要到一个那位肯定会在的地方，就能见到这棵树的灵了吧。

    所以说，猜一猜，树心在哪儿呢？

    好歹自己曾经近距离接触过两棵世界树，瓦德沃和拉赫蒂，甚至还进入过拉赫蒂的树心区。所以林对于世界树树心的特征，印象还十分深刻。

    而且感觉中，法思那斯也没有任何隐藏。几乎是在某人开放侦测魔法的同时，就找到了那处显眼的树心所在。再一个闪现，林直接进到世界树最重要的地点。

    这里是一处跟世界树体积绝对不相符的大空洞。洞内前后左右的距离，远远大过林从外头侦测时，所记录下的世界树树干直径。

    基本上可以排除幻术的可能性。林可不相信，现在还有什么幻术可以骗过自己的侦测感知。那么眼前之景就应该是某种空间折迭技术了。这个念头一起，某人就不由得朝四周多看了几眼，想要从中看出一些所以然来。对于空间袋的怨念，至今未平呀。

    ‘你终于来了，外乡客。’

    一句话，惊得林这个穿越众，僵在当场。因为这句话所使用的语言是汉语，不曾在迷地听到过的声音。

    ‘你怎么会……’

    ‘事实上我不会。这个声音，这个语言，只是你希望听到的方式而已。’

    放下了肩上的麦尔姌，林循着声音往大空洞的内部走。翻过几颗巨石后，他看到疑似为树心的部位。

    世界树的树心跟他们的灵一样，并没有固定的形状。完全取决于观察者认为他们是什么模样，就会见到类似的样子。有点类似地球所说的‘观察者效应’。

    只是愈弱小的世界树，其形象愈容易被其身边之人的认知给固化下来。像是瓦德沃的白鹿化身，这几乎是公认的造型了。但是另外一位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模样，却是众说纷纭，没有谁能说个准。

    而林所看到，可能是法思那斯树心的部分，则是一株两人高的老树。树干中用已经枯黄干硬的藤蔓，捕捉了数个种族的智人，禁锢在其中，不知过了有多少的岁月。最里头的，已经干瘪到像是木乃伊一样。外头的则是皮肤毫无血色，粗糙干黄，同样没有生命的迹象。

    要是不知道的人，估计会把眼前的景象看成一株吃人树，把人一个个吸进树身中消化。

    不过林知道，这只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某种具现化，包括那个汉语声音也应该是。之所以会是如此骇人的景象，估计跟之前被‘热切’欢迎有关吧。

    ‘对其他黑暗精灵的态度很不满？’被拘束在树身上的人型，眼不转，脸不动，却是同时开口，但仅发出一个声音。

    林不悦地说道：‘当然。’因为太久没有使用汉语，所以讲起话来有些生涩，但林还是坚持使用，反正对方又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所以林继续说道：‘是陛下邀请我过来的，却是这种欢迎阵仗，这样不对吧。’

    ‘对我而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假如你无法来到我的面前，那么也就没有和你见面的价值了。不是嘛。’

    对于法思那斯理直气壮的言论，让林噎了一下。最后只能撇撇嘴，不满地说：‘意思是，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算是考验吗。可惜我最不喜欢别人在没有得到我同意的情况下，擅自考验我。对于祢这种无礼的态度，我是不是该转过头，直接走人。’

    ‘莫生气，人类。我有问题想要问你，自然会给予相对应的报酬。’

    使用闪现术，将被自己放在身后的麦尔姌传送到自己脚边。林这才指着要死不活的黑暗精灵，问道：‘不过在那之前，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我从不干涉他们内部的事情。他们要处罚谁，做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

    ‘可是麦尔姌犯了什么错，要如此处罚她？就因为她跟我的交情还算不错吗？就算祢不打算干涉，祢也不会不知道吧。毕竟都是在祢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从她接受你的戒指开始，她就被视为背叛者了。或者说，有人希望她是个背叛者，这样才有机会取代她。在这样的前提下，总能找到一个理由的，不是吗。而你刚好给出了一个最好的借口，所以才会有眼前的状况。’

    ‘祢底下的人都斗成这样了，祢也不管管。难道这很有趣吗？祢是在看戏不成。’林拉高了声音，表露出相当的不满。

    ‘有趣？不，我一点都不觉得有趣。我只是觉得剩下的人，会比失败者对我更有帮助而已。而事实也是如此，弱者只能被淘汰。’

    理解了法思那斯的心思，林无力地叹道：‘祢这简直就像是在养蛊。怎么不干脆找块地，把他们圈起来，直接自相残杀，只留下最后活着的那一个。’

    ‘嗯，很有趣的方法。我会尝试看看的。’

    ……我去！刚刚自己是不是说出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林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地说道：‘祢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为何不呢。我无法庇护过多的精灵，总要有个办法可以减少他们的数量，还要留下足够优秀的那个部分。假如他们在自己的斗争中或是考验中失去生命，不正代表着他们也无法完成我的嘱托。我只需要对我有用的精灵。’

    听完眼前这棵植物的冷酷发言，林只想要收回刚刚说出口的话。很可惜，神仙来也做不到。只能为这个部落的黑暗精灵默哀三秒钟，针对他们未来可能受到的苦难，聊表自己的歉意。不过谁叫他们刚刚的热情让某人招架不住，所以心里头是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叹了一口气。林有些意兴阑珊地说：‘祢想问什么就问吧，问完我要离开了。’

    法思那斯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任何问题，反而是偷偷摸摸地从某人的背后，伸出一支手臂粗细的枝桠。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插倒卧在地上的麦尔姌心窝，并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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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三十章 属于世界树的束缚

    ‘因为你好像很在意这个雌性，所以我将她治疗好了。’

    法思那斯说着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而麦尔姌投向某人的目光，像是在确认般，但也抱持着浓浓的怀疑。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魔法师眼中的份量。那就是没有份量，跟路人没啥两样。几回自荐枕席，可都是被无情地拒绝了。他会在意自己，那就是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至于林，则是又一次见到世界树最擅长的特技，自说自话。祂们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也可以说动物与植物的想法本来就不在一块，要互相理解本就有点困难。

    这种状况，之前跟瓦德沃，或是拉赫蒂打交道时，也都有遇过。要直到自己可以证明出自己的价值后，世界树的作法才会稍微改变，尝试着配合自己。否则就只能看对方唱独角戏，而自己只能选择配合或者不配合，没有第三个选项。

    所以对于法思那斯主动提供的‘善意’，林没有打算向任何人解释。包括误解的世界树，和不解的麦尔姌。他直接无视了在后头，满脸疑惑的女性黑暗精灵，等着来自法思那斯，接着下来的问题。

    不知道是植物并不在乎，在自己施予恩德之后，别人是否感激的问题；或者是法思那斯发觉自己搞了个乌龙，但死撑着面子。总之这棵世界树用祂那同样平淡的声调，说：‘我想知道你对世界树晋级的看法。’

    ‘关我屁事。’林直接了当地回道。

    因为这句话是用家乡的语言说出的，所以待在后头的麦尔姌，理所当然不知道话意。否则她应该会对眼前魔法师，如此驳斥自家陛下的言语而感到惊讶。而能够理解的法思那斯，其树心食人树则是没有任何可以展现情绪之处，所以林也不知道这棵树的沉默代表什么意义。

    不过林还是解释道：‘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问出正确的问题，比得到正确的答案更重要。陛下刚刚的问题太空泛，我根本不知道您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所以至少先让我知道前因后果，或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您兴起想问这样一个问题的念头，我也才能给出我个人的见解。当然，这个见解不一定正确，毕竟我并非凌驾于世界树之上的存在，通晓关于你们的一切。假如只是希望我从您的微言大意中，猜到您的心思，做出洋洋洒洒的文章，那我的回答就是刚刚的那四个字。’

    没有恼怒，也没有任何称得上情绪在里头，法思那斯平淡地述说道：‘长久以来，世界树的成长，是基于另一株世界树的灰烬，获得新的道标，触碰并连通新的世界，汲取两个世界间的落差，所形成的能量潮汐。——’

    食人树的树梢抖了一抖，显露出八个映照着某处的气泡。环境与迷地不尽相同；如有明显的人造之物，其文化特征也与迷地的各个智人种文化特征有所差异。林知道，这就是法思那斯所连接的八个世界，而且是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很遗憾的是，里头没有熟悉的地球景致。

    ‘——但很久以前，我就像是碰到了瓶颈。再多世界树的灰烬，也无法让我窥视到下一个世界的道标。起初，我以为是因为那些成为养料的世界树，其所触碰到的地方，是我已经连通的世界，所以不能成为有效的指引。但我后来发觉，并不是这样。所有世界树连通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

    这句关键的线索，让林心中一惊。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想着：迷地二十多棵世界树，每棵连通一到八个世界不等，假如都不一样，莫非地球的通道在某一棵世界树身上！

    ‘——而是有一道枷锁，限制了我的目光，让我无法将枝桠探往一个新的世界。在发觉到这个情形后，我一度以为是因为我从其他世界树灰烬中所得到的养分不够，甚至是那些世界树对我而言太过弱小所致。所以我展开了以你们人类的目光，也可称之为疯狂的征战。甚至认为另外一名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灰烬会是我打破这道桎梏的关键。——’

    陈述到此时，林也从声音中听到了那丝疯狂的意味。这代表了法思那斯并非没有情绪，只是那些事情没有撩到祂的痒处而已。但接着的声音，又归于平淡。

    ‘——但一切都是白做工，没有谁能松动那道枷锁，哪怕半分。甚至愈是征伐，那道枷锁彷佛就愈坚固。而你们这些魔法师们所建立的塔，让这份疯狂无法延续下去，我也就冷了这份心思。我相信同样的状况，尤克特拉希尔也察觉到了。’

    林判断道：‘那是之前的情况。但今天陛下会想要见我，并且问我那样的问题，就代表情况有变化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瓦德沃的自我晋级了，是吧。’

    ‘是的。’

    林问道：‘那么请问，陛下您所察觉到的变化是什么？’

    ‘禁锢在我们身上的枷锁，松动了。’首次，法思那斯用雀跃的声音说着。‘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嘛，还用得着我说？’林撇撇嘴，说道。

    ‘我想知道阁下的看法。’

    大概能够猜到，法思那斯现在想听的，不是什么陈腔滥调。所以林认真地想了想后，说：‘在我的家乡有门学问叫做经济学，里面有一个“看不见的手”的理论。大意是说，追求自利最大化的个体行动，能促使社会整体的运作效率与发展。这样的观点，您赞同嘛，陛下？’

    法思那斯沉默片刻，说：‘这个道理很合理。农夫种田，猎人狩猎，他们并不是为了其他人果腹，而做这些事情的。但最终，他们的成果一样可以换成其他人餐桌上的食物。’

    ‘但事实上，这样的理论会延伸出很多问题，包括资本主义、殖民主义的兴起。太复杂的演变就不说的。简单地讲，就是这样的理论基础要往好的方向发展，得要有无限制的资源支持。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能支撑产出的原料是有限的，而市场有饱和的时候。当原料短缺了，市场饱和了，那么竞争就会变得相当残酷。说到这里，陛下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食人树沉默不语，但林可不会停止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继续说道：‘在追求整体共同繁荣、共同进步的前提下，这套理论有了一个进化。那就是每一个人的理想作为，都需要根据已知其他人的作为来做出调整，以达到整体的最大利润。在这样的前提下，个体所能占到的利益，不见得会是个体所能获得的最大利益，可能只是次高，但绝不会要求他人牺牲。前面一项理论只考虑个体，然而后一项则是考虑整体。不过这个理论也有很多问题，怎么保证所有人是合作的，彼此间的讯息是公开透明的。’

    ‘合作嘛。’法思那斯沈吟片刻后，问：‘我们必须要合作的理由何在？没有更简单的方法嘛。’

    ‘陛下所谓更简单的方法，不外乎我怎么协助瓦德沃晋级的问题吧。’林从怀中摸索出一只锦囊，这是四灵、九龙、白猫三套衣服裁减剩下的边角料缝制的。这只锦囊，林主要用来随身携带一些小东西，同时还能不受闪现术的污染。

    林从锦囊中拿出一颗魔石，说道：‘事实上，我还以为陛下一开头，就会问我要这样东西，但您没有。是因为这玩意儿对您有多少帮助，您自己也没有把握吧。这颗魔石里头，纪录有当初帮助瓦德沃晋级的大部分讯息。包括观测设备的设计图，自己计算出来的各种数据，以及自己在观察世界树后，所做的推论。不过我删去了关于瓦德沃的独有讯息，这不会妨碍到陛下吧。’

    被取出来的魔石，林随手就往前丢。抛在半空中时，就有不知哪来的枝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绕住。林这才想起，问道：‘知道里头的数据要怎么读取吗？’

    问题才问出口，就看到食人树的前方，一口气打开了十多张水镜术屏幕，然后又依序关上。但每关起一个水镜术屏幕，就会有下一个打开。显见是用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迅速浏览其中的数据。林咂巴咂巴嘴，自嘲说道：‘看来这不用教了。’

    只是用这种超人的速度吸收信息，通常都是很片面地接收字面上的讯息，而无法有自己的思考与产生属于自己的见解。所以林对于法思那斯能不能理解那些资料所代表的意义，显得不怎么有信心，所以正耐着性子，等对方读完后提问。

    不过他又一次犯了以自己的眼光，来审视他人的错误。

    法思那斯迅速地吃透了数据内容。在某人的诧异目光中，将身处的大空洞化作如同林的梦境空间中，那个上下四方只有无垠黑暗的世界一般。只是某人的梦境满布着点点亮光，彷佛一片星光。而这里却是布满了一个超级巨大且精密的多层积体魔法阵。

    然而这个魔法阵在某人的眼中，并不单纯只是一个魔法阵而已。对林而言，法思那斯所展示出来的玩意儿，非常接近自己所知的一项地球神秘学知识——卡巴拉生命之树。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一章 树心魔法阵

    某人关于生命树图腾的知识，当然不是源自于神秘学的爱好，而是经典动漫——新世纪福音战士evangelion。包括死海古卷等冷僻知识，然后看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解读。没看还好，愈看愈迷糊，到最后只有不明觉厉的心得，却没有任何真正的收获。

    但自己从没想过，来到迷地之后，又会看到类似的东西。而且将其展示出来的存在，绝对可以算是迷地最顶尖的序列。

    在地球，所谓的神秘学知识，就是一个自圆其说的学问。对于相信的人，那就是真的；对于不信的人，那就是狗屁不通。不像数学，1就是1，2就是2，谁来都一样。

    所以对于卡巴拉生命之树，在地球历史上也出现了多种版本，但大致的思路是相似的。十个源质，二十二条通道，然后巴拉巴拉，以下略。

    而法思那斯所展示出来的积体魔法阵，将其二维化之后来检视，其实只具备了八个源质，通道却是杂乱无章。细数有不下百条，但主要的部分，看起来就只有十六条。

    而每一个源质的正中央，则是世界树所连通的世界气泡。围绕着这个世界气泡，一个圆形的魔法阵形成半闭锁的状态，除了将世界气泡往迷地渗透的能量抑制下来外，也源源不绝地转化成属于世界树所能使用的养份。但世界树只能攫取部分，剩余的则会溢散，被转化成某一种权能。

    眼前之景很好地解释了迷地为何有八种权能，作为驱动世界的神秘力量，而不是七种，也不是九种。而且法思那斯不得寸进的理由，也在这座魔法阵上体现出来。

    对比瓦德沃的核心魔法阵，连通两个世界的祂，核心魔法大阵整体来看，并非是闭锁的。祂预留了接口，准备连接另一个包覆着世界气泡的小魔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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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树在这累积过程中的一切努力，就是在确认下一个要连通的世界。以及配合着那个世界，做成避免两个世界硬接触所造成的对消灭，以及汲取那个世界能量的方法。

    简单地说，就是做好水龙头与水槽之后，才可以打开水阀，正式供水。假如这个部分没做好，世界树会像保险开关一样，在另一个世界毁掉迷地之前，世界树先被毁灭，然后断开两个世界的联系，一切重归正常。

    但法思那斯包含着八个小魔法阵的核心魔法大阵，是完成闭锁的，祂没有可以再往外延伸的接口。就算想要强硬开辟，也得顾虑到已建立的魔法大阵那脆弱的平衡，随时有可能自我毁灭。

    而祂将这座核心魔法大阵展示出来的目的，只是因为从刚刚的数据中得到一些心得，想要调整修改自己的核心而已。全然不在乎旁边是不是有外人，或者说法思那斯相信，祂的核心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阅读的。

    林当然不是一般人，眼前之景虽然比自己所看过的任何法术模型还要复杂，甚至比自己的梦境塔身上所刻画的魔法阵纹还要精细，但还不到无法解读的程度。甚至在法思那斯将其展示出来的一瞬间，这个画面就烙印在某人的脑海里。假如世界树想要保密，唯有杀人灭口的手段了。

    不过林不是一般人，同样身处在这个空间的麦尔姌，则是……其实这个黑暗精灵也不能算一般人，但她也没有直视眼前一切的资格就是了。

    她没有尝试解读眼前的巨型积体魔法阵，甚至还没搞清楚在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麦尔姌就只是看着，然后头痛欲裂，并吐了一大口鲜血。刚刚才被法思那斯治愈的身体，一瞬间就又陷入重伤的境地。

    察觉到身后女性黑暗精灵的生命特征异常，林先放下研究眼前魔法阵的工作。转头直接一个睡眠术，将对方送入梦乡。本来以精灵德鲁伊的魔法抗性，学徒等级的睡眠术是很难发生作用的。但麦尔姌的虚弱，让这个精神类型的魔法可以趁虚而入，顺利将其催眠。

    也因为计算的过程被打断，林再回头，看着眼前的魔法大阵，却没有之前的感觉。而这时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从核心魔法阵来看，法思那斯之所以无法触及第九个世界的缘故，是出在自己身上。那么为什么瓦德沃的晋级，会让祂有可以突破的错觉呢？

    这时地球玄学中的风水之说，关于地脉部分的说法涌现在脑海里。假如世界树对迷地的影响如此之巨大，那么祂们所身处的地点，应该也是关键。

    只可惜现在自己只知道世界树瓦德沃、派亚特海梅王国的世界树拉赫蒂，两树的位置。格瓦那帝国内，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位置也不是秘密，因为那处已受皇帝册封，成为帝国封爵的领地。再加上今天首次到访的地底世界，世界树法思那斯的位置。

    只有区区四棵树的位置，对比总数有二十多棵的世界树，是不足以看出些什么的。

    放弃了从这个方向思考，林再看回正修改着自身魔法阵的法思那斯。上一回在自己梦境中的那场盛会，同样以积体魔法阵出现的祂，其实只展露了一小部分的自己。

    但瓦德沃和拉赫蒂的奇怪肿瘤造型魔法阵，那高效率的转化速度，还是让其他世界树产生了借鉴，并改造自身的动作，法思那斯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愈复杂，且闭环的魔法阵，愈难修改。

    眼前的巨大积体魔法阵，只有在最外围的通道上做了类似的修改。包覆着世界气泡的主要小魔法阵上，看起来还是维持着过去的原样。法思那斯虽然再一次尝试做修正，但也只是挑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地方，做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手术。

    也许细部的部分，林在完全理解之前，无法给出什么实质的意见。但关于组织、架构、流程，眼前之物有太多地方可以挑毛病了，林也能给出一套套说词来。不过考虑到植物的性格并不适合思考，或者说祂们有太多时间可以思考了，所以世界树们更在意用行动来证明。

    所以林直接用白板笔术，在巨型积体魔法阵的前方，画出了相同的轮廓。然后开始进行调整，包括移动小魔法阵的位置，减少通道数。

    不过法思那斯可不会某人怎么做，祂就盲目地跟着做。祂会等待林的计算，算出一个合理的平衡结果，并且自己验算无误后，才随之变更。而这些数学方法的应用，早在林协助瓦德沃晋级的时候就开始了，法思那斯也是在刚刚的资料中，第一次看到，并随之应用。

    最终，八个包含有世界气泡的小魔法阵，位置从原本的几何平衡上，调整到考虑其各自强弱差异的物理平衡点。变得不那么对称了，但结构的稳固性却比之前好上很多。

    改变最多的地方，还是把一些细小的冗余通道，整合进主通道中。并且把学自瓦德沃与拉赫蒂的中继魔法阵给删除掉大部分，因为那玩意儿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更不用说一条通道放上七八个中继点，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这些改动，对林而言只是最粗浅的调整。在他的眼中，整体魔法阵的优化空间还很大。但要深入，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思考、研究与计算。

    不过就是这点粗糙的改变，可是引发外界的轩然大波。

    世界树法思那斯的地位与重要性，用句老梗来形容，就是法思那斯打个喷嚏，整个迷地都要感冒。在林眼中的小改变，直接引发了迷地气象等级的变动。

    不在断层带上的区域，发生了从未见过的地震。人们竞相逃命，高呼末日已至。地底世界邻近法思那斯处更是山崩地裂，整个地形地貌大变样。不但埋了不少人，也坑了不少人。要不是地底的住民们对于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不管是自救或是救人，这一回恐怕会是死伤惨重。

    最惨重的灾情，当然是出在世界树法思那斯的领域内。整片树冠剧烈摇晃着，相互摩擦的枝桠与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动静之大，震耳欲聋。

    尤其世界树的主枝、副枝交错移动，树身形体转变。无数年间，黑暗精灵所经营的环境迎来了一回彻头彻尾的破坏。主导者不是觊觎世界树的外敌，不是另一株世界树的精灵军队，而是自家的陛下——法思那斯。

    部落中的长老，第一时间想到闯入的人类魔法师。能对世界树造成如此程度的‘破坏’，想必对方已经入侵树心区。哪管树身上路径大改，他们无不率领着麾下的战士，拼了命也要赶往世界树的要害之地。

    同时间，斑鸠同盟高座会议空间中，二十一张长椅上，除了一张属于某个人类魔法师的席位是空着的以外，其他张椅子上都坐着……形态各异的活物。

    迷地的变动，哪怕是植物也不会不知不觉。而对世界树来说，祂们很清楚来源在哪里。只是疑问在于，另一位古老者做了什么，怎么会引起这些。而且这次的变动不只是外人所察觉的那些灾害，对世界树群体，祂们的身心灵同样经历过一场可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是这些改变，让祂们了解到，世界树与世界树之间并不只是晋级之基的敌我关系。祂们之间的联系，比彼此所想象的还要紧密。前有瓦德沃独自晋级，引发了不为外人知的第一回世界树群体感应。这一回，法思那斯所引起的动荡，更将成为迷地众所瞩目之事。

    再看向那唯一一张空席位，众树若有所思。

    这时高座会议上的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难得地开了尊口，问：“瓦德沃，你认为那个人类跟法思那斯联合做了什么。”

    “头儿，我想我比谁都还想要知道。”瓦德沃的白鹿化身委屈地说道。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二章 高座会议

    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待在树心空间的人当然不知道。想赶往树心区的黑暗精灵们，更是不得其门而入，全被他们家的陛下挡在了外头。

    林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法思那斯的核心魔法阵做了一个初步的调整。但要说提高多少效率，还有待商榷。因为这只是删除掉一些冗余的部分，调整一下结构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动，法思那斯核心魔法阵的不足之处与运转窒碍之处一一曝光。林看得出来，就不知道当事人是不是当局者迷，看不到那些缺憾。

    那么，要提醒祂吗？这个念头只一转，林就决定放弃。

    不是说留着想坑人，单纯只是放下心来后就感到肚子饿。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中午，离下午上课的时间也不远了。要是把事情说出来，有很大的概率走不掉。

    就算要提出，也是改天的事情，交浅言深本就是大忌。今天帮法思那斯调整核心的架构，要是放在其他组织，接下来就准备要杀人灭口了。

    不过考虑到自己对世界树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被舍弃。再说接下来的工作，也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轻松活儿，林可不打算把自己的时间全部耗在这里。

    某人停止继续优化计算的作为，当然看在法思那斯的眼里。正入佳境的祂，情绪被打断当然会感到不悦。收起了核心魔法阵，周遭又由一片漆黑的空间恢复成树心区的大空洞。祂说道：‘人类，为何停下？’

    对于如此轻蔑的称呼，林就只是笑笑，不以为意说：‘因为人类肚子饿了，而且接下来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今天过来，本以为只是聊聊天而已。可没想到会做这些事情。’

    ‘你要离开了，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

    ‘呦，知道我的中间名的人还真不多。没想到陛下清楚，这该说受宠若惊嘛。是的，我要离开了。今天我做的事情，可以说已经超出我的分际了。接下来的调整，我觉得陛下亲自来，会比由我这个外人做要好得多。毕竟那就像是您把你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在我的面前，这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荣幸，而是一个负担。假如有其他人试图从我这里得到您的秘密，我可没有把握一定可以守得住。’

    ‘就算不继续进行，你会忘记你所看过的东西吗？’

    林打了声哈哈，没做任何回复。

    法思那斯沉声说道：‘在迷地，能够威胁我的人不多；能够帮助我的人更少。而你就是在其中，既有威胁性，也能帮助我的人。而且最麻烦的是，我没有任何限制你的手段。假如为了隐瞒一些对你而言无关紧要的事情，反而失去了你的帮助，我想，这反而会让我更感到后悔吧。’

    ‘我姑且把这些话，当成是称赞吧。感谢陛下的盛赞了。不过我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刚刚所使用的方法，我可也没有藏私呀。利用那些数学与物理方法，陛下也可以自行调整自身。假如这些方法还不够，──’

    林所录下关于地球的知识，分成三个等级。最低等级的小学程度教材，那是从锡嘉区的橙果伊顿学院时代，就完全公开了。

    第二等级就是在卡班拜学院所教授的数学。部分人士公开，仅在内部流通；或是上数学期刊卖钱的。

    第三种等级，就是当初给芬看的，自己压箱底的知识。基本上不成体系，也没什么整理，就是些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的笔记而已。

    第三等级的笔记，除了芬、三个学徒外，就是针对斑鸠同盟的高座们公开了。其他人连这份东西的存在都不知道；不过四个银须矮人倒是清楚，但他们不感兴趣。

    林倒是可以直接把这份材料同样交给法思那斯。但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尽可能邀请其他世界树，加入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中。而眼前这位就是还没加入的，所以林改口道。

    ‘──针对斑鸠同盟的高座们，我有提供祂们我会的全部方法。想要知道那些知识的话，得委屈陛下加入同盟高座了，成为其中一员了。’

    对于林的提案，法思那斯没有直接决定，而是问道：‘除了那些不知道会不会派上用场的方法，加入同盟高座，对我有任何益处吗。我按照你今天的引导，一步步做下去，难道还不够？’

    林嘲讽地笑了笑，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个族群，也有自欺欺人的习惯。光是做那些事情，就有希望让你更进一步吗。不！在我看来，那些改变只是让你在跨越到下一个阶段的时候，不会害死自己而已。也许陛下卡在瓶颈太长太久的时间，所以您尝试了很多在我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些有好有坏，但相同的是，它让您身处的平衡状态愈来愈脆弱。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脆弱会导致您自身的崩坏。我刚刚做的，不会是修正这些而已。假如您还希望可以跨过门坎，到达下一个境界，您就必须选择与他人合作，而不是单打独斗。而这个“他人”，包含了其他世界树，与任何可能提供帮助的人。光我一个，是不够的。至于第一步，我的建议就是加入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

    虽然看不到法思那斯的表情，但从这沉默的片刻间，林难得地感受到世界树那纠结的情绪。好半晌，祂才说道：‘知道了，我会加入高座会议。但只要祂们越界了，我随时会离开。’

    ‘很合理。就我所知，祂们彼此之间也是很松散的。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直接进高座会议的空间，在那里留言召集全部的高座吧。假如你们指望有下一步可以走，我觉得还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先了解的。’

    说着，林就准备按照以前瓦德沃教自己的方法，带着法思那斯一齐往举行斑鸠同盟高座会议的特殊空间。

    那是一处开辟在维度与维度隙缝之间的特殊空间，可以用精神分体前往，也能肉身前往。但除了受邀请者外，鲜少有人可以不受限制地前往该处，林恰恰好就是不受限制的一员。

    自己并没有主动进入这处空间过几次，基本上都是受邀前来。但这个会议空间的一些基本功能，林还是有透过瓦德沃而有所了解。包括在此地留言，邀请其他高座在特定时间，于会议空间内会面。带着法思那斯前来，也是让祂熟悉一下门路。下一回会议的时候，祂就能够直接出现。

    只是没想到，当林与法思那斯出现在会议空间时，所有斑鸠同盟的高座们，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祂们齐将目光投向站在入口处的两位，看得某人好不尴尬。至于以食人树形态出现的法思那斯，同样是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尴尬时间没有持续多久，会议空间正中央的环形桌就发出隆隆声响，扩展范围，并多出一张空着的长椅。位置恰好在另一位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正对面，颇有针锋相对的意味。而新席位的左手边，是引荐新人加入的林；右手边，是前一个加入的新人，世界树拉赫蒂。

    每张椅子上坐的是谁，都会有独特的印记，所以不会有谁认错。因此法思那斯的食人树，第一时间就转移到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拉赫蒂的年纪，在世界树中并不是最年轻的，但经历过精灵王国奴役的祂，却是在座的世界树中最弱小的。而坐在一位古老者的身边，那怕这位是个凶名赫赫的古老者，拉赫蒂一样安坐，完全没有任何局促之感。

    跟植物的粗线条不同，冒然闯进这种全员出席，只缺自己的会议，林显得有些揣揣不安。最后，也只能尴尬地笑着，遮掩自己的心虚，问：“怎么大家都来啦？”

    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和这个魔法师最熟的瓦德沃说：“我们正在讨论，阁下和法思那斯做了些什么。”

    “就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情啊。”因为涉及到法思那斯的秘密，所以林只得避重就轻说道。

    但这样的回答，明显不让高座们感到满意，众树议论纷纷。反而是首次出席的法思那斯，直言不讳地说道：“他说有办法打破我晋级的瓶颈，但需要所有世界树的帮助，所以我来了。关于细节的部分，你们要问他。”

    诸位高座们的瞩目，转了一圈又回到林的身上。不过这一回知道大家关注的是什么事情了，那炯炯的目光反倒不那么灼人。林说道：“其实今天来，除了带法思那斯陛下熟悉一下环境外，就是希望能和大家约定一个时间，讨论这方面的内容。我相信除法思那斯陛下以外，尤克特拉希尔陛下也是关注这件事情的。”

    这时被点到名的另外一位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以一棵白杨木垂吊着八颗果实的形态，发出声音说道：“既然今天所有同盟高座都在，那崔普伍德阁下何不直接说出你的想法。”

    林在面前搧着手，将脑袋摇成波浪鼓一样，说：“不行，不行，今天只是来约时间的。我虽然有一些大概的想法，但还需要收集一些数据来左证，才有办法理顺头绪。而这些都需要时间，不是现在就能拿出来的。再说等会儿，我在圣城埃斯塔力还有事情，没办法久待。而且我肚子也饿了，得要去吃东西才行。”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五章 初级冥想阵

    虽然某人向斑鸠同盟的高座们承诺，三天的准备时间就够了。事实上以这三天的进度来看，再给他三十天也没戏。

    这三天里头，林是忙到不可开交。就连麦尔姌法重新回到他们这个小团体中，住进这个家里头，他都没有空闲理会。带回来的几样重宝也是相同的态度，在家中找地方安置后，就暂时不管了。

    最后他也没能在这三日内，准备一个完整的计划出来。林只得整理出一套现况的概略介绍与可行性方案，出现在高座会议上。

    而今，林正向世界树们侃侃而谈：“所谓的风水之说，是因为风与水两者皆为流体，它们的流向可视为运势的一种，带来好的东西，带走坏的东西，或是相反过来。这项道理也能用在魔法上面，将其视为一种天然形成的魔法阵纹，使魔法权能流淌于其中，进而产生超自然的力量。──”

    指向背后一张迷地全图。上头注记着世界树的位置，以及迷地的山川地理，

    “──河流是水，有其固定的流向。而风虽无定向，但有山势阻挡，风向也不是不可捉摸。有此两者，沟通联络起每一颗世界树。而世界树就像是魔法符纹，将整个迷地化作一个大陆的巨大魔法阵。”

    在林的标注下，迷地全图之上，漂浮着另外一层单纯由点与线所组成的魔法阵。而这个魔法阵，对迷地的魔法师而言绝对不陌生，就算是魔法学徒也一样。因为这是所有魔法职业必须要学的第一个魔法阵──初级冥想阵，用来提高自己冥想效率的。

    当时发觉到这个事实时，林是震撼的。第一时间的想法是，有‘人’刻意将世界树与迷地的地形地势布置成一个魔法阵。

    但后来自己又对这样的想法嗤之以鼻。因为迷地的魔法并不全然是由智能生物所‘创造’出来的，有一些是模仿自然中本就存在的事物。

    就好像中国武术中的五形拳，龙、虎、豹、蛇、鹤五项拳种，就是模仿这五种生物──龙形除外，因为世间无龙，──而生的拳种。假如有人说先有五形拳，才有造物主创造出那五种生物，岂不本末倒置。

    但究竟是先有世界树与迷地联合布置出一个初级冥想阵后，这个方法才因此存在，然后被魔法师研究出来；还是真有某个伟大的存在，借用魔法师们所创造的方法，将迷地与世界树布置成如此模样。这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在迷地同样是个大哉问。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有神灵、有恶魔、有不可名状之物的世界。林也不敢肯定地说，‘某个伟大的存在’就是无稽之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初级冥想阵隐含着一种宇宙至理。不管是迷地与世界树的表现，又或是魔法师的研究，两者不过是一种殊途同归的结果。

    不过如此重大的发现，听讲的世界树们却是表现得相当淡然。林念头只一转，就明白为什么了。“也是，祢们立身在迷地之上不知多少岁月，怎么可能没发现这件事情。只是……”

    话锋一转，林带些怨气，却又说不出重话。苦笑说道：“既然知道这个事情，仍没有谁在意，我该说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毕竟大家先考虑的是自己，而不是整体利益。”

    在初级冥想阵图的所有节点，也就是世界树的位置上，林又标注了一连串数字。1到8不等，最高的8只有两个。但其中一个又特别标上删节号，旁边写了个7。“诸位陛下详细的实力等级我无法估算，所以就不记了。这里记上的是诸位连结其他世界的数目，假如把这个数字做为魔法阵各节点的权能参数带进去，结果就是一团糟。可以说，这个魔法阵没有崩溃，那简直就是一项奇迹。”

    魔法阵与法术模型一样，讲求的是某种结构性的平衡，并且有其规则，而不是什么东西胡乱凑都能成功的。具体状况，想想地球的化学分子式，多少就能明白一些。所以对于每一个节点的权能强弱，都有严格的要求，而不是可以随便的事情。

    但，世界树们愿意乖乖配合同族的其他树吗？就算祂们真愿意配合，那过去的打生打死算什么？那么每一棵世界树随心所欲的结果，就是眼前这个快让某人崩溃的现状。

    试想一下，有个人写字就跟印刷体一样漂亮，又用和油墨相同墨色的笔，然后胡乱填一张数独。所有空格中填的数字完全不在意数独的规则，偏偏又填得让人看不出来哪边是原本的题目，哪边是这个人填的答案。

    然后这张数独被扔到自己手上，要求改成正确且符合数独规则的答案。大部分人的想法，应该会是撕掉这张数独，重新找一张新的题目来做吧。

    不过眼前这个大陆规模的魔法阵，怎么可能说撕了就撕了，再弄一张新的来。

    “所以，魔法师阁下的意思，是要让我们配合这个莫名其妙的魔法阵，像法思那斯一样，自毁我们的根基吗？好吧，就算身处在节点上，太过强大的那几位配合了，那么太弱的那些要怎么办？祂们想要提高到符合魔法阵需求的强度，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在座的每一位能有今天，谁不是经过数千上万年的努力，才有如此的成果。”

    发话的树，当然是最爱抬杠的麦基宁。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也是所有世界树的想法。假如祂们愿意配合这个大陆等级的巨大魔法阵，早配合去了，哪会有今天。

    不过也有一部分世界树，是位在需要祂们比现在更强大的节点上，所以祂们反对的态度并不那么强烈。反而是一双贼眼拼命地往其他世界树的化身上瞟，希望能够从其他同族手中捞点好处。

    但是林没有打算驳斥麦基宁的话，而是说道：“牺牲是一项美德。但是以任何理由要求他人牺牲，这与杀人无异。这种行为也是我所认为，这世界上最为恶心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这样对待我，所以我也不会用这样的要求，来去要他人牺牲。更何况也如麦基宁陛下所说，放弃能力容易，但想要晋级哪有那么简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所有世界树都配合了调整，这也意味着未来每一棵世界树的能力提升，都受限于这个魔法阵的平衡状态。这对谁都不公平，而且也不可能。”

    风水之所以会被很多人不视为科学，是因为风水会变，而且这个改变并非全在掌握之中。以山川地理来看，地震、山崩、森林野火、洪水造成河流改道，如此剧变之后，风水是变好还是变坏？

    也就是说就算某人排除万难，将世界树与迷地的格局调整成最完美的状态，那也只是‘当下’最完美而已。经过了千百年，这份完美是否还能延续？原本的完美，会不会成为一种桎梏，甚至反转变成有害的格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背后深意不可不细思。

    “那么崔普伍德阁下，你打算要用的方法是什么？”尤克特拉希尔再度开口，试图把已经跑题跑偏的人给拉回来。

    “三个步骤，修身、治地、立天下。”虽然很想学孔老夫子所说，曾老夫子记载的‘八目’，从格物致知到平天下，但实在是凑不出来那么多步骤呀。所以还是乖乖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排出三个可行步骤来。弄太多虚的，反而容易被这群植物鄙视。

    只是说这话的人待在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空间中，林当然没有机会观察到迷地的变化。随着‘修身、治地、立天下’三词说出，整个迷地也随之震了三震。

    这又和之前法思那斯所带来的灾害不同，这更像是某个存在的雀跃心情，影响了整个世界。但大多数人不知道，所以他们惊魂未定，跑出了各自的居所，远离不稳固的建筑或地物，忧心忡忡。

    这时某人仍在那维度隙缝中的空间里大发议论：“修身，可以说是所有世界树做得最糟糕的一环。从瓦德沃交给我的种子，法思那斯展露出来的核心，以及世界树的晋级历史，除了吞噬同族之外，没有其他手段，这些都证明了一件事情，祢们的进步都是基于掠夺祂人成果的方式。真正自力研究接触新世界的手段，就只有种子萌芽的阶段。所以祢们每一个阶段的成就，都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成果，这个影响了祢们核心建立的完善程度。毫不客气地说，现在祢们的状态就是抢来了祂人的重宝，在搞清楚细节之前，用各种土方法让这项重宝产生作用。但只发挥了一两成的功效，可以说一点利用效率也没有。而利用效率最好的，我相信都是诸位陛下最初所连结的那个世界吧。”

    先批判了一番，直接让世界树们哑口无言，这是因为有法思那斯一个例子在前。出现在此地的祂，虽然舍弃了一个世界，但依旧有不逊色于尤克特拉希尔的压迫感。比起同样连接七个世界的世界树，法思那斯仍像是高过祂们一个位阶般。

    另一个例子，就是唯一一个自力晋级的瓦德沃了。虽然在晋级之初，祂与其他连接两个世界的世界树相比，显得弱小很多。但短短几年的时间，祂已经成为连接两个世界的世界树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存在。

    这些都证明了一件事，哪怕没有多连接上一个新世界，世界树们也仍有进步的空间。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章 取而代之

    “我说，祢们一个个活那么久，就没有谁发现这一点吗？”林问道。

    有些树说有，有些树摇摇头……假如祂们的化身有头的话。

    “那祢们就没有想过要修正？”林又问。

    “用抢得比较快嘛！”不知道是哪棵世界树，道出了所有树的心声。

    ……

    对如此至理名言，某人唯有无言以对。不过林再问：“可是祢们被魔法塔卡住那么久了，就没有谁试着走回这条路吗？”

    “这不是没有想起来嘛。”

    又是不知道谁的回答，直让某人想要开口吐槽。都特么几百上千年过去了，没有谁想起来这件事，恐龙都没这么迟钝好呗。

    长叹一声，无奈放弃。跟植物计较这种事情，总觉得会缩短自己的寿命。林说道：“总之祢们能够用来改进自己核心的数学方法，我很早以前就告诉大家了，你们大可自行研究。我跟法思那斯合作的成功案例，想来祢们也很明白了，不用我多说什么吧。”

    “崔普伍德阁下。”作为跟某个魔法师最熟的瓦德沃，在其他世界树的示意下，代表众树开口说道：“您该不会不知道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吧。”

    “嗯，我是有听说之前我和法思那斯在进行改造作业的时候，外头十分不平静。我猜想，应该是不必要的变动太多且太过频繁所引起。”

    某人想起，前不久在餐桌上得知全迷地的灾难后，对比发生的时间点，发觉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是罪魁祸首。检讨自己与法思那斯的所作所为，要说失败之处，就是太多冗余的计算以及重复的更动。

    很多调整，都会连带影响之前已经做好的部分。为了要求得新的平衡，就只得推翻之前的答案，重新计算核心魔法阵的相对位置。得到了新的答案，法思那斯就会随之调整自己的核心魔法阵。有时刚移开的部分，也许在两三轮计算之后，就又要移回原位。

    如是无数回，才逼近了那近乎完美的答案。但就是这无数回重新计算，法思那斯的核心魔法阵也经过无数回的更改。而这些变动似乎就反应在迷地大陆上，造成灾害。

    对这样的状况，林当然也在这几日内寻找解决的方法。因此说道：

    “假如不介意公开自己的核心，那么我愿意协助参与者，在进行实际核心调整之前先做模拟计算。确定好最终的结果是我们所期望的，才动手调整参与者的核心。希望透过减少诸位核心变动的次数与时间，来降低对迷地的影响。而且这件事情，愈多参与者愈有利。因为祢们每一位都拥有惊人的计算能力，愈多的计算力，代表我们可以愈快得到结果。”

    “这便是阁下所说的‘修身’嘛。那么‘治地’所要针对的，就是初级冥想阵的问题了，是吧。”尤克特拉希尔说道。

    “是的。”

    “那么阁下打算怎么解决关于迷地冥想阵，所有世界树力量不平衡的问题？”

    对于这位古老者的疑问，林答道：“很简单的方法，弃置它，用新的魔法阵取代。”

    如此回答，虽然没有吓坏世界树们，但也差不多了。瓦德沃瞪大了那对鹿眼，用起了昔日的昵称，疑惑地说：“老盖呀，你说的东西可不是地板上的涂鸦，或是你们魔法塔上的布置，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的。你要怎么丢掉旧的，换上一个新的？”

    林解释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诸位陛下所想象的困难，但也不简单就是了。我们先说如何破坏旧的冥想阵。”

    将展示出来的地图局部放大，那是在冥想魔法阵的中间位置，一条主要的权能传输通道。而在迷地的实际地理中，那是一条长河，由数支河流汇集而成，之后又分成数支。有两棵世界树就位于上下游的主河道附近，形成一处天然的魔法阵节点与通道。

    但林所显示出来的部分，是在上游汇集处之前的一段枯水段。要到下一条河流会合之后，这条河才又壮大起来。

    其实这个部分是林在这三天所侦查的结果，要是在三天之前，水流量可不像现在这样。因为三天前的那场非自然灾害，让上游河段多了一处湖泊分流，使得这一段水流量下降到几乎要干枯的程度。

    这时所有世界树都明白过来了，只要阻断这段枯水河段，这个迷地冥想阵就被分割成两不相关的左右半部，失去运转的可能了。算是最轻松的破坏方法，而且对于实际的河流上下游地区，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当然，水量会有一些变化。但这样的变化早在上游分流的湖泊出现时，就显现端倪了。

    而要阻断一条枯水河，工程量对于一个魔法师，或是一个世界树部落来说，都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所以众树略过此点不提，问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既然旧有的魔法阵可以被破坏掉，阁下要如何建立新的？以及，打算建立什么样的魔法阵？”

    林控制着地图重新恢复成迷地全图，标注着原始斑鸠同盟十九位高座，以及来自精灵王国的拉赫蒂、地底世界的古老者──法思那斯。除了这二十一位高座外，仍未加入斑鸠同盟的世界树有四，地表精灵王国占有三棵，地底一棵，总计二十五棵。

    再将迷地全图分出东南西北中央等五个大区。各分区中，北有一棵世界树、南有九棵、东有三棵、西有七棵，中央五棵，同样为二十五棵世界树。

    林这时说道：“在一般人的认知中，魔法阵要连接所有符纹，一定要有沟通用的通道，也就是线条，布置魔法阵也是相同。但世界树与世界树之间的联系，可不是只能从迷地沟通联络，还有其他方式才对，世界树所独有的方式。”

    “阁下是指，维度隙缝？”

    “是的。──”林一弹指，将原本的地图改成两棵巨大树木的示意图。除了地面有代表能量流动的箭头，从一棵树移往另一棵树之外，树冠之上是一片奇诡的混沌之景，亦有色彩变化多端的虚线箭头，从树移往树。

    “──这个魔法阵最大的好处是，不用追求整体的闭锁，重点在于分群。除了位在端点的世界树，仅联络一树外，其余世界树均联络南北或东西方各一树，上下连结形成一群。但中央的部分最为特殊，而是以尤克特拉希尔陛下为中心，东南西北各联络一树，形成一个十字型的群。北面则是由法思那斯陛下独挑大梁。──”

    要前往世界树法思那斯领地，是从格瓦那帝国南境之南的一处地底世界入口进入，这是麦尔姌已经透露过的部分。在地底世界如何行进，林不得而知。

    但从自己前往法思那斯领地后，侦测其迷地的位置，居然是在大陆的北方。格瓦那帝国北境之北的遥远处，北方苏理唐帝国境内地底世界。

    “──而沟通起每一个群的世界树，维度通道则是利用祢们最熟悉的方式来达成。”

    林所展示出来的魔法阵，是最原始形式的闪现术，同时也是世界树沟通其他世界的基本通道魔法阵式构成，迷地的传送魔法也是基于此而发展起来。对可以连接不同维度、超远距离的世界树而言，只连接迷地上两个地点的魔法阵，就像是幼儿等级的粗浅知识，没有难度可言。

    正因为太过简单，所以有树问道：“我们只需要像是连接其他世界一样，互相连接就好吗？假如这么简单，怎么不两两互连，所有树都串在一起。”

    林高深莫测地摇摇头，笑道：“这样当然不够呀，陛下。除了分成五群的世界树外，我们还需要另外建立四个群。分别在东北方的八个基点、西北方的六个基点、东南方的四个基点与西南方的两个基点。在我这三天时间的调查里，最适合做为基点的，就是这些地方。”

    林将被挑选的地方标注在迷地全图上。而这些被标注的地方，让很多世界树若有所思。除了已经知情的法思那斯外，其他树问道：“魔法师阁下挑选这个地方的理由是？”

    “因为这里是被征伐的世界树遗迹。”不知是因为死掉的世界树足够多，还是真那么刚好，林就真的在这四个方位上，找到了足够数量的世界树遗骸。当然，是先问了法思那斯，在祂的记忆中被毁掉的世界树位置，之后确认了树的遗骸仍旧存在，这才标记下来。

    但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世界树们警觉。每一棵被打败的世界树，都成为胜利者的晋级之基，同时原本隶属的精灵族群也会被胜利的一方吸收，继而使胜利者壮大。但现在又提起祂们，是要将所有树得到的利益吐回去吗？所以有树问道：“阁下打算复活祂们？”

    “复活？不，不复活任何世界树。或者说，祂们必须是死的才行。假如祂们有活的征兆，就得再打死祂们一次！”林果决地说道。

    对人类魔法师的回答，众树虽然松了口气，也多了几分不解。必须利用世界树遗骸所建立的基点，除了西南角的两个基点外，其他三个方向，基点与基点间的连结是一个闭环，和东西南三个方向，由活着的世界树所组成的线条形式完全不同。

    只是见多识广的世界树们，从没看过这样的魔法阵。用世界树做为节点，彼此连接成九个小群。既不对称，也并非完整的闭环。所以有树好奇地问道：“阁下，这个魔法阵的功用是？”

    林笑笑说：“没有功用。”

    世界树们吓一跳。

    “但包罗万象。”

    众树莫名其妙。

    “这个阵式的名字，叫做‘洛书’。”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七章 治地

    “为什么要用一个没有任何效果的魔法阵？”这是世界树们的第一个疑问。

    林答道：“没有任何效果，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假如固定一个魔法效果，就代表迷地的特性就被固定下来。那么问题来了，从需求面来看，‘迷地’本身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似乎什么方向都可以，什么方法都很好。当选择太多的时候，跟没有选择没啥两样。所以说我会认为，没有任何效果，就是最好的效果。”

    “那你所谓的包罗万象，又是什么意思？”这是世界树们的第二个疑问。

    “一为太阳之位，九为太阳之数，故一与九对也；二为少阴之位，八为少阴之数，故二与八对也；三为少阳之位，七为少阳之数，故三与七对也；四为太阴之位，六为太阴之数，故四与六对也。是则以洛书之数而论易，其阴阳之理、奇偶之数、方位之所，若合符节，虽系辞未尝明言，然即是而推之，如指诸掌矣。以‘吾’为中心，纵横对角皆稳定平衡，此正为四维之论。这背后尚有诸多道理，真要细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诸位陛下算力惊人，何不自由推算这背后道理，当不当得起‘包罗万象’这四个字。”

    某人这么一说，却没有世界树潜心推算，因为祂们有另外一个疑问：“我们必须要这么做，修改这个迷地自然形成的魔法阵，理由何在？”

    林想了想后，说道：“譬如先前所说的修身，它其实并不涉及到晋级的问题。那个方法比较像是打磨自己，让自己可以吸收、储存更多的权能。假如权能是水，诸位陛下是杯子，尤克特拉希尔与法思那斯两位陛下就面临到杯子已经装满的状况。假如想要装更多的水，就得想办法把杯子变大才行。而对迷地来说，也有一样的状况。八个权能，每一棵世界树连接八个世界，这就是迷地的上限了。诸位想要将这个上限提高，让自己不再受到限制，光是自己努力是没有用的，还必须想办法将迷地这个容器变得更大才行。”

    “那你所说的‘洛书’这个魔法阵，做得到这一点？”

    面对质疑，林回道：“洛书做不做得到这一点，我无法给出肯定的保证。但我可以确定原本这个头重脚轻的初级冥想阵，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必须改变。而且改用洛书为迷地之阵，有两项好处。一项是每一个节点的大小并无限制，这个阵式只关心数量。届时诸位陛下的强弱，将不会影响洛书的功能，反正也没有功能。这也回避了创造一个当下是完美的状况，但未来却不得而知的情形。”

    对第一个理由，众树难得地全数同意。假如要考虑全迷地的情形，条件是自己必须限制自己的成长，就算同意配合，大家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能够没有限制，是最好的状况。

    “而第二项好处，是主要沟通联络所有节点，也就是连系所有世界树的方式，并不是寄望于可能随着时间而变化的地形地物，而是诸位陛下主动连接起来的虚空通道。只要保护好这四十五个节点，包括准备在死树上所设置的，这个阵式的完好也就没有问题。相对来说，假如任何一个节点被破坏掉，或是诸位陛下中有哪一位不愿意再受此束缚，断开连结，那洛书也就不存在了。它既是弱点，也是诸位陛下握在手中的保障。除此之外，未来再有世界树发育，也不会影响洛书这个阵式。”

    “那我们不去改造迷地实际的地形了吗？”有树问道。

    林答道：“改还是要改，但却没有急迫性，可以悄悄地来，而不用大张旗鼓，闹得众人皆知。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减少可能的阻力。毕竟在计划中要连结的地方，可是会横跨人类的领地，并不全是自然环境，只需要跟魔兽斗争就好。要是得要再跟人斗，那这事就没个尽头。再说就算我们不改，受到世界树彼此间沟通联络的影响，难道就不会进而影响迷地，使得地形地物自然而然朝着这样的方向改变嘛。”

    “也许，我们可以考虑让人类王国加入我们，一同进行迷地的改造计划。他们有人力，有更多的资源，为什么不利用呢。”有世界树提议道。

    林却直接摇头否决。说：“所谓的权势者，必然是贪婪的，因为他所考虑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利益，而是依附于他的所有人共同的利益；他顾虑到的损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损失，而是有可能发生在他任何一个支持者身上的损失。在这样的前提下，诸位陛下能够付出多少代价，换取人类王国或贵族的帮助？而且这个帮助，可以让祢们获得更大的力量，以及更上一层楼的机会；那么这个帮助在诸位的眼中，在那些国王或贵族的眼中价值几何呢？”

    话锋一转，林又摇着头说：“而且平心而论，我可不想‘洛书’这项知识，被其他人知道。甚至这件事情，参与的人不要太多，知情的人更是愈少愈好。”

    之所以敢把自己所知道的科学知识，带到迷地来，是因为那些知识的可能发展，是自己可以预料的。既然可以预料，那就可以控制。但是地球的神秘学知识呢？当真和在老家时一样，除了让人嘴炮跟装神秘之外，就一无是处吗？

    假如真那么没用，那给自己的法袍织了个玄武图样的某人，又怎么被玩到欲仙欲死？

    如果地球的神秘学知识之所以没能发挥任何效果，就好像没有汽油的战车，跟废铁没有什么两样。那给战车加满油、装满炮弹之后，还能称之为‘废铁’嘛。所以洛书的阵图布置在迷地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某人真的不敢打包票。

    在这种没有把握的情形下，最稳妥的做法，就是不去使用，不去提起，就好像林之前所做的一样。但假如非要用的时候，那么尽可能隐瞒与拖延被他人知情的时间。这只能算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过某人的顾虑，世界树们既不清楚，也不在乎。麦基宁更是语带讽刺地说道：“阁下是在提示吾等，不要信任人类吗。”

    “当然，为什么要相信人类呢？狡诈、自私、背信忘义，种种所有想得到的恶劣品性，在这个种族身上都能看到。更不用说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领主，平民士兵的性命在他们眼中与蝼蚁无异，自然也不能奢望他们有何诚信可言。”

    “那么阁下呢？”麦基宁意有所指地问道。

    “我当然也不可信。为什么要相信我呢？我又不是世界树，我只是一个人类，这个群体的好或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吧。在这样的前提下，诸位陛下让我列席高座会议，本来就是件很诡异的事情。甚至毫不犹豫地在我面前，暴露一些应该被严加守护的秘密。我还真想问问祢们，这样对吗。──”

    某人的一番自白，倒是让世界树们都傻眼了。

    “──要说我跟那些贵族领主的不同之处，大概也就是我没有本钱偿还背叛后的代价。所以只要双方约定好了，我可是比恶魔还要守信用呀”

    提示都这么清楚了，尤克特拉希尔直问道：“阁下想要什么？”

    总算提起酬劳这个问题了，要不然总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做功德。林没有任何窘迫，而是侃侃说道：

    “知识，我在帮助诸位的过程中，所获得的知识就是我最好的奖赏。假如要说确切目标的话，的确有两项。一项是空间折迭技术，也就是我曾在法思那斯陛下处看到的，可以把一处空间变大或变小，但又不是幻术的那个方法。另一项，就是某个世界的道标。这两项知识，我有相信可以在帮助诸位的过程中得到。但假如诸位陛下愿意直言相告，那就真是太好了。”

    “某个世界的道标？”一个新世界的道标，对世界树而言就是进阶关键，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释出。就算是身为古老者的尤克特拉希尔，也没有如此的权威要求其他世界树这样做，祂若是想要，得要用抢的才行。

    心知这项要求对世界树而言，就好像要去掏一个人的钱袋子。敢说这话的人不被打死，就要烧高香了。所以林解释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世界树，无法霸占这种东西。我想，祢们大概也猜得到我的来历。我只是要找一条路，可以回去我来的那个世界而已。”

    对于这样的要求，尤克特拉希尔在沉默片刻后，说：“崔普伍德阁下，假如你是要找特定世界的道标，我可以开放我所接触到的，供你观察与研究。但我必须得说，像你这样的外来者，不见得是循着任何一个世界树的踪迹，来到迷地世界。也就是说，你的问题，有可能在我们身上找不到答案。这样也行吗？”

    林行了一个魔法师的礼节，说：“尤克特拉希尔陛下愿意配合，对我而言已是最大的帮助。我没有理由因为任何结果，而去迁怒于您。更何况在您身上找不到答案，不也是一种答案。”

    “的确。那么想要在迷地布置这个巨大魔法阵的阁下，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这点，你有想过了吗？”这位睿智的古老者问道。

    “陛下是指，被精灵王国掌握，还没解放的世界树吗。”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八章 传送魔法的奥秘

    地表有三棵，地底有一棵，如果这四棵仍在各处精灵王国的控制之下，那应该会和之前的世界树拉赫蒂有着相似的处境。那么想要将这四棵世界树纳入迷地洛书大阵的范围，就免不了与那些建立王国的精灵们打交道。所以林当然有所准备，面对古老者的询问，他回答道：

    “我今有上中下三策，可供诸位陛下商讨。下策为派出使者，向那几个精灵王国的国王道德劝说，劝他们解禁王国中的世界树，和拉赫蒂一样，加入斑鸠同盟，成为洛书的一员。不过考虑到那四个王国里头，有一个是在地底，由黑暗精灵所组成的，我就不太相信这个方法能够成功。再说我也讲过了，我不喜欢要求别人牺牲。所以这个方法看起来最理想，但却是下策。”

    派出说客，令他人让出利益这种事情，也的确是世界树们与木精灵所不擅长的。所以众树一致同意，不考虑下策。

    “中策则是偷偷摸摸的来。派人潜入这四颗世界树的范围，设下我们所需要的魔法阵，将世界树之间的关联强制连接起来。这份工作我倒是可以做，没有什么困难度。缺点是这件事情早晚会暴露，毕竟一旦建立起联系，就会改变权能的动向。除非王国的世界树看守者全部麻木不仁，才有可能不发现这件事情吧。而他们一旦发现，破坏了连结，就等于一切和他们有关的作为都要重新来一次，说麻烦，也挺麻烦的。”

    “那上策是什么？”有世界树问道。

    “上策就是派出使者，——”“又派？”“——然后威逼利诱，让他们放弃奴役世界树的作为。他们不同意，我们就出兵打服对方为止。”

    上策虽然最简短，看起来也符合世界树们的一贯作风。但在可行性方面，同样有很多困难点。实力最强的两位古老者之一，尤克特拉希尔略显无奈地说道：“一个精灵王国的军事实力，不是那么容易打服的。再说行军也是一个问题，这个时代不是任由木精灵来去的时代了。”

    对于世界树们的遗憾，林问道：“请教诸位陛下几个问题。您所说的精灵王**事实力对比，是和您自己的木精灵部落比较，还是和诸位整合后的实力比较？”

    这么一问，众树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林继续说道：“过往诸位彼此之间的关系是竞争。征伐同一棵世界树，最终奖赏只能由一位获得。那么在过程中就算不互相扯后腿，诸位也很难尽心尽力。但今天要做的事情并不是竞争，而是要解放。而解放一棵被奴役的世界树，前提是制止精灵王国过度的介入，所以就需要展示军事实力，而且还是愈强大愈好。我们不考虑战后瓜分或统治精灵王国，只解放世界树的话，诸位陛下愿意组成联军吗？”

    “以斑鸠同盟的名义？”有树试探性地问道。

    林却是摇头说道：“斑鸠同盟虽然是以木精灵们为组织核心，但一直以来的角色就只是在外行走的互助组织，也因此有很多木精灵以外的种族加入。假如以斑鸠同盟之名组成联军，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去粉饰，我们做的就是侵略，有可能会让斑鸠同盟失去原本的中立性质，进而让木精灵以外的种族大量退出同盟。这么做是得不偿失的。”

    一些花费较多心思，在经营斑鸠同盟的世界树，对于林的说法表示了赞同。虽然说在场的所有存在，都是同盟的高座，但也分有心于此，和无心于此的。

    在同盟上投入较多心力的高座，他们当然清楚大部分非木精灵成员的心思。这些人正是不信任或厌倦国家与贵族的强势，又需要有一个靠山与庇护，所以才选择了以互助合作为主旨，相对松散的斑鸠同盟。要是今天同盟也强势组织起来，侵略他人，这些人会有离开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伸出了四根手指头，林朝着众树说道：“四次，准备得当，规划得好的话，这样的联军出击只需要四次。与其让太多外人知道内情，或是使用谎言，让别人为这件事情出力，我更倾向于诸位陛下利用各自的威望，使用嫡系的木精灵部落战力。至于同盟的，就归属于同盟。”

    “那阁下如何解决集结，还有行军的问题呢？去祈求那一座座魔法塔，不需任何代价，让我们通过吗。”

    听到有世界树问这样的问题，林知道，祂们大体上是同意联军的想法了，否则不会问更进一步的问题。所以他笑着又一次展示出，预定要在迷地洛书大阵中，沟通所有世界树的魔法阵图。这一眼，世界树们就了解了某人的盘算。

    在林的观察中，这群植物的惊人算力，让他们拥有闻一知十，举一反三的能力。却又很难有什么开创性或变通的想法，且在没有人提示之前很容易钻牛角尖。如此看似矛盾的特质，却是一整个族群所共同拥有的特性。

    而他所展示出来的魔法阵，即是闪现术的基础构成，世界树沟通其他维度、其他世界的基本手段，也是迷地所有传送魔法的原初型态。

    传统的传送魔法，是昔日精灵皇朝时代，由黄金精灵所创造出来的一种安全且便捷的魔法。可传送生物、非生物，不管多远距离，不管有多少数量，只要能够被包覆在传送魔法阵的范围中，就可以送到遥远之处的另一个传送魔法阵里。

    设置的大概原理就是每一个传送魔法阵，可以作为传送端与接收端，但同一时间内只能发挥一个功用。传送魔法阵启动的第一时间，会沟通接收端的魔法阵，确定另一个地点的完整与存在后，传送才会真正启动。假如接收端不存在，或是无法传回‘完整’的讯息，就会中断过程。

    同时传送魔法阵还会建立起一个保护性的通道，让被传送的物品或人穿梭在其中，不会受到任何污染。而传送魔法阵布置的范围愈大，布置的成本就愈高昂，启动的代价就愈昂贵。这也是传送魔法阵无法成为迷地‘大众交通工具’的原因。

    至于军团级的传送魔法阵没有必须要有接收端的条件，范围也相当巨大，最多可以一次性传送一支万人军团。这是因为魔法在启动之前，会往预定传送地点输送权能，临时架构起接收端的魔法阵，然后再按照普通传送魔法阵的流程走一次，将整支军团传送至目的地。

    正是因为在传送之前有一个临时架构接收端的动作，而且可传送范围巨大，所以启动军团级传送魔法阵的代价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天价，甚至是普通小国无法负担的程度。即便像格瓦那帝国这种程度的大国，军团级传送魔法也只在紧急或特殊状况时使用，而不是作为常规手段。

    假如将军团级传送魔法的范围缩小到个人的规模，那就是三环学徒级魔法‘任意门’。

    次元锚原理只是阻止传送魔法第一阶段的应答过程。因为没有得到接收端的正常回应，为了安全起见，后续的传送动作将不会启动。有些干扰传送的魔法，是直接将接收端扭曲到不知名之处，如此作为当然不会得到接收端的正确回应，所以传送魔法就又被中断了。

    而所谓的禁止传送进入或传送离开，同样也是拦截应答讯息，使传送魔法无法完整执行传送的全部过程。诸如世界树范围的结界，先天就会阻止这种空间传送的讯息。最主要是为了隐蔽自身在维度隙缝之间的位置，避免连接的其他世界，找到顺着世界树而来的通道，入侵迷地。

    这是因为空间与时间的伟力太过强大了，魔法不能做到完全支配的程度。只能曲线救国，用其他方式干扰魔法的运行，从而让人产生阻止了空间传送的错觉。

    林的闪现术则是舍弃了应答的过程，既不主动提供传送物的保护层，也不确认接受地点的安全性。只要距离、角度，各项参数确定，就把传送物透过维度隙缝给‘扔’出去，不管最终有没有到达目的地。这也是某人的闪现术，无法被迷地现有的干扰传送手段阻止的原因。

    感觉起来很像啥……

    当初林在创造‘闪现术’这个魔法的时候，还没发现这一点。后来才发现到，这他妈就是TCP与UDP的网络协议差异！

    所以闪现术的可靠性，是取决于数学的计算能力。而除了林自己与芬这个不是巫妖的巫妖以外，迷地上能够完全掌握闪现术的族群，就是计算能力堪比超级计算机的世界树们了。

    而利用这个有别于传统传送魔法阵的闪现术，确实可以突破现有的世界树结界，将兵力直接输送往目的地。但也有那心思灵活的世界树，不怀好意地看向提议的某人。麦基宁做为专职唱反调的代表，祂当然开口说道：“假如这个新的传送魔法阵，确实有像魔法师阁下所说的效果，我们不是有更简单的手段来更进一步。”

    听出威胁话意的林，冷笑说道：“陛下是指，直接突袭那些比您弱小的世界树，将祂变成陛下的晋级之基，成就自己嘛。那么请陛下猜一猜，您这么做了之后，下一个被踢出局的会是谁？”

正文 第七百三十九章 立天下

    环视一圈，林用着难得严肃的表情，看着众位高座，说：“没有错，这个新的传送魔法，很有可能成为世界树们大战重启的契机。但这个魔法不是被谁所独占的，大家都能使用的情况下，当出现了一个不合群的害虫，其他人会做何选择？要成就洛书大阵，在座诸位与未列席的四位是缺一不可。但假如有谁真的突袭了谁，让缺一不可的数字缺了，那么这个数字究竟是缺二还是缺三，也就无关紧要了。──”

    用完威胁的口吻，林继续分析的可能发展。

    “──而站在袭击者的立场，假如祂的所作所为无人阻止，那么总有一天祂也会碰上两位古老者陛下所面临的瓶颈。届时，祂还能找到谁一同协助，突破迷地的上限。──”

    紧接着，某人再提出一个众树们也许察觉，但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再说迷地上的世界树愈来愈少，是好事吗？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将‘迷地’这个容器给一点一点敲烂，减少所能储存的容量。也就是说，这种行为很有可能是整体性的退步，包含世界树，包含生活在迷地上的所有生灵。当然，这只是我的推论。然而这个推论是不是真的，诸位寿命比我长久的陛下们，应当能够从过去的经验中察觉端倪。”

    有时是当局者迷，有时只是鸵鸟心态，认为不承认，那件事就不存在。但人类魔法师的一席话，却是将一个大家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赤裸裸地揭露在眼前。世界树们无语，因为这个事实，就像在否定千年以前，众树厮杀的盛会一样。是祂们自己将天花板盖在头上，不是旁人做的。

    而站在林的观点，也不难理解这件事情。植物在生态系中属于生产者的角色，植物愈少，各种环境问题愈严重。当没有任何植物的时候，就是环境沙漠化，生机不存的状况。地球的植物是吸收二氧化碳，制造氧气。迷地的世界树，难道不可能是八种权能的主要生产者？

    看着沉默不语的众树，林打破僵局，说道：“只考虑成长有限的自己，或是考虑整体成长无限的未来，这件事情的选择权在诸位陛下的手上。没有谁可以帮祢们决定。”

    “也许，你不说出这些事情的话，我们根本不用考虑这些。可以维持现在的模样，直到永远。”麦基宁抱怨道。

    林却是嗤笑一声，说：“陛下相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的？区区魔法塔，就可以阻止所有世界树以旧的方法成长。假如不思进取，毫无作为，当有一天，魔法师们有能力，也有需要的时候，谁能阻止他们将世界树做成一件件魔法道具？不要认为不会有那么一天，而且当那一天真的发生时，一切就无可挽回了。而这样的结局，也是诸位陛下的选择，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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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古老者之一的尤克特拉希尔作为已经触碰到上限的世界树，今天这场会议所谋者可说是跟祂切身相关的利益，所以祂难得地展现强硬的态度，说道：“那么世界树的联军就此成立，有没有谁反对的。”

    同为古老者的法思那斯适时补了一刀，说：“反对的趁早跳出来。前一阵子我留下了一颗种子，随时可以填补空缺，完善洛书。”

    然而被替代的世界树，下场会是如何？法思那斯虽然没有讲明，但话意中浓浓的威胁意味，使人不寒而栗，气氛也为之一僵。

    又一次冷场，而且还不是自己造成的，林正想着自己应不应该打破两位古老者所营造出来的杀伐气氛。也许这是祂们联合起来给一群后辈下马威，要是自己破了祂们所营造出来的势，会不会遭到怨恨；又或者祂们话呛得太狠，搞得没话可接，正等着有人给祂们台阶下？

    某人不由得在心中大叹，植物的态度和表情难以捉摸，想当个称职的捧哏实在太难了。

    这时同为世界树的瓦德沃，仗着和某人的熟识，打岔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这件事便这么定下来，具体的行动之后再讨论。那么崔普伍德阁下，能不能请你说说你的第三个步骤‘立天下’是什么。前两个步骤比较像是为自己的晋级，做更完善的准备，但毕竟不是明确的晋级方法。我想，大家更关心这点吧。”

    瓦德沃的话，给所有世界树的意见定了调，不管祂们内心是反对还是同意。但实际上，没有哪一棵世界树是强烈反对之前决定的。在权衡利弊中，这个人类魔法师所提出的方法，确实是现阶段所知的最好方法，祂们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祂们只是不喜两位古老者的态度而已。

    既然有人出面打圆场，众树倒也不会坚持着要回到原本的僵局。祂们同样饶有兴趣地看着某人，期待他所说出的方法。

    话题回到自己身上，林清了清嗓子，说道：“最后一个步骤‘立天下’，我打算要做的事情是，建立第九权能。”

    简简单单一句话所带来的震惊，远比之前的加总还要多。世界树们这回真正是瞠目结舌，不知作何反应。

    对于这群植物动不动就被自己吓到的态度，林已经是见怪不怪。所以他也不等有谁接话，径自继续说道：“根据我的探访与研究，八种权能在最初并不是八种权能，只是八种性质各异的独特能量而已。任何一种，都能用来建构法术模型，形成魔法，产生出超自然的效果。不知从何时开始，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等八种概念，被赋予到这八种能量之上。再之后，八位权能之主点燃神火，进入强大神力的序列当中。但祂们并不是生产者，更像是支配者，或者说管理者。身为历史的见证，我想诸位对于这些事情，都比我清楚吧。”

    林所说的历史，在座有不少位都曾经亲自经历过，所以祂们知道的状况，比林所说的还要多。但重点在于，这个人类没有说错。所谓的‘权能’，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称呼。

    在祂们觉醒出意识的遥远年代，权能并不叫‘权能’，只是一种可以被汲取、利用，无所不在的游离能量而已。但从过去就是八种，直到今天也还是八种，不曾多过，也不曾少过。

    瓦德沃的白鹿化身，做了一个夸张的吞咽动作，问：“要怎么做到？”到现在，世界树们已经不再询问‘可不可能’了。从这个魔法师口中说出的东西，祂们只好奇在他的设想中，要怎么做到他所设定的目标。

    “我曾经近距离观察瓦德沃、拉赫蒂与法思那斯三位陛下，以及其连结的世界之实，诸位在从其他世界汲取养分的同时，会反哺某种特定的权能给迷地。每个世界之实所反哺的权能是纯粹的，并无夹杂其他种权能。而且同一棵世界树，不会有反哺同样权能的世界之实。到了法思那斯陛下的层次，才能以单一一棵世界树之身，反哺出八种权能。所以我大胆猜测，想要开辟连接第九个世界的通道，必须要能够反哺一种新的权能……不，新的能量才行。”

    “这就是为什么过去，我曾经夺得其他世界树的本源后，却无法晋级，只是将我其中一个世界的连结变得更加强大与稳固而已。因为我所得到的，是我已经有的部分吗？即使所有世界树所连接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世界。这样的情况下，又要如何分别一个新的世界，它究竟是属于哪个权能阵营的？”有树问道。

    林直言道：“关于这一点，我还不知道，要做更多的研究才行。”

    “那么崔普伍德阁下，按照你的想法，要怎么增加这种新的能量？”尤克特拉希尔问道。

    “从两个方向着手。一者当然是从世界树的身上找答案。建构连接一个新世界的魔法阵纹，其实就是在诸位身上天然产生的树皮纹路。也就是说诸位陛下建构起连接第一个世界的核心魔法阵，是遵循本能所产生的结果。那么我们能不能研究‘为什么’，从中找到模式，继而在现有的模式以外，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那另外一个方向呢？”最为迫切的法思那斯问道。

    林理了理思绪后，答道：“当八种纯净的能量被赋予概念后，它就变成了迷地的八种权能。而这八种权能都有一个普世的特性，就是追求的人会认同，但不追求的人也会认同，不管他口头上承不承认。比如说知识，也许追求力量的战士不会去追求知识，但他在心里头也会认同‘知识’之于迷地的重要性，甚至也会有追求知识的念头。我们要找的就是在这八种权能之外的一项普世价值，壮大它的信仰，强化已有的神灵，或是点燃新的神火，以众生愿力去吸引一条新的道路建立。如此双管齐下，尝试建立起一个新的权能。”

    “这……真的能够做得到吗？”有树怀疑道。

    面对如此质疑，林唯有一耸肩，摆手说道：“诸位陛下这种伟大的存在要追求突破，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倒希望有让我一弹指，就可以毁灭半个宇宙生灵之类的许愿宝石，可以轻松解决这件事情。但很可惜，没有那种东西。我当然也清楚我所想的方法，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但科学的态度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连尝试都不愿意尝试的话，是不可能跨出下一步的。”

    “那阁下对于一项新的普世价值，已有想法了吗？”依然是尤克特拉希尔问起。

    张了张嘴，林最终保留地说：“这是一项长期的工程，也许我们可以借用斑鸠同盟的力量，从多方面着手。但我在这一方面，还没有什么头绪。”

    事实上，某人是在挣扎，是不是要放出现代金融这只洪水猛兽。这绝对是一剂见效最快的……毒药。

正文 第七百四十章 贵族访客

    基本上，除了‘修身’阶段是属于世界树的自家事外，‘治地’的步骤之一是大陆等级的改造工程，‘立天下’更是社会改造计划，都不是什么可以简单开展的工作。而谈妥的部分，不过是一个概略的计划方案。详细的实行细则规画，就又是一项漫长的远征。

    所以不光是林不怎么着急，就连那群植物们也同样有耐心。反正千百年都等了，不差这一点时间。何况现在有方向，还比以前漫无方向好。

    结束与世界树的商讨，林就回到原本的生活步骤中。除了增加一个每天会往高座会议跑的行程外，对外所展现的生活依旧是平平淡淡的。

    早上吃完早餐后，人从圣城消失，前往高座会议。中午回来吃中餐，下午小歇一下，再指导一下自己的学徒。

    哈露米和卡雅两人早就是放养状态了，但新加入的李奥纳多不管有没有心在魔法上，身为老师的某人还是要关心一下。不过这小子老是问一些跟魔法无关的知识，林照常回答他就是了。

    艾吉欧跟瓦娜的孩子，基什，这两个大胖小子的教育，林也准备提上时程。基什确定是六岁，毕竟有个老妈在。艾吉欧确切年龄不知，但应该也跟基什差不多。

    这两个无法无天的祸害要是再不管管，这个家差不多要给他们翻过来了。不说其他，几只猫倒是常遭他们的毒手摧残。又有黑龙奥古斯都当靠山，灰猫哈迪想发火都没处发去，更别说这两个也还是人类幼崽的阶段，哈迪也还真没法生气。

    但对林而言，反正是别人家的孩子。当初哈露米跟卡雅来到自己身边后，受到什么样的磨练，林打算再复制一次。至少那一套在两个少女身上使用，虽然有一点点偏差，但没有走上歪路，算是成功的经验吧。

    至于某人打算订的训练标准，就是没有标准。反正有芬这个超脱巫妖层次的存在，不要说断手断脚，就算是死掉也还可以复活。

    所以林打算让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大胖小子，彻底明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这绝对不是挟怨报复什么的，跟自己最喜欢的杯子被砸碎也没有关系。

    说起来，昔日在迷地西南锡嘉区的橙果伊顿学院，林在教导学生时也是差不多的态度，这种恶趣味已经算是他扭曲性格的一部份了。现在看起来，他还打算重蹈覆辙。就不知道这一回的结局会是怎样的发展。

    结束了指导学徒，跟烦恼那两个胖小子的事情，接着是卡班拜学院的数学课。同样是不务正业的状态，早就从纯数的道路上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林也懒得去纠正这些人，反正教学费用照拿，提供他们想要知道的知识，大家皆大欢喜。

    然后晚餐，跟在家的人聊天打屁，观星、睡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任谁也想象不到，他现在正与斑鸠同盟的高座们，商讨足以颠覆迷地现状的事情。

    唯有少部分精通大地魔法，或是通晓占星术、预言术的魔法师，能够从细微的征兆中，看到一点端倪，假如他们有注意到的话。对大多数人而言，不管是斑鸠同盟的高座或是世界树，都是高深莫测，距离普通人相当遥远的。

    人们会关心这种存在的动向，但却无法巨细弥遗到对方的生活日常中。就好像人们会关心今天帝国的皇帝，下达动用举国之力，朝什么方向侵略的消息，却无法得知今天皇帝刷了几次牙，早餐吃什么，这样的问题。

    这只是单纯做不到而已，并不是人们不想知道。有八卦消息可以看，吃瓜群众们还是喜闻乐见的。

    倒是斑鸠同盟的高座们，有提议是不是各自分出一个分身，齐聚到某人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方便随时讨论事情。对这种愚蠢的提议，某人是强烈反对。

    要是答应了，工作带回家，那就是当场把八小时制的工作变成二十四小时制，没有做到过劳死是不肯罢休的那种。更不用说现在自己做世界树的工作，一天才四小时不到。真让这些大佬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就不活了。

    要知道这是一群植物，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连续工作一个月的那种。更可怕的是祂们没有肝！多么使人骇然的一种生物。

    而跟世界树有关的工作，身边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芬这位前魔王大人了。两个少女打下手还行，却无法独挑大梁。只是近期巫妖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时常看不到人，当然也无从抓公差。

    反倒是为了法圣玛呵塔卜的制衣委托，某人被突然出现的巫妖抓去好好压榨了一番，直到把提花机用的程序搞定，这才重获自由。某人只能怀着满腹的怨念，看着巫妖潇洒离去的背影，哀怨地咬着扯不烂的手绢……

    亚兰历732年，秋，某日。

    这一天林难得地没有一早就往高座会议跑，而是留在家中，准备接待一位客人——格瓦那帝国大公爵，里卡多卡维。睽违七个多月的再次会面。

    至于理由……不知道。他说要来，他就来了。那种霸道总裁似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管一个小小魔法师的想法。对方好歹是金主，林也想着从世界树核心修改地狱中，暂时喘一口气，所以就决定跟那些高座告假，来见见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老人家。

    其实大公爵一行人早在昨天，就已经进入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了。要是真想摆派头，大可直接派使者来把某个魔法师‘请’到中心去。

    不过他还是约在今日早晨，将会亲自登门拜访，算是给足面子了。也幸好是事先约定，否则按照某人的习惯，吃完早餐就闪现走人，临时到访还真不一定遇得到他。

    兴许是老人家吃饱没事，晚睡早起，总之在某人起床吃完早餐后，卡维大公爵的车队就浩浩荡荡而来。已经完成摩托化的公爵卫队，各式功能的车辆几乎要把某人的庭院与外面的街道给塞满。

    据说这位老人家的公爵卫队，仍旧保留专门用来冲锋的骑兵。但马匹一样是使用车辆运载，以保留在战场上冲锋的体力。

    而异常显眼的是，在统一草绿色的大小车辆中，有一辆装饰相当华丽，而且看起来防护能力也相当不俗的马车。拉车的马带着银色面甲，马甲头盔顶有一撮冲天的蓝毛，看起来十分……威武？又或是可笑？总之贵族的审美观，跟某人的实在差距相当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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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来炫耀的，还是真那么讲究出行排场。幸好最后只下来了两支小队的护卫骑士，而不是所有人都下车，把已经被车辆塞爆的场地，再一次用人给站满。

    只是两支护卫小队中，仅有一支的模样是之前所见过的公爵卫队。另外一支小队是穿着黑色长袍，罩上黑色丝质面纱的护卫骑士。

    这是格瓦那帝国的特产，由贵族女性所组成的骑士小队。依照他们的习俗，贵族女性不管未婚或已婚，都不能在不是家人的男性面前抛头露面。

    但千万不能小觑这些由贵族女性所组成的骑士队伍。因为她们的装扮太有隐蔽性，谁也不知道在面纱长袍下隐藏了什么，也许是一副魔法盔甲，也许是一张手弩。贵族背景代表她们家境殷实，自然在武器装备上与普通士兵大不相同。

    而这样一支贵族女骑士小队，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她们只侍奉女性上位贵族，就连未成年男性都不能拥有这么一支队伍。唯一的例外就只有帝国的皇帝，但也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因为女骑士们仅保护妃嫔，代替男性护卫皇帝的后宫。

    这样的一群女性，某人之前只有听过传闻，还没真正见识到。但既然在这里看到这么一支队伍，也就代表了卡维公的车队中，有一位相当重要的贵族女性。

    果不其然，从那唯一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的，除了卡维大公爵之外，还有一位个头较矮的女性。那宽松的长袍当然看不出身材如何，但林依然可以用自己的侦测手段，去得到对方身体外表的各项数据，甚至进一步模拟出对方的长相。

    不过后续的动作，必须要某人主动进行。林不做任何动作的话，他刻画在梦境魔法塔上的侦测程序，也只会被动的累积资料，而不做进一步的处理，避免占用太多算力资源。

    但即使不做那些，光从简单的环境侦测讯息，林也能得出眼前这位女性，就是卡维公孙女的结论。因为她的身材参数，就跟自己在设计1号车时，大公爵所提供的驾驶者参数差不多。而那位预定为1号车驾驶的人，正是这位大公爵的孙女，那位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的女孩。

    为了迎接这位大贵族，林亲自带着自己的三个学徒，站在主屋舍的门口处等待，这算是最高规格的阵容了。这位看似爽朗的老人家，在豪迈的笑声中走上前，给了林一个大大的拥抱。

    “哈哈哈哈，久违了，小盖。”跟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同样是自来熟的老人家，用着亲昵的称呼。他上下看了一看某人，脸色古怪地说：“你现在这副模样，应该算是很糟糕，——”说着同时，还很不客气地用手指搓揉着某人的玄武袍袖子，“——还是算熬出头了，总算有一些符合自己身家的装扮了。”

    拍着自己那瘦到跟骷髅头没啥两样的脸颊，林嘿嘿一笑。“魔法师嘛，长相再奇怪的也大有人在，更不用说那些本来就是死人的。我在这里头，不算最糟的吧。”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一章 巴兰女侯爵

    在会客厅中，除了卡维公之外，就只有那位和他同坐马车之人，可以坐在他的身旁。公爵卫队的人没有进来，大多守在门口与庭院之外，几乎要把这处宅院包围起来。要是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这是准备进攻内部。

    待在卡维公身后的，就只有一直跟着他的那位年轻侍者，以及另一位女性的护卫女骑士们。

    不知道是某人神经过敏，还是感觉确实没错。林感受到无数来自面纱之后的视线，带着某种冷漠，审视着自己。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林最终还是选择了无视。

    毕竟这群女人，只是别人的下属。要是一开始，没有如此明显的敌意，也许某人还会考虑亲近一下对方。但既然她们的态度看起来已经是心存定见了，与其花时间去改变她们的印象，不如保持距离。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自己下功夫去拢络的。

    相较之下，卡维公的热络反而更让某人吃不消。

    因为是大清早的，所以两个少女倒也没有把酒拿出来招待，而是煮了一壶精灵花茶来招待客人。最主要考虑到在场的客人中有一位贵族女性，而在女贵族的圈子中，精灵花茶可是比咖啡还要受欢迎的饮品。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接受那琥珀色饮料的味道。

    在一阵不着边际的寒喧之后，卡维大公爵正式介绍身旁的女宣布。他说道：“这位是我的孙女，巴兰女侯爵。1号车就是为她做的，我想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是说1号车这个名字，实在不是我觉得不好呀，我只能说阁下没有什么取名的天赋。”

    一旁的两个少女，莫名地点头表示赞同。

    林干笑两声，说：“那只是制造的编号而已，方便中心的人称呼。假如觉得有必要取名字的话，您可以自己命名。──”

    尽管可以把‘保时捷’的名称用上，反正1号车也的确是仿保时捷911外型。不过林想了想，还是算了。而是转头向新朋友问候，

    “──女勋爵，初次见面，您美丽的名字如细雨中的百灵鸟清啼，悦耳且动听。就我所知，‘巴兰’这个名字，在帝国的古老语言中有另一层含意，就是‘雨水’的意思吧。”

    恨自己穿越前，没有从网络上多学一些泡妞技巧。某人现在只能干巴巴地夸赞着，然后再炫耀一下自己无关紧要的小知识。但被称赞的人没有反应，反倒是站在后排的女护卫们低语窃笑，甚至连‘乡巴佬’这样的词都冒出来了。

    大公爵像是为了减缓属下胡言乱语所造成的尴尬，他不动声色地解释说道：“巴兰是领地的名字，那是继承自我的小儿子，未来也将成为她夫婿的封邑。那是一处有着美丽的湖泊，以及有精灵居住在森林中的丰饶土地。在丘陵的白色城堡最高处，可以看到鸟瞰领地内的湖景与森林。肥沃的土地不光产出粮食，还有一处足够大的草场，养了数之不尽的绵羊。而这一切，也都是属于她的嫁妆。至于女性的名字，除了家人之外，就只有她的丈夫可以知道。所以说，阁下有兴趣知道吗？”

    我去！年纪大了就喜欢作媒，这不只是地球那边世界的通病，就连异世界也一样吗！某人依旧干笑，说：“像她这样温和善良的女性，值得让家境更好、更懂得她的男人去疼惜。我的话，就不敢高攀了。”

    那群女护卫们又是一阵窃笑，但身为当事人的巴兰女侯爵，仍旧是毫无反应。不光没说话，就连动作也没有。

    是傻子？还是说不爱说话而已？考虑到她有正常的呼吸心跳，应该不会是不死族伪装成人类，假扮这位大公爵的孙女。那么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不屑跟我这样的魔法师交谈，还是真的不擅言词而已。林在脑子里头考虑着。

    想起在进屋之前，有注意到公爵卫队的人，正从一辆特制的卡车上，顺着斜坡板，将粉红色的1号车搬下车。毕竟是自己设计的东西，又是客制化的商品，所以是对那辆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林关心地问道：

    “大人，将1号车运送过来，莫非设计上还有让您不满意之处吗。我应该有请艾哈努向您做过清楚的说明了。”

    “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根据我麾下的骑士与魔法师们测试的结果，1号车的安全性非常值得信任。只是现在有一个小问题，我想得找你的人来帮忙解决。”

    “我的人？”不是我？林对于这位老人家的话意，有些猜不透。

    “你看，总要有人可以教我的孙女怎么驾驶这辆车，车子又有哪些功能，什么情况下要怎么处理的问题。”卡维公腆着脸说道。

    对这样的要求，林更是感到莫名其妙。看了眼窗外，各种大小车辆是一排又一排。就这种驾驶人基数，肯定有那种骚包的，可以把开车玩出各种花样来。让这些人来教，不说教那些花俏的技巧，要教基本的驾驶技术绝对没有问题的。

    就算1号车是特制的，也不过是多了些功能开关而已，根本不需要使用者会魔法，然后用魔法来驱动什么的。讲难听一点，找一只猴子来，训练好了，一样可以开车。

    林疑惑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说，想要教一些特别的驾驶技巧吗？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一位是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另一位就是贵国的皇子殿下，阿札德卡札尔尼亚了。”

    一提到魔王子之名，就连这位大公爵都打了个哆嗦。护卫们更是手按武器，调整站位，警戒地看着四周。

    卡维公探头四处看了看，心有余悸地说：“那位殿下不在吧，我可请不起那位殿下来帮我做事情。阁下你看，我的孙女仍未出嫁，随随便便让其他男性来教她东西，跟她接触，这可不太恰当。我听老艾哈努说，你的两个女学徒都会开车。所以我就想请其中一位来教我的孙女。”

    林恍然大悟，说道：“这种事情呀，没问题。基本的驾驶技术，我的学徒们都会。剩下1号车的独特设计，看一下说明书就知道了。而且她们也有丰富的处理紧急事件经验，只要巴兰女勋爵不嫌弃，她们可以教的东西有很多。”

    说完，林转头一看，哈露米倒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过某人考虑了一番后，决定说道：“卡雅，由妳来教女勋爵开车。关于1号车的功能，说明文件中应该有记载，妳去了解一下。”

    站在后头，穿着白猫服的黑发褐肤少女上前一步，行了个魔法师的简礼后，应承说道：“好的，老师。1号车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对于少女习惯在做事之前，询问一下注意事项。林也直接回道：“妳有开过杰梅因他们造的那辆试作车，1号车的个性比那辆车更温和一点。油门控制细腻一点，它可以动得很滑顺，不会有那种整台车震到快散架的感觉。还有，红色按钮没事不要乱按。相关说明，文件档里都有。”

    “是的，老师。”说着，卡雅就在后头，拉开水镜术屏幕，开始阅读起跟1号车有关的资料。只是这样的动作，似乎被人当成完全没有准备，又或是因为其他因素。反正当卡雅应声后，那群女性护卫们又一次引起细微的骚动。

    无视那群女性护卫虽然动作轻微，但彷佛又刻意让人察觉的骚动。林转头问大公爵：“那，从现在开始教吗？还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开车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大人预计留下来多久？”

    卡维大公爵虽然同样无视了那群女护卫的小动作，但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林注意到后，才想起对多种族组成的格瓦那帝国来说，种族的联合完全是靠着皇帝到处去联姻，才得以维持下来。这也是格瓦那帝国在迷地的国家中属于少数派，执行一夫多妻制的理由。

    也许大部分人愿意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而非走极端的纯种人类血统路线，但并不代表他们骨子里也是相同的想法。他们只是没有整天叫嚣着，要清洗迷地上的非人类族群而已。平时遇到人类以外的种族，他们也许会给予尊重，但估计内心里也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吧。

    而且不要以为同为人类，就不会被这类人鄙视了。只要肤色、发色与他们不同，就不会被视为‘人类’。根据那些极端份子的说法，即便是有着异常肤色与发色的人，谁知道是参杂了什么低等种族的血统。且‘混血种’的地位，可没有比地精、半兽人这些他人眼中的低等种族还要高。

    很不巧，属于南方少数低地血统，卡雅的黑发褐肤，与某穿越众的黄皮肤、黑头发，都属于被鄙视的范畴。这也是林到处给人的第一印象，都不怎么好的理由。

    不过卡维公的修养，或者说演技，还是高过年轻人们。他很快地换上笑容，说道：“既然要教，那就现在开始教吧。刚好大家都在，要是我的孙女还是不适应，也可以立刻找其他办法来解决。至于多长的时间嘛，我想先预计一个月吧。我会先留下几天，看看状况。”

    “好的，那就这样吧。”林朝着卡雅点头示意。黑发褐肤的少女就缓步上前，朝一直没有说话的巴兰女侯爵行了一礼，说：“巴兰女勋爵，请随我到庭院的车旁。”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二章 御宅贵族

    巴兰女侯爵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毫无反抗，在卡雅的带领下离开，前去庭院学习驾车。一群女护卫像是想阻挡，但碍于卡维公撇来的视线，她们除了一些小动作外，不敢有任何踰矩的行为。最终是一群人呼啦啦地追了出去，跟在巴兰女侯爵的身后。

    当卡维大公爵收回他那锐利的视线，转过头，就是某个魔法师充满疑惑的眼神。这位老人家讪讪然，说：“小盖，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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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大人看得出来？我以为我这张脸已经是做不出什么表情来了。”林依旧是摸着那张跟骷髅差不多，没啥肉的脸颊。

    “虽然你没有表情，但从你的眼神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所以想问就问吧。”卡维公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觉悟说道。

    “以大人的权势与身家，要教自己的家人什么知识，就算内部没有人可以指导，也能聘请家庭教师之类的。或是让信任的家臣先去学习，再回来转述。即使是女性的家眷，也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运作，不必要把人送上门，请别人来教吧。”林直言道。

    “的确，正常的情况下是这样没错。但我的孙女有些不一样。”老人家无奈地说着。

    “什么地方不一样？假如有我需要注意的地方，请直说无妨。”林讲道。

    卡维公想了想，也确实是如此。总比不知情的状况下，犯了什么忌讳还要好。“其实这个孩子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她虽然不像那些顽皮的孩子一样，但也活泼好动，爱说话，喜欢缠着人。但自从她的父母因为意外过世之后，她就变得不爱说话，甚至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除非有必要，连仆人也不能进入她的房中。──”

    这是何等让人熟悉，且让人羡慕的生活！话说迷地也有宅贵族吗，某人如此心想着。

    “──当然那些专门替贵族作媒的贵妇们，同样不得其门而入。对此，我可是操烦了心。就算给她最美丽的领地，她也没有前去看看的念头。自从有你所创造的论坛之后，我总算能和这个孩子有些交流了。但大部份时候，她还是不愿意与外人对话。直到有了汽车之后，我才从她在论坛上的文字中，看到一点她想要看看外头的端倪。但前提是，那能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人可以看到她。”

    “那她？”林虽没有把话说完，但言下之意就是这么一个家里蹲，怎么又跑出来了？

    卡维公理解背后的话意，解释道：“一开始，她想开车的念头还没有这么强烈。但自从1号车接近完成了，我将设计与各项参数交给她看，还有外观与内装的图片，她表现出来想要亲自驾驶这辆车的意愿就愈来愈明显了。所以我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告诉她要学怎么开车，就得来你这里，让她离开那个房间。结果也很让人满意，这可是我睽违了数年之久，总算又见到她本人了。之前最多只听到声音而已。”

    “也就是说，我这里算鱼饵啰。”林如此说道。

    “是啊，还挺香的。否则那条小鱼怎么会上钩。”卡维公满意地说道。

    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像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小利用，也没必要感到生气。不过林还是对一个状况感到困惑，问道：“那群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指黑纱军的那群女人吗？”

    对‘黑纱军’这个名词，林也略有了解。是以他吓了一跳，问：“那不是你们皇帝的人吗？你敢用？”

    “严格来说，由贵族女性所组成的黑纱军并不是皇帝的人。皇帝只是从中择优了M人，保护他后宫的女眷而已。剩余的人则是专职护卫有需要，且向她们提出请求，或由家人提出请求的贵族女性。当然代价不菲。当战事发生时，她们又会集结起来，独立成军，加入战场。而在我的小儿子意外死亡，那个孩子又性情大变后，我便提出请求，让一支小队来保护那个孩子。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能够有同性别的友人，走出阴霾。不过看起来，没有起什么作用。”

    老人家的一席话，透露出很多讯息。包括他可能怀疑自己的儿子死因不单纯，否则为什么要保护那个孙女。不过这种家事，林就不深入追问了，但还是有其他事情可以谈谈。便说道：“我以为那群女人，是由你封臣家族中的女性所组成的。原来不是呀。”

    卡维公笑着说道：“假如你是我的封臣，我对你说我的家眷需要保护，所以要派出妳家里面会武艺的女眷来，你肯吗？那个皇帝要是敢对我说这种话，我就带兵马前去问候他，你脑子还有没有正常的部分。黑纱军类似贵族男性的士官学校，只是里头成员全为女性。只要不是战时，XI军团没有成立，就连帝国的军务部都管不到那个地方。在这种和平时代，与其考虑这群女人的军事实力，不如说她们的政治实力还比较可观。毕竟接触的，可都是达官贵人的家眷。”

    “这样听起来，好像你们有两套系统在运作嘛。”林评价道。

    “两套系统？”卡维公对于眼前魔法师的用语，一时会意不过来。但细思之后，却又有几分味道，说：“确实如此。不管是政治上，或是军事上，黑纱军的女人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都和男人不一样。不过在帝国，主导一切的还是男人。”

    对于这位老人家的结论，林没有太多批判。只是当吹枕头风的玩法，可以影响主要把持着政权的男人后，她们还能维持着纯粹吗。

    也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林只希望这两套班子的政体架构，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不过看这群女人趾高气昂的模样，对于内心这点奢望，林有些没有把握。

    不过卡维公这位老人家，似乎不想就黑纱军的话题多谈。可能是忌惮，也有可能是另有要事想要提起。他又换上一张亲善和蔼的笑容，说道：“不提那些女人的事情了。我说小盖呀，你既然掌握了一门新的本事，就没有想过把它好好利用起来吗。”

    话题突然拐弯，林一时间摸不着头绪，皱着眉问：“新的本事？”

    “能够附魔的丝绸长袍，你不会不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么惊人吧。而且穿在另外三位身上的，还是如此精美的服饰。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上门，为的是可以透过我和你取得联系。艾哈努也有报告，说他已经向你提出合作的邀请了，但你并没有答应。所以我来了。”

    看着眼前老人家自信满满的模样，林也只有无奈苦笑，问：“大人，以您的眼光，您觉得这一身法袍作为魔法装备，强度如何？”

    卡维公正色说道：“深不可测。我在战士的序列中，也不算是弱者，对付魔法师的经验也相当多。但是能够把我的感知全部吸收，让我得不到任何回馈的魔法装备，这是头一件。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这代表了当我们起冲突时，我会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面对你的袭击。这在势均力敌的战斗中，是相当致命的事情。不要说那些只想保命，又想穿上漂亮衣服的无能贵族，就连那些实战派的战士或魔法师，都对这可附魔的丝绸相当感兴趣。”

    “那么大公爵大人呀，您觉得做这一身衣服，简单吗？”

    卡维公表情一滞，问：“嗯～，很困难吗？你可是一连做了四套相似的魔法装备呀。”

    “就算先不考虑制作困不困难的问题。大人您认为制作一套衣服所需要的材料，很容易取得吗？”

    “嗯～，难道不是你养的那些小虫子？”

    林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把制作跟材料两件事情放一边吧，大人您觉得这样一套魔法装备，价值多少？”

    “嗯～，凡事都有一个代价，这一点是谁都可以认同的。小盖，你觉得多少合适？”卡维公反问道。

    林透露道：“大人，实不相瞒，芬确实交易了一套丝绸所制作的魔法装备出去。”

    一听有门儿，卡维公双眼发亮，问道：“哦，那么那位购买者是花了多少钱，Xbar基尔？”

    “不，是交易一项约定。就连我也很难拒绝的约定。”某人继续爆料。

    某位老人家豪气地说道：“哈哈，不过就是一项约定而已。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你就说吧。别说一项，十项我也可以答应你。”

    “对方同意芬借用魔法塔的能量池，举行一个仪式。”

    某人揭开的谜底，让原本充满自信的老人家笑脸一僵，嘴角抽着，问：“能知道和你们交易的人，是哪一位吗？”

    “VI号塔的塔主，法圣玛呵塔卜。”

    一听到这个名字，卡维公立马嘟起嘴，一张脸皱得跟菊花似的。这货真要论起来，是里卡多卡维的远房亲戚。初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就把自己当弟弟一样耍。就算活到这把年纪了，到了她面前，自己也还是弟弟。当真招惹不起呀。

    不考虑和那位争的状况下，卡维大公爵也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替代的手段来完成对方的条件。便问道：“能请教是要举行什么仪式吗？”

    “一个巫妖需要用到魔法塔的能量池，总不可能召唤一个小骷髅就了事吧。反正我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当然，大人愿意资助我建造一座魔法塔的话，别说专门为您做一套，十套我也答应你。”

    贵族之间的小默契，能不帮魔法师建塔，就不帮。因为只要建好了魔法塔，就好像自己封了一个世袭贵族出去一样。不光自己的领地变少了，还是很难用各种计谋夺回来的那种。所以面对某个魔法师的条件，卡维大公爵也只能干巴巴笑着。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三章 滋事

    作为疼自己孙女的爷爷，卡维公也只来了某位家教的家三天的时间。确认那位魔法师的学徒，指导驾车技术的过程一切顺利后，他便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虽然大半的事务都交给了自己的继承者去处理，但只要他还是大公爵一天，有些事情要处理就绕不过他。做个昏庸的贵族也行，但这不是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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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巴兰女侯爵虽然没有组建自己的卫队，但一支黑纱军小队的战力，在一般的状况下，已经足以保证她的安全。加上她们全为女性，彼此间也有个照料。所以卡维公才敢放心地将自己心爱孙女的事情，交到这群人手上。

    反正就只是将女侯爵从在圣城埃斯塔力中的宅邸，在早上时送到魔法师的家中，练习到傍晚之前回到宅邸。会这样不辞辛劳地往返，也是卡维公存着的一点私心，希望那个孩子能够多接触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关在自己的房间中。

    尽管巴兰女侯爵是来学习驾驶汽车的技术，但她们出行，还是使用马车与战马。黑纱军的女骑士们，骑乘着比之前公爵卫队还要更加神骏的战马。这批战马的魔兽血统之浓，几乎要让牠们凝聚出魔核来，成为真正的魔兽。

    尽管仍未真正到达这种高度，但已具备对一般生物的压迫感。不过也只是对‘一般生物’，四只猫不用多说，牠们可是真正的魔法生物。在魔兽的序列中，魔猫也是属于中上序列的，凌驾在绝大多数生物之上。

    真正顶级序列的魔兽，这里也有一头——黑龙奥古斯都。所以最有可能不安分的战马群，实际上却是最安份的一群。每一匹都乖乖的，生怕成为黑龙的饵食。

    反倒是那群女人安分守己了几天，让林误以为能够平安渡过这段时间。当他在某日的中午，在前往饭厅的门口处被挡了下来，就知道自己是多想了。狼就算暂时收敛爪牙，也无法驯养成狗的。

    被莫名其妙挡在饭厅门口，里头传来怒骂喝斥声。各种粗鲁不堪的字眼，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女性贵族的嘴。而捱骂的人，正是自己的两个学徒。哈露米与卡雅低头不发一语，在她们边上，则是一盘打翻的青椒肉丝。自己的最爱，那两个大胖小子与三只小猫的强敌。

    只是……现在演的是哪一出，林看不太出来。

    “贱民，搞清楚妳的身份。连光荣的帝国人民身份也没有的妳，照理说根本不被允许和女勋爵对话，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也不行。不要以为那个乡巴佬魔法师指派妳做什么，妳就有资格做这些事情。退下！我等忍受妳失礼踰矩的行为已经够久了。”

    “厨子，允许妳做食物就该好好做，而不是拿一些味道奇怪的马饲料来给一位贵族吃。滚，再拿这种东西来，当场就将妳斩杀。”

    “贱民……”“厨子……”“低贱之人……”无数谩骂声。

    除了饭厅门口挡了两个人外，里头是七八个黑纱军的护卫，围着两个学徒骂，剩下的两三人则是气势汹汹地挡在巴兰女侯爵的面前。一群女人，俨然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主人，毫不留情地大呼小叫着。

    至于这群女护卫的主人，巴兰女侯爵则是安坐在餐桌旁，目不斜视，同样不发一语。

    这些日子的观察，林大概摸准了这一位的性格。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巴兰女侯爵就像是个牵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叫她起身就起身，让她坐下就坐下，完全不会反抗。她不爱说话，别人只能从小动作中，观察其心情与意愿，但通常不会有什么收获。

    要是在前几天，卡维公在旁边的时候，有他镇着，大伙儿都相安无事。女侯爵也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随着卡雅学习驾车的技巧。

    但卡维公一不在，主导女侯爵行动的，就成为她身旁的这些女人了。以她们的人数与强势，卡雅当然是寡不敌众。就连哈露米的身份地位，也从一个魔法学徒变成负责厨房煮食的厨娘了。

    应该要生气吗？为什么某人只觉得荒谬且可笑。

    “魔法师，要我帮你打扫一下环境嘛，像是聒噪的垃圾。嗯，这种东西应该分在哪一类？按照你资源回收的概念，可燃？不可燃？可回收利用？还是说只能烧了或是埋了？”

    在自己背后发出声音的，是这段日子里大清早就跑出去，晚餐时间才会回来的魔王子阿札德。与他同行的是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两人去哪，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想和这位皇子殿下碰面的卡维大公爵，则是运气很好的，两人的行程互相错开，没有相见的机会。但今天他们居然大中午的，就跑回来了。比起饭厅里头的闹剧，林更惊讶于这一位的行动。

    见魔法师没有反应，阿札德不悦地说道：“我说要帮你，结果你一副见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来来来，到屋子外头，我们好久没练练了。让你见识一下我这阵子的进步如何。”

    “不，殿下，我想说的是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呀。我们是文明人，讲道理的。我可是信奉能够谈判，就不使用武力的原则。武力是最后的手段。”

    两人的对话，当然引起众人的注意，特别其中一位还是恶名昭彰的魔王子。黑纱军的护卫女骑士们，无不手按剑柄，戒备着。两个少女趁着这点空隙，跑出了饭厅外，到她们的老师身边。

    阿札德见状，却像似孩子般兴奋地大叫：“你看，你看看！这群婊子可准备动手了。不是我喊打喊杀的，我只是作为一个绅士，回应她们的需求而已。”

    护卫女骑士中的领头人松开剑柄，站了出来，说：“殿下，这里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要知道，你的母亲可也是在我们的保护之下。”

    “哈！妳们这群只想勾搭有权有势的男人，连屁股都开心卖的贱货死光了，加上我家老头子断气了，那个女人还会很滋润地活着。拿她来威胁我，妳们是不懂那个女人，还是不懂我呀。呿。”

    一晃眼，阿札德急冲急退。又是数道白光拦阻，无人伤亡。但魔王子却是气急败坏的，单手撩起鬓边的发丝说：“一根头发，我居然被削掉一根头发了！这该死的防护手段，反应速度愈来愈快了。你居然没有把它给关了，我要大开杀戒。”

    林撇撇嘴说道：“上一回是谁要求我，不要关闭针对你的防护判定。你可是自信心爆棚地说要找到漏洞，在我眼皮子底下肆意烧杀的。怎么今天就忘了？”

    “那都几天前的事情了。我今天心情不一样不行嘛。快快把限制给解除，让我宰掉这些女人。我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好了。还有，帮我把因撒都召唤过来。”

    “你当你那把匣切是狗吗。我叫它，它就过来。请乖乖地走过去，自己拿起来，再走过来。不过就算拿过来了也没有用，因为我不会解除保护限制。要是她们这群人在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别人还不赖在我头上。假如事情不是我做的，那得有多冤呀。所以请殿下平心静气，深～呼吸。总是有更简单的方法可以解决事情的。”

    让这位性情反复的皇子殿下碰了个钉子，林转头问起身旁的学徒：“卡雅，巴兰女勋爵会踩油门了吗？”

    黑发褐肤的少女虽然因为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有些气愤难平，但她还是表情认真地朝着自家老师点了点头。

    林又问：“那会踩剎车了吗？”

    “会的，老师。”

    林再问：“会转方向盘了吗？”

    “会转了，老师。”

    某人继续问：“会打档了吗？”

    虽然不解，但少女还是点点头，说：“会打档了，老师。”

    “很好。”问完话的林，以笑脸迎上那群气焰嚣张的护卫女骑士，说：“开一辆车，会踩油门、煞车，方向盘会转，打档会打，那就没有问题了。未来，女勋爵就是在不断的驾车中，累积自己的驾驶经验就可以了。至于撞车的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假如是一般的732A型车我还不敢讲，但1号车本身的安全性是最好的，真撞上什么东西，只需要担心把别人的东西撞坏，不用烦恼自己会不会受伤的事情。”

    尽管某人知道，今天闹的这件事情，跟那一位女侯爵没有关系，绝对是这群黑纱军的女人借题发挥的，但也很难将她们分开来处理。要一并处理的话，也不可能施予任何形式的惩戒。毕竟还要顾及卡维大公爵的面子，事主是他的孙女，这群女人也是他带来的。

    反正自己这里，不过是让那位‘家里蹲’的贵族大小姐，走出房间的一个借口而已。把她们送走了，那位老人家自然会有后续的安排吧，用不着自己烦恼。

    所以林高调说道：“既然已经完成了驾驶的训练，我在此宣布，巴兰女勋爵已经可以毕业。以后就不用再过来这里了。”

    林所宣布的喜讯，没有人感到满意。那位女侯爵依然不动如山，黑纱军的女人们更是跳脚！反倒是一开始杀气腾腾的魔王子，这时倒像局外人一样，兴奋地看着场中的变化。

    这时不知哪个女人喊了一声：“拿下他！”距离魔法师最近的护卫女骑士出手了。

    林不避不让，眼睁睁地看着被黑纱长袍罩住的女士朝他袭击而来。下一刻，在纵横交错的白光中，被切成细小的碎块。冷声说道：“既然我有办法制止阿札德殿下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为什么妳们会天真地认为，我阻止不了妳们的行为？”

    全场震慑！

正文 第七百四十四章 驱逐

    大概这群黑纱军的女骑士们，没人想过会演变成如此。挡在饭厅门旁的另外一位女骑士，眼看同伴惨死，慌张的她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腰际的武器。

    林一个闪现上前，伸手压住了长剑出鞘，说：“不要表现出任何敌意。大家静下心来好好谈，没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

    但林阻止了一个，却无法阻止第二个、第三个；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阻止所有人的想法。当再有女骑士拔剑，将剑尖指向他的瞬间，密密麻麻的白光再次一闪而过！拔剑的两人包含她们的武器，都被切成碎块。长剑只作为废铁回炉；人，连使用复活术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切怎么发生的，没有多少人看得清楚。甚至有人刻意将注意力放在某个魔法师身上，却也没有看到任何发动魔法的征兆。在眨眼之间，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林这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了，不要动手。可是妳们不信邪，非要试试看不可，稍微听一下别人说话很困难吗？我所设置的保护限制，可不会在保护妳们的同时，又允许妳们为所欲为。违逆者，下场唯有如此。当然，假如妳们有阿札德殿下的实力，是可以活下来，并且跳着脚抱怨被削掉了一根头发。”

    某人的风凉话远不如又有两人丧命的事实，更让人感到恐惧，这也才制止了其他人想拔剑的冲动。虽然她们脸上都罩着面纱，但林还是可以感受到面纱之后的错愕与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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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很让人意外的是，那位巴兰女侯爵依旧没有反应。转头、起身、惊呼都没有。

    护卫小队的领头者，在同伴的注目之下，站了出来，诘问着某个魔法师道：“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吗？”

    林歪着脑袋，沉吟一会儿，说：“嗯，不知礼节的恶客？”

    女骑士为之一滞后，厉声说道：“她们是格瓦那帝国的贵族！不是你一个魔法师可以冒犯的。”

    “哦，那她们的爵位是？”林拖长了语尾，等待着答案。但却迟迟等不到回答。

    ‘贵族’一词的严格定义，有封邑、爵位者，才能算是贵族。这里指的是一个人。广泛的认知为，贵族的家族成员，也是属于贵族阶层的人。这里指的是一个家族。

    当然，只要是那个层级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得罪的。因为伤害了某个人后，其家族成员高举血色复仇大旗，是不会有谁去维护被视为血仇之人。这是贵族阶层保护自己家族的一个威慑手段，也是大多数人认为贵族家庭是一个整体的理由。

    但不管怎么说，死去的人，在场的人，除了安静坐着的巴兰女侯爵以外，都没有一个正式的爵位。

    身为贵族女性，除非自己的父母没有生下男性继承人，女性才有望继承主要爵位。除此之外，得要非常受宠，或是家族地位相当高，女性才有可能得到父辈的次级爵位。

    因为这些从家族分出去给女性的爵位，最终会成为她的嫁妆，变成另一个家族的囊中物。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频繁地发生，分薄家族的力量，女性封爵这件事情是相当慎重的。甚至夫婿会刻意选择没有爵位的贵族次子、三子，类似招赘的形式，以此作为两个家族联合起来的纽带。

    不过再怎么说，没有正式的爵位，就等于她不在帝国法理的保障中。要是有爵位的封臣被杀害，其上位领主是有义务出面讨回公道的。

    因为不那么做，就等同于违背了领主保护属臣与领民的契约，进而影响其他封臣的士气。迷地的君与臣之间，可不是只有盲目的忠诚而已，是有着权利与义务的相对责任。

    但假如没有正式的贵族身份，只有其家族成员有资格出面复仇，其他人无法干涉。一如封臣的封臣，不是皇帝的封臣，这样的说法。封臣家族的成员，也不是皇帝的家族，没有资格动用国家的力量去讨伐仇人。

    要是其他人出面干涉的话，反而会被认为管太多，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狗屁倒灶的血缘大戏在里头。这不但对家族的名声不利，甚至在旁人眼中，也没有足够的大义名分。

    同为一个黑纱军小队的成员，倒是可以替‘战友’出面、复仇。但也得看是不是打得赢……

    格瓦那帝国的黑纱军女骑士们，绝对不是什么花架子。讨伐盗贼、魔兽，亲手沾染血腥，就是她们完成骑士训练的证明。但眼前的人，一个是帝国的天灾，一个是有本事制止魔王子行凶的魔法师，这都不是人力能够与之抗衡的。

    这时她们才惊觉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魔法师的实力。但这个男人，甚至连大魔法师的头衔都没有。

    然而在气势上不能随随便便退缩，所以这支小队的领头者，硬着头皮出来说：“魔法师，你要明白，我们因为职责在于护卫巴兰女勋爵，所以不可能跟你硬拼。今天这一切，你必须向大公爵交代。”

    林嗤笑一声，说：“妳看过哪个贵族为自己死掉的护卫抱不平的吗？我只看过护卫死掉，贵族反过来咒骂那人实力不济，后悔自己怎么会把性命交到对方手上。所以妳们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大公爵会责怪妳们护卫不力呢，还是责怪我呢？我相信当大公爵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对于妳们专擅的行为，将巴兰女勋爵带入危险的境地，会更加的不满吧。”

    心知眼前魔法师所说的是正论，但女骑士仍是不甘示弱地说：“死去的战友，她们的家族也一定会找你复仇。魔法师在魔法塔以外的地方，可没握有生杀大权。”

    “这些就是我的问题了，不是妳们的问题。再说就算在魔法塔中，握有生杀大权的魔法师得罪了贵族，难道贵族们就会知难而退了吗？只要情况允许，他们还不是会各种手段尽出，诛杀仇敌。所以说，所谓的‘生杀大权’不过是一块遮羞布。告诉世人你们无法处理一个躲在魔法塔内的魔法师，所以才给对方杀人的权力，将自己无能的事实合理化。实力，才是这一切考虑的核心所在。”

    “你当明白，今后你将不得安宁。”带着面纱，看不到表情的女骑士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

    对这种程度的威胁，林就只是想笑。自己穿越来到迷地之后，可曾享受过片刻的安宁？地球社会也许一样人吃人；但一般人所会遇到的状况，不至于一开始就奔着小命去。

    在迷地，动不动就玩命，人跟人之间，人跟自然之间。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自己又是如何提心吊胆地活着，对活在和平年代中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现在的自己，不过是逃得累了，也算是有能力自保了，而不用靠‘魔法塔’这座超级防护罩，这才有了今天的态度。其实自己不过是想守着这个替自己遮风避雨的一亩三分地而已，从以前就是如此，这样的想法不曾改变。

    所以对于女骑士的威胁，林笑着说道：“就算不得安宁，也肯定不是今天的事情。好了，诸位英勇无畏的骑士小姐们，合则来，不合则散，大家有风度一点，好聚好散。带着妳们应该要保护的侯爵大人，离开我的家吧。至于那些不幸之人的遗骨，我之后会送至各位的下榻处，让她们可以回到故里安葬。”

    对某个魔法师所表现出来的蛮不在乎态度，黑纱军的女人们像是理智线断裂一般，开始撒泼起来。反正这个魔法师只说过不准动武，可没说不准骂人。大家拿出泼妇骂街的姿态，妳一言，我一语的，毫无底线地肆意谩骂着。

    但中午时间，肚子饿的某人也有几分火气窜升。喝斥一声后，说：“搞清楚妳们现在头顶谁的天，脚踏谁的地！让妳们从我家离开，就从我家离开，哪里有这么多废话。不想走的话，就请去死吧。还想继续骂的话，哪怕只是发出一个声音，也请去死！给妳们一个沙漏时的时间，——”林随手掏出一个沙漏，放倒了开始计时，“——当沙子漏完后，妳们还没离开，一样去死。”

    有那不信邪的女骑士，戟指叉腰，刚说了个：“你！”就是无数道白光闪动，又给切成肉块。

    有人见状，摀着口惊呼一声：“啊！”结果又是同样下场。

    眼见再死两人，剩余的女骑士们则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死活不敢再发出声音。反倒是旁边看了整出大戏的阿札德，吹着口哨说道：“哇呜，这就是文明人的谈判方式吗？我怀疑我对文明的定义，和你对文明的定义有些细微的差异。”

    “这是肚子饿，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结果。”林没好气地说着。同时转头吩咐起自己的学徒：“丫头，快去准备中餐，分量准备多一点。生气，肚子更饿了。”

    再回头，看着黑纱军的女人们仍僵在原地，林用淡漠的声音说：“沙漏的沙快漏完了。漏完的话，妳们就谁也不用走了。我说到做到。”

    话一说完，像是大梦初醒的女骑士们，连忙抓起巴兰女侯爵的手就往外跑。林则是跟在她们身后，开心地盯着这群女人滚蛋。

    但就在门口处，女侯爵挣脱了护卫的手。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跑出屋外，而是留在屋子里面，看着离开的女骑士们说：“妳们走吧，我会留下。”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五章 合拍的电波女们

    “女勋爵。”带头的护卫女骑士，想回头将女侯爵抓出来。但手一往屋内的范围伸，就有数道白光将伸入禁制范围内的手臂切碎。断臂处喷出的鲜血，喷溅了女侯爵一身，但她依旧情绪无波。如此平淡的态度，连林也为之愕然。

    对某人来说，当然不可能把卡维公的亲孙女，跟那群黑纱军的女人一样，列为新规则的适用目标。程序逻辑好用是好用，但因为在规则的制定上并未使用模糊理论，在判定上就有些死板。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憾事，卡维公还不翻脸才怪。

    本以为死了几个身边的人，没把这一位给吓晕，也应该把她给吓退。没想到女侯爵做出了个出乎众人意料的选择，林也同样感到意外。

    该留下吗？还是赶跑她？林眼角扫到跟出来的卡雅，少女脸上带了几分过去不曾见过的动容，有些紧张地来回望着自己的老师与女侯爵，神情中带着一丝冀望。这是友情以上，百合未满的暧昧之情吗。

    想了想，林便说道：“想留下来可以。不过这里可没有专门服侍妳的仆人，生活上的事情，妳得要自己学着做。这样也行吗？”

    “可以的。”女侯爵简单答道。

    对于女侯爵宁愿留下，也不愿随大家离开这危险的地方，以及这个魔法师竟同意了，如此的态度，都让这支护卫小队的成员感到愤慨。但她们无能为力。队长的动作告诉她们只要在屋子的范围外，就没有禁言的限制，但她们也无法重新进到屋中。

    还有人想骂上几句泄愤，但林也不是耀武扬威的个性。在确定那群女人都离开后，他便关上门，转头入内，让黑纱军的女人们连场面话都没得说，只能恨恨地离去。至于再一次攻进去的选项，众人从没想过。

    卡雅这时主动来到林的身边，身旁跟着巴兰女侯爵。黑发褐肤的少女问道：“老师，要帮艾尔准备一间客房吗？”

    艾尔？谁？林刚有这个念头，就看到女侯爵急忙伸出手，掩着衣袖，摀住卡雅那张毫无禁忌的嘴。

    所以说，估计‘艾尔’是这位女侯爵的名字或小名吧。林边走边教训道：“假如要和别人交朋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尊重她们的习俗与禁忌。今天妳讲的话我会当成没听到，以后多注意一点吧。至于客房，假如客人要留下来的话，当然得准备呀。虽然说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最快下午，最慢明天，估计女勋爵就会被大公爵带走吧，我一点都不怀疑那位老人家做事的速度。而且把自己未出嫁的孙女留在别人家中，这算什么一回事呀。”

    然后，莫非定律是怎么说的？‘凡是可能出错的事情就一定会出错。’

    在某人眼中，一个溺爱自己孙女的爷爷，把未婚的孙女留在外人的家中，这件事情根本就连想都不要想。但，就这么发生了……

    一如林之前的预料，卡维大公爵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下午，还在卡班拜学院教数学课的某人，就被老人家堵个正着。

    本来学院已经禁止一切跟学术无关的人进入了，帮某人挡下了不少麻烦。但大公爵的身份、他和林的合作关系，以及卡班拜学院和汽车制造与研究中心在人员上的深入配合，让这位老人家在学院内是畅行无阻。然后他就这么闯到课堂上来了。

    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做，林估计就一发闪现术，直接送对方突破大气层，从外层空间见识一下迷地之美，但对这位老人家可就没辄了。不说两人间的良好关系有维持的必要，他孙女的那档子事，自己也不是完全占理的一方。只得安抚对方，让自己先把课程上完先。

    在卡班拜学院数学楼里头，除了一大两小三个教室外，还有一间办公室，作为教师的休息室使用。原本的印刷工间已经移到其他地方了，因为业务量增加，出入的人变多，加上机器运作的噪音等问题，让商业行为脱离教学的场所，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气势汹汹的卡维大公爵则是带着两支小队的全副武装公爵卫队，在数学楼休息室中列阵等候……

    你妈！这种看起来像是准备把登门女婿揍到半身不遂的架势，是怎么一回事？

    进门的一瞬间，林都想要用闪现术走人了。

    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到正对面的沙发上。不等卡维公说话，林先展示出一系列的图片与包含声音的影像片段。

    用魔法所保存的原始图片与影像，包含了详细的三维空间信息，所以档案容量才会如此巨大。林将其转变为平面讯息，并且省略绝大多数的细节，用比较形象的地球术语就是降低分辨率，压缩后的图片与影片就可以利用魔石储存与展示。只是这样的技术，他仍未公开。

    十多面水镜术屏幕所展示出来的画面，是那群黑纱军的护卫女骑士们，偷偷摸摸潜入某个房间、仓库，育有各种魔蛾的蚕室等等的照片。有声音的影片则是关于她们大放厥辞的场面，内容多有不堪入耳的辱骂言词。将这群女人肆无忌惮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林先声夺人，说道：“我就想问大公爵一件事情。这些行为，可是您所授意？”

    气势一折，老人家吶吶地说：“我可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我可保证，我也没有直接或间接交代任何人做这种事情。我跟你都什么交情了呀。想要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你不愿意，大家也不至于伤和气。那群女人，愈来愈放肆了。”

    不光眼前的老人家，就连在他身后站成两排的公爵卫队，看到林所提出来的证据，他们也都露出不齿的表情。就没有人怀疑这些东西，是某人伪造的。是说迷地也还没有所谓的P图就是了。

    一撒手，将所有水镜术屏幕收起。林收敛了原本兴师问罪的态度，说：“我也愿意相信这不是大人所授意的。那么大公爵今天着急找我，为的是什么事情呢？”

    略过了有关黑纱军护卫的事情，气势弱下来的卡维公问起他比较关心的部分。“我那孙女是怎么一回事？”

    “要留在我家，是巴兰女勋爵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因为大人您不在场，我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总不可能把她赶到大街上，任其自生自灭吧。所以就先把她留下来了。假如大人要把女勋爵带走，随时可以派人来带走她，我不会阻拦。哦，那群女人不行。她们已经在我不欢迎的名单上。还跑来我家的话，会死掉的。”林认真地说道。

    卡维公叹道：“唉，那群女人可不好对付呀。”

    “这里是圣城埃斯塔力，可不在你们帝国的首都呀。”林笑道。

    虽然圣城在帝国的范围内，名义上是帝国皇帝直辖的领地。但格瓦那帝国想要做什么的话，最多派遣一些小分队，偷偷摸摸地进行，不可能派出大批军队。派军队接近圣城，跟向整个魔法师群体宣战没什么两样。而派得少了，根本不够塞牙缝吧。大公爵如此心想着。

    认识这个魔法师愈深，愈不觉得他如传闻中软弱。再说这次的事件，一如某人之前所说，护卫为了保护其主而死，死后还能得到褒赏；但为了其他事情死掉的话，反而会遭来埋怨。

    尽管黑纱军的女人们，其家族背景也都非同小可。但那些家族想要将这次的事情，迁怒到一个大公爵身上，是还不够格的。至于找这个魔法师的麻烦……以现况来看，就算人不死，背后那群有心人早就开始进行各种小动作了吧。

    所以卡维大公爵干脆不再去考虑那群女人，而是说起自己真正关心的部分。“小盖，你说那个孩子是怎么想的？”

    “女人心，海底针呀。对我而言，魔法和数学还比较好懂。”

    两个男人对视一叹。就连站在大公爵背后的卫队成员，也莫名传出了几声叹息。看来都是有故事的人呀。

    “算了，别想那么多。”林朝着不知所措的老人家说：“大人，您干脆随我回家，直接去问问女勋爵的意思。能够把她带回去最好，我那里可接待不起这么一位贵客呀。”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卡维公有些丧气地说道。

    只是当浩浩荡荡的人马，从卡班拜学院拉回到某人的家中。那位慈父心萌发的老人家，看到自己的孙女和卡雅背靠背坐着时，他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两个少女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对话，甚至做的也不是同一件事情。卡雅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的水镜术屏幕在编辑什么东西，一块特制键盘就放在大腿上，正敲得劈里啪拉作响。虽然可以用虚拟键盘投影，但没有实物，凌空虚点还蛮伤手腕的，所以林做了几个自家用的特制键盘。

    和黑发褐肤少女背靠背，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巴兰女侯爵则是抱着自己的大腿，浏览着显示在水镜术上的文件。十分专注，就连外人进到这处小会客室中都没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但不关心。

    如此莫名和谐的画面，印证了林之前的猜测，这两个电波女果然波长一致呀。有时朋友相处，并不需要热络地用言语交流。安安静静做着一样的事情，偶尔交流感想、互换心得，也是朋友相处之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而看着相同的画面，热泪盈眶的大公爵不忍去破坏这一切。从那个孩子的父母过世之后，便不曾看过在她身边有年龄相近的友人。连宠物也不愿亲近的她，用使人感到害怕的淡漠，冷眼旁观这个世界。假如留在这里，能够让她变得不一样，那么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希望老人家把自己孙女领回去的人，失望了……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六章 成员带来的福利

    曾经以为自己在圣城埃斯塔力所购置的房产，大小超出自己的需求。没几只小猫，住那么大的房子，打扫会很困扰吧。

    但林从没有想过，住在这样的大屋子里，也会有觉得挤的一天。

    现在家中的成员有芬一只巫妖，哈露米、卡雅、李奥纳多三个学徒，杰梅因等四个银须矮人，乌佐夫甘提亚一个追随者，奥古斯都一头黑龙，瓦娜一个女佣，艾吉欧、基什两个胖小子，哈迪、莉莉、妮妮、卜风四只魔猫，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与魔王子阿札德两个食客，黑暗精灵麦尔姌一个奴隶，一个家里蹲女侯爵，和大公爵派来伺候他孙女的九个仆人与一个管家。

    如此，总共洋洋洒洒二十八人加四猫……咦，少了谁？

    总之，屋子挤不下了！

    用崩溃的表情，看着卡维大公爵身后站着的十名男男女女，林真的很想把这十人包括他的孙女一并赶走。最好连这个老头子都列为拒绝往来户，不得进入这个家中。

    “别急着拒绝嘛。”卡维公腆着脸说道：“我知道你想让孩子学会打理自己生活上的事情，是一片好意。像我出去行军打仗的时候，哪里有多舒适的环境，以及成群的仆人在服侍。还不是一切从简，怎么克难怎么来。但是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些事情，到处搞得一团乱，反而让人困扰不是。”

    对于这一点，就更加让人崩溃了。一个专门帮倒忙的女侯爵也就算了，再加上两个觉得很好玩，所以一起‘帮忙’的大胖小子，这几天里头，整个家就像遭到王级魔兽肆虐过一样。

    之前魔王子阿札德搞的破坏，都没这么彻底！所以某人坚持让孩子们劳作的心思，动摇了。有些人，就是没药医。

    看到某个魔法师的表情松动了，卡维公生怕眼前这位强硬地拒绝，加码说道：“而且带来这群人，可不是专门服侍我孙女一个人的。你看，你这么大的一间屋子，只请了一个女人来帮忙，大部分都还要你的学徒来处理。外面那些有名望、有身家的魔法师，哪个人家里不是奴仆佣人一堆的。你小子会赚钱，就算不求奢华的生活，也让自己以及身边的人过得轻松一点嘛，这有什么不好。我知道你爱做研究，你身边的人难道就不爱多花一点时间，在精进自己的本领上面。那些零零星星的琐事交给专门的人负责，只需要支付他们酬劳，大家各取所需，没有什么不好啊。”

    原本高傲地昂着头的侍者们，一听到大公爵的定调，纷纷悄悄地低了低自己的脑袋。假如只负责巴兰女侯爵的起居与身边的事情，那就是除了女侯爵之外，以那位管家的身份最高，其他人完全可以不用理睬。在这个远离大公爵的屋子，小日子还不滋润地过着。

    但假如大公爵已经言明，自己就是来服侍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他们就不能拒绝家务方面的工作，一切必须比照在公爵城堡中的标准处理。那位家族世代侍奉卡维家族的管家，可是会不打折扣地执行大公爵的要求。日子的轻松程度立刻就下降了一个档次。

    即便如此，林仍是有所迟疑。“可是……”

    老人家毫不犹豫，打铁趁热说道：“小盖呀，我知道你这里的秘密有很多。魔法师嘛，哪个人没有藏几手不欲人知的压箱底绝活。就算不是那些战斗用的，你这里让人垂涎的利益也不少。我明白保密的重要性。这群人要是犯忌讳了，不用顾虑我，直接宰了就是。就算只是不小心撇到一眼，被宰掉我都不怪你。要是他们是被收买，做事做出格了，我连他们家人一块收拾了。要说钱，我可不敢说我是最有钱的。但两条腿的人我有的是，这一批宰光了，我再换下一批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公爵豪气地说着，后头的人崩溃地听着。他们都要给吓到腿软了。从一个大公爵家族的仆役，变成一个乡下来的魔法师奴隶，还是死活勿论的那种，地位可说是天壤之别呀。

    倒是有人萌生退意了。且不说服侍大公爵家族的酬劳有多丰厚，拒绝大公爵家族，想回老家种田都会被嫌弃。更不用说这时候喊退，之后要怎么被穿小鞋还不知道呢。

    不过来自地球的某个穿越众，倒不至于不把无辜之人的生命当一回事。眼见这位生怕自己孙女受到委屈的老人家，什么荒唐的条件都敢答应下来，林连忙说道：“大人，倒没有那么严重，重要的秘密我自然有保护的方法，也不是什么人想刺探，就能够刺探的。我烦恼的是这间屋子住不下那么多人啊。还是说，您在附近有其他房子供这些人住？”

    “哎呀，我就说嘛，小盖，你是个务实的人，怎么会像之前那样扭扭捏捏的不肯答应。屋子的事情好解决，盖出去就好了嘛。你这处宅邸的占地还有不少空间，距离周围的宅邸也还有相当的距离，扩张出去一些，就是去跟埃斯塔力的城区管理者打声招呼的事情。这件事我帮你解决了，看是要在东面还是西面扩建一栋别馆，找最好的匠人来施工。反正又不是要造魔法塔或城堡的，很快就能完工的。相关费用我出了，你有什么样的房子要求，尽管提出来。”

    ……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些魔法师，很喜欢收一个家族势力很有钱的学徒。那种想抽烟了有人点火，想吐痰了有人捧痰盂，背后痒了有人出手帮忙挠，感觉还真不错。

    而且自己之前是陷在地球经验的巢臼，以为房子大小就是固定下来的，最多内部装潢隔间改一下而已。但在迷地，或是在地球的历史，房子是会‘长大’的。只要有地，有需求，主家的人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就算是拆掉重盖也没什么人管。

    想想也是很正常的。自己所生活的地球社会，是一个人口爆炸的时代。尤其都会区更是寸土寸金，哪里容许住在上头的人恣意扩张自己屋子的范围，去侵占到隔壁的地皮。

    既然有老财帮忙出钱出力，某人怎么可能还不同意。而作为投桃报李，在新建的西馆中，规划了一区专门给未婚女性居住的地方，有多套独立的浴厕设施。让卡维公的孙女尽可能跟男性保持距离，这也是考虑到对方的习俗与禁忌。虽然在外人看来就是多此一举，都住进陌生男子的家中了……

    两个女学徒、瓦娜母子和黑暗精灵麦尔姌也往那边塞。

    原本两丫头还不满意，但因为这个家中的人数逐渐增多，她们原本能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兼书房的小套间，换成了只有一个房间。套间换给银须矮人夫妇？嗯，情侣？同住。假如让巴兰女侯爵和跟着她过来的大队人马入住，两丫头就得两人挤一间房了。

    如今能够换到独立的新房间，原本的不满也就成了毛毛雨，没能坚持下去。

    最麻烦的还是自称为奴隶的麦尔姌。某人只要没有特殊的事务，就会往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空间跑，跟其他世界树研究各种改进问题。所以这位身为联络官的黑暗精灵，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几乎是天天跟她老板见面了，要一个中间的传话人做什么。

    而且详细了解麦尔姌在法思那斯黑暗精灵部落的地位后，才理解她为什么会遭人暗算。最年轻的大德鲁伊，未来最高祭司的有力人选，被允许生育的女精灵，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战士。

    各种耀眼的光环加持，才让她被法思那斯陛下指定为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邀请者。其实从选择的人选上看来，一开始世界树是打着礼遇的态度来邀请某人的，只是被黑暗精灵自己脑补成那不伦不类的‘礼遇’模样。

    加上其美貌、身材与气质，除了死灰的肤色让人不太能苟同以外，麦尔姌无疑是一个尤物。这样一个美人当作洒扫的小厮用，也太离谱了。真让她来暖床？提出要求很容易，估计达成目标也没太困难，但某人就是各种心理与生理的因素，不想开这么一个口子。

    要知道，在其他世界树知道法思那斯在某个魔法师身边塞了一个人后，几乎所有世界树都想比照办理。而且还言明了，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某人尽管指名，混血的、异种的也都可以。完全就是****的前奏……

    作为已经有一把年纪的魔法师，年轻的狗公腰已经进化成为啤酒肚，某人虽曾在年少轻狂时扬言，自己最理想的死法是马上风。但！这种事情做多了，可不是舒服，而是折磨呀。世间所有事情都一样，讲究的是张弛有度。不是人人都可以做一夜七次郎的。

    所以麦尔姌被林打发跟哈露米一起，照料着蚕室。当然也答应她，有富余的材料时，也能帮她做一套丝绸衣服。

    然后趁着这一回扩建宅邸的机会，进一步把这位赶到预定新建的西馆去，省得自己哪天把持不住。那群世界树大佬，可不是好呼咙的。吃了一个，就必须要吃下一堆，撑死为止。

    而四位银须矮人，又回到每人一个单间的日子。银须矮人的婚姻制度，比较接近地球某些少数民族的‘走婚’形式。彼此之间会互相维持忠诚，在一段关系之中，不会再与其他人发生关系。但要终止，也只要双方讲开了就好。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阅读\app\\。

    所以要这样的他们，按照彼此间的关系，男女合住一间，其实是蛮让他们感到憋扭的。很多时候，杰梅因或赖利会干脆睡在庭院的银须矮人工间里头，而没回主宅邸的房间睡觉。趁着这次扩建之便，在强烈要求下，林又分配了独立的房间给他们。

    而巴兰女侯爵的房间，已经不算‘房间’了吧。有自己的小客厅、小餐厅、小吧台，独立的单人卫浴。整一个地球饭店中，总统套房的气势。大公爵宠孙女的程度，是没有上限的。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七章 发展一

    和那位多出来的房客，巴兰女侯爵有关的事情，并不全都是好事。她原先的护卫，黑纱军中死掉的那几位，也不是那种人见人欺的边境小贵族。里头可是有几个的家族背景，与‘巴兰侯爵’的家名相比，并不逊色多少。

    可以被送到黑纱军训练的女性，在家族中可不会是不受宠的那种。要是真不受宠爱，只能作为贵族间利益交换的政治工具，当然不可能让这样的女性学习什么格斗技巧呀。要是她的夫婿被打一个出状况了，两边的家族究竟算是结亲还是结仇？

    既然死掉的女骑士，在各自的家族中也有一定的地位，那她们的死亡当然会有后续的影响。

    对一个居住在圣城埃斯塔力中的魔法师，来自帝国的训斥，大概是最无关紧要的。就派个人来嘴炮，不痛不痒的，能有什么用。而这样的动作，也不过是一个庞大的国家对外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没有任何实质的作为。

    毕竟某个魔法师在帝国的小本子中，也算是血迹斑斑的了。尤其还有魔王子这个异数在，帝国中央根本不想和这个魔法师有什么交集。就算皇帝的老婆们吹枕头风也没有用，除非她们敢冒把阿札德惹回来的风险，也要逼着皇帝这么做。但最终，只会是她们受到冷落的下场。

    既然帝国中央不想就死亡的黑纱军成员多做讨论，这群罩着面纱黑袍的女骑士们，也不足以给一位老牌的大公爵压力，她们就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直接对准当事人。而最为积极运作此事的，就是那些失去女儿的家族。

    就算有人提醒了，那个魔法师并不是如众人想象中那般软弱，能够和魔王子对峙的人，也不可能是什么软柿子。但大多数人都是同样一个想法，不亲自去碰一碰，怎么知道对方的斤两。

    而且对抗，从来就不是只有硬碰硬这么一个选项。

    在不为人知之处，暗流涌动。

    只是身为主要当事人的林，全部的心思都在世界树方面。作为家中补缺拾遗的智囊存在，芬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而且还是忙到昏天暗地的那种。连她生命课程的一些尖子学员，也都被抓了公差。当然，研究的课题也是他们感兴趣的就是了——从DNA层面创造新型态的肉体。

    到了这个层次的研究课题，芬也不在乎保不保密了。看不看得懂尚在其次，这也不是普通亡灵法师搅拌着大锅，就能做出成果来的研究。没有适当的工具，就算有再多理论也无从下手。

    而工具，就是以紫变级魔石为核心的首棺与魔法塔的能量池，分别代表超高运算力与半无限的能源。以这种等级的条件作为入门的门坎，迷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魔法师，连看这个课题的资格都没有。是否保密理论知识的问题，也就没什么意义。

    这段日子里，时常在白天都看不到人影的阿札德与威廉格雷科两人，其实也都在协助芬的研究。虽然芬曾经独立作业，用同样的方法完成了自己的肉身。但她自己那副完美肉体的目标是成为一个魔法师，跟现在要做的事情不太一样。

    替自己的追随者史东重塑肉体，而他是一个纯粹的武人，或者说是呆头呆脑的缝合尸，要注意的地方就和塑造一个魔法师的肉体完全不同。所以芬需要外力协助，而不是关起门来凭空想象。

    魔法师走到极致，虽然战斗表现和战士系统的人相比，看起来差不多，但内核却是天差地远。两者依旧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阿札德与威廉格雷科作为参考用的模板，之所以愿意乖乖地配合某只巫妖的测试，是因为在过程中，他们也可以从魔法师的角度，看到自己肉体的评价。这个机会是很少人有的。

    到了他们的程度，寻求突破不只靠累积，还需要灵光一闪。芬提供不一样的视角，就等于是在提供这样的机会。

    当然，这也是涉及到弱点曝光的问题。

    但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对于弱点的处理方法，可不是只有保密再保密，然后灭口一切知情者的方式而已。有时大大方方的曝露出来，反而可以成为陷阱的诱饵。

    因为敌人想方设法攻击所谓的弱点，无形中，攻击的手段也就被限制住了。再者，被公布的弱点是否真的是‘弱点’？谁也不敢保证。

    也就是说这些动作，已经上升到心理战的层面，不再是单纯的拳来拳往、脚来脚去的局面。所以对于全面性的身体检查这件事情，不管是阿札德，或是威廉格雷科都不会反对。甚至对他们来说，尚有自己不清楚的弱点，反而更加致命。能够提早发现，肯定是一件好事。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而近期芬的安排中，除了从DNA层面重新编译一个肉体外，另一件在同时进行的事情，就是帮法圣马呵塔卜制作丝绸汉服。

    鹤纹青缎短袄、白绫花纹裙子、青哆罗呢对襟褂子，再一个斜背的弹墨花绫绸包，看不到的还有抹胸、亵裤。帮玛呵塔卜这位老人家定制这么一套下来，也着实花了不少时间。

    尤其附魔的部分。丝绸附魔可不像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订制车那样，觉得不满意，随时可以修改。不管是在制造的阶段，或是将来实际使用之后，只要有钱有技术，随时可以做任何改动。

    丝绸附魔可是做了之后，就只能用到坏，没有变更的空间。顶多就是用其他配件来搭配套装，延伸出不一样的战术战法。

    所以要附加什么样的魔法，可是熬死了不少人的脑细胞。就连法圣玛呵塔卜都承认，她从不曾如此烦恼过一件事情。

    毕竟迷地从古至今，大部分的状况都是人有幸得到一件强力装备后，就改变自己的习惯去配合这样装备，发展属于自己的独特战术。像今天这样，为自己订制一套战术与随之搭配的魔法装备，是大多数人不曾有的经验。

    在以前，所谓的量身定做，也不过是按照使用者的身材与习惯来制作武器装备而已。但这些武器装备具体附加什么样的魔法，除了看附魔者的本领外，也要看几分机缘。

    附魔这种事情，是有成功率与变异可能性的。而且附魔的数量也不可能多，一个算正常，两个算优秀，三个算传奇等级的装备，四个堪比神器，但一次性可以挂十几二十个是怎样！来破坏行情的？而这才是法圣玛呵塔卜在深入了解后，真正使她惊乍之处。

    所以在设计的阶段，法圣玛呵塔卜就时常与芬一起讨论。她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战术思维拿出来说，只是就附加这些魔法可不可行的问题，询问这位前魔王大人而已。

    芬的答案倒是千篇一律，就是没问题。对他们来说，准备替法圣玛呵塔卜所制作的丝绸，丝线配方还不是最新研究的成果，而是前几代，附魔容量没有那么大的配方。

    除了要留一手外，也是因为在阿札德初来乍到大闹的那一天，黄金魔蛾王的成虫或幼虫不是死了，就是逃了。之前所累积下来的材料，也都用在四灵服、九龙服与白猫服上。没有足够的材料提高特制丝线的容许附魔强度。

    至于某人从南境猫森带回来，属于魔蛾王洁安摩斯的丝茧残余，早就全用在玄武袍上了。以理论面的数据来看，洁安摩斯的丝茧虽然比黄金魔蛾王的丝茧表现要好，但并不是属于另外一个等级的优秀程度。基本上两者可以视为同等级的材料。这也是某人没再继续打扰那只大蛾的理由。

    但就算是把材料的等级往下降了，法圣玛呵塔卜的设计安排还是相当保守。她依然不太相信，这么一套衣服可以附加那么多魔法，因为芬的四灵服可没那么多魔法，也才两个而已。

    这位老人家没有想过，芬给四灵服所附加的‘两个’魔法，其复杂程度究竟有多高。再说哈露米的九龙服附加了九个魔法，同样使人惊艳没错，但卡雅的白猫服可是七十三种魔法在上头。搞得这丫头为了使用，还必须另外设计一套快捷组合的套餐使用方式。

    只是再漫长的旅程，也会抵达终点。玛呵塔卜当然也不可能让自己想穿的衣服，永远在纸面上的设计徘徊。到了她的年纪，法呵塔卜当然明白，有些事情差不多了，就可以了。一昧地追求完美是没有意义的。

    而另外一层顾虑是，那位前魔王大人的准备也将近尾声。当初的约定是交付了丝绸汉服之后，才暂时借出魔法塔三层的能量池，提供芬举行仪式使用。假如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拖延到这一位的时间，玛呵塔卜有种自己会惨死的预感。

    她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平心静气面对这个巫妖的。但是玛呵塔卜很清楚，自己每一回和芬见面，那股受到威胁的感觉就会加倍。

    即便她不曾与巫妖交过手，即便巫妖身上的四灵服会影响他人的感知，让别人察觉不出深浅。但光是从交谈、一举一动、一个眼神，愈是熟悉眼前的美人，玛呵塔卜就愈能感受到这位的强大。

    不仅仅是学识上的，而是各方面的碾压，彷佛跟在一个行走于迷地的神灵身边。

    所以就在法圣玛呵塔卜，想不出还能为自己的服装提什么修正方案的那一天，在某人圣城家中的提花织造机正式开机了！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八章 发展二

    一疋丝绸的织造要十多天的时间。满足整套衣服的需求，加上剪裁与缝制，完成一套汉服不包含设计，也要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这还是某些使用较少的花纹丝绸，并不会织造到完整的一疋份量，而是满足需求量后就停止了。

    剪裁后剩余的碎布，林也不会轻易地丢弃。除了作为样本留存部分之外，这些碎布都尽可能地利用起来。将其缝制成一些小锦囊、布包，装些小东西是蛮好用的。不管怎么说，这些也是珍贵的魔法材料。

    同时在进行的西馆建造速度则要快一些。

    虽然盖房子的工程浩大，但架不住大公爵叫的人多。而且为了自己的家，林也没有放任大公爵的工匠们胡乱施为。特地挪时间出来画设计图，并注明施工要点，这才交给施工团队建造。

    大公爵的建设团队可是经手过不少大项目，比如说城堡、塔楼、城墙等。而近期最受瞩目的工程，就是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整个园区建设。同时出手帮忙建设中心园区的，还有嘉隆商会麾下，属于阮文越的工匠团队。

    但不管做过什么，这些工匠团队在一地建设时，还是需要招募当地的民夫。得要有足够的人手，才能够成事。在如今的圣城埃斯塔力，各种大小工程的委托首选，当然就是乌佐夫甘提亚所组织的技术公会。

    由改建浴厕系统起家的技术公会，从原本个体户或小工房按照各自的专长，承接部分工程。公会则是居中协调，让数个团队合作完成一个工程。

    演变到后来，一群合作愉快的人们，干脆组成一个团队，可以独力进行一个完整的工程。尽管这些团队在建立的初期，难免有一些小摩擦与问题。但在乌佐夫的协调下，大致还是和气收场；再严重，也不至于见血，最多不欢而散。

    时至今日，技术公会的成员已经自发性地分成几支比较固定的大团队。除了个别技术较为特殊，仍以个人身份接受委托，或是游走在数个团队之间的人以外，大多数人选择联合起来。因为这么做更有效率，而效率就等于收入。‘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在迷地应运而生。

    而建设中心园区的三方合作，技术公会可是给了大公爵与嘉隆商会的工匠团队，一次彻底的洗礼。

    按照以往的经验，能够被大公爵长期雇佣的匠人，就算不是在该领域中最顶尖的存在，也应该是老手、熟手。不光是懂的多，做起事来就是比一般民间的匠人要好。嘉隆商会所招募的虽不比大公爵的人手，但一样要比民间的优秀才是。

    但讲求效率与质量的技术公会，就像是加足马力的汽车，比起那些用自己两条腿，慢慢走着的老派匠人不同。技术公会在实际成果的表现上，早就不知道甩这些老派匠人几条街了。最让林讶异的是，迷地并非如地球一般，降低质量、追求效率的结果，而是兼顾两者的最理想状态。

    也许技术公会的匠人们，懂的东西不比受雇于贵族、豪商的匠人们要多。但足够多的工作量，足以将他们所擅长的技术磨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走到各自领域的最前端。

    再有技术公会横向连结起拥有不同领域技术的人，让公会团队所完成的工程，不仅比大公爵与嘉隆商会的工匠团队要好，速度也更快。某种程度上来说，技术公会以团队合作的成果，是对其他工匠团队的全方面压制。

    搞得双方的主事，都想解散自己的团队，改招募技术公会旗下的人手。

    但齐聚在公会底下的人们，经过了一年多的风风雨雨，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只有待在公会才能发挥到最大，也获取最多的利益。没看那些独立出去的，最后还是会灰溜溜地回来；被达官显要招聘的，过得也都是差强人意。

    其次，待在技术公会中，自己收获多少，取决于自己付出多少；而不是取决于自己会不会拍马屁，有没有讨得那些大人物的欢心。很多自认为有本领，但不愿受雇于大人物的匠人们，特别在意这一点。所以接受大公爵或嘉隆商会团队邀请的人，一个也没有。

    既然挖不到人，那么就偷学本领吧。能学多少算多少。但技术公会真正的价值，并非在于底下的匠人，而是公会组织那类似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的悬赏发布，与成员评价的制度。

    而比迷地两大公会做得更好的是，技术公会还会主动媒合工作，让所有工作都有人做，所有人都有事做。甚至为了协调多个团队的合作，运用各种方法掌握工程进度，在有必要时安排不同团队衔接。并且按照累积下来的经验，去预估所需花费的时间与费用。

    这套让人看得眼花撩乱的管理系统，出自某个魔法师的主意，由他的学徒利用P语言编辑成一套很简陋的软件。

    当然，这个‘简陋’是林的评价，说的也只是前端的界面；核心的算法可一点也不简陋，完全是某人所知的最前沿技术。当然，运作的效率不一定足以比肩地球的水平就是了，毕竟做事的人不是专业的码农。但对迷地之人来说，这套系统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但要怎么偷一套‘系统’？迷地的人完全没有概念，只能傻眼。到最后，只能够偷学技术公会的制度概念，再想办法用足够的人力来做到一样的事情。就好像某位大公爵的自夸，两条腿的人他有的是。

    幸好两大团队各自的人数并不多，请来几位擅长处理事务的执事，还有办法做到整合与协调。但这些执事一致同意，他们完全无法想象要怎么做，才能管理起像技术公会那样，上千名成员，数十支大小团队，以及来自外部数以百计的工作委托。

    再加上有了汽车与卡车两大利器协助，从VI号区往外辐射，技术公会颇有一统圣城埃斯塔力营建业与制造业天下的气势。

    西馆建设，就是大公爵的工匠团队，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后，再次与技术公会合作的项目。

    因为是和自己孙女将要住的地方有关，所以卡维公不放心没有自己人加入工程中。哪怕将所有工程交给技术公会承包，质量与速度都会比较快。就算技术公会的头是那个魔法师的追随者，不可能让自己追随的主人住在渣工程的建筑里头，卡维公也要求自己的人必须加入。

    因此，在技术公会的强势面前，隶属于卡维公的工匠团队，就只能被动地去配合技术公会的做法。然后爆发出他们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效率与质量。

    当大公爵的匠人们，在日落下工之后回想起来，也会为自己一天做了比平常时还要更多的工作量而感到讶异。虽然劳累，但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样的现象并不只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而是普遍在所有人身上。真要说的话，就是待在技术公会底下做事情，都会被公会成员那股积极且浑如一体的气氛所感染。之前建设中心园区是各做各的，这种感觉并不强烈。

    就算是那些手艺高，有本领的老工匠，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对分派给他的工作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太过简单。但随着一件件工作完成，由工头所分配下来的任务也逐渐有难度。

    到最后，没有专注在工作上，拿出百分之一百的本事，还真有可能被难倒，或是赶不及让下一个工序的人衔接。然后看着整体工程的进度因为自己而拖慢，沐浴在众人鄙视的视线中，那股酸爽感特别激励人上进。

    会有这种效率，是因为那些站在现场各个角落，被称之为工头的人们所做的事情。这些人通常是一个施工小组中，本领最好的匠人。但他们的职责，却是时时刻刻水镜术屏幕与现场交换盯着。

    屏幕上是各个施工段的进度，以及接下来要进行的步骤提示。工头就依照这些指示在现场分配人手，并且给每个参与者一个完成度的评分。这些评价关系到施工者能否负责更困难的工作，或是该去做一些更简单的工作。

    但只是照本宣科这种事情，叫一只猴子来也能做。他们真正重要的部分，是随时在现场指导施工者，以及各种意外状况的救场。正因为如此，这些工头的本领才要够好，而且也得要有足够的威望可以服人，不是靠裙带关系或逢迎拍马可以上位的。

    大公爵的工匠团队，在放下身段融入技术公会的运作之后，能够如此快进入状况，正是得益于这套管理系统。

    毕竟技术公会的雏形，都是相互不熟悉的匠人们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默契上远不如那些配合已久的团队。林所设计出来的这套系统，算是把这些乌合之众整合起来的权宜之计。

    使用上当然很复杂，那就像是把每个人当成机器的一部份，生硬地使用各种技术指标与时间控管，要求所有人在时限内做到一定水平的事情。

    假如做不到的人，评价下降，分配去做更简单的工作，当然薪水指标跟着下滑；做得好且有余力的人，评价上升，做更困难的工作，拿更多报酬。

    但就某人自己对这套流程控管系统的评价是，就连地球所谓的军事化管理，都还比较有人性一些。

    让人意外的是，这套系统在迷地竟是意外地契合。

正文 第七百四十九章 贵族的需求

    原本以为，按照迷地这种散漫的原始型态生活，当地土著会无法适应那种只有无条件服从的机器人，才有可能达标的工作要求。

    但有可能因为没有经历过工业革命时代下，资本主义剥削的缘故。技术公会作为一个具有地球现代化劳动理念的中介平台，其特性让所有努力的人可以将自己投入的汗水换成丰厚的酬劳。这才逼着穷疯的这群人迅速地适应了这毫无人性的工作方式，并且焕发出属于迷地的独特生命力。

    当然，在技术公会发展初期，卡雅随着工作上各种问题的反馈，不断修正这套系统。并且导入数据分析、机器学习等算法，增加许多功能。今天技术公会的成功，少女可说是功不可没。

    只是做到一个程度之后，当老师的便让自己的学徒收手，而不是无止境的改版、进化下去。

    企业软件又不是像脸书那种社群软件，得要靠不断改版的新鲜感留人。过度追求完美是没有意义的，那只是在吹毛求疵而已。因为人是活的，总会有各种状况。

    只要不是致命的缺陷，林没有打算再让自己的学徒在这上面花时间改进。再怎么改进这套管理系统，人也不会因此变成机器。

    处事圆滑的乌佐夫，当然不会逼着别人做到完美的境界。或者说，了解这套系统背后意义的他，反而更担心‘人’的作用是不是会被取代掉。到最后，真的用一只训练有素的猴子，也能坐在他的位置上。所以对于自家老板的收手，乌佐夫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在外人眼中，技术公会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在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像是西馆的屋壳，在材料准备齐全后，居然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搭建起来。仅管这只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建筑，但搭建屋壳也是需要最多人手的部分。

    完成粗胚之后，技术公会抽回了大部分的人手。只留下那些手艺特别精湛的工匠，以及大公爵的工匠团队，进行房子外观与内部的装修。一方面也是后续的工作，在人力方面的需求，比起数量，更注重质量。

    不过施工效率再高，仍旧有罩门存在，那就是材料。跟之前某人所设计，可用来印刷魔法卷轴的机器所面临到的问题一样。

    晚上闲聊的时间，乌佐夫向某人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林还讶异了一下，说：“我记得西馆建筑物的主体，用得是水泥这项材料。烧制的工艺与配方，技术公会很早就有研究。这种砸石头烧一烧的东西会不够，你们加了什么料在里面呀。”

    “老板，房子粗胚的材料相当充足。就连你之前交代好，那些特制的磁砖，墙面的跟地板的都做好不少，随时可以铺设。但是家具需要的材料，就有些不够了。”

    “家具？”迷地的家具不是嫁妆，就是有需要时现做的，没有地球那种成品家具行在贩卖。但，“也就木头钉一钉的东西，上个漆就完事了。技术公会那么多手艺高超的木匠，不要说他们家中连准备个做家具的木头也没有。再不济，那么多商会也有在卖吧。”

    “老板，主要是侯爵房间的问题。”说着同时，乌佐夫的眼睛往某个方向飘了一下。坐在黑发褐肤少女的身边，是按照这个家的习惯，晚餐后会在会客室小聚的巴兰女侯爵。在她旁边的小几上，放着的是一杯冰镇的牛奶，人则是埋首在水镜术屏幕中，看都不看旁人一眼。

    确定不会因为说这些话，被这位额外关注后，乌佐夫才大着胆子说：“大公爵麾下的工匠头子说，要给侯爵打造的床，得要用香楠木，配合魔法阵有安神的作用。柜子得用银纹樟，能够有除湿除虫的效果。然后差不多每一种家具都要换一种不同的木头，制作成跟魔法道具差不多等级的东西，赋予个别效果。比较伤脑筋的地方在于，从圣城内的各个商会调货，也收集不全那位大匠所要求的熟木料。”

    “有可替代的材料吗？”林按照习惯思维，直接问道。

    乌佐夫面色为难地说：“那位大匠很坚持使用特定的木头，不给换。”

    “那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主要欠缺的，就是我刚刚所提到的两种特殊木料。据那位所说，圣城附近刚好有生长这种树木的地方。不过那里是一处魔兽为主的森林，虽然可以省下和当地贵族老爷交涉的步骤，但是魔兽的问题我们得自己解决。”乌佐夫说明道。

    “嗯，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林问着。

    “单纯收集工程所需的材料，公会有专门的采集队伍，都是斑鸠同盟的同志。本来雇佣他们，是为了处理那些侵犯公会技术专利的状况。不过除了公会建立的初期，跟几个不守规矩的工匠与其背后势力打了几场硬仗后，就没再发生这类事情了。所以那些受雇佣的同志们，近期大部份的工作，就转为替公会的成员收集一些特殊材料。”

    “收集材料，这不是冒险者公会的业务吗？”林疑惑道。

    乌佐夫解释道：“是这样没错。但是身边就有人手，而且随时准备好出发。比起冒险者公会的委托，不一定有人愿意承接，或是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承接，用我们自己的人，还比较有效率一些。”

    “只是这样的话，冒险者公会那一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林会这么问，是因为冒险者公会的利益来源，就是中介这方面的工作，然后抽佣。

    要是技术公会捞过界，引起另外一个公会的不满，那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两个公会的体量还是差太多了，冒险者公会遍布迷地，技术公会只有圣城VI号区这唯一的一家而已。发生冲突，想都不用想，现阶段不涉及军工的技术公会肯定是大败。

    “老板，放心好了。假如有公会成员和同盟的同志商谈好了，他们还是会去冒险者公会作指名委托的登记。毕竟不熟悉的双方，也还是会担心口头约定的信用问题。有冒险者公会做中间人，对双方都比较有保障。技术公会作这个事情，终究是不太适合。”

    “嗯，你们既然已经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你一开始讲起话来是吞吞吐吐的，是在顾虑什么吗？”林想起乌佐夫原本的踌躇模样，因而问道。

    “不，只是怕老板你觉得帮侯爵准备特殊的家具，这样做不合适。”

    “怎样不合适？这不是大公爵出的钱嘛。他要让自己的家人过得舒适点，这无可厚非呀，我会有什么意见？还是说这指定的材料，相关的费用是由我们支付的？”林问道。

    乌佐夫连忙解释道：“不，这倒没有。公爵的那位大匠说了，雇佣帮手，收集材料的费用，一样是由大公爵的经费支出。”

    “这不就好了。你们有大概计划了吗？”

    “有的。那个地点距离圣城大概有三日的距离。假如我们开车前往的话，一个上午就能到达外围了。但接下来进入森林，就只能步行。具体要深入到什么地方，才找得到目标的木料，这就无法确定了。而在找到木头之后，还要砍伐，再将其运出来，这些也都需要时间。不过只要顺利出了森林，木头就能够上卡车，运回来处理。那位大匠说，假如没有熟木料，现砍的生木料一样可以使用，但也需要经过一些额外的处理。这些都需要时间，所以收集材料的动作愈快愈好。”

    一般来说在这个餐后的休憩时间不说话，只是喝着茶，看著书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难得地从自己书中抬起头，说：“芬阁下，明日我也会加入乌佐夫的队伍，暂时离开几天。无法协助您的研究。”

    半卧在沙发上，正揉着自己小腿的巫妖，眼皮只抬了一下。反倒是林讶异地问道：“你也要去？”

    威廉格雷科歪着脑袋，不解地说：“我也是斑鸠同盟的一员，参与这种护卫行动，很让人意外吗？”

    旁边乌佐夫连忙说道：“是啊，老板。下午的时候我有向威廉提出邀请，他也同意帮忙。毕竟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有魔兽生长的森林，还需要分神保护伐木工。能有像威廉这样的强者护卫，工人应该比较有安全感，效率也才能够提升。”

    对这一点，某人可是完全无法反驳呀。既然乌佐夫在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妥当，林最后还是说道：“那便如此吧，你们一切小心。”

    “主人，我也一起去魔兽森林帮忙吧。”会这么叫着林的，唯有黑暗精灵麦尔姌。

    原本由世界树法思那斯织出的老款精灵法袍，在不伤及法袍本身的前提下，依两个少女的参谋，扎上一些缎带、增加一些小配件，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而她的态度也和过去所认识的不太一样，像是放开了，或者说螺丝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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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整体来说，理智线还没下降到低能的等级。她面对看过来的视线，露出了无辜带点娇羞的表情，说：“我待在这里，除了照顾那些可爱的小东西以外，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这回就算是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吧。大家当初雪山遇难的时候，外出打猎、收集食物，可都是我和乌佐夫做的呢。主人该不会用担心我的名义，要我留下来吧。”

正文 第七百五十章 巧合？

    虽然很想体会一下修罗场，看两个美女为自己争风吃醋是什么场景。但很可惜的，对于麦尔姌那挑逗的语调，芬虽然在第一时间把林捉了过去，却是在问一道某人也看得眼花撩乱的问题。

    那道题并不是数学或物理题，而是有关dna编译的问题。

    老实说，这已经超出某人的能力范围了。假如只是嘴炮等级的讨论，凭某人键盘侠满级的技能，不从开天辟地说到量子世界观，简直枉费了自己那‘渊博’的知识。但假如要拿出真材实料，除了高中生物课解剖过青蛙和蚯蚓外，某人也没有什么好说嘴的经验了。

    所以享受了一道鄙夷的目光后，芬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苦思自己的研究课题。

    总之，被巫妖无视的某人，还是能从黑暗精灵的期盼目光中，得到一点安慰。自己可不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对于麦尔姌的态度，某人只得保持着不冷不热，以免对方得寸进尺。但既然对方自愿帮忙，什么都不表示也说不过去。于是便说道：“既然妳愿意帮忙，那当然是最好了。待在这里，妳能做的事情终究不多。假如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无妨。法思那斯陛下将妳寄在我这边，怎么也不可能把妳当成普通人看待。”

    “是嘛，那太好了。”麦尔姌嫣然一笑，说：“我还真有件事情，希望主人您答应。”

    “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妳。假如能够不要用‘主人’来叫我的话，那就更好了。”林先踩住话脚，避免这妞顺杆往上爬。

    事实上，当那位前魔王大人在场的时候，麦尔姌也不敢太过放肆。所以黑暗精灵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说道：“其实我从上一次在雪山狩猎，就对那个武器很感兴趣。不过主人当时只分配给我十字弩，虽然也很好用，但我还是想试试看。这回，可以让我带上那个吗？”

    说着同时，麦尔姌做了一个举长枪射击的动作。林随即意识到，这个黑暗精灵所指的是当时借给乌佐夫使用的迷地版来复枪吧。

    说起来，当初带麦尔姌离开黑暗精灵部落的时候，除了法思那斯送给她的衣袍之外，她可没带任何东西离开。也就是说，现在的麦尔姌还是赤手空拳的状态。所以真要让她出外执行任务，提供武器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关于这个要求，林没有立刻答应。因为他想起另外一件事，转头看向自己的学徒，问道：“丫头，我们把来复枪给拆掉了吗？”

    负责管理武器库存的卡雅回道：“还没，老师。来复枪作为新式弹匣实验的测试平台，只有改装，没有回炉。”

    林吩咐道：“那好，待会带麦尔姌去枪柜拿吧。所有弹药包含特种弹药，都让她带上。”

    “好的，老师。”

    见自己遂其所愿，麦尔姌满意地笑着，决定说出原本不打算说的顾虑。“主人，也许这几日内，家中会不太平安。请注意一点。”

    这种浓厚警告意味的话，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但也不解地问道：“妳在哪里查觉到什么了吗？”

    麦尔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主人不觉得这整件事情，有太多巧合了吗？前不久，才得罪了一群权贵之人。而这个房子的改建才做了一半，现在正是乱哄哄的时候。然后可引为助力的强援们，被调动到远处。有比现在这个更合适的时机吗。至少我的族人，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沉吟片刻，林说道：“确实如此。只是妳也猜到可能会出意外了，怎么还想着离开，减少家中的力量呢？”

    掩嘴轻笑了两声，麦尔姌说道：“放出足够份量的鱼饵嘛。要是把那些人吓到不敢跳出来，那不是得在未来时时刻刻防备着。这一次对潜藏在暗处的人来说是个机会，对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设陷阱的好时机。再说就算这里只剩下主人你一个人，我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对于黑暗精灵的直白，以及毫不犹豫考验着自己的态度，林感叹道：“真是无法反驳的好理由呀。”

    “嗯，那个，大兄弟呀。”原本在跟族人讨论事情的杰梅因，心思不由得被麦尔姌说的内容所吸引。他想了想后，弱弱地说：“大兄弟，也许，我们几个也能找个借口，暂时住到汽车中心去。增加一些吸引敌人的要素。你觉得这样如何？”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一章 迷地的秘密组织

    为了减缓两边的紧张情绪，避免冲突升高，林转移话题，问起了黑暗精灵。

    “麦尔姌，既然妳要去帮忙乌佐夫那边的砍伐工作，妳加入冒险者公会，拥有冒险者的资格了吗？要不要我当介绍人？妳既然出力了，也应当有一份酬劳。虽然我的冒险者位阶不高，而且很久没有进公会了。那张登录卡应该还有用，当个介绍人应该不成问题。”某人不太确定地说道。

    麦尔姌笑道：“呵呵，主人，这个部分就不用麻烦你了。我虽然没有地表的冒险者资格，但带着陛下的圣徽去就可以登录了。”

    世界树的圣徽，就像是贵族的纹章、斑鸠同盟的三羽鸟配色，代表着某一棵世界树。但在迷地，拥有‘圣’字前缀的，通常代表具有魔法效果。但突然提起那棵世界树，林疑惑地问：“咦，法思那斯的圣徽？那东西能用？”

    “当然可以呀。毕竟冒险者公会的创始者，就是那位陛下。”

    听了这话，林差点没有喝进嘴的咖啡给喷出来。他讶异地问道：“冒险者公会是法思那斯创立的？对还不对？”

    “是这样没错。只是那时冒险者公会不叫冒险者公会，叫作共济会，与斑鸠同盟的前身，光明兄弟会对抗。只是后来陛下的势力退出地表，原本留下作为暗桩的共济会逐渐脱离掌控。如今陛下的圣徽在冒险者公会，只是能够取得一些方便的凭证而已，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任意调动兵力了。而且新的冒险者公会，其运作的性质也与斑鸠同盟相同，都变得和过去的共济会与光明兄弟会不一样了。只剩下一小部分的人，应该还有传承过去留下的密约。”

    无意间听到的惊天大瓜，林吓到目瞪口呆。不过这也能解释很多事情。第一点，就是为什么法思那斯过去死活不肯加入斑鸠同盟。因为祂有自己的组织嘛。

    第二点，斑鸠同盟虽然说核心理念与冒险者公会不同，但实际上的作为却没有什么差别。都是有需要的人提出请求，有能力的人提供帮助。只是一个讲人情义理，报酬随意；一个制度化，明码标价。

    就在某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不为世人广知的历史时，就看到埋在水镜术屏幕后的两个心之友，相当有默契地偷偷探头看着侃侃而谈的黑暗精灵，然后又埋下脑袋敲打着键盘，做起笔记。话说这个家里蹲贵族，觉醒了八卦属性不成？

    不过对于今天听到的东西，林还是感叹地说：“原来冒险者公会跟斑鸠同盟这么有来历呀。我以前还在想说，这两个组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不会是横空出世吧。”

    像是说上瘾了，麦尔姌又说道：“迷地上像这类改头换面的组织有很多呀。像是魔法师协会就由过去大图书馆的守书人转变过来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吃瓜的哈露米开口问道：“老师，我们之前不是听说，最后的守书人是被埃斯塔力的魔法塔给歼灭的？圣城里头都是这么流传的呀。”

    林试着解释道：“其实妳换一个角度去思考，就不难理解这件事情。守书人之后分成两派，一派守旧，一派改革。改革派跟魔法师们合作，守旧派试图控制一切，然后被改革派一锅端了。而之后改革派的守书人也不叫守书人，改了个名称叫魔法师协会，然后业务范围扩大。——”

    转过头，林又问起了黑暗精灵。

    “——按照妳这么说，该不会佣兵公会也有来历吧？”

    偏着脑袋想了想，麦尔姌说道：“真要说来历的话，还跟芬陛下有一些关系。”

    被点到名的巫妖抬起来，扬起眉毛，用锐利的目光看向说话的黑暗精灵。但说话有所根据的麦尔姌，有底气应对这样的眼神。她说道：“陛下不会认为，当初讨伐您的勇者们，是突然冒出来的吧。来自不同地区，不同成长环境，不一样阶层的人就这么走在一起，为了同样一个目的。”

    “你是说，有人操纵这一切。”芬厉声问。

    “不，说操纵并不恰当，用促成也许比较合适一点。有这么一群人，发掘拥有潜力的人们，引导他们去帮助别人，解决纷争。有时他们会担任导师，有时只是指路人而已，当然有时他们也会站到最前线，去做一些找不到其他人愿意做的事情。”

    林依旧感叹：“很难想象这样的一群人，演变成佣兵公会之后，会被人用战争贩子、死神屠夫之类的名号称呼。”

    “是啊。”麦尔姌继续爆料道：“其实也还有一些有着古老传承的组织没有公开，至今依旧潜藏在暗处。像是有一个，匣切应该会很熟。”

    斜倚在没有烧火的壁炉旁，被点名到的匣切惊奇地说道：“跟我有关的组织，我怎么想不到。”

    “圣剑会。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麦尔姌说道。

    “啊，那个喔。他们没有解散？”匣切自顾自地问道。其他人当然是听得莫名其妙，至于那些初来乍到的，则是因为剑能说话而感到惊恐万分。不理会那些在心底胡言乱语的，匣切回答着有疑问的那群人，说：

    “我不是讲过，当初有很多匣切跟人类合作，封印因撒都。那群人当初好像就叫做圣剑会。只是我以为因撒都被封印之后，他们就应该解散了。没想到留下来啰。哈哈，知道那些把你封印的人类还有传人，高兴嘛。不只你开心可以报仇，我也很开心可以再把你封印一次。不过这一回我比较倾向直接把你砍断，就跟你之前对待其他族人那样。别凭空嚷嚷着，不能说话且弱小如你，我不屑一顾呀。哇哈，哇哈，哇哈哈哈啊。”

    因为砍不赢匣切，阿札德对于自己的配剑就变得不太重视，是说原本也没有多重视就是了。因撒都时常被东丢西落，在这个家里头到处流浪。

    也许是习惯了匣切的碎嘴功夫，传闻之中因撒都会蛊惑人心的能力，在这个家中还没有成功过。至于那位魔王子……疯子是无法蛊惑比自己更疯的人。

    总之两把剑隔空嘴炮着，但众人只听得到能说话的匣切，听不到不接触就不能交流的因撒都。这样的形势差异，让匣切毫无顾忌地奚落着因撒都。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方姿意地凌辱另外一方，而受害者毫无抵抗之力。

    也许是不耐烦听这两把剑斗嘴，——是的。因为环境侦测的技能点得太高，即使不接触，某人也‘听’得到因撒都说的话，——所以林再次转移话题，问道：“你说圣剑会是怎么一回事？里头的成员，都是匣切一族的持有者吗？”

    “持有者？不不不，我觉得用崇拜者这样的说法，更能够形容那群人。因为听到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且按照那些似是而非的建议做事情，好像就能够一步步走向成功。所以那些人盲目地相信我族的命令，把我们当成只有他能独占的神明，如此深信不疑。乡间愚夫愚妇，不过如此。”

    喂！克制点！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很多系统呀、自带老爷爷的那些龙傲天！

    可是，某把剑的说法，反而让林更加担心了。比起暗中策划坏事的秘密组织，更让人不想接触的就是狂信者了。然后当这两项特质凑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质变，林根本无法想象。再问道：“你该不会是那个圣剑会里头，流落在外，但又很重要的一把剑，会把他们吸引来吧。”

    匣切笑道：“我也希望我有那么重要。但很可惜，我就是个边缘剑。当初的事情，我也不是策划者。就只是听从其他匣切的指示，然后执行而已。就是这么无关紧要，所以才能够流浪在外那么长的时间，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说起来，我比起那些被珍藏起来的匣切还要幸运得多。”

    “所以他们不会来找你？”林追问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跟你保证呢。那些人的想法，我从以前就搞不太懂。再说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重孙都不知道几代了，我认识的人也都死光了吧。”匣切感叹地说道。

    “算了，不会来找麻烦就好。”放弃没有解答的问题，林转头看向麦尔姌，问：“这些迷地大陆的秘辛，对黑暗精灵来说，是小时候必学的知识吗。妳怎么那么清楚。”

    “这些内容，我之前也不晓得呀。是刚刚陛下告诉我，我只是转达而已。”黑暗精灵直言道。

    林讶道：“陛下？法思那斯？祂看得到这里的情形？”

    拨开了发鬓，在麦尔姌的右耳垂处，有一只花形的耳钉。黑暗精灵说道：“我不是被指定为陛下行走人间的代理人嘛。这就是我和陛下联络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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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耳朵对精灵来说十分敏感，所以绝大多数的精灵都没有使用耳环类饰品的习惯。但这只耳钉的体型虽然小，花瓣却像是沾有露水，湿润欲滴的模样。花蕊不时随风摆荡……这他妈根本就是活的！

    “这是……世界树之花？”林不确定地问道。

    麦尔姌笑道：“这才不是那种简单的东西呢。这就是法思那斯陛下的分身，可以随时随地与陛下本体联络。”

    简单地说，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的终端机啰。

    只是这里一群人与剑在侃侃而谈。两个电波女不知纪录了什么，脑补了哪些。站在后头服侍着女侯爵的那群侍从们，则是从头震惊到尾。众人所谈的内容，没有不让他们讶异的。

    侯爵的执事阿迪勒，这时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莽撞感到一丝后悔。世界树法思那斯的份量，在他们这群贵族侍从的眼中绝对不一样。能够带着那位陛下的分身，就算黑暗精灵在世人眼中代表邪恶，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冒犯的。

    至于对方信口雌黄？这种可能性，这位执事连想都没想过。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二章 小蟋蟀

    麦尔姌在卡雅的带领下，前往枪柜处。之前的爆料，内容已经够多了，足够其他人消化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黑暗精灵没有继续讲下去。要不然真要说，世界树法思那斯身为一个古老者，贯穿了整个迷地历史，祂能说的东西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那种。

    在黑发褐肤少女旁边跟着的，是那位巴兰女侯爵。

    虽然不知道女侯爵为什么跟来，但麦尔姌可不在意这些。当初在雪山上，看乌佐夫使用那把来复枪时，尽管在操作上比弓还要复杂，但胜在轻松、准确，以及有着难以想象的射程。

    迷地的远程武器，基本上可以攻击到手摸不着的范围，都能算是远程武器。但来复枪可以在大型猎物于视野中只有拳头大小的时候，就能攻击到对方。不但具有杀伤力，而且还是相当强力的魔法攻击，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所以麦尔姌从第一次看到，就眼馋这样的武器。

    倒不是什么希望把枪献给部落，壮大黑暗精灵的整体实力。她可没有那么无私的想法，就只是想把玩而已。

    只是那时不敢造次。假如有任何触怒这个魔法师的举动，从而搅黄了自家陛下的目的，那就算带了一百把、一千把来复枪回去部落，也难逃一死。世界树法思那斯很少管黑暗精灵部落，但只要祂开口，就是不容违逆与打折扣的。犯者唯死。

    枪柜位在武器装备库房中的一个角落。只是这个防护周延的房间中空荡荡的，没有几件武器装备在里头。也就一张小型魔法连弩，松开了弩弦，孤零零地被安放在架子上。

    名盛一时的斩舰刀，如今只剩下残骸，胡乱堆砌在一只竹编的箩筐中。从上一回砍某个强敌，但是砍不动对方，反而把武器给砍坏后，芬就没有打算修复斩舰刀。除非找到强化的方法，否则与其用这把在外人眼中的强力武器，还不如自己手撕敌人来得快。

    麦尔姌当然看过斩舰刀。当时在雪山上，和黑龙奥古斯都的初次见面，这把威武的大剑可是作为第一线的防御武器。然后为了修复飞空艇，这把剑用来砍树跟切削木头也都相当方便……据说，这才是斩舰刀本来的功用。

    是说这回砍树的任务，那个魔法师没有打算把斩舰刀借出去的理由，应该就在此了。因为武器是坏的，堆放在库房中有段时间，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看起来也没有修的打算。

    武器库房虽是这副贫瘠的模样，枪柜的防护还是不缺的。就看那黑发褐肤的少女，在一只巨大的橱柜前摆弄着魔法阵，还有各种让人眼花撩乱、摸不着头绪的操作。好一番折腾，这才打开了枪柜的门。并且从中拿了麦尔姌所熟悉的那把来复枪，慎重地交到黑暗精灵手上。

    这把比手臂略短些的武器，精致到犹如一件工艺品。虽然没有太多的雕刻装饰，但每一个弧度、每一道笔直，都像是精心计算过一样，给人一种独特的美感。而在见识过来复枪杀伤力之后，更是能够理解这美感背后的致命杀机，究竟多么的骇人。

    但，今天麦尔姌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把她梦寐以求的武器上。而是怔怔地看着枪柜中，另外一把散发着金属凶兽质感的武器。

    那是一把将近一个人高的大型枪械，枪口处的防火帽几乎要一个拳头的大小；枪身处也大到可以遮起半张脸。它不像来复枪有护木，通体由金属打造，棱棱角角，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强悍感觉。

    看了好一会儿，麦尔姌才讪讪地问：“卡雅，这把也是枪？”

    黑发褐肤的少女回答道：“是的，重型狙击枪，简称重狙。老师称呼它为‘有我无生’。”

    “这是要对付什么的呀？”麦尔姌想起当时乌佐夫使用来复枪狙杀野兽的时候，只要不打失，已经是一枪一个了。就算目标换成魔兽，一些低阶的魔兽依旧是一枪一个。

    偶尔遇到在寒冬中出来狩猎的大型饥饿魔兽，也不过是多打几枪的事情而已。只要不被近身，还能有射击的时间，就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而枪械的射程，保证了这段时间足够充裕。

    但这把来复枪数倍大小的枪械，是准备一举狙杀王级魔兽不成？麦尔姌毫不怀疑，这挺‘有我无生’具备这样的实力。但少女却说出更让她惊愕的内容，彷佛要报复她之前猛爆料，让大家全程目瞪口呆的小冤仇。

    “老师说，理论上这把‘有我无生’可以屠神。——”

    不光麦尔姌听了一惊，就连隐藏在面纱之下的巴兰女侯爵也同样吓了一跳。不过黑发褐肤的少女，却是慢条斯理地说着。

    “——不过我们也没有遇过神，更没有遇过那种讨人厌的神，所以也不曾拿‘有我无生’朝着神灵开上几枪，试试看这把重狙是不是真的能屠神。最多就只有拿大爷爷的鳞片来测试，倒是直接把鳞片给汽化掉了，什么都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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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爷’是少女们随着艾吉欧那个胖小子叫的，指的是黑龙奥古斯都。而一头黑龙的鳞片，可不会因其衰老而变得脆弱，只是会从身体上脱落而已。假如这把枪可以轻易消灭掉黑龙的鳞片，其威力确实不容小觑。麦尔姌如此想着，同时问道：“可以试试这把枪吗？”

    卡雅却是摇摇头，说：“老师说了，没有他的同意，不可以动这把枪。除了危险之外，也因为一个枪机总成只能够射击一次，加上特制的弹药是由青洞级魔石打造的，每次射击的成本都是一笔可观的费用，不能够拿来玩乐。所以老师有委托魔兽看守着这把‘有我无生’。”

    迷地不乏有魔兽守护着强力武器的传说，甚至这样的行为也实际存在。不过理由却不是为了考验来人，到底有没有资格持有这件强力武器装备，这种美好的说辞。单纯只是因为保留这些武器的话，可以作为诱饵，替魔兽引来好吃的食物。

    这当中最大的误会就是龙族。牠们喜欢亮晶晶的物品没错，但真正的理由是这些东西可以替牠们吸引来贪婪的人类或其他智人种。让龙族可以不用大费周章地外出去狩猎，就有人把自己当餐点送上门。‘守株待兔’这句成语搁在迷地，可是时常成立的。

    所以当卡雅说到枪柜，特别是这挺重狙‘有我无生’有魔兽在守护时，黑暗精灵与女侯爵第一时间想到的画面，是在灰暗的洞窟中，一只高大威武的虎型或狮型魔兽，发出震天的怒吼声。

    她们两人急忙朝四周看着，看看那头‘魔兽’究竟藏身在何处。这个家对外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武器库房中的光源，是来自那无所不在的光亮术魔法阵，原本明亮的房间在一瞬间变得昏暗。枪柜旁的墙上更映出一道巨大的影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站直着身子。影子所映，张开的嘴露出了上下两排慑人的利齿。魔兽将要放声嘶吼！

    只听一阵威武的吼叫声！

    “喵呜～！”

    ……

    这破坏气氛的声音是哪来的？麦尔姌与巴兰女侯爵齐转头，看向站在空着的台子上，露出凶狠表情，龇牙咧嘴的灰猫哈迪。

    黑暗精灵动用身法，一把就捏住了哈迪的后颈皮，直接将猫提了起来。半空中的灰猫当然是四肢乱舞，拼了命的挣扎。可惜抓住牠的人是一个精灵德鲁伊，还是个有希望成为世界树陛下祭司的黑暗精灵。哈迪虽然是身经百战的魔猫，但两者间的位阶差距还是太大了。

    麦尔姌则是没好气地看着手中的灰猫，小心地闪过那挥来的爪子，说：“主人要你看守着枪柜呀。那么，能不能和我通融一下呢。可爱的小猫。”

    放弃了挣扎，哈迪看着把自己提到她面前的黑暗精灵，说：“我就只是有空来看着的，其他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再说我同不同意都没有用，这把枪的枪机总成可不在这边。它不是完整的，想使用也没办法使用。”

    “是嘛，真遗憾。”麦尔姌将哈迪放了下来，惋惜地看着静静立在枪柜中的‘有我无生’。

    “假如只是想要见识一下同等级的枪械威力，有比较简单的方法喔。而且还不用经过老师的同意。”卡雅在旁突然说道。

    这一说，就勾起了麦尔姌的兴趣。她兴冲冲地问着：“什么方法？”

    少女走到枪柜的另一侧。跟摆放长枪的一侧不同，这一侧的橱柜分了好几层平台。放着两个少女曾经使用过的仿PPK手枪，还有芬所使用的香芹、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等魔法枪。这四把枪会被冷落，也是因为跟不上用户与敌人等级提升的速度。

    至于林曾随身携带的史密斯威森M29左轮手枪，则成为了乌佐夫甘提亚的配枪。平常时都是由乌佐夫带着去技术公会，作为护身之用。即使回到家中，也不会特地将M29放到武器库房中的枪柜，而是自己妥善地收在自己房中的小枪柜里。

    但是被拿到满心期待着的麦尔姌眼前，却是一把没有巴掌大的手枪。

    握把充分地考虑了手掌弧度，作成符合人体工学的设计。但除了握把之外，就只有一个没有护套的扳机。枪身与枪口并非圆管型的设计，而是由一根针状物取代。

    如此袖珍且简洁的体型，让卡雅只敢小心翼翼地用食拇指捏着。彷佛多用一根手指头，就会看不到这把枪一样。但她还是慎重地介绍道：“代号‘小蟋蟀’。这些都是重狙总成的试验品，大多数在实验中消耗掉了，只留下这三个最接近完成品没有使用。因为是一次性物品，所以老师说了，这三把小蟋蟀可以让我们自由使用，主要是出门防身。但是用完就没了。”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三章 试枪

    会取这个恶趣味的名字，当然是为了致敬某人记忆中，那部让人怀念的地球经典电影。虽然没有同样的后座力，但就威力而言，林相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比原版‘小蟋蟀’在电影中的威力表现看来。

    当然，在场的人没有谁理解某人恶趣味的来源。特别是黑暗精灵麦尔姌，她茫然无措地将手中的来复枪交换少女的‘小蟋蟀’，心中五味杂陈。转头看了看宛如金属凶兽，巨大威猛的重型狙击枪，再回头看着躺在手掌上，小巧玲珑的试作型武器。不敢置信地问道：“我只能用这个？”

    黑发褐肤的少女无情地点了点头。少了那两条充满稚气的麻花辫，一向面无表情的她在态度的表达上，多了几分说服力，给人不容质疑的感受。

    但麦尔姌还是不死心地抱怨道：“为什么那是一把大枪，如此的威武。一眼看到，就知道那是真正的战士才配得上使用的武器。但这一把就像是给贵族孩子玩的玩具一样，小巧、可爱。妳们知不知道，这就好像在选冒险的伙伴时，明明有一个拥有‘屠龙者’名号的巨人在旁边，但妳却只能挑一个发育不良的瘦弱侏儒。卡雅，妳说妳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排挤我。有任何不满的话，请直接说出来。我会虚心接受，并且改过；而不是选择报复。”

    而且麦尔姌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就是那个魔法师是怎么让‘小蟋蟀’长大变成‘有我无生’的，两者之间真的有关联？

    握住‘小蟋蟀’，麦尔姌有一种感觉，只要一使劲，就可以捏烂这把枪吧。她才想继续追问卡雅，就看到那个少女躲躲闪闪，同时拨开了黑暗精灵的手。就连一旁柜子上的灰猫，同样警惕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四肢微曲，随时准备跳开。

    确认好麦尔姌的枪口方向后，卡雅才松了一口气，说：“小麦姐，我不会讨厌妳，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如此。老师说过，不要因为任何刻板印象来决定对待一个人的态度，要用对方的态度来决定。但是不管是谁，在这个屋子里面都不可以用枪口对人，因为会触发防卫系统，会死人的。”

    “好的，我知道了。”明白禁忌是什么，麦尔姌可没有头铁到去尝试看看。她移开枪口后，问道：“卡雅，妳确定这个小玩具，跟那把看起来给人雄壮威武感的大枪，是同样等级的武器？”

    “老师有说过，之前的魔法枪缺点，就是能量转换效率太低，绝大多数的权能都被浪费掉了。而且也只是单纯地将权能浓缩成能量团，毫无处理地就打出去。事实上在经过枪管膛线的时候，这些魔法能量弹会产生不同的变异情形，而被赋予了属性。虽然这么做有助于增加杀伤力，但实际上从设计者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失败的设计。——”

    卡雅拿起麦尔姌交过来的来复枪，动作利落地拉开枪机，展示出经过改造的部分。原本枪机上已经够复杂的魔法阵纹，如今更是复杂了数倍，并且更加微小。看起来，已经不像是迷地传统的魔法阵了，而是某种天然的纹理。只是没有参与过设计与改装的人，当然看不懂这些。

    “——为了改善这个部分，提升权能的使用效率，增加威力，这才有了第二代的魔法枪设计，而小蟋蟀就是实验用的试作品。包含了提升使用权能效率，以及增加杀伤力这两项特点的完成品极致，就是重狙‘有我无生’。而来复枪只有做提升效率的二代改装。要全做的话，就几乎等于是重造一把新的枪了。不过打造这些东西，太过花钱，而且弱点也一样没有改善。所以老师就没有继续制作的计划。”

    在一堆不知所谓的描述中，麦尔姌总算听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她眼睛发亮地追问道：“弱点？这些枪包括‘有我无生’也有弱点？”

    “是的。”卡雅给了个确定的答复后，上下看了看黑暗精灵的衣装，说：“听老师说，小麦姐的衣服是法思那斯陛下做的吧。能够在闪现术作用时，起到保护自己，免受高维能量的腐蚀。”

    黑暗精灵点点头，说道：“没有错。只是这一点，跟魔法枪的缺陷有关吗？”

    “根据老师所说，起源自世界树的防护魔法，为的是保护世界树接触其他维度世界时，两方落差所造成的能量潮汐冲击。可以说，完整的世界树防护魔法在应对纯能量伤害上，已经走到一个极致。而魔法枪的攻击，恰恰就是纯能量的形式，所以无法突破世界树级别的防护。想要造成损伤，就必须是具备魔法效果的属性攻击，而不是纯能量的投射。”

    听完理由之后，麦尔姌不禁感叹道：“这简直就像是天生的克星呀。”

    黑发褐肤的少女虽然没有回答，但她还是点头示意。

    一直站在卡雅身后的巴兰女侯爵，这时则是好奇地抚摸着枪柜中的‘武器’。她从没看过这样的‘枪’，也不知道刚刚话中的‘青洞级’魔石价值几何，她们口中的昂贵又是什么样的概念。女侯爵只是觉得对话的内容有些夸张，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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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粉红色的‘香芹’，属于芬右手使用的魔法枪，重量对一个正常女性来说有些沉。体型虽然没有重狙那般大，但也比‘小蟋蟀’大上许多。最长的部分，也就是枪身大约有三分之二前臂的长度。

    不清楚枪枝各部位构造的女侯爵，看着枪管内黑洞洞的部分，不由得贴到自己的眼睛上，试着窥视内部。

    “喵！”哈迪厉声惊啸，提醒了所有人的注意。卡雅也连忙从女侯爵手中抢下‘香芹’，说：“不可以把自己的脑袋凑到枪口上。虽然老师有交代，放进枪柜中的武器，都要把能量总成给卸下来。但谁知道有没有人疏忽了，要是因此发生意外的话怎么办。”

    “这是什么样的武器呀？”巴兰女侯爵好奇地问道。

    “想试试看吗？”卡雅灿笑问道。而且不光是她，连麦尔姌也露出了如阳光般的甜美笑容。她们的笑容，让不谙世事的女侯爵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什么陷阱里。

    卡雅动作迅速地拿了属于自己的PPK以及来复枪，塞到麦尔姌的怀里。然后又收刮了一堆普通弹药，放进一只箩筐中。至于那些特制弹药，在试枪的阶段就不动了。便带着巴兰女侯爵与麦尔姌，往地下室的射击练习场走。

    本来开辟出来的地下空间，是用来试验各种魔法的练习室，所以在墙面上都布置有特殊的防护结界，避免在里头的魔法攻击溢散在练习室以外的地方，造成破坏或损失。

    但一群不务正业的魔法师与学徒，当真没练习过几次可能会造成大范围破坏的魔法。久而久之，这处有着良好防护的练习室，就多了其他的用途。有段时间最常使用的便是试枪，但枪械的改造方案也只进行到一个阶段，便停止下来。直到今天，这处练习室才又重新开张。

    因为林在迷地所打造的魔法枪，并非地球传统意义上，以火药为驱动力的热兵器，不会有后座力或爆炸声等问题。所以在半密闭空间试枪的时候，倒也不用带上耳罩之类的东西。

    而地下室的照明，在某个亮光术专精的人面前，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走在最前头的卡雅一弹指，整个地下室就照得相当明亮，宛如在室外的白昼一般。

    作为射击练习场，其实地下室的布置相当的简陋，也就远处有人形靶，近处有工作平台，供人放东西而已。但是有随兴地布置一些障碍物，人形靶也有近有远。不像是地球正规的射击练习场，倒像是野外生存游戏用的空间。

    按照过去的习惯，将所有要测试的枪枝与魔石弹药陈列在工作平台上。卡雅也不先做解说，而是动作流畅地将PPK装上旧式的魔石弹匣，砰砰砰砰地几枪，就将其中一个人形靶的半边身子给轰掉。然后退出已经消耗殆尽的旧式魔石弹匣。

    倒不是不愿意用新式的设计，提升权能的使用效率，降低魔石的消耗程度。但小型的PPK手枪没有多少改进的空间，无法做二代化的改造，这也是卡雅不再将自己的爱枪作为常规随身武器的缘故。

    打完一轮，在巴兰女侯爵的惊诧中，卡雅才简略介绍起了长、短魔法枪的各部构造、使用方式以及注意事项。最重要的，当然是让人体验一下射击的感觉。

    先上场的是一直眼馋来复枪的黑暗精灵麦尔姌。虽然亲眼看到重狙‘有我无生’，再拿起来复枪时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受，但她还是认真地摆弄起这把武器。

    结合过去观看乌佐夫使用的印象，以及刚刚卡雅的介绍，在射击的过程中，麦尔姌愈来愈上手。甚至开始尝试起不仅仅是命中，而是射击特定部位。

    迷地的魔法枪虽然可以用精神力锁定与牵引，加快射击速度的同时，也有着相当的命中率。但根据过去和乌佐夫一同狩猎的经验，这种锁定会引起目标物的警觉。假如目标是魔兽，那更像是挑衅一般，会引起魔兽的直接攻击。

    所以在使用来复枪时，只要情况许可，还是用传统的三点一线瞄准方式较为恰当。因为这么做可以保持射击者的隐蔽性，这一点在狩猎或是在偷袭敌人上都很重要。

    对于初次握枪的巴兰女侯爵，她是先从小型PPK手枪开始练手。在卡雅的指示下，眼睛盯着觇孔、准心以及目标。深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因为不习惯枪械重量，而有些打颤的双手。

    然后，扣下扳机！

正文 第七百五十四章 拉比安玫瑰

    纯粹能量的魔法弹，命中厚实的木制人形靶，会发出啪啪的响亮声，与低微的噗噗闷声。那一声清脆的啪啪响，是打穿人形靶的声音。噗噗闷声则是能量弹冲击靶子后方的墙体时，与防护结界相互抵消时，所发出的声响。

    要是打失了，没有命中靶子，就会只剩下闷响。所以有没有命中的判定很容易做，只是这里也不计分就是了。

    因为是打在无机物上，所以不会有杀生的罪恶感，反而是一种爽快的感觉充斥在胸口。而这股快感，催促着巴兰女侯爵一枪枪击发。她像是要学卡雅那样，直接轰掉一块人形靶的半身。

    很可惜准头不够好的她，东打一枪、西打一枪，十枪里面少说有六七枪打失。所以耗光一个弹匣后，并没有什么成果。

    不甘心的她，磕磕绊绊地换上一个新的魔石弹匣，然后继续开枪，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一样。正因为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卡雅和麦尔姌并没有阻止女侯爵，而是在一旁看着。注意她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再豪迈地扣下扳机，留下一地烂摊子让人收拾。

    当巴兰女侯爵把所有PPK的弹匣打完，就算情绪还没完全发泄，也不得不停手了。她大口喘着气。即使穿着宽松的黑袍，依旧可以看到胸口的起起伏伏。

    猝不及防，她抱着脑袋，歇斯底里，旁若无人地大喊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像是有什么不安藏在胸中，欲将其驱逐出来。

    最终，吼到快破声的女侯爵，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她仍没打算将那丝不安向任何人倾吐，就只是自顾自的磨蹭着手中的PPK手枪。

    站在旁边看顾着的少女与黑暗精灵，都知道这声嘶吼的背后有故事。但她们很有默契地不去问起，就只是默默地守着而已。直到巴兰女侯爵转过头，问：“能够试试‘有我无生’，或是‘小蟋蟀’吗？”

    卡雅果断地摇头拒绝了，说：“那两把枪不可能在这边试的，除非上头的房子打算重盖了。之前我们试枪，可是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确认四下没有人或其他大型生物之后，这才开枪射击的。至于那些很会躲藏的小动物没被赶跑而被波及，也只能说很无奈。”

    “是嘛，真遗憾。”巴兰女侯爵又问：“那这把手枪还有弹匣吗？”

    卡雅同样摇摇头，说：“这把枪属于过时的武器了。既然不再使用，当然也不可能再造新的弹匣。因为本就是这旧型枪械的权能利用效率不好，太过浪费魔石。刚刚妳使用的弹匣，是过去留下来的。用完就没了。我拿出来，就只是让妳体验一下射击的感觉而已。”

    “那能够请你的老师，崔普伍德阁下，帮我做跟这个一样的新式手枪吗？”女侯爵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黑发褐肤的少女迟疑了一会儿，毕竟在她印象中，她的老师对于魔法枪的流向是非常小心的。除了身边的几个人能够使用以外，从不曾交到不熟悉的人手上，更别说对外贩卖了。

    就连那四个银须矮人开口，都被老师打了回票。是说那四个人想要的是M134多管机枪，妥妥的大杀器，难怪老师不敢轻易答应。

    那个人会卖的武器，肯定都是那种对他自己来说，落后好几代的淘汰品，才有可能会卖出。即便如此，绝大多数淘汰品还是回炉再造的命运。老是叨念着资源回收的某人，在这方面小气的程度让人难以想象。

    但是面对这位女侯爵，她的老师会是怎样的一个态度，卡雅也说不准。因此她语带保留地说：“艾尔的要求，我会试着向我的老师提起。但妳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也说不准老师的想法会是什么。”

    麦尔姌这时插嘴问道：“不过，我更想知道的事情是，卡雅，现在妳们老师交给妳，用来防身用的东西是什么？”就黑暗精灵所知，那个魔法师可不会吝惜给身边的人好东西，用来保护自己。假如这把可以轻易藏在身上各处的PPK手枪也被嫌弃了，那肯定是有更好的东西傍身。

    卡雅想了想后，也没藏私，而是拿出了随身的碎布锦囊。这只锦囊，是她们几个人的汉服，剪裁剩下的边角料缝制而成。封口处是两条绳子交错收紧，所以要解开也很方便，一拉就开。

    小心翼翼地从锦囊中，取出一朵金属制的玫瑰花骨朵儿。这朵金属玫瑰，既不是雕刻而成，也不是铸造而成，是由不知多少个小零件所组成的。但卡雅拿出来的时候，它不会因为零件太多，而有松散或碰撞、摩擦的声响。

    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整体；除了颜色不对外，就像是一朵鲜活，且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卡雅用食拇指捻着这只花骨朵儿，说：“拉比安玫瑰，这就是老师给我们的最新防身武器。”

    对这跟艺术品没什么两样的金属玫瑰，麦尔姌和巴兰女侯爵看得都痴了。很快地，黑暗精灵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怎么可能轻易会被某样物品的美丽所吸引呢。但那股隐隐约约的亲近感，说明了这朵金属玫瑰是一件难以想象的强大魔法道具，才会如此吸引她。

    “能够用看看吗？”麦尔姌问道。

    卡雅仍旧是摇头，说：“拉比安玫瑰是一次性的魔法道具，而且老师说很危险，虽然我也不曾见过。”

    麦尔姌蛊惑地说道：“既然不曾见过，难道妳就不想见识看看。假如这是一次性的道具，而且还是现在会使用的，按照你老师的做法，他会做很多个备用吧。”

    这一回，卡雅是坚决地摇头，说：“按照老师的性格，当他用愈平淡的口吻，讲一些很夸张的事情时，把那件事放大十倍，才会差不多接近事情的真相。当老师拼命强调某件事情的时候，很大的可能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挖了个坑，等人跳进去，他才好在一旁嘲笑。而那些平淡的话，他反而是希望有人听不进去而吃亏了，他也能看戏看得更开心。而关于拉比安玫瑰的说法，正是平淡的那一种。”

    黑发褐肤的少女这么一说，大家好奇起那位魔法师究竟讲了什么，不禁连连追问。卡雅这才说道：“当时老师说：这个道具的名字叫做‘拉比安玫瑰’，属于小范围环境灭绝兵器，一朵只能用一次。用了之后，除了自己之外，将生机不存，所以请小心使用。他居然向我们用‘请’字呢，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怕。”

    ‘小范围环境灭绝兵器’，虽然迷地以前没有这样的说法，但从字面上也不难理解。只是……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叫做‘环境灭绝’？

    不管是黑暗精灵，或是巴兰女侯爵，都无法想象那位魔法师口中的环境灭绝，会是副什么样的惨烈模样。尤其是麦尔姌，她可是见识过那个魔法师狠戾的模样。假如是连他自己也会忌惮的危险程度，那究竟是有多危险。

    还是说把这些当成哄小孩的屁话，非要怂恿眼前的少女试试看？麦尔姌不敢，真不敢。触怒那个魔法师事小，把自己玩死了事大。而且按照自己对那个魔法师的认识，有很大的机会，真的会玩死自己。

    卡雅也不敢将‘拉比安玫瑰’交到其他人手上，而是慎重地收回锦囊中，扎紧口袋。整个过程，旁边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锦囊被少女收回到怀中，这才吐了一口长气。麦尔姌这时问道：“妳的老师怎么会做这种东西呀？他想宰了谁？”

    歪着脑袋想了一小会儿，卡雅才说道：“那时好像是刚做好‘有我无生’的雏形，正在进行验证射击的实验过程。哈露米忽然问起老师，说这种类型的武器，为什么一定要做成枪的形状。做成像花花草草一样，不是也很漂亮嘛。然后就是‘有我无生’迅速定版，紧接着老师做出‘拉比安玫瑰’，供我们防身之用。”

    少女陈述的过程同样平淡。但实际上当初在某人处，可是掀起了波澜万丈。

    魔法枪为什么一定要做成‘枪’形？这个问题，狠狠地打击了某人根深蒂固的地球观。

    在地球的热兵器发展史，枪枝上有一项结构零件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枪管。不管枪机、扳机、击锤、准心、枪托等物怎么改变，枪管一定存在，只是有长有短，口径有大有小而已。

    枪管的作用，就是拘束子弹飞行的方向，让它可以大致朝着自己想要的地方射击。可以控制的武器，才有意义。要不然拿铁锤砸底火，子弹一样能够击发，但打死谁可就不确定了。

    所以说在地球，枪的设计就是围绕着枪管作为核心，而造出形形色色的枪炮武器。

    但是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国度。透过魔法阵将权能转换成纯能量的凝聚体，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击目标，以此来造成伤害。这个过程，枪管存不存在都无关紧要。既然如此，还有非要将武器做成‘枪型’的理由吗。

    摆脱了既定的武器外观思维，一朵魔法金属制的玫瑰花，就是林最后做出来的完成品。而名字来自地球某部真实系机器人动画。参杂进魔法的要素后，做出来的成品，效果效果超乎某人的想象。结论是，地球经验不见得全部都凌驾于迷地之上，除非是做完全一样的东西。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五章 出发

    逃过一劫的某人哈哈一笑，像没事人般将装有食物的竹篮放进后车厢，打开了矮人工间的车库门后，便请众人上车。大伙儿很有默契地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这一回卡维大公爵是主角，所以请他坐在副驾驶座。同行的还有法圣巴巴克阿布那罕与嘉隆商会的阮文越。

    对阮氏兄弟而言，某人不在，商谈当然没办法进行，所以不如跟去看看。而嘉隆商会的其他人，也在准备各自的马匹，打算随行。

    卡维大公爵坚决不肯系上安全带。也许到他这种身份的人，被绑住或被固定住，都是一种禁忌。

    反正这货在某人的观察中很强，车速也不可能有多快，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能够自救吧。林如此想着，便也没有强制要求众人系好安全带才能出发。

    在出发之前，牛皮顶篷又被放了下来，因为这样视野比较开阔。也因为放下顶篷后，大公爵的部属们才能够比较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家主，而不是被顶篷遮掩起来。

    哪怕车内有一位法圣，也是大公爵的好友。但作为保护与侍奉大公爵的仆从们，他们不可能放任家主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即使家主的实力比他们都还要强。

    不过车厢没有密闭，就得考虑吹冷风的问题。过了新年，现在严格起来算是春天，但天气还接着冬天的尾巴。被风刮到脸上，没冻僵，也免不了那刺骨的寒意。某人再不厚道，这一回也不会再隐瞒自己防风的手段。学徒级的魔法，标准的风之结界很快就被附加到车上的几个人身上。

    这么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法，却是招惹了法圣的埋怨。巴巴克抱怨似地说道：“好啊，小盖，有这个方法不说，那一天让我吹了一晚的冷风是什么意思？”

    心知这位的抱怨只是一种亲近的表现，林也没有装高冷，而是笑着说：“抱歉，抱歉，那一天不是没想到嘛。我现在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遇到了第一次之后，才想到说要怎么解决的。”

    有这位自来熟的法圣打头，两人一来一去，倒像是熟识多年的老朋友了。

    卡维公则是很熟练地与众人谈笑，尤其是嘉隆商会的阮文越。自己的管家虽然有和嘉隆商会的人交易，但却是跟其他阮姓的管事，而不是眼前这位。

    但他更多注意力，却是放在自己的爱马之上。有着烈焰恶魔血统的魔马，可不是什么温驯的货色。自己为了驯服他，着实费了些功夫。要是不熟悉的人靠近牠，都有可能被马后蹬给踢飞。牠更不允许有其他马匹走在牠的旁边，一旦看到，不是踹，就是咬。

    这么一匹桀傲不逊的魔马，今天却特别安分。卡维若有所思地看向主宅邸内，据传闻，这里住了一头黑龙。是黑龙的气息，压制了牠吗？

    等到大公爵回过神，这才发觉到自己所乘坐的车辆已经离开了工间，缓慢前进着。当然车辆行进的动作，不可能安稳到让人毫无感觉。但比起马匹或马车的颠簸，却有如天壤之别。这样的差异，莫名地让大公爵多了几分期待。

    准备好骑乘着马匹追随的随从们，很快地聚集在车辆的前后左右，缓步前进着。尽管分属两个组织，但他们还是很好地分配了各自的区域，保护着坐在车上的大公爵与商会掌管人。

    只是前头被人挡着，车速上不去的某人有些气馁。要不是开路的是大公爵手下的骑士，加上圣城的路没有宽到可以超车，某人还真想撞过去或辗过去，至少也要让把喇叭给按响。

    而且开路的骑士，自以为很体贴地照顾那辆‘很慢’的车，所以控制着战马走一步停一步。彷佛是军队出征或凯旋，正在游街接受人们的欢呼鼓舞。

    深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情绪。反正也是要跟着这群人和那什么公爵卫队会合的，所以林按耐住性子，油门浅浅地踩着。

    坐在后座的两人可是知道这辆车的本事，所以对这个速度也有些不解。就算现在坐的这台和前几天坐的有相当明显的不同，但也不至于变得更差吧。不过看着四周的护卫，他们也像是了解了什么。

    再怎么折腾，一行人也总算是来到城外，与五百骑的公爵卫队会合。这支部队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居然没有辅兵的存在。

    不管是地球的中世纪欧洲，或是迷地的现实情况，一个骑士都会自备六七个步兵，平时做辅兵或骑士侍从，战时这群人可以集结起来，或是成为骑士的后备队伍，或是成为另一支步兵队伍。

    公爵卫队却是相当少见的轻装骑兵，但某人可不会小看这支部队。因为那一水的魔法装备所散发出来的灵光与压迫感，说明了这支部队比那全副盔甲的骑士队伍还要致命，也还要花钱。

    他们也相当重视远程武器，一张马上弩，弩矢左右各挂了两桶。以一桶二十支弩矢来算，这样的弹药储量可是足以打一场小型战争的了。马上弩是有着特殊拉弦机关的小型弩机，也幸亏是用弩，用弓的话，再优秀的弓手，罕有一场战争能射出八十支箭的。越是强弓，越是如此。

    骑乘的战马更是高大且雄壮，一眼望去便知不是普通马种。但这个速度，你妈，是在逛大街是捏。

    在城中，受限于街道宽度，某人忍了。来到城外，还这副要死不活地走着，某人不能忍了。打了声哈哈，露出勉强的笑容，林转头看向卡维大公，说：“大公，我们要加快一点速度了，否则就算开到晚上，也没有办法到达维苏山。”

    “你尽管加速，我的部队追得上的。要是追不上，我罚他们一年薪俸，再派来帮你免费做事情。”

    对这位家主的发言，跟随在侧的骑士们只觉得可笑。公爵卫队之所以挑选战马，而不是骆鸟，就是因为这个品种的马匹有魔兽的血统，耐力与爆发力远比一般战马或骆鸟都还要优秀。尤其他们与同行的嘉隆商会护卫相比，战马的差距更是一目了然。

    林也没对老人家的话当真，只是受不了这种被压住速度的感觉。说了声：“那好，走了。”方向盘一打，油门一踩，就从队伍的隙缝中钻了出去。众人一惊，只见汽车已经窜出老远。公爵卫队与嘉隆商会的护卫们，连忙挥动马鞭，加快速度跟上。

    突如其来的加速，虽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也还不是问题。加了几鞭，马速便又跟上车子的速度。甚至开路的几名骑士，还想要重新跑到车子的前面。

    不过这样的速度，虽然还不到战马冲锋的速度极限，但也已经比普通定义下的强行军还要快上不少了。卡维大公除了在一开始的加速被吓了一跳外，他依然安稳地坐着，看着自己的部属努力追上的模样，说：“哦，这辆车的速度居然有这么快。不错，不错，可以追上我重金建立的卫队，算相当优异的了。”

    林笑得很开心，说：“感谢大公的赞美。那我们就换二档吧。”

    “什么叫二档？”

    油门略松，踩离合器，打档，松离合器，油门再踩！汽车的速度陡然提升。虽然没有像之前那种窜出去的感觉，但大公爵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重金装备起来的公爵卫队，正……慢慢落后。

    只有少数几名骑士有办法策马跟上。而这些人所骑乘的马匹，就是自己所知卫队中最优秀的几匹马。可能这些马中最轻松的，就是自己的坐骑了。牠只是驮着一副空马鞍，喷着响鼻，轻松地跟着。但其他马的鼻息可是粗了不少，载着一个骑士，豁尽了全力，才有办法跟上。

    卡维大公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魔法师用上冲锋的速度了？但带过骑兵的人都知道，冲锋势不可久，总会力竭的。所以他在等着，在等这个速度无以为继，降下来的时候。

    理解冲锋的速度有多快，可以持续多久，也是一项很有价值的情报。所以卡维公没有出声批评或嘲讽，而是在心中默默计数。

    但是当他向后望的视野里，已经看不到落后的公爵卫队时，他动容了。原本五百骑的壮盛军容，如今只剩下寥寥数骑有办法跟着。唯一还算欣慰的部分，就是能跟上的都是公爵卫队的成员，嘉隆商会的护卫们，老早就看不见人了。

    林当然不管那些人跟不跟得上，他现在只注意着车况。时速七十公里，以地球的车辆来说是轻易可以达成的指标。但迷地可没有一条好的柏油路，用魔法材料加上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工程师，造出来的车究竟是什么水平的，自己是好奇，又有些微的担心。

    之前试车的时候，是晚上的时间，露水正浓，地面湿滑。加上圣城大多数地方都是石板路，顾虑到轮胎与煞车的问题，某人可不敢尽情地开快车。

    如今离开了城区，大家常走的路因为有马车时常碾压，那是连杂草都长不出来，基本上都是土路。而且路上也不像城里，要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跳出来要拦下没见过的汽车，所以某人也有打算测试一下这辆车的极速。

    只是这条前往维苏山的路，虽不至于弯弯曲曲的，但也不是什么笔直平整的好路。尤其是进入树林后的路段，不得不按照大家习惯之下所走出来的老路；不像之前在草原上，想往哪跑，就往哪跑，怎么钻都没人管。

    但在习惯操纵之后，林驾驶着汽车，再提升一个档位。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六章 无名森林

    大队人马在没有道路的森林中行进，尤其还有锱重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有多整齐的队列，或是密集的阵形。所有人除了维持前中后三群外，就是尽量让被保护的人走在队伍中的内侧，外围则是由那群善战的护卫们负责。

    因为参加护卫的人，都是冒险上的老手，所以只要分配好各自的岗位后，倒也没有乌佐夫什么事情。空闲下来的他，不时把眼睛往身旁的黑暗精灵上瞟。要不是麦尔姌跟这家伙共事过，她都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在不对的时间地点发情了。

    “说吧。看起来你有话憋很久了。”黑暗精灵说道。

    没有多少考虑，乌佐夫便说道：“老板既然把来复枪借给妳，妳看我们是不是打开那个猎物侦测模式。”

    “怎么，肚子饿了，想打猎呀。虽然说中午才过去没多久，你也染上主人吃午餐的习惯了？”麦尔姌打趣说道。

    “不是。老实说那个侦测模式，用来警戒四周的话，也是很方便的眼睛。我需要的是这个，用来保护这支队伍。”

    “假如你想保护这里的所有人，你需要的可不只是眼睛而已。”麦尔姌意有所指地说道。但她并不讲明，而是回过头说道：“至于环境监控的问题，你放心，从一开始我就做了。”

    乌佐夫吓了一跳，问：“一开始就做了，怎么做到的？我没看到地图的水镜屏幕呀。而且持续使用，枪的权能消耗会不会过多？我们这一回可不确定要花多久的时间。而且我记得来复枪使用的魔石可都是特制的，不是随便拿来就能用。假如妳身上的储备耗光了，那来复枪就只能当烧火棍用了。”

    麦尔姌得意地拨了拨自己的右耳，世界树分身所化的耳钉体型虽小，却是娇艳欲滴。黑暗精灵笑道：“也不想想我真正的靠山是谁。陛下已经解析了来复枪上的侦测魔法，并且将结果投影到我的视野范围里头。虽然看的时候，眼睛里会多了一些实际上不存在的东西；但习惯了之后也还好。这么做的话，省下了张开水镜的权能，持续的时间至少是过去的数倍之长。”

    事实上这件事情的背后，还要更复杂一些。林藉由首棺连结了所有斑鸠同盟的高座们，获取世界树的算力。反正对这些大植物而言，一直是算力冗余的状态；所以对于有人走后门，从祂们身上偷偷摸摸动点手脚，也没有谁真正提出抗议。

    而如此大度的另一个理由，则是林用首棺连结所有世界树的同时，也代表首棺的数据库向世界树们开放。里头当然包括了林所有有关奥术之眼的设计，以及跟论坛有关的各种小应用，甚至是秘而不宣的即时通讯软件。

    只不过里头所有东西，世界树们都不懂其价值，当然更不会去散布。而这一回也是麦尔姌有需要，所以法思那斯才解析了来复枪内的侦测程序；并利用首棺数据库中有提及，关于使用视网膜投影的方式，藉由分身耳钉将结果展示在自己的眷属眼中。

    之前来复枪猎物侦测模式之所以需要开开关关，最主要是用来显示猎物位置小地图的水镜术屏幕，因为是用魔法主动创造某物，所以特别消耗权能。奥术之眼只是被动性的收集散布在环境中的资料而已，消耗量并不大。

    投影视网膜的方法，消耗也相当低。因为那是施法者本身在支付损耗的权能，而不是魔石。如此一来一去，变成只要麦尔姌接触着来复枪的时候，她就能随时开启来复枪的监控，掌握半径约一公里以内的所有情形。

    即使麦尔姌关闭了视野中的活体侦测小地图，也还有法思那斯看着。祂随时可以就任何异常情形，向自己的眷属提出警告，堪称最强活体监控设备。

    而且奥术之眼所收集的信息，可不仅仅只是展现在麦尔姌眼中的那圆形小地图，与代表敌我生物的红蓝小圆点而已。那只是选择了最少的信息，展现在有限的显示范围而已。在法思那斯的处理中，奥术之眼观察范围内的一切，尽在祂的掌握中。

    是说这棵世界树也很闲就是了，才有空透过麦尔姌东看西看，不时提醒……

    不过这些背后的源由，乌佐夫并不知道。所以他还是提出测试，问黑暗精灵道：“那能请妳说一下，现在我们的队伍附近，有什么状况吗？”

    麦尔姌也不以为意，说道：“刚好，我们的斥候接触到一个大型生物。等一下，你就会接到前面来的消息吧。”

    没听到还好，一听到，乌佐夫紧张地追问道：“大型生物？多大？可以判断其位阶吗？多远距离？”

    安抚这个紧张的男人，麦尔姌说道：“别担心。看模样，应该是熊那一类的生物。但只是普通野兽而已，不是魔兽。虽然对普通人来说算是麻烦，但那几个斥候处理不好这种问题的话，下一次就别找他们了。”

    同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骚动。派出去的斥候成员，模样轻松地走了回来。找上乌佐夫甘提亚，问道：“老板，我们在前面遇到一头大狗熊。要顺手宰了晚上加菜吗？”

    发现传来的消息和麦尔姌所说无二，乌佐夫也就真的相信，这个黑暗精灵确实掌握了来复枪的侦测魔法。但对于斥候所说，他却是摇头说道：“我们才刚出发，就停下来肢解动物也不好。绕过那只熊吧，或是想办法把牠引开。今天要尽可能往森林内部走，除了目标的木材，我们尽量不要停下脚步。”

    担任斥候的年轻小伙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你是老板。一切都听你的。”

    冒险中的小插曲，没有打乱任何人的心情。那头没有智慧的普通野兽，被斥候稍微一引诱，就离开了队伍前进的路上。

    而对来复枪的使用，乌佐夫原本还有顾虑。因为他知道那一套侦察魔法，那位魔法师还不曾显露于他人面前，最多就知道另外一个攻城用的地图而已。所以是不是曝露出来，他是有些犹豫的。

    既然麦尔姌有更好的方法去使用，他乐得这趟旅程可以进行得更安全，而又不用泄漏自家老板的底牌。哪怕那位魔法师不在意其他人是不是知道，有这么一个魔法的存在，但也不应该是从他的嘴巴中流出来。

    众人继续前进。

    秋天的森林带着一股萧瑟的味道，泛黄的落叶比起什么时候都还要多，这当然也给走在其中的人们带来一些困扰。所幸这个森林的小虫子并不多，腐败树叶所带来的瘴气更是稀少。

    这种森林形态，在迷地只代表一种意思，这里权能的活性比其他地方还高。同时还是以魔兽为主，而非魔化的植物为主。假如是后者，那么森林将会充满瘴疠，普通生物难存。

    带路的人，是卡维大公爵底下的工匠团队成员。据他们所说，他们年轻时曾进入这处森林，找到那两种木料的树木聚集地。所以这一回，当仁不让担任向导之职。

    当然，时间已经过的那么久，很多地形地物也早已改变，甚至记忆也不会那么清楚。所以这一回还是要靠所有人注意经过的每一棵树。

    幸好那两种树木，香楠木和银纹樟的特色都十分明显，就是有着相当独特的香气。前者微香，但让人闻之不忘。后者浓香，喜欢的人可以接受，不喜欢的人可能避之唯恐不及；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小虫子肯定都不喜欢。

    随着时间不断推进，众人深入森林中。今天白天有大半都在乘车中渡过，眼下距离天黑的时间已经不远。所以乌佐夫派人去通知前卫与斥候，寻找今天合适的扎营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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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森林中扎营，可不能等到天黑之后才进行。因为在浓密的树荫之下，能见度本就不高，白昼尚且如此；要是在月光微弱的夜晚，在里头的人类就跟瞎子没两样。

    得要在还能清楚看见四周的时候，就将大部分的准备给做好。否则残酷的自然，会给人上一场生动的课程，代价是疏忽者的性命。

    就在乌佐夫思考着夜晚野营应该注意的事项时，队伍的前方又传来一阵骚动。又是同样的年轻小伙子，被其他老鸟斥候派来跑腿，但也有可能是年轻人乐呵着来邀功的。至少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乌佐夫猜不会是什么坏事。

    “嘿，老板，你猜我们在前面看到什么？”

    乌佐夫朝一旁的麦尔姌，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黑暗精灵只是摇摇头。看来应该不是动物，或是魔化的食人植物。这些生物，都会被来复枪的侦测魔法所捕捉。那么会让斥候表现得如此兴奋，乌佐夫只想到一种可能。他试探地问道：“莫非，你们找到了？”

    “咦，老板，你怎么知道的？”年轻的斥候讶异地问道。

    “你这副模样，就只差写在脸上了，我还能猜不到嘛。”乌佐夫没好气地教训年轻后生。又说道：“发现地点就在前面？通知那位大师了吗？”

    不过看着队伍的骚动，加上乌佐夫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性格，估计发现的事情，差不多要传到所有人都知道了吧。所以他干脆朝身边的护卫成员们，指示道：“先去一群人，巩固发现地的防御。小子，去请大师，领着他去你们的发现地点鉴定木料。就算真找到了，能不能用还是未知数。所以不用开心得太早。”

    “你可真扫兴呀，老板。想得美好一点，如何。人生可不全都是噩运呀。”年轻人笑道。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七章 疑云

    相关众人很快地齐聚在斥候宣称发现目标木料的地点。

    因为要安排大队人马的行动，所以乌佐夫慢了一步才抵达。当他到了目的地后，就看到隶属于卡维大公爵的工匠们，正带着他们的学徒鉴定木材。

    发现的木材疑似目标的银纹樟。弥漫在空气中，那股浓烈的味道就是其特征。但是这一回是要拿来做贵族所要使用的衣柜，就跟魔法师所要使用的魔法材料一样，即使是相同品种，也还是有分能用跟不能用。

    像是空心的、歪脖子的，只能取料做小物件，做不了大物件。除了品相不良外，也有一些是权能分布极度不平均，属于有缺陷的魔法材料。要使用的话也只能取部分，同样做不了大物件，甚至一些挑剔的魔法师，会直接舍弃这种瑕疵品。

    有时是砍伐之后的处理不过关，造成木料不能用的情形。就好像魔兽剥皮、硝制的功夫没做好，那张皮就等于是废了一样。

    所以才需要有经验的匠人来做鉴定，并且有专业的伐木工来处理。而不是随便哪个冒险者胡乱砍一气，把同品种的木头带回去就能使用的。

    不过运气很不错，公爵的大工匠鉴定之后，确认了眼前几棵分散生长着的银纹樟都能使用，一伙人就准备起伐木的工作。

    但在这片森林中能不能砍树，不是这些匠人、伐木工们说了算，而要看护卫们同不同意。在迷地，危险的区域中，受雇于人以保护他人性命周全的护卫们，在雇主不配合其认为安全的行为时，护卫有权利以保障自身安全为理由，果断抛下找死的雇主，自行离开。

    不要看这样的规则好像很残酷，而且出钱的大爷要做什么，拿钱办事的人怎么可以不答应。一点都没有契约精神！

    实际上，在那种危险的地方，护卫们为了求生，将没有战斗力的雇主打断脚，藉此来吸引追击的魔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反正能活着离开森林，剩下来的都是共犯，谁也不可能说出自己在那片森林中遇到危险时，所做出的丑陋行径。而死在森林中的人，也没有办法出面控诉遭到背叛的一切。

    所以与其考验护卫们的人品，不如把丑话说在前面，还能遏止一些惯大爷们的各种花式作死行为。因为已经挑明了，在危险的荒郊野外，你他妈不按照我说的做就请去死，还比较能让某些人收敛一点。

    在迷地，最可贵的是忠诚，最不值钱的也是忠诚。

    所以哪怕工匠们是隶属于大公爵的团队，他们也只是要求伐木工人先做准备而已，并没有真正开工。抛开那些找死的固执行径，他们也希望能在危险的区域中，有一个安全的工作环境。也就不可能真的无视那些护卫们的建议，只坚持自己的想法。

    慢上众人一步的乌佐夫，在得到目标树种的木料可用后，他没有凑上前去，看一看这在木材类魔法材料中也属于高级品的银纹樟。他带着两三个同盟的好友，巡视着四周的环境。

    “你们认为这边扎营如何？”乌佐夫问着友人。

    在斑鸠同盟中具有相当地位的护卫头子，随着乌佐夫绕了一圈，当然也明白这个好友想看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对于问题，他很快答道：“虽然不是最理想的环境。但距离天黑还有些时间，好好布置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得到了相同的意见后，乌佐夫便吩咐道：“好，那就让人在这里扎营过夜。等明天早上再进行砍伐的作业。”

    可以提早准备休息，没有人表达不满的。再说就算现在立刻展开伐木的工作，到一切处理完成也是晚上的时间，倒不如明天白天再进行。所以众人动作利落地清理环境，搭建临时营地。

    这时斥候小伙子又摸到乌佐夫面前来，搓着手，笑问：“老板，我回头去找那只熊如何？听说熊掌很好吃，我可还没吃过呢。”

    乌佐夫没好气的往这个年轻人后脑袋拍了一下，说：“你一个人回去的话，我还真无法肯定是谁吃了谁。别想那么多，跟那几位老手在附近找找就好。没有谁会脱离队伍，回头找一个不确定是不是还在原地的东西。”

    “那只熊不在了？”年轻人天真地问道。

    “牠有四条腿，会傻傻的待在原地，等你回去宰了牠不成。别想那么多了，多跟那几个老手学学，他们可是有真本事的人，连我都在他们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好哦。”

    夜晚，森林中的野营地颇为热闹。虽然没有酒，但是身为斑鸠同盟的人，少有不会弹琴，再随口唱上几句的人。而且这一回可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军事行动，所以所有人都用相当放松的心情吃着闹着。

    当然，外围的守卫还是相当认真的。因为他们也不想自己在放轻松的时候，因为守卫的人出了纰漏，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自己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报，自己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这就是同盟的基本精神。

    而在营火旁，几位女性战士包括麦尔姌在内，自然是众人献殷勤的对象。但不管是同为冒险老手的女性们，或是黑暗精灵出身的麦尔姌，应对这些事情都是游刃有余。当然，也有看上眼的人携手进了森林深处，片刻后才又回归。露水姻缘，也许有人羡慕，但也仅此而已。

    来自技术公会的人们，不管是不是有同盟的身分，已经习惯交朋友的他们，很自然地就融入了护卫们的轻松气氛中。

    反倒是来自大公爵的工匠团队，就有些自恃身分，放不开情绪。几个年轻人羡慕地看向几位女性的位置，但被带头的老者竖眼一瞪，他们就像萎了一样，缩回了脑袋。

    当营地的喧嚣逐渐平息，除了篝火还有人守着外，其他人都找了个位置睡下，乌佐夫坐到还没睡的麦尔姌身边。

    黑暗精灵打趣地说道：“这是寂寞，还是感觉冷了，需要我给你温暖？”

    一脸苦笑的乌佐夫说道：“我是想问白天妳提到的事情。是大公爵底下的人吧。”

    “哦，看起来你还没瞎。”麦尔姌露出一个赞赏的神色。

    “那小子是跟着大师的。但他的行动一点也不像是个年轻学徒，很多事情都太过刻意了，反而变得十分明显。要是这样还看不出来，我也白混了。”乌佐夫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想找妳确认一下，妳发现的是不是就是我说的那个。”

    麦尔姌倒没有乌佐夫那种神神秘秘的态度，但也轻声说：“假如没有演技更好的人，那你跟我发现的应该是同一个了。”

    得到黑暗精灵的回复后，乌佐夫朝不远处的一个斑鸠同盟成员微微点了头，对方便不动声色地转头离开。要是没有注意，旁人根本不会发觉这两人有连系。

    麦尔姌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彷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乌佐夫给一个如此漂亮的美人盯了老半天，脸皮再厚也不由得轻咳了一两声，试着遮掩自己的尴尬。但他还是问道：“妳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总觉得你的人，好像很习惯做这类的事情。”麦尔姌指得是刚刚所看到的隐密连络方式。

    对这样的疑惑，乌佐夫羞赧地笑了笑，说：“这种事情以前做多了嘛。老是进到其他贵族老爷的地盘，想办法救这个人、救那个人的。正经的冒险旅程，可没有过几回。”

    麦尔姌也才想起，斑鸠同盟的主要方针在于互助，实际作为就是一群得罪权贵的人在互相援救而已。然后又因为这样的行为得罪新的权贵，或是把原本的仇人得罪得更深，完美的一个恶性循环。这也是斑鸠同盟之人在大多数人眼中，名声不那么好的理由。

    像是要缓解尴尬，乌佐夫说道：“不过虽然知道有内鬼，却还猜不到他可能会怎么做。毕竟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要陷害人太容易了。”

    用纤细的手臂撑着那削尖且美好的下巴，麦尔姌抛了个媚眼，说道：“需要我帮你去问问他吗？”

    乌佐夫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黑暗精灵只是要去套话。所以他问道：“能够不被发现吗？”

    “少了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不被发现吧。但只要布置得好，还是有办法解释的。”

    麦尔姌当然考虑过，用女性最大的本钱去套话。假如是在安逸的后方，这么做，成功的机会很大。

    但这里可是生死交关的地方，会被派来这里的，都不会是那种温言暖语就卸下心防的人。而且也没有那种闲工夫去套话，所以自然是各种雷厉风行的手段，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情报。但这么做，可没办法留下一个完好的人。

    对于黑暗精灵的建议，乌佐夫考虑了一番后，便摇头否决了。他说：“不清楚对方盯上我们的理由是什么？是受到老板的牵连，还是技术公会引人侧目。背后的就是卡维大公爵，还是其他人？比起他打算设什么陷阱，我更想知道这些答案。可是太过仓促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得到错误的答案。”

    对于乌佐夫的顾虑，麦尔姌点头同意了。假如来的人是个死士，在自知曝露的情况下，说一些假情报来混淆视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乌佐夫还有另外一层考虑，说：“况且我们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人打算设陷阱，背叛我们。假如这一切只是误会呢。就算不是误会，又要怎么向其他人解释，甚至向大公爵本人交代？还是要将他们一视同仁，都以背叛者来处理。假如最后证实，这一切都只是我们多心了，那要花费多少工夫才有办法让事情重上轨道。所以我的想法是等他自己曝露吧。在那之前，我们提防着就好。”chaptere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八章 六天

    白天的伐木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顺利，没有任何阻碍。彷佛就在自家后院办这事情一样，而不是身在一处到处都有魔兽潜伏的森林。

    工作能够这么顺利进行，斑鸠同盟的护卫们功不可没。其中最为耀眼的，就是黑暗精灵麦尔姌，以及她手中的奇形武器。

    原先乌佐夫甘提亚力排众议，让黑暗精灵带领一支清扫周围的小分队，大多数人还是有着不解。但是当麦尔姌带领几个年轻人，带回一个又一个斩获，原先的分歧意见就自动弭平了。冒险在外，实力为尊，大家都还是挺务实的。

    当然，在这中间，乌佐夫也稍微推了一把。首先，他分配给麦尔姌的人手，都是一些对新事物接受程度比较好的年轻人，而且这些人也是昨晚朝着黑暗精灵献殷勤，或是表露好感的人。以黑暗精灵的手段，这些人比较好驾驭吧。

    而且对乌佐夫来说，这除了信任之外，也多少带点考验的意味。试试看麦尔姌能不能借着这些优势，做出一些成绩。要是不行，就还是把她带在身边，专职当一个‘眼睛’就好。

    不光是乌佐夫老于世故，麦尔姌也是同样。她猜到了这个男人的想法，也借着来复枪的优势与自身的魅力，将分配给自己的人力治理得服服贴贴。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把背上的来复枪当成底牌保密的想法，而是大大方方地展示这把远程兵器的优势，将可能袭扰的魔兽射杀于百步之外。

    跟着麦尔姌的年轻人们，只是相对于那些中壮年的同盟成员，年纪较小而已。也许手段没有那么老练，并不代表他们就见识少。这些人知道，适合在森林中使用的远程武器种类可是相当稀少。大部分人会使用短弓，因为腾挪方便，也比较有准头，但射程不比在开阔处使用的长弓。

    但黑暗精灵手中的奇怪武器，则是打破他们的旧有认知。百步的距离，假如不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弓箭手，不见得能射得那么远，更别说射中目标了。而要在森林中抛射百步，那简直视树冠如无物，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在森林中狩猎，就得走近到猎物也能迅速对自己发起攻击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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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来复枪打破了一切旧有认知与惯例。它让猎人可以轻易地从安全的距离射杀猎物，而且威力惊人。现阶段，还没能看到命中一枪而不倒的，不论是野兽或魔兽。要是普通的狩猎短弓，体型较大的猎物身上插了十几箭，依旧能活蹦乱跳地跟人玩命，这可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不过每一发的射击成本，也让这群年轻人咋舌，打消了他们弄一把来复枪傍身的念头。只能说真不愧是魔法师的人呀，拿的东西也不是普通冒险者玩得起的。打上几发，就报废一颗红耀级魔石价值的弹匣。用魔法箭乱射，也没有来复枪烧钱。

    待到后来，几个年轻人纷纷要求，一些小型，比较没有危险性的猎物，让他们出手就好，别浪费来复枪的资源。他们有从黑暗精灵口中知道，当麦尔姌身上的弹匣用罄，来复枪就只能当作木棍攻击了。冒险在外，有效运用有限资源，可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门课。

    但即使不再使用来复枪射击了，麦尔姌的指挥也让年轻人们的狩猎变得相当轻松。所以渐渐的，他们不再考虑听从一位女性黑暗精灵的指示，有什么错误。甚至那位指挥者还可以注意到很多他们没注意到的细节，这些可都是自己这条小命的保障。

    可以说，麦尔姌用来复枪的威力，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又借着来复枪附加的侦测魔法，顺利在这支小分队中建立起威望。再用猎物的数量，折服了其他人。这些对黑暗精灵的手段来说，只是顺手为之。她大部分的心思，还是放在监视那个可疑之人身上。

    只是观察了一整个上午，也没看出对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甚至对方以一个工匠学徒的身份，该做的事情，一件也不含糊地完成了。自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控诉对方的证据。

    看起来，进入比拼耐心的阶段了呀。黑暗精灵如此心想。

    银纹樟的砍伐与木料的初步处理，在上午皆顺利完成。不过大伙儿可没打算带着这几根大木料上路，而是找了个地方安放，等到回程时再一起带走。

    但作为魔法材料的银纹樟，最为珍贵的树心部分，还是被取下来，随身携带着。一者树心部分不大；二者，这玩意儿留在原地，很容易招来其他魔兽，甚至被其破坏；第三，银纹樟的树心是气味最强烈的部分，驱虫效果当然也是最好，可以少掉很多在森林中的顾虑，像是疟疾之类的疾病。

    只是首日的开门红，并不代表这一趟旅程的运气都那么好。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第二种目标树种，香楠的踪影是遍寻不到。

    随着愈加深入森林，虽然没有出现任何减员，但大伙儿难免心浮气躁。特别是银纹樟的强烈气味，虽然有驱虫的奇效，但也成为某些人抱怨的缘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股味道的，那怕在这样的环境中，它很有用。

    幸好乌佐夫甘提亚的手腕过人，总能用不伤和气的方式化消一些小纠纷。加上眼前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只是对比第一天就找到目标之一，如此反差的成果，让大家有些烦躁而已。

    再者，尽管没有人承认，但是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跟在队伍的最后，也是众人放心这一趟旅程的理由。也许跟这一位相处起来，有很多麻烦；但是他的强大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可是最好的保障。所以众人尽管浮躁了些，但还不至于歇斯底里、互相伤害。

    银纹樟因为本身气味就相当浓烈，所以顺着鼻子的指示，很容易找到这种树木。香楠虽然同样以香气为其特征，但气味并不明显，很容易被人忽视。所以搜查范围逐渐扩大的队伍，就在找到疑似目标的树木，停下来鉴定，确认不是后继续前进，如此的动作中循环。

    深入森林的第六日，这一天大伙儿早早就扎营休息。因为继续往下走，会面临到一个选择。往左边走，是往山上挺进的方向；往右边走，则需要渡过一条河。香楠有机会在哪个方向上发现，担任向导的匠人也说不准。

    分成两队的做法，看似最聪明，实则最愚蠢。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人多力量大，可不是说好玩的。分兵也许可以扩大搜找范围，但也有可能让两队人全部留在森林里。所以没有人提出这种蠢到没边的提案。

    那么该上山呢，还是渡河呢，就成为了一个难题。

    乌佐夫也不独断。在晚餐之后，众人围在篝火堆旁时提了出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结果自然是众说纷纭，什么意见都有。毕竟这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再说不管选择走哪边，都有碰运气的味道在里面。

    而在整个讨论的过程中，黑暗精灵麦尔姌不发一语。几个支持她的年轻人，这时说道：“小麦，我看妳虽然没说话，但也像是在考虑什么。难道不把妳考虑的事情提出来，让大家一起帮忙想嘛。”

    被点名的麦尔姌总不成说，她正在思考如何让那有内鬼嫌疑的小子露出马脚吧。

    不过对于众人讨论的内容，她倒也不是完全没头绪。所以说道：“我正在思考，香楠这种树木的习惯生长环境，有没有什么样的特征。或者是同为楠木的树种，喜欢生长在什么样的地方。就算品种不同，只要是同类的树木，其实习性也都差不多。只是我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地底世界，对于地表的东西我不是那么熟悉。在场的人，可有对这些树木特性，有所了解的人？”

    黑暗精灵的说法合情合理，也是一众五大三粗的冒险者，以及专注在技艺的匠人们，忽略思考的部分。众人齐转头看向隶属于大公爵的工匠大师，香楠木的需求是这位提出来的。既然知道这种木头，那么对于其他讯息，多多少少也应该有所了解吧。

    很久没有干这种找木料活儿的老工匠，他有些懊恼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这些事情，他应该早就想起来，并且提醒众人的。只是这几天，被银纹樟的味道熏得头昏眼花，也就没想起这件事。

    努力回想着年轻时，跟着各位师傅所学到的知识。老工匠说道：“香楠，楠木的一种，高级魔法材料。喜欢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地方，——”

    所以应该渡河？众人如此心想。

    “——但分布的位置大多是属于山区。从一些矮山，到高山的绿色带以下。——”

    那么应该是山上？

    “——香楠虽然无法长得非常粗，却可以长得相当高大。不过这里所谓的不那么粗，也是一个成年人勉强可以环抱的程度。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所以，到底是上山还是过河？”那个斥候小组的年轻人，代替大家，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老工匠这也才发觉，自己给出的情报好像往哪儿走都说得通。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里头还是有些微的懊恼。chaptere

正文 第七百六十章 地龙

    五色龙与金属龙因为其具备‘文明’等级的智能，一般来说并不会将其视为‘魔兽’。

    地龙因为其近似野兽等级的智能，而不被龙岛那群会飞的大蜥蜴承认属于他们的一员。但在迷地自然界的生物序列中，牠也毫无疑问是属于顶级的那一个层次。物抗、魔抗、破坏力、体力以及速度，无一不是区区人类所望尘莫及的。

    所以当人们追寻着那声震天吼叫，并透过树梢间的缝隙，看见那在山坡之上的巨大雄壮身影时，大多数人都被吓傻了。唯有斑鸠同盟的护卫们，还能保持镇定。在他们的冒险生涯中，遭遇地龙可不算是最危险的时刻。

    前出的斥候迅速撤了回来，前卫的队伍也将需要被保护的人往后送，并且在前方开始构筑起简陋的阵地。地龙要攻击过来，得要跨过相当长的下坡路段。除非这个大家伙打算滚下来，否则牠就不可能有多快的速度。习惯于冒险的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一点对地龙也是一样。

    居中的护卫们，有人按照原先的任务分派，开始后撤受保护的工匠与伐木工人。后卫的部分人员将会变成逃命的前锋，他们的职责是扫除逃亡路上的障碍，重要性可不比阻击地龙的人还要低。

    除了有既定任务的人以外，其他人都聚集到那位护卫头子的身边。他越过了乌佐夫，直接指示说道：“我们的装备不足，对付不了那个大家伙。让撤退组的人按照计划，保护人离开。其余人留下来，能够阻止那只大家伙一个沙漏时。我估计这也已经是极限了。然后，小子，你带着他们走。——”

    这是点名乌佐夫。口气不容质疑。

    “——还有，小麦，妳手中的东西能不能收起来，让那只大家伙不要再追我们。或是交给一个快腿，试着把那家伙引诱离开？”

    别看乌佐夫甘提亚是这一趟任务的发起人与领头人，要打仗的时候，在这个护卫头子面前，他也只是当冲锋小卒的份。而以眼前的战力，面对地龙这一仗绝对是场硬仗。所以那位当然不让地站了出来，直接指挥起众人，而这也是他原始的职责。

    对这位老大哥的吩咐，自认为从冒险者退休的乌佐夫，又难得血性了一把，说道：“老大，我的战技可还没有生疏。你就这样把我扔去照顾人，那我就白叫你这声老大了。”

    “随你。想留下来的话，就好好发挥作用吧。”

    两人简单交谈完后，便齐看向沉默的黑暗精灵。麦尔姌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那只装着龙溺香的木盒。

    上头的设计十分巧妙，在关上之后，能够利用机括控制一个小孔的开关。只要关闭那个小孔，龙溺香的气味就会完全被封闭在里面；打开小孔，则是会缓慢发散着那股诱龙的气味。

    估计这只地龙早就闻到龙溺香的气味了，但一直无法确定位置。所以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并没有引来这只地龙。不过自己为了确认盒中之物，所以冒然打开了盒子，使得气味毫无限制地发散，这才让地龙迅速确定目标，出现在众人面前。

    眼见黑暗精灵有些分心，众护卫们对于这样的态度也有不满。要知道这可是性命交关的时刻，哪里容许有人在发呆，浪费时间。乌佐夫只得大声叫唤道：“麦尔姌！刚刚老大提的意见如何？”

    回过神的黑暗精灵看向盯着她瞧的众人，最后才看向乌佐夫。将被压制的叛徒交给其他人看管，麦尔姌说道：“眼前这是紧急时刻吧？”

    护卫头子说：“妳有时间这么问，我都觉得不那么紧急了。”

    “一般人无法处理？”

    “那可是一头龙呢。格雷科大人也没办法独自处理吧。”看着洁白剑圣慢条斯理地从后卫地点走近，护卫头子如此说道。

    “关系到我们的性命安全？”

    这时护卫中，支持着黑暗精灵的小伙子说道：“小麦姐。我觉得妳再问下去，就不是性命安全的问题了。我们得换成考虑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所以说，可以用它吧。”左手捧着装有龙溺香的盒子。麦尔姌灵活地使用右手，从一只锦囊中，拿出一个众人从未见过的银色带针金属物。整体没有巴掌大，相当小巧可爱。众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件魔法道具，但强弱未知。

    然而对于认得这件物品的人，则是脸色难看地在黑暗精灵与她掌中之物来回看着。乌佐夫苦涩地咒骂一声，然后说：“小蟋蟀……妳打算用它？”

    “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机吗？”像是在答复人，也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麦尔姌如此说道。手指灵巧一转，就握住了‘小蟋蟀’。同时按照步骤，解开保险，高举向前。

    “等一下，等一下！先不要开枪。”乌佐夫气急败坏地说道。同时拉过那个腿快的年轻斥候，说：“交代前方的人放弃阵地，朝两侧退开。不要回头，有多远就跑多远，你也一样。不需要回来报告，通知到最前线后，就跟着他们往两旁撤退。”

    年轻斥候没有动作，他只是看向护卫头子。他很清楚，这种时候有最大话语权的人，可不是这位老板，而是那位斑鸠同盟中，大家最为信任的老大哥。

    明白自己的行为是越权，但乌佐夫一只手扶在麦尔姌举着小蟋蟀的手上，略微往下压，让她不要那么快开枪；一边用求饶的神情说：“老大，我来不及解释了。赶快让前面的人往左右散开，越远越好，完事了再回来。相信我，拜托，哪怕这辈子只相信我这么一回也好，但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移动着庞大的身躯，正往山下冲的地龙，此时正适时地昂首一吼。夹带着龙威的吼叫声，又岂止是惊心动魄可以形容。对比起乌佐夫让人不解的要求，以及黑暗精灵那莫名其妙的举动，护卫头子本能地想要拒绝。但他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做了与心底所想，完全不一样的选择。

    前卫左右疏散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因为眼前大敌是一头地龙，动作太慢的人，只能在隔天成为地龙的粪便。尽管命令内容令人不解，也有违常理，但众人还是照办了。

    在主要队伍处，乌佐夫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将前方的人全部赶跑。就看地龙前进的方向，再无任何阻拦，这头横行无阻的巨兽也就笔直地朝着高举龙溺香的麦尔姌冲来。全然不管那些朝着左右跑，看起来也很可口的小人。

    “前路净空！”乌佐夫不顾形象地大喊了三声后，才放开压住麦尔姌的手臂。

    事实上，大家对于这位技术公会的会长，如此神经兮兮的模样，都感到不明所以。就连麦尔姌也是一样。

    不过黑暗精灵没去细想理由，因为地龙就快要冲到面前。重新将右手的‘小蟋蟀’举起，对准来龙，没有刻意去瞄准。是说目标体型如此大，要是还打失了，自己也不做精灵了。

    扳机扣下！

    一道细微，几乎不可见的黑色光线从小蟋蟀的针头型枪口射出，精准地贯入正疾冲下山的地龙脑门。整个过程一闪即逝，没有多少人察觉，当然也没能够阻止地龙的突进。

    满心期待的麦尔姌有种崩溃的感觉。她不甘心地又连扣了几回扳机，但一次性的武器，说歇菜就歇菜，怎么也不可能打出第二发来。

    但见识过小蟋蟀威力的乌佐夫却是如临大敌。在击发后，当即将黑暗精灵扑倒在地，同时朝四周大喊：“卧倒，卧倒抱头！摀住耳朵，嘴巴张开！————”

    尽管乌佐夫试着警告所有人了，并且说出自己所认为合适的应对方法。但最终，他声嘶力竭所喊出来的话语，没有传进任何人的耳中。以黑色破坏光线所行进的路线为中轴，朝上下左右产生出恐怖的螺旋吸力，将范围内所有物质卷入其中，包含空气，皆无可抵挡。

    被贯穿的地龙同样产生恐怖的变化。黑色光线的脑门射入点处，就像是一切物质的湮灭点。并不是将巨龙的血肉牵扯入其中，而是将其一丝丝、一寸寸地化作无机的灵质，再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看起来就像是一道细微的空洞，从龙首贯通至龙尾，并不断向外扩张范围。快速变化的过程中不见血腥，也没有任何痛苦哀嚎，甚至地龙本身可能都没有知觉。在人们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之前，巨龙的形体就从眼前消散化无，只留下四只脚掌，孤伶伶地矗立在地面。

    紧接着是四面八方袭来的狂风，为了填补大片真空地带，以最为粗暴和狂野的姿态，将环境恢复平衡。这对身处其中的人们来说，各种狂风的呼啸声充斥于耳，飞沙走石袭身，威势不啻于天灾，没人站得住脚。

    这时大家才明白，乌佐夫叫众人卧倒的用意，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身旁有树干的，还能试着稳固起自己的身子，前提是这棵树不被连根拔起。身边没有东西可抓的，就成了滚地葫芦，被强风刮的七晕八素。

    除了被沙子刮伤，被石头砸伤，在地上打滚受伤的，大多数人的耳鼓也传来剧痛。甚至有人双耳、鼻子都冒出血丝。模样好不狼狈。

    然而再怎么强大的灾害，终会平息。当自然环境复归平衡，一切都将平静。幸存的人们……大伙儿虽然有伤，但没人死亡，所以应该可以算是全体幸存吧。他们悻悻然地起身，看着灾后的一切，如末日一般。chaptere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一章 因祸得……福

    “其实，这阵子我一直在想，小时候选择学剑，是不是选错了。”

    说这话的人，是走到乌佐夫旁的威廉?格雷科。

    一直扑倒在黑暗精灵身上的人，这才惊醒过来，慌忙起身。乌佐夫愁苦着脸，一抬头，见到这位‘洁白’剑圣，却是忍不住，噗哧一笑。

    一头乱发满身灰的剑圣，很无奈地说：“好了，我想我现在有多糟糕，不用其他人提醒。所以请不要说这方面的事情吧。”

    这时整个人茫茫然的麦尔姌，也才撑起身子，怔怔地看着眼前，被肆虐过的一切。只见她彷佛是脖子僵硬地勉强转向，看着乌佐夫，讷讷地问道：“这是……小蟋蟀做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那个东西带出来呀。也不怕把自己给弄没了。吃了那一枪，我可不认为复活术救得回来。”乌佐夫伸手，把坐在地上的麦尔姌给拉了起来。同时捱个把附近的团队成员给拉起身，确认着众人的状况。

    然而所有人都怔睁地看着，眼前一条笔直通往山顶的大道。而在大道的两侧，则是有渐次高起的树干残余，最边缘的是被消掉半边，只余朝外的半片树冠。稍远处，地龙最后的位置，只留下四只巨大的脚掌，作为那头凶猛巨兽曾经存在的证明。

    除此之外，就是在最后狂风肆虐的阶段，被刮进这个范围中的乱石残树，以及几个没能稳住固定自己的倒霉蛋。

    所有人都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包括已经跑出一小段距离的工匠们，这时也都回来，露出同样的表情，看着同样的景色。无人发声。

    乌佐夫突然说道：“曾经我以为，那位复活的魔王大人十分危险。总有一天，会重新显露出征服世界的野心，再度用恐惧来支配迷地。所以我自愿成为他们的追随者，作为一只挂在猫脖子上的铃铛，希望事情在爆发的时候，我有机会能够像世界提出警告，让大家有多一点的准备时间。——”

    乌佐夫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成为注目的焦点。

    “——但我后来发觉，那位前魔王大人的目的只是复仇。当她没有复仇的对象与理由之后，她就只是一个很强大的魔法师而已，就跟迷地上的大魔法师与法圣们一样。当然，这位强大的魔法师可是强过不少人就是了，但仍不算威胁。真正危险的，是那位能够和前魔王走在一起的男人。——”

    大家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穿着黑袍，活像个骷髅头脸的男人。其实他以前不是这副模样的。只是有些人不解，为何那个男人会得到如此的评价；有些人则是担忧，忧心那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深藏不露的野心。

    “——他没有野心，没有强烈的**，甚至性格上可以说有些软弱，优柔寡断。但我毫不怀疑，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把自己给玩死，顺道把整个世界给拖下水。比起坏人的恶意，这种童稚般的天真更叫我恐惧呀。”

    假如在夜晚，篝火旁的闲聊，这些话大家只会当作笑谈，然后开启一连串的吹牛比赛。但看着眼前的景象，竟没有人笑得出来。假如他们再知道，某人现在与世界树们的串谋，恐怕会又一次刷新自己的认知底线。

    不过这也是某人不在场。要是林在场，他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感慨。因为身为一个拥有毁灭地球七次核弹储备的地球人群体，以及钢弹新世纪W的忠诚信徒，消费SP1的自爆技能是必备的，不是嘛。

    就在众人茫然之际，那名斥候小队的年轻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老板，我好像找到香楠木了。嗯～我们还需要吗？”

    众人一脸苦笑。是啊，问得很好，还需要吗？

    另一头，知道自己曝了光，而谋划也已失败的大公爵工匠团队内鬼，趁着众人被风吹倒，包括擒捉自己的人疏忽大意的时候，拔腿狂奔，打算逃入后方的森林之中。只要能够进入树林里，他就有本事和众人周旋，甚至逃出生天。

    因为慢了一步，又因为众人低估了那名内鬼的实力，负责看顾他的斑鸠同盟成员竟一时追之不及。就只能在后头大呼小叫，吸引众人注意。

    恼怒的乌佐夫朝着麦尔姌手一伸，黑暗精灵就明白这个男人要的是什么。就把背上的来复枪解下，拍了拍上头的尘土，这才递到了乌佐夫手上。

    只见乌佐夫?甘提亚利落地拉枪机、端枪、瞄准、射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也没有巨大的声响。远处，只差一步就能跑进树林里的内鬼突地扑倒，再无动静。再把枪往旁边一推，还到黑暗精灵手上。

    也许没有人上前确认，但几个老手都清楚看到，后脑门捱了一下，又是那样的倒法，那家伙肯定没救了。来复枪的伤口，这些日子里可没少看。

    这时护卫头子走到乌佐夫身边，问：“我以为你要问出背后的指使者来。这就杀掉了？”

    “把他脑袋砍下来，处理好，带回去就行。我家可是有一位巫妖，就算人死了，也有办法叫他说实话。或者说，人死了还比较方便一点。之所以会不赞成那一位用这样的方式让人开口，是因为我们不一定能确定，被捉拿的人是否无辜。但这家伙都犯下这档事了，也就没有无辜的可能。反正都要杀的，早晚的问题而已。他愿不愿意活着开口，不重要。”

    “依你之意。”护卫头子一挥手，自然就有其他同盟成员前去执行所说之事。但护卫头子要问的事情可还没结束，他看着身边这个认识已久的好友。“那，我们还砍树吗？”

    挠了挠头，乌佐夫的脸色不再严肃，而是带着几分无奈，说：“既然有线索了，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是的话，这一回任务完满结束。不是的话，我们也打道回府。我相信那些什么木头的，一定有替代品的，对吧，大师。”

    后一句，自然是对着大公爵的工匠团队中，最德高望重的那一位工匠大师所说。其实只要投靠权贵之人，这些匠人就不再只是纯粹的匠人。有时他们的固执表现，并不是对于作品的坚持，其实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已。

    但因为那名内鬼是他的学徒，大师如今恐怕有些自顾不暇。不说自家老板向卡维公提出正式抗议后，那位高贵之人会不会接受。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大公爵内部就会产生一波震荡。这种时候还想要摆身份，故作姿态地坚持，都没有意义。心知肚明的乌佐夫，才有这么一问。

    被问及的老工匠，后半辈子都在做这勾心斗角的勾当，怎么会听不出来技术公会会长的话意。他脸色难看地看向自己得意学徒倒地的方向，心中翻搅的恨意，不知是因为爱徒的背叛，还是他被杀的缘故。

    但又能如何，背叛的事实假不了。而且不只是背叛大公爵，也背叛了身为老师的自己。那头地龙过来，可不会在乎谁的身份高，谁的身份低。在自然的残酷与死亡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就算皇帝在场也一样。

    对于林来说，当晚他就得到关于伐木队伍的消息。而事实上，圣城的家中也是处于收拾善后的状态。

    前一晚，本该如过去一般，是个平静的夜晚。但因为西馆正在建设，家中又有不少人因为各种理由暂离。所以偌大的一个屋子不像以往，显得冷冷清清，也乱糟糟的。哪怕多了巴兰女侯爵及其执事、仆役，但他们也不像那些不在的人，敢放肆地大声说话，大声嬉闹。

    几只猫的习性果然和地球的同类差不多。就算帮牠们整理出一个舒适的环境，一处温暖的床，牠们仍是待在自己想待的地方，而不是随着人类的意思走特定的路线，睡在固定的位置。

    不过魔猫们与地球的同类相比，还是有一个胜出的地方，那就是不用特地为牠们准备猫砂盆，当然也不用铲屎。牠们会自己跑到庭院的特定地点方便，至少还没听说过谁的脚惨遭猫屎陷阱款待。甚至还学会了使用冲水马桶！然后玩得不亦乐乎……

    当夜晚安歇的时候，几只猫最喜欢待的位置，居然在东馆。也就是黑龙奥古斯都变回龙身之后，休息睡觉的地方。

    众魔兽避之唯恐不及的龙族，居然成为了魔猫的室友。这种事情拿到外头去说，肯定没有人相信的，但就在这个家中发生了。当然，这或许和奥古斯都是头垂暮之年的老龙有关。比起龙族的尊严，他更喜欢拉着人听他话当年。两个大胖小子如此，三只小猫亦是如此。

    至于曾有一小段时间，热衷于巡夜的哈迪，自以为能够帮上这个家的忙。但自从见识到入侵者是如何无声无息被消灭后，牠的心思就冷淡了。现在会大半夜的出来闲晃，就真的只是为了闲晃而已。而且不会待在家中，而是跑到外头，满圣城闲晃，到处去和小动物串门子。

    尽管如此，屋子里头还是会有人巡视。在两个少女睡觉之前，她们会走遍各处。倒不是为了防范外敌或小偷，只是确认各个地方有没有好好收拾，该关上的门，该拧紧的水龙头有没有弄好。是不是有那两个无法无天的胖小子弄乱的地方，白天时疏忽了，没有整理好。

    在以前，难免会有一些瓦娜或是两个学徒没照顾到的地方。但自从多了女侯爵的仆人们后，睡前的巡夜更像是一种习惯动作。好像没做，晚上就会睡不踏实一样。

    但这一晚的夜巡，不太一样。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二章 夜晚的不速之客

    清脆的脚步声在冷清的走廊里回响着。秋夜的寒意与北风，不时从没有紧闭的窗户缝隙中钻进屋里，让还没换上冬装的人们摀起自己敞开的衣领，细碎念着这变化不定的秋老虎天气。有时还会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将窗户重新关上，再调整一下窗架子，减少漏风的部分。少女们不由得想起，老师用在汽车迫紧上的橡胶。也许弄一些来让窗户更加密闭，也是不错的。

    搓揉着双手，让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指头回点温度，两个少女准备朝着下一个地点前进。

    今晚的夜，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走廊上仍旧显得昏暗。

    其实以某人光亮术的造诣，早在几年前就做到了随着人的行进，屋内的灯光就亮到哪里。但这项功能被关起来了，原因是那两个大胖小子半夜不睡觉，用外面还很亮当借口。

    所以某人一发狠，就让屋子回到最原始的状况，让有需要的人提着灯前进。顺便用这一片黑，吓吓那两小子。但……成效不彰，漆黑的走廊反而让那两胖小子愈来愈大胆了。唯一的改变，就是大家在晚上时，得要费劲地提着灯走路。

    相较于其他人所使用的一般油灯，卡雅手上所提着的，是由芬所制造的不灭之火，诸多罪恶的灵魂为燃料的火种。

    作为传奇造物，不灭之火唯一的用途就只有照明而已，一般人也是如此认为。但实际接触，才知道它远不止于照明。被永生永世焚烧着的灵魂，怎么可能甘于现状。即使他们无法挣脱这样的困境，也不妨碍他们无时无刻诅咒着他人。

    所以收纳着不灭之火的油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一般人不要说拿久了，就连眼睛盯着火焰的时间太长，都有可能会疯掉。而在这个家中，能够使用不灭之火的人，除了身为制造者的巫妖外，就是卡雅了。至于某人……他还用得着提油灯？

    除了火焰有问题以外，在摇曳的灯光下，被照亮的地方也会多了一些诡异，和不时闪过的奇诡色彩，透露着不祥。

    ……当然，也许这份不祥与诡异，并不全然由不灭之火所带来。

    越来越多的入侵者，潜入这个家中，数量前所未见。尤其诡异之处在于，来自屋内的侦测魔法，不断经由首棺向哈露米与卡雅两人发出警告。但巡视中的少女，却无法在现实里找到入侵者的迹象。就只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萦绕在鼻间。

    不是人类生物？

    两个少女同时想到这个答案。但她们仍旧不动声色，走在这条彷佛布满蠕动肉壁的走廊。前方愈加漆黑而不可测，像是要将人吞噬一样。

    这是幻术？还是自己真的在迷幻间，走进了某种生物的肚子里头。

    在这强力的干扰之下，不光两个少女的视野受到影响，就连不灭之火所能照明的距离也缩短了不少。

    之前卡雅提着的灯，不敢说能把整条走廊照得明亮无比，但至少还能看到十多步之外的环境情形。但现在，灯光出不了五步的距离。要不是两个少女对屋子的格局相当清楚，恐怕走路也得磕磕碰碰。

    在如此黑暗之中，却有一处相当明亮，而且还传来交谈声。这当然吸引两个少女趋前，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

    只是想笔直朝着灯光与交谈处前进时，却一头撞上不知哪处墙壁。两个少女一阵摸索，才确定她们仍旧在原本的屋子里，只是看见了不一样的景象而已。而那处灯光，就是原本格局中的小会客室，这处宅邸里，除了自己的房间外，布置得最舒适的地方。

    既然清楚是什么状况，两个少女便按照记忆中的格局，走向那处像是发出邀请的灯光处。

    交谈中的两人，声音有些肆无忌惮。像是多年老朋友一般，聊天聊地。其中一位，是两个少女的老熟人了，食客之一的魔王子阿札德。另外一位穿着相当浮夸的贵族服饰，最为显眼的，就是那顶大沿帽子卷起单边，上头还有蓬松的绒羽装饰。还披了一件室内不适合的大红披风。

    他们两人正无所顾忌地，将自家老师珍藏的好酒一瓶接着一瓶开，却又都只喝一杯，甚至只喝一口便又放下。

    “哦，你们来啦。”看见两个少女的阿札德，热情地打着招呼。

    “殿下。”两个少女同时行了一礼后，问：“不知道这位客人是？”

    “哈哈，我也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猜，这位应该是秘党的最高领袖，吸血鬼的帝王，血裔们的真祖之一，恶名昭彰的暗杀者，处女的克星，女性的公敌，迷地北境的地下皇帝，行事作风肮脏龌龊的吸血鬼胡贝尔?伯杰。如何，我没猜错吧。猜错的话，只能请你去死，直到我猜对的那个人出现。”阿札德问着眼前之人。

    穿着天蓝色丝绒华丽服饰之人起了身，摘下帽子溜溜地一转，躬身行了一礼问候道：“两位女士，胡贝尔?伯杰向您问候。”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哈露米问着身旁的友人。

    “昔日黑暗军团的第十一军团长，就是吸血鬼胡贝尔?伯杰。”卡雅补充说道。

    恍然大悟的金发少女，这才转头看向深夜来访的这位吸血鬼，问：“你是要来找姊姊大人的吗？前魔王芬?妮?提卡尔。”

    一说到这个名字，吸血鬼胡贝尔?伯杰脸上那露骨的嫌恶表情再明显不过。他一副作恶般说道：“君临世界，带给迷地恐怖统治的伟大魔王陛下，才不是那么一个娇弱的女人。请不要污蔑了吾主的名讳。待会，我自然会去找那个冒名者，让她清楚的明白，犯下这个错误是件多么不可宽恕的事情。在那之前，我找两位有事。”

    “找我们？”哈露米高声问道。但却是不解地看向身旁的黑发褐肤少女，两人同样是满脸的疑惑。“有什么事吗？”

    “有人希望那位魔法师，和与那位魔法师有关的人都去死，所以想借两位的性命一用。可惜呀可惜，你们都已经不是处女了。是被那个魔法师摘取了那甜美的果实了吗。假如你们还是处女的话，也许我会考虑让你们的死法更舒服一些，如梦一般甜美。但既然不是，就请普普通通，痛苦地去死吧。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魔王子殿下不会出面阻止。是说就算殿下出面，也只是多了一个小小的阻碍，稍微推迟一下时间而已。我不觉得殿下真能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

    阿札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来我就只是想看戏而已。听到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有兴趣试试看你说的事情，看究竟是不是只推迟一点时间而已。练练？”

    吸血鬼胡贝尔?伯杰则是用丝毫无惧的目光，迎上阿札德的挑衅。两人间原本和平的氛围荡然无存，冲突一触即发。

    理所当然被无视的两个少女，对看一眼，卡雅说道：“是吸血鬼呢。”

    “看来都是呢。”哈露米指的，当然是还潜藏在暗处，拥有可怕数量的入侵者。

    虽然此前这个家中，还没有被入侵者得逞过的例子。但有魔王子阿札德这个能够逃出生天的前例，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其他种特例。再说今天所面临到的数量，也是过去所不曾面临过的。屋内的防御体系应付得来还应付不来，两个少女却不那么有信心。

    但在知道对手是吸血鬼后，悬着的心反而不那么紧绷了。但两人一派轻松的模样，反倒让身为入侵者的胡贝尔?伯杰感到不满。

    他所到之处，无不充斥着恐惧，或是崇敬。他带来的，也仅有恐怖与死亡。曾几何时，被如此轻视过。他毫不介意地释放出属于自己独特的可怕气息，威吓着所有人。到了他的层次，偷不偷袭的，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了。只要是他相中的猎物，从无活口。

    但已经视巫妖与黑龙为日常的两个少女，怎么会把一个吸血鬼真祖的压力放在眼里。她们仍就是轻蔑地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贵族。卡雅问道：“如何确定他们都是呢？”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死掉就是真的，没死就是假的。”哈露米答道。

    “是这样没错呢。”卡雅应和道。

    如此态度，怎么可能不激怒这位吸血鬼真祖。披风一扬，獠牙立现，牵引四周围气机，顿时卷起一阵黑雾，像是要将这唯一的亮光处再度遮掩。胡贝尔?博杰打定主意，要吸干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吸血鬼如此的起手式，本该能收获贵族小姐们的惊声尖叫。但两个少女却是不慌不忙，对视一眼后，整齐划一地弹指：“Light_on.”

    霎时间，整间屋子不论内外，亮如白昼。光源无处不在，上下左右尽是，无一死角。不但驱尽了那使人产生幻觉的迷雾，更将所有潜藏在暗处的吸血鬼悉数暴露出来。

    沐浴在崔普伍德特仕版，仿阳光之亮光术照明底下的吸血鬼们，不管是什么形态，皆被驱散回原形，并如火焚般翻滚嘶吼。但如此惨状也仅片刻，大部分吸血鬼便被燃烧殆尽，只余一地死灰。在众人面前，那位强大的真祖依旧在挣扎。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三章 吸血鬼克星

    胡贝尔?伯杰不愧为吸血鬼中的强者，即使在阳光之下，他也没有如其他吸血鬼一样，转眼间就化作灰烬。但即使他用了那件有遮光效果的大红披风罩住自己，仍挡不住从四面八方照射而来的光芒，特别是地板上所发出的。

    眼下，这位强大的吸血鬼只想逃，没有其他想法。虽然考虑过快速杀掉这两个少女，是不是能停止这该死，将四处都照得通明的魔法。但这个结论并不确定，首要之务还是从这个鬼环境中逃开。

    但信奉她们老师的教诲，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两个少女，怎么可能轻易放走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留作后患。今天是待在这个家中，有地利之便，才能取得如此战果。要是出门在外，以她们魔法学徒的实力，不可能把一位号称是吸血鬼真祖的强者逼到如此境界。

    卡雅迅速扯下脖子上的一条项链，缠绕在自己的右手。突地拉出一个小弓步，握拳面前，用和她画风完全不同的热血嘶吼，喊道：“我的这只手正在闪耀，打倒你的光辉正在咆啸！必杀！闪烁！光指！”

    在热血嘶吼中，室内的灯光忽而黯淡，忽而恢复，像是在呼应那咆啸声。就在魔法准备完成的一瞬间，所有光芒彷佛被吸进卡雅的右手之中。在一片漆黑之中，右手如太阳般耀眼。

    就见这一掌扣在落荒而逃的胡贝尔?伯杰后脑。一阵流火，瞬间就将吸血鬼的皮肤燃烧殆尽，然后是肌肉点燃，最终骨头同样成灰！

    当手中头骨尽化灰烬后，卡雅右拳抓了抓，感受着那不太真实的触觉。末了，骂骂咧咧说了一句：“最讨厌吸血鬼了。”

    “又想起以前被吸血鬼咬的事情吗？”哈露米怜爱地搂了搂自己一起长大的同伴，安抚着对方的情绪。但突然话锋一转，问：“我第一次看你用老师教你的这个对吸血鬼专用魔法，那个羞耻到极点的咒语是怎么一回事？还配上动作了。”

    “嗯，老师说非得要这样做，才会有威力。”卡雅扁着嘴，有点委屈地说道。

    “可是……我记得老师自己创造的魔法，很少使用咒语的。顶多就是启动的提示，可能一弹指，或是一个关键词，我印象中第一次看到有要念咒的。你确定这真的是需要的，而不是老师耍你的？”

    黑发褐肤的少女显得更委屈了。看着缠在手上的项链，又将它重新系回脖子上，断掉的部分胡乱打个结。咕哝说道：“明天再去问老师，那个咒语是怎么一回事。”

    闲聊结束的两人，齐转头看着明亮的室内，不由得同声一叹。这时，因为屋内突然变得异常光亮，可是把大部份人都给惊醒了，纷纷离开自己的房间，看着这……一团糟的模样。

    吸血鬼在照到太阳后会化为灰烬。问题是！那些灰烬可不会自己凭空消失。总数两百多名的吸血鬼，要是他们排排站，也可以把这处宅邸挤得到处可见人头，然后一口气全化灰……

    搞得现在整个屋子，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死人灰。要是有点什么动静，哪怕只是有人走动，都会带起一点风扰动，让这堆死人灰乱飘，将屋中的所有家具与布置沾染灰尘。更重要的是，这些灰尘还带点臭味，要是沾得到处都是，那屋子里头简直是不能住人了。

    咬咬牙，看着几个摸进小会客室里，看状况的女侯爵仆从们，哈露米明快地做了决定，说：“看来他们都醒来了，我们现在就开始来整里吧。”

    卡雅也点头赞成。末了，还补了一句：“更讨厌吸血鬼了。”

    这回轮哈露米点头。

    比起两个少女若无其事地聊着，本以为能看到一场虐杀好戏的阿札德，没想到自己看得是一场实力差距悬殊的反杀。心中滋味真不知道该说有趣，还是无趣。有趣是在于反杀，无趣是在于太过轻易了。正是整个过程让他觉得太过无聊了，所以阿札德正莫名地喝着闷酒。

    一个被帝国贵族与高层们，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专职暗杀与代办各种龌龊事的吸血鬼氏族，包括其真祖在内，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区区的魔法学徒全部收拾掉。而且看起来还是死净的那种，没有丝毫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做下这事的两个少女，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多么骇人听闻吧。可惜了那个倚靠自身恢复能力，勉强有资格和自己一战的对手，就此乌有。阿札德以酒，奠祭着一点也不值得敬佩的对手。

    是说到这种程度，他也看明白了。吸血鬼无可抵抗的弱点就是阳光，所以他们选择只在夜间行动。

    因为这个魔法师或他的学徒曾在吸血鬼手底下吃过亏，所以他们针对这个弱点开发出了针对性的魔法，可以说是吸血鬼的克星，还是无解的那种。以一个真祖之强，败在学徒之手，无疑是魔法具备有各种可能性的最佳诠释。

    但，还是很无趣。偌大一个吸血鬼氏族全员强攻，却连那两个魔法师都没逼出来，这样的结果太过难笑了。

    “呸呸呸。”阿札德吐了几下口水。掺了死人灰的酒，果然很难喝。看来今晚也不是喝闷酒的日子。

    次日清早，一叫醒来的某人，难得地没有被那两个学徒打扰。真不知道她们哪里学来的坏习惯，总喜欢在大清早拽人被子。

    走下楼，就看到两个少女是打扫形态的全副武装。不只穿着大围裙，还手套、口罩和头发套无一不缺。特别是挂了两个黑眼圈，额外的显眼。林看到就吓了一跳，问：“怎么了，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把手中掸子塞进卡雅的手中，哈露米如丧尸一般，红着眼，拖着脚，一把抓住自家老师的脸颊，非常不满地用力揉着。“噗噗，错了。这是根本没睡觉的模样。”

    “放开！你个小妮子。”某人直接用闪现术，退开三步的距离。问：“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是昨天半夜的客人吧。我朦胧中有印象那个反应纪录是吸血鬼，应该很好解决吧。”

    咬着牙，打算继续揉脸的少女，恶狠狠地说：“是呀，很好解决。不代表很好善后。怎么烧他们不烧得彻底一点，连灰都不剩的那种。”

    打开少女的手，林试着端出做老师的威严，嘴里却是示弱说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叫他们死得干净一点咩。”

    “嗯，早餐还没好吗？”打断金发少女往前扑意图的声音，是来自刚走下楼的巫妖。大清早的她，在家中一样会将自己打理的光采动人。要不是四灵服只有一套，估计芬会每天换着穿。即使如此，她偶尔也会穿上四灵服以外的服装，在家里的时候。

    一看到是这位走下来问话，两个少女立刻乖巧地敛身说道：“姊姊大人，我们现在去准备，马上就可以用早餐了。”便匆匆地跑开了。

    可恶！这两个小娘皮，到底是谁的学徒？

    跟在她们后头的，自然是隶属于巴兰女侯爵的仆从大军，以及某个刚加入的菜鸟学徒。光从两个特征上来看，他是男性，又是壮丁，就没有被放过苦差的可能性。

    这些人的模样，看起来就跟两个学徒一样糟糕，甚至有人走起路来会飘。倒是那些做习惯仆人的，在这方面的表现要好一些。还能保持着一点镇静，维持主家的体面，不至于失态。

    早餐虽然丰盛，但处理上相对简单，所以制作的速度可以很快。再加上熬了一夜的人，反而没什么食欲了，早餐准备的份量就没有那么多，也就很快端上已经整理干净的饭厅餐桌。

    席间，哈露米突然提起：“姊姊大人，死掉的那个吸血鬼，自称是胡贝尔?伯杰呢。是不是您过去认识的人？他死掉了喔。”

    “胡贝尔？”一提到关键的名字，芬的眉毛挑了一下，随即又撇撇嘴，说：“假如有任何跑到你们面前，又自称是那个名字的人，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胡贝尔。假如不是冒名顶替的，就是他让哪一个血裔做为替身，代替他在外行事。假如是他本人，除非打上他老巢，否则别指望能够看到人。”

    “为什么？”好奇心旺盛的金发少女问道。

    “那家伙是比你们老师症状更严重的胆小鬼。之所以学习亡灵魔法，除了要保障自己很难被杀以外，还想要有很多挡箭牌跟打手。一般的骷髅或缝合尸他看不上眼，所以选择了吸血鬼，连带着把自己也转化成吸血鬼，成为真祖。”

    对于这种转化为吸血鬼的里由，众人唯有哭笑不得。但哈露米又问道：“可是吸血鬼的弱点如此明显，选择成为吸血鬼并不明智吧。”

    “因为这样子做，就有借口在一天内的一半时间不做事了。你听听这种理由，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三个女人不由自主地，将眼神飘向某人的位置。这当然引起正咬着面包的某人不满，回瞪了一眼，说：“我会用这种愚蠢的理由偷懒吗？”

    “是啊，老师要偷懒就直接丢着不做了，他不找理由的。”金发少女帮她老师解释着。有人做恍然大悟貌，有人认同地点点头。

    喂！有必要这么拆台吗。

正文 第七百六十四章 吸血鬼的奥秘

    “请稍等一下，两位。”女侯爵的执事阿迪勒，肩负有管理各种庶务之职。所以遇到什么状况，他可不会像一般仆人那样保持沉默。特别眼前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有待确认时。“刚刚两位提到，昨夜的入侵者是吸血鬼真祖，胡贝尔伯杰与他的氏族。确定没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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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刚刚姐姐大人不是说了，那个胡贝尔不是真祖的那个胡贝尔。”金发少女试图厘清说道。

    “不，那没有关系。总之是那支氏族的吸血鬼入侵，然后被两位打退了，这样没错吧。”

    “嗯，没有打退喔，全死光了。除非他们有人一开始就没来，但只要有来的人，就没有能够逃掉的。”哈露米再一次纠正说道。

    “死光了，您确定？”阿迪勒慎重地问着。

    “至少我们打扫了大半夜，不是在扫假的吧。”哈露米嘟囔着说道。

    “小姐，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我必须要确认他们真的死了吗？”阿迪勒认真地问道。

    “不，其实他们都没事，刚刚是我说谎。所以从今天起，请提心吊胆地活着吧，因为他们随时会回来报复。当然，最好的状况就是离开这个家，反正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目标，何必去为了不属于你们的纠纷而丧失性命呢。”

    已经显得不耐烦的哈露米，直接说起了反话。只是这前后矛盾的言语，当然让阿迪勒感到困惑并恼怒了。他转头看向看戏的某人，不悦地说道：“崔普伍德阁下，也许您应该好好教导自己的学徒，魔法师并非不需要礼节的。”

    吃瓜的人突然被点名，林的两颗眼珠子瞪得跟什么似的。囫囵吞下手中的面包，很没形象地吮了吮手指，林说道：“假如从一开始，执事就不愿意相信我们所说的话，那我们也只能说一些您想听的内容，早点结束这没有意义的提问，不是嘛。”

    “阁下，想清楚您的身分。”阿迪勒厉声说道。

    林则是轻松说道：“没有义务回答你任何问题的身分，你要强调的是这一个吗？”

    几日里，某人的随和、没脾气，随时会被自己学徒吐槽，这种在外人眼中属于软弱的性格，让他彻底地被其他人看轻。特别是那些来自卡维大公爵家族的仆人们。

    待在那种大家族中，早就把他们的眼力锻炼出来，知道该怎么分辨谁能惹，谁不能惹。这也是阿迪勒今天敢这么放肆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会碰了一记软钉子。

    就在他还想争辩几句时，哈露米却是用手肘碰了碰巴兰女侯爵，说：“你的管家可不怎么机灵呢。要不要找妳爷爷换一个来？要不然我觉得他活不了多久。可能过几天，就会像那群女人一样，被我老师给宰了。现在他说翻脸，就翻脸，没点征兆的，我都觉得棘手，这个男人怎么变得这么麻烦。”

    面对哈露米试图拉近关系的亲昵对话，巴兰女侯爵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抬起头，看了自己祖父派来的执事一眼后，便埋头继续和自己的早餐努力，理也不理旁人。

    对这样的态度，哈露米不以为忤，只是无奈地摇头说：“啊，真是冷淡呀。”

    原本还想聚理力争，无理也要争的贵族执事阿迪勒，突然想起了这个魔法师的事迹。太过离奇的部分就不去考究了，原本守护在巴兰女侯爵身边的黑纱军可是死了不少人，在这个魔法师手底下。

    连那些拥有高贵血统的女性都敢下手了，自己一个旁人眼中的仆役，很难想象会让这位魔法师产生什么顾忌。即便自己真的是贵族，尽管只是下级贵族，属于卡维大公爵的封臣──公爵家族的执事都有相对应的封爵──，但阿迪勒可不认为这个身分镇得了敢杀贵族之女的魔法师。

    想到此，阿迪勒再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背后不由得流出了大片的冷汗。所有脑子里想说的话，不是说不出口，就是忘了。

    反倒是林，脸色古怪地问起了自己的学徒。“我最近真的情绪如此不稳定？”

    哈露米用力地点头，说：“怪怪的。”

    卡雅随后也点头，说：“怪怪的。”

    巴兰女侯爵莫名其妙地跟着点头，说：“怪怪的。”

    我怪你妹呀！最后面那个跑来插花的，是什么意思。跟妳很熟？

    不过会这么问，也是因为某人自己多少有些自觉。自从上次玄武袍事件后，自己在梦境塔的范围中，用匣切斩了中二化身，他就真的不再出现了。现在在梦境塔旁唠嗑的，只剩下肥宅化身和匣切。

    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除了真的不见的中二化身外，就是行事作风上的改变。有一些事情在事后回想起来，是以前不会做的决定；但在当下，自己就那么干了，而且毫无违和感。彷佛读书时的自己，恨天怨地、嫉恶如仇、杀伐果决，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所以说剑斩自身，中二化身是真的没了，还是回归了自身？

    就在某人烦恼着没有解答的疑惑时，同样忙碌一整夜的李奥纳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师，问道：“老师，您掌握了日光的神圣力量吗？所以才能轻易地打倒吸血鬼，这种只存在于黑暗之中的邪恶。耶稣在上。”小子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虽然收获自家学徒的崇拜，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非对错还是要讲明白。要是被这小子喊一句太阳神之类的，那还不被芬提着刀子追砍呀。那货可是看到旧神就杀，不留情面的。

    “李奥，我们要有科学实事求是的精神，不要把所有不可解释的事情，都推到神圣或神秘之上。吸血鬼害怕阳光，是一个现象。而这个现象背后的道理是什么，我们是不是找出来之后，就可以控制这样的现象。阳光、月光、火光、烛光、荧光等等，那么多种光芒，它们之间的差异是什么。假如我们可以找到这个差异，那么有没有办法人为地重现某一种光芒。理解这些，吸血鬼就不足为惧了。”

    乍听之下，是很浅显易懂的道理……但谁做得到呀！旁听的众人无不在心中狂喊道。

    李奥纳多虽然不喜欢使用魔法，但他很喜欢所有能够解答‘为什么’的答案。所以他继续追问道：“老师的意思是，并不是日光的神圣能够打倒吸血鬼的黑暗；而是某种组成日光的物质，可以破坏吸血鬼的肉体组成。是这样吗？”

    林满意地笑道：“你理解的差不多了，也比你两个师姐的理解速度要快多了。”无形中，某人朝着捧杀佛伦罗斯青年迈进了一步，两个少女背刺的眼刀快把某个青年给扎穿，让李奥纳多是冷汗直流。但他却毫无自觉，继续说道：

    “从人类群体中，脱胎换骨成为吸血鬼，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支超凡族群了，但和那些真正的强者不同。这些人追寻超脱原始生命的层次，每一个人都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也因此每一位超凡者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吸血鬼为了能够轻易触碰到那个境界，并且用特殊的方式传承，也就是初拥仪式，他们就像是低劣的超凡复制品。在拥有无与伦比的恢复能力、身体机能与亲近权能特性的同时，惧怕阳光的特性就如附骨之蛆，无法避免。”

    说上头的某人，一点也不在乎有没有听众，径自说道：“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按照我的研究所做出的推论。因为吸血鬼无法天然诞生，唯有经由仪式产生。而这样的仪式在我眼中，比起魔法，我觉得更像是会一种传染的疾病。而且每个人的感染症状不同，所以才会有毫无意识的血奴，以及有正常人智慧的吸血鬼。既然可以视作一种疾病，当然就要去找导致这种疾病的来源。——”

    林在半空中用白板笔术展示了一个模样奇怪的东西。大多数人不清楚，但芬一看就知道是某种生物学上的病毒。

    “——这就是我所找到，会使普通人类变异成吸血鬼的元凶，我将其取名为噬血病毒。它们在人类既有的基因序列上，增加了一个特殊的DNA片段，以此来获得种种超凡的力量。但是这个联系恰好会被某个特定波长的可见光能量给打断，就好像锁头遇上正确的钥匙一样，应声而开。而这个特殊的可见光，又那么刚刚好被包含在阳光的组成里，所以就得到了吸血鬼会被阳光所克制的结果。假如这一连串的巧合，可以被视为某个神灵的恶意。那么我想，吸血鬼被诅咒了这档子事，也是能说得通的。”

    某人的一番话，其实听得懂的人没几个；就连问问题的李奥纳多，也都没听懂。但听在芬这个行家的耳里，那可就是震聋发聩呀，尤其最近她正忙着DNA编译的工作。事关自己正在进行的工作，她当然关心地追问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形？你有答案了吗？”

    某人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巫妖那益发难看的脸色，只顾着自己侃大山，说道：“生物学上的领域我不是很懂。但假如从程序语言方面理解，我想道理应该是差不多的。每一段可以正常运行，没有任何出错的程序代码凑在一起后，有可能发生原先设想中没有考虑到的错误情形。即使在生活中也是一样，多个正确的决定与结果，在交互作用下不一定会带来快乐结局。正是缺乏从更高的高度进行通盘的考虑，所以让吸血鬼这个族群继承个体优势的同时，也继承了灾难。”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五章 起源

    “这些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过。”芬恼怒地说道。

    “这是很久以前的研究了嘛，那时只做到发现病毒，就结束了。后面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作为证明，因为我不懂生物学嘛。做出一支可以观察到病毒的显微镜，我已经觉得我很厉害了。后头的东西，我想不到有什么验证的方法。相关档案可以看档案库里的文件，文件名为vampire。”

    某人很自然地说着，彷佛在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只是这时他才发现芬那张跟锅底一样黑的脸色，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多喝点热水。”

    “喝热水！感冒喝热水，经痛喝热水，身体不舒服喝热水，人快死了喝热水，你家热水治百病啊！”芬直接发飙说道。她甚至气冲冲地一个闪现，出现在某人身边，一把就揪住耳朵，说：“你刚刚讲的事情怎么不早说，知不知道那些对我正在进行的工作来说有多重要。托你的福，我估计之前所做好的规划得要通盘重新检讨。要是运气不好，整个推倒重做都有可能。”

    纯以**武力来说，一百个林捆起来，也不是一个芬的对手。因为巫妖的肉身可是特制的，不像某人单纯只是一个体能开始走下坡的中年人**。

    所以耳朵被揪住不放后，林当然是大声讨饶，说：“放手，放手呀。这不是没遇到，就没想起来嘛。更何况我的研究层次那么低，我怎么知道会对你有帮助。再说我的文档资料库可是完全对你开放呀，你自己没注意，或是注意了但不在意，怎么能怪我呢。”

    “又有话说了！”柳眉一竖，就是某只巫妖大爆发前的征兆。忽地脸色一缓，芬松开了揪住耳朵的手，转而轻拍着某人的脸颊，说：“嘿，没伤着吧。我刚刚太冲动了。”

    虽然只是轻抚，但给某人的感受就像是被一头霸王龙用舌头舔脸颊，随时会被一口咬下脑袋。林胆战心惊地说道：“姊，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别这样，我会害怕。”

    “怕什么。”芬温言说道：“你看，既然我那边的工作需要重新检讨，还有可能得重做，这些都需要人手帮忙。你不会轻易地拒绝我的请求吧。千万不要这么做喔，后果会很严重。”

    这是已经有硬化症状的老肝被盯上了！

    想起被芬找来帮忙的那些人，每一回看到，都是副欲仙欲死的表情。某人就打了个冷颤，讪讪地说道：“你看，我手上可还有那些世界树大爷的工作没完成。要是我搁着祂们的事情，全心全意跑来帮你，那还不出问题呀！”

    “你认为以后有可能会出问题比较糟糕，还是当下就出问题比较糟糕？”

    都威胁到这份上了，还有拒绝的可能吗？但林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说道：“可是你正在进行的工作，我是一窍不通呀。这样子帮不上忙，甚至会帮倒忙吧。”

    对于某人的垂死挣扎，芬直接给予最后一击，说：“关于这点，你放心好了。我需要用到计算的地方，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很多时候，我都是在等待计算的结果出炉，才能够决定是否使用该项调整，或进行下一项调整。所以你的工作除了优化计算过程外，还要帮我想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计算方法，可以更快地得到答案。”

    芬的数学知识虽然和自己不相上下，但在应用层面上，她却没有像某人那般身经百战。所以两人在计算的效率上，林可是远远胜出的。别的不说，很多闪现术的使用方式，芬就做不到；她只会最基本的瞬间移动，或是携人瞬移而已。所以在计算方面求助于他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也给某人一个提醒。林问道：“你没考虑向那些世界树求援吗？假如你的计算量真的如此庞大的话。而且你也提出需求，我在祂们那一边就更有理由来帮忙了。”

    眼见芬沉吟不语，林又问道：“是在顾虑什么吗？担心泄漏了史东的DNA编译序列，以后成为他暴露在外的破绽？”

    摇了摇头，芬说道：“倒不是担心那种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做一些针对性的预案而已。但那颗顽石，可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被打倒的人。我所担心者在于参与者的理解程度。我原本找来的帮手就不说了，你即使是不断强调自己不懂我做的事情，但至少也有一个概念，而不是一无所知的情形。在这样的前提下，我提出什么要求，你至少不会做出太过离谱的结果。但那些世界树有这样的前置知识吗？总不成要我重新教祂们吧。感觉上祂们拖后腿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假如只是单纯的计算，我也已经藉由首棺用上世界树们的算力了。”

    明白了巫妖的担忧，林笑了笑，说：“我想你不用担心那么多。虽然不知道世界树们所使用的方法是什么，但也许对于改造生命这件事情，祂们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猜测吗，关于迷地智人种的由来。”

    这时芬也才想起，在最初知道生物DNA这么一回事的时候，自己可花了些时间建立起迷地生物的DNA库。这当中最让人意外的发现，不是魔兽的DNA有多么复杂，而是所有智人种的染色体数量与型态是相同的。

    包括人类、精灵、矮人、侏儒、地精、半兽人、食人魔等等，所有智人种的染色体数量都是二十二对加二，由XY染色体来决定性别。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迷地智人种之间，没有生殖隔离的现象。因为所有智人种的来源都是一样的，在生物学的分类里，大家顶多算是亚种的区别。

    而为了解释为什么相同的物种，会分出如此多特征差异巨大的亚种，一则未经证实的传闻被两人想起。那就是精灵是由世界树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接引来迷地世界，而黑暗精灵则是世界树古老者法思那斯所引入的说法。

    至于背后的真相是如何，是接引，还是制造，又或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在那遥远的最初之战年代，世界树可不只这两棵。只是大部分都被遗忘在历史的洪流中，唯有尤克特拉希尔与法思那斯留存至今，并熬到了一个‘古老者’的名号。假如说那个时代的每一棵世界树，都做了类似的事情，也许就能解释为什么现在的迷地有那么多智人种族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当时的猜测而已，没有有力的证据支持这样的论点。莫非你找过那两位古老者印证了？”芬问道。

    林笑着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可以问问嘛。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觉那些大佬倒不是爱装清高，只是没人跟祂们说话而已。要是你有疑问，祂们可不吝于给予答案。当然，答案是否是自己想听的，可不在那些大佬的考虑中。”

    眼见芬略有意动，但却还下不了决心，林又继续说道：“也许祂们也有兴趣，那就可以忽悠祂们免费出力。反正在过程中，祂们想看想学的都会到手。有那么好的助力，不去使用，岂不是太可惜了。更何况以祂们的高度，也不会轻易涉入世俗的纷争中。所以倒也不用担心祂们学会了之后，反过来对付我们。”

    “嗯，那，问问？”芬不太确定地说道。

    林倒是自信满满地说道：“嗯，问问。”

    两人间的对话因为没有把内容说尽，所以是让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提起世界树那些高不可攀的存在，两人就像是闲话家常般，随口说起了那常人难得一听的名字，让这群自认为见过世面的大公爵家族仆从们感到不可思议。

    而林与芬也不是什么擅长于交际应酬的人，打定主意之后，匆匆解决了眼前的早餐，当老师的朝自己的学徒抛下一句：“我要忙，这里拜托你们收拾了。”说完便闪现离开。巫妖虽然慢上一步，但也是同样的手法走人。

    对两人突兀地消失，两个少女已经习以为常。哈露米更是嘟起嘴，骂骂咧咧说道：“就算不忙，哪一次不是我们收的。”但是收拾餐桌的动作却一如既往地麻溜，一点也不含糊。

    这时被派来担任女侯爵执事的阿迪勒，又忍不住说话了。问道：“哈露米女士，刚刚您的老师，崔普伍德阁下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虽然不太想理这个年纪半老不小的管家，但自家老师待人以礼的教诲，还是让哈露米询问道：“哪一件事？”

    “就是崔普伍德阁下可以进入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晋见一事。”到了阿迪勒所接触的高度，他当然知道高座会议的存在，以及斑鸠同盟的真正高层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或国王会轮替，但以人类的生命来看，同盟的高座们就像是永恒的存在。所以听到相关的情报，不由得他不谨慎。

    可是金发少女所说出来的消息，让他更加震惊。哈露米随口说道：“老师不是进入高座会议晋见喔，老师是高座们的一员。”

    作为受世界树瓦德沃祝福的斑鸠同盟成员，哈露米对于同盟高层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她不太明白这背后之于世俗所代表的意义就是了。这是眼界太低——或是太高？——所致。

    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阿迪勒讶异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不，其实都是假的。老师刚刚都在吹牛，希望在你们这些大人物面前装阔气，让你们不要看轻他那个乡巴佬。”不耐烦的哈露米又说起反话。随后吹着口哨离开。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六章 迷地品种改良计划

    “希望得到我们的协助？”在高座会议空间中，世界树的化身们齐看向站在正中央的巫妖。芬的站姿挺拔，英姿飒爽，颇有一言不合就开片的架势。

    因为她是被邀请来的客人，所以没有座位。关于这一点，坐在高背椅子上的某人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不是那么好坐的。

    面对世界树们的问题，芬丝毫不惧，直言说道：“是的。我希望得到各位的协助，但前提是，我确认祢们有协助我的资格。”

    “哦，真有趣，要先测试吾等吗。魔王陛下。”

    世界树之间停止战争，固然是因为现今的迷地，到处都是魔法塔林立之故。但在最初，战争会被停止的原因，可是芬君临整个迷地的时候。兵锋横扫，有不少棵不服的世界树被砍了、烧了，成为黑暗军团制造某某物的材料。

    是以对于世界树而言，芬?妮?提卡尔是一位不陌生的对手。更不用说瓦德沃、拉赫蒂等，还在近期内接待过林一行人，当然更加熟悉。

    明明是有求于人，但却趾高气扬地说要测试别人，世界树们对于这样的态度并不感冒。或者该说，这些植物的想法与思维本就和‘人类’不同。

    在外人眼里，世界树们是孤高、是神秘的。其实这只是因为大多数人不够格，和这些活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老古董们对话。但假如被祂们承认有资格了，世界树们其实是很好讲话的。谁叫祂们的生命太过漫长，闲到发慌……

    芬也不多说废话。花了点时间酝酿，啪的一声，在击掌中，用白板笔术将自己所编译的四股螺旋DNA讯息，展示在众树面前。数据量之大，着实震动了高座会议空间一把；甚至几棵较为年轻的世界树，一时间迷失在那庞大的讯息之中，片刻才得以脱身。

    绝大多数世界树不明就里，几棵古老的世界树若有所思。唯独那两位古老者从原先的不解，恍然，然后表现出兴奋的神色。尤克特拉希尔开口说道：“魔王，莫非你已经掌握了这当中的秘密？”

    不问这是什么，而是问掌握多少。芬有种感觉，这一趟不会是白来了。说道：“我要请各位协助的是，编译出一具最为合适的理想身躯。”一抬手，巫妖又展示出一系列的身体机能参数清单。

    她之所以不说‘完美’，而是说‘理想’，是因为她曾和某人就‘完美’是不是实际存在，辩驳了一段时间。最终芬也承认，只会有最合适的，不可能找到完美。就连她自己的身体，她也认同有在特定领域的不足之处。她只是能够利用其他方法，来补足这处短板而已。

    虽然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了，但芬没有当下就和世界树们讨论起来，而是说道：“我和林曾经研究过迷地的所有智人种族，发现所有种族似乎是有着相同的起源。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发展成有着不同外观、不同习性、不同文化的种族。这件事情，跟祢们有关系吗？”

    面对芬的诘问，所有世界树齐将注意力放到了两位古老者的身上。对于外人来说，晦暗莫深的历史，对世界树而言只是传承的一环，所以众树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尤克特拉希尔与法思那斯也不犹豫，直接展开一段秘文纪录。这个类似文字，但又不是文字的特殊符号，是属于世界树之间的特殊传承方式。会让观看的人以第三者的角度，身历其境在一段过去的记忆之中。尽管无法干涉，但却可以完整的体验，堪称是一梦千年的最佳体现。

    在记忆中，有一种跟人类很像，但更加矮小一些，且全身有毛，佝偻行走的生物，被世界树们称为‘素体’。这些素体，会按照世界树的命令行事。但他们相当笨拙、迟钝，而且弱小。

    接着记忆画面一转，无数树藤捕捉着素体，将他们拖进一个散发诡异荧光的泥沼中。有些素体会衰弱而死，有些则产生了不可逆的变异。这些变异有好有坏，世界树们就淘汰掉坏的，留下好的，或者说留下朝着祂们所要方向变异的。然后繁殖，如此一代代改造，不知经过多久。

    最初的变化当然是相当细微，但随着一代代的变异、繁衍，他们与最原始的素体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差距。体型有变高或变矮的，耳朵变尖的，肤色、发色、瞳孔颜色改变的，甚至有多出几对手臂，或是双脚合成一蛇尾，下身变成类似马身的，头变成牛头的。

    最终，被留下的变异素体群体，就是今日迷地的诸多智人种族。

    从记忆中脱离出来，芬第一时间就问道：“那个促使素体变异的沼泽，莫非就是传说之中的‘芮’土？”

    “哦，魔王，你知道‘芮’。”法思那斯赞赏说道。

    “从一些旧神口中得知的。神灵起源有诸神之母一说，也有大地起源的说法。诸神之母盖亚，其实就是迷地的原始意识，被我摧毁过一次。没有杀干净就是了，虽然说那时的我很想真正毁灭这个世界。——”

    吃瓜群众甲吓了一跳。这么玩，居然没玩出世界末日！是说这个世界的求生意志坚强嘛。

    “——然而大地起源‘芮’，我却只听过这个名字，遍寻不到其踪迹。甚至渗透旧神的记忆，祂们也只知其概念，而不知其所踪。我可从没想过，‘芮’只是一项物品，而不具备灵魂。现在哪里还找得到‘芮’？”

    尤克特拉希尔说道：“很遗憾，魔王，已经没有了。吾与吾辈所创造之子民，有那惊才绝艳者知悉了‘芮’的神奇之处，将其独占，成就己身。不只成为英雄，带领族人征战四方，甚至有人借山川日月之势，成就己身的神秘，也就是最初的神只。这些神成就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不再让子民受那异变之苦为理由，毁掉了所有‘芮’。再也没有剩下的了。”

    “是嘛。”既然知道结果，芬也不再继续深究。也许她对世界树们不熟，但她至少清楚‘说谎’这档子事，对这些植物没有意义。

    反倒是林问起：“祢们就这么眼睁睁，看到那些初代神只毁掉祢们所谓的‘芮’土呀。”

    “阁下，一切事情皆有其定数。吾等被那群神人打一个措手不及，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又何尝不是那种诡行事物退出迷地舞台的契机。悔恨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意义。”尤克特拉希尔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对这充满命运观点的说法，林知道继续讨论下去，真的没有意义。所以他换问另一个困扰着的疑惑：“既然迷地的所有智人种，都是祢们改造出来的。为什么现在世界树的部落，都是以精灵为主呢？”

    “人类，战争是最好的试金石。昔日的大战证明，精灵对吾等是最佳的可控道具。比起矮人的漠不关心，地精、侏儒的力有未逮，半兽人、食人魔的背叛，人类的不可捉摸，改造出这些种族，并倚仗着的世界树，成灰是不可避免的结局。最终只能成为吾等的晋级之基，以及一段记忆。”法思那斯在旁说道。

    呵，言下之意，就是这些看似睿智且长寿的大佬，也整出自己无法控制的事物。然后有些树把自己玩死了，有些树则侥幸活下来。看来自爆与找死，可不是人类的专利呀。

    先不说那名之为‘芮’的材料，是不是某人所想象的某种放射性物质。这整个智人族群诞生的过程，在林听起来，俨然就是迷地版本的‘农牧业品种改良’。

    只是在地球，这是由人类主导，大多数用在蔬果等食物上，少部分用在猪羊牛等动物上。但顶多是经由杂交配种，部分为基因改造，如此来进行品种改良。但在迷地，却变成了由植物来主导，并使用具有破坏性、变异性的物质，来加快整个品种改良的过程。

    也许站在人类的立场，会觉得这种行为很残酷。但就好像地球人进行品种改良，甚至是基因改造时，不会去询问目标植物与动物的感受。奢求世界树能站在人道的立场，同情一下被祂们玩弄的人或所谓的‘素体’，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或者说，‘人道’一词，本就充满着属于人类的傲慢与自大。在自然面前，人与蝼蚁何异？

    在迷地生活偌久，某人早就忘记人类身为万物之灵的骄傲，这里有太多事物可以把那些所谓的天才打击得体无完肤。所以他也不想和世界树们讨论，那遥远年代的所作所为如何。

    芬就更不在意这种事情了。假如世界树玩弄一整个族群，是在遥远年代前所发生的事情；身为一个巫妖、亡灵法师，她的曾经作为更加残忍、不人道，而且还是时间点还更近。

    所以说连身边的这一位，某人都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怎么去管二十多棵世界树的行为？

    该吃吃，该睡睡，该爆肝就乖乖地将自己的肝献上，将社畜的生活进行到底，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现在某人只关心一件事情。“所以说，你觉得祂们的资格还有问题吗？”这句话是问芬的。

    收敛起原先张狂的气势，芬以魔法师的古老礼节朝四方致意，说道：“没有问题了，我相信各位可以在我的研究中，发挥极大的作用。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祢们感兴趣吗？”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八章 准备重塑肉身

    时序入冬。圣城埃斯塔力III号塔的塔主，玛呵塔卜早早就取得了以丝绸所制成的魔法装备。当然也成为她的常规装备，甚至可以说是最豪华的一套。不论是婚丧喜庆、炫耀摆阔、出门打怪都适用。

    对这整套法袍，包含贴身衣物在内，她恨不得多做几套轮替穿着。很可惜，现在唯一有能力制作的魔法师不愿意松口。甚至约定好的报酬，她们也都还没兑现。直至日前，那位芬?妮?提卡尔大魔法师，才向自己提出了借用魔法塔能量池的要求。

    对于将圣城核心六塔之一的能量池，借给一个未被认可的外人，同为六塔塔主的其他人，甚至是久居圣城的一些长老们，是颇多微词的。哪怕借出去的，是五层魔法塔中最不重要的三楼能量池。

    但这个不重要也只是与四楼、五楼能量池相比。放在外面，能够接触到魔法塔的能量池，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不要说一般人，绝大多数魔法师，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法圣玛呵塔卜每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都隐隐有些后悔；但只要一穿上那件真丝法袍，却又恨不得多借几次，多换个几套丝绸法袍回来。矛盾的心情，难以向外人述。

    如今对方真的来借了，法圣不由得认真考虑起赖账的可能性。

    拿对付恶魔的那一套，从文字契约上面找漏洞？……不行，当初就没有签订任何契约，只是口头约定而已。

    因为是口头约定，所以打死不承认？……不行，感觉上真的会被打死……玛呵塔卜很认真地分析了双方的战力差距。这段时间和那位魔王接触，她可没少试探对方的深浅。然而结论是会让人感到绝望的。

    找理由搪塞，拖延时间？……不行，理由如前，一样会被打死吧。

    以其他六塔塔主不同意为理由，婉拒对方的要求？……很好，被打死的人会增加为至少六个。这应该感到开心？

    要说最靠谱的方法，估计是帮对方找一座愿意借出能量池的魔法塔。那位曾经说过，她只是需要大量的权能，进行一个仪式而已。在哪里并不重要，也没有非得要在圣城六塔中举行不可。

    但……作为魔法塔最重要的部分，自己的面子可还没大到其他塔主愿意借出的程度。每个魔法塔的塔主，都像是个土皇帝，一言不合就猫进塔里。别人想要进攻或强迫他们，就得要付出代价。玛呵塔卜确实能够掌握的魔法塔，也就只有自己的这一座，埃斯塔力III号塔而已。

    最终，已经先收下代价的法圣，也只能选择在仪式的过程中，尽量争取在一旁监看着，降低对方搞事的可能性了。只是对方真要搞事，在魔法塔内部发动陷阱或攻击魔法的速度，来得及制止对方的行为吗？

    魔法塔的作战方式，一向是以逸待劳的防守战术，对于内部突发状况的处理并不是很好。圣城六塔虽然也曾考虑过这方面的战术，但能不能对付像前魔王这种等级的敌人，却是说不准。

    所以法圣玛呵塔卜在忐忑的情绪中，迎来了约定好的客人。

    因为有其他人陪同，所以芬和林两人没有直接用闪现术前往III号塔。三个学徒加上一个自认为奴隶的麦尔姌刚好充当四名司机，驾驶着四辆732A型车，把三圣光教会中的生命大神官在内，芬在生命课堂上所招的帮手，一齐载往III号塔。

    法圣玛呵塔卜的学生，那位有着贵族身份的妖娇女魔法师正站在一楼的大门之前，迎接着众人。同样罩在黑纱长袍之下，真丝紧身的剪裁，让她身材曲线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这位倒是想向芬讨要一套和自家老师同等级的丝绸法袍。可惜论实力，她威胁不了人；论财力，她也付不出巫妖可能会讨要的代价。所以她自己就只能弄一些普通真丝的衣服来穿穿，过过干瘾。特别是那些贴身衣物的设计，她和她的老师一样爱不释手。

    所以只要看到巫妖，她表现得也特别殷勤。不论有没有用，混个脸熟，留点好印象准没错，这就是贵族圈的交际生存法则。芬对此也不反感，虽然没有松口，但也不是不能指点几分。

    毕竟眼前这位抛开魔法师的身份，也是帝国贵族的一员。哪怕格瓦那帝国的男女社交场合是分开的，但女性们争奇斗艳仍是不可避免的。

    除了芬是一行人的重点外，其余几位又哪里不是到处都会受到追捧、巴结的对象。三圣光教会中的生命大神官，举凡各种怪病顽疾、断手断脚、战死复活的，只要捐献到位，在他们面前就不可能会有死人的。

    光看这几个白袍长胡子老者所到之处，所有魔法师或战士皆往两旁退散，低头致敬，就能知道他们在圣城埃斯塔力的江湖地位有多高。

    但千万不要以为他们之所以受到尊敬，只是因为一手救死扶伤的本事。有时救到谁的仇人，仇家找上门来的情形也是会碰到的。这时这些生命大神官们可以穿上重甲，手持钉头锤，锤到没人敢对他们救谁有意见，顺便问人要不要皈依生命之主，这才是他们受到尊敬的真正理由。

    生命之神的庇护，让这群高阶神官即使一把年纪了，也能保持活力，并且有生裂虎豹、手撕熊罴的本事。所以真没人敢轻视他们，被撕了都没处医。

    不过身份这么高的人，也只是走在芬后头的小跟班，还不敢有任何情绪。因为不光知识部分被碾压，实力部分被碾压，比年纪一样被碾压。尤其提到最后一点的人，会惨遭大不幸。芬展示尽自己的一切告诉这些人，她曾经拥有‘魔王’的头衔可不是叫好玩的。

    至于身穿全黑玄武袍，活像是活骷髅的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则像是个边缘人。低着头，走在队列的最外围，不发一语。若是不知情的旁人看来，会以为是刚好同路罢了。

    但负责接待的魔法师很清楚，这个男人在团队中的能量，绝对不如外人想象中的那么低。甚至制作丝绸法袍技术，这个男人也掌握了相当重要的部分。

    只是……想靠近他不是那么容易，最主要是那副尊容。对一位跟随法圣，学习了魔法的贵族之女来说，虽然知道对于真正的强者，外貌真不是件事。但从生理层面上，这位天之骄女实在无法站在对方面前，好好说上一句话。

    所以每一回看到这位魔法师时，法圣玛呵塔卜的学生总是会忍不住别过脸，只求少玷污自己的眼睛几回。但就这一晃眼，那个魔法师的身后，好像多了不少人……

    自己之前看漏了？

    但一次性看漏二十多个精灵，这是眼瞎吧。女魔法师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看看这突然出现的二十多个精灵，应该是从哪里来的。

    首先不可能是坐那些近期圣城内最为热门的小车送来的。四辆车，载不了那么多人。假如有技术公会的卡车还好说，那种大车塞二三十个人没有问题。

    至于走来的？对二十多个身穿圣袍的精灵来说，很难不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特别他们所携带的东西，都散发着不凡的气势。不管是鹿角长杖，停在某精灵肩上的七彩鹦鹉，手捧着的出水白莲、净瓶柳枝等等，都肯定不是凡物。

    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会看漏。但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突然出现在III号塔前。

    而且再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二十多个身穿圣袍的精灵，竟分别隶属于二十多位斑鸠同盟的高座。亦即他们身上的三羽鸟造型就有二十多种，估计同盟的全部高座都凑齐了。

    这是要来干嘛？女魔法师面纱下的额头，不禁冒出冷汗。

    其实她没发现的地方是，她不待见的那个魔法师身上，也有三羽鸟的标志，黑底金线。与法思那斯的黑底银线非常相似，但只要有一处不一样，在同盟中所代表的意义就不一样。

    最为特别的是，属于林的三羽鸟标志，眼睛的圆点是水蓝色中夹杂着点点棕色。那正是地球的模样，而棕色则是亚洲方面的地块。

    正是绣上了这颗眼睛，三羽鸟的标志才能在玄武袍上稳固下来。要不然之前请那两个丫头绣上单纯黑底金线的三羽鸟，睡个一觉醒来，那只鸟就会不见。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不是被那只蛇龟给吃了。毕竟这件衣服已经不能用常理看待了。

    这群精灵，正是悄无声息从迷地各处消失无踪的木精灵们。靠着林临时提供的坐标参数，从各自的世界树部落使用闪现传送至此。这一套作法，也正是未来将突袭精灵王国的战术。

    作为先行者的这群木精灵，不光是各自部落中的佼佼者；之于迷地，他们一样站在属于强者的序列，俯瞰着大多数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是超凡者，少数几位也有大德鲁伊的身分。

    这是那位法圣的学生眼拙，没认出这群在迷地冒险圈子中赫赫有名的精灵们。否则以他们的战力配合手中世界树的化身，突袭强攻一座五层魔法塔，并不是打不下来的。假如真的认出这群精灵的话，那就不是冒点冷汗可以解决的了，得要立刻备战才行。

    不过他们出现在此，当然不是为了攻塔而来。而是奉各自主人的指示，来此协助巫妖的。但说是协助，也没有他们的事情。他们最主要的工作，是把世界树的化身摆放到正确位置，然后就可以到一旁等候了。用芬的说法就是：你们太蠢，派不上用场。

    众精灵磨牙。

正文 第七百六十九章 木精灵的特使们

    既然是一群人，就算没有一个带头的，也会有着代表大家发言的，避免吵吵闹闹，反而什么事情都谈不了。

    而作为世界树的特使，这群木精灵强者们以瓦德沃部落的超凡者，卡拉玛哈朗为主要联系者。原因无他，就因为卡拉玛哈朗跟那个魔法师最熟而已。

    一身健子肉，跟别人说自己是半兽人，绝对会比称自己为精灵，还要让更多人相信的木精灵强者，将那身轻薄的精灵法袍撑得快爆炸开来。

    林在第一眼看到这位老朋友的时候就搞不清楚，既然法袍都是量身订制的，又为什么要做成这种超级紧身的样式？究竟是瓦德沃故意整自己人，还是卡拉玛哈朗觉醒了什么？

    无论如何，看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林还是相当开心的。也正是这份交情，让其他世界树部落的木精灵，将和这位魔法师打交道的工作，丢给了卡拉玛哈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气这位超兄贵等级的木精灵，以及被自家老大叫来见的魔法师。只是这些刺头，在第一天、第一次碰面时，就被某人用闪现术摘下脑袋，至今仍挂在那个家中的大门门廊上。而且还被做成了地球南美名产物，皱缩人头。

    对此，其背后的世界树只是派来的接任者，以及回收精灵圣袍而已，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要说对死掉的木精灵，世界树们唯一有表示的一句话是：请不要消耗得太快，数量也是有限的。

    这下所有木精灵都明白了，感情说自家老大已经把这位魔法师放在和祂们一样的地位。所有木精灵都很清楚，对世界树而言，他们就只是工具，会关心的就只有数量。

    甚至有的时期，除了特定对象外，世界树根本不和木精灵直接联系，连化身也不会显现。像今天一样，所有，再次强调，是迷地上除了被精灵王国控制外的所有世界树，都围绕着一个人类打转，这是前所未见的事情。

    别看斑鸠同盟成立了相当长的时间，高座会议也成为世界树们互相沟通的平台。但世界树们从来就没有齐心过，甚至会议有没有到齐过都不得而知，顶多就是不争而已。

    如今被一个人类整合起来。只要屏除定见，认真去思考背后的原因，就不难理解这个人类被世界树们的重视程度，绝对远在他们这些木精灵之上。

    认清楚现实之后，作为自家老大的特使，这群超凡者或大德鲁伊们就迅速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再试图挑战那个魔法师。反正那位都是直接和自家老大对话的，自己不过是护送世界树分身到处乱跑而已。如过去一般，听从指示行事之人。

    自己不管有多强大，都没资格涉入这种大佬之间。

    但，身为工具人，该了解的事情还是得问明白。否则把事情给办砸了，自家老大可不懂得什么叫做怜惜。所以卡拉玛哈朗又被众精灵推了出来，问问那个魔法师的想法。

    就看朝自己走来的这位精灵超凡者，体型比一般精灵还要高大壮硕，手拿一把比他自己更高的鹿角杖，走起路来还不时要闪躲那些鹿杈，看起来颇具喜感。林笑着说道：“朋友，我一直想问，瓦德沃是故意给你这么一个大的手杖，是想解决敌人，还是想解决自己人。”

    干咳了一声，卡拉玛哈朗说道：“阁下，你该知道陛下祂会听到这些对话。所以您希望我怎么回答呢。”不软不硬地碰了回去。林也不在意，就只是打着哈哈。

    这是鹿角杖没表情，否则大概也能看到三条黑线。世界树们的默契，分身在外，外人太多的时候绝对不开口，反正祂们跟持有者可以直接心识交流。

    要是显露了身分，多的是觊觎者想办法杀掉自己所信任的精灵，然后盗走这具分身。做得到这件事情的人，通常也有让自己分身无力化的方法。最终费了力气制作出来的分身，也只会变成他人的魔法材料而已。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太好受。

    而和这位人类打招呼的壮硕精灵，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初次见面时，除了那位前魔王大人让他感到威胁外，其他人用弱小两个字来形容准没错。

    但时至今日，这个男人已经足以和世界树们比肩同行。不管背后的理由是什么，能够和自家老大对话的，就不可能是普通人。更不用说他在圣城中的所作所为，给了斑鸠同盟的同志们不少便利，所以卡拉玛哈朗还是挺敬重这一位的。

    不过该问还是得问。卡拉玛哈朗上前说道：“阁下，我原本以为你会在魔法塔内召唤我等，没想到在塔外就叫来了。这样暴露闪现术的能力，好吗？”

    “你是指，怕被别人看到嘛。”林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太过担心。因为我们要用同一招对付四个精灵王国，除非我们杀人灭口，否则这套战术泄漏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假如这只是只能使用一次的绝杀，那对我们而言就没有价值了。所以暴不暴露，我觉得都没有关系。更何况你也不要太过看得起周遭看见的人们。绝大多数人，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解释，而不是选择真相。所以他们看到再多也没关系，他们自然会脑补成其他情形，猜对答案的人可能一个也没有。”

    “嗯，该怎么说，你对于人性可真是有信心？”卡拉玛哈朗忍不住嘲讽道。

    林却不以为意，打声哈哈后说：“讨论那些，可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走吧，走吧，今天可有得忙呢。而且这一开工，还不知道得要搞几天。上一回可是弄了十多天呢。”

    “哦，这种仪式已经有做过一次了？”卡拉玛哈朗眉头一挑，问道：“可以知道是谁吗？”

    “还能是谁，那一位啰。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出来？”林疑惑道。超凡者什么的，不该都是感觉敏锐，不时眼睛一闪，第六感爆发，用指的都能把凶手指出来的嘛。

    “原来是那位陛下呀。我就说她跟我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有相当大的差距，原来如此。”卡拉玛哈朗搓着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突然又问道：“既然已经成功过一次了，那为什么又如此大的阵仗，找那么多帮手呢？嗯，这个问题不是我问的，是……你知道的。”

    壮硕的木精灵将手里的鹿角杖，微微地向前一推，林就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是世界树瓦德沃问的。所以解释道：“我也曾经问过芬这个问题。她说第一回在重塑肉身的过程中，因为主导的人与被重塑的人都是她自己，所以在整个仪式的过程里，身在其中的她是不断针对设计缺陷处做调整的。最终的结果，事实上与原本的计划已经是大相径庭。但这样的些为缺陷，唯有自己才能够感受到。感知同时又要即时运算出调整的方法，这样的本事今天的主角是没有的，所以必须靠外力的帮忙，也就是我们。”

    “原来如此。”

    见这位老友没有其他问题了，林催促着众人，说道：“走吧，走吧，今天那位会很忙，不要耽搁了她的时间。要不然发起飙来，我也挡她不住。”

    走在最前头的芬，听到了某人在后面大放厥词，忍不住转头撇了一记眼刀过来。可惜这种程度的杀伤，以某人的厚脸皮就足以抵挡。见他跟没事一样，芬也不过咬咬牙就算了，没有停下脚步，当然也没有回头找某人算账。就跟他说的一样，今天她会很忙。

    待在三楼迎接的法圣玛呵塔卜身穿林等人所制作的丝绸汉服，那是一套以天青色为主轴的服饰，和芬身上以红为主的四灵服成明显的对比。两人见面气氛融洽，相互寒暄几句。

    基本上魔法师的客套不会花太久的时间，就会进入正题。芬说道：“法圣阁下，今日我将按照之前的约定，借用贵塔三楼的能量池。相关需求，已于前日通知贵方。然而在仪式的过程中，可有我等需要注意的事项，还请说明。”

    “便如之前的约定一般。只是仪式的过程，可方便让我旁观？”法圣玛呵塔卜问道。

    对此，芬只是耸耸肩说：“妳感到好奇，又没事的话，就看看吧。当作打发无聊的时间。希望妳不会感到无聊。”

    两方例行性的问候结束之后，法圣作为III号塔的主人，当然得向跟在这个巫妖身后的那群三圣光教会，生命大神官们打招呼。到了他们的身分地位，不管对方派不派得上用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句话在迷地也是通的。

    问候完几位大神官，法圣玛呵塔卜就看到一大票穿着传统圣袍的精灵走进三楼。考虑到精灵的寿命比人类还要长，所以哪怕玛呵塔卜已是发鬓花白的年纪了，这群精灵里头她认得的也都得叫声前辈。就算她已受封法圣，和这些精灵中的任何一个冲突起来，谁死谁活还在未定之天。

    而且里头可有不少熟面孔，特别是那位比半兽人更像半兽人的精灵，任谁看过一眼也不可能忘记的男人。“卡拉玛哈朗，你们这是？”玛呵塔卜脸色复杂地问道。

    “呦，这不是玛玛，好久不见了，有没有一百年？”

    “见鬼！只有五十年而已。你们这群天杀的长命种，来我的魔法塔做什么？”

    “咦～，别生气。当初我们一同冒险的旅程，可说得上是合作无间呀。妳难道都忘记了嘛。”

    “是啊，我可一件都没有忘记。”轻声一叹，像是放下了许多事情。法圣玛呵塔卜说道：“隔了这么久才来见我，可不是为了叙旧吧。而且还带了那么一大群人，穿得那么正式。”

正文 第七百七十章 仪式准备

    因为第一眼就看到那大只精灵，所以法圣玛呵塔卜在看到大群穿着传统圣袍的精灵走进来时，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是当她晃眼看到所有精灵身上的圣袍，都有不同的三羽鸟标志时，她不禁脸色大变。

    再次确认无误后，玛呵塔卜恼恨地看向自己的学生。一个部落的大量木精灵强者出现，跟多个部落的木精灵强者一齐出现，代表的意义是绝对不同的。这种事情，她应该先告诉自己的。才不会面临这种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跑进这强者扎堆的地方，哪怕是在自己的魔法塔内。

    但现在已经跑到对方面前了，想再做什么动作都来不及了。要是小动作太多，被对方视为有敌意，抢先动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魔法塔内的生杀大权，实实在在威胁着所有入塔的人。

    不过对于进塔的人们来说，他们的心理活动倒没有像法圣那么复杂。林等人的目的很明确，借能量池，把史东的身体搞定，结束收工，没有想过要搞什么小动作。

    别说法圣担心进塔的客人会不会有夺塔的举动，林等人也担心这位老人家会不会忽然脑血管阻塞，做出了异于常人的判断，把魔法塔的陷阱全部打开，大家一起完蛋。所以众人做起事来是谨守本分，目不斜视的，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这就是个麻杆打狼两头怕的局面。平心而论，某个魔法师是不想涉这趟浑水的。但假如要塑造一具肉身，这看起来也的确是仅有的机会。

    芬之前的状况，可是在骨骼已经有的情形下，塑造血肉而已，就吃掉了一整条魔石矿脉。虽然不知道那条矿脉是富矿或贫矿，但林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找到第二条矿脉这么挥霍。

    至于为什么不是把这仅有的机会，用来塑造自己的身体，而是帮那只巫妖的缝合尸制作更理想的身体，这纯粹是某人不想当实验白老鼠而已。得等这个方法更加成熟，林才有可能考虑。但能够这么玩的机会可能不多，意思就是基本上不用考虑了。

    不过芬如此坚持，也争取到这个机会，林也还是出手帮忙了。总好过看着她到处刨坟，去凑齐重组史东身躯的材料要好吧。

    既然要做，就尽力去做到最好，而不是半吊子，搞得不上不下的。这是某人的信念。所以从插手之后，只要是被分配到自己身上的任务，林总是毫不藏私，拿出全部的绝活去完成。芬当然也是尽情地压榨某人了。

    和第一回在魔石矿坑中所布置的简陋魔法阵不同。由林主导的这一回，可没有让人在魔法塔内的地板上刻魔法阵符纹，就只是指挥着二十一位木精灵，携带着他们各自老大的分身，站到指定位置而已。

    紧接着让抱着大箱东西的三个学徒，将自己带来，特制的香油灯台放到指定位置。按照一人在北，六盏油灯；六人在南，两盏油灯；三人在东，八盏油灯；七人在西，四盏油灯；四人在中，十盏油灯。

    再来是让芬和首棺，一人一物补位西方；将尤克特拉希尔的使者挪开了正中央的位置；林自己预定了南方的补位。而阵式的中心，则放上装着史东头颅的木盒。

    这种形式的站位，可是迷地前所未见者。迷地的魔法阵非常强调平衡与对称，但眼前之阵隐见平衡，没有对称，所以让一旁的法圣玛呵塔卜看得是云里雾里。

    将史东的脑袋从木盒中取出，林摇晃了一下，问：“喂，醒了没？”

    那颗死人头睁开了眼睛，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捧起自己的人。林当然不以为意，这种状况下的史东，连想飞扑咬人都做不到。除非有人傻傻的，把手指或第三只脚之类的东西放到他的嘴巴中。

    眼看人头睁眼，林说道：“就按照我们之前练习的去做，记得了。”不等回应，就放下了人头，顺手一把将空了的木盒抛给站在外头的学徒手上。

    朝着四周一点头，所有木精灵们会意地将手中之物放到地上后，便退出阵式之外，同生命大神官们齐站到墙边。只见所有世界树分身都用抵抗地心引力的方式，坚挺地立着，并且隐隐互相呼应。

    法圣玛呵塔卜从一开始就知道，木精灵们手中之物非凡无比。但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种程度的神物，世界树的分身。这也是祂们开始互相联系，才让法圣察觉到的。

    这是二十一位高座都到齐了？法圣的第二个疑问是，斑鸠同盟有那么多位高座吗？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林来到傻愣着的法圣面前。躬身一礼，说道：“法圣阁下，想要暂时向您借取三层能量池的控制权。”

    “啊，是。”如梦初醒般的玛呵塔卜，匆匆忙忙地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从斜跨锦包中取出来。那是一枚小雕像，魔法塔核心的附属印记。“只拥有使用能量池的能力，无法控制魔法塔，这样可以吗？”

    毕竟面对的是位老人家，林慎重地用双手接过小雕像。同时说道：“已经足够了，我们原本也只借用能量池而已。”

    曾经身为塔主的某人，知道这种控制权限是分成几个等级的，具体的分级全凭塔主的意思。不过就如他所说的一样，他只是需要这将近无限的权能而已，目标不是魔法塔。

    接过小雕像，林说道：“谢过。”基本上这种控制核心的使用方式都差不多，所以林很快就能掌握。之所以用这么方便的设计，其实也是魔法师协会的私心，让他们在原塔主去世之后，能够用最快的时间掌握魔法塔，而不至于沦为其他人私占的抵抗工具。

    不过反过来说，这也让其他知道使用方法的魔法师，只要触碰到核心印记，就有可能迅速接管魔法塔。所以大部分塔主会交给自己学生的，都是像林手中这种附属印记，只拥有部分的控制能力。

    对林而言，附属印记足矣。

    感受着掌中小雕像的权能流向，与眼前的能量池息息相关。林霎时双手箕张，猛地一挥洒，能量池反常地泼洒出大量银白色液体化的权能，如网一般，就要罩住整个魔法阵与其中之人。

    这种极度浓缩的液态权能对人体有害。所以只要是正常生物，不会有人想进入能量池之类洗澡的。林引发的异变，倒是让旁观的众人惊呼一声。法圣玛呵塔卜都想要强行制止了呢。

    但最终，没有任何一滴权能溅到谁的身上。它们只做到了两件事，第一、点燃灯台上的灯芯，发出明亮且温暖的黄橙色火光。第二、分成数道蛇般的水流，不停地流动，并环绕物体周身，将世界树的分身们，与林、芬等人按照各群连接在一起。

    灯台，与站位其中的世界树和人们，隐合奇阵──河图。之所以布下这个阵式，除了为将来世界树们将要使用的洛书，做一个预演之外，也是在之前测试的过程中发现在众人的运算上有帮助，这才让芬同意使用。

    而布下的阵式中，天数为世界树与几个替代者，地数则是那三十盏特制灯台。作为核心的中央，则是这一次仪式的主要目标，史东的头颅。

    别以为灯台只是拿来凑地数之用。它们具备另一个重要的功用，就是类似林在缫丝时的附魔方法，利用龙语共振，其实也就是音波共鸣的方式，附加魔法效果到物品之上。

    从胺基酸开始制造整个身体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电浆流的刺激，非常容易对外界造成破坏，而且范围也很难控制。这也是过去芬在作法的时候，魔石矿脉几乎被清空，里头没办法留人。

    龙语共振则能起到一个稳定的作用，限制范围、限制破坏威力、控制整个过程，使得仪式的安全性提升。如此有利于人员在旁监看，并且实时作出合适的调整。

    同时使用龙语共振的方式，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用处，就是诱导原初的干细胞转化成身体各部位所需要的细胞类型。这套技术，被芬命名为‘生命塑型术’。对于命名权莫名其妙被抢走，某人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在过去，芬是倚靠自己的意志力与知识，硬做这件事情。而且已经有一具完整的骨骼作为参照物，难易度没那么高。史东只要给它命令，意志力是绝对没问题，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要一个跟魔法师八竿子打不着，一根筋到底的亡者战士去理解DNA、细胞、器官什么的，甚至还要他控制权能，将其塑造出来，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所以外部的引导与控制，就十分重要。

    过程中，还可以进行细胞等级的附魔作业，使史东全身上下进一步成为更纯粹的魔法造物。从一开始，芬就没有打算创造单纯的肉身。

    而且因为整个术式并不复杂，所以翻译为龙语后，也不用非得以高频的急促音方式表达。反而得要将声音频率放缓，才适合用在这个重塑肉身的仪式。

    也就在芬点头示意启动魔法阵后，三十盏灯台同时发出雄壮的齐奏声响。接着是宽广的分解和弦低音，然后有重复的高音模糊和声。间歇片刻后，再出的声音显得和美、忧郁，但仍不失庄严。整个第一部分的主轴是轻快又有活力。

    在芬的编译下，整个仪式过程所使用的龙语，竟像是一曲音乐。而且还是某人有点熟悉的古典交响乐，贝多芬第三号交响曲──英雄。

    这是巧合？或是某种殊途同归？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一章 计算方法升级

    音乐在一段狂暴、充满冲突的小高潮中，阵式正中央的史东头颅往上浮至半空。突然强光一闪，如星体爆炸般朝四周喷发出带着点点蓝光的圆盘式爆风，随即收敛一处。

    一旁观看着的法圣见状，还以为失败了。但对其他人而言，这才只是开始。几位生命大神官展开各自的水镜屏幕，用新的方法监控着头颅消失处的状况。他们的职责就是将所有情形回报给他们的生物导师，那位前魔王大人，让芬可以实时做出最正确的调整。

    在二十五个站位之上，分别凝聚出一颗球形闪电，不断朝着正中央激射着电浆流。在电浆对撞，发出火花的刺激中，最原始的生命物质逐渐成形。

    龙语乐音确保了一切按照最初的安排，胺基酸和空气中的碳水化合物组成了合成前体，再蜕变成为四股螺旋的核苷酸。生命诞生的过程，在魔法的加速下，用无法想象的速度在众人眼前呈现。

    可惜的是，林无暇去欣赏这一切。世界树的职责是去推算所有的可能变化情形，将那海量的结果传递到同样在计算中的首棺。

    芬在计算之余，还负责以首棺中的数据，和生命神官们给她的回报状况为依据，去调整原始的设计。

    林同样在计算之余，调整三十盏灯台所发出的龙语乐音，使之能呼应芬所做出的调整。一个简单的比喻，林就像是交响乐团的指挥者，掌控着所有乐器的强弱与变化。但作曲者就坐在旁边，不时递出新的乐谱，可能是下一章，也有可能是下一小节，得要立刻做更改。

    根本没有空闲抱怨，光是努力追着其他存在的节奏，林可以说是连思考的空间也没有。一切操作都像是机械式的作为，什么东西到了手上，就要立刻做出相对应的改变。

    这时在香油灯台中所放的灯油，就发挥出相当大的作用。这是用在魔法师初级冥想仪式中，让冥想者可以集中精神之用，算是最普遍使用的一项魔法材料。当然，会拿来这种地方使用的，也不会是参了杂质的次级品。而现在的林，比起冥想的时候更需要集中精神。

    旋律性的主题在和弦音量逐渐减轻之际，与第一主题相互交错。在众人细微不可察之处，已有最初的生命形态合成在史东头颅消失处，同时也是数道电浆流交击的位置。时机点就在那再现的节奏，却有不协调的重申方式。

    眼前之景，伴那咒语之声，竟如斯美妙，这是旁观众人所不曾想过的。他们不由得沉迷于其中，表现得如痴如醉。

    但这可不是在音乐厅中欣赏壮阔的乐曲，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咒语，而且还是龙语魔法。首先产生不适的，居然不是那几个位阶最低的学徒，甚至不是魔法技能可以算是不合格，去进行第一环学徒测验也不可能通过的李奥纳多，而是法圣玛呵塔卜的那名女性贵族学生。

    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女贵族，当然是有一定的知识水平与实力。但并不代表她就不受其他人的保护，以及有办法独力承担风风雨雨。备受呵护的她，不曾直面过魔法中各种奇诡的攻击。所以像龙语乐音这种包裹着毒药的蜜糖，她就中招了。

    幸好这个魔法并不在于杀伤，所以那名女贵族魔法师就只是身体不适而已。自家老师发觉，立刻差遣人送她去休息。玛呵塔卜靠近自己所熟识的那名木精灵，问道：“卡拉玛，你可知道你的陛下和那几位，究竟是在做什么？怎么会有这种……跟音乐差不多的声音。”

    “哈，玛呵，妳不认为我知道的话，就不用在这边罚站了。”指着正挥洒着双手，指挥一切的男人，木精灵卡拉玛哈朗说道：“那是个我没资格介入的圈子。”

    法圣玛呵塔卜同样回望仪式现场。以她的见识，她竟看不懂分毫。

    要受封‘法圣’，必须要得到迷地上足够多的魔法师协会，其区分会的认可。走的地方够多，就代表见识也足够丰富。而能够将这些所见所闻，有效地转换为战斗力者，才有资格称之为法圣。这便是法圣立足于魔法师世界顶端的理由。

    所以每一位法圣，一定是位博学者。就算不会使用某种魔法，但也能够说出大概来历，从而找到反制的方法。但对眼前的仪式，玛呵塔卜只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不管是想破坏、想帮忙或是危急状况时的紧急处理，这位法圣都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切入点。

    再想起那位巫妖在仪式开始之前的态度，对于自己旁观的要求，想也不想就同意了。现在回想起来，根本不是这位足够大度；而是对方很有信心，就算让自己前前后后看了个清楚，肯定也想不明白的。

    这段旁边发生的小插曲，当然不会影响在阵式中的众人。巨量数据的处理，让他们全都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之中。

    原本几奈秒就完成的计算工作，时间彷佛被无限延长一般，所有计算过程都在眼前出现，并且一步步地完成，每个步骤都无比清晰。但这并不是数据的处理速度变慢，而是自己的思绪变快了。而且还是快到身体无法适应，哪怕只是想眨个眼，都会觉得自己像是慢动作的电影一样。

    相同的状况，并不是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同在河图阵中的两人与世界树们，都察觉了这点异状。这种变化的好处，是大家更有余裕去处理这海量的数据，而且可以同时间做更多事情，效率提升了岂止一倍。

    但，仍旧有‘人’不满意。

    使用程序语言的醍醐味，就是看复杂的工作在自己眼前一瞬间完成。要是想逐笔去看，那用手算或按计算器就好，写什么程序语言呀！假如自己的思绪已经追上程序的速度，就代表后者必须要改进了。

    所以在这个可以分心的时候，林没有选择同时间处理更多工作，而是拾起了一项长久以来被自己忽视的问题。那就是以八种权能为基础，所设计的八位机械语言，其实效率一点也不好的问题。

    地球的计算器之所以用0与1，作为最基础的计算单位，其实有很多种考虑。其中之一就是效率问题，另一项原因是受限于硬件的逻辑电路，开路与闭路是最简单的判断设计。

    而某个穿越众在迷地，藉由八种权能所设计的迷地版程序语言，其实说穿了，背后仍就是二进制那一套。某一项权能有或没有，然后一个位元组包含八个位元，也就是八种权能。

    这样子做，其实在机器语言的层面多做了一次转换，才能用地球版本的方法计算出结果。再将结果转换为迷地可辨认的程序语言版本，最终才呈现出来。在程序中，每多一个步骤，就代表运算必须要多耗费一些时间。不必要的运算愈多，浪费的时间也就愈多。

    这也就是说，其实一直以来，某穿越众所引以为傲的程序语言，都是使用效率很低的方法在做运算。只是因为迷地没有所谓的计算机主机，并不受硬件的限制，所以一般的处理速度差距也就只是奈秒与微秒的距离。从数据层面来说有差，但一般使用的实际体验却不会有感觉。

    但是当处理足够庞大的信息量，运算步骤也相当繁多时，眼前这种被自身思绪追上的速度，就很难叫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地球的穿越众满意。必须要想出更好的方法，更简洁的程序语法，加快作业的过程才行。大好生命，是不该浪费在‘等待’上面。

    而解决的方法，其实地球也早已有相关理论，只是技术上还没有办法实现而已，那就是量子计算机。制约地球在这方面取得进展的，其实并不是计算的理论，而是如何设计出控制、转换量子态的电路，并且降低为了观测量子态所产生的错误。

    量子计算的理论，其实说穿了一点也不复杂。就是每一个位元不再只是0与1，而是一个矩阵。所有运算的处理基础，也不是二进制的方法，而是直接上矩阵的运算。

    当然，量子计算机背后有更多更深的理论，某人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探讨。他要做得只是取用当中的一个概念，将P语言的基本机器语言彻底完成以矩阵化的方式运算。

    这件事情，说简单并不简单，但说难也不算难。因为在地球，机器语言受限于集成电路的先天限制。以开和关，也就是0和1的方式来做最为方便。但是在迷地，硬件……有这种东西吗？

    当初在大贤者之塔做出了最原始版本的迷地程序语言，主要的存取与计算媒介并不是魔法塔本身，而是魔法塔中的能量池。为什么能量池可以做到这种事情，至今某人仍没有一个定论。

    而在魔法塔的能量池外，看到可以做为程序语言载体之物，唯有世界树。但不管某人与芬怎么在世界树的身上留后门，偷偷摸摸借用祂们的算力，对世界树而言仍就是游刃有余，所以祂们不曾朝某人抱怨过。

    这不正代表了某人所自豪的程序语言，对于世界树来说，就是个不屑一顾的小东西。这也说明了林所设计的运算方法，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

    所以打定主意的某人，放了一成的心思在仪式中，属于自己的计算任务。用两成的心思去指挥、协调所有世界树与发出龙语乐音的灯台。最后用七成的注意力，做这个可说是釜底抽薪的P语言超级大改版。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二章 梦境塔崩解

    某人的不务正业，理所当然吸引其他身处在同样状况下的存在注意。

    但林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给了芬一个眼神之后，就将临时编辑的大量需求文件，抛进对方的视野之中。因为是明文，而非加密文件，林也不知道其他世界树是怎么拦截文件封包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世界树们一如既往。其迥异于世俗的价值观，让祂们很少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上心。但是身为P语言底层语法扩张的主要编撰者，芬当然可以理解这么改进的好处，也同时对于某人的惫懒再次刷新的认知。这货肯定是不耐烦这种逐条逐笔的计算结果，所以才想到用这种方法的。

    不过既然是好方法，就没有不用的道理，即便是临阵磨枪。各种数学方法早已熟稔于心的巫妖，欠缺者不过是有人提示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而已。

    本该是个繁琐的大工程，但身在这种思绪超驰的状况下，一切如有神助。眼睛一扫问题，答案便了然于心。而且两人所累积的进展愈多，改进速度便愈快。

    到最后，两人竟像是抛开了世界树能够轻松倘佯的超驰思维，进入另外一层的境界。在这个境界里，所有东西都动得飞快。

    第一时间，某人还以为是不是物极必反，自己落进了一个相反的境界中。仔细一瞧，林才发现自己所看到的是无处不在的粒子移动轨迹，原本肉眼不可能看到的东西。

    沉浸在第二层超驰的思绪中，林与芬两人合作，竟一口气把P语言的改版作业给完成，并重新更名为P+语言。这中间的时间彷佛经过了一百年？还是两百年？最让某人讶异的是，过程中他不会饿、不会渴，没有任何吃喝拉撒的欲望。唯一的解释就是，现实中根本没有经过那么久的时间。

    当P+语言完成后，林用以替换了肉身重塑仪式上会使用到的程序语言底层。本是逐条计算的程序，霎时如暴雨洪涛，计算结果倾泄而出。

    在第一层的超驰思绪中，世界树们也发现到两人的算力有着异常的提升。又因为所有身处在河图阵式内的存在，说是一体同心也不为过，所以祂们很快就知晓两人所改进的程序语言内容。诸位存在迷地已久的大佬，毫不犹豫地拿来就用，全然不怕里头是否有陷阱之类的。

    而世界树们能够如此轻易到手P+语言，并且信任，这也是因为当初就约定好，过程中的所有知识都是公开且互通有无的。这是世界树们加入的一项条件。而且对芬来说，世界树们的算力更上一层楼，也对自己的目标有利，所以也不可能刻意去捂着P+语言。

    世界树们对于P语言的态度，尽管会使用，但并不刻意。也就是和某人有关的事情，对方提供以P语言为基础的文件数据，或是使用论坛联络时，世界树们才会使用以程序语言为基础的工具。

    平常的时候，祂们过去怎么做，现在就还是这么做。因为使用自己的老方法，不仅仅是习惯，效率也比较好，速度比较快。

    但是眼前的计算方法替换了底层的P+语言后，运算速度与过去的程序有天壤之别。即使不知为何，身处在世界树们晋级之时才有可能进入的思绪超驰境界，计算结果的输出亦可用‘狂暴’二字来形容。

    所以祂们在大量演算的同时，也花了一点小心力在推演自身。毕竟在最近这段时间里，世界树们做最多的，是修改自己的核心魔法阵式。相当难得进入这种奇妙的境界，没有谁心里面没点小九九，给自己夹带点私货的。

    但即使所有人都有点私心，偷偷摸摸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芬的工作却没有半点影响。因为巫妖面临到一个此前没有想象过的局面，算力冗余……就算所有参与者，一心一意扑在自己所分配的计算工作上，改版的P+程序语言依旧能够在转瞬间消化所有计算需求，然后空闲下来。

    而只要有谁闲下来，作为主导者的芬就会觉得刺眼，想要再找什么事情丢到对方手上。要是某人能说话，他肯定会说这种惯老板见不得员工轻松的态度是病，得治。

    只是在这种思绪超驰的境界下，林根本没有说闲话的念头。无数在他脑子里的想法、念头，在这一刻蹦了出来，争抢着那冗余的算力资源，争取将自己实践出来，再不然也得完善计划。

    这种说法彷佛是将这一件件只存在某人脑子里的奇思妙想给拟人化，好像他们都有了心思，一心为自己打算。但不带有任何情绪，以第三者角度看待发生一切的人，确实是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跟这一切都无关一样。

    陷入某种异样变化中的林，事情当然不可能只发生在他身上，梦境魔法塔却是无波无息、风平浪静的。扛着一把长剑的胖子，正站在被无数道旋风肆虐着的梦境空间。原本的五层魔法塔早已瓦解，每一砖、每一瓦都随着风势，从四面八方吹来，又朝四面八方而去。

    被扛着的长剑自然就是匣切，它担忧地说道：“詹姆士胖，你要死掉了吗？要不然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放心吧。所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咱家虽不是坏到哪里去，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会那么快死的。至于眼前这个状况……你也知道，原版的差点把自己玩死的次数，也不差这一回了。所以这一次能不能过关，还真不好说。”肥宅化身拨了拨被风吹乱的板寸头，自以为潇洒地说道。

    “我这不是担心以后没人带我飞了。那我不就被打回原形，无奈呀。”匣切惋惜地说着。忽而又道：“有没有我们能够帮上忙的？”

    “想帮忙呀，行，那就再加一把火吧。”肥宅化身将手中匣切往上一抛，将其真身用闪现术召唤进梦境空间中。待其稳稳地落入手中后，油腻腻的肥手掌往剑身上一抹。所抹之处像是强酸腐蚀般，将仿圣剑安都瑞尔的剑身给蚀得千疮百孔。

    匣切惊呼道：“你这是？”

    “小子，不破不立呀。用你全身全心去好好体会吧。你能从中得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机缘了。哈哈哈哈。”说着，便将匣切随手抛去，掷入风中。

    而在笑声之中，肥宅化身如风沙般，由上而下被这狂风吹散，卷入其中。但笑声不止，风卷竟隐隐形成一巨大的人型轮廓，顶天立地，触碰到这看似无边无际，实则有其界限的梦境空间边际。

    在风巨人触碰到空间边际的瞬间，这个界限也像是被腐蚀一般，开始瓦解，显露出梦境塔空间之外的模样。那是色彩缤纷的梦境界，有时瑰丽非常，又有时显得奇诡灰暗，忽闻暴雨雷鸣声，下一刻又变为小鸟轻啼，虫鸣呼应。

    更有隶属于无数人梦境的泡泡世界，一颗颗，漂浮在其中。有如童话般的美丽世界，也有像是地狱般的景象；有些有人，温声低唱，或是放声高歌；有些有魔，上天下地，追杀着梦中之人。

    在这些泡泡世界以外，梦境界的住民就是一群以‘梦’字为前缀的恶魔种。梦魇兽、梦魔等，这些能够穿梭在迷地、深渊与梦境世界的恶魔，看到了某个泡泡世界的破灭，都以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纷纷施展各自穿梭的本能，朝着破灭处而来。

    但等候他们的却是权能洪流，反过来将其淹没、吞噬。在这股洪流的最前端，就是腐蚀到只剩下半柄剑身的匣切。残破的它，依旧是无坚不摧的锋锐，戳破途经的一切美梦与恶梦，刺穿所有阻拦在前方的恶魔，甚至划开了梦境界与其他维度的界限，并遁入其中。

    幸存的恶魔们，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挡者死，阻者吞，无一幸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股怪风似乎自己跑掉了，跑进那个没有谁追得了的地方。

    进入维度缝隙的权能之风，再没有如在迷地与深渊般那种唯我独尊的态势，反而是艰辛地抵抗着充斥在环境中，无所不在的多维多种狂暴能量。不停地被压缩、被削弱，游离在外的部分会在一瞬间就被侵蚀、同化。

    在这种外部压力下，被刻意引导的八种权能没有溢散，反而不断被淬炼。

    相对于权能之风辛苦地维持着自身的存在，匣切反而是如鱼得水一般。它尽情地吸收着这里的混乱能量，但却不着急重塑安都瑞尔的外表，因为它还记得那个胖子所说的话。

    之前剑身的腐蚀现象，并不是外力所造成。而是量子计算机的理论传授给它之后，已经做到可以变化成单分子锋刃的匣切，试着进一步改变自身特性，找到可控制的基本粒子，并寻找正确观测的方法。

    但要做到这一点，自身的消耗大到不可想象。可以说哪怕匣切沉眠的再久，只要它仍旧被滞留在迷地，永远也无法尝试去接触这个境界。

    即使是跟随在那个男人身边相当长一段时间，也藉由其闪现术替自己累积了足够多的资本。但要实现自身的量子架构化，仍必须以减损自身的方式，来取得足够的能量，改变自身架构。

    如今进到这个维度缝隙之间，它还不趁此机会弥补一下之前的亏空。正是有一个强力吸尘器般的匣切在旁打扎，所以脱离了梦境界的权能之风，压力是稍微减缓了一些。一个有计划的改变正悄悄成形。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三章 生

    也许在主位面的某人，察觉到自己梦境塔的异变，甚至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哪怕并不明显。但没有过去确认的他，当然不知道那个变化是什么。而不论是匣切或肥宅化身，当然都没空出来通知。

    刚刚开小差，升级P+语言，现在则是偷偷摸摸用冗余算力做自己的事情，要是再撂挑子，跑去确认梦境塔的情形，估计会被巫妖上天下地追杀着。所以为了小命着想，林还是选择坚守岗位。

    在仪式中，如英雄交响曲的龙语乐音，进行到原曲第二乐章的部分，非常慢的柔板。有肃穆的开头，有鼓点般的低音；虽然有较为明亮的片段，但随即又进入阴暗的主题，音乐是急促、悲恸。结尾虽是主题重现，却只剩下碎片；在悲凉与叫喊声中，乐曲逐渐淡出。

    在这个送葬般的乐音中，却是一个生命的新生。

    从无开始创造一个生命，大多数人想到的场景，应该就是如女性妊娠的过程。生命从受精卵开始分裂，一化二、二化四。然后是胚胎、长出手脚、长大，最终成形、生产。当然，这个过程是某人提示巫妖后，她找其他妊娠中的哺乳类动物确认下来，再教授给其他人的。

    而这一套做法，也是芬原本打算使用的方法。因为这种方法已经有许多可参考的例子，她只要想办法重现这个生产的自然过程就好。

    但为了让史东的新生，重新经历一回被生产的过程，又延伸出许多问题待解。像是如何诱导不同部位的干细胞，转换成该部位应有的组织细胞。然后这些组织细胞又会正确组成一个个器官，而不会出现肺脏中长肝脏组织的情形。

    这些生长结果，其实都被编译在DNA序列中。在不同激素的刺激下，诱导干细胞做出正确的转换。但这样的过程并不是绝对的，否则同卵双胞胎就该是完完全全一模一样；但就实际情形来说，即便是同卵双胞胎，也会有细微的出入。更不用说一些畸胎等异常现象。

    这便是生命的随机性与多样性，但这恰恰是芬所不需要的部分。她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最佳的计划，要的只是将这个计划完整的重现，而不是让随机性去毁了已经安排好的一切。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和那群生命大神官们想了许多控制胚胎生长的方法，却没有一个真正保险。这群人甚至走火入魔到想去找一堆女人，观察其从受精到生产的过程，以及做实验！

    别以为那群白袍大胡子有多么悲天悯人，迷地历史上整出魔法瘟疫的魔法师，十个里头只有一两个是亡灵学派，而且还不一定是以大量屠杀为目的；剩余的全都是生命学派的魔法师。理想与偏执让他们跨越了不可跨越的红线，再把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

    林的加入提供了不一样的思路，也制止了他们找女人或孕妇的念头。具体是参考当初玄武袍事件中，在梦境里头由权能所编织的疑似神格。

    既然芬已经对新的肉体做出了完整的规划，那为什么不一次到位就好，还要让细胞经历转换、生长的过程。就跟程序语言一样，经过愈多次转换，步骤愈多，出错的可能性与浪费的时间就会更多。

    这样的意见，打破了众人僵化的固有思维，进而在可控制性上跨出了一大步。

    所以在这庄重、哀伤，又充满独特美感的龙语乐音中，数道电浆流交织的中心，生命物质不断被创造出来，如丝线一般，缠绕、编织成一个个组织，接着是一个个器官。

    在那蓝白色的光芒中，第一个成形的是心脏。搏动的心跳像是踩着乐音的鼓点，一动，一动，吸引着芬与外围几位生命大神官的心神。

    之前的所有规划与模拟，这就要真正实践了嘛。众人无不内心激动。但要说跟原先的计划有所出入的部分，那就是第一个器官成形的速度。

    原本估计会在仪式开始之后的第六个小时，可见肉眼能辨的雏形；约莫十至十二个小时左右，第一个脏器可以完整成形。但是从仪式开始，到心脏出现并开始搏动，也不过才十多分钟的时间。

    只是生命神官们不了解，他们应该要为测算的差异感到担忧，他们只对节省下的时间感到欣喜。因为在他们监控底下，所有数据都呈现正常，加上他们都站在河图阵式的外围，根本没有察觉阵中的大变化。或者说他们太过专注于水镜屏幕上的数据，所以对异状的敏锐度有所下降。

    龙语乐音仍在持续，心脏的成形速度加快也非个案，后续的进度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比一个快。如此看来，编织身躯的方法不仅仅准确一项优点而已，还要多一项快速了。

    但，只要是某人跟世界树合作，总会出大事。这一回可是高座会议全员出席，又怎么可能平平静静地完成一切。

    且不说外界是否有察觉此地的所作所为，法圣玛呵塔卜虽然看不懂那位前魔王大人在做些什么，但她至少看得懂能量池的变化代表什么意思。

    魔法塔的能量池，拥有半无限的权能。有如此大的好处，就会有相对应的风险。魔法塔被毁掉，最常见的原因不是兵锋的践踏，而是能量池的失控。所以稳定性，可以说是每一座能量池最被重视的一个项目。

    绝大多数时候，无论怎么抽调能量池的能量，也很难让池面起一点涟漪。被抽调的权能，也不过是从池中抽出一丝，涓涓地流入魔法阵中，就能够启动该阵式并发挥其效果。

    但假如能量池像是倾倒一样，液化如水银般的权能从池中大量被抽出，以水柱之姿直接灌入魔法阵中，如此表现其背后的意涵，只要是位塔主都该为之颤栗。因为这只意味着两件事情，不是大敌来犯，魔法塔倾尽全力攻击，就是能量池失控的前兆。

    至少法圣玛呵塔卜在她有生之年，不曾看过如此景象。不管是其他魔法塔，或是圣城埃斯塔力的III号塔，不论是这里的三楼、四楼或五楼，都不曾有过如此之景。

    假如这座能量池不是在失控的边缘，会不会被就此抽干？半无限的能源，就代表着它还是有其极限。假如在短时间内大量抽取，理论上是有可能把能量池给抽干的。而之所以说‘理论上’，是因为这种事情从未听闻过。

    炸掉一个能量池，可比抽干容易许多。那么，这件公认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要在自己眼前产生了吗？

    很幸运的是，法圣的担忧没有成真。能量池的消耗与自然恢复量，尽在某人的掌握之中。习惯阅读数据化信息的某人，早在第一时间就将III号塔三楼的能量池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包括其总量、恢复量。现在所消耗的权能，可远远还不到池子自然恢复量的水平。

    其次重组史东的身躯，再怎么快，也有其极限在。因为这不是数学，一昧求结果就好，有多快就算多快。塑造身体的过程，有很多必不可少的等待。等待创造出来的细胞活化，等待建立好的组织黏合，等待器官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在芬的主导下，会出现算力冗余的情形。不是她不想加快速度，而是想快也快不了，硬加速度就只会出问题。

    芬的调配主导，再加上林掌控着节奏，两人互相配合，同样让整个仪式顺畅地进行着，毫无窒碍。一如那古典交响乐般的龙语乐音，如此的平顺、协调，悠扬且悦耳。

    第三乐章，活泼的快板。

    五脏六腑加上大脑、脑干与脊随，是在庄严肃穆的第二乐章中逐一完成的。整个过程说是精雕细琢也不为过。

    但从第三乐章开始，弱奏突然转强，谐谑曲的特性强推着整个仪式的进展。而在重塑身躯的进度上，这里预定开始替史东重建骨骼、覆盖肌肉与皮肤。

    这些组织不像内脏与大脑，每一个都有各自的功用，以及无法取代的地位。骨骼、肌肉与皮肤组织，从细胞层面上来看，说穿了，就是一样的东西，只是聚合起来的形状与位置不同而已。

    既然是同样的东西，需求量又大，那就没有单线作业的必要，反正现在大家都是在摸鱼的状态。这个念头刚起，芬就像是心有灵犀般，立刻分配了多个任务给大家。相同的需求，不同的部位，让大家分成了几个小组，同时间塑造身躯不同的部分。

    在旁观众人的眼中，就看到原本是一个内脏、一个内脏显现组成的人体；在骨与肉的部分，却是四肢、躯干、头颅同时朝外生长。

    当乐曲来到终章，风驰电掣的乐音突然趋缓，在低音和声勾勒出框架后，则是一连串炫技般的各种变化，直达一个小高潮。再一段柔美、平静的旋律交替，逐渐迎来一个波澜壮阔的史诗。如此忽柔忽强，彷佛在述说英雄起起伏伏的壮阔历程，最后则是一段光辉耀眼的结束。

    而在这段终章乐曲中，进行的则是循环、淋巴、神经三大系统的建立。就看到权能所编织的组织部分，从眼耳口鼻、指甲缝隙，乃至于身上的毛细孔钻入身体之中。源源不断，彷佛无穷无尽一般。

    就在最后一个乐音落定之际，漂浮在河图阵式中央半空，已经完整的人体，双眼骤睁！眼中双瞳竟是同时看向不同的方向。

正文 第七百七十四章 突发状况

    原本预计半个月到一个月的长期抗战，在短短一个小时以内就完成，这是林与芬两人在事前不敢想象的。至于其他人的感觉，是那种‘一开始说得很严重，真正做起来也没什么’的态度，也不由得对这个仪式轻视了几分。特别是全程提心吊胆的那位法圣，玛呵塔卜。

    但是在场所有人也不想想，眼前这是多么豪华的阵容。二十一位斑鸠同盟高座，也就是二十一棵世界树。放在地球，这就像是有二十一台超级计算机组成一个运算丛集，Google都没敢这么败家。

    再加上替换了底层逻辑的P+语言，算力的飞跃岂止百倍千倍。

    之前芬为自己塑造血肉的时候，可是孤军奋战，磕磕绊绊地摸索着前进，这才耗费了那么长的时间。更不用说在过程中，因为中途修改而浪费掉的权能与时间。也是得益于前次的经验，这一回重塑史东的肉身可以说是顺利许多。

    只是那具被塑造出来身躯中，是哪个灵魂安家，整个仪式的进行中，都没有相关的部分。唯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史东的头颅在肉身重塑的中心处烟灭。是不是那个曾对魔王忠心耿耿的缝合尸护卫军团长主导了这具身躯，除了信心满满的芬以外，众人皆是不得而知。

    在忐忑不安的情绪中，看着那具可说是娇小的男性身躯落了地。‘他’没有像半兽人一样的壮硕身材与肌肉，也不如精灵般细瘦，给人动作敏捷、灵活的感觉。他的身材就是相当匀称而已；相貌称不上俊秀，仅仅只是耐看，而不是长得歪瓜裂枣。

    赤身裸体的他，全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芬的面前，屈膝半跪于地，操起一口古老的语言说：‘陛下，您的忠仆将竭尽全力为您服务。’

    这时法圣玛呵塔卜才注意到这个‘被复活’的男人。在她的的感知中，这个男人虽然通体由权能所打造，而非亡灵法师最常用的神秘之物——生命之汤，但对方并不像是魔法师，会朝外散发着属于权能的独特压迫感。那么，是战士系吗？只是感觉上，好像也不太强。

    法圣玛呵塔卜的感受，其实也是大多数人的感受。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这位刚苏醒的战士，对得起之前塑造他肉身时的大场面。要不是只剩一颗脑袋，也许请一位生命神官来，直接施展复活术，他还能比现在这副身体要强上一些。

    不过身在河图阵式中的大家，不会有人轻视这位刚重塑肉身的‘男人’。

    河图阵式没有解除，这意味着阵式内可不是任人来去的空间。所有误闯的人，都像是要同时对付二十一棵世界树、一位魔王，与一个魔法师。但眼前这个男人不光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还如入无人之境，自由来去，怎能叫人不惊讶。

    不过吃惊归吃惊，这个男人的后续，不归世界树们关心。在场的分身们，纷纷收敛起自己发散的算力，解除所有天数位之间的联系。

    林察觉到这样的动作，怎么会不知道众树的想法。双手如举鼎般往上一托，所有来自能量池，布置整个河图阵式的液状权能向上浮起。紧接着双手在头顶舞了一个花，浮起的权能便如水银流泄般聚于一处，再被某人送回能量池中。

    至此，河图阵式解除，再无任何痕迹留下。

    身穿圣袍的木精灵们纷纷上前，将各自陛下的分身捧回手上。芬也招来两个少女，将多带的一套衣服罩在史东的身上，并且命其穿起。

    林这时也才发现这具前缝合尸的一个特性，就是没有命令的话，他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也许正是如此被动的性格，才让他重新获得芬的信任吧。就不知道这份被动，是性格使然，还是说亡灵造物都这么迟钝。毕竟自己也没正经认识过几个死灵系的……人？

    只是这个目测身高大约一六零出头，偏瘦的男孩子……芬的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年轻男子，某人心中的滋味是五味杂陈的。尤其刚刚看了那么一下，就算自己不想看，也看得清清楚楚，对方身上可是零件齐全，没有任何缺陷的。

    算了，这位姊的事情，自己想管也管不了。原本预计得要花很多时间的肉身重塑仪式，如今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就搞定，多出来的时间，自己是得好好安排。趁这个空，去看看自己的梦境塔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怎么会感到力量一直在流失。

    才如此想着，某人就被一狗票木精灵们包围起来。也许这群活着的精灵，眼神有些淡然；但他们手中之物可没有同样的淡定。渴望沟通交流的脑电波，几乎要实质化，朝着某人扑来。

    看来是跑不掉了……

    另一头，巫妖和她带来的几位生命大神官，正围着重新取得肉身的史东做各种检查。法圣玛呵塔卜站在一旁看热闹。能够成为一个法圣，没有谁对于新知识是没有好奇心的。

    那位巫妖终究是这次仪式的主导者，自己身为协助者，要走也得先说一声。所以林走近前，说道：“假如这边没有我的事，那我就要先离开了。那边的大佬可是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芬头也不回，说道：“好。你们要用车吗？”

    “我想不用吧。那么多人，车也坐不下。”林随口回答后，再朝着圣城埃斯塔力III号塔塔主，法圣玛呵塔卜走去。同时掏出放在怀中的III号塔附属印记，双手奉上，说：“法圣阁下，在此归还三楼控制权。”

    略一躬身，法圣玛呵塔卜接过林手中的小雕像，说：“好的，我已收回印记。”

    当她还想就今天所有看不明白的事情，向这位魔法师提出疑问时，站在眼前之人将嘴一摀，噗地就喷了一大口鲜血在手，同时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半跪于地。

    突然变故，当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看某个魔法师眼耳鼻也都流出血来，在脸上挂了几道血痕，看起来恐怖非常。

    芬在第一时间抛下众人，一个闪现，来到林的身旁，问：“怎么了？”

    只听某人咒骂一句：“那该死的胖子，搞什么飞机！”说完，闪现！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虽然慢了一步，但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清楚知道某人的目的地，只要一个念头，她就能够闪现跟上。

    就在芬准备走人之际，那股感觉却被扰乱了。这一瞬间，她失去了某人的踪迹。这个发现，让她变得异常烦躁。

    “芬陛下。”手持鹿角杖的卡拉玛哈朗走近前，话还没说，就被心烦中的巫妖吼了一声：“怎样！”

    饶是卡拉玛哈朗已经位于迷地顶尖强者序列中的一员，依旧被前魔王的这一声吼，给吼得差点心神失守。但是是自家老大直接下达的谕旨，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说出来。“陛下，吾主之意为，请将我们带上。我们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派不派得上用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失去了他的行踪，想去帮忙也帮不上。”抱怨中的巫妖，下意识地搓揉起左手无名指上的火之戒。突然想起这枚戒指的功用，举起手来，问道：“祢们有办法反过来追踪到主戒吗？”

    这句话，当然不是问肌肉大得跟半兽人没两样的精灵，而是问他手中的鹿角杖，即世界树瓦德沃的分身。被问及的世界树却没有回答，十分感兴趣地用祂们独特的方式，观察着芬手指上的戒指。祂不经过他人传话，直接说道：“嗯，这个设计可真有趣。”

    极度不耐烦的巫妖直接贴近鹿角杖。明明是坚硬到可以扎穿人的分杈，在那张艳如鬼的凶脸贴近之际，竟是彷佛变软一般，缩了缩。只听芬恶狠狠地说道：“想研究，以后再研究！能不能反向追踪，给句话。要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把祢砍了当柴烧。”

    “姊，靠太近了，靠太近了！保持距离。有，有办法。但我一个做，得花点时间才行。妳想赶的话，得让大家一起来，才能尽快得到答案。所以说，把我们带上吧。我们很有用的。”瓦德沃讨饶说道。

    之前跟这两位合作时，前魔王带给祂的心理阴影可还没散去。祂才不想在这位怒气值破表的当下，去触她的霉头。

    随着这位魔王的一个眼神过来，众树们很有自觉地开始串联，要透过那枚戒指，反向去搜寻出主戒的位置。世界树们会如此积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那个男人。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众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性命之忧。

    昔日所打造的戒指，原始作用是让林手上的独一戒可以感应到其他戒指的位置。在持戒者有危难之际，林可以尽快支持。但这样的感应是单向，在原始设计上。子戒之间也无法横向感应。

    但就如同芬的猜测，既然戒指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就可以利用这个联系去确认对方的位置。只是这种绕过原始设计的做法，不是那么简单做得到的。世界树们客串了一把迷地魔法网络中的黑客，在二十一棵树通力合作下，通往独一戒位置的闪现参数，跃然眼前。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五章 求生

    “姊姊大人，我们……”两个担忧自己老师的少女问道，但却直接被巫妖打了回票，说：“这不是妳们可以插手的事情，帮我把几位神官送回去。还有，石头，你就跟着她们两人，现在的你派不上用场。”

    因为事发突然，芬草草吩咐了其他人后续事宜。再转头看向玛呵塔卜，说道：“阁下，向您借用使用能量池一次魔法的权力。”

    “好的，需要……”

    不等法圣把话说完，得到同意的芬，径直吆喝起木精灵，说：“要跟我走的站一块，其他人退开！”

    芬不管其他人的动作是否完成，将火之戒戴回到手上之后，她就感应到藉由世界树们所定位到的主戒位置。感应相当微弱，但还是可以察觉到对方正在移动。什么时候又断开联系也不叫人意外，所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空下来的双手，迅速结出在迷地现代魔法中已经相当罕见的数道法印。芬的四灵服上，四道元素之灵的图腾依序亮起。在某人的认知中，这套汉服只拥有一项附魔效果，那就是有着超强防御力的防护魔法。事实上不只如此，甚至说这套衣服至今还未真正完成。

    虽然要发挥完全的功用，还需要进一步的加工；但现阶段只要有足够的权能支持，还是可以发挥设计中的七八成实力。所以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激发出身上的四灵投影，让地水火风四灵鸟依序投入能量池中。

    当灵鸟再出时，已合而为一，化成一只银白色的巨大元素之灵模样，用羽翼罩住已经聚集在一起的木精灵们和站在正中央的芬。闪现发动！

    从巫妖交代完后续，到她带着二十多位木精灵闪现离开，前后不到一个沙漏的时间，可见其雷厉风行的态度。被留下的人们唯有面面相觑，没时间考虑利弊，做出任何反应，就连想制止那一位都来不及。

    还是两个少女谨记她们姊姊大人的交代，习惯待人接物的哈露米，把事情处理的妥妥贴贴。而恢复人身的史东，也像是提线人偶一样听从她们的吩咐，一齐回到位在VI号区的家中。然后，担心着……

    恢复人身的史东，体型比李奥纳多还要娇小一些。所以就拿李奥的旧衣服，让这位前缝合尸穿上。是说之前因为卡雅之故，哈露米也算是看习惯了史东原本的干瘪头颅。

    骤然恢复正常模样后，两个少女在担心她们老师之余，也不由得对这个看起来年纪比她们轻的少年感到兴趣。虽然说她们也清楚，眼前这位别说做她们爷爷，做她们祖先都够了。不过还是减不了她们的好奇心。

    哈露米问道：“史东，你不会担心姊姊大人吗？”

    “担心？”史东那张略显秀气的脸偏向一边，思考了一下后，摇头说道：“不会担心。”

    闻言，有些不悦的哈露米追问道：“为什么？”

    “吾主无所不能，担心无益。所以我才要竭尽所能地追赶，来回应吾主之信任。”

    史东的口吻彷佛他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深信不疑，这反而让哈露米没了脾气，摊手说道：“是，是。”

    然而备受信任的一行人，如今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芬夹带着木精灵一行人，闪现的目的地是一处残破的建筑物内。而且整个建筑还正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移动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如此剧烈且不规则的移动，直接让出现在这里头的人们跌成滚地葫芦，好不狼狈。

    千辛万苦稳住身形的巫妖，对这弥漫在空气之中，无所不在的权能混合异种能量感到惊愕。再加上自己，以及这整栋建筑物都处在高速移动中。让她对于自身的处境，一点头绪也无。

    所幸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让她不至于茫然无措。一个闪现，来到胖子与瘦子的中间，两只手一边一个，抓住他们的肩膀，问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妳怎么来了？”“呦，妳也来啦。”原版的和肥宅同时答道。胖的那个，更是装模作样说道：“我的征途，星辰大海。啊，不，是维度大海。如何，与我一起冒险吗？美丽的女士。”

    “你确定这是一趟冒险，而不是送死？”原版的吐槽道。

    “就算是送死，也是你也同意的送死。现在可别说‘你从没想过’这种话，会很让人伤心的。”胖子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我承认我有想过，但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这么做。而不是那么突然，搞得我措手不及。”因为在高速移动中，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就很不容易了，又要说话让人听得到，所以林是声嘶力竭地撕吼着。

    相较之下，肥宅化身却是在危难之中，显得从容不迫。简称神经大条地说道：“什么是万全的准备？人生哪里有万全的准备？所谓的准备，就是日常的累积，在时机到达的那一刻，竭尽所能去完成自己的目标而已，从来就没有万全的说法。假如要等到自己有信心了才动手，不是永远也等不到那种时候，就是时机已经跑掉了。球来就打的精神，你懂不懂呀。”

    热爱大放厥词的肥宅化身并未住口，而是转头继续说道：“哦，还有小姑娘呀，你们可真幸运。要是早来那么一丢丢时间，在你们闪现过来的那一瞬间就会全灭。所以请记得感谢我，感谢我辛苦地把魔法塔给重建起来，这才有一个落脚之地。”

    “这……”芬左右看着身处的环境。“你是说这个破破烂烂，看起来快散架的东西是你们的魔法塔？”

    “呦呵呵，可不要小看它了。虽然跟以前比起来，的确是变得破破烂烂的没错，但底子可是大不同。要我说，现在这一座破塔，打以前十座没有问题。”

    “是啊，前提是我们不会被这个环境给搞死。”原版的嘶吼道。

    从建筑外墙的孔隙中，芬可以清楚地看到外界的情形，自然知道自己是身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只是……“为什么这座塔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它不是在你们的梦境之中嘛，难不成是被放逐到维度缝隙了？”

    “嘿嘿，说被放逐可不准确，是我们主动逃出来的。就好像男女朋友分手，我永远都是甩人的那一方。只有我不要别人，没有别人不要我的。”肥宅化身骄傲地说着。

    某人当然毫不犹豫地吐槽道：“说得好像我们有机会跟别人分手一样。”话一说完，莫名的，两个自己都觉得很受伤。

    但是被骗进来的巫妖，可不理会这些小心思。揪住两个低落之人的衣领，问：“那么现在该怎么办？”面对强大的敌人，芬可不会有半分惧怕。但眼前的困境可不是靠勇气就能坚持下去的，得要找到正确的方法才行。而且得赶在被摧毁之前，时间有限。

    这时比较知道说正经话的原版站出来了，说道：“简单地说，我们现在身处在乱流中。假如可以确定我们身处环境的引力来源、维度落差、出口、入口或是双向口，就能够想办法计算出一个类似拉格朗日点的平动点，或是一条动态的静平衡通道。除此之外，就是想办法收集更多资源，把这里给建造完善。别看我们现在有落脚之地，什么时候再被维度潮汐给打散，都不让人意外。——”

    看了一眼跟着芬过来的木精灵们。其实林是看着他们所带来的世界树分身，

    “——总之你们可以过来，就真的是太好了。虽然我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但有你们帮忙，我可以更快做到。我们现在就开始动手？”

    对于拉公差这种事情，某人已经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就看他不动声色的，就打算把任务往所有人身上分配。

    这时黑暗精灵麦尔姌压低着身子，几乎是用爬的，艰难地上前说道：“主人，陛下要向您提出一个提议。”

    其实不怪黑暗精灵的姿态毫无仪态可言。在她身后，不管是精灵中的超凡者，或是大德鲁伊们，没有谁能在这种可说是疯狂的环境中站稳脚跟。林在这种环境下，当然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心思，直接就问道：“说，祂有什么提议？”

    “陛下希望可以在这里建立起跟祂直接沟通的通道。作为交换代价，除了帮您计算您刚刚所说的东西外，祂还可以帮忙建设这座……这座魔法塔。”麦尔姌不太确定地看着四周，最后还是顺着自家老大的说法，简单地说出了法思那斯陛下所传达的提案。

    这份提案的背后，林怎么看不出来法思那斯打的主意是什么。世界树受限于迷地的先天限制，无法沟通联系超过八个世界。但假如自己真的在这维度缝隙中建立起前哨站，只是世界树这里建立起窗口，对祂们来说就等于不用拚晋级，就能多一个养分来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拼个一把。

    对某人来说，虽然让世界树插手，这里就不再是自己独占的了。但考虑到这群植物跟勾心斗角扯不上什么关系，应该不会过多干涉自己的决策。只要不损害到他们的基本利益，这里的话事人应该不会莫名其妙地冒出好几个来。

    既然是双赢的局面，又可救眼前于水火之间，没有什么不同意的。林遂朝着众树说道：“还有谁要插一脚的？我只问这么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六章 维度缝隙中

    并不让人意外，所有到场的世界树都同意了。成长与进化，几乎可以说是生物的本能，世界树也不例外。加上这不是哪一棵树有办法或有必要独占的，因为祂们只是需要一个连接此地的通道口，就可以得到祂们想要的，所以合作成了最佳的选项。

    祂们的做法也意外地简单，就是直接舍弃带来的分身，投入残破的魔法塔之中，开始修补塔身的缺陷与空洞。当然，世界树分身的作用也不光只是修复塔身而已。

    原先的梦境塔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除了是为抵抗维度缝隙间的异种能量侵蚀外，更大的原因是在匣切这个异界材料工学大师的主导下，将原本基于集成电路来记录与运算信息，进化成控制小分子状态来纪录和运算信息的构造。

    简单地说，就是将梦境塔从传统计算机的等级，进化为量子计算机等级的设备。虽然相关的数学理论尚未完全完善，但禁不住匣切本身就是分子层面控制的好手，直接搞定可控粒子与观察方法的困难。再有P+语言这样的工具，它就能够让自己进行一次飞跃般的进化。

    而梦境塔与世界树所投入的分身，正依照着匣切的规划，变更自身的构造与性质，使其能够达到使用量子逻辑进行计算的水平。为了达到这样的要求，不光是自体材料需要经过进一步的浓缩炼制，更把不合格的部分淘汰，或是成为了燃料、辅料，在转化之中被消耗掉。

    这是一个去芜存菁的过程。虽然说眼前的情况看起来，是差不多快把自己玩完的态势。

    过往的累积，不论是得自瓦德沃晋级时的能量潮汐，或是不久前被八位权能之主灌顶的八道纯粹权能，甚至是这段时间以来，断断续续在梦境塔范围内所斩杀的恶魔残余，在这一回的折腾下，都剩不了多少。这也才让魔法塔在迁入维度缝隙后，变得坑坑疤疤、千疮百孔的。

    但是被投入各处的世界树分身迅速地生长，填补了缝隙、破口。而且祂们也不是用植物身躯的形态，胡乱生长一气，把洞给塞满就好。假如真的这么做，可是会被肥宅拿着匣切给割下来，扔进外头的能量乱流之中。

    严格地按照匣切的标准，从分子与堆积的层面上就尽可能做到完美的水平，合格的部分才会被留下来。对于这种在木精灵们眼中蛮横到无理的要求，世界树们照办了。

    因为一直以来，世界树们只专注于改造树身上的魔纹，尽可能的复杂，尽可能的在小范围内挤进更多的纹路。以世界树为名的木料之所以如此强大，除了魔纹带来的魔法效果外，木料本身长时间浸淫在充满权能的环境下，产生了良性的变异，这便是世界树之木料珍贵的理由。

    可是世界树们从没想过，可以从分子层面下手。直接变更自身构造，而且还不是随便堆迭分子了事，而是有规划的进行，嵌入魔法的效果，如此从物理性质与魔法性质双方面加强。

    虽然这么做，对于祂们的成长没有直接的影响。但世界树漫长的生命，让祂们明瞭所有成长与突破，都曾经有过一点一滴的累积。今天做的事情，在未来的某一天必定用得上。毕竟祂们跟生命有限的生物不同，世界树们有的是时间，等得起。

    所以无怪乎祂们很少跟木精灵沟通或解释什么，只下达命令。看着生命有限的族群，一代代人问着相同的问题，犯着同样的错误，这幸亏祂们是植物，要是肉食性动物，还不把整个族群给啃了。就好像龙族对待附属仆从族群的做法，真心不是什么脾气暴躁，就是不耐烦而已……

    修补魔法塔的事情，林将其丢给匣切与世界树们去负责。那个部分他没办法插手，自己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就是将身处的环境给数学模型化。

    维度缝隙是个什么样的环境？随时随地都有新的重力源诞生，也随时随地都有旧的重力源消灭。重力之间所形成的引力通道，又会受其他重力源或变化影响，进而被拉扯、变形。有时以为是一条通道，却有可能在下一秒掉进其他维度世界，或者是出现在缝隙的其他地方。

    假如要用一个比较具体的形容，就是这里并非一个完整的空间，而是由无数碎片空间拼凑起来的地方。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走一走，结果上半身出现在甲地，下半身留在原地的情形，可说是万分凶险。

    同样没有插手匣切与世界树的作为，当然也不管那群被带过来的木精灵死活，芬和林三人包括肥宅化身在内，等不及一个安稳的作业环境，觑空就开始进行外界的观察与计算。哪怕身子左颠右晃的，进入工作状态的三人，也将各自的精神也集中到极致。

    即使是强如魔王，芬也知道想自保，一走了之很容易。但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就不是她一个人做得到的事情。虽然说帮助某人在这里站稳脚跟了，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挑战，就好像看到山就想登顶一样。在挑战的过程中，自己也会有所收获吧。某只巫妖如此说服着自己。

    但对某人来说，这就是个没有退路的挑战。谁叫那个胖子搞事！要是这座魔法塔救不回来，那就像武侠小说中，丹田被破，武功尽废一样。自己绝对不希望人生的最后阶段，是这样的下场。

    幸好想在维度隙缝中找到一条安全的通道，这个目的和自己天文物理的专业很接近。至少自己算得出结果来，而不是一翻两瞪眼，看着大量观测数据却无从下手的情形。

    而且有之前计算迷地天文的底子在，有很多公式可以直接搬来使用；一部份只需要修正参数即可，仅有少部分得要自己重新思索程序化的解法。靠着世界树们所支持的算力，很快就建立起属于维度隙缝的部分数学模型。

    之所以说部分，是因为要解析单独一个碎片小空间很容易。但怎么连接起所有的碎片，形成眼前这片空间，却是一时间找不到头绪。一旦想将数学模型扩张到全体的范围，就会被一连串的矛盾和错误，将这个模型给推翻。

    眼前……脑中像是闪过一道灵光，林怔怔地看着从魔法塔外传回的影像，喃喃说道：“眼睛会骗人，感觉会骗人，但是数学不会骗人。”

    眼睛或任何观测手段所能观察到的东西，某人习惯性的使用地球的观测方式来纪录其数据，却完全没有想过两者是否有相同的参照物，位在相同的参照时空上。就好比人再看一段徐徐和风的影片时，假如按快转，徐风也会像是暴风一样。这就是影片中与现实的时间流速不同所致。

    有了这样的认知，重新去检查每一快碎片空间，某人惊喜地发现在维度隙缝中，所有规则还是遵循着最基本的物理原则，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位于同样的时空、同样的时间流速底下。正是这种不对称的状态，才造成此地的各种凶险。

    解题最困难的部分，莫过于不理解题目，或是没有发现当中的陷阱。但当问题已经被解析明白了，那么得到答案就只是时间的问题。更何况某人还有二十多台超级计算机做后盾，迅速就建立起一套数学模型。也许还有些瑕疵，但为了眼前应急使用，也来不及多加琢磨了。

    利用热腾腾的数学模型，重新建构环境模型，在众人眼前呈现的是一个与肉眼所见完全不同的维度隙缝世界。最重要的是，那个与各方面作用力相对平衡的点，也被找了出来，且这样的点不只一个。

    假如这个静平点是固定的，那么只要想办法把魔法塔移到该点，塔也就安全了。但是维度隙缝却是不停变动的，亦即静平点会改变位置，从而形成一条动平衡的通道。很让人意外的是，不管维度隙缝怎么变化，这条通道不会无故中断，形成这条通道的所有静平点是连续的。

    而从计算出结果开始，魔法塔距离进入最近的静平点，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众人得要在这五分钟之内，找到方法让魔法塔能够改变行进的轨道，进入在计算中，应当是平静的位置。

    对这个问题，林当然是直接找上匣切，现阶段全权负责魔法塔改造的工头。这把变得破破烂烂的武器，不知道从哪学来喷子的臭嘴，看到某人就喷道：“你是猪啊。这么简单的事也来问我。”

    某人忍住把某支破烂抓起来当飞镖射出窗外的冲动，说：“这不是没想法才来找你帮忙出主意嘛。想说你对这个环境应该比较熟，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航天飞机要在宇宙前进，跟在大气层内的状况不同。没有风势可以借的情形下，就只能利用燃烧喷气之类的方式，由航天飞机主动向外放弃某物，藉此取得反作用力来推动航天飞机前进。这个方法你比我懂，还跑来问我，不过是想知道我们这边可以喷什么出去吧。”

    “是滴，是滴。”林忙不迭点头说道。

    “要我说，我们这边最没用的就是那群精灵了，把他们丢出去如何。根据我的计算，在一分半后从一楼大门口抛出一个，再过一分钟后再抛一个。最后剩三十秒的时候，抛出一颗脑袋，就可以刚好进入稳定轨道。假如觉得抛脑袋太过残忍的话，抛出差不多质量的东西就可以了，像是手啊、脚的。”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七章 次级位面领主

    匣切的发言可没有避讳任何人。木精灵们心中的崩溃，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群木精灵，任何一个放在外面，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是只要到了这个魔法师的面前，那是连弟弟都不如。就算想反抗，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自己就挂了……

    他们可不是只听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来判断强弱，而是亲眼看过这个魔法师动手。本身到达的高度，也让他们可以准确地评断出敌我双方的差距，总之结论就是──打不赢。

    对方的能力，在现阶段是无解的。除非测试出更多特征，才有机会设计针对性的战术，既而打倒对方。但猥琐到没有人见识过其全面能力的这一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吗？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奇怪的。这就是个连大魔法师头衔都没有的男人啊！

    ──其实某人被授予了利泽简分区的大魔法师头衔，但不被其他分区所承认。虽然圣城埃斯塔力的斐斯特区分会有考虑过授予的事情，但该提案仍未取得分会高层共识。

    且不管木精灵们的心理活动，林很认真地考虑了匣切的提案三秒钟，然后否决道：“这不太行吧。从性价比上来说，用活人来推动魔法塔的前进，也太夸张了一点。我就想问有没有什么桌子椅子的。”

    匣切抱怨似地说道：“大哥，我很欣赏你考虑了三秒钟才回绝我，而不是直接说不。不过你也有看到我们一开始的情形，什么东西都绞成碎块了，就连现在站的地方也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你怎么会认为还有一些垃圾可以往外丢的。”

    “可是无冤无仇的，把大活人给丢出去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呀。”某人哀求似地说着木精灵们极为赞同的话。

    “所以我说你是猪啊。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匣切嫌弃地说着。

    “用闪现呀，难不成用两条腿走。啊……”林醒悟了某件事情，问道：“闪现术能行？”

    “怀疑就不要用啊，猪头。”匣切继续口不留情。

    “可是要把整座魔法塔给完整地移动，我怕我魔力不足，推不动呀。要知道我在迷地闪现，靠的可都是梦境中这座塔。如今它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有办法支持我施展魔法吗？”

    林自曝弱点的一番剖析，换来的是芬、匣切与所有世界树在内的齐声一句：“你是猪啊！”

    被骂懵的某人，惊讶地看着大家。巫妖用大拇指比了比外头，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世界树们宁愿放弃一个分身，也要帮你扎根在这里。”

    “啊！”后知后觉的某人想要再辩解一下，说：“其实外头那个我没有考虑的原因，是因为无法直接用嘛。能直接用的话，我在这里不就无敌了。总要经过转换才行，就好像世界树们也只是把这里当成养分，得要转换才能为己所用。”

    这回轮芬赞同某人的意见了，朝着被拿在肥宅化身手中的破烂长剑，说：“是这个道理。不能直接派上用场的东西，再多也没有用。”

    “你们上三楼看看。”

    匣切挑衅式的说法，当然会引起人的好奇。在世界树分身的修补下，已经填补好不少空隙的魔法塔，内部的颠簸程度比一开始好上一些，所以在里头的人还勉强有办法行走。

    除了林和芬三人──当然包括肥宅化身，──使用闪现术上到三楼外，着急着自己小命的木精灵们，也鱼贯走上魔法塔的三楼。

    梦境塔原本的模样，是五层楼的圆塔。在经过这一轮堪比抽脂割肉的减肥手术后，来到维度缝隙重新建立起来的魔法塔，变为只有三层的八角塔。别看体型缩水，本身所包含的权能与来自维度潮汐的能量减少，但所能发挥的威力与过去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来到三楼的人，看到的不是传统形式的能量池。一般魔法塔的能量池，就真的是‘池子’的设计，差别在于这个池是在地上、在墙上，或是在半空中而已。但眼前之景，除了可以形容像是一个沙漏外，竟没有人看得懂这是什么，只隐约猜测与能量池有关。

    但在某个穿越众眼中，眼前可是妥妥的科幻风格。上下两边是力场发生装置，将塔外狂暴的能量萃取出相反性质者，由上方与下方注入。被注入的能量粒子分别呈现带有弧度的漏斗状，在上下交会处收束成一个小点。

    在上下力场装置的正中央部分，则有前后左右四根针形的装置。四根针两两相对，分为蓝组与红组。蓝组为点火装置，上下力场所输入的相反性质粒子交会时，蓝组探针会将其‘点燃’。并非真的燃烧，而是诱发某种反应。

    红组的探针为抽取装置，将反应过后可被使用的权能收集起来，注入到魔法塔中。因为这座塔并不像迷地的魔法塔，由各种魔法材料组建而成，其本身就是由权能或其它能量凝聚出的实体砖石所组建。

    某人使用魔法，其实就像是在抽取这座塔的基础。只是耗用的量平均到所有砖石上后，变得微乎其微，改变并不明显。尽管权能有朝着储存上限自然恢复，且到达上限后会缓慢提高上限的特性，但这个过程是很缓慢的，理论上还是有可能把整座塔给一口气耗尽。

    有源源不绝的权能注入，就意味着这座魔法塔仍持续在成长中，潜力惊人。而放在眼前的一个好处，就是有来源支持某人施展任何魔法，包括一口气将魔法塔与所有人都含括在内的闪现术传送。

    既然有足够的奥援，林再无后顾之忧，张开之前建立好的数学模型。一看到他的架势拉开，就有木精灵担忧地问道：“阁下，您确定没问题吗。”

    “放心好了，有这张数学地图，就是猪来也可以把我们送到安全的位置。”某人这句话，自然是针对之前被骂了十几声猪的自嘲。但听在旁人耳里，也有些刺耳就是了。

    就在其他人还有意见想说的时候，突然身形一稳，整座魔法塔进入到相对平稳的状态。不再像之前一样，连要站直身子都不容易做到。

    芬转头看了看四周，疑惑地问：“我们已经进入你说的那个通道了？”

    “是啊，很平顺吧。虽然说我不觉得会那么顺利。”某人的乌鸦嘴刚说完话，马上就灵验。整座魔法塔猛地一震，又有种将要进入之前动荡状态的模样。

    众人一慌乱，就连芬也开口问道：“怎么一回事？”

    “刚刚不是说了么，这里是所有力的一个平衡点，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骤然加进一个外来物，妳认为会发生什么？”林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计算，同时朝众人解释道。

    感受到震动愈来愈大，突然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啊，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我们要死掉了。会被抛入外面的空间中，被异种能量像触手一样，全身上上下下会被里里外外进进出出过一遍，要体验那种感觉，我宁可以死，也不……嗯，也许挺有趣的。要不就别修正轨道了，我们试试如何？”

    说这话的，自然是肥宅化身那个死胖子。唯恐天下不乱的他这么一搅和，反而让其他不安稳的木精灵收敛起那将要暴起的情绪。冷静下来的他们，也算是想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是无能为力的。唯一的倚靠，就是备受自家陛下信赖的那位魔法师。

    相较于什么都不懂的木精灵们，芬一下子就听到了肥宅化身所提起的关键词，问：“修正轨道？这是解决方法？”

    “是的。很简单的解法对吧。既然加入一座塔，会影响这里的平衡状态。那么就把魔法塔加入会产生影响的元素中，重新去计算静平点就好。没有什么困难的。”某人一弹指，霎时整座魔法塔那轰隆隆的震荡声响立刻停止。同时说道：“妳看，就这么容易。”

    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朝着四周看着，试图确认。唯独芬盯着由数学模型所建立起来的维度缝隙地图，上头也有标注魔法塔现今的位置，以及用批注的形式来说明该部分所使用的公式或模型。然后用不太敢相信的口吻说道：“这样就站稳脚跟了？”

    “要不然妳以为要多复杂，大道至简嘛。”林笑道。顺道开始检查起，新的魔法塔究竟被那个胖子和匣切给魔改成什么模样。某人对于自己，一向是没什么信心的。

    当然，嘴里面不忘安抚着那群看起来从头担心受怕到尾的木精灵们，带着他们各自的陛下上天下海的，真是难为了。所以林说道：“而且这一回多亏了大家，将诸位陛下送到这里来，我们才能在这里稳定下来。不过这边可是我最为机密的地点，还请各位不要对外宣扬呀。接下来，我直接送各位回到各自的部落，还是说你们有其他打算？”

    众木精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卡拉玛哈朗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后说：“次级位面领主阁下，您确定不替您宣扬在这里的功绩吗？能够在主位面之外拥有一块领地，不论放到哪里都是不世奇功。好好宣传的话，可以让您在迷地上少掉很多敌人，而且多了很多对这里有兴趣的朋友，只要您牢牢掌握住进出的方法。”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八章 迁塔缘由

    位面领主、次级位面领主虽然看似有分别，但对迷地人来说，两者所代表的意义是差不多的。背靠着一个位面或一个次级位面，这样的魔法师不是常人可以战胜的。

    而且只要牢牢掌握位面坐标，或是进出的方法，即使有觊觎的人，也只能乖乖地选择合作，而不是夺取。没看二十一棵世界树大佬，巴巴地把自己的分身献出去当砖，就差跪舔而已。可想而知掌握了这么一个地方，某人的地位将是水涨船高。

    不过这样的认知，只存在于这些性命悠长的木精灵之中。毕竟‘位面领主’这种大能，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所以在人类魔法师的世界中，关于‘位面领主’的记载，不是某个长期在底层打混的某个穿越众可以接触得到的。

    这也造成了，某人对于自身状况的认知不清，只想藏着捂着生怕被人知道。如今被人点醒了，他自己也很意外，说：“哦，还可以这么玩呀。不过那什么‘次级位面领主’的，适合用在我身上吗？”

    林更在意的是那个说法，所以看向身旁的巫妖。芬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从坐拥梦境塔的时候，你就有资格这么自称了。哪怕这个地方再小，只要你能够过来，在这里活动就行。”

    “原来是这样啊。”得了回答的林，转过头对着相熟的那位壮硕木精灵说道：“不过老朋友呀，你说话生分了。像以前一样叫我就好。至于这里，还是请帮我保密吧。比起用曝光秘密为代价，让一些眼高手低的人懂得畏惧我、躲避我或是巴结我，我更喜欢被人低估的情形。因为被低估，我才有机会出其不意做到任何事情。呵呵。”

    某人依旧是财不露白的行为准则。只是他的三两声轻笑，听在众木精灵耳里，只引来一阵恶寒。感情说这位一路走来，孜孜不倦于挖坑坑人这么一条路。不知有多少生命，被这货扮猪吃老虎给坑了。

    虽然丧气的话没有谁说出口，甚至表面上依旧装作坚强，但木精灵们感觉到自己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似乎正在被动摇。他们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最危险的不是那位魔王，不是外头那凶险的环境，而是眼前这个坑货呀！

    饶是自认为熟悉这位魔法师的卡拉马哈朗，这时也只觉得陌生，不敢说自己了解这位老朋友。他微微一叹息，想了想，挑选了和过去一样的敬称，说道：“崔普伍德阁下，假如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了，那可否请你送我们回去。何况这里的事情看起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样的要求，不说林没理由反对，众木精灵更是求之不得。

    林也不再次强调保密云云，其实早在曝光之际，他就知道这里的存在早晚捂不着。之前一说，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他就问了一声众人：“准备好离开了吗？”在得到回复后，手一拍，一众木精灵们的当即被闪现术送回各自的部落。

    看着某人轻描淡写的就将二十多人送走，一直检视着魔法塔状况的芬总算回头，问：“我想不明白，在梦境世界待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跑来这种鬼地方瞎折腾。先前吐那一口血，显示这里的状况，对你不是没有影响。”

    芬看着已经是形销骨立的某人，新添了几分憔悴。魔法塔搬移过来，虽然以结果来说，算得上是完满的了。但破而后立的过程，并不是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林解释道：“梦境世界不行吶。在那里的物理法则，只是我认为的物理法则，并不是整个世界都会遵循的规则。要是有什么恶魔或神灵的大能，在那个世界推翻我的认知，那我就玩完了。还是这里好，虽然混乱了点，但物理就还是物理。只要数学还能求得了答案，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某人的担忧，其实正是长久以来梦境塔的危机。梦境世界的物理法则，只是在某人的认知下，虚拟建立起的法则。随时会因为更强大的精神力量，将自由落体变成自由漂浮，惯性运动变成不规则运动。

    到了那种领域的战斗，就是某人所不擅长的了。所以未雨绸缪的某人，一直在思考避免之法。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搬家了，搬到一个物理法则行得通的地方，所以才有今天的作为。

    “只是说，你有必要把两件事情搞在一起吗。”芬半抱怨地说道。至于她口中，除了搬家的另一件事，当然就是魔法塔本身的改造。

    “关于这件事情，妳要问他。”某人把球踢到肥宅化身的身上。只是这个胖子就像没事人一样，抠完脚又抠鼻孔。一发现自己被点名，就只是裂开血盆大口，毫无形象地笑着说：“还不是因为你们弄出个P+语言，所以改造的工作势在必行。既然都把塔给拆个七七八八了，那搬个家不就是顺手能做的。反正先做后做，都是要做的嘛。所以两件事就凑在一起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叫正常？差点把自己给玩挂叫做正常？难怪你有个正常的脑子、正常的身材，做正常的事情，讲正常的话。这个世界对你而言，再正常不过了吧。”原版的吐槽道。

    肥宅却一点也不悚，当即反讽了回去。两人一来一往，少了个中二的负责冷场，也就斗得不亦乐乎。

    不理会说上瘾的两人，芬用食拇指捻起像是筛子的断剑，问：“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也改造自己了，还是沾上那个胖子自渎的体液？”

    “呜哇，姊，妳也会关心我，匣切好感动。呜呜呜。”

    听着一把会说话的破烂在哭，芬直接就想把手中的东西往外丢。察觉到这份心思，匣切立刻收了声，腆着说道：“姊，别丢，千万别丢。我不过是见猎心喜，所以又给自己做了一点小小的改造。不过我的能量储备不太够用，这才挪了一些质量来凑合。不要看我的样子有点糟糕，要劈人，我还是一样犀利。”

    沉吟片刻，芬说道：“问你一个问题。”

    “虽然很不想回答妳，但还是问吧。”

    芬沉默了三秒钟，才问道：“既然你都知道我要问什么了，那怎么不直接回答就好。”

    “那位以前说过，听人把话说完是一个礼貌。就算我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也应该把话给听完才回答。因为有时人们所说的话，会跟所想的不一样。可能是婉转一点，也有可能是虚情假意多一点。比对所说跟所想的不同，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刚好可以瞧瞧这个人的假掰程度。”

    芬又沉默了，这回是无言以对。好半晌，才说道：“别学那家伙的坏习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想问的事情，那我就直说了。有没有办法抹除掉你匣切一族的意识，但是保留形体下来。”

    “其实妳早就知道答案了。我在这里就再说一次，没有这种方法。按照那位的说法，匣切一族其实是某种高维世界的生物，意识才是我们存在的主体，刀剑之类的形体，不过是用来保留我等意识的躯壳。而这个躯壳，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矿物，但也能变化成所有矿物，全由我等的意识所控制。当吾等意识消散，维系着这个形体的力量也随之消散，匣切亦将不存。”

    “那么怎么让你们闭嘴？”芬进一步问道。

    “套句那位脑子里的一句话，我思，故我在。闭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妳可以商量，看看什么时候需要安静。譬如说睡觉的时候，毕竟把人搞得精神耗弱，并不是我等的本意。”

    “这不就还要真感谢你们。”芬嘲讽了一句。

    不过匣切还是说道：“假如妳只是想要有一把跟我差不多等级的趁手家伙，其他人我还不敢说，妳的话应该可以做出那一把武器来。”

    芬的兴趣被勾了起来，问：“哦，什么武器？”

    “详情的话，妳应该去问问那一位，毕竟这是他脑子里的东西。再加上你们最近完成的研究内容，两者假如可以合而为一的话，应该可以发挥出不下于我的威力。而关键词是──光剑。”匣切卖了个关子。

    虽然某把剑没将话讲明白，但芬知道，与其逼问这把剑，不如去逼问那个男人，搞不好还能榨出其他东西。嗯，榨出各种东西。心情莫名其妙变好的巫妖，笑问：“你打算维持这副模样到什么时候？不怕真被人当成破烂，送回熔炉。”

    “破烂也有破烂的骄傲。更何况妳不觉得拿一把破烂，可以把那些光鲜亮丽的武器盔甲切成废铁，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不就证明了，那些人手中的东西连破烂都不如。”

    看似变好的心情，瞬间直落谷底。芬阴沉地盯着匣切说道：“早就告诫过你了，不要学那个男人的坏习惯。如何，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

    “别，别生气，我变就是了。”眼前状况证明了女人的心情是如何的阴晴不定。匣切没再敢顶撞这位前魔王大人，径自变化起外观。

    已经失去的质量，在短时间内补不回来。而保留下来的部分，除了比过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外，在制作剑身的困难度也是直线上升。不过这些困难，对匣切而言，都不算什么真正的难题。

    只需要缩小体积，不再以长剑的形态出现就好。如此，就可以用已经改造好的部分，变化成自己所想要的外形。

    而匣切所选择的新造型，是一把双面开刃的短刀。刀身长约莫为巴掌的长度，厚且扎实，刀背于接近刀柄处为锯齿状，刀尖开锋处带点弧度，成一钩状。最为特别之处，在于刀身前端开有血槽。这可是迷地刀剑中，相当少见的设计。

    放在自己老家，这把刀的外形可是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名字──蓝波刀。

正文 第七百七十九章 亡灵生物

    回到主位面的人们，对于一群人匆匆闪现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表现的讳莫如深。

    法圣玛呵塔卜处由芬亲自出面。在一场不为外人所知的密谈后，这位圣城最有权力的人士之一，选择坚定不已地站在这两位魔法师背后。除了芬已经拥有斐斯特区的大魔法师头衔外，法圣亦转变自己的立场，成为支持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取得大魔法师头衔的一方。

    在授与头衔的立场上，除了I号塔的塔主因为身兼斐斯特区区分会会长，偶尔会表达自己的意见外，其余五座圣城核心塔的塔主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以突显其超然的地位。但今天玛呵塔卜又一次打破惯例的行为，也让她招受到不少质疑，然后……没有然后。

    能够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不论男女，都是意志坚定之人。除非事情本身有模糊空间，会因立场不同而有变化，又与这些大佬们没有利害关系。他们当然懂得明哲保身，立于超然的地位。但只要是他们认定下来的事情，固执程度那是十头龙也拉不回来。

    武力胁迫？谁活得不耐烦了，去武力胁迫住在一座五层魔法塔内的法圣？其他塔主也不敢这么嚣张。

    不过终究只是一个意见而已，法圣玛呵塔卜还没有决断权。所以这次的波澜很快就落幕，然后被遗忘。就跟地球的八卦小道消息一样，热度很难超过三天，过后就谁也不关心了。

    外界的纷纷扰扰，一如既往影响不到某个穿越众魔法师，以及被他视为家人的人们。他们的生活除了多一个大活人外，没有什么变化。

    反倒是这位新加入的成员，在开头几天可是闹出不少笑话来。饿昏、渴到出现脱水症状、夜晚昏昏欲睡，甚至尿裤子、拉稀在裤子里，各种千奇百怪的状况是层出不穷。虽然有两个少女帮忙善后，但史东就像没有羞耻之心一样依然故我。

    最后还是芬看不下去，出面教训自己的部下。“你现在的身体已经跟以前的不一样，它需要进食、饮水、休息，乃至于排泄，你得要自己学会，而且习惯它。而且就效率上来说，你自己在面临极限之前，就把事情处理好，远比事后收拾还要容易许多。这种事情，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了。”

    “是的，主人。”

    任谁也教不会的家伙，某只巫妖出面说一声就搞定了。芬以前给这家伙的评价是顽固、死脑筋，林可算是见识到了。不过这也让某人有个疑惑，问道：“难道史东他连过去，一点身为人类时的记忆也没有吗？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只要曾经身而为人，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吧。”

    “谁跟你说过他曾经是个人？”正在吃着饭后甜点的某只巫妖，一边咬着汤匙，一边含糊地说道。

    林惊讶道：“他不是人？那他是什么东西？”

    “嗯，我大概猜得到你对亡灵生物有什么误解。所以我就大发慈悲，帮你科普一下吧。——”

    虽是这么说，但芬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一汤匙、一汤匙，慢条斯理地吃着由哈露米精心制作的甜点——红豆汤圆。在这种冬天吃这玩意儿，那可真是暖到心肝里。边说着，

    “——亡灵生物顾名思义，他们是从死物中复苏，重新取得大部分生物特性的东西。保留着部分生前的习惯，但也有别于生前之物。要说得准确些，所有生物都拥有灵肉两个部分，即灵魂与肉体，同时拥有这两个部分才算是完整的。当失去任一部分时，都可称之为死亡。——”

    虽然一边吃着甜点，但芬还是学某人，使用白板笔术在半空中画出一些示意图，甚至有简单批注。总之就是用图文并茂的方式来解说。

    “——大部分死亡的形式是灵魂先一步消散，肉体再慢慢腐坏，然后灵肉完全从这个世上消失。假如有因为意外而死，肉体已经被毁坏掉了，但是灵魂却还没有消散的情况下，灵魂则会被称为鬼魂，这是亡灵生物的一大种类。这类亡灵要用人为制造的方式比较困难，大部分都是因缘际会之下自然诞生的，然后亡灵法师用各种方法拘束、役使他们，或是庇护他们。——”

    芬展示出了在她记忆中，一系列的鬼魂种类，由弱小的到强大的。他们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就是一张张脸都是仇深苦大的模样。

    “——另一种就是灵魂已经消散，被留下来的肉身被亡灵法师利用，复苏成为食尸鬼。或是挑选还完整的部分缝在一起，再施法复苏。这一种类被称为缝合尸。最多的种类还是最难腐烂的骨头被复苏，那就是骷髅兵了。——”

    芬展示了三个种类的基本亡灵型态，

    “——这类亡灵生物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只有本能，没有智慧，因为他们的体内并不存在所谓的灵魂，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而已。食尸鬼会被饥饿的本能所驱动，吞噬着所有看到的血肉。而缝合尸与骷髅兵就是个傀儡，他们的身躯也许还记得行动的方法，但没有下达指令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有动作。”

    “那么有智慧的亡灵，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有灵魂？既然有灵魂又有肉身，为什么会被归类在亡灵生物中？”林问道。

    “这个问题切入点不错。——”芬称赞了一句，“——有智慧的亡灵生物，他们一定会经历过一次死亡。有时是充满执念的鬼魂找回自己的肉身，重新支配起一具身体。这一种类的代表生物就是巫妖。只是对巫妖来说，死亡是刻意追求的。有时是鬼魂找到空下来的肉身，或是那些肉体足够强大的食尸鬼、缝合尸、骷髅兵中被塞进灵魂，这些亡灵生物就有了与该灵魂相若的智慧。而有智慧的亡灵生物，通常会被归类在高阶亡灵里头。”

    芬又展示了很多亡灵生物的示意图。只是这些生物不光看起来比较强大，在外观上也像人类一样，懂得使用装备、道具，也懂得装扮。但芬却把一个明显像是吸血鬼的生物，排到了最边缘，与其他亡灵生物有着明显的区隔。同时说道：

    “附带一提的是，严格算起来吸血鬼不算是亡灵生物。只是其惧怕阳光的特性和大多数亡灵生物一样，特别是鬼魂类的；加上其属于混乱邪恶的阵营，所以吸血鬼时常被与亡灵归为一类。但其实吸血鬼可以被视为邪恶生物，却不应该将其分类为亡灵生物。”

    芬很嫌弃地将吸血鬼的图像打上一个大叉叉，再往外一抛。

    林却是疑惑地想着，喃喃说道：“就只有这几种吗？”

    “当然不，还有一种很特殊的高阶亡灵类型。那些只倚靠本能或指示来行动，没有智慧的低阶亡灵，当他历经了足够多的战事，成长到足够强大的程度时，累积下来的经验会形成足以称之为智慧的本能。也就是说亡灵生物是可以学习的，只是学习的周期比智人种还要漫长。不过别指望这类亡灵会有多聪明，他不过就是比那些没有智慧的同类，表现得稍微有自主性一点而已。基本上，还是可以把他们当成笨蛋。”

    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可没离开过史东，意有所指的相当明显。

    “所以说，这类亡灵没有曾经身而为人的经验，所以他们不懂这些生活上的吃喝拉撒？”林顺口问道。

    “这倒也不一定。这类亡灵的特质就是懂得学习。假如他们刻意去学习、模仿人类的作为，就算不懂那些事情，也能够模仿出相似的举止。但也会有那种不屑那些作为，依旧活得像过去一样的笨蛋亡灵。”

    某只巫妖的犀利言词，剑指某个刚得到新身体的家伙。就不知道史东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不在意，反正这货就是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一旁。

    假如史东和过去一样，只是一具缝合尸的话，芬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这货已经算是一个活人了，却还是这样的态度，不由得让她这个当主人的气到牙痒痒。

    “石头！”芬突然大喊了一声。

    又被叫起这熟悉的称呼，史东和千年前的过去一样，只是偏着脑袋，看向说话的主人。并不多做什么表示。

    芬之所以叫他，是因为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提醒，说道：“现在的你跟过去已经不一样了，身体没有可以替换的零件，就这么一个。大量失血的话，会造成身体机能下降，甚至死亡。不论是什么样的伤势要修复，都没那么容易，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保护好自己。有余力，再保护其他人，明白吗？”

    “保护？其他人？”在史东的记忆中，这位陛下所下达的指令，从来就只有歼灭或杀死谁。‘保护’这样的字眼，可是首次听闻。

    对自己老部下那质疑的声调，芬怎么会听不出来，也就直言道：“在这个时代我没有必须要复仇的对象，也就用不着你在外杀伐。这里的人只是我相处习惯了，要是少了谁，我会觉得很可惜。所以尽力去做吧，石头。”

    “是的，吾主。”史东躬身应承道。

    “好的，我的话说完了。”说完话，也吃完红豆汤圆的芬坐回到沙发上。屈起那双大白长腿摆在身侧，正自个儿揉着，一双美目尽往某人身上瞟。看得林都以为这位姊，是不是晚上有那个意思。只听她突然问一句：“我都说了那么多，也该换你说说了吧。来，跟我讲讲看，什么是光剑？”

    “噗！”某人直接一口咖啡从嘴里喷出，这种画风完全不对的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正文 第七百八十章 光剑

    庭院，临时开辟的练习场。因为在家中动手，会发生各种不幸，所以待在这个家中的人都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要在房子的范围内动手。打小孩也不行……话说某人想把这个条件删掉。

    对峙的双方是魔王子阿札德，以及取得新的身体已有一个多月的原缝合尸史东。观战者主要有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与林、芬等三人。其余闲杂人等感兴趣的，或是看热闹的，则是待在更远一点的地方，避免遭受波及。

    话说阿札德跟威廉会待在这个家中那么长一段时间，除了被某人的异世界风味料理所吸引外，彼此的存在也是一大要素。两个人性格也许大不相同，但在战斗上的欲求却是差不多的。

    两人都是兴之所至，随手过个三两招，尽兴即止的战斗风格。更重要的一点是，要是面对其他人，根本撑不了他们的两三招；但面对彼此，这样的交手是恰到好处的对练。到了他们的程度，也不需要用流血流汗的方式来精进，更多是需要灵光一闪的突破。

    史东作为这个家中，新加入的战士成员，又曾是魔王麾下，近卫军团的军团长，当然勾引起那两位食客的兴趣。只是刚取得新身体的他，还需要一个习惯的时间，让这副肉体成长到设计上限的程度。

    芬在取得新肉身的那段时间，虚弱期可是长达一年多。史东得在这上面花多久的时间，却是谁都不敢挂保证。

    阿札德当然不是那种别人说不行，他就乖乖地听话的个性。早在史东取得新身体之初，他就想要试试这位千年前，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的实力。然后就是他与巫妖的第二次冲突！

    这一回冲突，对阿札德而言比第一次凶险。可以说是一交手，他就发现自己被这个巫妖全方面压制。费尽了全部的心力，才从战士系交锋里头，所谓的气机牵引状态中逃开。要是再晚一步，被芬形成攻势，且气势大成，那就是没到打死是不会停手的了。

    退开的魔王子不是愤怒，也不是沮丧，他反而是好奇地问起在旁观看的那个男人，依旧嘴炮。“迟钝如你们，是怎么做到完全掌握我的行动的？可千万不要说是因为你家的饭菜都有毒，把我的智商毒到跟你们一个水平的。”

    “真要下毒，我宁可先把你这家伙给毒哑了。”先回了一句后，林才认真回答道：“你知道战士跟魔法师，不同在哪里吗。对战士而言，胜负是在决出生死之后，才分出来的。对魔法师而言，胜负是在开打之前，就决定下来的。你待在我的地盘这么久的时间，毫不避讳任何事情，能够观察的东西，能够收集的数据，早就被我们纪录的差不多了。只要你没有变身之类的突破性成长，你的能力就在我们的预测之中，那么会有今天的结果就不让人意外，不是嘛。”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看穿我的一切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阿札德首次使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有不良企图，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你。”那时某人一脸嫌弃地拎着变化成蓝波刀的匣切，没好气地转头就走。

    这样的举动，反倒是匣切比阿札德更不满，说道：“老大，你没必要一直摆臭脸吧。我换个造型，你又不满意了？”

    “你啥啥不换，换成蓝波刀的模样。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可以打赤膊，头绑红带，一身腱子肉，一手拿机枪，一手拿弹链喷人的家伙吗？你有没有考虑这个画风完全不对的问题。”

    “不用担心，现在开始练练，应该还来得及。”匣切诱惑地说道。

    “我练你个头啊。再说又不能把你收进刀鞘中，或是拿个什么东西装起来，非得要人拿在手上；拿把长剑也就算了，谁会没事拿一把匕首在手上，还不敢随便放手的。”说罢，林直接一甩手，就把匣切给扔了出去。徒留某把刀插在墙上，哭天喊地的叫着。

    总之，阿札德试图偷袭史东，测试对方身手的意图破灭。即便用言语挑衅，这位原缝合尸就好像死人一样，不闻不问，让人无可奈何。时至今日。

    今天，芬会同意史东跟阿札德交手，除了史东的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需要做一些复健运动外，还要测试史东手中的那把新式武器——光剑。

    当然，不论是虚构的凯伯水晶，或是拘束电浆流的技术，某人都没有。但是当初匣切向芬提起这个名词的时候，还提及了他们近期所研发的技术，算是一个提示。

    近期研发的技术很多。但能够用在这方面的魔法，林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打神鞭’、‘捆仙索’这两个同源的自创魔法，以及用在屠神用的魔法枪，重狙‘有我无生’和‘小蟋蟀’上的技术。

    两者都涉及了迷地神力的奥秘。前者是将八种权能，以小单位模拟神力的方式排列，以此来赋予各种魔法效果。同时密集凝炼的大量权能，也会产生出近似实质化的效果，形成有如长鞭、绳索的半虚体。不仅肉眼可见，甚至可触碰，进而伤害或拘束强大的敌人。

    后者则是考虑到神力权能的排列，类似低阶的计算机程序语言，那么‘计算机病毒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如此的好奇下，所设计出来的产物。结果……很吓人！

    但这么做，可能会造成的影响还没完全搞清楚；不可预料的部分也相当多，所以某人还不敢大规模使用。只造了一把还没正式用过的重狙，以及一些测试用的小家伙。

    而能用在光剑上的技术，就是相对成熟的‘打神鞭’魔法了。其实，这也是某人曾经设想过的方向。只是没有迫切的需求，所以也没有去试着把光剑给制作出来，直到被芬提起。

    和利用高温的电浆流来造成杀伤的科幻版光剑不同，迷地版的光剑是打造与设计门坎非常高的‘神器’。光束剑身的部分，就是‘打神鞭’魔法那利用神力权能所形成的权能半虚体。杀伤并不来自于权能本身，而是其所造成的魔法效果。

    那么要考虑的部分，就是如何限制‘打神鞭’魔法所形成的鞭体长度，并且使其硬质化。让它可以像一把剑，或至少像根短棍一样被挥舞，而不是如软鞭一样甩来甩去。

    另一个部分，就是同样的‘打神鞭’魔法，现在会使用的人就只有林和芬两人，但两人所创造出来的鞭体杀伤效果，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也就是说这是按照每个魔法师的理解与设计，会得出不同效果，是个人化特征十分鲜明的魔法。

    但要道具化的话，就得考虑制作与材料取得的难易度，以及权能消耗的问题。

    ‘打神鞭’魔法，原本某人的极限就是挥出两鞭而已。两鞭之后，自己剩余的权能是万万挥不出第三鞭来。硬要做的话，不仅不会成功，也有可能因为过度使用本身权能，而造成头痛、行为失常等不良影响。

    如今要把这个魔法道具化，做成一把剑的样式，总不可能用个三分钟，得要充电一整天吧。所以在威力与耗能之间，如何取得一个平衡点，就是一项课题。

    在原始设计几经修改之后，林与芬两人选择世界树的枝桠作为主要材料。虽说是枝桠，但也快要有某人手臂的粗细。然后配合一小块紫变级魔石，打造出迷地第一把光剑来。

    使用世界树为主材料，当然是因为世界树是某人已知的所有魔法材料中，对于魔法阵纹适应性与包容性最佳的材料。要将‘打神鞭’的法术模型转换为魔法阵纹，再刻在一个二十到三十公分的圆柱体上，一般的魔法材料就算能刻上，也不见得能够乘载上头的魔法阵纹效果。

    紫变级魔石虽然稀少，但某人手上除了用在首棺中的以外，也还有一块存货。既然可以预期光剑会非常耗能，林也不计成本地，敲下一小块后用上了。

    一方面也是因为涉及到转换成神力权能的部分，紫变级以下的魔石会直接崩解，根本无法使用，所以不得不用。至于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暂时没空去考虑。

    如今这把由林和芬两人倾心打造的光剑，就握在史东的手中。假如由芬或林任一人来使用，这把光剑的威力还能够提升。但除了这两位之外，其他人虽然也能使用，但却只有原始设计的威力而已，这也包括史东。

    只是首次使用‘光剑’这种武器的原缝合尸，这时也好奇地看着手中之物。滑动起动钉板，看着光束般的剑刃延伸而出，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史东，这时也不禁动容。然后就往自己的手上切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芬闪现到史东身后，往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骂道：“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学以前的习惯，老是拿自己的身体试武器的。还有，不准用牙齿咬，不准武器打没了，就把手臂撕下来当棍棒用，也不准动不动就跟人家拼换伤。以前是别人会死，你不会；但是现在可是连你也会死。而且我自己也无法保证复活术或医治的魔法，在你身上能不能起作用。所以，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会让人担心的事情。”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一章 试剑

    这时对面扛着匣切名剑因撒都的阿札德，不满地说话了：“喂喂，不至于把我当透明的吧。妳这话说得好像他能够在我面前全身而退一样。我是不是应该让妳失望一下，重新体会把这家伙一块块缝起来的感觉？”

    对这个玩世不恭的皇帝之子，芬一向是不假辞色，对史东吩咐道：“准你撕烂这家伙的嘴，杀了也没关系。打输的话，就自裁吧。我不需要连那种人都赢不了的部下。”

    “是的，吾主。”史东随手挽了个剑花。在快速舞动中，由权能所形成的光束形剑刃，发出嗡嗡声响，扰人心神。

    这个设计，并不是某人刻意模仿电影为之，而是半虚体化的权能在舞动时，干扰大气所发出的声响。起初，林还打算想办法消除这个声音。但按照史东的建议，这个声音对不习惯的敌人会产生压迫感，有利于战斗，这便保留下来了。

    初次面对光剑这种武器的阿札德，倒没有任何惊慌失措感。除了他本就艺高人胆大外，阿札德也把光剑视为魔法元素之刃来处理。那个魔法也是凭空造物，但造出来的武器，只比普通铁匠所打造的一般武器要好上一点而已，根本不是因撒都的对手。

    点燃交战的信号是什么，林搞不清楚。反正就看双方各自交代完事情，好像才在做着准备，就突然打成一团了！

    两人间的战斗没有金铁交击声，甚至风声、呼啸声也少，唯独光剑的嗡鸣声特别抢耳，不想注意都难。

    光剑挥舞的速度不快，甚至能说史东的动作都不快，他就只是站在原地防守。如同过去无数回阿札德与威廉的交手那般，洁白剑圣将自己守的滴水不漏。曾旁观两人战斗的史东，将那样的风格学得透彻。不管是交战中的人，或是旁观者，都产生了与阿札德对战者，便是威廉的错觉。

    但如此战斗，并未延续多长的时间，攻不进去的阿札德疾退而出。他慎重地看着手中的因撒都，与光剑的交击竟给这把匣切的剑锋上，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

    持剑的魔王子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有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比硬度，比锋利，你因撒都即使在匣切中，也是第一流的，这点我也承认。但要破坏你，还是有方法的。在这个世界，以纯粹的权能所凝聚出来的剑刃，果然会对你造成魔法伤害。”

    发出声音的，当然就是那支最多话的匣切了。为了避免被抛弃，匣切一族的匣切做了一个一点也不匣切的决定，就是被某人收入刀鞘中。

    林设计了一个肩带，刀鞘开口向下，刚好藏在小披肩的底下，只露出半截刀柄。要用时，往下一抽，就能把匣切抽出。如此，既不妨碍某人的行动，也不会影响匣切‘看’外界，以及与其他人交流。

    “哦，纯粹的权能啊。”某把多嘴的匣切在不经意间所透露的情报，被阿札德准确地捕捉到了，他迅速地重新评估起那把被他低看的武器。

    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但刚刚一轮的交手，比事前获得什么情报都还要直观。阿札德迅速在意识中和因撒都做起交流。

    第一点确认的是，对方不可能做出任何抓住剑刃的技巧。光柱般的剑刃，没有剑锋、剑背之分，所有部分都会造成相似的伤害。而之所以说相似，是因为根据因撒都所说，其实光剑的不同部分，其伤害性质略有差异。只是这样的差异还不构成所谓的弱点，所以可以忽视。

    第二点确认的是，光柱状的剑刃确实是由高浓度的权能压缩凝聚而成，任何材质的武器或装备都难以与之抗衡。要与之对抗，唯有相同等级的力量。所以阿札德做了一件他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将他本源的斗气，灌入因撒都之中，让那质朴无奇的剑刃漾出淡蓝色光芒。

    战士的斗气是仅有少数人所掌握，相当高阶的技巧。其耗用的是生命本源的能量，换来的是难以想象的巨大破坏力，或是驱动威力强大的剑技。

    对阿札德而言，过去还不曾出现过有必要动用这股力量的对手。如今遇到，却是不得不使用这股力量来抗衡其手中武器的敌人。如此处境，只让他大呼有趣。

    额前的一撮头发转为鲜红，杀意骤升。动用这许久未使用的力量，连带着驱动他的身体也产生了相对应的提升。过去他不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会让乐趣少了许多。现在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多维持一下乐趣。否则手中武器断掉了，那可就没戏了。

    第二回合展开！

    既然对方使用的是威廉的套路，阿札德当然也会有相对应的进攻方式。

    对付那几乎是水泼不进的防守技巧，阿札德摸索出单点密集攻击的方式。但却不是十分精准地用同样的力量、同样的角度去想办法突破一个点，而是每一击都会有细微的不同。

    假如对方并没有察觉这点差异，傻傻地用相同的手法来防守，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哪怕只有一丁点力量跑偏，也会成为突破口，都将迎来魔王子的狂风暴雨般攻势。

    但这一招没能在威廉身上发挥作用，全因为这位剑圣大人在细微处的控制，做得比阿札德还优秀。不过这位原黑暗军团的禁卫军团长，能不能做到这个程度，阿札德十分好奇。

    转眼之间，十剑刺出！

    速度之快，彷佛是一人化身十人，十剑只闻一响！

    史东不惊不慌，一甩光剑，恰到好处地一次化消了十招攻势。这份眼力与技巧，展现了在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之上的实力。

    不及表达赞赏之情，阿札德的攻势绵密不绝，愈打愈快。每一击都有着万钧之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比起之前对付那个魔法师、巫妖与剑圣，都还要更精妙。

    史东依旧像是没事人般，光剑挥洒，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阿札德信心满满的攻势。

    得到斗气支持的因撒都，也不过是暂时取得可与光剑对击的资格，但却不能互角。那光柱般的剑刃上，可不光只有凝炼到近乎实质的权能，还有多到两个设计者都不知道完整详情的魔法效果。

    因为两人在制作的过程中，想到要用什么魔法就加一点，既没留下纪录，也没有告知对方。但就这样一笔胡涂帐，反倒成了对手的梦魇。

    接二连三攻势受阻，阿札德刚打算后退重整。就看到史东那一双随着因撒都剑尖转动的眼珠子，突兀地看向自己的右脚踏处。随即踩出了之前不会踩的一步，收剑身后，准备使劲一挥。看似强力攻击的前奏，却是将自己周密的防御光剑网给破坏掉！

    电光石火之间，阿札德剑交左手，挺剑再攻！这一剑是挺而走险，欲取下眼前之人的小命。

    但他没有想过的是，自己的眼前竟只剩下光剑的剑身，不见人影。

    这是被那耀眼绿芒所迷惑了！阿札德不及细想，埋着头，咬牙往前一冲。尽管侧身避让过光剑剑芒，但仍是被烧开了几个口子。比起身上的伤痛，脑后刮过的一阵拳风，更叫人胆战心惊。

    在地上打了个滚，阿札德除了对付那个巫妖外，还没有这么狼狈过。但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见史东右手五指箕张，一抓一收，还滞留在空中，尚未落地的光剑竟打了几个转儿，剑柄径直投入史东掌中。

    光剑在身侧一抡，战斗再开。只是这回阿札德身处劣势，单手撑在地上，还没能站稳脚步。

    劈下的光剑可没带有半分慈悲，身上火辣辣的伤口说明了这把武器绝不容许小觑。

    在这一瞬间，阿札德明白了对方的战斗风格与自己更加相似，充满侵略性，且不会执着于武器、招式等外物。而不是像威廉那家伙，剑比人尊，哪怕手中无剑亦胜似有剑。也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才会被尊为剑圣。但自己不是，眼前之人也不是。

    撑在地上的手，五指一收，巨大的力量让阿札德像是从地上弹起一样，以肩膀为前冲，往史东怀里撞去。

    两人间的战斗，将不再局限于‘剑’。

    史东毫不客气，朝阿札德的大腿、上臂、肩膀，蹬蹬蹬三脚。虽然没能踹开眼前之人，但至少将自己往战圈外推开。

    战斗倏止。

    阿札德蹲低着身子，整个人如豹子一般，随时准备爆发。相较之下，史东随性地站着，光剑垂在身侧，一双死鱼眼看不出来有任何想法。但阿札德很清楚，对方全身上下的肌肉虽然放松，但却能在瞬间做好准备。

    由那个巫妖所创造，最适合近战的肉体可是名符其实呀。单纯肉体的反应速度，已经足以和超凡入圣的自己比肩。狼狈归狼狈，额前一撮头发转变为粉红色的阿札德，内心是无法抑止的雀跃。

    本以为很快就会再展开下一回合，某个魔法师却是一个闪现，卡在两人的中间。他当然不会去关心人有没有伤着，但他关心那把光剑用起来的感觉如何。男人的浪漫中，光剑肯定是排有名次的。假如能行的话，砸锅卖铁，也要帮自己作一把。

    很可惜，某人的问题全被当成了耳边风。直到芬出面之后，史东才认真地回答起问题。毕竟这把光剑，是这只巫妖想要用的，她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看着对手被两个魔法师包围起来，阿札德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他收起架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以为现在是我和他的亲热时间，你们现在出来，是打算横刀夺爱吗？我不介意大家一起来，你们说呢。”

正文 第七百八十二章 魔王子的秘密

    某位玩世不恭兼嘴秋的皇子殿下，今生第一次踢到铁板的情形是如何？

    放平常时，不要说一挑三，以一挑三万的事情，阿札德也不是没干过。但要干这种事情，总要挑选一下对手。

    以史东为前卫，负责近战缠斗。芬居后指挥，兼各种辅助与远程攻击魔法骚扰。林则利用闪现术与匣切版蓝波刀的优势，玩起猥琐刺客流。三人合作，直接把阿札德教训到没脾气。幸亏这位今天收手的快，否则就算不死，也得断手断脚的。

    退出战圈的阿札德，看着因撒都剑身上的一道缺口。意识中，这把剑正哀嚎怒骂着。左手拇指则抹去脸颊上的血痕。额前的那撮头发变成淡淡的蓝色，充分地显示了他的心情。

    先前的交手，可说是记忆中最为凶险的一次。尤其是那个魔法师，他那神出鬼没的魔法配合着手中的匣切武器已经够麻烦了。再有其他人牵制协助，只要一个疏忽，就会被他堵在最难受的位置，再被逼得不得不硬拼一剑。

    因撒都上的缺口，就是这么来的。这还是自己没有砍深，略为带偏了对方的力道，就抽剑过人。要是力气多用了一分，因撒都就要被那个魔法师手中的短匕给砍断了。同样都是匣切一族的武器，却有如天壤之别。如此差异，阿札德大感有趣，不过他却是说着另一件事：

    “真有趣。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可以预测我的动向，从而做出应对方法，现在居然可以在过程中就阻击我。难不成有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被你们这群看到人，就想把对方剥个精光，内内外外看个仔细的人发现吗。”

    首次拿蓝波刀实战的某人，正玩着刀花，试着手感。虽然画风跟自己不太对头，但不得不说，使用蓝波刀战斗会带给他一种热血贲张的感受。要是再有一把弓，一桶爆炸箭就完美了。那个年代的少年，谁没有一个蓝波梦，要不就是孟波梦……

    魔王子阿札德的问话，把某人拉回到现实中。眼看身旁两个主仆，很认真地说着跟光剑有关的话题。要是自己在不搭理这位行事作风为所欲为的小子，估计他又得翻天。所以林直接说道：“殿下指的是身为一个蜕变成为恶魔血脉的超凡者，为什么自己的奇行天赋会被破解，在穿梭的过程中被杀伤的这件事情吗？”

    虽然不是那么八卦的性格，但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一样竖起耳朵，听着某人的回答。揭开的谜底，解释了很多他过去在与阿札德的交锋中所遇到，但却不能解释的状况。

    被点破的阿札德，既没有气急败坏的模样，也不是像过去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吊儿郎当。他搓弄的自己额前那撮黄毛，说：“我应该感叹一声，果然被一群愚夫愚妇发现了啊；还是准备杀人灭口的事宜呢。”

    林干脆地回道：“考虑到你谁也杀不死的情况，所以感叹就好。不要想其他的了。”

    “我一直很好奇，在你们的眼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难得一句没带嘲讽的话，林诧异地说道：“又一次提起这个问题，这回打算知道答案了吗？”

    回想起前几次，阿札德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都会有各式各样的事情打岔，最后不了了之。而这位殿下也不追问，彷佛打算自己找出答案一样。这一回再次提起，口吻却和过去不同，明显心态也是不一样了。所以这次，林正色答道：

    “一直以来，你的动作中充满了太多提示。提示别人你下一步要往哪里走，提示别人你将要朝哪里打，提示别人你的想法是什么。——”

    这时林指着自己的脑袋，前边偏右，阿札德那撮会变色的毛发位置，

    “——只是你的速度太快，快到绝大多数人都来不及反应。所以这些显而易见的破绽，大概没有被人利用过几次吧。”

    罕见安静的魔王子，正思考着某人话的内容。林当然不会等人，继续说道：“站在想要对付你的角度，当然就得研究一下你那个快到不合常理的速度，其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人体的运动机能，除了受肌肉发达程度的限制外，其实还受到神经系统反应的限制、环境中各种存在的物质与运动行为相互作用的限制。只是大多数人触碰不到另外两项，就会在第一项的限制前卡关，但是殿下你却不同。——”

    林使用白板笔术，展示了一幅阿札德的素描图。同时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加上了各种数字的批注。

    “——殿下的身体，不管从爆发力、耐力是来看，可以说已经到达这个体型的身体，所能到达的上限，想在肉体方面有所寸进，是难上加难。但身为一个战士，应该会有各种运用生命能量，进行各种爆发的方法。不过不论是什么样的方法，触碰到环境上限的时候，还是会屈服于环境。因为不这么做的话，与环境的交互作用通常会引发灾难等级的后果。——”

    某人使用白板笔术，给出了一个在地球上被人尝试解答的经典例子，如果棒球投手以0.9倍光速投球，会发生什么事情。过程的公式与理论，某人就不打算在这里科普了。总之结论是，一场小型的激烈核聚变，会摧毁半径一点六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事物，包括投手、补手、打者以及观众，无一幸免。

    阿札德的行动虽然还没到奈秒级别的速度，但是在正常情况下，光他那至少突破音障的行动速度，其所产生的暴风，所到之处就应该尽是灾害才对。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这种物理学上的合理情形。

    “——但事实上，殿下的异常速度除了给敌人带来困扰外，并没有其他不良的影响。所以合理的推断，就是这样的移动方式并不是常规的‘移动’方法，而是参杂了某种效果的移动方式。一开始，我是从已知的战士技艺中去寻找可能的方法。特殊传承先不提，就我所知并没有可以将速度提升到如此程度的战技。这个疑问一直到你住进这个家中，才迎刃而解。”

    “哦，你们又像个小贼一样，偷偷摸摸做了什么？”阿札德嘲讽地问道。

    “你看，我对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些事情很感兴趣，自然而然就会想知道你的身体各方面的数据来佐证我的推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然后芬这一阵子又都在研究DNA呀，完美基因什么的。要做这方面的研究，当然需要大量的参照物，强的、弱的都要。你又那么刚刚好住进这个家中，杂务又都丢给我的学徒处理。在要洗的衣物中，难免留下皮屑、毛发之类的东西，所以就顺便被芬拿来分析了。这当然也很正常啰。分析后就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已经进入超凡脱俗的境界了。这一点倒不让人意外，比较让人意外的是你蜕变的血脉。”

    某人讲到口干舌燥，停下来，卖了个关子，先回到屋内弄了一大壶水出来喝。这才在旁人皱眉苦思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听殿下你自己说过，你的母亲是一个魅魔，所以你毫无疑问有恶魔的血统。但血液中所表现的特征，却跟我们所掌握到的魅魔特征不相同。就我所知，跨过超凡入圣的那个门坎，并不会出现这种转变。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返祖现象了。在你恶魔方面的血缘中，不知道几代之前的高阶恶魔种，其血脉在你身上复苏。”

    “返祖现象。唔，意思是假如你的祖先是一只猴子，你也有可能变成猴子，是这样吗。”

    阿札德的比喻，让某人很想吐槽，但却说不出口，只因为确实是如此解释的。所以林只得不理会这厮，继续说道：

    “这个不是魅魔的恶魔种，他的天赋就是让肉体在虚实之间转换，这个魔法效果是直接编译在DNA序列里头。用迷地能够理解的说法，就是这是源自于血脉当中的天赋技能。既然只是天赋，每个人所开发的使用方法则是不必然相同。你将这份能力运用在突击的移动上，利用虚化的特性，将速度提升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形成属于自己体系的战斗风格，这是十分聪明的做法。”

    “但是再聪明，也斗不过你们。阁下想要说这句话吗？”阿札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讽说道。

    “嘴上占便宜，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林同样无所谓地耸耸肩。

    “跟你们魔法师打交道，真的一点都不能松懈，连留下一根毛都会有问题。只是我的情形你说得够多了，威廉的状况呢？你可别说你们没有用相同的方法来测试他。”

    哎呀！这货是想转移焦点，顺便给自己增加一点麻烦是吧。林如此心想着。

    迷地虽然没有隐私权保护的概念，但不论什么时代，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没有谁喜欢自己毫无遮掩地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吧。所以阿札德试图把站在一旁看戏的威廉格雷科拉下水，和他站在同一阵线，对付某个擅作主张的魔法师。

    对这样的盘算，林只是笑了笑，说：“哦，我们的皇子殿下也要找人帮忙，这是在示弱？”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三章 更进一步的契机

    魔王子阿札德的挑拨离间，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至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看戏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突然站到舞台上的他，将好奇的视线往某人身上投来。

    没有打算回避这个问题，林直白地朝威廉说道：“关于你的状况，我们一样做了。首先确定的事情是，你还是普通人类。这点倒是让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也已经跨过了那个门坎。不过从你的身体状况中，倒也不是没有发现。只是……有兴趣听吗？”

    也许某人算是在假矜持，但承认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跟把自己所看到，关于他人的私隐公布于天下，对林而言是不同程度的两件事情。假如对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呢。那自己大嘴巴，当面揭人疮疤算怎么一回事。所以林问了，问问看当事人的想法。

    幸好威廉也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人，或者说他对于胜负看得很淡，反而对于生活质量相当执着。当食客的这段时间，对两个少女来说，魔王子都没有这一位剑圣麻烦。

    知道了眼前这位魔法师掌握了自己身体上的秘密，撇开隐私的问题，威廉格雷科说自己不感好奇是骗人的。尤其自己曾在对方的提点中，获得了进步的契机。那么这一回，又会知道什么呢？“崔普伍德阁下，请说说，无妨。”

    因为要讲的话，接下来可会是长篇大论。所以林先吩咐自己的学徒，从屋里搬了一套桌椅出来，顺便弄点喝的、吃的，直接就是办起了下午茶。谁叫冬天下午的阳光暖暖的，让人舍不得进屋里去。

    端起杯精灵花茶润润喉，林才说道：“威廉虽然还没跨出那一步，但身体特征已经跟一般人大不相同了。体温比较低，心搏速度也比较慢，体质偏阴寒。这样的特征也影响了你的性格，总是懒洋洋的，不太想动，但是亲近一些暖活的地方。偏爱洗浴泡澡，应该也是同样的原因。”

    说起来，这位剑圣会愿意留在这个家中，恐怕那座少见的大澡池也是相当重要的理由。某人对于浴池的讲究，放到外面，那已经是国王等级的享受，一般贵族还舍不得这么整。

    但对于自身的事情，威廉格雷科这个奇葩，第一句竟是疑惑地自问：“我很懒散吗？”

    旁边听着的众人，包括正在和史东对话的芬，听到剑圣的这句话，没有谁的脸不黑一边。众人无不腹诽：要是你这货不算懒散，那世间都是勤劳的人了。

    林当然无视了某位毫无自觉的剑圣自语，而是展示出两幅人体图。一幅是印度的脉轮图，一幅是老家中医的经络铜人图。两幅图的各个要点处，都有标明数字，或是数学公式。林这才继续说道：

    “不管是七脉轮，或是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中的穴位，威廉你在这些位置所辐射出的能量数据，已经是我所能观察到的正常人中，包含精灵、矮人，数据最高的一个了。当然不包含你旁边那一位。显见充盈在你身躯中的……嗯，能量、气、斗气，你想用什么样的称呼都好，你都已经逼近一般人的极限了。”

    “等一下，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威廉不解地问道。

    虽然很想直接说，此乃中华五千年文化的精华，但估计没人听得懂吧。而中医穴位要说明，其实并没有十分神秘，因此林解释道：“人体里面除了骨骼和肌肉、内脏外，还有血液在流动。这点你们没问题吧。”

    身为专业人类屠宰户，杀人不知凡几，阿札德跟威廉当然可以理解某人所说。

    “而血液是搬运氧气以及各种养分，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供给细胞消耗。而除了血液之外，人体内也还有其他遍布全身的循环交换系统，这些都会与人体的各个部位产生交互的影响。当然这个部分的详情很复杂，你们暂且有一个大概的概念就好。既然血液在身体中流动，自然而然就形成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会依循着血液与其他系统的路径在身体内流动。而这些节点，就是身体内气血的汇聚或是转折之处。”

    某人以自己不专业的方法，尝试着说明中医里头的穴位，但也仅仅只是一个不知道正确与否的粗浅概念而已。真正高深的中医学问，是每一个穴位对于身体有什么样的影响，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这个部分，某人就是一翻两瞪眼了。

    不过就已知的部分，加上迷地的学问后，就发生了很有意思的化学反应，至少唬唬人不成问题。所以林对着威廉，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锻炼自己的，以及有没有参照特殊的方法。在我的观察中，流动在你身体内的这股气血不仅仅是庞大，比起一般战士的情形，你身体各部位的平衡度也都做得比我所观察过的人都还要好。但是各方面都相当优秀的你，似乎是碰到了瓶颈。也许在你看来，这就是身体锻炼的极限了，所以转而朝精神方面寻求突破。我说的，没错吧。”

    面对质疑，威廉虽然没有响应，但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思考了。林便又进一步，将两幅图合而为一，并且让被标注的血气流动起来。同时说道：“你气血在身体各部位的协调性，虽然都做得很好。但实际上在运行的时候，却又有所窒碍，特别是天灵与会阴两处。──”

    林特地将自己所说的两个地方标注出来。天灵就是头顶，会**的位置虽然有些羞人，但对在场的战士而言，这就只是很严肃的学术讨论，不是什么*****中的健康教育场景。

    “──只要想办法打通这两个关窍，你身上的气血将可以毫无阻碍地流淌全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气血运行到这两个位置的时候，就像是大水流遇到小出口，只能憋着劲，一滴一滴滴出去，跟被堵住差不多。你的感觉是这样没错吧。”

    某人讲的事情，其实在武侠中有个特别响亮的说法，那就是‘打通任督二脉’！虽然不知道这一套在迷地行不行得通，但以眼前这位洁白剑圣而言，他的身体在锻炼上所面临到的困境，这套方法确实是一个可能的突破点。

    没有太过惊愕的表情，但威廉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确实是有这样的感觉，但我从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那么阁下对这两个点的打通，有什么想法吗？”知道这位只是个魔法师，并不擅长体术的锻炼，所以威廉只问想法，而不是问办法。

    然而这位洁白剑圣的考虑，对，也不对。林虽然不知道迷地的战士强者们，是如何锻炼自己的，但武侠看得够多的他，还是能瞎扯一些干货。

    至于这位会不会练出问题……当初为了整人，林弄出个莫比乌斯环来，这位都能练成太极剑中的缠字劲。要是能因为自己的提示练出问题，那么林只会觉得自己功德无量呀。原因无他，这货太妖孽了。

    所以某人一张口，就是浓浓的武侠风。“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你会喜欢将自己泡在热水之中，也是因为下意识里，你认为这样对你自己有好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但光是这么做，对你而言还不够。也许你可以考虑从食物或药物上着手，或是进入更极端的环境，目的在替自己导入更加炙热的气血，并一举突破关卡。”

    迷地的战士们不像武侠中的练家子，不但要挑好功法，还要吃好东西，武功与内力才能有所进步。要是卡关了，就嗑药解决。所以落一个‘穷文富武’的名声，因为精粮跟药都太花钱了。迷地的战士们，从来都是为了生存，在生与死的实战中取得进步的。

    所以林给出的东西，要是放在武侠世界里，估计三岁的孩童都能说出更深的道理来；但是在迷地，可就像是给战士们打开了一扇窗，指引了一条明路一样。

    不过，要说具体的状况……林挠了挠头，说：“至于你能靠吃什么，或是用什么样的药物，来取得突破；更甚者，是去什么地方，才会有这样的机会，这些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身体的状况，你自己应该比谁都了解。哪些合用，哪些不管用，你自己最知道。当然，假如真的什么都不明白的话，我身边有一个这方面的大师，你可以参考参考。”

    说着，某人托着的手，指向同样被某人话题吸引，而停止交谈，看了过来的巫妖。

    不过林可不指望威廉格雷科，他会乖乖地寻求巫妖的帮助。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找巫妖这种邪恶阵营的生物，来协助锻炼自己的事情。那简直跟白送上门的实验品没两样。威廉懒归懒，但他可不蠢。

    幸好威廉格雷科也不是那种事事都要靠别人的人。眼前的魔法师能够给出听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可行性的想法，这就已经足够了。剩余的部分，得要自己去追寻。

    所以说，某人这算是逃过一劫。要是威廉从一开始就翻脸，或是现在这个时候问问题，且问得更加深入，那某人肚子里没料的事实可就要露馅了。

    “哦，既然你给了威廉一个提示，为了公平起见，我就勉强听一听，你打算给我什么样的建议吧。”把这话说得大义凛然的人，当然就是魔王子阿札德了。

正文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三个境界

    从说话的人表情看来，很难猜出他是认真的，或只是想要嘲讽自己的行为。林瞇着眼，凝视着这位裂嘴坏笑的皇子殿下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关于你的状况，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长久的社会经历，让林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并非所有人都需要他人的建议。闲聊可以，要像父母或师长给他人尊尊教诲时，通常只是召人嫌恶。所以除非对方主动求教，否则某人绝不多管闲事。加上看不出阿札德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也才有这么一问。

    “你说，我挑我想听的听，其他不中听的，我就当成你在放屁。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嗯，该说很有这一位的风格嘛。不过关于阿札德的状况，某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更不打算藏私，因此说道：“要是一般人给你的建议，估计会是改善自己的动作，减少不必要的准备，以此来加快进攻的速度。”

    “既然你都说了，这只是一般人会给的建议。但我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呀，我们伟大的魔法师阁下却觉得不值一顾，为什么？”

    这货是反讽吧……这货是反讽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林不得不承认，要和这位魔王子正常对话，修养要非常好才行。不过他还是说道：“不这么建议的理由，就只是因为殿下的动作太快了。做这样的修正，对于已经是在极限状态下行动的你，哪有那么容易。假如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新的动作，回到颠峰状态，这件事情又曝光的话，殿下可有活下来的把握。再说，骤然改变自己的习惯，会带来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会不会因此抹杀掉自己的特性？这两个相违背的选项，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假如提出这种殿下自己也想得到的事情，之所以至今仍未有改变，除了没有遇到可以利用这种破绽的敌手外，也因为殿下已有自己的考虑吧。”

    “真是洋洋洒洒的一通废话呀。”阿札德感慨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巴点了点，眉梢挑了挑，示意某人继续。

    已经不打算跟这位魔王子计较什么礼仪的问题，林继续说道：“对殿下这种程度的战士，我也给不出什么具体的建议，所以在这里向你提三种境界吧，看你自己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第一种境界，先意后发。意就是想法，在战斗中你有某种念头，是攻击，或是防守；攻要攻哪里，守要怎么守，举左手还是举右手，向后回避还是就地打滚。发就是行动，你的方法决定好之后，身体才随之行动。先意后发是正常人的行动方式，这一点，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

    “嗯，依旧是废话。请继续。”

    虽然从魔王子口中得到了一个‘请’字，但某人只觉得讽刺的意味更浓。没奈何，当作不知道继续说：“第二种境界，意发并进。当我起心动念某种想法的时候，手中的武器就同时挥击出去，斩杀敌人，念头与行动是同时发生的事情。殿下你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是意发并进的境界，但其实只是因为你的速度太快，所以给人这种错觉。实际上你的境界仍停留在第一个层次，先意后发。要到达这个境界，除了动作要快以外，还得要能够不加思索就得到最佳答案，同时行动，这才算意发并进的境界。到了这个境界，一招一式浑如天成，再也没有什么刻意的痕迹。因为做不到这种程度，就不会有足够快的速度。在我们里头，在我看来，唯有史东到达了这个境界。”

    被点名的原缝合尸，能够到达这个境界的理由，应该是他们这些低阶亡灵生物成长的，本就是如此战斗的。即使增加了智慧，他们也不一定会改变自己战斗的方式，依旧是以本能为主。

    虽然只是说到第二个境界，但已经让在场几人陷入深思。就连阿札德也是难得地露出认真的表情，思考着某人所说的境界。不过阿札德没有想太久的时间，他抬起头就问：“你之前说过，有三个境界。那么第三个是……”

    “殿下已经想到了嘛。那我就不卖关子了，第三个境界，就是发在意先。到了这个境界，已经跟想法念头没有什么关系了，一切都只是本能与反应。就好像有些比较敏锐的人，当有其他人从后方拍他的肩膀时，他会在第一时间朝后攻击。但是发在意先的境界又更高，当有人产生想从后方拍肩膀的念头时，自己就先打出去了。同样的，当有人对我起了杀意，那么我的剑就会让他的人头抢先落地。这一切，都跟我的意志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取决于对手的意志。他有杀意，则先我一步人头坠地；他有敌意，则在我之前皮肉遭殃。只要到了如此境界，殿下就不用担心被人察觉你的意图，从而有针对性的行动。因为在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察知你的意图之前，就被殿下妥善地处理了。”

    “在你所知的人里头，有人到达发在意先的这个境界吗？”威廉这时开口，插嘴问着。

    “嗯，没遇过。你们就姑且把这样的想法，当成是一个魔法师的臆想吧。不觉得有可行性的话，就当我在放屁吧。放了一个响亮的屁。”某人光棍地一摆手，如此说道。

    这时本该是当事人，却不发一语的阿札德突然扬起头，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某人。说：“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把这三个境界告诉我的理由是什么？你不至于认为，你多嘴地说了这些东西后，我会愚蠢到毫无作为吧。”

    “哦，殿下认为我掏心掏肺地说出这些东西，是有不良意图？哎呀呀，这可真叫人伤心难过呀。”林故作无辜地说道。

    “嗯，果然如此。原本只有三成把握的，现在我百分之百肯定了。阁下装模作样时，跟轻描淡写时一样可恶。如此明显的意图表现，这可不太好吧。真把其他人都当成跟你一样低能，分不清做戏跟谎言。”

    被如此狠狠吐槽，林也只能耸耸肩，无言以对。阿札德却不然，他瞇起眼睛，搓着下巴，盯着某人说道：“对你来说，把三个境界的事情说出来，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掌握我的进展。比起我朝你未知的方向发展新的能力，或做提升，找到突破你防守限制的方法，不如从一开始就将我的进步方向掌握在手里。到时起了冲突，我依然跳不出你所设下的框架。如何，我这样的推论没说错吧。”

    “嘿嘿嘿，那么殿下，是采纳或不采纳我的建议呢？”林没有正面响应阿札德的质疑，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本来某人期待着看着，某位皇子殿下恨得牙痒痒的模样。谁知道阿札德皱成川字形的眉头突然一松，灿笑说道：“有没有镜子，真该让你自己瞧瞧这张讨人厌的嘴脸，是多么的面目可憎。”说完话，摆摆手便径自离开。

    不得不说，阿札德的阴谋论，确实就是某人的盘算。不管是对一个魔法师而言，或是对某个穿越众来说，最麻烦的事情不是敌人太过强，而是敌人有多强？未知才是最麻烦的。所以林抛出这么一个香饵，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但阿札德的反应，无疑是砸了某人的算盘。看不出来他是听进去了，还是当成放屁？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说，还没到某人心中的完美结局。被留下的悬念，在将来会变成什么，又从某人的掌握中溜了出去。

    看着某人带点懊悔的表情，从头看到尾的芬，这时开口说道：“你刚刚讲的那些，不应该说出口的。”

    “哦，伟大如妳，也会因为那位皇子殿下感到麻烦吗？”抛开无谓情绪的某人，调侃着说话的巫妖。

    “难道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截断了巫妖的话，林反问了一句。霎时让芬愣住，同时自问：是啊，要担心什么。

    林这时说道：“不管那一位到了什么等级的境界，对魔法师而言，能够应对的套路，有用的依旧有用，没用的也不会变有用。所以对我们而言，不会有什么变化。更何况，妳不觉得，假如阿札德真的掌握了‘发在意先’的境界，并不是一件坏事情嘛。”

    面对某人的提示，芬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抬头问道：“你是指第三个境界，其实是一个‘守势’？”

    “是的，就是这一点。”林语气强调地说道。“别人对他有杀意时，他会先斩杀对方。但假如没有杀意的话，他还会主动动手吗？还能动手吗？不要看人还是原本那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事实上这是从根本的心态重新培养，换成一个新的思路、新的方法，才有可能到达我所说的境界。对那一位而言，我相信不管怎么改变，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那么，他上当了吗？”

    芬的问题，让某个原先自信满满的家伙，瞬间变得愁苦。林磨着牙说道：“不是我不给力，是这个家伙太狡猾了。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参考我所说的方法去做。猜呗。”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六章 王城

    这时林也才想起，虽然在底层的精灵中，在外界，斑鸠同盟是相当受欢迎的互助组织，但并不代表精灵官方也是一样的态度。任何官方组织，都不会喜欢这种不受控制，又有巨大实力的组织吧。

    假如可以收编，或是使其屈居其下，那也就算了。问题斑鸠同盟的背后是十九棵世界树——迷地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同盟高座已经增至二十一位，——大佬，真要论实力、论辈份，精灵王国都没资格收编对方。

    要知道昔日的精灵帝国，都没能凌驾世界树之上，更何况是今日的精灵王国。

    无论如何，一个斑鸠同盟的核心成员，替另一个精灵王国送来国书，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况且不论他们是要商讨什么国策，或是通知什么事情，都不是一个边境官员该管的。所以在林面前的这位精灵官员，很快地签发了通行证明。

    交到林手上的通行证明是没有期限的那种。这意味着林可以无限制停留在王国境内，不会因为时限到达的问题而遭受驱逐。这是承认了自己身为精灵王国特使的身份嘛，林如此心想着。

    在负责询问自己的精灵官员，以及一支战士小队的护送下，林通过了亚梅兰王国的边境哨卡，正式进入精灵王国的境内。

    孤身一人上路的他，是轻装简从，甚至没有代步的马匹。虽然对于眼前这位魔法师，如此简装的出行感到疑惑，但是精灵们并不多问，只是恭送某人离去而已。

    等到自己远离了那群精灵的视线范围，并且确认没有任何尾巴后，林当然是用上自己的特殊移动手段——闪现术，离开王国边境，来到王城的附近。

    其实他想要的话，大可直接进入王宫中的寝殿，吓一吓那个刚刚迈入老年时期的精灵国王。不过自己是希望先礼后兵，能够用谈的，就不打算动刀剑。而为了那个合法的晋见身份，也就不得不做足全套的戏，从进入国境开始。

    既然拿到了边关的通行许可，林可不打算慢吞吞地浪费时间在道路上，一个闪现就来到王城附近。要是按照一般人的脚程，从边关走到王城来，没有三四个礼拜的时间，是走不到的。但对林而言，就是一眨眼。

    接着就是正式入城，递交晋见申请。这一套流程，是从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的特使，也就是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处得知。几个精灵王国的状况是大同小异，只要申请通过之后，自然会有礼仪官前来，教导晋见国王陛下的注意事项。

    只是在城门处，又要排队……

    没奈何，排咩。

    精灵王国的王城之所以会如此热闹，是因为王国的人口都是集中在王城。以外的地区就只有一处处的农庄或牧场，连村、镇的等级都算不上。这是因为得益于德鲁伊这项职业之助，精灵们可以用比例上相对较低的农牧业人口，养活数量庞大的国民。

    所以对于外国来的商人，走一趟王城，差不多就等同于将买卖做遍了整个精灵王国。也因此，通过国境上各个哨关的商队与冒险者们，全都集中到王城来，等候着入城。就形成了某人眼前，这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

    不过没有在城门外看见帐篷、临时居住区。这代表眼前的人数是一天可以消化完的量，不至于在城门外露宿，等到隔天才能入城吧。某人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在这等待的时间，林仔细地观察起精灵王城的城墙处。其建筑风格与布局，跟某人想象中的唯美风格有些差距。经历战火的洗练，精灵王城的城墙和人类的一样，走实用风格，没有太多的雕梁画栋。倒是在厚实的遮蔽墙体底下，隐约可见一些战争机器的踪迹。

    要说特别之处，就是墙体上隐约浮现的魔法阵纹，以及那沉重的压迫感。来自于魔法，也来自于城墙的厚重感，以及历史、战火所带来的沧桑。

    城墙外，哪怕是热爱自然的精灵，依旧将树木、草皮清出了一大块白地，以保障城墙上之人的视野。避免有人借着遮蔽物之便，靠近城墙，试图破坏。

    这一点，迷地的大部分城池都是同样的做法。将城市与森林隔离开来，除了针对来犯的敌人外，也可以对野兽、魔兽的入侵作出预警。

    因为排队，闲闲的太无聊，林本来打算开始解析起王城的城墙，究竟附加了哪些魔法时，又有一队人找上了自己。

    ……这是歧视吧。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张脸瘦得像骷髅头的，就一定是需要注意的坏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前的士兵们还算知道礼节，没有一开始就喊打喊杀，而是把某人请到一处小房间去。这是精灵们的标准作业流程吗？动不动就把奇怪的人请到小房间什么的。

    这一回的等待，没有像在边境哨关时等得那么久，负责的精灵文官很快就出现了。从服装上看起来级别更高，随行保护的战士也更多。然后又是眼熟的那一套，略微行礼后，就拿出纸笔准备纪录，开口就问：“请问阁下的通行许可证明？”

    嗯，总算是有新鲜一点的东西，而不是又从姓名问起。假如老是那么搞，某人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陷入鬼打墙的状况呢。

    既然对方提要求了，林当然也是乖乖配合。又拿出那方丝绸小包袱，从中将边境哨关处所开立的通行证明取了出来，张开后递上。这张通行证明上会记载着被许可者的姓名、身份、来历，以及简单的目的，就是没有日期。

    拿着通行许可的精灵文官，花了老长的时间辨认真伪，但种种迹象证明，这东西是真的。这倒是让信心满满出来捉拿奸人的他，面子有些挂不住。但心细的精灵文官还是发觉到一点异常，用手抹过纸上的字迹，他疑惑地低语：“怎么好像是刚写好没多久的状态。”

    某个尊容观感不佳的仁兄笑道：“我是魔法师嘛，总有些独特的手法收藏东西，保持物品的原貌。”某人当然不可能说，那张许可证明确实就是三十分钟前才写好的。“不用多想那么多啦。请问一下，这张通行许可证明是伪造的吗？”

    “这张证明确实不是伪造的，但……”

    打断对方的疑虑，林说道：“不是伪造的就好。还是说，你们也要查验我的身份？魔法师资格？斑鸠同盟成员的证明？”

    “这倒不用。”带点不能释怀的疑虑，精灵文官将手中通行文件放下。又看向丝绸包袱中的另一封信笺，问：“这就是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书？”

    某人传递国书的目的，当然也记载在通行许可的证明文件上，所以精灵文官才有此一问。看到林点头承认，他伸手就拿起国书信笺，边查验边说道：“纸张确认、印记确认、香气确认、权能波动确认。”所有可以检查的东西，依然是没有破绽。

    说着，精灵文官喃喃说道：“到底是写什么东西呢。”顺手就要拆开火漆。在揭开火漆的前一刻，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某个自称信使的家伙，问：“你好像不担心我拆开国书观看？”

    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直言道：“为什么要担心那种事情呢？我只是个顺手帮忙的信使，又不是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民，任务没有完成会受惩罚的那种。再说，假如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觉得会选择杀人灭口的，会是我，还是你上头的人？”

    呃……都说到这种程度了，精灵文官当然不可能真的揭开国书，查验内容。他收起动作，只是装着煞有其事的模样，再检查了一次信笺上有没有附加陷阱魔法后，便恭敬地将信笺放回到丝绸包袱上。

    话说这用不同布料缝制起来的丝绸小包，也不是什么庸俗的便宜东西呀。要是对方的身份只是普通的人类商人，他倒是有办法找各种理由，将这块丝绸包巾当作礼物笑纳。但这位斑鸠同盟的王国信使，却让他抓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

    收起自己爱慕奇珍异宝的心思，精灵文官将相关文件归还给林。起身后，恭敬地说道：“信使阁下，因为你的身份，请在这里稍候片刻。待会就有负责接待的官员过来，安排您住宿与晋见陛下的事务。这些事情假如还需要您自己伤脑筋的话，那可就是我国的怠慢了。所以请稍待。我会先为您安排茶水。”

    “哦，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从早餐之后，可就没有喝到半口水。不知道我要等多久的时间呢？”林问道。

    “请稍候就好。我官员处理事务的速度很快。”精灵文官露出职业笑容，虚情假意地说完后，便带着战士小队的人离开。当然有人守在门口，避免任何意外发生，同时也有派人送上茶水与小点心。

    在精灵王国所喝到的花茶，与透过人类商会所买到的，完全是不同等级的东西。经过处理的花瓣都带着花萼与一片绿叶，用热水冲煮过后，呈现的味道不是那种单纯的香气与淡雅的滋味，而是略带点涩味，但又有回甘。说起来，已经有点像某人记忆中的‘茶’了。

    虽然没人跟他聊聊，但某人心里猜想，之所以外销的精灵花茶会像是混合香料，炒制干燥过后的模样，估计也是那些附庸风雅的人类贵族们，学了半套的结果吧。眼前的精灵花茶，可以自己过去喝过的还要顺口的多了。

    就不知道这种花茶，在亚梅兰精灵王国中，算是什么等级的。也许回程的时候买上一些。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七章 王国招待

    永远不要相信，长寿种所谓的处理速度很快，跟人类所能理解的很快，是同样的快速。特别某个穿越众还是来自于一个生活步调真的很快的时代与社会，更加不适应这些见鬼的精灵，口中所谓的动作快。

    为了等候亚梅兰王国的接待官员，林等了整整一天。原本下午要用闪现术回圣城埃斯塔力的卡班拜学院上课，都临时用信件联络，拜托家中那位巫妖顶着先。要不然跑回去上课容易，要是这边有接待的官员到来，自己却不在，或是临时赶回来，不管哪种状况都不好向其他人解释。

    等到自己的演算法进度向前推进了一大截，才有精灵王国的接待官员姗姗来迟。那是一个跟美形的精灵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家伙，凸出来的肚子与矮胖的身材，让这位官员比起精灵，更像是人类中吃饱撑着的地主老财。

    他一出现，就毫不遮掩自己身体上的缺陷，拍着肚皮，问候道：“呵呵呵，崔普伍德阁下，我是怀德沃克符腾。代表亚梅兰王国，负责接待阁下。假如有任何需求，请尽管向我提出。我方会尽力满足贵方所需。今天也晚了，我们就先去用餐吧。用完晚餐，我再带阁下前往下塌处歇息。”

    已经等到没脾气的某人，客套地说道：“那就麻烦符腾大人了。”

    “嘿，不用叫我大人，我还没到那个水平。直接叫我符腾就好。阁下请跟我来。”习惯和人类打交道的胖精灵，露出了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笑容，殷勤地招呼着某人。

    第一天待在亚梅兰王国的晚餐，是在一处有着**气氛的高级餐馆中吃的。二楼的小包厢中，可以看到舞台上的表演。在粉色的灯光中，有薄纱轻衫的精灵舞出充满各种暗示的舞姿。

    对这样的表演，某人也算是有抵抗力了。想想老家风格的钢管舞、****，要比香艳、比刺激，迷地还得再发展个一百年吧。只是说穿越前，不过是从电影或一些尺度较大的电视剧上看过，加上这回又是孤身出门，没有那只巫妖跟烦人的学徒跟着，某人姑且用欣赏的眼光来看这场表演。

    端上来的餐点也与某人曾经尝过，属于精灵风格的优雅美味不同。这里的餐点重咸、重甜、重口味，彷佛把各种香料不要钱似的，直接洒在味蕾上一样。虽然口味刺激，但不叫人厌恶。或者说，这些料理在强烈的口感上取得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让人接受。

    宴客的酒也和过去林所喝的精灵果酒不同，这里上的酒很烈，一口闷下去，辣舌头、辣喉咙，然后烧心。这让某人强烈怀疑，这应该已经属于蒸馏酒了，而且还是高度数的。要知在迷地其他地方的酒，还是以酿造酒为主，蒸馏酒可是某人首见。

    一顿饭下来，不说宾主尽欢，对于在家中吃惯迷地版家乡菜的某人来说，偶尔尝尝不一样的美味，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只是这种一点也不精灵的招待风格，是怎么一回事？

    要是无视对方的尖耳朵，不要看满街乱窜的人尽是俊男美女，林还会以为自己受到某个人类贵族或豪商的招待。那么在吃完甜点后，仍未离开这处餐馆的下一步，该不会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吧？

    就看小包厢的门帘被拉开，走进一排穿着火辣的精灵美人，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某人顿时有种错觉，这是穿越回老家了？

    来到迷地那么多年，某人虽然还称不上是迷地万事通，但也真的没有走过这种专业的风化场所。过去所遇到的娼妓，大多数都是酒馆侍女兼差。在一些比较大的城镇，偶尔可以遇到游女在暗街揽客。

    之后有跟贵族打交道，遇到的都是些高不可攀的交际花。这些女人只看身份，金钱反倒是其次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爬上她们的床，某个魔法师当然也在没资格之列。

    见识过这些卖身顺便卖艺的，就是没有见识过迷地正经八百的灯红酒绿场所。

    说起来，被这只胖精灵带来，对某肥宅出身，穿越前后都是魔法师的男人，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进到小包厢里的人，全都是上过舞台表演的精灵舞者们，莺莺燕燕。这要是放在地球，那也是一排超模水平的美人儿。只是……她们远比某人所能想象的还要沉默。

    负责招待的胖精灵，挑选了一个中意的美人，利落地将其拉进怀里。手就不安份起来，上下摸索寻幽。

    不曾有过这种体验的宅男魔法师，虽然没有被吓到浑身僵硬，但也是陷入选择困难症中。最后，在胖精灵的催促下，林挑了一个比较眼熟的美人，也就是之前表演时，某人第一个认真去看的精灵美女。

    因为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某人踌躇了老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场。学那个胖精灵，一来就上手好像怪怪的，什么前戏都没有。最后，林也只憋出一句：“嗯，妳叫什么名字？”

    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但坐在身旁的精灵美女却只是瞪大了眼，一脸迷惑的样子，就是没打算回答。旁边的胖精灵却是噗哧一笑，说：“阁下怎么会想要问她们问题呢？”

    “我的习惯就是先培养一下感情嘛。要是只顾着自己的感觉，那跟搞一块死肉有什么不同。难道她们不会说通用语，只会说精灵语？”

    某人振振有词地说着，却只是让胖精灵更觉得好笑。“这下我可相信，阁下不曾来过亚梅兰王国了。”他拉起自己怀中的美人儿，身手就掐住下巴，捏开了嘴巴，说：“看，这就是她们没办法说话的原因。”

    起初，林并不理解这个胖精灵这么做的理由。但仔细一看，某人却是看明白了，在他怀抱里的那个精灵美人儿，嘴里没有舌头。要说精灵的语言，舌头的灵活度可是相当重要的。但既然没有舌头，很多发音发不出来，当然就没有办法正常说话。也许就这么干脆不说。

    林惊愕地看向身旁的美人，指了指被胖精灵抱住的女人，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问：“妳也是一样吗？”

    这回，身旁的美人儿理解了林的意思。她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是五味杂陈。

    在某人的幻想中，‘精灵’就是一个美好的种族，有着良善的品德，几乎可以当作是与‘人类’相反的代表性名词。但今天看到有女性精灵受此遭遇，着实打破了某人的三观。林满脸震惊与疑惑，问道：“为什么？”

    “被送来这边的女人，都是罪人，或是罪人的妻女。这是他们赎罪的方式。至于会拔掉她们的舌头，是避免她们在行污秽之事时，称颂不该由她们口中说出的名字。”胖精灵讲述着在王国之中，被视为很正常的事情时，在小包厢中的两个女人神情黯淡了不少。

    了解到这是属于对方国策等级的作法，林就不再多言语了。即使是中国历史上，犯官家属被分派为官妓的事情，也是历朝历代皆有。至少这也算是比直接处决或流放还要轻的刑罚。

    只是拔舌这件事情，就等于是一个终身的印记了。在老家历史上的官妓，也还有从良的机会。但在亚梅兰精灵王国，拔舌了之后就等于这样的身份会跟着她一辈子，即使死后。还是说精灵们会用肢体再生的魔法，让舌头再度长出来？

    不管是哪一种，抱持着拯救失足妇女，或是援助无依少女的善念，某人难得地放纵了一回。当然，另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放松眼前这伙精灵官方的戒心，不管胖精灵怀德沃克符腾的背后站的是谁。

    次日清晨，林在这两年多里，首次在自己所熟悉床铺以外的地方醒来。昨晚的激情只留在昨晚，今天要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得要和亚梅兰王国的喽啰虚与委蛇多久，才能见到他们的国王，商讨正事？

    看这种请客吃饭喝酒玩女人的架势，感觉上会是长期奋战。

    还没结束自己的思考，已有人砰砰砰的拍起了房门，问候道：“崔普伍德阁下醒来了嘛。”

    话说这是问候还是叫起床呀？要是自己现在真躺在床上，给这么敲门，不醒也醒了。林打开房门一看，果不其然是那张贼笑着的胖脸。怀德沃克符腾笑道：“阁下，昨晚过的可还行？”

    “很美好的一晚。”林客套说道。

    “阁下觉得满意，那就好了。我可害怕我们招待不周，丢了王国的面子。”同样客套回应的胖精灵，殷勤地笑着。他让开身子后，露出了身后由侍者推来的餐车，上头摆着丰盛的餐点。怀德沃克符腾说道：“用早餐吗？”

    “当然，当然，请进。”侧身让着身子，林任由胖精灵与侍者进入这间国宾招待所内的高级房间。这套房间，要是放在老家，也是五星级饭店，总统套房的水平。这里有自己的小饭厅、吧台，大概除了厨房没有之外，其他一应俱全。

    侍者动作利落，但又不发出一丝声响，将餐点的碗盘摆到饭桌上后，便自离去。

    只是眼前餐点之丰富、份量之多，看起来就不是一个人吃得下的量。才这么想的林，就看到胖精灵毫不客气地拉开了饭桌对面的椅子，径自坐下，说：“哦，饿死了，饿死了。我早餐也还没吃，阁下不介意我一起用餐吧。”

    说着的某只胖精灵，可没等某人的同意，就伸出手往桌上的大龙虾袭去。动作之熟练与顺畅，一如昨晚的抓女乃手。

    顿时某人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敢情说昨晚的跟今早的，其实是这货的个人兴趣。只是拿自己当借口，报公帐呀。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八章 作戏

    十天，这十天里，某人除了在下午的时候，找借口躲起来，然后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卡班拜学院去上课外，全部的时间都耗在亚梅兰精灵王国的王城里。

    天天吃好用好，夜夜做新郎外，关于正事的进展是一点也没有。每每向怀德沃克符腾提起，就会被他用各种理由推托。就不知道这是来自于更高层的意思，还是说这胖精灵想藉由自己的便利，多享受一下这难得奢侈的生活。

    不过对于粗茶淡饭惯了的某宅，如此整日里大鱼大肉，晚上辛勤耕耘的日子，实在是过不惯呀。只是当他想要提起正事，圆滑的胖精灵总是有办法歪楼到其他地方，然后一歪八千里，怎么也拉不回。

    先不说家中几位敏锐的，已经察觉到某人在精灵王城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纯洁，林自己也无法继续忍受这样的生活。虽然说所谓的宅，并不一定有社交恐惧症。但比起在人多，且大多数人与自己兴趣不同的地方生活，他们更喜欢一个人独处而已。

    为了引诱对方露出真实目的，林打算做一件之前没做过的事情，那就是——装醉。

    之前喝酒，哪怕喝的是烈酒，某人这看似的孱弱体质，竟是千杯不倒。所谓女不醉，男人没机会；男不醉，女人没小费；男女都不醉，饭店没人睡。对于打算从自己身上刺探情报的人来说，自己没有醉到胡言乱语的程度，他们就掏不出什么干货来吧。

    也许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刺探出来，所以后续该进行的工作全部停滞。林也就只能配合对方没有言明的要求，试试看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其实在这十日内，林也见识了一番亚梅兰精灵王国的繁荣。至少怀德沃克符腾这个胖精灵，每天都能带自己去新的地方，体验新的花样，而且全都不带重复的。着实让某个肥宅出身的魔法师开了眼界。

    第十一日的晚餐，是在一处有音乐演奏，以及歌手驻唱的高级酒馆。精灵的音乐偏阴柔，唱法都用假音，但在舞台上的歌手所演唱的，却是不同于一般精灵的音乐。演唱者的声音较为低沉，带点沙哑的嗓音，将叙事诗般的歌词娓娓唱来，一字一句，清晰而又深入人心。

    这样的唱腔，带给某个穿越众一点熟悉的感觉，已经有地球上个世纪八零年代的歌唱味道。加上这里的酒是一种后劲很强的甜酒，但是顺口，很容易下喉，所以林借着这样的机会，以及本身的情绪，将甜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

    胖精灵看到机会，当然也不住劝酒，同时顺着某人的目光，看向舞台上那位女精灵歌手。怀德沃克符腾试探性地问道：“阁下，今晚的目标就放在这一位身上了？”

    “嗯，她可不是哑巴吧。”林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反问了一句。

    “呵呵，只要阁下有需求，就没有做不到的。”胖精灵自信满满地说道，暗示之意相当明显。

    “哪怕是要你们的王妃，也没有问题吗？”林讽问道。

    “那个老女人啊，是有点难搞。假如你的口味这么独特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怀德沃克符腾完全不以为意，笑着响应道。

    翻了一记白眼，林继续喝着酒，听着歌。怀德沃克符腾机灵地要来一壶甜酒，帮某人一杯一杯倒着，顺便说起了台上之人的各种小道消息，试图勾引起某人的兴趣。

    林听了之后，就只想要说一句：贵圈真乱呀。不过现在他只能表现得兴致盎然的模样，但又故作深沉，不轻易松口。就只是‘嗯、啊、喔’，如此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

    喝了小半会儿，林装作酒意上来，也就话多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装作趁着酒意去怨天恨地，各种抱怨言语连珠般说出。不管是自己旅程中，曾经遇到哪个国家带给人不方便的奇怪制度，或是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碰断了指甲，头发分叉，反正就是逮着一个胖子不停抱怨。

    难为对方演技过人，整个晚上就顺着某人的话意，不断点头赞同道。不过也听得出，对方话语中难掩的兴奋之情。

    夜渐深，某人学着酒醉之人的说话方式，讲话像是含颗卤蛋一样含糊不清。林当然不认为自己是演技派的人物，所以只能用夸张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不足。

    像是大手一挥，将桌上的餐具杯盘全扫到地上，然后趴在桌上胡言乱语。或是不顾形象地仰头就睡，不一会儿又自己把自己惊醒，如是数回。

    像是知道火侯差不多了，怀德沃克符腾没有继续劝酒，反而是送上有醒酒效果的热汤。毕竟在灌下去，直接把人给灌趴了，那就什么都不用问了。现在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刚好。

    在送上一碗热汤后，怀德沃克试探地问道：“阁下，您一个人类，怎么搞到斑鸠同盟核心成员的身份呀。”

    第一个问题就颇有深意。一般的情况下，核心成员代表着这个人受到同盟的高座赏识，而且直接面对过赏识他的世界树，才有可能得到这样的身份。大部分的状况，这个人会是一个精灵，而不是人类。所以怀德沃克问这个问题，即使放在一般的情况下也不算奇怪。

    林装作骄傲自满的模样，拍了拍胸脯，说：“嘿，我帮助了世界树瓦德沃晋级，你说这份功劳有没有资格成为同盟高座们的座上嘉宾呀。不是我在炫耀自己的功劳，但假如当初没有我在，今天迷地就要少一棵世界树了。”

    一开口说起当初的事情，林就拉住胖精灵不放，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专有名词、专业术语那更像是不用钱般，甩了这个胖子一脸。总算是让这位演技派的精灵官员脸色变了变，不再有之前的余裕和好脸色。

    不过再怎么讲得口沫横飞，也有嘴巴说干的时候。装作胡乱摸索着桌上的酒水，胖精灵适时地送上一杯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着：“那么阁下又怎么成为了王国的信使呢？难不成最近派亚特海梅王国会有大动作？”

    “成为信使，不过是因为认识里头的人，所以顺便帮他们的国王送个信而已。至于大动作嘛，嘿嘿嘿，关于这点，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这句话倒是大实话，“——你知道最近……”

    “诶诶诶，等一下。”制止了酒醉的魔法师后，怀德沃克符腾疑惑地问道：“这些事情你都不用保密的吗？张口就说。”

    “被很多人知道的时候，会感到困扰的又不是我。”某人继续说着大实话。世界树集体提升这一件事，最大的好处当然就是那些大佬们，林不过算是个拿酬劳的打工者。成或不成，事实上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紧要。“只是这件事情拖愈久，对贵方不见得有利呀。”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怀德沃克符腾更加警惕。这代表了几种可能性，一、国书中的内容真的不重要；二、国书中的内容很重要，但对这个魔法师不重要。所以他才能用这样不在意的态度面对。三、这个醉鬼在讲大话。或者说他知情的部分，也是被误导的内容。

    说起来，对怀德沃克与其背后之人来说，他们只是想刺探出那封国书内容的大概方向而已。毕竟两个国家虽然名为兄弟之邦，但距离甚远，也好久没有联系了。突然来了一个人类使者，准备送上正式的文书，没有人不好奇书信内容的。

    但让他们有机会知道详情，却又有所顾虑。毕竟那是给国王的正式书信，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应该知道的。要是真的那么不幸，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就如同这个魔法师在城门处的威胁，杀人灭口的绝对不会是他，而是自己的顶头之人。

    因为种种理由，怀德沃克符腾决定打住这个方向的话题，转而问道：“不提那些国家大事了。阁下可有把书信妥善收好？”

    重重一拍胖精灵的背，像是亲昵的举动，其实是嘲笑对方没有胆子听完的动作。林用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说道：“那封书信，我可是安安稳稳地放在招待所房间的书桌上。”

    “什么！阁下没有随身携带保管好！”怀德沃克符腾讶异地问道：“您难道不怕东西不见吗？”

    “咦，在你们的地盘，东西会那么容易不见吗？这不是信任你们嘛，这才把东西放在房间里。要是带在身上，又怕折到，又怕遗失的，那有多不方便呀。还是说，其实王国的小偷很多。即使放在那种有着高等级护卫力量的招待所里，也挡不进小偷的光顾？”

    “这倒不是。”被一席话说得有些汗颜的胖精灵，窘迫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林看不出这样的动作是真是假，只见他一脸憋扭地起了身，歉声道：“抱歉，阁下，我酒喝多了，去方便一下。”

    举杯示意后，林就看着胖精灵匆匆离开的背影，低声轻喃：“人生如戏，大家都在演呀。”

    回过头，将注意力放回到舞台上。演唱者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但是舞台上还有乐团在演奏着轻柔且愉悦的音乐。让人放松心情之余，也忘乎所以地将酒水一杯杯地灌下肚。

正文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夜访

    国宾招待所的夜晚，某人难得地没有床伴在侧。因为今天扮演的是一个酒醉到不省人事的醉汉，精灵一方不管看穿或没看穿，当然就省下拉皮条的功夫，林也乐得轻松。毕竟上了年纪，房事过多，而且还是每天来，可不会是好事情。

    也因为前面十个晚上太过操劳，不管今天是不是作戏，林一碰到枕头，就决定好好地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管了。而实际上也是如此，一被人架到床上，躺着舒适的床铺，枕着柔软的枕头，某人很快就装睡变真睡，不省人事。

    半夜里，招待所内来了几名不速之客。他们没有打扰其他客人或是招待所的员工，而是熟门熟路地，朝着某个特定方向前进，最终停在林的房门之前。

    由精灵所制作的招待所房门魔法锁，那绝对是所有盗贼的梦魇。但对于来人而言，开锁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手一拂过，门锁应声而开。

    蹑手蹑脚地潜入房中，三个精灵也许不像他们灰皮肤的近亲有夜视能力，但他们还是藉助窗外投入的微弱月光，以及自己所记忆的路线，准确地走到目标处。一个人确认了书桌上，由丝绸包袱所收起的王国信笺；一个人确认了那个魔法师的位置，还有一个确保紧急时的逃生路线。

    确认状况之后，三人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而是先聚在一起相互确认。他们用细不可闻的声量，以精灵语交流道：

    ‘那个魔法师的情形？’

    ‘两只眼睛都闭上了。’

    ‘那封信呢？’

    ‘确实就在情报上所说的位置。’

    ‘魔法陷阱与逃生路线？’

    ‘房内没有被设置魔法陷阱，一切安全。’

    最后说话的精灵，态度比起另外两人轻佻很多。他没有遵守着尽可能走在暗处、伏低身子，减少被发现可能性的潜行准则，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不甚在意。还不时发出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是特别的显眼，也引来另外两人的怒目。

    带头的精灵不想在这种地方吵架，他说道：‘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取走信笺后，我们就从窗外的位置离开。其他多余的事情不要去做。’

    ‘什么叫多余的事情呢？’轻佻男走到某人的床边，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说：‘这还算魔法师呢。轻易被我摸到旁边，取他性命就只在我一念之间。也许，我应该为我杀神的封号做点准备？’

    一如法圣之于魔法师，杀神便是刺客的最高荣誉称号了。其中一项受封的达成条件，就是刺杀身在魔法塔中的魔法师。虽然眼前之人不在魔法塔里，但刺杀一个魔法师，对行走于黑暗的刺客职业而言，仍是相当大的功绩。所以在带领者拿起信笺的同时，年轻精灵跃跃欲试。

    说时迟，那时快，年轻精灵动作利落地抽出匕首，另外两个同行者还来不及阻止，整个房间内陷入不一样的漆黑之中。无数道白色光线纵横交错，将心怀不轨者切成无数肉丁，血肉洒满一地。

    同时这处空间之中，睁开了无数只眼睛，白色破坏光线就是从这些眼睛中射出，在诛杀了第一个精灵之后，这些眼睛就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盯着剩下的两人背影看。因为早在事情发生的瞬间，他们就舍弃了援救同伴的想法，毫不犹豫地破窗逃命。

    在撞出窗外的那一刻，逃离的两人注意到了房内的变化，那无数只眼睛的凝视。直到逃开相当远的距离后，心有余悸的两人才停下来，大口喘着气。带领者更是抱怨自己那个确认魔法师状况的部下，说：‘两只眼睛都闭上了？为什么你会认为只确认两只就够了？’

    ‘啊，头子，你手上……’

    两个精灵齐看向带领者手上，那封忘记放回去的派亚特海梅王国信笺。两人呲牙，倒抽了一口冷气。眼下这烫手山芋该怎么办才好？他们无论如何是不想再去见那个诡异的魔法师一面。死掉的精灵，死状实在是太凄惨了。谁知道他们回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在亚梅兰王国的军务部地下二楼，是整个王国最为神秘的情报处。活下来的两人按照紧急避难原则，从远方的入口经由地道，回到没有什么人烟的情报处来。

    一路上，他们没有看到多少活人。事实上有很多精灵行走在这里头，他们只是隐藏起自己的踪迹而已。有些则是躲藏在看不出门户的暗室里，各自办理着不该互相透露的工作。

    逃回来的两人，一路走进一个除了简单的桌椅外，再无他物的房间。房间中，已有一个看起来相当老练的年长精灵等候。一看到少了一人，他开口就问：‘你们失败了。怎么一回事？’

    ‘长老，我们并没有完全失败。我们带回了这个。’带头的精灵将派亚特海梅王国信笺拿了出来，摊平放在桌上。因为当时事态紧急，所以信笺被他抓得略显皱褶。

    不过看到东西的老精灵，却一点都不领情，说：‘假如你们暴露的话，这个东西就不应该拿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错过了什么好戏吗？’姗姗来迟的胖精灵，怀德沃克符腾从另外一处暗门中走进来。不明究理的他，粗看到桌上之物，自然是开心地说道：‘这不是很完美的完成任务了吗。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们暴露了，而且还折损一个人手。’老精灵直接泼了一桶冷水，说道。

    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怀德沃克符腾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问：‘怎么一回事？把整个过程说清楚。’这时他也才发现，盗取回来的信笺状态不那么完美。要想办法把这东西恢复原状，即使是他们，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两个逃回来的精灵，你一句我一句的，巨细靡遗地将他们的遭遇说出。当然也包括死掉的那一位，其遗体没有，也难以回收的情形一并说出。

    当两人说完之后，那年老的精灵脸色难看地说：‘没有想到那个传闻是真的。’

    ‘传闻？什么传闻？有什么是我遗漏的？’怀德沃克符腾问道。

    ‘盗贼公会主动将跟那个魔法师有关的暗杀悬赏撤了下来，未来也不再放出相关的悬赏。这可是拥有魔法塔的法圣才会有的待遇，用在一个白身的魔法师上，怎么也让我想不明白。据传闻，盗贼公会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接下关于那个魔法师的暗杀悬赏者，至少已有三百人以上行踪不明。推测极有可能丧命在那个魔法师，或是跟在他身边的巫妖手底下。里头包括至少两个获得杀神封号的刺客大师，连魔法塔都敢一闯的强者，在宣称自己要去杀了那个魔法师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所以，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居然无视了！还傻傻的送上门去！’怀德沃克符腾表现出与接待时的憨厚模样完全不同的他，愤怒地说道。

    ‘这是你要求的，而且那些传闻实在是太夸张了。任谁听了，只会当成是酒桌上的笑料，怎么可能会去相信。’老精灵试着辩驳道。

    ‘但，现在看起来，那些传闻一点都不算夸张，因为事实更加惊人。假如你的人说得没错，那个魔法师是在睡梦中使用威力极为强大的魔法，在一瞬间将王国标准魔法装备连同人在内，全部切成细块，毫无抵抗之力。假如你们这些人就是王国所仰仗的精锐，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我会非常失望。说吧，还有什么我应该要知道的夸张事情，你们却只把它当成笑料看待。’

    被一个后辈斥责的老精灵，沉着脸，不满且不发一语。一双锐目死死地瞪着胖精灵，对方却一点也不怂地瞪了回来。分属不同单位，身份无有高低的一老一少针锋相对。

    苦得是被夹在一老一少中间的人，只是他们的立场先天亲近那位老者，而且眼前的烂摊子也还要收拾，所以领头行动的那名精灵，不得不开口问道：‘长老，那么这封信笺，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还有那个新人的遗骸……’

    老精灵果断地下达指示，说：‘离天亮还有时间，派人回去善后。根据你们所说，那个菜鸟是在拔出武器之后，才遭受攻击的。在那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就是说去的人，都给我仔细你们的武器，不要原本收一人份的尸，变成要收两人份的。至于这封信……’

    老精灵没考虑多久，就说道：‘找专门修复的人过来。’同时，准备施展魔法，解开信笺的火漆封印。

    怀德沃克符腾看到对方打算拆信，他没有出言阻止，但也没有表示赞同，只是略为后退了一小步。

    老精灵心知这个年轻人，是同样想知道内容，但又不打算担上责任，所以有这样的动作。但对他而言，为了这封‘国书’，他已经丢了一个人手，尽管只是一个菜鸟。不想办法捞回一点筹码，那实在是对不起已经把这封书信拿在手中的自己。

    国书信笺的火漆封印对于一般人来说，会是一个大难关。但对他们这种官方的情报组织而言，只能算是日常。加上这封书信是用很正规的方法封缄，没有什么额外的陷阱设计，所以老精灵很快就拆开了信笺，而且还是用容易恢复原貌的拆信方法。

    打开书信一看，第一眼，他整个人就僵着，什么话都不敢说。

正文 第七百九十章 精灵国书

    隶属于王国情报处的两个年轻精灵，一个经验丰富，所以面对老长官的异常情形，他只是不动声色，等候指示。但另一人就是个新丁，尽管训练成绩优异，在面临突发状况的时候，他的反应就不如其他干练的成员。

    像是眼前的情况，那个年轻新丁就想直接问自己的长官，究竟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才让这位老精灵像是中风一样，僵在当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被自己的小队长和另一个胖精灵制止。

    意识到可能情形的怀德沃克符腾，用情报人员内部使用的手语，比划问道：信笺上有监视魔法？有就眨一次眼。

    老精灵动作自然地眨了次眼，其他人立刻明白自己所面临到的处境。

    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对于书信的防护，有着种类繁多的魔法。除了针对观看者杀伤的陷阱类魔法外，还有一种是会记录观看者的监视魔法；厉害的，甚至可以纪录环境情形，以此来做出更多的判断。包括信件的去向，落入什么组织的手里等等。

    主动揭信的老精灵肯定是曝露了，那么其他人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曝光其他东西，包括他们自己的存在。所以怀德沃克符腾在内，他们都保持安静，也不走到可观看信件的正面。同时把负责修复特种信笺的人员，挡在了暗门之外，避免制造太多声响。

    至于曝露的老精灵，则是认真地看起信笺的内容。反正自己已经曝光了，不看白不看，不如看得仔细明白。

    问题是不看还好，愈看是愈迷糊，想得愈清楚则是愈心惊。最终，他确认自己再无一个字遗漏之后，便合上了信笺，吐出一口长气后，说：‘让修复人员进来吧。’

    在将这封国书信笺交出去之前，老精灵又一次强调道：‘谁都不准看信件内容，也不准打开信件。就用折起来的方式，想办法将信笺给复原。’

    尽管指示古怪，但对情报处的精灵们来说，更加古怪的指令也曾经遇过。所以负责修复特种书信的人员，当然是按照命令，想办法去完成。

    比起信笺的复原，怀德沃克符腾更关心其内容。他直接问道：‘那个小国王在搞什么东西？国书中居然使用特殊魔法。这可不符合交流的惯例吧。’

    其实这群精灵之所以敢如此怠慢，就因为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王日丹三世，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多重视。而一个孩子在自己正式的书信上搞些小动作，可不是什么合乎外交礼节的行为。更不用说派一个人类作为信使，那更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特别是那个作为信使的魔法师，也是个大问题。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斑鸠同盟的核心成员，但没有人认得在他身上的三羽鸟图示，是属于哪一位高座的。

    不过就算对方是个假货，也不该由他们出面惩处。这段时间的拖延，也是想找同盟之人去‘偶遇’这位魔法师，然后解决这个骗子。只是这件事情没那么顺利，因为斑鸠同盟的核心成员，在这阵子就像是消声匿迹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人。所以这件事情就只能继续拖着。

    但看过内容的老精灵一脸凝重，理了理乱糟糟的思绪后，摇头说道：‘不是那个小国王，信中提及的事情跟他也没有很大的关系。不对，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必须要立刻面见陛下。’

    一把拉住了老精灵，将失态的他按回到座位上。当这个动作完成后，怀德沃克符腾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前这一位的武力，把十个自己加起来也打不过。怎么会如此轻易被自己控制了行动，按回到座位。胖精灵说道：‘先不急着跟陛下说。你先讲讲，又没关系，又很重要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是被谁发现了？’

    怀德沃克符腾所指的发现，自然就是在国书内容中的监视魔法究竟是谁下的，眼前的老精灵是落入谁的眼界里。只要知道对象，不是没有反制的方法，不论是从舆论或手段上反制也好。

    老精灵两眼无神，懊悔地说道：‘是圣印，世界树的圣印。’

    ‘世界树！’令人意外的答案，胖精灵不由得修改起心中的盘算。假如对象是世界树的话，事情说复杂也可以，说简单也可以。因为那位大佬所在意者，跟一般人会在意的是不一样的方向。只要抓准对方的想法，自己不是不能从中得利的。只是……那个魔法师怎么又跟世界树有关系了？

    看到胖精灵骨溜转的眼神，老精灵知道这个得势的年轻精灵，可能又在盘算什么事情。他不介意看这个胖子出丑，但眼前这事太大，一个弄不好，可不是出个丑、下不了台而已。所以他说道：‘有任何心思都扔掉吧。这事你惹不起。’

    ‘哦。’胖精灵笑道：‘铁面阁下也会有惹不起的事情？这可是王国一大趣闻呀。’

    ‘我刚刚看到的圣印，总计有二十一枚。你胆子肥，你说你打算怎么做？’老精灵毫不客气地把球踢了出来，看这个胖子准备怎么接招。

    果不其然，在听到数量之后，这个胖子也僵住了。要是说世界树，到了他们这种高度的权势者而言，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是当数量级提升了之后，量变所引起的质变，就不是他们这种小身子骨的人撑得住的。

    瞠目结舌的胖精灵说道：‘事情有没有这么夸张。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吧。’

    ‘是谁刚刚说，不管事情有多离谱，都要完完整整说出来的。’老精灵反驳道。

    被驳到哑口无言的怀德沃克符腾冷静下来，重新思考各种可能性。只是……‘我记得斑鸠同盟的高座，也才十九位而已呀。’怀德沃克符腾不太确定地问道。

    ‘里头有法思那斯陛下的圣印。’

    胖精灵吃了一惊，说：‘第二位古老者！’

    ‘还有一枚新的圣印，虽然没见过，但是上头有交错的含羞草。’

    ‘交错的含羞草？莫非是属于派亚特海梅王国的世界树？’胖精灵困惑地自问道。

    ‘看来应该是的。同样名列在国书上的，当然也有那个小国王，还有一个三头猴子的印记。’针对到访的使者，作为情报处的官员当然了解了一番。而在论坛上，身为论坛创造者的魔法师，加上数学大师的身分，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名人，所以基本数据还是有的。

    ‘三头猴子？那个魔法师？他有什么资格？’胖精灵拉高的声调，质疑地说道。

    ‘不管那个魔法师有没有资格，今天最重要的是那二十一枚圣印可不假。我必须要立刻晋见陛下，屏明此事。’老精灵打定主意，起身说道。

    ‘等一下，国书里头说的是什么事情？’

    面对怀德沃克符腾不死心的追问，老精灵不耐烦地说道：‘假如陛下认为你有资格知道，自然会传召于你，询问机宜。我不是你的部属，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任何事情。现在，不要妨碍我，否则倒霉的人可不会只有我一个。’

    说着，老精灵挥开了怀德沃克符腾试图制止自己的任何动作，起身的同时朝自己的部下吩咐道：‘这封信笺修复完成之后，把它妥妥当当地送回到原本的地方。那个房间不该出现的东西，也都给我收拾好。就算我们已经曝露了，事情也给我做到毫无瑕疵，维持最基本的体面。要是之后让陛下感到任何难堪，你们下半辈子就别想要好过。’

    狠话说完，老精灵匆忙离去。得要进寝宫叫醒那个老国王，可不是什么可以开心去做的工作。

    在离开的路上，有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准确地跟在情报处头子身后三步的位置，不偏不倚。他开口说道：‘你就不应该让一群新兵去办这件事情的。’

    ‘带头的完成了十次任务了。谁知道他还是压不住人，还出了这样的纰漏。看来你的后辈们操练的还是不够，这才让我们这回在内务处面前丢了面子。’老精灵不满地说道。

    ‘只有这样嘛。’

    ‘你想说什么，直说。’老精灵话语中依旧是浓浓的不满。

    ‘我早就说过了，要重视那个魔法师。他比你们所想象的都还要危险，而你们却只是把他当成骗子。’走在老精灵背后，藏身黑暗之中的声音如此说道。

    ‘现在才又强调这一点，没有意义。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善后。你以为犯了这样的错误，我们还有什么立场在陛下面前提出建议。’

    ‘不管那个魔法师想要什么，请认真考虑？’阴影中的声音如此拉高声调，试探地说道。

    ‘连执行任务都不敢的胆小鬼，提出这种投降的言论，你以为谁会接受？’

    ‘投降嘛。我倒想问问，因为不承认失败而硬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真正办成的？我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然而为了王国的颜面，就算预期到了会有无法弥补的损失，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我就搞不懂了，王国的颜面真的比什么都还要重要？’

    ‘因为这个颜面巩固着人民的信心，而信心是维系这个王国最重要的基础。当人民对王国不再有信心时，你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相信我，真到了那一天，叛乱将是你遇到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而我的任务，就是在我这一辈子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也不会留下任何隐患给下一代的人。而你的任务，就是确保同样的错误不会再发生。滚，去盯着那几个新兵。再让他们出错几回，我觉得我这一生的任务就要提早终结了。’

    藏在黑暗之中的脚步声消失了。对于老精灵而言，这一晚才刚开始。对即将被他打扰的人，或是打扰人的人来说，这一夜都将是个难眠的夜晚。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一章 觐见

    渡过一个难得清静的夜晚，某人一觉醒来后是神清气爽。大口深呼吸，空气都嘛嘛香，像是喷过空气清净剂的味道。果然习惯平淡过日子的人，骤然吃重咸，是会各种不适应吧。这都产生幻觉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地球。

    清晨第一张见到的脸，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胖精灵。招待同样热情，早餐同样丰盛到得要两个人吃，但林还是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同。具体差异在哪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到用完餐，怀德沃克符腾没像之前几天一样，用着坏笑的表情，安排成人版本的黑暗行程。这个胖精灵是正色说道“崔普伍德阁下，吾王今日内有空档的时间，可接见阁下，并接受国书。假如您没有问题的话，那就随我到城堡，那里有礼仪官会告诉你应该要注意的事情。”

    林爽朗地笑道“哦，终于有空啦。我当然没问题呀，客随主便嘛。那么，现在就出发？”

    “嗯，现在就出发。”

    准备好的林，带上那封国书。一出招待所，就看到门口停了辆豪华马车正等候着。之前几天出门虽然同样有车坐，但也还不到眼前这辆车的等级。两匹披着马甲的纯白神骏拉车，车体是以王室代表色的天蓝色为主。论奢华与气派，绝对不输给人类贵族出行的用度。

    看起来……不会是把自己载到屠宰场或刑场的那种车。

    不过再怎么豪华，也还只是马车，而且还是没有避震器的马车。所以某人按照惯例，客套地赞美了几句后，就坐上车，往王宫出发。

    一路上的街景、地形与各式各样的特色建筑，这几日内，某人已经看得够多了。不管是有那个胖精灵跟着的时候，或是自己偷溜出来，获取地形地物情报的时候。

    包括在精灵口中最为神秘，且美轮美奂的王宫建筑群，除了历史渊源外，所有结构与密室位置，早就被某人摸个底朝天。甚至还偷空去参观了一圈。

    而这次‘第一回’进来，怀德沃克符腾就像个称职的导游一样，介绍起每一幢建筑的特色、历史。当然话语中，不忘吹捧一下自己的国家，哪里是依循着传承数千年的传统，哪里又是今人的聪明才智所做出的创新特色。

    这个部分，对某人来说还算有点意思。但接着下来的部分，那可就是纯折腾了。

    在礼仪官处，某人自认为得体的行为举止，从头到尾被狠狠地纠正过一次。

    在会见国王陛下的时候，得要站多远的距离，头能摆多高，行礼要如何行，腰得弯多低，有一套繁琐到让人记不清楚的规矩。但是精灵们却是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提醒与指导，彷佛要把这些动作训练成肌肉记忆一样。

    幸好这回穿出门的，是以丝绸制作的玄武袍。使用魔法清洁之后，让精灵们无话可说。要不然某人强烈怀疑，自己可能会被精灵们用不得体为理由，剥成光猪之后，穿上他们所提供，那跟小丑没两样的服饰。光是第一眼看到，某人就觉得那是要让客人出丑而出借的装扮吧。

    武器什么的，理所当然带不进王宫中。而林全身上下，也就带了那把在这几天内，都乖乖地保持沉默的匣切版蓝波刀。这把造型奇特的短匕首，被留在侍卫处，等离开时就能带走。

    当那群护卫王宫的精灵护卫骑士们，听到这把怪模怪样的短匕首，居然是传说中的武器──匣切时，无不露出诧异的表情。甚至还在某人离开后，擅自拿起‘匣切’把玩着。

    有那胆子大的，直接伸手摸了刀刃处。没摸还好，一摸就失望，因为这就是一把没开锋的匕首，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用来施法，代替魔杖的武器。简单地说，就连出嫁的姑娘，随身携带的怀刀都比这玩意儿有用。众精灵不由得看轻了那个人类魔法师。

    对于要手无寸铁走进王宫这件事情，林完全没有心理障碍。因为所谓的‘手无寸铁’，也只是那些精灵的认知。当自己需要的时候，匣切还不是随时都可以招来。

    或者说，匣切其实还比较喜欢这种方式，当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才用闪现术召唤，而不是被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因为每一次闪现，对匣切而言都是累积能量的机会，自然是多多益善。

    不过跟在某个魔法师身边，除了可以见识世面外，还可以极大地满足匣切偷窥人心的。所以对它而言，实在是很难选择呀。

    偌大的王宫中，脚步声意外的清脆且响亮。这是因为带路的精灵骑士们，穿的可是全覆式的盔甲。把自己装得跟铁罐头一样的他们，就连靴子也是铁制的；走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配合着独特的步伐，铁靴的敲击声竟也有几分悦耳。

    随行的胖精灵，对于王宫内的各项事务倒是熟门熟路的。在前往觐见的路上，他不忘提醒道“崔普伍德阁下，陛下接见你的场合，是在正式的政务会议上。到时王国的所有大臣都会在场，您可不要怯场了啊。”

    “哦，大场面啊。”林笑了笑，却一点也不担心。一群精灵老头就算气场再强，能有数学课上那百来个魔法师可怕嘛。

    后者就算是走学术路线，动起手来那也是既凶且残。至于一个王国的统治阶级，十个里头找得到一两个能打的，就算多的了。大部分权力者杀人，都会用权杀人，而不是亲手杀人。人类是如此，至于精灵，按照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林也相信差不了多少。

    虽然某人被允许觐见，但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闯进王国的政务会议里。所以林先待在政务大厅旁的接待室内，等候着传召。

    好不容易等到使者的传召通知，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某人刚好感到肚子饿了。又，王宫中的政务厅旁接待室，可没有什么茶水点心；避免有人吃喝太多，在正式会议上又是屎、又是尿的。所以某人是饿着肚子，被一群精灵老头子叫进他们的地盘。

    一进门，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厅跃然眼前。艺术品等级的灯饰、雕像与图画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窗台照进冬日里的暖阳，配合落地镜的折射，让室内的采光良好。即使不将魔法灯台开启，室内依旧明亮。可以想见王宫的设计者，着实下了一番巧思。

    精灵王国的政务会议是在大厅正中央的一张长桌上进行。老国王就坐在主位上，大臣们分坐两排。里头没有什么年轻人，一个个都在比胡子长的。但是皮肤不论男女，都是光滑透亮，没有什么皱纹，肤质好得让人难以置信。估计让地球的大妈们看到，那还不各种羡慕忌妒恨的。

    首先呢，按照之前礼仪官的指导，林行了一个憋扭又怪模怪样的礼。不说自己尴尬，估计看得人也尴尬。然后屈膝说道“伟大而又睿智的国王陛下，来自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在此向您请安问好。在此代表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王，日丹三世纳捷什金陛下，向您问候。”

    事实上，林已经把之前被迫学的礼仪全部给忘光了。现在做的、说的，都是自己印象中应该不那么糟的礼节而已。

    亚梅兰王国的国王，安德烈基里尔见状，并没有过多的怪罪。眼前这个魔法师可不是重点。“崔普伍德阁下，请为我转达，向日丹陛下的问候。”

    “好的，好的。”重新站直了身子，林双手捧着那封看起来跟原本没两样的国书，交到朝自己走来的年轻侍臣手上。“这是日丹陛下，要我送来的国书。”

    由他国国王所送来的国书，自然会有专门的人检查确认，并且解除火漆封印、开启。但在程序上，还是必须呈到国王面前，在得到国王的同意之后，才会有后续的动作。毕竟当着使者的面前，拒绝接受国书，也是一种政治表态的手段。

    安德烈基里尔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友好王国的国书，所以对于侍臣呈上的国书，他点了点头，便算是走过了流程。而宫廷魔法师就等候在一旁，准备解咒。安德烈基里尔这时随口问道“崔普伍德阁下，你知道书信的内容吗？”虽然没有表明，但试探之意浓烈。

    林同样是漫不经心的态度，点头说“当然知道呀。因为那个计划既是由我提出，也是我主导的。请那位小国王写那封信，也只是让我有机会晋见陛下而已。要不然我随随便便跑来，说希望可以和您见上一面，估计也没什么指望真见到面，对吧。”

    某人讲了大实话，反而让众精灵们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连表现沉稳的国王也没能继续守住自己的表情。看着大家惊呆的模样，某人也算是替自己这被晾了十来天的待遇，出一口怨气。

    虽然说吃好用好睡好，招待没有不周到的地方。但并不代表自己就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些和自己兴趣波长不怎么合拍的地方。

    再说被耽误时间的，可不只有自己一个而已。对于背后的那群人，哪怕没有面对面，林也可以感受到他们的耐心也到达了临界值。只求爆发的那一瞬间，不是朝着自己来的，对某人来说就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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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二章 王国之弊

    解除魔法，并揭开火漆的国书，被安德烈基里尔放在自己的面前。他没有打开信笺，阅读其内容。恢复沉稳的他，直接问道“既然书信中的内容，是阁下所主导的计划。那么可以请你直接说明，来访我国的用意嘛。”

    看似随意的动作，其实是安德烈基里尔这个国王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已经知道书信内容的他，顺着魔法师的话语，略过读信的动作，就可以避免看到那二十一枚世界树圣纹。

    这当然不是害怕自己曝光，而是避免那二十一枚圣纹所带来的政治压力。假如谈判的对手只是一个魔法师，当然好应付很多了；但假如是有二十一棵世界树背书的魔法师，谈判压力不可同日而语。没有看到信件内容，就可以装傻，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虽然曾受鬼岛政论节目荼毒，某人对于政治也不算是大外行。但比起一辈子浸淫此道，各种骚操作是信手拈来，浑如天成的一国之君来说，某人还是太嫩。所以林丝毫不察眼前王者的背后深意，既然对方问了，那就回答啰。

    “拜访贵国的主要用意，就是希望贵国放弃压制世界树意志的行为，将其解放。”林直言目的地道。

    “精灵与世界树是共生共荣的关系，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阁下为何会说我国压制了世界树的意志呢？”安德烈普里尔正色说道。

    “呵呵，陛下，这些话骗骗无知的外人还可以。我想在座的各位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大家就别藏着掖着了。我会如此建议，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这关系到贵国未来的生存发展。你们可知道贵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再不变化，终将被人类国度所吞噬。连脚底下这块最后的净土，也将化为乌有。”本着三师，要献计，先吓人的传统，林尽可能地夸大了事实。

    只是吓唬人的说词，似乎动摇不了这位国王。他用一副轻蔑的表情笑着，用精灵语朝着大臣们说‘我们好像快要灭亡了，然后一个人类来为我们担心。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变得这么疯狂，我都不认得了。’

    ‘在温水中被慢慢烹煮着的青蛙，只会觉得水温很舒服，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死到临头。那我在这里请教陛下，现在的水温是否还合适？’林用上精灵语，说着在老家并不算新奇的寓言。

    在迷地，会精灵语的人类不是没有，但也相当少见。眼前这个魔法师表演这一手，当然还不至于震惊这群精灵中的老油条，但话中之意的警示，还是让他们认真思索，自己的国度中，是否真有潜藏且未知的危机。也许他们没有‘当局者迷’这个说法，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了解这种情况。

    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安德烈普里尔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想听听这个魔法师怎么说。用回迷地通用语，这位精灵国王说道“阁下开头已有言明，此行是为了解放世界树而来，又是怎么跟我国命运牵扯上关系的。我可无法接受这只是随口说说，如此的说法，所以还请说一套足以让人信服的说词出来吧。假如说得与事实相符，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安德烈普里尔话说得保守，看似退让，其实只是想从魔法师口中获得情报而已。从实际层面上来看，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承诺。林虽然察觉到这一点，但有机会说话，总好过什么屁都不能放得好。所以他伸手捏着左右腰前的衣服，猛地一扯，将法袍的上半身拉得又平又挺，说道

    “陛下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两者间确实有其因果关系。精灵一直以来崇尚的是平等与自由，认为人类国度的封建制度，其实只是美化过后的奴隶制度而已。这一点，我不反对。但是也许诸位不自知，或是知道了，却选择装聋作哑，精灵中早已出现了你们所唾弃的特权阶级。”

    “人类，你该明白，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安德烈普里尔不悦地说道。

    林却毫不惧怕这位王者的怒意，侃侃说道“我相信诸位都知道，派亚特海梅王国所发生的事情。他们的世界树拉赫蒂被解放了，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我无意指责什么，只是参与了整个过程的我，就所观察发现的事情，来预测未来可能的发展。”

    关于他国的事情，尤其还是精灵王国所发生的事，在座之人当然关心。之前是因为精灵王国相较于他国显得较为封闭，所以难以获得第一手的详尽情报。如今有自称参与者的人要说，没有人不好奇的，众人也就竖耳倾听。

    见到这样的开场，确实吸引住精灵们的注意力，顿时有种在学院课堂上上课的感觉。林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管精灵们与世界树的主从关系如何，为了守护世界树，都一定会派遣一支队伍进驻。而这支队伍的使命，除了保护世界树之外，也会有定期采集材料的任务。这一点，贵国应该与派雅特海梅王国相同吧。”

    安德烈普里尔简单地点了下头，代表某个魔法师所言无误。林便继续说道“然而世界树对于精灵而言，最为宝贵的并不是以世界树为前缀的各种魔法材料，而是一种名为‘祝福’的共生仪式。接受世界树祝福的精灵，可以获得更长的生命、更强健的体魄，乃至于与自然更加亲近的能力，也有人称这是天赋。可以说有被祝福的精灵，跟没被祝福的精灵，几乎可以算是两种不同层次的生命。这也是诸位会将木精灵独自分为一类的原因，这一点，也没错吧。”

    在安德烈普里尔的思绪中，关于世界树的祝福其实外界的人知道的并不多。但考虑到眼前这个魔法师已经到达斑鸠同盟核心成员的地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所以这位精灵国王没有再多问一些废话，而是很干脆地点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但陛下有没有想过负责护卫的成员，是最为接近世界树的精灵。而原本因为有足够高的功绩，所以可以担任世界树的护卫，并且接受祝福的这件事情，变成为祝福仪式被这群护卫所垄断。而且有多久的时间，没有新血加入护卫的群体，让这个最神圣光荣的职务，成为了少部分人的囊中之物呢。当然，这是我在派亚特海梅王国所看到的情况，也许和贵国的状况不太一样。”

    虽然某人只是陈述他国的情形，但也让在座的精灵们陷入熟虑之中。他们的情况，可有一丝不同之处？林给了众精灵一小点时间思考，也像是在酝酿，才又继续说道

    “在我的老家有一句很自大的话，那就是‘能力愈大，责任也愈大’。能力愈大的人，为什么会觉得责任也愈大呢？不就是因为这些人会认为其他人解决不了问题，只有他可以，所以他必须出面代劳，帮其他人解决问题。而解决的方式，当然是用他的方法。说得好听一点，这叫做多管闲事；说得难听一点，这就是野心。什么时候别人的问题变成他的问题了，什么时候别人成为了他的责任了，假如不是这个人主动将这些事情揽在身上，绝大多数的事情会跟他有关吗？假如这不叫野心，那我就不知道什么才叫做野心了。而这当中，最大的差别在于，有能力也有野心的这个人，是在事后帮人解决问题，还是希望能在事前就预防问题发生。假如是后者，那这个人会怎么做？”

    丢出了一个问题后，林注意到有不少精灵的脸色变得不那么自然。但究竟是觉得事迹败露，还是觉得大事不妙，却感觉不出来。不过他不给人细想太久的时间，继续道

    “以派亚特海梅王国为例，掌握了世界树的神木卫队，只要是和他们有关的问题，最常给他们那位年少国王的一个回答是‘陛下还太年轻，思虑不周。在这件事情上，按照我们习惯的做法就好。’而且关于世界树的事情，彷佛成为了神木卫队的禁脔，不允许王室之人干涉，甚至多问上一句。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情况，会永远只维持在与世界树有关的事务上，还是有朝一日会扩及到整个王国的事务？只因为国王太年轻，不如他们的见识丰富；王国的精灵们也不如他们能力强大，所以他们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一切，都是为了王国好。”

    “阁下，你太小看精灵的忠诚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身为一国之君，安德烈普里尔直接驳斥道。

    “有的时候，对方不一定是抱持着背叛的心理，而来做这些事情的。他们只是选择一个他认为对王国好，对大家都好的做法。相信着自己是站在正义的立场，做正确的事情。这种有信念的逆反行为，比什么都还要可怕，因为你无从动摇对方。我相信安德烈陛下的能力，绝对是精灵中的佼佼者，在您领导之下的王国是一片欣欣向荣。但是，您可以保证您的子孙能够维持同样的局面，以后的军队或神木卫队也不会孳生任何野心吗。甚至不需要野心，当他们的想法、利益与王室不同之时，他们会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为了谁而着想，去做这件事情？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世界树脱离他们的掌控，甚至脱离贵国所有人的掌控。以有别于过去的方式，与之相处。如此一来，就没有精灵中，特权阶级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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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三章 图穷

    “派亚特海梅的小国王，在他父母战死后仓促即位。幸好有几位老臣悉心辅佐，才维持了王国的平稳。假如在这个过程中出了一点差错，那么王国将会遭致灭顶之灾。这样的后果，我相信统治着一个国家的诸位并不难想象。”

    再次以另一个精灵王国作为例子，先降低对方的抗拒心理，林说回到正经事上。

    “一个国家的维持，与制度的建立，并不是为了任何美好而存在的，是为了避免发生最糟糕的状况。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贵国现行压制世界树意识，由神木卫队进行保护与支配的制度，就是一项必须要修改的制度，而且还必须是刻不容缓地进行。”

    对于某人的大实话，有的精灵陷入深思，但也有人破口大骂，直言荒谬。但是林却夷然不惧，昂声说道“陛下，我也明白世界树与木精灵之间的真相。因为能够接受祝福的人数有限，所以每一个木精灵部落的人口，都被世界树用各种，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手段控管着。精灵王国想要摆脱这种束缚，这是一件好事。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按照现有的方法，精灵们只是摆脱了世界树的桎梏，但却套上了名为‘神木卫队’的枷锁。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套在脖子上的枷锁什么时候束紧，让人喘不过气来，是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因为束紧这一切的枷锁，并不在陛下的手上。”

    眼看大臣们群情激愤，就算是中立派系，或是专门和稀泥的老好人，都忍不住指责起某个人类魔法师的言词，安德烈普里尔也不得不表态了。这位精灵国王手一举，护卫宫廷的骑士们哗啦啦地走进了一大票来。国王说道

    “崔普伍德阁下，你该知道，对一个人或一个王国来说，总有些不能触碰的禁忌在。因为那些事情假如不存在了，动摇的可能是王国的根基。尽管很遗憾，但是我也只能婉拒阁下所提出的请求，并且希望阁下在发生任何不幸之前，先请离开我的王国了。”

    安德烈普里尔的态度，算是安抚了大臣们的怒气，众人那极具精灵风格的婉约谩骂声也逐渐消停。也在国王的授意下，担任宫廷护卫的精灵骑士们上前，准备将某人‘礼送’出去，或是扔出去，看对方的态度而定。

    但是林却冷静了下来，没有之前说话的激情。站直身子的他，用居高临下的目光说道“安德烈陛下，您误会了一件事情。今天我来，提出的是不容拒绝的要求。会向各位解释那么多，只是希望告诉各位，这是一个双赢……喔，不，是包含我方、贵方与世界树三方皆赢的改变。如此，来让各位比较容易接受即将到来的变化。我与我背后之人，可不接受拒绝的回复。”

    “我可不知道你有什么背后之人。即使是日丹陛下，他也没有资格干涉我王国的事务。而且身为一个国王，考虑到你站在我的土地上，在我士兵的兵锋之下，我想我还是有资格请你一个魔法师离开的。”安德烈普里尔继续装傻，并且不愠不火地陈述着一项事实。

    但在宫廷护卫们捉到林的前一刻，一把夸张的长椅凭空出现，隔开了精灵骑士与他们的目标。林一屁股坐了下来，用着冰冷的声音说道“既然陛下提到了在兵锋之下，谁就该听谁的，那么您现在是否重新考虑要给我的回答。站在我的立场，我只需要贵国的世界树恢复意识，并且配合我的计划。与亚梅兰王国上上下下并没有太大的干系，所以我无意改变贵国政权。王国要维持平稳，仍需要贵方统治。我们分不出力量，不管是镇压或是管理这个地方。除了世界树之外，其他方面的生活，过去是怎样，未来也是怎样。区域的和平稳定，也算是我们的需求之一。”

    就在两排的精灵大臣们，准备开口冷嘲热讽之际，他们意外地发现政务大厅中多了无数身影，并且将他们的刀锋架在所有人的脖子上。这让他们瞬间噤声。

    护卫宫廷的精灵骑士们更是凄惨，尽管全覆式盔甲有护颈保护着他们的脖子，来敌却是直接刺穿包含盔甲在内的身体。虽然没有取命，但剥夺了所有护卫骑士的行动能力。

    其实木精灵们有不使用刃器的部落禁忌。就算狩猎猎物，或是处理食物时会使用到剥皮刀、菜刀等物，不将其用为武器，是最基本的要求。甚至有些世界树所控制的木精灵部落更走极端，连金属制的东西都不被允许。

    唯一一个没有这方面禁忌的部落，就是古老者之一，世界树法思那斯的黑暗精灵部落。本着‘你能够更强，就不限制任何手段’的原则，这群黑暗精灵们是什么好用就什么来，百无禁忌。

    也许获赐圣袍，加入机动部队的黑暗精灵，其综合实力与另一名古老者，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所属的成员在伯仲之间。但从视觉上的威吓能力来说，突然出现的黑暗精灵，会比木精灵还要强烈许多。所以由麦尔姌所率领的黑暗精灵们，被林选为与他一起入侵政务大厅的队伍。

    在获得某人的传讯通知后，早已在一次次演练中熟悉亚梅兰王国，其王宫政务大厅的黑暗精灵们，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贴身控制住了大部分精灵，以及在大厅内的护卫力量。除了保留王者的颜面，没有直接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以外，其他精灵不是架刀，就是搭箭瞄准。

    除了黑暗精灵之外，其余二十个木精灵部落，包含派亚特海梅王国的特遣军，以百人为一支中队，控制住了王宫所有要害处。瞬间王宫各处警声大作，但被分割包围的宫廷护卫们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与他们对峙的力量是绝对的强势，覆灭他们只在一眨眼而已。

    来犯之敌全员身穿圣袍，手持武器莫不散发着强大的权能压威。身上的装备饰品，每一项皆有其来历与威能，没有一样是纯粹的装饰。与其豪华程度相比，护卫宫廷的精灵骑士精锐们，其身上的精金盔甲也只得‘穷酸’二字形容。

    每一支队伍的成员，一半以上是超凡者，或至少占了三分之一的数量。将近五千人，半支军团的快速机动部队，有过半的超凡者，剩余的也都是接受过世界树祝福的精灵。如此力量，即使是在正面战场上，也足以与十万大军一决雌雄，更何况是用在一个王国的王宫之中。

    急转直下的局势让人措手不及。安德烈普里尔诧异地看着一瞬间就失陷的宫廷，他就想不明白敌人是怎么出现的。

    也许他看不到政务大厅以外的地方，但至少听得到声音。听着各处转瞬即止的警示声，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还有谁能够前来救驾。宫廷护卫们，没死也废了吧。也就是说，敌人不只眼前的黑暗精灵。

    作为法思那斯使者的麦尔姌，轻挪步伐，妖娇地走向某人，说“主人，王宫已经镇压下来，宫门完成闭锁。并且控制了魔法部，开启了王宫的防护结界。外面的人要打进来，没有个三天三夜是不可能的。……嗯，前提是不要像是你这种怪物的话。”

    “我算哪门子怪物呀，我还是普通人类呢。”笑答了一句后，林板起面孔，朝仍是自由之身的精灵王者，问道“陛下，现在您已身处在我的兵锋所向。按照您之前的逻辑，是不是请您重新考虑那个回答呢？”

    尽管对方亮出尖牙了，但终究还没往死里咬。所以安德烈普里尔正权衡着双方的筹码大小，思索着应对之策。

    但还是有坐不住的大臣，无惧于刀矢剑刃在侧，激昂地破口大骂道“愚昧的人类，你以为这种程度的吓唬，就能够使我们屈服吗。你奢望着王国的和平，以及世界树的解放，就必须仰赖我们的点头同意，威胁实在是最愚蠢的行为了。让这群不知所谓的灰皮肤家伙滚出去！也许我们还会有谈判的空间。否则你将见识到我等反抗到底的决心，究竟有多坚定！”

    面对如此谩骂，林不等这些暴脾气的黑暗精灵反应，一个闪现就来到骂得畅快淋漓的老精灵身后。伸手一压，完全不敬老尊幼，直接让对方的脸颊和会议长桌来一个亲密接触。同时匣切召来！蓝波刀刃贴近对方颈部，金属的冰凉感传递着无声的威吓。林冷冰冰地说道

    “也许我之前所说的内容，造成各位的误解，我感到非常抱歉。那么我在此郑重地重新说一次，我确实希望亚梅兰王国维持着现有的和平与稳定，也的确没有多余的人手来管这么一个大摊子，但并不是说非得要在座的各位才行。在我的计划中，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所有人都只有两种选择，一者乖乖配合，一者一边凉快去。你听懂了——”

    “崔普伍德阁下！”

    “——嘛！……”

    装坏装到一半，被突然的叫唤声吓到，某人手一滑，蓝波刀就像是切豆腐一样，划过了那位不知名的精灵大臣脖子。只见那一腔热血漫天飞溅，喷得坐在正对面的老精灵是满身满脸。

    所幸在场众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油条，要不就是惯看生死的战士，所以没有谁歇斯底里地大叫。唯有某人是一脸无奈，看着自己铸下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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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四章 王见王

    “所以，现在要启动第三阶段的计划吗？主人。”黑暗精灵麦尔姌首先打破僵局。尽管她一声一个‘主人’，听在其他黑暗精灵耳里是相当刺耳。但能来的都是被收拾到没脾气的，还有脾气的都在家里养伤，所以黑暗精灵们很有默契地充耳不闻。

    倒是被点名询问的人，则是讪讪然说道“假如我说我是手滑，你们信不信。”说着，不由得怪罪起手中之物，道“我说你今天怎么特别利？切脑袋都没手感的。”

    “我一向这么利呀，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再说切个东西要什么手感，你是变态不成？”终于解禁开口的匣切，如此反驳道。

    知道眼下不是跟这把刀唠嗑的时候，林当然要找那个吓了自己一跳的罪魁祸首。转头一看，是隶属于派亚特海梅王国，拉赫蒂送过来的精灵队伍，脱离了分配给他们的区域，跑进政务大厅来。

    才想要发作，某人就见到一张依稀有印象的稚嫩脸孔。疑惑地说道“日丹陛下？”

    “是的，是我，崔普伍德阁下。”对自己叫了一声后所发生的事情，日丹三世也唯有苦笑。

    “年轻的国王呀，你知不知道别人在拿刀子的时候，突然吓人家一跳是会出事情的。”既然来的人是一个国王，林也不好责备太过，便随口说了一句。

    只是死了个人，自己手里还抓着人家的脑袋，林左右看了一看，试着将脑袋安回脖子上。反正切口这么漂亮，也许复活术还能派得上用场？不过自己终究不是这一方面的专业，试没几回就放弃了。把脑袋好好地放在桌上，随手将匣切版蓝波刀倒插回小披肩底下的鞘中，林问道“那么年轻的国王呀，您叫我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且您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吧。”

    “阁下，我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安德烈陛下单独交谈。我会尽我所能，劝他同意您的要求的。这也是我来此的理由。”

    林虽然没有去过滤各个木精灵部落联合的机动部队名单，但至少他有提出要求，能打算是最基本的；一些身份太过重要的特殊人士，就别瞎搅和了。毕竟某人也不知道，这套战术会不会遇到什么克制的魔法。又，在镇压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这位年轻的精灵国王能不能打，某人不清楚。但他很明显属于‘特殊人士’的范畴，结果还是出现了。对于这样的变数……林根本不在乎。

    他一向信奉命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惜的话，别人何苦帮他爱惜。对于猪队友扯后腿的行径，某人绝对是坐看那人自取灭亡的。末了，也许还会鼓鼓掌。被他坑了好几次的两个学徒，现在可都是非常有自保的意识。

    不过眼前这位不应该出现的年轻王者是想出一份力，而且对自己所希望的和平发展是有正向帮助的，林也不好打击其积极性。所以对于日丹三世的要求，林想也不想就同意了。说“好，就给你时间，跟安德烈陛下聊聊了。麦尔姌，大厅里面清场吧。肯配合，乖乖出去的，就让他们先出去；不肯配合的，就打断腿拖出去；死都不肯走的，就宰了之后扔出去。反正都已经开杀了，不差多死几个。”

    “那已经死了的呢？”黑暗精灵适时地抬杠道。

    又换回一副无奈的表情，林看着被自己误宰掉的精灵大臣，说“先放着吧，之后他们自然会找他的家人来收尸。对了，像这样还能复活吗？”

    麦尔姌故作吃惊的模样，说“头都被切下来了，没办法复活了吧。也许请芬陛下来，还能赋予他第二次生命。”

    一边往外走，林一边感慨道“只能变成亡灵生物呀。”突然想起一事，林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日丹陛下，你不会借故跟安德烈陛下聊个三天三夜，拖延时间吧。我可没这么多闲功夫喔。”

    “不会的，阁下，占用您一点时间就可以了。假如我说服不了，我会知难而退的。”年轻国王如此说道。

    两人间的随性对话，也算是绝了某些精灵，心存拖延的念头。

    亚梅兰王国王宫的政务大厅，在黑暗精灵连推带拖的催促下，很快就清空，只留下一老一少两位国王。

    对于黑暗精灵们的粗鲁动作，林是制止不了那么多人，也不想制止。和颜悦色的客气商谈机会，被这群老东西自己放弃了。现在既然都翻脸了，还要装优雅，给对方留面子，那还不被蹬鼻子上脸呀，就好像那个死掉的老东西一样。做事，何苦蹧蹋自己。

    对于死掉的那个精灵，说老实话，林心中没有多少愧疚。因为他本来就想要杀鸡儆猴，只是那个老货比较倒霉，真的被杀死而已。再说出鞘的刀不见血，那就白拔刀了，不是嘛。

    话说自己的心态好像和过去不一样了……走出大厅的某人，正反省着。

    看到自己的臣子被恶客们赶了出去，安德烈普里尔没有任何气愤的态度。他沉稳的表情，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出心情。相较之下，年轻国王满脸的惭愧，以及对于死者的歉意，让他的气势远不如那位老国王。

    身为地主，也身为年长者，安德烈普里尔主导着这场谈话，率先用优雅的精灵语，说道‘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日丹陛下见面。请坐吧。’

    ‘请。’应了一声，日丹三世坐到了客席首位。至于某个魔法师变出来，跟安德烈普里尔面对面的那张长椅，他可不敢坐上去。因为他认得那是斑鸠同盟的高座，不是他有资格坐的。

    只是一坐到椅子上，日丹三世敏锐地察觉到，这间大厅中可不只他与安德烈普里尔两个国王而已，还有其他人。

    内务处的首席杀手，与情报处的刺客头子，两人从密道中钻了出来。一左一右，封锁了年轻国王的所有退路。同时，其中一人说道‘陛下，我随时可以生擒这个年轻国王。’

    对于如此不利的局面，日丹三世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他惋惜地一叹，说‘安德烈陛下，您知道您与其他人，一直犯的错误是什么吗。’

    ‘哦，是什么？’

    ‘就是天真地认为一个国王或两个国王，对外面那几位存在很重要。’

    这样的提示，对于一个老经验的国王来说，已经够多了。他直接喝斥道‘滚出去吧，你们。现在才出现，一点用处都没有。更何况我与日丹陛下的谈话，是你们可以介入的。’

    原本还不断进入政务大厅的气息，换了个方向，迅速地离开。安德烈普里尔也不回头，而是看着那位年轻国王，皱眉问道‘来了几位陛下？’

    ‘安德烈陛下，斑鸠同盟的高座们可是都到齐了。一个不落。’日丹三世认真地回道。

    老精灵国王只觉得牙酸，倒抽了一口冷气。

    世界树的本体当然不可能任意移动，所以老国王问的是世界树的分身。虽然彼此间都是用‘陛下’互称，但两者间的份量完全不一样。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让对方如此劳师动众。看到这阵仗，自己一方却是连反抗的心思也没有。

    虽然想过是不是套个话，但看着年轻的精灵国王一脸希冀的表情，安德烈普里尔干脆直接问道‘日丹陛下，你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吗？那么长的时间，只听过世界树的部落互相攻伐的，从没听过合作的，更不用说要去解放其他世界树。要不是来的树太多，我都要以为他们是不是想要焚毁我国的世界树，作为晋级之基。’

    日丹三世讶异地说道‘您都和一位同盟高座相处这么多天的时间了，什么问题都没有问吗？’随即，年轻国王想起什么事情，苦笑说道‘是啰，想来海德烈陛下将那位晾了很长一段时间，难怪他都有空闲，能做出宫殿的详细地图跟进攻计划。’

    ‘同盟高座？谁？’海德烈普里尔完全状况外。

    ‘就是那位魔法师呀。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

    ……‘一个人类？’

    ‘是的，他仍是一个人类。’

    ‘也是斑鸠同盟的高座？’

    ‘是的。’指了指在老国王座位正对面的那张长背椅，日丹三世说‘那把椅子就是斑鸠同盟的“高座”。’

    老精灵国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恢复一下自己接连遭逢剧变的精神后，又一次问道‘那个人类魔法师是斑鸠同盟的高座？这怎么可能！’讲到最后，声调不由得拔高。

    面对老国王的如此失态，日丹三世唯有苦笑，说‘我在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表现不会比海德烈陛下好到哪里去。但不管我们信或不信，那位魔法师确实受到了承认，承认他有资格与诸位世界树陛下们平起平坐。’

    ‘这怎么可能。’顾不得自己的失态，海德烈普里尔喃喃说道‘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人类，是怎么被世界树们所认可的。’

    ‘假如有人可以帮助世界树晋级，并且对于世界树们所面临到的瓶颈问题，提出诸位陛下也觉得具备可行性的解决方案。我相信取得这样的地位，并不算什么问题。’

    设身处地去想，假如有人可以解决自己悬宕已久的大麻烦，将其敬如国宾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为什么偏偏是一个人类，解决的又是世界树们的麻烦！

    安德烈普里尔开始感到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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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五章 联军实力

    一解释完某人的身份，年轻精灵国王又露出无奈的表情。‘至于眼前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而且估计是除了同盟高座以外，知道最多的一个，所以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要是问错，我想不会有人给你答案，因为没人清楚，高座们从不对人说明的。但我要先声明，我所知道的应该也不是全部的计划。所以最多就我知道的部分，跟您说说。’

    ‘好，请讲。’

    对安德烈普里尔来说，现在他面临到的状况，就是严重的情报不足。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不知道对方有多少筹码，不知道对方有多坚定的决心。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会影响他在谈判中的位置。

    要知道，之前因为错估了那个魔法师的身份，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少错误。先不考虑弥补的问题，如何确保不再犯错，就是当前最重要的工作。

    刚好眼前的小国王想要当和事佬。那么自己问一些问题，对方应该不会抗拒回答，甚至会巨细靡遗地说出自己所知的部分，以此来取得自己的信任，从而完成对方的目的。所以在这种状况下，直接问就好了。没看这位年轻的小国王，正急着全盘托出嘛。

    ‘安德烈陛下清楚世界树瓦德沃陛下晋级的事情吗？祂是百年以来，唯一一棵成功晋级的世界树。’

    ‘是的，据说和那一位魔法师有关系。’世界树晋级这种大事，只要实力到达一定程度以上，都可以感知到那股惊天动地般的变化，所以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但是详细内容如何，则是各种小道消息流窜，而且假的居多。

    不过从内务处的消息回传，以及今天这位小国王所说的话，莫非这件事真的跟那位魔法师有关。

    日丹三世没有海德烈普里尔那么多心思，他只是继续说道‘在解决了不需要靠吞噬其他世界树，来取得晋级的成果之后，崔普伍德魔法师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解决世界树们所遇到，或将会遇到的瓶颈问题。’

    ‘瓶颈？怎么一回事？’世界树的晋级很困难，这件事海德烈普里尔是清楚的，但从没听说过世界树有所谓的瓶颈这一回事。

    日丹三世解释道‘这件事情要从两位古老者陛下身上说起。尤克特拉希尔与法思那斯两位陛下除了拥有古老者的身份外，毫无疑问，他们也是迷地最强大的生物之一。但在海德烈陛下的印象当中，您可曾听闻哪一位古老者成功晋级了？甚至在王国所保留的记载中，可有相关的讯息？’

    小国王的问题，让海德烈普里尔想起，他确实没听过类似的传闻，甚至没看过相关的记载。彷佛这两棵世界树从存在以来，就已经立足在强者的顶点。

    ‘两位古老者并不是不想晋级，而是无法晋级。而且这个瓶颈并不是两位古老者专有的，其他世界树陛下继续晋级，迟早有一天也会遇到那个瓶颈。那位魔法师则是提出了一项可能性，一个改造计划，让所有世界树陛下都看到曙光，并且愿意配合进行。’

    可以想象，这不会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计划，安德烈普里尔好奇地问道‘计划的内容是？’

    ‘根据崔普伍德阁下的理论，世界树在迷地大陆上的位置，配合山川走向，形成了一个超巨大的初级冥想阵。但是因为每棵世界树的强弱不一，状况不尽相同，使得这个超级魔法阵的运行，在一个魔法师的眼中是失败的。所以祂们决定改变山川地理位置，重新布设这个大陆级别的巨型魔法阵。而要布置这个新的阵式，则需要现阶段所有仍存活的二十五棵世界树，全体的配合。而要这个配合，就不能是在王国之下的那种状态。嗯，海德烈陛下应该也清楚的那种情形。’

    虽然明白这不可能是小打小闹，但是事情大到这种程度，海德烈普里尔也傻住了片刻。假如是他主导如此格局的计划，区区一两个国家的反抗，绝对是翻手将其覆灭。因为连这种扫除障碍的小事也做不到的话，就更不用说之后的迷地改造计划。

    顿时这位精灵王者感到巨大的压力。对手不管是目的或是决心，看起来都不是区区一个精灵王国可以抵挡的；甚至五个人类帝国的政治压力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有办法使其屈服。想要阻止祂们的行为，唯有超乎其上的实力。

    也因此，老精灵国王露出锐利的眼神，直球问道‘你们这一回来了多少人？’

    ‘想知道闪现传送魔法的极限吗。’日丹三世又是一脸苦笑，摇着头说‘我这么说吧，这个魔法又是那位魔法师的发明。至今掌握者，唯有其本人、前魔王芬妮提卡尔，以及二十一位世界树陛下。使用这个魔法传送并不安全，在保护措施没有完善的情况下，会受到异种能量侵蚀。轻则丧命，重则被异位面的生命所取代。而最佳的保护措施，就是这一身精灵圣袍。’

    作为精灵一族的最强装备，以世界树为材料所制成的圣袍，在迷地可是威名赫赫，老精灵国王对这件圣袍当然熟悉。也正因为熟悉，所以他莫名地安心不少。笑道‘如此高的使用门坎，你们一次性能传送的兵力并不多吧。’

    精灵圣袍不管是物理防御与魔法防御，在迷地装备中都属于极致的水平。加上轻便，不像盔甲类的装备，会影响穿着者的灵活度。但制造方法早已失传。

    以亚梅兰精灵王国为例，作为国宝的精灵圣袍也只有十六套，会赐予立下大功绩的精灵。但其死后，王国会将圣袍回收，不允许其子嗣继承。即使是他这个国王，也只有特定时候才被允许穿着圣袍出行。但这十六套里头，又有一半掌握在神木卫队的手里……

    如此珍贵之物，也许背靠着世界树的木精灵部落，会有较多的储备，但总量不可能多吧。也就是说，自己的王宫会被镇压，只是因为对手是穿着圣袍的木精灵，宫廷护卫的精灵骑士们打不过而已。

    但对方的数量不多，就是个硬伤，也是自己的机会。只要护卫宫廷的那群精灵，脑子灵光一点的话，是可以找到反攻契机的。

    当然，以上只是一个没有走出政务大厅，看见外头战况的国王，心里头的一点痴心妄想。日丹三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老精灵国王，那丰富多采的心理活动。他只是简单陈述道‘我们这一回只传送了大约)人部队。因为经过计算，这是镇压贵国王宫的饱和兵力。再多，就放不下了。’

    安德烈普里尔又一次被震撼到，他问‘等一下，日丹陛下，你是说这人部队全部穿着圣袍？’

    ‘是的。’年轻精灵国王不解这样的问题。虽然回答，但还是歪着脑袋看眼前这位满脸惊恐的长者。

    安德烈普里尔厉声问道‘你们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圣袍？’

    问题是在这里呀。今日里，不知道第几回苦笑的日丹三世，说道‘安德烈陛下认为，圣袍是如何制作的？’

    ‘你们复苏古代工艺，找到制作圣袍的方法了！’一脸热切的老精灵国王激动地说着。要是可以掌握这个方法，让世界树解放意识也不算亏了。只是以后材料收集会比较麻烦而已。

    日丹三世却摇头说‘我们没有找到制造方法。因为从一开始，精灵圣袍就是由世界树所亲自织造的。’

    ‘亲自……织造的……什么意思？’

    ‘就是如字面所说，是由世界树用自己身上的材料，按照某种秘术编织出来的。没有哪个精灵掌握了这个方法。而之所以有失传的说法，不过是因为世界树陛下们很长一段时间不这么做罢了。因为这在过去是只赐予给大祭司或大德鲁伊，又立下有大功绩之精灵的恩赏，所以数量才会如此稀少。’

    ‘那今天这半支军团的数量，又是怎么一回事？’老精灵国王心中有一个推论，却不敢承认，只得问道。

    ‘诸位世界树陛下们为了达成其目的，也就是解放所有精灵王国掌控下的世界树，祂们已经预料到了事情会发展到要动用武力的程度。为了避免魔法塔的干扰，以及跨国境的问题，使用新式的闪现魔法是输送兵力的唯一方法。要投放足够的兵力，就需要相对应数量的精灵圣袍。然而世界树们在这方面支持的力度是没有上限的。’

    安德烈普里尔颤声问道‘没有上限的意思是？’

    ‘只要我们能够聚集起多少兵力，世界树们就会提供足够量的圣袍，让这批兵力可以进行闪现传送。也就是说制约兵力的关键，在于精灵的人口数，在战士的数量，而不在圣袍的多寡。’说到此，日丹三世自嘲地笑了笑，又说‘是啊，当初我听到拉赫蒂陛下说这件事情时，我的表情想来与安德烈陛下差不多吧。圣袍都不圣袍了，满大街都是，算怎么一回事啊。’

    老精灵国王心中最后一丝抵抗的想法破灭。当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地方，这样的军队可有抵御的办法？别说他一个精灵王国，就算是迷地最为强大的五个人类国度，面对这支军队都得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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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六章 四个阶段

    但这个事实，也让老国王心中燃起一丝冀望。假如可以掌握这股力量，重现精灵帝国的辉煌并不是如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的梦想。因而问道‘日丹陛下你说过，你们无法掌握这个……嗯，闪现传送魔法的。那你们又是如何使用的？’

    本该是军事机密的内容，日丹三世却没有想过隐瞒，坦言道‘每一支中队都会有一个使者，携带着由世界树分体所制成的传送之杖。但是启动魔法、目的地的选择，以及权能的消耗，都来自于世界树本体。持杖者比较类似掌旗官，以旗标集结队伍而已。’

    ‘没有办法控制传送的目的地？’老精灵国王略为失望地追问道。

    ‘也许持杖者可以试着向世界树陛下提出建议，但那位会不会接受，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是军团等级的传送，消耗也相当可观。世界树也不可能听从精灵的命令，哪怕是你或我这种一国之君也是一样。’

    年轻的精灵国王说的话有多老实，老国王就有多失望。最终，这个所有统治者、军事统帅梦寐以求的力量，是被掌握在植物的手中，这项认知用失望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世界树的决策很容易主导吗？看看历史上，绝大多数精灵要与世界树沟通，得要经过特别挑选的祭司。有时历经数代人的祭司，都得不到这被视为生命之母的巨树颁下圣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对于尘世变迁，这群几乎是恒久不变的植物并不怎么关心。

    既然左右看起来，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利益，安德烈普里尔这位精灵王者重新拾回一国之主的威严，丝毫不考虑自己已经身处于他人刀剑之下，说道‘日丹陛下，假如贵方提不出足够好的代价，我便很难去说服我的人民，解放世界树，让王国失去其庇护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假如只是因为你们已经控制了王宫，将屠刀举到我等颈侧，这可不是好理由呀。你同样是一个精灵王国的领导者，你也该理解，我等的王冠可并非天授或神授。有人民的支持，我们才具备有权力。’

    安德烈普里尔所说的，正是精灵王国政体的独特性。虽然看似君主制政权，事实上在王国内部，大德鲁伊、精灵长老等，也都有相当的话语权。甚至一个国策没有经过这些人的同意，仅是由国王专断，都有可能无法在王国内被确实执行。对于‘乱命’的抗拒性，精灵玩得可溜了。

    所以认真说起来，精灵王国的体制比较接近共和制。只是‘议长’之职，被以‘国王’来称呼罢了，然后视血缘而世袭。在这种体制之下，所有国策都需要有一个合理的大义名分，说服全部的人民，使众精灵愿意遵守。

    用胁迫的方式，强压着国王的头点下来，并不代表整个王国会就此屈服。假如同盟高座们的目的是希望维持王国平稳的状态下，恢复世界树的意识，并且能与之配合，一定会需要他们的支持。在这种前提下，利益交换会比刀兵胁迫还要来得有利。

    安德烈普里尔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而且这也隐含着威胁之意。以一个国王而言，就算暂时同意了，之后要扯后腿的方法不用太多，只要一两招奏效，对于世界树一方来说就得疲于奔命。

    日丹三世虽然不比眼前王者的老道，听不出太深层的意思，但并不代表他就麻木不仁，连表面的意思都听不懂。只是他能回应的，依旧是一副苦笑，说道‘安德烈陛下，您可知道这回的进攻有四个阶段的计划。’

    之前虽然听对方曾提起过第几阶段，但是老精灵国王却不甚在意。直到眼前这位年轻国王再度提起，安德烈普里尔也只是说道‘愿闻其详。’却是抱持着姑且听听的想法。

    日丹三世还是能听得出话语中的敷衍之意。只是自己想说这件事不说的话，好像会招致很糟糕的结果。所以对于眼前这位老经验的国王，年轻人还是说道‘关于解放世界树，针对亚梅兰王国的计划分成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由崔普伍德魔法师与贵国直接商谈，并且谈妥有关事宜。这一阶段太过理想化，基本上没有人认为事情有可能这么容易解决。——’

    安德烈普里尔同样点点头。只凭几句话，就让自己放弃对世界树的掌控，是不合情理的。其实那个魔法师也明白，这样的动作只是走个过场，为的是将接下来的动作合理化。

    ‘——第二阶段，就是投放兵力，控制王宫。希望以有限度的使用武力方式，达成目的。允许最低程度的伤害，过程中以自保为主，整体来说不希望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听到这里，安德烈普里尔不禁皱了皱眉。假如眼前的情况只是第二阶段，那么接下来的阶段又会是怎样的安排？

    ‘第三阶段的计划，排除敌对人士，扶植亲善人士。在控制王国高层后，假如对方仍拒不配合的话，便取其性命。但不以浪费人力在他国为原则之下，我等不会派遣任何人力进驻王国。再说外人要控制一个国家，得要花十倍、百倍的精力与兵力，这明显不是我等目标的重点。那么控制王国的最佳方式，就是从被杀害的王公大臣家族中，挑选愿意接受我方条件的亲善人士，扶植其继任空缺之位。如此，可达成解放世界树的目的，同时也可把王国对外的矛盾，转为对内的矛盾。以消耗王国内部实力的方式，降低维护世界树方面稳定的困难。’

    乍听第三阶段的计划，安德烈普里尔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有其可行性。假如第二阶段的计划运作的不好，被侵略国完全可以用阳奉阴违的方式，与侵略者玩起捉迷藏。对于王国而言，全国上下一致对外，是很容易整合起所有的人民。

    但是到第三阶段时，王国的力量就会从对外转为对内部叛徒的处置。而且因为是内乱，所以难免有两面都不想得罪，或两面都想讨好的中立派。届时想要与侵略者对抗，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只是安德烈普里尔也想到，这个阶段计划成功的前提是，有人会背叛。他面无表情，但却是语露不屑之意，说道‘日丹陛下，你也是一国之主，你的臣民可有那么容易背叛你的？更何况还要出卖属于我国的世界树。这样的计划光是提出来，对我国来说就是一种污辱。’

    ‘是的，安德烈陛下，我原本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崔普伍德阁下给出的理由，却让我不得不思考这个阶段计划完成的可能性。’

    ‘哦，那个魔法师说了什么？’

    ‘对于继承顺位排名相当后面，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靠近这些宝座的人而言，让他们拿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换取坐在那张宝座上的机会，同意这样做的精灵，真的一个也不存在？假如是那些原本就存在野心的精灵呢？那位还说了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男人不是不会背叛，只是代价不够；女人不是不会出轨，只是诱惑不够。安德烈陛下可以保证，自己的臣民中，完全不存在有着如此心思之人吗？’

    像是被年轻国王的苦笑传染一样，安德烈普里尔也不禁苦着脸，思考这件真的很有可能达成的事情。自己对于王国的掌控力，可还没有到无孔不入地的程度。所以有野心的人势必存在，又他们会不会轻易地咬住这看似甜美，实为毒药的饵食，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事情了。

    忽然安德烈普里尔想到一件事情，这个计划可是有四个阶段的；第三个就玩到这种程度，那么第四阶段该不会是……

    ‘第四阶段的计划，就是在找不到任何人去填补王国统治阶级的空缺之位，且人民不惧于武力胁迫，坚决抵抗的情况下，世界树陛下们将会选择，——’日丹三世，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点同情，‘——屠国。’

    果然是这个呀。老国王像是要一吐胸中郁闷之气般，长叹了一声。

    其实从那位魔法师的话语中，安德烈普里尔可以感受到那股漠视生命的态度。因为对方从一开始，就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而且还是随时可以放弃的那种。

    老精灵国王当然也懂下棋，甚至还是个中好手。当他察觉到那个魔法师的态度时，他还想借着拒绝的机会，找时间告诫那个魔法师，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当棋手的。

    没想到对方直接掀桌子，让自己一盘好棋荡然无存。更甚者，举目所见，周遭尽是对方所执之棋，而自己已经无棋可下。

    对方的决心底限在哪里？以不惜屠一国的心思与人谈判，不论对手是谁，站在其对立面者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了吧。

    至于对方有没有能力做到，这样的问题，安德烈普里尔连问都不想问。二十一棵世界树，身穿精灵圣袍的半支精锐军团，这样的力量要支配一个地区，还有许多要素得要考虑；但要毁灭一地的话，对他们而言是轻而易举。

    这场商谈，确实如那个魔法师所说，亚梅兰王国从一开始就没有坐上谈判桌的本钱，就只能听人吩咐而已。但在最初，自己是有交涉机会的。至少对方耐着性子，白耗了十天。但这样的机会，因为自己的种种误判给放过了。

    看着桌上那封，至今仍未打开的国书。即使没有看到里头二十一枚属于世界树的圣印，结局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安德烈普里尔又是一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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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七章 暗袭

    某人淡漠生命的性格，也许他并不自知，但并非毫无缘由。打小他玩的电视或计算机游戏，不论决策正确或决策错误，只会带来数字上的变化。敌人永远是源源不绝的，操作的主角死掉了，不过是重开一局或读档。电玩世代长大的某人，很难有意识到生命重量的机会。

    当他来到迷地之后，也许接触的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行走在外，我不杀人，人便杀我。在弱小的时候，某人抱持着打不起，但至少躲得起的心思，小心翼翼地保着自己的小命。

    当没有循序渐进的他，几乎是跳耀式的到了另外一个层次的高度，从策划阶段开始一场……不管是战争，或是街头群殴都好，就又不知不觉地带入玩着战棋或策略游戏时的自己。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加入或逝去，在他习惯中不过是加一或减一。

    或许这是身为一军统帅的最佳状态，但这样的人总是免不了残酷无情的评价。不过……身为宅会担心他人的评价才怪。作为专业键盘侠、网络喷子，从来只怕肉搜后的真人PK；言论与评价，过眼烟云罢了。

    所以被赶出政务大厅外的某人，和世界树的分身们聚在一起。同时随侍在侧的，当然还有像宝贝一样，捧着他们家陛下的木精灵们，也是这一回联军的各部落主要联络人。

    虽然各个木精灵部落有不同的镇压区域，但大家还是会视情况做调整。而各个主要联络人更是自由身，他们想怎么行动是不受限制的。不过主要还是跟在某个魔法师的身边，以便有任何状况时，可以在第一时间讨论出决策来。

    战争中，总是计划不如变化。地球如此，迷地也是如此。

    之所以不是某人专断，这当然是因为林根本没有真正地当过一场战争的统帅。游戏玩得再多，也不过是另外一种版本的纸上谈兵而已。在这方面，他得要请教真正有大规模战斗经验的专家们。而长寿的精灵，以及更加长寿的精灵超凡者，要找出真正打过仗、领过兵的人才并不难。

    林和聚起来的这些人、树，当然是讨论起本次进攻行动的得失，作为进攻下一个精灵王国的参考。这一回，闪现传送的战术曝光，除非封锁亚梅兰精灵王国的所有情报外流，否则其他国家一定会有警觉，进攻难度也将与此次不可同日而语。

    但这样的情况，本来就在预料之中。比起耗费人力封锁情报，并且要做到滴水不漏。不如寻找这一回进攻的不足之处，来为下一回的强攻做准备。

    这套战术最为难缠之处，并不是不让对方知道我方要偷袭；而是对方知道了，但在无法知道我方偷袭时间的情形下，就只能无时无刻准备着，并且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己方完全可以心情好时再出发，心情不好时就骚扰一下；忘记时就当休息，想起来时再去找麻烦。如此主动与被动的差异，可说是天然的疲兵之策。

    所以某人倒是希望所有精灵王国都知道，有这么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们头上。也许能让自己未来与精灵王国的交涉，容易许多。

    不过某人可不想再执行一次这回计划中的第一阶段了。反正战术都曝光了，之后要打，在探清目标地形之后，就直接闪现进攻。少说也先把刀剑架在对方脖子上，再来看看要怎么跟精灵们‘商量’。

    然而说是讨论，其实某人与世界树们听得多，那群精灵头人们才说得多。毕竟这是针对细节的检讨，而细节才是他们这些战斗专家最擅长的东西。

    某人说好听一点，叫做有大局观，擅长于宏观布局；说老实话就是，只会嘴炮，半点真材实料也无。所以在这种时候，倾耳聆听，会比提出一些馊主意，让人看破手脚来得好。

    正因为某人游离在谈话之外，所以其他精灵就有介入的机会。上前来搭话的，是这几日内的熟面孔，胖精灵怀德沃克符腾不知从哪冒出来，轻手轻脚地来到某人不远处，并缓慢靠近。

    林等人身边，并没有护卫隔开人群，甚至对于亚梅兰王国的精灵们，也没有多加限制其行动自由。所以胖精灵顺利靠近了某人，感慨地问候道：“崔普伍德阁下，您藏得可真深呀。转眼之间，局势丕变。我的国王陛下可是被您打得措手不及呀。”

    “哦，怀德沃克大人。”离开讨论的人群，林走向这几日来，表现得都相当友好的精灵。“我可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而且我不是早就跟您说过了，事情拖越久，对你们越不利。我跟这群精灵们已经白等了十天，大家可不像同盟高座们那么有耐心，等的时间可以用年来计算的。”

    “那么侦查我王宫的布局呢，您是利用什么时候做到的？”胖精灵露出与前几日不同的精明神态，直接问道。

    从眼前这位魔法师进入王城开始，他就在王国的几个单位监视之下。然而从这次进攻的顺利程度上来看，对方对于王宫的布局是有相当的认识。

    尽管亚梅兰王国对外的国策是开放的，但并不代表王宫是其他种族的人，或其他国家、部落的精灵可以探知的。在这种前提下，唯一有嫌疑的，就是近几日作客王国的客人了。

    林当然也知道自己在对方的监视下。但有趣的地方在于，对方很信任自己的魔法技术，所以所有监控行为都是使用魔法——奥术之眼……

    对这个自己已经玩烂的魔法，精灵想要靠奥术之眼监控自己，那简直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不管是破解，或是遮蔽的玩法都太低端了。林直接就是传输虚假的监视结果回去，然后自己就海阔天空，到处逍遥了。

    比较起来，真人监视的老派手法，还比较让人困扰。这也是之前几日，某人夜夜笙歌，通宵达旦时，枕边总是有人的状况下，林想要外出侦测地形，得要多花一番功夫，而且彻夜难眠的原因。

    倒不是某人真的那么行，一夜七次到天亮。而是在下半夜把人给弄得睡沉了之后，自己就在忙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这才弄得整晚没什么睡。连带着白天精神不好，那时可没少被怀德沃克符腾嘲笑。

    不过这个部分，就属于商业机密的范畴了，林可不想要随便揭露谜底。所以对于胖精灵的问题，他只是笑着回答道：“放一个魔法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就是说明自己已经做好各种准备来应付挑战了。你可不能怪罪技高一筹的一方呀。”

    这样的回答，让怀德沃克符腾满脸苦涩。以为对方是盘菜，任人拿捏；一口下去，才发现这是盘魔鬼帝王辣椒的那种感觉，别说牙疼了，根本就是抱着肚子找不到厕所的那种程度。

    说时迟，那时快！本一脸轻松的魔法师，正色看向某处，同时高举的右手下，提着一颗凭空出现人头！下一瞬间，一支箭悄无声息，破空而来，精准地射中那颗人头。强大的法力权能在瞬间爆发，就要吞噬在场众人。

    手一放，一个球体的空间屏障，将人头、箭矢与爆炸全部限制在一处可见却不可触碰的有限空间之中。

    看着本该以在场所有精灵与人类为燃料，尽情四溅燃烧的诡异蓝白色火焰，被局限在一颗球体的范围中难以溢出。众精灵无不愤怒与诧异，两种不一样的心情充斥在胸中。在场唯一一个人类却是冷静地看着自己手底下，不停在球体空间中翻搅滚动的火焰。

    这是不同于闪现术的空间法门运用。源自于自己那座原本为梦境塔，后来跑进维度隙缝中，开辟了一个次级维度的成果。

    基本上，某人还没有很好的运用方式。因为被送入这个创造出来的空间中，任何东西都会被不一样流速的时间与物理规则所腐蚀，比闪现术所面临的异种能量困境还要无解。

    但是像把这种会爆炸，或是毒气，箭雨之类的大范围无差别攻击手段扔进这独特空间中，却比过去所使用的异次元放逐术还要少些后遗症。至少不会有家里被乱丢垃圾的人，突然跑出来抗议的情节吧。

    至于刚刚替自己挡了一箭的人头，其实就是射箭者。对方距离不远，也才从三百公尺以外的高塔上，瞄准自己而已。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攻击，所以林就把对方当成围观群众看待。毕竟这样的人可还不少。

    而看周围精灵的态度，林问道：“嗯，难道你们都认识刚刚死的那个精灵？”

    “加图高比斯，王国之柱，亚梅兰王国第一军团的将军。深受吾王之信任，获赐使用国宝──精灵皇之弓。这是昔日精灵帝国时代，封神的第八任皇帝亲手打造的神器，也是传承自帝国的重宝。”

    回答的是胖精灵，怀德渥克符腾。他想起刚刚一位将军的责难，质问自己是如何让那个魔法师，在己方的监视底下依然泄漏了王宫的布局，并且要求自己前来询问。现在看起来，对方是希望自己成为诱饵。将对方引诱出来之后，再让那位国之柱石的将军一举射杀。

    但……所有人都低估这个魔法师了，包括论坛上和盗贼公会里，那些自称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消息人士。假如这个人类就如同众人的评价一般，一位精灵超凡者，一个在远距离攻击的将军，转眼间，自己的脑袋就被拿来挡自己的武器。要么自己瞎了，要么这个世界疯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八章 精灵皇之弓

    对于如此干净利落透露情报的胖精灵，林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对方。怀德沃克符腾当然知道这个眼神所代表的含意，不以为意地耸肩说道：“既然人已经死了，说出来也没关系。至少在阁下心中留个名字，总好过以一个无名氏的死法吧。再说那张弓的特征那么明显，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认得出来。我就算是不说，也会有其他人说出来吧。所以一切都无关紧要。”

    听到这群精灵如此强调那把弓，林也不由得提起了好奇心。连续两次闪现，当他再度出现在众精灵面前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张通体晶莹剔透的琥珀色长弓。看起来就像是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倒是弓体的造型十分简陋，就像是根长棍硬掰弯了，然后系上弦。

    当这张弓出现在林的手上时，周遭精灵们的态度与其说是讶异，不如说是满满的渴望。就像是人类看到宝物，想要将其占有时的眼神。毕竟是一个帝国传承下来的重宝嘛，所以精灵有想法并不让人意外，他们可也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生物。

    无视周遭那灼热的眼神，拿着这张弓的林，感受着上头那满溢而出的法力权能，几乎要到烫伤人的程度。握住弓身的手虽然没有烧起来，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烧灼伤，但是林可以感受到手部的伤害，正缓慢地发生中。

    虽然听说过某些强大的魔法武器，甚至是神器会挑选使用者。这倒不是如匣切那样，武器本身具有意识，会找合拍的主人。而是像握在手中的这张弓一样，本身所蕴含的权能已经浓到可以称为‘毒’的程度，一般人根本无法使用，也就足够强的强者可以使用。

    如此的武器，林可是首见，当然会对这张弓的秘密感到好奇。二话不说，将精灵皇之弓往上轻抛，被凝滞在半空中的武器，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通体都被魔法阵所包覆或贯穿其中。所有阵式如齿轮般运转，开始解析起蕴藏在其中的奥秘。

    这样的动作假如只有某人一个在做，不说场合不对的问题，至少也得弄个七天七夜才可能有初步的结果。但身边的都是些什么存在？二十一棵世界树呐！林直接调用众树的算力，准备将这把精灵皇之弓内内外外，解析个透彻。

    而在过程中，某棵树的运算是突飞猛进，就好像完全没有阻碍一样。林看向围到自己身旁，捧着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精灵，问起那位手中的水瓶枯枝：“陛下，您好像很熟悉这把武器？解析的进度比大家都还要快上很多。”

    没有透过他人传话，水瓶中的枯枝直接发出声音道：“当然熟悉呀。当初那个小家伙来拜托我，希望我提供容易塑造的材料，来制作一把武器的。我让人送给他一桶树脂，以及一些使用的想法。倒是做出来的成品，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一听到是‘熟人’，那肯定有八卦。林顺口一问：“哦，尤克陛下认识那位，嗯，精灵帝国的第八任皇帝？”

    “是啊，那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靠着自己的努力，以及几分机遇封了神。可惜最后还是殒落了。”古老者怀念地说着。

    “殒落？怎么一回事？”林白目地追问道。

    “在黑暗时代被魔王杀死的。”

    ……某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考虑到那位魔王现在跟自己住在一个地方，某人在引火烧身之前，转移话题问道：“既然尤克陛下愿意送出自身材料，想来跟那位皇帝陛下的关系很不错吧。”

    “是不错。所以在他点燃神火的时候，顺道帮了一把。不过他的继任者们不太行，直接以祖辈封神之故，要求世间万物尽臣服于精灵皇。我拒绝了，所以他派出一个军团来找麻烦。在被我歼灭之后，我就暂时断绝了部落与外界的联系，并且进入沉睡。当我醒来之时，黄金皇朝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个小伙子也躲进自己的神国当中，没有再跟我联系。等到再听见和他有关的消息时，就是被魔王杀害，神国被毁，神格碎裂的殒落消息。”

    “哈哈。”又提起这一桩，某人只能笑着带过。但对熟知精灵历史的王国官吏，怀德沃克符腾来说，他似乎是听到了一件帝国历史中的不解之谜，颤栗地问道：“尤克特拉希尔陛下，请问您当时歼灭的那支军团，是哪一支军团？”

    这个问题，虽然看起来有不少精灵都感兴趣。但话是问了，却没有得到回答。

    感到恼怒的怀德沃克符腾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对方可不是需要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平民百姓或异国来客呀。而是能跟自家国王平起平坐……不，甚至那位英明的国君连和祂们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的存在啊。

    胖精灵不由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那位能和众世界树搭得上话的人类。被看着的某人当然知道其用意，这种程度的小忙只算是举手之劳，算不上太大的人情；但不做的话，可能又会被惦记一辈子。所以林还是开口帮着问道：

    “对了，尤克陛下，当初你摧毁的那支军团，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标志或军旗？”林考虑到胖精灵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的可能原因之一，是因为问题并不明确。站在世界树的角度，有来敌入侵，打死了事，谁会关心对方是什么来头呀。但是问特征的话，应该可以说出个四五六来。

    “真要说特殊的标志，倒是有一杆旗标很特别。用特殊的黄金所打造，附加的魔法是恒定的赋予一定范围内，受标记的生物各种强大的辅助效果。至少包括神速、巨力、石肤、锐目等魔法效果。那杆旗标大概两人高，最上头是一只展翅的雄鹰。东西扔在部落里的藏宝库，按照时间排列的话，应该很里面。估计千年以上没有人去动过了，也不知道魔法效果有没有因为权能耗尽而变成废铁。”

    精灵帝国黄金皇朝，十大不解谜团之一，帝国劲旅金鹰军团集体失踪事件。这支军团集合了帝国中的所有强者，可说是当时迷地最强大的集团武力，却在锋头正健的全盛时期消失无踪。

    理由众说纷纭。有说叛变的，有说征伐异位面失败，流落他乡的，更有人说是不是卷入当时的诸王纷争，为日后兄弟阋墙，导致帝国分裂埋下隐患。而为了灭口，整支精锐军团被埋葬了。

    但假如是因为进攻世界树失败，整支军团被歼灭的话，确实是需要隐瞒真相。因为对精灵帝国而言，世界树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可是帝国的守护者。自己的最强军团被自己的守护者搞死，这种丑闻怎么可能公诸于世。

    而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在精灵的历史上，以金鹰军团失踪为一个转折点，帝国国运由盛转衰，开始走下坡。

    失去一支军团的强者，可不是只有这支军团的事情而已。所有士兵背后都有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这些精灵因为得不到亲人失踪的真相，失去对帝国的信任。因为没有信任，所以对于国策的不配合，几乎迟滞了小半个帝国的政务，也为之后的分裂埋下隐患。

    另一方面，当然是与守护者，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分道扬镳。即使帝国不需要世界树的庇护，但以世界树为前缀的各种材料，无一不是迷地顶级的魔法材料。当来源减少，甚至没有的时候，对一个国家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至少一些顶级的道具或装备，可就断供了。

    当怀德沃克符腾察觉自己所听到的，可能就是精灵帝国那段被隐藏起来的历史时，他只觉得一阵牙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去；就算说，是要循正式管道上报，还是当成酒馆的笑谈就好？

    不过就算这是精灵帝国不欲人知的真相，也已经是数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即使精灵是属于长寿种，超凡者的寿限也比普通精灵还要长，现今也没有那个时代留下来的人，面子问题根本不存在。

    比起过去帝国的颜面，另一项当务之急就握在那个人类魔法师的手上，国宝精灵皇之弓成为了那个魔法师的战利品。该怎么开口，怎么把东西赎回来，成了眼前的难题。无论如何，自己不可能放任王国重宝被那位魔法师带走。

    但在一群木精灵们虎视眈眈之下，怀德沃克符腾一点也没有自信，可以留下这张传承自昔日帝国的宝弓。

    与胖精灵的心里活动相比，对精灵历史不是很熟的某人，就没有那么多、那么复杂的想法。世界树对于过去历史的陈述，林也只是当讲古在听，全副精神还是集中在解析眼前这张宝弓上。

    有二十一棵世界树的帮助，解析的工作没一会儿就全部完成。漂浮在半空中的宝弓，也慢悠悠地落到了林的手上。然而握在手中的烫手山竽，某人想也不想，就直接抛给了一旁的胖精灵。“来，你们家的东西，自己收好。”

    对于幸福突然砸下来，而且又快又急，没有做好准备的怀德沃克符腾是直接将宝弓抱在胸前，然后龇牙裂嘴。妈呀，这太痛了。但就算再痛，他也不敢把东西往地上扔。

    扔不扔得坏尚在其次。要是有个大不敬，被那些觊觎着自己位置的同僚或后辈打个小报告，自己就得去顾矿洞了。所以哪怕精灵皇之弓散发出来的权能再毒辣，怀德沃克符腾也只能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换手握着，并且尽量去抵御那噬人的浓烈能量。

正文 第七百九十九章 宝弓……

    某人的动作，既合情合理，也叫人意外。

    骤然接手精灵皇之弓的怀德沃克符腾，正被这张宝弓折磨得欲仙欲死，说不出话来，但其他人可没有这项困扰。唯一让他们顾虑的是，在场大多数人和这位魔法师的关系，可称不上亲近，所以很难主动上前搭话。

    瓦德沃部落的木精灵，超兄贵等级的卡拉玛哈朗倒是某人的旧识。但也仅是认识而已，说任何话都还是需要一些技巧。就在他思考怎么开口的时候，另一位比他更亲近某人的精灵，已经贴了上去。

    来自地底的黑暗精灵部落，麦尔姌已经毫不客气地将一条腿跨上某人的腰际，一只手挑逗地在其胸膛上画着圈，柔声说道：“主人～，您看看我。从离开部落以来，我可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呢。那张弓蛮合适的，您认为呢？”

    一把推开了某只黑暗精灵的大腿，林看向近在眼前的那张娇美脸庞，说：“又是这个理由呀。之前不是同意让你使用来复枪了嘛。要那张弓有什么意思？”

    “这不一样呀。只要是个精灵，谁没梦想过身穿圣袍，带着精灵皇之弓，打倒一个又一个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用你的说法就是，这可是精灵的浪漫呀。综观整个属于精灵的历史，能有这种机会的，无一不是昔日帝国的英雄。”

    “嗯，我没记错的话，黑暗精灵从来没有加入过精灵帝国，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吧。而且‘打倒不可能战胜的敌人’，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你有没有考虑跟我重新学一下逻辑学，还是迷地通用语的文法？”林上下看着这个跟进入发情状态差不多的黑暗精灵，如此说道。

    “诶～，对黑暗精灵来说，除了法思那斯陛下之外，唯一值得崇拜的对象就只有强者。而精灵历史中，每一位值得被传颂的英雄，圣袍与宝弓可是标准配备呢。难不成您觉得您忠诚的小奴隶，不配拥有这样一身装备？”

    “早就说了，我没有把你当成奴隶看待。每一回你在外头这么自称，那些斑鸠同盟的人都是红着眼，打算宰掉我这个奴隶主的模样。这都花了多少口水去解释这种东西，你不嫌麻烦呀。再说你都讲了，这是英雄的标准配备。有像你这样的英雄吗？动不动就黏上来的。你不腻，我还嫌热呢。而且人家可都讲了，那张弓是他们的国宝。你知道国宝所代表的意义吗？”

    麦尔姌弯着脑袋，不解某人问话的含意，只能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宝弓很强？”

    “很强个毛呀。国宝的意思就是谁敢拿了，那个国家就敢陪你玩命。假如没有陪你玩命，只代表你不但够强大，还要够不要脸才行。才能振振有词地用各种看似合法、合理的理由，把东西占为己有。我就算够不要脸了，也不耐烦跟人阴的、阳的各种过招。这种麻烦的东西，我要它做什么？自寻烦恼吗？”

    旁边听着的胖精灵，哪怕自己苦不能言，也是拼了命地点头。生怕某个魔法师改变主意，拿自家国宝去讨他人欢心。至少自己有机会，又不用怕手尾的时候，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这么做。只是，怀德沃克符腾从没想过会听到接下来的话。

    林继续说道：“更何况你要一个不成熟的半成品，有什么意思？”

    “不成熟……的半成品？什么意思？难道这张宝弓的威力还不算强？”麦尔姌不再用撒娇的语气，而是错愕地问道。

    “强，当然强。但是未伤人，先伤己的强大，就让人搞不明白这究竟是要杀敌，还是杀自己人了。”

    “那你怎么说它不成熟？”

    听着眼前的黑暗精灵，‘主人’不叫了，连敬语也不使用。林何尝不知道这位平常时的表现，也都是在做戏。但他也不以为意，而是解释道：“刚刚怀德沃克大人有提到一点，这张弓是昔日精灵帝国第八任皇帝，封神之际所赐下的神器。这里要画记号的重点在于，‘封神之际’，也就是说那一位刚取得神灵等级的力量。然而在我的解析中，我发现这张弓内部的魔法阵纹繁锁且复杂，用‘一塌糊涂’四个字来形容最为恰当。——”

    使用白板笔术，在半空中显现出精灵皇之弓的形体。再一挥手，就是以爆炸图的方式呈现在弓体每个角落，用至少三种方法刻画在其上的魔法阵纹。挥手之后就是合掌一拍，原本色彩单调且复杂的阵式，就像被老师批注的学生考卷一样，到处都有红色的提示标注。

    “——有那种只需要一条通道就可以满足三处节点需求的，却用了六倍的份量，灌注高于需求的权能能量。还有阵纹乱刻，搞成像是死胡同，权能只会不断堆积，却无法被正常使用的。更有不知道该将权能导引到哪里去，所以随便在附近找个通道，插队插进去，造成产生效果与原始设计截然不同的变异。总之，这位精灵之神所犯的错误，我以前也都差不多犯过，所以我熟悉这样的心态。差不多就是用很昂贵的材料，东西好不容易做好了，又舍不得扔掉或拆掉，所以干脆随便找个人送了，还能让人感恩戴德的。实际上，这玩意儿就像是小孩子家家的练手作品。假如是我，那就跟黑历史没啥两样呀。”

    对于某个魔法师大言不惭的评价，所有精灵都听呆了。包括正水深火热的怀德沃克符腾，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正被折腾着。麦尔姌同样目瞪口呆，毫无形象地问：“难道精灵皇宝弓的威力你也看不上眼？”突然想起一物，让黑暗精灵骂了声：“喔，该死，小蟋蟀……”

    不过某个不是精灵的男人，当然无法体会那种三观尽毁，价值观崩解的感觉。他若无其事地说着：“当然不是瞧不起精灵皇之弓呀。这张弓论威力的确不弱小，要不然我直接躲掉就好，也用不着使用魔法来回避。但这种谁拿着谁倒霉，明显没有完成的状态，很难让人真心夸奖这把武器。就算要给你使用，只要有材料，我好歹也能弄个完成品出来吧。好过用这个半成品。”

    “你……能完善宝弓？”麦尔姌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有什么困难的？在场很多人都做得到呀。喔，祂们不是人。不过这点小事，不是什么大问题。”林指了指半空中，解析后的精灵皇之弓魔法阵式，说道：“要完善一件物品，最困难的地方在于知道哪里需要修正。既然缺陷都已经被找出来了，那么要修改它，不过就是计算与思考的事情。像是这个有冗余通道的部分，当然是大胆地减少几条次要的魔纹……”

    某人像是当老师当上瘾了，也或许是这些日子里，跟世界树们的研讨进行得太多，习惯性地去解释自己的思路，来交换众人的意见。他一边解说，一边修改以爆炸图呈现的精灵皇之弓，也当然是调动着世界树们的算力来进行。

    而在场的世界树们也没闲着，莫名地就和某人讨论了起来。一如近半年来，多次合作修正世界树本身核心魔纹那般，甚至数回纠正某人所提出的错误修改方式。

    这最主要是肇因于林对于树脂这项材料的不熟悉，才会有一些谬误产生。这些从世界树身上取下来的材料，又有谁会比祂们自身更加了解。所以祂们不但指正、修改某人所提出的错误，甚至还提供了一些非常新奇，不是祂们本身就想不到的办法，来解决林所提出的一些问题。

    尤甚者，还有世界树直接修改了攻击属性。原始的精灵皇之弓，就是放火用的。而且那特殊的火焰一旦沾染了，就很难摆脱，甚至说不可能摆脱。但是被找到攻击属性阵式核心的魔纹，有闲暇树就变换了这个部分的属性，什么地水风、冰雷爆，各种稀奇古怪的攻击方式全部用上了。

    这当然不是一把弓上，附加多种攻击属性。而是将这些核心魔纹作成模块化的设计，无缝连接其他阵式。在制作的过程中，想让这张弓运用什么攻击方式，套上某一个模块就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整张精灵皇之弓的内嵌魔法阵纹，已经被一个魔法师加二十一棵世界树给修改得面目全非。像是讲到口干舌燥了，所以暂告一段落的某人，一边搓着下巴的胡渣，一边审视着刚修改好的东西。老半晌，才说道：

    “姑且修改到这种程度就好。最困扰人的部分，就是那个一般人握不住的缺陷，经过这样的修改，应该是不会再有了。理论上的威力，是原本的三点六七倍，而消耗的权能也增加为原本的两倍。利用效率是有提升，但是弓体本身所能储存的权能，是一个大问题。根据计算，原本的满值状态，最大出力状态可以射击十五箭。但修改之后，就只能射击六箭。耗空了之后，要等待权能自然恢复，少说得花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头，就只能当成普通的弓来射击一般箭矢或魔法箭矢了。不过以这个经过魔法效果强化过的弓身，就算射击一般的箭矢，也能有数倍的威力与射击距离吧。”

    某人自顾自的说着，全然不察……或者说发觉了，但不在意旁边精灵们的想法。末了，又补了一句：“假如给祢们一些时间，祢们可以做出多少张弓来？”

    这话，问得当然是一众世界树们。

正文 第八百章 量产

    某人的问题，饱受精神打击的精灵们，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乍听之下搞不清楚话意。但一贯冷静，且向来置身于尘世之外的世界树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位近期密切合作的人类，那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尽管在外人看来，世界树们对于某人的建议是照单全收。但其实每一回出主意，他都会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只是这些理由可能受其立场的影响，又或者是受限于某人自己的眼界。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要别人盲目地相信他，或是盲从于他的指示。因为他自己也不希望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他人利用之工具。就算给出理由后，得到的是不同意的回复，也还有商讨的空间，可以就方法与分配的利益上做一个让步。

    正是这凡事都商量着来的个性，才让原本一些不太欣赏他这个人类的世界树，愿意与之合作。二十一棵世界树，代表二十一个不同的意志，并不是所有树都愿意无条件配合一个人类魔法师的。尊重这些树的意愿，对林而言也换来谈话的空间。

    而这一回，林所提出的问题，作为跟某人专业唱反调的世界树麦基宁问道：“我们有量产这种武器的必要吗？”

    “考虑到闪现战术的曝光，大家不会以为后续的问题，只跟接下来要进攻的三个精灵王国有关而已吧。”林提出了一个质疑。

    “哦，还有吾等思虑不周之处吗。请言明，阁下。”一棵中立的世界树做了个称职的接话人，如此说道。

    “大家认为闪现战术曝光后，会在人类社会引发什么样的波澜？”

    “人类社会？我们又没打算进攻人类的国度，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世界树麦基宁继续问道。

    “未雨绸缪？在诸位陛下脑筋抽风，派出兵力往人类国度进攻之前，先将祢们这些威胁给消灭掉。或者是贪婪？能够掌握这套战术的优势不言而喻，诸位肯定不会知道有哪个国王或皇帝起了歪心思，试图掌握这门技术。假如掌握不了，就将其毁灭，让其他人也没机会掌握。永远不要挑战人类的下限，所以我建议祢们应该做最好的准备，最糟的打算。”

    “但这又跟制造武器有什么关系？吾等部落，利用闪现术互相支持，宛如一体，没有哪个国家有能力攻打我们的。就算是人类世界的五大帝国也不行。”有世界树说道。

    “问题是，人家不知道嘛。再说迷地的历史上，不是没有被木精灵以外的智人种国度，攻陷的世界树部落。在有前例的状况下，别人又不清楚祢们相互支援的能力，或者说他们其实知道也猜到了，但选择性地忽略。这种情形下，与其一刀刀，慢慢割肉，不如一口气打痛对方。木精灵的个体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数量上的劣势，总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妄想。想要打破这个妄想，就要有在战场上足以一锤定音的实力，让人感到绝望，才有可能打消任何无谓的野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可是最能代表人类韧性的一句话了。”

    与此同时，亚梅兰王国的精灵将军，射箭偷袭的那处高塔，发出了轻微的爆炸震荡。塔顶与窗口处，扬起一阵土灰。看起来是负责镇压该区域的木精灵中队，针对高塔内部清理过了一遍，狠狠地！

    林看着这样的动静，继续说道：“再说有足够强大的武器作为筹码，也可以在后续的进攻精灵王国行动中，最大限度的减少阻力。只要对方意识到敌我之间的差距大到无法弥补的程度，我们也不是提出太过无理的要求，应该比较容易被接受吧。”

    “你的语气中，还是充满着不确定性呀，人类。”麦基宁轻蔑地说道。

    “人心隔肚皮嘛，我怎么可能完全猜到别人怎么想的。所以才需要做最好的准备，以因应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你就不怕精灵们掌握了这股力量后，逆袭人类的社会？”麦基宁挑衅式地问道。

    对此，林哈哈一笑后，反问道：“祢们会怕精灵们掌握了这股力量后，反过来奴役祢们吗？”

    “怎么可能，这张弓的威力就算经过了修改，也不足以撼动吾等之躯。为何需要害怕。”

    “这就对啰。人类社会挡下精灵步伐的倚仗是魔法塔，这张弓的威力在武器中也是属于上乘的，但也仅仅是对人用，还不到攻城武器的程度。对付不了魔法塔，就威胁不了人类社会。再加上木精灵的社会结构也不利于统治，他们扩张的基础，就在于世界树所能照顾到的范围。在这种前提下，我根本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不是吗。至于精灵王国——”

    林上下看着那身穿改良过的精灵圣袍，显得婀娜多姿的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她既是世界树拉赫蒂与林接触的专职使者，也是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的将军。虽然是前不久才晋升的。

    “——先不讨论精灵与人类的政体，何者比较优秀，何者利于统治的问题。他们想要倚靠这股新的力量反攻人类世界，前提是其他的木精灵部落肯借兵给他们，否则单靠拉赫蒂之力，就只是小打小闹而已。那么问题来了，对祢们无益的事情，祢们肯借兵吗？还是说祢们认为支持精灵攻打人类会有什么好处，这样倒是可以说来让我听听。”

    在外人眼中，世界树的行动难以预测，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将自己的观念，带入这些几乎拥有无限寿命的植物身上。就好像男人搞不懂女人一样，以进食与交配为本能的动物，也很难去理解植物的想法。只是大部分植物不会说话，不懂得抗议而已；而世界树不只会说话，还能够反击。

    那么植物的本能是什么，林用四个字概括——向阳生长。只不过世界树不需太阳来进行光合作用，祂们努力生长的方向，是将自己的枝桠探向更多维度位面，从中汲取自身所需的养料。

    祂们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这一项目的服务。可以说跟祂们本身成长无关的事情，世界树们就是漠不关心的。假如木精灵们以斑鸠同盟的名义，协助他们的精灵同胞，但只要没有世界树作为奥援，两者间的力度是天壤之别，根本不让人担心呀。

    所以被这么反问的世界树麦基宁也保持沉默了。抬杠归抬杠，这些植物倒也不至于硬要说一些违心之论，或是冲动言论。像是为了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古老者之一的尤克特拉希尔问道：“魔法师，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的进攻？”

    沈吟片刻，林正色回答道：“我个人是希望越快越好。把四个王国的世界树尽快解决，就可以不用再去费神在这方面的事情上。但这样并不合情理，因为主要的兵力都是由祢们所提供的。每一回战斗之后，需要多久的时间休整，是要看你们的士兵，而不是我。毕竟发起进攻的主导权在我们手上，我们不需要用透支士兵的方式来取得胜利。当然，要等到一切齐备才进攻也不太合理，因为这样太过浪费时间，也消磨着士兵们的士气，如此反而不利。”

    某个魔法师又把球给踢了回去。尤克特拉希尔也没有继续推托其词，便直说道：“这一回除了前面十天的等待，让士兵们颇为压抑；实际战斗的过程并没有太多困难。要让他们恢复全盛状态，三天就足够了。但假如要装备新型弓的话，两个安息日的时间，我可以准备一百张左右。要全员装备，至少得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数量更多的话，当然时间就会更长。”

    身为斑鸠同盟高座们的领头羊，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开口了，其他世界树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报出一个数字。基本上都是以两个安息日，也就是十四天的时间为基准。二十一棵世界树凑一凑，也凑出了一支中队，即千人左右的份量。

    过程中，所有旁听的精灵们，全都保持着死寂般的沉默。

    半年之前，在他们的认知中，圣袍与宝弓齐聚一身，那可是天选英雄才有这样的机缘。或者说要齐备两者，才有资格在精灵的历史上，留下英雄之名。

    半年后的今天，听自家陛下的意思，圣袍与宝弓将要成为他们这支军队全员皆有的标准配备。而且将要拿到手的精灵宝弓，还是改良过后，威力较之前更为强大的武具。

    照理说，能够一圆儿时的梦想，应该是作梦都会笑醒。但现在所有精灵却都是苦着一张脸，心里头五味杂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其中最难过的，莫过于手上被精灵皇之弓折磨着，并且全程听完的胖精灵，怀德沃克符腾。假如这张弓，没被拿出来狙杀这个魔法师，加图高比斯将军不会死，宝弓的秘密也不会曝露在他的眼中。秘密不曝露，二十一位世界树陛下们，就不会信誓旦旦地说要将宝弓装备全军。

    假如这件事情被自家王国那些将军们知道了，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后悔，还是会悔到肠子都青了。原本独占的国宝，所有精灵都向往的武器，即将变成烂大街的货色。

    不管那些顽固的老头子后不后悔的，反正怀德沃克符腾当下只觉得手中的宝弓一点都不香了。只想远远地抛开，省得自己被这张弓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权能，持续烧灼着自己的双手。

正文 第八百零一章 结盟

    当年轻的精灵国王，日丹三世推开王宫政务大厅的大门时，他看到的是从没想过的景象。所有精灵不分敌我，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被赶出政务大厅的亚梅兰王国大臣们，他们当然听到了某个人类魔法师与世界树们的全部讨论。他们只是没像怀德沃克符腾一样，能在那位魔法师面前搭上话而已。但是那股绝望，却是和胖精灵一般无二。

    日丹三世当然不知道这群人的心理活动，反正作为失败的一方。脸色难看点是正常的。但木精灵联军也是同样的表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年轻的国王一脸莫名奇妙。

    一直注意着政务大厅的林，看到门打开来，就知道里头有了结论，便迎上前去。日丹三世很快地收拾起自己困惑的表情，朝外头的人们说道：“崔普伍德阁下，诸位陛下，以及亚梅兰王国的诸位大人，安德烈陛下已经有了决定，将会公开向各位宣告，请入内。”

    坐在王座上的老精灵国王依旧是那副肃穆的脸庞。哪怕屈居于劣势，仍是让人望而生敬，没有任何动摇的神态。亚梅兰王国的大臣们，与手捧世界树分身的木精灵们分站两排，就在会议长桌的两侧。

    日丹三世则是站在木精灵一方，敬陪末席。就连捧着拉赫蒂分身的黎埃娜蒂托夫，席次都比他往前一位，谁叫这位小国王在原本的计划中，是属于不速之客。林则是大喇喇地坐在老国王的正对面，那张搬自高座会议上的长背椅。反正带兵侵门踏户的已经够嚣张了，就没必要继续装孙子。

    见两方人马坐定，都在等候着自己的答复。安德烈普里尔使用自己的母语，沉声说道：‘诸君，吾已决断。原则上我同意解放世界树克洛怡的束缚。但是——’

    一句转折，一个重音，将有可能在大臣一方扬起的骚动给暂时压了下来，

    ‘我有两个条件。假如这两个条件，贵方无法同意的话。那么我也只能很遗憾地拒绝贵方的要求，然后继续一战。’

    精灵们为了表达慎重之意，所以用回了自己的母语。林虽然也会说，但他可不想在这种场合跟风，平白弱了气势。所以手一摆，用迷地通用语——其实也是最多人类所使用的语言，——说道：“安德烈陛下，请说。”

    ‘诸位都知道王国对于世界树的禁制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第一项条件，就是解放世界树之后，就算无法继续维持共存的关系，也希望可以保持最低限度的友好。我不希望诸位支持世界树克洛怡，针对亚梅兰王国展开任何报复行动。’

    念头只一闪，林就在高座会议的空间中，与众世界树达成共识。说道：“我们可以答应这项条件。维持和平状态，也有助于减少我们计划的变数产生，没有理由不同意的。”

    老国王举起手，继续压住自家大臣们想说的话，说出了自己所提出的第二个条件。‘事实上，关于世界树克洛怡的处置，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神木卫队中的长老，他们可不会顺从我的命令。所以在亚梅兰王国的态度上，我同意了；但是神木卫队那群人，贵方得要自己去说服。’

    这个条件倒有点像是甩锅，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丢给想接手的人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过这当中的度，没问清楚的话，可能会造成其他麻烦。因此林试探地问道：“陛下之意，我们用‘任何方法’说服都可以？”

    ‘与其说用任何方法，不如直接说贵方得要做好战斗的准备。那群老顽固，可没有我那么好说话，双方势必会有一战。’

    这时老国王的嘴角像是失守了一样，微微地扬起。要是没有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但那幸灾乐祸的态度，不言而喻。

    不过这边是不怕打的，最怕各种绑手绑脚的条件，空有本事而施展不出。所以对于老精灵国王所提出的条件，没有一棵世界树表达多余意见的。

    世界树与世界树之间的态度，向来都是打，胜者吞噬败者。像现今一样，凡是商量着来，反而是少见的。所以被威胁说要打，世界树与木精灵们是不怕的。甚至可以说，没打过一场，就不像是世界树之间的征服与交流。

    “好。”林答应道：“安德烈陛下可还有其他要求？”

    ‘没了，就这两点。在诸君兵弋之下，提太多条件就显得不识好歹了。事实上，要不是这两个条件没有做到的话，我们之间的盟约也就等同于不存在，我还真不想开这个口。’

    “盟约嘛。”林眼角撇向日丹三世。小国王一开始还有点扭扭捏捏，躲躲闪闪的感觉。到后来，干脆坐直起身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直视着前方，就是不敢跟其他人对眼。

    商讨在高座会议的空间中，瞬间就完成了。林代表着众世界树说道：“为了保护世界树，并让我等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与贵国结盟也是件势在必行的事情。所以我代表诸位陛下认可这项盟约，与贵国结为兄弟之邦。贵国将拥有与派亚特海梅王国，以及所有木精灵部落同样的地位，但这也意味着有必要的付出。按照斑鸠同盟的互助精神，没有谁可以单方面的索求，也没有谁有必要单方面的施予。这项要求，安德烈陛下可能接受？”

    ‘我同意。而且我也会尽我之力，去说服王国的长老们。’安德烈普里尔起身，手抚胸前，躬身一礼。

    这便算是精灵们约定成立的礼节了。没有互拥，也没有握手、亲吻脸颊之类的举动，这是因为精灵的人际关系较为疏远，对于不够亲近的人，是不愿意靠太近的。甚至去触碰一位王者或高贵之人的身体，就是一种冒犯的行为。

    某人虽然不熟悉精灵的礼节，但好歹一些禁忌还是有事前搞明白。以免自己犯了‘揭开面罩，就得把人娶回去，或是被千里追杀’的荒谬传统。至于之前精灵王国礼仪官所教的东西，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了。所以林只以魔法师的礼节响应，这算是自己最熟悉，也最得体的了。

    行完礼之后，林恢复平常时的轻松姿态，说道：“既然我们决定合作了，那么就请陛下告知贵国世界树的位置吧。我们尽快把事情处理完。”

    对于某位魔法师猴急的态度，老国王却是有些不解，说：“崔普伍德阁下，从王城前往世界树克洛怡的位置，行军也需要几天的时间。贵方不在我王城中修整个一天，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再出发吗？”

    不管对方是不是打算用拖延战术，明日拂晓再突袭休息中的木精灵联军，来一举解决自己这群大麻烦。林对于这位老国王的说词，只有嗤之以鼻。行军要几天的时间？就算要几年的时间，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不过对方都表现得那么配合了，还要当面拆台也说不太过去。所以林克制住自己吐槽对方的冲动，而是一个闪现，出现在老国王的身边，顺手从小披风底下抽出匣切。

    匣切版蓝波刀的刀身并非镜面处理的模样，而是石洗的不反光刀面，内敛，看起来也更具有威胁性。在一位国王身边抽刀，本来就会引起很多不好的联想。幸好能够进入政务大厅的人，都是一定身份以上的人，那些冲动的护卫或年轻人们，都还被挡在外头。

    安德烈普里尔正思考着动手的话，他和这位魔法师谁胜谁负的问题。林将手中的匣切一抛，接住刀身，递出刀柄。

    刀柄都送到面前来了，老精灵国王想也不想，就伸手接了下来。只是这个魔法师的举动，背后有什么用意？是要送刀，代表和平之意？或者是……

    还没来得及让安德烈普里尔想清楚，林一个闪现召唤，将匣切重新握回手中，再顺手倒插回小披风下的刀鞘中。同时转头朝众人说道：“我已经知道世界树克洛怡的位置了，我先过去建立参考坐标，你们随后跟上吧。”

    说完，才要走的某人，忽然转头看着老精灵国王。没考虑多久，便将自己的手搭上了老国王的肩，说道：“既然这是你们国家的世界树，我想陛下您也一起过去看看吧。以免未来出现什么问题，让陛下与贵国之人误以为是我们造成的，这可就不好了。”

    没等安德烈普里尔同意，林径自带着这位老国王，从众精灵眼前消失不见。

    除了事主跟国王消失以外，散布在王宫各处的木精灵与派亚特海梅王国联军，也是一阵兵荒马乱。所有人以中队为单位，集中到手持转移之杖的持杖者附近。报数与确认声不断，只要一支队伍的人员到齐了，持杖者便以杖杵地，瞬间就将一个中队，百人之数的精灵们转移。

    如同他们突兀地出现，随着一支支队伍闪现转移，王宫中又恢复原本的宁静。徒留一众精灵大臣们面面相觑。唯有战斗的痕迹，证明了这里曾有木精灵入侵。

正文 第八百零三章 王太子殿下

    当那个已经不像是人类的魔法师，再次出现在众精灵面前的时候，他手里还提着一个活着的精灵。

    活着的那位，整个人虚弱到说不出话来。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或是出血的迹象。那么造成他如此萎靡的理由，也就是捆在他身上，散发着强力威能的魔法绳索了。

    提着这个年轻精灵的后领，林直接将人放到了老国王的面前，说：“这位是王太子殿下吧。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我也不好善做处置。幸好他可没有强到我不得不用更强硬的手段，才能擒下他的程度。所以这一位，就交给陛下您自行安排了。——”

    说完了一事，林用大拇指指向身后的世界树所在森林，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另外我要抱怨一下，里头的精灵可不止陛下您所说的四百多人呀，而是有六百九十一人在世界树的范围里面。因为他们一看到我，就扯着嗓子，杀了过来，所以我就反击回去了。如今一个也没剩下，陛下不会介意吧。”

    从世界树范围内的神木卫队反抗情形，林其实是在隐晦地提醒两件事。第一件，亚梅兰王宫遭到镇压的情形，在第一时间内就被驻守在这里的神木卫队知悉。所以才会在看到一个人类的时候，这里的精灵根本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杀过来了。

    关于这一点，假如王国内部有通报机制，只要在王宫或王城发生事情的第一时间，就会用各种传讯手段通知驻守世界树的神木卫队的话，说出这一点，比较像是夸奖对方的应对得体。

    毕竟在正常的情况下，当王都遭受到攻击时，神木卫队就能成为一支强而有力的援军。所以通报是正确的作法。但假如没有一个良好的通报机制，王都的情报这么快就被镇守于世界树的军队知道，那么背后的用心就很可议了。

    但是另外一个被点明的要点，就纯粹是挑拨离间了。就国王所知，驻守此地的精灵只有四百多人，实际上却有六七百人。假如只是差一点零头，还能有个说词。但差了将近一半的人数，多出来的这些人，在国王不知情的情况下驻守在世界树的范围，这只证明了王权已经被隔离在外了。

    但那位王太子殿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世界树范围内，唯一被带出来的活人，安德烈普里尔的表情是相当复杂的。

    之前看到人头雨在下时，他一度以为自己孩子的头，早晚会出现在那堆迭起来的人头山中。一股绝望感，深深地侵蚀了自己的心灵。但是当人被带出来了，看到他的模样，除了怜惜之外，还有一股难以言明的失望感受。

    但无论如何，人出来了，还是要有所交代。看着自己萎靡不振的儿子，老国王开口请求道：“犬子的衰弱，应该是阁下的魔法所造成的吧。可以解除的话，还请阁下解除吧。”

    林没有就这种事情上多讨价还价，直接一弹指，解除了束缚在王太子身上的魔法——捆仙索。失去了各种衰弱类的魔法束缚，年轻的精灵一下就跳起身来，指着在场唯一一个人类破口大骂：‘屠夫！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谁！精灵们，我的臣民们，杀了他！杀了这个人类！你们想要什么奖赏，我都会给你们。我是亚梅兰王国的王太子，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杀了他！为所有精灵报仇！’

    年轻的王子看到身旁一堆尖耳朵的人，下意识地就将他们与唯一的人类划分开来，并且试图用自己的身份，来号令他的‘臣民’们。结果可想而知，没有精灵搭理这一位跳脚的年轻王子。

    事实上围观的木精灵们，就算摆脱敌我双方的立场，现在的他们也不想和那个魔法师为敌。君不见堆积成山的人头，正用无声的方式述说着这个魔法师的威胁。这还是一个精灵王国遴选精锐后组成的神木卫队，同时是在世界树的领域内所发生的战斗。

    亚梅兰王国这些精灵的惨状，威胁着所有木精灵说：你们就算跑回部落里，有世界树罩着，也一点都不安全。

    要是之前有胆子大的，进去看一看那个魔法师的手段，也许还能思考一下应对的方法。但之前是碍于军规，所以没有人这么做。这些人这时全都后悔不迭。

    尽管就算知道对方手段了，也不一定有办法可以应对。但一无所知的感觉，很难受。尤其之前以为这个人类就是个哗众取宠，哄得世界树们欢心的小丑；却没有想到，对方其实是个真的能和自家陛下平起平坐的大佬。那种感觉更是各种酸爽，而且还有苦说不出呀。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听从谁的命令，去挑衅这个魔法师，就真的与找死无异。更不用说听一个败军之子的命令，挑战自家联军的指挥官之一。

    只是那个年轻王子看到众精灵们不为所动，就像是移转了他的怨气，朝着众精灵们咒骂而来。对这样的变化，岂有不恼怒的。只不过参与联军，以及有资格到指挥前线来的精灵，就没有那种年少轻狂的，他们又怎会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计较。

    但这些外人能忍，当爹的怎么能忍。这个蠢儿子在丢的，可是自己的面子呀。安德烈普里尔扎扎实实的一拳，打中自己亲儿子的下巴，一击就把对方给打晕了过去。

    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老国王不失气度地说：“请问谁有绳索或藤蔓的，帮我把这个蠢儿子给绑了。回去之后，我会再好好管教。”

    终究是一位国王提出来的要求，木精灵当中自然有人出面，用德鲁伊法术所召唤出来的藤蔓，将昏倒的王太子殿下捆了个结实，同时还将那张臭嘴给塞上了。可想而知，这位之前的口不择言是多么招人怨。

    这时老国王难得一见的低头了，朝林致意道：“阁下，感谢您的宽宏大量，留下吾子一命。”

    林却是侧身谦让了这一个低头，说：“我说过了，我不是为杀戮而来，我只是反击所有不友善的行为而已。好了，我也已经找到世界树克洛怡的树心区位置。早点去把这位的意识解放出来，大家早点回家休息。而除了诸位陛下以外，其他人就在原地修整吧。”

    某人话说完，又是将手往老国王的肩一搭，说：“既然是你们家的世界树，你也在场比较好。所以一起走吧。”又是没等老国王的回应，某人便带着来不及拒绝的国王，闪现离开。

    世界树克洛怡的树心区，并没有像法思那斯的树心，藏在一个运用空间折迭技术的区域中。这里跟林曾经去过的拉赫蒂树心区类似，所见之处，尽布满了屠神用的魔法阵。满是怨气的恶灵四处飘荡，不断消磨着树心中的微弱神识。

    从这怨气的强度来看，不久前才举行过一次血祭吧。好歹跟在一个巫妖身边数年的时间，就算林不会使用亡灵类的魔法，但一些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加上这个屠神用魔法阵曾被用在世界树身上，所以林有去特别了解一下。

    仔细一看树心区周围的六座血池，果不其然还有断肢残骸漂浮在其上。至于血祭的人是哪里来的，林根本不想深究。毕竟在没看到这里的场面之前，那群神木卫队就已经被自己宰光了。总不能再杀他们一次，为这里的死者报仇。

    老精灵国王似乎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所以他的表现，远比当初小国王日丹三世看到世界树拉赫蒂的树心时，表现的还要沉稳。不过比起树心的情形，他更关心究竟都是谁，被神木卫队的成员血祭。

    假如神木卫队之人已经脱离他的掌控到如此程度，那么被血祭的对象是不是他们所告知的那些，可就值得商榷了。所以他试着从剩余的遗骸上，辨认死者的身份，或者说种族。

    跟随着某人闪现进入的，唯有二十一位手捧世界树分身的圣使，以及随军来到的另外一位国王。克洛怡树心区的惨状，也不能叫这些老经验的精灵动容。世界树们更不会因为同族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就产生什么特别的情绪。

    要是祂们真的关心其他世界树的处境，所有木精灵部落早就跟精灵王国翻脸了。但事实是在某人提出迷地改造计划之前，所有世界树之间是互不关心的，哪怕有一个斑鸠同盟成为众树的纽带。

    但既然要解放世界树克洛怡，眼前的场景势必得要处理。只是……大家想过很多恢复世界树意识的方法，但就没有一种是关于‘刚进行过血祭仪式，应该要怎么办’的方法。所以一众世界树齐保持沉默，而精灵圣使们本就在状况外，他们这时当然也只有相对眼的份。

    身为在场的人当中，最熟悉屠神魔法阵的魔法师，林被推了出来负责解决眼前的问题。比起跟人沟通，或是打打杀杀的，解决魔法上的问题，某个宅出身的魔法师还比较感兴趣，所以他当仁不让地接下这个临时任务。

    根据芬所说，屠神魔法阵的年代非常久远。所以阵纹不像各种魔法知识比较完善的年代，具有条理化，以及比较制式的规范。也因此，在解读上就增添的几分困难度。

    不过有二十一棵世界树的算力支持，迷地的所有魔法阵按照程序上的术语来说，就是明码编辑，没有经过任何加密处理，所以破解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再加上有得自芬的预备知识，没一会儿，林对于屠神魔法阵的运作原理也搞懂了七七八八。

正文 第八百零四章 克洛怡

    其实这个魔法阵冠以‘屠神’之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这就是一个聚灵阵，然后加强怨灵们的怨气，以此来消磨被困者的意识而已。然后额外再加上一些压制被困者意识的魔法效果，让怨灵们的工作可以更顺利进行。

    只不过因为对付的对象相当高阶，所以魔法的威能与阵纹的复杂度也相当高。

    至于解决办法，考虑到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慢磨，所以林打算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法，暴力破解这个魔法阵的效果。

    事实上，这也是芬所建议，最好的处理办法。与其移除病灶，让患者自然恢复到正常状态，不如强加刺激或充足供给其需求，让对方自己有能力从被困锁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用生命的威胁来刺激对方爆发，考虑到身边的大佬都是世界树的状况，这种手段还是少用比较好。另一方面，针对一棵世界树，对于生死的分寸应该如何拿捏，某人完全没有头绪。要是玩过头了……所以放弃这种方法。

    那么选项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奶对方。奶到对方有力气，自己打破这个压制祂的手段。这个选项对于掌握闪现术的某人来说，反而很容易。

    世界树的需求，不过是维度潮汐这种等级的异种能量。祂们只能在晋级的过程中开启空间隙缝，短暂接受洗礼。但又不能持续太长的时间，以免被这股潮汐般的能量冲垮己身。

    然而林却可以自由开启这个隙缝。虽然短暂，仅是用来进行闪现术，但对世界树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滋补。

    再加上某人搬迁至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世界树们将分身融入此地塔基之中，等于是开了条小水管，日日夜夜从中汲取养料。虽然不比直接连结一个异位面世界，但对于这些渴望着生长的树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养分来源。而这也是某人有资格，和这些大佬们谈话的最大筹码。

    当然，直接奶是不行的，屠神魔法阵还是得破坏。只不过破坏这个魔法阵，怨灵并不会直接消失。只是失去支持他们力量的来源，然后在互相消耗中逐渐减弱，乃至于完全不见。

    但能够以神灵或世界树作为对象，这些怨灵的强大也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哪怕破坏了魔法阵式，让这些怨灵失去支持的来源，还是得想办法补充世界树的能量，助其意识强大到可以独自挣脱。

    要不就是找神官来净化，否则等世界树自己恢复到可以挣脱的程度，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行。这也是精灵王国敢用这样的方法，来控制世界树的理由。

    正因为需要血祭的间隔时间相当地长，所以这件事情得以隐瞒，不被大多数人所知。要是得频繁举行仪式，可能会更快曝光，精灵的形象也就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崩塌，甚至成为公敌也有可能。

    因为精灵的性格，估计他们也不会用同族的罪人来血祭。那么池子里头是哪一族的，可就很值得探索了。不过这不是今日的重点，林也没有想过深究。反正自己解放世界树，也算是绝了对方以后继续血祭的可能。再说执行者的神木卫队也都已经是死人了，自己是要追究谁？

    要破坏魔法阵，也不是看到就拆，随便整的。得有讲究。

    屠神魔法阵基本分成三个部分：制造怨灵、压制目标意识，以及拘束怨灵在特定范围内。基本上要破坏的是前两者，最后一项不拆。

    毕竟将被血祭的对象意识揉合在一起，所创造出来足以与神灵对抗的强大怨灵，假如不局限在特定范围内，都不知道造这个东西出来是要找谁麻烦的。而对某个魔法师来说，与其把那个怨灵放出来给自己添麻烦，不如继续关在里面，做为世界树意识复苏的一个压力点。

    叫人起床的最好方法，从来不是温言软语，而是狂风暴雨。赏个几巴掌，不醒的不是植物人就是死人。不过要小心起床气，这也是某人为什么要把怨灵关在原处的理由，让那个鬼玩意儿消消世界树刚起床的火气。反正这里这么多大佬在，怎么也玩不死那棵树。

    而另一个重大理由，就是某人现阶段最强的手段，各种闪现术的运用法门，无法对付没有实体的存在。简单地说，就是无法打鬼！

    所有灵体、意识体，维系他们存在的并不是血与肉的连结，而是一种意识上的认知。但这点并不是没有物理学上的解释。

    这类的存在，本身就是以机率在同一个位置，但是不同维度之间跳动、出现。所以即使是看起来停留在一个位置上，在某人的观察视角中，这些灵体、鬼魂是在不同维度间不停地移动。

    移动中的物体要被闪现术锁定，得先预测出要进行闪现时，目标的确切位置才行。可惜的是当目标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林就无法精准地锁定对方，自然也没有办法使用各种闪现术的变体攻击方式。

    同时，这也是林对付不了魔王子阿札德的原因。对方的天赋，让魔王子在进行高速移动的时候，会进入虚实之间的状态，闪现术便锁定不了。逼的某人要跟这位大麻烦战斗的时候，只能拼最基本的速度与战技。

    无论如何，对于怨灵与屠神魔法阵的处置方式，在场的世界树们除了被禁制的克洛怡外，没有谁不同意的。所以在某个魔法师一声令下，陪同他闪现至树心区的精灵们，纷纷卷起袖子，按照指示破坏着屠神魔法阵。

    一众精灵好像是熟门熟路的，对于拆树心区的墙呀地板之类，特别地熟悉，动作也就特别快。一方面也是精灵们手捧的世界树分身，极大地压制住世界树克洛怡的各方面能力。

    至于拆完之后，要怎么奶对方……

    某人没有多想，右手往小披肩左肩处底下一探，抽出匣切就往巨瘤般的树心上镖了过去。匣切版的蓝波刀毫无阻碍地钉在形状特异的巨瘤上，直没入柄。

    这些日子的相处，木精灵们当然知道那把奇形怪状的匕首，是把多么可怕的存在。如今就这么往世界树的树心上钉下去，这还能活吗？众精灵无不心一惊！

    但匣切可不单纯只是武器，它本身已经成为了迷地最强大的魔法道具，没有之一，甚至在诸多拥有‘神器’之名的神物之上。尽管两位当事人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也不在乎。

    重点在于只需要匣切配合，稍作修改祂身上的魔法阵，就成了一个临时的空间桥。虽然不至于大到可以通过任何拥有实体的存在，但从另外一端泄漏出来的气息，已经让在场精灵们心惊胆颤的。但对世界树而言，那就是醉人的香气。

    顿时，巨瘤般的树心像是活了起来一样，如同动物的心脏一般在搏动着。但祂其实是在吸吮着匣切所漏出来的气息，并透过树心，将其化为世界树所需的最基本养料，再流淌全身。

    对于这样的画面，某人有种看到婴儿吸着奶瓶的即视感，还吸得扎巴扎巴响的。

    其实不光是某人，就连被当作临时奶瓶的匣切，也察觉到自己周身的不对劲之处。彷佛有二十多道神识，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要将自己看过一遍。

    在迷地，对匣切一族而言，智人种的心思很好窥探，也很有趣。相较之下，植物的心思就特别单纯，单纯到察觉这些植物想做甚么，都会让匣切害怕，因为他们的心思是十分简单明了的。

    就好像这一回，所有世界树所流露出来的心思，就是：这把刀很好用，想要弄一把回去插着天天吸。

    尽管匣切不喜欢被人当成纯粹的武器，但被当成奶瓶也不是件事儿呀。要是它有腿，它都想当场拔腿狂奔了。

    很可惜的是，某把蓝波刀在意识空间里的哀嚎与要求，完全被某人无视。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世界树克洛怡奶到醒来为止。

    因为不这么做，就真的不知道这棵树的意识，得要花多久时间才会苏醒。甚至说，有没有可能祂醒来了，但还是装睡。毕竟自己一行人的目的，世界树克洛怡还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伪装自己是一项很合理的行动。

    不管现阶段世界树克洛怡是已经醒来了，还是处于重伤沉睡中的状态。被拘束在魔法阵中，负责消磨着世界树精神意识的怨灵，在查觉到树心的异变后，它是第一个起了剧烈反应的存在。

    就好像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一样。当世界树的意识准备抵抗怨灵，甚至反过来反杀对方时，怨灵当然也不可能束手就擒。尽管失去了魔法阵的支持，也不再有血色的力量供给，但怨灵依然是倾尽全力，要将有复苏苗头的植物给打下去。

    它甚至发现一切变化的始作俑者，就是插在树心上的匕首。所以大大小小的怨灵，无不尝试着要将那把匕首，从树心上拔下来。

    即使匣切并非一般武器认知上的死物，但它终究没有手也没有脚。很多时候的行为与行动，都是被动式的进行。是以一堆怨灵想要拔除它时，匣切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被一寸寸地拔了出来。

    有什么比从嘴里抢食，更叫人生气的？

    这一瞬间，世界树克洛怡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无数藤蔓从墙上、从天花板处、从地板上突兀地窜出，将那些乱飘的怨灵给缠了个仔细，再拖进血池之中。同时树心区的所有墙壁、天花板与地板，像是波浪一般，不停地有高低起伏，并把原先刻划在其上的魔法阵纹给破坏殆尽。

    一直在沉睡中的世界树，正式醒了过来。

正文 第八百零五章 第二次谈判

    世界树的苏醒固然值得欣喜，但围绕在周遭的人们，也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毕竟这位陛下原本的处境，可不是在柔软又舒适的床铺上，有人在一旁陪伴呵护着的安眠；而是在恶梦中，饱受梦魇威胁与折磨的禁锢。所以醒来后的祂会做什么，是谁也不敢保证的。

    之前世界树拉赫蒂的苏醒，之所以可以和平落幕，一方面是因为日丹三世的妹妹，也是当时在神木卫队眼中，让世界树意识提早醒来的元凶从旁安抚着。至少这一位知道某个人类魔法师的出面，是要来援救祂的，自然不会有甚么过激的反应。

    但世界树克洛怡可不清楚这些事情啊。别的不说，光从这一位可以甩出藤蔓，将四处飘荡的怨灵全部抓回血池中，就知道祂已经醒来了，但却没有出面。如今空气中所弥漫的，可不是什么良善的气息。而是让人闻了之后，会肾上腺素飙升，使人紧张的气味。

    不过，这紧张的气氛，就只有那些惯战的老资格精灵们发现。某人对于气味的研究，还只在认识的阶段，连门都还没有入。待在树心的区域中，满鼻子都是血腥味，闻不出其他东西来，但并不代表林就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血池底下的所酝酿的事物，在林的独特观察视角中，正逐渐成形。世界树克洛怡正在做的事情，是凝聚出一具在领域之内行走的化身。其实力在世界树的范围中，是无限接近于本体，这可比木精灵们所携带的世界树分身还要强多了。只是拼数量的话……这货还是只有被压制的份。

    不过林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克洛怡要这么做。一方面树的本体可没办法跟他人交流，另一方面在其他世界树出面压制下，本体的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也就化身还能拼拼看而已。

    只是……这货憋这么久，是打算憋出一只恐龙来不成？在领域内的世界树化身，林也看过好几具；而在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上，祂们大多也是使用同一具化身出现。

    不讨论还没看到的外形，对于世界树的化身形态，林也算是了解不少。而眼前克洛怡所要凝聚的这一具化身，各方面的指标都是在其他世界树们的下限之下。这是因为不熟悉制造化身的方法，还是说累积起来的能量其实不太够，但这位醒来后就直接挥霍一空，做了个次级品出来。

    突然酝酿着世界树化身的那处血池，喷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却没有下文。

    再有动静时，血池水面隆起前移，彷佛有生物在底下移动，直往血池边缘而去。但池中之物并没有上岸，而是在血池边缘潜回深处，再无动静。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注意着的时候，一旁的池子也喷溅起半人高的水花。然后又有异物在水面下移动，这回却是绕着圈。没一会儿，池子又平静了下来。如是数回，六座血池，每一座都光顾过了不只一回，变化并无规律可言。

    林不清楚其他精灵有没有察觉到，但在他的视野里，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克洛怡的化身确实在水面底下制造悬念。之所以会出现在不同的血池中，单纯只是因为这里是属于祂的领域，当然是想在哪里出现，就在哪里出现。

    不过后来的血池变化，其实只是伪装出来的表现。克洛怡祂其实是在那些没有动静的池子底下缓慢移动着。当精灵们习惯追逐血池那冒起的行踪时，林注意到那具世界树的化身，其实是藏身在距离众人最近的一处血池底。

    这是……打算声东击西？

    因为某人习惯看着视野中的小地图窗口，反而让他不会在现实中追着目标跑。这倒成了很好的伪装，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人类魔法师的异样。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两眼无神，从头发呆到尾。

    当远处的一座血池再度喷溅起水花，吸引住所有精灵的注意时，与之相反方向的水池里，窜出一头通体白色的猛兽来。如饿虎扑羊，从背后扑向众精灵。

    克洛怡占尽地利之便，所以祂的化身动作是无声无息的，没有精灵能在第一时间察觉，除了那个人类以外。

    因为自己也在被攻击的范围里头，林当然不可能无视扑来的庞然大物。用闪现术躲开倒是容易，但这么做也太无情了，等同于把所有精灵都卖了出去。世界树们最多没了一个分身，被扑倒的精灵们估计没有一个能活，所以林反击了。

    最为熟练，大多数时候用来搬重物、做工程的魔法──博卡莫肖巨掌术，直接拍了出去。一个巴掌，就将窜出来的白狮子给拍回到血池里。顺便骂道：“祢什么不好用，偏偏要用肉食性动物中最没用，整天只知道吃跟交配的公狮子啊！唯一会动手打架的时候，就是在跟其他公狮子争夺母狮子的时候。”

    这回溅起的水花还特别高，站在池子旁的众人，几乎各个都被那腥臭的血液给溅了一身湿。当然，某人除外。

    比起被淋了一身湿的狼狈模样，所有精灵们就一个相同的想法──巴下去了啊！你真的给我巴下去了啊！就算是刚醒来，实力再弱，那也是一位世界树陛下呀。

    比起精灵们的各种不适应，林倒是和其他世界树一样淡然，看着克洛怡被拍回去的血池。但那座池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在某人的视角与世界树的感知中，刚刚那一位白狮子的形象，就窝在池子的最底处。也许是自以为没有人发现祂吧，就这么静静地窝着。

    不过克洛怡躲得起，其他人可就没那么有耐心。古老者法思那斯越过了自己的使者，直接开口说道：“人类，看来这棵小树没有跟我们交谈的意愿，更不用说帮忙了。也许是我们应该执行第五阶段的计划，直接烧了祂吧。留下灰烬，就算我和尤克用不上，其他的世界树们都用得上属于祂的道标。”

    “法思那斯陛下呀，您别一开口就想烧呀，拆的。虽然说我们有备案，但您提到要把克洛怡的道标给其他世界树，不管给了谁，都会有不公平的嫌疑吧。毕竟那玩意儿是一棵树使用的，拆散了给大家，反而没有用，还有可能成为内哄的争端。所以有没有其他更好的主意呢？”林笑着说道。

    这话就像是要说给池子底的克洛怡听。果不其然，听到对话的白狮子冒出了头。确认没有谁追着祂砍的时候，这才完全脱离血池。装模作样地甩了甩鬃毛，白狮子雄赳赳地站着，用上迷地通用语说道：“人类，你和我族之辈，要的是什么。说。”

    林也不客气，或者说，跟这些植物说客套话，他们会当真。所以不如直接摆明车马，扔出了一块树皮。上头是用世界树特殊的传承方式，所记录下来的迷地改造计划。

    第一次知道这样的计划，世界树克洛怡也不由得被自己的同族与人类魔法师的大手笔给震撼了。但祂迅速地判断出自己在其中的位置，同时开口说道：“人类，既然要我配合这个计划，你必须要同意我的条件，接下来才会有合作的可能性。”

    皱着眉头，林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那么就请陛下提出您的要求吧。”

    “我要那群精灵，为他们对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白狮子克洛怡死死盯着老精灵国王，安德烈普里尔。虽然这位国王进入到树心区后相当不起眼，但属于他的那股气息，对受到迫害的世界树而言，怎么可能轻易忘怀。祂甚至想报复整个精灵王国。

    但第一个要求，林就直接摇头拒绝了，说道：“我们解放陛下您，不是为了要开启另外一场战争的，而是为了整个世界树族群的大业。再说陛下苏醒了之后，也还是需要人手使唤。对陛下最为熟悉，并且将您视作信仰的精灵们，就是最好的对象了。假如真的把他们都杀光了，您觉得有可能让其他部落的木精灵，来到此处侍奉您吗。您这是想太多了。”

    “人类，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克洛怡带着威胁的口气，说道。

    林还是摇头，说：“这件事情的确没得商量。不过我可以说一件事，原本看守着陛下您的神木卫队成员，已经全部死了。──”

    林打了一个响指，之前在森林外下过的人头雨，在这里又下了一回。林将所有神木卫队成员的脑袋，全部转移进来，

    “──假如有任何仇恨，我想局限在这些精灵身上，就已经够了。王国中的绝大多树精灵，其实都不知道陛下的真实处境。要为此怪罪他们，实在是说不过去。”

    “人类，你这是毫无诚意。”克洛怡高声表达着不满。

    虽然继续解释，并尝试说服对方，是最好的做法。但被仇恨蒙了眼的……任何存在，可不见得懂甚么叫作克制。所以林也不打算跟对方继续纠缠了，而是转头问道：“嗯，你们决定好，谁收下这位的道标了吗？假如没有，我就提个意见。我很早以前就想要彻底地研究一下，关于世界树的树心了。不过拿祢们的来解剖，倒让我有些过意不去。那么，今天这个机会，让给我如何？反正对祢们来说，不管给谁都不好决定吧。”

正文 第八百零六章 条件

    区区一个人类魔法师，口吐**裸的威胁话语，身为迷地顶端生物族群的世界树，怎么可能吞得下这口气。白狮子克洛怡完全忘记之前是谁把祂搧回到血池底，又是嘶吼一声，飞扑而出。

    能搧一回，搧第二回就更没有心理压力了。林再次使用巨掌术，一巴掌，就将白狮子拍到墙上，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事实上，对于这样的结果，某人自己也是感到诧异的。因为以前的自己，可没有过将一头猛兽搧飞的经验。现在做得到，是因为克洛怡太虚弱，还是自己的魔法效果又有增长？

    用惯了闪现术跟匣切，确实是很久没有检测过自己的各项体能数据，以及加持了辅助魔法后的效果了。也许这一次回去之后，该全面检查一番了。

    但收掌的某人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他只是将双手背到身后，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艰难地起身的白狮子化身。说道：“克洛怡陛下，我必须得说，虽然在计划中需要二十五棵活的世界树，当然也没有替代品，但并不代表就没有候补。少了您，我们还是可以种出第二棵、第三棵来。您没有太多筹码，可以提出要求。从亚梅兰王国施加在您身上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已经是我们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

    不知道单纯的权能化身，会不会有头昏眼花的身体不适感觉。但林看着化身为白狮子的克洛怡在起身后，还是甩了甩脑袋，踩着不太稳的脚步向前，同时看向在场唯一一个人类──自己。

    在克洛移的认知中，世界树的骄傲，注定了祂们一族不会听从一个人类的命令，甚至是他之前所提的那种无理要求。所以祂不由得将一丝寄望，放在那二十多位世界树的分身上。

    但站在那人类身后的木精灵们，手上所捧着的世界树分身只是开口问道：“崔普伍德阁下，假如拥有一个树心，您可以发现什么？”

    “不知道。”林直白地回道，而又笑笑地说：“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叫做发现嘛。假如我已经知道要找什么了，那就只是验证假设成立或不成立而已，就不算是发现。当然，我知道你们比较在意的是研究出来的成果，对你们有没有帮助，这一点我无法保证。但我可以保证我所有的研究成果，会与诸位陛下们共享。当然，在过程中或许也有需要各位协助的地方。到时还请不吝提供帮助呀。”

    林就这么和斑鸠同盟的高座们，当着某棵世界树的面，开始讨论起会让还在昏昏沉沉的克洛怡，感到崩溃的事情。

    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克洛怡的白狮子化身直接打断了某个人类与其他世界树的讨论，说：“人类，停下你那无谓的讨论，我同意你的条件了。”

    说着，无数藤蔓或鞭或甩或是用拖拉的方式，将被挪移到树心区的精灵人头，全部拉进血池之中。算是以行动说明自己揭过了此事，但随即又大感委屈地说道：“人类，这里并不是全部的精灵。”

    “我知道，少了一个。不过那一个是国王的亲儿子，为了之后的良好合作关系，饶了这一个应该会有帮助。再说我想帮祢杀了那么多精灵，讨回了公道，跟祢讨一个精灵应该不算过分吧。”林自顾自的说着听似很有道理，其实强词夺理的事情。

    像是知道自己是理亏的一方，林又说道：“这样吧，克洛怡陛下。作为交换，您原本还有什么要求，请提出来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会尽可能办到的。”

    原本萎靡着的白狮子，差点像条狗一样甩起了尾巴。克洛怡说道：“那么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就送给我吧。其他我也不要了。”说着，不等某人同意，树心巨瘤就开始蠕动变形，像是要把匣切往内包覆到树心之中。

    但是话才说完，克洛怡的白狮子化身突然痛到在地上打滚，惨嚎道：“拔走，拔走！谁都好，把我身上那鬼东西给拔走！”

    惊变骤起，林想也不想，一个闪现，就将匣切版的蓝波刀召唤回手里。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它看。匣切像是察觉不到某人那怨怼的眼神，径自说道：“口胡～！小子，想要拥有你大爷我，你还未够班呀。老子被你祖辈召唤到迷地来时，你连种子都还不是。所以不用仗着你那点年纪，在老子面前摆谱。老子可是匣切，平生最讨厌穿衣服的匣切。想把我包起来，你还得比现在更硬上百万倍，才可能有机会做到。老子可还没出尽全力呀。要是实力尽展，分分钟就把你给切片刨丝。”

    白狮子倒卧在地，心有余悸地看着人类魔法师手中的奇形短匕。其他世界树的分身们则是各有所思。倒是在场的木精灵们没有那么意外，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才算是正常操作。而某人则是长叹一声，说：“至于嘛。”

    “剑生此愿，走遍千山万水，见识五光十色，听闻形形色色的人生。最怕孤独，二怕死人，三怕植物。之前被一只巫妖魔王拿去给他的死人部下使用，跟一堆不知所谓的神灵硬拼，没有活人可以聊天的情况下，可说是我最黑暗的时代。你根傻木头要把我关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我现在不跟你拼命，那我的余生可不就没戏了。”在某人手中的短匕，气愤地说道。

    随手一扔，将匣切先送往次位面塔处。其实这货这份作态，也是演戏的多。一方面警告其他世界树，不要妄想将它纳为己有，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怕了下半辈子，只能跟一棵植物交流，所以才有如此表现。

    林也知道它的心思，干脆先将匣切送走，两边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从它的话中，林确认了一件事情，就是这把匣切果然跟芬是旧识。只是当初作为魔王的巫妖，把它扔给了手底下不知道哪个亡灵生物使用。当时的经历也成为了匣切的梦魇，连提都不太愿意提起，也就今时今日，在气愤之下才脱口而出。

    事过境迁，追究无益。失去了奶瓶的白狮子，陡然变得如老迈将死的雄狮一样。林见状，便说道：“克洛怡陛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我想，那么多外人待在这里，你也会觉得不自在吧。至于这里的东西，应该也用不上我们帮忙收拾吧。”

    像是苍老了无数岁月那般，世界树克洛怡有气无力地说道：“人类，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空间。事实上，也不是原本的那一个。而是一个新的地方，就在我的魔法塔里头。阖上眼吧，陛下。我会将必要的知识，用世界树的传承方式告诉祢。这些知识，也是未来您参与到这个计划之中，所必须要知道，所以我会讲到您明白为止。而第一次不管能够接收多少，就尽量去理解吧。然后，随我来。”

    缓慢的语调带着催眠的魔力，林诱导着这具刚苏醒的世界树化身，放松自己的心神。同时使用人与精灵的耳朵都听不到，比龙语更高的频率波段，编译着世界树族群所使用的传承魔纹，将所需的知识透过特殊的声波震荡方式，传输给克洛怡。

    这一套方法，可是某人近期私活中的最高成果。世界树的传承内容，并非单纯的纸面文字记载的程度，而是包含了影像、气味、声音，甚至让接收者会有身历其境感觉的传承资料。能够从中得到多少，取决于传承接收者能够观察到多少细节，以及记下多少东西。

    而之所以研究这些，是因为世界树的传承方法本身自带两种数据特性：压缩与加密！

    以八种魔法权能为基础，所创造出来的迷地计算机体系，计算能力的上限非常的高。林之前所设计的加密方式，全都挡不住家里的几个女人，使用首棺，搭配穷举与循环的暴力破解方式。这也是林没有在这方面使力的缘故，只能感慨着自己，果然非专业。

    但是世界树的传承技术，则是很好地弥补了迷地程序语言在这方面的短板。可以说不是由其他世界树来解读，或是握有开起的秘钥，基本上不可能被破解。至少自己做不到，家中的几个人也做不到。

    当然，在眼前这个时候使用的理由，不会是为了保密，而是为了大量传输知识。

    在接收大量讯息，连本体也来不及实时处理的时候，世界树的化身会变得像普通塑像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行动，也不会有什么表情，就这么僵在原地。但在树心位置的空间中，明显可见包括树心巨瘤在内的环境，正进行着剧烈的改变。

    首先就是屠神魔法阵的残余痕迹，被完全抹消掉。六座血池则不断咕噜噜地冒着泡，逐渐消退，并且被填平。原本属于自然景观的岩洞风格，也变得平整许多，彷佛曾经历过人工斧凿。

    对世界树克洛怡的变化，林并没有因为赶时间而冒然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彷佛是一位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而对世界树克洛怡而言，变化的第一个瓶颈，来的比想象中的还快。所以祂退出了接受传承的状态，以及变化己身的过程。当祂再度睁开化身的眼眸时，身处的位置已经不在迷地上。在一座石砌的高塔中，到处都充盈着对世界树而言，最为美妙的气息。

正文 第八百零八章 一日战争

    亚兰历732年冬，在这一年快要结束的季节里，发生了一件让冬天的气候也挡不住的热络大事，一场被后人称为‘一日战争’的战争行动。已经快要从迷地顶级权力圈子中被遗忘的精灵，再度成为众人谈论中的话题主角，不论是王公贵族，或是平民百姓。

    尽管迷地已经有一两百年没有发生大规模战役，但是边境的小冲突仍旧难免。规模最大的死伤，包含老百姓在内，敌我双方破千人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在层级上，不论哪个国家或上级领主都有所克制。即使支持自己的封臣，也都是用暗中输送兵力或物资的方式。而不是自己亮名旗号，赤膊上阵。

    能够让贵族领主们如此克制的一大理由，不用怀疑，依旧是魔法师们到处设立的魔法塔。

    原本魔法塔作为区域防守的战争要塞，可以有效抵御来自于大自然，魔兽、野兽等的袭击，贵族领主们是乐得有魔法师分摊自己保护文明职责的。那时他们从未想过，当魔法塔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时，法爷们会反过来影响当地领主的政策施行。

    这倒不是说法爷们会不自量力地插手领主管理一块领地的事务。而是说当领主因为推行错误的政策，导致要镇压叛乱，或是出兵抢占水源、矿产时，这些兵力最好绕着魔法塔行军。

    没有足够的大义名分，法爷们并不介意行侠仗义的。从本质上来说，魔法塔的塔主比较像是冒险者，而不是一位领主。

    反正魔法塔打军队，天经地义，魔法师协会才不会因此出面。除非魔法师借着塔的战略级魔法屠杀、胁迫普通百姓，做出反文明的行为。

    但是一场死伤仅有八百一十三人——采用新式数字计数的历史记载——的‘战斗’，伤亡人数甚至没有超过那些大型城镇的水源或矿产争夺，却被认可是一场战争，最主要是战斗的层级太高。

    军事方面层级最高的死者，是一位精灵军团的将军，而且他还是一位战场老手，弓箭名家。爬到将军的地位，不是什么血缘或裙带关系，而是在战斗中厮杀出来的。

    在政务、信仰方面，层级高的死者可就更多了。德鲁伊长老、大德鲁伊、精灵长老、拥有古老传承的家族，这些有名有姓的精灵，是成串成串的列入死亡名单中。

    ——其实有些是老精灵国王下黑手做掉的，然后又顺手把名字跟那串列表写在一起。——

    当然，比起死者跟规模，这场‘一日战争’所使用的战术，才是最多人讨论的。斩首战术对于军事家来说并不陌生，针对国王、主帅，以及保护国王、主帅，本就是一场战争中很重要的部分。所以一些棋奕类的游戏，胜负之分不是把对方的棋子吃光，而是吃王。

    使用传送魔法，精准地镇压一地，实施斩首后撤离，如此的想法也是所有军事家梦寐以求的战术。但从实际层面上来说，是不可能执行的。因为只要有人想到，自然也会有人思考防守的方法。

    次元锚、空间扰乱、感知误导，可以导致传送失败的魔法不要太多。只要一个起作用，就可以报销整支军队。

    至于王宫的布局那更是重中之重，即便没有军队入侵，也要防暗杀者的行动。所以各国针对王宫的保护与保密，没有不拼尽全力，尽可能做到最好的。毕竟谁都怕死，对于那些站在权力顶端的人更是怕死。

    但即使把所有准备都做到最好，所有标准都提到最高，一个国家的王宫还是被入侵了。而且还是瞬间镇压，毫无反抗之力。

    尤其干出这件事情的，是隶属于世界树的木精灵部落联军。要知道木精灵部落可是散布在迷地各处，并非聚集于一处。也就是说即便联军没有事先集结，也势必有快速联络、协调的方法，才有办法让军队同时出现在王宫的各处。

    总之这件军事行动，从头到尾在那些军事家眼中看来，是如此地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得益于论坛的情报流通速度，以及情报流通的混乱，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在一瞬间就充斥在论坛的各个聊天区块。

    大家都想证实，不论证实这是真的，或证实这是假的。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问当事人了。

    在解放世界树克洛怡的第二天清早，在这十多天以来，首次留在家中吃早餐的某人，成为其他人侧目的对象。

    跟随自己已久的两个学徒倒是比较沉稳，没有聒噪地问着跟她们毫无关系的事情。不过另外一个小年轻，可就没有这一层定性了。坐立难安的李奥纳多，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模样叫人发噱。

    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问。突然出现的魔王子，以不触发宅邸内防御机制的方法，一把抓起了正在喝牛奶的小猫莉莉。无视魔猫的抗议，阿札德边撸猫，边朝着某人走来。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座位后，就问：“是真的吗？”同时顺手将小母猫塞进某人怀中。

    松开束缚的小母猫，蹦回到地上。用不满的眼神瞪了魔王子一眼，却也知道对这人是无可奈何，便悠步回到自己的早餐旁吃着。话说这三只小魔猫已经习惯被喂食，估计这么下去，就会被养废了。是不是该跟灰猫哈迪讨论看看，好好操练一下这三只小猫。某人如此想着。

    而对于魔王子那莫名其妙的问话，林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件事情，毕竟这位仁兄的心思可不好捉摸。干脆打高空回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说是真的还假的？”

    “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回答。我问的是，你是不是用闪现术传送了一支军团，打下了一个精灵王国的首都。不光在里头烧杀掳掠，还奸淫所有看见的母精灵，从八岁到八百岁都不放过。”

    哇靠！八百岁也不放过，这是什么重口味玩法？基本上精灵的平均寿命是六百余岁，过了四百到四百五十岁之间，外貌就会开始衰老。到了八百岁还能活着，不是超凡者，就是血统返祖，再不然就是老到瘦巴巴，皮包骨似的，跟亡灵生物，也就是现在的自己样貌差不多的存在。

    对于魔王子的补充说明，林苦笑着回道：“你前半句也只对了一半。后半句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你认为假如我们真那么干了，今天能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你们能撑多久，所以合理怀疑这一点，这很正常吧。”尽管阿札德不放过任何酸人的机会。但他依旧是个忠于自己欲望的家伙，因此说道：“其实我想抗议的是，有这种好玩的事情，为什么不找我。我想切切割割的念头没有纾解，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某人无奈地说道：“殿下，您有没有想过，就是这样才不敢找你呀。这一回我就打算展示一下肌肉，吓唬吓唬对方，让他们爽快地投降。假如真的让您出面，我觉得会变成大屠杀。”

    “我像是这么嗜杀的人吗？杀害那些无能之人，一点都不有趣。至少要像你这样，才有挑战的乐趣。”阿札德心平气和地说着很让人害怕的事情。

    不过习以为常的某人，想也不想地说：“被你顺手宰掉的不算宰，是吧。是他们太脆弱。”

    “那种事情从来都不是重点。”阿札德若有所思地看着站在某个人类魔法师身后，像是没事人一样服侍的黑暗精灵麦尔姌。说道：“我想问的是，你真的传送了一支军团去攻打别人？而不是那群精灵发了个梦，放些故事出来，吸引别人的注意，避免自己变成边缘人。”

    话说待在这个家中，是不是讲话的口气会愈来愈地球化。眼前这货要再继续待下去，哪天他开口就是一嘴标准的京片子，是不是也不叫人意外？

    不过这位既然问话了，不回答会很麻烦。他会缠着要答案，不计手段。但有时说了，他又不怎么关心。所以某人一直觉得这位很难伺候。

    既然这位殿下想知道，那就回答呗。因此林说道：“首先呢，进攻的数量只有半支军团，而不是传闻中的‘一支’军团。人数差了一半，也还是差很多。第二呢，要传送如此庞大的数量，当然不可能是我做得呀。要我用闪现术传送五千多人，把我榨干也做不到吧。所以这件事情是世界树们做的。”

    “你教那些木头闪现术了？你不是号称这世间没有人学得会，所以懒得教这些没开眼的蠢货吗。”

    某人一听，差点没跳起来。解释说道：“唉唉唉，泼粪也要有凭有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再说，另外一个会闪现术的人，正在瞪着你呢。──”芬的锐利眼神，让魔王子打了声哈哈，没再继续追究，“──而且闪现这个传送魔法，本就是从世界树身上学来的。祂们会，或是研究出一个新的传送魔法，都不叫人意外。而传送半支军团的这个魔法，是在他们在得到闪现术的相关知识后，自己研究出来的新传送魔法，名字叫做‘彩虹桥’。”

    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某个魔法师，阿札德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啊。这只是为了转移他人的注意力，所说的推托之词。你刚刚听了之后，觉得会不会产生效果？”林反问道。

    “还行。不过没有意义。”阿札德很认真地评论道。

    “也是啦。只要有一丝可能性，那些屁股不太安稳的人，都会想从我身上找到突破口吧。”

正文 第八百零九章 彩虹桥

    “所以你说的有哪句话是可以相信的？”魔王子阿札德用他那独特、艳丽，不像是汉子的表情，问着严厉的内容。

    “其实除了彩虹桥那个名字外，其他的东西虽然不全对，但也无限接近真实了。只有在细节处有一点点出入而已。”

    某人边说，边皱着眉头，从自命为奴隶的麦尔姌手中接过早餐的咖啡。老实说，现在的情况是狠心拒绝也不是，坦然接受也不是。虽然有人服侍很方便，但真心不想欠这位漂亮到不真实的黑暗精灵太多呀。今天欠下的，早晚都要还。话说这算不算是强买强卖呀。

    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透过麦尔姌的口，转达道：“主人，法思那斯陛下说彩虹桥这个名字不错，所以各位陛下都同意将祂们的闪现方法，用这个新名字来称呼。”

    彩虹桥跟世界树，不过是某人老家，同一个体系中的东西，所以才有这随口一提。但如今看来，似乎要在迷地实现了。林耸耸肩对阿札德说：“看起来最假的部分，也要变真的了。不过我还是得要强调，军团等级的传送，真的不是我做的，而是全体世界树陛下鼎力合作的结果。也就是说任何人想要拥有这个方法，可不是像传统魔法阵一样消耗大量珍稀资源就好，而是至少要拥有一个魔法塔等级的能量池，否则就别痴心妄想。”

    传统传送魔法阵在进行军团等级的传送时，之所以要消耗大量珍稀资源，是为了构筑保护被传送者的空间通道。

    以闪现术为基础，刚被命名为彩虹桥的传送魔法，不需要保护被传送者，但随着被传送的目标范围或数量愈大，所消耗的权能当然随之上升。当超过一个临界值之后，所需要消耗的权能竟比传统传送魔法阵还要多。

    这也是世界树们会以百人中队为单位，传送兵力的理由。除了人员在集结上比较方便外，也避免超过数量上的临界值，导致得要额外付出大量的权能，去保证被传送者可以完整地传送到目的地，而不会在中途落了谁。

    也许详细的内容阿札德依旧不明白，但他可听懂某人的话了，评论道：“这是说能够用上这么新传送魔法的贵族领主，因为受限于魔法师协会的能量池禁令，所以他们根本就连使用的可能性也没有。而可能可以使用的魔法塔塔主，却因为没有需求，所以这个魔法根本派不上用场。你还可以研究出更没用的魔法来吗。”

    能量池不建造在魔法塔以外的地方，既是魔法师协会的禁令，也是所有魔法师的共识。因为要拘束能量池，以及防备各种可能的危险，非魔法塔等级的战争要塞是做不到的。

    随便露天开辟一个能量池，那就是找死的表现。没在建造的过程中炸开，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炸开。能量池只要一炸，对附近就是个灾难，从无例外。

    不过对于阿札德的评论，林笑道：“呵呵，所谓的有用没用，是看使用者怎么去运用。不过我可没有打算改善这个魔法，从而普及化。这可不是什么应该要人手一个的好东西，掌握的人愈少愈好。只是我可想不到这个魔法对你有什么用处，难不成你打算招集兵力，杀回你老家吗？诚心建议你，你一个人回去，会比带一群猪去拖后腿还要好。”

    这时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传来，伴随着刹车声与外头鸡飞狗跳的声音。卡维大公爵亲自驾着他的订制车，一个晚上，就从他自己的领地杀到圣城来。

    从大公爵领地开着货车，不管是运货或是运兵，需要差不多三天的时间。为了加快这个速度，卡维公也开始着手修路，将连接两地的主要道路整理得更适合车辆通行。但这个工作还没完成。

    哪怕订制车的速度与安全性，不是量产型的轿车或卡车可比。但三天的时间缩短成一天，可以想见这位老爷子的油门踩得有多重，车速有多快。

    没一会儿，这位老人家就踩着重重的步伐，在一名随从的陪侍下，进到某人的家中。一看到那个魔法师，他就激动地上前说：“那是真的吗？”

    ……为什么某人有种刚刚那一堆废话，会要重讲一次的感觉。

    身为一个汽车制造产业的合伙人，良好的合作者，林当然不可能甩这位大公爵一脸。只是卡维公是着急地想要掌握彩虹桥魔法，还是说怕这个魔法普及了之后，打击汽车产业的发展。毕竟家家户户有了任意门之后，谁还会开车呀。

    不管这位老人家的心思是哪一种，林还是耐着性子，将刚刚跟阿札德讲过一次的事情，又说了一次给卡维公知晓。而已经冷静下来的大公爵，在权衡着某人话中的利弊之后，想到一个对方略过不提的重点，问道：“即便这个魔法，其他人无法掌握。但还是有世界树已经掌握，并且运用这个魔法打了一个胜仗。你怎么能够确定，木精灵不会针对人类世界呢？也许精灵与人类并没有明显的对抗行为，但那也只是双方没有谁真正掌握优势的情况下。但掌握了你所说的彩虹桥这个魔法，就算不针对国王、统帅去进行突击，光是军队的调动，就足以让他们的对手疲于奔命。”

    所身处的高度格局够高，卡维公一眼就看到了彩虹桥的优势。但身为人类贵族的他，依然犯了一个思维上的局限。林回答道：“很简单，因为真正的话事者，不是木精灵或那几位精灵国王，而是世界树。”

    “这两者有差吗？”卡维公皱着眉问道。

    “当然有差。大公阁下也许和木精灵们打过交道，多少理解他们的想法与作风。但这些都跟世界树没有关系。世界树的作为虽然和人类一样，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做。但您没有注意到的是，世界树的需求跟人类的需求或精灵的需求，是天差地远。”

    “意思是？”

    “意思是除了被迫用进攻的方式来防守，否则攻击任何一个人类国度或聚集地，对世界树而言都没有帮助。那么在这种前提下，大公阁下会认为世界树还是威胁吗？会这么认为的人，只有从一开始就把祂们当成敌人的人。不管这些人是因为什么理由，我没有必要去为了这些敌人，而放弃我和世界树们的良好合作关系吧。既然有人不想要和平，那么也把我算进敌人中吧。”

    某人摆明车马的态度，让大公爵甚是为难。也许迷地没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但身为权力阶级的既得利益者，本能地会对所有威胁到其权力的人事物感到警惕。而对于林所选择的立场，卡维公是有相当不满的。

    但某人末了，还补充一句说：“总之，不管是闪现术还是彩虹桥，大公您身为一位领主，一个势力的掌权人，我真的觉得那不是您最应该要担心的。”

    “哦，阁下是说还有比这个更糟的吗？”卡维公语带不满地说道。

    “彩虹桥用或不用，用的话传送到哪里，是由世界树所掌控的。只要是跟世界树们的利益无关，祂们是不会轻易地耗用如此大量的权能。但是这个脱胎自闪现术的大型传送魔法，其实缺陷也是一样的，并没有改变。”

    听到魔法师的提示，卡维大公爵想起当初这一位之所以很少使用这个魔法带人，并且在之后设计了汽车，来改善交通移动的方式，就因为闪现术那可说是致命的缺陷。

    被传送者是处于毫无保护的状态之下，被送进满是异种能量的空间，再被送出来。过程中，体质弱的人甚至会被这混沌能量所侵蚀，或是丧命，或是异变。即使是强者要抵御那股入侵的邪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至少大公爵自己就抵抗得很吃力。所以他问道：“木精灵的体质，让他们先天就可以抵抗闪现过程的那股能量吗？还是说他们设置了一个报废的指标。在死到那个指标之前，兵力就是会源源不绝地输送到目的地。”

    摇摇头，林指着身后的麦尔姌说道：“大公阁下看过精灵圣袍吗？”黑暗精灵很配合地，顺势转了一圈。

    精灵圣袍的赫赫威名，卡维公当然听过，年轻时也曾经吃过苦头。所以从他进门时，他就有注意到那名黑暗精灵身上的穿着。只是这件圣袍已经被麦尔姌改到几乎看不出原样了，所以大公爵一时间才认不出来。

    老人家不清楚，这位魔法师提起圣袍的用意何在。所以他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新的精灵圣袍中，编织了可以通过彩虹桥与闪现术的防护魔法。这是透过新式传送魔法输送兵力的基本配备。”

    从原本的困惑、明悟到惊愕的目光，卡维大公爵激动地站起身，用若洪钟般的声音说：“你是说现在有半支穿着精灵圣袍的军团，随时可以通过彩虹桥传送到迷地的任何地方！”

    “有半支这样的军团没错，但并不是可以传送到任何地方的。首先要有人去过，确定传送的坐标与参数，才能够进行后续的行动。不过能不能传送尚在其次，因为这个部分是由世界树所控制的。只要跟那些陛下们无关的事情，我很难相信祂们会愿意出力传送大量兵力。不过关于精灵圣袍的部分，是会在战斗的时候才配发，还是变成了木精灵们的基本服饰，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每一件圣袍都是由世界树亲自织造，每一位陛下的性格也不尽相同。祂们会怎么做，我可猜不出来。”

    木精灵乃至于斑鸠同盟，对于人类社会的掌权者来说，可不是什么亲近的友人。所以听到这些麻烦人物的装备升级时，卡维公感到一阵愕然，片刻说不出话来。

    看这模样，林就考虑着应不应该把精灵皇之弓的事情说出来？感觉这位老人家听到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脑溢血，不是中风，就是直接说再见。

正文 第八百一十二章 和谈

    在战场的正中央，双方暂时停止攻击。其实也只是木精灵联军的弓箭手横阵收箭而已。

    城墙上的守军，虽然占了地利之便，手中武器却攻击不到敌人。用战争机器倒是可以，但能够攻击到敌人距离的战争机器，在一个方向上的数量有限。要调动他处的器械来此，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以精灵们的眼力与回避技术，除非坚持军阵的秩序，死都不闪躲，否则是不可能被击中的。然而坚持这种事情，对精灵来说不可能发生。

    之所以要维持军阵，捱刀也不能闪躲，这是为了避免士兵们盲目地躲避，会破坏整体军阵的完整，从而阵形崩溃。但对精灵而言，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他们多的是能优雅闪过那巨大的攻城弩矢或投石机所扔出的巨石，然后又维持军阵完整的技巧。

    所以作为同族的对手，守军根本没有想过搬那笨重的玩意儿出来。面对这种只能捱打的局面，不知道跟被大量的精灵皇之弓扫荡相比，哪个更打击士气。

    王太子出面谈判，当然有必要的仪仗跟随。传承自精灵帝国的繁文缛节，可是多到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度。相较之下，木精灵联军一方，作为代表的德鲁伊长老则是单刀赴会。但他身穿精灵圣袍，手持世界树之枝所制作的转移之杖，论豪华程度一点也不输给一个王国的王子。

    双方各自见礼后，王太子直接说道：‘长老，我便直说了。我们可以交出秘境森林的位置，联军会退兵吗？’

    对如此直白的问题，让德鲁伊长老想起了有关这位殿下的传闻。就是个活力旺盛的年轻精灵呀，没有任何贬意。而问题的回答也很简单，德鲁伊长老点头说道：‘是的。只要知道世界树维拉的确切位置，而且贵国同意将之解放，我等就会转移至秘境森林，进行后续的行动。不会继续针对贵国王城，有任何侵犯。’

    ‘那好，我会说出位置。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也要一起去。联军之后要做什么，我也要知道。’年轻的王太子殿下，说出了让他的随从全体脸部发青的宣言。

    对这样的要求，德鲁伊长老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这不是他能够做决定，得要问那一位虽然没有联军统帅之职，但没有精灵敢忽视他想法的人类魔法师。念头只一转，就从转移之杖上的那一片世界树嫩叶，传达给在在军阵之中的人。

    下一刻，林便出现在谈判处的十步之外。其实他想要的话，倒是可以直接出现在对话中的两人，任一人的身旁。但这么做，除了吓人之外，也有点失礼。不过某人也不想高抬贵脚，慢慢走过这么一长段距离。所以闪现至十步之外，已经是他的底限。

    对习以为常的德鲁伊长老来说，某个魔法师突然出现或突然消失，已经不足以动摇他了。但对于第一次看到的精灵来说，某人的身法还是挺吓人的。毫无动静，没有任何征兆，人就突然出现了。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怀疑眼前的真实性。

    但身为当事人的林，哪管其他人的想法如何。他看着眼前明明比自己年纪大，但还是可以被自己叫一声年轻人的年轻精灵。其实他一直有一个疑问，即使精灵在生理上的发育，从幼儿期到成熟期比人类还要长，但双方所经过的时间是一样的。

    几年的社会经历，就可以让一个不知世事的年轻人，变成一个圆滑的老油条。那么精灵呢？即便他们要六十岁，各项身体机能才会成长至成熟期，但六十几年的心智磨练，居然让他们还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样，这是说他们的家长保护得太好吗？

    无关紧要的吐槽，当然不可能当面讲出来。林看着眼前说要跟着走的年轻精灵，还有他身后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随从们，问道：“你们有多少人要跟？”

    对于联军之中的唯一一个人类，身为对抗阵营的顿巴斯王国王太子当然会了解一番。只是有太多传闻都太过离奇，这让年轻的精灵不由得对这个人类感到兴趣。对方突兀地出现，虽然也吓了他一跳，但更多的是向对方投以好奇的目光。

    既然对方用迷地通用语问起话来，王太子殿下也没有故作矫情，如其他精灵贵族般，非要对方以精灵语对话不可。他用着同样流畅的通用语说：“可以的话，请将我的随从全部带上吧。做得到吗？”

    年轻精灵语带挑衅，林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两回闪现。当他再出现于众人面前的时候，手上多了几套迭好的袍子。将袍子递了出去，说道：“来，这些衣服借给你们，将他们穿上吧。一人一件，不要抢，不要弄坏了，之后还要还的。还有，先说好，别想把这些衣服给昧下来。穿上这件圣袍，就代表你们已经在尤克特拉希尔陛下的注目之下。祂随时可以回收这件圣袍，把你们扔在原地等待救援。”

    精灵圣袍仍旧被称作精灵圣袍。不像精灵皇之弓的量产版本已经被改名字，因为只要是世界树亲自制作的，对精灵而言，就有资格被冠上‘圣’字。但名字虽然一样，内核却完全不同，而且这又和精灵皇之弓的状况不同。

    精灵皇之弓的量产版本，不过是可以在制造的过程中选择改变攻击的属性，以及威力加大而已。然而旧的圣袍与新的版本，根本可以说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

    附加的魔法效果不同，使用功能不同，防护能力不同，就连足以抵挡刀剑的纤维强度也不同。新版本的圣袍，可比旧版本的强上不知凡几。

    而某人所说的状况，是近期他才知道的圣袍新功能。

    这项新能力的来源，当然是前不久，才和世界树们有过一次深入交流的匣切。某人刻画在匣切身上的定位魔法阵纹，也被用在世界树所织造的衣袍上。亦即只要世界树愿意，祂随时可以回收衣袍，或是将穿着的精灵给传送回来；当然，也能用来将陷入危机的精灵救回来。

    只是最后一项功能，既然世界树们没有言明，林也不曾向精灵们多嘴。按照古老者之一，法思那斯的意见，没有经历过生死关头的精灵，根本就不成战力。假如让他们知道，自己无时无刻都处于安全的状态，那更等同于废了这个精灵。

    对于世界树们养蛊似的对待着精灵，林认为会有另外一派精灵反叛，最终建立起王国的结果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不过某人可不会狗拿耗子，去帮木精灵们向世界树讨什么公道。

    木精灵们既不认为自己受到了委屈，也已经把这样的生活视为生命中的一部分。以一个外人的身分、眼界，置喙一个民族的习俗，这绝对是一种自大的表现。

    所以这件事情，估计没多少人知道。即便知道，也只是晓得世界树可以随时回收圣袍，放弃原本穿着圣袍的精灵而已。

    另外一项新式圣袍与旧型的不同，拿到圣袍的王太子与他的护卫们，立刻就发现到两者间的差异。旧型的圣袍就是一件单纯的衣服，但新式的圣袍比较像是罩衫、外袍之类的衣物。也就是说里头要怎么穿都没关系。

    这倒是免去了眼前几位精灵中的高贵人士，当场换衣服的困扰。只需要将出借的圣袍往身上一披，再系紧腰带就好。即便如此简单就能着装，王太子殿下依旧是一丝不苟，将圣袍端正地穿戴完毕。

    当年轻的精灵准备好一切，林完全无视不得随意触碰高贵之人身体的这项迷地礼节，一把搭上王太子殿下的肩膀，便说道：“衣服穿好了，我们就走吧。”

    “可是魔法师阁下，我还没告诉你秘境森林的位……──”

    “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某人如此说着，闪现发动。

    会清楚秘境森林的位置，其实是因为世界树之间就有着感应，能够知道大概的方向与距离。再加上匣切要去窥探一个人的内心，不一定需要接触。当对方对某件事情怀抱着强烈的情感，并正在思考时，这件事情就会被匣切探知。

    眼前这位王太子殿下从出现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将联军引往世界树的位置。甚至他心中的谋算，其强烈情感也被匣切捕捉了七七八八。而这些事情就有其中一部分经由匣切，被某个魔法师得知。

    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因为某人不想要别人的全部想法。所以他让某把爱看八卦的剑去筛选内容，择其重要者向他报告就好。最好的情况，就是什么都不要说。因为某人实在对他人的阴私不感兴趣呀。

    既然知道的目标地点，那就废话不用多说，闪现就对了。真有甚么话，要了目的地之后有时间去废话。

    就在某个人类带着王太子殿下及其随从消失后，木精灵联军也同时有了动作。持杖的百夫长用吹哨的方式集合队伍，只要集合好一支百人队便以杖杵地，闪现走人。联军的方阵，就在城墙上，精灵们的眼皮子底下，一支支消失。

    木精灵军团，就这么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开。要不是有一段城墙有着斑驳的攻击痕迹，所有精灵都要以为刚刚就只是一场白日梦而已。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三章 秘境森林

    顿巴斯精灵王国，秘境森林外。

    其实世界树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处范围更大的无名森林中。而其笼罩的影响范围，只占了里头的一小部分。

    世界树所在位置的外围，设置有迷宫魔法。偶有小动物或野兽闯入，也会在魔法的影响下转而离开。假如是冒险者或魔兽误闯，对内所发出的魔法警戒提示，会让他们或牠们永远留在这块土地，成为肥料，或成为材料。

    因为是在森林之中，所以不像世界树克洛怡的情形，外围有大片的空地可以驻军。

    林不管身边因为越过了本该移动数天的路程，在眨眼间已抵达目的地而感到惊愕的几个精灵。他专心一意，放大了自己针对身体以外的外部环境侦测范围。一瞬间，就利用类似奥术之眼的魔法术式，将周遭一公里范围内的状况尽收眼底。

    接着就是与世界树连手，将闪现目的地的坐标参数精准定位到个人的层级。让木精灵与两个精灵王国的联军，每个精灵士兵都可以闪现传送至附近的空地位置，并大致维持其队伍不变。

    这又是传统的军团级传送魔法阵做不到的事情。传统的传送魔法阵，假如没有清扫传送的目的地，使其净空。要么无法启动传送功能，要么传送过去之后，被传送者会与目的地的杂物融合。就像地球的某部老电影——变蝇人一样，这通常会带来疾病、死亡。

    但看在其他精灵眼中，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是二十二棵世界树与某个已经不像是人类的人类，多方合作的结果。这种曼哈顿计划等级的豪华阵容，可不是任何一方势力有办法轻易聚集起来的。所以哪怕别人学了去这彩虹桥或闪现术的魔法，也没有办法做到一样的事情。

    当联军全部传送过来之后，各个部落的头人，以及两个精灵王国的联络官，也聚集到那位人类魔法师的身边。连同顿巴斯王国的王太子及其随从也在一起，所有人都将针对接下来的行动，展开讨论。

    就在林打算开口之前，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透过祂的分身，率先说话了。“阁下，这一回你还赶时间吗？”

    在这个时间点提出这样的问题，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应该不是送命题。所以林摇头回答道：“现在才早上，我还不赶。怎么了吗，陛下？”

    “那么进攻的事情，就交给精灵们吧。阁下就不要出手了。也许守护着维拉的精灵们，有愿意改换立场的。阁下一旦出手，就都没有机会了。”

    喔，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呀。看来杀过头了。

    只是某人很想辩解，上一次不光是因为临近下午的数学课授课时间，也是因为一大早就被迫空等，然后又没水喝，没东西吃，自己可是等到又渴又饿，一把无名火都从尾椎窜上脑门了。所以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只想快点把事情结束，回家去填点肚子。

    这一回自己还没等到不耐烦，估计会试着以德服人吧。虽然说只要被拒绝三次，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把守护着世界树的精灵们，当成负隅顽抗的顽固份子，然后再来一次大扫除吧。

    不管如何，麻烦事有人代劳，某人是求之不得呀。但林还是有些担心，问：“交给他们，没有问题吗？强攻的话，可以想象会有不少损伤。”

    “几乎是十打一的数量比，要是这一仗还打得太难看的话，人类，你就出手把他们全都宰了，埋在维拉的树根处做肥料吧。”同为古老者的法思那斯，随口说着骇人听闻的内容。

    尤克特拉希尔也没有反驳，且还顺着话意说：“确实。无能至此，也就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了。”

    本以为精灵们会因为两棵世界树的言语，感到情绪低落。但没想到他们却像是憋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所有人点燃了胸中的火焰，想要爆发出来，证明给别人看。

    如此高昂的士气，只要不出大错，接下来的这一仗就不会有问题了吧。

    某人待在迷地也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见识过无数生死关头，以及经历过生死关头的人。在那种极限时刻，最值得倚靠的不是技艺，不是谋略，而是士气高低。气势如虹者，群鼠亦能奋力搏狮；士气低迷者，强军亦会被驱赶得狼奔豕突。

    而且高昂的士气，最需要一鼓作气了。否则就如老家的左传中所说，再而衰，三而竭了。所以林做出一个摆手躬身的谦让动作，说：“既然如此，便如两位陛下之意。”同时退后一小步，让出了讨论的圈子。

    得到机会的精灵们，没有任何推辞。或者说，他们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各种进攻宫殿群以及世界树领域的计划，早在今天之前，他们就演练过无数次。

    再加上能够选入联军的精灵，不会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也不会是什么无心于此、不喜争斗的精灵。获选从军者，无不在积极性与忠诚度上都有所保证。所以在各部落的头人一声令下，所有精灵便按照计划与顺序，以迅猛的冲势，从各个方向突入世界树的领域之中。

    假如是人类或其他智人种族，敢用这样的猪突战术进攻世界树，那防守的一方占着世界树的地利之便，有许多手段可以将来侵犯之敌玩弄于股掌里。但对手同样是精灵，还是为世界树间战争而生的木精灵时，曾经可以利用的各种优势，大多化为乌有。

    隶属于精灵王国的世界树神木卫队，他们所习惯者在于靠着世界树之威，将所有来犯之人杀败或打退。但假如世界树被压制住的时候，守在世界树维拉身边的精灵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战斗了。

    对进攻的木精灵而言，压制世界树并不是他们的职责，那是自家陛下要做的事情。同时发散的二十二棵世界树威能，很轻易地就将没有意识的世界树维拉给压制住。使得维拉的领域之内，各种迷宫、幻术、陷阱全都不起作用，任由进攻的一方长驱直入。

    精灵们可不是崇尚单挑的种族，个人勇武虽然同样使人钦佩，但他们还是会选择更合理的战术。就如攻入阵地的战斗，尽管难以维持军阵的完整，但只要一接触敌人，木精灵们就是数人合围而上。有人招架，有人使绊子，也许木精灵不用刀子捅，使用钝器的敲击却更加致命。

    数量足够多的木精灵联军，如蝗虫一般扫过每一间房、每一个藏匿处、每一寸土地。一旦遭遇世界树维拉的神木卫队，不管对方反抗或不反抗，就是一哄而上，打趴了事。能俘虏的就往后送，抵抗到底的就打死了事。

    木精灵们之所以会使用如此狠戾的战法，其实是无数次以斑鸠同盟成员的身份在外冒险时，在与人类的战斗中给磨炼出来的。

    人类的个体实力弱于精灵，但数量远多于精灵。所以每一回的交锋，精灵们总是要面对复数以上的敌人，艰难地战斗着。而人类的军阵只要形成一个整体，就很难对付。

    在这种劣势中，精灵们的应对方式是想办法分割敌人，造成局部的人数优势，从而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只要能愈快解决敌人，就等同于自己的压力将会愈小，战斗起来也就愈轻松。

    在这样的前提下，除了一些卑劣到精灵们自己也无法接受的手段外，他们的战法是百无禁忌的，与之敌对的人也就益发感到头疼，不论是人类，又或是眼前的这群精灵。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被占有数量优势的人类给逼出来的。

    而对守卫在世界树维拉领域范围内的神木卫队来说，木精灵联军的凶残与数量，还不是最致命的部分。这一回战斗真正的败笔，在于当他们从在王城内的亲善人士处，得到联军进攻的消息时，一转眼，木精灵联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明知对方是针对世界树而来，神木卫队们岂会没有准备与安排。但这一切，全在木精灵联军的神速之下化为乌有。再好的防守计划，若是在还来不及准备的情况下就要面对敌人，那跟没有做任何安排有什么区别。

    甚至不要说准备防守，联军来袭的消息，四散在世界树领域内的神木卫队成员还有不清楚的。当这些精灵意识到世界树领域已经被敌人入侵的时候，就是被一棍子敲破脑袋的时候。

    联军进攻的种种，其实都被百人队的中队长，也就是持杖者手中的世界树之杖注目着。然后这些情报汇聚到高座会议的空间中，经由某人所绘制出的世界树维拉疆域地形图上，形成实时的缩景图。

    然后世界树们再利用这幅图上的情形，给自己部落的头人或指挥者们下达指示。指示的内容可能是关于那些躲藏起来，还没有被发现的精灵；也有可能是躲在视线的死角，准备给入侵者来一记狠的。

    不管敌人是准备偷袭，还是单纯的躲藏，由持杖者们所保护的五十多个世界树转移之杖，就像是五十多颗传感器，将侦测范围内的所有数据回传。然后在某人的处理与还原下，转变为直观的可视图，再成为后续战斗的依据。

    对于没有把即时通讯软件放出去的某人来说，看到世界树利用其分身之便，承担起中转与号令的职责，林就一个想法：还是让你们开挂打怪了，是吧。

正文 第八百一十四章 诸国反应

    世界树维拉的解放，可说是毫无悬念。

    像维拉、克洛怡、拉赫蒂这些，被精灵王国压制住的世界树，无法庇护太多的精灵，顶天就五百人左右的数目。要像两位古老者一样，庇护着上万精灵的大部落，需要的是不知道多少年岁的成长。

    即使有未受过祝福的精灵，可以成为神木卫队的一员，也注定了这些人的数量不会太多。意即防守着维拉的顿巴斯王国神木卫队，能有接近千人数量的话，就非常了不起了。

    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多精灵待在世界树维拉的领域之中，击杀与俘虏的人数加起来，也就三百七十七名精灵而已。而联军以五千人之数，去进攻失去地利的三百多人，就真的跟古老者法思那斯所说的一样，要是还赢得太难看，就全军埋到维拉的树根处当肥料好了。

    最终，木精灵联军一个上午就解决了战斗，己方人员有伤无死，算得上是赢得漂亮了。

    战后的处置虽然有点让人看不懂，但认真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顿巴斯王国重新成为世界树维拉的守护者，加入联军。原本神木卫队的精灵们，还活下来的都被驱逐出顿巴斯王国；死掉的就死掉了，没有谁被复活，哪怕可以做得到。

    不过加入联军的顿巴斯王国，姿态倒是比亚梅兰王国低了很多。也许是得益于那位什么都很好奇的王太子殿下，对于求知欲旺盛的他，倒是能放下高傲，虚心向他人请教。

    这让有与其接触的木精灵们感慨，对方倒不像是传闻中的愣头青少年一个。也就不吝于回答他的问题，哪怕那些事情对不是生活在王室之中的精灵们，是如同空气与水般让人习以为常的事物。

    但更大的收获，应该是来自于剩余两个掌控着世界树的精灵王国，总算以正式的国书回应了。一方派出狮鹫兽骑士，另一方则是鱼鹰骑士，送来国书回复。找这两个骑乘着会飞的魔兽送信，就跟老家古代的八百里加急差不多一个意思；放在地球现代，那也是限时挂号的概念。

    其中一个精灵王国表明了全面合作的态度，甚至还附带有他们所掌握世界树位置的地图。联军一方随时可以派人前去，不管要做什么，当地的神木卫队与所属的王国都会配合。

    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联军的同盟高座们从中斡旋，希望能够与苏醒的世界树延续合作与共生的关系。毕竟对一个精灵王国而言，失去了世界树的材料供应，就等同于断绝了国内所有治疗类的灵药来源。

    不说延年益寿、保有青春的那一些。精灵王国之所以可以在人类国度的环伺下，依旧坚强地生存着，以世界树的材料所制作出来的疗伤灵药，可是非常重要的关键。这些药品维持了精灵军队的战斗力，有效地下降在战争中的精灵伤亡损失。

    解放世界树，或许会造成减产，但总比断供还要好。至于反抗联军，继续霸占、压制着所掌握的世界树……一支千人大队数量的精灵皇之弓齐射，足以打破任何精灵的妄想。对于精灵的历史有多自豪，对于曾经活跃于精灵历史上的英雄有多崇拜，千弓齐射的事实就有多震撼。

    而这一份震撼，当然也扩张到精灵王国以外的地方，在此姑且不提。

    真正让某人感到不解与有趣的，是第二封国书。来自北方的贝尔津什精灵王国，内容则是……求援。

    根据国书中的说明，其实非常久以前，贝尔津什王国所掌握的世界树，就已经被不知名的敌人夺取。驻守的神木卫队尽殁，至今仍无法将其收复。

    在维度隙缝，某人的次位面塔相对侧，也就是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空间，安德烈普里尔这位亚梅兰王国的精灵国王，首次获邀来到这里。而理由，当然是他所收到，来自另外两个精灵王国的国书。

    同样出席的，还有派雅特海梅王国的日丹三世国王陛下，与顿巴斯王国的海克马基王太子殿下。

    林身为同盟高座的一员，当然是稳稳地坐在圆环桌后的长背椅上，收获着来自精灵的羡慕目光。他自己则是浑然不觉，认真阅读着这封来自贝尔津什王国的正式国书。

    至于其他高座虽然有动物形象的，但祂们要看东西并不需要眼睛，自然也就不用装模作样地将书信拿到面前‘观看’着。尽管只有林一个人在看书信，但高座们还是可以知道其内容。

    精灵语在迷地，算是一门比较难的语言，甚至有人认为比龙语还难。这是因为龙语就只有语言，但精灵语可是包含有文字。也就是说学习龙语，只要会听会说，就算合格了；学习精灵语，除了会听会说，还要会看会写。从要求来说，确实比龙语多了些。

    靠着次位面塔那各种程序化的功能，翻译精灵语并不是什么问题。对某人来说，最困难的地方在于看懂精灵们那风格各异的书写体。来自不同地区的精灵，会展现各自出生地区的风格，不同精灵之间，笔迹也理所当然不同。

    在这种时候，林就不得不佩服秦始皇。书同文真的是一项能够万古流芳的壮举呀。

    总之这封贝尔津什的国书，某人上看下看了好一阵子。就在其他精灵或世界树，以为那个人类是不是在里头看出花来时，林才问道：“结果我们贝尔津什的国王，根本不知道攻下世界树的敌人是谁，或说是什么。那么世界树还在吗？变得如何了？之后他们还有派人去收复吗？还是说放弃治疗了，直到今天有机会，所以就直接找我们帮忙？”

    一连串问题，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轻微地晃动了枯枝上的八颗奇妙果实，同时发出声音道：“我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我确定盖乌斯仍活着。但是状况究竟是如何，却无法知道。只要祂封闭着自己的心灵，我们就无法和祂取得联系。”

    第一个问题有人回答了，林不由得将视线投向带来这两封国书的安德烈普里尔国王。老精灵国王心中只可惜不能把信使带来这里，很多事情他也不甚清楚，但还是回答道：“就我所知，送来国书的信使说过，贝尔津什王国派出了几支讨伐队，但没有人可以回来。他们的结局，包括原本负责守卫世界树的神木卫队结局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正因为损失太过惨重，所以他们不曾将这些事情公开。直到联军开始解放世界树，并且展示出足够的实力。他们既无法抵挡，也无法交出已经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所以才有这一封求援的书信。假如阁下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形，我也说不出来了。我所知道的部分，我已全部说出。”

    这样的说法合情合理。但就是太过合情理，所以让某人直觉这是一个坑。就算不是对方刻意设计来坑人的，一个精灵王国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这么被丢到自己这一伙人身上来，那种感觉就像有一万匹草泥马从草原上呼啸而过。

    以手指叩桌，林想着这件事情背后的各种可能性。只是线索太少，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出结论来。愈加烦躁的他挠了挠那头乱发，这时一眼看到那张伴随贝尔津什王国的国书而来，关于世界树盖乌斯的路观图。他干脆起身，说道：“我先去探探状况。”说着，闪现消失。

    对于魔法师雷厉风行的举动，几位国王与王太子殿下都有些不适应。毕竟不是谁都敢在他们面前，说走人就走人的。但在场真正说话有份量的那些大佬们，都没对魔法师的做法有意见了，自己开口会换来什么样的待遇？三位身份高贵的精灵都没想过一试。

    日丹三世多少和林有些交情，所以他不计较这些。安德烈普里尔对自家神木卫队的惨状还记忆犹新，所以他不敢计较。海克马基虽然是王太子，但前头两个国王都没开口了，哪里轮得到他开口说话；所以他是想计较却没处计较。

    就在三个精灵各自纳闷或暗中腹诽时，消失的男人又出现了，换了个风尘仆仆的模样。提在左手的那颗硕大怪异脑袋，被他直接放到了圆环桌上。同时将右手那把怪异兼诡异的短匕首，收回到左肩披风底下的刀鞘中。

    在场众精灵与世界树们，无不引颈看向那颗被带回来的脑袋，越看越感觉这像是某物。

    林拨了拨乱掉的头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盖乌斯的地盘，现在是恶魔在管着。祂不像是沉眠中，或是被封印的模样，不过也没有出面见我。我在确认恶魔之后，就准备要离开，但是这个恶魔靠着天赋追上我。我想说空手回来的，空口白话也无法取信谁，所以就割下他的脑袋，带回来作为证据。你们该不会认为，我只是随随便便找个恶魔脑袋割回来，结果说的还是假话吧。”

    “恶魔啊。”突然出现人类与精灵以外的生物，高座会议上的众存在无不沈吟，并细思这背后的可能缘由。法思那斯更直接问道：“那么这一回，是盖乌斯被恶魔控制了。还是说这些恶魔，根本就是祂引来的？”

    林听了吓一跳，问：“世界树也会招来恶魔？”

    “要不然你认为，迷地是怎么跟深渊对接的。”古老者法思那斯回道。

正文 第八百一十五章 恶魔乌邦

    “世界树与恶魔呀。”某人喃喃念道。在此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把这两个名词凑在一起用，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但法思那斯却是认真地说着一件很无情的事情。“一个附属的族群已经不值得信任了，那就换上另一个，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假如是我的意识被精灵们用如此粗劣的方法控制住了，那么在我意识能够短暂复苏的时候，召唤其他族群的帮手，不管是抹杀掉或驱逐原有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至于召唤来的是恶魔，还是兽人、地精，这有什么关系嘛。”

    好吧，理由很强大，某人完全无法反驳。站在世界树的立场，这么做完全合情合理。反正不好的是那些试图压制、控制世界树的精灵，树也只是反击而已。

    林也明白，继续在这个方向讨论，不会有结果的。以他们的情形来说，需要讨论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因此问道：“那么我们假设这群恶魔和盖乌斯陛下连手了，那么我们后续应该要怎么做？直接派人和盖乌斯陛下取得联系，正式讨论合作的事情？那么有没有可能，压制住盖乌斯陛下的，从原本的精灵变成现在的恶魔。所以我们原先要从精灵王国手中解放世界树的任务，升级成为从恶魔手中，解放世界树？”

    “情报不足的状况下，吾等也无法给出答案。假如你能带回一个知道详细情形的人回来，那就好了。”法思那斯遗憾地说道。

    “要问人呀。”林指了指被他摆在桌上的恶魔脑袋，说：“那就直接问他好了。反正他还活着，不知道他了解那里的情形有多少，但一定比我们多。”

    众树们不语。反倒是在场的几个精灵，年轻的王太子殿下吃惊地问道：“头都已经被切下了，魔法师阁下，您说那个恶魔仍活着？”

    “呃，至少在我的观察中，他的脑波还是活跃的。假如他不是还活着，就是有其他存在打算顺着这颗脑袋，入侵到我们这里来。不管是哪一种，都应该会有谁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吧。”林乐观地说道。

    兴许是被点破关窍，索性不装了。搁在圆桌上的脑袋在狂傲的笑声中，腾空飞起。一下子就飞到中央空地处，颈下的切口冒出不知是血管还神经束，又或是恶魔版本的触手，将在场最弱的三个精灵给捉了起来。恶魔说道：“哈哈，人类，居然被你发现我的秘密。不过这没有用，假如不想让这几个精灵丧命的话，就——”

    林一个闪现传送，再把恶魔的脑袋转移到自己的面前，伸手牢牢按着。被截断的触须也失去依托，从被缠绕住的三位高贵之人身上松脱。

    在惊愕的目光中，恶魔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类魔法师再度取出那把奇形怪状的匕首，猛地一扎！短匕毫无阻碍地刺破恶魔领主那号称无坚不摧的皮肤，扎过了小半个头颅，扎穿了上下颚与舌头，直接将自己钉在桌上。一时间，本该高贵且强大的恶魔统领，就只能发出呜咽声。

    松开按在恶魔头上的那只手，突然某人心中有一种荒谬的感觉。眼前可是一只恶魔呀，就这么被自己钉住了。这要是放在自己刚穿越来的那会儿，这种事情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不过眼前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林问道：“如何，可以读出恶魔的心思吗？”问得，当然是匣切。

    “小菜一碟。他只是个恶魔，又不是没脑的死人。只要他还会思考，又跟我接触，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匣切自信满满地说道。

    “连他的真名也能知道？”

    “用通用语的话，他的名字叫做乌邦弗托沙利叶。用深渊语来念他的名字，就是——”匣切吐出一段拗口又复杂的音调。在说完的那一瞬间，恶魔发出了痛苦的哀号声。头顶处更有袅袅白烟蒸腾而起，凝聚出一个小人的模样，复又投入头颅之中。

    一直以来，用着各种超出迷地常理的作为，收获各种惊讶目光的某人，如今用着同样的表情看向匣切。刚刚的画面代表什么，林虽然不完全清楚。但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这个恶魔不怎么妙。林不由得说道：“这样也行啊。”

    某把蓝波刀外型的武器，志得意满地说道：“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匣切在传说之中都是英雄们才会使用的武器，很少邪恶之徒会使用我们。这是因为那些心里面藏太多秘密的人不敢用我们，那些会被真名控制的存在，更是把我们视为禁忌。敢用我们的坏人，不是像阿札德那种疯的，就是坏到流脓生疮，什么都不在乎的。”

    见不得这把破剑骄傲到快把尾巴翘上天的模样，林蛮不在乎地说：“好啦，好啦。那现在是我问你帮他答，还是让他自己回答？”

    “不先夸夸我吗？”匣切殷切地说道。但等了老半天，等不来某人开金口。他略感无趣，说：“你要是赶时间，不打算听太多废话的话，还是问我吧。现在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问候你，问候你娘亲，问候你家人，问候你祖宗十八代的事情。还是说你想听听看，恶魔在这方面的词汇天赋有多糟糕？”

    “算了，算了，你直接说说，现在世界树盖乌斯那边是什么情形？”

    “估计是一团乱……不，肯定是一团乱的。”

    对匣切的回答，除了三个还不太清楚底细的精灵外，世界树们与某人倒是深信不疑。但相信并不代表可以理解，所以林还是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现在一定是一团乱？”

    “原版的，——”匣切对某人的称呼，是跟着在次位面塔中的那个胖子叫，“——你以为你带回来的这个恶魔是谁？”

    又是这种动不动就要身家调查的问题，林当然是各种不耐烦，问道：“怎么，他又是哪个大恶魔的儿子或爸爸，找他麻烦，就又会有其他大人物来找我麻烦不成？”

    “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父辈一方恶魔确实有大人物，不过对方也不可能管这种事情。毕竟恶魔的血缘关系混乱，怎样都能攀亲带故的。但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身份。”

    “他现在又是什么身份，需要我们注意的？”林不解地问道。

    匣切揭晓谜底，说：“就是现在盘据在世界树盖乌斯领地内的恶魔统领。”

    “所以？”某人像是反应慢半拍般，又问。

    “你是猪啊。当恶魔们的统领出事了，你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于匣切的问题，某人却是一脸迷惑。某把爱窥探人心的武器这才确认了一事，原来这个男人也不是洞察世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也因此有些小得意地解释道：“恶魔维持统治，是靠暴力与恐惧。当上位的恶魔衰弱的时候，他首先要防备的不是敌人，而是一直以来跟随着自己的恶魔小弟们。那么问题来了，当上位的恶魔死掉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嗯，你是想说这一只吗？他不是还没死？”林指了指被匣切钉住的恶魔头颅，问道。

    “乌邦的灵魂虽然还在这个脑袋里面，但被留在原地的身体，那可是百分之一百的死透了。发生这种事情，估计在盖乌斯领地内的恶魔们，已经为了抢食乌邦的残躯，打得不可开交了吧。谁叫啖食上位恶魔的血肉，可是恶魔们成长的捷径之一。”

    “这可真够惨的了。脑袋被人割下来，身体还要被自己的小弟们吃掉。你今天出门没烧香喔。”某人自顾自地说着家乡人才有可能听得懂的梗，恶魔乌邦虽然没听懂这个梗，但他非常认同今天的自己很惨这件事情。

    因为自己的地盘突然出现了人类的味道，所以自己追了上去。因为对方滑不叽溜的，所以自己使用了最为自豪的天赋，追上了对方。

    眼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拿一把怪模怪样的小匕首，就敢往自己身上扎来。当时的想法就是无视那把小刀，重重地给对方来一下狠的，事情就解决了。

    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把形状有些显眼的小刀，轻易地破开自己至少拥有十六七重防护魔法结界的皮肤，割开肉，切断骨头。脑袋当场就跟身体分家。

    看对方一击得手，提着自己的脑袋就想继续逃，乌邦干脆装死，潜伏下来，想要看看对方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不提他那诡异传送魔法所带来的不适，自己被带来的地方，居然有不下二十棵的世界树圣灵。

    自己也跟盖乌斯混了有一两百年的时间，当然熟悉属于世界树的气息。当时只想着要逃命，世界树们惹不起，那个人类魔法师同样惹不起，那剩下三个，看起来、感觉上都很弱小的精灵，应该就惹得起了吧。

    结果才控制住那三个老少精灵，自己就又被传送那个人类的面前，并且用那把诡异到极致的匕首，钉住自己的头颅。区区的伤口与疼痛都不算什么，真正要恶魔命的，是那把匕首像是具有腐蚀性一样，从伤口处开始侵蚀自己的头颅、自己的灵魂。

    当然，还有真名被掌握一事，绝不能说是愉快的经历。

    跟这他妈一连串的倒霉事相比，身体被小弟们啃食，还真不算个事儿。乌邦弗托沙利叶想要放声号哭，却因为自己的嘴被匣切钉住，所以哭不出来。

正文 第八百一十六章 快反行动

    “原来现在盖乌斯的领域内是一团糟呀。那么究竟这两边是怎么挂勾起来的？以及贝尔津什王国的神木卫队怎么了？……”

    本来还想提问的某人，发觉到一丝不对劲，便低下头来沉思。说道：“假如说恶魔们正在内乱……那现在岂不是最好的突袭时间？”

    “谢天谢地，你总算没有蠢到没发觉这件事情。”匣切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低头沉吟片刻，林抬头便朝所有世界树说道：“那就出动联军吧，一口气镇压盖乌斯的领域。不管祂是被恶魔们挟持，还是双方是合作关系都无妨，先打下来再说。”

    “哼哼，人类。在毫无准备、毫无计划的情况下出动联军，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附庸们才经历过一场大仗，现在可是他们休整的时间。不要因为不是你的人手，所以用起来毫不心疼。”

    尽管镇压亚梅兰精灵王国的王宫，或是在顿巴斯精灵王国城外的火力展示，木精灵联军并没有太多损耗。但是进攻世界树维拉的领域，与驻守在里头的神木卫队一仗，可是实打实的硬碰硬。虽然从结局来看，赢得算是轻松，但那一场可是真刀实剑的交锋。

    大战之后需要休整，不光是让士兵休息，除了恢复体力，更恢复精神，同时也是修复装备、补充消耗品，以及重新部署战略的时机，从而恢复军队的战斗力。这一点不管是古代或现在，地球或迷地皆然，所以世界树麦基宁才会又唱起反调。

    不过这种程度的反论，怎么可能说服得了某人。林起身看向所有世界树化身，说道：“既然知道盖乌斯的地盘有可能发生内乱，那么就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突袭时刻。再说未来各个木精灵部落要进行联防的话，有可能要求敌人等祢们做好准备，在祢们能够配合的时间才进攻吗。在主导权操之于他人的情况下，祢们没有选择时间的权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动员军力，投入救援行动。”

    尽管眼前的事情看似急迫，但其实又不是真的那么急。战或不战，仍在两可之间。所以林知道，未来得要针对这种情形有一个安排。要不然每回打突袭的，就算世界树们乐意，实际交战的木精灵们的体力与精神也不一定撑得下去。所以他继续说道：

    “其实比较理想的方法是设立轮值的快速反应战备部队，也就是一支随时都可以动用的队伍，在第一时间内可以调度到任何地方进行任务。又因为这支队伍是轮值的，所以就不用扣住所有木精灵的行动自由。有意外发生的时候，这支战备部队能够解决，就让他们直接处理。就算不行，有他们在第一时间进行援助或拖延，至少也能熬过后续部队集结完成的空窗期。不过眼下我想各位陛下还没设立这种性质的队伍，所以就当作是一场测验吧，试试看各位各自麾下的木精灵们，谁能够更适应这种战备生活。”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说世界树们被说服了，就连在场的三个精灵王国代表，两位国王，一位王太子殿下也都被说服了。假如能有这么一支快反战备部队，配合彩虹桥这个魔法，可以说精灵联军就成为一个整体。任何想要进攻世界树部落或精灵王国的人，就得面对全部精灵的愤怒。

    不过不是所有存在都迷失在某人描绘出来的美好愿景中，世界树麦基宁用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泼了众人一桶冷水，说道：“虽然说得很好，但眼前这件事情，还是有一个前提在吧。”

    眼前之事，所指的当然就是世界树盖乌斯的领域内，恶魔内乱这件事情。林当然知道对方的顾虑是什么，因此接着说道：“陛下担心的是，恶魔们是不是真的开始自相残杀了，是吧。”

    其实不光是麦基宁担心，林自己也在担心。因为匣切所说的，只是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推论而已，并不是已发生的事实。但他可不想在自己的论点上露怯，因此笑着说道：“所以说，我会像过去一样，先行一步，前去侦查。假如对方真的乱了，后续部队再跟上。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我知道了。吾等会尽可能集结部队，等待阁下回报，再决定是否派出。”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出面定了调。

    站在世界树们的立场，也许这一回可以说是措手不及，但也可以是练兵的好时机。不过愈是险，便愈要求稳，所以他们也不可能贸然将没有准备万全的精灵联军派到未知的战场。眼前之人的灵活性，就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或者说，这个人类一直是最重要的那个关键。没有他，就没有今天这一切。不管是出于何种想法，也不论是何种立场，哪怕是最爱挑毛病的麦基宁也是一样，世界树们对于一个人类的信任程度，可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某人闪现消失后，高座会议空间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气氛之中。世界树们在等待着，唯三的精灵尴尬地罚站着，恶魔乌邦倒是想要讲几句场面话，狠狠吐槽一下，奈何被匣切钉住，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大概只有没任何心理负担的匣切，有闲情高歌几句。不过它倒没有白目到在这种场合唱歌，而是在乌邦的意识之中，疯狂地吐槽某只倒霉的恶魔。

    忽然一个激灵，匣切高声说道：“来了，中央清场。”

    三位有高贵血统的精灵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匣切喊那句话的意思，他们就发觉到自己居然挪了位置。而原本圆环桌的中央空地，则有无数线条开始构筑起某物。这时精灵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在这个地方，他们比起路障没好到哪里去。

    但是这无数线条所构筑的事物逐渐成形时，他们则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其实这就是某人老一套玩法，利用奥术之眼与首棺，做出某地的实景缩图而已。只是某人自己亲自上阵，代替了奥术之眼，而首棺也换成了二十三棵世界树，精细程度与运算能力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幅实景缩图中，世界树盖乌斯的疆域被巨细弥遗地描绘出来。甚至用不同颜色与深浅的线条，重现了室内、树洞，乃至于一些密室的情形。所有在其中活动的活动，也栩栩如生地在……厮杀。

    恶魔乌邦的无头尸体，被用深红色的线条，特别标注出来。围绕在这具尸身周边，正是战斗最为激烈的部分。

    无数以红色线条标注为敌人的恶魔，他们那拳拳到肉的战斗方式，都被实境缩图重现。特别是他们在战斗过程中所使用的魔法效果，更在某人的观测与世界树的反推计算中，被一一解析，并留下注记。同时标注的还有每个恶魔的强度、种族、特征，他们战斗的愈激烈，便曝光愈多讯息。

    这时尤克特拉希尔晃了晃祂分身枯枝上的果实，显见其兴奋之情，却语气平淡地说道：“动手吧。”

    “同意。”同为古老者的法思那斯，被包覆在喰人树中的干尸好像也动了一下。而随着法思那斯的同意，世界树们也纷纷表态。少了那个人类在场，众树们的交流倒是更为简洁，同意之声不绝于耳，就是没有反对的意见。

    当实景缩图中出现第一个蓝色方阵，唯三的精灵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联军参战了。

    参战的蓝色方阵愈来愈多。这些方阵在进入到世界树盖乌斯的领域中之后，就分散为更小的队伍，朝四面八方攻击，并互相支持。有时一个红色标记的恶魔，被一支蓝色小队从正面缠上，就会有另一支小队绕路，从后方突袭，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如以单体实力来论，恶魔们犹在受世界树祝福的木精灵之上。除了少数超凡者有可能单挑恶魔外，其余的精灵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只能艰辛地寻找着生机。但在众多的精灵围攻之下，恶魔势力如摧枯拉朽般被一一荡平。

    只是如此美妙的画面中，偶尔还是会出现不协调的景象。误入众多恶魔交战场所的蓝色小分队，反过来被红色标记的目标物给淹没。虽然在第一时间，周围由持杖者所率领的队伍就接收到来自他们陛下的圣谕；但有时来得及救援，偶尔也会有来不及救援的情形。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某个旁观者就会摇身变为救火队。快进快出，将重伤的精灵给救出来。有时生意太好，还是来不及援救时，至少也将尸体给抢出来，并尽力保持其完整，不让恶魔亵渎。因为只要尸体维持完整，之后就能使用复活灵药，将其从死神的手中夺回来。

    如是数回，使法思那斯认真考虑起一事，问起其他世界树的意见。“也许我们应该把小型，甚至是微型分身普及至小队的程度；或者干脆让每个人都持有一个我们的分身。这样指挥与联系就不会有缺漏的情形了。”

    有世界树回道：“同意，观察得到状况，却无法顺利传达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众树便祢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这场战斗的得失，站在祂们的角度来考虑。

    而全程目击的老精灵国王，安德烈普里尔则是看明白了，看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王宫会如此轻易被镇压。一开始，他是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木精灵的个体实力高于王宫护卫骑士，以及敌人人手一件精灵圣袍，当然也还有数量上的差距。

    现在看起来，就算王宫护卫从数量跟实力都优于木精灵联军也没用。眼前正活生生地上演着，联军是如何以弱胜强，以寡胜众。在这种如神灵俯瞰的视角下指挥战斗，就算是鼠群亦能胜猫；就更不用说精善于战斗的精灵了。

    不冤啊～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七章 盖乌斯

    世界树盖乌斯面对联军的进攻，祂的表现远比某人想象中的还要冷静。……或者说，放弃治疗？

    祂不是没有试图协助恶魔们抵抗，只是内乱中的恶魔可没有什么‘面对外敌，一致对外’的优良传统。对他们而言，就只是多一群敌人而已。该打还是得打，该杀还是得杀。各自为政，当然敌不过如整体一般的精灵。

    再加上多不胜数的其他世界树分身在威能上的压制，盖乌斯与其他世界树所能带来的地利与祝福的辅助效果优势，可以说是互相抵消。双方比拼的，就是最基本的个体战斗能力，以及指挥者的统御能力。然而后者，对某人与世界树而言，那就像开挂一样，这也使得恶魔们是兵败如山倒。

    对于深渊生物，迷地可没有俘虏一说。对方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打死了事。当进入世界树盖乌斯领域的木精灵联军数量愈多，恶魔一方的败势就愈明显，直到无可挽回。

    当全部恶魔都被清剿了之后，一直担任救火队的林，随着世界树的圣使们来到盖乌斯的树心区。盖乌斯的化身形象是一个佝偻着背，倚着手杖才能勉强站着的老者。祂看着众精灵，视线在唯一一个人类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用苍白且无力的声音说道

    “胜利者，祢们来了。很可惜的是，奖赏似乎无法平分。那么，谁要呢？”

    林越过众精灵，甫出面，就抛了一颗魔石出去。那是当初给世界树克洛怡的魔石，里头有用世界树的传承方式，记录有迷地改造计划的概略说明。虽然说只有大概内容，但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最主要是各个步骤的左证数据与计算，这个部分最多。

    这是因为要说服世界树，可不是画一张大饼就能了事。放在地球的企业，一份企划要说服大老板，至少可行性评估报告得要做，而不是几张简报就能打发的，简报只是吸引人的敲门砖。

    当初某人说服世界树们，这些大佬也不是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所有资源投入，并且开干。前前后后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在具体的计划安排与验证可行性上面。那时某人可是满迷地闪现，实地勘察。幸好不是用双腿走，否则还不跑断脚呀。

    而现在的状况是，盖乌斯的命脉已经被拿捏在手里了。也用不着吸引祂注意，联军一方不管拿出什么来，祂为了自己，都有必要看个明白。这棵世界树也没像某些人类一样，使着小性子，什么事都不管不顾。

    盖乌斯解析属于世界树族群的传承，是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内容的量以世界树处理数据的能力来说，并不算多。但祂还是花了些时间，去验证里面所提出的证据与计算。

    片刻后，盖乌斯松开了握在手中的魔石，说“这就是祢们希望我做的事情。”

    “是的。这个计划需要所有世界树的合作。或者说，需要有二十五棵世界树合作，才有可能做得到。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想谈话，当然也不是非得要杀掉陛下的眷属族群。但是他们看起来可没有和我们谈判的意愿，不得已之下，才把他们全部清除了。——”

    正大光明的理由说完，林难免说一些个人理由。不要老是唱高调，适度地暴露一些私心或缺点，反而更容易取信于一些自视甚高的人，包括世界树。

    “——不过以私心论，我也不希望在这个计划中有‘恶魔’这种不可控的要素。毕竟他们这个族群的名声实在是有点臭，假如因为他们的参与，让其他人对迷地改造计划有不必要的联想，从而抱持反对的意见。这对我们而言，毫无疑问是个困扰。这个计划的推行已经有相当的难度了，我可不希望有太多干扰的要素，从而影响计划的成功。所以像这种事情，能免则免。”

    “假如我说，我不参与呢？又会如何？你的计划中只说需要二十五棵世界树，并没有指定必需要谁吧。”盖乌斯试探性地问道。

    “是这样没错。”林莫名地灿笑着，说道“但这样一来，不管是陛下打算将迷地与深渊更拉近一步，又或者是我怕在建立洛书大阵的时候，其他活着的世界树有可能造成干扰；不论是哪一种理由，我也只能请陛下一死了。排除不可控，以及不必要的变数，可是通往成功的捷径呀。”

    “哦，你发现深渊的事情了，人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盖乌斯自以为隐密的事情被发现，祂却不像人类事迹败露时，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感觉。反而是沉稳地问起，自己是在哪里露出破绽。

    林露出钦佩的神色，夸赞道“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世界树要成长，得要朝着不同的维度、不同的世界生长自己的枝桠，从彼处汲取养料。但我可从未想过，往另一个世界扎根，似乎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不过这么做似乎难度更高，所以盖乌斯陛下您选择朝深渊扎根。因为深渊与迷地的联系已经相当紧密，要将树根往深渊探去，可比往其他地方容易多了。但是不知道是您不自知，还是知道了，却选择无视，陛下您已经从根部开始腐烂。长此以往，只会有两种结果，死亡，又或是深渊化，成为恶魔的一员。”

    不顾旁人侧目，林径自走到树心区西面的墙角处。世界树的传承魔纹，其实也包含了他们的生长密码。就好像生物的dna序列一样，用最原始、单纯的方式，记录着属于生命的奥秘。

    这也代表了知悉世界树传承方法的某人，也得到了控制世界树的方法。不过前提是，对方不反抗就是了。一旦反抗起来，那就是抢夺主导权的战争。以刚入门的某人而言，输是必然的结果。

    而这一回，盖乌斯没有阻止某个人类的举止。任由对方揭开隐藏在那面墙之下，已经变成红黑色的树脉。

    要是其他正常的世界树，这几条几乎要成年人大腿粗的树脉，应该是如水晶琥珀一般晶莹剔透，并且不时有流光闪过。

    但盖乌斯的树脉不只是红黑交杂，还像是活物一样有收缩脉动，并且冒着蒸气。彷佛一根连通着帮浦的水管，正从某处断断续续抽取着滚烫的岩浆一般。

    这让某人想起一个现象——恶魔化。在深渊，可没有属于深渊的恶魔原生种；所有恶魔都是外来品种来到深渊后，被当地的气息所感染，继而发生‘恶魔化’的变化。就好像不管什么动植物，进入到严重核污染的环境中，一定会产生变异一样。

    即使是号称自深渊诞生的小恶魔，其实就像是一粒沙子落入珍珠蚌的体内，继而被蚌的体内分泌物包覆，如此便变成一颗珍珠。那些在深渊诞生的小恶魔，就是类似这样的情形。

    只有极少数强大的个体，可以如正常生物一样，透过交合行为，妊娠，然后产子。否则所谓的恶魔诞生，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方式。最常见的还是正常生物堕落，深渊化、恶魔化。

    然后世界树恶魔化会变成什么模样？要不是某人正在推动迷地改造计划，林还真想看看世界树盖乌斯最后变成的样子。会不会变成另一个魔王，准备破坏世界的和平，甚至是摧毁整个迷地，然后又是老一套勇者讨伐魔王的故事。

    很可惜的是，某人还分得清事有轻重缓急。林不可能放着已经定好的迷地改造计划，去看看恶魔化的世界树盖乌斯，最终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这两件事情就算不是相违逆的，也无法确定会不会互相干扰。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率，排除不必要的变数才是正道。所以林问道

    “那么盖乌斯陛下，请问您决定怎么做？”

    “我还有选择吗，人类。”盖乌斯冷淡地说道。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要我加入你们的计划，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不同意的话，什么都没得商量。”

    “请说。”

    “让那些该死的精灵远离我！包含那个见鬼的什么王国，以及你身后的那些！其他树王的分身，由你来携带就好，人类。或是你一个人跟我交谈，反正现在看起来，你也不是那种不能做主意的话事人。总之，让那些恶心的尖耳朵滚开，现在！”

    没等木精灵们抗议，二十多位携带着各自陛下分身的精灵圣使，消失当场。外头的木精灵联军，也在持杖者的号令下，纷纷集结离去。一如他们来时匆匆，去时一样匆匆。独留某个人类，孤伶伶地一人与世界树盖乌斯眼对眼，面对面。颇有种风萧萧的凄凉感受。

    尤其是失去了其他世界树圣物──也就是他们的分身──的压制，盖乌斯的力量逐渐复苏。林笑着说道“盖乌斯陛下不是想要支开其他世界树之后，专门收拾我吧？”

    “你会害怕吗？人类，从你的声音中，可听不出害怕的感觉。”盖乌斯又恢复祂那平淡的语气。

    “嗯，我应该要害怕吗？你真的打算收拾我！”

    “不，人类。对你这位自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我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对付。”

    “没想到陛下也知道我这个不怎么响亮的自称呀。这应该说是荣幸，还是惶恐呢？”

    “正因为我有关注你，所以今天才有谈话的空间。”盖乌斯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如此说道。

    “嗯，盖乌斯陛下应该知道，就算我不讲，那二十来位关注着这里的，也都能听到吧。”某人说着半真半假的话。那二十多位大佬走了个干净，基本上自己不传话，他们是不会知道今天谈话内容的。

    “无妨，那些尖耳朵的不在就好。”

    我说大哥，你对精灵的怨念是有多深啊。

    s/scrpt

正文 第八百一十八章 齐聚

    次位面塔的相对侧，斑鸠同盟的高座会议空间。二十六张长背椅等距排列，围绕在圆环桌的周围。

    迷地上存活着的世界树们全员出席，齐聚一堂。要是某人手上有徕卡，派张照留念的话，放到后世少说也是传奇等级的画面。

    不过齐聚的世界树们可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接下来的迷地改造计划，过程中的细节与各种备案起了点争执。冲突点在于新加入的朋友，盖乌斯的坚持。

    世界树的眷属，说白了是用来代替不能移动的植物攻击他处的。以世界树本身领域内的防御强度，只要不受到其他同为世界树的压制，几乎是不可能攻打下来的。但只要一被压制，眷属就将是世界树的最后防线。

    历史上那些强大的帝国能够焚毁世界树，也是因为他们的收藏中包含有其他世界树遗留在外的圣物，才有可能做到与之对抗。

    在防守战的过程中，主力一定是世界树，眷属种族只是打杂用的。唯独战斗延伸到世界树领域以外的部分时，才是眷属们发挥的时候。

    长久以来的配合，世界树们择定了精灵做为眷属，是因为精灵们身体在各方面的素质，以及魔法感知能力都相当优秀，智力也不俗。综合评价在所有智人种族里头，也能排在前列，甚至是名列第一的优异种族，才在大浪掏沙之后，成为与世界树缔结共生共存的关系。

    但被精灵们残酷地对待过的盖乌斯，不愿意再信任这个族群。祂不光暗中召唤了恶魔，更将所有来到祂领域内，属于贝尔津什王国的精灵全部杀死。双方走到这种地步，还想象其他世界树与精灵王国一样和解，着实有一定的难度。林当然也没打算劝祂这么做。

    原本盖乌斯所选定的眷属种族──恶魔，当然不可能被众树所接受。先不论阵营或善恶的问题，恶魔懂得什么叫做乖乖配合吗？又要怎么保证精灵与恶魔在合作的时候不先自己打起来？

    盖乌斯倒也没继续坚持。或者说祂就算想坚持，恶魔们都被杀光的现在，也没处坚持去。所以祂做了一个令所有世界树都不解的决定，祂将不庇护与收留任何眷族。这等同于放弃了世界树唯一的攻击能力，在被其他树威压制之后，盖乌斯就将毫无防备，任人宰割。

    这样的决定，林在单独与盖乌斯商谈的时候，并不表示意见，只是尊重对方的想法。但来到高座会议上，其他世界树们无不反对。

    反对的主力当然是热爱唱反调的麦基宁。祂说道：“汝当知晓，吾等有互相保护的约定。任何一方遭受攻击，诸位接派兵来援。但汝手中没有任何兵力，便代表汝受吾等保护，却无需付出任何代价。这岂是平等的合作者，应当有的态度。”

    虽然麦基宁说的话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但却是正论。二十五棵世界树，势力有强有弱，难免强者付出的更多，弱者付出的少些。但要是像盖乌斯一样，什么都不用付出，坐享其成。长此以往，容易埋下争执的开端，这可不会是好事情。

    不过这种程度的事情，林和盖乌斯早就有商量好的说词。以佝偻老者形象为化身的世界树，开口说道：“诸君，虽然吾无法提供兵力。但除了兵力以外的东西，吾都可以提供。汝等觉得这样的代价，是否足够？”

    “除了兵力以外的东西。”麦基宁疑惑地问道：“什么都可以？”

    “想要进阶之基吗？行，自己来拿去吧。反正别把精灵那种恶心的东西，往我面前放，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盖乌斯毫不遮掩自己的好恶。看来这位仁兄，过去确实被精灵们恶心的不轻。

    这时林也帮着这位新伙伴，说道：“我知道诸位陛下会希望每一个计划的参与者，都能发挥出同样的价值。但这世间事，岂有公平可言。诸位势力有强有弱，假如统一诸位付出的不管是劳力、兵力或是其他的项目标准，那么会不会变成强者太轻松，弱者做不到的情形？假如强者付出多，弱者付出少，如此又岂能代表诸位在平等的地位上。假如诸君皆付出少，那事情还要不要做？要不干脆大家东西收拾了好散伙，各自回去洗洗睡。祢们省事，我省麻烦。”

    某人话说得不轻不重。世界树们虽是植物，但并非不懂人心，不明白道理，只是有时无视了而已。林在这里提出来，当然引起祂们的思考。

    话说到这里，当然还没结束。林继续说道：“再说诸位希望当谁还有余力的时候，就应该把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吗？”

    “这样有什么不对，人类？”有世界树不解地问道。

    “不对的地方在于，当这个有余力的谁，就是自己的时候，诸位可甘愿轻易地将自己的全部心力，投注在迷地改造计划上面？这还要完全放弃自己做过，或正在进行的努力。如此被其他与自己同等地位的存在强迫，诸位可心甘情愿？”

    “人类，你鬼主意多。关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有世界树打圆场问道。

    “所谓的贡献，就只有支持的兵力数目，这一项硬性标准而已吗？我想不是吧。在我们的计划中，大伙儿要做的事情可说是千头万绪。在这些事情上的付出，轻易忽视的话更不对。所以要我说的话，祢们真的在意这种事情，那就做一个数学模型吧。按照所有贡献的类型，给予参数，并赋予其上下限，最终得到一个事情完成的期望值。”

    林使用白板笔术，展示了几个简单的经济学模型，并有标注。这种程度的东西，林连解说的**都没有。而是说着建构模型的注意事项，以及使用模型的方法。最终，他说道：

    “这件事情，我想以诸位陛下们的能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尤其是每一项工作的量化，我相信不会有比各位实际运行事情的当事者，还要更有发言权的了。而且得到这个模型之后，我相信各位可以推算出，每一位贡献的增减，会对我们的目标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从而做出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什么叫最合适的选择，人类？”又有树问道。

    “很简单，就是在尊重诸位陛下的意愿，如此前提之下，所能得到的最佳期望值是什么。也许这跟诸位豁尽全力，所能得到的最好期望值还有一段差距。但这中间的落差，是不是诸位能够接受的。假如还不能接受，那要如何调整。还是说必须要牺牲诸位各自的意志，将一切心力都投注在计划之上，非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切不可。”

    “人类，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吾等如此急迫，是希望能在你有限的生命中，完成所有的计划。一个人类，寿命实在是太短了。特别现在的你在人类之中，也不算是年轻的一辈。何时会受命终结，我想诸神也说不准吧。”

    面对世界树的直白言语，林唯有嘴角抽着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最终，只能尴尬地说道：“这世间没有谁，都还是在运行。迷地改造计划，老实说完善至今，我也不认为我的重要性有像最初时那般。而且真正麻烦的部分，都是在前期的准备；后期的等待，只是在等那水到渠成的时刻而已。所以没有我了，只要前面打下的基础够牢固，诸位陛下也能自己完成这一切吧。除非诸位不打算继续玩了，自己放弃。”

    不管之前针对某人寿命长短的一番话是做作，还是发自真心，世界树们都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开始讨论、推导起某个人类魔法师所说的数学模型，林当然参与其中。

    在二十多棵世界树的算力下，模型倒是很快就建立了。只是正确与否，某人不敢下断言。

    然而在建构起来的数学模型显示，实力排在后段的世界树们，都处于一种资源失衡的状态。而实力靠前的世界树，则是有富余。

    这说明了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现象。因为强者在做出大量贡献的同时，祂也还有余力去做其他事情；而弱者不光是掏家底、掏老本，甚至还要输血，才能追上强者贡献的一二。

    这种时候，如盖乌斯的做法，单纯做一个后勤人员，提供必要的资源与协助，恰恰是很好地帮助了那些实力靠后的世界树们。让祂们获得较多派得上用场的成果，或是得以将资源集中在更需要的地方。至于那些强者，像是两位古老者之流，当然就不需要盖乌斯的协助。

    而对盖乌斯来说，祂这么做的贡献度，一点也不会比那些派兵到处打打杀杀的人还要少。

    最主要是因为四个精灵王国解决掉了，对世界树而言，已经没有值得他们主动出击的目标。接下来的战事，只会是某棵世界树的保卫战，为得是对付来自人类王国，或是其他智人种族的进攻。

    既然战事不一定会打，相较于盖乌斯所能提供的物资或服务，可都是固定的。两者间的机会成本多寡，只要不是太过钻牛角尖的人，都可以想明白。

    所以世界树们算是同意了盖乌斯对自己的安排。厌恶精灵事件，也就到此告一段落。

正文 第八百一十九章 暂歇

    一个月内解决四个精灵王国所掌控的世界树问题，这在一开始是某人所想象不到的。原以为至少要一年以上的时间，除了突击战外，还需要冗长的外交谈判。结果短短一个月就全解决了，开头的十天还是浪费在亚梅兰王国的等待之中。

    原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像第一次镇压亚梅兰王国的王宫战役那样，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心。但是量产的精灵之弓，原精灵皇之弓的千人齐射太过震撼人心了。原先漠不关心的人们，也不得不将他们的注意力移到这惊悚的传闻上。

    战略级魔法的价值在于大规模与大范围杀伤，缺陷在于耗费高级人力资源，以及准备时间漫长。能够使用，以及能够一起使用战略级魔法的魔法师，可不是随随便便路上捡几只阿猫阿狗就做得到的。一般魔法师队伍做到大量杀伤，其实也只是魔法齐射的程度而已。

    但是当有可量产的武器，能够做到战略级魔法的攻击威力，并且还有连续攻击的能力时，任何抵抗在其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只要是势力的领头人，不可能不关心这则传闻的。

    这些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去证实，证实这个消息不过是精灵们想要吸引注意的手段。大多数人一昧地认为这是哗众取宠的手段，却没想过精灵们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假消息流传。

    吓唬人？让人类国度不敢进攻精灵吗？没有使用这样的手段，木精灵部落与精灵王国一样延续至今了，那直到今天才流出这样消息的目的何在。

    很可惜的是，精灵王国的封闭性，让探子也好，正式的外交使节也罢，都无法轻易地从王国上上下下探知任何消息。至于另一个应该是可靠的消息来源，当然是斑鸠同盟的木精灵们。

    但不知何时开始，这群身为同盟核心成员的木精灵们，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无法在大街小巷的酒馆里，或是冒险者公会、斑鸠同盟的半公开聚集处看到他们的身影。所以有心人士想问，也无从问起。

    这时，跟以上种种传闻多少有些连系的魔法师，就步入众人的眼里。仅管那位魔法师在以盗贼公会为主的地下世界中，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但对方的行踪却是极容易掌握的。

    也许那独门的新式诡异传送魔法，让其他人不存在任何追踪他的可能性，但卡班拜学院的数学课堂上，一定可以看到那一位。即使用其他方式不太可能接近他，但他的学生们也一定可以。而上百人数量的学生，总能找到一些关系亲近的，可代为询问此类消息。

    或许是这类事情已经太多了，总有些不知所谓的关系找上来数学课进修的法爷们，请托他们问那位讲师一些事情。可能他们也对这事感兴趣，也可能是报酬很丰厚，法爷们倒也不会强硬地拒绝这类的委托。

    在几回不同的人，私底下问相同的问题后，林干脆开放在课堂后的十五分钟时间，回答学员们感兴趣的私人问题。统一公开回答，省得自己得要将相同的答案说上无数次。

    当然这些跟数学无关的私事，自己也有权力不回复或保留部分**。只要做此选择，即便其他人私底下询问，自己也会是相同的答案。

    再说这些八卦问题，可不会耽误某人额外的时间。十五分钟一过就走人，也很好地克制底下的学员们无止境地问一些废话，假如他们真的对知识上的问题不感兴趣的话。其次，谁要提问，提问什么，自然有人去征集与协调，毕竟时间有限。

    过百的大魔法师，或成名已久的老一辈法爷，奈何不了一个想走就走年轻人──以他们的年纪与目光来说，──说起来也是蛮掉价的。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提这档子事，因为大家都一样丢脸，没人例外。

    而精灵皇之弓这件事，对林来说是相当好解决的问题。简单地讲，就是一推二五六，什么事都跟自己无关。

    没多少人知道自己涉入木精灵联军的事情有多深，所以把事情推到木精灵、世界树身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做不到。如此说法，大家一下子就相信了。而且林觉得，就算自己讲真话，估计众人反而会不信。

    说起来，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伟大的先贤，鹿鼎公韦爵爷曾说过，最高明的谎话是九真一假。事实上出社会之后，就会发觉这纯粹是小说家之言……

    最高明的谎话，是说别人想听的话！

    看看那些诈骗集团满嘴跑火车，十句里头哪有九句真！除了一开始的身分资料外，根本句句假，但就是有人会相信。也许是利用人的贪，也许是利用人的慌，但他们总能顺着对方的话意，说出别人想听的事情，然后导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同样的，在精灵皇之弓这件事情上，大家想听到的是这件事纯属虚构。就算有可能是真的，也不会是在一个人类主导之下，搞出来的事情。

    哪怕某人握有这张精灵传承重宝的所有附魔方法与魔纹阵图，还是各种属性版本的都有。除非在这些人面前做出同样的东西来，否则没人会相信的。

    对于这种鸵鸟心态，林乐得顺着众人的口风，说他们想听的话。既让人满意了，也省下自己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再加上木精灵联军在解决了四棵世界树的问题后，就没有再针对哪一方势力出击，更加没有针对人类王国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所以这一件事情，很快就落幕。

    亚兰历732年的冬天，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走到尽头。包含某人，在这年末的时节，待在家里的时间比之前大半年还要多的多。

    某人能够那么清闲，最主要是因为世界树们正处于休整的状态中。全部复苏的二十五棵世界树，正在调整各自的核心魔纹，并且重新布置各自领域内的格局。

    主要是按照洛书大阵的分组，各组内的世界树要作成相互连通的权能交换通道。

    以及为了更好互相支持、防守，世界树们准备将彩虹桥设施化。也就是做成像传统魔法阵一样，有地面的阵图设施，可以负责传送与接收。

    又因为所有彩虹桥传送目的地的坐标，在此之前都是由某人临时计算出来，再转达给世界树们。为了可以不经由某人的计算，就能做到世界树间的互相支持，相关参数都被记录在这固定式的彩虹桥魔法阵里头。只要选择某组参数，就能传送到指定的目的地。

    首批登录的目的地，当然是其他世界树的位置。林提供这个闪现术魔法给世界树们，最主要的用意还是在于让祂们可以派出兵力，互相支持。

    如此说起来，彩虹桥在使用上，愈来愈靠近传统传送魔法阵的方式。只是内核完全不一样就是了。而且在有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填入新的参数，传送到新的地点。

    除了二十五棵活着的世界树外，要在二十棵死掉的世界树上做标记的工作，则是全由木精灵们各自分配派人进行。

    一来最麻烦的部分，其实是设计相关的魔法阵式，但这个部分早就由林与世界树们完成。剩下的仅仅只是找到死亡的世界树残骸，再将魔纹刻画在其上。这个部分的工作，精灵之中有大把的人才可以完成，大可分头行事，效率会比让某人亲自出马，一处一处做还要容易。

    其次也是世界树曾经表示过的顾虑，某人在整个计划中占的比重实在是太高了。高到只要他一倒下，可能整个计划都将会停滞，甚至废弃。

    站在世界树的立场，当然希望有人可以替补，以免祂们成长晋级的希望因而夭折，但是替代人选哪里有那么好找。某人所掌握的知识，在迷地可是独一份的。

    仅管整体计划是某人与世界树们商量之后的成果，过程中的所有计算、公式以及各种前因后果，世界树们是记得一清二楚。但并不代表世界树们就可以排除掉某人，独力完成整个计划。这群植物与动物最大的差异，在于没有开创性的思维，以及遇到突发状况时的随机应变能力。

    所以世界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让隶属于祂们的眷属族群加入，有意识地培养后进。祂们会选择精灵做为眷属，不就是因为这个种族在各方面的表现都相当优秀，学习能力也强。也许他们在当下取代不了某人，但并不代表他们持续学习下去，会永远不如某个人类。

    对这些培养重点的精灵来说，第一步就是参与计划的推动。经由实作的过程，一步步加深认知，继而理解整个计划，并且有能力主导。最终希望精灵当中，有人可以进入到以世界树为主的核心圈子，参与讨论。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林被要求放手那些最基础的简单工作，交由精灵们去进行。再加上眼前算是计划中，一个阶段的段落，所以某人竟意外地无所事事。

    而当一个男人无所事事待在家中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很碍眼。负责打扫阁楼，某人房间的学徒，就抱怨道：“老师，你整天都待在家里好嘛。我打扫都不方便了。”

    “我哪里有整天待在家里。下午还是会去上课的，好呗。”某人咕哝道。

正文 第八百二十章 目标

    新春，某个无所事事，但被太阳照得很舒服的早晨。

    坐在屋顶上的某人，正看着属于圣城埃斯塔力的街景。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要放在地球也算是高级住宅区，所以房子与房子之间有一段距离，没办法像地球某款刺客游戏一样，直接在屋顶上行走到远处。

    房子都不高，最常见的是两层楼建筑，顶多加一个屋顶下的阁楼，三层楼以上的建筑很少见。在迷地，三层以上的不是军事要塞、城堡，就是魔法师的魔法塔。所以坐在屋顶上的某人，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看到好几座魔法塔，错落散布在城区中。

    而之所以学某只有五十岁高龄的黑白花色小猎犬坐在屋顶上，倒不是某人有闲情逸致，纯粹是被自己要打扫屋子的学徒给赶出来而已。话说那两丫头愈来愈肆无忌惮了，跟那两个小鬼头和三只小猫有得拼。找机会要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教训才行。

    只是快一个月的时间，世界树们正忙于第一与第二阶段——即改变自身核心魔纹，与整合迷地上二十五棵世界树为一整体——的收尾工作，顾不上自己。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有传召，或是派出各自的圣使，在耳旁叼念着该做这个、该做那个的。

    黑暗精灵麦尔姌同样待在这个家中，做着和两个学徒差不多的事情。她就像被古老者法思那斯给遗忘了一样，这段时间没有收到来自世界树的圣谕。只是不知她是心态够好，还是已被事先提醒过，总之对于现在的处境，她倒是处之泰然。

    顺带说，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很早之前就离开了。自从他从某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己身体上的不足之处后，就离开圣城，四处去寻找突破的契机。虽然说继续留着，成为巫妖的实验品也是一个选项，但他还是选择不一定会有结果的那条路。

    魔王子阿札德还是留着，只是原本陪他喂招的对象，由威廉格雷科换成了重新取得身体的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巨岩史东。按照芬的说法，就是那颗石头刚取得新身体，是需要一些复健的运动，来让他更好地适应新的身体。并且改掉一些以前的坏习惯，像是以伤换伤之类的。

    按照阿札德的说法，两人间是互有往来，无胜无败。假如快打输了就赖皮不打，可以不算是失败的话，魔王子与原禁卫军团长确实是没有分出胜负。

    对史东而言，芬所给的指令就只有反击。所以只要阿札德停手，他是不会追杀的。按照芬的说法，一个好的沙包不容易呀。一下子就打坏了，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呢。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某人再有意见，嘴巴也塞起来了。

    不过这也看出了两个不同时代的强者，彼此间的差距。阿札德是当之无愧的强者，在这个和平的时代中。但他比起在那连众神都会殒落的战争时代中所诞生的强者，还是有段距离。

    史东给予这位对手的评价是，太过习惯对付比自己弱小的人了，却不知道该怎么与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厮杀。

    乍听之下好像很有道理，实际一想就是狗屁不通。这群人都已经到了人间有数的强者之列，假如不是整日里追着神灵跑，以屠神为乐，有多少人能够找到比自己厉害的存在厮杀。这倒不是为了阿札德找理由开脱，而是史东所说的话，有太多槽点可以吐。

    至于新加入的成员，似乎还保留着缝合尸时代的习惯与性格，木讷到可说是呆板的程度。除了生理上必要的活动外，基本上芬不开口，他就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算得上是另类的很好养。

    其他人也都还是老样子。虽然这是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世界，但大家还是为了生活而不断努力着。唯独闲下来的某人，除了每天两个小时的数学课外，一时间竟有些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而他自己的魔法学徒，都是自力更生过日子；即使是新的那位，也是在不务正业的状况中。反正就是没有谁，因为魔法上的问题找上某人，他们的老师。

    但就是这么懒散的时光，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某人突然一激灵。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此一语，倏忽冒出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里可是随时有可能丧命的迷地呀，而不是治安良好的老家。再说就算老家再和平，生活中也多的是足以夺走人性命的意外，像是车祸，像是吃太好洗肾，像是生活作息不正常而高血压，甚至中风之类的。

    总之，继续懒散地过活，绝对是不行的。坐在屋脊上的某人，直接在自己的视野里拉开窗口，浏览起自己记录在备忘录中的待办事项。看看有哪些是想要做，但一直还没做的。

    当中一个项目映入眼帘后，某人就移不开眼睛了，直勾勾地看着。

    话说这段时间刚好是个空窗期，应该适合用来做观星计划吧。规律、固定的生活，用来收集大量的观测资料。

    话说自己好好地看一看这片星空，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林抬头望天，虽然自己的视力没有到17.0的那种变态程度，但给自己的视觉挂上几层滤镜，要在白昼观星也不是什么难事。

    关闭多余的计算与比对功能，避免自己的视线对上某物之后，就主动去显现该物与自己的相对距离，物体特征之类的数据，林认真地看着这片天空。一样的蔚蓝，一样的有风云变幻，高挂的星辰一样闪烁，除了群星的位置与远近不一样之外，这片天空和在地球上所观察的没有什么差别。

    那么从深渊仰望呢？

    之前接受魔蛾王的委托，进入深渊拯救那只讨人厌的小猫后，深渊的天空就让自己一直念念不忘。还记得行走在深渊时，看到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就好像邻近处有火山喷发，整片天空被火山灰所笼罩。

    那时自己心中只有任务，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是当自己回来了之后，灰猫哈迪的提醒，才让自己重新去回忆那片天空。在灰蒙蒙的背后，究竟是副什么模样？是和地球与迷地一样，有着璀璨的满天星辰，还是另一副不曾看过的景象？

    那就又延伸出另一个问题：深渊在哪里？和地球，和迷地，位在同一个宇宙吗？还是说是在不同的位面？甚至不同维度？尽管后者的可能性不高，生活在高维世界可是和在迷地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然后最后一个问题是：深渊是什么？

    尽管自己不觉得有可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深渊明显是与地球是有着不一样特性的世界。和迷地嘛……很难说。这当中最主要的差距是自己称之为盖亚意识的存在。

    地球没有主观意识。所谓大自然的反扑，其实都是人类的某种作为，或某种气候现象，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在树林里放火，会造成森林大火。台风来了，不是风灾，就是水灾。但不管发生什么，地球是沉默的，是无声的。

    但是迷地似乎就不是那么安静。至少，某人曾经在守护之主这位神灵身上，看到不只一次神灵们与祂们口中的母亲有联系的证据。甚至说，自己没有被那位守护之主当场格杀，那位没见过面的母神可是帮了大忙，否则自己早就说再见了。

    迷地是如此，那么深渊呢？

    来到这个跟地球相似，却又不一样的世界后，自己时不时就会有这个疑问。深渊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它并非如地狱之于地球，只是想象中的产物。深渊确实存在，恶魔同样。那么两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关系。再加上前一阵子世界树盖乌斯往深渊扎根一事，更让某人好奇两个世界是如何连结在一起。

    也许这一切疑问，自己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但又有何妨，探求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不是嘛。

    想到就做！林开始规划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切的中心当然是在深渊观星。围绕着这个目的地，有很多种做法。

    利用闪现术每天来来去去是一种；找一个无主的固定基地，半定居于该处是一种；借其他恶魔的领地，以合作的方式得到一块观星基地也是一种做法。每一种做法都有其利弊，需要做不同的准备，当然也都适用不一样的观测计划。严格来说，这又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选项。

    考虑到深渊的环境比迷地更恶劣，以及自己的观测设备是否有必要搬来搬去的问题，能找到一个当地，且强而有力的恶魔合作，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至少有人可以在自己离开后，保护与保管观测的设备。

    至于代价，林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付出自己的灵魂。以现在的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让恶魔同意免费服务。就算自己不行，不是还有芬这位前魔王嘛。

    胁迫恶魔，压榨其劳力什么的，自己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谁叫对方是恶魔。

    然后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合适对象，就是熟面孔，恶魔领主沙宾。也就是在拯救小猫的任务中，位在魔蛾王所守护的深渊通道另一侧，占据有广袤地盘的大恶魔。

    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自己跟他畅快淋漓地打过一回了，这次过去，提一点小要求，应该很容易答应吧。假如拒绝的话，哪就再打一次就好。

    恶魔这种生物，跟屁孩一样。打伏贴了，都很好商量。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一章 深渊行准备

    要做正式的观测纪录，就不是孤身一人上阵，可以解决的事情。

    尤其要去的地方是深渊，即使做了自认为万全的准备，估计还是会有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所以在短时间内观测、处理大量数据是这一回关键，那里可不是能让自己悠哉游哉观星的地方。

    而要做到这样的要求，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设备。但又要考虑到可能得要迅速撤离的状况，所以设备又不能有太多，以免成为逃亡时的累赘。这就又是两难的要求了。

    考虑到种种因素，林还是决定找人帮忙。同时之前深渊行，某只前魔王曾经抱怨，没有找她一起去……那又不是什么观光胜地、旅游景点的，要去还要找伴同行的呀。

    不过既然她曾经提过，那么这一回当然不能再度落下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巫妖，至少也问个一声，不管她之后同意或不同意。所以在晚餐之后的小聚，林开口问道：“芬，你最近的事情会很忙吗？跟我去一个地方。”

    习惯把脚曲在沙发上揉着的巫妖，投来慵懒的目光，问：“去哪？要约会吗？”

    约会？哪里学来的名词呀！某人无视了自己，心中吐槽道。但嘴上还是解释：“是要去深渊。你之前不是说也要去？所以我就问问，看你有没有空。是说你去深渊，是打算做什么呀？”

    “你呢？这一回又打算做什么？”芬不回答某人的问题，反问道。

    “我打算去观测星象，假如深渊也有星象的话。”林直言道。又说：“因为是正式的观星，所以会要带上一些设备。我房间的天文望远镜当然是会带上的，我还希望暂时把首棺拆下来带走。天体观测数据收集与计算的程序，首棺里头的是最完善的。先拿来用，确定深渊有星象可以观测的时候，再来考虑完善设备的事情。以免现在做太多额外的准备，最后都是白做工。”

    “深渊呀，真是个没有情调的地方。是吧。”芬转头朝两个少女抱怨道。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竟像是有默契般，歪着脑袋称是。让某个当老师的，只想一人赏一个爆栗。至于那只巫妖打不赢，无视。

    幸好那位前魔王大人不至于唱戏唱到忘记，还是问起了某人：“既然不是去约会，那么找我过去是要做什么？”

    林回道：“之前你说过想去，所以我就问问。一方面这回我也需要有人帮忙搬东西，也需要人手布置与操作设备。假如情况不妙，得要跑的话，也希望可以尽可能回收设备，不至于损失太多。所以除了你之外，两个丫头也得去帮忙。”

    某人习惯性地点名自己的两个魔法学徒帮忙。却没想到现在一大家子人，个个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都想出一份力。

    只是众人也不想想，这回又不是出去玩的，而是去玩命的。看着李奥纳多这个想要表现男人气概的小伙子，林直接打枪，说道：“就你这点本事别说帮忙，搞不好去到深渊后，你都会不适应。所以不用多想，顾家。”

    因为平淡的日子太过无聊，同样跃跃欲试的黑暗精灵麦尔姌。林上下一看，说：“你要去帮忙可以。到时帮忙多照顾那两丫头一下，我就怕你们不适应深渊的环境而已。”

    “噗～，噗～，抗议，为什么不是我们照顾麦尔姌，而是要让麦尔姌照顾我们？”哈露米抗议道。

    林毫不客气地直言说：“就你们两丫头，还构不上别人的一条胳臂。不是当老师的瞧不起你们，而是你们还得多练练才行。”

    无视了两个少女的抗议后，林再转头看向‘小’字组的。包含那两个大胖小子，艾吉欧跟基什，还有三只小猫。某人直接打枪，说道：“你们想都别想。试图用各种方法偷偷跟上的，不论有没有成功，一律打断腿，在家休养一个月，禁足半年。要是腿提早好了，那就再打断一次；慢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话只说这么一次，不要赌我敢不敢做啊。”

    某人的威胁可是实打实的。也许没到打断腿的程度，但说到揍小孩，那可是真揍呀！不过也不是什么看不顺眼就打，而是在自己心中画一道红线，敢踩线就打。而在红线之前，某人则是不闻不问的。所以几个小子与小猫，测试某人底限，就成了一个奇怪的日常。

    而年老的黑龙奥古斯都则是那种能不动，就不动的性格。当然没想过帮某人，前去深渊与恶魔大战。不过照顾几个孩子和小猫，倒是他日常生活中，最为有意义，且过得最为充实的一段时间。

    这一回，人化的黑龙奥古斯都在某人的眼神授意下，伸手把几个孩子划拉到身边，说：“乖，留在爷爷身边就好，我们一起来做游戏。”

    像是注意力被‘游戏’二字所吸引，孩子与小猫们顿时忘记要去深渊玩这么一回事。看着一老牵着大大小小离开，不只林松了一口气，就连侍奉在旁，基什的母亲瓦娜，也投来感激的眼神。

    孩子不懂深渊的危险，大人会不懂吗。要是眼前的魔法师自恃本领，要把孩子们带往深渊，以为自己保护的了他们，这才更让人感到困扰呢。幸好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再然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缠了上来。魔王子阿札德穿着这段时间，缠着某人帮他做好的丝绸衣服。尽管不是用最顶级的材料，但也是第二三阶的顶级材料，做成大红色的……凤袍。

    哪怕某人不只一次说明，这是女人出嫁时的嫁衣，但这货还是穿了。伪娘反串的，林虽不是看得多了，但也不至于没见过。但是穿新娘服的，还真没有呀！

    总之阿札德穿着凤袍，而且还很开心地当成日常服在穿。考虑到这位性格阴晴不定，某人也懒得跟他争论了。反正迷地没有穿这种衣服的习俗，也没人会有跟某人一样的违和感。

    至于阿札德在内心深处，究竟是馋自己的身子，还是后庭花痒了，某人连问都不敢问。感觉上问了这种事情，会开启一道禁忌之门。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装傻到底。

    而这身凤袍所附加的魔法，阿札德第一指名的，就是可抵御维度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看来是铁了心要缠人的。至于其他要附加什么魔法，阿札德的回答则是随意。

    本着宁可做错，也不做垃圾的原则，林给这套凤袍附加的魔法，除了防护魔法外，衣服用的自净术算得上是必备的，这是懒得洗衣服的魔法师所带来的伟大发明。

    某人可用于闪现术定位的魔法阵纹。这当然是偷偷在阿札德身上留的后手，以备不时之需。

    以及一个类似白板笔术，可以将施术者所想象的动植矿物给具体显现出来，并依其意念行动。这个魔法被林命名为幻影魁儡术，本身不具备杀伤力，但是迷惑人的能力很强。而且意志力愈强大的人，可以在同时间控制愈多幻影魁儡，基本上没有上限。

    会附加幻影魁儡术，是因为某人既不想弄出一些垃圾，也不想帮阿札德提升太多实力，所以挑了个跟战力没有什么关系的魔法。再说这个魔法的根源在人的想象力与意志力，并不是那么好使用的。

    芬最初在使用白板笔术的时候，线不成线，圆不成圆，想象中的物品呈现出来就变为四不像。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才掌握了让白板笔术的线条，完全按照自己想象呈现出来的技巧。而幻影魁儡术的运用难度，犹在白板笔术之上。

    但结论就是，某人完全小看了天下英雄。阿札德没有什么练习，就将幻影魁儡术玩得相当溜。有时能化现出翩翩起舞的美人，有时是两名剑士激烈交锋，又有各种豺狼虎豹、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吓得两个大胖小子哇哇大哭。

    总之，魔王子对于幻影魁儡术相当满意，并且乐此不疲地玩着。反正就一个没有实质杀伤力的魔法，林也就放任了，也省得这位魔王子太闲，老是来找自己麻烦。

    直到今天，一听到可以去深渊旅游，这货又故态复萌。用那张俊俏的脸庞，摆出一张欠揍的嘴脸，说：“阁下这是打算寻亲，还是荣归故里？”

    “殿下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像恶魔吗？以我现在的模样，你跟别人说我是亡灵族的，还会有比较多人相信吧。”林自嘲道。

    “的确，这是我的错。”阿札德爽快地认错了，着实让某人大吃一惊。但他话锋一转，却说道：“阁下所作所为，恶魔也拍马不及呀。应当让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前来膜拜你才对。”

    心知和这位不着边际地扯下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所以林直问道：“殿下，您这是想跟着去深渊吗？我过去可不是郊游踏青的。再说你不怕我就把你扔在那边，自己回迷地吗？”

    “咦，我过去可是帮阁下宣传我大科学神教之威。你舍得就这么把我扔在那边吗？”

    “科学没有神……”林喃喃道。

    “你不觉得这正是你没有敬畏之心的缘故嘛。”阿札德批判道。

    “从你口中听到‘敬畏’这两个字，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殿下，您觉得您真的合适说这两个字嘛。”某人继续低喃。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二章 再临深渊

    “我先走一步，看看情况。你们随后跟上。”新春某日清晨，林对着已经准备好前往深渊的同伴们，如此说道。

    此行包括芬、哈露米、卡雅、黑暗精灵麦尔姌、魔王子阿札德、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巨岩史东，以及灰色短毛魔猫哈迪。

    带上哈迪，是因为目的地是魔猫族群最熟悉的敌人地盘，哈迪也曾三番两次前往。不管怎么说，一定比两眼一摸黑的某人还要清楚些。

    其次，那个地方的恶魔是魔蛾王洁安摩丝与魔猫族群防守的对象。自己这回去，也是预定要和这群恶魔打交道。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出卖魔蛾王与魔猫们的利益，换取自己在深渊处的便利，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哈迪就是为此跟上，做一个见证的。

    两方势力，林还是倾向于和魔蛾王一方建立较稳固的关系。除了那位的丝茧残余物依旧使人垂涎外，与恶魔的关系只有可能建立在利益上，完全没有道义可言。

    去相信一个随时会出卖自己，或是无时无刻想搞死自己的恶魔，而放弃一群心思单纯，只要以诚相待就不会背叛的盟友，这是得要多蠢，才会做这样的选择。

    别的不说，光是此行目标与要求，向哈迪提出后，这只灰猫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完全没有考虑到，有没有可能自己是把牠骗到深渊去，作为交好于恶魔的祭品。

    当然，自己也不打算这么做就是了；但假如有其他人向自己提出同样的要求，林一定会考虑这种可能性。可见这群猫的单纯，或者说牠们太过轻易相信自己。

    携带的物品有，天文望远镜、三脚架、首棺，以及各种透镜和滤镜，剩余的就是每个人各自的武器装备。能够随身携带的，就随身携带；不能的，则是利用以前制衣剩余的魔法丝绸，缝制而成的包袱巾包覆起来。

    用眼神再次确定众人准备无误后，林先行出发。闪现术发动！

    只要是去过一次的地方，不管是深渊还是地狱，某人都可以像逛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如。所以林一下子就来到此行的目的地，恶魔领主沙宾城堡中，最大的顶楼平台处。

    只是一抵达，赫见一颗迎宾的巨大火球，扑面而来！

    再一发闪现术，将火球横移三十尺，直接砸坏了不远处的一座塔楼。林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来到战场中。属于城堡的防御结界，正辛苦地抵御着来自外界的各种攻击。

    偶尔有那携带巨大质量或巨大威力的攻击打穿结界，或是砸进扎堆的恶魔军队之中，或是砸烂某处的建筑。但更多的是，站在高处的恶魔军队隔着结界，朝底下进攻的一方展开防守反击，或是在城墙上厮杀。

    没来得及传讯制止，芬已经带着其他人与设备，出现在自己身后数步的位置。虽然没有迎宾大火球洗脸，但是战场上的喊杀声，还是吓住几个比较嫩的小家伙。

    在芬来得及问话之前，本地的领主，恶魔沙宾已经带领卫队冲上屋顶，包围过来。周遭在战斗中的恶魔军队，也分了心思在这群突然出现的入侵者身上。

    本来包围的恶魔们不打算问话，而是直接杀死这群不速之客。但从林的怀中跳下的灰猫哈迪，弓着背，尖啸一声，让沙宾制止了部属的进攻。有着伤痕与秃斑的灰色短毛猫，可说是近期最让他印象深刻的魔猫了。而在场的人类中，也有那股熟悉的气息。沙宾说道：“人类魔法师，你又来了吗？”

    “看来我挑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时机来拜访。也许我该先回去，改天再来？”林话家常般说道。

    挥挥手，让自己的卫队先行离去，协助军队防守。而在天台上防守的恶魔见状，也不再继续搭理这方来客，因为他们似乎与自己的领主是旧识，也有话要说。

    沙宾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试图展示一个贵族的气度，眼前魔法师的强大，可是让他记忆犹新呀。如今再见，虽然样貌和上回有所不同，但实力似乎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在战火之下，哪还有仪态可言，没有缺腿少胳臂的已是万幸了。沙宾的作态，只是让芬、史东这种真正经历过大战的人感到不以为然。

    但恶魔的想法，只是单纯不想在这个人类面前落入下风而已。他自认为态度绅士地说道：“阁下，假如你有需求的话，就请现在说吧。下一次您再造访，也许这里的领主就不是我了。”

    “领主换人？”林准确地抓到恶魔口中的话意。他用大拇指指了指城堡外，正在进攻的恶魔军队，问：“是那些不友善的访客吗？你是做恶魔太失败，才招致这种报应吧。”

    “真遗憾。他们的不友善造访，可都是托了阁下的福。您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势，让我虚弱到不只是部下，连外头的恶魔统领都对我的地位产生觊觎。所以对于您的来访，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款待呢。”沙宾边说着，狰狞的表情一闪即逝。恢复正常的表情后，继续说道：“假如阁下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误伤了您与您的朋友，可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事情。”

    讲的话虽然客气，其实恶魔领主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想在这种危机的时刻，多树立一个自己也很难应付的对手。用言语送走对方，算是最合算的行为了。

    不过林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笑着说道：“也不瞒领主大人，我这回来，是希望借一个地方设置一些设备，让我可以进行深渊的观星作业。地方不用太大，顶多就是布置个帐篷，或是搭个小屋子，摆些书架书桌的。我看中这个城堡的屋顶平台，所以打算来找你商量。不过既然有其他人争做这个城堡的主人，也许我应该等待你们之间的争执告一段落，和未来的城堡主人商量这件事情。不过我也不介意支持允许我进行观星作业，且没有其他条件的一方，做这个城堡的主人。你说呢。”

    沙宾同样能够抓准这个人类魔法师的意思，利弊得失只在脑海里一转，他用同样灿烂的笑容说道：“这种小事情，我这里就可以同意了，何劳阁下再去和外面的小恶魔商量。再说要和恶魔订立契约，谁不是用灵魂作为代价呀。但凭阁下你我的交情，这种小事就可以省了。我的城堡就是你的城堡，我的仆人也是你的仆人。深渊之中，不会有比我更好客的朋友了。您看，我和通道对面的朋友，——”

    沙宾点了点在地上，警戒心不解的灰猫哈迪，

    “——相安无事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可是有不少好战的小恶魔，整天嚷嚷着要打到对面去，到迷地攫取生灵的血肉灵魂。这些小恶魔，大部分都被我压了下来，这才没有发生全面的战争。换作其他恶魔，他们是否会像我这么友善，可就说不定了。阁下不至于以为，区区几只猫，就能够阻挡恶魔的大军吧。”

    拿魔蛾王与魔猫的族群来说事啦。不过这点威胁，对某人而言是不痛不痒的。甚至对方话中有几分真实，也不太需要在乎。眼前的恶魔只是想点醒他人，自己还握有多少筹码而已。

    “那么领主大人是同意我借用城堡的一小块地方啰。”林再次确认道。

    抚胸行礼，沙宾说道：“一字不差地遵守契约，是恶魔的品德。好客与热情地接待朋友，则是我沙宾的特色。只要外面的恶魔们不来捣乱，城堡还在我的掌握之中，那么要如何使用这座城堡，全凭阁下的主意。您的意愿，就将是我的意愿。这个城堡上上下下的恶魔，都将会明白这件事情。”

    其实真正能够约束恶魔的，是以深渊文字所写下的契约。因为上头会有自己的真名，再加上深渊意志的见证，这才成就了‘恶魔会遵守契约’的说法。但嘴巴说出来的话，则是能吹就吹，能唬就唬。

    对现在的沙宾来说，把眼前这个魔法师拉入自己的阵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至少也能当个挡箭牌，抵挡一下对面的攻势，所以各种承诺是不要钱地胡乱答应。

    假如对方依旧像过去一样强势，那么同意他的要求也没什么。反正现在看起来，这个人类魔法师的要求对一个恶魔领主来说，真的是件小事。假如对方在战斗中受伤了，那更是完美。新仇旧怨一并清算，自己也不用支付任何代价了，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我就当你同意了。请记得一件事，事后要反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喔。”

    说完的林，退回到同伴们的身边。只是其他人对眼前这个男人，为何要与一个快要领地不保的恶魔谈条件，有百般的不解。特别是现在听起来，自己得要帮一个恶魔卖命。虽然杀的也是恶魔，但还是让他们有些不快。

    不过大家还是没有说什么抱怨，或是反对的话。他们将大件的非战斗用设备，摆放到一旁，朝屋顶天台的边缘处走去，观看四处的战事。

正文 第八百二十四章 盛开

    轻捻着的花骨朵，溜滴滴地在某人的手中打着转儿。本该坚硬的金属——龙血铜红色花辫，这时竟像天然的植物一样，在旋转中轻轻摆荡。

    在解锁的密咒声中，拉比安玫瑰的花萼锁一一解除。摆荡中的花瓣受离心力的影响，一片片剥落四散。然而只要花瓣一剥落，赤色的龙血铜就会在魔法阵纹的作用下，化作极细微的粉尘，再如雷射般，随机直线飞射，直到附着于某物。

    只要有物体被这粉尘附着，隐藏在其中的权能病毒就会开始感染物体本身的权能，强制使其重新排序。当新的权能化作和权能病毒一样的序列时，它也会化为粉尘，依循编译为程序的运作方式，继续扩散感染。

    而这样的过程，其进行一轮所需的时间为奈秒级别的。当飞射的粉尘愈多，有时会十分凑巧地有着相同的飞射轨迹，这时集束的粉尘就变为肉眼可见的状态，彷佛光束一样，尽管只是一闪即逝。

    最终，在旁观众人的眼中，以突兀地出现在恶魔军阵中的魔法师为中心，所有围绕他的恶魔在没有丝毫痛苦的情况下化作飞灰。且范围愈是扩散，整个变化的速度愈是加快。

    当飞粉多到一个数量级的时候，原先只是惊鸿一瞥的闪光，就会变得随时随处可见，自然而然组成一个似曾相似的图腾。一如金属玫瑰的盛开姿态，在深渊的土地上绽放出一朵代表死亡的艳丽之花。

    更重要的是，这朵花可不是只有吞噬恶魔，而是在范围之内，所有拥有八种权能的物体，不管是活物或是死物。即使只包含有微量的权能，也无法在玫瑰的作用范围中幸免于难。当然，权能含量过少之物，在被感染了之后，只会有些微的不适，不至于整个身体随之灰飞烟灭。

    可以说越是普通的活物或东西，越能在病毒的肆虐下存活。但深渊之中，岂有普通之物。即使是一草一石，在这特殊环境里放的久了，都会被那混乱的混沌能量所侵蚀，自然而然带上了深渊所特有，无法保持平衡状态的八种权能。

    这也不是说这么一朵金属玫瑰，就能够毁灭整个深渊。拉比安玫瑰的伤害机制，其实就是病毒式的自我繁殖，以及神力权能等级的同化机制，特别是后者最为关键。

    不是神或同等级的存在，当然不可能无限制地维持神力权能。真正的神灵还能将神力任意赐予神使，让凡人暂时拥有。林还做不到这点，所设计出来的武器也做不到。

    只要一远离控制中枢的花骨一定范围，权能病毒就会失去支持，自己溃散。病毒甚至无法独自存在于自然环境中，在微秒级的时限内，如果无法感染到下一个宿主，并进行同化、自我繁殖的行为，也会自然消灭。

    只是这项缺陷，林没有打算去修补就是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做出一个无法控制的屠神之器来。这样的缺憾，反而让自己不用伤脑筋去思考如何限制权能病毒的问题。

    而这一回实测，除了要验证所有过程是否符合预想，还要测出可控制的范围，以及病毒的解方是不是真正足以抵御这只固定形式的权能病毒。因为解方的问题，关系到使用者是否会受到威胁，而不是又做成一个自爆技。

    在林的视野里，他没有看到那朵绽放的死亡之花。而是无数数据，涌入他的思绪之中。有观测得到的，也有病毒回传的纪录文件，包含其作用的位置、时间、以及感染范围与感染物的大致信息。

    而这些信息，又可以被建立起一个权能病毒的传播模型，用来做进一步的研究。可以说，假如拿掉回传纪录的功能，权能病毒又可以减轻其量级，进一步提升其传播力与感染力道。

    不过后续的研究暂且不提，身在风暴中心的某人，敏锐地观察到一件事情。就是手中作为权能病毒控制中枢的花骨，其实并不太够力。

    首先病毒影响范围的理论值在一公里上下，实际上却只比一半还要多一些，也就是五百多公尺半径的方圆，包含上空与地底。

    第二，针对身处在其中的使用者保护机制，看起来并不周密。原本权能病毒应该要远离手持花骨者一点五公尺以上的距离，只要低于这个距离，病毒就会被花骨所传出来的解毒程序给杀死。

    但不知道是因为数量级超乎想象的缘故，又或是因为其他理由，这个一点五公尺的安全距离，随着拉比安玫瑰的作用时间愈长，安全距离便愈被削减。甚至刺激了林身上的玄武袍中，那头来自家乡，但一直沉睡着的灵兽。

    玄武并没有化现成形，林只是感受到身上衣服对于外来之物的抗拒。甚至已经迷地权能化的部分，都因病毒的影响而有所消退。但是来自地球的另外一半，却是强硬地抵抗了权能病毒的侵蚀。

    这也从侧面证明，林针对权能所设计的病毒是成功的。因为一遇到其他种类的生物编码或能量编码，这只病毒就歇菜。

    芬曾经提过，仿照生物病毒的形式，在自我繁殖的过程中，给予其自我变异的不确定特性。只是这个要求被某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是让权能病毒保留其类似计算机病毒的特性，除非人为改变重编，否则病毒不会自己产生变异。

    这么做，除了是要保护使用者的解毒距离是有效的以外，也避免权能病毒的失控。至少，从眼前的实验结果来看，即使没有自我变异的特性，这支权能病毒依然发挥预料之外的威力，尤其是威胁到使用者这一点。这说明了拉比安玫瑰还有改进空间。

    相较于身处风暴中心的某个人类魔法师，在死亡之花绽放的霎那，战场安静了下来。所有恶魔，以及对权能变化相当敏感的魔法师或非魔法师，都感受到了这朵花所带来的……绝望。

    八种权能之于迷地与深渊，就像是空气和水那样，已是众人习以为常之物。但假如空气中的氧气，可以不需要可燃物就能燃烧时；又或是无处不在的水，成为剧毒之物时，仰赖为生的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样的感觉，就是现在恶魔们与其他人的感受。

    战斗中的恶魔，不论敌我，都停下了动作。站在天台边缘的巫妖，难得地皱起眉梢。虽然那具还没正式使用过的重型狙击枪‘有我无生’，是基于同样的权能病毒而设计。

    但那把枪讲求的是瞬间的攻击力，所以会有物质烟灭的效果。不像拉比安玫瑰这种慢刀子割肉的玩法，给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

    就连重新取得身体以来，一直是古井无波的原缝合尸史东，首次正色看着那朵绽开的艳丽之花，或者说是应该在其中的那个魔法师。

    魔王子阿札德沉默了。他保证这是他自己，首次觉得距离死亡那么近。

    对于战死这件事，他其实早有觉悟。只要经过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失败者献出性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永远站在胜利者的位置。

    但是这……种死法，阿札德甚至无法形容这是个什么样的死法，是让他无法接受的。因为死者毫无反抗的能力，甚至说自己怎么死的，搞不好都没有人明白，就这么去了。

    即使是面对众神时，也无法让阿札德感受到眼前这种无力感。但是这个魔法师做到了……

    最为震撼的，莫过于恶魔领主沙宾了。他以为自己找来的一个外援，却发现他的同伴里头藏着一个又一个大鳄。

    不管是曾有魔王之名的那个女人，疑似过去她部属的那个不起眼青年，甚至穿着夸张红衣，似乎有恶魔血统的人类。任何一个站出来，都有与他一战的实力。

    而原本那位引以为外援的魔法师，按照对方之前的战术，以及那把无可抵挡的武器，自己已经高看了对方很多。但沙宾完全没想过，过去所看到的，远远不是那个魔法师的极限。

    进攻的三个恶魔统领，任何一个都相当接近自己的位阶。即使是昔日全盛时期的自己，要对付任何一个都得费些功夫。所以自己即便知道对方觊觎自己的地位，也没有冒然对那三位动手。但今天，居然就这么一口气没了。

    本应该高兴的事情，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现在沙宾唯有希望那个魔法师，同样死在那朵死亡之花里头，仅管这样的希望相当渺茫。

    一如花开花谢，再美丽的花朵也有落幕的时刻。尤其是吸着人血的死亡之花，当人血吸干的时候，便是其凋零的开始。

    当拉比安玫瑰盛开的姿态逐渐黯淡时，旁观的恶魔与人们，也总算看清里头的模样。

    三个恶魔军势已经看不到了，甚至没留下任何残余。原本光秃秃的土地，同时也是连接悬崖上城堡的唯一通道，被拉比安玫瑰覆盖过的部分这时呈现死灰色，与旁边土地原本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而且看起来是脆弱到彷佛一碰就碎。

    那个魔法师还活着，直挺挺地站在凋零之花的正中心。黑色的法袍散发着神威等级的压迫，这又让人再一次刷新对他的认知。

    也许他的学徒和同伴，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但是在场的恶魔们都明白，一个新星的诞生就在眼前，而且势不可挡。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五章 恶魔低喃

    别人的评价很重要吗？其实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某人骨子里就还是那个喜欢宅在家的胖子。没人规定肥宅穿越了，就一定会摇身一变，成为抖抖虎躯便王霸天下的……胖子。

    基本上只要是正常人，不会整天想着‘我一定会穿越’，然后为此做足准备吧。并且在穿越之后，个性大变，争王争霸。真那么会争，在地球时做啥去了？

    自认为还在正常范畴的某人，一直以来都是本色演出。就如同现在的他，因为反权能病毒的实际表现，与设计上的理论值不尽相同，所以林并没有跑得太快。而是确认这片土地上的病毒全部自然消灭了之后，才闪现回到城堡的天台上。做事不留手尾，算是自己长久来的习惯。

    回到天台上后，当然又是沐浴在一堆暧昧莫名的目光中。林也不以为意，看着身旁的两个学徒，突然又伸手摸了摸哈露米的脑袋，顺便拨乱了那一头金发，说：“幸好你们以前没有真用拉比安玫瑰来防身。这玩意儿问题还不少，得要改进才行。要是用了，你们十之**就没了。”

    烦躁地抵抗某人的魔爪，金发少女嘟着嘴抱怨道：“还不都是你，专门做一些不靠谱的玩意儿。什么时候认真一点呀，我的老师。”

    眼角扫到芬正朝着自己走来，林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了指地上的观星用设备，说：“把那堆东西组起来吧。还有丫头，把你的玫瑰也拿出来，解锁。要是那群看戏的有兴趣了解拉比安玫瑰的威力，就不用客气，直接朝他们扔，反正玫瑰有前期自动追踪攻击的功能。又因为只剩下一朵，所以谁先出头谁倒霉啰。不用想太多。”

    某人所暗示者，当然是潜伏在周边，自以为隐密的恶魔们。这些恶魔的实力，远比沙宾全盛状态，或是刚刚在军阵中的三个恶魔统领都还要强。

    也许是被拉比安玫瑰使用后所绽放的死亡之花吸引，又或是其他理由。总之被恶魔盯上的时候，就要有最坏的打算。并且不动则已，一旦动手就得豁尽全力。跟恶魔玩什么留手留面子，完全没有意义，反而容易让他们看轻了自己。所以林如此吩咐自己的学徒道。

    至于对走来的巫妖，他做了一个抓取后抛掷的动作。旁人不明究理，芬当然知道这是某人转传一个数字文件给自己。轻抚脸颊，迥异于论坛的系统介面跃然于视野之中，并开始看起这份经过简单整理后的资料。芬随口说道：“和原始设计有出入的地方可不少呀。”

    “我们之前虽然有做过环境模拟，但那是在迷地的情况。深渊这个变数给实际使用拉比安玫瑰，增加了很多我们之前没有预想到的情况。特别是环境中拥有权能之物太多，以及攻击对象为恶魔这两点，让病毒增生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从实际的传染途径模型来看，倒没有超出我们的设计太多。只是传播范围为什么会缩小，原因还得再找。”

    一来一回，两个专注于研究的魔法师，当场就开始讨论起权能病毒的不足之处，以及拉比安玫瑰的改进方法。两个学徒知道插不了嘴，就按照之前的吩咐，在天台上找块地方，开始装配起她们老师的观星设备。

    黑暗精灵麦尔姌见状，便也去帮忙。这段时间待在圣城埃斯塔力里，她最常打交道的还是这两个少女，当然也少不了帮手一些家务。那位魔法师，实在是太难打交道了……

    要说最不满意的，当属魔王子阿札德了。他不满地甩着手中因撒都，举目四顾，像是要随便找个目标，发泄情绪一样。突然甩着的长剑僵在半空中，他像是正侧耳倾听着什么声音一样。原本黑雾垄罩的绝美脸庞，也像是云开见日般，阴霾全部散开。

    将因撒都系回后腰，即使穿着大红凤袍，阿札德依旧利落地将在场唯一一只魔猫，从后颈处提起。灰猫哈迪想跑，却依然是无法逃出魔王子的手掌心。

    看似温柔地撸着猫的阿札德，手中蕴含未发的爆发力，却是足以将魔猫瞬间杀死。哈迪对这种事情心知肚明，所以牠除了随时准备逃生之外，不敢有多余的举动。

    当然，阿札德突然抓猫，可不是心血来潮，随兴而做的。他一边掿着猫身，一边问道：“我记得那个魔法师曾经说过，你们的族群是守在一条深渊通道的对面。意思就是，这附近有一条通道，可以回迷地去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有吾王守护着，那条通道可不是任人来去的。”哈迪认真地回答道。

    “有就好了。”阿札德蹲了下来，将灰猫小心地放回到地面上。

    这样的举动，可是哈迪第一次遇到的。之前每一回，不是自己从这位魔王子手上挣脱，就是他随手一抛，任由猫自生自灭，或成自由落体。看着那个身穿红袍的男人，背过身，准备离去，灰猫问道：“你要离开了？”

    “是呀，待在这儿太无聊了，我要出去找点乐子。继续憋在这个地方，我怕我会做出不理性的行为。嗯，这么说好像怪怪的。应该讲，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我怕我会做出太理性的行为，就变得不像我了。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会变得有点无趣吗。喔，你是猫，你应该无法体会我那种彷佛在地狱深渊的绝望感受吧。咦，不对，我们现在就在深渊啊。”

    在魔王子自说自话的过程中，灰猫哈迪感受到那股难以言喻的雀跃。虽然牠就跟这一位说的一样，的确不懂他在高兴些什么。但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就是这位皇子殿下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并且高兴到不会找自己麻烦。这对哈迪而言，可是最实际的好处。

    至于独自离开的这位，会不会被那个人类魔法师抛弃，就此留在深渊，这种事情不是一只猫应该要考虑的。哈迪坐了下来，开始舔起了前爪，并梳理着自己的一身灰毛。

    阿札德的离开，林当然有注意到，不过却不打算深究。任人来去，是他一贯的准则。只是那一位离开的理由是什么？虽然不见得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林难免好奇。不过看来，想得到答案有相当的难度。

    尽管身在天台上，但一点也不会对阿札德造成困扰。他来到边缘处，纵身一跃，就如同大鹏般，掠过相当长的距离，直接来到城外。当他一落地，脚尖轻点，整个人便窜出老远，越过了拉比安玫瑰肆虐过的山道，投入悬崖外的森林中。

    他会离开，是因为突然在耳畔出现的低语声，引起了他的好奇。那声声呼唤，像是来自血缘深处，亲近、也让人无从抗拒。对这胆敢如此霸道地向他提出要求之人，阿札德说自己不在意，那肯定是骗人的。所以他想去和对方会面，看看是哪只恶魔，竟如此大胆。

    只是……当自己一来到城外，耳畔就像来到清晨的市场，是人声鼎沸，吵杂不绝于耳。

    要是摀住耳朵有用，阿札德绝对会做。很可惜的是，这么做没用。所以林只得跟着最大声、最响亮，也应该是距离自己最近的呼唤方向前去。

    那是在一处森林之中较为空旷处，有横倒的巨大树木，成为几只大恶魔的临时座位。跟铁块没啥两样的巨剑，就插在他们面前。不时有火花冒出，并飘散着阵阵硫磺味。

    也有不愿与那些大恶魔为伍的魅魔，靠在另一侧的树木上，半屈着一只脚。他们都在等待那个被召唤而来的人类。

    阿札德一出现，就成为众恶魔的焦点。他会成为被召唤的对象，当然是因为那亲近的血缘。只是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恶魔社会中，拥有恶魔血统的人类，可不是什么人、魔友好的象征，反而是一种侮辱。

    明明他的父母其中一方，已经是个强大到拥有繁衍后代能力的恶魔，偏偏选择了一个人类做为对象。这种荒谬的行为，对同样位阶的他们来说就是个笑话。所以恶魔们无不用轻蔑的目光，看着这个混血种。

    习惯各种异样眼光的阿札德，当然不在意恶魔们的态度与表情。或者说，他根本分不出这当中有没有差异。他只是挠挠头后，问道：“是你们把我叫过来的？什么事情？”

    说话的同时，阿札德迅速确认现场的环境，以及在场的恶魔数量与特征。全然没把眼前的恶魔们，当作一回事。这种倨傲的态度，理所当然会引起恶魔们的不满。

    要知道，在场的任何一位，其实力都是在恶魔领主沙宾之上。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沙宾，在他们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在这些恶魔眼中，除了那几位深渊大君之外，其余的已不够资格进入他们的眼底。这样的他们，怎么能够忍受一个混血魔人的傲慢。

    其中一位大恶魔，用与他那大块头毫不相衬的速度，迅速拔起面前的巨剑。在忽而出现，忽而消失的烟雾中移动自己庞大的身躯，在一瞬间就来到不同的位置上。挟带着无涛怪力的斩击，伴随着迸射而出的火花，朝着那混血贱种的头颅，一斩而下！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六章 冲突

    异常的现象，让所有人都陷入一种诡谲的气氛中。唯有那位从一出场，就不断找着麻烦的魔法师，不断地朝四周大声问道：“刚刚是谁说话的，把话给说完、说清楚呀。”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藏身在人群中的‘同伴’已经消失了。

    也许迷地不像地球，法官判决一项罪刑需要充分的科学证据；但在迷地，要确定一个人的罪刑也要有最基本的人证物证，尽管他们不太在乎证据力是否充分。

    物证，也许是死尸，也许是被伤的人所留下的血迹或衣物。这些东西可以利用预言类魔法追朔其源头，看到法爷们想要看的部分。人证，当然就是当事人或证人亲眼目睹的证词了。

    而这位跳出来，赤膊上阵，就想要扣一顶帽子在某人头上的魔法师，却没能得到任何证据，指控某人任何事情。即使他去揪住围观群众的衣领，质问他们看到了什么，但如今诡异的情况让人不肯说，也不敢说。

    几次碰壁，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对劲了。这里的氛围和他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假如对方是用暴力的手段，除非残忍到极致，否则总会有自认为不畏惧权威的人出面，无形中被那些暴力手段恫吓，为了反抗而变成属于另一方的支持者。

    但诡异的手段不需要用太多的血腥来陪衬，对未知的恐惧会让绝大多数人裹足不前。人不怕死，怕的是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毫无价值。

    眼看鼓动群众，把事情定论，甚至当场格杀目标已经做不到了，男子决定启用备用计划。他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听到跟你有关的犯罪传闻。所以你就跟我们到监察官本部一趟，做必要的调查和询问吧。”说完，他转头对自己的同伙，同样不属于监察官的魔法师说：“上，把人带回去。”

    对这套路，各种影视作品、长短篇小说故事看得多的人，怎么会不清楚。一入公门深似海，傻傻地进去之后，还不是让人任意搓圆捏扁。到时候以意外的名义，跟外界说：很遗憾，人死在里面。连审判的功夫都可以省下来，这可是最佳的公权力杀人手段。

    所以某人还是得挣扎一下。“咦，你们没有监察官的资格吧。可以直接抓人？”

    “我们是义务协助监察官萨厄尔大人的自愿者，你只要知道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乖乖配合我们调查就好。”男子说话的同时，站在他身后，披着黄披肩的监察官扬了扬头。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哼哈二将气势汹汹地走近前，林只想狂吐槽，话中都定调自己是不可饶恕的了，乖乖跟着他们回去会有好果子吃？林也拉下了脸，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做不应该做的事情，说不应该说的话，那你们有足够的觉悟了吗？”

    “觉悟？”左边走来的那人，冷笑说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们问你。违逆一个监察官的意思，你有觉悟了吗？”

    可是你们都不是监察官啊。在心里头如此吐槽的某人，现在比较在意的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位巫妖太过安静了。他好奇地转头一看，只见芬一副憋着笑的表情，直盯着自己看，完全没有插手的打算。

    而对于要去抓拿目标人物的两人而言，对方的态度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的。以往在监察官萨厄尔的带领下，被捉捕的目标哪一个不是瑟瑟地发抖，任打任骂，谁也不敢反抗。但这一回，对方却相当心不在焉，甚至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而是盯着身旁的那个美人。

    真把那一位，当成是传说中的魔王了嘛。笑话！自己离目标的距离已经近到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拿下对方。只要回到监察官的地牢，就算他是大魔法师一样难逃一死。

    然后视野一黑，自己看到最后的景象是一颗难以描述的巨大火壁，另一边是漆黑的星空，而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火壁飞去。至此，他已经意识全无。

    尽管还没被那火壁──假如某人在，并且从遥远的地方看过来的话，他会很清楚地指出那是颗恒星，──所吞噬，但身体早就被辐射热的高温点燃，熊熊烧着，直到连渣都不剩。整个过程，快速到完全没有机会感到痛苦。

    另外一人也是同样幸运，在他意识到自己落入什么样的境地前，他就已经疯掉了。所以即使落进一个巨大的餐盘中，和那个拥有十七只眼睛的异形生物眼对眼，他也只是笑着，而没有惊恐地大叫。而在视野中的一侧，挤进一个同样巨大，拥有三张脸的头颅，他发出了洪钟似的叫声。

    ‘为什么你的餐盘里头有一只人类？而我的没有，妈妈偏心！’

    ‘跟妈无关。是这个人自己跑进我的盘子里头的。’

    ‘我也要吃！’

    ‘才不！进到我的盘子里的，就是我的！’

    说时迟，那时快，两把同样无比巨大的叉子，一上一下，叉住了胸口和腹部。只一使劲，就把人撕了开来。两只异形怪物一边嘟嘟囔囔，一边鲜甜地吃着这意外来到的美食。其中十七只眼睛的那只在吃完之后，更是意犹未尽地把四双手两两对握着，诚心地祈祷了起来，说：

    ‘感谢神，赐给我丰盛的食物。希望下一回是您亲自到我的餐盘里头，我会满怀感激之情的细细咀嚼。’

    在比尔森塔的下方广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两个试图抓拿那个男人的魔法师凭空消失了。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猜到刚刚所发生的，那诡异的气氛从何而来。

    而不断找麻烦，不断叫嚣，不断指使他人做东做西的男人，这时是歇斯底里地大喊：“人呢？人怎么不见了？你杀了他们对不对？”

    “我？”林装着无辜，用带着委屈的声音说道：“我没有杀任何人。我也不知道离开的人去哪里了。脚长在他们身上，想去哪，就去哪呀。我又管不着。也许是他们家里有事情，先回去了呢。没有告诉你，是他们的事情。我又不是他爸他妈，管不了这么宽。”

    “不管你做了什么，把他们送回来！要是拒绝，你会后悔的，到死都会后悔的。”

    “他们怎么了，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又怎么把他们送回来呢？”林继续嘴硬。事实上就算他松口，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被异次元放逐术扔掉的人给救回来。这也是施法迅速和简便的代价。

    “可恶！”气急的魔法师，就要亲自上前抓人。

    林无辜地说：“你也要过来吗？”

    一个简单的问话，却让气急败坏的人顿时僵住，前进不得，后退不能。脸上挂着相当夸张的瞠目结舌表情，任谁都知道这货现在的处境不太妙。往前走，能有不一样的结果吗？

    至少围观的人们，不管是魔法师还是战士，没有人知道如何应对那个让人消失的诡异魔法。甚至该问，那是魔法吗？搞不清楚的人占了绝大多数的状况。

    后退的话，等于这些依附着监察官的小人，长久以来所建立的威信将走向崩坏的第一步。因为有人不惧怕他们那脆弱的权威，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报复的手段。

    “看来，──”一直站在后头不作声的那位监察官，大魔法师萨厄尔首度开口，“──是我们搞错了什么。这些都是误解。走吧。”

    能在迷地知名的学城比尔森里头升到监察官的地位，萨厄尔比起大多数人更懂得审时度势，因为做不到的同伴不是碌碌无为，就是死了。有实力的人才有本事玩猥琐。当然重点在‘玩’，而不是‘猥琐’。

    没有实力的人才需要头铁，才需要虚张声势、狐假虎威，才一步也退不得，否则费心建立起来的一切，会在转瞬间崩毁。不过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萨厄尔如此心想着。所以他干脆利落地转头就走，没有任何疑虑。

    看到自己靠山的离开，原本气势汹汹的魔法师再也站不住了。他前后两头看了几眼，最后别无选择，而又愤怒加上悔恨，情绪复杂地跟上大魔法师萨厄尔。他虽然气愤，但还不至于朝着这一位大吼大叫。他压低声音，像条恶犬低鸣般说道：“为什么就这样离开？这关乎一大笔钱。”

    “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做了什么事情之前，我不会再选择出面。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自己上。”

    在比尔森区，监察官的追随者们通常不像其他魔法师的那么忠诚，通常是一种利益的结合。监察官提供权势和武力，追随者们提供金钱以及方便性，各取所需，所以两方意见与目标分歧是很常见的事情。

    只是大部份时候，这样的矛盾不会摆在台面上，合作也才能延续，但前提是不会越过某种底限。而很明显的，眼前这事儿已经超过了萨厄尔愿意顺手做的界限。再往前，可就是拼命。同样明显的，那点赏金，尤其还是笔要跟人分享的赏金，不够买他一条命。

    萨厄尔回过头想想，对那个魔法师所知的一切，都是将近两年前的事情了。也许对他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是该去好好了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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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二十七章 观测的小麻烦

    一地的死恶魔，并没有能够让阿札德耳畔的呢喃声稍减。

    随手一甩因撒都，甩开剑上的鲜血。虽然这把匣切可以用吞噬血肉的方式，转换自己所需的本源能量，但并不代表它就喜欢把自己弄得黏糊糊的，尤其还是恶魔那带有腐蚀性的紫色血液。

    阿札德发动大红凤袍自带的净化魔法，打算把自己弄得干净一些。却发觉净化自体的魔法，只在袖口处作用了一下，就歇菜了。

    他这才想起这一身凤袍，怎么也算是魔法道具，可不会自产权能供给附加魔法生效的，更不用说自己用了多少回幻影傀儡术了。供给权能的魔石，得要替换才行。

    凤袍上，用来供应权能的魔石，是系在腰侧的挂件。为了符合整体造型，这颗特制的魔石可是被打磨成类似古中国玉佩样式的挂件。考虑到权能耗尽后的替换，林也额外做了不少颗特制魔石，但都放在家里。

    人在深渊的阿札德，当然不可能特地回家一趟，就只为了替换供能凤袍的魔石。幸好林早就有设想到这个问题。会特意将供能的来源做成挂件，就是在必要时，可以利用原本绑魔石的丝线，绑在其他同样拥有权能的物品上，再系在腰侧，继续为凤袍提供权能。

    只是不同的物品，在供应权能的效率上就有所不同，多余的部分则会化为熵被浪费掉。所以林不是很建议其他人，这么浪费就是了。但在战场之上，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深渊里头，也许不好找魔石，但替代品多的是。别的不说，阿札德看着一地的死恶魔，虽然魔核都被自己破坏了，但要单纯地提供权能，还是不成问题。所以他用因撒都在死尸堆中拨弄着，挑起几颗看起来块头比较大的恶魔魔核，胡乱绑在丝线之上，就继续追寻着那股低语声的来源。

    留在沙宾城堡的一行人，在恶魔们层层戒备与保护下，开始了观星的前置工作。

    之所以没办法直接开始了望深渊的星空，是因为这里的天空除了一片灰暗，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所以第一步，就是要解析深渊的空气组成，以及判别笼罩在天空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根据组成分析，深渊的空气与迷地、与地球的成分相近。这也是人类与各类活物，可以在这里直接生存的原因。之所以待的时间长了，会产生各种不适症状，是因为深渊的大气中，悬浮粒子的数量与种类之多，影响了人体的正常机能。

    而这些悬浮粒子，当然也会影响自己试图从深渊的地面，观察天外星象的作业。光谱的过滤与调整作业，林交给了两个学徒——主要是卡雅——去进行。最主要是因为这样的工作，她们以前曾经协助过，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当老师的当然不是干等着，坐享其成而已。林决定运用那个被自己点开一半的科技树——电波天文学。

    最初，自己并没有在这方面下功夫的缘故，是因为自己没有本钱在迷地搞一套大天线阵列出来。

    想想在地球，自己穿越前的重要天文发现成果，有几个不是全球的天文学家合作，散布在地球各处的天线阵列协同，才搞出一个又一个令普通人感到惊艳的成果。这背后的成本，更是身在迷地的自己负担不起的。

    但是自己愈是摸索‘奥术之眼’这个魔法，愈觉得这个魔法的潜力是深不可测。

    奥术之眼是遥测某处特定空间中的‘一切’。所以要将这些讯息记录下来的话，所需容量是非常庞大的。当要利用这些资料重构观察目标时，所得到的可不是单纯的平面影像，而是能建立起三维模型的详细数据。而这堆环境数据，当然包含可能来自于各种地方的无线电波。

    也就是说，自己完全可以从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数据中，筛选出来自于深空的无线电波资料。如此，就不用非要倚靠天线阵列，才能做相关的科学研究。人在迷地，总是可以找到很魔法的解决办法。

    这样的发现，其实已经有一段的时间了。并且在资料的处理上，也有了初步的心得。

    但自己一直没有运用这个方法的理由，一没有急迫性，再者手边也一直有其他工作；第三则是想要建立用来监控深空的‘奥术之眼阵列’，费用虽不像大天线阵列那样，到达国家等级的预算，但也不是当初那个小身板的魔法师可以负担的。

    深渊的天空阻碍，让常规的光学观测难以进行。要突破天空上那层层迷雾，本身具备穿透力的无线电波，似乎就成为了很好的选择。

    又因为在前期的准备阶段，林尚无法确定，能不能从深渊观测到自己需要的数据。所以倒也不急着建立观测阵列。

    只需要先有一个奥术之眼装置，确认自己可以从深渊的环境中观测到来自深空的无线电波。也就是先证明深渊确实存在于某个宇宙之中，而不是一个有着特异物理规则的位面。如此，后续的动作也才有意义。

    而临时派得上用场的装置，某人当然想起那颗被自己妥善保管着，曾预定作为同步卫星，被自己打上天空，如今却因为通过闪现术而邪神化的奥术之眼。

    事不宜迟，想到就做。

    林一个闪现，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从正在胡作非为的两个胖小子面前，拿了眨着大眼珠的变异邪神，再度闪现离开。

    说起来，这颗邪神化的奥术之眼，是自己做过第二大的奥术之眼装置，仅次于设置在大贤者之塔塔顶的那一套。但从各方面性能来说，却是远远超过后者。

    在它邪神化之后，因为不知道这玩意儿需不需要进食之类的，所以也没像宠物养着。平常时都是收在特制的箱子里头。乱跑倒是不至于，就怕吓到别人。因为两个少女曾经试过，与这颗大眼珠对视超过十分钟以上，就会开始出现幻觉，有被迷惑的现象。

    除了使用这玩意儿，需要一点精神抗性的小缺点外。其实邪神化的奥术之眼，在数据面的性能上，可是比原始设计还要好上一些。加上制作它，本就耗费了不少珍贵材料。所以林才一直舍不得处置这颗明显变异的魔法道具。不管怎么说，不用喂食铲屎，就有被留下来的价值。

    只是林抱着邪神化的奥术之眼重新出现，着实吓了恶魔领主沙宾一跳。

    某人会用‘邪神化’的方式，来称呼因为通过闪现术而产生的变异，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混乱能量的刺激、入侵、浸染，从而产生出生物反应，甚至有生物行为者，在混沌生物的位阶中是相当高的，因为他们属于生而为混沌者。彷佛旧时代中，那些天生为神灵者。

    这类存在不像一般生物，有着生物最基本进食、繁衍的本能。他们的所作所为，都符合混沌的准则。对混乱邪恶的阵营来说，他们会从本能上服从其支配。

    但这种本能，并不是不能抗拒的。所以恶魔领主沙宾不至于跪在一颗邪神化的魔法装置面前，山呼臣服。

    好比龙威之所以可以震慑大部分生物，靠着不是灵魂的强大，也不是血统的高贵。而是龙族那突破天际的暴力，让绝大多数的生物在牠们面前，就只配瑟瑟发抖。邪神化的奥术之眼没有这份实力，当然也不足以使恶魔们臣服。

    不过某人抱着这玩意儿出现，也不是指望这东西如皇帝御赐的墨宝。见者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皆需跪下磕头，高呼万岁。把奥术之眼带来，主要还是为了监控环境，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属于宇宙的射线电波。所以沙宾的态度，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倒是巫妖看到某人又搬出那恶心玩意儿，她蹙着眉，心念一转，想起某人曾经做过的研究，说：“你要从无线电波下手？”

    林对于这只巫妖闻一知十的本领，一向是既佩服又嫉妒的。只要有些微的线索，总逃不出这只巫妖的手掌心，什么盘算都会被推演出来。幸好自己不用选择跟她敌对，这估计是自己穿越来到迷地，唯一称得上是好事的事情。

    对于芬的问题，林爽快地回道：“是的。考虑到深渊天空的情形，原始的光学探测方式会有相当的困难。所以我打算运用新的方法，双管齐下，第一步希望可以做出确认，看看深渊的天空有没有观测的价值。对了，你来深渊，还有其他事情吗？”

    坐在石椅上的芬，前屈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问：“怎么，又有事情要我帮忙了？”

    “是啊。你看，我们之前做出个大概的观测方法，其实是用在迷地的情形。深渊是不是一样适用，我可不敢保证。所以我需要人手帮忙调整程序，并且做验算。这件事情，其他人可帮不上忙呀。但假如你有其他事情的话也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做，花的时间长点，还是可以完成的。”

    沉吟片刻后，芬说道：“唔，帮你可以。只是我之后有要去其他地方，一样需要帮手。”

    “行，义不容辞。”林放下乱动中的邪神化奥术之眼，拍着胸脯保证道。只是他眼神一飘，看向站在巫妖身边的原缝合尸，昔日黑暗军团的禁卫军团长，问：“只是那种你们两个也搞不定的事情，多我一个有用吗？”

    顺着某人的眼神，芬看着站在身旁的顽固家伙，笑道：“他？他可不行。这个事情，他派不上用场。”

    “喔，好吧。”某人没有多想，径直答应道。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八章 骷髅狗

    深渊的观星行动并不太顺利。主要的阻碍还是在环境上，而不是身为地主的恶魔们。

    原本以为这群混乱邪恶的生物，会各种找麻烦。但连日来的相处，除了双方习惯不太一样外，恶魔们还是很好说话的。当然，这或许是跟数日前，盛开的拉比安玫瑰有关系。

    深渊恶劣的环境，无处不存在做科研的困难，包括生活上的，当然也包括研究上的。

    也许能够被林使用闪现术带到深渊的人，基本上那一身衣袍足以防备深渊那与迷地略有不同的权能侵蚀。但只要是人，总要呼吸，深渊空气中的悬浮微粒杂质会伤害人的身体，这可是那防御异种能量侵蚀的魔法所无法抵挡的。

    这时就得靠魔猫一族所特有的防护魔法，才能够维持自己在深渊的身体状态。

    即便如此，短暂行动跟长居于此，两者间还是有所不同的。

    在前期的作业没有得出一个答案之前，林可不打算在别人的城堡上投资太多，也不想要欠更多人情。跟恶魔打交道，也许他们会恪守契约内容，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在其他地方把人给卖了。保持一个分际，也是避免自己太过依赖他人，导致不知不觉中落入陷阱的窘境。

    解决的办法倒也很简单，通勤就好了嘛。又不是没当过上班族。

    每天在准备休息的时候，只带走必要的器材，有首棺，以及天文望远镜上的透镜。首棺重要性无须多言，里面有太多机密了。而且回去休息，没有了首棺，猜猜看会有多少上网成瘾的患者把自己给拆了。

    整组天文望远镜，最难制作的部分就是透镜了。当初请矮人工匠不知道磨坏了多少水晶，也才得到几枚堪用的透镜。除此之外的筒身、脚架，哪怕制作的再精细，附加了多少便利的魔法，也都是随时可以替换的对象。所以考虑到体积与方便性，拆下镜头走，是最好的选择了。

    剩余的东西就架设在城堡的天台之上，委托城堡的主人，恶魔领主沙宾派人看管。虽说深渊不定时会产生极端气候，像是沙暴、豪雨等。但在城堡的魔法结界内，倒不用担心那些突然的气候变化把自己的器材给搞砸。

    说起来，这所谓的‘魔法结界’，有时还挺不讲理的。遮风挡雨防飞弹，当真是居家必备，出外良方。

    至于从来到深渊的第一天，就不见踪影的魔王子阿札德。据沙宾所说，在一行人回到迷地休息的时候，他曾回到城堡，探听其他人的消息，然后又离开。

    虽然不知道那位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但林还是抱持着一切随缘的态度。他打算回迷地，又有跟自己碰到的话，那就带上吧。假如没有，那就算了，反正对方的态度也是有要没紧的。

    不过回到迷地的家，倒也不全都是在休息。林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整理观测的数据，以及思考如何整理观测的数据，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部分。

    现在的问题是得到的资讯太杂，并不是任何有规律的无线电波，都是来自于深空的各种星体所传出。深渊有太多不相干的物体，可以传出类似的电波，又或是发出干扰，得要好好甄别才行。

    就在某人烦躁于此事，甚至上数学课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候，家中的一个小意外，稍微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这是某个刚结束数学授课的下午，用闪现术回到家的林，就被凄厉的猫叫声与狗叫声给吓到。间中还穿插着几个少女跟孩子的大呼小叫。

    虽然不见猫影与狗影，但忽东忽西的声音，证明牠们正满屋子乱窜，互相追逐着吧。也许那几个妮子正追在后头，才会有她们的叫声夹杂在里面。就不知道她们是凑热闹，还是想阻止了。

    两个大胖小子是不会缺席任何热闹的，所以无须考虑。三个少女分别是哈露米、卡雅，跟卡维大公爵的麻烦孙女。至于猫叫声，听起来是那三只小魔猫的声音，比起成年的猫，要尖锐很多。而狗叫声……狗是哪里来的？某人莫名其妙。

    走进屋子里，各种摆设是倒的倒，砸的砸。得益于两个大胖小子肆虐所带来的斑斑血泪，某人没有用易碎品做装饰的习惯；所以屋子里的东西就算碰坏了，也都是可以修复的小伤。

    但！弄坏东西就是不应该！捡回来的小狗没规矩，要么赶出去，要么学规矩，没有第三条路好走。硬要走，就会走成一条死路。

    念头一转，林就知道追赶跑跳的一群人与动物，究竟是祸害到屋子的哪里了。一个闪现，就挡到了众人的前方不远处。

    有鉴于某人努力地不让自己落入家庭排行榜的最下位，所以该出狠手的时候，他绝不留情。所以两个大胖小子一看到某人的黑袍，就很顺地拉开最近的房门，一溜烟跑了进去。过程是行云流水，不见一丝窒碍。

    奔跑中的三只小猫一屁股坐了下来，前爪不停地抵挡。可惜之前速度太快，牠们在地板上滑了老长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还打了个转儿。随即几个蹦跳，就躲到了一旁的大家具后头。只探出脑袋，看着某人。

    打猫这种事情没有意义，某人也不至于这么做。教训这几只小猫的办法，就是把犯错的猫抓起来，借给数学课堂上的爱猫魔法师，处以被连续狂撸三日的极刑。那就像是把自家养的小萝莉，送给变态大叔照顾三天，过程不管不顾一样，说来也是很残忍。

    至于三个撞成一团的少女，直接在地板上堆在一起，就不用某人关心了。反正涂涂口水就会好的伤口，让当老师的上前处理，只会变得更糟，这可是两个学徒的共识。

    林现在比较在意的是，那只被自己踩在脚下，原先引着众人到处乱窜的罪魁祸首，一只……骷髅狗？

    这是那只巫妖在搞事？

    也许之前被追得抱头鼠窜。但一看到陌生人，这只被某人提起来，差不多吉娃娃体型的骷髅狗，却是恶狠狠地低吠，到处甩头乱咬。

    嗯，要是有肉的，林有很多方法让对方吃痛，继而不敢如此猖狂。但这种纯骨头的……应该要怎么教训？难不成一块块骨头拆下来，捏碎吗。

    “说吧，妳们姊姊大人呢？怎么做这种东西出来。这是要找谁的麻烦呀。”不断躲过那颗灵活且乱咬着的狗头，某人的耐心让他有点想要直接敲碎这只骷髅狗。

    起身的黑发褐肤少女说道：“老师，那只狗不是姊姊大人做的，是女勋爵做的。”

    “女……”被口水噎了一下，林看着那个把自己隐藏在面纱之下的少女。因为她的名字不方便在外人，特别是男人面前说出来。所以家里的人，包括卡维公送来的那些仆役，都是用‘女勋爵’的称呼，来指代这位血统高贵之人。

    只是……一个贵族使用亡灵魔法？怎么听起来像是惊悚电影的前言旁白。

    林转头看向躲到卡雅身后的巴兰女侯爵，问：“妳怎么会制作骷髅狗的？有人教过？还是说妳以前也学过魔法？”

    兴许是面对一个男人的缘故，无论怎么问，少女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回答。林只得放弃，转头看向自己的学徒。

    卡雅虽然寡言，但也不是那种不敢说话，或是不愿说话的人，只是大多时候，不需要开口而已。如今面对自家老师的询问眼神，她回答道：“可能是女勋爵有看到姊姊大人留下的资料吧。然后我的收藏品中也刚好有合适的施法材料，所以她就试试看，然后就成功了。”

    这话说得，好像在说路边有一瓶水，我拿起来就喝了，那么轻松简单。虽然想说些什么，但被抓在手中的骷髅狗，跟地球的小型犬一样，歇斯底里地不停乱动、乱咬，搞得某人真的很想直接拆了这只骷髅狗。

    “要驯服亡灵生物，你得要从本能上，震慑他们。要是旁人，我可能解释一堆，他们也做不到。但是对你的话就很简单了，把你那座魔法塔的气息，稍微放出来一点，那个小东西就吓坏了吧。除非它的创造者或号令者，比你还要强大，否则亡灵生物就只会因为本能而屈服。”

    说话的，是从身后走来的亡灵魔法权威，前魔王大人──芬。林对于巫妖的话当然没有丝毫的怀疑，一只手将四条腿一齐抓住，避免爪子乱舞；一只手固定狗头，凝视着那飘荡着灵魂之火的眼窟窿。

    虽然不知道怎样才叫做释放次位面塔的气息。但是某人依稀有印象，当自己调动专属于那座塔的魔法时，自己其实就是与次位面塔建立起连结。所以抓着狗头的他，干脆给这只骷髅狗来一个全身透视扫描！

    这是某人对于奥术之眼的运用方式之一，平常时是范围监控，必要时可改为目标监控。可说是自己对于打架与保命，最重要的魔法之一。重要性大概仅次于闪现术。

    而这个魔法，对于骷髅狗的震慑是相当明显的。在发动的瞬间，就令它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忽灭又明，摇曳不已。甚至连骨头都开始打颤。

    正得意于自己的尝试有显著的效果，林突然一把按住自己的前额，咬紧牙关，只因为脑子里涌进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别人的记忆！

    但比起某个魔法师的不适，创造出这只骷髅狗的巴兰女侯爵，则是直接痛苦地蹲下抱头，只差在地上打滚而已。

    卡雅难得地露出了担心的神情，看着女侯，看向自己的老师，又看向她们的姊姊大人。芬却是一副得逞的模样，说道：“看，这就是什么都不懂，就乱用魔法的结果。”chaptere

正文 第八百二十九章 收徒

    “姊，您何苦连我也一起整了。”症状稍微舒缓的某人，无奈地看着一副恶作剧得逞，挂着满意表情的巫妖。

    “哦，我还以为混到你这个程度了，应该要习惯这样的精神攻击，至少会有一些抗性。”

    林无奈一叹，说道：“在我菜的时候，看到这类会使用精神攻击的敌人，我会敬而远之。到了今天，遇到这种敌人，我会先下手为强。所以这种状况，我还真没遇过几回呀。而且——”

    看着莫名被巫妖整了一把，现在还蹲在地上，喘不过气来的巴兰女侯爵，

    “——就算妳想告诉别人，魔法不能乱用，也有其他方法吧。不用挑这种一次坑两个人的方式。”

    芬装作无辜的表情说道：“我没要坑你呀。亡灵法师之间的较量，本就是比拼精神力量的高低。你们两个什么都不懂，这能怪我了？”

    放开了还抓在手上的骷髅狗，林埋怨道：“我们不懂可以学，妳可以教咩。至于吗。”

    就在这只被某人狠狠震慑过的亡灵生物落了地后，就没了原本的气焰嚣张，倒处吠，逢人就咬。反而是瑟瑟地打着颤，低眉屈膝，在林的面前摇摆着尾巴。

    看到这副模样，林皱了皱眉，心中满是莫可奈何。说道：“有些理解，为什么妳在这个时代没有制作任何亡灵生物的理由了。”

    察觉到某人的表情，芬笑中带点酸涩，说道：“是啊，他们很没用吧，那么容易就叛变了。有智慧的不可靠，没有智慧的一样不可靠。想我过去也有数百万大军，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在身边。像这种东西，你根本不会制作，甚至使用吧。”

    “是这样没错呀。”林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正看着被自己学徒，搀扶到座位上休息的巴兰女侯爵。若有所思地说道：“对了，问妳一个问题。”

    芬眉毛一挑，恢复她原本的傲然神色，利落说着：“问吧。”

    “没有学过魔法的人，整一只骷髅狗出来，很容易吗？”说着同时，林一脚踢开在面前摇尾乞怜的骨架狗儿。

    像是察觉到某人嫌弃的心思，骷髅狗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回到它的创造者身边。巴兰女侯虽然是难受地卷曲着身子，但也还是分出了一只手来，抚慰着狗头。

    尽管不明白某人问话背后的意思，但芬还是公允地评价道：“对一个没有学过魔法的人来说，能够完成一个骸骨复苏的魔法，算得上是很优秀了。”

    至于巴兰女侯爵来到这个家之前，到底有没有学过魔法的问题，心知肚明的两人就没费心思去探究了。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个少女初来乍到时，除了血统外，其余各方面，包括体能、健康程度比起普通人，甚至还略有不如。

    之后会累积一点权能，那是卡雅在做日课的时候，这个少女凑热闹，也一起进行冥想仪式，这才有所累积的。至于冥想仪式所消耗的材料，考虑到她祖父又是给房租，又是给仆役、管家的，就没有另外收取了。

    当然，事后提了句的状况就是，那位爱孙女心切的老人家，又送来大量高级的冥想仪式用材料。那种看都没看过的熏香，只在传闻中听过，受过神灵祝福的蜡烛，以及各种会让某人感慨自己还是那个没见过世面小伙子的好东西。

    总之，这位巴兰女侯爵是一个魔法初学者，这一点是不会有争议。但这么一个魔法初学者，可以做到二环的高级魔法学徒，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这背后的理由就值得玩味了。

    想到此，林突然问道：“那妳有没有兴趣收她当学徒？”

    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的问题，不光芬感到错愕，那三个少女也应该都是差不多的表情。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巴兰女侯爵的脸庞是隐藏在面纱之下，某人无法直接看到。透过环境侦查的重现，终究是有极限的。

    看着大家都是副吃惊的表情，林只得多费唇舌解释道：“妳看，在这个时代，魔法师的职责，同时也是魔法师协会的要求，是培养出两个正式魔法师的弟子来。而不是自己取得了多么高的成就。”

    这时对话的两人有志一同地转头看向那几个少女，双方眼对眼了小半会儿，保持沉默后，又将视线放回到彼此身上。芬奴了奴嘴，林怎么会不知道巫妖的意思，唯有叹道：“她们两个不成材的东西，我已经放弃了。不过也懒得再去刻意找学徒来培养。以后有遇到看得上眼的，再说了。”

    被如此讥讽的两个少女，怎么可能依旧保持沉默。哈露米大声抗议着，数落起自己的老师；就连卡雅都发出“噗噗～”的开汽水声响，喝起了倒采，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

    当老师的继续无视她们，朝芬说道：“其次，我认为作为一个老师，不管教的是什么的，最重要的其实是教导那些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就好像之前震慑那只小狗一样，那种精神层面的对抗，应该要事先注意，也或许有办法回避吧。”

    芬点点头道：“是的，是有办法回避那种伤害的办法。”

    “是吧，是吧。所以说让妳好好教她，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把她教得多厉害，而是避免她把自己给玩死了。不管怎么说，她是卡维公拜托我们照顾的孩子。也不好让她在这里有个好歹，这在那位老人家面前可说不过去。”

    没有正面回应，芬反嘲道：“你有没有想过，在场的众人中，最有可能把自己玩死的人是谁。”

    林如何听不出来巫妖的话意，但他只是抱怨着说道：“我对我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相当有信心与把握。是你们认识不够，信心不足的，这怎么能怪我呢。”

    “是，是。”芬敷衍地响应着。

    林继续说道：“让妳收她为学徒，还有另一层用意。她好歹是个还没出嫁的大闺女，随随便便住在别人家中算怎么一回事。但假如是用魔法学徒的身份，那么住下来可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而且有这一层关系在，也可以再跟卡维公拉近一点关系。这有利而无害呀，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底，都是算计呀。”芬批评道。

    “人只要活着，哪里有不考虑方方面面事情的呢。能不考虑这些的，唯有死人……嗯，好吧，我更正一下，唯有安安静静躺在坟地里面的死人。”

    冷哼了一声，芬松开原本叉着手，站着的姿势。她拿出插在腰际的旱烟杆，史东迅速而又准确地服侍着，让这位前魔王大人美美地抽上了一口烟。吐出几口云雾般的白烟后。芬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你讲了那么多，还是少考虑一件事情。”

    “妳是指，本人的意愿吗？”

    林说完之后，他和芬齐看向这个拜师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巴兰女侯爵虽然试着坐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些，但没有什么效果。倒是她身旁的两个少女相当兴奋，正要抱着她欢呼鼓舞一番时，这两个学徒被自家老师用闪现术召到自己身侧。

    以手示意，制止了两个少女想说的任何话语。林来到巴兰女侯爵前方的位置坐下，说：“女勋爵大人，相信刚刚我跟芬的对话，妳也都听到了。这件事情，当然不会是强迫的。但除了您本人的意愿之外，我希望还要能够得到大公爵的同意。”

    话说至此，看到巴兰女侯爵难得想要开口说话的模样，林还是制止了对方，继续说道：

    “毕竟您所代表的，并不是您自己一个人而已；在您的身后，还有一个权势家族的利益必须要考虑。况且站在贵家族的立场，假如卡维大公爵真的要让自己的孙女学习魔法，我相信他能够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吧。当然，我这里所谓的合适，并不是有比芬更厉害的魔法师，但一定会有比她更让贵家族信任的人选。关于这一点，我当然是乐观其成。”

    等到林讲完，巴兰女侯爵几回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林只得鼓励对方，并且耐着性子等待。好不容易，这个被面纱保护着的少女说道：“阁下，谢谢您的美意。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当然，这种决定不是那么轻易能下的。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说都没关系。只是不管女勋爵大人做什么决定，我希望大公爵方面，是由您亲自向他提起。这是尊重妳的祖父，也是向他表明，这是您慎重地思考之后所做出的决定，希望他也能同样给予尊重。当然，也许您做出的是不在这里学习魔法，但还是希望可以学魔法的决定，这时就需要妳的祖父支持。所以自己跟他说明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跟这位麻烦的高贵之人交代完后，林转头看向自己的学徒，说：“假如女勋爵大人问妳们事情，妳们可以回答；但是问妳们意见的时候，就给我乖乖保持沉默。”

    “噗！噗！”哈露米又嘟起嘴，开了汽水。说道：“又可以回答问题，又不能提意见的。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林教训道：“学习魔法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女勋爵大人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个任人操弄的孩子。任何决定都应该经过她自己的深思熟虑，我不希望是因为受到妳们的影响，让她有学习魔法好像很好玩，学魔法可以交到朋友这类的错误认知。甚至是为了妳们才去学魔法的，这类愚不可及的理由。所以我希望妳们可以闭嘴，因为妳们无法帮别人的人生负责。而这也是一种尊重。”

    “好～的。”虽然有些不满，但总算这两个丫头还是明事理的，知道自己的老师说的是正论。哪怕再不舍一个可能成为同侪的新朋友，她们也只能安安静静，等待对方自己做决定。chaptere

正文 第八百三十章 真实的影像

    巴兰女侯爵的事情暂且搁下。先不说那位没什么个性，以前只知道逃避的少女，不可能那么快做出决定。围绕在她身边照顾着的执事与仆役们，自然也会将这件事情回报给卡维大公爵。那位老人家应该会有多套方案，应对各种选项。

    对林来说，深渊的观测计划才是近期的重点项目。

    由于小前期的准备已经完成，现在就是凌晨到上午的这段时间，会前往深渊收集资料。中午回到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用餐，下午当然是卡班拜学院的数学课，然后晚上整理资料。

    随着观测资料累积愈多，计划的进度也缓慢地推进着。毕竟对数据科学来说，最怕的就是数据不足，无法做出具有代表性的模型，判别出事情的真面目来。不论数据量再大，那也是不怕的，顶多处理时间慢一点而已。

    进度中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经由影像与数据的交叉比对，透过机器学习的方法，自动去甄别最终要保留的资料，以及可以排除的部分。虽然这个部分还没涉及到来自深空的无线电波研究，但可以将P级别的数据降到T级别，不能不说这是一大进步。

    而卡雅方面，也有相当喜人的进展，她找出了深渊的天空之所以会遮蔽住其背后星象的原因。关键当然还是在于深渊所特有，散布浓度相当高，自定义代号为‘深渊沙’，蕴含有权能的极小悬浮微粒。

    在地球，天空之所以呈现蓝色，是因为一种名之为瑞利散射的现象。极微小的空气粒子会在太阳光经过大气层时，将阳光中不同频率的色光做出不同的处理。蓝光因为波长短，所以散射的状况比较激烈，因此会布满整个天空，而使天空呈现蓝色。

    而深渊沙是比地球最为恶名昭彰的PM2.5都还要小，到了原子或单分子级别的微粒子。而与地球不同之处，深渊沙多了八种权能这种不讲道理的魔法侧产物。也因此，整个深渊的天空就好像被笼罩在一个天然的魔法结界之下。

    又因为深渊沙并不指特定的物质或元素，它有无数种种类。所蕴含的权能也没有特定的序列，同样有无数种类型。这样的特性，造就了深渊世界混乱不堪的现实。

    深渊沙同样对这里的天空造成影响。在地球的瑞利散射特性，到了深渊，可以说已经到了折射的程度。除了直射的恒星光芒有部分可以穿过深渊的大气层，绝大多数的光谱上的色光都被阻挡在外。即使是某人想要观测，来自深空的无线电波，也被这蛮不讲理的深渊大气层过滤了大半。

    除了外面的进不来外，里面的也出不去。宛如一面镜子的深渊天空，不光是使得照射进来的光线在内部不断反射，甚至闭锁了深渊的气候特征，不使其往外溢散。

    前者使得深渊并没有明显的白昼黑夜之分。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蒙蒙亮的感觉。

    后者的现象众多，譬如说在这日照如此之少的环境，为什么会让人感到闷热难耐。林多日来实际测量深渊的气温，就没有低于摄氏三十八度的。

    这是因为深渊盛产活火山，岩浆河遍布。大量发散出来的地热，被满布深渊沙的天空锁住，无法朝外层空间散去，造成了内部的气温即使没有充足的日照，依然居高不下的结果。不像地球，被陨石撞击的火山灰满布天空，遮挡了日照之后，就会因为气温骤降，造成生命的大规模灭绝。

    至于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一大片，则是因为深渊的天空在某种程度上映照出地表的模样。只是这个影像并不十分清晰，甚至一些散射与折射的现象，还会让这由深渊天空反射的影像进一步变得模糊，成为众人所看到的模样。

    既然知道了造成观测阻碍的原因，接下来当然就要思考解决的办法。而且感觉上，这一回没有办法从科学的角度去解决。因为造成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那无处不在，蕴含有权能的深渊沙。那么就应该要从魔法的角度，来思考解决之道。

    这时一个很特别的因果律魔法，就进入某人的眼帘——丽兹迪恩真实术。

    这个魔法最初的功用，是用来觑破利用魔法所造成的伪装，包括各种幻影、幻象、魔法屏障、魔法陷阱等等。是无数种‘看破’类型的魔法中，算不上起眼的一种。

    大多数魔法师在学习看破幻术的魔法时，会选择另一个大名鼎鼎的魔法——阿尔克那觑破术。这个魔法可以发觉幻术类型的伪装，然后展露出伪装之下的大概轮廓。

    像是某些地精祭司玩得很溜的巨龙幻影术，就是可以将自己的外表套上一个栩栩如生的巨龙伪装。这时用阿尔克那觑破术，一下子就能看穿幻术的姿态，进而察觉到藏在里头的小小地精身形。

    阿尔克那觑破术虽然有着易学、耗损低、使用容易，因为不是将魔法施加在目标身上，所以不会引起对方戒心或不悦等等好处，但也不是没有缺点的。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看到的真实样貌并不清楚。

    觑破术大概就是‘喔，这是幻象。’、‘喔，里面的东西如何如何。’这种程度的认知。尽管这样的程度，对于身在危险环境中的魔法师，或是不知道自己身在危险中的魔法师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察觉到异样，就能让他们提起戒心。只要有了准备，魔法师是很难对付的。

    但总有人希望可以精益求精，可以更清楚地还原真实的样貌，或是其他不一样的要求。所以在阿尔克那觑破术的基础上，衍生出许多‘看破’类型的魔法。

    林挑选丽兹迪恩真实术，就是因为这个魔法在许许多多的选项中，有着相当独特的破解幻象角度。‘假如不存在权能的话，眼前之物看起来应该是什么模样？’以这句话为前言，让丽兹迪恩真实术这个魔法，在某人脑海中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

    在魔法中，凡是牵扯到‘假如’、‘如果’之类的，都可以归类在跟因果律有关的魔法里头。这类魔法的共同点，就是难学、难用。但只要成功施展，效果也是可以挂保证的。

    而会选择丽兹迪恩真实术的另一个理由，是因为这个魔法的‘看破’效果，跟目标接受了多少重的幻术套迭无关，也跟目标的体量大小无关。

    有些看破类的魔法，会因为目标愈加庞大，或是施加在上头的幻术愈多、愈复杂，本身的施展难度就随之上升，或是消耗权能增加。甚至在看破的同时，就顺便破解了伪装。

    丽兹迪恩真实术完全不管这些。它直接从时间长河里头，无数过去、未来与平行时空当中，挑选一个不存在权能干扰的结果，呈现在施术者的眼前。

    比起用其他种看破类的魔法，挑战笼罩着整个深渊天空的无量数深渊沙，不如直接来一个‘如果’。因为这样看到的，就会是另一个不同的景象。不过这又会有个观察者效应的问题。自己所看到的，究竟真的是真实，又或者只是自己想看到的‘真实’。

    当然，某人曾经考虑过另一个比较科学的方法。就是把望远镜用闪现术，转移到深渊的大气层之外，再将所观察到的纪录回传。

    只是这样做，得有一个前提：深渊真的如自己假设中的一种，是另一颗位在相同宇宙，或类似宇宙中的行星。是颗有大气层的行星，将天文望远镜传送出去，才有意义。

    否则就只是把东西传送到不知名之处，然后等着他回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物而已。假如回来的只是一些垃圾信息，那也就算了；假如带回来一些不太妙的存在，那自己不就糟糕了。

    好莱坞这类科幻灵异类型的惊悚电影都怎么演的，不就是科学家的各种作死行为，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东西嘛。以某人一切求稳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这种明显是给自己立旗的事情。

    更何况之前送了一颗卫星上天的结果是什么？不但被撞了下来，为了救那颗卫星，自己也受到重伤，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那种体验，某人可不想来第二回。所以一些太过作死的行为，能免则免。

    只是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比起科学，更接近玄学的魔法，跟某人之前的行为不太相同。只能说待在这样的环境底下，当不讲道理的事情看得多了，为了保命，怎么可能会完全不去触碰这方面的知识。然而只要碰了，又怎么会不想试试看，看是什么样的结局。

    跟某人近期的最重要私活，研究大预言术比起来，丽兹迪恩真实术的实作就是小巫见大巫。再说林有一种想法，两种不同类别的知识不是不能够结合起来的。也许不用道理可以讲得通，但只要结果可以拿来使用，也许两者的结合可以是一加一大于二的良性组合。

    最重要的一点是，假如使用丽兹迪恩真实术的法子行不通，就是浪费一些时间与制作配套设备的魔法材料而已，并非跟性命攸关的损失。所以这样的实验，某人还做得起。就更没有理由不去尝试，这些很不科学的魔法了。chaptere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一章 真实术的难关

    即使是最聪明的科学家，他们能够百分之一百地掌握自己的研究，使过程与结果完全符合自己的想法，不出任何问题吗？

    当然不可能！以爱因斯坦一众优秀的科学家所开启的曼哈顿计划，最终制造出人类确实可以毁灭地球的武器。这真的是这群科学家们想要的吗？或是他们所乐见的？

    即使是漫威电影宇宙，东尼史塔克也整出了奥创这种不受控制的智能生命体，继而衍生出一系列的灾难。

    可以说能够保证自己的工作百分之百不会出错的人，不配称作科学家，这种人只是工厂作业员等级而已。因为工厂里的人，不会有太大步伐的创新与调整，每个人按照固定的步骤执行，最终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明明白白的事情。不出错，只能算是本分；出了错，这才让人意外。

    那么某个穿越众所要做的事情，是科学家会做的，还是工厂作业员在做的？

    某人自以为周详的考虑，其实只是他在习惯沉默的地球意识之下，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而已。算不上满分，但在地球，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在迷地，他协助世界树们的所作所为，其实也等同于在提高迷地本身的位阶。所以那个不算活跃的迷地意识，无形之中也归属于支持他的一方。这也是某人行事看似百无禁忌的一大理由。

    但，深渊呢？

    从没体会过深渊那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变化，某人无知地搞着自己的工作，自以为不会妨碍到任何人或恶魔。殊不知，他的作为早已进入到某些高位阶存在的眼里。他们安静地观察着。

    跟因果律有关的魔法，从来不会有人可以完全掌握命运这个紊乱的线团中，某条线头连接在什么地方，即使是命运女神也一样。差别在于，常人看不到那团线，然而那位女神可以。所以林不会知道，自己在搞的玩意儿，会牵连到什么东西。

    丽兹迪恩真实术的魔法阵纹化，对现在的林来说并不难。即使这个魔法对他而言不太熟悉，也不那么科学。但困难的是如何将显现出来的结果记录下来，因为这个部分可是原始的魔法中，所不具备的功能。

    原始的丽兹迪恩真实术，在施展成功之后，自己所见到的目标就会变化为失去权能作用后的模样。这个变化，并不影响目标本身，旁人也看不到。如何将这样的结果转化为可供纪录的信息，可是让某人绞尽脑汁。

    这首先就要确定，丽兹迪恩真实术的输出结果，究竟是什么东西。

    假如是显化出旁人也可以观察得到的结果，那是最简单的了，直接就最后的影像做纪录就好。有些比较霸道的看破类魔法，在看破的同时也会破解掉幻术，这同样将最终结果纪录下来就可以了。

    但是丽兹迪恩真实术的结果，却是用影响施术者认知的方式，将排除权能作用后的样貌替换掉施术者眼中的目标物。这样的结果会持续一段时间，直到魔法效果被中断，或是施术者主动停止魔法。

    对于技艺不精的魔法师，或是施法不算成功的状况，这个新的认知样貌是有可能改变的，而非被固定为一种模样。甚至是在魔法效果持续作用的过程中，样貌会出现不停转变的现象。

    施法有可能不成功的状况，是出在针对目标物的认识不清，导致在施法过程中有些必要调整做出了错误的改变，因此失败。这样的状况当然不可能出现在将一个以数学与程序语言为基础，将魔法分析透彻的某人身上。所以基本上林是无视可能的失败情形。

    然而为了要将这种认知结果，导出为其他人可以看到的，亦即可供纪录的模样，方法却是出乎意料地简单。当然，这的方法不是某人想到的；而是在苦恼数天之后，由自己新收的学徒，李奥纳多所点破。

    “老师，简单地说，您是希望找到一个方法，可以把你想象的东西变成大家可以看到的东西，是这样吗？”

    晚餐的餐桌上，食不知味的某人木讷地点点头，说：“简单地说，就是这样没错。”

    “老师，那不就是白板笔术嘛。”

    “啊。”这是目瞪口呆的某人，在饭碗掉到桌上后，自己发出的声音。

    “啊！”“啊！”这是两个少女，看着她们老师烦恼好几天，怨叹着自己帮不上忙后，恍然大悟的声音。

    “啊！啊！啊！”……这是一堆人凑热闹，一齐发出来的声音。

    不管那些有事没事凑热闹的份子，林顾不得吃饭，一个闪现，就来到首棺室。虽然一些简单的作业在这个家中的各处都能做，但需要大量水镜术屏幕，甚至是调出放大的完整魔法阵图时，还是得在首棺室作业，也才有足够的空间。

    看着调出魔法阵图，一幅巨大无比且相当复杂，这是属于丽兹迪恩真实术的；另一幅略小，但也不是那么简陋的魔法是白板笔术的。

    两个魔法结合的方式，当然不是像李奥纳多所提示，真实术处理，白板笔术输出那么容易。他的说法其实是忽略了人在当中的作用，或者说得清楚一些，就是大脑在其中的关键作用。

    真实术提供的是给人新的认知，白板笔术是将人想象之物用光影与线条表现出来，人在当中是作为桥梁的存在。没有人作为桥梁，就好比明知对岸就是目的地，却没有渡河手段时，也只能望河兴叹。

    不过只要知道目的地在哪里，总能找到方法抵达的，不是嘛。

    比较复杂的办法，就是彻底研究这两个魔法的输入输出，将其做到完整的对接。真正意义上将两个魔法合而为一，变成一个新的魔法。

    但是可以想象，这个做法的工作量会大到相当惊人。因为某人所要对接的数据，可不是平常时使用白板笔术，简简单单三两条线，再留白一大块，就能用写意的手法来表现一个对象。

    林的主要目的还是观测星象，观星的目的在于研究深渊所在的位置，能不能和迷地连结上关系。假如深渊真的如自己的假设，是位在同样宇宙的一颗行星的话。

    如果可以，那么接下来能不能利用深渊的观察结果，以及迷地的观察结果，用三角定位的方式，找到地球的更准确位置，进而找到可供闪现术使用的精准参数。

    假如想要做到这件事情，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必须百分之一百忠实呈现，而不能是只有几成相似。尽管在数学上，信息模糊有信息模糊的做法。但那是需要更大量的数据，才能够找到补正的参数，从而推导出一个接近正确答案的结果。

    为了得到一个可以使用的结果，去解析两个魔法，完成完整的对接，并不是件好主意。所以林打算用另一个方法，也就是设计一个中继器，取代人，也就是大脑在这两个魔法之间的作用。

    只是这么做，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也就是观察者效应会在这里头发挥什么作用？

    假如丽兹迪恩真实术的结果，会受到观察者效应的影响，也就是在施术者的主观中，他想看到什么东西，会影响最后成像的结果。那么少掉这个主观的意识之后，会有两种情况：

    一、魔法出错，因此施法中断，严重时还会反噬施法者，造成重伤。

    二、没有主观意识的干扰，反而更能够呈现出正确的结果。皆大欢喜！

    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得先解决前期的问题，也就是把两个魔法联系起来的中继设置。搞定了这个部分，之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变化，自然就会有答案。

    而关于这两个魔法的中继设置，假如是纯粹魔法的结合，对林而言或是还比较困扰。但假如是要做成一个装置，那可就简单很多了。因为有一个东西不用经过什么修改，本身就具备了类似大脑神经束的形态。

    这个东西就是紫变级魔石。它可用来欺骗真实术，让这个魔法以为这里有一颗大脑，有一个人正在观看。所以魔法就可以放心地将最终结果交出来。而且严格来说，这也不是欺骗机制，因为紫变级魔石真的有它自己的灵魂。

    当初芬在重塑自己肉身的时候，吸干了整条魔石矿脉，唯独剩下一小颗紫变级魔石没有碰。这可不是为了让自己一行人，不至于入宝山而空手回。而是更早之前，某人曾经提过，亡灵生物的缺陷之一，在使用他人身体的时候，会在无形中融合了太多残缺的灵魂。

    为了避免不相干的灵魂，干扰自己的意识，最好那种残缺的东西，连碰也不碰。正是这样的警告，让芬在重塑的过程中，舍弃了紫变级这颗蕴藏有高纯度权能的魔石。

    原本某人还对魔石中有灵魂这件事情半信半疑。但是银须矮人制作人工灵魂的核心材料，只会是紫变级魔石，没有其他替代品。

    而且从被自己捕捉的人工灵魂，也就是银须矮人的守护者──露碧塔口中得知，他们的存在其实比矮人们制作人工灵魂的时候还要更早。只是最初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那么多心思，也不知道可以和其他生物交流，甚至是寻找自己的同伴。这些，都是经过学习，以及银须矮人的教导。

    再之后，聒噪的匣切说明了一切皆有可能。矿物生命存不存在，已经是个不需要继续讨论的话题。

    但在紫变级魔石中的灵魂还没被教歪，特别是歪成露碧塔那种，整日里处心积虑的要把自己守护的族群干光之前，要用来做一个连系丽兹迪恩真实术与白板笔术的中继器是绰绰有余的。chaptere

正文 第八百三十二章 真实的景象

    紫变级魔石是相当稀缺的资源，一条完整的矿脉，也不一定能有一块指头大小的紫石。

    迷地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块。某人有幸经手过两颗，最大的拿来制作首棺了。剩下一颗小的，就是当初芬改造自身，吸收完一条魔石矿脉后剩下的。而那颗小的，其实在之后也陆陆续续有敲下小块来使用。手中指甲盖大小的紫石，算是最后的库存了。

    在结合丽兹迪恩真实术与白板笔术的方案做好后，林就等不及完成这个准备加挂在天文望远镜上的新型滤镜装置。所以一头栽进自己的工作室中，将所有压箱的魔法材料全部搬了出来，开始制作了起来。

    某人的坏习惯，只要兴起，那就是废寝忘食，也要把东西给做完。加上又有熬夜的恶习，所以在不断告诉自己，再做一点点就好，就立刻去睡觉的自我催眠中，被命名为真实滤镜的外挂式镜头完成了，就在大半夜里。

    本该去补个眠，因为没过多久，天还没亮，就要启程去深渊，进行今日的观测作业。虽然还不到正式观星的阶段，但环境的侦测成果愈多，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有帮助的。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某人就是坐不住。更妄论躺下，睡个一小会儿了。心中那股迫不及待的热切，那是前所未有的。

    想到之后的事情，两个学徒也都做熟了，不用自己盯着。要出发前往深渊，也有芬帮忙。虽然这个巫妖对于闪现术的使用，没有像某人那般灵活，但去过的地方，她是随时随地，想去就去的。

    而且只要两个学徒开始做事，就会占住天文望远镜，自己就做不了想做的试验，毕竟这是她们的主要工作。为了将各种有需求的观测纪录做完善，她们可是得花上不少时间。为了自己的试验，去耽搁两个丫头的时间，老实说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提早去？

    这个念头一浮现，林就又屁股痒到坐不住了。

    而且提早去测试，假如行得通的话，也许那两个丫头原本的工作就可以告一段落了。接着就是要考虑正式观星的事情。

    林当下的想法是，想到就做！现在东西完成了，不确定一下能不能用，就跑去睡觉，心里面会有不甘愿吧。给那两个丫头留了言，收拾一下后，林便通过闪现术来到深渊，恶魔领主沙宾的城堡天台。

    大半夜守着望远镜的恶魔守卫，长矛拄地，倚靠其上。昏昏沉沉的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摔到地上。一看到有人出现在面前，立刻慌乱地起身。尤其对方身上还有人类所特有的臭味，更是让这个恶魔守卫紧张，手忙脚乱地将长矛顶向前。

    看到长矛戳来，林只是先往一旁避让，倒没直接攻击。果不其然，当恶魔守卫看清楚来人，就慌乱地将长矛收回，战战兢兢地说：“阁……魔法师阁下。我……”

    “没事，不怪你，我知道守夜的辛苦。而且我也不是平常的时间过来，不怪你没有注意到。现在，我可以过去做我的事情了吧。”林如此说道。

    如临大赦的恶魔，急忙忙收回长矛，让出路来。林则是在点头示意后，这才走入这处临时搭建起来的观星用营账之下。虽然说他可以直接用闪现术进入，但今天又不是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光明正大的来比较好。至少也让人心里有准备，不会看到人影就当敌人。

    走进临时的营账底下，天文望远镜孤伶伶地架在原地。摆放首棺的位置是空荡荡的，因为每一回离开时，大家不会忘记把首棺带走。除了首棺之外，这里还摆放了几组桌椅，做为作业用的位置。

    从特制的丝绸行囊中，取出望远镜的镜头，小心翼翼地装上。林稍微测试了一下，目镜中的所见一如过去几天，不论调整怎样的焦距，不管看向什么地方，都一样是灰蒙蒙的。

    接着从另一个口袋中，拿出真实滤镜，加挂在物镜之前。并且慎重地使用螺丝栓紧，以免这个昂贵的滤镜，因为任何碰撞或不当使用，砸在地上，疼在心里。

    因为真实滤镜的制作材料中有紫变级魔石，所以林稍微调整一下设计，很轻易就将原本在首棺中，天文望远镜用得到的程序与数据库系统，复制到真实滤镜上的紫石来。如此一来，整个作业的进行，就不用再倚靠首棺。当然也不用把那笨重的玩意儿拆来拆去，带来带去的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兴奋地搓了搓自己的双手。随即双眼一眨，泰半视野换成了望远镜头下的景象。这种内嵌视野，而非拉出水镜术屏幕的做法，虽然在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在习惯了视野中有类似游戏的HUD后，反而比受限于水镜尺寸的浏览范围还要好用。

    替换了镶嵌在望远镜筒身上的魔石。一闪即逝的流光，说明了魔法权能已经流淌在隐藏于整组天文望远镜之下的魔法阵纹中，同时真实滤镜的魔法阵也准备就绪。

    林双手在空中乱抓虚点，事实上是在自己的视野中，做程序的最后调整。然后摁下运行的虚拟开关！

    顿时在视野中的望远镜观测景象，出现了类似刷屏的效果。每由上往下扫过一次，就能看到眼前之景多了一点改变。那彷佛永远笼罩在深渊天空的灰烬，一层一层被剥了下来。所有散射、折射的现象，也经由程序化的处理，将干扰后的景象尽可能还原。

    最终，林又看到那片熟悉的星空。虽然那些星座颇为陌生，但不管是横亘天空的银河，又或是如双眸般，一眨一眨的星星，在在都说明了一件事。即便深渊所处的位置，可能与迷地不是相同一个宇宙，但一些基本的物理规则，也应该是相似的。

    有了前期的认知以后，林怎么可能不去移动望远镜的方向。多看看这片不一样土地上的天空，究竟是多么美丽，以及独特。

    尤其是那高悬空中，巨大无比的异形生物，他们藏身在遮蔽住星空的阴影之下。每一块没有星光的黑暗，通常代表了这里有一头飘在宇宙空间中的怪兽，而且还离深渊非常的近。这些怪兽都闭着眼，假如林所认出来，他们眼睛的位置确实是眼睛的话。

    ……

    好像有哪里不对？

    近迷地的宇宙空间中，有这种危险的生物在吗？而且那么遥远的距离，从天文望远镜中依旧感受到他们的巨大，可以想见当他们来到自己的面前时，那种感觉可能不是面对一座山，而是面对行星等级的庞然大物。

    然而这些生物是什么呢？林正试着从他们身上的特征，做一个初步的甄别。但没想到的是，只要望远镜的镜头对准了任何一个生物，并且调整焦距，希望自己可以看得更加清楚时；镜头的对面，那些生物就会像是苏醒了一般，睁开双……嗯，反正他们身上的所有眼睛都会张开，然后看了过来。

    这种奇怪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思考的过程中就那么突然，有一句话占据了某人的所有心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句话用得地方很多，但最为可怕的，还是在克苏鲁神话的体系中，专指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

    ……

    你妈，这是撞大运了？

    从现在的条件来看，深渊应该也是一颗行星没有错，但却是一颗飘在诸多沉眠外神中间的孤独行星。这是什么等级的摇滚区位置呀？光是想想，就会让人崩溃。

    而且最麻烦的是，因为自己的观察，似乎引起了这些不可名状之物的注意。让他们将目光投向深渊，投向偷窥着他们的自己。

    本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将天文望远镜的真实滤镜功能给关闭。但某人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只想多看一眼，多看看那些不可名状之物一眼。看他们的危险，究竟是来自于自身的什么部分，或外界的什么地方。

    毕竟这些存在，最让人害怕的部分，就在其未知。当一层层未知的面纱被揭开后，也许他们根本就没那么恐怖。完全都是自己吓自己，最终给吓出毛病的。

    但某人没有考虑周详的部分是，他现在之所以可以直视这些存在，主因在于刻划在次位面塔之上，针对高维讯息的降维处理手段。这个手段，让自己免受无法理解的高维讯息所干扰。

    不过，林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免除高维讯息所带来的伤害。这些不可名状之物的存在，本身所带来的各种负面效果影响，某人可是照单全收，无一不漏。

    就在自己站在作死的道路上，且愈走愈远第二波危机降临了！

    来自深渊的态度，同时也就是深渊最强武力的恶魔大君们，一个又一个降临到沙宾的城堡上空或附近。城堡内，大大小小的恶魔，包括恶魔领主沙宾在内，无不直接卷曲在地上。战斗力，直接废了大半。这既是恶魔位阶上的压制，也是来自于深渊意志震怒的表现。

    当深渊中之人、事、物看不到飘荡在邻近宇宙空间中，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时，深渊就彷佛是透明或隐形了一样，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关心。但是当深渊中有谁，将视线投向那些不可名状之物时，这个隐形或透明的效果就会消失不见。

    亦即原本能够相安无事地过着小日子的深渊与外神们，如今双方的关系走向不可测的未来。而这份过失的责任，当然就在某人身上。也因此恶魔们与深渊意志的震怒，也就不是那么不容易理解。chaptere

正文 第八百三十四章 逃亡

    <><><><>狠咬下唇一记。因为自己现在几乎没有自我控制力可言，所以这一记没轻没重的，差点把一块肉给咬下来。

    但这样的痛楚，多少还是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摆脱那颓丧的想法，拼命压下那纷乱的思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就像是锅煮沸的大杂烩，什么东西都冒到汤面上来，展示一下存在。不说那些自己记不得的事情，有多少黑历史的画面一闪而过，某人就怒得想要仰天大喊。

    只是旁观的深渊大君们，谁也不会慢慢等待着某人抒发情绪。他们彼此间也没有什么沟通连络，但却极有默契地一人上，其他人就旁观。

    貌似公羊，有四蹄双手，半身为人的恶魔，一蹦、一蹦，转眼间就来到人类魔法师的身边。手中巨大的骨朵，不知是取自其他恶魔身上的战利品，又或是自己身上拆出来的大腿骨。他单手抡着骨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某人身上砸去。

    要是在以往，不管是躲避或是反击，一个闪现术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如今却是脑袋乱糟糟，瞪大了眼，看着骨朵就要往自己身上砸下去。

    要转移视线，去找下一个闪现地点已经来不及了。林下意识将双臂交叉在身前，硬吃了这记骨朵攻击，当场被击飞出去！

    所幸玄武袍上化出蛇龟虚影，帮某人挡了一下。要不然这位武力型的深渊大君，一招就能让眼前的瘦弱人类变成肉酱。即便如此，林也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撞入城堡外的那片森林中。

    ‘这就是传闻中，能够使用开出一朵花的魔法，一口气杀掉三个军势的魔法师吗。感觉上并不强呀。’

    很少聚在一起的深渊大君们，总算找了个话题开始闲聊。仅管如此，所有恶魔也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们之间可不是能够坐下来喝茶闲聊的关系。

    ‘不过那个人类没有立刻死掉，还是颇让人意外的。’其中一位同为武力型的大君，如此说道。

    他可是很清楚那个老对手的实力，哪一回两方大战，不是一砸死一片喽啰的。但这一回，居然连区区一个人类都杀不死，他可不会认为是老对手放水。那家伙的脑子可没好到用一些计谋。

    ‘那个人类身上，寄宿着神灵。’一个躲藏在阴影之中的深渊大君，说着大家都查觉到，但没人说出来的事情。

    另一名深渊大君有着狗熊般的高大身躯，却又有着长角的蜥蜴脑袋。他毫不在意地暴露自己的身形，大剌剌地说着另一件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那个神灵也太弱小了吧。连自己的形体也没有，更不要说是神国了。也许把他养在我家门前的水塘，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意思就是，接下来的事情可以交给你，其他人回家休息去了。是吗？’另一名身形矮小瘦弱，将自己藏在大斗篷中的深渊大君如此说道。

    ‘想离开的仅管走，没人会阻止，不是嘛。’一个身旁随时笼罩着一团七彩雾气的深渊大君如是说。#29233#21435#23567#35828#32593#12293#12293#119#119#119#46#105#113#117#120#115#46#99#79#109

    可是到场的所有恶魔都明白，这一回征召自己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份量不够，怎么可能叫来如此多的深渊大君。这就像是在人类国度中，将所有国王、皇帝叫来，凑成一块。这种情况下，任务没有达成，随随便便就离开，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普通恶魔不明白，深渊大君们如何不明白那个可是在他们之上的暴君呀。那个人类作死，招惹到了那个存在，现在他的路就只有两条，第一，去死；第二，归顺。

    平心而论，他们是比较希望那个人类选择第一条路。因为这样就有理由，拆吃他身上那不完整的神灵。这对深渊生物而言，可是不无小补。

    之所以没办法第一时间就选择拆掉对方，是因为深渊总是习惯留给人堕落的空间，而不是以杀戮为目的。不停地吸收堕落之人或他们的灵魂，是深渊壮大的方法。

    完全的毁灭，不会带来任何好处。而有能之人的堕落，更是能够取悦那个存在。然而如此多的大君齐聚一堂，并不是代表那位对这个人类有多么重视。单纯只是他的能力太过诡异，任何一位大君也没有把握单独拿下对方。所以如此多大君的聚集，展示的不过是那位的决心而已。

    而被击飞入森林的男人，即使双臂没有骨折，如今也是瘫软地垂在身侧。玄武袍挡了一下重的，并不代表自己就完全没事，只是死不了而已。但比起挡下敌人攻击的双臂，护着自己撞入森林的后背，以及全身上下各种撞伤、摔伤、擦挫伤，更叫人痛苦的，是他脑子里正发生的事情。

    即便不用温度计，林也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正高到吓人。与次位面塔的连系，更是若即若离。那种彷佛要把自己撕裂成两半的感觉，不只带来痛苦，更多的是惊恐与不安。

    而这份惊恐不安化作实质，就是林的视野不断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两行血泪！

    就因为现在这糟糕的身体状况，以及混乱不堪的思绪，让林根本不敢继续使用闪现术。

    距离远的，搞不好自己会把自己送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要是该处和迷地或深渊不同，连个呼吸或立足之地都没有，那可就玩完了。

    距离近的，在视野之内倒是可以随意闪现。但每一回动作，皆会有其损耗。在不知能不能保住次位面塔的现在，也许闪现术是用一回就少一回。那么这仅有的机会，就只能耗费在最需要的关键时刻，而不是单纯用来赶路。

    所以现在的林，不管伤势有多重，他明白自己得要起身走路。不走，留在原地，最终也只是沦为恶魔们的盘中飧。

    艰难地抓着一旁的树干，努力撑起身。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仍未平歇，但林还是努力地寻找破解的方法。

    而自己前进的方向，也不是胡乱选择，或是随机而定的。既然自己现在打不了大战，林当然是选择远离战场，然后想办法回家。想要回到迷地的家，除了现在无法使用的闪现术外，另一个方法就是通过由魔蛾王与魔猫一族所守护的深渊通道。

    只是说，现在的自己不只是记忆混乱，不见得记得当初的事情，更有可能连眼睛所见的东西都是假的、骗人的。这种连自己都不值得信任的感觉，是某人平生首见。

    而从恶魔领主沙宾的城堡，前往深渊信道的位置，也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这还是在不走错路的前提下。但，追在身后的恶魔们，岂会给某人如此余裕，逃回迷地。

    就在某人嗑嗑绊绊，走上了一小段距离后，又有恶魔拦路。

正文 第八百三十五章 来犯

    <><><><>拦路的恶魔跟人类的形态十分接近。或者说，对面那位比较像是日系动漫中的魔族，除了多出一些特别的身体特征外，如蝙蝠般的翅膀，从侧面往前生长，羚羊般的犄角，尖到可以直接拿来当叉子的利爪，其余的部分跟人类没什么两样。

    在繁多的恶魔种族中，拥有这样特征的就只有魅魔。而眼前这位，还是魅魔中相当稀少的男性，同时还是一位大君级别的恶魔。

    这说明了他不但强，而且很有可能掌握了魅魔天赋以外的能力。大君级的恶魔，早就超脱了他们原有的种族与天赋。所以不能用那既有的刻板印象，来应对每一位深渊大君。

    当然，不在状况的某人不会注意这些事情。林只是努力聚焦起涣散的眼神，希望从所处的环境中，找到一条生路。

    男魅魔大君直接出现在人类魔法师的面前，是因为他想好好看看这个男人。看着对方那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跟死人骨头没啥区别的模样，对比着他曾听过的传闻，着实让他有些失望。用迷地通用语说道：“人类，我听说有一个专门猎杀梦魇的魔法师，可是已经杀掉不少我的熟人了。今天见面，不得不说，你看起来没有那份本事呀。”

    这些话，某人还是听懂，或者说他以为他自己听懂了。想要回答，却发觉到自己只能从喉咙发出齁齁的声响，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魅魔大君轻蔑地笑了笑，双手左右一甩，外貌开始异变。同时他原本细柔的声音变得沙哑粗旷，说：“看样子，这里对你的影响愈来愈深了。只是看起来，你还在抗拒。有没有想过直接堕落，成为我们的一员嘛。我不介意把你收为男宠，一个原本是人类的魔法师。这不是挺有趣的嘛。──”

    在说话声中，这个魅魔开始产生异变，变得不像原本的柔弱斯文模样。而是像个变异失败的狼人，有些地方肌肉束或内脏还会外翻裸露，身上的毛东秃一块、西秃一块。但奋起的肌肉让他像个倒三角形的肉山一样，不光饱含着力量在其中，更蕴藏着无匹的爆发力。

    “──那么人类，也许你现在先习惯让人进进出出的生活，未来你会过得比较舒坦些。”

    说着，狼人化的大君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间就出现在某人面前。一爪子就扣住面前这个人类的脸，并高高提起。

    不知是身体本身的不适比较让人难受，还是这只打手枪又不洗的手，抓在自己脸上比较让人难受。林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试图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狼人化的深渊大君，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手中之人。他露出残忍的笑容，并加大手上的力道。到了他这个层次的恶魔，举手投足之间自成魔法效果，带着深渊所特有的毒或是诅咒。都随着这一抓，侵蚀着眼前的人类。

    在这里，他玩了一点小心机。手掌刚好堵住对方的嘴巴，让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假如因为这样子死掉了，那一位不会因此生气吧。反之，替那位解决麻烦，应该要有奖赏才对。

    就在这位深渊大君，准备将某人的脑袋当成西红柿一样捏爆之前，林反抗了。即使现在的状况不好，无法精准地使用魔法。但那么不凑巧，某人正好有一个不需要精准度的魔法。久违的异次元放逐术，连续发动！第一击，削掉的是那半颗狗头般的脑袋！

    错愕的深渊大君瞪大了剩下的那只眼，茫茫然，不知是谁动得手，甚至还搞不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

    第二击，狗头直接不见，只留一个空荡荡的脖子，往上喷溅着腥臭的血液。

    第三击、第四击，乃至于第五、第六、第无数击，一个变化成近战形态的深渊大君，一块块从潜藏旁观的恶魔眼前消失。最后只剩下抓住那个人类魔法师脑袋的爪子，还齐腕残留在对方的脸上。

    那位深渊大君死了吗？这是所有旁观的恶魔们，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照理来说，得到深渊承认的大君就和神灵一样，神国不灭、神灵不死。同样的，深渊不灭，恶魔不死。

    一些位阶不够的小恶魔，不过是进入一个死亡、复苏的循环而已。而恶魔中的大君是备受深渊眷顾者，同样进入循环的他们，虽不至于原地满血复活，但还是会保留较多的记忆与能力。和死亡之前别无二致，除非失去了眷顾。

    但这一回不太一样，异次元放逐术可是连施法者自己，都不知道目标会被传送到哪里去。再加上这位大君是被一块块分开来传送的，等同于分尸之意。

    假如是某些特殊的恶魔，即使被分尸了，每一块尸块也都能有不同形态的复苏，为了最后的聚集复活。但这个魅魔出身的家伙，当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他想要复活的话，首先得有人帮他收集起分散的身躯。但前提是，找得到才行……

    狼人化的深渊魅魔大君大概没有想到，他犯的致命错误就是抓住了那个魔法师。

    失去控制力与正常判断力的现在，林根本别想施展什么魔法。不砸到自己身上，就算是运气了。但就是有人跑去抓他，这意味着对方的位置是固定的。有什么是比固定靶更好的目标呢。所以这只自以为是的深渊大君倒大楣了。

    而他的悲惨下场，带来了一个意外好处，就是让其他旁观的恶魔踌躇不前。一时间，竟没有深渊大君继续挡在区区一个人类魔法师的面前。

    但事实上，刚刚被那么一抓，对林的伤害远比旁人想象的还要大。

    各种毒素透过皮肤的伤口，进入到这具脆弱的人类身躯中；诅咒的力量同样侵蚀着某人的精神与意识。深渊在某人身上得到了更多入侵的途径，诸如发着高烧的身体，剧烈跳动的心脏，都显示着恶魔化的进程，正在某人身上体现着。#29233#8759#21435#23567#35828#32593#8759#119#87#119#46#73#113#117#88#83#46#99#79#109

    但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应该啦。林坚信，只要能活着回去找到那只巫妖，她一定有办法救回自己。再不济，按照她一直以来提出的要求，就是自己也换上一具能够和她匹配的肉身。只是为了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林一直拒绝这样的提案。

    是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还是单纯对于长生的畏惧？

    但不管是哪一种，面临横死危机的现在，某人只要想用尽一切办法，继续活下去。

    所以吐了口血的林，胡乱抹了嘴巴后，又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记忆中的逃亡方向走去。

正文 第八百三十六章 异变

    <><><><>暂时吓住了深渊大君们，这群恶魔就拿某个人类魔法师没辙了吗？

    当然不可能，这里可是深渊，恶魔的大本营。最不缺的，就是在上位恶魔吆喝之下，埋着头向前冲杀的炮灰了。

    狼狈地在森林中行动。前一回走在这处森林中，还是跟魔猫哈迪一起，追踪着另一头母猫的足迹。

    当时的自己充满信心，身体精神状态也一切正常，偶有拦路的恶魔也全都不放在眼里。翻手挥袖之间，来袭者非死即残，无一例外。

    但如今的自己，在模糊的视线中，彷佛森林里的每一处阴影下，都暗藏着敌人。缓下沉重的步伐，林倚靠在一颗大树下，大口喘着气。

    就在这暂歇的片刻，真有敌人从那处被怀疑的阴影中窜出。三只拿着短矛的魔童，发出怪叫的声音。林也不及细想那声音是不是某种语言，就看他们三个杀了过来。

    已经试过几次施法失败的某人，不再试着于思绪混乱的状态中念咒。次位面塔所编译，那些可以瞬发的魔法，在眼前这个时刻更加没用。以八种权能为基础的程序语言，在这个自身权能认知完全陷入混乱状态的现在，时灵时不灵的，一切都看运气。

    之前能用异次元放逐术削掉一个深渊大君，不得不说是对方走了霉运。如今对付这些属于最低层次的小恶魔，林决定使用更加稳妥的方法。撑起身子的他，试着稳固身体的重心，右手往左肩处一摸，抽出了随身携带着的匣切。

    之前都忘了自己有带着这个宝贝。事实上，现在的林根本听不到匣切的声音。他可不认为这把爱说话的武器懂得安静，哪怕只有片刻。那么问题就只会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用大拇指试了试蓝波刀的刀刃，一如往常是钝的，毫无锋利可言。这说明了匣切还是正常运作，没有把自己的拇指给切下来。反手一握，像是要发泄这憋屈的情绪，也像是要藉此忘记身上的伤痛，林无视要隐藏自己的踪迹，发出了同样的大吼声，像个狂战士般杀上前去！

    某个穿越众既不是什么古武世家出身，也不是空手道、跆拳道、什么什么道的黑带高手，玩匕首就是个大外行。但是混混流干架谁不会，凭的就是一股狠劲。愈是发狠，就愈像契合了深渊的道理，竟有一股力气，从身体里冒了出来。

    猛一扑，直接扑倒了第一个魔童。蓝波刀猛插，再一划拉！魔童那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的细瘦身体，当即是开膛剖肚，内脏鲜血流了一地。

    反手再往第二个魔童身上插。这一下没刺准腹部要害，但对匣切而言问题不大。顺势往上一划拉，就是整排肋骨切断，过心齐肩断臂，死状一点也不比前一个好看。

    如斯疯狂狠戾，竟是吓住了第三个魔童，那害怕的小恶魔转身就要逃跑。林却不知道从哪生出力气来，一蹦就从后压上魔童，将其扑倒在地。

    按住那瘦小身躯的脑袋，蓝波刀径直从后脑勺处贯入，沿着脊椎骨的方向往下划拉。也没管准不准，反正遇到骨头同样一拉而过。随即双手背对背插入伤口中，再往左右一掰，魔童背部开花，死状同样凄惨。在莫名冲动的驱使下，林将魔童的体内，像是心脏的脏器给取了出来。在逃亡的困境中，紧张、疲劳与伤势，让某人意外地口渴，竟将这颗魔心放到嘴边吸吮着。最后甚至是仰头张嘴，手里用力，压榨了这颗刚取出来的不知名脏器。

    比起令人作恶的扑鼻血腥味，自己的身体更需要那宝贵的水份，所以林说服了自己接受饮生血这件事。但其实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见犹豫，甚至隐隐有渴望。

    抹了抹脸上与嘴角的恶魔血渍，抛掉再也榨不出东西的莫名脏器，林竟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感。嗅着弥漫在空气中，有别于硫磺味的恶魔臭。顺着来源，林又看到了几个羊角恶魔，手拿长斧，从森林中走了出来。

    几个智商比较低的中位恶魔，一看到人类魔法师的身影，就嗷嗷叫着，招呼同伴，一齐杀上前。林却是一反常态，不选择转身逃跑，而是反冲了回去。以匣切作为突破点，整个人如炮弹一样，撞进带头羊角恶魔的怀中，顺手给对方开了膛，剖了肚，还一把扯出了恶魔的核心。

    同伴的惨状，并没有让羊角恶魔感到害怕，反而是刺激起他们的斗志。只是他们并没有莽撞地继续冲，而是退了几步，散开成半月形，成包围态势后才重新推进。

    可惜的是，他们不莽撞，某人莽。林根本不在乎敌人怎么思考，如何布局。他只是低头掏出已死羊角恶魔的魔心，畅快地嚼吃着。就在其他羊角恶魔踩进他的攻击范围时，便以动如脱兔的速度，杀向第一个进入的敌人。#29233#21435#23567#35828#32593#12307#12307#87#87#87#46#73#113#117#120#83#46#99#111#77

    其实林之前因为权能紊乱的缘故，开战至今，并没有给自己施加任何辅助魔法。但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有源源不绝的力量，从身体中涌出。将这具普通人类等级的身体，提高到彷佛施展过了魔法巨力术一样。那股滋味是如此的美好，也让他内心中的那股杀戮冲动愈来愈明显。

    而这份冲动表现在现实中，就是某人无视自身可能受到的伤害，完全用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跟恶魔拼狠！拼残忍！

    虽然玄武袍替他挡下了不少致命攻击，也将可能造成的伤势削弱，但真正保住林这个莽撞之人性命的关键，其实是变化成蓝波刀外观的匣切。锋利的刀刃，不要说切肉断骨，就算是和敌人的武器硬碰硬，匣切依旧可以一斩而过。杀人也好，杀恶魔也罢，都在举手投足之间。

    正因为这一攻一守的两样装备太过犀利，再加上体内涌出的力量，即使某人用拼命三郎的打法，真正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势并不多，更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相较之下，羊角恶魔们一旦与匣切接触，非死即伤，毫无抵抗的能力。

    就看某人左突右撞，三两下，就解决掉这些不堪一击的恶魔后。他是直接整个人趴到了恶魔的残躯上，吸吮着泊泊流出的新鲜恶魔之血。

    当吸干了最后一个恶魔的血液后，某人竟不自觉地仰望着这片无星的天空。然后放声长啸。啸声回荡在深渊的天地之间，震撼了所有旁观者的心思。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七章 才要出发的人们

    <><><><>原本被深渊大君们追杀的男人，好像忘记了原本的目的地，反过来猎杀起受大君召唤而来的恶魔们，并吞噬着他们的血肉。而且原本不受控制的权能，像是被找到了规律。某人逐渐取回控制权，也有了施法的动作，尽管只是用一些简单的小魔法。

    这样的行动，反而让大君们更加没有插手的理由。因为对方明显陷入一种疯狂之中，朝着堕落的道路愈走愈近。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献上祭品，推波助澜。

    与此同时，天还没亮，就起了个大早的少女们，在看到她们老师的留言后，是不慌不忙地准备着。反正那个男人的恣意妄为，也不是第一天了。身为学徒的立场，也不可能命令他做什么。

    两个少女慢条斯理地准备着，包括从首棺室中将这个家最重要的中枢控制系统给解下来，准备带往深渊；还要进到厨房里准备早餐。因为东西带往深渊相当麻烦，所以以往大家都会先吃。不过这一回她们老师先走一步，所以得要帮那位准备便当才行。

    等到早餐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是他们姊姊大人起床的时间了。自律的巫妖不需要别人叫，当然也不用闹钟之类的东西。预计什么时候起床，只要到点她就会自己醒来，分秒不差。

    芬会花一点时间洗梳，整理一下自己。毕竟现在的身体已经是活着的肉身了，不像以前就一副骷髅架子。要干净，直接泡强酸。下去再起来，什么脏污都会不见。现在可不行，从头发、指甲、牙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需要小心照顾的。

    认真打理自己，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最主要这当中的乐趣，是过去几百年的生活所不曾体会的，所以芬很享受这样的时间。等到打理好自己，到餐厅用早餐时，巫妖才从两个少女口中得知，她们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已经先行一步，自己跑到深渊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芬只是“喔。”了一声，并未多作表示。她很清楚那个男人的实力，也无法想象那个胆小鬼会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所以芬很放心地细嚼慢咽，享受由两个少女精心制作的早餐。

    自从那位女侯爵的仆役们来到这个家中，因为人数众多，三餐也不再由两个少女掌勺。另一个理由则是那些高贵之人，不放心吃外人经手过的东西。

    虽然说看起来女侯爵本人不在意，但她身边的人可是在意的不得了。而大部分时候不讲究吃的男人，也就随之任之。也因此，大家就少了不少口福。那群人自吹自擂的贵族菜肴，大概是比猪食要好一些而已，还算人吃的。但跟两个手艺被锻炼出来的少女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直到最近，因为大半夜的就要准备前往深渊，时间实在是太早。那位女侯爵不在出行的名单中，当然也不会早起。那群自认为忠心耿耿的仆人也就没有坚持非要自己处理食物，这也才解放了厨房。

    两个少女重新回到厨房后，即使是最简单的早餐，也是相当美味。芬当然多花了一点时间，在品尝这久违的美食上。至于到现在，都还不习惯身体需要进食的原缝合尸史东，则是吃什么东西都像在吃猪食一样。看他不尝味道，囫囵吞枣的模样，芬只觉得暴殄天物呀。

    用完餐，意犹未尽的芬施施然前往闪现大厅。这里是和世界树领域中，相同规格的固定式闪现术传送魔法阵。建造这个魔法阵的各种材料，是由木精灵部落和精灵王国提供，目的当然是方便他们的人来往圣城埃斯塔力，和他们各自的部落与王国。

    对已经熟悉闪现术的两人来说，以这个魔法阵作为出发点或目的地，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就一个仪式感吧。从传送魔法阵出发，抵达传送魔法阵，总好过莫名奇妙的来，或莫名奇妙的离开。#29233#21435#23567#9633#35828#32593#9633#87#119#87#46#105#81#117#120#83#46#67#79#77

    出发的人当然有芬，在场唯一可以使用闪现术的巫妖。两个荳蔻年华的少女，主要是去做苦力……还有原缝合尸，前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史东，负责搬包括首棺在内的东西，就一个苦命的搬运工。

    一行人来到闪现大厅的传送魔法阵之上。芬只晃了一眼，没多做确认，便发动闪现术，带领众人前往深渊。

    本该是很普通的日常，接下来的事务和前几天一样，就是各种观察、记录，趁空还整理一下记录内容，让回家之后的工作少一些，多点自己的时间。

    但今天一抵达，就给了众人一个教训。脚底下失去支撑的地面，所有人直接成自由落体往下掉。

    幸好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冒险新手，尤其两个少女，在她们老师的特殊指导──某人从不说这是坑人或恶作剧，──之下，应对突发状况可是有相当多的经验。发觉自己脚下无物，成坠落的状态，两人直接一个羽落术加持，直接轻飘飘地落到一片废墟上。

    而芬跟史东两人，什么魔法也没有加持，直接落地。膝盖只一屈，便安安稳稳地双脚站定。到来的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边的断垣残壁。哈露米最为直接，来到芬的身边便问：“姐姐大人，妳确定我们来对地方吗？”

    “只要是来过一次的地点，我是不会出错的。”这虽然不是闪现术的特性，但凭芬的记忆力，这种事情是不会犯错的。

    “那么……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城堡怎么了？还有，老师呢？”哈露米问着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众人认真观察这座深渊中的城堡，已不复昨日的风光。主堡的部分崩塌大半，只剩下小部分的建筑残骸。原本用来观星的天台，当然全部不见了。城堡的城墙也是一样，随着主堡崩塌得位置，该方向的城墙也全部不见，甚至连这处悬崖边的飞地，也崩落了一部份。

    残余的城堡，同样是摇摇欲坠。要是某人在场，他会这么评价：就别修理了，盖新的比较快。

    很可惜，那人不在，没人可以体会这句话中的嘲讽。所以更应该把那个男人找回来，要不就太寂寞了，不是吗。

    也许芬对于环境的掌握，不像某人到达变态的程度。但对一个曾身为魔王的巫妖而言，也是到达巨细靡遗的水平。要在这片废墟中，找到这里最强的恶魔，本地的恶魔领主沙宾，并不是件难事。只三两下，芬就定位了在某处瓦砾堆下的恶魔。

    二环学徒级魔法──旋风术由一个巫妖施展，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只见芬青葱般的玉手轻挥，一股无可阻挡的狂风当即将地上的瓦砾沙土给吹上天。甚至连城堡残余的部分和城墙，也一并被吹垮。即使如此，也还没能将恶魔沙宾救出来。

    因为接下来的工作相当简单，所以芬没有继续插手，只是命令着史东朝某个地方挖掘。在原缝合尸的怪力协助下，芬一眼就看到沙宾露在外的手臂。

    闪现过去后，芬将那手臂一提，就将昏迷中的恶魔沙宾给救了出来。而对方死不醒的时候，按照芬流派的魔法唤醒术，就是不消耗权能的一连串巴掌，直接把恶魔沙宾给打醒。因为再不醒，很有可能直接被打死。

    “呸，呸！”一睁开眼，沙宾就感受到全身的不适，以及满嘴的灰。他看着把他救出来的巫妖，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说巫妖也没有等多久。不耐烦的她抢先用深渊语问道：‘恶魔，这里究竟发生了甚么事？还有，那个人类呢？”

    总算恢复一点精神，沙宾心有余悸地说：‘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他招惹了一大堆不该惹的人。然后就被围剿了。’

    ‘围剿？谁？’芬简洁却不失犀利地问道。

    ‘大君，无数深渊大君。就那个数量，让谁察觉了，都会感觉到绝望吧。就算是那个魔法师，他也没有例外。’想起前事，沙宾就微微打着颤。

    考虑到继续逼问，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自己想听的答案，所以芬放弃继续问那个明显吓到的恶魔。反正有几件事情已经确认，首先，那个男人应该还活着。第二，对手是深渊大君；他们好比迷地的神灵。既然人还在，没有被埋在这大片的瓦砾中，那就赶紧把他找出来吧。

    打定主意，行动派的哈露米就要往外跑。芬一把就捞住对方的后背，说：“不要着急。妳老师有句话，紧事缓办。愈是紧急状态，就愈需要冷静面对。急忙忙的，做什么事都不会顺利。”

    “可是姊姊大人，我们早点出发，不是可以早点追到人吗？”心急的哈露米问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妳觉得我们现在的状况，适合打架吗？”芬反问。

    这时哈露米才想起，她们所携带的物品与装备，并不全是适合冒险或战斗用的装备。她焦急地问：“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先回去一趟吧。把打架用的家伙全部带上。接下来，可不是悠哉游哉的休闲时间。”芬如此说道。

    一行四人当即闪现回了圣城的家，放下那些临时的行囊，在整备一番后，重新来到深渊。衣服还是原本的，因为这几套用魔法丝绸所制作的衣袍，可是迷地最顶级的装备；想找到更好的，困难呀。至于其他近战、远战用的武器，当然是全部带上。

    一般人这时会将视线放在哈露米身上。因为她所使用的几项近战用武器，全都是以世界树为材料所制作。但极少数懂行的人，会把注意放在卡雅身上。准确一点说，就是一把比自己身高还要高的武器。重型狙击枪‘有我无生’首次出现在圣城安斯塔力以外的地方。

正文 第八百三十九章 次位面塔异变

    <><><><>看着那个人类魔法师如野兽般撕咬搏杀，大君们无不嗤之以鼻。但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依旧有一场针对主导权的战争，正在进行着。

    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正沸腾着。也许这样的形容会让人感觉很怪，也会让人纳闷固体要怎样才能沸腾？但事实上，再也没有更直观地形容眼前之景的言词。

    砌作高塔的砖石本该是坚硬的形态，这时却像被煮沸了一样，砖体不断在冒泡，表面也在跳动。假如是一块两块那也就算了，但整座塔都是这副模样，让身处在其中，受老家文化熏陶的肥宅化身想到一个名词──焦热地狱。

    而站在肥宅化身身边的人，则是以意识体出现在自己魔法塔中的原版，对面的则是潜藏了一段时间，意识被禁锢在梦境塔的银须矮人守护者──露碧塔。

    原本能够限制住这个源自于紫变级魔石，后受银须矮人所启发，拥有不逊色于智人种智慧的矿物生命，是梦境世界那蛮不讲理的法则，以及有别于迷地知识体系的魔法塔。但后者可以被熟悉，前者在离开了梦境界后就不存在了。所以露碧塔一直在等待一个复仇的时机。

    毫无疑问，深渊入侵是一个很好的发难机会。所以曾为矮人守护者的她从沉默中苏醒，以她对这座魔法塔的熟悉，对程序语言与电路形态魔法阵的掌握，很轻易就撕开一道口子，让深渊的气息入侵。

    某人苦思才有所得的权能病毒，跟深渊气息自带的感染属性相比，那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终究不是信息专业的呀。反正露碧塔所开的那道口子，几乎让整座次位面塔在瞬间就沦陷。

    唯一的一块净土，就只剩下相对面的斑鸠同盟高座会议空间。那里是世界树的管辖，两者间的连系很容易隔离开来。再加上有维拉这个差点深渊化的世界树，他们要抵御这股气息的侵入至少是有的放矢，而不会不知所措。

    所以深渊的入侵，在外界看来，已经让某人失控了。其实是因为林暂时放弃了身体的控制，任凭本能来行动，打算全力来处理次位面塔的问题。说起来，身体虽然是根本，但次位面塔才是某人一切的根基。要是这座塔毁了，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也不为过，甚至更惨。

    只是并肩的两个自己，用看猴戏的心情看着眼前耀武扬威的原矮人守护者，女仆装形态。肥宅化身毫不遮掩自己上下审视的目光，赤裸裸的，彷佛要将人看穿一样。

    这种视线当然惹火了露碧塔。她手插腰，岔开双脚，表现出居高临下的态度，倨傲地说道：“深渊的力量已经完全充满这座魔法塔了，你们认为你们还有办法挽救这一切吗。有没有感到一丝后悔，把我留在这边，以及各种不敬。”

    “从以前我就这么觉得，这个妮子很可爱。因为有趣，所以要把人家整个种族给灭绝，这样的任性，你不觉得是傲娇大小姐中的典范吗。原版的。”肥宅化身如此赞赏道。

    然而某人只是回答：“林明美去死，我是早濑美沙派的，一切傲娇退散。”说着，两个自己竟就立场与支持问题，斗嘴了起来。

    看着眼前两……人，竟漫不经心地在互相拌嘴。一直以来饱受无视的露碧塔，怒火更盛，说道：“你们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深渊的伟力，是你们能够抗衡的吗。还有闲工夫在这里争执那莫名其妙，除了你们自己之外，谁也听不懂的东西。为什么不利用这有限的时间挣扎一下，那我看看你们垂死的表情是多么美妙，然后迎接最后一刻。”“原版的，这妞觉得我们搞不定呢。”肥宅化身朝着一旁的自己说道。

    “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一回这么糟糕的状况，我们可以怎么搞定？”纠结中的某人，如此问道。

    肥宅化身张开双手头仰天，说：“这种事情怎么解决，你不是很明白嘛。怎么事到临头，还不愿意承认。那句经典格言是怎么说的，生活就像强X，假如无法反抗，那就享受吧。不过，你还是有权选择享受的方法。”

    “说什么选择，还是只有这个方法嘛。”某人咕哝道。#29233#21435#23567#35828#32593#9651#9651#87#119#87#46#105#113#85#120#115#46#99#79#109

    听着两人那胸有成竹的对话，露碧塔想认为对方是虚张声势。但被禁锢在这座魔法塔那么久的时间，和这些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她明白，这些人敢说出口的话，哪怕听起来再离谱，十之八九是真的，或可以实现的。所以她原本得意的心情，变得不那么漂亮了。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怎么解决眼前的局面？”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肥宅化身爽朗地哈哈大笑道，全身肥肉也抖了几抖。

    猛地深吸一口气，整座魔法塔那沸腾的砖石上，发散出混浊偏黄的气体，全部被那个胖子吸入鼻中。这让他整个人就像吹气球一样，陡然膨胀了一倍有余。皮肤变得赤红，面目狰狞，头生犄角，一身肥肉全都变成了奋起的肌肉。这是直接接受深渊的馈赠，变化成为恶魔。

    但此情此景，并未能够让次位面塔恢复原状。反而是让塔与肥宅化身两者间，形成更加紧密的联系。也就是说这并非只是肥宅化身的堕落，而是连着魔法塔都一起被深渊化。

    眼前之景，先让露碧塔感到错愕，随即又是狂喜与不屑的态度，说：“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方法，堕落成为一个恶魔。真是让我高看你们了。”

    既然是同一个人，林所会的东西，肥宅化身没有理由不会。所以他重新使出闪现术，瞬间就出现在原矮人守护者的面前。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挥拳将对方打飞！

    恶魔肥宅看着自己的拳背，说道：“原来这就是恶魔的力量呀。”

    让肥宅若有所思的部分，并非恶魔化的他所拥有的天生怪力。而是露碧塔她最初虽然是矿物生命，但原身的紫变级魔石可是被留在银须矮人的铁城里头。在塔中的她，其实是依托魔法塔，才能够显现的意识体。简单地说，她没有实体。

    过去在梦境界时，因为那个世界蛮不讲理的规则，所以让肥宅与中二两个化身，可以把这位没有实体的原矮人守护者给实体化，再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玩弄着。像是学魔法少女的变身动作，穿着女仆装，说出各种让人害躁的话。

    正是这些经历，让露碧塔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一章 神魔不许之身

    “不过在那之前……”恶魔肥的话语突然一个转折。两个自己若有所思地齐看向一脸怨怼，愤恨地瞪着自己人的前银须矮人守护者。

    露碧塔当然会感受到那称不上是热情的视线。但她无所畏惧，依旧趾高气昂地说：“看什么看！不要以为你打得到我，我就会害怕了。之前所受的屈辱，尚且无法叫我屈服，这点伤害算什么。”

    恶魔肥越过原版的自己，一边捏着自己那钵大的拳头，一边说道：“其实我忍妳也已经很久了。妳搞得那些小动作，老实说已经超过了我们的底限。再加上今天妳听到了我们的打算，那么我们应该是要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又或是杀人灭口呢。”

    “哼，你做得到吗？我是不死不灭的，没有人可以杀得了我。”露碧塔骄傲地说道。

    “人生五十年，如梦又如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乎。诸神尚且可以屠戮，妳会是不死不灭的，我不信。”恶魔肥又一个闪现，出现在露碧塔的身前。并且一把抓住了这个前矮人守护者的双手，提了起来，又说：“不过老实讲，我是希望妳是真的不死不灭，那就好用多了。”

    挣扎到一半停下动作的露碧塔，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恶魔，不安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啊～啊！”骤然高八度的尖叫声回荡在次位面塔的内部。“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妳对我做了什么，我就只是对妳做一样的事情而已。要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变成恶魔，这不是挺寂寞的嘛。不过前提是妳熬得过去，能够活下来才行。所以刚刚不死不灭的大话，可千万不要是胡说的呀。”恶魔肥一边欣赏着惨叫声，一边解释道。

    露碧塔的形象也在深渊气息的入侵下，开始产生了变化。原本的幼女体型开始成长，变得和一般成年人类女性差不多，而不是过去的矮人女性模样。不只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头发也被染成深渊岩浆的火红色。除此之外，恶魔的犄角、尖爪也是不可少的。

    一切的转化，都伴随着痛苦与惨嚎。比起肉体的折磨，这种属于灵魂层次的折磨是无法忍耐的。因为深渊的入侵，是从灵魂的最底层展开根本的转变，不可逆，也不可违逆。假如过程和缓些，也许痛楚不会那么强烈。但恶魔肥怎么可能会如此温柔，当然是怎么暴力怎么来。

    但痛楚，不是露碧塔的终点。她的变化没有减缓的趋势，身体仍持续膨胀着，并且有莫名的肉瘤开始增生。

    没一会儿，露碧塔整个人就肿胀到不成人样，彷佛肉山一般。短短的四肢与脑袋，几乎要没入身体里。虽然她是意识体，并非真实的肉身，照理说讲话的机能并没有因为声带、嘴部的肿胀而丧失。但露碧塔的声音不复以往，而是迟缓且含糊，根本听不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当她异常增生到一个程度的时候，身体就开始崩溃，化作脓水，流泻一地。但在林的眼中，却是露碧塔全身的构成权能，朝着一个点集中，并且不断浓缩。

    最终，在脏臭的肉泥与脓水中，静静地躺着一颗六角柱形，流转着七彩光华的魔石。这种魔石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全程旁观的两个自己，注意力却没有在那颗奇特的魔石上，而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果然如此啊。”“是啊，果然如此。”

    恶魔肥拾起了那颗奇特的魔石。使劲甩了一甩，将沾在上头的东西与液体给甩掉，再一把抛给了原版的自己。同时说道：“没有肉身的意识体，果然无法承载深渊的力量。最终只会走向自我毁灭一途。不过意识体会被凝练出实体来，这倒颇让我意外。至于这玩意儿是什么，就有赖你探查究竟了。”

    听完恶魔肥的话，原版的突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化身，也应该是属于意识体的形态，说：“那么你……”

    恶魔肥举起右手，在原版的自己面前翻了几回。原本还没注意到，林这时是清楚地看见那只硕大，彷佛利爪般的右手，竟有一层飞灰不断朝外飘散。“我虽然把性命跟魔法塔绑在一起，试图转嫁这个伤害。但现在看起来是不成功的。所以说，不用烦恼要不要送我上路的问题，我的时间已经在倒数计时了。不论你要不要动手，最终的时刻离我比想象中的还要近。哈哈。”

    听着那洒脱的笑声，原版的自己却无法同样洒脱。但停止笑声的恶魔肥化身，突然正色肃容说道：“就如同我们之前的猜测，神性练气、魔性练体。迷地的神灵与恶魔，不光是阵营、归属不同而已，还有这根本上的差异。神灵用神格与神国，来维持那虚假的形体；恶魔则是用张扬的性格，突显他们我思故我在的一面。看似完整了，其实各有缺陷。”

    原版的林则是接续说起：“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取两者之利，截长补短，成就神魔之身嘛。”沉吟小半会儿，又说：“嗯，祂们会容许这样吗？”

    “真理与正义，只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内。如此道理，自古皆然。容不容许这件事情，其实还是比谁的拳头大。而你觉得，眼前还是需要顾虑他人想法的时候吗？退一步是死，进一步也是死。差别在于退一步，是肯定死；进一步，是可能会死。那么你想选择哪个死法？”

    “不要老是放这些看似有选择，事实上其他选项都只是多余的废话。好呗。”原版的自己朝着自己抱怨道。

    “哈！这不是时间不多，我能帮你的机会有限，催促着你快点做出决定嘛。当初八位权能之主各赏我们一记精纯的权能，让我们差点成就神格，点燃神火。那个时候你退了，是因为当时的我们并没有一个足以支持神格的信念。──”

    林点点头。那个时候的放弃，主要理由并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没有一个坚定的中心思想。如此，成就了神灵之位也是排名最末班的那种，不如不做。

    “──后来量子理论的引进，让魔法塔，让你，让我，都有了根本上的改变。但这个改变却像是空中楼阁，好比跑车的引擎，装在一辆快散架的老爷车上，怎么可能发挥出实力。──”

    那一回，带给自己实力增长的同时，也还有身体的衰弱。虽然世界树法思那斯送了一滴号称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精华，但某人一直没有使用的理由，就是因为感觉上药是好药，但跟自己的病征不对。冒然使用，不见得是好事。

    “──那么，这一回算是补上拼图的最后一块了。就看你敢不敢成就这个神魔不许之身。”

正文 第八百四十二章 转化

    尽管对话中的两个自己，说得是轻描淡写。但要成就肥宅化身口中的‘神魔不许之身’，可没有那么容易。

    那只巫妖是从DNA层面编译出一具‘完美’肉身，再以权能编织出生命，成就先天的魔法师或战士。深渊化、恶魔化，以及林将要做的事情，更像是一种后天的改造。从细胞层面，将构成细胞的原质替换成蕴含有权能的生命物质。

    这种翻新改变，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所以很多人堕落成为恶魔之后，行事就会趋于疯狂。这并不是说恶魔中就没有理性的存在，而是这些堕落的恶魔在转化的过程中就已经疯掉了。

    林当然有办法回避这样的转化缺陷，这还是得益于露碧塔的牺牲。不管是出于自愿或非自愿，她的状态变化，让林充分观察到整个转化过程的细节。有了细节，当然就可以想出针对性的方案。

    这边就不得不提起，为什么纯粹的意识体在深渊化的过程中会崩解的原因。

    受到深渊气息入侵的细胞，会在权能的重新编排下，化作类似干细胞的原始且未特化的细胞。在人体，一般的干细胞会透过其存在的微环境因子，分化为该部位所需的细胞类型。

    比癌细胞还要强大的恶魔细胞，则需要一个更强而有力的控制中枢，才能遏止细胞发生不必要的异常分化与增生现象，这个部位就是恶魔都会有的魔核。魔核不但能够有效地控制细胞的分化，也给恶魔带来强大的再生能力，同时也是为什么一破坏魔核，恶魔就完蛋的理由。

    而前银须矮人守护者——露碧塔的死状，则是因为受到深渊入侵的对象，不存在实体的时候，深渊的伟力就会想办法为目标制造出一个可供改造的实体来。其做法是不断将目标朝一定点内缩、凝聚，最终将虚无飘渺的精神体化作实体。

    那就好比把一个人扔进高压、高重力的环境中，不停地压榨。没有什么存在熬得过这种折磨，这也是为什么恶魔种类繁多，却没有鬼魂类的恶魔之故。

    至于拥有实体的存在，在转化过程中会感到痛苦的主要来源，就如同一个口渴缺水的人，拿水管接水龙头，直接塞到这个人的嘴巴里头，不停地灌水，灌到吐为止。这时不管这个人有多么口渴，都会感到痛苦难受吧。

    亦即只要给予每一个细胞精准的权能量，诱导其做出合适的变化，根本不需要体验那难以忍受的苦楚，就能完成恶魔化的转变。而这项工作，恰恰好是某人的程序语言，最擅长的事情。大批量的精准控制。

    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点，就是同样受到深渊入侵的次位面塔。没有痛觉的它，又因为塔身的最小单位，是每一块堆积起来的魔法材料。所以在防止塔身被灌水灌爆这一方面，是比人体的细胞要容易监看得多。

    唯一要顾虑的是，受到深渊那先天不平衡的权能所影响，改变了魔法塔身上的阵纹性质。在现实中，某人有关魔法塔既有的瞬发魔法，之所以时灵时不灵，就是因此之故。

    再观察其现象，能够发现这个变化具有周期性的性质，就莫名地让某人想到地球的那场著名电流战争——爱迪生对决特斯拉的直流电与交流电大战。再深入检查其现象，发觉还真有八十七分相似。

    交直之分，其实各有优劣，在地球也是各自应用在不同的领域。并没有哪一种电流形式，就消灭了另一种。运用在魔法塔的电路型态阵纹上，虽然要改动的地方不少，但至少不用把整座塔推倒重来。这算是个好消息吧。

    既然确认了方向，两个自己便在次位面塔中，雷厉风行地展开改造作业。一人负责一样，恶魔肥修改次位面塔塔身的魔法阵纹，原版的则是处理现实中身体的转变流程。反正两样事务都很紧急，他们也更习惯分工合作，而不是把人力一窝蜂投在相同的事情上。

    现实中，深渊不知名的一隅，大战仍在延续。

    进攻的恶魔已经不像之前，三三两两来送头。聚集成群的他们进退有据，有如军队军阵一般。但他们迎头撞上的，却是一个陷入疯狂之中，正在堕落的人类魔法师。彷佛是碰上热铁板的奶油，上去多少，就融掉多少。

    面对如此之多的恶魔蜂拥而来，疯狂中的魔法师无所畏惧。手中匣切的锋锐，每每带起一蓬恶魔之血，或是断臂，或是头颅。要是右手挥了出去，来不及收回，割下一个恶魔，那就用闪现术让匣切换手，然后左手挥出。

    如此，左右开弓，接连不断。无数恶魔前仆后继，让魔法师的脚边不断堆积残肢或尸体。林就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立于原地，任凭恶魔浪潮冲击，他就是巍然不动。

    当堆积的尸首淹没到他的小腿肚之际，爬上尸山攻来的恶魔高出他一个脑袋，这时就会使用闪现术挣脱束缚，站上最高点，继续杀戮！

    敌人却不仅仅是来自正面，也有那自作聪明的，从左右，从后绕了过来，试图取得战果。疯狂中的人哪里懂得退缩，不论受了什么样的伤害，林就只知道反击回去，甚至更加狠戾。

    这样的战斗，让林整个人沐浴在恶魔之血中。配合他身上的异变与疯狂的表情，一时间进攻的恶魔竟分不清，究竟谁才是比较邪恶与疯狂的那一方。已经有恶魔想要退了，但血脉力量的控制，以及来自深渊大君的召唤与命令，都让他们一步也退不得，只能拼了命地往前。

    当战斗愈加疯狂，杀戮愈盛，竟似让那个人类魔法师气力自生，一些小伤甚至自动愈合。察觉到这细微之处的深渊大君们，有几位按耐不住了。

    他们可以容忍其他深渊大君和自己平起平坐，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容忍这个小圈子里头，增加其他玩家。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魔法师堕落之后，最终可以到达什么样的高度，但他们总是会出手扼杀这种种子。美其名是给予试炼，实际上就是想把有机会的玩家给剔除出自己的小圈子。

    所以，有深渊大君动手了。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三章 同命诅咒

    一个蜥蜴人外型的恶魔，行走于阴影之中。他的外表就和一般蜥蜴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在表现上也不突出，身上也没有配戴特别强大的魔法道具或武器。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相当‘朴素’的恶魔，随着送头的大军，被挤到那个人类魔法师的面前。

    杀红眼的男人，哪里会在乎站在面前的是谁，或是什么东西。反正就老一套，匣切递出，敌人不死也残。但是在匣切刺到对方身上的一瞬间，竟在自己身上，与对方伤口处相似的位置，玄武袍同样被破开了一道口子，同时爆出一蓬有着妖异紫红色的混浊血液。

    而眼前的蜥蜴人恶魔之姿，也如水泡般破灭、消失。

    要是一般人，受到这种同命之伤，恐怕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瞻前顾后的，不敢继续伤敌。但眼前的人类魔法师可是在疯狂状态中呀。他不管不顾地继续输出，藏在恶魔群体中的诅咒之影，也不断给他的身上带来同命伤势。

    一直以来保护着他的玄武袍，也被匣切割得千疮百孔。就连衣袍上的玄武图腾，彷佛都黯淡了许多。

    就在匣切要往下一个恶魔的心口刺时，这把锋利的武器突兀地消失，只剩下那名人类魔法师的拳头，一拳擂在恶魔的胸口上，直接将对方打飞。恶魔更在飞离的途中，直接化为泡影。

    已经开始恶魔化进程的某人，即使只是肉体的力量，也不是一般恶魔能够抵抗的，骗人用的虚像更不在话下。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也跟着飞了出去，朝着不同的方向。但在别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疯狂的魔法师露出一丝狡狯的微笑；充血赤红的眼神，也闪动着一丝清澈的灵光，随即消逝。

    不见踪影的匣切，这时钉在藏身暗处的恶魔身上。假如单单只是武器的物理性质伤害，以深渊大君的体魄，哪怕不是擅长近战的类型，大概也可以不管钉在自己身上的武器，继续战斗。因为蓝波刀的刃长实在是太短，只比巴掌稍长。

    但匣切可不仅仅是武器，它有意识。而且在某人的调教下，匣切不但能被当作一个合格的魔法师，甚至有资格问鼎更高的封号。大概唯一做不到的，就是靠冥想来累积权能而已。如此的一把武器，岂会乖乖地插在敌人身上而不搞些小动作，而且这还是一个相当强大的敌人。

    对匣切而言，也不用刻意在自己身上铭刻诅咒或剧毒类型的魔法；它只用一招，超音波共振。只需要适当的频率，就能够震破会与之产生共振的物体。这样的能力，和超振动刀刃的攻击型态是相通的。

    而现在是插在敌人的身上，有大把的时间跟机会，去找到破坏力最佳的频率。在不及眨眼的瞬间，匣切就做了上兆次的实验，并观察其结果。可说是从1赫兹、1赫兹地调整，找到最适合破坏眼前恶魔的频率。结果当然也很喜人，至少那悦耳的惨嚎，证明了自己的努力付出并非白费。

    伴随着惨嚎声的，是大君暴虐的气息，朝着四周散去。来自上位恶魔的压迫感，让受召唤而来的恶魔们无不瑟缩地发抖；至不济，也会因此行动迟缓，思绪减慢。甚至有那弱小的恶魔，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但与这些小恶魔相比，深渊大君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捱了超音波共振类型的攻击，哪怕是大君之躯，依旧崩解了泰半。这还是拔得及时，远远把匣切给扔了出去。要不然，整副身体都被瓦解掉，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从藏身处被逼出来的深渊大君，除了被匣切破坏的地方，驱散了笼罩在身边的黑雾，露出了血肉模糊的部分。其余身形，依旧是隐藏在黑雾之中，不曾露出真容。这一暴露，整个空间就像是陷入流沙蚁穴般，所有活物的行动都像是被迟滞，甚至凝滞在地。

    大君想也不想，就朝着四面八方散射黑色火球。飘散的腥臭味使人作恶，不过当然恶心不到疯魔中的某人。无视那些飞行速度过慢的火球，林再度将匣切唤回手中，一言不发地朝着这位大君走去，且视周遭环境之异变如无物。

    眼前的恶魔伤势，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恢复着，躯体再度变得完整。同时黑雾再次朝着空缺处弥漫，将大君整个人重新笼罩着。林在衣袍下的伤口也是相似的情况，愈合、结痂，恢复如初，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强壮。

    “看来我应该恭喜你，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嘛，人类。不，继续用人类来称呼你，已经不适合了。我现在应该称呼你叫什么名字？”深渊大君问道，但其实这中间有他的小心机。

    堕落成为恶魔者，会从深渊的意识中，得到称呼自己的名字，这就是恶魔的真名。所以眼前这位大君就只是想讹人，看能不能从这个恶魔新兵的口中，讹出他的真名，从而进一步控制对方。

    但这位深渊大君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即使表情恢复了冷静，不发一语，也不代表这个魔法师就恢复正常了！变异到一半的他，左右脸一点也不协调，既有恶魔的特征，也还保有人类特征。相貌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他裂开嘴笑着，左脸的口子几乎要接到耳朵，右脸的笑容却是浅浅的。

    深渊大君可没有傻傻的，等待着人类魔法师的反应。他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一化为三，两个分身朝后朝左右，分路而逃。却有一个分身是箕张双手，朝着林冲撞去，打算抱个满怀。

    被针对的魔法师毫无惧色，直接就跟深渊大君的分身之一来个对冲。撞散了这泡沫般的幻影，并朝着其中一方追杀而去。

    这样的动作不光吓坏了准备逃跑的大君，就连周边藏在暗处窥探着的也都惊呆了。偷袭那个人类的深渊大君，其天赋是号称无解的同命诅咒。所有伤害他的对象，自己都会得到同样的伤害。

    而这位大君更是进一步将这个能力，移植到幻象体的身上。也就是说他可以在不受任何伤害的情况下，只要敌手攻击他的幻象体，就会遭受同命诅咒的攻击。至今无人能解。

    但幻象被撞散了，撞人的魔法师却安然无恙，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众魔不及细想，准备转进，避开正面对战的深渊大君真身已经被追上了。他用着高傲的口吻，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我没有能力跟你正面交锋？”

    说着同时，黑雾之中探出一支粗壮的红黑手臂，手拿一柄弯月般的厚实短刀，朝着冲来之人的正面扎了过去。这一击，并非单单只是一记兵刃攻击，更伴随有无数秘咒与压缩权能的联合攻势。大君并非刻意如此，而是到了他们的位阶，一举一动皆自带风雨雷霆的效果。

    林也没停步，而是反手一推，蓝波刀版的匣切正面迎上大君的短刀。就见那已经到了蛮不讲理境界的武器生命，破开那数也数不清的秘咒与护盾，直接将那柄厚实的短刀从中剖开。要不是大君收手收得早，连他的手臂也得一支变两支，左右双分。

    焦急后撤的深渊大君，这一回是把笼罩全身的黑雾留在原地，露出了变色龙型的真身。一连在身前布置了上百层性质各异的魔法屏障，再结合黑雾有阻断感官的能力，他非要让这个使他狼狈不堪的魔法师，撞一个头昏眼花。

    只是疯狂中的某人不计后果，匣切的破魔能力，则是维持着它的不讲道理。任凭你有多少层护盾挡在身前，皆是触之即溃。两者合而为一，竟让惯战且战斗经验丰富的深渊大君感到棘手，并且打算退缩了。

    一把撕下自己一条手臂，朝天挥洒，化作血雨血影。数个与他外貌相似的身形， 就在血雨中显露身姿。大君再次动用诅咒天赋，而且这一回用上自己的血肉，力量将会更强大，同时也会具备着初步的智慧。

    几个分身先缓后疾，朝着冲来的人类魔法师包围而去，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伴随着这波攻势，还有一层较淡的黑雾，扩散范围，跟在三个分身的后头，向前弥漫而去。普通恶魔会被这层不受控制的黑雾给吸收殆尽，也因此这层黑雾是触之即死。

    但要跟疯魔中的人比狠，谁也不够资格。黑雾的腐蚀在玄武袍的保护下，更是被某个魔法师视若无物。林用匣切在面前比画了几下，一时间，黑雾像是玻璃般，一块块崩解碎裂。露出了藏在黑雾之后，已经离开好一段距离的深渊大君。

    魔法又一次被破解，出面交锋的深渊大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类。这不是拿着那把奇怪的短刀，随便挥一挥，就能把魔法结界与各种魔法效果给消除掉。他也不认为凭对方原本的潜力，支持得了如今的成果。

    但为什么屡屡打出这种让人不敢相信的结果。

    尤其对方应该是处于被深渊所同化，且沦为魁儡的状况下。失去了自主与理智的他，只会依循本能行动。但眼前这个魔法师的本能，也太过吓人了吧。

    把破解魔法视为稀松平常。然而这种事情，即使是清醒的魔法师亲自来做，且没人阻止的情况下，也不一定做得好。那么一个疑问，不可遏止地出现在这位大君的心头，那就是：这个人类魔法师的疯，是真的疯吗？还是一切都只是想让人上当的技俩。

正文 第八百四十四章 改造计划

    在迷地通称为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魔法师，现在是处于怎样的一个状况？

    用一个仙侠类型的说法，比较贴合他现在状况的是——顿悟，而不是疯狂。

    在次位面塔与已经恶魔化，死亡进入倒数计时的肥宅化身一合计，两个自己就投入不同方向的改造事务。他们没有借助世界树们的算力，一方面是不愿将深渊化的影响，往二十五棵世界树身上带。

    世界树们有抵御深渊力量的能力，并不代表祂们就一定可以一边解析这股力量，一边引导其变化，另一边还要抵御其入侵。就如同地球的网络世界，跟黑客交手，也意味着自己暴露在对方的威胁之下。这是柄双面刃。林并不觉得要求世界树们替自己承担风险，是一个好主意。

    这背后是一种体贴，又或是一种孤立的想法，某人难以自评。但这样的决定，也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机遇。

    将量子逻辑带入魔法塔的构造中，这是前一回在匣切的协助下，所完成的工作。因为有匣切这个材料大师的帮忙，所以林所完成的魔法塔版量子计算机完成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但这面临了一个问题，硬件的理论改进了，但硬件本身跟不上以外，软件也跟不上。

    这一回深渊力量入侵，林决定并非一昧地抵抗，将其排拒在外；而是引导其改变自己的根本架构，不管是次位面塔或是自己本身。为了做到这件事情，除了在改变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计算外，在未来维持如此形体的过程中，亦需要相当的算力来支持。

    为了做到这样的事情，也趁着这个几乎是等同于将自己过去所构筑的一切，推倒重来的机会，林全心全力投入重新构筑自己的工作。也就无法顾及现实中的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次位面塔的改造虽然繁琐，但已经有了方向。不外乎加上整流器的结构，让变化后的交流电形式权能，重新变为直流电的形式；或者是在特定的部分，维持其交流电的形式。以及修改底层的机器语言，使其配适量子逻辑。最重要的当然是修正算法，为的是将整体算力往上提升。

    至于次位面塔本身所铭刻的固有魔法，包括闪现术、奥术之眼等，这些对某人而言都是细微末节的小事。因为这些魔法要发挥作用，其法术模型的架构是固定的，没有什么修改的空间。但只要底层的指令周期提升，对于魔法不管是施展，或是其他方面也多少会有帮助。

    至于人体的改造该怎么做，某人就没有什么头绪了。也只能循着已发生的变化，想办法将其控制并引导在自己可以掌握的范围内，而不使其失控。简单地说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进。

    深渊伟力的入侵，带给人体的影响就是极大地强化、活性化细胞，提高各种上限，增加细胞活力。假如没有魔核控制着，那就等同于全身癌细胞化，唯有自取灭亡一途。

    但，‘魔核’是啥玩意儿？这东东的原理是什么？

    听起来，是相对于‘神格’的东西。但它是怎么产生的，运行机制又是什么，这些事情，在过去，只能通过猎杀恶魔或交易来得到魔核的时候，是不会搞懂这当中的机制。直到恶魔化的变化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可以就近观察魔核是如何诞生的，这才稍微搞明白魔核究竟是啥玩意儿。

    简单地说，它就像是一份说明书、一个指南、一张设计图，清楚地指出什么部位该有什么样的构造，要有什么样的功能。好比人体之于DNA序列，恶魔的DNA不存在于细胞核中，而是集中于所谓的魔核了。

    这也代表了，林大可学着芬的方法，去设计出一个完美的恶魔肉身来，而且想要有什么样的天赋，就能有什么样的天赋。还是那种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不过这种事情现阶段只存在于妄想中，因为每一个设计的变动，会连带影响什么部分？又需要做什么样的计算？以上种种，还没有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之前，是不好冒然行事。

    芬敢于从DNA层面上，重新设计自己的肉体，也是因为之前累积有足够多的样本，做了充分的研究，才敢跨出这一步的。某人对于恶魔的身体机制，至今仍停留在解剖学的阶段，就不好大跨步搞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魔核是不是必要的？

    现在看起来，恶魔的魔核除了作为身体构造的控制中枢；所谓的进阶，恐怕也是从魔核上面做文章，譬如说将整个生命层次提升成不一样的恶魔物种。增加一些什么了不起的能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或更难杀一点。以及最重要的，作为一个弱点的存在。

    假如魔核最主要的功用，就是控制细胞的生长形式，使其不至于变成跟癌细胞一样胡乱生长的有害之物。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没有替代魔核的方案？

    说回头，在细胞层面上，恶魔化的细胞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让细胞拥有了不一样的特性。权能又是在哪边发挥作用？

    其实这个问题，在迷地的时候就应该要自问了。而不是等到了深渊，快要被变成恶魔了，才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在迷地，权能同样会影响人体，只是不像深渊那么强势而已。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科学，也不那么科学。总之在找到解答的时候，某人那个无言以对呀，都想把拉瑟福德、汤普森这些大牛，从坟头里挖出来，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权能储存的地方，就在围绕着原子核的电子云，直接取代了电子的位置……

    当权能进入的时候，八种权能会按照某种排列，跃迁进电子云中，取代电子。当权能被使用之后，八种权能会从电子云中消逝，但原子并不会因此崩溃，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电子会跃迁进入，填补空缺。

    这样的过程是不停发生的。八种权能并不会永远固定在电子云内，而是不停地跃迁，与电子交换位置，如此流转运行。

    而人要冥想，努力累积权能，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将权能累积在自己体内。而是透过某种‘改造’，令构成自己身体的某个原子，其原子核能够捕捉权能粒子，并将其短暂地束缚在电子云中。有愈多这样的原子，则一个人所蕴藏的权能量也就愈庞大。

    这个发现包含了另一个讯息，那就是并非所有原子的电子云，都可以束缚八种权能粒子。也有那种极其普通，如同来自地球科学知识中的普通原子，跟权能毫无关系的。

    至于为什么某些原子可以束缚权能，有些则不行，这就是某人觉得不那么科学的部分了。因为自己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也无法解释这些特别的原子，与普通不包含权能的原子相比，为什么会有较高的活性。

    而背后理由的研究，就又是另一项繁杂的课题，还没排上某人的时程。

    不过这个发现，也很好地解释了那些非生命体的物质，依旧可以蕴含着权能，成为魔法材料的原因。

    解答了原子权能化、细胞权能化的问题之后，接下来就要考虑怎么去控制权能化的原子或细胞。之所以会想绕过魔核这项关键，除了不想给自己制造弱点外，另一大理由就是这种在深渊诱导之下所建构的东西，里头有没有藏木马或后门之类的。

    作为一个在地球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穿越众，会有这种疑虑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像自己经手过的大贤者之塔，理所当然在里头藏了一些对自己会很方便的暗招。用不用得到尚在其次，反正备而不用，又不会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但假如立场颠倒过来，自己成了接盘的那一个，那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所以某人宁可舍弃凝聚‘魔核’这条路，别开蹊径。

    最理想的方法，就是强化细胞中既有的DNA，使其可以驾驭充满权能的新型态细胞。但是DNA这一块，自己并不熟。而眼前面临到问题了，才去请教那只巫妖，大概也来不及了。所以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被排除掉。

    林所能想到的，还是利用程序语言来作控制。但整个控制机制，应该要怎么设计呢？还是学魔核一样，有一个统辖全部的控制中枢，又或是分散控制？

    这时细胞中有一个不明用途的构造，进到某人的眼底。那就是粒线体。

    作为独立于细胞之外，最终与细胞共生的特殊物种，粒线体在人体中基本上不发挥作用。这也意味着，某人怎么瞎整，都应该不会整出毛病来。所以林开始尝试自身第一个细胞的改造。

    不要以为人体大约有四十到六十万亿个细胞，一个一个改，得改到何时。事实上，这项工程最困难的部分在第一个；只要第一个完成了，并且验证可行，那接下来就只是不断复制、贴上的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知某人是否有注意到，或者他根本不关心这个部分。他在进行这些工作时所耗费的时间，根本不是外界流逝的正常时间。两者间，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换算比例。

    在微观的量子领域中，时间是没有意义的。这项认知，甚至被某一群物理学家延伸出：‘时间并不存在’这样的概念。

    所以不论林沉浸在这种状态中，做了多少事情，在外界看来也许连一弹指的须臾都没有。但是在现实中，从细胞开始改造自身，这些变化、过程，还是需要时间的。

    尽管如此，在旁观的恶魔眼中，那个堕落的疯狂人类魔法师，正以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改变自己。除了他的进展吓人之外，被迫和他面对面交手的深渊大君，可是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假如放任不管，或是继续旁观，似乎都不是件好事情。所以，有第二位大君准备动作了。

正文 第八百四十五章 迷宫术

    有些人喜欢大张旗鼓地宣告自己的到来，做些什么，收获满满的感激或羡慕后，再同样大张旗鼓地离开。但有些人则喜欢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做了什么也不愿意声张。静等这个惊喜被揭开的那一刻，他就能收获那些错愕，或是欣喜若狂的表情。

    恶魔在这方面与人类没有差别，甚至他们的性格比人类还要极端，行事上也就会做得更为彻底。如同第二个参战的深渊大君，他的到来就是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恶魔察觉到异状。

    随着这位深渊大君而来的，是他那奇诡的天赋能力——迷宫术，同样是悄无声息地笼罩在这处战场上。能够迷惑生物包含第六感在内的感官，并且创造出一个暂时性的次位面空间，将目标困锁于其中。迷宫的复杂度更会随着这个空间的范围大小，而有所增减。

    这个能力，可说是所有深渊大君最不想面对的能力之一。因为只要这位使尽全力，哪怕是相同位阶的恶魔，也可以将对方困锁到天荒地老。会被放出来的理由，大概是因为他无法同时困住太多强大的恶魔。所以想要新抓谁，就得释放一些老朋友。

    据闻，至今仍有好几个行踪不明的深渊大君，被困在他的迷宫之中。

    这么一位强大的恶魔，站到了那被人类魔法师追杀到相当狼狈的大君面前。一瞬间，除了对看的两个恶魔外，其他恶魔，包括那个人类魔法师，都从战场上不见了。

    在旁观者眼中，这就像是那个目标被困进了迷宫术中，而其他低阶恶魔算是殃及池鱼。但，谁会在乎。

    唯有施术者才明白，这可是很少被外人所知的魔法。效果和迷宫术很像，但却是将大范围的目标困进一处和他们原先位置相差无几的梦境次位面中，让被困之人意识不到他们自己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地点。

    然后在其中施加精神魔法，引导出所有被困者的暴虐因子，让他们相互厮杀至死。又因为是在梦境空间中，所以不会真实死亡。他们会一次又一次的复活，然后不停地与所有被困者厮杀，如此消磨着他们的精神意志，最终将那虚弱的灵魂收入囊中。

    至今，还没有人能够逃离他这个魔法。而自己的灵魂收藏又将多一个，不由得让这位牛首人身的深渊大君露出满意，又暗藏一丝讥讽的笑容，说：“真没想到能看到阁下如此丑态，这可真是让我大失所望。难道我们几位，不是深渊大君中最让人感到头疼的存在吗。”

    心知对方会出手，是因为这一群还算说得来的恶魔，各自的能力都相当诡异，并不以正面交锋为主。之前那个狼人化的魅魔，其凄惨的下场可都看在众魔的眼底。加上对方手中的武器，所有藏在暗处的大君们即便不明说，大概也会有一个共识，就是不与那个人类正面交手。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的同命诅咒被对方破解，或者说伤害被减小了。所以那个人类才敢肆无忌惮地与自己近战，完全就是副以命换命的架势。正是弱了这一分气势，才让自己被逼到如此地步，也让其他大君有机会奚落自己。

    起身的大君理着自己的仪态。到了他们的位阶，不论是谁，多多少少都有些人类贵族的作派。如此做作的理由，不过是想和那些底层的恶魔有所区别。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们会很注意整理自己的‘风格’与仪容。

    而正想反讥几句的他，突然瞪大了本就在脸上占有相当比例面积的眼珠，不敢置信地看着来援救的大君……身后。

    先是一只手掌，再是黑袍衣袖，紧接着是手臂、半身、头脸、乃至于整个人。那个人类魔法师就像是从一处空间屏障中穿出来一样，猛扑到使用梦境迷宫困住他的深渊大君背后，匣切顺势刺出。

    本想往那颗跟牛有点像，但丑得多的脑袋招呼下去，给对方亲切地开瓢。但从另一个大君眼中看到诧异的恶魔，不即细想，直接往前屈身，避过了开颅的一击，匣切只刺中了那粗壮的脖子。

    林没有就此扑倒这个恶魔，反而是双手握着剑柄，利用自己的体重，控制着匣切往下一拉。切肉断骨，直接在这个恶魔的后背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单分子刀刃与超振动攻击模式，外带破魔的蓝波刀版匣切，让这位深渊大君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所鄙视，不算同伴的同伴，会嚎得如此凄厉以及难听。因为他现在可是不遑多让地惨嚎着，没比之前嘲笑的同伴好到哪里去。

    要是某人还清醒着，他肯定会嘴几句：把他困到梦境世界算什么。也不想想他是从哪里起家的。再说那个临时开辟的次位面，其防护是何等的简陋，跟筛子似的。

    虽说迷宫术的特征之一，就是有入口，也一定会有出口。比较高明一点的施术者，会不定时变换出口位置，或是想办法将出口隐藏起来。除了走出口离开以外，迷宫术也会伴随有次元锚之类的魔法效果，避免受困者使用任意门、传送术之类的魔法离开。

    但是某人的闪现术是学好玩的吗。有别于迷地传统传送术的闪现术魔法，在现阶段是没有人有办法阻止或是干扰的。就算不使用闪现术，那个骗小孩的迷宫与梦境，放在地球也就是拿来测试老鼠跟机器人演算逻辑而已。林根本不看在眼里，三两步就绕出来了。

    而从梦境界之下，临时次位面回归的某人，一眼就看到始作俑者。之所以可以确定，当然是因为对方身上与刚刚离开的次位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两者毫无关系就是睁眼说瞎话。所以林二话不说，就朝着对方身上来一记狠的。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完全就是本能行事。现在某人的意识兵分两路，一边在量子级别的微观世界中，跟来自深渊的权能斗智着；另一边则在次位面塔处，不知第几回改造着那座可用虚无飘渺来形容的魔法塔。

    正因为这具躯体现在处于无意识看管的状态，所以‘他’对于深渊的馈赠可说是照单全收。

    又因为次位面塔与这具身体在本身意识的努力下，开始适应深渊的游戏规则，所以‘他’的能力逐渐恢复全盛时期的自己。甚至因为没有多余情感的干扰，‘他’的战力比起过往都还要强大一些。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六章 饥渴

    刚刚的梦境迷宫，要是某人的意识还在，难免会被迷惑。即便被迷惑的时间不会长，片刻就能清醒。

    但要像以本能行动的自己这般，一晃眼，就能察觉身处之地的异状；看一看，就能看出这个临时空间的破绽；一踏步，便突破了这个被恶魔们引以为傲的迷宫世界，如此的轻描淡写，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很难说这样的状态，是不是最理想的战斗模式。

    至少攀在牛首深渊大君的背后，手握匣切的男人，并没有被那牛首恶魔旋风般的转身给甩下地。他身手矫捷且从容地收刀后退，避开了那双挥来的大开大阖拳头。

    然而大君后背翻开的血肉，没有任何愈合的现象。他强忍着痛楚，气喘吁吁地盯着那人类魔法师看。彷佛这么看着，就能把对方看死一样。

    他想不透，为什么自己所倚仗的迷宫术会失利。更想不透，为什么这个人类可以如此之快，破解了梦境迷宫，重回深渊。甚至一见面，就杀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深渊大君开口就是一阵震天响的哞叫。这一声，除了是他原生种族的战争天赋外，他像是要把驱散伤口所带来的痛楚，以及激励那些被困在迷宫之中，因为精神耗弱被自己控制的魁儡们，不畏死生地冲杀向那个人类。同时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只想远离。

    拉来想要垫背，或者说内心真的期望，这群被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恶魔们可以发挥一点点作用。牛首人身的深渊大君在退后的同时，使尽全力要复原背后的伤口。他所不知的力量覆盖在创伤处，阻止了恶魔本身的治愈天赋作用。这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只是被寄予厚望的魁儡恶魔们没能发挥任何作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就又立刻消失了。去哪儿，不知道。但深渊大君很肯定，这不是自己做的。难道这个人类有和自己相似的能力？深渊大君如是想道。

    这一回他会出现，纯粹是凑热闹。他根本不了解对手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那个人类非常嚣张，独自一人就敢往深渊闯，而且还极其可悲地被诱惑，将堕落为一个恶魔。

    但，没有谁告诉他，目标竟是如此棘手！

    现场的恶魔杂兵完全被清空，堕落转化到一半的人类魔法师，孤身朝着两个受伤的深渊大君走来。这样的场景中，是人多的一方有逃跑的打算。这样的事迹要是让迷地诸神的教会知道了，那还不大肆宣传，人类之中再出勇者。至于某人正在堕落的事实，大概率会被隐瞒。

    这时藏在暗处旁观的深渊大君们，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哪就是这个人类有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

    能够成就深渊大君的位阶，通常有两种状况。一者是强大到无人能敌，但这种类型的深渊大君相当稀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另一种就是能力十分出众，到达了一个领域的巅峰。好比神灵秉持着某种信念，点燃神火，成就神格一般。

    没有两个能力相同的深渊大君，是一个事实。不同的能力之间，有高有低，可能相互克制，也可能是相辅相成。但总的来说，大君们合作的状况少，对立的状况多。毕竟这份‘独特的’能力，是可以用吞噬的方法占为己有。

    但也有一些能力，是公认的难对付。拥有这几项能力的大君，通常都不太受欢迎。只要一出面，就是被众魔针对的下场。掌握了迷宫术与同命诅咒的两位，正是在这种类型的恶魔之列。

    不过能够同时对付两个号称无解的能力，所有旁观的深渊大君开始认真评估起，这个人类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而另一个问题就是，他堕落之后，会到达多高的位阶？曾有神灵堕落，一口气成就了深渊大君的位阶，统辖一方疆域。待在这个没有道理的世界，唯一的真理就是拳头能有多大，活的就能有多滋润。

    然而这世间，不信邪者众。又有一位大君直接放出狂妄的笑声，伴随着地裂与火线，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一时间，单单一个恶魔竟表现出要包围敌手的态势。

    所有藏着的大君们，藏得更深了。他们不知道是希望看到那个人类，直接在此折戟沉沙；还是希望看到这个即将堕落的人类，曝露出更多的能力。通常当一个深渊大君，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掀出来的时候，就是他准备完蛋的时候。

    但让众魔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半恶魔化的人类魔法师没有做什么动作，也许有眨了一下眼睛，在他周遭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然后那位准备包围魔法师的深渊大君，就没了接下来的声息。

    也许只是那一位保持沉默，为的是接下来的偷袭……

    众恶魔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一边思索这个人类所暴露出来的能力。肉体的力量与手中那把利器略过不提，首先对方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洞察能力。

    迷宫术是不是这么破解的，没有谁有把握。但刚刚那位大君，他的能力是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经过过的位置，甚至可以复数出现。

    能够抓准对方停留的瞬间，然后变出一个巨大的天坑来。这份能力可不是简简单单‘洞察’两个字，就能解释一切的。

    接着才是变出天坑的那个魔法能力。可以连着藏身其中的深渊大君一并送走，再加上之前第一个牺牲者的死状，几乎绝了所有恶魔跟他正面交手的想法。

    事实上，假如现在本体的意识并非待在那处奇特的空间中，而是在自己的躯体上，看看肉身所见的视野。他就会发觉到，现在自己的视野所见，并不是常规的景象。

    连深渊本源都已涉足的他，眼中所见就如一个纯粹由数字所构成的世界般。所有变化，哪怕再细微，都会有相对应的影响因子，以批注的方式陈述于其上。

    在旁偷窥的恶魔们，不会知道林所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但也不代表他们就一无所获。因为在他们的观察中，那个堕落到一半的人类魔法师，双眸产生了惊人的异变。

    一只眼睛中，出现了一个圆柱状的物体虚影；另一只眼里，则是有无数阿拉伯数字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流泻而过。同时发生的，还有他那异变中的身躯竟出现了裂纹，更有好几个部位呈现干瘪的状态。

    对恶魔而言，后者的变化算得上是相当熟悉的状况。他正饥渴着！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七章 补充养分

    生物饿了要进食，渴了要饮水。那恶魔感到饥渴了，要用什么东西补充？

    能够填补恶魔这种本能上的饥渴感，当然是灵魂，或者说某种形而上的精神能量。这种能量用什么形式存在，储存在什么地方，某人现在当然是无暇深究。但要问怎么补充，方法却是非常的简单，来一场血祭就好了。

    一场不够的话，那就两场。

    假如某人意识还在，又下定决心要堕落成魔，估计会对刚刚把那些杂兵般的恶魔全部使用异次元放逐术放逐一事，感到后悔。但现在的他，本能式的锁定了还在附近的恶魔，也就是一十七位深渊大君。

    除了场中已经处于对峙状态的两位外，其余藏在暗处的大君们无不感到讶异。对方这是跟他们所有人宣战的意思？

    可惜的是，在隐约中催促着自己前来的那股意志，并不想要杀掉对方，甚至有满足对方需求的意思。但方圆百里之内的恶魔，除了那个小恶魔领主的势力以外，早已被搜刮一空，一只活物都没有了。对方想要血祭的话，确实只能找到自己身上。

    只是一次挑衅全部的深渊大君，他疯了不成？

    转念一想，也许对方真的是疯的。不正是因为这个人类在深渊气息的入侵下，失去了自我，众魔才抱持着看看无妨的想法，来到此处。

    可是挑衅归挑衅，想一次对付所有大君还是不切实际的。首当其冲的，还是与那个人类面对面的两位大君。只是在诸般能力都被克制的当下，那两位会选择怎么跟一个‘人类’放对。所有潜藏的大君都抱着看戏的心情，安心地躲在自己的暗处窥探着。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站在那个人类的面前，两位深渊大君直觉自己没有逃跑的机会，唯有奋力一搏。到了他们的位阶，这种没来由的直觉是相当准确的。

    两人根本没有想过逃跑，或是逃得比同伴快就好，这种无厘头的事情。所以两个深渊大君激发身体的潜能，全身骨骼劈哩劈哩作响，肌肉奋起，也变得更加高大。

    前一位魅魔成就的家伙，那个复活之日恐怕遥遥无期的最终下场，当然看在他们眼里，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心得。对手那把跟他现在的体型，如同牙签一般的怪异短刀，是首要注意的目标。其次就是将那个狼人化的魅魔肢解的魔法。

    虽然还不知道后者的施展条件，但避免跟对方过多的接触，应该是有用的。所以两位大君分别左右探手，自虚空之中演化出自己的武器来，一柄快跟他们体型差不多的巨锤，和一把同样高大的镰刀。

    他们面前的人类魔法师，不复最初的疯狂神态。即使是恶魔化的身躯，也像是开始要定型，而非原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模怪样。但就差那么一点，这个人类还没真正堕落成为恶魔，也还没有凝聚出魔核来。他就只是拿着那奇型短刀，静静站立。

    开战的契机是什么，旁观的众魔愣是看不出来，但那个人类魔法师硬是闷着头，往前冲了。两位大君却是摆出了守势，对于崇尚进攻的恶魔来说，这是极其异常的行为。

    就在魔法师拉近距离到两位大君的攻击范围时，手持长镰，真身像是变色龙的深渊大君，却是一镰斩断自己的双腿！

    同命诅咒作用下，林的双腿同样齐膝而断。失去支撑的他，当即扑倒在地。大君们也不多说什么场面话，牛首人身的那位，抡起巨锤，就要往某人的脑袋瓜子上面砸。

    咚的一声！巨锤落地，当然没有砸中任何东西。

    消失的某人出现在两位大君的身后不远处。用手撑地，直起身子的他，首次在这种状况中开口说话：“脚只是装饰品而已，你们这些大人物是不会懂的吧。”

    晃一下身子，暂时用单手支撑着平衡。空下来的手将蓝波刀版的匣切当成飞刀射出。同样失去双脚的大君用双手奋力地匍匐前进，想要远离这个人类，但依旧是避无可避，最终还是举起右手臂，扎扎实实地捱了这一记飞刀。

    匣切当然不可能安份地插在一个恶魔的身上。就在接触的瞬间，就展开共振破坏。当下就让捱了刀的深渊大君，发出杀猪似的惨嚎声。同时，插着匣切的右手臂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并伴随着这不明的打颤，竟有直接瓦解、化灰的迹象。

    深渊大君二话不说，同样将匣切一把抽了出来，随便扔在地上。

    但同命诅咒仍旧存在着。像是从疯狂中冷静下来的魔法师，困惑地举起自己同样打着颤的右手，瓦解、化灰的危机一样存在于他的身上。

    见到此景的深渊大君，失去手臂的痛苦在这一刻好像已经不重要的。他又是咬牙，又是裂嘴想笑，嘲弄着眼前的人类。

    但同样在他眼前，他眼睁睁地看着某人打颤的手重新稳了下来。并在手臂上，出现了圈套圈的魔法阵，将手臂包负在其中，并抽出可能是代表同命诅咒的诡异雾气。而他自己手臂的颤抖并未停止，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并且向上延伸。

    为了避免自己被那把短刀的奇怪能力给杀害，变色龙真身的深渊大君，一把就扯下自己的右手臂，让手、身分离。使手臂上的怪异诅咒，最终只吞噬了一条手臂，而不是将他整个恶魔之身化为飞灰。

    不过这一回，拔掉自己手臂的举动，并没有触发同命诅咒的机制。大君正想仔细看一看、瞧一瞧，究竟是为了什么，眼前的人类可以抵挡自己的天赋技巧。只可惜，不论他怎么瞪大眼睛，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因为瞪眼太久，所以干涩的眼睛处有些不舒服的情形。

    失去意识，只以本能为行动的某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红着眼的状况，只要威胁还没解除，战斗就没有停止的可能性。

    再现疯狂的神态。连续几个闪现，林出现在失去双足的大君上方。随着自由落体，他扑到了逃不快的深渊大君背后，张嘴就咬！生啖起恶魔的血肉，在对方还清醒且有活动能力的情况下。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八章 暴食

    没有被活生生撕咬过的，很难想象其中的恐惧。没有被那个魔法师撕咬过的，更难想象在身上的痛楚不只是牙齿所带来的，那是一种被吸髓抽魂的痛苦。

    尽管只咬了几口，另一位大君就挥舞着巨锤前来赶人，也顺利把那个跟苍蝇没两样的魔法师驱逐开来。但这几口，已经将天赋为同命诅咒的大君给咬掉半条命。

    最主要的症结点，在于这位深渊大君发觉，他的天赋像是被这个魔法师洞悉了一般。之前还时灵时不灵的。当那个人类咬自己的时候，他查觉到那天赋不光为对方所利用，甚至还像是要往对方身上转移。就如同过去自己屠戮其他恶魔，吸收他们的天赋能力那般。

    什么时候立场颠倒过来，自己成为了待宰的一方呢。深渊大君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人类。

    一个没有双腿的恶魔，一个没有双腿的人类。恶魔只能坐在地上；人类却像是有一双隐形的腿一样，身躯漂浮在半空中，彷佛站着一般。双方对看无语。

    唯人类像是仍沉醉在血肉的滋味之中，意犹未竟地舔舐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对凡人而言属于剧毒的恶魔之血，对如今的某人就像是佳酿般使人陶醉。

    只是某人这样的做派，反而刺激了那个牛首人身的深渊大君。红着眼的他打着响鼻，突然一道锁炼猛地从他心口中疾射而出，拴住那个人类的心口！

    这是他少为外人知的天赋之一──锁链决斗。这一回不惜曝光，就是要封锁人类那神出鬼没的能力。被锁炼锁住的对手，是无法施展传送类的魔法。

    当然，这是外人看得出来的部分。不为人知的部分，则是他能藉此共享对手的部分能力。看是分析，或是反过来阴对方一手，有多少人饮恨在他这一招底下，而又不为人知。

    对这个不明究理，全身上下都是谜的魔法师，他当然是再把这一招拿出来用了。至少，也得先明白对方的底细，或者是，他现在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虽然无形中的那一位，有想要成就对方的意思。但，没有哪一个深渊大君会真的乖乖听话。恶魔会严格遵守的只有契约内容，而不是命令。

    只有本能，没有意识的男人，对于毫无威胁的锁链视若无睹，就只是向前飘着。同时玄武袍底下，没人注意到的双足断肢处，正缓慢地再生。

    恶魔大君的至强至大，也意味着在深渊中，他们是最好的补品。尽管每一次交锋，为了破解他们那如呼吸般自然存在的多重护盾，就耗费了他的不少心神。

    但现在的林处于改造自身状态，正是需要大量的计算与验证，来确认自己走出的每一步都没有错。所以他不仅仅是监控着所处环境的任何变化，更在每一次交手中，解析对手的能力。破解迷宫术、解析同命诅咒，都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完成的。

    甚至有一个很久以前，他就开始准备的系统，也逐渐在发挥作用，那就是格斗预判系统。之前累积的数据不够多，观测到可供实时判断的数据量也不够，算力更是不足。时常得出结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的；要不就是预判错误。

    但在某人的意识忙于改造自身，无暇看管受到深渊气息入侵，正在堕落成恶魔中的自己时，那所谓本能式的战斗，其实就是由那套系统接管，以及手中的匣切控制着身体来战斗。这无关乎信任与否，只是不得已的作为。

    然而某人在那微观的世界中，每取得一样成果，都会在现实中进步一分。而在量子等级的世界中，时间没有意义。这代表着现实中的某人在旁人眼中看来，其实是突飞猛进。

    特别是刚刚进补了一位深渊大君几乎是半条命的能量，林的变化不只是外表上更趋近恶魔一分，就连玄武袍都产生了变异。袍上玄武自某人意识显化以来，被迷地视为外来神祇，强灌了八种权能之后才勉强被承认。

    如今在深渊，玄武袍又一次接受其改造，使其属性神魔兼备，就连那一身魔法丝绸都变得不那么纯粹了。既非迷地之神，亦非深渊之魔。龟壳上，太极图腾隐隐若现。正是走到这一步，才算真正成就了玄武之尊，与这件法袍之威。

    而这个变化，可比某人改造自己的牛步快多了。玄武袍的下襬，兜兜转转缠成两条腿似的圆柱，替代了某人还未再生完成的双足。同时腹部腰带处裂开一道口子，连同着某人变得有着精实腹肌的肚子也横裂开来，彷佛大嘴一般，深不见底。

    种种变化，当然都落进与他心锁相连的深渊大君意识里。

    只是看到了，就能理解吗？或者说，不要去窥探这些，搞不好还不会死得那么快……

    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人，骤然间被无数的数学公式、方程式、程序语言塞满脑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别人的状况是如何，不知道。但这位牛首人身的深渊大君，却是直接跪了。他能够使用迷宫术，更多是源自于种族的天赋，并不是他的智慧到达了什么样的高度。即使是使用魔法，也是直觉式、本能式的使用，并非能够从无到有，完整架构起一个法术模型。

    这么一位大君，面对来自地球，完全不一样体系的学问，跪，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跪的时机点不对，不该在一个饿疯的人面前跪，而且对方还是把自己当牛排来看。

    当他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看到的是那张腹开大口，彷佛没有尽头的咽喉深处。

    第一个深渊大君，被某人肚子开的超巨大嘴巴，喳吧喳吧地吃掉了。

    剩下半条命的那位，也没有逃过相同的命运。甚至这一回，那张腹开大口还射出了几条肉须般的触手，把他整个人卷入嘴中。

    谁叫这位外貌跟变色龙没两样的恶魔，拼尽全力地反抗了。虽然双脚从大腿处被自己斩断，但双手可还是自由的啊。在魔法的造诣上，他明显比那位牛脑袋的大君好上很多。即使失去了同命诅咒这一大利器，但他还是有很多攻击的手段与魔法。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被吞掉的两个大君，没有旁观者认为这两位就这么迎接真实死亡，他们顶多回家复活而已。深渊大君可是很难杀的，就和迷地的神灵一样。

    那么，对方已经证实了，自己有杀深渊大君的实力。那是不是代表着，接下来的一十五位，将会成为他的对手。

    只是计划改不上变化。吞了两个深渊大君的人类魔法师，像是饱足了一般，打了个嗝。瞇瞇眼、头猛点，林竟是像春蚕吐丝般，在自己身边架构起一个光茧。真正的进化，于焉开始。

正文 第八百四十九章 魔王之名

    即便不了解详细内容，但潜藏在暗处旁观的大君们，还是看得出来，眼前的人类正在经过什么过程。

    有几个胆大的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朝光茧走去，就近观看着。他们都使用着极具欺骗性的人类外貌，一个个文质彬彬，端庄优雅，如贵族般。当然也少不了个人风格的恶趣味装饰，彰显着属于恶魔，属于大君的独特品味。

    其中一位毫不掩饰其贪婪的神情，靠得比谁都还要近，说道：“假如现在吞了他的话，有机会获得两个不错，一个还无法评价，但应该也很强的天赋了。要动手吗？没人要动手吗？意思就是我没有其他竞争者，可以独享了喔。如此珍馐佳肴摆在眼前，不动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也许你没有竞争者。但，也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吧。”突然插话的是，带着一只猫、两个少女以及没有部下的禁卫军团长来到的巫妖，前魔王，芬?妮?提卡尔。

    其实她们更早的时候就到了。只是那时某人疯狂的姿态，让人不想靠近。反正一时半会儿看起来不会有危险，而且那时是那人反过来压着恶魔打。要是冒然靠近，谁知道会不会一起挨揍。那货清醒时可是六亲不认，打错人也不会有愧疚的家伙，更别说这种时候。

    而且芬也还需要时间，确认某人的状态，才知道要怎么帮忙。因为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在计划之外，甚至到底发生了什么，芬等人也还有一点搞不清楚状况。所以之前她们耐着性子旁观，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用定向的奥术之眼。

    在卡雅的白猫服作用下，一行人竟都没有被深渊大君们发现。直到有恶魔对她们老师所结成的光茧表现出不良意图，才由芬带着众人登场。

    ‘魔王’一名，可不是只有在迷地才有意义。没有得到恶魔们的认可，谁敢妄自称为魔王。所以芬与这些存活已久的深渊大君们，早已是老相识了。

    看到这位前魔王的出现，大君们感到意外也不意外。率先站出来的那位更说道：“我就说为什么那个人类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臭味，原来就是陛下您的味道呀。啊，不对，您已经死去千年之久了。那顶虚空的冠冕也早已空缺，不是陛下您不负责任地去死，又不负责任地活过来，就能继续窃占着那个宝座。”

    芬无所谓地说道：“那种东西随便啦，谁稀罕，谁要去。只是今天你想动那个男人的话，我就会请你回老家养一阵子，跟刚刚被吃掉的那两个蠢货一样。”

    “哦，为什么阁下会认为自己没有了‘魔王’之名的现在，吾等还有听命于妳的必要。”说着同时，这位深渊大君的外表丕变，面目愈加狰狞，同时体型也膨胀起来。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芬却是不以为意，说道：“反正以前有魔王的名号时，你们对我的指令也是爱理不理的，有没有很重要吗？一群派不上用场的东西。再说摆出那副龇牙裂嘴的表情，是想威胁谁？是不是忘了我魔王之名是怎么来的。那可不是路边捡的，或是谁高兴随手送的。当初揍趴你们的时候，可是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吭声。那我现在时隔千年复活了，猜猜我比以前弱，还是比以前强？谁要来试试？”

    毫不掩饰的挑衅，在于芬很清楚这些恶魔的调调。除了个别几个脑子不好使的，基本上都是无利不起早。没有明显好处的事情，就算三催四请，也不一定请得动他们。

    当初为了与旧神阵营对抗，找上了恶魔们帮忙。他们开口就索要灵魂做为代价，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最终，芬收获了‘魔王’名号，以及一堆派不上用场的小弟。

    结论：那一趟深渊行，对芬而言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因为白费力气了。

    如今再来，倒不是为了旧地重游或缅怀什么，单纯只是因为弄些深渊特有的微生物──假如有的话，──与生物DNA回去研究而已。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急迫性，毕竟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一时半会儿也玩不到那里去。

    这一回算是纯陪伴，自己没有什么目的地。不过陪着某人重返深渊，那人搞出的动静可还真不小呀。

    无视了周遭虎视眈眈的深渊大君们，芬径自走到那颗光茧之前，并制止了那两个想要上前抚摸的少女。这玩意儿可不像看起来的模样那般无害，而是会吃人的。

    至于那位表现得恶狠狠的深渊大君，见到芬那旁若无人的态度后，反而收敛了起来。悻悻然说道：“那顶冠冕已经不属于妳的现在，我可不想让妳再有理由去摘取。既然已经如那一位的意志，成就了这个人类。在此先献上我的祝福吧，欢迎他成为吾等的一员。现在呢，我可要回家休

    息了。今天出门跑了趟远路，看了场戏，够了。”

    说着，恢复普通人类样貌的深渊大君微躬身，退了几步，就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随着他离开的，还有几位露面或没露面的大君。

    ‘魔王’的封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冠上的，除了要被深渊意志承认以外，还要大部分的深渊大君不反对，甚至赞同并支持，才能够获得。当然，打是最容易的做法。

    但除了深渊意志外，想打服所有大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首先要取得资格，那就是被大君们承认有他们出手的价值。这也就是离开的那一位，不想率先出手的理由。因为那就等同于再次承认，眼前这个已经不是巫妖的巫妖，具备有那个资格。

    不过对于老资格的深渊大君们来说，他们认知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代表后辈们同样赞同。尤其是曾经拥有‘魔王’之名的巫妖，时隔千年，还能剩下多少实力，可就耐人寻味了。几个近千年之内成就的深渊大君，隐隐朝着芬包围而来。

    这个巫妖和那个人类魔法师不同，前者的强大是明摆的，所以想挑战的大君们得要自行评估后果；后者的强大是出乎意料的，甚至没有谁认为那个人类真的强，一切都只是他取巧的成果而已。但也就在评估之下，不少大君认为自己与这只巫妖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

    所以有深渊大君站出来挑衅了。在他的盤算中，只要能够打倒曾身为‘魔王’之名的巫妖，自己的名气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进而会有更多恶魔前来投靠吧。

正文 第八百五十章 挑战

    面对挑战，芬根本连理睬也不理睬。话说有小弟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要老大先来，那当这个老大，收这个小弟有什么意思。所以原本是被抓来当苦力，如今同样是全副武装的前禁卫军团长史东，站到了挑战者的面前。

    出面的深渊大君相较于史东那偏瘦小的体形，是魁武的多。而在那位大君后方，则隐隐约约还有数个人影。就不知道是来帮忙压阵的，还是等着捡便宜的。

    而看到面前站着的小矮子，这位相对其他大君级别的恶魔来说，年轻许多的大君就如芬的态度一样，连对话的兴致都没有。他大手一伸，就要将来人推开。但年轻的深渊大君谁也没有推开，只感到齐腕一痛，伸出去的手就没了。

    断肢处没有鲜血直流的画面，深渊大君也没有感受到剧烈的痛楚。那更像是被烧灼了一样，只疼那么一个瞬间。

    失去手腕的强大恶魔，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瘦小的男人。纵然对方的动作在自己眼中是清晰可见，但在自己试图阻饶的时候，却觉得双方的时间流速像是不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光束所形成的棍状武器，将自己手腕切下。

    手腕没了，比起痛楚，被伤到的自尊更是让年轻的大君难受。他毫无顾忌地变化原身，不只身形变得更加高大，皮肤也变得像是火成岩般，有着细碎的菱角，粗糙不堪。在较深的沟处，隐隐有火光流泄。甚至还会冒出白烟，彷佛在说明他的体内正沸腾着。

    变化后的深渊大君张口狂吼，一股强大的风压以他为中心，向外肆虐着，几乎要扫平一切。仅管这风压在靠近某些特定人物身边时，就会被抵抗，化消于无。但论其威势，依旧惊人。

    尽管面前变化为原身的高大恶魔，看起来威风凛凛，吼出来的口气是带出腥风阵阵。但史东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他甚至懒得提起任何防御的斗气。

    这具强大的肉身，要不是创造者对自己耳提面命，说不是非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直接格挡敌人攻击，史东还真想试试这具肉身的极限。不过这具肉身也不是没有缺点。

    至少过去的身体，对于嗅觉只是有而已，并不敏感。如今这具身体可以分辨的味道之多，已经到了会困扰人的程度。史东难得地皱了眉，手一紧，光剑就直接往那张大口插了过去。

    敢摆出威吓的姿态，深渊大君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备。

    他的变化与天赋专长，正是特化的防御能力。将多层次魔法护盾布置在硬化的皮肤底下，不光能够提高皮肤的物理防御力，魔法防御当然也不再话下，甚至还会反伤攻击者。所以他毫不畏惧地正面迎上这前所未见的武器，然后……大爆死！

    由某人与巫妖所设计的光剑，虽然还没有到匣切的高度，但也是蛮不讲理等级的武器。特别是结合了反权能病毒后，对付一般生物，也许只会有高温造成的烧灼伤害；但对付魔法生物，那是直接瓦解权能所构成的部分，而且还无可阻挡。

    其实第一记断腕的挥击，这位大君就应该要察觉光剑的独特之处了。但败给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男性人类，让他理智线断裂，连正常的判断力都没有，这也造成了他现今之败。

    插进咽喉深处的光剑，不仅仅是照亮了那张充满恶臭的嘴巴，也破开了一层层的魔法护盾，甚至还将蓄能着，正要使用的魔法给驱散。这一剑，更直接刺穿了恶魔的脑袋。暗红色的光刃，直接从这位大君的后脑处穿了出来。

    虽说恶魔的要害处在于不知凝聚在何处的魔核，但只要是碳基生物，大脑还是很重要的。史东的这一击，虽然算不上致命伤害，但也绝不是口水舔一舔就会好的小伤。

    在这一瞬间，这位以防御力自负的深渊大君，意识中断了小片刻。当他瞳孔重新聚焦，想明白自身处境的时候，光剑已经利落地左右挥击，将他由上到下，横切成数块。这可是死得不能再死，得回家复活的那种。

    明明对手是一位深渊大君，但解决战斗的时间，却比之前那个人类魔法师还要快上不少。如此战绩，当然是吓住了那些没出现的，或在后方假装助阵的大君们。

    他们第一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前所未见的武器上，可惜是一无所获。那玩意儿，可不是看看就能明白的东西。

    其实对巫妖来说，她同样感到意外。只不过是结果有利于她，所以能够装得更加沉稳罢了。但该问的还是得问：“石头，那把剑在实战中的感觉如何？”

    “吾主，与使用其他剑的感觉，一般无二。”原缝合尸毕恭毕敬地说道。

    虽然很想疯狂吐槽自己的部下，那种连使用心得都算不上的说词算啥。但最终，芬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个顽石就是这样的个性，他从来不是个聊天的好对象。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从史东那轻描淡写的感想中，还是有些东西。毕竟对手是跟神灵同样等级的深渊大君。对这些恶魔有用，就代表对神灵一样有用。这就符合了最原始时，制造光剑的目的。

    至于强度什么的，某只巫妖已经不想要吐槽某个男人的脑洞了。来自他家乡的知识，结合迷地的魔法，每每创造出这种让人喜忧参半的成果。

    喜的是，这样的武器握在自己手上；忧的是，自此，迷地的战争与战斗烈度，又朝前迈进了一步。什么时候像那个男人所说的一样，人们最终会发明出毁灭自己的武器、魔法，或是用任何形式存在的东西。

    史东的战斗，证明了用反权能病毒来对付恶魔，同样会产生效果。但，是不是将这种东西做为常规武器，甚至流传出去，芬难免有些踌躇。这时她突然理解到，为什么那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发明，泄漏在外都是副蛮不在乎的态度；唯独武器，态度是不同的。

    就在她沉思之际，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史东问道：“吾主，那么接下来呢？”史东问话的同时，也朝着站在不远处，壮声势的恶魔们看去。看得众魔无不打了个冷颤。

    芬只是摆摆手，说道：“把这个蠢蛋的尸体扔进去吧。虽然刚刚吃了两个大君，但谁知道他会不会还想吃甜点。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

    “是的，吾主。”

正文 第850章 变化

    看着原缝合尸史东将他切开的尸块，一块块丢进光茧之中，两个少女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她们的姊姊大人，阻止她们触碰光茧的理由。抛出的尸块，看起来不像是被扔进光茧之中，而是这个外型变化不定的光茧，延伸出一个如口器的部分，就将还在半空中的肉给吞了。

    假如自己之前傻傻的往前走……不管是哈露米，或是卡雅，都对这样的想法感到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芬若有所思地回头扫了一眼，看向本已站出来，或是躲藏在暗处的深渊大君们。不转头还好，但这么一转头，这群恶魔顿时呈鸟兽散，没有一点深渊大君该有的骄傲。

    事实上没有谁会希望自己死得毫无价值，即使是恶魔也一样。偏偏对上巫妖这种精擅魔法的，特别是眼前这只巫妖，交过手的大君们都没脾气了。

    如今那位还没亲自出手，底下的一个小弟就用不知道哪里来的武器，如此简单利落地斩杀一名专长防御的大君。还指明要当蜕变中那位的甜点，这让恶魔们如何忍得下去！

    但在打不赢的前提下，跑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至于联合在场的所有深渊大君，围剿这只巫妖……这件事众魔连想都不曾想过。

    那个人类都没有成为他们围攻的目标了，这只巫妖就更不可能。而理由也都一样，比起外来者，他们之间的冤仇更深些。外来者无论如何都构不成威胁，但其他大君对自己可就是虎视眈眈。

    别的不说，几个回家复活的，等到他们完全恢复，势力不知道要缩水多少。要是再倒霉些，老巢被人端了不打紧，自己的命脉也被人握在手中，那可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眼看恶魔们很干脆地走得一个也不剩，芬就只是撇撇嘴，低声咒骂了一句：“还是那副死样子。”便不再管那些深渊生物。在她眼中，最要紧的还是眼前这颗光茧，或者说光茧中的那个男人。

    同样担心的两个少女，在没有其他恶魔打扰的片刻沉默后，开口问道：“姊姊大人，有办法把老师救出来吗？”

    “救出来？为什么？”芬难得地移开了目光，看向两个一脸愁容的少女。

    “老师是正在转化成恶魔吧。”哈露米不太肯定地问道。

    “应该是吧。”芬同样回以不确定的回答。

    哈露米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那不能阻止这一切吗？”

    “为什么要阻止？”芬疑惑道。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老师变成恶魔吗？”说到这里，少女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哽噎。

    “变成恶魔有什么差别？或者这么问，妳们认为那个男人变成恶魔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坏事？”

    “嗯～。”两个少女歪着脑袋，很认真地考虑道：“每天睡懒觉，睡到日上三竿。”“吃完饭都不收拾，等别人做。”“在餐桌上一边挖鼻孔，一边抠脚丫。”“都房间弄到乱七八糟，还有怪味道，才叫人来整理。平常时进去还会捱骂。”“还有……”

    “停，停停。”芬赶紧制止两个少女脑洞大开，说道：“既然妳们想得出来他会做的坏事。那我问妳们，这样的他跟过去有什么不一样？”

    “咦，真的耶。意思是说，老师原本就是恶魔吗？”脑筋清奇的金发少女，得出奇怪的结论。

    芬对此不想纠正，而是说道：“我想说的是，人的格局决定了他最后能够到达的高度。你们老师的性格，妳们也清楚。他不管成为神，还是成为恶魔，妳们认为他会有什么改变，或说有什么大作为吗？”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嗯～，好像，真的，没有呢。”

    “是吧，是吧。所以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更何况，妳们老师是不是真的转化为恶魔，还不一定呢。现在操那种心，言之过早吧。”

    “不是真的转化为恶魔？什么意思？”哈露米不解地问道。

    挠了挠鬓边，芬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道：“妳们的老师有一个很糟糕的个性，那就是别人帮他做的安排，他通常不会乖乖地遵守。像当初离开大贤者之塔，在五联城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办了一个累死自己，又讨不得好的学院。当别人提议要花大价钱，买断浏览器魔法在魔法师协会中的权利时，他干脆弄了一个基金的名目，其实跟对全世界开放使用权没什么两样。当有人提议要给他权势地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拒绝，而跑去一个学院里头当一个普通的讲师。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搞东搞西，像是印刷机呀，汽车什么的。假如有一个不听话与不务正业的排名，妳们老师不是拿冠军，至少也是第二名。所以我问妳们，当深渊试图将妳们的老师转化成恶魔的时候，他有多大的可能性，乖乖地变成恶魔，而不是把自己变成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确实是如此呢。”“那么老师他会变成什么？”少女天真地问道。

    对于没有正解的问题，芬没好气地笑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可以确定的，就只有一件事，不管他变成什么，妳们的老师依旧是妳们的老师。那家伙不管外表怎么改变，他的内在也就是那个样子而已，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所以说，我们不用担心啰？”

    面对依然天真的问题，这回芬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良久，才说道：“也许还是要担心一下吧。现在我只烦恼，那家伙要待在里面待多久。这段时间的数学课，该不会又是我要去帮他代课吧。另一个烦恼就是，假如他趁这个机会，把自己改造成怪东西的话，要怎么适应跟他的生活呀。虽然说我是很希望他能够活的长一些，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暂了。假如他死掉的话，我根本无法想象接下来的生活，会无聊成什么模样。但变成怪东西的话，有一些实在是无法接受呀。”

    最后一句话，本该是很深情的告白。但从巫妖的口吻，以及那个男人的性格来看，怎么听，怎么觉得调侃的部分会比深情还要多一些。

    敏感的两个少女咕哝了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又问道：“姊姊大人，妳说老师有可能把自己改造成怪东西，那是什么怪东西呀？”

    “……触手怪。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想讲。”巫妖一对死鱼眼，莫名地飘向远方。

正文 第851章 一觉醒来

    ‘欲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观世不笑是痴人。’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某人用着乡音吟诗，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定睛一看，自己身处在一个……荒郊野外？再转头，两个眼熟的可人儿，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唉呀，这不是我的两个学徒嘛。你们长大了呀。想当初，你们也才到这里而已。”某人说着同时，将平掌摆在自己的腰侧，示意两个学徒昔日的身高。

    这一动作，是做得两个少女满脸发黑。用死鱼般的目光，看着自家老师说：“老师，那是十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林讶道：“什么！时间过了那么久嘛。原来我已经沉眠了十三四年的时间了。不过到底是十三年，还是十四年，妳们有没有一个比较准确的答案。我可不记得教过妳们这种含糊其词的回答啊。”

    哈露米与卡雅，一左一右，两只手拍向自家老师的脸颊，一把就捏住肉肉的部分。边拉扯搓揉，边说道：“我们说的是，你比的那个身高是十三四年前的事情。从你莫名其妙不见，害我们找个半死，也才过去三天的时间。姊姊大人刚刚才代替你去上数学课，我们两个留守。之前正商量着，要是你再不醒过来，不是把整块地挖回去迷地放，就是要在这边盖房子了。”

    脸被揉着的男人，讲话含糊道：“什么，才三天？我还以为已经过了三百年呢。”

    只是揉着揉着，两个少女像是揉上瘾了，舍不得松手。甚至哈露米这个大胆的，连肚子都揉上了。逼得当老师的，不得不出手拍开她们的魔爪。“怎么！怎么！翻天了是不！”

    某人忍不住出腿踹两丫头的屁股，就跟她们小时候调皮捣蛋时的对付方法一样。

    这时芬以一身红色调的四灵服，出现在某人面前。她的态度原是冷漠与淡然，一如既往；但在看到某人后，竟露出诧异的神色，用不太肯定的声调说道：“詹姆士?胖？”

    “詹姆士?庞德？007？哪来的玩意呀。我啊，是我是我。”林不解地回应着。

    芬也不多说，直接拉出一个大水镜，给某人当成全身镜来用，看看自己的模样。

    没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要是自己脑子还不清楚，搞不好会以为自己又回到过去，两点一线的生活。整日里，除了工作外，就是吃零食、看新番、打电玩。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如同之前看到的肥宅化身，或者说穿越前的自己。

    这时某人也才想起摸摸自己的大肚腩。柔软又富弹性，轻轻一拍还会上下摆荡，这种感觉好久没感受到了……

    啊，不对，自己怎么变回这个模样？且不说这个体型，就连玄武袍都变成大尺码的袍子，穿在一个胖子身上毫无违和感或紧绷、不舒适的感受。

    林不敢置信地左右转过身，确认自己不管从什么方向看，的确宽上许多。两个少女也像是反应过来般，哭哭啼啼地说道：“哇～，老师变胖恶魔了。”

    “谁变胖恶魔了。我这不是胖，是骨架大。算了，跟妳们这些瘦不拉叽的没有共通语言，不跟妳解释了。”某人用着穿越前习惯的耍赖法说道。

    不过两个少女的哀嚎，倒是让巫妖想起了本就应该问的问题：“你现在是什么？是神还是恶魔？”

    “太好了，妳首先把胖子这个选项给排除了。我是不是应该先表达感激之意。”林作势掬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道。

    “好了，少装模作样。你这样的态度，要说服我说你不是詹姆士?胖，还有点困难。还是那个问题，你现在是什么？还是人类吗？你之前捱了那八位权能之主的打击，最终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骨瘦如柴。如今得了深渊的馈赠，反而胖得像颗球一样。所以说，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嗯，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呢。也许事实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这么说的话，妳会信吗？”肥林两手一摊，如此问道。

    芬当然不相信某人的话，说：“假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来找你麻烦的那些恶魔，可不会退得如此爽快。来的那些恶魔，可不是随随便便跑来逛大街的。”

    “那些恶魔？话说我在现实中，究竟遇到什么事情啊？”某人不解地问道。

    对这样的问题，芬敏锐地抓到了什么，反问：“你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的意识其实是留在你那座魔法塔处。”

    肥林答道：“嗯，一开始是啦，但后来我沉浸到其他环境忙了。我待在那里非常久的时间，都还以为过了几百年呢。没想到出来一问，这才三天。”

    “是啊，三天就转化完成了，我也很意外。所以我才想要知道，你现在应该算是什么？堕落失败的人类？很像人类的恶魔？还是恶魔伪装的胖子？”

    “妳又提胖子了。”林抱怨道：“我哪里胖了，妳说说，我究竟是哪里胖了。”

    面对眼前胖子的死缠烂打，芬也感到不耐烦了。一眼就看向某把蓝波刀的位置，用迅捷的速度伸手抽刀。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一次夺刀，竟给某人连消带打，化解于无形。

    但就在最后一轮交手，芬玩了个心机。装作自己又一次朝着藏在小披肩下方，号称从不被人收纳的匣切抓去。肥林当然是用那双肉肉的手，格挡住来自巫妖的袭击。但就在手臂抵住手臂的角力时刻，芬反手一抓，就在某人手背处抓出伤痕。而在指甲处，甚至还有几滴血珠。

    眼看目标到手，芬想也不想，就往嘴巴里塞。一吮之下，当即明白了那个男人现在的状况。

    认真要说，状况实在是很复杂。

    简单地讲，结论就是这个男人还是个人类。但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恶魔所独有的气息。不过眼前之人却没有恶魔应当有的魔核。

    那么这一回的转化，应该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假如这样的变化，就是先前所猜测的情形，某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好像在牌桌上玩牌的人，在输掉之前就翻桌。那么被他抓到，决定翻桌的那一手牌是什么？翻了桌之后，又有什么样的变化？

    诸多不解之谜，充满在满满地塞在巫妖的脑海里。当真是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突然肥林抢先问了一句：“刚刚两个丫头说，妳回去，是代替我去上数学课的。那么……课上完了吗？”

    “这不是着急你嘛。卡雅通知我，我就立刻赶过来了。至于那群白胡子的法爷们，他们肯定有打发无聊时间的方法。你替他们着急做什么。”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三章 回归与探究

    “这才不是着急那群大老爷呢。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拿了那份薪水，当然份内的工作要尽量做好。要不然上愧于天，下咎于地，我良心不安啊。当然，多余的事情我是不碰的。”肥林仰着头，振振有词地说道。

    突然抬起脑袋的他想起了一件事，看了看四周就是一个克难的野营地模样。往外看，就是个不毛之地，一棵完整的树都没有，顶多留着残缺的树干。肥林转而问道：“对了，我怎么会跑来这里？不是应该待在沙宾的城堡嘛。还有，我的望远镜该不会壮烈牺牲了吧。”

    话说完，某人没等回答，头左右一转，确认了方向后就直接闪现！

    对自家老师醒来就走人，连句感谢自己为他奔波的话都没说，两个少女都要气炸了。她们只得匆匆收拾着野营地的东西，由芬带着，追踪某人的闪现目的地而去。

    一到定点，果不其然，是恶魔领主沙宾的城堡……废墟。

    傻眼的某人站在只剩下一半，且空无一魔的城堡废墟上，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当几个女的从自己的身后出现时，他头也没回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记不得了吗。你最后有印象的事情是什么？”

    “我最后的印象？”林皱着眉，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好像自己有看到很重要的东西……啊，天文望远镜的外挂镜头！想起来的这玩意儿，价值可不低，丢了可要心疼的。

    只是要怎么从这片废墟残骸中，找到那比巴掌还要小的东西。不过自己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好像有做了一个保险装置，就是跟在匣切与魔戒组上相同的定位用魔法阵。毕竟是以紫变级魔石为主材料，加这个一个魔法阵，对紫石来说不是什么负担。

    所以肥林闭上眼睛，微微感应。再一伸手，被乱石砸烂的望远镜外挂镜头，安安稳稳地出现在某人掌心上。虽然已经变形损坏，但至少重要的部分都是难以被破坏的，特别是那颗最后的小紫石，不光材料珍贵，被储存在里头的数据一样很重要。这个部分应该是损坏不了的。

    不过……为什么这颗外挂镜头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被自己闪现传送回来的？疑问。

    将这个无解的问题暂时搁置，然后又回到原本的问题上。在自己失去主意识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问两个学徒跟那只巫妖，肯定是没戏的，因为她们可不是从头跟到尾，没看到全本。“啊！”忽然某人想起自己身上，不是有一个最强密录器、行动GPS、能够窥探心音、热爱八卦杂闻的武器──匣切嘛。

    一把抽出藏在小披肩底下，倒插在刀鞘中的匣切。肥林甚至不会多说什么，自己的念头就已经被这把可以窥视人心的武器所洞悉。没一会儿，那场跟电影场景没啥差别的血战记忆，就流入某人的脑海里。

    话说这种以他人视角看自己表演的画面，说有多不真实，就有多不真实。而且画面内容有许多让人不适的部分，像是生吃恶魔的血肉，各种花式虐杀。彷佛成本不高的B级片，只能靠洒狗血来增加一些卖点。

    不过匣切所给出的记忆，也很好弥补了某人空缺的部分。只要不把那个人当成自己的话……

    话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呀。某人无言中。

    只是在感慨中，某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原本在这座城堡的恶魔呢？他转头问两个少女：“妳们之前来的时候，有遇到沙宾领主吗？怎么没看到半个恶魔，该不会全死光了吧。”

    “喔，他们搬家了。”哈露米答道。

    肥林不解地问道：“搬家？没事搬什么家？”

    某人话一出，在场三个女人就是脸一黑。然后很无奈地看了看四周，心想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不过哈露米还是向自家的老师转述当初那位恶魔领主的话，说：“沙宾大人说，山道之前被拉比安玫瑰炸过一次，地基已经不太稳了。这一回城堡又被深渊大君出手破坏，虽然还有残余的部分，但在原地重建会很麻烦。除了清理废墟之外，最主要是怕那些吃了亏，或是惦记着这里的深渊大君们，三天两头就来打招呼。再加上附近的生物都死光了，所以他们决定要离开，去其他地方重新发展势力。”

    “是这样呀。那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林又问。

    “他们没说，而且好像故意不让我们知道。像是怕了老师，刻意要躲着你一样。”哈露米直言道。

    对这样的回答，肥林感到意外，说：“躲我？为什么要躲我？当我是瘟神不成？”

    某人无心之语，听在迷地土著的耳里，却有不一样的味道。芬露出锐利的目光，沉声说道：“瘟神？这是个很有趣的概念。你打算以此成就神格？那你现在的状态，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身体，只会成为阻碍吧。”

    “姊，我随口说说的，不用这么认真吧。更何况我真要成就的话，那肯定是走瘟神、衰神、穷神，三神一体的路线。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甚么信徒向自己提出无理的要求。也不会有人想来找自己，绝对都是敬而远之的。这样子的话，我可就能清静一阵子了。

    知道这个男人纯粹是讲玩笑话，芬就不打算接话，而是继续问起之前的问题。“在你失去意识之前，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招惹了那么多深渊大君前来找你麻烦。这件事情，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我做了什么？”某人歪着脑袋，不解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呢。我也不过就是想要观星而已。”

    一提到这个关键词──观星， 某人立刻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所发生的种种。特别是自己所捕捉到，在深渊外太空的巨型异形身影。他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天，两颗眼睛的瞳仁忽大忽小，就像是数位相机在变焦一样。

    当一切变化底定，原本的黑瞳便成了金色的瞳仁，林竟能够直接用肉眼观看到外太空的情形。

    比起璀璨的星辰与银河，那些星体等级的巨大异形生物，当然更加吸引自己的目光。

    就在自己看向其中一只多眼触手怪时，对方某一根触手也动了起来。将前端摆向在可以看到他的位置，同时这根触手的前端睁开，变成了一颗眼珠子，和某人对望了起来。

    倏忽一疼，肥林低下头，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几回，稍微减缓痛苦后，才喃喃自语道：“看来不允许我们观星的理由，是因为外界那不知有多少的不知名存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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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五十四章 成就

    突如其来的疼痛，虽然没有细究根源。但林知道，这并非来自于外太空的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而是来自于这片土地的阻止。

    存在于外太空的那些，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心思。只是很单纯的你看我，所以我看你而已。但是深渊似乎并不想引起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关注，所以强硬地阻隔了某人对外的窥探。

    恢复清明神志的某人，因为这样的一个小动作，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首先，不管深渊存不存在主观意志，至少祂是有一个机制在运行的。而这个机制，会对一些有害的行为进行阻止的动作。很明显的，撩拨那在外太空沉眠，天体等级的不可名状之物，就是被禁止的有害行为。

    其次，在深渊成就恶魔之身，果然有受制于人的可能。刚刚痛楚的根源，可是来自于肉体不可抗拒之力。这还是自己没有魔核的状况下；要是有，真不知道要遭什么罪。这也证明了，某人决定不使用传统方法成就这副身躯，至少现阶段看来没大错。

    再者，明明现在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去数围绕在深渊星体周围，究竟有多少无法力抗的怪物，是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行为。但之前自己就这么做了，而且还不知死活的不知收手。恐怕遭到深渊大君的围剿，原因就在此。

    但这种作死的行为，不符合自己一贯的作风。唯一的解释就是，某种力量或原因，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

    考虑到这里是深渊，不是自己成长的地球，或已经习惯的迷地。将这种迷了眼的行为，视为身处在深渊所带来的影响，是最为合理的推论。

    再加上仅管自己没有什么回应，但两个少女在情绪上的波动还是看在自己的眼里。而那迥异于她们被自己锻炼出来，在平常时所表现的冷静淡然，她们这一日的情绪变化是有些剧烈。这意味着她们因为在深渊的这段时间，也被这里的环境影响了？

    不管理由是不是这一个，让她们早点离开，不要再涉足深渊准没错。至于治疗方法、详细原因为何，甚至进一步找到防范的方法，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研究。

    就在某人还在思考的时候，芬突然从身后左右抓住某人的脑袋，猛地一扭，让林可以正视着自己。只是这几乎要一百八十度的扭转，某人差点没把脖子给扭断。不知道是受到深渊影响，还是真的很火大的巫妖，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继续无视我的问题，也不要自顾自的自说自话。你再这样下去，我不保证不会把你这颗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脸颊被按住的某人，只得含糊地说：“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

    松开双手，巫妖又恢复她那高冷的态度。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说吧，有什么是我应该要知道的。然后你现在，到底是什么？”

    把脖子乔回正常的位置，再松了松颈部的关节、肌肉。话说刚刚居然没死，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了三国司马懿的狼顾之相了。

    肥林正面看着虽然表现得冷漠，但眼神中杀气浓重的巫妖，说：“假如想知道什么的话，我们先回家再说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妳认为呢？”说着同时，眼神不经意间飘向两个态度不太对劲的少女。

    总算有个比较象样的回应，芬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某人的说法。而且她也发觉到了，两个少女的情绪波动不太正常。

    当某人离开深渊，重新回到迷地。骤然间，身体像是多了一道枷锁、一件负重一样。但这个限制并不强烈，甚至对于日常的行动也没有任何阻碍。只是想要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时，得要费点力气才行。甚至隐约有种感觉，就是那股力量不能够，也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来。

    这股异样感，莫非就是迷地限制了神灵与深渊大君的那股力量？自己何德何能，得要挂上这层枷锁呀。还是说，这只是自我意识过剩的认知。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自己还不习惯这被改造之后的身体而已。甚至，这副身体有自己没有发现的缺陷？

    不管那股异样的沉重感是什么，回到自己的家中，总是叫人心安。正如那句话，金窝银窝，总是不如自己的狗窝。

    让两个少女先去帮自己泡一杯咖啡过来。仅管在她们口中，这一切事情只经过了三天。但对自己而言，就像是过了几百年一样，甚至更久。那种久未摄取咖啡因的感觉，当真是想到，都会让手不自觉地发抖。

    而芬则是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小会客室的沙发上。丝绸制的四灵服虽然穿起来相当舒适，而且对战斗力与保命两大方向，都有所保障。

    但毕竟衣服只有一件，相当单调。要一个女人一年到头都是穿相同一件衣服，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所以芬在日常家居上，都会按照当时的心情，换上不同的穿搭。

    而今天她选的是，一件开了高衩的旗袍。这通常意味着：老娘今天心情很不好，像个地雷一样，不要踩到不该踩的地方。否则地雷爆炸，后果自负。至于爆炸的方式有很多种，譬如榨干某人，又譬如揍扁某人。总之这种时候想好好活着，就得小心翼翼地选择自己的回答。

    现在的芬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一对冷眼，静静地盯着某人。同时还横摆一条腿在自己的身侧，轻轻地给自己揉着。

    某人知道，这只巫妖正等着回答呢。而送来咖啡的两个少女，则是站到她们姊姊大人所坐的沙发后头。用差不多的眼神，瞪着自家老师。

    三个女人，来势汹汹。

    组织一下言语，林说道：“严格说起来，我虽然使用了恶魔的转化仪式，但我并没有完全转化成为恶魔。”

    “对，没有魔核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你的DNA特征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不过又有一些不同。”

    “关于这个问题，背后的理由很深，我尽量长话短说吧。”如此说着的某人，将自己在意识境界内所研究出来的成果，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

    两个少女一脸迷茫的神情，说明了她们对于自家老师的研究成果，完全是有听没有懂。

    但对芬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也许主攻的方向不一样，但只要涉及到人体，巫妖还是当之无愧的权威。

    在自己的意识境中自己玩的某人，受限于知识的广度，其实累积了不少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而眼前正好有一个生物专业的人才，当然是有问题，就提出来讨论，也因此获益良多。

正文 第854章 恶魔人

    “总之，就是神性练气，魔性练体。”肥林用他和肥宅化身讨论出来的这句话，作为对芬说明自身状况的总结。他又说道：“不过做了这么多改变，这副身体现在能做到哪些事情，我也还不能确定。得要时间适应与研究才行。”

    对芬来说，这是一条她从未想过的道路。可行性与否的问题，相信不用多问了，毕竟有一个成果站在自己面前。但这样的做法与自己权能塑体的方式，究竟孰优孰劣，却很难论断。

    而站在一旁，彷佛在听着天书的两个少女，以及偷偷摸摸走进了小会客室，在其中一角坐下的巴兰女侯爵，当然对两个魔法师之间的讨论毫无头绪。因为说话到最后，使用迷地通用语交谈实在是太慢了，肥林干脆使用龙语。一段高频音节中，就能包含上百个意思。

    这幸亏是芬同样通晓龙语，而且知道某人的使用习惯，这才听得懂某人所说的‘改良版’龙族语言。否则就算是黑龙奥古斯都过来，甚至是其他龙族，也不一定能听懂某人所讲的龙语，因为里头有太多原始龙语中不存在的新词。

    这些新词其实都是来自于地球知识中的专有名词。林也不过是将这些词语的音调，原音高频化压缩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处置。一如地球各个不同语言的文化之间，对外来语大多使用音译的做法，而非强硬地非要使用意译不可。

    对于前面一小段对话，还是正常的迷地通用语，后面的高频音对三个少女来说，可就非常扰人了，听得三个人是头痛欲裂。最后干脆伸手堵住耳朵，来个耳不听为净。

    等到那两位好不容易讨论完了，三个少女也才呼出一口长气。而无法将自己的好奇藏在心底的哈露米，瞪大了眼睛，问自家老师道：“老师，那你的改变，跟姊姊大人的改变有什么不一样？”

    “敢情说我刚刚讲了那么多，浪费了那么多口水，都是白费的了。妳们一句也没听进去？”

    肥林毫无顾忌地吐槽，两个少女唯有委屈地扁着嘴，生闷气。刚刚那一通龙语交谈，是正常人听得懂的吗。为什么在这个男人的嘴里，好像错都在自己一样。

    不过吐槽归吐槽，肥林还是尽可能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道：“用一个比方来形容吧。假如人体是一间房子，妳们姊姊大人的做法，就是拆掉这间房子，一切重新设计。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可以严格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与需求，来设计这间房子，包括房间配置、卫浴设备与数量、装潢风格与摆设。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而存在。——”

    浅啜一口咖啡，润了润喉。

    “——不过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缺点，那就是考虑必须非常全面。因为只要少考虑到一件事情，就意味着这具新的身体会缺少某部分的能力。而身体又不像房子一样，随时可以重拆、重新装潢。这就给这个方法的运用，带来相当大的局限与隐忧。”

    对于某人所说的批评，芬不置可否，也没有表达意见。因为林所说的优缺点，都是确实存在的，并非无的放矢。而她敢为自己，为史东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者，做一具新的肉身，就是确定自己不会有任何疏漏。

    林继续说道：“而我的状况就和妳们姊姊大人不一样了。她是拆房子、重新盖，我则是在现有房子的基础上，一步步地将所用的材料替换成更好的。就像把原本竹片泥胚的土角屋，升级成为钢筋水泥的建筑。所以从外观上来看，房子还是那栋房子。但内在却已经是大变样了。——”

    看着那两个少女一脸等着听下文的希冀表情，以及坐在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女侯爵，某人只觉得好笑。但也没有多吊她们的胃口，因为同样等着的还有那只巫妖。之前的警告，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样的方法当然也有优缺点。优点是，因为是自己最为熟悉的身体，所以不存在什么习惯或不适的问题，主要就是去适应这副新身躯所带来的新能力。缺点呢，也很明显。——”

    肥林一拍圆滚滚，还会弹动的肚皮。

    “——就是自己原始的身体特征，不论好坏，全都被保留下来了。不过总的来说，这副身体虽然还是人类的外表，却是恶魔的底子。也许妳们很难想象，但恶魔的身体可是健康到不能再健康的。我从以前到现在，就没有感受到这种全身充满活力的感觉呢。难怪他们整日里无所事事，总喜欢惹是生非。”

    满意地说完后，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虽然说这副新身体是恶魔的底子，但并不代表我就变成为恶魔，只是借鉴了他们构成肉身的方法而已。具体情况，我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妳们听不懂，可不是我的问题。就好像机器人，终究是机器，而不是人。我的状况呢，就像是恶魔人，但也还是人，而不是恶魔。”

    也许某人对于自己这顶了前面二三十年的体型，早已不以为意。但这不代表两个学徒会习惯自家老师，是这种胖到都无法灵活行动的模样。

    至少待在迷地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大多数的时候可都身处在危险之中。逃跑的技能要点满，首先就得摆脱肥胖的负面状态。更别说这里的吃食，也没有好吃到某人会不忌口到发胖的地步。

    不过少女们还是注意到自家老师的话中，有不清不楚的部分。哈露米开口问道：“老师，你说这副新的身体有新的能力。是什么呀？你看，有一些比较厉害的恶魔，都能够变得更大只、更魁武，或是变成其他模样。你能不能像他们一样变身呀？”

    这可真是好问题。刚从转化状态恢复的某人，可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部分。但既然自己的学徒问起了，林也开始研究起可行性。

    话说变身的机制是什么呀？一般人能想得到的改变型态，一种是幻术，另一种是真实型态的改变。前者就不考虑了，后者的话，还是有一些规则得要遵守。

    根据质能守恒定律，物体在转换前后，质能加总应该是相等的。会测量到减少的情形，通常是有部分化作熵，逸散掉了。也就是说像超人力霸王那样，从普通人类变身成为巨人是物理上不可行的事情。除非它在普通体型的时候，就拥有巨人等级的质量，亦即密度高到吓人。

    一般的情况是这样……

    但在迷地，实现了一种地球没有看过的现象，那就是由纯粹的能量聚合而成具有质量的物质。

    一个活生生……不，应该说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自己的眼前：芬与史东。

    大量权能模拟生命起源的瞬间，从氨基酸开始创造起，然后蛋白质、核糖核酸、细胞，乃至于生物个体。可以说芬所使用的方法，重新演绎了一次生命诞生的过程。

    不过变身机制要这么用的话……好像不会在战场上，看过哪个恶魔说：嘿，兄弟，等我变个身。大概需要最少三天，最多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再来跟你战斗。

    至于那种比较临时性的变身，也许可以加快这个能量转换为质量的过程。不过自己没有研究过相关的魔法，也就无从比较起。而且临时性的变身机制，也不是自己需要的。

    另一种变身，比较像整形，或是变形金刚那种，单纯结构上的变化。底层的基础是相同的，质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唯一变化的，也就只有外观而已。

    这种方式，是可以做到半永久性的改变。不过身为一个正常人类……不管正不正常的人类，都无法做到像变形金刚那种的结构性变化，所以无视这类选项。那么普通人能做的，就是类似整形方式的改变了。

    这里所指的整形，并非如地球的医美诊所那般，又是动刀，又是注射药物的。而是要利用魔法，改变自己的外观，做到半永久的改变。

    话说三环学徒级魔法中，就有一个魔法叫做‘变形术’。不过那个魔法比较接近临时变身的方式，只要一取消魔法、被他人解除，或是权能耗尽，那么自己就会变回原状。想要自身做到半永久性的变化，就得要搭配其他魔法才行。

    因为从没做过，也没考虑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这赶鸭子上架的第一次，林选择了塑形术，来搭配变形术的方法。原理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魔法材料，直接用塑形术，将自己塑造成想象中的模样。

    变形术就像是粗胚、草图，随时可以推倒重来。而塑形术就像是凿子、锤子，按照草图，将粗胚定形。

    不知道这种方式能不能成。怀抱着不确定，肥林深吸一口气，便朝着自身施法。顿时某人包含全身上下的肥肉，全部陷入不知名的低幅度、快速震荡中。

    如此异状，当然引起另外两个少女的担忧。不过芬按照惯例，作为表现最沉稳之人，她制止了想要制止自家老师的两个少女，静静地在一旁观视。因为在她观察中，仅管这个男人所使用的变形术并不那么标准，但安全并无疑虑。

    肥林全身性的抖动，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他施法完成后，整个人岂止瘦了一圈，那根本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样貌还是迷地版本的自己，但身体却变得健壮许多。不过某人没有给自己搞出一堆肌肉来，而是注重身体的协调性与灵活度。至于那身玄武袍也自动缩小尺寸，某人穿在身上，仍就是服服贴贴。

    然而拉开水镜，看着自己的某人。唯一的感慨是：“假如让地球人知道，我抖一抖肥肉就能减肥了。那至少一半以上的人口，会气疯掉，转而找我麻罚是吧。”

正文 第855章 深渊之外

    某人的感慨，殊不知不用回地球，他的背后就收获了几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就连芬也是一样，她现在的体态也是靠努力去维持的。DNA层面上的编译，顶多就是在增加吸收与代谢功能的效率，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暴饮暴食，然后不用担心身材。浴室外的体重秤，已经不知道换了几个了。

    只是这种时候，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这可是宅男特有的温柔呀，绝对不是故意装傻。

    总算，巫妖也不愿意在看不过眼的事情上纠结。她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为什么会被深渊大君们针对？那群存在，可不是吃饱撑着，会联合起来找一个人类麻烦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是因为我犯了某个禁忌吧。”瘦下来的林如实回道。

    “什么禁忌？”

    “嗯。”才想回答，林又突然闭了嘴。看向几个躲在旁边，或光明正大站在旁边的少女，林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妳们还没有知道的资格。先离开吧。走之前，顺便把窗帘拉上，门也关上。”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两个学徒也没反对，而是乖乖地按照指示，拉上小会客室的大片落地窗帘。顺道将看起来没打算离开的巴兰女侯爵，一并带走。

    至于原本在小会客室里头的女侯爵家仆役，自然也跟随他们的家主离开。贵族总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当仆人的他们除了要懂得保密外，明白哪些是不该看的，不该听的，更要知道不能在场才是最聪明的作法。

    尽管这里不是贵族的家，而是魔法师的住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更为凶险。

    等到小会客室完成清场，林才从怀中拿出那颗损坏的天文望远镜外挂镜头，摆放在那张迷地乏人问津的紫檀原木长桌上。因为不是魔法材料，尽管紫檀在迷地同样稀少，却不像地球那样受到追捧。买到这张桌子，还是从一个落魄的小贵族手上收购的。对方差点倒贴，只求把这大物件给带走。

    不过这件紫檀原木桌上了一层魔法涂料之后，就能成为一个相当奢华的浏览器终端。在某人的手中，当然也可以变化出更多花样。像现在，就变成了一个类似无线读取的端口，开始复制外挂镜头中的紫石数据。

    稍微检视一下数据内容，果然如预期一般，储存在紫石中的数据并无损毁。林一弹指，将室内的光线调暗。同时墙壁上还隐约有点点亮光，其实这是小会客室已经被置于某人星空黑夜范围内的现象。

    一般来说，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将其他魔法师拉进自己的领域内，是件近乎挑衅的行为。但芬对于某人的动作，也就眉毛挑了一挑，没有多说什么。这究竟是信任，或是自信某人对她不具威胁，便不得而知了。

    准备好后，林说道：“要看了吗。”看似疑问，其实某人没有等任何回答，径自把他利用天文望远镜，所观测到的问题画面给播放出来。

    群星璀璨的画面，在某人的爱好下，芬对此并不陌生，甚至她也能说出几个某人自编的星座与其背后的故事。会记得这些，只是因为那些愚蠢的故事还算有趣。该说蠢得很可爱，还是蠢得很有创意。

    但随着画面转动，巫妖原本的从容已不复见，她甚至情绪激动地站起身！对所观测之物感到愕然。

    片刻的死寂，打破沉默的是几声尖锐的惨嚎。三个少女跌进了小会客室的门口，并在地上滚成了一团。有人是头疼欲裂，有人已是神智不清，喃喃呓语，更有人像是迷了心神，鬼吼鬼叫。

    芬第一时间就将画面给取消，微微恼怒地看着某人。说：“你早就知道她们躲在门外了。”

    “是，我是知道了。但我一开始就警告过了。既然选择了无视我的警告，后果她们得自己承担吧。”嘴里虽然说着决绝的话语，但林还是走向在地上呻吟的三人，一一将其搀扶起。

    其实光是看到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影像，反应还不会如此强烈。但当人们注视它们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会引起它们本能式的关注。无视距离与空间，那股不可名状的力量降临，只一瞬，圣城埃斯塔力像是时间暂停了一般，包含飞禽走兽全部凝滞。

    完全没有体验过的三个少女，就是在这股无声风暴的正中心，所以她们承受了最多。

    至于同样看着的两个魔法师，心思清明、思虑正常的他们，早就知道如何避免引起过多的关注。林之所以使用星空黑夜的力量笼罩着小会客室内，正是为此。但依旧防不了三个少女成为破口，同样给迷地引来那股力量。

    所幸芬断得早，将画面早早取消，在三个少女取得某种程度的‘理解’之前，断绝了她们朝着那难以明说的深处继续前进。她来到已经停止尖叫，但眼神依旧迷茫的三个少女之前，伸指往眉心一点。一股冰凉的气息从额头处钻进三人的脑袋里头，帮助她们冷静下来。

    比较起来，三个少女中以巴兰女侯爵的症状最为严重，因为她不曾接触过这股力量。

    至于某人的两个学徒，在过往的旅程中，多少有接触被她们老师和姊姊大人封印在‘蛋壳’容器之内，同样为不可名状之物断肢的气息，所以她们的症状没有那么严重。但像今天这样直面那股力量，却也是首回。所以在初期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不过女侯爵的仆人们，却是不知不觉。是他们当中，有人注意到小会客室中不寻常的动静，这才派人前来探看，也才发觉他们女侯爵的惨况。急忙忙招集来众人，手忙脚乱地照顾着说来是咎由自取的贵族少女。

    看得出来，那位女侯爵的管家想要来质疑，甚至责难某人。

    不过从骨瘦如柴，跟骷髅没啥两样的外表恢复成正常姿态的某人，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做为贵族仆役中的高级执事，眼力不可谓不重要。特别是自家大公爵曾再三警告，以及他也曾见识过这两位魔法师的手段，都让他不敢贸然造次，只得认份地照顾自家家主最疼惜的孙女。

    话说让女侯爵受了这种罪，晚上真不知道要怎么向大公爵回报。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七章 搁置的计划

    除了家中的情形尽在某人的掌握外，其实对于外界的表现，林也有所察觉。当那不知哪一尊不可名状之物，将关注集中在圣城的那一瞬间，世界像是停止了一样。虽然这个过程很快就被打断，停滞的时间也恢复前进。

    但让某人意外的是，如此大规模的异变，居然没有惊动任何神祇？或是说，其实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神灵们甫经历过一场可比大地震的异变灾害。只不过自己不属于祂们那个小圈子的，所以祂们做了什么，自己一无所知是很正常的事情。

    假如真实的情形是前者的话，那就有必要重新排序一次，自己对于迷地战力的认知。至少神灵并不位在最顶点的位置。而这也是昔日，芬在战力不足的时期，为了讨伐旧神，所以引入这些不可名状之物的缘故吧。

    看着三个少女至少已无性命之忧，林想到一件事，问起了巫妖：“芬，妳过去遇到的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妳知道他们之间的差异、强弱区分或是其他什么事情吗？”

    “为什么你会想知道这些？”芬又一次反问道。

    “至少知道哪些是该注意的，哪些是可以接触、沟通的，哪些又是看到就要闪的。知道的愈多，准备得愈周全。在真正遇上它们的时候，就不至于措手不及嘛。”林说道。

    “又是你那套未雨绸缪的理论呀。”芬叹道。又接着说：“很可惜的是，你那一套理论，不适用于它们的状况。而我本人对它们虽不至于一无所知，但认识的也许还没有你那乱七八糟的理解还要多。”

    林疑惑道：“妳不是曾经跟它们接触过？”

    “这很明显就是你的误解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用毒药害人，他会自己吃下毒药，或是研究毒药吗？最简单的方法，买现成的毒药，反正毒得死人就好了。对那时的我而言，它们就是一个很好用的毒药，自带诱饵属性的。我当然接触过，但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多。”

    “这可真让人意外。”林认真地评论道。

    “当你对它们认识的愈多，它们就会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对你影响的更深。到最后，你不是成为它的忠实信徒，就是疯掉；或者是会成为疯掉的忠实信徒，没有什么其他的下场。所以说，无知是一种幸福。这样，你还会想要知道关于它们更多的事情吗？”

    搓了搓连胡渣都没有的下巴。其实这副肉体不只是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甚至外表看起来还稍微变得年轻一些，实际肉体年龄??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某人自己没什么这方面的自觉，而是在思考着芬所透露出来的情报。

    认真思索后，他不得不承认道：“确实。在这种机制下，无知比错误或不全面的认知还要好。至少对方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地方沉睡，没有三天两头上门打招呼。要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招惹了对方的注意，那不管对谁都不会是好事。”

    “是的，就是如此。”芬难得地认同某人的结论，似乎为的是想打断对方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妄想。

    林喟然而叹，说道：“看来只能暂时放弃深渊观星的想法了，在找到回避那些事物的方法之前。可惜了。”

    “怎么，深渊方面的星空，有很大的进展吗。让你如此难以放弃的。”芬问道。

    “确认了那个世界也是存在于宇宙之中的一个星体，就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了。而这一个发现，让接下来待解的问题多如牛毛。像是深渊与迷地是不是存在于同一个宇宙，两者间的距离有多远，为什么两者间会产生这种跨越距离的联系。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有没有办法用三角定位法，更加确定地球与迷地、深渊之间的相对位置，得出更准确的数据。不过可以想象，这个部分恐怕不仅仅是有着巨大的计算量，可能还有很多未解的物理之谜横亘在最终解答之前。毕竟我要使用闪现术的距离参数，可不是几光年这种大尺度数据可以满足的。”

    “你??终究是在追寻着这个目标呀。”芬的语气中带点落寞地说道。

    也许被这莫名涌上来的寂寞给感染，林难得感性地说道：“在我老家的人呀，讲求的是落叶归根。客死异乡什么的，太凄凉了。”

    突然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假如妳真的没地方好去的话，也许可以来我家乡看看。有着不一样的文化，不一样的水土，养育着和迷地不一样的人。最重要的是，相较于迷地，那里可是安全许多。虽然还算不上天堂，但只是想要安份守己地过活，还是不难的。而且??假如我能带一个媳妇儿回去的话，我爸我妈不知道会有多高兴。这可是他们想了一辈子，我也没能帮他们实现的事情。”

    忽然间，某人什么害臊的情绪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直以来不敢去想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莫名其妙离开那么久的时间，没有丝毫音讯，家里的老父老母是否健在。

    想到此，他不禁红了眼眶。没二话，闪现离开现场。

    正忙乱的女侯爵家仆从，以及脑袋昏昏沉沉的三个少女，当然没注意到某人说了些什么。唯独活了不知有多少岁月的巫妖，细细品着从未有人对她说过的一番话。

    摸出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旱烟管。用那青葱般的纤指，细细搓揉着上好的烟丝，塞进烟锅之中。然后煞费其事地掏出火柴棒，点燃了烟丝。

    记得芬在第一次抽旱烟的时候，曾经鄙视地说了某人，怎么不用魔法的火焰点烟。只消一弹指，想要多大火力的火焰都有。那时那个男人说，有些事情不是光为做而做，还要讲究一些仪式感，享受着做的过程。

    那时，刚复活的自己还不太明白。但后来知道了，这是有太多无所事事的时间，所以找花样消磨的好方法。

    哈上一口烟，进到肺里滚了一滚，再吐出这口白烟。那股灼热的畅快感在胸中走了一回，哪怕她自己也察觉到，这对新的身体不怎么好，依旧难以完全戒掉，这个复活之后才带来的坏习惯。

    原来，他家里还有人??吗？

    这是芬现在唯一的念头。

正文 第857章 意愿

    对于不能解决的问题，感伤的时间一天也嫌多。所以从第二日起，某人就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芬也是一样的态度。她没有给出任何回答，毕竟那件事情可是存在一个前提，那也就是某人先得回得去，其他人才需要考虑要不要跟着去。

    既然连回不回得去都还在未定之数，那么作出任何承诺都没有意义。某人对这样的状况当然是心知肚明，也知道彼此都不是会轻易作出承诺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去追问。

    巴兰女侯爵还没能从那悲催的神经耗弱状态中恢复，但哈露米与卡雅两人已经可以生龙活虎地做着日常的工作。对此，女侯爵的仆人们倒是非常担心。他们都想从大公爵的领地叫来值得信任的家庭医师，来为女侯爵诊治。

    不过在女侯爵本人的坚持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据说，女侯爵在家中的时候，可不曾表现如此强硬的态度。

    对家主的顽固，也许有些强势的仆人，胆敢逾越那层份际，反过来控制无能且不知变通的家主，但也得看在什么地方。在魔法师的地盘，尤其还有一个前魔王的巫妖在，还真没多少人敢放肆。

    芬做事并不狠辣，但却相当淡漠。人命如蝼蚁，这句话很好地诠释了死在她手底下的人，是如何的没有价值，以及她本人是如何的不在意这种小事。正是这样的态度，才让这些大公爵家族出身，眼高手低的仆从们，更加战战兢兢的做事情。大公爵的名号，在这位面前，真心不好用。

    但经过这一回震撼教育，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毫无收获。首先呢，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女，理解到某个魔法师的警告，可不单单只是警告而已。

    ‘后果自负’可是某人一直以来，对待他人的态度。因为他看过太多不听人劝，非要自己撞到头破血流，才幡然醒悟的人。这个时候，出面说‘我早就说过……’之类的话，其实更叫人讨厌。既然事前说、事后说都不讨好，冷眼旁观是一个很好的做事方式。这可是某人的人生经验谈。

    而且老实说，经过这么一次，也并非全无好处。使用魔法要有天赋，而这个‘天赋’是什么？一直没人能说个准。但是这个天赋并不是出生后，就被定型下来的。是能够被改变，甚至强化、扭转，乃至于剥夺。

    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是怎么做到这些的，某人至今还理不清头绪。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接触这些不可名状之物，其实是有助于开发天赋的。它们能让无法施展魔法的人，开拓施法的技能。能让已经成为魔法学徒或是魔法师的人，更上一层楼。

    正是有着这样的好处，所以才会有一些信徒追随着那些怪异。差别在于能不能在沉迷到失去自我之前，先一步从那样的泥沼中脱身，而不是把自己陷进去。

    大部分人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就自我毁灭了。但三个少女在迷失之前，就被强制拉了出来。虽然身体有所不适，不过对于她们的魔法道路，却也开拓了不少。这算是不为人知的意外之喜。林也许对这点有所察觉，但却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不曾提起。

    至于深渊观测天文的计划被搁置了，某个当老师的人也回来了。这个家中的一切，又回到过往的模样。养蚕、教书、观星，非常偶尔才会去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帮忙，或是指点一下三个学徒在魔法方面的疑惑。

    关于最后者，当然不是某个人不善尽自己当老师的职责。单纯只是因为两个比较资深的学徒，早就不知道走歪到哪条路上去了。在魔法一途，她们已经不怎么请教某人。就算要问，也会先去问她们的姊姊大人。

    至于那个新收的男性学徒，来自佛罗伦萨文西村的李奥纳多。则是对于‘魔法’有点感冒，但他对于工程学、数学、物理、化学还有艺术的求知欲之旺盛，可叫某个当老师的人叹为观止。甚至某些学问，都快把他给掏到没货了。

    日子本该就这么平和地过下去，但人生总是有一连串的意外，将之谱成一曲杂乱无章的噪音。会感到悦耳的，除了自恋狂，就是神经病了。

    而这个打乱某人步调的意外，是巴兰女侯爵久候的回答。

    在某个春天的夜里，圣城埃斯塔力笼罩在细雨中，带来微微凉意。这也稍微驱散了夏天将近，所带来的闷热气息。

    贵族少女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不会刻意戴着头纱。身体较为虚弱的她，即使是这微凉的春夜，依旧穿着有些厚实，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

    在她面前的是一座非常少使用的梳妆台。这样的东西，在她的房间中有两座。一座是平常使用的普通梳妆台，而这里所谓的‘普通’，是相较于魔法道具的普通。贵族小姐所使用的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没有什么是属于普通的。

    另一座则是有魔法效果的梳妆台。附加的魔法，正是让某人在担任大贤者之塔塔主期间，深恶痛绝的查尔斯呼唤术，双方可用来视讯实时交流的魔法。

    这个魔法的权能消耗量惊人，魔法师们大多是倚靠着魔法塔的能量池，才会来布置这个魔法阵，并不会做成单独的通讯连络装置。但对卡维公这种程度的大贵族而言，这样的消耗没看在眼里吧。

    而这座梳妆台则有两扇小木门封住。在这种状态下，外部的人没办法使用查尔斯呼唤术强接进来，吓人一跳。要不然以某个疼爱自己孙女的傻爷爷来说，肯定每天连络，连络到少女感到厌烦并开口骂人。但即使捱骂了，恐怕那位傻爷爷也会感到开心。

    先为自己罩上面纱后，女侯爵才开启了呼唤术的魔法阵式。在魔法的作用下，镜子如水波纹般荡漾着。好一会儿，才映照出不一样的背景与环境。而里头的人，是大公爵家族的一个仆人。

    身为实权贵族，平时诸事繁忙，当然不可能整天守在镜子前面。所以这种事情，自然有仆人代劳。没一会儿，身穿睡衣的老公爵，匆匆忙忙来到镜前。整张脸笑得灿烂，说道：“艾尔，想爷爷了吗？我也想妳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那快要盛开的花圃。我记得妳最喜欢那里了。”

    少女没有接话，而是用认真的声音说道：“祖父大人。”

    “是。”

    “我想要跟随姊姊大人学习魔法。”

    一时间，卡维大公爵脑筋转不过来，问：“谁？”

    “芬?妮?提卡尔大人。”

正文 第858章 兴师问罪

    意识到这个令人怜惜的孙女，向他提出了什么要求。卡维公想起了之前由自己所派出的执事，向自己所做的报告内容，关于那个魔法师怂恿自己的孙女，成为那名巫妖学生的事情。

    他面露难色地说：“艾尔，想要学魔法的话，我们有很好的家族魔法师，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尽心尽力地教导妳。回来学不好嘛。”

    巴兰女侯爵不发一语。卡维公只得又劝道：“就算想要在魔法的道路上深造，家族里头也会有资源可以大力支持，这样不好吗？”

    同样的沉默，就如同这个少女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躲在自己的房间中，不参与社交场合，甚至不愿意和外人见面的掘强态度。任凭当爷爷的人，费尽心思讲了七天七夜，也动摇不了她一点点的信念。对于这样坚持的态度，卡维公还真不知道该赞赏，又或是狠狠地责骂。

    心知说再多话也没有用。更不用说这还是隔了一个魔法，没有真正面对面交谈。老公爵只得说道：“我明白了。但是我希望艾尔妳，先不要向那两位提出任何事情。我会在这一两天内，尽快赶到，和他们谈谈。有些事情没有先说好，我不放心让妳去当别人的魔法学徒。这样好吗。这一点，妳必须要答应我。否则我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而我也熟悉那两个魔法师，只要我没有点头，他们也是不会收下妳作为学徒的。”

    想起那个魔法师的交代，虽然说少女不是想要跟随他学习魔法，但那一位说的话，在姊姊大人心中有多少份量，她却是拿捏不准。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急切，反正自己都已经在这个家住下来了。就等祖父过来，和那两位魔法师谈谈吧。虽然说，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要谈些什么。

    可能是对于自家孙女的事情非常上心，又或者是一系列的大小汽车，让训练有素的公爵卫队出行更加方便。林在第二天傍晚，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卡维大公爵驱车前来。而在他身后，是已经有摩托化步兵师雏形的公爵卫队，自大卡车上鱼贯而出。

    这当然不是为了示威或什么的，单纯只是因为坐在卡车上头的人，屁股颠得疼了。卡车这种东西，即使在地球，也不是以人员舒适度作为首要考虑的。所以颠了一路的人，在每一回较长时间的停车，都会下车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一回同样。

    相较之下，大公爵所乘坐的订制车，在舒适度上与卡车是不可同日而语。但火急火燎赶来的老人家，可没有一点悠闲旅游的气氛。他带着微微的恼怒，本要当面就质疑出面迎接的魔法师。但当他看到恢复原本样貌，甚至还变得有些年轻的林时，却是为之一愣。

    卡维公当然不至于认不出某人，那身玄武袍实在是太显眼，太好认了。不过眼前之人不只是从那骨瘦如柴，形似骷髅的样貌中恢复；还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是一种威胁，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生命威胁。那可是在年轻时，与一同冒险的同伴遭遇一头正值壮年期的巨龙，才有过的感受。

    那一回，自己一行人差一点逃不出那头巨龙的追杀，甚至还有几名同伴遭受到几乎致命的创伤。也正是那一战，才让自己的冒险生涯告终，回家乖乖担任一个大公爵的继承人。

    就是这么一瞬的迟疑，让卡维公苦心经营的气势完全没了。林得以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问候道：“大公爵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承蒙贵方许多帮助，其实我该找个时间登门道谢的才对。”

    嫌弃地摇摇手，卡维公说：“谁不知道你的本事呀。真有心要来我的领地，眨眼间就到了。这些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你讲得不习惯，我听得也别扭。”

    “呵呵。”老人家可以装作自来熟。但年轻人顺竿儿爬，那可就是不长眼了。所以林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将大公爵一行人迎入大会客厅。其实主宾也就只有卡维大公爵一个人，剩下的都是他的随从。尽管如此，里头可也有不少人有着贵族身份，同样需要以礼相待。

    对于接待以及晚餐的事宜，自然有大公爵派来这个家的仆役去安排。哈露米与卡雅两人，则是要安排那半支公爵卫队，人吃马嚼的事项。

    只是看着那两百多人，以及用卡车载着的五十多匹冲锋用战马，林不禁好奇地问道：“大公爵阁下，我记得公爵卫队的人数是五百人。您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放了两百五十人，又带了两百五十人在身边，难不成领地放空城了嘛。”

    “这种事情啊。”老人家难得地在某个魔法师面前，装作高深莫测的神情，说道：“公爵卫队的人数限制虽然是五百人，但领地一向是由当地的民兵保护的，那个部份的人数可就没有限制了。毕竟皇帝陛下要每一个大公爵，在战争时期至少要拉出两万人以上的队伍，但平常时又限制我们只能拥有五百人的队伍，当然得要在没有限制的民兵上面做些努力啰。反正又没有要求民兵的装备或训练。我用跟公爵卫队差不多的标准，去要求他们，这是为了保障他们上战场后，能有自保的能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原来是这么玩啊。某人在心里如此想到。这种事情，想来是贵族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就轮不到某个魔法师这样的局外人发表意见。

    迎入了大公爵一行，自然有人去通知老人家的孙女，巴兰女侯爵出来见面。之前说过，托了老人家的福，得到许多帮助，可一点也没说错。西馆的建立，除了巴兰女侯爵与其仆人们的房间以外，还多建了一个大浴池、大会客厅与宴会厅。后两者，完全按照贵族的规格建立。

    反正出钱出力，负责维护的，都是由大公爵安排。林乐得坐享其成。虽然说这些都是老人家为了自己的孙女，但自己也享用到了，所以多少得对人家客气一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

    只是今天老人家像是兴师问罪而来，为的是哪桩？某人不解中。

正文 第859章 设宴

    既然开头的气势被打断了，卡维大公爵也就没打算开门见山做任何事。而是拿出了贵族的派头，各种交际应酬的手法用上一轮。反正对面也有自己的人安排，事情的应对不至于太离谱。

    当然，拿出这些交际手法，最主要的理由是因为现在已经是傍晚，再拖个一会儿就是晚餐时间了。早上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有通知服侍女侯爵的执事，所以他们应该有事先准备。但要负责这么多人的伙食，恐怕还需要一些人手，以及一些时间。

    饿着肚子谈事情，很容易吵架的。这是卡维公的人生经验谈。在以往，他不想把事情谈成的时候，就饿着肚子来，或是让客人也饿着肚子。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事情谈成的，他都会高看对面的人几眼，并把这样的人才记在自己的心里。

    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吵架的，所以饿着肚子的状态不可取。最好的谈话时间点，还是在吃饱喝足后，餐后茶点的时间。那个时候人最为放松，事情都好谈很多。这当然也是经验谈。

    西馆的大宴会厅除了可以举办贵族的舞会以外，摆上长桌，也能容纳近百人同时用餐。虽然没办法让公爵卫队的人全部进来，但让里头有爵位的列席，应该不是问题。

    来自大公爵家族的十多名仆役，包含两位执事在内，几乎是全员出动，准备着这一回的’宴会’。他们甚至不让原本在这个家中帮佣的瓦娜帮忙，毕竟瓦娜只是个平民，没有见识过这种大阵仗。

    再说被派来这个家中的他们，也是憋着一股气想要表现。这倒不是说他们希望被调回大公爵的城堡。被派来服侍巴兰女侯爵，他们的表现好坏就是巴兰家的好坏。就算不给主家长脸，也绝对不能丢脸。这可是世世代代作为服侍贵族的仆役家族，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志气。

    只是在今天之前，待在这个魔法师的家中，他们除了准备三餐、打扫环境之外，就没有其他表现的地方了。看似工作变得轻松，但精神负担得多出多少。

    看看待在这个家中的都些什么人，曾身为魔王的巫妖，一头老迈的黑龙。即便牠再老迈，也不是凡人可以招架的。还有帝国之灾，魔王子阿札德……众人谁不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哪位不开心。

    今天总算举办一个贵族等级的大型宴会，虽然不是招待外宾，而是远道而来的亲族，但没有谁想听到一句责难，甚至是一个词的批评。所以他们无不使出了浑身解数，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

    总算在大执事的领导下，众人齐心合力，在晚餐时间准备好足以让上百人享用的大餐。并且与美酒一同，摆满了长桌。

    虽然这大量佳肴的摆设风格，还是迷地风，或者准确一点说，格瓦那帝国的贵族风格设宴。但是端出来的料理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从他们大概半年前来到这个家中，本是带着高傲的态度，认为从贵族家家中，哪怕只是仆从出身的他们，吃的用的眼界高了魔法师不知有多少。所以以确保女侯爵饮食安全为理由，他们几乎霸占了整个厨房。

    除了那个巫妖只吃两个魔法学徒所做的食物外，即使是那个魔法师也是吃着来自大公爵家族秘传的美味佳肴。对此，他们也是感到相当自豪。

    而对于巫妖的态度，作为贵族侍从，他们倒也不陌生。有很多怕死的贵族，不是自己所信任的厨师与仆人，他们连水都不喝的。也许那个巫妖也是相同的习性。

    直到某个夜晚，那两个魔法学徒做了名之为’咖哩’，香气十分强烈的料理作为宵夜后，尝过的女侯爵根本不愿意再吃他们做的食物，甚至称其为’猪食’。

    这样的说法，可是出于那个魔法师之口。只是对方认为，只要是吃的东西，就不能浪费。反正平日所需也不过是维持身体机能的营养罢了，所以什么食物都没差。再难吃，也都吃下肚，再拉出来而已。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同样是出自那人之口。反正女侯爵不愿意再吃他们做的食物了，那两个魔法学徒也不可能服侍他们这群仆役。最后，大公爵特地派来，伺候自己孙女，专长是各色佳肴的厨师，沦为只能帮同为仆役的众人煮食的地步。

    这种结果不要说厨师本人无法接受，要是让大公爵知道了，那位高贵之人恐怕也无法接受。而一个贵族的震怒，不是他们这些依附在其上的小家族所能承受的。所以还能怎么办，拉下面子来，虚心去请教咩。反正作为一个厨师，多学几道料理是本分。更不用说，真的很好吃……

    没请教不知道，请教了才发现自己才是井底之蛙的那一个。尤其让厨师跟执事咋舌的是，价比黄金的香料，两个魔法学徒像不用钱一样拼命的加。不禁让他们私底下抱怨，要是他们也能把香料当作不要钱的狂撒，做出来的东西也会很好吃。

    但这样的认知，没多久就被推翻了。两个魔法学徒所会的料理类型与做法，多到让人怀疑她们真的是魔法学徒吗，而不是专业的厨子。香料也不是狂撒乱撒，做出来的东西就会好吃。而是要看食物本身的味道、做法，然后取长补短，最终才会做出一到真正好吃的料理。

    而今天的宴会，本来应该以不出纰漏为原则，用原本的料理方式来准备。至少大公爵不会因为不喜欢新口味，搞得纵然有整桌料理，却依旧没有东西吃的窘境。

    但在巴兰女侯爵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只能端上新学到的料理。否则家主宁可饿死，也不愿意回头吃猪食的态度，他们也不可能开小灶，或真让这位饿死。估计巴兰女侯爵喊句饿，自己都要被大公爵抓去拷问，为什么饿着他的孙女吧。

    如今，这些新学到的料理终究是端上桌了。负责的执事以揣揣不安的态度，远远地看着大公爵用一脸疑惑的表情，尝试着这些没看过的食物。

    其实不光是大公爵，所有列席的公爵卫队成员都一样。虽然鱼是那些鱼，肉也还是那些肉，但用不同的做法，做出来色香俱全的食物。剩下的，也就是鼓起勇气，来尝试滋味而已。

    最初，有人是抱持着慷慨赴义的决心，用叉子叉起了一块肉。他还闭着眼睛，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到最后，所有人是疯抢食物，将自己的一张嘴给塞得鼓鼓的，生怕吃得比别人少。就连大公爵也未能免俗，因为这些食物好吃到，他都快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嚼下去。

    至于老人家最初的目的地，似乎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全都忘光光了。

正文 第860章 迎客宴

    贵族设宴的准则之一，量要足够。客人吃不饱，这要是传出去，是一件相当丢脸的事情。至于客人忙着其他事情，比如约火包之类的，所以没空吃东西，这就是客人自己的问题了。虽然不至于以丢掉多少残羹为荣，但这隐约成为设宴主家的一个评比。

    本来某人对这种浪费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但是这么多人要款待，究竟该准备多少分量的食物，却也是毫无头绪，所以只能全权交给女侯爵的执事们来安排。更重要的一点是，伙食费可是女侯爵自己出的，某人只是负责出面跟阮氏商会的人采买而已。

    然而负责准备晚餐的女侯爵仆役们，还是忽略了学自两个魔法学徒的新料理，对一群当兵的大肚汉有着怎样的吸引力。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注意到这种比起贵族宴会，更像是军中大锅饭的宴席该怎么准备。结果就是，一堆人敲碗求上菜。

    这一团糟的局面，当然不用某人去烦恼。他就安稳地坐在主人席，看着主宾席上的老公爵用跟他年纪不符的食量，狂吃猛塞。身为主宾，他桌上的食物与美酒当然不可能有缺。当他撑到不能再撑的时候，这才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很没形象地拍着肚皮，伸手抠着牙缝。

    打了个饱嗝之后，卡维大公爵才说道：”小子，这是你们的人准备的晚宴？”老人家能放得如此自在，当然是因为女士们都不在场。

    芬懒得出席这种场合，更不用说吃这些不合口味的食物。已经被养刁的她，感觉上要是没了那两个丫头掌勺，很有可能会饿死。

    巴兰女侯爵当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不知道是怕人多的地方，还是宴会恐惧症。反正要她出现在这种地方，不如杀了她比较快。

    少女用餐的地点是在自己的房里，有那两个魔法学徒作伴。那两丫头帮自家姊姊大人开了小灶，顺便也准备了自己要吃的东西。前一点，也是事先知会过大公爵的。老人家对这种状况，倒也见怪不怪。反而说要是自己的孙女出席的话，还比较奇怪。

    而对大公爵的问题，林照实回道：”不，大人，是女勋爵的仆从们。我的学徒准备个十几人吃的东西，恐怕就要手忙脚乱了。两三百人的，她们可办不来。”

    想起自己派出的人手，可都是精挑细选的。但大公爵还是疑惑道：”我记得那个厨子待在城堡里的时候，可做不出这种美味的食物来。我们还有派什么擅长这一方面的人来吗？”后一句则是转头问起自己的随侍。

    站在身后，不苟言笑的执事说道：”大人，并没有。派来的厨师只有一位。虽然是最好的人选，但可没好到这种程度。”

    带点年纪的执事只有在为大公爵试菜的时候，吃了几口，但已经足够让他分辨出当中的好坏了。所以对于底下的人把桌上佳肴一扫而空，然后敲碗鼓噪的场景，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吃饱喝足的大公爵，当然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所以他也没有特意去责难谁，只是笑着说：”我家的厨子在城堡的时候，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食物来。怎么来你这边之后，他们的手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都要认不出这是我派来的人了。”

    对这样的抱怨，某人只有”呵呵。”要是让大公爵知道，这种程度的食物还会被芬嫌弃，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不过林还是礼貌性地说道：”其实料理跟魔法一样，都是需要勇于尝试与深入钻研的知识。懂得愈多，自然可以做得愈好。”

    ”真的嘛。我都想要把我的厨子，派来你这边学学料理的手艺了。”

    ”把我这里当厨艺学校啦。没问题呀，学费到位的话，一切好商量。”林露出一副市侩的表情说道。

    而对某人这样的态度，大公爵唯有不解地说道：”真的这么好商量？”

    ”这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多一些人会做好吃的东西，将这份幸福的感觉分享出去，有甚么不好。”某人说得冠冕堂皇。

    大公爵则是笑道：”哈哈，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应该连学费都不收，免费教我的厨子才对。”

    ”这就不对了，大人。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就算我愿意分享这个知识，但也要我的人花费时间来教导其他人，这个部分不应该是免费的。当然，我提出我的价格，愿意接受的人就来，不愿意接受的人可以商量。双方几轮讨价还价后达成共识，买卖才算成立。这不就是交易的本质嘛。只是说用金钱来衡量，是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法。但我不介意大人您用其他东西来交换。”

    ”那么问题来了。”大公爵一改原先的懒散。露出锐利的目光，说道：”那么努力怂恿我的孙女，跟你们学习魔法，你想得到什么代价？”

    对话突然进入主题，某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戏肉是在这里呀。林老实说道：”对我而言，就是少一些麻烦。”

    ”你的意思是我的孙女是个麻烦！”护孙心切的傻爷爷顿时炸毛。同时宴会厅中为之一静，所有人不复原先轻松开怀的宴会神态，而是眼神锐利地看向主桌。有些人甚至将手按上剑柄，只差拔剑。

    面对如此阵仗，某人却是毫无惧色，眉毛一挑，说了句：”一个未出嫁的少女，住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魔法师家中。这样好吗？”

    一句话，就让大公爵嘴角抽了抽，原本的气势也被打乱。包含出席的公爵卫队成员们也都开始思考，这算不算件事儿，假如自家未出阁的女儿，住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魔法师家中的话。

    林又说道：”女勋爵还瞎整，前一阵子用亡灵魔法整了一只骷髅狗出来。要么，强硬地禁止她再做这种不知道结果的事情；要么帮她找一个好老师，避免她自己玩死自己。大公爵大人，您觉得哪一个比较好？”

    ”也……也许，崔普伍德阁下可以阻止她做这种事情。咦，不对，为什么她会接触到亡灵魔法？”卡维大公爵想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甚至不可避免地，自己的想法往阴谋论的方向偏去。

    林却是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家的做法，就是任何知识都会对自己人开放。看得懂就看，看不懂就问，总有人可以解答的。我没想到的是，会有外人住在我家，并且看那些东西。看就算了，居然还学了起来。真不计较的话，那学也就算了，居然还给我学亡灵魔法。这个不管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妙。其实对我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公爵把您的孙女带回家。在您的家里，她要怎么折腾都没关系，反正死也不要死在我家。因为发生那样的事情，可以想象您会有多抓狂。”

正文 第861章 家里蹲的拯救方法

    大公爵终究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假如站在魔法师的立场考虑，对方的顾虑一点错都没有，尽管听起来不怎么让人愉快。假如单纯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所以跟对方起争执，话题很容易偏向奇怪的地方去。这种谈判手法，老公爵也玩得多了，当然不希望自己也落入这种陷阱中。

    平心而论，他也希望他的孙女回家，而不是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只是大公爵想在言词上放过某个魔法师，某个魔法师却不肯罢休，继续说道：”而且女勋爵继续留下来，最大的麻烦在于她，到底是谁？这个家的主人？这个家的客人？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借住的朋友？假如是这个家的主人，那我算什么？假如是这个家的客人，你们也付出太多了。陌生人就不说了，说了太生份。借住的朋友倒是可以，但又回到之前的问题，放任一个未婚的少女不明不白的，住在莫名其妙的魔法师家中，好吗。”

    其实这样的诘问没有新意，只是把之前的问题挖得更深而已。所以林转了方向，试图剖析说道：”一个孩子闭门不出，不愿意接触社交场合，主要的原因就只会有两个，不多不少。──”

    以这样的话题开头，果然引起了卡维大公爵的兴趣。他脸色微变，竖直了耳朵听着。

    ”──第一，缺乏安全感。第二，家中之人的宠溺。第一点应该很容易理解吧，因为没有安全感，觉得只要一离开自己的小世界，就会受到威胁，所以不愿意走出自己封闭的房门。第二点的话，我就这么说吧。假如她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出去工作，下一餐食物就没有着落，那么她有可能闭门不出吗？正是家中之人对她的宠爱，让她不用做任何事情，生活上便没有匮乏的顾虑。在这种情形下，要帮助这个孩子的话，让她离开自己的小世界，是很重要的第一步。那么问题是接下来，大公爵想要怎么做？”

    ”让那个孩子学习魔法嘛。”卡维公沉声说道。

    ”虽然顺序有些颠倒了，应该先让她有安全感，再想办法让她离开自己的小世界。不过这仍旧是很不错的第二步吧。您说呢，大人。”

    一脸正色的卡维大公爵，伸起手来阻止了某个魔法师继续讲下去的念头，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吧。”说完，便起了身。

    因为之前双方谈话稍微拉高了声调，所以让整间宴会厅中隐约有剑拔弩张的态势。如今大公爵有了详谈的兴致，当然也不用自家人做出任何威胁。更何况这些威胁对这个魔法师有没有用，仍在未定之数。

    但对于部属自发的作为，大公爵当然没有任何理由责罚。只是现在自己可不需要他们摆出威吓的姿态，所以起身的大公爵朝众人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大家继续用餐。别怕吃垮了这个魔法师，反正都是我出的钱。”

    公爵卫队们哈哈一笑，宴会厅中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的气氛，众人热络地吃着、喝着。

    宴会厅旁的小型沙龙，是按照某人小会客室的布局设计，再加入了贵族风格，让这间第二小会客室更加奢华与舒适。里头准备的酒类，也都是没有一定手腕，通过商业手法是无法取得的高级品。都被那个疼孙女的傻爷爷，一股脑地送来撑场面。

    不过这边的东西，林都没有碰过。就连这间第二小会客室，他也都很少来；本着避瓜田李下之嫌，他很少往西馆这边走动。反正那妮子会留下来，又不是为了他，而是他的学徒。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常生活中，他也是很少管到巴兰女侯爵跟她仆役们的事情。即便如此，日常中也没什么人敢惹他。

    毕竟之前巴兰女侯爵要留下的时候，某个魔法师可是顺手留下了好几个格瓦那帝国女侍卫的黑纱军，正经八百的贵族之女。黑纱军都敢宰了，几个贵族的仆役算什么。

    总之这间第二小会客室，某人在竣工之后还是第一次进来。女侯爵的首席执事比起他来，可是更熟悉这里的布置。所以出面准备餐后酒的，是属于巴兰女侯爵一方的仆人。

    卡维大公爵并不着急，他浅尝了几口酒，缓一缓刚刚吃撑了的状态后，才问道：”盖布拉许阁下，您好像对那孩子的事情，很有想法。可以听你详述嘛。”

    ”其实就是围绕在刚刚所说的两点，我们能够做的一些事情。教导她魔法，提升在她认知中的安全感，这是改变她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个项目。至于谁教、学什么，对我来说当然都没差。只不过现阶段看起来，她对于亡灵魔法感兴趣。我是不知道大公爵您有没有办法，找到其他可以正常教这种魔法的人。芬至少是一个适合的人选。”

    ”什么魔法不感兴趣，为什么独独是亡灵魔法呢？”大公爵语带不解和懊悔，低声自问着。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些推论，但没有实证。所以大公爵姑且听听。”

    尽管没有预期会得到回答，但并不代表这个傻爷爷就不会心烦这些事情。所以对于某人的推论，他依旧关心。”好的，请说。”

    ”也许，她只是想找个朋友。因为跟我的学徒合得来，所以愿意住下来是一例。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学会了亡灵魔法，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制造一条狗。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她是在替自己制造一个伴。”

    ”要同伴有什么困难的。要同年龄的，我的属臣中一抓也是一大把。每个人都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忤逆她，更别说伤害她了。”卡维大公爵激动地说道。甚至开始扳起手指头，算起自己可以帮自己的孙女找到几个同伴。

    某人却是泼了一盆冷水，说道：”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不想要跟那些人相处吧。因为身分的缘故，让她们的表现太过周到，或是太过无趣。”

    ”贵族不就是这个样子。下级贵族，就是服侍上级贵族而存在的。人民也是如此。”卡维公振振有词地说着。

    林却是耸耸肩，说：”关于这个贵族的自觉，大人您不觉得您应该自己去教育您的孙女，而不是教育我嘛。很明显的，那一位可没有这样的自觉。我想，这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老人家不禁一叹。

正文 第八百六十四章 魔王子的动向

    原本的小会客室沙龙旁，用完餐的众人聚集在此，卡雅正用虹吸壶煮着咖啡，瓦娜站在一旁学习着。也许是自己的孩子在这里受到很好照顾的缘故，所以她总是希望可以帮这个家做得更多一些，所以各种家务都很积极地学习。

    而在某人找到迷地原生的咖啡豆后，阮氏商会就迅速大量栽种咖啡树并生产。彷佛他们早就准备好一切，只等咖啡的种苗出现。至于个中原因为何，估计是两百多年前的那位穿越众前辈，留给后人的……遗产或遗言吧。

    送到某人手上的咖啡豆，则是在商会内部也属于高级品的等级。至于那种标榜着由少女在清晨采摘，又如何如何的白痴东西，哪怕号称是最高等级的咖啡豆也全部被某人退货。

    呼咙人呢，最好这么瞎搞，味道会更好。这种事情也就骗骗乾隆皇而已。估计那位帝王也是在玩王者心术，所以装傻。还以为真能骗得过去。

    在用完餐后，大家习惯小聚一下。有时是交换一天的趣闻，有时是聊一下明日的安排，或者是讨论白天没有结束的话题。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吃饱了，趁着这个懒得动的时间消消食。

    今天西馆的宴会厅正在举办卡维大公爵的接风宴。但没参加宴会，开小灶的一群人还是维持着平常时的习惯，在饭后来到这里一聚。

    林带着大公爵出现，没有引起什么骚动。毕竟老人家也来过好几回了，要是次次都大呼小叫的，那也太做作了。

    不过几位身分较低，年纪较大的，还是起身行礼。哪怕只是客套，某人对于自己人最基本的礼貌还是有要求的。这是不想给人傲慢的形象，也容易落人口实。但那几个两个大胖小子跟三只小猫，依旧无法无天。

    一向淡漠的巴兰女侯爵在看到自己的亲爷爷时，还是乖乖地起了身，行了一个得体的贵族礼仪，问候道：”祖父大人，御贵安。”

    听见自家孙女的问候，比看到什么都还要让大公爵惊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将自己面貌隐藏在面纱底下的少女，好一会儿才乐开怀地说：”好，好，我很好。妳呢，妳也安好吧。在这里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受到委屈？妳看起来胖多了。”

    噗！

    这什么大爆死的问候。幸亏某人还没能来得及喝上一口什么，这才没喷出来。那个正值敏感年纪的少女，果然赏了自家爷爷一个后脑杓，不再理他。

    察觉到自己说错话的傻爷爷，倒是想继续和自己的孙女攀谈。奈何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十分明显，让老公爵显得有些窘迫地看着旁边众人，希望有人可以出面救援。只是这种破事，谁出来帮忙说项谁倒霉。所以众人很有默契地让眼神乱飘，就是不想看那位老人家。

    见不到任何人出手，左顾右盼的老公爵只得自己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阿札德殿下。他不是也住在这边吗？”

    都想找那个毒舌神经病出面救援了，某人确认这位老人家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对于那位跟着自己跑到深渊，就不见人影的皇子殿下，林也感到好奇，转而问向其他人：”说起来，你们有阿札德殿下的消息吗？”

    ”殿下现在过得还挺惬意的。”卡雅如此说道。

    对这样的回答，众人都相当意外。当老师的也问道：”丫头，妳怎么知道。”

    ”不要再叫我丫头了。”黑发褐肤的少女鼓着双颊，不满地说着。但手上的动作仍是不慢，迅速地拉出了一个水镜屏幕，展示出一个论坛的私人区块。同时说：”殿下现在正四处介绍着深渊的风景，以及他猎杀的恶魔种类。顺便还来个恶魔的身体、生理结构介绍，在论坛上大受欢迎呢。”

    林当然得要看看，那位殿下究竟在深渊搞了什么名堂。就看卡雅开启的论坛私人区块里头，满满的旅游心得报告，而回复的讨论串更是突破天际。旁人看不到，但林可是能够查阅后台数据的。每一个讨论串的浏览与回复数量，都相当惊人。

    也许在一开始，阿札德只是放上虐杀恶魔的图片。然后用华丽的辞藻，详述着自己残酷的行为。而在图文中，当然也没少提及所在的环境如何的……优美？只能说在这位奇特的视角中，看到了一般人所看不到的风景。然后用他身为皇家之人所锻炼出来的文笔，将所见娓娓道来。

    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是那位一贯的恶趣味。但他本人没有想到的是，他所介绍的地方，他所虐杀的对象，都是论坛上大多数人不可能去的地方，当然也是不可能接触的强大存在。

    为什么在地球，旅游节目之所以受欢迎，因为它可以给没办法出远门的人，看一看外地的风土民情，从而引发一种’自己也去到当地’的遐想。看一看与自己周遭不一样的风景，赞叹一下当地所特有的风俗文化。让人们可以从一成不变的生活中跳脱出来，就是这些节目的价值。

    在迷地，深渊绝对是最多人好奇，也最多人恐惧的地方。好奇，当然是因为没见过；恐惧，则是指在该处横行的恶魔。

    如今能有一个安全的方式，看一看深渊究竟是什么模样；魔王子还不时猎杀恶魔，做出各种令人解气的行为。那么阿札德所开启的论坛区块，受到如此追捧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某人从图文先后的变化中看得出来，阿札德从原先的恶趣味，只是想恶心人的行为，变成为真正专业的深渊旅游介绍户，以及恶魔身体构造解说员。前者满足人们的好奇；后者则是让战士与魔法师们多认识恶魔一些。当未来有可能起冲突的时候，这些知识就变为恶魔们的弱点。

    不过某人对于那一位的印象，就是总喜欢跟人唱反调。会如此乖乖地做一个旅游部落客会做的事情，只能说不知道众人回复的哪一点，契合了这位的想法，并推动他继续更新。

    快速浏览着阿札德开辟区块的所有讨论串，林突然有一种想法，是不是真的把部落格这种网络平台给搞出来。但这念头一闪即逝，随即就被某人深埋进脑海里。

    理由很简单，就是做出了部落格这种平台，甚至招募了很多旅游达人、网红，把这个平台给炒作起来。但在迷地，这些事情都没有一个稳定的收益，全都是白做工。某人可以不收取金钱做为报酬，但一定会收取其他代价。白干的事情，还是少做一些的好。

正文 第864章 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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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六十六章 准备

    尽管众人想要用言词，将巴兰女侯爵跟随芬学习魔法的这件事情确定下来。但巫妖本人没点头，谁也强迫不了。

    不说芬也会使用闪现术，逃跑的功夫跟某人相比是不相上下；她的实力上限在什么地方，就连在她身边最近的林，也搞不太清楚。

    当某个魔法师和魔王子阿札德打成五五波的时候，那位殿下不管是找上巫妖，还是找上那位前禁卫军团长，都像是找虐一样。没三两下，就被揍得找不到北。可以说凡人之间，或是超凡脱俗者，都不是芬与史东的对手。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假想敌就是诸神。

    不过巴兰女侯爵拜师这件事，芬终究是用那削尖且精致的下巴，微微点了点，代表了自己同意之意。这个动作一出，顿时让两个少女兴奋地抱住了女侯爵，又叫又笑地跳着。

    一开始还不明究理的女侯爵，终究是明白了自己被同意收入门墙，当然也是毫无形象地与另外两个少女乐呵着。

    至于一开始只和卡雅亲近的少女，为何会被哈露米收服。只能说金发少女的音乐天赋，加上来自地球，从古典到流行音乐的威力太过强大，在这个文化贫瘠世界，没有人不为之折服的。巴兰女侯爵也不例外。

    而光是看到自己的孙女能有一起开心笑着的朋友，那个傻爷爷就觉得其他什么事情都无关紧要了，守好这个笑容最重要。

    但这件事情到这里，可还不算结束，仍有最后一步要走。恢复正常状态的卡维大公爵，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既然芬阁下同意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举办授徒仪式？”

    假如卡维家只是个边陲小家族，假如找来的只是一个小魔法师，为家族成员启蒙魔法知识，或是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魔法师，做为魔法道路上的导师，那么当然不需要繁琐的仪式。两方合意，把学生送过去，或是让老师住进家里来就好了。

    但卡维家是一个大公爵家族。当一个人或家族的身份地位高到一定程度以上时，他们的事情就没有所谓的私事了。而且芬?妮?提卡尔也不是什么小魔法师，不说昔日魔王的身份，今时今日的她，依旧是让人无法轻忽的存在。

    所以两者缔结师徒关系，当然需要昭告天下。比起将喜讯通知众人这么一个目的，拜师授徒仪式更像是示威，告诫其他人不要有非分之想。因为这两方的任何一方，都不是寻常人可以对付的；而在联合起来之后，更是强强连手。想挑衅的，都得秤秤自己的份量够不够。

    尽管迷地没有黄道吉日的说法，但有了理由可以举办宴会后，还是要挑一个好日子来举办。除了主家要准备之外，也要给客人们赴约的时间。毕竟这还是交通基本靠走的世界，马车只是运载量比较大，让旅行者较为省力，却不会快上多少。

    只是仪式啊、宴会的这种事情，并不在魔法师一方的预料之内。果不其然，听到要举办劳啥子仪式的芬，蹙起了眉梢，露出嫌恶的表情，说：”我可不可以反悔。”

    也许在决定的当下，林和芬并没有多想太多。但沉心思考，就能明白举行这授徒仪式背后的政治意义。对于卡维大公爵一方的要求，两人也就不再那么抗拒。当然，这主要是顾虑到巫妖的感受。某人纯粹是看好戏而已。

    为了换取芬的点头，也为了栽培自己的孙女，卡维大公爵答应提供的魔法研究赞助是：没有上限，哪怕是付出一座魔法塔的代价。但这座塔的塔主，只有可能是巴兰女侯爵。不会是芬?妮?提卡尔，当然也不会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说是这么说，其实该过的日子也跟之前差不多。为了让巴兰女侯爵住在这个家中，卡维家族的付出就已经相当可观。对于圣城埃斯塔力这一方所提出的要求，卡维公就没有拒绝过。只是今天巴兰女侯爵多了一个魔法学徒的身份而已。

    既然要举办拜师授徒的仪式，当然得要有一个流程、场地布置。假如是成年礼、结婚之类的，贵族自然有一套套玩法。

    但因为魔法师的流派太多，授徒仪式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礼仪规范。所以这种时候，魔法师一方的意见很重要。要是犯了对方什么禁忌，搞砸事小，翻脸事大，直接变成仇家也是有可能。

    只不过，千年以前野路子出身的芬，没有正经八百收过学徒，当然也没有举办这些仪式的经验。她倒是想直接省略这些麻烦工作，但意外地跳出某人，接手各种安排。

    林当然也没有举行收徒仪式的经验。当初卡雅跟哈露米两人是直接从魔法师协会领回来，就一直跟随他至今。但他看过的电影、戏剧够多呀，早就想要办一场江湖味的敬茶拜师了。

    不过考虑到迷地不流行跪拜叩首，所以不能完全照搬。但也已经够某人组织一场别出生面的拜师仪式了。而地点并不在圣城埃斯塔力，毕竟那是魔法师的城市。有不少贵族对于踏进法爷们的地盘，是有所顾忌的。所以地点选择在卡维大公爵的家族领地，那座铁灰色的城堡。

    然而某人还是太小觑这个政治事件的影响力了。不仅仅在魔法师的圈子里，在贵族的圈子里同样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魔法师的圈子里，有大贵族的加盟，就意味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一个、两个魔法师所能消耗的资源，比起一个大贵族领地的产出，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更不用说这个大贵族，还是个名符其实的’大’贵族，迷地五大帝国之一，只有一十七位的大公爵。这要是他头上没有那位皇帝陛下，大公爵加冕为王，那也是迷地有数的强国。傍上这样的粗大腿，可说是绝大多数魔法师的梦想。

    而在贵族圈子里头，一个大公爵的孙女，本身拥有巴兰的侯爵爵位，这样的一个实权贵族成为一个巫妖的学生，可是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反弹。政治从来就不是一人之事。更不用说到了他们的身份地位，一举一动不只落在众人眼里，也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也许是想阻止这样的强强联合，贵族们那无形的压力，朝着卡维大公爵是排山倒海而来。这幸亏老人家的身子骨依旧健朗，年轻时更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这才没有被压垮。

    时间，总算是来到预定举行拜师仪式的时候。不论是何种心思的人，都来到卡维大公爵家族的领地，那座在传闻中因为外墙涂满了敌人的鲜血，所以显得暗沉的城堡。

正文 第866章 开场

    大贵族的排场是什么？

    一言以蔽之，人多。

    夜晚，在城堡外的主要道路上，两旁各站了一排手持火把的人龙，绵延数里。表面用意是照亮客人们的道路，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摆摆身分，最后一刻再到场，而这个时间通常都已经太阳下山了。背后用意，当然是彰显大公爵家的财力，以及替自己亲孙女在社交场合的初登场撑腰。

    原本用来校阅军容的小广场，在平常时是公爵卫队各式车辆的停车场。不过为了迎接客人，那些大块头先移到其他地方了，包含大公爵的订制车也都暂时移开。如今是形形色色的马车停驻在此，当如那句成语──冠盖云集呀。

    城堡那标志性铁灰色的外墙上，则是挂起了大幅的旗帜。最显眼，也最大幅的，当然是卡维家族的家徽旗帜。然后是属于卡维大公爵的次级爵位，大公爵领地所分配的地方军团旗帜。一片旗海，就将城堡的正面点缀的五彩缤纷。

    在侍从的指引下，进入城堡的大宴会厅。这里开始的安排，就和某人所想的不太一样。

    跟某人在地球时所看过的戏剧，以及在迷地时所参加过的贵族聚会不同，格瓦那帝国的贵族宴会，男性与女性的交际场合是分开的。也许在开场与重要仪式上，他们会在同一个场合出现，但基本上还是男人玩男人的，女人玩女人的，两边分别活动。

    在男女一齐出席的场合，帝国的女性一定会带上头纱，穿着拖地的长裙，以及可以隐藏起双手的长袖。基本上，以不露出一点肌肤为原则。

    当然对于外宾以及非帝国的女性，格瓦那帝国并不会强制对方也要符合他们的风俗。但还是以不过度裸露为主。在帝国内，会在公开场合以及男性面前，穿着裸露服饰的只有一种人──娼妓。所以女性不想造成他人误解的话，在格瓦那帝国就得尊重一下本地风俗。

    因为交际场合是男女分开的，所以格瓦那帝国的贵族并不会举办任何形式的舞会，取而代之的是音乐会。在悦耳的乐声下，贵族们闲话家常，或是密谈着足以动摇整个迷地局势的内容。而乐师、侍者等，当然也都是区分男女，互不交流。

    会这样严格区分的原因，除了格瓦那帝国独有的风俗习惯外，在纯女性的场合，她们也会解下自己的伪装，除去面纱。各种争奇斗艳，比之那些其他地方的贵族，男女混和的宴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假如有那贪花好色的男人，别以为可以’不小心’闯进这种场合中，便能饱览群芳。然后不管是尿遁或是借酒装疯遁，就可以全身而退。

    基本上发生这种事情的话，看看在场有多少女性，闯入的男人就等同于跟所有女性背后的家族结仇。

    假如那个人是平民，没二话，先砍了再说。假如是贵族，以’不谨慎’为理由，剥夺继承权，或是强制将爵位传给自己家族中的其他人，然后强制隐退，都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甚至贵族与贵族间，因此而发生战争。

    所以哪怕是皇帝，也不敢闯进纯女性的社交场合。在格瓦那帝国的历史上，可是发生过有皇帝的继承人这么搞了，然后继承权就被取消，并且流放边疆的例子。因为当时在位的皇帝不这么妥协的话，那时格瓦那帝国就会因为各地叛乱，直接分崩离析，瓦解了。

    也正因为是这种男女分开的习俗，所以格瓦那帝国的贵族们，不会刻意去介绍异性家属。除非是孩子的成年礼，当然会抓出来亮相一下。不过女性家属在男宾面前，还是会穿戴上面纱等各种能够把自己摀得严实的服饰。

    而某个插手安排仪式的人，当然也要配合帝国的习俗。特立独行从来都不是好习惯，而且某人也不想因为有违当地风俗的小事，就被抓去浸猪笼。所以虽然提了不少意见，但还是和老公爵的执事们商量着，讨论出一个他们可以接受的仪式安排。

    首先第一个改变，就是音乐的安排。在巴兰女侯爵的强烈要求下，隶属于公爵家族的乐师，全部向哈露米学习新的音乐。流行音乐用在这种场合当然不适合，但是某人记忆中的古典乐，可就是非常适合这种贵族宴会的氛围，用做背景音乐也不违和。

    幸亏某人在迷地经历过一次次的……升级？变化？反正记忆力已经好到不像正常人类了。当初在学习时习惯聆听古典乐来纾压，可以说是听遍了所有名家的音乐。

    当然，光靠这些记忆，某人也不过就是哼哼而已。还是哈露米花了很多时间，将某人口中的哼哼写成乐谱，让地球的经典音乐在迷地重现。

    这些音乐和迷地的原始音乐最大的不同，在于分部演奏。不同的乐器有不同的乐谱，演奏不一样的音乐。然后结合起来，形成悠扬的乐曲。

    迷地的原始音乐是多把乐器，大部分是相同的乐器，至少也会是性质相近的，来演奏相同的音乐。比较像是没有喇叭的地方，用这样的方法来放大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得到音乐。

    这种情况下，倒还让哈露米揪出一些只会装模作样，实际上并不会演奏乐器的乐师。或者是他们的技艺并没有纯熟到，值得让一个公爵家族雇用。就只是托着不知哪来的关系，进到大公爵家族混口饭吃。这些人当然被辞退了。为此，少女还收到不知名的恐吓。

    只是见过世面，经历过生死的金发少女，怎么会担心这种贵族家庭中，穿小鞋的报复。直接就把送来的恐吓书信，甩给了巴兰女侯爵的执事，自然有人代劳。

    这只能说对方看走眼。误以为这洋娃娃般的少女只是个流浪在外的乐师，偶然间被大公爵本人或其他执事捡回来而已。

    假如对方真是这样的身份，那么进到大公爵家族中绝对是高攀。因为女性流浪乐师通常也会卖身做兼差，赚取微薄的旅行费用。这样的人，在大公爵家族的仆役眼中，也是低贱的。

    但哈露米不说她身为魔法学徒的身份，或是斑鸠同盟的高阶成员。跟随她们老师出生入死那么长的时间，又有芬在旁言传身教的，早就把她们的神经线锻炼得无比粗大。等闲阴谋只要不是那种要命的，通常都会被无视。

    更何况对金发少女来说，筹备巴兰女侯爵的拜师授徒仪式已经够忙了，哪里还有时间管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

    要一群会演奏乐器的人，骤然上手交响乐等级的乐曲，明显是不太实际的事情。所以哈露米调整了乐谱，让所有人都还是使用自己所擅长的原始乐器，只是演奏不同的分部而已。她还特别向大公爵要了几位军中的号角好手，来补充管乐的部分，组成一个小型的管弦乐队。

    更重要的是，她带领大公爵的工匠们，制作了一架钢琴。她们老师一直留在图纸上，没有实际造出来的乐器。在地球，有一架钢琴等于一个交响乐团的说法。所以由哈露米亲自演奏钢琴，搭配其他人的管弦乐，在某人耳中是糟粕，在迷地土著耳中却是惊为天人。

    这也是难为了那个少女，短时间内就上手了钢琴的演奏方式。尽管在某人耳里，演奏出来的乐音还十分生涩。然而自认为音乐品味是全迷地最好的格瓦那帝国贵族们，无不伫足专心聆听着金发少女与其他人练出来的钢琴协奏曲。

    哈露米的开场，给帝国的贵族们开启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在侍者的引领下，男女方宾客朝着不同方向前去。男宾最简单，直接带到大宴会厅去。

    吃东西的形式，也不再是长条桌，让主人家按身分地位去排席次，并为此伤透脑筋。而是走动式的自助餐，当然也提供用餐的座位。如此形式除了方便走动聊天外，也有助于别有用心之人可以不着痕迹地走在一起，密谈着他们的盘算。

    女方宾客则是麻烦一点，她们会先进到一个用来整理自己仪容的小房间。在自己随身侍女的服侍下，除去面纱与厚重的外袍，显露出底下华丽的衣着与珠宝首饰。然后才正式进入女性用的宴会厅。

    一旦解开束缚，格瓦那帝国的女性们，其美艳程度相较其他国家的女性贵族是不遑多让。高贵的布料、贴身的剪裁、精美的蕾丝与各种装饰，缤纷鲜艳的色彩，每一位女性都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彼此吸引着，也较劲着。

    男女分开之后，乐师们也按照性别，各自往不同的宴会场地去做演奏。不过哈露米就没有继续做这种卖艺般的事情了，相关乐器的使用方式与新的乐谱，当然都教给了大公爵所雇用的乐师们。这群以演奏音乐为职业的人，所欠缺者不过是熟练而已。

    尽管还不太纯熟，但分部合奏的乐曲所带来的新鲜感，已经足够掩盖掉那不明显的缺陷。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助餐形式下所提供的食物，更是美味到众贵族们难以想象。也就顾不及那音乐中的些许瑕疵。

    很多东西乍看之下，他们都分不出材料究竟是什么。因为全都雕成花、做成丸子，或是与其他食材揉合成不同的模样。得要等到吃下口了，才品尝得出来。也就是说这些食物，不光外型做得令人赏心悦目，味道更是让人难以忘怀。

    可以说，光是开场的音乐，以及宴会上的食物，卡维大公爵确实做到了先声夺人。让参与的众贵族们都体会到，这位大贵族的实力依旧，甚至还比过去更加强势。

正文 第八百六十八章 仪式

    两处宴会厅在杯觥交错间，气氛略有不同。男性聚集的地方，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区分为两种心思。有想要巴结卡维大公爵的，当然也有立场不同的政敌一方。

    不能明目张胆地砸场子，也得拖一下后腿。谁叫有传闻，卡维大公爵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和那个魔法师的合作是赚到得要盖第二间仓库来放钱。

    虽然不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也不清楚他们是合作做什么生意──汽车的买卖，本地销量都还无法完全供应，当然不可能外销，──，但有半支公爵卫队放在圣城埃斯塔力这件事情可做不得假。

    作为一个大公爵台面上的最强力量，派了一半去看管的，总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所以聚集而来的人，不管立场是属于哪一方，都希望从亲近大公爵的贵族口中探听详细情形。

    女性的宴会厅中，所有与会者都在偷眼看着四周，试图找到这一回宴会的那两位主角。有些人是想近前攀谈，拉拢一些交情；当然也有人是想来踩场子的。想教训一下一个黄毛丫头，跟一个不知所谓的魔法师。在她们眼中，除了比自己身份高的贵族外，其余人皆不放在眼里。

    只是那两个主角，年纪轻的那个有在开场时亮相一下，就躲回自己房间了。

    为了准备今日的仪式，巴兰女侯爵提早了数天回到公爵家的城堡。虽然身边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熟悉，却一点也让她无法放心。所以平日里就又和过去一样，躲在自己的房中。

    差别在于有必要的时候，她还是会踏出房门。和过去一步也不愿意离开的情形相比，女侯爵在大公爵眼中已经进步很多了。

    至于另外一位年纪大的主角，她压根就不在这座城堡里。身为拥有闪现术的魔法师，对于这令人烦躁的仪式，当然是有必要登场的时候再出现就好。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不需要浪费在这里太多。

    尽管在某人眼中，芬发呆的时间跟她睡觉的时间一样多。剩余的才分配在生活的琐事，以及她所谓的正事上。但即便如此，她的工作效率可是相当惊人。东摸西摸一下子，抵过别人忙活几天的时间。

    所以在女性宴会厅中的诸位，终究只能失望了。谁叫这场宴会的两位主角，跟一般贵族的习性不太一样。

    等到众人差不多用完餐的时间，也是仪式准备开始的时候。乐师们不论男女，重新聚集在男性的大宴会厅这边。而女性贵族们也正在着装，准备加入这一边的典礼进行。

    侍者们动作迅速，且有条不紊地撤收自助吧台。同时将装着肉骨鱼刺的残羹碗盘迅速收走，并布置着接下来要举行仪式的场地。

    其实绝大多数跟魔法师有关，决定传业授徒的仪式通常都是秘密进行。毕竟跟魔法有关，多少会有一些不该被外人知的秘密，或是不容许被干扰。

    会有贵族出席的公开场合所举行的比较像是一个通知、公告，而不是真正的仪式。也就是说由主家，即卡维公出面公布自己的孙女将追随大魔法师芬，学习魔法，便算了事了。所以之前老人家说聚举办什么仪式的，并不是真有什么典礼安排，只是贵族们聚起来吃吃喝喝的借口吧。

    不过当原本吃吃喝喝用的长桌被清理到了一旁。属于大公爵的主位左侧，摆放了一张规格毫不逊色的长背椅后，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一回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来自军中的号角手，滴滴答答地齐声吹响了一段慷慨激昂的乐音。对于不间断有新的东西刺激，到场的贵族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大家全都沉下心来，静静地看着这位大公爵又搞出什么新花样。

    齐声踏步，铁靴着地的气势十分惊人，全副武装的公爵卫队以二路纵队进入到宴会厅中。这当然引起了一阵骚动，甚至立场与这位大公对立的贵族们，心中都浮现了某个阴谋论调──是不是大公爵利用自己的孙女当借口，要把他们一口气给收拾了。

    公爵卫队当然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从中间分开了人群，并朝左右拓展，开出一条路来。其动作当然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里哪位贵人。而贵族们也是相当配合，让出了公爵卫队所要站的位置。是说只要脑子正常的人，应该不会和身穿板甲，腰系刀剑的战士硬碰硬。

    同时以哈露米的钢琴声为领头，这支临时成军的管弦乐队奏出了一曲雄壮的进行曲。尽管在某人耳里，还是有些零零落落。但在这迷地所不曾有过的乐音中，卡维大公爵手挽着今日的主角之一，巴兰女侯爵从宴会厅的大门口登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主位左侧的那张长背椅上。坐姿轻松、神态自然，一席红色为基调的四灵服，将本已十分艳丽的她，衬托得更为出尘。但只要注意到她，便会感受到她那脱俗的气质底下，自带一股睥睨苍生的气势。

    卡维大公爵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孙女往前走，而是在走到公爵卫队所开出的道路尾端时，便放了手。而这群精锐的骑士，则是拔剑上架，搭出一道刀剑拱门的道路来。

    随着女侯爵前行，骑士们放下手中的刀剑，伫立而身前，并且转过身，背对着前行的巴兰女侯爵。原本某人希望利用这样的动作，表达少女将从贵族身分移转向另一种身分的用意。但别人怎么解读这样的动作，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

    当女侯爵走完刀剑拱门，有身穿黑色侍从服饰的执事，从左右走出。一人手捧一方盘，上头放着一件制作精美的魔法师小披肩。自然有侍女为女侯爵披上，象征着她进入到魔法的世界中。

    另一名执事的手上则是一只大托盘上又摆着小托盘，小托盘上放着一碗茶。女侯爵端起了小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巫妖的面前，躬身敬茶。

    因为迷地没有跪拜的习惯，某人也就不强制想学习魔法的少女，做这种对迷地土著来说颇具屈辱性的动作。要一个贵族稍微弯点腰，已经是相当的让步了。

    ”老师，请喝茶。”巴兰女侯爵首次在众人面前开口，顺道破除了她是个哑巴的谣言。

    只是对于面前的敬茶，芬却没有第一时间接下，而是踌躇了小片刻。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生变的时候，她终究是撩起袖子，伸出那青葱般的玉手，接过这碗茶。

    其实巫妖慢了半拍的原因，是因为她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拜师学艺要用茶？用咖啡不好吗，或是苏打水。那个男人总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坚持着。

正文 第八百六十九章 阻挠

    彷佛以为让巫妖将那碗茶喝下去，一切都将不可挽回。就在芬举盏就口的当下，人群中传来数声阻挠：”等一下！””停！””阻止她。”

    芬却是从善如流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美目掀了掀，看向开口说话的人。

    出声阻止的似乎是同一挂人，他们有人高举手，有人昂着头。身份却是分为两类人，明显与卡维大公爵对立的贵族，以及三圣光教会中的正义神官。

    冷艳地一笑，芬豪迈地仰头一饮。”咕噜。”一声，茶水饮尽，示威一般地轻轻抿了抿嘴。如此举动，当然激怒了特意来找麻烦的人。几个沉不住气的贵族，用不带脏字的方式极尽嘲讽着。

    狗在吠，芬当然不会介意。她将茶碗放到一旁来收拾的侍者托盘上，同时轻轻摆手，让巴兰女侯爵站到一旁。虽然不是坐在主位上，但她自带一股俾倪的神态，俯瞰说道：”跟你们无关的事情，想要阻止的话，得要有一个好理由才行。否则你们该明白，得罪的是什么人。”

    来自三圣光教会的正义神官，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们的圣袍上绣有甲片，让他们的圣袍几乎可以当作护甲来使用。虽然衣服有些重量，但也代表了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维持正义。也因为那些甲叶是圣袍的一部份，所以他们穿着这一身不管到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挡。

    如今这样的人，代表反对的一方站了出来。他没有长篇大论，而是一出场，就朝着巫妖身上扔一个侦测邪恶的魔法。果不其然，芬身上那红到发紫的邪恶之光，看起来额外的显眼。

    其实在贵族圈子里头，随随便便扔侦测邪恶的魔法是犯了众人的大忌。因为没有哪个贵族的屁股是完全干净的。但是今天这个魔法被扔到一个魔法师身上，对方在传闻中还是一个巫妖，在千年之前更是君临那个时代的魔王。所以对这样的结果，大家抱持着看戏的心情，静观其变。

    在结果出来之后，那名正义神官用着唱戏般的声调，高声说道：”看啊，邪恶之人，汝到底是用何方法蛊惑贵族之后。不论你的意图为何，吾今日必将摘除邪恶之瘤，还世间一片清明。”

    这要是唱戏，现在底下的人就应该要叫好了。即便这位神官不是唱戏的，他身旁的人却是一副兴奋到想高声欢呼的模样。

    大部分贵族都是副兴致盎然的表情，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真正为巫妖担心的，没有几人。包括卡维大公爵在内，他也不认为对方会造成什么威胁。但面子被削的困扰还是有的，所以老人家摆出了严肃的表情，思索着解套，甚至是反击的办法。

    只是在所有人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前，巫妖身上深红诡谲的光芒，再一步加深，由红翻黑！然后七彩流转变化。有时由下往上刷，有时又变成左右刷新，甚至斜上斜下，变化多端。

    到后来，好像不满足于单调的色彩流转，竟有字体或是变化，或是飘过。有时是傻比，有时是逗比。当一些奇奇怪怪的用词跑过两轮，某人无聊到开始写歌词：转啊，转啊，七彩霓虹灯！

    果然在其他人搞清楚状况之前，某只巫妖先不能忍了！

    一个闪现，出现在人群中的某人身后。伸手就是一个爆栗，骂道：”你在玩什么东西？”

    ”别打头，会变笨。”林抱怨道。又咕哝着说：”我不是看有人玩放红光的魔法嘛。要玩这个，谁能比得上我，当然是让大家看看我的手段了。这样的色彩变化，妳说精不精彩。”

    ”拿我当布幕嘛！”芬正想要继续出手，教训这个男人。那名正义神官却是气急败坏地说：”你在胡说什么，我这是侦测邪恶的神术。刚刚那个巫妖身上的红光就是证明。就算你用其他颜色的光芒掩盖，或是使用驱逐魔法，都隐瞒不了她邪恶的本质！”

    对于有人穷追猛打，林却是眼露不解，指向芬原本的位置，问道：”那么那把椅子是怎么个邪恶法？旁边的地板也很邪恶？你的这一记魔法没对好，后头那邪恶的布帘也沾上了一点红光。是说到底是谁给你信心，一个拜神的，在魔法师面前搞这种小动作的魔法。以为大家都瞎子，看不出来吗。阁下要栽赃嫁祸，好歹也得用正牌的侦测邪恶魔法吧。还是说，您有什么顾忌，或是跟谁有什么默契？”

    这时众人也才发觉，果然跟那个魔法师说得一样，在巫妖原本的座位旁，不光是椅子，地板、布帘，甚至周围的器具上都沾染了红光。要是那真是侦测邪恶神术的结果，难不成杯子曾经杀过人，地板曾经夹死人吗。这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有人信的。

    这时一些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事情的贵族，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难不成来自三圣光教会中的正义神使，他们的审判都是能做假的吗。那过去，受他们正义审判的刑罚而死者，里头有多少人是冤枉的。

    至于那些对这种情形有所闻的人，这次还是被一个魔法师揭穿了，才真正知道这些伪善者的技俩。

    而被暗指为骗子，欺骗手法也被揭穿的正义神官，则是气急败坏地大叫道：”魔法师，这是你玩弄的把戏！侦测邪恶的神术从不出错。但卑劣的人却会使用障眼法，污蔑正义之行。”

    ”污蔑？我不需要污蔑。我甚至怀疑你连侦测邪恶的神术也不会使用，所以用这种低劣的魔法手段，任意地审判他人的善恶。至今，你用这种方法杀掉多少看不顺眼的人啊。”

    ”胡说八道！选择与邪恶为伍，君之立场，不言而喻。看我使用侦测邪恶，证明你并非无辜。接下来，就要将你当场诛杀。”说着，正义神官扬手就要再丢一个神术出来。

    林见状，慌忙说道：”等一下，等一下！”

    正义神官当然不管不顾，径自将神术放了出去。某人却是吓得摀住双眼，不知闪躲。

    看似窝囊的举动，身上的玄武袍却是自发反应。就看属于侦测邪恶的神术，那如闪电般的白光在撞到罩住某个魔法师的蛇龟虚影后，反弹并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顿时在场众人，不管是贵族或侍者，一个不落，全中了正牌的侦测邪恶。唯独反弹了神术的某人，以及被挡在某人身后的巫妖安然无恙。

    还是摀着眼的林，颤声说道：”惨剧发生了吧。”

    ”……这还真够悲惨的了。”芬无言以对，也就只能随口回道。

正文 第869章 事态

    只因为站在一旁看戏，就莫名其妙泄了底，贵族们对此有多愤怒？

    但比起自己心中的怒火，还是有不少人偷眼看着其他人中了侦测邪恶后的情形。只是放眼望去，一片红冬冬。就连女性贵族聚集的地方，都出现几道红到发黑的光芒，真不知道她们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就如那个普遍的认知，没有哪个贵族的屁股是干净的。

    至于两个当事人，一个的表情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不知所措。

    另一人则是一脸无辜，为难地说道：”阁下你看，我身为一个魔法师，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做出任何反击的行为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这一回我可不是反击伤害，只是把神术给弹开而已，这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至于弹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我只能说，一切都是误会。而且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是出声阻止你了嘛。只是你不听而已。”

    只是某人还是小看了对面神官的脸皮厚度了。他随手一挥，驱散了侦测邪恶的效果，提都不提刚刚见到的一堆红人，指着被针对的两个魔法师，继续说道：”不敢接受侦测邪恶的侦查，只能说明你心虚了。而用过一次的鬼蜮伎俩，继续用第二次、第三次，躲躲闪闪的，只会让人瞧不起，并不能证明什么。魔法师，面对正义之主的审判，你唯有全盘接受。逃避或是强硬地抵抗，并不会得到救赎，只会引来神罚与天谴。”

    这话是把一堆红人出现的错归到某魔法师头上，然后又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神逻辑。所以林忍不住，插嘴说道：”阁下，按照您这么说，假如有人要用毫无实证的罪名审判我，我就得自缚双手，接受调查。那我要杀你的话，你怎么不把脖子洗干净，自己送到我面前呢。这种不合理且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您觉得用来要求他人，合理吗？”

    ”汝当明白，与邪恶同行的你，便是不可饶恕的原罪。再多的辩解在吾主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正义神官直接给某两人定了调，站在他身后的贵族们，也一个个囔囔着，说：”耻于与你们为伍。””大公爵，如你敢让这种邪恶之人作为巴兰女勋爵的老师，那你将成为帝国之敌。””帝国之敌当共击之。”……

    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又有不协调的声音传来。”是谁说耻于与芬阁下为伍的呀。那么是不是跟她有关之人，你们都拒绝靠近。”

    正义神官冷哼一声，说：”所有与巫妖有关的人，都将成为正义之主铲除的对象。说这些话的人，我可以在你们道歉之后，当作没有刚刚那件事情。”

    其他相同立场的贵族们纷纷说道：”对，道歉，道歉！””与恶人为伍者，必为诸恶一员。如果不想被审判，你们该实时醒悟。””所谓物以类聚，邪恶之徒也只会与邪恶之徒联合。汝等同行之人应当慎选，不可沦为恶人工具。””你们可知……”

    本来还有大把话要说的贵族们，在看到开口为巫妖辩解之人后，一个个都噤声了。他们面面相觑，再看向那位正义神官，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出面的人同样是三圣光教会，但他们却是信奉生命之主的主教们……

    三圣光教会因为正义与生命两位神灵并立，所以没有教皇。掌管各个教区的主教，已经是实质上的最高人物。而神官就是在主教底下，负责实际执行任务，或是管理教会之人。

    因为分属不同的老板，所以三圣光教会内部的阶级服从，比其他教会执行得更为严格。这是为了避免不同系统间无法指挥，从而留下龃龉，埋下日后分裂的危机。毕竟已经走了一个守护之主，要是正义与生命之主再分家，那号称迷地最大教会也就名存实亡。

    所以当盛装而来的生命主教’们’一齐出面，正义之主的神官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但一把胡子，却又精神矍铄的老人家们，却没打算放过他。趋前进一步逼问道：”你且说说，与芬阁下相关的人，你们想如何处置？”

    ”大人……”正义神官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看向生命主教们的后头，有一个跟他同属一个教会，隶属生命之主系统的同僚，希望他能出面缓颊。

    不过很可惜的是，假如来的只有一位主教，还得是一位外区主教。这位生命神官就能借口说对方不熟悉本区事务，所以委婉地请这位主教不要干涉太多本地的事情。

    但不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就站在人群里头，身份地位还不是靠前排的。来的主教总数有十多位，这意味着三圣光教会生命之主底下，半壁迷地的实权人物都出现在此。就算那名生命神官平日里位高权重、备受景仰，眼下也只能夹起卵蛋当孙子了。

    他倒是想把自己藏到看不见人，不过终究还是被点名了。领头的主教说道：”诶，小子，这里是属于你管辖的区域。那几位耻于和我等为伍的贵族大人都把他记起来，以后就不要和他们的家族往来了。假如对方嫌弃我们，我们就该要有自觉，不要上门惹人厌。我们终究是侍奉神灵之人，不是这位大人或那位大人的狗腿子，用不着仰赖贵族们的鼻息而活。”

    被生命之主的主教们点名拒绝往来，这就跟要命没什么两样。受人指使而出头的贵族们，无不吓到瑟瑟地发抖。在一开始，可没有人说过结局会变成这样。

    那只巫妖，究竟和生命之主有什么关系？

    这是大部分没有关注圣城埃斯塔力局势变化的贵族们，心中相同的疑惑。

    在大部分冒出头的人都退缩的当下，那位正义神官像是破罐破摔，豁出去了。质问起几位生命主教：”几位主教大人，你们可清楚那个徒有外表的美人是一个巫妖，曾以恐怖与暴力统治世界的魔王。这样的人，值得几位年高德劭的大人为其担保嘛。”

    面对如此质疑，带头的生命主教却是用古怪的神情，看向这个年纪比他小太多的神官，问：”年轻人，你有多久的时间没有祈祷了。聆听你所信奉着得那位陛下的声音，而不是将时间花在贵族之间的醉生梦死。”

正文 第870章 平息

    这样的指责，年轻有为的神官当然不可能接受。他反驳道：”几位主教大人。我的信仰依旧虔诚，天上陛下的教诲，一日不敢或忘。反而是贵方背弃了与吾主的盟约，亲近一个巫妖，这难道不是背叛。我才要质疑你们的心思，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才让你们做出这种胡涂的选择。”

    这话一出，所有主教都是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向那个本该是前途无量的年轻神官。几个性情较为和顺的主教，更是惋惜地摇摇头。提示都已经如此明显了，但已经忘记信仰的年轻人，像是鬼迷心窍般不知悔改。

    这样的表情看在年轻人的眼中，当然深深地刺激到他的自尊心。他双手合十，再左右一张，召唤神锤术让他掌心出现一柄神力所铸就的魔法武器，一柄战锤。这是说不赢别人，准备武力解决的昏招。

    年轻的正义神官高声说道：”几位主教大人，既然汝等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眼下的场合毕竟是贵族的宴会，所以除了主人家的护卫外，不会有人带着刀剑前来的。即使有，也会被留在迎客处。一言不合就开片的迷地传统，贵族间也是蛮流行的，他们有个更高大上的说法——决斗。

    做东的主家，当然不希望在这种场合见血，所以会有各种限制方法是很正常的。不过限制再多，却防不了这种召唤魔法武器的。总不能魔法师或神职者进门，先给对方挂上封魔手环之类的道具吧。来的可是客人，又不是犯人。

    既然有客人不识大体，作为主家的护卫人员当然也不用客气。公爵卫队在自己家的地盘上，那可是连皇帝的亲卫也不甩。敢不守规矩，谁来都一样教训！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当下还是以客人的安全最重要，而重中之重就是那十多位三圣光教会的生命主教们了。这些老人家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会被当成上宾礼遇和保护的。

    所以原本作为仪仗的公爵卫队，以及站在外围，负责警戒任务的护卫骑士们，在那名正义神官召唤魔法战锤的那一刻，就高举盾牌，围到家主与生命之主的主教们周边。众人组成钢铁人墙，准备护送要人们，以及其他宾客离开。

    如前述，三圣光教会内部的阶级观念很重，为了一个生硬且明知不是事实的理由，就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年轻的神官当然不敢将手中的战锤挥向生命之主的主教们，他这一下只是虚晃一招，调动公爵卫队们的防御。

    果不其然，这群以保护贵人为职责的骑士们，第一时间当然是以保护在场的宾客们为主，便疏于那两个魔法师的防范。熟稔于战斗的年轻正义神官脚步一错，就朝着原本针对的目标，那名曾为魔王的巫妖杀去。死在自己手底下的作恶魔法师已有无数，今日将再添一人。

    不世功名，就在今朝！

    只是和年轻神官预想中，战锤触肉的手感不同。甚至连应该溅出血花，大声惨嚎的人影，在战锤挥出的下一刻就消失无踪。

    ”被小瞧了呢。”和芬一起用闪现术躲避的林，声音略带不满地说道：”居然以为用一柄不知所谓的战锤，就能够收拾我们。我说神官大人呀，您真的讨伐过那种穷凶极恶的魔法师吗？还是说您出去战斗的实绩，都是由部下把敌人捆好，绑到你面前之后再由您来杀掉？您不会真的以为这样的小诡计，对付得了习惯战斗的魔法师吧。”

    不知某人嘲讽的功力见涨，又或是真让他说中了。涨红着脸的正义神官气得是六窍生烟，完全不管自己是不是正在砸一个大公爵的场子，直接就是为自己加持各种战斗用的神术。

    只见在祝祷声中的年轻神官，气势节节攀升。为了贯彻正义的信仰与道路，正义之主所赐下的神术大多是与战斗有关的。而到了神官以上的位阶，那更是一人犹如一支小型军队一样，破坏力惊人。

    但在这种不擅长战斗者居多的贵族宴会场合，光是战斗余波就能大开杀戒了。所以对于这名正义神官的轻率举动，卡维大公爵也感到不满，甚至打算亲自出手了。

    然而这个年轻神官的实力提升，很快就超乎众人的预期。各种加持的神术，都呈现超规格的强化程度，让这个年轻人瞬间就超越了许多锻炼一辈子的强大战士。即使有着大剑士封号的卡维公都感到棘手，考虑起现在派人将自己惯用的武器装备带来，是不是来得及的问题。

    旁人的感受当然远不如当事人。察知自己的力量不断提高，年轻的神官心中一股兴奋之情油然而生。他不由得放声狂笑，说道：”看哪，这是正义之主的赐福！看来陛下祂也认可了我的作为，今日必将诛除邪恶。哈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年轻的神官全身窜出一道白光，直往天际。同时整个人被烈焰吞噬，半点痛苦也来不及感受到，便化作森森白骨，散落当场。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有身分的，还是普通仆人、侍从，都被这情形吓到不知做何反应。

    原以为这是神灵的赐福，甚至是大多数人一生也不见得能看到一次的神降画面。但千千万万没有想到，这居然是神罚──神力自焚。诸神对于自己的信徒，最为严厉的惩戒莫过于此。而且位阶愈高，被神力浸染得愈深，就烧得愈欢快，逃也逃不掉的那种。

    会发生这种情形，只代表一件事情──这个信徒被自己所信奉的神灵抛弃了，而且还是用处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诸神当然不会没来由的，就做出这种抛弃自己信徒的事情。这只说明了一个可能性，死去的神官犯了天上那位陛下的禁忌。但究竟犯的是什么，却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比起困惑，那些受人指使，带着正义神官来找大公爵麻烦的贵族们，更多的感受是害怕且无助。他们这一行的倚仗，就是那个贵族出身，在三圣光教会中爬到高位的年轻人，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本该熟门熟路的事情，却出了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差错。而且后果还是如此的严重，那个年轻人直接被天上的神灵给处死。这群贵族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要论实力或势力，他们所有人捆在一起，都不是卡维大公爵的对手。三圣光教会的神官都死了，他们就更不可能掀起什么波澜。所以他们互瞟一眼，便决定什么场面话都不讲，准备离开。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二章 见面礼

    这样的动作，当然瞒不了这里的主人。卡维公对于这些小贵族的背后是谁，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对方没露出马脚，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直接指责对方。不过这只老狐狸，当然也没打算让对方好过。

    挥挥手，让挡在门口的骑士放行。卡维公在后头说道：”几位客人要离开，我当然不会阻拦。只是这里给你们一个建议，回去的路上，请小心强盗土匪。毕竟你们死在我的领地里，只会给我添麻烦。但是应该会有人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有些话，点到即止。继续说下去，反而不漂亮了。总之，要走的贵族们瞬间就理解了卡维公所说的话。对那些大贵族而言，小贵族的死活都有利用价值的话，他们并不介意做任何选择。

    先不管他们与背后之人的交情如何，命是自己的，自己都不顾了，谁会帮忙顾。所以对于回去的这条路，他们明白得要有一些想法，才有办法活着回到自己的家。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群人也就顾不得贵族的颜面，在卡维公的骑士让开路之后便匆匆离开，就是副落荒而逃的架势。离开城堡主建筑，各自搭上家族的马车，他们便很有默契地分头走。

    这算是给匪徒强盗们制造一点困难，好过被心怀不轨的有心人一锅端了，连个活口都没办法回家报信。在利益跟自己的性命面前，众人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而在宴会厅中，闹事的那群人死的死，逃的逃，一时间竟让整座大厅安静了下来。其实也是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流出太多讯息，大家都在拼了命地消化的缘故。

    但对当事人而言，却没有那么多烦恼的。不管是要杀还是要剐，芬只想这里的破事早点结束，然后回家休息而已。所以她转头问向某人：”好了，茶也敬过了，事情也有人闹过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快点办一办，快点结束吧。”

    虽然没被点名，但林还是很有自觉地牵着巫妖，回到她那张特制的师长席旁。同时说道：”原本安排敬完茶后，就问问在场的众人。对这次缔结师徒关系，有异议的就提出来。没有人有异议的话，就找人说上一段祝福的话。当然这只是走段流程，我可真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形式提出异议呀。不过就算有人反对，我们讲究的可是以理服人。打打杀杀的，最后还给烧了，实在是真不知道让人怎么评价才好。不过该走的安排还是得走，整个仪式总要办完满来，讨个好兆头才成。”

    伺候着巫妖坐好后，林招招手，让被公爵卫队保护着的巴兰女侯爵，重新来到芬的面前，说：”给妳一段祝福的话，我本来打算请妳的祖父来说。不过事情比较临时，老人家也不习惯说这种话，所以准备的内容是叨叨絮絮没什么重点，我就干脆自己来了。”

    尽管看不到巴兰女侯爵罩在面纱底下的表情，但林还是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跟绝大多数魔法师或魔法学徒不同，可以想见女勋爵妳在魔法的道路上，应该不会有太多经济的困扰。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妳学习魔法就会一帆风顺，依然需要努力与付出。当妳学有所成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好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不认为这样的人能够有什么成就。而第二件事情，就是在妳行有余力的时候，去帮助他人。记住，是行有余力之时，不是要妳逞强，更不是要妳牺牲。当妳能够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之后，妳所提供的任何帮助才有意义。否则就只是牵连其他人下水，徒增他人的困扰而已。因为逞强，只会造成危险，或是给人添麻烦。当然，这不是要求妳必须要帮助他人，甚至是无偿的付出。因为这么做，就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与保护自己的要求相违背了。记住，我们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在迷地这个大群体中的一份子。期许妳未来的道路能够平平安安，无往不利。”

    ”这些话，可不像是祝福的话吧。”芬吐槽说道。

    某人打了声哈哈，说：”既然不像祝福，那就当作一个在魔法道路上的前辈，给妳的一些建议吧。不要计较这些，接下来，就由当老师的给自己的学徒送上见面礼。”

    ”啥玩意儿？要送东西怎么不先告诉我？”被打了个突袭的芬，一脸莫名其妙。

    某人却是有些得意地说：”就算早告诉妳，估计也只是在庭院随便捡颗石头，就骗人家说这是魔法石，要好好保管。东西我早就帮妳准备好了，妳直接送就是了。”林将手一伸，变出了一只木盒。

    比巴掌略长的精致木盒，散发着极不寻常的强大魔力。盒子本身，对魔法师来说就能算是宝物了；但对林而言，就只是为了抵抗闪现术所带来的异种能量侵蚀，保护着盒中之物的必要措施而已。芬也心知肚明此点，所以她的好奇，更多是放在盒子里头的东西上。

    既是要送给自己学徒的，当老师的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关心一下。所以芬打开了盒子，查看某人替她准备，要送出的见面礼。

    那是一柄由木片组成的……短棍？一端只有木片相迭，尾部系着大红色的流苏，另一端却黏有百褶丝绸，末端则是折迭起来的蕾丝。功用尚且不可知，但毫无疑问，这是一柄强大的魔法道具。芬问道：”这是什么？”

    伸手接过，捏住只有木片的一端。”唰！”的一声，木片错开，绸面摊平。这正是迷地还不曾有的’折扇’。或者说也许在哪个旮旯角出现过，但终究没有普及的折扇。林解释道：

    ”这东西的名字叫作’折扇’。功用嘛，很明显，就是搧风。──”林作势朝着自己搧了几下，”──不过扇骨的部分，是跟二十五棵世界树，每一棵都要了一根枝桠来做的。扇面的部分妳应该也很熟悉，就是魔法丝绸。这些材料保证了这把扇子足够坚固，就连挡刀挡剑的都不在话下。当然，这些可不是这把扇子的主要功用。做这个出来，是打算让人拿它来替代魔杖。除了可以增幅使用者的法力权能，让施法更加顺利外，扇骨跟扇面上当然也有附加魔法，让使用者可以快速施法，且不消耗自身的权能。比较麻烦的部分是蕾丝，要找到能够附魔的制作者，可是托了不少的关系，包括III号塔的塔主，法圣玛呵塔卜，这才找到满意的蕾丝，并且用上，并且用上，做成了这柄魔法折扇。”

正文 第872章 扇面

    接过折扇后，芬仔仔细细端详了小片刻。就在某人正侃侃而谈，说着这把折扇各种吸引人的功能时，她很顺手地就将折扇合起，并往怀里揣。

    眼尖的某人当然看到了。而巫妖的表情就跟之前无数次，把别人的东西变成她的东西一样，那么地自然。只是这一回，某人不得不发声。说道：”喂喂，怎么又揣兜里。这可是要给妳学徒的见面礼呀。”

    ”去院子随便捡块石头，最多捡一块漂亮一点的，告诉她这是魔法石，得要好好保管就好。哪里用得着这样的东西呀，浪费了。”芬理直气壮地说道。

    当事人站在一旁。这是脸被面纱罩住，这才没看到那尴尬的表情。

    ”诶，不是这么讲。虽然主要不是供应我们，但也托了妳学徒的福，卡维公这些日子里可没少往我们那边送好东西。吃人拿人那么多了，总要有点回馈吧。所以我才找了些材料，让卡雅做这么一把扇子出来。——”

    讲出了制作者是谁，两位心之友很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意也是让她在魔法的世界里，有个最基本的保命之物。反正她家大业大的，东西再珍贵，也不至于像穷人家的小子一样，变成让她送命的根源。这种东西，妳揣兜里妳好意思嘛。”

    ”你不是说过了，别人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芬念念不忘，出自某人口中的强盗逻辑，着实刷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也让所有人真正认识到，这个巫妖之所以没有表现很强烈的物欲，单纯只是因为她已经把所有东西都视为自己的，只是暂时放在别人身边而已。跟那些看到好东西，就想带回家的人完全不一样的玩法。更重要的是，她完全有实力这么做，无人能挡。

    只是不管挡不挡得了，林还是要尽力一试。否则只要进了巫妖的兜里，别人就别想把东西给掏出来，那自己还得伤脑筋这份礼物的事情。

    之前说的理由，可是某人真实的想法呀。虽然自己只是顺带的，但卡维公供应给自己孙女的用度，让某人有老长一段时间没给自己家的生活费买单了。

    也许这点钱对贵族来说不算什么，巴兰女侯爵也没整日里要购置新衣，买各种珠宝或奢侈品的，但某人就不想欠这种小人情欠太多。要是日后被人拿这一点来说嘴，就算没有实质的伤害，心情也会变差。那为什么不把欠下的，在能还的时候还一还呢。

    只是要还这点小债，还是得让巫妖把东西给交出来。没奈何，林只得变出另一只木盒，说：”别拿要给妳学徒的东西了，这个才是要给妳的。本来是想另外找个时间，就趁现在给妳吧。省得去抢妳学徒的东西。”

    听到是要给自己的，芬当然会对盒中之物感到好奇。只是她也不肯放下抓在手里的折扇，而是用另一只手去揭开某人捧在手中的盒子。

    里头当然是另外一把折扇。但比起芬已经抓在手中的这把，盒中之扇却显得平平无奇。没有蕴藏着强大的魔法权能，也不是用某只巫妖认知中，足够珍贵的稀有材料。芬不禁嫌弃地问道：”就给我用这玩意儿？我只配用这种？”

    ”嘿，别小看它。要做这把折扇花的功夫，可比要做给妳学徒的还要多呢。”

    小心翼翼地取出盒中之扇，林说道：”这把扇子的扇骨，用的胡杨木。可是我费尽心思，满迷地瞎找，好不容易才找到足够粗，能用来制作扇骨的老欉。即便如此，很多材料也在制作的过程中，因为做坏被浪费掉。在我的家乡有一个说法，胡杨生而不死千年，死而不倒千年，倒而不朽千年。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过短暂了，短到难以理解’永恒’这样的概念。胡杨的三千年存世，对我们来说，便已经算是永恒了。——”

    手捧胡杨木折扇，向前递出。

    ”——相较之下，另外一把扇子好做多了。也就四处去找世界树，折祂们一段枝桠，回来之后让卡雅直接用塑形术整造型。然后糊上绸面跟蕾丝，系上流苏，就大功告成了。附魔什么的，我都懒得伤脑筋，让那两个丫头去处理。反正材料够坚固，怎么整都不会坏。这把扇子别说拿来搧风了，拿来打人都没问题。”

    听某人说得如此玄乎，芬接过了胡杨木折扇，单手就打开了扇面。

    预计要送出去的世界树折扇，扇面明显是由那个男人的新学徒所绘。满版的图案，浓浓的水彩写实风格，画上一幅远山湖光的大草原风景，这是那个少女最喜欢的景色。

    三个没嫁人的丫头驾着属于女侯爵的粉红色订制车，一同出外野餐时，最常找这样的地点。美美地吃上一顿，待到太阳快下山才回家。所以某人会用这样的风景画作为礼物，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胡杨木折扇的扇面，就没有使用魔法丝绸那么高级的材料了，而是用一种纸草。这种纸草的特点在于白皙、细致、轻薄。在制作上非常困难，基本上是连王公贵族也不一定舍得使用的高级品。

    又因为不属于魔法材料、也无法附魔，所以只被当成奢侈品看待。一般人别说使用，搞不好一辈子也不一定可以看到一次。如今这昂贵的扇面上，只有单调的黑白两色。水墨山水，一株崖边老树，大片留白，却给人许多遐想。

    留白处还有奇怪的符号，没人认得出来，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巫妖也是相同。但对这些符号的来源，芬却是清楚的。她问某人道：”这是你家乡的文字吧。写些什么？”

    ”上面写着……现在要解释挺麻烦的，而且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们。改天再告诉妳吧。其实东西做好很久了，只是觉得这对妳来说，也许算是个诅咒也说不定，所以迟迟没有拿出来。但现在我就不是那么肯定了。”林推搪道。

    面对某人的态度，芬也不置可否。抓着世界树折扇的手，从怀里抽了出来，随手就是一抛，说：”丫头，接好。这是给妳的见面礼。”

    突如其来的动作，巴兰女侯爵是手忙脚乱地接下抛来的折扇，紧紧抱在怀中。只是看着自家老师，把玩着那把胡杨木折扇，她反而觉得怀中的东西一点都不香了。这样的心情，来得莫名其妙。

    但胡杨木折扇上的题诗，除了某人以外，真的都没有其他人看得懂吗？

    其实帮自家老师整理很多奇奇怪怪资料的卡雅，是看得懂汉字的。只是看懂归看懂，她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不见得会明白这些字符串起来后的意思。

    而胡杨木折扇上的题诗是为──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正文 第873章 宴会

    然而巴兰女侯爵的拜师仪式结束，芬的麻烦也才刚开始。那十多位三圣光教会的生命主教来此，可不是为了单纯的观礼，或是为女侯爵庆贺而来。看着事情告一段落，他们全都站了出来，齐躬身问候道：”老师。”

    ”哎哎哎，不要这样叫我。我可没有同意收你们做学徒。不说你们的年纪，你们的身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们的。”芬毫不犹豫，直接打断了这群会来卡班拜学院上生命课程的老头子们。

    学院的教学形式，讲师与学员之间都是直接称呼名字的。最多是在学员称呼讲师时，会用上敬语。’老师’这个词，在迷地的份量可是相当的重，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上口的。

    ”可是……”年纪最大，看起来也是身份最高的主教材开口，就又被芬打断。巫妖说道：”在学院上的生命课程，也许在一开始我还能教你们一点东西。但到现在，我也是在和你们一起合作做研究，我懂得并不比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还要多。这种情形下，做我的学徒也名不符实吧。”

    芬说着的同时，给身旁的魔法师使了个眼色。像是再说收徒这事情是你搞出来的，现在后遗症来了，得想办法摆平。老娘可不耐烦管那么多人。

    林虽然没有读心术，只有匣切有。但这种情况不用读心术，他也能知道巫妖那嫌弃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只是对这些老头子，他也没有什么好方法，毕竟对方不是来找麻烦的，却胜过那些真正找麻烦的。

    憋了半天，林只想到一句：”嗯，其实我没有准备那么多拜师的见面礼。啊啊，说这个的意思，不是在说几位大人贪图什么。毕竟以诸位的身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用过。只是……哎呀，这件事情不好办呀。”

    诸位生命之主的主教，虽然少和这位魔法师打交道，但也知道对方不是尖酸刻薄的性格。那些话也许不怎么中听，但也能算是无心之言。

    更重要的是，要是真的翻脸了，搞不好就趁了对方的心思，把所有事情都推掉，倒不如用软磨的手法拿下他。众人虽然不熟，但从各种所见所闻看来，这个魔法师在那位大人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能够拿下对方，让对方美言几句，对自己的意图还是有帮助的。

    所以对某人的口误，老人家倒是大度地说道：”我们什么东西没见过。所以去庭院中捡颗石头，也不用骗说这是魔法石，我们一样会收下来的。”

    恰到好处的打趣，并没有让太多人反感，宴会厅内众人笑了几声。这种状况对某人来说，可是最为棘手的。不能打，不能骂，不能开大绝，对方来软的，自己几乎没招可以应对。最终，他双手一拍，说道：”啊，那个我尿急，走一步先。”说完闪现走人。

    某人走得干净利落，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之前芬和林两人同样是用闪现术来到这里，但那时他们不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所以没有多少人看到他们登场的情形。而这回他们毫无疑问是众人的焦点，那个魔法师突然用闪现术离开，没有丝毫征兆，无声无息，着实震撼了众人一把。

    只是……人跑了算哪招？

    ”啊！老师尿遁了。”哈露米脆生生的声音，在这种时候额外地响亮。

    ”啧！被他先跑了。”芬咋舌说着。猛地头一扭，看向三个学徒就喊：”丫头！”

    ”是！”站一起的三个少女一个激灵，全部站直了身子，等待聆听教诲。

    ”你们的老师会跑哪去？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都感知不到他溜的方向。”芬问起了某人的下落。

    对某个魔法师完全不熟悉的巴兰女侯爵当然是一脸茫然。但跟随那个魔法师十多年的两个少女，怎么会猜不出自家老师的行踪。哈露米很自然地说道：”老师他还会跑哪？肯定是跑回家的呀。除非他又被迷惑了，神智不清跑到深渊去玩。”

    卡雅不能再赞同更多，在一旁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她们两人而言，之前某人在深渊搞失踪那档子事，可是怨念满满呀。

    既然知道下落，芬就骂骂咧咧地说：”可恶，那家伙，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说完，闪现走人……

    片刻沉默之后，许许多多人同时发出：”啊！”的声音。因为这时他们才惊觉，某位大魔法师也溜了。两个少女更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嘟着嘴，咕哝说道：”我们还没跟上吶，就这样被扔在这边了。”

    像是感到深深的不满，金发少女抱怨道：”妳们两个，有没有觉得这很像老师自己说过的，为了去餐馆白吃白喝，两个人故意装作吵架。然后一前一后溜掉。骗过店老板，赖掉一笔饭钱的那种情形。”

    不只是哈露米身旁俩人，赞同地点点头。就连宴会厅中的不少贵族，都不得不对这极为形象的比喻，认同地点头。

    而满脸失望的，莫过于千里迢迢来到卡维大公爵家族领地的生命主教们。他们之所以在那么刚好的时间出面，并不是精心计算的结果，单纯只是迟到而已。假如载着他们的车没有半路抛锚的话，应该是可以准时参加今天的宴会。很可惜，现实生活中没有’假如’这么一回事。

    至于仪式虽然结束，宴会却还在进行。像这种值得庆祝的事情，贵族们可不会满足于只举办一天宴会就了事。

    一方面也是因为交通不便。好不容易走这么一趟，玩没三两下就要打道回府，当真没有几个人受得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在预定中，为了庆祝卡维大公爵孙女与大魔法师芬?妮?提卡尔缔结师徒关系，是要举办个三天三夜的。

    但如今主角之一跑掉了，作主人家的当仁不让地得出面收尾。卡维大公爵敲了敲金杯，清脆的响声很快地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老人家举杯说道：”感谢大家前来参与这次盛会，见证我的孙女踏上魔法的道路。仪式到此告一段落，接着下来，就是大家放松享乐的时候。我也就不要说太多煞风景的废话了，请大家尽情享用食物与美酒。”

    言罢，便仰头一饮。在场的男士们，有不少同样豪迈地喝干了杯中之酒，至于女性们则是浅尝即止。

    以此为开端，宴会才正式进入’属于’贵族们的主题。除了一些搬不上台面的密谈之外，当然也有做父母的，开始物色起自己的女婿，或是探听哪家女儿的风评。

    毕竟那么多贵族聚在一起，对于王都以外的地方领地，可是相当难得的。而婚姻对于贵族来说，更是一件大事。包含传宗接代，也包含两个家族的势力联合，或是弭平纷争。所以不由得这些家中有适婚嫡系成员的人伤脑筋。当然，巴兰女侯爵，甚至是她身边的两个魔法学徒，也是众人探听的目标。

正文 第874章 影响余波

    家中多出一个魔法学徒，日子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改变。只因为当老师的那两位，懒散的个性还是和过去相同。

    基本上，巴兰女侯爵的魔法知识，还是由她的心之友──卡雅来教授，就跟之前她入门亡灵魔法时一样。只是之前算是偷偷摸摸地来，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学习与讨论。包括卡雅自己，也正式认真研究起亡灵魔法。

    当遇有不明白之处时，则趁着晚餐后的小歇时间，问起女侯爵名义上的老师，那一位不怎么管教学徒的巫妖。就听她们几个女人，叽哩呱啦地聊一些某人怎么听都不明白的名词。也不知那两个学徒是真懂还假懂，反正某人依旧是云里雾里，什么都不懂。

    至于她们学习的进度究竟是如何，某人就没有什么关心了。再说三个少女似乎也不打算走常规的魔法学习路线。就是从一到三环的学徒级魔法学起，然后经过一次次考核，最终成为一个被协会认可的正式魔法师。

    这样的安排，最主要是做为老师的人，可以从魔法师协会领到一笔补助金。算是协会赞助个人，用来培养魔法学徒的。不过芬不缺钱，是说她也没有认真赚过钱，全都是伸手就有的。某人这样算不算工具人的升级版──钱包。总之芬不在乎那微薄的补助金额。

    而这个家中的四个学徒，唯一的男性──李奥纳多那是已经放弃魔法了。林也不想要强迫这小子，只是觉得把他放出去自生自灭，好像是一件非常严重的错误。好歹是个老乡，不管他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多养一张嘴巴，又不是什么大事，便把他留到现在。

    是说小伙子的心性也还相当不安定。除了魔法以外，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这倒不是说他学得不好。李奥纳多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完成品总是让人赞叹。但他的注意力会一下子就转移到其他地方，原本以为他未来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转眼间就被抛到脑后。

    这只能说是年轻人的特权吧，什么都想尝试看看。对这样的野心，林倒也没有去遏止，而是任其发展。

    卡雅和哈露米两人，则是走歪到不知哪条道路上，某人早就看不懂了。所以老早就已经决定放弃治疗。反正这两丫头的心脏跟本事都被某人锻炼的不错，等闲困难已经不被她们看在眼里。

    巴兰女侯爵学魔法是纯兴趣，或某种不为外人知的理由，根本不在乎魔法师协会的评价或位阶。再说以她的家世背景，让协会上门服务，甚至不着痕迹地放点水，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根本不用他人操心。

    然而对那个家以外的地方，那日拜师授徒仪式上所流露出来的讯息，却是引起轩然大波。

    十多位三圣光教会，生命之主的主教们也希望拜入那个巫妖的门下，甚至不惜与正义之主的神官针锋相对。更重要的是，正义之主居然为此烧了自己的一个神官。

    诸神教会中，神灵惩罚那些背弃信仰的信徒，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但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对付一个高阶的信徒，甚至还当着外人的面，这样的行为背后，就有许多值得玩味的地方。

    所以有能力的贵族们，不只是开始认真关注起，那传闻中，自千年之前复活的魔王。更是调查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三圣光教会有如此表现。而且这还不是属于帝国教区内，中低层教会成员能够明白的事情。否则那位正义神官也不至于犯下这种错误。

    十多位主教的支持，就连格瓦那帝国的皇帝也不见得能够得到如此的支持力度，但一个魔法师，尤其还是一个巫妖得到了。背后的理由是什么？贵族们没有不好奇的。这并非为了满足八卦的心理，而是在政治面的考虑。他们必须要知道，得要将那位摆放在什么位置。

    在某处比起华丽，更讲究实战作用的雄伟城堡中，一间偏僻且阴暗的书房里，城堡的主人正接受着那些行走黑暗之人的报告。报告书上所写的内容，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并不为过。他问道：”你们写这个东西，是认真的？”

    ”大人，您觉得公会有欺骗您的本钱吗。这些情报可是三圣光教会内部有力人士，自己暴露出来的，那位大人可不会信口开河啊。而且不只一位，而是很多人都说了一样的事情。可信度我相信是很高的。”

    那个前魔王受到生命主教们支持的程度，是到了只要她登高一呼，三圣光教会就当场分裂的程度。就连生命之主的信仰，都会受到挑战。

    这肇因于三圣光教会中，三种治疗途径之争。第一种，消耗被治疗者本身的生命力，加快伤势或疾病的痊愈，这是魔法同样能够做到的效果。但对将死之人，却不会起任何治疗的作用，因为这类人的生命力本就已经消耗殆尽。

    第二种，耗费生命之主的神力，创造所谓的’奇迹’。可惜的是生命之主的神力并非无穷无尽。在这位神灵的历史上，还曾经因为过度耗用，一度面临殒落的危机。这也是如今三圣光教会在治疗上的收费，如此昂贵的原因。

    虽然用’钱’来筛选谁有资格被治疗，谁没资格，是一件很市侩的事情。但至少可以淘汰掉绝大多数只想获得救赎，却没有能力，或不愿意付出之人。

    第三种，就是药。不要看迷地很多魔药、万灵药、起死回生药。能有这些有着神奇功效的药剂，其原材料也是珍贵无比。而一般人负担得起的草药，却完全没有经过系统性的整理。纯粹靠口耳相传，或是经验法则来决定用什么药，多少剂量。更不用说对于疾病的研究了。

    那名巫妖的所作所为，就是补上三圣光教会，生命之主的短板。

    而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受到如此重视，从三种治疗途径的花费，就能窥知一二。面对第一种的没命之人，那是怎么也不可能救得回来，所以可以忽略。

    第二种靠神力治愈，缺点是昂贵、非常昂贵。

    而第三种利用药物，只要找到合理的材料替代品，是有办法将药物的价格压低到平民百姓也能接受的程度。

    能够成为生命之主的信徒，其初衷必定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也就不可能拒绝芬正在进行的研究。因为这只巫妖正在研究疾病，并且希望找到针对性的特殊药物。只要完成一种，就代表能有无数人从这项疾病中的威胁脱离。

    这就是生命之主的主教们，选择力保一只巫妖的理由。

正文 第875章 查探

    巫妖在卡班拜学院的生命课程里，所开展的研究按照某人的分类，有三个方向：药剂学、生物学、细菌学。而病毒也被笼统地归类在细菌之中。

    这些学问是在神力之外，可以让一般人从伤病中得到拯救的学问。以仁心为初衷的生命之主信徒们，有谁能够抗拒。

    更重要的一点，仅管芬在三圣光教会中，隶属于生命之主的神官以上高层，有着相当高的威望与话语权，但她不曾觊觎过任何权势。甚至有人说，那位巫妖想以此铸就神格，点燃神火，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届时，在救死扶伤的体系中，就会在生命之主外出现第二尊神灵。

    但芬从没表现出这一方面的意愿，也就是说将足以成就神灵的基石，毫不可惜地白送给了生命之主，使其在这个诸神和平的年代，显露出明显的成长与壮大。毕竟用的研究者，都是那一位的信徒；将成果传播与使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者，亦是那位的信徒。

    前头有人披荆斩棘，后面的人收割成果。这得要有多无脑，后面的人才会选择跟前头那位翻脸。这也就是即便那位巫妖在自己的信徒中，有着相当程度的威望，生命之主也不曾出面干涉，甚至打压的理由。

    将报告看到这里，读着的那位贵族啐了一声，说：”这怎么可能。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人不除掉，那位犯傻了不成？”因为是批评的话语，所以这位贵族不敢提起那位神灵的尊号，避免引起对方的警觉。只要是正常人，没人想要得罪生命之主跟她的信徒们。

    藏身黑暗之人却是耸耸肩，说：”不知道。也许神灵的想法和贵族们不一样。”

    ”你是在暗讽我等只知道阴谋算计吗。”

    ”呵呵，大人，我怎么有资格说这种话呢。我只是想说，像我这样的凡人不懂神灵的思维。但也许您这样的大人物会明白。我妄加揣测，是我的错。”

    ”你最好是心口如一呀。我可不想到时我腹诽那位陛下的消息，放在哪位主教的桌上。”这位贵族大人赤裸裸地表现出自己的不信任之意。

    ”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藏在黑暗者打了声哈哈。

    将一纝纸本报告扔在桌上，会找来这个一点也不可靠之人，这位贵族可不是想看这些大家都能查到的消息。这个男人的背后，有一位能知过去未来的占星师，那才是贵族想要的消息来源。因此他直接问道：”那一位阁下，怎么看这件事情？”

    ”那位阁下讲的话弯弯绕绕的，可不容易记得呢。”暗处之人推搪说道。

    和这类人打交道久了，找来他们的贵族当然知道对方的用意。二话不说，直接扔了一袋钱到角落处。就看那灯火照不到的暗处，延伸出一团黑雾，像是手一样。当黑雾收回后，钱袋也随之消失。

    黑暗中传出了清脆的铿锵声，那是金币互撞的响声，久久不绝于耳。那贵族厌烦地说道：”如何，记性有好一点了没。”

    ”慷慨的大人呀，我可想起来我家那位说过什么了。只是您是想知道的是哪个部分？”

    ”关于这件事情，那两位的陛下态度为何如此。”贵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但藏身黑暗之人却是不解地问：”大人，您何必管天上的那两位陛下怎么想的。这种事情对身在人间的您，很重要吗？”

    ”另外一位可是身在跟我相同的人间呀。我得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到达什么样的程度。”

    ”哦，大人，也打算对那一位很有价值的魔法师出手了吗。”阴影之人试探似的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嘴。我以为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

    ”呵呵，就是因为我有这样的好奇心，所以才能满足那么多人同样的好奇呀。”

    ”废话少说。我付那些钱，可不是想听这些。”贵族怒斥道。

    ”大人息怒。请听我家那位的一些猜测与想法吧。传闻一，那位巫妖就是千年之前，君临迷地的魔王。这件事情很多人不相信，也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我们姑且把这件事情当作是真的。因为有些前提不成立的话，那接下来的推论就没有意义了。”

    ”嗯，继续。”这便算是贵族对于说话者的妥协了。

    ”大家对于那位魔王的印象，最多的还是他或她统治了一个时代，很少人注意到他还摧毁了整个旧神体系。如今的诸神，都是在魔王殒落之后，英雄辈出的年代崛起，点燃神火而成就的新神。也就是说，这些神灵在成长的时期，都是听着魔王的故事长大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年代比起我们更近，也就是说魔王的威名，可能已经深烙在祂们的骨子里。在这种情况下，众神选择与之对抗的可能性并不高；除非今天那个魔王的作为，动摇了祂们成就的根本。”

    ”众神成就的概念嘛。”这个贵族的身份，让他有足够的高度知道一些神灵未曾公诸于世，仅有少部分人知道的秘密。

    ”然而即便动手，也不见得就有多高的胜算，毕竟那位可是有着屠神实绩的魔王。在这种情形下，因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或仅仅只是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如此对于将来的恐惧就选择与之对抗。这样的决策即使是身为人类，也会觉得太过草率。对付一个强者，最简单的方法不是杀了对方，而是将对方变成盟友。如此，便没有威胁性了。”

    眼前的贵族老爷，手指头轻叩着桌面。一声声响，在这沉默的夜里，额外的清晰。他又接连问了几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藏身阴影中的人也一一回答，有时还要了额外的报酬。良久，才被赶出了贵族的宅邸。

    新月高挂的夜晚，暗行者不用刻意走在阴影底下，都能让自己的身形变得模糊而不可见。

    缠绕在身上的黑雾尽散，阴影中人现出真容。他是个驼背兼瘸子，走起路来一跛一跛。右肩异常肿大。仔细一看，上头居然还有一张人脸。人脸下方，则是有相当短小，明显发育不良的四肢，从阴影之人身上长出。彷佛是一个人之中又藏有一个人。

    走着人问道：”大哥，你怎么一副只打算赚一笔的态度。到处要我再跟对方多收一笔钱。”

    肩上的人脸，当然没有回话，他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但身子连接的两人，沟通从来不是倚靠语言，而是运用魔法天赋来完成更高层次的交流。所以阴影之人被质疑，他的那位连体兄弟，自然而然给出一些回应。

    ”你是说再拿也没几次了。不多拿一点，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张大小眼且歪嘴的丑陋表情，这时却是露出嘲讽的笑容。说：”已经提示很多次了，对方是屠过诸神的巫妖。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只要是与他们并存于世，就会有弱点，就能够对付？这该说是勇气可嘉呢，还是批评对方无知呢。”

正文 第876章 艾吉欧

    只要身在人间，就必须遵守人间的游戏规则。

    制定规则，受规则保护的那些权力中人，用几乎是迷信的态度，对这样的准则深信不疑。他们不相信有能够推翻规则的存在；即便真有，他们也会聚集起来，尽全力打压。直到血流漂杵，任何一方彻底倒下为止。规则主导之争，没有第二种结局。

    但不管那些人承不承认，世间还是存在足以视规则如无物的强者。然而人间的规则，并不是所有的都那么容易打破。即使是强如巫妖，以及现在不知道该摆在哪个高度的魔法师，也有感到棘手的时候。正如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闹着的一场家庭革命……

    事情的肇因，是起自于重新制作的天文望远镜头被打破。

    之前所使用的镜头，是委请矮人工匠利用魔力权能耗尽的魔石打磨而成。权能耗尽的魔石，会变成透明的水晶体。虽然已经不蕴含权能，但也还是属于魔法材料，可以利用塑形术来永久定型。

    最困难的部分，并不是如何打磨镜片表面的曲率，而是如何取得内部密度均匀分布。也就是镜片所有位置的折射率完全相同，或至少相近的水晶体。

    要做到这点，就不是单纯的塑形术可以达成的。必须先将魔水晶软化到接近液体的程度，再用搅拌的方式使其均匀分布。这是某人想不到什么好招式下的笨方法，毕竟自己不是捏着全套莱卡光学工艺的穿越众。而笨方法的成功率也如预期，低到让人发指的程度。

    所以当初可是差点弄到没有矮人工匠愿意合作，这才做出了几颗某人还算能接受的镜头。然后一直使用到深渊行，自己把事情搞砸为止。之后当然有回到原恶魔领主沙宾的城堡废墟，寻找望远镜的残骸。镜头也不出意料之外，全部壮烈成仁了。

    而观测星象，除了有寻找回家道路的需求外，也是某人的兴趣。更能在观星的时候，取得难能可贵的平静，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重新制作天文望远镜就被某人以优先等级的顺序，排上了时程。

    到了今天，林当然有一些比过去的笨方法，还要更好的方法来制作镜片。不过也是很费工就是了，而且得要自己动手做。因为有一些操作要去教其他制作者，恐怕花在教学的时间，自己都做好了。

    具体操作，就是利用龙语附魔的手法，也就是音波震荡来使水晶体均匀分布，并且藉此调整镜片表面的曲率。但实际操作起来，因为之前没有这么做过，所以试验用的废品可不少。

    好不容易做了一组出来，还没试过实际装上望远镜筒身后的效果如何，就被两个……那个调皮的大胖小子给砸了。

    现在家里面主要闹事的，是黑龙奥古斯都带来的孩子──艾吉欧。另一个孩子基什，因为有他妈妈瓦娜在一旁看管着，随着年纪渐大，也逐渐懂事一些。三只小猫有魔猫哈迪看管着，比起在家里瞎胡闹，牠们更爱跑出去大冒险。有时三天不回家，都算不上什么事儿。

    但艾吉欧就完全是放纵自我，无法无天。就好像大多数孩子用恶作剧的方式求关注，只希望有人可以疼爱他，甚至是骂骂他。很可惜的是，这个家中除了只知溺爱的大爷爷，黑龙奥古斯都外，林跟芬两个成年人是完全无视那几个孩子的，更不用说照顾什么了。

    瓦娜倒是也很疼爱艾吉欧，但跟自己的亲儿子终究还是有区别。或者说，对孩子而言，他们还是感受到被区别对待。所以艾吉欧贪心地还想要更多关爱。

    但小孩就是不讲理的生物，他们可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不知道看气氛，不晓得什么样的行为会造成别人的困扰。就是因为有这么多不懂，所以他们才需要教导。

    否则单方面地想无视他们，下场就会像某人一样，房间跟遭灾没两样。除了一片狼藉外，放在工作台上才做好没多久的镜头又壮烈了。

    话说他们刚来这个家的时候，某孩子就因为太过调皮，被林教训过一顿。只是那时有奥古斯都护着，加上大家都还不算熟悉，所以某人教训的意思表达出来，便停手了。艾吉欧也确实消停了好一会儿……但，也只有一会儿而已。

    如今看到自己房间的惨状，某人默默地用闪现术到圣城外的树林，费尽心思找了一节合手的藤条。具体标准，就看自己小时候被哪一种抽得比较痛。然后就回家，开始上天下地的瞄准着那胖娃的屁股蛋子抽。抽断一条就再去找一条，反正藤条是白捡的，免费。

    被抽得哇哇叫的胖小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第一时间就是往东馆跑，打算找大爷爷护着他。林也没有阻止他，给自己加了轻身术后就是一步步快速地移动，藤条准准地朝着屁股一下下抽。而且还是各种花式尽出，正着、侧着、横着、倒着来，藤条一出，必定是往屁股蛋子招呼。

    原本旁观的众人，当发觉某人今次发了狠，抽得那胖小子唉唉叫个不停，这才想要出来护着孩子。特别是哈露米和卡雅两个少女，她们对两个孩子可是以姊姊自居。弟弟被打得狠了，怎么可能不出面护着一下。

    眼看自己的学徒站到了前面，那个调皮捣蛋又教不会的胖小子躲在她们的身后，林暂时停了手。两个丫头又是老一套说辞，说道：”老师，艾吉欧还只是个孩子。有必要打成这样嘛。”

    某人正在思考，是不是这两丫头以前少打了，所以今天才会说这种话。只是认真一想，以前还真没什么打过这两丫头。首先她们很有自觉，不会有这种调皮捣蛋求关注的行为。其次，自己通常是用其他种方法帮她们长记性；而不是很粗暴地用拳头来教训。

    但就在某人正思考着措词的同时，那胖小子则是躲在别人身后，气冲冲地挥舞着拳头，说：”对啊，我就只是个孩子。再说你又不是我父亲，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下子某人笑了。笑得寒碜，笑得吓人，笑得让人看了会不由自主地从尾椎骨一路往脑门打个冷颤。

    这样的笑容，两个少女并不陌生。每一回让自己印象深刻到一辈子忘不了的教训前，总能看到这种一副我准备玩死你的笑容。这让饱受摧残的两个少女想溜了。

正文 第877章 雨天打孩子

    相比之下，还是金发少女比较胆大。但她也还是用着打颤的声音说道：”老……老师，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不要……不要……”

    ”不不不，我想说的是，他说得没错呀。”林首先表达赞同之意，令在场的人为之错愕。就听他继续说道：”但是小子呀，我不知道以你的年纪，你会不会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你还是犯了两个很严重的错误。”

    ”什么错！”艾吉欧躲在别人身后，紧紧抓着衣服的下摆，但却是气势汹汹地说道。

    ”第一，我不是站在父亲的立场管教你。单纯只是因为你让老子不爽，所以我想揍你而已。假如是这个理由的话，不用是你爹，任何人都可以揍你没商量的。而你有没有从中得到教训，知不知道挨揍的缘由，之后会变得如何，都不关我的事情。反正你继续犯相同的错误，我就继续揍你而已，这有什么麻烦的。顶多打死了，外面挖个土坑一埋，你以为有人会在乎嘛。”

    某人的话说得果决，听得艾吉欧的小脸发白。但可还没有结束，林继续说：

    ”第二，也是你犯的最大错误，你一点也不尊重强者。当然这里的强，并不是我跟外头的人比有多强，反正我比你强就对了。少拿大人小孩那一套可笑的说法出来，我既然不是你爸，当然也没有必要忍受你的无理取闹。就算你闹得有道理，那又如何？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你只有两件事可以做，一个是有足够的实力反抗，一个是逃跑。想要用任何理由乞求我不要揍你，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而不是像个混账一样，一边挑衅，一边以为自己有受到保护。弱者的小命，永远都被捏在强者的手里。想靠外物保护自己，就像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一样。什么时候当外物不可靠了，你一样是个死字。想在这个世道生存，唯一值得信任的，就只有自己。”

    也许是长篇大论，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还太深奥。林看着那张比起气愤，更多是茫然的小脸，他最后总结道：”总之你就记得两点，一个是我不是你爹，一样可以揍你。另一个是我是个大人，揍你个小毛头还不轻轻松松。”

    ”卑……卑鄙！”艾吉欧气冲冲地说道。

    ”哦，你懂这个词喔。不过这不叫卑鄙，这叫大人的特权。”扬了扬手中的藤条，林不怀好意地笑着。

    ”怎么了，怎么了。”这时传来一个带点沧桑，略为有气无力的声音。老黑龙奥古斯都的人形化身姗姗来迟，他说道：”怎么了，什么大事情，要闹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这时艾吉欧好像明白，什么人比起原先面前的两位姊姊还要靠得住。所以二话不说，立刻转移掩体，跑到了大爷爷的身后藏了起来。

    跟老黑龙同时出现的，还有芬和她的小跟班。史东似乎是有意模仿着贵族执事的做法，这时的他是一身黑色燕尾服，手挂着一条干净整齐的白巾，托着放红酒与高脚杯的银盘，跟在巫妖的身后。

    老龙的现身在意料中。只是后面两位的出现，目的是什么，林却有点抓不准。

    看热闹？

    芬可以是从来不管那孩子的。转性子了？

    只见巫妖踩着摇曳身姿的步伐，来到某人身边。伸出了纤纤玉手，接过某人手中，那甩到没剩下什么枝桠的藤条。

    既然巫妖要，某人可不敢死抓着不放，因为后果会很严重。但消失又重新出现的芬，却是拿了一根全新的藤条，交到某人手上。还煞有其事地捏住五指，让某人好好握住，复又意义深远地拍了拍手。

    ”嗯，有仇？”林问道。

    ”之前有小王八蛋进到我的房间捣乱，留了一地猫毛跟碎片。我也懒得确认凶手是谁，反正那三只小的我处理，这只大的交给你。”芬冷冷地说道。

    芬的话才说完，就听到三声高低不同的猫唳，以及完全不像猫的重重脚步声远离。巫妖头也不回，只是朝一旁使了个眼色。顺口说道：”去，今晚炖猫。”

    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缝合尸史东是身不移，手不动。暗淡的影子却像是活了起来一样，朝着三只猫逃跑的方向延伸而去。

    听到某只巫妖的指定料理，林无奈地说：”至于嘛。妳这么说，彷佛我今晚的晚餐会是炖小孩。”

    ”听起来好像不错。你老家有这道菜的做法吗？”芬用认真的口吻问道。

    某人脸却是黑了半边，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顺着话意说道：”那个小胖子太肥，不适合用炖的。”

    以为有了靠山的艾吉欧听了两个魔法师的对话，焦虑地大声说道：”你们是恶魔嘛，居然想要吃小孩子！”

    ”嗯，我现在应该算一半吧。”某人自曝事实。

    ”我过去可是有魔王之称呢。”某只巫妖则是很自然地说着。

    两人说完，便作势摩拳擦掌，打算分头好好教训一群无法无天的小东西。

    ”大爷爷，你看他们啦。”艾吉欧惨嚎道。

    老黑龙奥古斯都却是哈哈一笑，莫名其妙地将话题转回巫妖开的头，说道：”嘿，小孩子的话，没什么肉。一口都塞不满，吃起来没滋味。”

    所谓老人一接话，全场都尴尬。某个魔法师认真想到，巫妖吃没吃过，不知道；但估计吓人的成分比较多。自己当然最清楚了，别说人肉，就连类人形的魔兽，或是人类以外的智人种，某人都吃不下肚。

    但眼前的老人家，原身可是黑龙呀。要说在场众人里头，最有可能吃过人的，非这位老人家莫属了。所以奥古斯都的发言，竟意外地有很高的可信度。也正因为如此，众人才更显尴尬。包括躲在他身后的小胖子都倒退了三四步，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大人们。

    也许奥古斯都想要和过去一样，展露出亲切的笑容。但这位老人家可是伤残人士，脸部的旧伤疤随着笑容抽啊抽的，原本在艾吉欧眼中还挺和蔼可亲，如今却是面目狰狞。一副饿极了，又看着肉排的眼神。

    他大叫一声，转头就跑。”我要离家出走！”便用他那和胖墩身形完全不相符的速度，跑得不见人影。

    是说接二连三暴击，某人都有点同情那个小胖子了，不忍心追上去继续打。倒是自家的两个学徒，担心艾吉欧做什么不理性的事情，连忙追了上去。

    眼看事情告一段落，包括黑龙也都在呵呵笑着，尽管不知道这头老黑龙在笑什么，芬还是问起某人：”怎么了，今天像是吃炸药一样，追着那个小胖子跑。”

    看着窗外唏哩哩下着毛毛细雨，天色阴沉沉的，林笑着说道：”妳知道吗，我家乡有句话，雨天打孩子，──”

    某人话只说了半截。芬没奈何，只能问道：”怎样？下半句呢。”

    ”──闲着也是闲着嘛。”

正文 第878章 离家出走

    这一天的晚餐，餐桌上少了不少人。除了艾吉欧不见之外，两个少女为了找离家出走的大胖小子，也没能回家吃饭。

    外头的绵绵细雨下了一整天，没有给这个夏天的夜晚带来凉意，反而更加闷热了许多。也许是因为餐桌上众人的气氛问题，毕竟担心那个小胖子的人，还是占了多数。

    直到晚餐后，众人小歇消食的时间，少女们这才狼狈地回来。

    虽然在魔法的应用中，有避雨用的魔法。两个少女现在储存的权能量，也足以全程施展这个魔法，让自己避免被淋湿的下场。但是地上溅起的泥水，又要按照孩子的体型钻大街小巷，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被弄脏。加上找了老半天的时间，那个疲劳更是旁人难以体会。

    小会客室中，难得出现的老黑龙，正一脸平静地盯着某个魔法师。而在老黑龙的身后，则是躲着另一个胖小子，瓦娜的儿子──基什。这时的他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只差开口，苦苦哀求饶过他那位莽撞的同龄伙伴。

    而两个少女一回来，就没好气地给她们老师摆了脸色。对这些糟心的事情，某人一概是来个眼不见为净。林的养气功夫可是到达了麻木不仁的高度，跟植物人有得拼。

    可惜某人能忍，摆脸色的人怎么忍得下来。哈露米率先说道：”老师，我们找了一整天，都找不到艾吉欧。假如他在外面饿了冻了，怎么办？”

    ”就那小子一身膘，饿个两天不会死人。再说脂肪那么多，这会儿可是夏天，淋点雨就当做消暑，哪里会受冻呢。”某人无情无义地说道。

    哈露米追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当老师的确是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学徒，反问道：”要担心什么？他去祸害别人吗。”

    金发少女一时语塞。不一会儿，又说道：”他就只是个孩子。独自一人在外，要怎么生活！”

    ”说这，妳们就是不相信一个孩子的韧性有多强。”某人不屑地批评道。

    想起自己穿越前，总能看到孩子被不负责任的父母丢在家里，搞到自己饿死或发生其他意外。其实并不是孩子一点求生本能也没有，他们只是被亲情制约住，非常单纯地相信他们的父母会照顾他们，所以不敢做任何曾被禁止做的事情。

    这就像封神演义中提过，周文王姬昌在治理西岐时，武吉因为杀人，文王画地为牢，使其赎罪的典故。并不是孩子们不懂得怎么求生，只是被他们的父母圈在许许多多的限制中而已。

    君不见那些没了父母的孤儿，孤身在外，就是野蛮生长。且不说他们将来能有什么成就，或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能有多顺利，但十个里头有九个长大成人是没有问题的。剩下那个没能长大，也是因为其本身就体弱多病，就算有父母照顾，估计也没戏的那种。

    一些人贩子集团为什么会找小孩？不就是因为小孩子的可塑性高，好骗、好操纵，所以才会拐带孩子，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即便是卖给其他人，以孩子的韧性，也会在最短时间内适应新的环境，认新的父母。

    更别说那个小胖子的活动力，可以把这个家闹得天翻地覆。去到外头，放飞自我后，除非真的不长眼再去撞那些真正强者的刀口，否则只是要求生存的话，能有什么困难？就是自己的思想有没有放开而已，好比周星驰的电影武状元苏乞儿中，主角在破落前后的转变。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指望他长大之后成为三好青年，肯定是不实际的。别五毒俱全，专门烧杀掳掠，做尽奸犯科就要偷笑了。

    不过这些话，还来不及跟这两个丫头解释通透，她们就泪眼汪汪地看着某人。兴许是话语中一副死生自理的态度，太过没心没肺，让这两个自小跟着某人的魔法学徒，不知哪一点让她们起了共鸣，竟感伤了起来。

    没奈何，某人只能托底说道：”而且妳们也别忘了，只要艾吉欧没扔了那枚戒指，他想走丢还真不容易。”

    当初能够被独一戒感应位置的戒指套组完成之后，某个还不懂事的小胖子，可是摸了一枚就要往嘴里塞。终究是没让戒指往一个孩子的肚子里跑，但被挑中的那枚戒指，则成为了艾吉欧的所有物。

    而要一个孩子戴上指环，同样不切实际。哪怕林所打造的魔法戒指，能够自动随着佩戴者的手指状况，调整戒围大小。所以戒指变成了项链与吊坠之间的连结环，做成一条项链，让艾吉欧挂上。

    为了让那个大胖小子愿意随身戴着项链，吊坠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翻盖相框，并且跟艾吉欧说，可以放进自己最重视的东西，或是最重视人的相片。

    这样的说法，还真的让这胖小子听进去了，项链也从不离身。至于他放在吊坠中的东西，尽管艾吉欧的态度是保密到家，但是谁都知道那是老黑龙奥古斯都自然脱落的一枚残缺鳞片。

    不知道父母是谁的他，老黑龙可算得上是唯一的亲人了。尤其经过了这一回的事情，恐怕那小小的心灵中，除了奥古斯都外，其余人没人是可信，或是可靠的了。

    但重点是，九戒之一的皆之戒就在艾吉欧手上。只要戒指没被那胖小子给扔到水里飘，他的行踪在某人面前就没有秘密可言。

    明白了这一点，两个少女算是破涕为笑。连忙拾掇说道：”老师，那还不赶快把艾吉欧带回来！”

    ”不急，让他在外头冷静一下，好好想想。等过个一两天，再看看情况。”

    以私心论，某人还想多清静个几天。以公论，不把那胖小子的棱角给磨圆滑些，早晚要吃大亏。与其吃别人的亏，还不如亏待一下自己人。所以某人当面否决了自己学徒的要求。只是这么做，当然换来两个学徒的失望。林只得说道：

    ”真那么担心的话，我给妳们艾吉欧的位置坐标，妳们从后偷偷保护。但我希望除非是生死交关的危机，否则妳们就不要出面帮忙。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在这样的困境中，做到什么程度的突破。否则，他也就只能做上一辈子被宠坏的孩子。”

    像是对自家老师的说辞妥协了，两个少女接收了艾吉欧的位置讯号后，就连忙跑出去，确认那个胖小子没把挂着吊坠的项链给扔了。

    同时，林看向人化的老黑龙，以及站在牠身边，一脸倔强表情的基什，问道：”两位，这样的处置还行吧。”

    基什终究是个孩子，分辨不出好坏；他只能无助地看向另一个人生历练无比丰富的老黑龙。

    人化的奥古斯都却是松开皱着的眉头。也许某人的提案，并不到他心中最满意的结果，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要是那孩子能够顺利度过这一关，想必也能够更让人放心一点吧。

正文 第八百八十章 艾吉欧的大冒险

    尽管某人对于小孩子的韧性与适应力相当有信心，但不是任何人在第一天，就能迅速地接受环境的转变与当中的落差。

    饿肚子的经历，仅在和黑龙一起的雪山生活中才有过，但那时的记忆对艾吉欧而言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毕竟那孩子那时年纪还太小，在襁褓中的他就连说话都不会，只能靠黑龙偶尔狩猎的生物活血来过活。处于严重营养不良状态中的孩子，就不用说对什么事情会有记忆。

    现在这一身肥膘，还是某人不做任何限制，让孩子敞开了吃，这才养出来的。

    骤然逃离了那个家，艾吉欧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过活。哪怕是肚子饿了，他也不是想着随手从那些面包铺或水果摊’拿’一些吃的东西来果腹，而是自虐式的饿着自己，看有没有人来怜惜。艾吉欧就这么糊里胡涂地在街上走着。

    因为下着绵绵细雨，所以艾吉欧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衣服，没一下子就不成人样了。他茫然地走着，同时本能式地找小路钻，究竟心里面是想被人找到，还是不被人找到，他自己也搞不太明白。

    直到走累了，饿了，艾吉欧也没想过回去。这才回过神一瞧，看清楚自己来到一个脏脏臭臭的地方。边边角角处还有不少横卧的大小人影，就不知道是死人，还是窝在那睡觉的人。

    这时孩子的强大适应性表现出来了。艾吉欧找了个没有雨淋，地上还算干燥的地方，便侧卧了下来。紧了紧身上已经湿掉的衣服，打算顺着这昏昏沉沉的脑袋睡去。但睡意再浓，空腹的困扰还是让他无法安稳睡下。雷鸣般的响声，在这样的夜晚额外的清晰，也额外地令人难受。

    就在艾吉欧卷曲起身子，希望这不争气的肚子安份点时，一小块黑面包被递到眼前。在黑夜中，艾吉欧只认出那是一个相当瘦小的身影。背着巷子口的街道微光，让人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肚子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那是一个相当细，且稚嫩的声音。对现在的小胖子来说，无疑如天籁一般。艾吉欧没多想，拿过了那块硬梆梆的面包，含糊地说了声：”谢谢。”后，便囫囵吞下这块又硬又没什么滋味的黑面包。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点气愤，说道：”妹妹，妳怎么把东西给人家吃了。那可是妳明天的食物呀。”

    ”哥，可是他没有东西吃，好可怜喔。”小女孩用她的童音如此说道。

    一个身高没比说话的女孩高多少的身影，同样背着光出现。男孩倒是想抢回面包，但被吃下肚的东西，总不能伸手进别人的嘴巴里掏吧。所以他放弃了，只是拉回自己的小妹，教训说道：”活该妳明天得要饿肚子。早点去睡吧，那块干的地别被人抢了。”

    ”好的，哥哥。”

    兄妹俩就这么牵着手，走回到阴影处底下，他们今晚睡觉的地方。艾吉欧虽然想跟进去，但最后他还是留在原地，重新倒回自己之前找好的位置。

    待在那个家中，艾吉欧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应该有的礼节，普通人的常识，几乎是那个魔法师说过，或是其他人说过的内容，他都有记下来。只是记得了，并不代表会照做。更不用说他还希望有更多的关注与关心，自然会想一些方法，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只是看起来，自己终究是个没人在意的孩子。在自怨自叹中，艾吉欧沉沉地睡去。之所以睡得着，除了真的累了，那块硬梆梆的黑面包也是功不可没。粗粮的食物就是难消化，所以哪怕份量不多，也容易有饱足感，只是会更快饿而已。

    次日清早，在浑浑噩噩中，艾吉欧被人叫醒，似乎是昨晚给他食物的两个兄妹。当大哥的很不客气地拍着他的脸颊，说：”新来的，醒醒了。想要有食物吃的话，你也得帮忙才行。”

    被叫醒的艾吉欧，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才发觉到自己已经被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给包围了。只是看起来，不像是找麻烦的。大家的模样都差不多，瘦瘦弱弱的。衣服虽然有不少补丁，但还保持着最基本的清洁，看起来并不肮脏。

    当中年纪最大的孩子则是上前，贴近一脸茫然的艾吉欧，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问道：”新来的，你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地方可以回去吗？”

    咬咬牙，艾吉欧摇摇头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那就跟着我吧，至少我有办法弄食物吃。”孩子头如此说道，便转过身，招呼起其他在周围，大大小小的孩子们。

    艾吉欧虽然不明白要做些什么，但他还是跟了上去。昨晚的一小块黑面包，虽然暂时让自己感受不到饿，但今早醒来后，却是感到更饿了。

    这群聚在一起的孤儿们，做得可不是什么偷拐蒙骗的事情。而是认份地找一些平常人不愿意做的工作，赚取微薄的酬劳。像是清早用拖车载着两口大桶，沿街去清理家家户户的溺桶。

    因为车有些重，大伙儿又都是孩子，所以是所有人都上，有些人拉车，有些人推车。艾吉欧就跟在车的后头，学着身边的人，使劲地往前推，直到下一户人家的门口。

    孩子们当然也不是什么安静的主，他们会抱怨起前几年的时间，还可以收集到比较多的夜香──即粪尿──。只是这一两年，那个劳啥子冲水马桶当道，几乎家境殷实的人家，都会装上一套最普通的。而污水排放是集中到下水道，根本轮不到他们来收，也因此收集量锐减。

    收完了几处小区后，孩子们则是头顶着大大小小的木盆，四处去收脏衣服回来洗。这时就用得上刚刚收集回来的夜香。粪便会被他们倾倒入下水道口，而尿液则是会拿来洗衣服。

    在肮脏与污黄的部分沾上尿液，使劲地搓洗，就能够让那个部分的衣服稍微变白一点。再用清水洗涤干净，然后使劲地扭干。

    尤其洗干净后的脱水，通常都是两个孩子合力，一人扭一头，尽可能扭干衣服。再放回木盆中，送回寄洗衣服的人家，收点酬劳。

    此外，还有去市场收集一些烂菜叶，或是别人掉在地上的食物。有时会有摊贩需要额外的帮手，他们就会在商量好酬劳后帮忙。

    总之一大群孩子忙活了一整天，才能赚到买几块完整黑面包的钱。然后在孩子王的监督下，公平地分给出力帮忙的孩子，包括一切都还不熟悉的艾吉欧在内。

    看着分到手中的一小块黑面包，比起昨天晚上吃的，没有大多少。他原本还在想着，当分到食物之后，要还昨天晚上被他吃掉的份。但拿到的这点食物，要是还了的话，可就要换成今天饿肚子了。所以胖小子正在烦恼中。

正文 第882章 幸福的滋味

    翻开竹笼。在印象中，这里就是放着面包的地方。

    按照那个魔法师的习惯，面包他通常都会吩咐人多做一点，以备自己想吃的时候，就有东西可以吃。不会像另一位贵族姊姊，她要吃的面包都是在正餐之前提早一点时间揉面团，然后烘焙。用某个魔法师的话说，就是临时想吃的话，等到面包做好，人也饿死了吧。

    竹笼一打开，里头果然放了满满的面包。其他孩子见状，也去翻开同一排的竹笼，里头存放的当然是各色食物。面包的种类就有好几种，其中还有中心是松松软软的吐司。要是抹上一层花生酱或草莓酱，就是艾吉欧的最爱。

    有那嘴馋的，直接拿起一根法棍就啃，不过大家还是拼了命地往兜里揣。反正偷都偷了，多拿或少拿，被发现的时候都一样。所以不如尽量拿多一些。

    不过艾吉欧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拼命地拿那些已经烤好，可以直接吃的面包。他转到另一个大型的箱子前，这是一个魔法道具，可以维持内部的温度。可高可低，对于一些容易腐败发臭的食物来说，放在里头，低温保存，可以延长存放的时间。这正是某人制造的迷地版冰箱。

    找到冰箱，艾吉欧的目标是保存在里头的牛奶。根据那几位姊姊所说，这个东西好啊。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想要长个子，这个非得喝不可。要是人不舒服的时候，牛奶多少喝一点，也还能维持一下基本的体力。

    而且不光人喝，那几只猫也爱喝，所以这应该是好东西。艾吉欧就想着拿回去，给露西也尝一尝。

    不过这东西是装在罐子里，加上不能在外头放太久，所以艾吉欧只拿了一罐牛奶。他还记得，自己有一回顾着玩儿，结果牛奶在外头放了太久，喝下去的时候有一股很刺激的酸味。当晚自己就拉肚子拉个半死，倒在床上整整两天下不了床。那个滋味可不好受。

    眼看其他人已经拿到不能再拿了。不光是把衣服兜起来，装面包装到尖出来，胳肢窝跟手弯处夹着，嘴里还要咬着。看这架势，走路都要有问题。艾吉欧连忙低声说：”拿够了就快走，别把这里捣乱了。没被发现，我们就还能再来。”

    几个孩子忙不迭地点头，将竹笼放回原位，自以为做了很好的掩饰后，便一个个离开了厨房。艾吉欧算是手上最空的人，他除了抱着一罐牛奶外，还接过了其他人不好拿的面包。临走时，眼尖的他看到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可可做成的巧克力块。

    这个东西，吃过一次就永生难忘。嘴馋的艾吉欧草草包了几块在油纸里，揣进怀中，便跟上其他孩子的脚步。

    回程的路不像去程，因为大家手上都多了不少东西，这让孩子们更加小心翼翼。倒不是怕东西掉地上或什么的，而是怕有人出来抢自己手上的食物。

    在下街生活，并不是什么人都乐于互助的；有更多人是靠着抢他人手上的东西过活。所以回程的路，孩子们走得是躲躲藏藏，慢了不少。

    等到回到大伙儿的安身之处，说不得是当场分赃。一些忍着饿肚子睡下的孩子又被叫醒，本来是骂骂咧咧地准备发火，却被塞到嘴边的食物堵住，什么火气都出不来。他们喜出望外地吃着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食物，歌颂着取来食物的勇士们。

    艾吉欧跟威利一起，来到露西的身边。两家伙献宝似的，一个拿出牛奶，一个拿出白吐司，哄着一向没什么食欲的女孩多少吃下一点。

    撕下吐司边，露出里头松松软软的白色部分，女孩从没见过这样的面包。毫不费力地撕下一小块，跟要扯下黑面包，得使尽吃奶的力气完全不同。

    要是以前那种硬梆梆的面包，女孩想要吃下，总要含着好一段时间，等到生出口水，把黑面包给浸软烂了，才有办法吞。但是白吐司放进嘴中，那松软的口感是从未有过的。淡淡的香味与咸味，满布在味蕾之上。女孩心想，也许这就是名之为’幸福’的味道。

    拿出一只碗，艾吉欧倒了三四分的牛奶后，递了出去。”喝这个看看。”

    看着在月光之下，白色且闪闪发亮的液体，露西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艾吉欧先喝了一小口后，女孩才明白这是喝的东西。接过那只有豁口的破碗，但即使装不到半满，对女孩来说单手拿着，还是有些吃力。不过她还是接过，喝了一口。

    跟水是完全不一样的滋味，滑顺的口感，一瞬间就征服了那吃惯粗食淡饭的味蕾。女孩根本无法用她那贫乏的感受与词汇，去形容这是一股什么样的滋味。

    ”吐司沾牛奶来吃，味道也很不错喔。”艾吉欧发出蛊惑的声音道。

    露西跟着做了，然后那种幸福迭加的滋味，让她迟迟说不出话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口接着一口。艾吉欧则是在一旁劝道：”吃慢点，吃慢一点。不要吃太快，噎到了。”

    看到有不一样的东西，分食着面包的孩子们，当然也围到艾吉欧身边。更有那机灵的，知道带着碗过来。

    艾吉欧来者不拒，给每一个人都倒上了一点牛奶。威利倒是想阻止，给自己的妹妹多留一点。但看到他脸色的艾吉欧，则是笑着说：”分给大家喝吧。牛奶跟面包可不一样，这个没有办法放好几天。得要快点喝掉才行，要不然会坏掉。”

    不算解释的解释，威利就算想反对，也没有什么好理由。只是这样的骚动，当然惊扰到睡在较远处的孩子们，包含罗文。

    原本照顾带领着大家的大孩子，突然看到那么多食物，而且还有不少被吃下肚或正在吃着，他脸色难看地问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艾吉欧站了出来，说道：”我看大家都肚子饿了，这些吃的又没有人看管，就带人去拿回来啰。”

    ”可是……”

    看眼前之人还想废话，艾吉欧还是老一套，直接把吐司最为松软的部分，塞进罗文的嘴里。同时举罐，给这个大孩子灌了一口牛奶。

    可能大家都饿坏了，心思也没有像大人那么复杂。即使是最为操心的罗文，也不得不跟食物妥协。但他一边嚼着，一边担心地问道：”我们拿这些回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放心好了。就算魔法师会留魔法标记，也不会留在食物上面吧。我们快点吃完，拉成屎，要找的人就只能去顺着河里找。不可能找到我们身上的。”

    尽管艾吉欧给出了保证，但罗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以他的见识，以他的眼界，察觉不出究竟错在哪里。最终，还是肚子战胜了理智。而且这些面包实在太好吃了，好吃到就算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在乎了。

    就在孩子们大快朵颐的同时，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卧着一只安静的秃毛灰猫，以及一个身穿白猫服的少女。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

正文 第八百八十四章 应对

    孩子们总认为自己可以把事情做得完美无瑕，但在大人眼中依旧是破绽百出。差距何在，唯经验耳。

    就好比艾吉欧跟其他孩子，他们以为进到某家的厨房里拿了食物，再做好掩饰后离开，应当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第二天清早，厨房遭贼的事情，就被捅到某个魔法师面前。

    发现的人，当然是那位来自卡维大公爵家族的仆役，掌管着厨房的厨师。毕竟厨房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要是少了什么或多了什么都没办法发觉，那不如早早回老家，退休养老，不适合在这种大人物的厨房内为其服务。

    不过这名厨师倒也没有亲自来到魔法师面前告状，而是跟替巴兰女侯爵打理大小事务的执事说明了。那位尽忠职守的管家先生，自然要来向这个家的主人，那个魔法师报告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家里遭贼了？”林很意外地确认道。

    ”是的，阁下。”执事简单地回答道。尽管遭窃的东西是食物，以金额论，并不是多么高价的东西，但毕竟是女侯爵家出的费用。不管是哪里的小偷，偷到贵族头上就是错误。

    要是待在大公爵的城堡里，现在讨论的事情就是怎么处置这个还没抓到的小偷。看是要剥皮、站笼，还是吊死。不过现在是在魔法师的地盘，他也是要尊重眼前这位的意见。

    对林而言，这个家的防护在他眼中，虽然还不算做到滴水不漏。但遭小偷这件事，还是让他很难相信。所以他问道：”我们丢了什么？”

    ”厨房失窃了不少食物。”

    ”食物？”

    ”是的，各种吃的。面包最多，有一些水果，牛奶少了一罐，巧克力少了部分。”执事如实陈述道。

    ”丫头，怎么一回事？”因为是早餐时间，众人大多在餐厅里等着吃早饭。两个学徒作为主要的打理人员，也在忙进忙出的。会被某人点名问起，当然是因为她们也负责这个家的系统检查与监控，尽管这个部分主要是由卡雅来处理。

    而小偷入侵这种事情，是不可能逃过监控的。除非对手到了出神入化、神出鬼没的境界。或者是对方侥幸逃过了自动告警机制，且作为复查机制的两个丫头都在打盹儿。所以当老师的，当然要问问。

    卡雅刚好将早餐端上桌，手上的事务告一段落。所以她伸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后，朝着自己的老师走来，同时说道：”老师，是艾吉欧。”

    听到那个已经失踪好几天的胖小子名字，大伙儿耳朵都竖直了起来。女侯爵的执事虽然不动声色，但也腹诽着果然是个没父母的浑小子。

    不过林却知道自己的学徒时常省话省过头，有着话只说一半的毛病。所以他还是详细问道：”那小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偷回到这个家来了。有谁威胁他，还是控制他吗？”

    ”不是的，老师。艾吉欧带了一帮孩子溜回来，拿食物是他们自己跟其他孩子要吃的。”

    林皱着眉头问：”确定吗？”

    ”是的，我和哈迪跟在他们后头，看到了全部的情形。”卡雅确定地说道。简单地讲述这几天，和灰猫哈迪轮流跟在那帮孩子身后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小子现在是和其他孩子混在一起？”

    ”是的，老师。”

    确认了状况后，林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那就不管他们了。”

    女侯爵的执事不解地问道：”阁下，您的意思是？”

    ”让孩子可以吃饱，可是我们这些做大人的责任。况且一群孩子能吃多少，他们既然要拿，那就让他们拿吧。假如侯爵府觉得这是一笔损失，那就计算金额多少，由我来补上吧。”林彷佛在说着很理所当然的事情，笑着说道。

    这样的态度，似乎合了卡雅的心意。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脚尖却暗暗掂了掂。要是以前的她，两条麻花辫还会不着痕迹地甩了一甩。如今头发盘起来了，倒是看不到甩麻花辫的稚气模样，不过并不妨碍她老师从轻轻舞动的发梢上知道，这个少女心情很好的事实。

    同样察觉到这些微征兆的人，倒不是和卡雅一同长大的金发少女，而是她的心之友——巴兰女侯爵。尽管因为面容不能在外人与男性面前露出，所以女侯爵用餐的地点是与其他人分开来的。

    但她在用餐之前，还是会聚集到餐厅这边来。有时是找黑发褐肤的少女聊聊，有时是看看自己吃的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当然更多时候是跟在自己名义上的老师身边，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出力的时候。芬对于自己的学徒，那根本不是放养，简直是放生了……

    总之察觉到卡雅心情的巴兰女侯爵，对自己的管家说：”阿迪勒先生，被取走的食物，价值会很高吗？”女侯爵回避着’偷’的字眼，而她在这个家中生活了一段时间，金钱观也不再像过去一样，一问三不知。

    面对家主的问题，执事不带主观地说道：”主人，损失的部分并不多。”心里面评估道，跟巴兰领地的产出相比，就算被那群孩子偷上一整年，食物的损失就真的只是毛毛雨。

    ”好，那就不用管他们。”巴兰女侯爵给这件事情定了调。

    ”是的，主人。”执事躬身一礼，便算是同意了这件事情。虽然内心里是反对这种被偷了，却闷不吭声的行为。但阿迪勒终究不是决策者，只是贵族家中的一个管理执行者，他没有质疑家主决定的权力。

    也就在那群孩子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食物有了固定的着落。只是他们仍旧被蒙在鼓里，每天喜孜孜地跟着艾吉欧，潜入一个他们认为又蠢又懒的魔法师家中，然后偷偷摸摸地拿回好吃的面包与其他食物。艾吉欧在孩子里头的威望，也就与日俱增。

    原本带领着孩子们的老大，罗文并没有置身事外，他跟上除了第一天以外的每一回偷面包行动。除了要亲眼确认情况外，他也觉得在照顾大家的事情上，自己有必要出一份力。假如临时出了什么状况，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排解。

    只是事情都太过顺利，顺利到彷佛这一切都是假的。

正文 第八百八十五章 商讨对策

    罗文在每一次行动中，都额外专注于一件事，那就是寻找自己所感受到的违和感来源。

    很快的，他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因为孩子人数众多，所以他们偷取的食物数量可不少。在这种情况下，失主不可能没有发觉。这也是一直以来，罗文最担心的地方。当那个魔法师发现之后，他会怎么对待自己一群人？

    但这一天天的偷盗，不光失主没有任何反应，摆放在厨房中的食物更是从最初只有面包、水果以及牛奶，变成除了前面提到的东西外，还有一些肉干、鱼干跟腌渍的菜类。简单地说，就是不用烹煮，可以直接吃的食物变多了。

    这只会有一个解释，就是自己一群人的所作所为，老早就被人发现了！他们所拿到的东西，还是对方特意准备的。否则不会有那么多干粮类的食物放在厨房了。一开始的时候，那些面包什么的，可还不多。

    发觉到这个事实后，罗文变得有些坐立难安，就连原本好吃的食物都不香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猜错了，那样的推论，只是多想而已。

    但人只要疑心一起，就难以打消。大人如此，心思相对单纯的孩子亦是如此。也许孩子们的症状不会那么严重，不过罗文身处的环境不由得他不多想。因为太单纯的人，早就饿死路边了。

    可能事情太大，罗文拿不定主意，所以他找了个时间，将所有孩子聚在一起，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孩子们也许受限于见识的广度以及经验的累积，所以对很多事情没有足够的敏感度。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笨蛋，只要有人提出一个引子，他们自然可以找到更多证据。

    结论就是，他们已经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我们要怎么办？”有个孩子问了句废话。

    这时孩子们分成两派，一部份人看着提出怀疑的罗文，另一部份人则是看着将自己带进沟里的艾吉欧。然而两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方法，艾吉欧更是存着侥幸的念头，说：”也许只是老大你的错觉，其实我们还是没被发现呢。”

    ”那是你原本的家吧，艾吉欧。”罗文说出他的另一个推论。

    话一出口，藏不住表情的孩子立马垮下脸，罗文就知道自己猜得没有错。他诘问道：”你又是为什么离开自己的家呢，有钱人家的少爷。”

    艾吉欧咬咬牙，还是决定坦白，说道：”那不是我的家。跟你们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我就是个孤儿，跟着大爷爷寄住在那个地方而已。”

    ”怎么一回事？”这是大多数人的疑问。

    艾吉欧既然决定坦白，也不藏着掖着，而是将自己所知的身世，向所有孩子说明。反正并不复杂，就是个雪山上的孤儿，先被黑龙收养；再连着那头黑龙，被魔法师捡回家。

    这些事情，那个家中的所有人都没有对他隐瞒。也正是理解自己不属于那个家，所以艾吉欧更加渴望关爱。做出那些出格的行为，都是希望引来注意。很可惜的是，那些行为只引来一顿打，所以他选择离开那个家了。

    对这样的真相，孩子们都站在艾吉欧的立场上，义愤填膺地骂着。倒是罗文还算理性，他不在乎艾吉欧跟那个魔法师的恩怨如何，他更关心这里所有孩子的结局会变得怎样，所以他问道：”按照你对那个魔法师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嗯，继续不管我们？”艾吉欧迟疑地说道。

    对这种不确定的答案，罗文就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再倚靠艾吉欧。因此他说道：”带我去见见那个魔法师吧。有你引路，应该可以看到那位大人物。”

    ”为什么？”艾吉欧语带酸涩地问道。这同时也是大多数孩子的心声。

    罗文解释道：”那位魔法师既然不阻止我们偷拿食物，就代表他存有善意，或是某种目的。不管他的心思是什么，比起用猜的，面对面问他会更直接。清楚他想做什么，会比现在这样让人担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要好吧。”

    罗文的说词，说服了绝大多数的孩子。但艾吉欧还是嘴倔地说道：”也许他们真的不知道呢。结果我们主动找上门，就像是自投罗网一样。”

    按压住艾吉欧的双颊，罗文霸气地说道：”我才不管那些呢。反正跟那个魔法师的事情必须要解决，否则我可睡不安稳。既然事情是你起头的，你就一定要去。”

    放开了被狠狠蹂躏过的艾吉欧，罗文看着其他孩子说：”你们要跟去看的话，我没有意见。但我也不知道见到那个魔法师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能会有危险，甚至有可能死在那边。而我一定会去，假如能够活着回来，我也会跟其他人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你们自己的话，就自己决定，不要被其他人影响，也不要去影响其他人。按照艾吉欧的说法，那个魔法师可不好相处。出现在他面前，其实是有一定的危险。”

    把事情定了调性，还没有太多主见的孩子们，便同意罗文的做法，除了骂骂咧咧的艾吉欧以外。

    只是罗文忽略了孩子们的行动力，或者说大家都没有什么耐心等待。在做了与那个魔法师见面的决定后，已经没有事情的孩子们便一窝蜂地拱着罗文与艾吉欧，一同前往那个魔法师的家。所有人都去，一个不落。

    然而带着一大群孩子，闹哄哄地走上街后，罗文跟艾吉欧心中同时涌现了后悔的情绪。平常时在下街与邻近的地点活动，因为都是人声鼎沸的闹区，要不就是大半夜里走在阴影底下，所以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那个魔法师所住的地方，除了是属于圣城埃斯塔力的外围，还是个人烟稀少，较为安静的高级区域。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也是罗文在偷拿了几回面包，心存疑心后，才探听出来的消息。

    在大白天前往那个魔法师所住的宅邸，怎样都觉得奇怪。除了白天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外，这附近也没什么人且相当安静。最为吵闹的，莫过于自己这一行孩子大军了。

    要是跟来的孩子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那也就罢了。偏偏里头有不少凑热闹的，还有来瞻仰每天白送面包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当然他们不会承认，自己只是个想多摸几块面包走的贪吃鬼。真正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以及可能会有什么下场的孩子，恐怕十中一二而已。

    如此显眼且招摇，可不是罗文跟艾吉欧的初衷。

正文 第885章 初见面

    一群孩子闹哄哄地站在一处豪华宅邸的大门之前，商量着要怎么进去的艰难问题……

    要是之前偷面包的时候，从围墙下的猫洞钻进去也就是了，那条路来过的人都老熟了。但今天是要来拜访这个家的主人，总不可能还是钻小洞。就算这群孩子们年纪轻，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这么做不太对。

    只是大门深锁，又没有守门人在附近，那要怎么进去？

    ”看，这边好像有写什么？”其中一个孩子指着铁栅门旁的门柱上，有一颗红色突起物，底下挂了块牌子。

    ”嗯，谁识字？”罗文问了个没人回答的问题。孩子们无不面面相觑。从有印象以来，每天要怎么吃饱就是个问题了，谁能找到老师教他们识字。

    可是就算不识字，孩子们也有其独门绝技，那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几个手脚利落的迭起罗汉，一巴掌就朝着突起且明显可以按压的红色按钮拍下去。

    没像艾吉欧所预期，听到一声杀猫似的叫声。而是立在门柱上的石像鬼突然眼放红光，用咬字相当标准且低沉的男声说道：”来者何人？”

    石像鬼会说话，在这个魔法侧的世界还吓不到一群小毛头。只见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那个原本住在这个家中的小胖子，让他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是艾吉欧，带人要来找那个魔法师的。”

    石像鬼没有回话，但铁栅门的门闩却自动打开，向后开启。铁栅门开启的速度缓慢，且会发出那种活叶久未上油的刺耳摩擦声。

    其实只要定期保养，是可以做到无声且快速的。反正吃闲饭的人手那么多，要一两个人轮流定时保养，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么做，就少了一股醍醐味，这是某人莫名的坚持。不管是谁自作主张修正了，他都会翻脸的那种。

    门都自己打开了，当然是欢迎一行人进去呀。但也许是开门的喀吱声太过寒碜人，所以每一个孩子的心里都毛毛的。有那胆小的，还往身旁的同伴身上挤了一挤。

    反倒是艾吉欧像是抛开了心理负担，朝后一挥手，说道：”走，去看看那个讨厌鬼到底在想什么。”

    一改来的路上，闹哄哄的模样。进到一个真正魔法师的地盘后，还是让这些孩子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毕竟法爷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而且拥有力量的他们相较于生活在下街的居民，后者的死活可从来没进过法爷们’公义’的判断范围内。

    怀着揣揣不安的情绪，一大群孩子在一个魔法学徒的指引下，来到宅邸内的大会客室。大多数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的情况下，唯独艾吉欧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那名系有两条银穗线的少女闲话家常。

    大会客室比较像是一对多的授课教室。差别在于每一个座位前并没有写字用的小桌子，但椅子的数量绝对足够。只是大多数孩子从没见过这样干净的地方，所以他们不是还站着，就是屁股只沾了一点椅子，不敢坐多。

    林没有让这群孩子等太久，甚至没有用闪现术登场。他很清楚，光是玄武袍上的那一条金穗线，对一群生活在最底层的孩子们就已经有足够的威慑力了。再要表现太多，那就过了。

    他一坐下在最前头，就朝着离家出走好几天的小胖子说道：”哦，知道回来啦。只是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艾吉欧就像赌气似的，扭过头不想跟某人说话。对这小孩子性子，林也只有嘿嘿一笑。这种程度的态度，还不到他出手的标准。

    提议要和魔法师会面的罗文则是责无旁贷，站了出来和魔法师对话。他先不伦不类又生涩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大人，感谢您前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

    林意味深远地笑道：”照顾？假如你们认为是照顾的话，那就算是吧。那么感谢完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一记反问，直接让孩子们熄火。他们只想着要来探听某个魔法师的想法，却没想过某人顺着他们的话意应承了下来后，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孩子们无不面面相觑。

    ”嗯，大人，我们只是想要知道，您为什么愿意帮助我们？”罗文硬着头皮，出面问道。

    ”你们刚刚不是说我在照顾你们。”

    ”嗯。”罗文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笑了笑，说：”你们不知道说什么的话，那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也许故事之于孩子，不论古今中外都相当有吸引力。所以林一说要讲一个故事，所有人都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静下心来等待着。林开口说道：

    ”从前有一个好心的富翁跟一个乞丐。富翁每天都会施舍给乞丐十枚丹巴(10铜)，不论刮风下雨。──”

    光是开头，就引来孩子们一阵惊呼。十铜在迷地一个人只是吃吃喝喝的话，已经可以过得很滋润了。

    ”──如此每天施舍十丹巴，经过数年后的某一天，富翁只施舍了五枚丹巴，并向那位乞丐说道：’抱歉，因为我的孩子出生了。为了养育他，给他最好的生活，以后我只能给你过去一半的丹巴。剩下的部分，我要用在我孩子的身上。’──”

    又是一声惊呼。也许这样的父亲，对一群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存在吧。

    ”──然而乞丐听到富翁的理由，却是气愤地说道：’你居然把我的钱拿去养你的孩子，这样对吗？’”

    故事的突然转折，让孩子们气愤地骂着乞丐的忘恩负义。林微笑不语，静看孩子们的情绪发表。但所有人之中，还是有人的表情不一样。

    罗文没有随大流去咒骂故事中的乞丐。而是想起自己一群人的状况，不禁考虑起，这个魔法师是否在暗示什么。但自己一群人也只是来问问，又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这应该算不上是忘恩负义的表现吧。

    等到孩子们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林才开口说道：”你们说得没有错。那些钱是富翁自己的，不论他愿意给十丹巴，或是五丹巴，甚至都不给，也是富翁自己的决定，跟乞丐无关。他一个被施舍的人，凭什么宣称那些还没施舍给他的钱，是他的。但，有错的人只有乞丐而已吗？”

    又是一个让众人冷场的问题。罗文怯生生地问道：”大人，故事里的富翁，也犯错了吗？”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七章 善？

    对于听故事的人如此配合，林当然是不吝于赐教，说道：”施舍几年之后，富翁还是富翁，乞丐也还是乞丐，你们认为这样的情形是好的吗。假如那位富翁真的有心要帮助人，难不成就没有施舍丹巴(铜币)以外的方法，去帮助那个乞丐，让他脱离乞丐的生活。教他一门手艺，给他一份工作，又或者是给他一个机会。不论哪一种都会比施舍十丹巴还要麻烦，但对乞丐来说，一定更加有用。”

    不同面相的思考，确实刺激了这群孩子们。林看着大多数人在沉思中，便给了他们一小会儿的时间，才说道：”这算是免费奉送的告诫，善行与善举，并不一定会带来好的结果。每天十丹巴(10铜)的施舍，可能反而养成乞丐好逸恶劳的性格，让他每天只期待着富翁的十丹巴，而不去思考怎么改变自己的人生。那么乞丐，就一辈子只能是乞丐。”

    如此结论，着实开了大多数孩子的思路。他们从没想过，一个好人做一件好事，却不会得到好的结果，这是什么样的道理。但也有一部分孩子脑筋转不过来，不知道可以白拿钱的状况，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恶趣味的某人，可不打算就此结束。林又说道：”再教你们一个乖。善行善举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个善念吗？也许富翁不断施舍的背后，只是想看乞丐陷在自己所构筑的泥沼中，而无法脱身的窘境。当他减掉一半的施舍，看到的是乞丐气急败坏的模样。但不要忘了，富翁随时可以停下他施舍的行为。到那个时候，已经被每天十丹巴腐化到不知道该怎么正常讨生活的乞丐，会在骤然失去生活的经济来源后，变成什么模样。这会不会才是富翁想看到的，看一个走投无路的穷人，会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眼看有不少孩子们似乎是想通了这背后不可告人的部分，林决定再加一击，说道：”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人，当然不在乎失去什么，因为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那么一个钱能堆满仓库的富翁失去五枚丹巴(5铜)，跟一个每天只能得到十枚丹巴(10铜)，但如今却失去五枚的乞丐，能够相提并论吗？假如你们站在乞丐的立场，我很好奇你们有多少人可以不说出那一番忘恩负义的话。”

    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总是恶趣味的肥宅化身回归的缘故，还是某人骨子里本就如此恶劣。欣赏完孩子们失望的表情，他也没打算收手，而是将对方一口气推入深渊。说道：”好了，故事说完了，你们也感谢过了。假如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我可是很忙的，没空陪你们闲话家常。至于我家的厨房，今天起我会严加看管，不会再有东西无缘无故不见了。要是还有小偷贸然闯进来，他们就会知道魔法陷阱的厉害。”

    突然的转折，孩子们可不只是大失所望而已，根本就像是天塌了一样。有人咬牙死撑着，有人哀号，当然也有人哀求。不过这些都跟某人没有关系，林就只是起身，准备离开。

    坐在最前头的罗文，一个箭步就扯住了玄武袍的袖子，语带酸涩地问道：”大人，为什么？”

    看着大孩子那快哭出来的目光，林露出促狭的目光，说：”已经揭晓谜底的问题，就没有继续讨论的价值。在我说出那些话之后，我还能指望看到你们作出什么让人意外的选择吗。所以结束这个已经没有意义的实验，对一个魔法师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大……大人，您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实验。”

    ”是的，有关人性的实验。本来应该是延续好几年的，只是没想到才几天的时间，你们自己就跑来破梗了。不过这也行，省下我一份精力去关注，也不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那我们怎么办？其他还在饿肚子的孩子怎么办？”罗文几乎是用哭腔说着。

    ”记得一件事，没有毫无代价的付出，没有不需要成本的收获。这一点，不论是魔法师的世界，或是一般人的世界都一样。只是成年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而孩子只是等待机会去理解这件事情而已。”林决绝地说着。同时用不知名的手法，挣脱了罗文后，便要离去。

    ”等，等一下，大人。”像是知道自己之前太过唐突，又或者是知道他抓不住这个人，罗文只能用叫喊的方式，再一次喊停那位魔法师道：”大人，您刚刚的故事中有提到，富翁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帮助乞丐。假如说我请求您传授给我们未来所必须的知识，而不是只给我们面包呢？”

    ”啧，把自己绕进去了啊。”某人咋舌道。林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那最为积极的大孩子，说道：”知识是无价的，而面包对我而言没几个钱。虽然之前我白送了面包，只为看看你们会变成什么模样，为什么你认为我会白送知识呢。刚刚的故事中，我在之后也有说到有其他方法没有错，但那些方法会更加麻烦。为什么我要把麻烦揽上身呢。这对我没有好处。”

    ”大人，假如我们在学成之后，愿意为您免费服务三年……不，是十年。这样的话，能不能在您这边换取到那些知识。”

    ”嗯哼，还有这样操作呀。”林搓着没有胡渣的下巴，看着一脸认真的大孩子，说：”这里再免费教你一个乖吧。刚刚的那句话，有很大的语病。在你们学习的过程中，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放着不用，对吧。但假如说我死扣着你们还不算学有所成的程度，只是教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然后让你们出生入死呢。这样子的话，你们就算没有在我所指派的任务中丧命，即便到老死了，也还是在我手底下免费工作。假如运气不好，被我们用一个死者复苏，你们就算是死了，也还是不得安宁。那个小胖子有没有跟你们讲过，这个家中可是有一个巫妖呀，就是你们所听过的传闻中，那个总是跟邪恶有扯不清关系的巫妖。这样子说，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吧。”

    ”大人……”罗文困窘地垮下了一张脸。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够补救被指出的错误。

正文 第887章 无价之宝

    ”哈哈，不用哭丧着一张脸，我可没有压榨人的习惯。——”

    两个少女在一旁撇撇嘴，深深感到不以为然，

    ”——假如你们真的打算从我这边学习知识的话，在二十岁之前，我可以教导你们未来所需的知识。假如觉得你们已经学透了，通过我的考核，那就算是学成，那么接下来只要在为我服务十年。十年过后，你们就成为自由之身。假如没有在二十岁前到达我的标准，那么从二十岁开始，只要再服务十年，我一样还你们一个自由之身。只是你们有人年纪大，有人年纪小，可能也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年纪。所以具体的年龄，还可以再商量。”

    这样的条件，相较于之前所说的更为具体。两相比较之下，有些单纯的孩子也已经心动了。完全没有考虑这可能只是从严重剥削的奴隶之身，变成普通剥削的有限期奴隶程度而已。

    但林可还没有说完自己的条件。他短暂的暂停，不过是让自己喘口气，同时让想法在脑海里滚上一滚。只听他继续说道：”假如你们愿意留下来学习的话，这个期间内的吃穿用度，当然都由我来负责。取而代之的是，即使还未学成，也会有一些你们能力所及的工作分派下来，要求你们完成。不过别以为可以在我这里一定可以吃饱穿暖，作为学习不力与惹是生非的惩罚，也许会是罚你们几顿不能吃饭。要是铁了心混吃等死，我也会把人赶走。”

    虽然丑话讲在前，但站在前头的林，还是可以看到有不少孩子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显然是在底层环境久了，练就一身撒赖的本事，打定主意混水摸鱼了。所以林又说道：”假如待在我这边，不想学习知识，让自己变得对我有用处一些，又不愿意离开的话，那就去死吧。你们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旁边种了几棵树。那种树叫樱花树，春天的时候会开出非常漂亮的粉色小花朵布满整棵树。而要让它开花开得更漂亮，就是在树根处埋上几具尸体，大人小孩的都没关系。那么在未来的几年，它就能够绽放出更美丽的花朵。很可惜的是，那几棵树才刚移种过来，还没有合适的人埋在土里。也许埋几个不听话的孤儿进去，刚刚好而已。”

    露骨的威胁话语，让原本跃跃欲试的孩子们，似乎悄悄地打起了退堂鼓。他们缩了缩脖子，藏到自己同伴的身后，不希望被某个魔法师看到，甚至是挑选为埋到树下的光荣任务。

    打了声哈哈，林说道：”你们先不用给我回答。毕竟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我相信得要一些时间考虑。而且你们人那么多，不见得有统一的意见。所以我给你们时间思考，看是要怎么做，对你们自己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强迫，你们愿意来多少，我就接收多少，甚至没人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而已。但请记得一件事，要是不符合我的标准，一样会遭到淘汰的命运。”

    说完自己的条件后，林可不打算继续待着，跟一群孩子扯皮。毕竟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只是一步闲棋。成或不成都无关紧要，自然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吩咐学徒送客之后，便要离去。

    哈露米跟卡雅倒是有心帮助这群孩子。虽然并不是孤儿出身，但被父母’卖’给了魔法师协会，她们原本可能的下场中，有一项可是成为恶质魔法师的实验材料，横死在不知名之处。

    跟随一个来自于地球的穿越众，不得不说是她们的幸运。但要帮助那么多孩子，不说她们没有一个好的方法，没有她们老师的支持，光凭她们两人也是做不到的。所以两人倒是想替孩子们多说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某人准备离开的步伐又一次被打断，这回发声的是艾吉欧。离家出走的小胖子大喊道：”等一下。”

    林停下了脚步，回看着艾吉欧。那群自己送上门的孩子还好说，但这个小胖子该怎么对待，某人却有些捉不准。

    ”嗯，那个……老盖──”

    听到这样的称呼，某人嘴角是抽了抽。不过也没有办法，他和这个胖小子之间的关系，可没有确定过。而这个称呼是跟着老黑龙叫的，所以某人也只能随他了。

    ”──刚刚你说过，任何事情都有代价。但为什么你之前愿意……嗯，就是那个……我……你知道的啦。”

    大概猜得出来这小胖子想问什么，但这种含糊不清的问题，林还真想转头走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某人说道：”照顾你当然不是我一时兴起，或是善心大作所下的决定。代价早就由老奥古斯都付清了。”

    ”大爷爷付出了什么？”艾吉欧着急地问道。

    ”龙语魔法。还有当我有需要的时候，老奥古斯给出适当的建议，或是他漫长的龙生中所经历过的类似经验。不过你不要以为这庞大的代价，是为了你一个人所付出的。老奥古斯都用这些知识所换取的，包括了照顾他跟照顾你。”

    ”既然是照顾我们，那你为什么还要打我？”艾吉欧孩子气地高声问道。

    某人却是理所当然地说着：”照顾只在能力范围内，保证你们可以吃饱穿暖而已。对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还是不可能做到。所以我没有必要忍受你的无理取闹，也不可能成为你的父亲。而你也不要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别看老奥古斯都整天喊着要死要死了，按照龙族的寿限，搞不好你儿孙满堂，死到骨头可以打鼓了，那头老黑龙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看着艾吉欧愁苦着一张脸，用那幼小的心灵，努力消化着某个无良魔法师所说的一番话，林就有一种恶趣味的成就感。他不忘继续挖苦道：”真是可惜呀，你明明可以从我身上得到更有价值的东西，却是要一个我做不到的事情。人也真的是很有趣的物种，不是嘛。”

    抛开纠结，艾吉欧问道：”我能要的，有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知识啰。毕竟知识是无价的，我从老奥古斯都身上得到的，用相同的东西回报给你，那头老龙才不会在乎；或者说，这比较接近他想要的结果。而要学这些，你可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得要为我服务十年来还债。只要你想学，我会的，我一定会教你。当然，学得如何，得看你自己的资质，我可没有办法把一个蠢蛋变成天才。”

    话说完，林就注意到有不少孩子，朝着艾吉欧投注各种羡慕、忌妒、恨的眼神。只是这些，那个小胖子都毫无查觉；或者是发现到了，这个心大的孩子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心情。

正文 第888章 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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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9章 病

    ”丫头，妳们可还没有出师，那么就得乖乖听当老师的吩咐，这一点问题也没有吧。一群什么都不会的小毛头，由你们来教跟管理，刚好而已。总不成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吧，我能教他们什么？高等数学嘛，还是初等数学。再说妳们也不想想，上一回我教一群孩子，最后的下场是什么。这些工作，都是为了训练你们将来可以独当一面。既然横竖都跑不掉，那就开开心心地去做吧，不要有任何抱怨。你们几个都一样。”

    某人冠冕堂皇地说着，而且还故意忽略了准确的量词。这是因为巴兰女侯爵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跟卡雅、哈露米和李奥纳多站在一起，明明是那只巫妖的学徒。不过他们既然都凑堆了，自己就一起推入坑吧。反正推一个是推，推四个也是推。

    再说自己的学徒老是跑隔壁棚帮忙，自己压榨一下那只巫妖的学徒，不过是讨点利息回来而已，算得上什么事。反正按照这些日子的观察，只要卡雅被拖下水了，那位女侯爵通常都跑不掉。这种买一送一的划算买卖，脑子进水的人才不做。

    用师长的威严，强硬地压下几个学徒软弱无力的抗议声音，林转头看向那群鼓噪着的孩子，说道：”你们也别瞎起哄。自己想想，你们是要来学习的，还是要来拜我为师的？假如是后者，趁早从哪来，就回哪去，我可不耐烦教那么多学徒。假如是前者，谁教你们有什么关系吗？更何况入门的初级知识，谁来讲解都一样。你们该不会以为那些入门的东西我来讲解的话，就能讲出一朵花来，你们立刻就学会，其他人来讲就怎么也听不懂吗。学不学得会，是看你们够不够聪明，责任不在讲解说明的人。”

    ”老师……”胆大包天的艾吉欧，在某人海削了众人一顿后，依然是敢发声。只是他一开口，就又被那个魔法师给打断。

    林说道：”停！不要叫我老师。我说过了，我不是收你们当学徒的。假如你们愿意放弃服务十年之后，就恢复自由之身的条件，那我也没有意见。你们要知道，老师和学徒的关系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顿时大多数孩子都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他们同时看向站在某个魔法师身后的几个人。除了带着面纱的那一位看不到表情外，另外两位女性都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倒是另一位男性有些不明究理的模样。呆萌呆萌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契约关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的话，就叫我一声’先生’吧。也不要叫我大人或阁下的，我可不是什么贵族老爷。你们所有人都一样。”

    ”那，先生。”出声的还是那个曾经离家出走的胖小子。可能是之前给他的教训多多少少起作用了，或是这几日内自己展露出来的狠辣，也吓到了这孩子，又或者真有其他原因。总之艾吉欧的声音是客气许多，他说道：”我们有同伴生病了，可以请姊姊大人帮忙医治吗？”

    艾吉欧口中的姊姊大人，当然是跟着哈露米她们叫的。上一次，某个小胖子不知死活的叫了声阿姨，连老奥古斯都也跟他一起被吊起来打。那惨痛的经历，任谁都不想有第二回。哪怕是今天打、明天忘的孩子，也把这样的教训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只是……’同伴’呀。林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小胖子。对于艾吉欧所选择的立场，某人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找巫妖治病，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这件事情，实在是有太多槽点可以吐。首先，芬是什么身分的人，会帮别人看病？

    倒是有不少人找上门来，却是希望托关系，去请芬的生命课程上，随便一位三圣光教会的生命之主大主教出面救人。基本上只要这些大主教肯出手，死者都能复活，更不用说普通的肢体伤残或各种怪病顽疾。

    本以为芬会对这样的行为感到不耐烦，所以拒见这类不请自来的客人。事实证明，某个地球穿越众还是太过善良。

    那只巫妖见了所有人，而且不管是什么礼物，价值高低，她全部收了下来。然后不办事……

    要是有人找上门理论的，巫妖倒还不至于杀人，但来的人不是手断，就是脚断。一来二去，这个拿钱不办事的风声当然传了出去。起初，还有生命大主教想出手帮忙，让他们敬重的老师不用背负臭名。但这些人反而被芬警告，禁止他们主动去找那些送钱给她的人。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次，反而让那些想托关系，走门路的人不再上门。大家愿意送钱，是想搏个活命的机会；假如有人敢收钱不办事，那肯定打死再说。但假如打不死的话……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自然也就不会丢进名之为’芬’的这条水沟，结果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不得不说，这样虽然会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但对芬而言却可以省事很多。至少，那些烦人的苍蝇不再找上门了。

    其次，认真的吗？找一个巫妖治病？尽管亡灵魔法、生命神术、治疗系的魔法，这三者殊途同归；但会分成三门学问，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不同体系的魔法师或神官，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不大相同，有正有邪。所以才会被分成不同的体系。

    不过艾吉欧所提到的问题，林也不得不重视。毕竟一大群孩子在毫无卫生保障的地方生活，

    染上什么疾病都不意外，自然有必要做一次排查。更不用说艾吉欧提起后，有不少面黄肌瘦，看起来明显不正常的孩子也抬起头来关心着。

    只是这件事情可以缓，所以他说道：”小子们，这事情不用着急。我会让我的学徒安排时间，替你们所有人做一次健康检查。到时候有病治病，有伤医伤。不要以为这是小事，不值得这么大张旗鼓。未来你们将会生活在一起，要是你们之中有谁得了传染性的疾病，就有可能传染给其他人，所以所有人都不能轻忽疾病的征兆。”

    相较于孩子们的兴高采烈，站在某个魔法师身后的学徒们，却是无力地低喃抱怨道：”工作又增加了啊。”

正文 第890章 男左女右

    安抚好一大群孩子，他们的卫生问题也被某人提到了前列的顺位。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这群孩子分好组。

    自己还记得、能做的事情，得先帮自己的学徒做好。要不然这两丫头还没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真的完全放手，可以想象那个场面会变得如何混乱。到最后自己还是得要出来收拾残局，那就是看戏看到找罪受了。

    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后，林说道：”来来来，男的站左边，——”为了避免这群孩子左右不分，林不忘指向某个方向，”——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的站中间。”

    随口说了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一定会听得懂的笑话，林也没指望得到什么样的回复。只见孩子分开了左右，但还是有一群没有挪动自己的脚步。

    仔细一看，也不难猜测他们可能是亲兄弟姐妹的，不愿意被分开。林继续说道：”放心吧，没有人要拆散你们的亲人。你们还是生活在一起，可以看到彼此。我只是先分男女，之后会比较好安排。”

    不知道是某人的话让他们放心了，还是来到这个家中，他们也算是认命了。这几对也不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还是按照男女分成两边。唯独那个领头的大孩子，依旧站在中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还真有不男不女呀？某人在心中自嘲道。虽然不知道迷地有没有天生双性，但眼前的大孩子肯定不是，林指着女孩的那一侧，说道：”假小子，不用多想了，站过去吧。”

    知道自己的性别被揭穿了，那个大孩子便光棍地走向女孩那一堆。这样的举动，惹来了孩子们的惊呼，就连艾吉欧都大叫道：”什么！老大，你是女的！这怎么可能！我跟的老大怎么可能是个女的！”

    罗文利落地头一扭，走到那个喊得最大声的小胖子面前，双手一拍，狠狠地挤压住艾吉欧的双颊，并不停地蹂躏着。说道：”女的又如何？只要我能揍扁你，你还是得叫我一声老大！”说罢，又恶狠狠地瞪了其他孩子。

    罗文能够带领这么一大群孩子，除了年纪大，懂得照顾人外；火并的时候，他……她也是最凶狠的一个。一些不听话、闹事的孩子也没少被她收拾，所以即便她也是个女孩的身份被揭穿，依旧可以震摄住其他孩子。更不用说喜出望外的女孩们，全都站在罗文身后，朝着男孩们龇牙咧嘴。

    这样的场景，让某人有回到自己小学时代的即视感。正想说些什么，他的眼角撇见了站在大会客厅外，门口旁的一对母子。瓦娜和她的孩子——基什。

    那个一贯跟着艾吉欧，无法无天的小胖子二号，这时正拉着自己母亲的裙摆，躲在瓦娜的身后。但又露出羡慕的眼神，看着会客厅中的一大群人。身为母亲的瓦娜，虽然不像自己的孩子那样扭扭捏捏，但也是一副想说什么的模样。

    心知他们大概是为什么事而来，林走上前，笑着说道：”瓦娜，假如妳放心的话，让基什跟着其他孩子，一起学习好吗。”

    ”可以吗，大人。只是……”

    看着瓦娜又是欣喜，又是担忧的模样，林猜测着她的想法，说道：”不用担心基什必须像其他孩子一样，在成年后为我服务十年的问题。妳在这个家中可是帮了不少忙，未来要照顾那群孩子，可能有不少地方也得麻烦妳。这样的付出，跟我给妳的酬劳可有点不相符，我都想着要帮妳加薪了呢。不介意的话，让基什跟着其他孩子一起学习吧。我都要教这么一大群人了，多捎带一个，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真的嘛，大人。这真是太好了。至于您给我的酬劳已经很多了，不需要再加。只希望这个孩子，请您多加费心了。”说着，瓦娜把自己的孩子推到了面前，强压着头低了下来。

    ”好说。”回应了这位熟女女佣后，林朝她的孩子招着手，说：”小子，过来吧。我现在可有个任务要你帮忙。”

    说起来跟艾吉欧的调皮捣蛋有些不同，在某人的观察中基什是那种心气很重的孩子。要给他糖吃，或是送他什么东西，他都会很坚持地拒绝。但假如是要他帮忙做事，再给他一些酬劳或奖励，基什就会很开心地收下那原本要送他的东西。

    可能是得益于他母亲的教导，基什比艾吉欧还要明白，自己终究只是寄人篱下的身份，而不是这个家的孩子。所以他在大人面前，总是表现得谨守份际。唯独跟艾吉欧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被那不受控的小胖子给带偏了方向，毫无节制地打闹着。

    假如说这孩子是被艾吉欧给带坏了，一点也不为过。总地来说，这小子并不让人讨厌，所以林才愿意捎带他一把。

    而基什一听到有任务要给他，就一改原本怯生生的模样，恭敬地来到林的面前，说道：”大人……”

    ”不用称呼我大人。跟其他孩子一样，叫我先生就好。”林难得对孩子和善地说道。

    ”那，先生，不知道要我做什么？”基什认真地问道。

    ”你跟李奥纳多一起，带那群脏兮兮的皮猴子去洗澡。女生的部分，哈露米，就给妳负责。男女分开，你们自己乔一下使用大澡堂的时间。”后半段，自然是某人对着自己学徒说的。

    只是看着这群肮脏的孩子，林突然用闪现术瞬移到某人身后，伸出手指，往他的耳后一刮。果不其然，刮了一层厚厚的污垢。朝自己的学徒展示着手指头，林又说道：”给我洗到差不多跟剥他们三层皮一样的那种程度。”

    哈露米得到了明确的指示，当场就露出了一副磨刀霍霍的表情，看得那群孩子齐打冷颤。

    不过当老师的，吩咐可还没有结束。林朝着卡雅说道：”丫头，替所有孩子造册。只要他们还能记得的资料，全部纪录起来，包括父母、出生地、亲人等等。顺便给他们做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特别是身上有没有什么病痛的。还有检查他们的随身物品，只要不是亲人遗留下来，或是可以证明他们身分的东西，全部烧掉。”

    ”欸～！”孩子们又齐声发出质疑。有个别守财奴，还把怀中的破烂抱得更紧一些。

    ”老师，那你要做什么？”斤斤计较的哈露米，问起某个可能想要偷懒的家伙。

    ”我？当然是帮他们张罗要穿的衣服啊。他们身上穿的东西，臭还不打紧，有补丁的都能算是高级品了，还有几个根本是挂着布条在身上。刚刚要妳们把这些破烂都给烧了，总不成就让他们光着屁股到处跑吧。唉呀，我真是劳碌命啊。”某人抱怨道。

正文 第891章 安置

    迷地的社会环境，相较于地球大概还是欧洲中世纪的水平。但在众多穿越者前仆后继，加砖添瓦的努力之下，还是发展出融合了地球近代化的迷地风格来。就好像由林的追随者——乌佐夫?甘提亚所建立起来的技术公会，已成长茁壮到不容忽视的程度。

    引进规模化生产的方法，用机器取代人力执行重复性的操作，大量生产出来的产品，冲击着圣城埃斯塔力的固有市场。可以说，除了个别使用秘传手法所制造的魔法物品外，其余普通物品的市场，营造、基础建设等工程，技术公会已经占据了圣城的半壁江山，并且影响力在持续扩张中。

    那群被收留的孩子在某人的计划中，未来会有相当的数量进到技术公会。或是成为某个大师的学徒，或是公会所属的办事员、销售员。毕竟不是什么人都适合打打杀杀，以及整日里在荒郊野外讨生活的冒险旅程。

    而会提起技术公会，是因为最近要和公会中的成员打交道。关键词就在于’成衣’。

    迷地人民所穿的衣服，一直以来都是用老百姓自己所纺织的土布，自己剪裁、自己缝制。贵族老爷或是豪商，自然会找专门的裁缝师来量身定制自己的衣服。

    缝纫机这种工具，林等人很早以前就开发出来了。而比织布机更先进的提花机都用在织造魔法丝绸上了，要做出织布机当然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

    之所以会把这两项工业革命的前哨，轻工业的先驱，纺织业的核心技术放出来，是源于某人的一个赌约。林和某位半精灵裁缝师约定，请对方研制符合自己需求的丹宁布。只要能够找到丹宁布的制作方法，他就会拿出那两样技术，协助对方开展大量生产，而且并不限定对方的用途。

    而所谓的丹宁布，就是制作牛仔裤的布料。这种布料厚实、耐磨，不怕洗也不怕破，甚至一辈子不洗的也大有人在，实在是最适合劳动者衣物的布料。

    最初是林前去公会拜访，在和乌佐夫的闲聊中，对方不经意抱怨起，技术公会成员们的衣服老是在工作中被勾破或磨破。为了维持体面，他们花费在缝补衣服上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林开玩笑似的提出了丹宁布以及成衣的概念，但他却不知道具体的纺织方法。

    那位半精灵裁缝师听到了某对主从的闲谈，便自告奋勇要去钻研那种某个魔法师口中的布料。林便打趣说道，要是对方真能琢磨出一点东西来，他也拿出制作成衣的技术，协助对方大量生产。

    然后还真让那位半精灵琢磨出东西来了。虽然不知道拿在手中的丹宁布，究竟是不是和地球上牛仔裤所使用的布料完全相同，反正林支持对方以迷地版的丹宁布为敲门砖，开拓属于迷地的成衣市场。

    而接下来的发展也不出所料，用丹宁布做成的工作服，受到技术公会成员们的追捧。尤其是成衣的出现，让他们不用费心找裁缝，或是自己出手缝制。尽管成衣的尺寸并不是完全合身，但往大了买，不管是事后修改，或是干脆绑根绳子了事，都比原本一切都要自己来的老方法还要快。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在技术公会成员们口里流传着。

    在需求量巨大的情况下，成衣厂的规模迅速扩大。甚至所使用的布料，也不再局限于丹宁布，包含一般的土布、麻布、棉布都成为制衣的原料。并且从小孩到大人，从矮人到半兽人，只要有在圣城埃斯塔力活动的智人种，总能找到自己体型能穿的成衣。

    也正是有这家成衣厂的存在，林才不至于让那群来投靠自己的孩子们，光着屁股在自己的家中活动。

    解决了那群孩子衣食住行中的前两项后，他们住的问题就被搬上台面。最终定下的方案，是在主宅邸之外，另外兴建一栋结合教学与住宿的分馆。因为这群孩子终究会长大，所以住宿空间可是以成年人的体型来安排。技术公会的营造工程队，很快就为此立项，并且排上日程。

    只是在分馆盖好之前，林调集了一批帐篷，让这群孩子暂且住在里头。反正现在刚好是夏季，还没冷到要进屋子里生火取暖的程度。睡在帐篷中，除了蚊虫比较困扰人外，对一群孩子到也不是大问题。

    要知道，他们之前睡觉栖身的地方，可是连可以遮着头顶的屋瓦都没有。即使是一顶帐篷，也比他们之前的生活还要强，更不用说正在兴建的大房子。这些眼睛看得到，实打实的好处，让这群孩子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另外一项重点，就是这群孩子的健康状态。

    不管圣城埃斯塔力在迷地的城市中，位列在多么先进的位置，贫民区的生活还是和其他地方一样残酷。所以体弱多病的孩子，很容易就被淘汰。更不用说在这个医疗环境落后的世界，孩子养不大实在是太常发生的事情，多到让人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

    能够活着来到林面前的孩子，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毛病。但都是些营养不良、寄生虫、皮癣、癞痢头之类的小病。即使放着不管，在卫生与干净的环境中生活一段时间，再配合一些药物与营养充足的食物，良好的睡眠质量，这些病不用刻意去医治，都会自然痊愈。

    最麻烦的，还是艾吉欧最为着急，那个名之为露西的瘦弱女孩。至少负责做初步检查的卡雅和巴兰女侯爵，都看不出来这个女孩的病灶究竟是什么。只有一件事情是确定，露西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走了，都不会让人意外。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也没有胃口。

    当一个正处于成长期的孩子，长时间连食物都吃不下的时候，恐怕就时日无多了。这是露西被带到林的面前后，这个魔法师唯一能做出的判断。

    某人虽然会使用治愈魔法，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的医生，包治各种疑难杂症。这种程度的问题，果然还是得去拜托那只巫妖。

    做下判断后，林倒也没有拖延，立刻带着露西，去敲巫妖的房门。除了露西的大哥，威利陪伴在侧外，后头更有一大群孩子远远地跟着。

正文 第892章 求医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帮忙？”毫不犹豫，而且也让人毫不意外的，芬拒绝了医治露西的请求，哪怕是林带来的人。

    美丽之人，会让人不自觉兴起亲近之心。但到了芬那不似人间的艳丽，却容易让那些心存自卑的人自惭形秽，反而不易接近。尤其还开了口，说了话，言词中的刀锋更是让那孩子咚咚咚，连退三步。

    原本被带领来的兄妹俩，走路的时候离某人总隔着一段距离，并不亲近。但在听到芬那冷酷的回答后，倒让他们一齐躲到了林的身后。用玄武袍宽大的下襬，挡住自己大半的身子，偷眼看着斜倚自己房间的沙发上，那位美艳到让人难以亲近的女子。

    对于芬的拒绝，林却是一点也不恼。讲白了，那个孩子的死活本就不是他的责任，不过是尽尽人事而已。不过一句话就被打回来，也说不过去，所以林继续说着早就盘算好的说词：”妳医治不好啊。”

    ”跟我医治的好，医治不好没有关系。这就是你说过的激将法吧。我得说，这一招对我没有用。”芬一眼就看穿了某人的用意，直接怼了回去。

    干笑两声后，林又说道：”被发现了啊。不过我更想说的是，妳不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嘛。一个让妳的研究更进一步的机会。”

    ”嗯哼，继续。”芬用鼻子发出声音说道。

    ”就我所知，妳现在研究跟疾病有关的方向，还在如何杀死细菌、杀死病毒上面，而且卓有成效。但实际到那些主教们用于医疗方面的时候，这些成果就不是那么好用了。最主要是因为能够杀死细菌、病毒的东西，通常也能杀人。所以你们最大的成果，还是局限在研究清楚了大部分常见疾病的病灶、起因、传播途径之类的信息，实际能够用来治病的成果并不多。但就算是那些不多的成果，也让三圣光教会的人开始贩卖起一些穷人也买得起，属于常见疾病的药物了。这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所以，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芬对于某人的长篇大论，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事实上林所说的困扰，虽然不是她亲自主导，而是那群胡子花白的主教们所开展的子项目。但这些子项目，芬还是会关心的。但从底下的人所回馈的那些不算好的结果，让芬不由得感到困惑，自己所研究的方向究竟是正确，还是又走歪了。

    假如只是单纯研究疾病的话，自己的成果可是前无古人的。不过医治疾病方面，虽然在外人看来，自己一群人的成绩斐然。但唯有他们自己才清楚，那些成果相较于已经开展的研究项目，可说是微不足道。

    很多失败的结果，甚至是得到比原本的疾病更加致命的’毒’。要不是在一起研究的人彼此知根知底，还会以为这是不是什么杀人毒药、瘟疫天灾的邪恶研究项目。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让所有共同研究者愈来愈慎重。他们很清楚，自己手中的东西在成为救人之物前，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迷地历史上跟魔法有关的瘟疫，很少是有人为了报复世界，所以整出来的玩意儿。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救人，但是玩脱了的结果。

    要杀人很简单，生命太过脆弱，手里用点力就没了。芬如此感叹道。但是要救人实在是太难了，而难中之难是要让对方恢复如初，还要能够控制医疗的成本。要不然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就是找世界树，要一滴万灵药，什么病都不看在眼里。

    当然，会做这些事情，倒不是巫妖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单纯只是因为闲着，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而已。

    比起来，摆弄程序语言虽然也可以打发不少时间，但却只能自己玩自己的。而且绝大多数的成果，没多少人懂得欣赏，更不用说可以跟她平等地讨论了。

    那个带来程序语言知识的魔法师，注意力还是放在他对于天体的兴趣上。程序对那人而言只是一个工具，不是什么闲来无事拿来消遣的玩意儿。

    研究回这些可说是老本行相关的新知识，虽然是不一样的方向，但至少还有小弟可以帮忙打下手。芬会去做，只是因为问题摆在哪边，等着人去解决而已。就好像地球上有个说法，去问爬山爱好者为什么要爬山，他们会给出一个很哲学的回答：因为山就在那里。

    尽管从出发点来看，芬做跟生命课程有关的研究，和那些生命之主的主教们所做的研究，用意虽然不一样，但做的事情还是相同的，面临到的问题当然也是一样。所以某人也才会提起这样的话题。

    按照芬对他的认识，这代表对方有了答案，或至少有一个解决的方向。要不然，这个懒字几乎要刻在DNA里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去提一个没有解答的问题，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巫妖才会对这个男人的铺排感到不耐烦。

    林从巫妖的口气中，察觉到了那点不耐。按照过往经验，要是自己三句话还打不出一个屁，接下来就别想讲话了。所以他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拉了出来，却是问起另一个问题：”妳看得出来她得到的是什么病吗？”

    芬摇了摇头。尽管迷地不兴’望闻问切’四步骤，但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到现在，也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这样的时间，假如是要杀她的话，这个孩子岂止死了千百次；但光用看的，芬可无法确认对方是得了什么病。

    林继续说道：”妳一直以来的问题，就是只跟培养皿中的东西玩，忽略了细菌、病毒、药物与身体之间的交互关系。而那群老头子又不知变通，只是生硬地使用妳所提供的药物。从收集实验数据的角度来看，是很尽职没有错，但有很多东西不是妳亲自去操作、亲眼观察的话，就会被其他人疏忽错漏掉。”

    ”你不是反对使用人体实验？”芬眉毛一挑，问道。

    ”我到现在也还是反对人体实验啊。但也不是像妳这样，完全忽略了人体在这个医治过程中所占据的重要性。也就是说妳想真正在这一方面有所建树的话，就应该要从杀死病菌的角度，换成医治人体的角度，来做为目标。”

正文 第893章 疏漏

    ”人体的重要性？那有关系吗？”

    还是没能说服那只巫妖，林也只能换个方向，继续说道：”其实妳这么想，病与药好比两军对垒，假如只是把个人实力、武器装备拿出来比拼，就能够论输赢的话，哪还需要那么多破事呀。但实际上的战争，却还跟战场的地形、周遭的环境、战斗时的气候等因素有关。并不是强军兵多的一方就稳赢的。这个比喻，打过大战的妳应该可以理解吧。人体的状况，就是在病与药之外的关键第三方。”

    芬不动声色，只说了声：”继续。”

    眼看似乎勾起巫妖的兴趣，林当然趁胜追击，说道：”我有大概扫过你们研究至今的资料，发觉一直以来，你们的研究都缺少了一个部分，那就是药物是怎么对疾病起作用的。——”

    芬的眉毛挑了挑，原本看都不看某人的眼神，顺着眼角瞥了过来，

    ”——大多数人的想法，是认为药物治疗了疾病。到了你们的研究高度，你们可以理解到是药物中的某种物质，杀死了人体中的细菌或病毒。所以你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找到那个物质是什么，有没有更加廉价的替代品。这是正确的，但并不全面。假如妳有直接关注某个人的治疗情形，应该可以发觉到有一些疾病被从以前就留下来的草药配方治愈，并不是因为那些草药杀死了什么，而是这些药刺激人体的免疫系统，让人体制造出可以对抗疾病细菌与病毒的抗体，从而治愈疾病。我可没有看过你们有这方面的研究纪录。”

    这些话，倒让芬注意到一些之前没注意的事情。而且那些东西，自己其实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而已。”你是指淋巴系统？”

    ”是的，是的。可以说是把整个人体研究透彻的妳，假如有参与人体实验的部分，妳应该会有足够的敏感度发现要从哪方面着手。但是隔了一层，靠那群老头子回报的成果，他们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有所疏漏，这并不是任何人的过错，只是他们懂得不够多而已。”

    ”所以，你要我拿她当实验材料吗？”芬直问道。

    而这个问题，让那对小兄妹连着艾吉欧，都退了几步，远离眼前两个魔法师。待在圣城埃斯塔力生活，就算他们什么都不懂，也听过哪个魔法师做什么实验，把谁给弄死了。如今，这两人的盘算，就是要送露西去死。不说当亲哥的威利，就连艾吉欧都不能接受。

    挥挥手让几个孩子安心下来。不管有没有用，林还是对巫妖说道：”是实验，但不是妳想的那样。我反对的是破坏性的实验，就是那种不管受试者的死活，只要得到结果的作法。在保障受试者生命安全，且不会遭受太多痛苦的前提下，直接观察受试者的状况，才是最有效率的作法。只不过保障安全前提，会让整个实验过程更加麻烦。但考虑到在相同个体上观察实验，可以有效排除掉因为个体间的差异，所存在的不可控变数，所以那点麻烦应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不过具体的操作，还是看你们做实验的状况而定。我就只是个出馊主意的。而且……”

    某人沉默了片刻，迟迟没有说话。芬又一次不耐烦地说道：”继续。话不要说一半的。要这样不如不说。还是说我要把这个教训刻在你的头颅骨上，你才会牢记这件事。”

    林伸手招了招担心受怕的女孩。比起挡在她身前的两个孩子，露西似乎是更有勇气，或者说她更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所以更懂得把握抓住可能的救命稻草。

    看着来到面前的孩子，林伸手捻起了她那头整理过的头发。孩子们的清洁可是那几个学徒抓得最紧要的事项，所以每个人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用的清洁用品也都是他们自己会使用的，并不会因为是一群外来的孩子，所以哈露米几人就随便冲水了事。

    然而露西的头发却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在清洗之后恢复最基本的光泽。那一头棕红色的头发既灰暗，又脆弱。用指甲一扣，就能轻易地截断发丝。林甚至在女孩的头顶看到几块秃掉的部分。

    思索良久，他才开口说道：”虽然说是支持妳做实验，也希望妳顺手解决掉她身上的病。但我有种感觉，也许你们会发现到另外一种疾病的形式。”

    ”什么形式？”

    不光是芬问着，就连在场的几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某人。林这才说：”就是不因细菌或病毒所引起的病症。矿物毒作用在人体上的效果，妳应该不陌生吧。大多数矿物毒都会造成器官衰竭，让人体的重要器官失去原本的功能，从而迎来死亡。说起来，人体实在是太脆弱了。要造成衰弱的原因也有很多，因为细菌或病毒引起的疾病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也就是说，你之前说那么一堆，都是废话的意思？”巫妖没好气地说道。

    林连忙解释道：”倒也不是没用啦，只是可能对这孩子没用而已。但那些建议，我觉得对妳的研究应该还是有帮助的。总之，没有经过正经八百的检查，谁也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我就说了，我只是个出馊主意的而已。”

    ”是啊，精明的出嘴，傻的出力。不是嘛。”芬撇撇嘴，抱怨道。

    ”诶，不要这么悲观地去看待。科学的精神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之外，还要多方的观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面面俱到，不会有任何疏漏之处。在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没有什么事情是百分之一百肯定的。”

    芬既不表达赞同，也没再继续问话。她将那双大长腿重新放回地上，便起了身，走到了露西面前。已经病弱到站不住的女孩，面对走来的巫妖，她一点也不畏缩，而是仰头迎面直视对方双眼。

    闪闪发亮的目光中，芬感受到了强烈的求生意志。她还不想放弃，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就算被眼前的魔法师抓去做实验品又如何，难道自己逃开了，还能再从死神手里逃第二回不成。所以不管希望有多渺茫，哪怕只有一丝机会，露西都想把握住。

    也许是那双眼神影响了芬的判断，她走过了女孩的身侧，朝着外头大喊道：”妮子，在吗。准备好妳的车，下午的生命课程除了妳跟上外，再加两个孩子。”

正文 第八百九十五章 医治

    妮子，是芬对自己学徒的昵称；有别于某人叫自家的女学徒作丫头。本来巫妖也想跟着这么叫的。但每一回喊一声，总有三个回应。三个学徒也搞不清楚，那一声呼唤是在叫谁。所以芬就主动把自己学徒的昵称给改了。

    有鉴于自己收了个学徒，为了省事，芬会把巴兰女侯爵拎到卡班拜学院的生命课程上，跟那群大胡子一起上课。只是这样做效果不彰，根据那只巫妖私底下透露，女侯爵在那种地方是各种不自在，脑子都变迟钝了。

    不管她们师徒俩之后怎么安排，在一起去学院的时候，芬可是享受了一把有贵族当司机，乘坐着那辆粉红色订制车的高级待遇。这一回要带人去学院，当然又是抓了自己的学徒出公差。

    只是她提到’两’个孩子，林疑惑问道：”妳还要带上谁？”

    芬指着站在露西左右的哼哈二将，艾吉欧之外的另一人，说：”这是那女孩的哥哥吧。”

    ”是的。”

    ”反正把他扔在这里，只带他妹妹走，他也不放心，不如就一起带上。更何况假如他们真的是亲兄妹，那么他就有参考价值。带着走，就省得来回跑了。”

    ”嗯，妳是担心露西的是遗传性的疾病嘛。确实有这样的可能，那么就有必要了。”林知道自己的提示，让巫妖开始融会贯通自己所学到的新知。

    这件事情就像窗户纸一样，对巫妖而言是一捅就破。某人的提示就是那一捅。而要整合知识什么的，对她这个位阶的魔法师来说，才不是什么难事。会觉得困难的人，早就在成长的过程中死绝了，到不了她的层次。

    不过林倒也不至于自说自话，就把事情决定下来。他还是转头看向威利，那个警戒心不曾放松的男孩，问道：”让你跟着你妹一起走，没有意见吧。”

    像是知道这可能是个机会，男孩虽然警戒，但也不敢轻易拒绝。威利问道：”先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卡班拜学院里头的生命楼，是芬教授生命课程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检测用的设备，而且三圣光教会的生命主教，那里可有不少位。想要治好你妹妹的话，去那里会比待在这个房子里头还要有把握。卡班拜学院你听过吧，那里可不是什么邪恶的地方。”

    林不知道自己所说的地名或是专有名词，这个男孩知道多少。不过看他挣扎着点了头，说：”好的，先生，我愿意跟着一起去。”

    ”嗯，那他们两个就交给妳了。”林朝芬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走的时候不忘按住艾吉欧的小脑袋瓜子，说：”这里没有你的事，跟着去更没你的事，落到我手上了，有了个名份，我可不容许你再像以前一样惹祸。先跟我走吧。还有，你们也都一样。”

    最后那句，是朝着门外那群偷偷跟来的大小孩子说的。那两个丫头光忙着安排这群孩子，忘了找事情给他们做。闲下来的孩子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某人可是深有体悟。只是林没被触到底限，他就不想管太多。省得那两丫头又把责任丢回来，到时连闪都不知道闪哪去。

    卡班拜学院，现在的生命课程与其说是授课，还比较像是数支研究小组挑了个时间聚在一起交流心得。只是大部分都是枯燥的实验数据报告，很少有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成果出台。

    而今天做为数支小组的指导者，除了她的学徒外，还带来两个十岁不足的孩子。看模样像是兄妹，两个娃娃牵在一起，警惕地看着所有陌生人。

    ”阁下，这两个孩子是？”一位生命大主教代所有人问道。

    ”另一个蠢货刚收留的孩子。那个小的身上有病，所以我带她来治疗的。”芬简单答道。

    问话的大主教这时抖着白胡子，呵呵笑着，自信满满地说：”阁下，这种小事，就放心交给我吧。只要一发神恩，不管什么疑难杂症，都会被立刻治愈。”

    这时芬冷冷地说道：”假如你敢给她来一发神恩，我也会朝你的脑门来一发我的恩赐。然后其他人就可以把你带回去，准备进行复活术的仪式了。”

    ”阁下……”大主教委屈地说着。

    是说活到他这把年纪了，又爬到如今的地位，迷地可没有多少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偏偏眼前就有一个。而且还是被教训了，也不敢怼回去的那种。所以这位老人家只能保持安静，同时不解地想着，既然要帮那个孩子治病，又不让自己使用神恩，那是要怎么治病？

    只见芬轻轻拍了拍手，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后说道：”大家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下。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可以暂停的就先停下，不能暂停的维持最基本的观察记录就好。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修补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疏漏之处。”

    以这句话做为开端，芬将得自于某个穿越众的提示，配合自己在这段日子里的各种生命实验心得，统整出了一套说辞。在几个要点处提上一提，很轻易地就说服了这群胡子花白的老头子。

    芬不需要多余的加油添醋，在场的人更不是那种只要面子，不管真相的顽固人士。他们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很简单的就能分辨出站在讲台上的那位巫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们唯独一个想法，眼前的女孩真是个幸运儿呀。没有人相信那位巫妖会治不好她，甚至有些人盘算着，是不是把自己项目中，找来做实验体，且私交不错的病人推荐给眼前这位。不过这些想法，没有人在公开的场合说出来，他们只有问道：”阁下，不知道这位病人，罹患的是什么疾病？”

    对这个很基本的问题，芬很光棍地说：”不知道。”

    如此回答，让一群老头子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芬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每一回病人来找你们治病，你们能够不经过诊断，就直接医治的吗？”

    ”可以呀，阁下，没有什么是一发神恩解决不了的。假如真有，那就用两发神恩。”某位大主教说道。

    这样的回答，让芬顿时跟某个穿越众一样，对于魔法与神术的不讲道理，感到无言以对。不过还是有眼色好的主教，出面缓颊道：”也不是什么人都需要用到神恩来医治。假如是轻微的疾病，当然是要先诊断，然后施予对症的药剂来治疗。吾主的恩赐不是无限制的。”

    有了台阶下，芬的冷脸缓和了下来，说道：”假如什么事情都用神恩来解决，你们也就没有必要来这里一起做研究了。总之，第一号病历──露西，病症未明，等待诊断。验血、验尿、粪便、唾液、口腔黏膜、溃烂的伤部，以及我们前不久才研究出来，可以透视人体的魔法，全部的检查都来上一次。旁边的孩子是露西的哥哥，做为实验的对照组，同样的检查也给他来一个全套的。动起来，动起来，病、药与人体的交互作用，这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小课题，得要大家一起研究才行。快快快！”

正文 第895章 孩子们

    亚兰历七三三年，冬。

    自从半年多前，某人的家中收留一大群孩子以来，陆陆续续有些无依无靠的孤儿找上门。林倒是来者不拒，全都收了下来。

    至于里头有没有间谍之类的……有匣切这个比测谎器还要逆天的存在，有什么间谍可以卧底下来。林也没有当场揭穿，而是跟几个带头的孩子提点一下。这群下街出身的鬼灵精，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而且幕后之人顶多就是用家人威胁孩子听话。但他们终究只是孩子，能有什么演技，又如何隐瞒自己的心思。三两下，就哭着逃了回去。这还是某人心存善念，大发慈悲。否则让这种孩子直接从迷地上消失，在这个魔法侧的中世纪文明世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留下的孩子们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同时在两个少女的安排下，尽可能地学习了他们未来所需要的知识、技能与教养。

    半年多的时间，也足够这个孤儿院的各种制度步上正轨。总的来说，这群孩子们被粗略地分成三种类型来培养，魔法、武艺与技艺。前两者和战斗有关，技艺一项则是包含了需要动手的技术，以及动脑的设计、会计、程序语言等。

    但也不是强制他们走上哪条道路，而是看他们自身的兴趣与潜力来决定。也没有说学了一种之后，就不能碰其他种学问。基本上对于学习，林还是抱持着开放的态度让孩子们自己去选择。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现在所能接触到的，都是基本中的基本，多学没坏处的那种。毕竟是给一群孩子学的基础课程，也就地球小学程度的入门教材而已。

    深入接触这群孩子，意外发现大多数人会变成孤儿，有其共通点。那就是他们大多是属于混血种，并非纯粹的某族智人种。也就是说，他们不是纯种人类、矮人、精灵等种族；而且混血的亲代很近，不是上一代，就是上上一代。

    会去研究这群孩子的血缘来历，起因就是那对患病的兄妹，威利与露西。大哥威利的病征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和他的妹妹有相同的病症，那就是权能过强症。

    虽然说曾经和芬提过，迷地有很多不知名的疾病，只要查清楚来源、传播途径、患病表征等要素，他们便可以为其命名。但是权能过强症是什么玩意儿？某人感到莫名其妙。

    但听了芬的解释之后，就能理解没有更好的名称，来形容这个病了。用一个地球人才听懂的比喻，那就是往不耐高温的塑料容器里头，倒入滚烫的热水后，所会发生的事情。那就是正发生在露西身上的病痛缘由。

    露西有很好的魔法师天赋，甚至不用别人教导，她就自主地开始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权能。但迷地的冥想术除了是用来累积权能外，更是打磨自身，使身体这个容器可以容纳更多的权能。然而露西她那没有经过锻炼的小小身躯，怎么有办法接受过多的权能灌注。

    这个诊断结果，其实芬是很失望的，因为没有新式医术可用武之地。对于露西的病症，既然是源自于魔法权能，当然就用魔法的方式来解决。不过对于芬所感兴趣的部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一开始为了确认威利与露西两人的兄妹身分，所以两人都抽血验DNA。毕竟是孤儿，所谓的兄妹有可能只是从有印象以来，就生活在一起而已，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孩子们的记忆，可没有办法完全信任。

    而检验的结果，两人也确实是兄妹无误。同时发现的是，两兄妹的DNA类型不是纯种人类的形式。经过比对，确认其父系或母系其中一方是精灵，一方是人类，两兄妹也就是一般人口中所说的半精灵。露西的权能过强症，也正是因为来自于精灵的高魔血统所致。

    同样的症状，其实威利也有。只是他的魔法天赋不像自己的妹妹那么强大，所以发病的症状轻微很多。再加上为了照顾妹妹，所以威利的运动量与意志力都比露西还要强，这些都是他撑过权能过强症的自身因素。

    而以威利与露西两兄妹为开端，芬替所有来投靠的孩子都做了DNA检测。果不其然，自认为是兄弟姊妹的那群孩子，有几对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群孩子里头，有九成以上都是混血。混血的亲代也非常的近，不是父母亲，就是祖父母。至于混血的种类，那可就非常的杂。杂到那只巫妖也觉得要去厘清，并且做出人种谱系是件相当有挑战性的工作。

    然而这群孤儿会有这样的情形，是和迷地的社会现象有关。

    尽管这是个魔法侧的世界，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享有基本的医疗保障。不管怎么说，迷地的文化水平就是地球欧洲的中世纪而已。

    这个时间点的地球，不论是东方或西方，女性生孩子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母子皆不保也不算什么新闻。在这种环境下，打胎就是件平常人不会去考虑的问题。会有这类需求的，大多数是那种身分很高的贵妇，又不能生下情人的孩子时，才会做如此选择。

    一般妇女，不管是偷人结果不小心留种，或是非自愿的怀孕，她们都不会选择打胎。因为这个时代的打胎技术并不发达，大多是用药物，并非手术。那些打胎药的剂量要是拿捏不好，直接变成杀人毒药，因此打胎本身的危险性并不亚于生产。

    所以迷地的女性大多有个观念，孩子是天赐的。能不能生下来，能不能活，都交给天安排。反正自己选择生下来或打胎，都要面对死亡的可能性，所以不如全丢给老天决定。

    但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会得到父母，或至少母亲的祝福。假如真的有那种安全生产，但却是不受待见的野种；这种情形下，这些便宜母亲会选择遗弃孩子。而这也是下街会有那么多孤儿的最主要原因。

    至于不受待见的理由，从这群孩子大多数都是混血种，便能窥知一二。不要看迷地智人种众多，半精灵、半兽人的好像很常见。常见并不代表他们就受欢迎，这些混血种反而容易受到双方的排斥。

    特别是外观、审美不见得相似的各支智人种族，会有混血的诞生，其背后通常不是种族和解的结果。一般来说，都会伴随着暴力、胁迫之类的情形。

    因为这样子而怀孕，然后生下的孩子，要是想得开的女性还会认为孩子是无辜的，所以认份地将孩子扶养长大。但大多数的情形是，这些女性背后的家族会将孩子视为耻辱，并强迫甚至是其本人主动遗弃这些不待见的孩子。

    对于这样的社会问题，林当然无能为力，也不打算做些什么改变。但对那些一度被放弃的孩子，林就没有什么偏见，而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未来服务十年的约定，其实只是一个下台阶的借口。

    在有余力时，顺手拉人一把，结个善缘，算是某个穿越众的仅存善心。至于那种圣母到要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的状况，就敬谢不敏了。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七章 冬夜

    冬夜，天文望远镜二号正矗立在阁楼的窗台之前，对准着无月的星空。尽管某人的技术已经可以将望远镜下的画面，导出到水镜术屏幕上展示着，但林还是喜欢透过目镜的小孔，窥探着那无穷尽的宇宙。

    旁边伺候着的，从原本的两个少女，现在换成了三个小童。这三个孩子是那群孤儿中的三兄弟，意外投了某人的缘。所以在那两个成年的少女，忙于照顾与安排那么一大群孩子的时候，随身伺候某位魔法师的责任，就交到了这三个小兄弟的手上。

    三个小家伙当然也是混血种，其亲代的来源是连芬都也说不清楚的复杂。除非巫妖要用哗众取宠的方式，说百分之多少的人类、百分之多少的半兽人、百分之多少的精灵血统。用她的说法：”杂种就是杂种，搞清楚做什么。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样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这也是威利、露西两兄妹的精灵血统所带来高魔天赋，给巫妖的一个提示。芬很认真地研究着这群混血孩子们的身体状况，甚至还不辞辛劳地试图厘清他们的亲代关系。

    而这些行为，在某人看来，就像是地球的杂交育种……差别在于，地球这么玩的是生长周期短的植物，某只巫妖所观察的是人种。不过幸好人的成长周期太长，以及不打算从旁观察生物间的交配行为，让芬还没有付诸后半段，实际去育种的行动就是了。

    说回三个小家伙，在经过半年多的调养，他们和其他孩子一样，不再是那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甚至个儿就像是气球灌风一样，一下子就窜高了不少。

    有趣的地方是，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三兄弟，相貌特征却有一些不同。

    老大波波夏，身材壮硕魁武，明明十岁不到，却比那些十来岁的孩子还要高大。同时他也是这半年时间长得最多的孩子，如此速度都让某人以为是不是吃了什么老家神药——金坷垃的。最特别之处，在于左额骨有块微微凸起的部分，就像是犄角一样。

    老二波波洛，样貌和他大哥相差无几。身高个头倒也符合他的年纪，不像波波夏那么魁武，但却心灵手巧，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动起手来的成品又漂亮。特征是右额骨有根明显突出皮肤的犄角，但却只有拇指的长度。

    老三波波沙，毫无疑问，就是莫名其妙被某人看上眼的孩子。原因，当然是他的名字……多惹人怜爱呀

    相较之下瘦小许多的老三，跟他两位年长的哥哥不同，他有着相当明显的魔法天赋。但也许是受限于血缘所遗留下来的天赋，这三兄弟都不适合成为正统的魔法师，比较适合当作战士来栽培，假如他们有意朝这方面发展的话。

    对拥有魔法天赋的波波沙，将其带在身边的某人，也有意地去诱导对方发展与学习的方向。不知为何，’爆炸就是艺术’这样的口号，悄悄地在孩子之间流传着。

    而且深入了解这群孩子，就会明白下街出身的他们，有着和一般家庭出身的孩子不一样的’天真’。特别这三个被允许跟在某人身边，看似乖巧的小鬼头，那也是腹黑底的。

    尽管他们的行为在某人眼中仍属幼稚，但至少这三兄弟不会像艾吉欧之前那样，整天里惹是生非求关注。跟在魔法师身边伺候着的时候，他们还是懂得一丝不苟地把所有事情做到好；并且细心观察那位魔法师的表现，调整自己的作为，让事情不仅仅是做好而已，还要做到贴心。

    不知道那些专门伺候贵族的管家们，是不是同样的态度，林一开始也对这样的举动感到不太适应。一向习惯自己动手的某人，骤然间要把自己当残废一样，接受他人的服侍，那可是百般的不自在。想当初那两个学徒还是娃娃的时候，可没有做到这样的程度呀。

    不过回头一想，倒也释然。刚领进哈露米和卡雅当学徒的时候，自己整日里就是带着她们往山沟里钻，找未开化地精的麻烦，要不就是采草药、掘矿石。为了一口饭吃，忙到不可开交。

    哪里有像现在的闲情，可以去挑剔家里的角落没有打扫干净、窗台有灰尘、端来的茶太烫之类的问题。

    能够过上腐败的生活……老实说，谁不乐意呀。

    手一伸，就有人乖巧地用托盘送上热茶。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正想赞叹这腐败的人生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还在看那一成不变的天空嘛。”

    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芬。这个家中唯一一个敢对某人颐指气使的女人。林有气无力地回道：”谁叫世界树陛下们不给力，我也只能用老方法，继续慢慢地找一条回家的路。”

    前不久，林已经巡过所有世界树的树心区空间一轮。主要是确认迷地的世界树们，所连结的异位面世界有没有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地球。

    尽管自己承诺世界树的事情还未完全完成，但对面的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商人，非要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公平买卖。更何况现阶段的蛰伏，是为了让迷地适应世界树们所改造的星球级魔法阵。

    这件事情可急不来，除非打算闹个天灾地变的。所以，世界树们爽快地同意了让某人前去祂们的核心，确认各自所连结的异位面世界。

    结果说不上让人失望，甚至可以说是在预料之中，二十五棵世界树，上百个异位面世界，没有一个是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之所以心里已有准备，是因为世界树们说过，假如是祂们接引来的异位面居民，那么他们醒来就会在世界树的疆域内。很明显，某人的穿越并不是这种情形。

    既然世界树这条路走不通，自然是原本的老方法继续进行。这又没什么大不了。

    芬一手拎起自己的衣袖，另一手轻轻地挥了挥。三个孩子知趣地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关上房门。自从某人走恶魔化的道路，改造了自己的身体后，就像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夜晚的情趣自然重新拾了回来。只是那句老话：有累死的牛，没耕坏的田……

    只不过今天芬过来，似乎不是为了床第之事。至少，她兴趣来的时候，可不会穿四灵服来找自己，而是会换上各种充满诱惑暗示的服饰。才想回头问话，突然天空闪过一抹异变，牢牢地抓住了林的目光。

正文 第897章 虚空之龙

    天空中的异变，并不是那种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变化，特别是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下。单纯用肉眼观察，仅仅是原本的星空会很突兀地多出一小块黑。大部分人都会漠不关心。

    不过在如今某人的眼中，那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那涉及了空间扭曲的现象。那片天空就像是被撕开了一道细缝，弯弯曲曲，连接到不知名之处。

    之所以人们无法透过缝隙看到另一边的情况，是因为这个扭曲的空间没有办法通过可见光。林之所以可观察到，是因为他视野中所见的世界，已经跟正常人的所看到的不太一样了。

    为了近距离观察，林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一个闪现，直接到高空上，发生空间扭曲现象的位置附近。而来找某人的芬，只注意到这个男人脸色一变，就消失无踪。

    对这样的情况，巫妖轻轻一叹。随即转换心情，探索起对方的位置。因为已经失去那不知名的灵感，所以芬只能用其他方法去定位那个人的位置。最简单的途径，就是与那人所拥有的独一戒配对，戴在自己无名指上的火之戒。

    原本这两枚戒指就是某人用来闪现术定位用的，但原始的功能是独一戒可以掌握火之戒的行踪。想要把这个功能逆转，让火之戒也可以定位独一戒的位置，却是做不到的。

    再加上戒指铸造工艺的特殊性，让这些戒指没有办法做任何后期的修改。甚至任意一枚被破坏掉的话，这组戒指就会永久失去被破坏掉的那枚，没有办法补齐。

    不过没办法修改这种小事情，难不倒一个真正浸淫在魔法道路上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魔法师。芬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外挂一个小配件，就可以扩充功能了。戒指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没有错，但终究是魔法道具，还是有办法跟其他同性质的魔法道具产生连动。

    只是比较麻烦的是，每当芬想要透过火之戒寻找独一戒，也就是那个魔法师的位置时，就得要额外施法。启动扣在火之戒上的那颗宝石中，所刻画的寻路魔法。但好处就是，不论某人躲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当寻路魔法给了芬一丝灵感之后，闪现术便随即发动，带着巫妖同样上到数万公尺的高空。

    狂风呼呼，吹得那身四灵袍啪嗒啪嗒作响。而作为目标的男人就在前方不远处，不停使用闪现术，将自己固定在高空上的某个位置。

    芬一开始是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漂浮术，这是魔法师想要浮在半空中时的标准魔法。很可惜的是这个魔法无法对抗高空的强风，没一下子就被刮飞了老长一段距离。一连给自己施展了几个魔法，都是一样的结果。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学某人连续用闪现术，是最好的方式。

    等到稳固好自己，芬才想问：”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咦，这是有人犯傻了，在这里开了个任意门，但又失败了是吗？”

    ”失败的任意门魔法？原来在妳眼中，妳是这么看待这种现象的啊。”

    ”要不然呢？”芬反问道。

    ”这是空间扭曲现象，说它是施法失败的任意门，倒也是可以。因为想通过这种空间细缝的人，下场都会一样，就是被切割得乱七八糟。”

    ”那……你活腻了？用你的说法，就是准备通过这里，回你老家的苏州卖鸭蛋？”芬又问。

    干笑两声，林说道：”我回哪里去呀。只是看到这个现象，让我想起一件事情而已。”

    芬眉毛一挑，眼刀一甩，算是问话了。某人找死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卖关子，直接说道：”还记不记得我跟妳说过，世界树所连接的异位面世界，没有我的故乡。”

    ”是，你是提过这一点。那跟眼前这个有什么关系？”芬质疑道。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假如我不是顺着世界树的信道来到迷地的，那我是怎么来的？”林问道。

    然而这个问题，即使有着千年见识的巫妖，也回答不出来。林继续说道：”当我确认了，世界树所连接的异位面世界没有一处是我来的地方，而迷地也没有哪个神灵有办法把我从地球抓过来，我就对我的来历感到疑惑。因为我在我老家，可不是被车撞、跳崖、被电死、谋杀等等的死法，也就眼前一黑，人就出现在迷地了。后来尤克特拉希尔那棵世界树，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就是我有可能是被虚空之龙，从地球带来迷地的。妳听过虚空之龙吗？”

    芬迟疑地点点头，说：”虽然有听过，但我以为那只是编造的故事而已。可信吗？”

    ”那是存在于世界树古老者记忆中的存在，应该是可信的。尤克特拉希尔说过，虚空之龙跟世界树很像，只是一个是动物，一个是植物。但祂们都是倚靠维度与位面落差，所造成的能量潮汐来壮大自己的。只不过世界树需要扎根，但虚空之龙不用。而为了汲取所需要的成长养分，虚空之龙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在异位面世界之间穿梭。然而祂们在穿梭的时候，难免会夹带一些其他世界的土特产来到迷地。这些被带过来的倒霉蛋，最终究竟是如何，那就不是虚空之龙在意的事情了。”

    ”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妳的问题在哪里，但我有就这种种现象，请教过世界树们。他们全都说，迷地非常地特别。虽然这里只是一个世界，却拥有无数条连往其他世界的通道。这个特性，让迷地形成一个奇点，也因此这里的空间障壁相当地薄弱。如此，自然是有利于虚空之龙的巡游。然而这个巡游的行程，有规律，也没有规律。”

    ”什么叫作有规律，又没有规律。这是在绕口令吗。”芬吐槽道。

    某人只得乖乖解释，说：”有规律，是因为虚空之龙那近乎本能的行为，让祂会就固定路线不断地巡游。没有规律，是因为只要有需要，虚空之龙随时可以通往新的地点。也就是说，只要我能找到虚空之龙，完全可以委托对方，绕个远路，把自己送回地球。当然，说是这样说，但要如何逼迫虚空之龙同意，可就是祂们爱莫能助的事情了。”

正文 第898章 求助

    ”所以说，你认为这是虚空之龙所留下的痕迹。这是从世界树那边得到的线索吗？”芬又问。

    ”老实说，我不知道。甚至虚空之龙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也不敢保证。毕竟这是单方面从世界树们口中得知的讯息，而且并不是所有世界树都知道这件事情。除了两位古老者之外，就只有几棵世界树知道类似的讯息。”

    ”所以，你认为虚空之龙存不存在？”

    沉吟片刻，林说道：”不好说。毕竟世人有将某种观察到的现象拟人化的习惯。然后这样的拟人化又因为苍生愿力，变成实际存在的状况。”

    ”你是指，旧神成就的方式？”芬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人所说的情形，跟她斗争大半辈子，那些可恨的神灵相似。

    林当然知道这突然拔高的声调，背后的意义是什么。他安抚道：”别激动，这只是猜测之一，不见得就是真相。不管什么样的推论，我们都还需要更多的证据。至于说眼前的这副景象，是不是虚空之龙本身所留下，或构成虚空之龙概念的现象，这些也都需要更多的观察与证据。毕竟那几位所提供的，都是一些含糊的概念，或是模凌两可的左证。我也是发现这里的异状，所以来观察记录而已，并不确定两者间是不是有关系。”

    在说话的同时，林也不断地去观察与计算这处空间扭曲的情形。它并不是固定的扭曲模样，这道像是破抹布被拧成麻花卷般的空间，是会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

    又因为这个扭曲无法透过肉眼直接观察，所以得要从风的流向，以及可见光光谱以外的电磁辐射等等的变化，去判断其位置与轮廓。这些条件，要即时计算出并转化成某人视野中的可见之物，竟一时让林的双眼有了疲惫之感。

    也许是该针对这特殊的情形，编译并优化可用的程序与逻辑了。某人才如此想着，又想起另外一事，问起身后之人道：”对了，妳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你不认为我只是想要有人疼爱而已。”

    芬的声音带点挑逗。林虽然没有回头，却也是笑道：”妳可不会穿着这一身打架用的装备来找我，所以一定是有其他事情。就直说了吧。”

    ”真没情趣呀，也许我只是想换换其他玩法。”眼看某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芬也就直述来意道：”好吧，我也的确不是为了那种事而来。找你，只是单纯的需要帮手而已。”

    ”什么事需要帮手啊？”林好奇问道。毕竟这世间事，少有这只巫妖解决不了的。就算当下没办法处理，花点时间也绝对不成问题。即使是那些来自于地球的学问，当芬有不清楚的地方，她也只是和某人讨论，便又自做自的。别人想要胡乱插手帮忙，肯定被一顿削。

    那么这回是……？

    ”我打算完成这件衣服了，所以得要靠你的长才。”

    芬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当然是让某人百思不得其解。林问道：”四灵服还没完成？哪边的线头没打好结，还是少了什么配件？还要多少布料来补？”

    ”不是那些问题。是……嗯，你要待在这边吹风，讲这些有点难解释的事情吗？”芬转头看了看身处的高空环境。假如没有施展魔法保护自己，就连呼吸也有些困难，就更不用说环境的低温了。

    ”那么……”林确认了一下空间扭曲的状态。这毕竟不是正常情况，所以会逐渐修补，自然恢复。

    自己一开始会选择就近观察，除了是首次发现自然发生，或可能是虚空之龙所引起的空间扭曲现象，所以才想近距离详细看看状况。如今确认了大多数的情形，并开始记录，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待在自己的房间，靠那支魔法版本的天文望远镜与程序，便可以继续记录。留在高空吹风的必要性就不存在了。

    估算一下恢复的时间，以及检查有无未明之处。林总算回过头，看着这位追着自己到这数万公尺高空的巫妖，说道：”我这里没问题了，回去再说吧。”

    一闪现，来到芬的身边，径自牵起了那柔若无骨的纤细玉手。再一闪现，便回到家中，自己那温暖的阁楼房间。

    某人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来到小几旁摇了摇铃。等候在外的三兄弟听闻召唤，便推了门进来，等待吩咐。林说道：”去厨房的温一瓶米酒过来。记得别偷喝呀，就算要偷喝，也别喝到醉醺醺的，张嘴就是酒臭。你们年纪还小，喝酒还太早。”

    ”先生，我们不会偷喝酒的。”三兄弟中的老三，波波沙抗议似的说道。

    林却是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笑道：”你们说谎的本事还要再加强，至少脸跟耳朵练到不会红才行。哎呀，又被你扎到了。我帮你把你头上那一根，用剉刀磨掉如何？”

    三兄弟都是头生犄角的货色。而老三波波沙更是生在天灵，冲天而起，活像一根避雷针。只是他们年纪还小，所以角都不长。但老忘事的某人想要揉别人的脑袋时，就会被扎得哇哇叫。

    这时，他也总会说这么一句，用剉刀云云。波波沙听多了这个魔法师的调侃，但不管听多少次，他还是会担心某人真的付诸行动。所以一闻言，他就习惯性地盖住自己的脑门，说：”能不痛吗？”

    林笑道：”顶多保证你不会痛得死去活来。”

    ”那还是不要好了，先生。”

    眼前的孩子装模作样地退了几步，露出夸张的警戒神色。林哈哈笑了一阵，才说道：”不说那些了，去温酒来吧。”

    ”是的，先生。”三个孩子依序退出房外。

    林搓着双手，给自己的掌心哈了一口热气，说：”这个天气，喝个温酒是最美妙的事情。妳没问题吧？”

    怔怔地看着自己刚刚被牵住的手，芬直到被某人问了几句，这才回过神。收回手，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喝酒，行不？”

    ”喝吧，没有什么不行的。”芬的表情与声音与平常无异。但她自己明白，这个男人似乎和过去不太一样了。强势很多，也找打很多……

    然而某人对于他人的心思，理所当然是不知不觉。林嘻皮笑脸地问道：”说吧，妳刚刚想说的是什么？”

正文 第899章 心思

    当波波夏、洛、沙三兄弟，端着温热的酒回到阁楼的房间时，看到的是从未想象过的奇景。在孩子们眼中不可一世的魔法师，正跪坐在姊姊大人面前。缩着身子，敛首低眉，一副垂耳受教的模样。

    只是看到孩子们进来，跪坐在地的男人只一闪，就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眼神飘忽不定。末了，又怪罪道：”哎呀，你们三个，这不是告诉过你们好几次了，进别人的房里要敲门，怎么都不长记性。”

    说完，伸手接过了摆放着温热酒皿的托盘，同时赶人说道：”去吧去吧，你们早点回宿舍休息，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了。下次要是再犯一样的事情，定饶不了你们。”

    只是没等三个孩子离开，林便转身腆着脸，朝那巫妖献宝似的说道：”酒来了，温热的刚刚好。现在喝，滋味正妙。”同时不忘回头，挤眉皱脸，使着眼色，催促三个孩子离开。

    波波夏三兄弟当然不会头铁到非要留下来看好戏，他们可是见识过那位姊姊大人的手段。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犯到她手上，少说都要剥一层皮起来，真正意义的不留情面。

    只是走归走，他们还是谨守礼仪，安静地退步，悄悄地关上门，而不是慌慌张张地闹出声响。要是动静太大，惹了那两位不快，下场可不会比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还要好。

    送上温酒之后，芬那莫名其妙提起来的情绪，在酒精作用下稍作平缓。虽然脸色同样冷俏，但林知道经过这么一个打岔，自己应该算是逃过一劫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巫妖突然就爆炸，但能够把她安抚下来最重要。

    而要完全转移对方的焦点，林当然是抓回原本芬所开的话题，问：”喝口酒，暖暖身子，妳再详细告诉我说，我要怎么帮妳。”

    一记犀利眼刀几乎要洞穿某人。可惜的是，时至今日，某人的厚脸皮又更上一层楼，等闲视线都打不穿。芬无奈一叹，收拾情绪，反问道：”你认为我身上的四灵服，跟你的玄武袍有什么不一样？”

    ”这差太多了吧，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林惊呼道。

    其实两套服装是用相同的工序，相似的材料配方，除了颜色与附魔的内容不同外，这两套服装应该是差不多等级的魔法装备。甚至在所附加的魔法方面，四灵服还是高于玄武袍的。

    尽管四灵服只附加了一个防护魔法，但这个魔法可以防御已知的绝大多数魔法攻击，以及相当程度的物理战技攻击。尤其后者，可是经过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与魔王子阿札德的认证。

    不过在实物上的比较，两者却是不在相同层面的。原因就在玄武袍上，来自地球的四灵之一——玄武。以某个穿越众为纽带，玄武以外来神祇的角色降临迷地，并惹出之后的变故，连带着某人在最后也算是因祸得福。

    也就是说，现在的玄武袍已经不是单纯的装备了，甚至在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神器’。它就是神灵本身，或者说是’玄武’在迷地上的第一个神体。

    可惜的是这个神体太过弱小，无法乘载一个神灵的完全力量。所以玄武袍上的那只头尾蛇龟，大多数时候是在沉睡着。但即使如此，玄武袍也不是那些所谓的神器可以比拟。可以说某人穿着这一身，想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当然，既然是器物有灵，玄武袍也是有脾气的。至少，除了某人之外，其他人是穿不上这一身衣服的。即使强硬地套上，就有幸体验一回蛇龟压身，无法动弹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相较之下，芬的四灵服就是一件很强大的魔法装备而已。

    然而愈强大的魔法装备，都会面临到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耗用的权能从何而来。四灵服是将魔石雕刻成服饰挂件，在不影响美观的情形下，提供这套衣服在施展魔法时所需要耗用的权能。一旦魔石耗尽了，衣服的战力也就折损大半。

    已经迷地化的玄武袍，在驱动魔法的时候同样需要消耗权能。但它毕竟是一件’神’，不需要外来的权能补给，自己就能够提供自己所需要的权能量。这当然是有其上限的，但以某个穿越众怕死的尿性，恐怕在触碰到那个上限之前，他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总之，两套魔法装备的差异，让其中之一的持有者，心情不怎么美。好歹也是混过魔王，君临过天下，走到哪里都让人既敬且惧的角色，如今穿了件不如人的衣服是怎样？

    人最怕攀比。一旦起了这样的心思，就会兴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做一些平常时不会去做的事情。即使是芬，这位前魔王大人也未能免俗。

    所以对于某人的惊讶，芬说道：”确实是远远不如。不过从一开始，我在四灵服上的设计，就还没有完全完成。”

    ”还欠缺了什么？”刚问了一句，林想到巫妖将四灵服与玄武袍拿来做比较，就想起一个可能性。惊讶地说道：”妳该不会想打元素之灵的主意吧！”

    四灵服上的四灵，并不是某个穿越众老家的龙虎雀龟四灵，而是迷地的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中的最上位存在，四大元素之灵。他们的形象是由流体所组成的鸟形。

    除了轮廓外，并没有固定的外形样貌，甚至那个样貌是不是就是元素之灵的模样，也没人说得准。因为从古至今的目击情报并不多，也没有什么可信度。大家顶多确认元素之灵存在而已，但存在于哪里，怎么存在的，却是众说纷纭。

    对于林的质疑，芬很爽快地承认道：”没错。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你的帮忙。要不然只是打架的话，我拔一根那个顽石的腿毛，都会比你还要有用。但说到定位、侦查、计算，要指望那颗石头，还不如找头猪。但既然有你这个更好的选项，没道理丢着不用，暴殄天物吧。”

    站起身来，芬溜滴滴地转了一圈，展示着身上的丝绸汉服，说：”最理想的情形，就是顺利将四大元素之灵封印到四灵服上，取得无限权能的支持。再不然就是留下四大元素之灵的记号，建立起一个通道，让我可以从它们身上，去汲取权能，施展魔法。假如前面两者真的行不通，那就勉为其难，捉四个元素领主来凑数吧。”

正文 第九百零一章 元素之灵

    巫妖说到最后，还真露骨地表现出勉为其难的神色。某人听了就在心中狂吐槽，元素领主跟恶魔领主、人类中的贵族领主，可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东西。

    人类或是智人种中的贵族领主，除了祖辈是真刀实剑打出来的以外，后代不过是投胎前烧了好香，找对了爹，这才能混到一个人上人的地位。要不是有贵族教育打底，让他们一代代的水平不至于降太快，否则就是十个后代九个废，还有一个是人渣。

    恶魔领主与其说是一种地位，不如说是实力的表现，一种证明其强度的位阶。想在深渊中占有一席之地别无他法，唯有打出一片天而已。实力不够，别说保有地盘、小弟、战利品，搞不好自己都要填进去。

    但元素领主，可就不是前两者那种小打小闹的东西。

    按照迷地的法爷们对于元素生物的分类，没有意识的元素体是最下位的存在；有意识但无法交流的，归类为低等元素精灵；有意识且能和智人种用任一种方式沟通交流的，就算是高等元素精灵了。有意识、能交流且有固定形体的，就能被称为元素生物。

    当然元素生物还能再被划分出三六九等，不过统辖着元素生物，且在元素界中具备有绝对权威者被称为元素领主。再往上，就是汇聚元素精灵集体意识的元素之灵。可以说，除了那不知存不存在，或用何种形式存在的元素之灵外，元素领主对于元素生物而言，就是最上位阶了。

    而芬那句话的意思，就好像是因为身边缺人伺候，所以勉强去抓几个国王或皇帝来，让他们在自己身边做小厮。然后仔细一想，最让人崩溃的部分是那只巫妖真的有办法做出，也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情！

    至于要用元素之灵完善四灵服云云，那其实……

    好像真的可以做到……

    某人认真地思考着。

    有人认为，元素之灵其实是元素精灵的集体意志；也有人认为元素之灵就是元素世界本身。不论真相是哪一种，又或哪种都不是，可以猜测元素之灵不会是什么小巧可爱的乖孩子。

    要将不知道有多庞大的元素之灵变成单纯的魔法材料，加进四灵服里头，乍听之下好像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实际上，真的不可能吗？

    想到电影MIB第一集中的银河系弹珠，佛门中也有所谓纳须弥于芥子的说法。而在数学里头，无穷大与无穷小的差别，仅在’无穷’是放在分母还是分子而已。

    所谓的大或小，绝大多数时候只是观察者以自身为基准，比较之后所得到的认知。但只要观察者的基准点改变了，大或小也有可能逆转。

    所以说，想象中可行，理论上好像也可行。数学也就算了，那就是一连串转换的问题。而这里是魔法侧的世界，就算达不到佛门中神通力的作为，相信也不远矣。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想象可行与理论可行化为实际可行。所谓的进步，不就是把这样的过程一次又一次重复演绎出来，日积月累之后的成果。

    心里虽然有个底了，林还是先问起眼前之人的盘算。”假如真的找到元素之灵了，妳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就把它封印到衣服里头呀。现在比较麻烦的问题是，是要一次封印一只，还是收集齐四只后，再一口气封印。”

    方法虽然糙，而且听起来没有细想太多。但眼前之人总归还是有概念的，至少芬有想到，一次封印一个元素之灵，会不会造成四灵服不平衡的问题。所以她才提到收集好四只，然后再一口气将四只元素之灵封印进四灵服里头。

    不过这样的糙方法，可不是林打算使用的。而且真的把元素之灵封印起来，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在没有评估好之前，林可不愿意这样做。

    他可不是那种死后管他洪水滔天的个性，能够没有后遗症，就不要留下任何麻烦别人的手尾，这才是他的作法，除非真的万分不得已。所以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各种可能性。最后说道：

    ”总之，得要先确认元素界，或是这个元素之灵是怎样的存在，用什么形式存在于何处，才有办法考虑后续的作为。而且我倾向于非破坏性的方式，从中汲取所需要的力量，而不是用封印的形式。一方面是因为封印的话，势必会阻隔其他人与被封印元素界的沟通，这等同于垄断这股力量。假如是不着调的小东西那也就算了，可是一个元素之灵、一个元素界，妳很难保证说这会不会影响到现有世界的平衡。会影响的话，又要如何补救。”

    ”这种事情，我们需要考虑吗？”芬不得不问某个杞人忧天的家伙，是不是管太宽了一点。

    无奈，林只得又说：”另外一个理由，就是元素界也不见得就会乖乖的被封印，而不做任何反抗的吧。而为了封印它们，就算设计了再精妙的魔法阵，也需要耗费部份权能来维持其运转，并且抵抗可能有的反击。而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利用元素之灵，就只能捡一些从封印魔法阵泄漏出来的权能。这点既是一大隐忧，而且在经济效益上，也成为’浪费’这两个字最好的例子。要我说，浪费是可耻的。所以我们可以找些更简单也更好的方法，来达成这个目的吧。”

    ”小家子气的家伙。这点作为，算什么浪费。”芬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有更好、更简单，同时还没有后遗症的方法，妳不去尝试，偏要选择那条困难的道路。我小家子气的话，那妳是找虐吗。”某人胆子不知从哪里来，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幸好芬没有动怒，但她也很难说是被说服，又或者根本是没想那么多。对于某人的意见，她没表示赞同，也表示没反对，而是说道：”所以这回的事情，我才想要找你帮忙。因为元素界我也没去过几回，不算熟，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多。过去，我去最多的地方还是深渊。像元素界那种地方，可不欢迎我这种人。”

    敢情说这只巫妖在那边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找我去是为了要挡枪的？某人不禁如此想到。

正文 第901章 出行准备

    虽然答应了要帮巫妖的忙，但也不可能说走就走。至少得要有一些准备，特别是数学工具的准备。

    前一次为了计算空间扭曲的轮廓与相关数据，自己临时上阵，只能用一些笨方法硬算，结果就是特别烧脑。这还是只有单纯计算，不需要分心在其他方面，才能安安稳稳地得到计算结果。

    假如要一边战斗，或是其他事情，这种程度的算力占用，很有可能就是小命不保的下场。所以林特别针对这一回旅途可能会用得上的数学工具，做了一番准备。

    当然要做到万全的准备是不可能的。因为要去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发生什么，遇到什么问题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怎么有可能做到’万全’的准备。再说纠结在这一点上，只会连出发都无法出发。所以准备做个七八分就足够了，剩下的都还是靠临机应变。

    除了各种准备外，家中的事情还好安排，反正从一开始就是那几个学徒掌管着，某人在或不在，都不是问题。倒是学院方面，林思索着另一个问题，找上了同为学院老师的芬。

    巫妖问道：”学院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在考虑，学院那边的课程要不要请别人代课一下。妳认为呢？”

    从卡班拜学院的数学课程开设以来，已经两三个年头。在原本的计划中，是要在五到七年的时间内，把自己所知道的数学知识全部传授出来，也不管学的人是不是真的懂了。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讲究实用性的迷地法爷们，早就在学到的数学方法已经足以改造、修正法术模型后，就没有兴趣往纯数学的领域继续深造。仅有几个在魔法一途涉入未深的年轻人，表现出对纯数学的兴趣。但也只是兴趣而已，却没有足够优秀的天赋。

    林虽然针对他们继续教授高等数学，但却进度缓慢。对这样的状况，某人倒也没想过要去改善。毕竟数学继续往下走，自己肚里的干货就愈少，到时被人问倒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前不久，数学课的授课方向已经跟芬所教授的生命课程差不多，变成小组式的课题研究，研究内容当然是在实际应用层面上的数学难题。最多立项的小组课题，当然是一到三环学徒级魔法的法术模型最优化。

    而正式的课程时间，则是变成现有的数学工具没办法解决疑难杂症时，大伙儿集思广益寻找解决办法的时间。

    除了小组式的课题研究外，数学课也开展了第二轮的教学。也就是把旧的、已公开过的数学知识再教授一次。对象当然是一群新的学员，毕竟前一个年级的班满打满算百余人出头；相较于想学习数学知识的魔法师人数，说是九牛一毛也不为过。

    除了林开设第二次的数学课程外，第一次数学课程的老学员们也有不少人留在卡班拜学院，受学院长大魔法师卡班拜的邀请，开设相同的数学课程。以期在同时间内，能有更多人有机会系统性地学习数学知识。

    老学院长这样的做法，当然是取得了林的同意。在推广数学的道路上，吸收越多人传教，势必会比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还要有利。

    不过这么做的后遗症，就是某人的重要性减弱了。现在除了在老学员班担任没什么人会问的顾问一职外，就是带一个新班，重新从数学的基础教起。

    然而重要性减弱，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那就是林可以请一段长假，也不至于被那些求知若渴的法爷们给生吞活剥。而且现在也有人可以代课，反正教的就只是基础跟中等数学而已。

    要不是某人不想完全给贵族养，大可靠着巴兰女侯爵每月的食饷津贴，跟汽车制造中心的顾问薪水混日子。保留着卡班拜学院的教职，其实只是某人避免自己又回到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家里蹲生活。

    而在今天之前，某人仗着闪现术的便利，不管多远地方都能在瞬息间来回。所以大部分远行的安排，都是早上处理一些私事，下午就去学院教数学。但这么做的缺点就是，早上的工作通常在做一半后，就得有一个收尾；然后教完下午的数学课后，剩下的工作明天继续。

    虽然时间看起来有充分利用，但实际上每一次收尾、隔天重新开头所花的功夫，要是可以连贯作业，不知道进度可以多推进多少。所以林盘算着这回是不是请个长假，好好的，专心的将芬的事情办妥当，才有如此的疑问。

    对某人的想法，芬没有直接赞同，而是微露讶异问道：”你的考虑是什么？”

    林答道：”我对于元素界可说是相当陌生，不敢保证会遇到什么事情。按照妳的说法，妳应该也是跟我差不多。所以在探索的过程中，不用顾虑在某个时段还要回学院教课，应该是有利于我们的探索。而且假如要待在元素生物之间，跟他们展开交涉的话，如何解释或隐瞒我们每天会在特定时段消失。至少这阵子，只要我在外活动，不但要抽空回学院，还要隐藏我在这个时间的行踪，那可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所以我才想着要不要请假，暂停学院的授课。反正现在有其他人可以代课，倒也不用我每天出席。”

    ”的确，假如中间卡一个时间的话，确实不怎么方便行事。”思索片刻，芬说道：”看来我的生命课程也暂停一段时间好了。现在都是小组研究，倒也不用天天把关。”

    虽没有正面回答，但芬既然有相同的打算，也算是从侧面说明了她同意某人的做法。两人商量一阵后，便在隔日一同找上了老学院长，大魔法师卡班拜，说明请假的事宜。

    老人家没有任何为难，一口就答应了。包括两人各自推荐的代课人选，也都没有意见。

    说起来在迷地，魔法师偶尔离开自己的根据地。或是进行冒险活动，让自己不要离开实战太久，以至于手生；又或是寻找自己需要，但又比较特别且少见的魔法材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就跟相貌的转变一样，对迷地的魔法师而言，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否则某人从来到圣城埃斯塔力开始，相貌两度大变化。先是被八种权能洗礼，变得骨瘦如柴。再来是恶魔化的改造，又让自己恢复年轻。要是放在地球，早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冒名顶替。但在迷地，这根本不会引起法爷们的任何兴趣与关注。

    该说迷地的魔法师很大而化之呢，还是说这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正文 第902章 元素界

    如何前往元素界？

    正规的方法是和元素领主打好关系，让对方愿意邀请魔法师──有能力召唤元素精灵，而且还召唤出元素领主等级的精灵，不可能是一般人或普通魔法师，──去他的领域作客。

    常人邀人作客自己的家，当然要给出自家的地址，客人也才知道上哪去。元素领主给出的，则是一组可供传送魔法阵使用的坐标。

    不过传送坐标是死的，只要是精通传送魔法阵的魔法师拿到手，都能把自己送到给出坐标的元素领主他家。但能够得到这组坐标的魔法师，通常也会和元素领主有过约定，甚至是订定过契约。这些可都是认人的，不是任何人通过那组坐标而来，都会得到元素领主相同的认可。

    而且元素领主很有趣，他们认人不是认准了最初他们认可的那位魔法师本人，而是认准了那个魔法师的血脉。也就是说最初那个魔法师就算挂了，他们后代出面，还是有办法跟这些元素领主打交道的，哪怕这个后代是个浑帐。

    会这样认血脉而不是认人，有各方面的因素。主要还是因为人类的寿命太短，相较之下元素领主几乎是不死不朽的存在。再加上他们对于人类的容貌算得上是眼盲，所以他们只认准了自己认得出来的部分。

    然而对于那些不请自来的陌生人，除了极少数相当有个性与脾气的元素领主──通常火元素领主比较有这样的毛病，──外，大部分元素领主还是欢迎的。而理由则是和这些几乎不死不灭的存在，愿意和一个强大的魔法师打交道有关，那就是资源互换。

    四大元素界的本地特产，不见得可以完全满足元素生物的需求，总有些顾及不到的地方。要补齐这些，就需要从外部着手。可以是掠夺，当然也可以是交易。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元素领主们会愿意跟魔法师打交道，本就着眼于元素界没有的资源。既然如此，打交道的对象是谁也就不重要了。只是换了个对象的话，原本谈妥的条件当然就不算数了，得要重谈才行。

    这样看起来，好像通往元素界的传送坐标，应该满世界都是。元素界也是敞开了大门，欢迎所有魔法师的拜访。

    其实并不然。

    元素领主需要元素界没有，但迷地有产出的特殊资源。为此，他们当然得要用元素界的特产来和迷地的魔法师交易。那么对迷地的魔法师而言，拥有一个通往元素界的坐标，就意味着有源源不绝的元素界资源。

    这些在元素界遍地都是，跟垃圾差不多的东西拿到迷地来，价值岂止是翻了几翻。尽管自己所要付出的东西，不见得都是稀有的魔法材料；但是再稀有，也不比那些得自元素界的东西，在迷地可是无处可寻。

    也就是说，一个通往元素界的传送坐标，就代表了难以想象的庞大利益，而且还是可持续性的。在这样的前提下，拥有元素界传送坐标的魔法师或魔法师家族，怎么可能把这会下金蛋的鸡给公诸于众。肯定是藏着捂着，死都不让其他人知道。

    至于另一个可能可以前往元素界的方法，就是半失败的传送魔法。可以把人传送出去，但不知道会被传送到哪里去，总是有机会那么碰巧，就送到元素界的……

    基本上要相信这个机率，可能大晴天的站在空旷处，突然凭空响了个旱雷，就这么把人给劈死了，发生这种事情的机率还比较高。

    ”所以说，你是在建议我们，去打劫某一个魔法家族吗？”芬虽然只是问话，但手上做的事情可是和嘴里说的不一样。

    她正整备着自己趁手的武器，包含光剑、很久没用的魔法枪。并调整四灵服各个部位的松紧程度，以及不适合战斗的装配。并且开始用卡雅依据论坛后门漏洞所设计的索引系统，开始搜索起这样的魔法家族。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会高调地说，自己家族的财源是怎么来的。

    看芬的做派，就是一副准备去打劫的模样，某人也是百般无奈，只得想办法制止这只巫妖。因为要是真让这位前魔王大人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肯定对方会找上那个倒霉的魔法家族，先把东西抢到手再说。

    假如要找的东西是实体的，那还能劝说对方用偷的就算了，反正有闪现术傍身，在盗贼类的职业里，也可以直上最高等级的位阶，也就是神偷的境界。

    可惜的是，自己要知道的并不适什么实体的物品，还是一项情报。那么为了确认谁知道，对巫妖而言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拷问知情者的’灵魂’。别以为这是可恢复、可逆的操作。会在巫妖手底下乖乖地回答实话的灵魂，一定是死者的，这也是因为亡灵魔法无法控制生者的灵魂。

    ”先消停一下。第二个撞大运的方法就不说了，我也没打算走第一个方法的途径呀。再说不管妳要打劫谁，有办法守着这块大蛋糕的，都不会是什么善类。也许比恶，我们现在不一定怕了对方，但何必找事呢？他们又没招惹我们。”

    啐了一声，芬埋怨道：”敢情说你刚刚那么一大串，都是废话来着。”

    ”怎么是废话。要是没有那些铺陈，怎么显示的出我用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方法，不但聪明、还省事省力，比那些不思进取且路走歪了的魔法师还要厉害。”某人骄傲地说着。

    ”是，是，还要厉害啰。那么到底是什么方法，让你这么有自信？可不要告诉我说还没想。我的拳头，可是会不自主地砸到别人的头上，还把脑子给砸出来的那种。”

    眼看小命有了威胁，林哪里有胆子敢卖关子，直接说道：”答案很简单呀，就是要玩烂的闪现术啊。”

    对这意料之外，但好像也在意料中的答案，芬不作声，等着某人自行解释。

    ”有了距离与维度数据，闪现术理论上可以带领我们到任何地方。这是我们最常用的方式。但只要有空间传送的数据，或是我们可以观察到的现象，逆推回去，找到传送的源头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么只要有从元素界被传送来迷地的实例，那么让我找到元素界的准确位置，也就只是计算的问题而已。”

    ”怎么会有……”本能地想要反对，但话说一半的芬，想起了另一个可能性，而用怀疑的口吻说道：”三环学徒级魔法，精灵召唤？”

    ”是的，正是利用这个学徒级的魔法，应该就可以逆推出元素界的位置。妳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可比打劫什么的，还要轻松很多嘛。”林蛊惑地说道。

正文 第九百零四章 精灵召唤

    魔法仪式室，这是绝大多数魔法师的居所中，仅次于冥想室的重要单元设施。

    虽名为’仪式室’，但这里会用上一个魔法师所通晓最强大的防御魔法、封印魔法、阻隔侦查的魔法等等，反正怎样牢固就怎样布置。因为仪式室的正式用途，是用来让魔法师召唤异位面的生物、从魔、恶魔之用。所以从一间仪式室的布置，大抵就能了解魔法师的水平。

    毕竟召唤这种事情，要是出纰漏的话，多是大事，少有小事。为了避免那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并且波及外界，所以仪式室具备有对内封印，对外阻隔的功能。如此，尽可能把不该发生但又发生的事情，留在结界之内。当然，玩脱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又因为仪式室的防护建立得如此强大，所以有时魔法师或学徒要试验一个新的魔法，又不愿意波及太大的范围；或是防止不经意泄露，又或被他人窥探自己施法的机密，他们也会进到仪式室中施展魔法。这算是仪式室的附带用途。

    不过……对某人和巫妖而言，他人的常态却不是这两人会做的事情。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魔法仪式室当然也有，但里头的布置只算是中规中矩。就是哈露米、卡雅、李奥纳多与巴兰女侯爵等几个魔法学徒，可以用来试验他们魔法的水平而已，并没有再往上加强防护强度。

    用某人的说法是：至今我还找不到可以抵挡反权能魔法攻击的防御方式，所以在反反权能魔法被研究出来之前，一切防护魔法都是土鸡瓦狗，就不用太过费心。

    用巫妖的说法是：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解决不了的。假如有，那么有什么防护魔法可以抵抗这样的事情。

    总之，两个破坏力强大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防御的怪物，对于仪式室都不怎么上心。但还是他们有用上的时候，譬如像今天。

    难得两人全副武装，带上所有能带的武器，林甚至还在自己的怀中藏了一柄’小蟋蟀’。要不是以反权能魔法为核心的重狙——有我无生的块头太大，林都想要把这柄重型狙击枪带在身上。

    虽然芬有想过带上自己最得力的部属——原缝合尸史东，但现在的他所拥有的身躯，可是活生生的肉体。这意味着正常生物的需求与弱点，史东也都具备了。反而不像过去的亡灵身躯，可以前往各种稀奇古怪的环境而毫无顾虑。反正身体坏了，假如不是修补，要不换一具就好了。

    总之那忠心耿耿的部下就站在仪式室的魔法阵图之外，而阵中只有相对站定的两人，正准备施展……三环学徒级魔法——精灵召唤。

    按照魔法阵中两人如今的级数，精灵召唤就是个一弹指就能完成的魔法，照理说是不用如此大阵仗，甚至还窝到特别准备的魔法阵中施展。但对林来说，召唤元素精灵不是这一次的重点。重点在于召唤的过程中追本朔源，找到被召唤的精灵是从何而来，然后上门拜访。

    要是一次查不到，那就召唤第二次、第三次。在耐心消失之前，估计会一直尝试下去。至少眼前的这个方法，感觉上会比找出拥有通往元素界坐标的魔法师家族，逼迫对方交出来要容易许多。

    说起来，两人上一次施展精灵召唤这个魔法，都已经是相当久以前的事情。

    林也就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前，那段时常在外冒险，跟未开化地精死嗑的时代，比较常召唤低阶的土元素精灵来当肉盾。之后的话，逃跑功力大增，一言不合就跑到不见人影，当然就不需要肉盾殿后了。

    至于芬，大概在学会召唤亡灵生物后，就不再召唤元素生物了。因为两者用途相近，性质相反，元素生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就是跟亡灵生物不对头。被一只巫妖召唤出来，十次有九次直接闹起来。所以距离芬前一次施展召唤精灵的魔法，至少也是千年以前，还在学习魔法时候的事情。

    如今久违的施法，两人虽不是小心翼翼，但也是相当谨慎，按照记忆中的施法步骤，一步一步的完成。不急，不躁。

    首先，在魔法阵的正中央撒上一些红耀级魔石的小碎块。这是召唤精灵的献祭品，同时也是让元素精灵在迷地世界具象化的代价。基本上，这个祭品的价值愈高，所蕴含的权能愈丰富，就可以召唤愈强大的精灵。

    不过就跟之前说的一样，林注重的是过程，而不是召出什么东西来。再加上有可能得要重复召唤不知多少次，林就不打算在这样的小地方浪费太多资源。

    芬则是捧着一丸土块，轻轻地放在魔法阵召唤圈之中。这是提供受召唤而来的元素精灵，在迷地具象化之后，附体而存的凭依物。

    要是在外头，那便是按照元素精灵的特性就地取材，凭依而存。受召唤而具象化的精灵强弱，当然也跟凭依体有关。土块、泥浆，也只能召唤出最下阶的土元素精灵来。

    这也是林和芬所商量的结果。就是并不只针对某特定元素属性，而是按照地水火风的顺序，轮流施展召唤精灵的魔法。一方面也是希望在改变的过程中，比对前后次召唤精灵魔法的差异，继而推算出元素界的位置。

    咒语的吟咏，又缓又低沉，一字一句地缓慢唱诵着。散步在空气中的稀薄权能，在咒语声中被激发出来，绽放出点点荧光，朝着红耀级魔石的碎块聚集。而魔石碎块中所蕴藏的权能，则是化作一道七彩的涓涓细流，飘入土块之中。

    没一会儿，那一丸土块震动了起来，随即开始分层左右旋转。在震动与旋转中，土块变化着其外形，伸展出手脚。一下子，就变成人形。

    影响精灵召唤的三个要素，除了前述献祭品与凭依物的优劣外，第三项要素就是召唤者的实力。而被召唤出来的元素精灵，有着愈明确的形象，则代表实力愈强。最差的，当然就是一坨分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软泥怪、鬼火、史莱姆之类的低等小怪。

    然而芬和林两人连手，又是如此慎重所召唤出来的元素精灵，当然也不会是什么低位阶的杂鱼。虽然个头小了些，才巴掌大小，但是手脚腰身都相当明显。虽然没有眼睛，但从那左顾右盼的脑袋看起来，它对于身处的环境相当感兴趣。

正文 第904章 元素精灵

    被召唤来的土元素精灵，正用着它那小巧，与’笨重’二字一点也不相称的灵活度……撞击魔法阵的障壁。

    这道魔法墙就只是墙而已，没有反伤之类的多余功能。充其量是防备像眼前的小东西，刚被召唤出来，就想着往外跑。

    在其他懂行的人眼中，这只土元素精灵有到达’圣灵’的高度。不要看它弱小，块头也小，但论形体的完整性，就是绝大多数施展召唤精灵的魔法师做不到的。用某穿越众的术语，就是即便为新手怪，这只也算是新手村的精英怪或Boss。

    不过某穿越众这时可没有时间自夸，他正从自己的视野中，浏览着刚才所记录下的空间波动数据。要利用闪现术的相关知识，逆推元素精灵降临的源头，这些常人无法看见的波动数据可说是至为关键。

    芬则是相当有耐心地安静等待着。她很明白眼前男人的性格，只要方向不跑偏，对方做事是相当有条理且迅速的。这种时候催促对方，十之八九是讨骂。沉迷于某事物中时，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可不会管面前是不是坐着天王老子。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短得超乎巫妖的预料。眼前之人呼呼笑了两声，说：”果然跟我猜测的差不多。”

    ”找到土元素界的坐标了？”不光是芬，待在外围旁边的四个魔法学徒，以及一些对魔法感兴趣，在允许下跑来围观的孩子们，同样好奇某人所说。

    林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先不急。我们先把剩下的三种元素精灵召唤出来，验证一下我的想法。我才更有把握确定。”

    不论土元素界，或是水、火、风三元素界，芬都是要走一趟的。所以对于某人的意见，芬没有反对。招了招手，让自己的学徒把第二份材料拿进来，同时把撞墙撞得不亦乐乎的土元素精灵带出去。这个’圣灵’等级的小家伙，倒也不急着将其驱散，留着也许还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第二个要召唤的，是水元素精灵，凭依体的材料是一碗毫无杂质的纯水。同样的步骤，最终召唤出来的是一只超小型，类似美人鱼外表的水元素体。它就倚在碗口旁，同样好奇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听说强大的水元素生物被召唤出来后，可以像鱼一样在空中游。不过这只小美人鱼明显没有这份本事，所以她只能坐在碗中，倚靠在碗口边缘。

    第三个是火元素精灵，形似一条蛇。原本四处游走的它还颇让人伤脑筋，但一看到水元素精灵后，两个就像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对峙了起来。

    火蛇溜到了大碗旁，身躯盘了几圈，昂着首，跟碗中的美人鱼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叫嚣着。不过元素精灵之间的声音，是常人听不到的波长。但即便是听得到的人，也没听到完整的句子，感觉更像是两条狗互看不顺眼，含着声音低鸣着。

    第四个风元素精灵就比较让人伤脑筋了，因为用普通的方法，根本看不到对方。再加上防护魔法阵的结界障壁，并不是什么特别强大且周全的魔法阵，只是在一般普通魔法师水平之上的程度而已，所以被风元素精灵找到个空子，钻了出去。

    这个淘气的调皮鬼，似乎很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也没想着往外跑，就是在仪式室内到处绕。如银铃般的笑声环绕着众人响起，几个学徒跟孩子的衣襬、头发更不时被揪了一把。这也是大多数魔法师不喜欢召唤风元素精灵的原因，实在是太难控制了，但会用的人有奇效。

    ”呵呵呵呵，你们捉不到我。”被召唤来的风元素精灵，用不是很标准的迷地通用语挑衅着在场之人。对比前三个元素精灵，这个风元素精灵的位阶无疑又更高了一层。

    某人召唤风元素精灵，倒也不是想使唤它做什么，只是想查探风元素界的位置而已。而且靠着观察空气的流向，他很容易就掌握风元素精灵的位置。

    在林的视野中，风元素精灵就像一团人形的小龙卷风，用常人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在不是密闭的仪式室内不停地改变位置，就没想过要跑出去。

    而跟它是对立属性的土元素精灵，根本连抬头看这货一眼也懒。也许是知道自己追不上，又或是其他理由。反正风与土元素精灵，倒也不像水、火元素精灵那样针锋相对。

    虽然这个小东西没有造成破坏，但烦啊。各种嘲讽、地图炮乱开，某人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这聒噪的小东西。更别说现在的性格也和过去不同，尽管某人没有自觉。

    所以林想也不想，一个闪现术的特别运用——隔空取物，就把风元素精灵抓在手里。然后不停朝着风元素精灵想要逃离的方向，填充无尽的空间。一时间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就像被拘禁在自己的掌心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吗，人类。我可是伟大的元素领主布里特的孩子。你所有无礼的行为，最终会得到我的父亲、一个元素领主的报复！”

    看着风元素精灵着急的模样，某人突然想到，这是不是就是孙猴子没有办法逃离如来佛掌心的方法？不过对这个小东西的威胁，林好奇地问起了身旁的巫妖，道：”元素精灵可以传宗接代？要不然怎么会有父子、孩子的。”

    尽管对于元素界不熟，但巫妖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她就只是摇摇头，说道：”元素精灵怎么可能有那些行为。但他们喜欢模仿。模仿生物的外表，模仿动物的行动方式，模仿人类文明社会的行为。也许那些不可能存在的关系，其实也只是他们模仿出来的表征。”

    芬的说法，也是迷地魔法师们的普遍认知。也正是因为受召唤而来的元素精灵实力愈强，他们所依附的凭依体才会有更加具体的形象。这也因此成为了迷地的魔法师们，衡量自身对于’召唤精灵’理解与熟练的程度。

    然而不管精灵之间的关系究竟是真的，又或只是模仿人类社会的行为，也不在乎两个人类间的交谈，是不是跟看破了自己的行为有关。被抓住的风元素精灵毫不客气地咒骂着，而且愈骂愈流利，一些有的没有的话全都出口了。

    被骂着的某人也没多想，伸手往左肩一摸。抽刀，一挥！然后世界清静了。匣切版本的蓝波刀，就静静地握在某人的手中，垂在身旁，半句骚话也无。

正文 第九百零六章 元素界生态

    这一刀，能断得如此干净利落，毫无顾虑，倒不是某人真的变得心狠手辣，这是元素精灵的特性使然。因为在迷地的消灭，并不代表他们真正的死亡，只是凭依体的消亡而已，所以某人才敢做得如此大胆。

    打个身为地球二十一世纪穿越众才明白的比喻，一个宅男玩着电玩的RPG。假如运气不好，准备不够，去打魔王时被团灭了，换来画面上Game_Over的大字，顶多就是从上一次存盘的位置，重新开始玩而已。要是打过了，那就是找地方存盘，记录下当前的进度。

    但不管游戏中的人物死或不死的，对于现实中握着手把的宅男，并没有实质上的损失，顶多就是浪费时间而已。元素精灵在迷地的死亡，差不多就是玩家死了个游戏中的人物，那种程度而已。简单地说，不痛不痒。

    至于会不会被记恨什么的，或是真像那个风元素精灵一样，他背后有个大靠山。打了小的，就会冒出一个老的。实际上不会有魔法师担心这样的事情。

    理由之其一，元素精灵不受召唤，没有凭依体，就无法主动出现在主物质界。除非迷地本就有留下他们可供附身的降临之物，但要有这样的机会，该元素精灵至少得来过迷地一次，才有机会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理由之其二，元素精灵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团体意识。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会自然形成一个群体，相互合作；但只要一分开，就各行其是。谁遭殃，谁获益，不会有什么精灵套交情，来个合纵连横的。

    会有这样的态度，追根究底只因元素精灵并没有如人类一般的’出生’与’死亡’。他们自元素界而生，而又消亡于元素界之中，这个过程需要无数岁月。但如何诞生，又如何消亡，并无定论。

    这样的生态，当然不会产生’家庭’的概念。仇恨、爱憎也是一样，对元素精灵来说都是一时兴起的事情，大多隔夜就忘。

    比起那些丰富且复杂的情感，他们更在乎眼缘，或说相性，又或说第一印象，这些才是决定元素精灵对待一个人态度的理由。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愿意善待拥有相同血脉的智人种，也许同样的血脉，比较容易得他们的缘。

    即使有极特别的个体会记仇，在没有利用特殊印记来召唤特定目标个体的情况下，一个魔法师想在一生当中召唤出同一个元素精灵的机会，虽不至于说没有，但恐怕不会比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雷劈的机会还要高。总之就是冤家路窄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某人才会在被风元素精灵出言恐吓的时候，利落地将其一刀斩下。反正自己以前召唤精灵的用法，也都是拿来当成挡箭牌，打死再重新召唤。死在敌人手上，跟死在自己手上，对元素精灵来说并无区别。

    另一方面，这一刀也是因为林想要尝试，号称最难对付的风元素精灵在对上匣切时，会是怎样的表现。

    地水火风四种元素精灵，对付的难易度由前至后是由易至难。土元素精灵最好对付，风元素精灵最难。

    一般人会认为土元素精灵应该防御力最高，所以不应该是最容易对付的啊。事实上土元素精灵的防御力的确是最高的，但他也是唯一有实体的精灵。

    比起后三者，并没有固定的实体，无法单纯用物理性的攻击破坏，只能靠魔法攻击。尤其风元素精灵还难以被观察到，要对付他的难度与另外三个属性的元素精灵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而试验的结果，也让某人相当满意。至少让无数魔法师伤透脑筋的风元素精灵，依旧不敌匣切那不可理喻的破坏力。会担心地做这多余的实验，是因为匣切如今的破坏力，已经高到某人无法评价的程度，所以才需要趁着这个机会做实验。

    事实上匣切自带的破魔属性在导入反权能公式之后，早就已经突破了’屠神’的境界，在属于它的领域中成为’绝对’的存在。只差多生个两条腿，就可以自己跑去捅人菊花而已。

    只不过还是那句老话，两个当事人都没有这样的自觉。而要建立起这样的信心，还需要足够多的实绩，才能让握着匣切的林确实地相信自己做得到那些看似天方夜谭的事情。

    还没找到元素界位置，就先考虑如何在那地方自保的某人，眼角突然瞥到巫妖正痴痴地望着自己，这让他打了一个激灵。这可不算是好现象，因为当那一位耐心值归零的时候，就轮自己要倒霉了。

    林连忙说道：”关于元素界的位置，我有些眉目了。不过在讨论之前，先把这些小家伙送回去吧。他们留着，也没有什么大用。”

    某人说完这话，大家这才注意到刚刚被召唤出来的土、水、火三个元素精灵，这时早已停下了互相对峙的态势。而是齐看向某个魔法师，露出好奇宝宝般的神色。

    跟三个元素精灵露出同样神情的，是站在魔法阵外围的三个少女与一群孩子们。只是他们眼勾勾地盯着的是三个小巧可爱的元素精灵，一个个都是想伸手抱，却又不敢的模样。

    芬见状干脆直接朝着自己学徒说道：”想的话，就把他们带下去吧。”

    即便被召唤来的元素精灵，灵格都很高，但仍改不了他们相当弱小的事实。而且根本不用担心这几个元素精灵能够待多久的问题，那一点点红耀级魔时碎块的祭品，可支撑不了多久维持凭依体的时间。

    就在巴兰女侯爵踌躇不前的时候，孩子们早已欢呼一声，把几个小巧玲珑的元素精灵给抱走。不过火元素精灵身上的火焰，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假货。几个熊孩子是被烫得哇哇叫，又舍不得放手。

    看着一群瞎起哄的孩子跑了出去，几个少女不知是想扮演着大姊姊的角色照顾人，还是想一起玩。在大咧咧的叫嚷声中，她们也跟着离开施法用的魔法仪式室。

    等到魔法仪式室重新归于平静，芬这才看向眼前的男人，问：”那么，得出结论了吗。可以立刻出发了？还是说，我们得要继续召唤？”

    不舍地调整双瞳的焦距，将注意力从视野中的编修画面，移到面前那名艳丽，但却逐渐失去耐心的巫妖身上。林说道：”虽然还没有算出前往四元素界的准确坐标，但却有很有趣的发现。有兴趣想要知道吗？”

正文 第九百零七章 平行宇宙

    飒爽利落的黑色短发，配上那张秾纤合度的娇艳脸庞，看着某人的巫妖只是把那对姣好眉毛挑了挑。动作很轻，甚至不去注意的话，还容易被那艳丽的容貌、勾人的眼神所吸引，从而忽略她的暗示。

    但林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让他继续说话的小动作。算是报复某个爱卖关子的家伙，所以才用如此不屑一顾的态度。

    没奈何，某人出的招，只能自己接下。林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嗯，先说结论吧。想要把元素之灵封印在四灵服上，基本是没戏的。我们只能另找他法。”

    ”继续。”

    听不出任何情绪，芬轻吐简洁的二字，某人就得继续讲述自己的发现。”一直以来，魔法师对于元素界的认识，就是有别于迷地这个主物质位面的次级位面世界。应该小上很多，而且属性单一。其实并不然。假如是我的话，我会用土元素平行宇宙、水元素平行宇宙这样的称呼。”

    迷地并没有’宇宙’的说法，但芬还是从某人口中听到过这样的名词，也知道指的是什么。所以对于眼前魔法师的定义，她不禁感到意外。

    ”四大元素位面，其实是跟我们所身处的宇宙，跟迷地是在相同的位置上，但是是从不一样的角度所观察到的结果。”

    接着下来，林展示了一连串的数据与计算结果，支持自己的说法。

    在数学上，多一个维度不过是多一个变量的事情。但在物理上，对于高维世界，物理学家们可是有一套相当严谨的推导与结论，甚至有高维只到十一维度的说法。不过那就跟很多物理理论一样，都还等待着更多的证据去支持……或打脸。

    在观察与研究世界树的过程中，林发现到要学习空间有关的魔法知识，很重要的两个要素就是原点与方向。

    自己站在什么地方观察这个世界，这在迷地空间魔法中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只要立足在这一点上，迷地的魔法师就又可以使用穷举法来解决一切需要用数学的解答的问题。假如做学徒的失败了，老师就能说是自己的笨徒弟立基在不同的位置，看到错误的景色。

    而所谓的方向，用数学的术语来说，就是向量。组成迷地这个主物质三维世界的，并不是单纯的点线面，而是由向量所组成自己所触碰到、看到的一切。

    当原点移动的时候，就是一个新的平行世界。当向量的方向改变的时候，就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而三维世界也并非唯一，当xyz轴任一轴有所变动，或被替换的时候，就是一个新的三维世界。

    在这样的前提下，应该就可以理解迷地、地水火风四个元素位面，以及……深渊，彼此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这几个世界，就是在不同维度或不同原点下的’迷地’平行世界。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可以观察到星空，所以某人一度以为深渊与迷地是位于相同的宇宙，不同位置的两颗星球。后来才发觉不是那么一回事。

    从深渊观察星空的时候，自己最初的注意力都被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所吸引。但认真去研究所观测到的深渊星图，会发现那和从迷地所观测到的星空有99.999999999%的相似程度。

    小数点下九个九的相似水平，最好的解释就是迷地与深渊这两个星球的位置十分靠近，近到观测同一个星体时，根本观测不出差异性。或干脆说，这两个星球其实是同一个……

    再到四个元素位面的观测与逆推结果，更加证实了这几个世界与其说是不同维度位面，不如说是不一样观察视角的平行宇宙。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几个平行宇宙并非数学意义上，在二维平面上的’平行’，永远也不会相交的那种。而是相互关联，甚至会相互影响的。

    迷地与深渊有八道恒定的深渊之门连结，八种权能各走极端，朝着迷地与深渊各自累积。这颇有老家神话中的一个说法：气离清浊割，元开天地分。

    正是因为分开了，这才能各自走出一片精彩。假如两者融合或是断开，走上中庸之道，也许迎来的就是属于迷地的末法时代。在某些领域，中庸之道可不是最好的选择。这一点，老祖宗也明白，否则’庸才’二字就不是带有贬抑的意义了，而是夸奖。

    而四个元素平行宇宙，又与深渊和迷地的关系不同。用一个属于地球的例子比喻来说明，那就如同印刷业中的四分色彩色印刷。完成品的全彩印刷页面就好比是迷地，那么CMYK四个单色色版的半成品，就是迷地的魔法师们一直认为的四元素位面。

    所以在魔法师之间一直流传的一种说法，那就是四元素建构起整个迷地世界。不得不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不管迷地与四元素平行宇宙之间的链接有多坚固，想要如巫妖一开始的盘算，将其封印到四灵服上是不实际的。能够把整个宇宙玩弄在鼓掌间，这样的事情就不是某人或某只巫妖做得到的。或者狂妄一点说，现阶段还做不到。

    但想要达成芬的要求，却又不是不可能做到。首先要厘清的一个要素，就是：”元素之灵，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存在？”

    对于某人的问题，芬唯有茫然，问道：”什么叫什么等级的存在？”

    ”假如元素位面就跟我所计算的结果一样，是一个完整的宇宙。那么妳要找的元素之灵是代表整个宇宙，还是一个星系？一颗星球？想来不会是星球上的某个小国王的角色，这比较像是我们通称的元素领主。又或者跟我的猜测完全无关，是一个我根本不清楚的存在。毕竟我之前所说的猜测，都是基于迷地的状况所做的推论。但不同的宇宙，有不同的法则。我无法肯定元素位面的一切，都可以用迷地的现象来推导。这些，只能亲自过去看看，才有可能得出答案。”

    沉吟小片刻，芬突然问道：”假如元素之灵所代表者乃是你所说的整个元素平行宇宙的话，那么还有没有可能按照原本的设想去做呢？”

    还是想要囊括四个元素位面呀。姊，妳的心真大。虽然从胸就看得出来，但林还是想对她说前头提到的那句话。不过在谈正事的时候，说这些性骚扰的语言，可不会进入打情骂俏的时间，而是会被某只暴怒的巫妖揍趴下。因为那不是她要听的答案。所以林回道：

    ”虽然不太一样，但假如只是要达成原始目的，也就是让四灵服摆脱需要魔石的困境，也不是没有方法做得到呢。妳知道数学上的投影，或是降维吗？”

正文 第九百零八章 土?迷地

    土元素平行宇宙，土元素版迷地。

    在找到跨越的维度坐标后，使用闪现术来到这个魔法师梦寐以求根本是不要太轻松。这样的结果，让某人本打算回过头审视起闪现术这个魔法，究竟该归类在什么高度。

    之所以说’本打算’，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情最终没有实行。差一点窒息爆体而亡的某人，憋着一口气给自己加了全套的特殊环境适应魔法。

    魔法师到了高段位，那也是各个异位面去旅游，顺便带回一些当地的土特产。或许跟其他人交换自己眼馋已久的东西，或许是留下来自用。

    但不是什么地方都跟迷地一样，有着相同的重力环境、空气成分、以及食物与水。自然衍生出一系列在这种恶劣环境中，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时，还能保持着战斗力，让自己有余裕进行探索与搜刮的魔法。

    所以林想要在土元素界中生存，倒也不用自己费脑筋，去设计太空装、背氧气瓶什么的。迷地既有的魔法中，就有相关需求的魔法分类。

    而这些保命用的小伎俩，某人在私底下利用论坛后门，吞掉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所有魔法知识储备后，就学起来了。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先学到手，偶尔打磨一下，绝对比临阵磨枪还要好。

    这不，就用上了。

    在诸多环境不适应的状况中最为凶险的部分，莫过于自身权能的溢散。要知道在今天之前，某人可不认为有什么魔法陷阱可以把人的体力、魔力给吸干。因为’吸取’本就是被人为量化的体力与魔力，那就好像把画在纸上的饼当成可以吃的一样不切实际。但今天就遇到了。

    仔细探究其背后原因，却意外地很科学。简单三个字说明：渗透压。

    维系着土元素精灵活动与这整个平行宇宙的那股能量，并不是迷地的八种权能，而是一种从未接触过的新型能量。这种能量相较于权能，无疑是属于低位的能量。不只蕴含量驳杂不清，就连运转起来都显得颇为生涩。

    既然外界的大环境都充斥着这种下位能源，而来自于迷地的某人进入到这种环境中。要知道魔法权能可不是像砖块一样，堆积在身体中的某部位；而是会随着呼吸与外界做交换，形成一种动态平衡。

    既然需要与外界交换，且自身的权能不管从浓度、质量都优于外界。那么在交换的过程中逐渐被外界的能量融合、稀释，继而产生损失，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要防止这样的现象继续发生，当然是把原本的保护层打造得更坚固一点，并且加上一些隔绝的手段。除此之外，某人还尝试着改变自己呼吸的方式，朝着道家所谓的’内循环’方式变更。总之就是尽一切努力，保留身上的权能。

    至于另外一只巫妖，探索这种异位面对她而言也不是第一次，照理说应该是表现得潇洒自在、云淡风轻的。但事实上，芬还是闹了个手忙脚乱。虽然没把自己搞得相当狼狈，但以她的高度来说，那一点慌乱的表现就已经跌破许多人的眼镜了，假如被许多人看到的话。

    张嘴半天，想要讲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理由很简单，土版迷地没有空气，自然没有声音。既然没有声音，那又要如何沟通交谈？

    没一下子，解决方案就出来了。那个一直被某人晾着实时通讯软件，刚好可以在这种地方使用。而且两人不光可以将对话内容音频化，互相传递；还能直接化作文字，并挂上视野角落的文字框中。

    对话的问题很快解决后，林首先问道：”妳不是说妳来异位面已经是熟门熟路，完全不用担心嘛。刚刚怎么了？”

    ”我忘了我以前是用巫妖的身体，进行这种冒险的。”

    ……好吧，很强大的理由。亡灵族的肉身假如还保持着生前进食的习惯，那肯定只是存着一点念想。实际上亡灵并不需要这些，也能够好好地’活着’。尽管这里’活’的意义跟别处不太一样。

    解决了眼前的生存问题后，林总算能够好好看一看，并感受着这个不一样的……迷地。

    事实上假如不是确定自己只是跨越境界，但没有移动位置的话，某人还真不敢相信眼前之景是属于平行世界的迷地，而是把这里当成了记忆中的月球表面。

    没有空气，即是没有大气层。星光可以直接观测到，当然各种有害的射线也不会少。到处可见高山峡谷陨石坑，就是各种变着花样来，大大小小，层层迭迭。无数奇特的地形地貌，因为没有风吹雨淋的侵蚀，所以都被保留了下来，除非又有哪来的陨石砸了个坑出来。

    照理说这种又秃又灰，加上怪石嶙峋的景象，应该给人如死域一般的氛围，甚至会有一些诡谲阴晦的感受。但事实上，这里给林的感觉却是生机盎然。因为……万物有灵。

    待在这个世界，给某个穿越众的感觉非常的奇怪。这个世界和地球、迷地有点相似，但又有很多陌生。

    脚踏着实地，抬头就是星辰，但感觉中却是空空落落的，彷佛少了些什么一样。不过待在这里的人，是不会有空闲去探查究竟少了什么，因为这方世界是活的，所见之物就没有一个是死物。

    那个坑是活的，那边的石山也是活的，另一头的土丘同样是活的。这是元素精灵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有着自己的意识。也许跟地球严格定义上的’生物’不同，这里的精灵没有进食的需求、没有繁衍的目标，但他们确确实实地活着。

    当然，土元素精灵们的性格那是稳得一匹，他们一点也不活跃。或者说活跃的那一群，会不由自主地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团体。

    加上精灵也是分成三六九等的，并不是所有精灵都非常强大。像那些安静地扮演着山石、土坡角色的元素精灵们，要对比地球或迷地的分类，那就是单细胞生物的等级。只是这里的’单细胞生物’，块头也可以很大。

    这类精灵中较为高等的存在，他们虽然还是保持着相当原始的外型，但可以用各种方式来移动自己。像是滚动、滑动，甚至稍微强大些的会用漂浮的方式，挪动自己那庞大且沉重的身躯。

    级别再往上，就是各种元素生物。除了人形之外，龙虎豹、蛇象马，迷地有什么模样的，土版迷地就一样会有。

正文 第908章 行动方针

    一开始的时候，林的认知也算是被其他魔法师带歪。认为元素生物之所以会和迷地生物的外形差不多，是因为元素生物向往着这些真正有肉体的主物质界生物，所以模仿他们。

    但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也许元素生物，就是迷地生物的投影。搞不好在无数的人形土元素精灵中，可以找到一个貌似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的精灵也说不定。

    这些精灵的强弱与灵格的高低，除了看其形体外，当然还要看在某人感知中，蕴含着能量波动的精灵核心。也正是可以观察到这所谓的’核心’存在，林才有办法区分精灵们的个体。而这个’精灵核心’，也是迷地看不到，到了元素宇宙来之后，才观察到的。

    在迷地的时候，受召唤而出现的精灵，其力量会非常平均地覆盖在他们可以控制的凭依体上。愈强大的精灵，可以覆盖愈大体积的凭依体，或是浓缩起来，以达成更精细的操作。

    但在这个万物有灵的世界，精灵与精灵之间为了彼此的区分，他们会形成一个主要的内核。再延伸出触须般的脉络，控制外部的形体。林所见到不论高等或低等的精灵，都是依循着这样的模式。

    真要细究元素宇宙中的精灵，其实还可以探索其生态、文化、传承等方向。不过今天某人来到这里，可不是要做生态调查的，而是寻找收纳这整个宇宙力量的途径。

    ……听起来好像很夸张。实际上来到这里之后，某人也认为假如真的可以做到的话，也的确是很夸张。

    蹲下来，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尘土搓了搓。指尖上传来的触觉非常奇怪，明明是沙土，但却有种搓弄着苔藓，一种生物的感觉。

    撒下手中的沙土，林掸了掸双手，正想转头跟身旁的巫妖说话时，一只虫型的庞然巨物自地底窜出。瞧那如绞碎机般的血盆大口，即便没有空气传播气味，某人也彷佛感受到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不避不闪，林就这么看着那只巨虫，口中利齿如如锯轮旋转，朝着自己一扑而下。当然，这不是托大或找死，只是因为芬已经光剑上手。

    绿色荧光的剑刃在这个灰白为基调的世界显得特别的抢眼，但对比扑来的岩石巨虫，说是支小牙签也不为过。如此悬殊的体型差异，对一般人来说是个无解的难题。然而芬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事难倒。她毫不犹豫，光剑甩手而出！

    打着旋的光剑犹如绿色的飞盘，丝毫无阻地切削过岩石巨虫的躯体，并且准准地切开了那应是精灵核心的位置，同时是一切而过，穿躯而出。而巫妖甩出的手停在半空，五指虚抓，打旋的光剑就像受到不知名力量的牵引，回飞而来，再削过巨虫躯体一次。

    核心被破坏掉，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个问题的答案，如今正真实地在眼前上演。

    来回一轮的光剑攻击，让巨虫直接被斩成三段。核心被切开，更没有愈合恢复的现象，而是不受拘束地朝四面八方散去。延伸到躯体末梢的能量脉络，不是缩退至消失，就是直接断开，跟被毁的核心一样朝外溢散。那庞大的身躯，也如同他体内能量溢散一般，崩解而至消失。

    看着这样的画面，林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因为在他的感知中，那只巨虫除了块头外，其他的部分都不值一哂。那只巫妖不可能对付不了，当然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

    只是收回光剑的芬，虽然将剑刃关闭，但仍是皱着眉头，盯着手中的剑柄。林有所猜测，问道：”权能的消耗超出预期吗？”

    点点头，芬说道：”消耗的程度是在迷地的数倍。这样算下来的话，只要没能够补充，使用的时间上就会有所限制。”一甩手，拉开挂衣，利落地将光剑剑柄挂回腰间。就在这不经意间，某人看到了一排光剑……

    芬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不过也不算大问题，我有备用的。真全部耗光的时候，顶多使用闪现术回家一趟，就又原地满血复活了。”

    姊，妳这都原地满血复活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刚刚看到的东西。那究竟是糟蹋了多少钱啊。

    如此，前面那句话，某人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至于说出口，改天吧。得选个良辰吉日，斋戒沐浴的。

    不过某人不打算深究，不代表那位巫妖就会放过某人。芬露出炯炯目光，直盯着眼前的魔法师，问：”下一步？”

    ”四处逛逛。”

    ”你当我们来是郊游踏青的吗？”芬不满地说道。

    某人胆小，只得安抚，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好不容易用自己的方法来到这里，当然要进可能收集元素宇宙的情报啊。数据愈多，我们也才能据以推算出所需要的结果。”

    ”直接去问元素领主不行吗。你可不要以为，他们这些精灵生命就有办法在我面前撒谎。”

    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林说道：”我怎么可能会认为有谁或什么存在，有本事向妳撒谎呢。不过我可不认为一开头就跑去找那些元素领主，会是件好主意。”

    被反驳的芬并不气恼，而是问道：”为什么？”

    ”第一，我们不可能找上元素领主，告诉他说我们打算把这整个世界打包带回家。我想就算我们现在还没搞明白精灵的文化是怎么一回事，这句话应该也不是能够轻易说出口的禁语。至于第二点，就算我们成功地隐瞒我们的意图，问那种掌权的大人物，最终我们能够得到的讯息，一定是对方要我们知道的讯息。先不论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可不认为那些资料，会比我们亲自走一趟，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后所得的结果还要准确。──”

    说完后，喘了口气，喝了点水。林注意到巫妖有被说服的迹象，便多解释了一句。

    ”──而这也是之前，我并不积极去寻找那些握有元素界坐标魔法师家族的理由。也许事前的准备工作确实是省事了，但那些坐标一定是通往元素领主附近的位置。也就是说我们一抵达，就落进那些元素界的大人物眼中。那么接下来，我们能够得到什么样的讯息，就取决于对方的心情了。”

    ”你无法信任他们？”芬问道。

    ”就算是头猪，活了上千年也成精了，更不用说这些据说与天地同寿的精灵。与其费心思去辨别他们的话是真是假，以及隐瞒自己可能会把事情搞砸的言语，不如先保持距离，想办法取得更多筹码，试探一下，有把握了再去摊牌。”

正文 第909章 土元素界见闻

    在打倒巨虫之后，林和芬两人虽说是轻松地聊着天，但天性谨慎的某人并没有将注意力从崩解的巨虫身上移开，甚至可以说是投以更多的关注。精灵生命的终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现，这样的问题他不只是好奇，也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他接下来的盘算。

    驱动着这巨大身躯的精灵核心在被光剑破开之后，原本属于这个身躯的元素能量飘散，有部分重新凝聚起来，成为一个新的低品阶精灵生命。更多的部分则是被其他精灵生命所吸收，并且让他们略有壮大。

    同时原本属于岩石巨虫的庞大身躯碎块，也被其他精灵生命所瓜分。或者说这些无主的空白实体，会主动亲近精灵生命的型态，重新建立起链接。不论是让自己成为新的精灵生命，或更高阶的元素生物，又或是其他精灵生命的一部分。

    就在林和芬两人的面前，一只跟原本的岩石巨虫模样相似，却等比例缩小到手指头大小的岩石虫，从尘土碎块堆中爬了出来。小虫左右一看，转过头就想往外逃。林却是早一步从背后捏起这只岩石小虫，好奇地看着。

    突然想起了出发前的准备，林从锦囊小包中，掏出了一小块魔石屑块。指头一弹，魔石屑朝着小虫弹去。原本挣扎扭动的岩石虫，从魔石屑拿出来后，哪怕他没有眼睛，却也给人一种目不转睛地盯着的感觉。眼看魔石屑朝自己飞来，更是一口吞下。

    迷地的魔石在元素宇宙这种能量体系相异的环境中，似乎也能很好地保存自身，权能不至于溢散得太过严重。但一进入元素生物的体内，魔石立刻就被融入其中。

    八种平衡态的权能就像是消化不良的部分，被元素生物保存在体内，形成另外一个核心。但这个核心又不像原本的精灵核心，比较像是一个缓慢输送着电力的蓄电池，迟早会被抽干。而失去权能的魔石则是化作元素生物的一部分，让这只岩石虫的外表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对这种种变化，林哪怕不是生物学的专家，也是感兴趣的。至少自己对于谋取这个宇宙的元素之灵还漫无头绪的情况下，任何会产生影响的要素，都值得他分神注意。

    从怀中取出一只带锁的小木盒，这原本是林用来放邪神化的小型奥术之眼用的，这时刚好拿来放这只小岩石虫。因为从一开始，林就有打算带原始的元素生物，使用闪现术回到迷地，看看跟使用召唤精灵魔法所召来的，有什么不同之处。

    太大只的元素生物当然不可能带着乱跑。连动都不能动，算不上元素生物的低阶精灵生命当然也不在考虑范围内。这只小岩石虫的体型刚好。

    至于会不会带病，或是来自元素界不知名的细菌，给迷地的生态带来毁灭性的灾害……这种边境检疫的事情，管我屁事啊。某人如是想到。有种把所有穿越众送回老家去啊，迷地！

    ”往哪走？”还是由芬提问。

    虽然接下来的行动看似漫无目的，但怎么开始，还是有讲究的。或者说，得要给芬一个可信服的理由，她才会乖乖地跟着。所以林先观察一下四周，而且他很想按照还在迷地时的操作，往半空送一颗奥术之眼上去，先开地图再说。

    但考虑到这里是土元素宇宙，不是迷地，不知道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或发生意外。就好像当初尝试送上一颗人造卫星，结果被撞下来的结局一样。所以某人还是决定稳一波，不要做任何会受瞩目的事情。

    不过就算不送奥术之眼到制高点先开地图，光凭本身的环境侦测能力，还是可以判断一定距离范围内的情形，而且愈近的部分就愈详细。所以林朝着四面八方一晃脑袋，便指了其中一个方向说：”我们先往这边走吧。”

    ”为什么？”

    ”因为在这个方向上，我有感受到不特定多数的精灵核心气息，有可能是一个聚落之类的地点。”

    ”你不是不打算跟这里的元素生物碰面？”

    ”只是不想直接落进元素领主的掌握而已。要了解一个地方的情况，跟当地的原住民接触还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这个主导权要在我们手中，而不是被对方牵着走。”

    ”啐，矛盾的家伙。”

    虽然巫妖口中是批判的声音，但她还是跟上了某人的脚步，朝着猜测的聚落方向前进。

    尽管已经知道聚落可能的方向，甚至可以计算出大概的距离，但林两人并没有使用闪现术直接前往目的地。而是一路上闪现与走路并用，即便瞬移，也都是在视野的范围内。

    沿途对哪里感兴趣的，或是哪里有吸引任何一人的地方，两人便会同时伫足。研究的研究、欣赏的欣赏，总要有些心得之后，才会继续前进。

    而且不走不知道，走了吓一跳。土?迷地并不像某人初来乍到时，所留下的印象那般色彩单调；相反的，这个土元素宇宙可以说是多采多姿。

    除却高挂天空的’太阳’究竟是什么物质，林还没研究明白外，他发现这个宇宙的土?迷地，几乎包含了某人已知的大部分固体物质，包括金属、非金属在内，甚至还有未知的种类。唯独没有树木或花草之类的植物。

    而这些沙土以外的物质，当然会有各自的色彩与纹理。也不知道他们所出现的位置是否有其规律，总之林所见到的世界，可不是灰蒙蒙的一片，而是五彩缤纷。有些甚至会随着观察角度不同，看到不一样的渐层色彩。当然，这些色彩相较于沙土的褐或灰，确实是少了很多。

    这些绝大多数都是不能独自行走的精灵生命。他们的意识投影，也是一般魔法师施展召唤精灵的魔法后，被召唤到迷地的最低品阶元素精灵，连元素生物都算不上。

    元素生物的强弱，除了他们精灵核心中所蕴藏的能量多寡外，还跟他们形成躯体的材质有关。泥跟沙算是最低品的元素生物，石略高，接着下来就是宝石类与金属类的。

    最后两者相当稀有，林也是偶然发现到小型的宝石类元素生物与金属类元素生物，才得知这样的情形。至于孰强孰弱，那可就分辨不出来了。总不能像斗鸡或斗狗一样，宝石类与金属类元素生物各抓一只，把他们关在小场地里厮杀出结果来。

    总之，来了一趟土元素宇宙，虽不至于像自己穿越前后，被迷地的种种刷新的三观，但这里还是有许多新鲜的事物让林啧啧称奇。

正文 第910章 元素生物聚落

    也许在路途上因为感兴趣而停步的次数相当多，每一回也都耗了些时间。但利用闪现术来缩短一些没有可看之处的距离，还是让两人节省了些时间。一来一去，林和芬的前进速度可不会比埋头走路还要慢。

    至于会不会因为使用闪现术移动，造成一些可能用行走的方式才能注意到的重点，就这么被两人忽略？

    这样的情况不敢说完全没有，但某人的环境侦测能力已经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只要有一点与周遭情形不同的异常，全都会被标记在他的视野里。然后引起他的关注，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套融合了奥术之眼与程序语言的环境侦测技巧，某人恶趣味地将其命名为’鹰眼视觉’。就不知道家里那个艾吉欧学不学得会。

    随着不断前进，虽然不敢说自己就掌握了土元素宇宙的一切，至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不再是一片空白。同时林也开始比对起，自己所听闻的’元素之灵’，在这个世界中应该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存在。或者问，那究竟是指代着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

    很快地，两人已经前进到那处林所侦测出的’聚落’附近。在肉眼可见的距离之内，一处由岩石型元素生物所聚集起来的原始村落，跃然眼前。而且很刚好的，这个原始村落正上演一场冲突。

    明显看得出有两方人马正在对攻。土元素生物之间的战斗，也没有什么武器可言，完全就是最原始的拳打脚踢牙齿咬。更没什么花俏的技巧，就是直来直往的攻击。

    看到这场冲突，林第一时间拉着芬躲到山石后，偷眼窥探着双方你来我往。芬倒没有像某人一样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但她也没大喇喇地站出来。就只是立在石后，问：”你不出去帮忙？”

    听到问话，林反而是用疑惑的表情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出去帮忙？”

    ”呃，像是救人于水火，他们还不感恩戴德，送老婆送女儿还把自己也送出去的。”

    ”姊，你是去技术公会听人吹牛，听得多了是不？”

    由乌佐夫?甘提亚所经营的技术公会本部，一楼公会大厅兼营着酒馆，负责围事的是斑鸠同盟的人。而斑鸠同盟中又以吟游诗人为最多，不管是兼营或正职的。

    久而久之，技术公会的一楼大厅都会有几个人拿把斑鸠琴，或是自弹自唱，或是帮人伴奏，说些各自的英雄过往。内容当然也是极尽夸张之能事，总之就是吹牛不打草稿的那种。

    对没有什么娱乐的迷地平民而言，那可是相当高级的享受了。有一段时间，芬跟家中的几个少女，还有那个不肖的男学徒李奥纳多还特喜欢这一味。时常去技术公会得一楼大厅报到，听别人怎么吹牛。是以，林才有今日这一问。

    不过巫妖也不以为忤，而是说道：”不提那些，我想说的是，那边你不去帮忙？”

    林反问道：”要帮哪一边？”

    ”呃，被压着打的那一边？”芬试着回答道。

    ”妳怎么知道被压着打的那一边，就是好人呢？”

    芬眉毛一挑，语带不满地说：”非要分出善恶？”

    ”至少我不想成为助纣为虐的那一方。喔，妳不懂我刚刚说的意思的话，就把他理解成帮助坏人干坏事就对了。”

    ”你怎么确定那群人是坏人？”

    ”我也无法确定他们就是好人呀。”眼看芬还想再说下去，林连忙制止她，说道：”喂，我说姊，妳现在是杠精上身了嘛。妳打算做什么？”

    指了指正在起冲突的方向，发生了一个意外的小插曲。芬说道：”不，其实只是想知道，这样的情形，你打算怎么做而已。”

    就在某人跟某只杠精抬杠的时候，所发生的意外小插曲是起冲突的村落，对攻的双方分出了一小部分人。一方逃，一方追，正巧朝着林和芬两人的藏身处而来。就不知道是自己暴露了，还是凑巧的。

    林二话不说，又牵起巫妖的手。顾不得感受掌中柔荑的滑顺感，直接使用闪现术，瞬移到一处居高临下，可俯瞰冲突地点，又不至于再次被逃跑的元素生物撞见的位置。

    这一回他心安理得地坐下，欣赏着眼前这场好戏，顺便就感兴趣的部分做下纪录。

    对于某人的态度，芬好奇地问道：”真不打算帮忙？”

    ”我不清楚他们起冲突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双方各自代表什么立场，更不晓得我冒然插手之后，会不会成为双方群起攻之的目标。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不管做什么事情，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不负责任的。再说以自己的标准来评断别人，妳不觉得这样的态度相当傲慢嘛。这可不是我懒得动，所以才不帮忙的啊。”

    ”其实你不解释最后一句的话，我还差点被你说服了。”芬如此说道。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某人的顾虑是有对的。之所以问那么多，也是担心某人头脑发昏，一时冲动，插手不应该插手的事情。事实证明，她还是小看了这个男人的怕事程度。而之后的追问就是纯抬杠了……

    不过林还是解释道：”好吧，老实说，是因为我看到这场架，不管是赢还是输的一方，都不会让我产生共情。也就是怜悯弱者，敬畏强者的感觉。因为我不知道要怎样的失败，对输的一方才算是损失；同样不知道赢的一方，究竟赢在哪里，赢了什么。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元素生物不像人类，我分不出他们之中有没有所谓的老弱妇孺，也就是普遍意义上的弱者。所以遇上这场冲突，给我的感觉就好像路上看到两条狗在互咬，实在提不起我出手帮忙的念头啊。”

    简单地说，某人产生不了’感同身受’的感受，也就无法因为同理心而去帮手。也是眼前之人提起，芬也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很久以前就失去这种感觉了。这不是理智，这只是失去怜悯而已。不过她才不在乎这点，而又问道：”那就，看着？”

    ”嗯，暂时静观其变。而且有这一场冲突刚好，应该可以看到一些我想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芬好奇地问道。

    ”就是冲突本身啊。土元素生物在这个世界中，是怎么战斗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且有冲突，才有我们需要的机会。假如这方世界是个像乌托邦的理想国，无欲无求，那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不是嘛。冲突，既是危机，也在某些时候是不可多得的转机。“

正文 第911章 元素生物的冲突

    残酷。在跟芬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林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这两个字。这里要是拍成电影，少不得给自己一个露出残忍笑容的特写，加上目空一切之类的旁白。

    但老实说，某人心里却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因为在眼前上演的场景，不是断肢残躯，也没有血花四溅，更没有尖叫、讨饶，或是残忍的淫笑声。不熟悉元素生物之间斗争的某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就有种很出戏的感觉。

    也许说野狗互咬，太过了些。但看着这个跟电视上的木偶戏互打没两样的战斗，就算有什么情绪，也都消散了。不过正是没有那些多余的情绪，所以才能够更公允地观察与纪录所看到的事实。

    对攻的双方当然有势强势弱。但元素生物的战斗胜负，并不如某人一开始的想象，胜利者会彻底吞噬掉失败者。

    就好像之前遇到的那只岩石巨虫，在被芬斩成三截之后，偌大的躯体成为其他精灵生命的养料，力量不断被分薄。但在最终，岩石虫还是会重新复苏；虽然只剩下指头大小，跟原本的体型是天差地远。

    然而眼前斗争的双方，对于其他元素生物的精灵核心是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即使是拳拳到肉的强烈攻势，也没有谁砸破了对手的精灵核，将其吞噬，壮大自己。

    但这并不代表胜利者与失败者之间，就完全无关利益。

    林注意到了对攻双方的一些特征。最为显眼的是，在这个土元素宇宙中的元素生物，并不像迷地那些被召唤来的元素精灵那么纯粹。这里的元素生物通常都是带着斑驳的色彩，也就是说组成他们身体的材质并非唯一，甚至看起来也没有很好的规划，而是任其东一块、西一块。

    而对攻双方中，势弱的一方是以沙土为主的元素生物，偶尔有一些金属的光泽。最能打的那一个元素生物是人型的，一条麒麟臂透着妖异的光芒。

    看起来并不像是金属，因为那不像是高纯度或纯度不够的金属色泽。根据光线的特性，一般金属会将光线在表面就直接折射；而那特殊人型元素生物的手臂，却像是让光线在体内绕过一番后，再散射出来。有着这样特性的材质，就某人所知，也唯有宝石了。

    也就是说这个特殊的人型元素生物，有一条宝石材质的麒麟臂。整场冲突中，就看他一人独秀，挥舞着那条手臂，打趴一个又一个对手。之所以那么厉害，因为某人看到了拳拳到肉以外的画风，魔法效果的残影余晖。

    照理说有这么一个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战神在，这个原始村落的一方应该立于不败之地。但事实上，他们还是势弱的一方。除了数量没有对手多之外，一开始打上门的一方就有三个宝石之人没有动作。直到他们被那条麒麟臂打倒了不少人，当中一个宝石人型元素生物这才出手。

    一开始按兵不动的三个宝石之人也并非纯粹宝石身躯，只是他们的身体有比较大面积的宝石材质而已，至少不止一条手臂。而且他们的宝石身躯同样纯度不高，看起来各种色泽的宝石都有，金属与沙土的部分也偶尔得见。

    即使如此，当中一人出马，依旧是爆发出强大的战力，掀翻了不少僵持中的战局。然后一拳砸在有着麒麟臂的人型元素生物身上。

    两个拥有宝石身躯的元素生物对攻，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即便是每一回交手，都是挟带着魔法之威。但这些看在两个正牌魔法师的眼中，没比菜鸡互啄好上多少。因为他们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招，既没变化，也没有什么一锤定音的本领，单纯的消耗战。

    想想这也是很正常的。土元素生物在迷地的定位，首选是肉盾，次选则是战略武器，属于魔法师才会使用的攻城用魔法兵器。没有特殊魔法加固的城墙，可禁不起高阶土元素生物摸几下。通常都是一砸一个洞，鲜少意外。

    两个拥有宝石身躯的人型元素生物对战，结果毫无意外，是那个拥有较大宝石面积之人占了优势。在一番苦战后，一方的魔法余晖渐淡，一方维持着原本的水平，此消彼长之下，进攻的一方总算是打趴下挥舞着麒麟臂的另一人。

    紧接着，就是一副某人没料到的画面，活生生地在眼前发生。

    两个元素生物像是部分融合一般，几乎半具身躯镶嵌在一起。但这却不是林所想象过的吞噬画面，而是其中一方将另一方的身体夺走部分，替换掉自己身上的’杂质’。

    这个过程，对双方而言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尽管土?迷地无法传递声音，但林彷佛听见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回荡在这处山谷里，震慑着附近之人的灵魂。

    当两个元素生物分开，落败的一方那条麒麟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灰扑扑、不起眼的岩石手臂，甚至比原本的手臂细瘦不少。而侵吞的那一方，身上宝石的面积更大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躯组成也像是做过了一回提纯，与原先的斑驳色彩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个变化也亏林是利用程序的逻辑与方法，去储存与控制自己记忆的人，这才能从前后记忆中玩一次’大家来找碴’，确定有所不同。

    同样的变化，也不止原先这两个拥有宝石身躯的元素生物上出现。几乎是分出胜负的战场，都有胜利者利用失败者的身躯材质，提纯自己的举动。

    最终，打上门的这群元素生物，像是取得了重大的胜利般，高声欢呼着。同时他们高举手下败将，将他们重重地砸落地面。并且一次两次，直至砸碎为止，这才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疮痍与战斗后的痕迹。

    失败的元素生物，即使是变成碎块，较为完整的部分还是可以活动。这些还能动的元素生物则是尽可能地聚拢自己的身体，或是帮别人收集身体碎块。在排列堆栈成原本的模样后，他们的精灵核心再度延伸出触手般的末梢，将一块块身体的部分，黏回到原本的位置。

    但并不是所有破碎的元素生物，都能够把自己黏合起来。即使那些已经恢复完整的同伴，小心翼翼地将其拼凑完整，但毫无动静就是毫无动静。在林的观察中，这些无法自主复原的元素生物，其精灵核心都是衰弱到逐渐消散的状态。

    然而大部份元素生物都像是没有情绪，他们一齐动手，将无法恢复的同伴身躯碎块给搓成粉末，洒在土地之上。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情绪表达，只是开始整理起一团糟的聚落。

    看完这整个发展，某人心里面的念头，直觉就是有戏。就不知道元素生物的种种观念，是不是可以用人类的经验去模拟就是了。

正文 第912章 释出善意

    心中的想法萌芽，林招呼了站在身后的芬一声，便和她一同用闪现术下了山谷。他们两人倒是可以直接出现在那群刚被轮过一遍的元素生物聚落中，但这可不是为客之道，容易引起对方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两人还是到了谷底后，再用双脚一步步走进聚落可见的范围内。

    这处聚落位在山谷地形的低洼处，算不上特别广的平地。周围地势也不是什么悬崖峭壁，只是几座隆起的土丘将这里夹住而已。

    要是在迷地，不会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因为这样的地形容易遇到各种自然灾害，像是下大雨的时候，随便来个淹水或土石流，整个村庄就没了。

    但是在土?迷地，似乎就没有这样的顾虑。至少这个没有大气层的环境，林也不觉得这里会有降雨的现象。当然，除非下的是流星雨……然而下流星雨的话，似乎住在什么地形都不管用，除非住在地底。

    不过对方会选择这样的地形住下来，林直觉跟不远处的一个有着人工开凿痕迹的洞穴有关。也许那是一处矿坑？

    只是土元素生物会开矿？果然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

    两个明显不是土元素宇宙的生命体出现，还是让这群刚被抢过的元素生物们相当紧张。相对之下恢复得较为完整的元素生物站了出来，挡在其他人的面前。里头当然也包括那个原本靠着一条麒麟臂，大杀四方的元素生物。

    看到对面的露出戒备姿态，林当然是停下脚步，而不是头铁的继续往前走，激怒对方。只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一个问题，要怎么跟这群元素生物对话呀？假如连沟通都无法顺利进行，就算他能舌灿莲花也没有用。

    就在某人烦恼纠结的时候，突然耳畔彷佛传来一阵细微的呼喊声。这样的声音，并不是靠着空气传播而来的，因为这里没有空气。这比较像是鬼魂或灵体的呼唤，是与精神系魔法意念传音相同类型的呼唤声。

    莫非这就是土?迷地的居民们，彼此沟通交流的方式。

    只要知道方法了，对林和芬两人就不是什么难事。

    意念传音要用得好，避免自己一些胡思乱想也被传了出去，是需要一些练习。而且这个方法所耗用的权能不少，保密性又不是特别好。至少同为魔法师的人，只要敏锐度足够，是可以察觉附近是不是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在交谈。

    既然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要与自己联系，应该就是站在对面的那一群了吧。追寻着传音的源头，这相当于’聆听’的动作，才可以真正建立起沟通。

    ’你们终于愿意出现了，陌生人。’

    元素精灵的语言，既拗口又艰涩。但为了和召唤来的元素精灵沟通，这又是魔法师们必须要掌握的’外语’之一。所以对这传来的声音，林还是可以轻易听懂内容。

    只是这样的问候，老实说有点让人猝不及防。再联想起之前，这个聚落的元素生物曾朝着自己的藏身处逃窜，莫非自己的行踪从一开始，就落在这群人的感知里头。

    无论之前的情形是如何，林试着解释自己的行为，说道：’朋友，我是带着善意而来的。绝无任何恶意。’

    ’即使看到我的族民们陷入危机，也不理不睬吗。’眼前的元素生物责怪道。

    ’我说过了，我抱持着善意而来，对谁都一样。’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帮了一方，就会得罪另外一方，也是某人所不愿意的。只是不管对面的听不听得懂，林再解释道：’而且我对于这个世界并不熟悉。刚刚所看到的场景，我可看不出来，你们究竟是亲朋好友间的打闹嬉戏，还是生死仇敌之间的厮杀。假如我误会了，帮了倒忙，那不是更糟糕吗。再说，你们认为多了我们两个，就能够改变刚刚的结局吗。而不是多两个人受害。’

    旁人的意念传音对巫妖而言，就跟在她耳边的一般对话没有两样。所以对某人习惯性地装弱势，芬忍不住利用即时通讯程序，在林的视野中留下一段文字：”装，又装？刚刚那小场面，你把小蟋蟀拿出来就全部解决了，需要装成这个样子吗。”

    ”小蟋蟀也只剩下三支了。因为麦尔姌已经占了一支，时时刻刻携带着，让那两个丫头也有样学样。这一回我可是拿出了老师的威严，让哈露米把她随身带着的小蟋蟀交出来，这才能带上一把来到这里。她们都有拉比安玫瑰防身了，还要抢小蟋蟀做什么。这就只是实验用的一次性武器呀。”

    林的解释，只让芬撇撇嘴，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懒得继续讨论下去。这货怕死的程度，已经到了没救的地步。偏偏他自己做的很多事情，是连他自己也无法抵挡或解决的，跟自杀没什么区别。做人矛盾到这个程度，哪怕是前魔王也无言以对了。

    也许是对面的人听懂了林原本的回答，所以他们没有再追问为什么不帮他们的问题。但理解了这外来者的想法，不见得就代表他们可以谅解。所以对于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两个人，元素生物们的警戒仍不敢放松。

    看着对面的戒备神态，护着仍倒在地上，还没能爬起来的元素生物，林问道：’还躺在地上的那几位是怎么了？’

    对于陌生人的问题，恢复行动力的元素生物也没多做隐瞒，用沮丧的语调说道：’他们太过衰弱，衰弱到无法苏醒过来。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他们将回归地母之灵的怀抱，重历新生。’

    一听到关键词，某人在心中不由得笑了。看来这回接触，不会是白做工。为了套出更多的话来，当然得要跟对面的打好关系。

    心中一盘算，林又从怀中锦囊里，掏出一颗完整的红耀级魔石，朝前抛了出去。那曾经有条麒麟臂的土元素人，反应灵敏地接下抛过来的暗器。张手一看，拥有八种平衡态权能的魔石，出处唯有一个地方。故他说道：’原来你们是来自那个世界。’

    ’哦，你知道迷地？’

    ’许久以前曾经去过。’用食姆指捻着魔石，举到面前，他又问道：’那么阁下拿出这样东西，可不是只为了表明身分而已吧。’

    ’我希望交个朋友，这就是我释出的善意。就看地上那位朋友用不用得到。’

正文 第913章 土元素身体检查

    虽然送出了一颗红耀级魔石，不过并没有看到预想中感恩戴德的画面。既没有谁死巴着自己，求收小弟，也没有谁两眼放光，露出贪婪的神情。反而眼前的元素生物们露出困扰的神色，围起来讨论着：

    ’这是什么东西，你们看过吗？’’这是会将我们召唤过去的那些世界之一，所特有的能量结晶。’’能用来救人吗？会不会影响自我？’’应该不会，这是纯净的晶体，谁都可以吸收其中的能量。只是……’’这个不能直接使用吧。’’试试？’’那就试试。’

    不知道这群元素生物是不是晓得，他们彼此之间的讨论会落进魔法师的耳中。不过本持着非礼勿听的原则，林还是决定装傻充愣，当作没听到。只是从他们的话意中，还是有些耐人寻味的部分，也许该找机会问清楚。

    一群做出决定的元素生物，捧着红耀级魔石，来到伤得最重，精灵核心随时会崩解的人型元素生物碎块旁。他们将魔石放在最接近其精灵核的躯体碎块上，八种权能立刻化作八种颜色的光雾，从魔石中被抽取出来，吸进碎块之中。但，却毫无反应。

    在林的感知中，魔石的八种权能就像是与元素生物原始的精灵核心互相排斥，在一旁凝聚成一颗独立的核。就好像之前观察那只小岩石虫，吞掉一小块魔石碎片之后的表现一样。只是这一回八种权能所凝聚的核心，并没有形成一股涓涓细流，流进元素生物本身的精灵核中。

    在外的表现，就是碎块依旧，倒在地上的土元素人完全没有反应。围在他身边的同伴们，也难掩其失望的情绪，但也没有太过激烈。就好像一开始就预期有这样的结果。

    假如就这么保持沉默，也许自己所释出的善意还是能被眼前的元素生物们所接受，并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老家那句话’送佛送到西’，可不是毫无意义的。付出多少，决定了可以得到多少回报。

    况且给人一丝期望了，并且愿意出手帮忙，就没理由不帮到底。这是为了不让人失望，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价值，所以林上前几步。这样的动作，当然引起这些形态各异的元素生物警戒。

    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林说道：’让我来试试看，可以吗？也许我有办法救他。’

    元素生物们对望了一眼，最终还是让开一条路，算是同意了某人的请求。

    林走上前，近距离观察详细状况。不只是倒在地上的元素生物，就连站在四周围的，都有部分信息被某人纪录下来。转眼间，林的心里就有了计较。

    眼前的情况简单地说，迷地的八种权能对比土元素宇宙所能利用者，是属于上位能量。无法直接运用，需要经过一次转换，才能被土?迷地的元素生物们吸收利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倒在地上，被砸成碎块的元素生物无法进行这样的转换。这就导致了虽然把权能吸进体内，储存起来，却无法用来修补自身衰弱的精灵核心。

    而在检查的过程中，林还意外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刚刚那群元素生物的讨论中，提到所谓的’纯净’，应该就是指这团能量有无产生一丝意识的苗头。姑且将其称之为’精灵化’。

    对土?迷地的元素生物来说，纯净能量就是指没有产生意识的纯粹能量。这种类型的能量，可以被元素生物直接吸收利用。

    但假如这团能量产生了意识，就会形成精灵核心，只能吸收游离的环境中，那说稀薄都还太客气的零散能量，来缓慢地壮大自己。除此之外，这些元素生物要变强的简单途径，就是替换掉自身身躯的材质。

    对于已经产生意识，或是仍在相当初级阶段的精灵核心，这些元素生物不敢吸收的理由，林相信应该不是属于土元素宇宙的道德问题，就只是害怕被其中的意识干扰现在这个自我而已。否则没有理由如此害怕去吸收，放弃一个壮大自己的机会。

    只要是生命体，进化与延续族群几乎是一种本能。没有谁会轻易放弃的。

    不过这些只是猜测。要证实，还需要更多的证据。而在那之前，得要先把倒在地上的这位救醒才行。否则后续想要推进，也许会有一些晦涩的阻碍。而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把迷地的八种权能，转换成属于土元素宇宙的能量形式就好。

    这项能量转换的工作，也许对其他魔法师来说就算可以做到，也不是那么容易。但对某个拥有一座次位面塔，并在维度隙缝中流浪的魔法师来说，做到这件事情可说是轻而易举的。

    要知道那座次位面塔的能量池设计，就是汲取维度隙缝的混乱能量，将其转换成两种形式来运用。

    一种就是迷地的八种权能，提供某人的本体在迷地施展魔法之用。否则以前梦境魔法塔的时代，除了特定以塔为根基的魔法外，其余魔法的使用还是耗用某人长久以来所累积的微薄权能。基本上施展没几个迷地的魔法，某人就只能肉搏了。

    另一种就是从梦境塔时代，某人布置星辰夜空所独有的能量运用形式。跟土?迷地元素生物们的情形类似，都是有别于八种权能以外的能量类型。

    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独特的能量类型，某人至今还没有搞清楚。一如星辰夜空底下的秘密，即使自己是施法者，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现在林要做的就是将八种权能转换成土?迷地的元素生物们，其所运用的能量形式。而这属于土?迷地所独有的能量形式，早在检查倒地的垂死元素生物时，林就摸索个一清二楚，连带着熟悉了一把他们身体的各种特征。

    但接着下来作转换的部分，可就让某人犯难了。倒不是要做到能量转换很困难，而是选用哪个方法很困难。

    假如魔石还在手上，林大可在外部先将能量转换完成，再灌进元素生物的体内。有了充沛的能量滋养，林相信救回这垂死的土元素人并不难。

    偏偏魔石已经被使用了，里头的权能也被抽干。自己面临到的问题是，再拿一颗魔石出来，或是将转换的魔法阵尝试性地刻划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土元素人身上。

正文 第914章 救人

    以某人现在的身家，再付出一颗红耀级的魔石并不算什么。但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在元素生物身上动手脚。所以从其他角度来看，这是很有实验价值的事情。

    但是刻划魔法阵容易，只要不出大错，救下这个土元素人的性命也不是大问题。不过完成了救人的任务后，要再毁掉转换的魔法阵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意味着自己有可能将一项对土?迷地元素生物有大用的方法，白送给对方。

    所以应该是舍小利，还是舍大利，这是个问题。

    不过真要计较的话，还得再算一样。那就是时机那么刚刚好，有人凑上来当个小白鼠。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想想要是在地球，医学系出身的外科实习医生，怎么也不可能在街上拦人，说：哥儿们，反正盲肠在人体内也没有用处，你不如让我切了练练手好呗。真在大街上遇到这样的人，老乡们还不担忧真被他一针麻醉下去，等到再次醒来后，会不会除了盲肠外，其他成对的器官都少了一个。

    但眼前这事情是遇上了，没看那群各形各色的元素生物默许了某人去救人，又没有问要怎么救。这就代表他们任由自己施为，不管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人捞回来就是有功，要是捞不回来，感觉上不至于结仇，但原本所施的恩情就会淡了不少。

    那就展露一些真本事，就当作提高自己谈判的筹码也好。

    打定主意，林思绪飞快地从各种预备的方案中，挑选一个最适合眼前情况的可行性方案。

    次位面塔能量池的能量转换魔法阵，内容包罗万象，适用情形也有无数种，加上各种自动判断的程序逻辑，要移植到眼前这个垂死的土元素人身上，明显是不切实际的。

    且不说这货有没有那个命，等自己完成那巨大的工作量，靠近其精灵核心的身躯残骸也不足以刻画上全套的魔法阵。要知道那可是魔法塔用的魔法阵，要足够大的面积与足够强的承载体，才有可能完成这个魔法阵。要是承载体不够强大，还会被这个魔法反噬。

    土元素人的身躯，在这个宇宙的温养下，已算是相当高级的魔法材料。甚至林有把握，不需要额外的特殊权能颜料。光是靠线条，就可以让准备刻划在土元素人身上的魔法阵发挥作用。意思是在材料方面，应该没有问题，问题还是出在那个有别于迷地传统形式的魔法阵上。

    所以林就只能够选择性，且删减掉对于眼前的元素生物来说，属于冗余的功能。原本巨大且复杂的魔法阵，就在某人大刀阔斧，删删减减之下，精简化了许多。但即使比起原版的设计，少掉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阵纹，其复杂程度，某人可是很有自信会让迷地的魔法师们望而却步。

    要完成这个复杂的魔法阵纹，用传统的刻画方式，估计这个要救的元素生物能死到成灰了。所以布置魔法阵的速度，是这一回的两大重点之一。另一大重点，当然就是设计出合用，能够救人的魔法阵纹。

    既然没有办法用传统的方式，刻画这个精细程度远超过以往的魔法阵纹，林当然得要别开蹊径，用新的方法来取代旧方法。一个构思已久，且试验过数回的魔法，进入到某人的眼界中──光雕术。

    先将要完成的构图在脑海中描绘出来，甚至分了数层结构。光雕术的优点之一，就是不仅仅可以在物体的表面上刻画线条纹路，甚至可以进到物体的内部，留下类似脉络的痕迹。

    而这种分层结构，除了魔法阵本身就是这样的特殊构造外，也有助于保密。至少那第二层、第三层的魔法阵纹，除非先将存活下来的元素生物给解剖，否则是看不出体内的异状。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五指箕张，将手掌放到了那成碎块的元素生物，其精灵核心的上方。

    没有念咒，也没有任何手势、施加任何材料。唯一有变化的部分，就是某人在集中精神的同时，瞳仁消失。变为全白的双眸，如画布一般，被五颜六色的色彩，由内而外，渲染而出。

    最终这五彩缤纷的颜色，隐隐约约透露出一座魔法塔的外观；楼高十八层，以及地下一层。次位面塔在这一刻，与某人建立起更深一层的连结。完成量子化的计算力倾巢而出，林对于魔法的运用，将是以奈米等级的控制力在发挥作用。

    念头一闪，蕴含在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中的权能，分出了一丝，汇聚到指尖。纯粹的八种权能在流淌的过程中产生异变，变为青蓝色的电光；更有无法控制的余波，在皮肤表面荡漾出一层淡蓝色的光晕。

    电光破开指尖的皮肤。众人眼睛只看得到一阵刺眼的闪光，这无数如蛇般的电光，就钻进了底下的石头碎块中。

    由魔法所控制的电光，并不是顺着导电材质的路径乱跑，而是按照某人所规划好的路线。除了在躯体碎块的表面留下，一时片刻还看不出所以然来的烧灼痕迹外。

    更有无数循着歪七扭八路径跑来的电蛇，钻进了躯体碎块之中。依循着既定的路线，在碎块的内部留下烧过的痕迹。

    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眼前的人类魔法师使用了掌中雷电类型的魔法，一把就往残喘着精灵核心的躯干部分轰了下去！

    就在其他元素生物反应过来之前，不论是想制止，或是要复仇，各种目的都被接下来的变化给打消。

    由烧灼痕迹所建构起的魔法阵，贪婪地汲取着先一步进入某元素生物体内的八种权能，其中一小部分用来启动并维持魔法阵的运作。而剩余的八种权能，则是一股脑地灌进这个刚完成的魔法阵中心处。

    从权能转换为土元素能量的动静一点也不小，转换过程中的熵更是难以避免。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像是在声明着这个完善后的魔法阵，确实可以搞出一些名堂。

    被转换出来的特殊能量，用最为合拍的方式，滋补着那距离崩解只有一步之遥的精灵核心。躯体的碎块，也随着精灵核心的触须不断向外探伸，一一黏合起来。

正文 第九百一十七章 全体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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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手上’仅有’的一颗多魔石，林蹲到了那碎裂开来的土元素马面前。他没有像之前的操作一样，不管不顾地将魔石丢到眼前将死的元素生物身上，而是握在手中。转换能量的魔法阵，以其最原始的型态，在某人手中成形，也就是藉由权能建构起魔法的法术模型。

    在法术模型完成的同时，林将红耀级魔石包覆在魔法作用范围之中，其中的权能也在瞬间被抽取出来。在建构起的魔法作用下，八种权能转换了本身的型态，变为亲近这个土元素宇宙的能量形式。

    其实具体的变化，就是改变基本权能粒子的频率，并且在特定环境中，融合不同频率与不同种类的权能，最终就会变成一种新型态的能量。这种转换是可逆的，但每一次转换，都会产生不特定量的熵。

    只是由高位能量型态转为低位型态，不会产生太多的熵；反之，结果则完全不一样。

    要将游离在土元素宇宙的能量射线收集起来，再分化出八种权能，所需要的算力可是会让某人’当机’片刻，只能处理这种由低往高的转换且不能做其他事情，而且最终成功转换的能量还十不存一。也就是说九成以上都化为熵，溢散掉了。

    不过林当然不会闲着没事去做多次转换，把’仅有的’权能给白白浪费掉。被抽出来的权能在转换之后，就被林拘束在手掌之中。纯净，不包含任何意识的能量，在这方世界就像香饽饽一样，林可以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觊觎。

    这时林突然一个念头涌现脑海。在迷地，最高等级的紫变级魔石，一样会产生自主意志。虽然这个意志相当弱小，但终究跟紫变级以下的魔石有所区别。

    而另外一个不管穿越前后，都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疑问就是，灵魂从何而来？

    迷地可没有轮回转世的说法，实际上也没有这种单一灵魂，重复为人的现象。人死如灯灭，假如没有蒙神灵宠召，化为英灵活出第二段生命，人死之后除了化为怨灵继续存于世，就是会完全消失。

    但根据能量守恒，灵魂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变为什么型态？它的机质又是什么？

    这一切问题，当林逐渐揭密属于土元素宇宙的情况后，似乎这些没有解答的问题，不再是那么牢不可破，答案呼之欲出。不过眼下可不是深思这个哲学性问题的时候，林看回倒在地上，碎裂开来的土元素马。

    因为各项参数在之前救第一个土元素人的时候，就已经取得足够的数据，并且计算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适应新的个体调整一下，就能直接使用，用不着全套的测试重新来一次。

    而且全部的救援过程与结果，全都落在某人的眼底。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自己差不多搞清楚了元素生物进行自我修复的门坎与条件。意思就是要救一个元素生物，其实并不用一整个魔石的权能，完全可以视情况输入修补用的纯净能量，使其刚好跨过门坎就行。

    所以林缓缓倾斜自己的手掌，将凝聚在掌中的土元素能量’倒’了一小部分，在土元素马身上，最为靠近精灵核心的位置。同时变更自己视野所聚焦的部分，将土元素马的精灵核心放大再放大，并记录其变化的数据。

    流质般的凝练能量，如涓涓流水一般，缓缓地被倾倒在元素生物的躯体碎块上。能量流并未往外流淌，而是一接触到躯体碎块，就渗入体内，被吸收进精灵核心之中，毫无阻碍。

    光是看到这一点，林就能肯定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也感慨元素生物之单纯，不像正经八百的生命体一样，即便是濒死的状态，可能原因也有百百种，治疗方法更是无数。哪里能像眼前这种救法，光靠一招半式，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当注入的能量流跨过阀值，林就停止了倾倒的动作。但他并没有立刻去救治其他同样濒死的元素生物，林就只是观察着，要先确认这匹土元素马能够复苏，接下来的动作也才有底气。

    也许是因为注入的能量，堪堪过了复苏的门坎值，所以土元素马的恢复状态并没有像第一个元素生物那样生猛。几乎是吸收了权能转化的能量之后，就像诈尸一样起了身。土元素马的恢复状态是清晰可见的一个步骤，接着一个步骤。

    先是精灵核心由衰转盛，至少不再是不停往外溢散的状态。然后是连接躯干的脉络，重新接续起来，连带着躯体碎块也开始黏合。两个断面只要一接续起，就会有一阵流光闪过断口处。然后两个部分就像是从没破碎过一样，成为一个新的完整整体。

    当所有躯体碎块接续完毕，其体内由精灵核心延伸而出的脉络，就会再次满布整具躯体。这一步至关紧要的动作完成了，也就代表一个元素生物的复苏。

    倒在地上的土元素马先是踢了踢四蹄，然后翻过身，站了起来。尽管他同样透露着迷惘的神色，但林已经走向下一个支离破碎的元素生物。

    如是数回，林’恰恰好’将手上的一颗魔石与两小块碎片所蕴含的权能用罄。把这处聚落里头，所有被砸成碎块，又无法自我修复的土元素生物全数救醒。

    这样的成果别说原本就能活蹦乱跳的那一群元素生物感到意外，就连被救醒的那一群也是。就好像他们在被砸碎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自己没有再次睁眼的机会。结果能够再次睁眼，这自然会让他们相当重视背后的原因。

    不过那个原本拥有麒麟臂，属于这个聚落带头的元素生物，却是看到不一样的部分，也因此问道：’外来者，你现在用的方法，跟原本的方法似乎不一样。’

    掸了掸其实没有沾染半点灰尘的双手，林解释道：’理由很简单，因为一开始不熟嘛。而且原本用一颗魔石，才救回一个人。甚至可以说被救回的人，实力可能不逊色于过往。这代表用来救人的能量，有很多是浪费了，变成提升其实力。但是待救的人还不少，我也不可能每一位都用上一颗魔石吧。所以我找到了能够让你的同伴可以复苏，且进行自我修复的平衡点，然后救回他们。毕竟你们是要我救人，而不是赋予更强大的力量吧。这可是两个不同的要求。’

    对于林的解释，元素生物们互看一眼后，领头的那个说道：’朋友，我接受你的解释。那么现在换我们兑现我们的承诺了。你有什么疑问？’

    ’嗯，在那之前，你们不觉得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慢慢谈，会比较好嘛。’也许是因为腿酸，也许只是想知道这群元素生物是怎么过生活的。所以林提出了一个对人类而言，再普通不过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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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一十八章 铁石人

    聚落中，最大最豪华的石屋内，用来招待客人的处所。里头的摆设果不其然，简陋到迷地的乞丐也会哭出来的那种。除了一架摆放零碎东西的柜子与一张石桌外，别无他物。

    所谓的’豪华’，也只是与其他地方相比的自我安慰之词。只不过，这群元素生物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或者说，这里在他们的观念中，就已经豪华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

    但其实转念一想，土元素生物的居所会如此简单，并不是他们太过穷苦或没有文化所致，单纯只是因为没有需求。

    人需要坐或卧，是因为要让支撑着身体的肌肉可以得到休息，不用时时刻刻绷紧，维持着站姿或奇奇怪怪的姿势。在满足了基本的需求后，自然就会产生各方面的考虑，像是舒适度、坚固程度、使用的材料、艺术价值等等。

    但在刚刚趁着救治之便，林当然好好地观察了这些元素生物的生理构造。一言以蔽之，就是一团。既不是一团乱，更不是一团什么，就只是’一团’而已。

    往复杂了说，就是没有正常生物的生理特征可言。放迷地，就是石头那种无机质的死物。按照一个地球人的眼光来看，连机器人或机关人偶都算不上，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木偶或土偶，然后自己会动，这种搬上大屏幕妥妥属于灵异恐怖类型的题材。

    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元素生物被召唤到迷地以凭依体的姿态行动，并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情况。这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世界，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既然没有什么生理构造可言，当然不会有肌肉等组织器官，也就不需要休息等行为。既然不需要休息，当然就不用椅子、床这类家具，所以在他们的居处就不会有这些人类世界很普遍的东西。

    从这样的角度去理解的话，柜子就是用来存放东西的，这一点就算他们是元素生物，也会有类似的需求。而桌子就是在他们手部作业的高度，是方便做事情的，假如他们有工作需求的话。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进食、排泄等等的生理需求。理所当然很多人类社会中看得到的物件，他们都用不上，自然也不会在自己的居所置办。

    所以元素生物的家，以人类的眼光来看是如此的简陋，那就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就算提出鄙视的意见，估计也会被用看着白痴的目光瞪到自己浑身不自在。

    不过怎么跟魔法师打交道，这个聚落里头几个处于领头地位的元素生物似乎是老经验。所以他们在邀请进两位来自其他世界的外来者后，直接就用一手化石为泥的技巧，让地面直接隆起到合适的高度，整出了两个临时的座位，供两位魔法师坐下。

    这倒是让某人免于成为人肉椅子的命运。林当然不会去嫌弃这两把土椅子上灰尘太多，或是说些坐起来磕屁股之类的抱怨。

    ’两位尊贵的客人，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尽管提出吧。吾等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以这句客套话作为开端，林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提问。然而有很多问题对元素生物而言，是已经习惯到骤然被提起，他们都得要想一想，才有办法回答的程度。也难为这群元素生物，很认真地回答某人那些连芬都不忍听的蠢问题。

    不过也在这些琐碎的常识与小事中，林不但将自己对元素世界的认知修修补补，使其尽量贴近真实的原貌。也拉近了和这群元素生物的关系，让他们逐渐放下戒心。

    这是手边没有酒，这些土元素生物既没有喝酒的习惯，大多数也没有嘴巴可以喝。否则这个过程会更短些，不用那么多铺陈。

    等到火侯差不多了，林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问道：’对了，宝石手臂，问一下。之前跟你们对抗的那群，是什么来历的？’

    被叫为’宝石手臂’的元素生物，正是之前有着一条麒麟臂，大杀四方的人。不过如今他却是苦笑两声，说：’朋友，我没资格叫做宝石手臂了，叫我铁石人吧。’

    这些元素生物的名字，其实就只是针对他们特征的称呼而已。大多数元素生物并没有如智人社会那般，有一个独特的称呼来代表某人。而原本’宝石手臂’的宝石被夺走了，他的名字自然也就改了。

    听说也有一些高位阶的元素生物拥有真名，而不是这种针对身体特征的称呼。那些元素生物是即使精灵核心被摧毁，当其再次苏醒的时候，也会记得之前的种种记忆。铁石人称这样的元素生物为’备受地母之灵眷顾的精灵’。

    而针对那群来找这个聚落麻烦的元素生物，铁石人答道：’他们是来自月亮湾的掠夺者，三宝石聚落的人。最强的三个宝石之人，不断去掠夺宝石之躯，希望将自己完全汰换，获得进入宝石坑的资格。我原本以为区区一条宝石手臂，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贪婪与关注，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们打上门了。要不是有两位朋友的帮忙，我们聚落将要永远少掉不少同伴。’

    简简单单一句话，又带出不少让人感兴趣的情报。林追问道：’听起来你们之间的强弱，是用身体材质来区分的？而且好像宝石最受推崇，为什么？’

    又是一个对元素生物而言，属于常识性的问题。铁石人不厌其烦地答道：’因为宝石身躯可以使用魔法啊，这是其他身体做不到的事情。而在攻击中，有没有灌注魔力，或是带有魔法效果，就威力上来说是天差地远的事情。所以我等皆以宝石之躯为最高的向往。’

    ’哦呵。’浅笑一声，林暧昧不语。其实站在魔法师的立场，这是很正确的选择。因为迷地绝大多数的宝石，都可以被归类在魔法材料里头。而元素生物使用宝石躯体，会在举手投足间，魔法效果自生，倒也省了学习魔法这个步骤。

    只是……呵呵。

    如今看起来，土元素宇宙的文化水平都还是处于相当原始的状态。光看他们的战斗方式，就能窥见端倪。

    打架完全靠拳头，没有技巧可言，强弱全凭天赋。之所以要把自己整成宝石身躯，就只是因为攻击自带魔法效果，可以给对手带来比较多的伤害而已。

    但是，他们的潜力就只有这样吗？或者该问，这些元素生物如此不思进取的理由是什么？

正文 第九百一十九章 宝石坑与铁壁

    交浅言深是大忌。哪怕土元素宇宙中，这群元素生物的脑回路和人类的不太一样，某人也不想一见面，就摆出指点江山，要别人跪舔跟着自己混的态度。更何况铁石人口中，还提到一个林不得不去注意的名词：宝石坑。

    ’朋友，你有提到宝石坑，那是个怎样的地方？能够说说嘛。’

    ’宝石坑就是宝石之灵才能够加入的地方。’

    因为这类常识级别的知识太过普通，这群元素生物也没有为了向其他人汇报，所以整理出简报内容的自觉。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林一问，铁石人一答。如此，才能够满足某人心中的全部疑问。眼下，林当然是继续问道：’你说宝石之灵可以加入，像你之前那样，可以吗？’

    铁石人连忙摇着手，说：’不行的，之前我只有一条手臂是宝石材质，根本连加入宝石坑的资格都不够。那得要全身上下都替换成宝石材质，才有资格加入。而且加入之后，还要想办法纯化自己，才有可能更进一步。’

    ’那其他人呢？还有没有类似宝石坑的地方？’

    在铁石人的介绍下，土迷地的势力轮廓逐渐明朗。

    基本上土迷地分作三大族群：宝石、金属与其他类型，包括沙、土、泥、石等都被归类到其他。元素生物构成躯体的材质类型愈单一，代表纯度愈高。纯度愈高，就愈能发挥该类型的独特天赋，实力与伴随而来的地位亦随之增高。

    当材质的大类别统一了之后，接下来就是材质种类的提纯。同样是宝石，同为金属，里头当然还是分出三六九等。红宝石跟绿宝石明显及不是一挂的；铁和铜虽然都闪闪发亮，但两者就是不同的东西。纯粹的程度愈高，那独特的天赋就会再往不同的分支发展，并且愈加犀利。

    说到这里，这个世界的生灵所追求者，已经很明显了。

    当然，绝大多数的元素生物还是跟眼前这个聚落的一样，属于’杂色’。这是因为从外观看起来，每一种不同材质的躯干，会显露出该材质的颜色。

    再加上土迷地没有空气，也就没有氧气。既然没有氧气，当然不会有氧化的反应。而且元素生物的躯体无不充盈着魔力保护着，这里的元素生物们也就呈现着五颜六色。

    而杂色者，基本上是哪里出生的，就在哪里生活，并与当地的元素生物形成聚落。他们追求着提纯自身，大多数是挖矿、找一些意识朦懂的低阶元素生物开刀。因为低品阶的元素生物意识较为弱小，容易规避或打压，进而夺取他们身上的珍贵材料。

    提纯自身到一定程度之后，还想要更进一步，也就只能找和自己差不多实力的元素生物下手。因为再找那些低阶的元素生物，对方身上不一定有足够的’肉’来壮大自身。

    再者假如有一群人是位于差不多的层次，自己只是找小虫子，吃些塞牙缝都不够的肉，别人却是挑战和他自己差不多等级的元素生物，并成功夺取对方身上的珍贵材料。两者间进步的速度会进一步拉开彼此实力的差距，最终自己也成为别人眼中的’肉’。

    而在自己到了某个层次后，元素生物就会离开原本的出生地，朝着某地群聚。这个地点通常会聚集起相近层次的元素生物。除了差不多位阶的元素生物才有话题可以互相交流外，聚在一起的他们也成为彼此最合适的狩猎目标。

    如此往复，当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往下一个阶层进发。假如在这个过程中失去太多，则退回原本来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就此殒落。但那也只是回归地母之灵的怀抱，一切从头开始。

    可以说元素生物的成长史，就是一部人吃人的历史。只是在低层次时期所形成的聚落，主要是让力弱者可以齐心合力朝外掠夺。但到了足够高的层次后，除了向外掠夺，内部也在竞争。

    而这条成长之路的两大终点，一个是宝石坑，一个是铁壁。这同时也是土迷地的两大终极势力，分别代表魔法与物理的极致。

    照理说，两大势力因为彼此间的基本面没有共通处，所以就没有吞噬对方，壮大自己的需求，自然就不会起什么争执，乃至于大规模的战争。毕竟宝石人再怎么深挖，也不可能从金属人身上夺取到自己用得到的材料。

    所以在某人的想象中，两大势力应该只是在内部互相倾轧吞噬，就好比为了在最后养出蛊王的蛊盆。

    但其实两大势力间并不和平。具体是在争夺什么，就是铁石人这个层次的元素生物所不了解的了。他只知道两大势力间的战争，长久以来都是宝石坑的人占优势，铁壁的人苦苦招架，勉强维持着不倒而已。

    至于理由，当然是因为魔法。宝石坑的宝石之人，举手投足间都会产生魔法效果。附加在攻击之中，更是无往不利。

    但铁壁之人只注重武器的锋锐，防具的坚固。他们也许不算是跟魔法完全无缘，但要拼天赋的话，几乎所有铁壁人都被宝石人给惨虐。

    然而很让某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环境并没有养出极端的性格。甚至可说这些元素生物们的表现，在林眼中都有些太过淡然了。这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如人类那般的激情，又或是土元素生物本身就较为沉稳的缘故，某人不得而知。

    要知道某人在初来乍到的时候，还察觉不到眼前的元素生物是生活在如此残酷的环境里头。在这种每一个阶段都只有竞争，失败者不仅仅是退步，更有可能失去一切。要是人类处于同样的环境中，还不靠着声色犬马的生活，放纵欲望来纾解压力。但这里却看不到这样的行为。

    对他们而言再怎么斗争，也都只是生活的一部份。不管是什么形式的死亡，都只是回归地母之灵的集体意识中。这一切对土元素生物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唯有那个生活在太过和平年代的某穿越众，才会对这样的生存方式感到’残酷’。

正文 第九百二十章 地母之灵

    别人的生活方式，旁人不容置喙。

    所以哪怕土元素宇宙的生灵们过着再残酷的生活，林就只是保持沉默。没看他们自己都不觉得什么了，一个外人何苦帮他们怨天尤人。

    除非今天是要生活在一起，别人的生活态度会影响到自己，这才需要求同存异，在磨合中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点。既然自己只是过客，那就好好保持身为客人的礼节。这就是林的想法。

    对于宝石坑的话题告一段落，林当然是继续问起此行的主要目的。’能够跟我说说，你们所知的地母之灵吗？’

    在场的元素生物们，对于人类的这个问题感到莫名，不解地问道：’朋友，你想要知道关于什么？’

    ’嗯，你们看过地母之灵吗？’

    在场的元素生物们一齐摇了摇头。林见状，又问：’既然没有看过，那你们怎么确定地母之灵的存在？’

    ’当生灵死亡，归处即是地母之灵的护佑之下。在彼处，吾等将受净化，重入尘世。这是所有生灵都知道的事情，也都体验过。’

    ’体验过？但是又说没看过地母之灵？’

    ’是的。’

    对这看似矛盾的内容，林静下来思考。他倒不是怀疑对方，毕竟言语间所会造成的误会，可不是只有说谎一个理由而已。

    有时是表达的不够完整，或是问错问题，以至于回答的人答非所问。这在林和元素生物的对话间，可是经常发生的。因为元素生物所使用的元素精灵语，和迷地的精灵们所使用的语言，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对一个魔法师来说，学习元素精灵的语言，是为了方便在施展召唤精灵的魔法时，可以跟被召唤而来的元素精灵沟通。既然要求就只是沟通，自然双方可以相互理解就好，用不着到精通的程度。既然没到那样的程度，眼前这种交流的时刻，就难免有理解上的落差。

    为了弭平双方理解的落差，当然是要用更多的问题与解答来厘清事实。所以林想了想后，追问道：’这是不是指，你们虽然没有看过地母之灵，但是有其他方式让你们可以感受到那一位的存在。’

    ’是的。当我等苏醒，或是跨越一个境界，都能够从地母之灵处得到传承知识。那个声音不但指引我们，还会告诉我们下一步要怎么迈进的知识。’

    原来这种自带升级索引的老妈之声啊。那么这当中的机制是什么？真的在冥冥中有一个主宰，掌控着土元素宇宙的所有生灵吗？林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除此之外，你们还知道任何关于地母之灵的事情吗？’

    在场的元素生物们你一言，我一语，所有生灵都说着一些道听涂说的小事。像是谁谁受到地母之灵的眷顾，天上掉下来一颗宝石原矿，让他一夕之间大翻身。或是另一个幸运的家伙同样受到眷顾，出门踢到一颗小石子跌倒，都能跌出一个宝石矿坑来。

    总之这种喜闻乐见的杂闻，在土迷地一样受欢迎。某人也不得不承认，哪怕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具备智慧的生物，其喜好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不过这种无法证实的小道消息，除了让自己对’地母之灵’这个概念更加迷惑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功用。简单地说，这些消息都没有价值。

    ’对了，假如想要见地母之灵的话，也不是没有方法。’

    突然有个元素生物如此说道。尽管其他元素生物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但林和芬两人全都怔住。瞪大了眼，盯着说话的元素马。这货就是在那个被救回的元素人后，用新的方法救回来的第一个元素生物。

    只是……他们明明有跟地母之灵有关的线索，可是之前的谈话就像是无止境的侃大山，完全没有重点可言。林连忙制止了其他元素生物的交谈，转而看向说话的元素马，说道：’五彩马，你说有办法可以见地母之灵。什么办法？’

    ’就在”万灵根本”呀，这个世界所有意识的最终归处。’

    ’真有那么一个地方。’林讶异地说着。

    这时不说讲话的那个元素马了，其他人也是用鄙视的目光，盯着胡乱质疑的某人。身上有明显五块色斑的元素马说道：’那么朋友，你认为当我们有回归地母之灵身边的需求时，我们应该往哪跑？’

    某人现在的感觉，就是听多了阴曹地府的传闻，也没把那当成一回事。结果突然有人跑出来跟自己说，要去阴曹地府，直接去XX路跟OO路的交叉路口就好。不但可以近距离看到看到地府的景象，要是运气够好，也许黑白无常会出面，邀请某人作客。

    ……难道这种事情，不应该第一时间就说吗。林有些有气无力，但该问的还是得问：’那么请教一下，你们说的这个”万灵根本”，在哪里？’

    众多元素生物齐声说道：’宝石坑。’

    ’等一下，那不是一个超级势力的名字吗？’

    面对魔法师奇怪的问题，铁石人说道：’超级势力？真有趣的形容方式。宝石坑指的是最强大的宝石人聚集之地，但那也是一个地名。那里是已知拥有最多种类的宝石，并且都持续有产出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林习惯性地搓着自己没有胡渣的下巴，同时思考着。看来不管怎么安排，终究无法避免要跟这方世界的顶级势力接触呀。

    再说宝石坑跟铁壁两大势力间，究竟是为了什么起冲突。虽然眼前这群井底之蛙说不知道原因，但某人现在看起来，冲突的理由很明显也很充分了。

    能够掌握管理着土迷地的所有生灵，死后的回归与重新复苏的轮回，势必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好处。否则他们那么努力去打仗，不是为了霸占’万灵根本’，难不成是打身体健康的。

    当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后，林自然得要多做打算。也趁着这群元素生物起了谈兴，从他们口中再打探了不少关于宝石坑的事情。在另外一堆废话中，林认为最重要的一项情报，就是那个地方谁都可以去。只是想留下来成为固定成员的话，就会有一连串严格的标准审核。

正文 第九百二十一章 精灵之光

    最后，准备把这次的聊天告一段落的林，想起了一件事情，再次问道：’朋友，请教一下。之前你们和月亮湾的人起冲突的时候，那时你们好像就已经发现我和我的同伴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呀？’

    从鄙夷的神色上看来，某人知道自己又问了个蠢问题了。不过脸皮早已超越铜墙铁壁的林，则是笑笑的等待着回答。

    ’你们的精灵之光那么耀眼，很难忽略吧。’铁石人揭晓谜底。

    ’精灵之光？’林望向同样感到不解的巫妖。看来在这些元素生物的眼中，并不是只有人类所能看的可见光频率而已，还有其他东西。假如不搞明白他们看到的东西，自己的行踪就像自带着探照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人，关于自己的位置吧。

    虽然很想问精灵之光是什么，但估计对面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多常识性的东西，太过空泛的提问无法从元素生物身上得到明确的回答。所以林用另外一种方式问道：’你们现在一样可以看到我们的精灵之光吗？’

    元素生物们略感奇怪，但还是回道：’精灵之光一直都会在吧。除非你快要死掉了，才会变得黯淡。死掉了，就完全熄灭了。’

    根据这样的回复，林猜测他们所看到的，也许是元素生物的精灵核心所发出的光芒。只是同样的光芒，人类也会有的话，那应该是源自于本身的权能，或是来自灵魂？

    想到就试。要遮蔽权能出现在某些人的感知中，相关的魔法其实很多。这种装B用兼偷鸡摸狗好用的魔法，某人当然也学了个齐。随手给自己罩上一层隐藏行踪，特别是可用来隐藏权能的魔法，林又问道：’如何，现在还看得到我的精灵之光吗？’

    元素生物们虽然感到不解，但他们还是认真地响应某人道：’可以看到啊。’

    ’看来不是权能呀。’林沉吟一小会儿，转头看向一直没作声的芬，说道：’妳有可以遮蔽灵魂光芒的方法吗？’

    ’遮蔽灵魂光芒？’虽然一开始芬略感迟疑。但她的反应不可谓不灵敏，一下子就想明白某人的意图。一弹指，她就改变了自身的灵魂型态。这种小伎俩，对一个巫妖来说不要太简单。

    甚至都不用某人再问，元素生物们就惊呼连连，说：’怎么一回事，妳的精灵之光怎么消失了。难道妳是亡灵吗？’

    根据芬这个资深亡灵的说法，亡灵一族的灵魂，跟一般生物的灵魂有根本性的不同，无法相提并论。具体落在哪边不同，芬提出了很多专业性很强的说法，然后某人就像是鸭子听雷一样，听不懂……

    总之，亡灵一族的灵魂，并不像正常生物的灵魂，在元素生物眼中就产生了差异。甚至林大胆猜测，铁石人他们现在根本看不到转换了灵魂状态的芬。

    这也是一开始某人所陷入的误区，但仔细一想，却又理所当然。因为元素生物的躯体并不是主物质宇宙的正常生物，没有身体组织、没有内脏器官，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眼睛。

    既然没有视觉方面的器官，自然就无法接收可见光，’看’到东西。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还是可以看到某人，就代表元素生物有取代视觉的感知方式。

    就好像某人所设计一整套的环境侦测魔法，除了常人等级视觉的监控外，还有红外线热度感知、气体流动轨迹、生物磁场等等，不下数十种的监控方式，来让自己可以确实捕捉到任何进入侦测范围的生物。以确保那些潜行匿踪大师、偷鸡摸狗之辈，在某人面前是无所遁形。

    而元素生物们的视觉，其实是与人类的视觉属于不同类型的话，那么自己只想着靠地形遮蔽物或是距离来达到隐蔽的效果，就是个笑话。也难怪之前靠近这处聚落，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而且从铁石人他们所露出的嫌恶神态，以及提起’亡灵’这个关键词，让某人想起元素生物对于亡灵生物的厌恶。这几乎是属于阵营等级的仇恨，说是世仇也不为过。

    如今看来，这个厌恶是其来有自。其实就算是人类，对于自己看不到，但确实存在的东西，同样会感到厌恶或恐惧。也就是说人怕鬼，元素生物同样也怕鬼……

    不过自己让芬惹出的事情，自己还是得出面收拾。连忙对着铁石人解释道：’不是，这是魔法的效果。你们之前不是可以看到我同伴的精灵之光嘛，现在才看不到的。除了说这是魔法的效果，你们认为还会有更好的解释吗。’

    ’魔法能做到这样的事情？’铁石人疑惑地说道。

    ’嘿，魔法千奇百怪，无所不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从那浩瀚的魔法知识中，找到一个遮蔽精灵之光的方法，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这么说，你们可以认同吧。’

    眼前的土元素生物们也许跟魔法师比起来，他们不能算是精通魔法，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所以对于林的解释，他们还是接受了。

    而站在芬的立场，林也尽量避免说出一些否定的言词。尽管芬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巫妖了，但她也不算是变回人类。现在的她应该归类在哪一边，估计没有人搞得清楚。最重要的，她本人是怎么认为的，旁人一样不清楚。

    所以林避免说出一些否定亡灵的话，也是不想留下任何可能起冲突的苗头。倒不是怕了谁，只是不想在生活中累积什么不愉快。反正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只是说话前经过一下脑子，想清楚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说，再开口。这又不费什么劲。

    不过跟眼前这群元素生物的交流，也将告一段落。他们身上能套的，且是某人感兴趣的部分，可是全都被某人给套了出来。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只是这样反而让某人心生疑惑，问道：’你们不是有传承嘛。怎么会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

    铁石人和他的同伴们互看了一眼，便说道：’虽然地母之灵会提供传承知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直接得到的最后结果的。传承是一步一步来，具体取决于自己所选择的晋阶方向，以及之后的表现。’

    总之，黑风谷的拜访，至此告一段落。

正文 第九百二十二章 下一步

    最后的最后，林才从铁石人口中得知，这个聚落的名称叫做’西风谷’。其实像这些地名，大多是按照地理特征下去取的，然后被留在传承之中。从地母之灵处得到传承的元素生物，自然而然就会知道这些。

    同样的，他们也会从传承中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大概方向。因为西风谷要按照某穿越众的RPG游戏标准，就是个新手村。

    下一步发展的方向，并不会因为元素生物选择累积的道路不同，而有很大的区别。这个阶段，能去的地方都差不多。铁石人推荐的下一个方向，是往西北前进的三马丘。

    三马丘的三马，是指该处聚落中最强的三个元素生物首领，他们并非人形，而是马形，所以有此称呼。像这种以某位或某群指标性的人物作为地名代称的，在土迷地也不少见。只是当那些人物殒落了，或离开了，换上其他人来，这地名也就会随之更改。这种情形也很常见。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指引某人前往宝石坑，这是因为西风谷中的所有元素生物，层次都不够，没能从传承中知道宝石坑的位置。所以只能建议某人一步步问过去。

    ”奶奶的，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伟大航道上，朝着One_Peace迈进。”某人嘴里如此咕哝道。

    反倒是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巫妖，这时开口说话了。”就这么走啦？”

    对巫妖的问话，林同样感到疑惑，也问：”不走，留着给他们招待吗？他们又不吃饭的，我们留下来也只能喝西北风。啊，不对，这里没有空气，我们连想喝西北风也不成。”

    ”我还以为你会帮他们报仇，找那些月亮湾的家伙麻烦。”

    ”要做那种事情的话，在他们起冲突的当下，我就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就是带领他们逆袭，以杂种的身分征服世界。”

    铁石人这种层次的元素生物以杂色自称。但看在巫妖的眼里，那与杂种无异，只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这样的自觉而已。对于这样的称呼，某人不置可否。林只是说了句：”嗯，这个嘛。”便沉吟片刻。

    发觉某人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芬讶异地说道：”你该不会真的这样打算吧！”

    ”不要忘了妳原本的目的地。要达成目的，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们偷偷摸摸的进去，搞定了地母之灵后，再偷偷摸摸的出来。不惊动任何人，完美演出。这么简单的任务，没必要自己搞成地狱级的玩法，带领最弱的一群元素生物，逆袭整个世界吧。疯了才这么玩。”

    ”我就这么玩了一次。”芬理直气壮地说道。也就这么一句话，噎得某人半晌放不出个屁来。谁叫前魔王大人的成绩太过吓人，统治一整个世界。

    不过芬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一点上，而是问起了接下来的打算。”你真的要往那个三马丘走，然后一路问路往宝石坑？”

    林没立即回应，而是想了一阵后，问起另外一件事：”像他们那种不算灵体的生物，你能够像控制灵魂一样，从他们口中得到回话吗？不能说谎的那种。喔，还要不伤及他们的性命。就算他们可以回归地母之灵，然后换个方式再复活也一样，我也不想伤到谁。那样太容易打草惊蛇了。”

    对某人的问话，芬只一想，就知道对方的盘算是什么了。结合之前问明白了隐蔽铁石人口中的’精灵之光’，也就是灵魂波动的方法。估计某人存的心思，就是靠闪现术、匿踪，以及自己可以从死者灵魂获得真实情报的方法，一路问话一路冲，直奔终点——宝石坑。

    跟这个魔法师在一起久了，芬对某人的很多思维尽管不认同，但在行事作风上也逐渐趋近于他的风格。这倒不是说这只巫妖是个没主见的，纯粹是因为懒……

    有人把事情想好、处理好，不用自己费劲，这多好呀。要是再挑三拣四的，那就天打雷劈了。虽然说等闲几道雷击，也劈不死自己。

    不过认同归认同，芬可也不会盲从，谁叫这货把人带进沟里的本事也不差，更多时候是走在自爆的边缘。所以在明白对方的计划不会连自己一起坑之前，芬还是多了点心眼，认真地听完对方的通盘计划，确认靠不靠谱。

    但之前某人的问题，对她而言，实行上还是有所困难。也因此说道：”我的方法是利用灵魂刚脱离肉体的保护，还处于蒙眛无知的阶段时问话。那个时候问话，才是一问一个准。要是让灵魂脱离了那个阶段，升华成怨灵之类的亡灵，那可就不行了。我总不能再杀他们一次。纯粹灵体的状态下被我打死，那可就是彻彻底底的死亡了，什么都不会留下。”

    ”是这样呀。”林感叹一声。

    这时林与芬两人用来沟通，在视野中的实时通讯对话框中，出现了第三人的发言：”我说两位，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

    林说道：”怎么可能会忘了你，这不才正想问呢。”手一翻，匣切闪现上手。

    林在之前和铁石人等交谈的时听闻这里的情形，曾一度怀疑匣切一族的出处，是不是土元素宇宙。不过那时察觉到某人心思的匣切，直接就否定了。

    而那时主要是在问铁石人的话，获取这个世界的情报，所以没有细究这个思绪发散的部分。如今想起来，类似的念头仍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匣切一族这种生物形态，究竟源头是在哪里，还是让他很好奇。

    ”所以说，你现在是对我的来历有兴趣，还是对我的能力有兴趣，原版的。喔，不对，现在只剩下你而已。所以我该称呼你做’唯一的’吗。”

    ”谁叫那些事情久远到连你自己也记不清楚，所以我才会好奇嘛。不过那些事现在不急。说吧，你一样可以探知那些元素生物的想法吗？”

    ”老样子，他们正在想的东西，我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要再多一些，就得要有接触才行。至于要像姊姊大人那样，一问一答，还不会胡说八道的，我就不行了。”

正文 第九百二十三章 顾虑

    某把蓝波刀形怪异生物在某人的思绪中打滚久了，一些用词不管好的坏的，都从曾经存在的两个化身身上学了不少。林倒也没有刻意去纠正，反而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会让他怀念着那曾经的生活与故乡。

    至于称呼方面，芬从未要求过别人怎么叫她，反正她都是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所以匣切是跟着家中的那两个少女叫，或许说那个家中，大多数人都是跟着那两个少女叫的。

    而听到某把刀回话的林，则是思索着接下来计划的可行性。

    不要看芬和匣切能够探人心思，不用刑求逼问，也可以简单获得情报。但在实际操作上，还是有所限制的。芬只能问刚死的人，而匣切是只要目标没有去想，它就不会知道。

    前者不符合隐蔽的原则。都搞出人命了，隐蔽个毛。我来了，我走了，再过个十年也没人知道，这才是某人追求的境界。

    后者则难免要有人出面套话，或靠一些机缘巧合。既然要出面，难免留下足迹，落入有心人的眼中。虽然暂时自己的作为还不会有人算计，但难保事后被追究起的话，惹出一些麻烦来。

    ”暂时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比起找到宝石坑这件事情，我反倒比较担心另外一件。”林如此说道。

    ”地母之灵吗。”芬和匣切同时提到同样的名字。芬又说道：”你顾虑的地方是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看看。”

    发觉大家都想到一块去，林也不卖关子，便直述自己的想法。”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地母之灵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目标，土元素之灵。这一点，在没有亲眼看到看到目标之前，是无法确认的。假如是的话，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祂有没有主观意识，或是跟魔法师们一直流传的说法一致，就是只存在集体意志。”

    ”两者有分别吗？”称职的捧哏匣切问道。

    ”假如地母之灵是土元素宇宙，或仅仅只是土迷地的集体意志，那事情就简单很多。集体意志不具备主观意识，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偷偷摸摸过去，摸清楚属于祂的规则。如此，就有办法从祂身上抠一点东西下来，成为四灵服晋阶的媒介之一。看是要想办法导入其投影，攫取其力量为己所用，或是跟妳原本的打算一样，将其完整地封入四灵服中，成为力量来源之一。”

    ”那假如是另外一种状况呢？”毕竟是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所以芬还是关心地问道。

    ”假如地母之灵有主观意识，那就代表可以跟对方沟通。既然有交涉的余地，那么成不成就看对方的态度了。只是这样子的话，我觉得我们这一趟，恐怕不会有多顺利。”林担忧地说道。

    ”怎么说？”芬问道。

    ”因为元素生物们的传承。”林说出了让自己感到担忧的部分。

    ”元素生物的传承，跟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这回是匣切好奇地问道。

    ”元素生物们的传承听铁石人他们说，会在自己意识初萌的那一刻获得一次。然后在每一回晋阶的时候，再各获得一次。而传承的内容除了他们在未来发展的方向外，还有自己该何去何从的讯息。可以说只要元素生物可以晋级，他就不需要担心知识储备不足的问题，因为有人会通盘传授。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只是按部就班地进行，并且熟悉自己的能力而已。”

    ”这样不好吗？”依旧是匣切提问。

    ”对元素生物而言，这样的作法应该算是不错的。但在我的认知中，会如此条理分明地安排别人的作为，就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而这样的人势必带有强烈的目的性，且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个性。假如祂要做的事情跟我们的目标没有冲突，那还有交涉的空间；假如互相冲突的话，那就是非打不可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语塞片刻，林搓了搓下巴，寻思说道：”好像也不是打不赢的样子。”

    ”那，直接打吗？”芬娇声问道。

    林一个哆嗦，说道：”不，当然不，直接开打也太不文明了。总有比较好的方法可以解决我们的目的，而且我也不希望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譬如说？”芬追问道。

    ”譬如说可以用交易的方式，来换取对方的支持。毕竟妳的四灵服所需要的法力权能支持，即便再怎么会用，与一整个世界的储备量比起来，也应该只是九牛一毛。用一个条件，来换取一点点付出，对拥有意识的地母之灵来说，应该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你说那么多，还是考虑妥协的作法嘛。”芬咕哝道。

    ”为何不呢。顺天而行，可是能够事半功倍。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是这样一个道理。然而逆天而行，非有大毅力者，否则难以完成。”

    ”那，你做不到吗？逆天而行的话。”芬挑衅地问道。

    ”那要看你的目的是最终获得地母之灵的支持，进而推动妳的四灵服完成最后一个步骤的制作。还是从现在起，就是要跟对面的作对。并且还是死嗑，不死不休的那种。”

    林一个简单的提问，让咄咄逼人的巫妖沉默不语。的确，自己的目的从来不是要对付这个世界的集体意志，而是要把四灵服完善而已。在这样的前提下，完全没有必要和那’地母之灵’动手。能够简单获得收获的人，为什么要去挑选更麻烦的方法呢。

    ”假如，假如说──”芬小心翼翼地提问道：”对方没有兴趣跟我们交易，你也一样被拒于门外。这种事情会发生的时候，不管是找人、托关系，都没有办法把这中间的禁令给取消掉。事情到最后还得要刺刀见红。既然如此，那之前的社交活动在浪费了大把的声誉，可以说是全部作废。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真走到那个地步，比起开打，我更宁愿用激将法，和对方定下一个赌约。”

    ”赌约？”

    对于众人的疑惑，林解释道：”是啊。再固执的人，在赌博场上，众人都难免被巨大利益给遮蔽了眼睛。这种时候，就是我们插手介入的好时机。”

    ”能够那么顺利吗？”芬自言自语地说着。

    听到某只巫妖的咕哝声，林也不敢冒然接话。而是跑到其他地方，说道：”现在说得再多，也都还是猜测，作不得准。至于到时候会遇到怎样的情形，只能说得有人出面普渡，祈求上天，让这件事情可以平安，且顺利地结束了。”

正文 第九百二十四章 蛇王岭

    西风谷、三马丘、太阳峡、暴雨坑、三道口……，接连通过数个地点之后，下一个目的地，蛇王岭就在眼前。

    一路来到这里，某人用的方法靠得是匣切配合人的套话，去探知对话者的内心所思。这样子做，难免要让自己这个’外来者’出现在台面上，跟各路牛鬼蛇神接触。不过这样的选择，可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理由很简单。不管地母之灵是属于土迷地的集体意志，或是凌驾在所有元素生物之上的存在，都意味着不管林做什么事情，只要和这里的元素生物接触，就会被记忆在地母之灵的意识当中。

    在这样的情形下做任何掩饰，实际形迹却又会落在那些有心人的眼中，反而会给人作贼心虚的观感。假如那个存在拥有主观意识，将不利于之后的接触，所以干脆将这些事情放在台面上来运作。

    再者实际接触后了解，土迷地的元素生物们没有如迷地或地球的人类那般，如此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单纯，但不蠢，这是某人给出的评价。所以很多事情，林摆明车马地问话，通常都能直接得到答案，连匣切读心的能力都用不上。

    而眼前的蛇王岭是林来到土迷地后，第一个有元素领主镇守的聚落。镇守者便是蛇王──敖得萨，他也是林第一个遇到拥有真名的元素生物。

    但说是聚落，其实也不太正确，因为这不是一个固定地点的元素生物聚集地。所有聚集来此的元素生物们，全部生活在这条头尾绵延有数公里的白玉巨蛇身上。而这条白玉巨蛇，就是蛇王敖得萨。

    敖得萨平常时的移动速度并不快，但他从未停止移动。所以元素生物要能够在进阶之后找到蛇王，除了获得传承的认可外，更重要的是和蛇王建立起一点联系。

    而根据前一个聚落，林打探的那个目标所说，敖得萨在元素领主中是很特殊的一个个体。他原先并没有很高的智能，就只是如低阶的元素生物一般，不断吞噬所经之处的一切矿物，然后排出不需要的部分。

    这样的一个低阶的元素生物在土迷地渡过了相当多的岁月，累积出既不属于宝石类，也不被归类在金属中的巨大白玉身躯。而这个不属于宝石或金属的元素生物，自然会被划归在第三族群的元素生物之中，继而被那些自命为高贵之人所看不起。

    被那些高贵之人瞧不起，自然就会吸引与之相对的群体。又因为这只白玉巨蛇的躯体足够大，所以这群被吸引而来的元素生物干脆住到了这只巨蛇的身上，成为共生的关系。

    为了不至于迷路，无法回到白玉巨蛇身上的家，所以那些寄生在巨蛇宿主身上的元素生物，纷纷与这条巨蛇建立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可以说是一个指引方向的道标。

    当这样的行为累积得足够多时，竟让巨蛇跨过了那一步，从地母之灵处得到真名──敖得萨。尽管得到了真名的巨蛇，一样是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和过去并没有多少差异。

    但获得真名的元素生物，跟没有获得的，完全是两回事。至少那些高贵之人，但没有真名者，是没资格看不起任何拥有真名的元素生物。至少拥有真名的群体，是会捍卫这个既代表实力，也代表身分地位的资格。

    然而两个无法得到传承的魔法师，自然无法得到蛇王在当下的确切位置。只能从打探消息的目标口中，得知在那个时间点，蛇王敖得萨的位置。一般的状况下，想要追踪敖得萨的元素生物，或是穿越时空而来的魔法师们，在赶到该位置时，通常都已人去楼空。

    只不过闪现术的惊人移动力、以及敖得萨那巨大无比的体型，让这条蛇王根本没能跑远，就进入了某人的视野之中。

    原本还想从半空中鸟瞰，尽快取得敖得萨的位置。没想到一次闪现后，就目睹了一条白玉巨蛇张开血盆大口，蚕食鲸吞地吞噬在他面前的一切。而且从蛇头的位置往后远眺，哪怕身在空中，依旧看不到蛇尾的部分。

    林和芬两人落了地，近距离观看这条巨蛇的白玉身躯。光是身躯的高度，就有两三层楼高。而这个巨大的身躯就在眼前，灵活地一缩一伸、一拱一放，蛇行向前。所经之处，不论巨岩尖石或山沟小丘，尽皆夷为平地，留下一道蛇行痕迹。那种震撼感是难以言喻的。

    就连芬看到如此巨大的身躯，也难得地动容。就不知是她不曾过如此巨大的生物，还是因为其他理由。

    不过震撼归震撼，在第一时间的情绪过了之后，当然要回到正事上。对林而言的问题，就是那个建立在蛇王身上的聚落究竟是在哪里？至少从外观上，看不到有任何生物聚集的地点。也许站在地面看不到蛇王背部的情形，但之前从空中鸟瞰时，也看不到甚么人造建筑的痕迹。

    林再次用闪现术，瞬移到蛇王的背上。白玉鳞片随着蛇身前行，一重迭又一伸展，如此不断往复。这亏得巨蛇体型够大，连带着鳞片一样够大，某人也才能在上头站得住脚。

    但这巨大体型的运动，不论是上下振幅，或是前后伸缩的速度，都比地球游乐场的尖叫设施还要恐怖。一个不注意，别说被甩下这几层楼的高度，甚至有可能被白玉鳞片给卷入夹死。

    就算自己可以在这个没有安全带固定的地方站稳脚，各种震荡与摇摆，要是体质差一点，都有可能出现红视、黑视，甚至更严重的身体不适现象。

    幸好某人的身躯不像过去，已经不是人类的柔弱等级。芬也是一样。尽管两人走了不同的道路，但一样的是身体素质都无比强大。所以他们很快就适应了蛇王背上的颠簸，开始找起任何元素生物生活过的足迹。

    只是从蛇头搜寻到蛇尾，都一无所获。就连蛇侧身部份都查过一遍了，仍是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这时林重新厘清所得到的情报。假如在上一个聚落所得到的消息无误，那么应该生活在蛇王敖得萨身上的元素生物们，究竟会在哪里？

    不在背上、不在侧身，腹部的部分作为与地面直接接触的位置，也不用去考虑。那么剩下的一个可能性，就是在体内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又来了，要怎么进去蛇王敖得萨的体内？

    被吃下去？

    还是说……走楼梯下去？

    看着面前一块掀开的鳞片，底下藏着一条向下的楼梯。林不由得燃起一丝古怪的念头，彷佛底下藏着甚么噬人的怪物，等待自己自投罗网。

正文 第九百二十五章 玉石之物

    是陷阱，还是邀请？不走一走，怎么会知道。

    仗着一身本事，以及至今无解的闪现术逃跑技巧，林大着胆子，走入这处掀起的鳞片下，所显露出来的楼梯通道。里头当然没有任何采光，或者说从进入土元素宇宙以来，就没有看到任何跟照明有关的事物。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元素生物们不需要。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与研究，林也大概了解了元素生物们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用比较科学的说法，就是元素生物所能识别的光谱范围，和人类的可见光谱范围不同。他们不光识别范围更广，而且层次更多。

    但主要识别的区域，是落在极短波的一个区块，而且这个区块就是灵魂会发散微弱波动的部分。所以所有的元素生物都会以’精灵之光’，也就是灵魂所散发出来的波动，作为辨识彼此的主要目标。

    又因为这个世界万物有灵，哪怕是一面墙、一片地、一颗石头都是元素精灵。所以光靠着可辨识的精灵之光，元素生物们就可以构筑出整个世界的样貌。

    而某人走下的漆黑楼梯通道，对元素生物们根本不算个事儿。在他们的感官中，即使是那一坎坎的阶梯，也因为散发着精灵之光而显得无比清晰，所以在他们的世界中不需要任何照明。

    既然人家的世界是这副模样，林也就入境随俗。况且现在的他也不需要到哪里都举着火把，或是用亮光术来照明开路。调整一下自己的环境侦测魔法参数，将所见之物投影到视网膜上，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和元素生物一样的视野，看到一样的世界。

    这份本事要是放在老家，那也算是开了天眼，朝着降乩捉鬼的路子上迈出一大步。

    抛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重新将精神集中在眼前。这道楼梯下去，究竟是陷阱，还是迎客礼，现阶段可不好说。至于跟在某人身后的巫妖，同样没有施展任何照明类的魔法。曾经有大段时间属于亡灵生物的她，对这种黑暗环境并不陌生，当然也会有自己应对的一套方法。

    阶梯并不算长，只有八十六级，约莫四层楼的高度。但来到最底部后，林所看到的既不是城镇般的人造建筑群，也不像是生物体内的肚肠等器官，而是一处石笋、石林、钟乳石遍布的洞窟。

    这样的自然景象，倒是让林颇感意外。更让他感到惊奇的，就是在体内并不像站在蛇王的背上时，会因为这条白玉巨蛇的行动而饱受剧烈震荡之苦。

    待在蛇王的身体里面，不论是摇晃程度或振幅都轻微到好似待在平静无风的船上，有些微的摇晃感，但却不会有任何不适。彷佛这条蛇王的体内与体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在那特殊的视角中，邻近处可是有不少散发着精灵之光的小生物，躲藏在边边角角，窥探着两个陌生人。要是林转过头，看向某一处的小型元素生物；对方就会像感受到威胁一样，慌乱地逃窜离开。

    看起来是没有迎宾人了，也没有一个可以问话的。所以林在罚站了一会儿后，就问起身后的巫妖。”在这种地方，妳有任何头绪吗？”

    芬保持着沉默，摇了摇头，这样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所以林自作主张，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而巫妖当然是默默地跟上。

    两人一路前行，看着这处奇诡无比的洞窟地形。要不是当自己站定后，会感觉到地面不时晃着，林都要忘记自己是在一条巨型生物的体内。但除了地形地貌有可看之处外，愣势看不到一个元素生物，敢跑到自己的面前来。生活在蛇王体内的，全都是些巴掌大小的小东西。

    不断的被忽视与躲避，林再怎么好脾气，也会受不了。要知道自己可是想早点前往宝石坑，早点把事情结束，回家休息。更别说芬想要集齐四个元素之灵，要是第一个就不知道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搞定，那接着的三个岂不是遥遥无期。

    之前维持着低调的做法，前提是一切顺利，都按照自己所设想的进行。没有遇上任何难关，所以某人乐得低调。

    但眼前继续低调下去的话，就要碰上死巷子了。前一个聚落的提示，让自己来到蛇王岭。假如没有办法从这里得到任何提示，自己就没有办法前进。

    要知道，之前所经过的每一个聚落，其分布并没有一定的规律。有时得往东走，又有时得回头，往西边走，总要一番折腾，才会到达目的地。这就代表想靠规律去推算出下一个目的地，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不找个生活在这里的元素生物来问话，是没有办法往下一个地点移动的。

    想到此，林连续闪现，忽去忽回，手上已多了一只不断挣扎的小老鼠。这个小家伙算是蛇王体内，最为胆大的一个。因为在某人的观察中，拥有相同精灵之光的生物，在短时间内可是造访了十数次。所以林才会选择抓这只小东西上手。

    刚接触蛇王敖得萨时，林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受。感觉自己并不是在接触具备智慧的生物，而是一个只有本能的兽类。在进入蛇王体内后，所遇到的尽是些担忧如鼠的小东西。不禁让人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没大人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林这才抓了一只元素生物！结果也正如之前的推断，手中的小东西还没有形成所谓的’智慧’。用土迷地的标准来看，就是包括蛇王在内，所有元素生命只能够算是低阶的元素精灵。

    尽管如此，林也绝对不会小看了能够来到蛇王岭聚集的元素生物们。这里可不是新手村，能够在传承中取得由一个元素领主所镇守的聚集处，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肯定。

    就好比掌中的这只小东西，竟是一只玉鼠！

    要知某人刚上手的时候，掌中感触是细致圆润、油滑如泥，彷佛手指一搓，就能轻易塑形。如此上好的美玉成为这个小东西的躯体，而且整体摸起来没有什么石皮，这就意味着这只玉鼠的纯粹度相当高。

    而作为纯粹度相当高的元素生物，玉鼠被某人抓住之后所展现的破坏力，可是造成了林不大不小的困扰。挣脱跑掉，算是最基本的操作了；要是一个不注意，被啃一口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但不管玉鼠有多纯粹，破坏力多惊人，速度有多快，对今天的林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空着的手一翻，匣切上手，某人嘿嘿笑着，将匣切刃口逼近玉鼠。

正文 第925章 蛇王体内

    ”嘿，原版的，这小家伙不行啊。满脑子除了吃，就没有其他种想法了。要是搁在迷地，那些小动物好歹除了吃之外，还会想着交配。这里的就只有吃了，而且还挑食是怎样。”贴在手中玉鼠上的匣切，如此说道。

    匣切的可操作方法之一，就是贴身接触后，直接在意识内问问题。且不管对方回不回答，只要有一个念头闪过，就会被匣切捕捉下来。

    而所谓的贴身接触，除了直接插在对方身上外，其实只要双方有碰到就可以了。所以林没有对抓在手中的玉鼠下狠手，就只是让他跟匣切贴在一起而已。

    确认了玉鼠脑袋空空如也，林也不继续胁迫这小家伙，弯下腰，伸手便放开了玉鼠。得了自由的小元素生物，一溜烟就往偏僻处钻，跑到不见鼠影。

    也就在这短暂的动作间，林和匣切通过了一系列的交流，让他可以更直观地理解到，刚刚匣切所窥探到的元素生物之心。而这些新的发现，也让他原本的想法稍作改观。

    ”有什么发现吗？”这自然是芬的问话。

    林回道：”有，而且还蛮让我意外的。”同时朝着某方向迈步。

    跟上某人脚步的芬问道：”发现什么？说说。”

    ”我原本以为元素生物之间不会互相吞噬，甚至也会避免这样的行为，其实好像只有某个族群才有这样的禁忌。”

    ”哪个族群？”

    ”就是已经拥有智慧的元素生物，他们可能是要避免自己的意识受到其他意识的污染，所以不会吞食其他元素生物。但是不具备足够高智慧的个体，好像就没有这方面的禁忌，但也不会是无忌惮地吞吃所有看得到的东西就是了。可以纯化自身躯体的材质，才是他们的目标，其余的杂质都会被排出来。或许这就是他们仅剩的本能了。”

    好比这条腹中有洞窟的巨蛇，或是刚刚被某人抓在手中的玉鼠，他们对于吞吃其他元素精灵可说是毫无顾虑。某人猜想，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没有智慧的元素生物揉合了太多杂乱的意识，反而成为他们智慧启蒙的阻碍。

    ”还有其他的吗？”

    ”唔，没有什么重要的，也就是那只小老鼠藏的一些备用’粮’的位置。不过他有个会感到害怕的地方，我想过去看看。”

    ”不会遇到危险？”

    对于芬不经意表露出来的关心，林颇感惊讶。但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回答道：”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吧。从那只小老鼠的回馈看来，我怀疑那里就是蛇王敖得萨的精灵核心位置，才会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核心啊。所以说，我们现在是要去掌握核心，胁迫这条大蛇来做事情吗？”

    ……”姊，我说您的思考方式，能不能和平一点，友善一点啊。”某人无力地吐槽道。

    ”咦，我这样还不够友善吗？要是我以前的作法，那就是先杀了之后，再把尸体制成亡灵生物，又乖又听话。元素精灵也许麻烦一点，但总地来说都是拿来当燃料或是材料的份。我觉得我现在只是要胁迫对方，让他乖乖听话，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

    这……说得太对了，某人都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干脆无视。林转过头，找起了通往蛇王精灵核心的方向。

    根据玉鼠的记忆，那一回走进那个地方是相当偶然的。而且蛇王体内的通道，似乎并不是固定的。所以要找到蛇王的精灵核心，就得自己想办法。

    匣切抵掌，平推向前。这柄无坚不摧的武器在某人的手中，临时客串起魔法杖。许久未施展的魔法，在激荡着的权能之中形成彷佛咒语般的声响，直入在场者的精神意识海。

    尽管土?迷地没有空气，无法成为主动声纳的震荡媒介。但这点小问题，对现在的林来说不算什么。真空状态下的微离子，取代了空气的角色。虽然稀薄了许多，观察上也相当困难，但以林现在的观测精度，还是成功利用这些微离子，建构起蛇王体内迷宫的模型。

    在一个生物体内使用这个魔法，那就跟告诉对方——我来了，没什么两样。林还担心这样的动作，会不会过度刺激蛇王敖得萨。这位大佬不管他有没有足够高的智慧，但对方好歹也是一位元素领主，在这方世界属于最顶尖的存在。

    不过考虑到作为主动声纳的媒介是真空宇宙之下的微离子，应该不会激起太大的反应吧。某人如此宽慰着自己。直到迷宫模型完全建构完成，原本只有六成把握的担忧，才彻底放下。

    由白板笔术所建构的建筑物模型，芬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上前辨识着走过的路，以及记忆着其余的部分。只是……”你这个魔法太久没使用，生疏了是吧。怎么好好的一个建筑物模型，搞得朦朦胧胧，还不断往外飘散的。”

    芬所说的，是由白板笔术所建构的模型，其线条缓慢地化作点点光粉四处飘散的情形。对这个现象，林无奈地说道：”姊，这是我的锅吗。明明是权能太过香甜可口，只要外放出来后，就会成为其他元素生物的佳肴。也不想想我们身处的位置，这条大蛇没连着我们一起消化，已经算很客气，缓缓地抽干这离体的权能，算得上什么大事。”

    对这样的情形，芬当然明了。她只是看到后，忍不住想吐槽某人而已。说过一句，便不再多做纠缠，她转而问道：”我们要往哪边走？”

    一弹指，林将目的地用反红的方式标注出来。说：”根据精灵之光浓郁程度的感应结果，这里应该就是蛇王的精灵核心位置。只是要前往的话，我们的动作得要快。不知道他体内的通道，什么时候会产生变化，又或是按照什么样的规律变化。”

    ”其他元素生物的位置呢？”芬问道。

    再一弹指，这个快要解离的建筑模型上，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仔细一看，还能看到这些光点有着不同种类小动物的轮廓。

    林说道：”我只有捕捉到这些。还有一些疑似的，但数据不支持，我就不标注出来了。那些假如不是我误判的话，应该也是那种超小型的元素生物，属于忽略了也没关系的那种。”

    ”有带着脑子的？”

    虽然听起来像嘲讽，但林还是理解了芬的意思，摇摇头说：”我可没那么厉害，分辨得出这种东西。”

正文 第九百二十七章 疑问

    之前几处元素生物的聚集地，林都是找个偏僻安静处，相准单独行动的元素生物搭话了事。但这一回却让他有股冲动，想要去直面一个元素领主的精灵核心。

    尽管这么做，就跟一个陌生人跑到世界树的树心区差不多意思，直接被打死的机会很大。可是林还是莽了一回。除了那股难以言喻的莫名冲动外，就是赌这种状态下的元素生物，不能用一般智慧生命的看法去对待。

    而且这一次，林也不是选择使用闪现术，很突兀地出现在精灵核心附近，而是选择一步步走过去。会这么做，他也是想要有时间去厘清自己心中这股冲动，究竟从何而来。

    之前涌现这样的情绪，是待在深渊观星的时候，跟那些不可名状之物有关。而之后的发展，尽管最终结果算是好的，但那个过程可不怎么讨人喜欢。要是重来一回，即使知道结果算是得了大好处，但自己估计也不会选择那么做。

    无缘无故地就要赌命，从来就不是某人的风格。而那一回，在事后也证明了，是受到深渊环境的影响，才会有那种无谋的举动。那这一回呢？

    来到这个没有空气的世界，除了一套套维持生命用的魔法外，学自魔猫的净化魔法当然也给自己罩上了。如此周延的防护，照理说应该不会有再次中招的可能。那么这股冲动，很有可能源自于直觉式的判断。

    也就是说，在现有已知的条件下，自己在潜意识里判断出直接去接触蛇王敖得萨，是有意义的一件事情；甚至自己还能从中获益。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哪些条件支持这样的想法呢？林觉得有必要把这些条件找出来，看看靠不靠谱，把一切回归正常的理智判断。

    首先，从刚刚捉到的那只玉鼠来看，那只小家伙在林已知的元素生物强弱中，绝对不属于弱者。虽然玉鼠很胆小，但在林的观察判断中，其实力甚至有可能比自己刚来到土迷地时，所遇到的铁石人全盛时期，也就是还拥有宝石臂的时候还要强。

    但这样的一个元素生物，并未开化智慧。按照其意识的开化表现，在过去，应该是被分类在自己所认知的低阶元素精灵中。不过事实并非如此。亦即智慧的表现，与实力的高低无关，两者是脱钩的。

    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这类元素生物走的是不一样的道路。他们本能式地朝着不断纯化自己躯体的方向迈进。愈稀有、强大的躯体材质，可以让实力提升外，愈纯粹的躯体也会带来相似的效果。这一点，不论是具备智慧，或是只有野兽般本能的元素生物，都是相同的。

    这也是自己第一个误会的地方。

    然而蛇王敖得萨的情况又有些不太一样。他固然是走纯化自己躯体组成的路子，但有许许多多跟他走一样路子的元素生物聚集在他身上，并且将性命寄托在其上，形成一种共同体。也正是这样的集合，让敖得萨跨过了那道门坎，成就元素领主之位。

    这些，是亲眼看到这条巨蛇后，很简单就能得出的判断。因为在林的观察中，那些应该是独立的个体，其精灵之光与其他个体，与蛇王都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连结，所有个体相互联系，成为一个巨大的整体。

    假如这样的情况会影响蛇王敖得萨的意识表现，那么这条巨蛇就不是拥有单纯的野兽本能而已，而是另外一种集体意志。而这个猜测，也符合某人对于地母之灵的数种猜测之一。

    那么有没有可能自己会来到这里，是冥冥中被引导过来。跟属于蛇王的集体意志见面，算是会见地母之灵前的预先准备。也就是说这次会面的结果，将会影响下一次的会面与谈判。那么背后之人是谁，也就很明显了。

    ……好吧，想到这里，林现在有种自己想太多的感觉。不可能事事背后都有阴谋算计。不过蛇王敖得萨的意识状态，的确让林感兴趣。

    至少，要驱动如此庞大的身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么这条巨蛇是怎么做到的，背后的机制又是什么，都让某人感到好奇。

    而让林感到好奇的还有另外一点，就是敖得萨是怎么做到的，才能让外界的剧烈运动，转换到体内时就只有微幅的摇晃。想要搞清楚这点，除了解剖这条巨蛇外，就是去问问他本人了，假如敖得萨有办法回答的话。

    根据柳田理科雄的空想科学读本，人类驾驶巨大机器人的阻碍，并不是制造出巨大机器人。而是如何控制机器人的同时，还要在巨大机器人的移动中保护好自己，不至于被那恐怖且方向不规则的G力给撕碎。

    简单地说，就是如何避震。从这个角度去讨论的话，铁人28号那种用远距离遥控的方式，其实也挺符合现实科学的。

    关于避震这一点，在迷地既有的魔法中也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或者说一个较为廉价，可以商业化的方法。因为假如有的话，那么第一个应用一定是在马车上。那玩意儿坐起来，真的是嗑屁股。如今可能的答案就在眼前，叫林怎么不好奇。

    而且随着一路前进，尽管沿途的小型元素生物在看到某人之前就先逃窜离开，但他们还是没能逃脱某人的侦测。只要是外部能够观察到的数据，林是巨细弥遗地记录下来。

    再加上对蛇王体内环境与生态的好奇，所以林在这些小型元素生物上多有着重。也收集了不少数据，逐渐完善他对于蛇王体内生态的认知，并且修正自己不少对于元素生物的误解。

    步行朝着蛇王敖得萨精灵核心前进的道路并没有太多阻碍，顶多就是通道不怎么适合人类来行动而已。但这点事算不上什么麻烦。在环境侦测中，只要确认狭隘通道另一侧的空间足够宽敞，闪现术发动，不管通道是属于耗子洞还是狗洞，全部都轻松通过。

    至于另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则是蛇王内部环境的变动。跟林一开始的猜想一样，敖得萨的体内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地形地貌，而是会随着某项因素而产生变化。只是这个变化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至少在前进一小段路后，前进的路线就已经不是之前所侦测的样貌了。

    不过走迷宫这件事情，对某人来说只是小事。就算之前侦测的结果可以作废了，顶多就是重新侦测一次而已。更不用说蛇王的精灵核心位置，不论怎么变化都相当的明显。

    有着明确的目标在，目的地很快就近在眼前。

正文 第927章 玉质精灵核心

    前往蛇王敖得萨的精灵核心处，除了迷宫困扰人之外，寄居在此的元素生物们当然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当林和芬两人接近到一定距离时，住在蛇王体内的小家伙们，疯狂似的集中起来，挡在两个外来者的面前，组成一道由躯体所垒成的’石’墙。

    各色材质恰到好处地垒在一起，几乎看不到任何空隙。但这些’砖头’却又长着一双眼睛，在这无光的环境下放着诡异的红光，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外来者。

    这样的阵仗，当然不被巫妖看在眼里；就连林都不觉得这种肉身城墙，能够阻碍他一星半点的行动。不过考虑到这一回并非为仇恨而来，能不打架就不打架。所以林和芬在黑暗中对望一眼，便在一瞬间施展出约定好的脱身方法。

    身为魔法师，当然会一些不入流的戏法或魔术。除了宴会与酒桌上可以活络气氛外，在战斗中用来欺骗敌人常有奇效。因为这些手法的本质就是障眼法，一种很高明的骗术，用来欺骗他人的感官，使其误以为真。

    而要欺骗眼前这堆元素生物真的很容易。尤其已经确定他们眼中所能看到的世界，究竟是副什么模样，两个魔法师只要对症下药就好。

    林和芬两人各自施展一个镜像分身术，留下模拟着精灵之光的光球。并掩去自身的光芒后，闪现跃进，轻轻松松就略过这么一群小家伙，来到蛇王的精灵核心前。

    精灵核心的区域是封闭的，和林所去过十数回的世界树核心区差不多。当然，两者间的防护力量还是略有不同，说不上来哪边比较强，哪边比较弱。反正只要一被人入侵到这个地方，基本上被入侵者都没戏了。

    不过今天林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杀蛇而来，只是为了要与对方沟通。假如蛇王有办法跟他人对话的话。

    虽然可以利用元素生物的视角，看清楚这里的模样。不过身而为人，林还是习惯自己眼中那个色彩缤纷的世界，所以直接施展亮光术。现在的他对亮光术的掌握，并不需要建立一个光源，而是将整个核心空间的亮度提高。

    这样做可以避免凝聚光源，造成他人误解。毕竟那颗浓缩有高浓度权能的光源，在一个正式魔法师手中，随时可以当成光球扔出去，变成攻击用的魔法。

    不过整体提高亮度的方法，却是掌握了整个环境，才有可能做得到的方法。对那些层次够高，也够敏感的人而言，这样的方法更是冒犯。但用在眼前的话，也有展示肌肉的意思。

    我掌控了整个空间环境，请乖乖配合。

    这句没有出口的话，应该是让蛇王敖得萨听进去了。被拦在精灵核心区外的元素生物们没有躁动，打算闯进来的意思。但他们也没有解散，而是继续跟林和芬两人留下的伪装分身眼对眼。

    蛇王的精灵核心，是被储存在一颗巨大且形状不规则的石球中。而且这颗石球，对某人而言并不陌生。林有很大的把握，石球中是一块’玉’。至少从一些没被石皮包覆着的部分看起来，那翠绿温润的色泽，是某人印象中的上品好玉。

    在迷地，各类宝石都能承载权能，制作魔法道具，或是成为施法的材料，但是’玉’不行。

    准确一点说，玉的用途很偏门，是作用在灵魂上的相关魔法与道具，才派得上用场。而这类魔法或魔法道具，通常会被归类在’邪恶’的序列。连带影响了玉的评价，在大多数人口中不怎么友好。

    也因此，玉这种产量少，评价也不好的材料，很少出现在迷地的市场上。不光不受魔法师们的欢迎，连那些贵族也是如此。

    但眼前就有一颗差不多公牛大小，且包着石皮的玉石，被用作储存精灵核心的容器。林不用有赌石的经历，或是一双可以判断好坏的慧眼，他也相信这颗石头剖开之后，恐怕整块都是翠绿色的玉。被一个元素领主拿来放自己核心的容器，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垃圾吧。

    只是，根据和世界树交流的经验，来到这种地方后，即便那颗核心不会有任何活动，也应该会有声音与自己沟通。但来到蛇王敖得萨的核心前，却没有这样的反应。就算这方世界没有空气，声音无法传播，但到了彼此间的层次，要沟通的方法还有很多。

    莫非刚刚元素生物们聚集起来，阻拦自己的动作，是他们自发性的行为，而不是眼前蛇王的指派？敖得萨的集体意志，其实只是某人一厢情愿的认知。事实并非如此。

    就在某人陷入一筹莫展的局面时，那颗巨大玉石没有包覆着石皮的部分，突然出现一连串的影像。除了林和芬两人的脸庞外，还有两三种景色的图像不停轮替。而那些景色的图像，很明显是土?迷地的景象，不一定有人物，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风景图。

    其中一张图片是明显看得出来有一条道路，但通往的前方是一处小土丘。道路弯弯曲曲，而土丘之后就没有其他景象。

    还有一张图片是有个石头人孤独地站在一处空旷地上，但天空却有疑似来自外层空间的离子风暴，形成一幅相当奇诡的画面。

    第三张图和前两者的风格差不多，都是偏向灰暗。但却有两个元素生物出现在画面中，面对面，不知其情绪或想法。

    芬就看着这三张图，以及自己和林的脸，不停在那块翠绿色的玉石表面上轮流出现。因为不解其意，加上图像内容偏向阴郁的情绪，这让她变得有些烦躁。正想要出手砸烂眼前这破玩意儿时，林从旁制止了自己。那个男人说道：”先等等，我好像明白什么了。”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要如何沟通？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比手划脚。但是蛇王的精灵核心既没有手，也没有脚，它也不会迷地通用语，或是元素精灵的语言，那么要跟其他人沟通的方法，除了将记忆中曾经看过的景象展示出来外，好像也没有其他途径了。这就算是蛇王的’比手划脚’。

    林试着用元素精灵语，传达自己的意思。但蛇王的精灵核心还是一样的变化，这明显代表他听不懂这门语言。

    这时大学时代所阅读的非本科杂书之一，心理学中的图像隐喻浮现在脑海里。林当场就用白板笔术展示出自己所想的一幅幅图案，代表着自己所要传达的意思。这时蛇王所呈现的影像也开始有了变化。一人一元素生物的另类对话，于焉展开。

正文 第928章 奇特的交流法

    在今天之前，芬无法想象在某人的资料库中，那个枯燥无味，被命名为’佛洛伊德’的分支项目，能够在实际用途上发挥什么作用。但在今天，她看到某人用图片的方式，很开心地跟一个被公认为没有智慧的元素生物聊起天来，那种不真实感让她怀疑，这是不是某人在装模作样？

    其实这只是巫妖在专业性方面的缺失，才会有这样的认知。

    不论是什么样的智慧生命，不论是属于先进或落后的族群，也不管彼此间的语言有没有办法沟通，有一些东西还是具备有共通性的，那就是视觉与声音。

    视觉包含色彩、图片，声音则是包括了音乐、节奏等要素。急促的鼓点、混乱且偏暗沉的漩涡，这些意象对大多数生物所表达的意涵，不说相同，至少也是相近的。

    跟蛇王敖得萨交流的过程，其实也不是那么顺利。至少用图片交流这种事情，林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但玩了几轮后，不谈太过高深的心理学理论，某人觉得这还真像自己在穿越前，用的各种表情包、贴图等玩意儿。只是要排除一些谐音梗，或是迷因梗。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以及多几轮的交流后，一人一蛇之间算是驾轻就熟，交换图片的速度也愈来愈快，而且复杂程度也愈来愈高。这又让某人刷新了一次认知。

    一开始，林的设想中是蛇王只是具备着未开化，野兽程度的智慧。后来发觉对方拥有的可能是集体意志，这可就跟’笨’一点也扯不上关系，也许会有几岁幼儿程度的智慧。

    但真的接触之后，就发现到对方可不是某人想象中几岁幼儿程度的聪明而已，这也是肇因于某人对’集体意志’的误解。或者说，在今天之前并没有想过要了解多深。

    用一个比较形象的方式来形容，就好像一帮大老爷们围在一起讨论事情。总要把事情讨论出个结果来，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偏偏大家也不见得会专心讨论事情，很容易就被自己感兴趣的其他事物所吸引而分心。

    比较地球化的说法，这就叫做专注力不足。然而这个专注力不足的背后原因，是多重人格意识互相较劲的结果。而这个’多重’有多多？成千上万的那种……

    所以在得到一个新的资讯时，为了处理或理解这个资讯，就造成整体的’当机’，对蛇王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了。在这种情形下，就不可能处理得了太过复杂的资讯。语言，就是属于’复杂’资讯的范畴。

    所以要跟蛇王正常交流，就必须用那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方法，就算是猪来，也可以迅速理解的那种。这句话可不是什么比喻，而是要可以实际达成的部分。

    不过这件事，也就当事人玩得欢。芬身为一个旁观者，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懵的。而且在她的观察中，发觉到某人真的跟这只比野兽还不如的蛇王聊开了，顿时有种自己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的感觉。

    突然只是偶尔会有小摇晃的蛇身，来了一个相当剧烈的转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芬差一点站不住脚。尽管她在瞬间就恢复了平衡，但林已经先一步闪现到她扑倒的方向，等着接住将要跌倒的巫妖。最终林还是接了个空，芬轻轻巧巧地就稳住了自己。问道：”怎么一回事？”

    接空的某人，捏捏了什么都没抓住的手，可惜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口气正常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跟敖得萨说我们要去宝石坑，他决定亲自送我们过去而已。刚刚的大晃动，就是他来了个大转向的影响吧。”

    ”送我们过去！”芬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意外。眼前的男人与这个巨大的元素生物才’对话’多久的时间，都还没过一个下午呢，蛇王敖得萨就要亲自送自己一行人过去这一回的目的地了。芬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们搞了一个下午，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呀？”

    ”嗯，其实聊的事情不多。最主要是因为沟通的方式相当原始，我也不是很熟悉这样的方法。光是提出一个想法，还要反复确认对方所认知的东西，是不是跟自己要传达的东西一致。而且还没办法给出太复杂的说法，只能从多个角度，不停地去尝试让对方可以理解的表达方式。真要说这整个下午传达了什么东西，其实也就两点最为主要：我们没有敌意，另一个就是我们要去宝石坑。”

    ”就这样！搞了一个下午？”芬很意外地说道。

    ”当然，他拉哩拉杂的事情问了很多，要回答他也很麻烦，这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芬好奇地问道：”拉哩拉杂的事情？都哪些？”

    ”就是跟我们有关的事情。”想了想，林又说道：”其实敖得萨给我的一个感觉是，他孤独太久了。所以只要遇到一个能够沟通的，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人，什么话都说上一通。而且他对外界的事情也很好奇。虽然这些年他走过很多地方，遇到不少事情，但那些经历相较于我们所遇过的，可说是单调许多。所以他可是跟海绵一样，饥渴地吸收着所有可以吸收的知识。”

    对于某人的推论，不说他自己感到相当意外，就连聆听的巫妖也是同样的感觉。

    谁能想得到，一个被认为智慧程度充其量是野兽等级的元素生物，其实也有求知的欲望。只是差在没有人有办法跟他沟通而已。

    且不说这件事情能够给两人带来什么后续的好处，光就前往宝石坑这点，用不着自己继续伤脑筋，这可就是唾手可得的利益。只要脑子正常，有谁会拒绝。

    就在芬思考着当中的利弊时，她眼角瞥见了某人扭扭捏捏的模样。想开口，又不敢开口，就是等着别人主动提问。没奈何，芬问道：”怎么了？”

    ”嗯，我是想要教他语言。这样的话，以后要交流也比较方便。”

    ”很好，加油，我支援你。”除了几句干巴巴的话语外，巫妖可不打算付出更多。

    ”嗯，那个，我想这件事情非妳莫属。也只有妳，才做得到。”

    闪过被丢过来的高帽子，芬嫌弃地说道：”教小娃娃学说话，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回家一趟，把那两个丫头随便抓一个过来，表现的都会比我好吧。”

    ”假如我说，想要教他的是机器语言呢。”林抛出了一个震撼弹来。

正文 第九百三十章 谋画

    ”机器语言！”拔高的声调，代表芬对于某人的回答，也感到几分意外与突然。

    以某人为开端，由她来完善，未来一切程序语言的基础，芬当然知道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涵。只是她不懂的是，在这里真能派上用场？

    从巫妖的眼中看到疑惑，林解释道：”他们学不会我们的或元素精灵自己的语言，是因为他们思考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过度发散的思考模式，让他们只能接受一些简单的东西，而无法处理复杂的事物。”

    ”机器语言可算不上是简单吧。”

    ”这是因为妳从我们的角度与思考方式去理解，才会有这样的结论。实际上，机器语言的核心就只有两种状况，0和1，短路和断路。不要看我们在迷地是使用八位元程序语言，但要说处理效率最快，还是二位元为基础的程序语言。这一点，你在设计的时候应该有所察觉。——”

    芬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但我们还是以八位元为基础，是因为迷地先天拥有八种权能，而我们又是基于魔法来设计程序语言。所以在因地制宜的前提下，八位元语言是最适合迷地的。但是土元素宇宙就没有这样的必要性，可以回归效率最佳的二位元形式。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以0和1为基础，帮他们建立起可以代表世界的一切。而且很多东西都根本不用我们维护或添加，只要他们掌握到一定程度之后，接下来的发展即使没有我们帮手，他们也会继续走下去的。我们两人今天所做，充其量就是个引路人的角色而已。”

    了解了眼前男人的用意后，芬还是有所怀疑，问：”无法正常说话，但是可以理解机器语言，乃至于更复杂的程序语言，这有可能吗？”

    某人装出了一个欠揍的表情，耸耸肩，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呢。不过这件事情没试过，怎么会知道结果。而要做到这一点，除非我能回老家找帮手，否则不管是这里，还是迷地，能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妳跟我而已。妳不帮我，我就得多花几倍的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

    ”你做这些事情的用意是什么？”芬一句直指人心的问题。

    ”假如我们做成了，就等于在敖得萨身上留下了一个可供我们控制的后门。不过估计用到的机会不多，因为从我跟他们打交道的感觉上来看，不论什么事情，他们帮忙的意愿都很高。估计这是闷久了，谁来讨救兵，他们都乐得去做。而且这也算是互利互惠的一环。然后更重要的是，——”

    某人突然爆出一副闪亮亮的眼神，兴奋地说着话。

    ”——假如魔法塔是战争要塞，那么蛇王在经过我的改造之后，就像是拥有无限轨道的武装列车。妳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嘛。”

    虽然不知道’武装列车’是啥玩意儿，什么又是无限轨道。但看着那副’男人的浪漫就在眼前’的表情时，这个男人就会像理智线断裂一样，不顾前，不顾后地去做一件蠢事，怎么劝说或阻止他都没用。芬轻轻一叹，问：”你怎么确定一个元素领主，会任由你在他身上搞东搞西的？”

    ”诶，像这种情形，一开始当然不会把全盘计划托出，只会说一点点。只要他们接受了第一步，每次多要求一点点，达成之后就再要求一点点。对方通常的心理会是前面都配合做了，后面多做那么一点也没差吧。如此累积下来，最后能够做到什么，都是些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芬毫不犹豫地批评道：”渣男！”

    ”什么渣男？妳又是从哪里听到这种说法的？”

    ”我也不知道呢。但我觉得，这就是最适合你的评价。渣男！”

    抽了一口冷气，某穿越众的表情复杂，咋舌说道：”当了一辈子的宅男，这辈子能被叫做渣男，我是不是该骄傲？”

    ”骄你个头呀。反正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情，句子里面不要用’我们’。这件事情就只有你，只有你想要做而已。”芬微愠说道。不过怒归怒，她还是问道：”就算你想做，核心指令集的问题你要怎么解决？还是靠挂大贤者之塔吗？”

    程序语言可不是单纯的由0和1组成而已。不管是机器语言、低阶又或是高级语言，都只是一个使用方法而已。实际上做运算的，还是拥有核心指令集的硬件总成。放在地球，最早是二次世界大战的图灵机，乃至于之后的CPU，也就是中央处理器。

    没有硬件的支持，程序语言就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样，根本不可能起任何作用。

    在迷地，支撑起全迷地人所使用的论坛，其核心指令集的所在位置就是芬所提到的大贤者之塔。那里也是某个穿越众在迷地发展网络事业的起点。

    因为使用的是本身具备有魔法’网络’的八种权能，加上权能无所不在的特性。所以迷地使用论坛，基本上没有断网、延迟之类的情况，当然也不需要考虑网速的问题。只会发生权能耗尽了，用来承载论坛的魔石变成一文不值的白水晶，如此的情形。

    但在迷地，拥有核心指令集的硬件，可不是只有大贤者之塔一个。林所使用的闪现术，以及各种软件、环境侦测程序、其所使用的核心指令集所在位置，正是漂流在维度缝隙的次位元面塔。

    两者间当然不是完全一样，基本上后者较之前者，早已改版了数回。只是某人被赶出大贤者之塔后，当然没有想过回去，升级塔身纹路，增加与优化核心指令集的内容，而是放任旧版的东西一直沿用。

    除了给自己方便，留了个后门外，要去修正几乎大半个迷地人的都在使用的论坛，其背后的目的与用意，以及要费多少代价才能完成这件事情。不用精算，光是想象一下，都会叫人头皮发麻。

    这种犯众怒的事情，还是少作做为妙。

    第三个核心指令集的位置，就在某人所制造的’首棺’当中。对于能够玩出各种工业用的爆炸图，指令周期当然是重中之重。也因此，芬不但扩充了核心指令集的数量，既有的指令集也做了一系列的优化。

    第四个核心指令集，是林帮助卡维大公爵后，得以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处设计并使用的中央控制系统。

    最初的目的，当然是提供给中心的成员使用一些先进的功能。这可是大贤者之塔上，旧版本做不到的事情。而且那时的自己，没有什么通盘的打算。

    至于有没有第五个核心指令集，这就要看巫妖有没有藏东西的习惯了。

正文 第九百三十一章 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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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要提供给蛇王敖得萨所使用的核心指令集设置位置，林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是设在这里呀。他们的躯体本身，就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魔法材料。稍做一点改装，就能够派上用场。再说要是那个计划真的能成，他们可是会比迷地那些单纯使用论坛的人，还要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把他们要使用的核心指令集设置在其他地方，也不会让人安心吧。所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这些知识一并教给他们。而且他们也许还能够自行发展与自行维护，这有什么不好。”

    ”能成吗？”某人都设想到这种程度，芬也不再问要做或不做的问题了。只是仍就难免有些存疑。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呢。这条大蛇接不接受这样的想法，或是他们能不能学会，我可都没有把握。但不去尝试的话，就连成功的可能性也没有。不是吗。”

    无所谓的耸耸肩，芬不再提出质疑。只是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你要怎么开始？假如跟他们沟通这么麻烦的话，光要让他们可以理解你要做的事情，就很困难吧。”

    ”妳没有生过孩子，那有没有看过别人带小孩呢？妳知道教一个孩子学说话，第一步要怎么开始？很简单地说，就是模仿。大人在孩子面前演示，小孩觉得有趣的话，他就会主动模仿大人的作为。当然，这个行为并不只体现在学说话这件事情上，很多方面都有。不过我们不讨论教育的问题，就只说怎么开始。我们做，让他们照做就好。”林自信满满地说道。末了，他想起一件事，又问了句：”对了，妳没有生过孩子吧。”

    本来很认真听着的巫妖，听到最后一句，直接赏了眼前男人一个暴栗！又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旁，给了某人一个后脑勺。

    干笑几声。林在心中认真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个漂亮到没边的女人，从自己的防御体系白名单中移除。要不然最近这个女人动手动脚的次数愈来愈多，下手又没轻没重的，早晚要出事情。就算不反击，闪现术逃跑也是可以的。

    不过那些多余的想法，没有在脑海里停留多久。林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引起蛇王敖得萨模仿的兴趣，将对方带进沟里……不对，是带往光明正大的康庄大道上。那名之为信息化的进步方向。

    再次来到蛇王敖得萨的精灵核心之前。那块没有石皮包覆，露着翠绿色的玉石平面，出现了一张人脸的图像，露出困惑的神情。看来这条蛇用表情包，也用得有些习惯了。

    只是这一回，林没有用图像来回复。而是举起一根手指头，指尖上浮现一颗微小，但却相当明亮的光球。亮了一小会儿，随即暗淡下来。然后又亮、又暗，维持着固定的频率与明灭时间，如是数回。

    这样的举动果然吸引了蛇王敖得萨。困惑的人像表情消失，玉石平面沉寂了片刻后出现一点亮光，并且随着某人的频率与明灭，改变那一点亮光的明暗。

    有了最基础的明灭概念，也就是0与1后，林拿出了一颗魔石。在上头刻了一条电路，控制着短路与断路。而短路与断路的情形，当然就控制着魔石尖端的光点明暗。这一回，就没有固定频率显示其明灭，而是开关情形来控制，试图传达其因果关系。

    看到某人的演示，敖得萨毫不犹豫地在储存着精灵核心的玉石上，刻下了第一条电路。

    但在一开始，蛇王的模仿并不到位。亮光的明暗还是维持着原本的频率进行，与短路、断路没有关联。但在林持续展示了具备因果关系的亮光明灭后，蛇王像是开了窍一样，也玩起了开关控制亮光的方法。

    有了第一条电路，那么第二条电路的教学就一点也不突兀。很快地就让敖得萨明了其机制，并同时控制着两个亮光的明灭情形。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除了吃饭睡觉时，会回到迷地的家以外，其余时间几乎都泡在敖得萨的精灵核心区域里。而这处原本为天然造景的石窟，也在这些日子里迎来了大变化。那副自然的模样已不见分毫，取而代之的是比现代化地球的服务器机房，还要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景象。

    蛇王敖得萨的白玉躯体，在这处精灵核心区内变得四四方方，棱棱角角。每一面墙都如刀削一样平整、并与其他平面相互垂直。

    而在上头则是密密麻麻的微型电路。要论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大贤者之塔以及首棺中、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紫变级魔石。

    原本还有提示光点，证明着某一段电路确实可以运行。但这样的设计早几天前就被淘汰了，因为现在蛇王的精灵核心区域布满着还未完全整合的电路，并有强大的能量流淌在其中。而且这股能量还强大到脱离了电路中的节点，朝着整个空间溢散着。

    这就造成身在其中的人，入目尽是流窜的电浆流。什么时候打到身上，顺便把自己电得生活无法自理，都不算意外。

    但这点电浆流，对某人与巫妖来说，都算不上甚么大事。就算躲不过，硬捱一记，也没有甚么大不了。林关注的重点，还是在蛇王的精灵核心上。

    和二十多天前，泰半被石皮包覆着的精灵核心不同。今时今日的精灵核心，石皮尽蜕，上下也没有石笋、石柱持着。玉石的精灵核心就飘浮在半空中，被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电浆流托住。

    能有如此神速的进展，除了机器语言非常适合敖得萨的情形外，某人对于集体意识的错误认知，也是造成这回误判的结局发生。

    集体意志的缺点相当明显，会造成人的思绪发散、专注力不集中。尤其糟糕的一点是，这项行为特质会引来不怎么好的效果，甚至饱受他人的歧视。。

    但集体意志不是没有优点。至少在今天之前，林从未想过集体意志来在多任务的处理上，可说是到达了妖孽的等级。而且这个多任务的优秀表现，尤其在核心指令集与机器语言程序代码互动上的表现最为突出与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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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三十二章 久违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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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王敖得萨在学习机器语言，与设置自身核心指令集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并没有人类一般先入为主的思维。

    只要是人，不管是什么人，学习一个模块的设计，首先要搞懂的是这个模块的用途。搞明白了用途，才有办法去设计、去运用一个集成电路的模块。但蛇王敖得萨没有这样的障碍，一无所知且没有多余心思的他们，就只是学习这个模块的用法而已，然后将其融入到自身当中。

    也就是说人是先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然后在学习机器语言。但敖得萨直接就把机器语言当成自身的唯一方法，本就是散乱的他们，由此建构起属于他这个元素领主的体系。

    在这些日子的观察中，蛇王的精灵核心区域变化，是最大也最明显的。而这样的变化也不只发生在蛇王身上，那些寄生在他们身上的小型元素生物们，只要进入到这个核心区域受到电浆流的洗礼，就会产生或多或少的改变。只是还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这整个群体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而这一切进展会如此快速的一大理由，当然是相关的知识林和芬都已经有足够庞大的储备量，眼下就只是小改一下，便可以拿来用。而且还是拿出什么，蛇王就会在一瞬间吸收，根本没有任何窒碍。某人也再次体会到，那种教的人还没有学的人速度快的感觉。

    甚至当知识量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蛇王敖得萨就开始了自主的进化之路，并且是和林的教学齐头并进。林甚至开始考虑起第二个阶段，也就是以蛇王的机器语言底子，来设计人工智能。也就是让这条巨大的元素领主，用新的方法回过头来学习跟人的智能有关的概念与逻辑。

    在整个过程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推手，就是蓝波刀形态的匣切。

    毫不讳言地说，蛇王敖得萨玩的东西，都是匣切玩剩下的。即使是蛇王原本的发散思绪，匣切都能够与对方交流，现如今匣切所展示出来的一切，蛇王敖得萨不说纳头便拜，实际情形也差不多了。这也搞得某人相当郁闷，吶吶地说：”从一开始，你出面搞定就好了嘛。需要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吗。”

    ”我出面也是一个方法啦。但除了我想看好戏外，还有不少人也在一旁观察着，就连小蛇都想要跟你交流交流。我出面打岔，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匣切给的提示够明显了，林再无奈，也就只能继续做下去。

    至于被抓公差，来帮忙的巫妖就好像上头一样，又一次涌现对机器语言设计的热情。把过去她所做的，基于迷地八种权能的机器语言，改修成适合这个土元素宇宙的样式。

    相较乐此不疲的巫妖，林的兴头在一开始的激情过后，就逐渐冷却下来，并且思考着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

    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接下来的发展有没有可能危害到自己。不过敖得萨都把精灵核心暴露在自己面前了，建构的一切又大多经过自己的手，能够留的后门，能开的洞也都挖了。不管这些以后用不用得到，或是其他存在有没有察觉这件事情，某人可不认为蛇王在自己手中，还有翻天的可能。

    要知道自己帮世界树们改造核心魔法阵，可没有连树心都一起玩下去。虽然在工作的时候，世界树的树心就近在眼前，但林还是知道，那些陛下们还是有留最后一手。

    或者准确一点说，不是祂们刻意留手，而是那些东西自己摸了之后，世界树也不世界树了。到时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但蛇王敖得萨就真的像是无机的璞玉素材，任由自己施为，毫无迟疑，也毫无抵抗。

    要是自己坏心一点，真的把这条白玉巨蛇改造成像武装列车般的兵器，把自己所设想的那些武器全给蛇王装备上，再把它带回到迷地。不敢说是无敌于天下，但等闲国度，或是那些王级魔兽全都是渣渣呀。即使是帝国，有没有能力抵抗自己，也还两说。

    这可不是勇者那种单兵无敌的实力，而是妥妥的，肉眼可见的军团等级战力，顶天的那种。前者还会让一些权力者产生不必要的妄想，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区区一个凡人；但后者，那数公里长的身长，只会让看到的人产生绝望而已。

    而某人思考的第二点，就是自己要做到什么程度？

    任何技术的发展是没有止境的。带着蛇王敖得萨入了程序语言这个门也是一样，能够发展到怎样的极致，某人除了从科幻题材的影视小说里头去找蛛丝马迹外，现代化的地球也还是未够班呀。

    不过自己不可能无限制地做下去。会在蛇王身上花了这二十多天的时间，最主要的因素不是要帮这条巨大的白玉巨蛇做什么，而是闲出来的……

    敖得萨答应要带两人前往宝石坑。这件事在当下，林觉得是件赚到的好事情。不用搞一些小动作，土元素宇宙的元素生物就愿意帮助自己，还有比这更好的安排嘛。但他没有考虑到一点，那就是移动速度。

    总长五点四三三公里的蛇王敖得萨，其移动速度仅有区区的二十三公里每小时。这个速度对比地球的交通工具，大概只比脚踏车跟马匹行走的速度还要快，任何引擎与马达的动力工具，很简单就能突破这个速度。

    这意味着，蛇王敖得萨要亲自送林与芬两人前往宝石坑，几乎等同于某人骑着脚踏车，自行前往宝石坑。虽然不知道目的地的位置与距离，但从二十多天还没到头，林就觉得这趟旅程可能还有得走。

    毕竟蛇王的巨大身躯，注定了它可以很轻易地通过一些天险地形，但面对另外一些，就不得不绕路。像是跨度不大的峡谷，蛇王头一甩，不用走桥也能通过。但遇到高山绝壁，就不得不绕路通过。毕竟这位元素领主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垂直爬山壁，如此来越过高山。

    说起来，自从定居在圣城埃斯塔力后，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这种耗费时间的旅程。不管是来到土迷地后的寻路之旅，或是以圣城为中心的各种移动，几乎都是用闪现术来解决。所以移动的时间成本彷佛从某人的生命中被移除了一样。

    直到今天，林才又想起，从某地前往某地，是需要花时间慢慢走的那种感觉。说不上来这是好是坏。某人想着，就当作这是帮助蛇王敖得萨改造自身的时间吧。反正这条单纯的巨蛇，应该不会懂得利用绕远路的方式，来多偷一些时间，多换一些自己的帮助吧。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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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三十三章 数学传语

    五十七天，这是自敖得萨巨大的蛇身转向以来，到抵达宝石坑所花费的时间。而且这还是白玉巨蛇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前进的结果。

    林和芬两人，尤其是重新拥有肉身的巫妖，当然不可能配合元素生物的作息。他们是普通的碳基生物，需要进食，需要休息，当然也有很多生理需求需要被满足。即便如此，这五十七天也让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一个建构起新的元素生物体系的奇迹。

    虽然跟某人心中预期，也就是从机器语言到程序语言，再回头建立起人工智能，然后可以用人类的方式和蛇王沟通交流，如此的进展有所出入。但使用与图片交流不同的沟通方式，这么一个小目标应该算是达成了……新的方法是——数学式子。

    假如这世间有什么诸宇宙皆通，不论何种维度尽皆相同的硬道理，那肯定就是不讲人情的数学了。哪管阿猫阿狗来算，1+就是真理。所以数学成为了蛇王敖得萨的集体意志，用来准确表达自己意思的工具。

    这首先是从蛇王，与寄生在他身上的小型元素生物们交流开始的。最初是用一串数字，后来还加上了数学符号，有时会是一道公式，有时又只是一组联立方程式，这群元素生物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并且交流沟通。

    一开始某人看着蛇王与那些小家伙们，相互展示着不规则的数字和数学符号，他还搞不清楚这是在做什么，以为这两货玩程序玩到当机，进入死循环了。但是当敖得萨试图用同样的方法，再次跟某人交流时，林才意识到这是他们新的说话方式。

    只是这样的交流方式，对林而言比起有心理学底子的图片交流，还要更困难些。努力交流了老半天，林只搞清楚了一小部分数学符号或式子的意涵。像是π这个无理数，代表的是好奇；而蛇王最喜欢使用的符号——开根号，则是代表平衡、完美、协调之意。

    不过某人遇到的困难，对另外一个人就不算什么。芬的灵性与数学功底，一下子就让她搞明白了这些元素生物所使用的’数学语言’，并且熟练地使用了起来，跟蛇王和其他小家伙们交流。看着对面一群人聊得火热，那种前半辈子活到狗身上的感想，换了一个人感受到了。

    然而不论当事人是怎样的感受，目的地到达了，就代表分别的时刻也到了。而在这个感伤的时刻，林的眼前是满满的反比例函数，不管大的小的都一样，连带着芬都有些心酸了起来。

    ’不断朝着目标接近，却永远也无法真的抵达。’这种彷佛小羊羔被整个族群抛弃，只能独自流落在陌生荒野的感觉，某人莫名地感受到了。

    也许是这五十多天的时间，需要吃饭跟睡觉的时候，林和芬两人都会使用闪现术回到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而不管是蛇王又或是其他小家伙，既跟不上，也追寻不到的缘故，只能被动地等待某个人类魔法师的出现。让这群产生依恋感的小家伙们，感受到慌恐与不安。

    挠挠头，老实说林现在也有点不知所措。这种准备离开，但其他人所回馈回来的感觉像什么？像是自己扔了一堆半大不小的孩子在家里，准备一去不回的那种感觉。

    ……真要把那只巫妖口中的’渣男’，在这个远离地球的世界贯彻到底吗？

    好吧，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做得下去的。而且从利益面来看，保持跟蛇王的联系与友好，无疑是多了一个帮手或打手的可能性，自己也没有理由不做。

    但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放心，而且要怎么解释到敖得萨能懂呢？

    想了想，林摊平了右手掌，再一翻。下一瞬，掌中多了一枚泛着金色流光的戒指。这一枚戒指是对应着他的独一戒，属于第二层次的七枚戒指中，被命名为’金轮’的戒指。

    托在手上，递向前，林同时展示出一组有着极大数解的联立方程式。试着传达两条线延伸得再远，终究还是会相交。

    也许蛇王理解了某人想传达的意思，但他们却像是讨价还价般，秀出了一组正弦曲线的联立方程式。

    这是’只有一个相交点还不够，得要无数个才行。’的意思吗？

    脸就长在自己的头上，所以林倒是省下了用表情包还回复的功夫。笑着点头同意后，又将掌中的戒指托了托，同时展示着戴在自己手指上的独一戒。

    这样子的表达，敖得萨能够理解吗？

    就在林担忧的同时，这处精灵核心区域中，突然大量溢出电浆流，交织成一条人类手臂的模样。这只手朝着林伸了过来，探向他托在掌中的戒指。

    不知道是磁力的影响，又或是其他力量。金轮戒从林的掌中浮了起来，缓慢地飘向那条电浆流织成的手臂，朝着和某人带着独一戒相同的手指套了进去。

    戴上金轮戒指的电浆手臂往后收回，被蛇王敖得萨收进了核心的巨大玉石中。

    确认敖得萨收下了戒指，并且跟独一戒的联系并没有被玉石所遮蔽。林退了几步，牵起芬的手，朝着精灵核心处抚胸躬身，行了一个魔法师礼。

    这些日子来，每当自己要离开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动作。只是之前的离开都是暂时的，这一回就是分别的时候了。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就在自己闪现离开之前，玉石平面上出现了一个极限符号。这个符号很有趣，虽然在数学意义上是’逼近’，但他们也会用来代表’停止’之意。林理所当然暂时停下自己的动作，看看蛇王叫停是有什么用意。

    等待的时间没有多长，储存着元素领主精灵核心的巨大玉石，在一阵抖动之后，分出了一小颗拳头大小的碧玉。被电浆流托着，送来到林的面前。

    这，算是交换礼物的意思吗？还是交换信物？

    将这颗玉球收入怀中。林感觉得出来，这可不是单纯的玉石而已，里头藏着有某种力量。不过不急着在眼前研究，大可回去之后，再慢慢琢磨。

    这一回闪现走人，敖得萨便不再阻挡了。只是离开的两人并未走远，林和芬闪现到白玉巨蛇的体外，站在昂起的蛇头之上，朝着西方看去。

    映衬着夕阳的余晖，眼前的是折射着璀璨光华，美轮美奂，且极致精美的宫殿群。一时间，竟会有种置身诸神国度的感受。彷佛进到内中，就可以安稳地享受死后的清福，一如被召唤至神国的英灵战士那般。

正文 第九百三十四章 数学传情

    别说只有女人跟龙一样，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其实男人也是一样。

    而这个症状，对于一个热爱探索外层空间的天文学家来说，更为严重数倍。

    假如不是着迷于那高悬空中的灿烂星辰，不是被那深邃的点点星光所吸引，怎么可能有人成日里盯着那片漆黑的夜空，为那片单调的星辰命名、写下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并且想出一套套星相理论，希望将它们与自己的生命产生连结。

    别说男人不浪漫，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对的人事物。

    眼前的宝石之城虽然跟某人心中的浪漫扯不上边，但对于眼球的吸睛程度，无疑是震撼等级的。芬也是同样，虽然说她心中想的是，假如把眼前的宝石改造成会炸裂的魔法道具，究竟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以及能不能超越某人的爆炸艺术。

    ……这只能说人跟人的价值观不同。就好像在地球，有些人把钱当钱，有些人是烧钱点烟。

    说起来，土迷地的夕阳或日出并没有什么特色。在地球或迷地，这两个时间段的太阳之所以会吸引人，是因为大气层与光线折射角度的缘故，所以会呈现出与平常时不一样的美景。但在这个没有大气层的世界，当然不会有那衬着云彩，氤氲缭绕的景致。

    不过土迷地恒星的直射光线，在一座五颜六色的宝石之城折射下，犹如一朵炸开的绝艳花朵。肆意地张扬自己的狂放与美艳，令人难以直视。

    让某人觉得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座宝石宫殿群的设计，并不是杂乱无章，胡乱安插的那种。各座独特的宝石宫殿有着不一样的美，折射出不同色调的光芒，入目所及是一种协调与和谐的美感，令人迷醉，也令人赞叹。

    此情此景，容易让人情不自禁。林转头看向芬的侧脸，那对美目，那弯弯的睫毛，那挺拔的鼻梁，水珠般的耳垂，一切的一切，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

    像是察觉到某人的视线，芬故作平淡地转过脸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骨溜溜、水汪汪的眼珠子，已经透露出足够的情绪。

    想起了那道代表爱情的数学公式，林一抬手，握拳而后箕张，宛如绽放一般。鹅黄色的光线如羽毛笔的笔触，在空中留下流火一般的痕迹，，展示在芬的面前。

    ”咋地？”

    这姑娘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东北姑娘风，大喇喇的，什么浪漫气氛都给破坏殆尽。看着某人所给的数学公式，先是不解，后又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问道：”你这是想要一颗心脏来献祭的意思吗？不过那些元素生物可没有这种器官。要的话，得回去之后，再挑一个倒霉鬼来宰，才能活剐一颗心脏出来。只是你要献祭给谁呀？哪个野蛮的神灵要这种东西，告诉我，我去宰了对方。还是说你半恶魔化了之后，终究还是被深渊所吸引，要朝着那个方向走？那么现在告诉我的意思，是要我阻止你呢？还是打死你呢？还是打个半死就好？你总不会是打我的主意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哗了条狗。要再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我傻傻地哗了条狗。”

    某人表错情，闹憋扭似的扭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然而巫妖却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双眼弯得如弦月一般，嘴角禁不住轻扬。

    在这暧昧不明的时刻，两人眼前的宝石之城突然射出一道冲天的光柱。和底下的宝石光芒不同，淡蓝色，似有云气滚滚，朦朦胧胧。

    ”这是……”林喃喃自语道。

    比起某个一直在低层级打滚的男人，芬的眼界与经历无疑高了很多。她当然知道眼前此景，究竟代表什么意义。”这是宝石坑的人，在迎接我们呢？”

    ”迎接？”林不解地问道。

    ”好吧。说明白一点，就是示威。”

    ”为什么要示威？他们吃饱撑着了。”

    芬指了指脚下的白玉巨蛇，说：”不管怎么说，这条大蛇是一个元素领主。你明不明白’领主’这两个字的意涵呀？之所以元素精灵的最高位阶是用领主来称呼，代表他们对于领地的观念非常的重。一个元素领主接近另一个元素领主的领域，通常代表的是战争。就我所知，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友好拜访的。敖得萨之所以停在这个位置，而不是继续带着我们靠近，背后的原因就是如此。他也不想就这么开战吧。”

    ”了解。”某人点点头，而又后知后觉地说道：”啊，这不就是说接下来的路，得要我们自己走过去了。”

    ”眼睛看得到的距离，你会怕？”芬嗤笑说道。

    ”这倒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说……对方这么整，看起来不太友善的样子。”

    ”这已经够客气的了。你信不信，搁在其他地方，直接打过来的也会有。”芬教训着某人。

    ”那么对方不打，是因为真的客气，还是因为瞧不起这边的。”林问了个诛心的问题。

    ”估计是后者吧。”芬将双手叉在胸前，露出了俯瞰天下的神态，骄傲地说：”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决定打或不打，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不打。弱者没有资格决定任何事情。”

    ”是嘛。”

    林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就要往前走。芬则是站在原地，略有不满地说：”对于对方的态度，你就不做任何响应吗？”

    ”为什么要回应？”林不解地说道。但看到芬那张略为气愤的表情后，只得又解释道：”妳会害怕一只小奶猫对妳张牙舞爪吗？”

    ”怎么可能会害怕。”

    ”那妳认为跟他们相比，我们是小奶猫，还是凶猛的狮子？”林指着宝石坑，如此问道。

    ”就算不是狮子，也不可能是奶猫吧。”响应后，芬露出略有所思的神色。

    ”简单地说，妳也无法确定，是吧。”下了结论后，林继续说道：”有些人做事喜欢张扬，一件小事也要宣扬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我是那种喜欢默默做事的人。要是有人在我面前张杨猖狂，就等于是给我一个机会评估。评估对方的强项与弱点，要是有可能或有需要，就朝着对方的弱点来一记狠的。这样子可比自己到处张牙舞爪的，还要有趣的多。”

    虽然某人说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但这世间可不是有道理就行的了。在不同文化环境中成长，又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经历，芬可不是那种别人胡说几句，她就会全盘接受的女人。只是对于某人猥琐的态度，她再不满，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是露出一副露骨的不信任神情而已。

正文 第九百三十五章 宝石宫殿

    宝石坑并没有某人想象中的封闭。至少，对于外来者而言，他们虽未表现出如火般的热情，但也是十分客气地将两位魔法师迎入宫殿内，以礼相待。跟某人原先预期中，会吃一记闭门羹的情形完全不同。

    会出现这样的落差，当然是某人没有意识到双方之间的身份区别。对于任何一个元素领主，一个外来者，就代表着对方身上有可以交换的利益。这样的人就算不待之如上宾，热情地招待，至少也不会将人往外推。

    其实转换一下概念，对比地球的例子，林就想明白了。不管是外国观光客，或是抱着钱而来的外资，除非这些人意图不良，否则在确认其危害之前，没有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会把这些人赶跑。赚外国人的钱不好，外汇不香吗？

    而且能够穿越境界，从其他位面或其他世界来到土元素宇宙的人，哪有可能是省油的灯。得要多脑残，才会冒然与这样的人为敌。

    能够成就元素领主之位的，可没有那种倚靠的血统与家人庇荫而上位，一定都是自己的真本事，在尸山骨海中拼搏出来的。这样的人有可能自私自利，有可能暴虐无道，也有可能在性格上存在各种缺陷，但就是不可能是个蠢货。

    所以到访的两个魔法师，很快地就被迎往宝石坑宫殿群中位在正中央，最大，也最华丽的红宝石宫殿中。预计由当代的宝石坑元素领主，红宝石人佩君斯博亲自接见。

    从宝石坑宫殿群的入口前往红宝石宫殿的路途上，林当然是尽可能地观察着这处土迷地顶尖势力的精气神。从一个地区的基层人民样貌，最容易看出这个地区的实际民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落后国家，花费心思做一些面子工程。

    不过宝石坑真不愧是土迷地的顶尖势力。不论是何种形态的元素生物，人型也好，动物型也好，都是抬头挺胸，昂首阔步，高傲到没边的模样。

    这股天老大，我老二的自信心可不是没来由的。他们身上那遮掩不住的压迫感，撼动着他人意志。让人远观便能明白，这群元素生物不容轻侮。

    除了可以行走的元素生物之外，近看这华美的宫殿群建筑，也和林在其他元素生物聚集地的所见所闻大不同。

    在其他地方所见，建筑物的形式是相当原始、粗糙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可能一个帐篷式的遮盖物，或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就了事。当然，更多的是人工开凿的矿洞，除了开采特殊矿石之外，顺便成为元素生物的居所。

    但宝石坑这里的宫殿群，不说附加在其上的魔法效果，光论形式就极具艺术美感，绝非粗制滥造的建筑。各种雕梁画栋，房檐高墙，有着浓重的迷地精灵王国风格，彷佛是那群尖耳朵的长寿种亲自来到此地督导建造般。

    其实在此之前，林所见到有关土迷地的一切。他心中的评价是，这里就是个只以个体成长为重，毫无文化可言的野蛮世界。但眼前的宫殿建筑物却让自己改观，包括对这个世界的组织结构，也许都要做一次修正。

    以前以为要把整个土迷地视为一个整体看待，每一处聚落就好像一个村镇，有大有小。但无论如何，整个土迷地的风俗民情、文化传承是一致的。毕竟有个地母之灵控制着所有元素生物的传承知识，个体间的差异性应该不会相差太远。

    但如今看来，得要把这里看作是如地球或迷地那样，大大小小城邦国度林立，有着各自的语言方式、文化习惯，甚至是历史传承。也不说别的，蛇王敖得萨跟寄生在其上的小型元素生物们，林就相信应该没有多少元素生物可以顺利跟他们沟通交流。

    土迷地的元素生物们所相同者，不过是都来自于地母之灵的意识，也仅此而已。

    进入红宝石宫殿，挑高的屋顶、宽敞的大门，想来即使是巨龙也能够轻松进入。当然，蛇王敖得萨那种尺寸的生物例外。

    守卫在这处宫殿者，尽是宝石之人。

    要知道即使是迷地最财大气粗的魔法师，也不敢制作宝石魔偶作为护卫或打手使用。除了材料难以取得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受限于制造魔偶的技术不过关，无法发挥对应其价值的战力。

    投入大量成本所制作的宝石魔偶，会输给花费同样数额的成本，以不同材料搭配组合所制成的魔偶。这种吃力不讨好，纯粹炫耀的蠢事，魔法师们不屑去做，但这并不意味着土元素生物中的宝石之人不够强。与巨龙比肩的传奇生物，其威严可是不容冒犯的。

    但这样的传奇，在宝石坑这处聚集地随处可见，还担纲着护卫的工作。他们不像人类一样穿着甲冑，不过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们躯体的坚硬程度，以及所能发挥出的破坏力。土元素生物的顶点，威名可是响遍迷地与深渊的。

    很有趣的一点，这群宝石之人有着不逊色于人类国度的繁琐礼仪。幸好这里没有出现一个太监，教导自己待会儿拜见皇上时，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态度与礼节。对于外来者，只要抱持着最基本的敬意，这群元素生物也还是蛮宽厚的。

    不过林注意到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这座宝石宫殿中，有一些元素生物居然穿着衣服！这可是来到土迷地后的首见。

    但会穿着衣服的元素生物，无一不是人型的。且他们穿衣的目的并非像人类一样遮羞蔽体，单纯只是将衣服当作装饰品的一种。有些人只穿上衣，有些人只穿裤子，还有人只戴了袖套、背心，少有穿齐整套的。

    而且在林的观察中，会穿戴衣物或各种非宝石的装饰品，这群宝石之人的实力也是出类拔萃的。这算是某种阶级的特权吗？

    再看看这座宫殿的形式，某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人类主义的自大想法。也许这群元素生物根本不具备这里所表现的文化水平，他们只是模仿而已。模仿的对象当然是那些穿越境界，来到这个宇宙的外来者。

    这就好像猴子学人穿衣戴帽。但不管怎么学，猴子也还是猴子，成不了人。

    然而宝石坑里的元素生物们，究竟是人还是猴子，就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了，来决定他们在某人心目中的地位。

正文 第九百三十六章 商议

    与宝石坑的元素领主见面，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甚至没有什么安全方面的检查，这群元素生物就放了两个魔法师，进到红宝石大殿中。

    其实认真想想，这么做也很正常。因为元素生物的组织型态，跟迷地人类的政体不同。能够坐上元素领主高位的，就代表他是这群元素生物中最能打的。其他元素生物只是来寻求保护，依附于其势力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那群在宫殿各处站岗的宝石人，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撑场面的。然后不得不说，用这样的花瓶撑场面，牌面的确很漂亮。

    虽然自己没有正经走进一个国家的议事大殿过几次，但至少自己脑海里对于紫禁城、凡尔赛宫、乃至于各类影剧中，关于欧洲中世纪的城堡场景都还有印象。所以看到眼前之景时，倒不至于被震撼到软脚，但依旧是被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所折服。

    大殿以桃红色的宝石为主，龙柱、阶梯、横梁、画壁，无一不是堆砌着珍贵的红宝石。偶有其他种类的宝石点缀，多种颜色拼接成独特的图象画面，纪录着属于宝石坑甚至是土迷地的历史。

    这他妈实在是太有钱了……啊，不对，这已经不是有钱的境界了，是把钱不当钱看的层次。

    只是自己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假如躯体材质是这些土元素生物提升实力的关键之一，他们为什么会把那么多宝石当作石料来盖房子？不是应该想办法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芜存菁，留下最精华的部分，把自己的实力堆砌到极致嘛。

    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了。这是某人的好习惯之一。

    大殿的玉座之上，坐的就是这一回要见的元素领主，红宝石人佩君斯博。他罩在一件天蓝色，白毛滚边的天鹅绒斗篷底下，手握一柄琉璃权杖，头戴金色冠冕，用着天生王者的俾倪神态，俯瞰着玉座下的访客。

    而他的体型与林此前所见的土元素人略有不同，以前看到的人型元素生物，其实距离人类的体型还有些差距，就只是有着一个身体、一颗头、两只手、两条腿而已，但身体的比例可不像一个真人。佩君斯博的体型比例相当接近正常人类，而且还是偏娇小的女性，这可是某人的首见。

    以前就算是看到比例接近人类的土元素人，也都是接近男性的体型。除此之外，就是五大三粗的土魔偶模样。哪里看过土元素人中的女性呢。甚至该问，这些元素生物、元素精灵，可有性别之分？

    而且同样是宝石之人，其实很多宝石人的躯体就像是没有抛光过的原石一样，混浊不清。有些宝石人的躯体还覆盖有杂色石皮。

    但佩君斯博的躯体，就像是打磨抛光过的宝石。不但通透明亮，而且在林的观察中是纯净度相当高，没有一丝杂质或气泡，内部特征一如其表面，完美无瑕。

    最特别的一点是，他的体内有不同材质的骨骼与内脏！虽然脏器并不完全仿造人类的五脏六腑，尤其是肠子的部分，是被其他器官所取代。这副模样，让某人想起一部相当老的经典动漫作品——眼镜蛇中的水晶人。就不知道眼前这位的性格，是不是跟那位水晶人一样麻烦。

    ’外来者，你们的名字？’佩君斯博用元素生物们交谈的方式，向在场的两个访客提问。

    虽然是直接触碰到双方意识的交流，但还是跟人类的声音一样，有高有低，有尖有细，有粗犷也有婉约。简单地说，就是可以听出情绪，当然也能分辨出男女。不过这是人类的情形。而佩君斯博的意识之声平稳且和缓，但又有些细腻，听起来十分有威严，女性所独有的那种威严。

    芬同样是高傲地仰着头，根本没把眼前元素领主放在眼里。但是林就像是缓冲一样，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迷地魔法师的礼节，说道：’尊敬的元素领主，佩君斯博大人。我是来自迷地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而我的同伴是芬妮。很荣幸获得您的接见。’

    ’那么魔法师，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又能够为我们带来什么？至少，能够让那条肥蛇转了个弯，来到这里的你，不会什么都没有付出吧。’

    好吧，这种一点也不含蓄，开门见山就问利益的玩法，某人也不算感冒就是了。早点把事情搞定，早点回家洗洗睡，没有什么不好。所以林说道：’大人，我希望可以进入万灵根本，与地母之灵见上一面。当然，您要派人随侍在旁的话，我不会有意见。至于您要的酬劳，我也不知道该付出什么，来换取这样一次机会。也许您可以提出条件。’

    某人话说完，芬站在后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梢。看来把事情全部丢给这个男人做，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他的眼界太低，容易犯下一些小人物所造成的错误。

    ’目的，魔法师。’佩君斯博没有太快给出答复，又多问了一句。

    反正同意让他们跟着，早晚会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所以林也不隐瞒，直言道：’大人，我希望能够借取一点土元素位面的本源。’

    果如芬所预料，某人自以为光明磊落、以退为进的谈判技巧，在这种真正强势，而非玩弄权势的大人物面前就是个笑话。对方并不会因为谈判技巧，就产生不一样的考虑。更不用说林所要求的，可不是什么路边捡的石头，而是他们的根本。

    所以佩君斯博没有做太久的思考，便说道：’魔法师，这个要求我们无法同意。换一个要求吧。’

    ’大人，您只需要同意让我会见地母之灵就好，我自然有办法去说服祂。当然，该给您的报酬，我也会一分不少地给您，只希望您行个方便就好。’

    一番话，林既是在试探，也是在点明对方层级太低。自己想要直接跟土元素宇宙的大Boss对话，到时自然会把真正的底牌打出。

    也不知道眼前的元素领主听懂还是听不懂。就看佩君斯博摇了摇头，说：’魔法师，就算你亲自进入万灵根本，见到了地母之灵，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正文 第九百三十七章 佩君斯博

    对于一个元素领主表露出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除了对方是装模作样或自我膨胀外，有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林正思索着这个问题，也就迟疑了小片刻。这点时间，佩君斯博也许是误解了，额外说道：’魔法师，你是在考虑私自进入的问题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确实有其他人成功了，但对结果没有任何帮助。而且不听警告的人，可换不到我等的友谊。所以在做任何冒犯的举动之前，请先考虑清楚。’

    几乎可以算是威胁的警告，让林明悟了自己似乎又误判一件事情。想清楚后，便又试探性地说道：’大人，难道任何条件，也换不到一丝本源之力吗？你可明白蛇王敖得萨在我的帮助下，有了什么样的改变。’

    ’魔法师，对于你所说的改变，我个人是有些兴趣。但是地母告诉我，你的作为非常危险，不应该放任你做任何事情。更不用说同意你的要求了。’

    这是假传圣旨？还是跟那个集体意志真的有联系，传达的确实是那一位的意思？

    尽管佩君斯博的外形跟人类非常接近，但他还是没有人类般的表情，所以无从判读对方的情绪，当然也猜不透他所说的话有几分真。不过到了元素领主的层次，说的话可是有讲究的，不是像人类的贵族领主可以胡说八道还不负责任的。

    所以要说可信度，还是有的。不过这背后的深意，可就值得探讨了。

    某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转，林便躬身说道：’既然这是诸君的意思，那么我就不再坚持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那么魔法师，你还有其他要求吗？好不容易穿越境界，来到我的世界，值得交换的东西还是有非常多，你不会想要空手回去吧。’

    这是……自己身上有东西让对方感兴趣，所以才会一笔买卖谈不成，还想继续谈其他买卖的意思嘛。

    只是……要继续跟对方虚情假意的谈判吗？

    在来之前，林与芬的目标就只有元素之灵而已。要说其他选项的话，那也只是如何跟元素之灵建立连系的方法有其差异。

    然而眼前的状况是，不清楚土元素生物口中的地母之灵跟自己的目标是不是一样的。是的话该如何，不是的话又该如何。就是没想过自己还要其他东西。

    那么应该随便开口，应付了事呢？还是认真跟对方谈好一笔交易，让今天这一趟圆满落幕呢？

    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让某人好奇。林问道：’大人，不知道您想要跟我交易什么？’

    佩君斯博毫不掩饰地说：’我很中意你们两人身上的衣服。留下来吧。作为交换，我可以派出两个宝石人侍奉你们。’

    这位红宝石元素领主一说完，就有两个宝石护卫从宫殿的墙边站了出来。而且看起来气势汹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先不说自己不可能把跟地球有关联的玄武袍留下来，芬也不可能脱下四灵服，刚刚佩君斯博的话语中，可是存在着陷阱的。要是盲目地听信，那肯定被坑到生活无法自理。

    只说派人出面侍奉，那么这个人到底听命于谁。会不会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来一记背刺？

    又，派遣的时间有多长，半天？一天？还是说会留到自己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再来个华丽转身离开，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在无法确认作为交易条件的宝石之人忠诚度的情形下，佩君斯博所提出来地条件就像是空手套白狼，打算不付任何代价就拿下自己和芬身上的两套魔法丝绸衣袍。

    没奈何，当然是出面婉拒，自己可不想要光屁股裸奔回家。林说道：’大人，很抱歉，您所提出的交易条件，我无法接受。也许我们应该改天再来，等大家找到其他目标后，再来商谈。那么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

    只是某人想走，别人不一定放人。佩君斯博手中的琉璃权杖轻轻一摆，大殿内的宝石护卫们就齐步踏前，平举手中武器，威吓之意明显。

    身为前魔王的芬，当然不会把这样的阵仗看在眼里。林虽然没有习惯这样的场面，但闪现术傍身的他，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是有恃无恐。

    而且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交易不成就打算硬抢。就看佩君斯博再次开口说道：’魔法师，难道你认为，你有机会……’

    不等对方说完话，林一把抓起芬的左手。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闪现走人。被留在原地的元素生物们，无不面面相觑。最为尴尬的，莫过于狠话只撂了一半的元素领主──红宝石人佩君斯博。说话所针对的对象凭空消失了，自己所说的话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至于闪现消失的两人，则是回到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

    现在是大半夜的，南纳月高悬空中。芬首先打破沉默，说道：’这件事情没谈成，你看起来没有失望的感觉。不继续尝试说服对方吗？还是说干脆无视对方的警告，直接进入万灵根本，和地母之灵交涉。’

    林摇摇头说道：’那样做没有意义。’

    ’怎么说？’

    面对芬的疑问，林解释道：’原因就在于地母之灵可能是跟蛇王敖得萨一样的集体意志。那么那位红宝石元素领主所说的话，极有可能就代表了地母之灵的意思，同时也是这个元素世界所有生命体的共同意思。而话里话外，对方所表现的意思就是不信任我们。既然没有信任可言，当然之后的动作就都是笑话。’

    ’那么你在刚刚的对话中，要求的话语态度一点也不积极，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早就准备好没谈成之后的事情了？’

    ’哦，你是说这件事情黄了，错是在我啰。’林回道。

    ’不是吗。’

    林干笑了几声，说：’我只是认为，我们要做的事情不管难或容易，应该都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所以刚刚的交涉，我本来就不认为事情能成，那只是个探路的举措。这样的想法，有表现在我的态度上吗？’

    ’几乎都要刻在你的脸上了。’芬答道。

    林哈哈一笑，说：’被发现了我也没有办法。’

    芬又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实行B计划啰。’林理直气壮地说道。

正文 第九百三十八章 B计划

    芬迟疑地说道：”B……计划，见机行事吗。”

    ”嘿，见机行事又是从哪来的？”

    芬一摊手，无奈地说：”你不是时常说，平常时做好万全的准备；在面临事情时，以不变应万变，一切见机行事就好，谓之B计划嘛。”

    ”我说过这种事情？”林一脸懵样，转过头，装模作样地打算问起了其他人。只是这个时间点，除了刚回来的他们两人外还有谁醒着。

    尝试着把话题拉回到自己的方向，芬继续问：”那么你的B计划究竟是什么？”

    知道继续打诨插科，只会激怒眼前的巫妖，再说自己也要把心中纷乱的思绪做一次厘清。林又搓起他带点胡渣的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地母之灵，但至少我们见过蛇王敖得萨。我把他们的形态，称为一种集体意志。这种形态非常接近神灵，这一点我不知道妳有没有注意到。──”

    林的说法，让芬心中那股熟悉感变得更加清晰一些。

    ”──拥有集体意志，代表他们不论是开口，或所做所为都是这个集体的共同想法。那么那个红宝石元素领主所说的，可就很值得玩味了，不是吗。”

    ”你是说地母之灵提示他，我们的作为很危险，这件事情吗。”

    ”是的。”

    ”你觉得这是真话？”芬问道。

    ”是真是假先不管，我们先把它当成真的。不论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姑且先认为我们在蛇王敖得萨身上所做的改造，已经被他们知道了。在这两个前提成立的情形下，地母之灵拒绝了我们，借着佩君斯博的口。那么我们坚持要去见面，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因为只会得到一样的答案。”

    ”有没有考虑……”芬比了个手刀的手势，往下一挥。

    真不愧是前魔王的想法。林苦笑着说道：”这么做的话，就跟妳最初的打算一样，得要花相当的力气去封印地母之灵，然后捡一点点漏出来的气息为己所用。这种一点效率也没有的做法，妳确定要这么做吗。”

    ”那么在对方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你要怎么解决我四灵服的问题？随便找一个元素领主来塞吗？你觉得牺牲那条大蛇敖得萨如何？”

    ”冷静点，冷静点。”林安抚着情绪有些波动的巫妖，说：”假如我刚刚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其实解决的方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是得多花一些时间而已。”

    芬一对美目横了过来，带点不信任，但也是要人继续说下去的模样。到时她究竟是批评或赞成，就看某人说出的内容，说服得了或说服不了她。

    ”虽然不知道地母之灵具不具备接近人类的主观意识，比敖得萨的表现还要再好一点，但既然他是集合了土元素宇宙中，绝大多数元素生物的意见。那么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支持我们的元素生物成为土元素宇宙的多数。这样一来，我们的要求不说百分之一百满足，至少对方会认真考虑，而不是对我们予取予求的。”

    明白了某人的打算。芬感到有些气馁，说：”你是打算从杂色的元素生物着手吗？这是个不错的方向。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聚落一个聚落的去说服，你是打算等到所有聚落都同意加入你之后，再发动最后一步，这样子搞，得要花多少时间？更不用说，你要花费多少唇舌，才有可能说服得了足够多的元素生物来支持我们的作为。”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妳有没有想过，不需要我们出面去说服。只要有足够大的诱因，就会有人代劳这件事情。而且还会用他们独特的方式，来强硬地说服剩下的顽固份子，我们只需要坐收成果就好。当然，这个时间跨度不会短。不过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很轻松地解决。毕竟这不是走在大马路上，路边捡颗石头那么简单的事情。要花些时间，是可以接受的。”

    想起眼前之人一贯的尿性，芬好奇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嘿嘿嘿。”一阵怪笑后，林从怀中摸出了一颗玉球。这正是土元素领主，蛇王敖得萨从自己的精灵核心中提炼出来，赠送给他的玉球。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扰了两人世界。在场的第三者，匣切在回到迷地后，重新取回用震荡空气的方式说话的能力，说道：”老哥，你该不会真的打算那样做吧！”

    ”嘿，想搞定这一回，我们三人都得出手才行。少了一个都不成。我就问，你加不加入？”某人的问话，很明显不是在问面前的巫妖，而是问着插在他左肩短刀鞘内的匣切。像是为了坚定这把刀的信心，林又说：”别跟我讲我脑子里的那些设想，你没有半点想法。如今有一群很好的实验品，你真的不先拿别人试试？”

    ”好吧，老哥，我被你说服了。算我一个。或者说，没有我的话，你也搞不起来吧。这件事情。”匣切有些自得意满地说道。

    ”是这样没错。这种等级的机器设计，我是不成的了。你愿意帮手，还有一些机会。”

    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的巫妖，这时总算听到打着哑谜的两个人，说到她听得懂的关键词──机器设计。也就是说，这两货打算将汽车、枪械这种道具，带进土元素位面嘛。这样子做……好像真的可行？

    不过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个详细。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傻傻的跟着别人的指令做事，可不是芬的风格。她会这么要求自己的部下，但可不会跟别人这么配合。所以芬问道：”把你们想做的事情，说清楚一点吧。讲得云里雾里的，谁会知道呀。”

    ”首先，土元素生物的躯体，是绝佳的魔法材料。不，应该说土元素宇宙的所有东西，都是很棒的魔法材料。这一点，妳同意吧。”

    芬点了点头。

    林再将玉球捧了出来，说：”而元素生物的躯体，是受精灵核心所控制的，这点没错吧。”

    ”是没有错，但你拿着的这个东西，不是元素精灵的核心。只是曾经是而已，而且还只是一小部分。”芬可不会忘记在蛇王敖得萨体内，用来储存精灵核心的原始玉石，块头究竟有多大。

    ”另外一个联想的条件。反权能病毒。”

    虽还不至于成为禁忌般的存在，但反权能病毒的敏感性在芬的注意事项中，绝对是排在前列的。所以芬像是炸毛一样，从沙发椅中弹了起来，认真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正文 第九百三十九章 起源火种

    ”火种。”林给自己的计划定了调子。而’火种’一词当然有许多层次的意涵，但对某人而言，那就是动漫影视作品──变形金刚中的一项起源神器。

    魔偶制造技术，是林穿越来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后，曾经热衷一阵子，最后却完全放弃，不再接触的一项魔法技术。之所以彻底放弃，是要一个满脑子各种经典科幻设计的人，去玩土捏的人偶，那简直就是虐待。

    要是能做成色气的公仔那也就算了，但那个时期的某人，只能做出比史莱姆还要高级一点魔偶──黏土怪。受限于自身与迷地整体的制造技术都不过关，那时又没有足够的身家可以败一些优质的材料，某人的绝望让他直接放弃在这条道路上钻研的动力。直到今天。

    要技术，有技术高手可以咨询。要帮手，也有派得上用场的帮手可以来帮忙。论动机，眼前吃了一个闭门羹，而且对方明显还不怀好意的情况，那么来一场革命，掀了原先既得利益者的桌子，一切推倒重来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比现在这个时机更适合的吗？

    只不过自己能做的’火种’，和变形金刚中的火种又不太一样。至少无限能源这一方面，自己就做不到。做得到的事情是──

    ”我打算让所有接触火种的土元素生物，以受到病毒感染式的变化，被动改造成以程序语言为主的硅生命。变形机构不一定要有，但是要突破土元素生物原始的纯色限制，让杂色能够发挥出超乎纯色的战力，势必要引入机械与电磁工学。新的躯体在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需求，当然也需要不同的材料，并且导入魔力以外的新形态能量。也就是说，准备来一次科学与魔法的碰撞。嗯，说科学也不太对，因为我将要做的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已经到了科幻的境界。”

    ”你要怎么维持他们，嗯，你所说的躯体变化。”芬问道。

    ”嘿嘿，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所制作的全魔法材料订制车，是怎么做到自我修复的。”

    对于某人的反问，芬也许不知道详情，但也知道这是某人引入魔法塑形术，所制造出来的一种零件记忆。只要能量充足的情况下，特定部位的零件就会被魔法固定成以微米为单位的标准尺寸。只要润滑得当，甚至可以做到零磨耗。

    想清楚某人所给提示背后的意涵，芬讶道：”你该不会从制造汽车的那个时候起，就在盘算这样的事情吧。”

    ”嗯，这么说不太对。而是类似的制造计划，很早以前就有，只是没有付诸实现而已。但作为储备的技术，倒是一点一点在累积。毕竟这种东西，什么时候派得上用场也不知道。但既然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多少准备一点，真用得到的时候也不用慌慌张张，一切从零开始。”

    ”那么机械方面的设计？”身为迷地土著的芬，当然没像某人一样看过变形金刚。所以在她的想象中，也就是一堆造形稀奇古怪的订制车，架着火神炮，或是重狙有我无生，满地乱跑的画面而已。

    假如是制造各种缝合尸，曾经身为巫妖的她还能说出个四五六。但要怎么设计出这些古怪的机器，凭她的能力是做不到的，因为完全没有概念。

    ”机械方面的设计，由匣切提供。假如它有从我的其他化身口中，听过变形金刚的话，我相信相关的储备技术，它应当会累积不少。要不是受限可供变形的躯体质量不足，搞不好就在自己身上搞了，对吧。”

    林这么说，可是有依据的。想想很多自己只有在脑海里想象，仅仅一个概念的想法，全部被匣切实现了。包括单分子刀锋、超振动刀刃等等。林就不太相信，变形金刚这个概念会被这把骚包的刀给放过。

    ”嘿嘿。”某刀没有正面响应。只是淫荡地一笑，算是承认了某人的说法。

    知道了某人的计划具备可行性，芬问道：”那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将手中的玉球放到桌上，林说道：”解析这玩意儿，将它改造成具备病毒化感染的特征，可以把储存在其中的知识选择性地扩散出去。”

    ”什么叫做选择性的扩散知识？”芬对于某人的要求，不解地问着。

    想了想，林试着用迷地土著也可以理解的方式说道：”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订制车，妳清楚大概的情形吧。”

    芬点了点头，便算作回应了。

    林继续说道：”其实就是像订制车一样，按照不同的需求，给出不同的设计，再整合起来，如此而已。我们要做的火种，虽然希望它可以像是病毒一样，将我们所要散布的知识强制传播出去。但不是所有个体都有需要得到全部的知识，所以我们要选择性地给予。”

    理解了某人的打算，芬却是生出另外一个疑惑，问道：”你应该比我明白，订制车在设计的阶段有多复杂。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要求和需求，要按照这些条件做设计，除了人亲自判断以外，不可能用程序化的方式去完成这个步骤。既然完成不了，你想说什么选择性的，就是个笑话吧。除非所有提供的机械设计，完全用随机的方式给予。只是这么做的话，你就要有搞出一具稀奇古怪魔偶的心理准备。”

    ”呵呵，这件事情算不上难。大到整个躯体，小到某个部件，我们可以用固定几种基本模块的方式，从中选取使用，然后再做外观上的修饰。这就只是排列组合的工夫而已。不过这样做的前提是，所有机械设计都要有相同的接口，如此才方便组合使用。比较麻烦的是，另一方面的问题。”

    ”什么麻烦？”芬好奇地问道。

    ”土元素宇宙的生物们，其核心思想是成长。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断地寻找能够变强的契机。假如用火种改造后的元素生物，失去了成长的机会与目标，那就像是摧毁土元素宇宙维持的根基一样。所以我们势必要开放自主进化、自我编撰程序的能力。”

正文 第九百四十章 征战计划

    ”这么做的话，你不怕失控？”芬直问道。

    对一个曾经掌握亡灵军团的人而言，控制自己的造物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芬从未想过是不是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

    更不用说某人的行事作风从来都会留一手，能开后门的开后门，能暗中控制的就暗中控制。不论过去的大贤者之塔，现在几乎要浸透迷地人血液的论坛，或是后期的订制车，就芬所知，某人都留有暗手。

    而按照她的经验，给予被控制的对象太多成长的空间，就等于是让对方有脱离自己掌控的机会。这对于出了力气的己方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是以才有这么一问。

    对这样一个问题，林也没有回避，而是正面回应道：”这一回的事情要是能成，那可是关乎一整个世界的大事。就好比我帮助世界树们，希望打破现有的桎梏，找到一条上升的道路一样。在这样的前提下，拘束一整个世界的生灵会是好的选择吗？假如一开始没有明言，事后被人发觉的话，那简直就像是结下生死冤仇，后患无穷。假如一开始就说了，那就像是给别人两个选择，一个是维持现状，另一个就是以自己的自由来换取更强大的力量。假如是妳，妳会怎么做？我相信还是会有人选择后者的，但绝不会是所有人都这么做。妳想要的是一整个世界走上妳所铺就的道路，还是只有半个世界也没关系。”

    眉毛一挑，芬对于某人的长篇大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所以？”

    ”不要试图去控制，想说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们要的东西很简单，就只是在土元素之灵同意之后，借用其力量而已。当然，也许妳想要的更多。但我的建议是，在收集齐四种元素之力前，不要流露出任何这一方面的念头。──”

    某人的提示，让芬想清楚了对方的盘算。完全掌控四灵之力，并非不在某人的计划中，只是还没走到那一步。先接触四灵之力并掌控一部分，之后有更进一步的机会，相信他也不会放过。

    再说自己对于四灵服的规划，即使只是掌控部分四灵之力也足够了。是不是继续下一步，就看自己的心情，以及有没有可趁之机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偷偷地留下可以利用，但被发现了也无伤大雅的后门。就算真被发现了，也能够推托在设计之初的本事不够，或是无心之过。但在关键时刻，这个后手能够发挥一想不到的作用，哪怕只能用一次也行。”

    ”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芬确认地问道。

    ”当然不只，无私的给予是行不通的。做为交换条件，包括让我们可以借用土元素之灵的力量，以及在面临其余三个元素位面的麻烦时，他们会为我们征战。关于第二点，他们当然也不可能同意无止境的牺牲与战斗。那么这个度要划在哪里，就是扯皮的时候了。”

    ”用他们战斗？”

    ”为何不呢。我死了那么多脑细胞，花了那么多时间，帮他们这么多，只收获一个土元素之灵。结果在水元素、火元素跟风元素位面，都还要把相同的事情重来一回的话，那也太痛苦了。放着这么强的力量不用，这不是傻了吗。而且只要得到这群新土元素生物的支持，展示出足够的力量，也许之后三个元素位面在谈判上会比较容易些。而不是像我们去找那个红宝石人，直接就被当肥羊看待。”

    都想到这种程度了，芬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只是看着这个男人难掩的雀跃表情，她突然有一种感受，问：”你之前的谈判除了大失水平外，也没有积极的作为。该不会从一开始，你就希望谈崩了，然后名正言顺地做现在打算做的这些事情吧。”

    ”有吗？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林露出恶作剧被发现的表情，笑着说道。

    ”喂，这家伙脑子里面还有甚么馊主意，你就一并说出来。”芬的问话，很明显不是问某个当事人的，而是问那把会偷窥他人心思的武器。

    匣切配合着回道：”问我吗？虽然妳诚心诚意地问了，但我还是不会说的。我绝对不会承认某人心心念念的，是驾驶着红莲裸眼，钻爆一颗星球之类的。”

    某只巫妖一记犀利的眼刀镖了过去，某人的眼神立刻飘向远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只差吹起口哨，外加抖脚。

    芬心想：果然这货心思不纯。那些事情，搞不好都是他自己想做的；而自己的事情，算是顺便的而已。

    很可惜某人的厚脸皮，区区眼刀镖不穿。芬没来由的一叹，转问道：”你打算从哪边开始？那条大蛇吗？”

    说回到正事，林当然也不好继续装傻。他很快地回道：”不能是蛇王敖得萨。”

    ”为什么？”

    ”严格说起来，敖得萨在土元素位面中，也算是纯色的元素领主。只是他所选择的躯体材质和体型，让他无法真正走向现有体系的巅峰。而要换成我所设想的体系，纯色的元素生物们假如不思改变，不肯放弃既有的躯体，那他们势必会被淘汰。最理想的对象，还是杂色的元素生物，而且要有野心，或者说上进心才行。”

    听着某人列出那么明确的条件，芬问道：”有目标了？”

    ”妳说我们到土元素位面后，第一个遇到的那个聚落，那个铁石人可好？”

    ”理由？”

    ”他们是杂色的元素生物。而且从我们这些日子里，观察土元素位面的情形，铁石人的聚落就算不是最低的层级，也高不到哪里去。换个角度说，就算我们真的搞砸了，受害的范围应该也有限。而且他们的层次低，会比那些已有基础且强大的元素生物还要容易说服。只要他们有继续成长的野心，我们做的事情也就只是提供一个机会而已。”

    ”那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事情在后半段，并没有如你所想象的发展，那又当如何？”芬多问了一句。虽然这样的小事不至于让她担忧，但是芬还是想要知道，眼前的男人有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意思是我们确实扶植出一股有别于原始守旧势力的新兴力量，但这股力量却无法为我们所用时，我们怎么办吗？”

    芬以点头代替回答。

    林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新旧势力之间，不可能会有和平共存的可能性。只要他们起冲突，水浑了，我们就会有见缝插针的机会。不是吗。统治一个元素位面，可不是我们一开始的打算。”

    ”唔。”应了一声。芬目光炯炯地盯着某人一小会儿，说：”我愈来愈觉得现在准备要做的事情，才是你真的想要做的。”

正文 第九百四十一章 制作火种

    既然有了大致的规划，几个准参与者也都同意了，林、芬和匣切也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个性，休息过一夜后，当即便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要打造出林所设想的’火种’，很多技术都已经有了。要做的事情只是要想办法把这些零碎的技术，横向连结起来而已。

    这就很像地球的Apple，他们本身并不参与零件的设计、研发，就只是到处采购符合他们需求的零件再拼装起来。但不要小看这整合的工作，零件厂之所以是零件厂，Apple之所以是Apple，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打造这颗’火种’，从机器语言到程序语言自不用提，主力是那位前魔王大人。机械设计的数据库，则是让匣切把它压箱底的功夫全掏出来了。

    大到骨架、悬臂，小到承轴、螺栓，简单到垫片、钢板，复杂到芯片、电子组件，不论什么样的机械设计，匣切都整出了一套成品的模板设计来。当中更包含了所需材料的成份比例。

    能累积这些成果，这还多亏了穷极无聊的匣切。用它自己的方法，当然也借用了当初梦境塔的便利，将所有工艺与材料配比，都做了个通透的研究。

    这份材料学的功底要是拿回地球，包准立刻被各国领导人严密保护起来。不说各种超导体、半导体，就林所知，匣切还掌握有一种可以在摄氏上万度的高温，半固态化的状态下，依旧可以导通能量的特种材料。

    而这些成果，都将利用程序化的塑形术魔法，打造成一个个机械零件。最终组成土元素生物最瞧不起的杂色，一具机械人。

    顺便一说，制约地球机器人发展的，程序或构造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主要是受限于材料。马力与自重之间的角力，这是从有机器以来，就一直存在的矛盾。有匣切在，这些问题都将不成阻碍。

    ……说是这么说，某人心心念念的变形结构被那把蓝波刀外形的异生物彻底打枪。它的原话是：”你妈，猪才会搞这种脆弱到跟折纸差不多的结构。你要跑得快，直接用车型就好；你要飞在空中，那就做飞机。又要人形，又要变车或变飞机的，你知不知道关节愈多，结构愈精细，就愈没有强度可言。你要做的是战斗兵器，不是玩具，搞什么变型结构！”

    好吧，认真想，从战争武器方面去思考，不论是耐用度或维修的便利性，变形金刚可以说是不合格的产品。谁叫这一系列的设计者是……孩之宝，一家玩具公司。

    人家做这样的噱头，是为了吸引小孩子的目光，多卖一点玩具。真把这样的东西打造成战争武器，估计只能把敌人给笑死，或是被自己的后勤单位恨死而已。

    人型的机器人要有飞行的功能，或者要快速移动，有更容易的构造可以达成，不需要用变形的方式来完成。以快速移动来说，可以考虑一部真实系的动画──装甲骑兵波德姆兹，里头的用来高速移动的结构，是在机器人的脚底装上可收可放的轮子，也就是类似溜冰鞋的结构。

    而人型要飞行，对比地球的现实有许多种设计可以做到。假如是要高速飞行移动，用一台运输机会比让一堆人型的元素生物可以变形为飞行器，还要容易达成。

    反正作为男人的浪漫之一，变形金刚设计方案被匣切给否决了。某人失望的在角落画圈圈。

    芬的工作也不光只是在程序语言上的设计而已，至少’自我进化’这么一个课题，就不是两三个程序工程师，可以用短短的几天时间来完成的工作。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能从科学的方面着手，得要着眼于魔法，而且还是巫妖的老本行。

    这颗火种，势必会成为除了’万灵根本’以外，另一个元素生物的意志中心。只要接受了火种的改造，除非愿意彻底放弃这股力量，否则他们将会脱离原始的元素生物传承。因为林所要做的事情，说是另起炉灶也不为过。

    这也意味着火种不光只有程序语言做各种逻辑判断，和机械设计数据库，作为元素生物们改变其原始躯体的依据而已，它还会汇聚了这些新型态元素生物的意念。而这股意念在迷地这样的魔法侧世界，要是不好好地引导或限制，可是会出现大问题的。

    但是有芬在，这个问题就变成了可以成就’火种’的助力。

    巫妖身为亡灵体系的顶点生物种类之一，控制灵魂、意志算是本职工作。引导这些汇聚起来，无序的意志、意念，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对芬来说不要太简单。

    而且这个强制灌输入火种中，引导汇聚意志的意念，既简单、又复杂。

    简单是因为所有意志都只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进化！

    复杂是因为要在程序语言与机械设计的基础上进化，除了要不断借鉴外来的技术，还要能够自我研发创造，以及从所有改造过的元素生物身上得到回馈的数据。这些繁复的工作足以让汇聚到火种上的意志，无暇思考人生，从而做出一些破坏某人计划的决定。

    在准备工作做到这个程度的时候，林猛然发觉，自己居然是在用各种魔法为基础，打造最为顶尖的科学技术。或许说最终成果是比地球还要先进，但那种程度已经不能称之为科学，而是科幻甚至是空想了。魔法与科学分际的模糊化，还是让某人感到愕然。

    也许可以严格使用数学来验证的知识，都可以归类在科学里头。这也就是说，某人所使用的魔法都已经不魔法了。魔法与科学的壁垒，在走到极致之后，真的是殊途同归吗？

    还是说，这只是自己无意识的引导下，偶然成就的结果。魔法并不是科学，只是某个穿越众把魔法给科学化了而已，然后舍弃掉那些无法用数学验证的部分。

    这么做是好是坏？林难有一个定论。

    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最终的成果，即机器化的元素生物，在匣切与芬的模拟中都展现了惊人的破坏力。以至于巫妖重新且慎重地考虑着，这么做的必要性在哪里。

    ”怕什么。只要不得罪他们，在利益的驱使下，我们绝对不会上他们敌人排名的第一顺位。等到他们真的把敌人全部解决了，将目标移到我们身上，那也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真到那时，我可不一定还活着呢。”

    芬又一次无言了。这男人，’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个性，大概是改不了了吧。

正文 第九百四十二章 火种完成

    制作火种的进度比林想象中还要快速，从土元素位面回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火种的雏形给完成了。

    之所以说是雏形，是因为在程序方面能够做的，需要输入的机械资料，他们都已经毫无保留地倾囊而出。甚至一些变形的构造，也被某人偷渡进火种的资料库中。

    但即使两人一刀倾尽本领，制作出来的火种仍旧只是一个粗胚而已。犹如婴儿一样，还要看接下来的成长。火种能不能达到某人记忆中，变形金刚里头引领着一整个赛博坦世界的高度，现在是无从判断起的。

    也许某人之前描绘了一个很美好的远景，但是他知道，这世间的事情少有如人愿。真的把一整个世界的力量收入怀中？这件事情现在的他敢想象了，却不抱持着会成真的想法。所以对于火种能发挥的用处，最低限度就是搅混土元素位面这汪秋水，让自己有混水摸鱼的机会就可以了。

    然而比起林本人，旁观的芬看得更为清楚。也许某人嘴上还是那一套胆小怕事的说法，但做出来的事情说是胆大妄为也不为过。

    胆小的人会尝试谋夺整个位面世界？

    怕事的人会给出很有可能砸到自己脚上的强大武力给别人？

    更不用说脑筋一转，就决定把一个相较之下已经趋**衡，拥有着自己规律的世界给彻底颠覆掉。

    火种这玩意儿，不论某人怎么去规划或解释，看在芬这个曾经真真切切统治过一个世界的巫妖眼中，它只会带来两种结果。一种就是某人所描绘的未来，土元素位面以宝石坑为首的宝石之人被打落尘土，改造过的杂色元素生物全面凌驾于其上。另一种就是土元素位面的彻底毁灭……

    不要认为毁掉一个世界很困难，在芬这位前魔王的眼中，维持一个世界的平衡可比毁掉它困难许多。用普通人可以理解的概念，救人比杀人难，建设比破坏难，就是相同的道理。

    但这种堪称为疯狂的事情，某人想了、说出口了，甚至做出来了！这要是早几年，芬估计某人还在盘算着小打小闹，偷偷摸摸且剑走偏锋的方法，来达成自己扔给他的目标呢。

    ’妳瞅啥？’

    冷不防，某人问话，用得还是他家乡的语言。也许芬学得不多，但一些特别的句子，还有骂人的话语，她都记下来了。而且这些话适用的场合，背后的意涵，她也都做过了解。

    谁叫之前某人在吵架或争论输了之后，老是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胡诌乱道一堆。逼得他身边的人不得不多学一门迷地根本用不上的语言，以免被某人骂好玩的。

    如今又被某人这么一问，芬莫名其妙地窜升起一团火气。直冲脑门，彷佛快掀开了天灵盖，喷发出来。不过她可不会像小女人般娇嗔，或是抡起小拳头，搥在男人的胸口。芬只是干净利落地起身、转头、走人，留给某人一个有着乌溜溜秀发的后脑袋。

    在火种完成之后，身在迷地的人们没有可供实验的对象。虽然要调集从劣质到优秀、珍稀的魔法材料，对两个魔法师来说并非难事，毕竟他们的身家不是过去在烂泥里打滚的那个时代所能相比。但要找到拥有灵魂、拥有意识的魔法材料，却非易事。

    也许紫变级魔石勉强符合标准，但手上已经没有空闲的紫石了，除非把首棺中的拆出来玩。但是林相信，假如他真的那么做的话，那接下来他大概也会被巫妖拆着玩儿……

    蛇王敖得萨所赠与的玉球，如今已经大变样。真要形容，那就是像极了某人在穿越前，只从图片上看过的玲珑球。

    这是中国雕刻中的一门特殊技艺。球体表面镂刻着浮雕，球内则有数层空心球，由小而大，套迭而成。外表看起来是一个球体，事实上是层内有层，套中有套。每一层球体均能自由转动，且具同一个圆心。而每一个套球上，都雕刻有复杂且多变，机器语言用的核心指令集。

    会如此设计，倒不是为了炫技，而是在现实面上的需求。林对于火种的一个要求，就是可以针对不一样的对象，按照其愿望与欲望，给出不一样的机械设计，帮助对方完成不同的蜕变。但是在机械设计又是用模块化的部件来取代，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客制化。

    既然是模块化的排列组合，接受改造者的想法所得出的结论，难免就会有重复的选择产生。但又要有个体化的区别，那么一个很简单的做法，就是给选项中再加一个随机变数，也就有了十六层的玲珑套球。

    玲珑球每一层的转动，就代表着一个设计上的变化；每一层的角度匹配不同，也代表着不一样的结果。在玲珑球的变化之下，哪怕是同一个元素生物，有着不变的想法，在不一样时间点也会被蜕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林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会不会被土元素生物们所接受。但在他的想法里，土元素位面接下来的模样，不应该是充斥着工厂出来的量产品，而是百人百面，极富个性的机器人。

    但能不能成，是龙是蛇，终究还是要用看看才会明白。

    只是没能够实验，某人心里也没什么底气。手捧着玲珑玉球，微微举起，以清晨的暖春阳光作为背景。也许玉并不像宝石一样透光，但那翠绿色的多层镂空球体，依旧折射出迷幻的光彩。

    或者这迷人眼的奇幻景象，是作为核心指令集使用的魔法阵纹路所致？能够诱发权能反应的魔法阵纹，即使只是双眼直视，有时也会产生一些奇妙的朦胧作用。这就好像所有用电的电器，一定会散发电磁波一样，只是有强弱的差异而已。

    ”真的没甚么信心的话，那为什么不再做一次实验？这一回召唤精灵的魔法，用更好的材料，召唤一个更高阶的元素精灵来。”不合时宜插嘴的，是一直收在林身上的匣切。

    但对于这把刀的意见，林则是持保留态度，说：”上一回爆炸得太爽快了。改造失败的原因很明显是材料不过关，但用上更好的材料，是能够熬过改造的过程，还是爆炸得更爽快，这可就不得而知了。我可不想拿小命去赌。”

    ”那么这位嘴上说不敢赌的人，你打算怎么做？”匣切明知故问着。

    被问话的男人却是低着头一叹，说：”看来只能直接把项目上马。去到土元素位面后，边做实验、边收集资料了。”看着镂空的玲珑球中，隐隐约约浮现蛇王敖得萨的缩小身形。

正文 第九百四十三章 再临

    再次来到土迷地。这一回来到这个没有空气的世界，没有像上一回一样手忙脚乱，事先加持在身上的各种防护魔法帮了大忙。

    这一次的目的地也很明确，就是自己上回来到土迷地后，第一个遇到的元素生物聚落——西风谷。有明确的目标，也曾来过一次，靠着闪现术与数学的精准定位，林与芬两人没有多走冤枉路，一下子就来到西风谷的山丘外围。

    不直接进入聚落范围，当然是怕吓到那些新朋友。所以得要自虐式的，靠两条腿走上一段路。路途间，匣切抬杠似的问道：”我说唯一的，既然这个世界没有空气，也就没有风。既然没有风，你不觉得这里叫做’西风谷’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吗。”

    ’唯一的’指的就是林，在中二化身与肥宅化身相继被斩去之后，原版的林成为了在他自己意识境中唯一的一个。是以匣切才会有这样的称呼。至于会一到土迷地就问话，纯粹是闲出来的。一方面也是因为匣切察觉到某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对，所以就闲嗑牙，顺便帮他分分心。

    果然，某人暂时放下那患得患失的心理，认真思考着匣切的问题。回道：”这个世界没有风，并不代表他们不理解’风’的概念。毕竟地水火风并列四大元素，他们不可能对其他种元素是一无所知的。而且这个世界也常和外界接触，并未完全封闭，断绝外界的知识来源。所以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并不让人意外。”

    ”就只是这样吗？这可解释不了他们的命名，都是按照当地地形地物特征的方式。如何，你还有其他解释吗？”匣切继续唠嗑地问道。

    不知匣切是有意还无意的提醒，林静下心来，观察着四周。突然一个想法，让他连续切换了数种视野模式，总算在其中一种计算光线曲率的模式中，察觉到端倪。

    计算光线曲率的视野模式，其实并不是用来看自己周边环境的，最初是设计来计算天体距离与路径的。但在之前于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观测到天空产生空间扭曲的现象时，这种视野模式是确认方法之一。所以光线曲率模式，成为林用来观察空间稳定情形的主要工具。

    而在这种视野下，果然发现了西风谷的一点特殊之处。就在谷地的西边山丘处，有一道不规则形的空间扭曲缝隙。从这道缝隙中流露出的气息来判断，对面有可能是四大元素位面中的风元素位面。因为那股魔力特征，就像是在迷地时召唤出风元素精灵一样。

    在走往西风谷的路途上，林将这点发现说了出来，匣切和芬都感到相当意外。这可不是什么装模作样的意外表情，而是他们真的事先也不清楚。

    ”所以说，我们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风元素位面了吗？”匣切问道。

    林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先看看这边的进展如何吧。真有空闲，去探探路也行。不过眼前能掌握住的事情，要先好好把握住。吃碗里，看碗外，可不是好习惯。”

    ”那么。”芬打断了一人一刀的对话，说：”我们是不是要先确认一下，眼前是什么情况。”

    芬所说的’情况’，是指原本元素生物聚集的聚落——西风谷，如今却是空无一人。这处聚落并非是人去楼空的萧索景色，反而像是住在这里的人们，急匆匆地离开的模样。到处都有倾倒的器物，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窗，以及一些来自于其他世界的馈赠。

    后者是他们受到其他世界的召唤精灵魔法后，从召唤者手中所获得的’供品’。不必然是蕴含着魔法能量的魔石或其他器物，而且他们会去的地方也不仅仅只有迷地。

    因为都是些土迷地没有的东西，所以哪怕在当地是垃圾，带回来之后，这些元素生物也会相当珍惜地保管着。而这就像是他们征战外界的勋章一样，可以作为很好的谈资，以及自身战绩的证明。如今，这些对元素生物相当贵重的事物，全都杂乱无章地散布在聚落内各处。

    这可不像是逃荒的模样。

    难道会是因为土元素位面与迷地的时间不一致，所以……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就被某人自己给掐断了。原因是自己在蛇王敖得萨身上两个月的时间，期间内不断来回两个世界之间，可没有什么时间不一致的情形。所以就算自己时隔迷地的一个多月再度到来，也不至于出现沧海桑田程度的改变。

    这个变化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吗？

    可惜土元素生物们不生火，否则从火堆或余烬的温度，多少可以做为判断的依据。

    那么要去找原先在这个聚落的元素生物们下落，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眼睛看的方式去寻找线索了。

    从怀中的锦囊里，取出了一只有着八足，不安份地乱动着的宝石。这可不是这个世界的元素生物，而是多次通过闪现术，受到异种能量侵蚀而邪神化的小型魔法道具——奥术之眼。

    被托在掌心的小型邪神，无视这方世界的恶劣环境。没有空气，各种强度不低的辐射线，对一个因为经历维度缝隙环境而变异的生物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锦囊上有特殊的魔法阵纹，可以抑制它的活力；但一得到自由，这个小东西就迫不及待地逃离。或者说，乱走算是它的本能之一。

    林当然不可能放任掌中的小家伙乱跑。一个闪现术，直接将这颗小型奥术之眼传送到距离自己大约正上方，七百公尺的空中。这个距离是这颗小型奥术之眼，能够得到地面最广扫描范围的极限。不过考虑到这里是谷地的地形，旁边都是山丘，所能侦查的面积会缩小一些。

    扫描的时间并未太久，差不多是被传送到半空的奥术之眼，因为土迷地的重力而坠落到地面之前，就被林回收了。

    这是记取了当初人造卫星一号坠落的经验，这些新的奥术之眼上头，林都额外刻画了用于定位的坐标。这就避免了目测与计算定位速度比坠落的速度还要慢，让自己无法使用闪现术回收的困境。

    回收的奥术之眼，原本要处理里头的讯息，得要靠首棺的帮忙。但林那座经过数次进化的次位面塔，早就有了替代首棺的能力。尽管要展现给他人看的话，还是得靠首棺来输出画面；但假如只是自己要确认内容，倒不用那么麻烦。

    被握在手中的奥术之眼，将其所侦测到的讯息在经过处理后，巨细靡遗地投影到林的视野当中。而在侦测的范围里，林也迅速找到了西风谷的一众元素生物位置。只是……

    ”他们在矿坑。看起来又跟月亮湾的老相好们打了起来。”

    ”那么，等他们打完吗？”芬问道。

正文 第九百四十四章 参战

    这一回，林没有考虑多长的时间，便摇头说道：”不，我们上去帮忙。”

    ”帮哪边？”芬像是瞎胡闹般，多问了这么一句。

    林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铁石人，西风谷那一边呀。上一回我们两边都不认识，所以两不相帮。这一回我们认识其中一边，出手就是亲疏有别。再说接下来我们要铁石人他们办事，先释出一些善意，以及展示一下武力是有意义的。省得被别人当成只会耍嘴皮子的猴子。”

    说话的同时，林将自己得自奥术之眼的影像，传送了几张特征明显的图片进入芬的视野。一同给出的还有矿坑，也就是发生战斗处的地点坐标。

    ”那就，动手啰。”刻意拉长的语气，带点调侃和兴奋。

    看到那副表情，林直觉不妙，刚要提醒道：”别杀……”下一秒，芬便从他面前消失。

    这是……突袭了！

    巫妖的战法秉持着迷地的魔法师传统，给自己加持了一堆魔法之后，肉搏！说起来，神灵们战斗也是这么玩儿的。

    谁会在争分夺秒的战斗中念咒施法呀，一切交手完完全全都是本能式的堆砌各种魔法效果与大量的权能，一副玩不死你也要砸死你的架势。这种战法，第一波攻势最为重要，因为这是能够认真施法的唯一时机。

    不过，芬与那群土元素生物的实力差距，让她完全不在乎这一套。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所以她闪现到战斗地点的半空中，施展独家的霸体魔法以及三环学徒级魔法──重力变化，将自重增加百倍，然后任由自己进入自由落体状态，朝着战场……飞踢！

    大质量兵器的冲击，让地面起了像水波纹般的一圈涟漪，往外扩散。也不知道芬在闪现前是不是有听到某人的提醒，反正这一记飞踢，没有直接踢在任何一个元素生物的身上。

    即便如此，强大的震波依旧让着陆点四周的元素生物们吃尽了苦头。几个较为弱小的，甚至无法抵消传导至身上的震波，直接被震一个散架。

    芬的粉墨登场，让这场’激烈’的战斗为之中断。所有元素生物都惊恐地看着地震的中央位置，想知道这个跟怪物一样的乱入者，究竟是哪里来的。

    没有空气做为阻力，扬起的沙尘迅速平复。然而战场丕变，芬所造成的破坏可没有那么容易恢复。但至少战斗停止了。

    林随后出现。他迅速扫视着四周的情形，那只巫妖露出了一点点懊悔的表情，好像知道自己太大力，接下来可能没得玩了。元素生物们的惊慌不在话下，但要说最倒霉的，应该是战斗到坑道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就被活埋的那几个。

    不过土元素生物被活埋，完全不算一件事儿。连化石为泥的魔法也不用，覆盖在他们身上的土石就像是会自动退让一样，几个被埋住的土元素生物手脚并用，就从坍塌的坑道里爬了出来。

    然而不管是爬出坑道的，又或是在场中战斗被震倒的，现在全都用惊惧的表情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魔法师。或许，他们注意的只有一个人，那位雌性人类外观的魔法师。

    ’外来者，你要介入吾等之间的战争吗？’月亮湾的三个杂色，有着部分宝石之躯的元素生物之一，色厉内荏地说着威吓的话语。

    嗯……战争？这种连迷地两个村庄械斗都还比他们打得更加激烈的战斗，可以称为战争？

    算了，不去计较这群元素生物的用语。比较让林讶异的是，居然芬登场就震慑住激战中的双方。这是为什么？强弱差距真的那么大吗？又或是其他理由？

    不及细想，林知道自己要先处理眼前的局面。不过面对那杂色宝石人的问话，有过接触的铁石人率先说道：’朋友，你们又来了。快，协助我们打败他们。’

    指了指原本愣住，在看清楚来人后，换上兴奋表情铁石人，林对着月亮湾的元素生物们说：’你看，我和他们是认识的。而且这一回来，还是打算和他们提出交易的。没有理由不帮助他们吧。’

    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属于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更是兴奋。相对的，来自月亮湾的一个个脸色难看、气氛凝重。不要问就一群石头，要不就是金属的元素生物，是怎么让人感受到表情，反正林就是察觉到他们那不悦的情绪。

    另一名杂色宝石人则是不满地放声大吼，直震撼听者的心神，说道：’外来者，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今日西风谷的败亡局面。不想把性命浪费在这里的话，就自行离开吧。战胜你们，对吾等来说毫无好处。’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在这群想要抢珍贵矿物的元素生物眼中，自己一个碳基生命毫无价值可言。不过林也不跟他们多说废话，直接施展出巨拳术融合了魔法飞弹的魔法。砰砰砰砰，就是四个脑壳大小的魔法拳头，循着四条曲线轨迹，砸翻了说话太大声的元素生物。

    对这样的战绩，某人自己最感到意外。还记得以前对付这种人型，能够流利地说话的元素生物，那可是一番苦战。这还是联合着自己的两个学徒，多打一的状况下。要是对方多来几个，那就换自己要逃跑了。

    只是今天，一发玩闹性质比战斗性质还要大，仍未接受过实战考验的试验性魔法，就可以放翻对方。这是世界变了，还是说自己真的变强了？那种虚假的感觉，充斥在心中挥之不去。

    某人还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来不及撂下几句场面话，那群来自月亮湾的元素生物，伤者们互相搀扶，没受伤的主动断后，恶狠狠地说道：’外来者，你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更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着那群失败者。记住今天你所带来的耻辱，有朝一日必定会报答。’

    这应该算是经典的坏人台词了吧。林很想吐槽，但实在是无法对那么认真的人说出口。倒是芬想追上去，痛打落水狗，被林拦了下来。

    看着那双镖来的眼刀，一副心爱的玩具跟人跑了的模样，林为之一凛，强作镇定地说道：”让他们走吧，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而且搞不好之后还用得上他们。”

    和缓的眼神带了几分疑惑，不过芬还是收敛了自己那跃跃欲试的双手。

    劝退了巫妖后，林回过头来，看着西风谷一行。露出了自己商业用的制式笑容，用上元素精灵们的语言，问：’想要变强吗？’

正文 第九百四十五章 蛊惑

    赶跑了月亮湾的元素生物，西风谷首要之务当然是互相救助。

    严格说起来，元素生物并没有’伤势’的说法。只要精灵核心中还储备有土元素世界的魔法能量，甚么样的’伤’都能在一瞬间恢复。

    但假如连自我修复的能量都不够了，就只能靠林这个外来者，用之前曾经用过的方法。将迷地魔石中的权能，转化为土元素生物们能够利用的能量，然后自我修复。

    这一回，林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出手帮忙了。这也是因为会被砸成碎块，无法自我修复的，大部分肇事原因可以归咎在芬的地震飞踢上……

    等到战场上的伤员大致恢复了，尽管有些能够自我修复的，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够完全恢复原状，但他们还是聚集到林的身边来。暂时搁置了矿坑的复原工作，焦急地问道：’朋友，你说能够让我们变强，是真的吗？’

    铁石人他们会表现得如此积极，芬的实力展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元素精灵的习性使然。

    因为时常被召唤到其他世界，所以元素精灵们当然会频繁地接触到其他世界的文明，包含文化与知识。在这种环境下，自然会滋生出’拿来’文化。

    只要是有利于族群的，只要是能帮助自己进步的，他们不会计较这些知识或物品的出处，能用就行。而且这些知识或物品，可都是他们付出劳力后的’酬劳’，用起来当然是心安理得。所以当外来者提出自己有让他们变强的可能性，铁石人他们怎么可能不上勾。

    林也不卖关子，直接拿出了玲珑球，也就是预备要给元素生物们使用的’火种’。虽然在拿出来的瞬间，还是有一点迟疑。但他最终还是说道：’我没有大量的魔石提供你们晋级；也没有足够珍稀的魔法材料，让你们可以提纯自己的躯体。我能给你们的，是进化的关键，是具有力量的知识，同时也是摆脱纯色桎梏的一条道路。’

    ’就靠这颗……特别的球？’铁石人疑惑地说道。

    将火种捧高，让所有元素生物都能看到。林说道：’这是火种，点燃你们进化之路的火种。但我必须要说明的是，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但也是你们身为杂色的出路。假如你们仍旧依循着传承中的道路，梦想着有朝一日成就纯色之身的话，不要轻易接触这对这个世界来说可以算是禁忌的知识。但假如你们想要以杂色之身压过那些高高在上的纯色之人，那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林将手托着火种递向前。只是可能之前讲得太严重了，铁石人跟其他元素生物，反而不敢接过火种。

    身为西风谷的领头者，铁石人慎重地问道：’朋友，假如这是你提供的，那么你希望交换什么？’

    林内心暗自赞叹。看来并不是他们不敢拿，单纯只是交易还没有成立，所以不急着拿走。

    至于要交易的条件，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和芬、匣切商量好。如今便提出道：’我的要求有两项。第一、我们要借用土元素之灵的力量；第二、我要你们替我征伐外域。当然，第二项要求不会是无限制的，或是毫无报偿的。以五次为限，而在战斗过程中的战利品，除了我方指定的东西以外，其余的都归你们所有。’

    对林提出来格局如此大的条件，铁石人又一次被震撼道：’朋友，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啊。地母之灵，也就是你口中的土元素之灵，不是我这样的小角色可以要求的。至于替你征战外域，只要有足够的酬劳，这本就是吾等的职责。又何必当作条件提出来呢。’

    铁石人的婉拒理由，让某人不由得发噱。摇了摇手指头，用着遗憾的表情说道：’朋友，你太小看我所要给你们的知识了。──’

    又一次将火种往前递，像是强调着这个玲珑球的与众不同，

    ’──这是能够改变你们世界的知识。我可以跟你保证，得到这些知识，你们就算是要挑战宝石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假如你们可以统治，或是站上你们世界的顶点，那么同意让我们借用土元素之灵的力量，不过是点点头的事情而已。我又不是要破坏，或是占有它。而我要的征伐外域力量，可不是眼前你们这十几人就好；而是所有借用火种，改造自身成功的元素生物。我甚至说，我是要借用整个土元素世界的力量，为我征伐。’

    某人的大话，吓住了所有围在旁边的元素生物。林再一次将手中的玲珑球往前递，说道：’我这样的条件，不仅仅是你同意就好。而是所有借助火种力量，改造自身的元素生物，都必须要同意才行。也就是说，假如不同意我的条件，那么就不能借用火种，改造自己。’

    缓了一缓，林让元素生物们有时间想清楚自己的说法。才又强调说道：’如何，这样的话，就不用你代替其他人对任何事情点头或婉拒，你只要为你自己的决定负责就好。不论其他人同意与否，都跟你没有关系。所以不管是借用元素之灵的力量，或是为我征伐外域，最后究竟能不能做到，跟你现在是否同意没有绝对的关系，你只是千百份意见中的一份而已。但是你能不能透过火种，取得进化的途径，这就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只关系到你自己。’

    铁石人略为担忧地问道：’朋友，假如说我同意了，但是最后还是没办法做到你想要的条件，那又该如何？当然，关于第二项条件，为你征战五回。只要换来的力量有这个价值，我绝对会信守承诺的。’

    ’放心好了，只要你同意了，就可以使用火种。哪怕最后我的条件没有办法达成，我也不会要求你们其他条件，或是要你们将改变后的状态恢复原样。事实上那也是做不到的事情。只要在我有机会做到的时候，你要记得你今天所做下的选择就好，不要反悔了。’林解释道。

    铁石人和他西风谷的同伴们对看了一眼，没有多想，就齐声说道：’我们同意了。’

    对这样的结果，林毫不意外。有句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虽然已经拥有智人程度的智慧，但在现今的元素生物体系中，他们就是垫底的。而元素生物的生命型态，注定他们没有什么欲望与渴望，唯有成长与进化，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既然没有什么好损失的，元素生物又不怕死，答应的东西老实说离他们都太远，要说是慷他人之慨也不为过，那么又为什么不把可以掌握的利益抓在手中呢。这样的心态，正是林第一步，会选择这个聚落的理由。

正文 第九百四十六章 改造

    虽然铁石人们愿意接受火种的改造，在某人意料之中。但事到临头，林可比这群元素生物还要紧张。哪怕他之前的表现是自信满满的模样，但是没有实际操作过火种，既不知道过程，也不清楚结果，最终能不能成功，老实说某人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只是这点心情能够说给外人听吗？

    假如告诉了铁石人，对方会不会打退堂鼓？

    至于跟芬述说，巫妖大概只会把那些当作某人的无病呻吟，理也不理林的求助吧。

    跟匣切说？估计只会被灌一些没有用的心灵鸡汤或嘲讽……嘴炮，谁比得过它。

    虽然心中暗揣着歉意，但林也只能蛊惑着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让他们自愿成为第一批的实验对象。而第一个人的重责大任，理所当然落在铁石人，这位西风谷的领袖身上。身先士卒的作为，在这个由强者领导的世界是必须的。

    怀着最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的想法，表面上装作胸有成足的模样，林跟打算换地点，回到西风谷的一众元素生物说：’我建议你们留在这里使用火种吧。’

    ’为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是一处矿场吧。而月亮湾的人会打到这里来，就是想夺取这里，取得让自己进化的资材吧。’林上下瞟着铁石人。事实上他的模样跟上一回见面，又改变了不少。身上金属的部分增加了，尤其还多了几处宝石肢体，尽管只有一小部分。

    想明白眼前魔法师的话意，西风谷一众就算不是露出惊慌的表情，也是一副被震撼到的样子。唯独铁石人还能勉强维持着镇静，问：’朋友，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月亮湾的人想要掠夺可供自己进化的材料，假如不是从你们身上取的话，当然就是从地里挖。会离开西风谷的位置来到这里，我想用意就很明显了。这些事情，你们可以瞒得住普通人，不可能瞒得住魔法师吧。脑子活泛，捕捉微小的线索，还原事实的真相，这可是我们的长处。’

    ’的确，我承认这里确实是我们一处秘密矿场。但这跟你希望在这里使用火种有什么关系？’铁石人大方地承认后，又问道。

    再度捧起手中的玲珑球，林说道：’虽然我说过，这是能让你们以杂色之身，获得更强大力量的途径。但每一种材料还是需要有一定比例的份量，并不是胡乱搭配组合，都能够成功的。而我不确定你躯体上的材料，够不够熬过第一次的转换。为了转换过程的顺利，在一处有着大量各种各样材料的地方进行，是很合理的选择。你们说呢。’

    ’确实如此。’铁石人赞同道。又问：’那么，我的朋友，我们要怎么接受火种的改造呢？’

    ’一个一个来吧。握上火种，放开心神，做出属于你自己的选择。’林又一次将手中的玲珑球递出。

    这一回，铁石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玲珑球。在手捧住的一瞬间，火种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样，除了被捧住的最外一层，内中每一层球体都开始朝着不同方向转动，速度渐快。到最后，每一层不同方向的转动像是相互摩擦，产生出静电一般，朝着球体外放出电弧。

    首当其冲者，当然是握着玲珑球的铁石人。所有电弧自动朝着距离最近的导电体射去，几乎全被铁石人接了下来，麻痹了他半石半金属的躯体。

    麻痹的铁石人放不开自己握着玲珑球的手，在众人眼前轰然倒下。球内转速已如风驰电掣般的玲珑球浮上半空，射出的电弧多到覆盖住铁石人全身，一寸寸地瓦解他那身半石半金属的躯体。

    其他元素生物见状，想要上前救援，却被那层层迭迭的电弧轰了出去。而且捱轰的元素生物可不是毫发无伤，就和已经无法动弹的铁石人一样，会被电弧瓦解遭受攻击的部分。

    有那焦虑的直接包围住两个魔法师，大声喝斥道：’外来者，我们视你为友，你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信任嘛！’

    有一个带头，其他元素生物也有将矛头转向某人的趋势。林却是自信表情不减，安抚说道：’不要激动。在你们的感知中，铁石人真的死了吗？又或者他变衰弱了？’

    这一反问，直接打消了还没成形的风暴。属于铁石人的精灵核心，强度和之前无异，甚至有恢复与月亮湾的入侵者战斗前的水平。

    虽然形体被火种射出的电弧给瓦解，但身体外型对元素生物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只要精灵核心不灭，他们随时可以恢复原状；同样的，只要精灵核心不换，不管外观怎么变化也都还是同一个’他’。

    所以想通了的元素生物们，静下心来观看着铁石人的变化，因为他们可能就是下一个。想要从改造中获得最大的好处，就不能放弃坚持，以及放过观察每一个产生剧变的关键时刻。

    相较于其他元素生物放下心来的态度，表面充满自信的林却是极度不安。眼前的变化可不在他的设想里头，其实整个过程会是什么样的，他在事前也毫无头绪。

    原本以为会不会完全如电影变形金刚一般，就是一连串酷炫的CG动画为过场，然后完事。但把整个人给整没了，这算哪门子的改造？

    心虚啊～！

    唯一没让自己盗汗、拔腿就跑的理由，也就是铁石人的精灵核心还没被瓦解。至少他，按照元素生物的标准来说还是活的。

    在火种射出的电弧，将铁石人分解到只剩下精灵核心的时候，被分解掉，飘散在四周的各种元素与材料，又有选择性往某处集中。像是在拼凑某物，一点一滴地显露出拼凑物的形体。

    拼凑物的体积不大，但看得出来非常精细。每一个零件、每一个部件的组成，都相当的缓慢，

    但仔细，就像是害怕哪里出错一样。

    不过林感觉得出来，会制约其成形速度的主要原因，应该是能量并不充足。这个拼凑出来的物体，每增加一点点，都会从铁石人的精灵核心中抽取一小点的能量，作为消耗。

    按照这样的消耗速度，恐怕铁石人的新躯体在完成之前，他原始的精灵核心就会消耗殆尽。然后就是了帐、买单、Game_Over，自己等着被西风谷的其他元素生物追杀。当然，自己不可能受到任何伤害，只会灰溜溜地逃回迷地去。

    在预定的计划中，为了避免最糟的情况发生，第一个成形的物体，是自己一直强力掩盖，坚持到今天仍未公开的知识之一──核融合反应炉。

正文 第九百四十七章 核反应炉

    林所设计的火种，跟变形金刚全系列的火种源，最大的不同点在于’无限能源’这项，对地球的科学家来说也属于永恒命题的难关。

    在电影中，火种源不仅仅可以将普通机器赛博坦化，还负责帮变形金刚们充电。可以说赛博坦星会完蛋，跟他们遗失了这唯一的一颗充电宝有莫大的关系。

    但’无限能源’这个命题，在魔法侧的世界要如何实现？魔法塔的能源池吗？

    不论是迷地常规的魔法塔能源池设计，又或是某人那座建立在维度缝隙的次位面塔能量池，都只能算是半永久性质的能量源，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无限能源。因为能量池的作用是将接续的外部能量形式，转化为迷地主流的八种权能，本身无法产生能量。

    用个地球例子来形容，能量池就像是发电机，外部能量源可以是汽油、柴油、煤炭，被转化出来的权能就是电力了。发电机本身并不是电，它是靠燃烧汽油等物质，带动引擎，转化出电力。也就是说要让电力归零，不管是打坏发电机，或是移除汽油等物，都能做到。

    即使是半永久的能量池设计，也没有办法附加到火种上。最大的原因就是火种的状态相较于能量池的基本需求来说，可以说是极为不稳定。硬要把能量池的设计小型化，附加到火种上，在改造元素生物的过程中炸开，是大概率发生的事件。

    林版火种不具备无限能源。而土元素生物虽属于魔法生物，其本身所蕴含的魔法能量，明显不足以驱动到处需要能量支持才能够运转的机械化身体。更不用说林所设计将要使用的武器。

    加上魔法能量的补充与增长速度又慢。所以元素精灵才需要各位面去串门子，接受召唤，听从指示，就为了赚取一些能量或元素位面没有的东西来贴补家用。如此，就更不可能将这有限的能量，用在机械躯体这个无底洞上。

    要把土元素生物改造成机械生命，能量这一关，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既然没有本事把火种变成一颗超强充电宝，让改造后的机械生命只需要拥有一颗电池，充一次电可以行动上百年的那种。那么让改造后的土元素生物们，拥有一个自产能量的来源，就相当有必要。

    运用在迷地版汽车上的引擎，是一个蛮不错的参考项目。很可惜的是马力太低，且需要非常频繁地补充燃料，要不就是背一个跟自身体积差不多大的油箱。就算使用迷地的魔石作为燃料，那个低到让人发指的转换效率，产生的熵会多到让某人心痛。

    也就是说以引擎作为能量源这一点，对比驱动机械身体所需功率，是不可行的，得要找其他更好的能量源才行。核反应炉就在这个时候，从某人的遗忘知识库中跳到眼前。

    核分裂跟核融合的知识，对现在某人的记忆力来说都不是问题。在匣切的帮助下，建造超迷你核反应炉也不在话下。问题就是需不需要拿出这种等级的知识，只为了推进……征伐一个世界的计划？

    以计划的规模来说，拿这种知识出来，好像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或者说，没有这种水平的工具，哪敢奢望觊觎一个位面世界。

    以前不敢把核反应的知识拿出来，是怕身边那个令人恐惧的数学兼魔法天才，推演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东西来。比如说小胖子九连发投掷器，或是提一颗人造太阳到处遛达之类的。

    但自从反权能公式推演出来后，核反应带来的可能破坏力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都整出反物质湮灭的攻击了，还需要担心核爆？比起辐射尘的污染，反物质产生连锁反应把整个宇宙都给整没了，可能还比较需要担心。

    在这种情形下，继续隐瞒核反应的知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既然眼前需要一个稳定且充份的能量来源，那就拿出来用吧。这是某人的想法。

    至于这么搞，会不会跟某部机器人动画里头吐槽的一样，自带反应炉的机器人就像是会行走的炸弹，这种问题就不是某人需要烦恼的事情了。反正真遇到那种被围殴，跑不掉，有爆炸的危险时，林绝对是有多远就逃多远。

    但融合了地球的科学与迷地的魔法知识，由不知道哪个异位面的非碳基生物——匣切所设计的迷你核反应炉。某刀可是挂保证说，就算扔进太阳里头，反应炉都不会被破坏。

    而且最重要的是，匣切所设计的反应炉核心部分就只有拳头大小。外面一圈行星环似的磁场发生器，约束着微米大小的核融合反应。算上其他功能设计，整个反应炉的尺寸大概落在60x120x90mm，跟地球的一颗汽车引擎差不多大小，聚变功率却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聚合成形这么一个核反应炉，仍旧把铁石人储存在精灵核心中的能量给消耗到最后一丝。原本某人所说的，铁石人生命特征相当明显，以此来安其他元素生物的心，也变得不那么肯定了。

    并不是所有元素生物都拥有’眼睛’这样一个器官，甚至有些虽然看起来有眼睛，但其实只是两个窟窿而已。不过林的背后仍是感到刺人的视线，以及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

    当铁石人的精灵核心完全消逝的下一瞬间，在西风谷的其他元素生物发难之前，一直沉寂的核反应炉点火了！

    事实上封闭的反应炉，谁也看不到炉心的情形。但点火的瞬间，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认知到世界改变的那一刻。一股无名的感觉直指所有精灵的神魂，以及站在这方世界上的人类心灵，狠狠地震撼着。

    原本要发难的元素生物们再度沉默了，他们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已经解离成基本粒子的铁石人位置。那颗谁也不认得的金属造物，像是最美丽的艺术品般，吸引了所有元素生物的视线。彷佛他们的精灵核心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火种的电弧击打在反应炉的外壳上，激发出更多的电光朝着四面八方射去。这些电光像是在挑选、攫取所需要的材质一般，不断吸纳着漂浮在四周的微粒光点，朝着反应炉的位置集中。机械部件，逐渐成形。

    如此奇景，也昭示着铁石人的新生命开端。

正文 第九百四十八章 蜕变

    在场的人与元素生物当中，大概除了林以外，没有谁知道铁石人最后会蜕变成什么模样。但即使是林，也不知道铁石人在火种的诸多选项中，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向。

    人型的元素生物，还是会选择人型的外观。习惯四肢着地的，也不会在被火种改造后，变成擅长攀爬，以及在树枝间晃荡的猴子。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有一颗骚包猴子的心。也就是说火种的改造，并不会违背元素生物已经养成的天性，而是会顺着这份习性，给出一个优化的方案。

    改造过后的机械化躯体虽然不是一成不变的，但也要自己相信怎么变化是好的，怎样的进化方向是正确的，才有可能变更已经半固化下来的机械身体。否则机械化身躯受损了，只要能量充足，就会朝着原始的模样自我修复还原。

    这代表着，制约土元素生物们进步的，不再是珍稀的矿物材料，又或者是缓慢累积的魔法能量，而是关于他们身体的科学知识！

    不过在这群元素生物掌握那些知识，并且知道该怎么利用，该怎么让自己发生第二次进化前，他们就只能无条件相信火种给出的选择。毕竟就算要质疑，现阶段这些魔法侧的元素生物，也不知道要质疑什么。

    但即使如此，仍未成长起来的火种，依然是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铁石人的蜕变，无时无刻刷新着旁观者的认知，也无时无刻收获着他们的惊讶。

    机械身躯的一寸寸组成。各种不曾见过的零件，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形。躯体、手臂、双腿，每一个部位旁观的人都清楚其最终用途，但没有谁能说得出为何形状与结构如此怪异，以及……巨大。

    更重要的一点是，蜕变所需要的材料正如某个魔法师所说，并非追求单一物质的纯色，而是收罗万物的杂色。这尤其震撼着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挑战着他们传统的认知。在过往，之所以维持杂色的身躯，是为了维持一定的体型。否则所有元素生物都在追求着单一的纯粹。

    然而铁石人的新生躯体不光是需要金属类的材料，还有许多种类的非金属类材料用于芯片、各种复合材质，用量也相当可观。特别是用于表面涂层的漆，不光提供保护与各种特殊机能的用途，也为铁石人的新生带来鲜艳的色彩。

    而这一切蜕变的过程，在核反应堆点火了之后是速度飞快地进行着。快到让人目不暇给，乒乒乓乓就组成了铁石人新的身躯。

    过程顺利，还多亏了林建议留在矿坑附近进行改造。从反应炉延伸而出，四处去攫取着构筑躯体物质的电光，不仅仅是钻进地面、倒塌的坑道里头，甚至还一度朝着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伸来。

    可能是铁石人的自我克制，又或是火种所带来的改造，仍维持着不去吞噬在其他精灵核心掌握之下材料的基本禁忌。掠夺构成材料的魔爪，终究没有落到西风谷的元素生物身上，就只有往地底的深处抽取。

    当漂浮在半空的火种不再射出电弧后，便缓慢地落下，落回到铁石人举起的手掌之上。蜕变完成的他，有着大略七到八公尺之间的身长，一条手臂就比林的身高还要长，臂围也比林整个人还要粗。他生疏地撑起自己巨大的身子，低头坐看着身边熟悉的众人。

    ’你们……怎么变小了？’铁石人说道。

    ’是你变大了，我的朋友唷。’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仰着头，看着即使是坐在地上，也比他们还要高大的……同伴。语气莫名，五味杂陈。

    将托在掌中，比指尖还要渺小的火种交回到林的手上，铁石人磕磕绊绊地站起身。可能是还不习惯新身体的缘故，电能所驱动的关节比起原始元素生物的肢体还要有更大的出力，所以当他打算奋力撑起身体的时候，居然蹦了一下，又重重落地，震得站在周围的人七荤八素的。

    铁石人自己也诧异地看着新的身体，上上下下，还使劲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这是在土元素位面弄出一面七八公尺大的水镜太过麻烦，否则林还真想弄一面巨大的水镜出来，就像是地球服饰店的穿衣镜一样，让铁石人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的变化。

    这还是因为个头差距太大，铁石人恐怕一个错脚踩踏，就能了结体型稍微小一点的元素生物，所以西风谷的其他人不敢太过靠近。否则他们大概很想上去摸摸捏捏的，近距离看一下自己同伴的变化。

    同样看到着迷的人，还有站在身边的巫妖。芬就像是看到大玩具一样，双眼炯炯发亮。这还是她记得顾及自己的形象，要不然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不得不说，铁石人的体型在迷地并不算特别。迷地有巨人族，身高按照地球尺寸大概落在七到十一公尺之间，比铁石人还要高大的可不少。但是巨人族的智慧通常都不高，服装打扮更没有人类的精致，大部分都可以被归类在未开化的群体中。

    而铁石人的机械化躯体给人的感觉，不同于那些跟野蛮人没两样，扛着大骨朵就出去打猎的巨人族。不提鲜艳的色彩有着相当协调的搭配，那有棱有角的身躯、熠熠发亮的金属表面、粗壮有力的肢体，以及那高大身躯所带来的压迫感，都不是迷地的魔偶或亡灵造物体系可以相提并论的。

    芬不是没有做过如此巨大的缝合尸，龙尸复活的可也不少。但自己印象中那些曾带给敌人恐惧的巨兵们，跟眼前蜕变后的铁石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这让芬想到一个从某人口中得之，非常不搭的词──暴力美学。

    对比亡灵生物的丑陋，以及因为丑陋所带来的恐惧，铁石人的变化给人一种稳重且强大的感受。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种美感，看起来相当顺眼，会让人不自觉入迷。这可不是魅惑类的魔法效果，就只是最纯粹与天然的美。

    而且这绝对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芬知道，为了制作那颗火种，她、林还有匣切付出了多少的努力；火种里头有多少在她认知中也能属于精华，并且具备有威胁性的知识。假如她所看到的规格数据，能被铁石人完全发挥，那眼前之物将是芬所见过最为强大的战争兵器。

    一个可以颠覆世界的兵器开端。

正文 第九百四十九章 武装

    火种的第一次改造完成了，但事情可还没有完全结束。林得要检查一下改造的成果，确认没有留下任何不在预期中的错误才行。

    正想开口说话，林又迟疑了一会儿，问：’朋友，现在我们要怎么称呼你？还是叫铁石人不合适吧。’

    身高七米的铁巨人低着脑袋，直视着外来的魔法师。双眼处闪烁着的红光显示着他正在习惯这副新的身体，以及摸索着各种新的功能。对于林的问题，他也没有回避，说道：’确实，铁石人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我了。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奥莱恩吧。’

    听闻此语，不光同为西风谷的元素生物感到惊奇，就连林也有一些讶异。

    按照这段时间他混迹在土元素位面，跟元素生物们接触的了解，绝大多数元素生物都没有真名。对于他们的称呼，也都是针对其个体特征的一个代称而已。像毛茸茸的兔子、住在山谷的第一人、第二人、第三人之类的，这类称呼意外的多。

    假如他们明确地声明自己有’名字’，那就是位阶与一般元素生物完全不同等级的存在了。拥有真名的，他们会被记忆在地母之灵的长流之中。除非打算自杀，否则不管他们的躯体消亡几次，都还是可以从沉眠中复苏。

    而且拥有名字，他们也会有更加鲜明的性格。只是不知道这一点，是真的与’真名’有关系，还是说只是元素生物的自我认知差异。就好像人类，有自信与没有自信的表现是迥然不同的。

    无论如何，被火种改造过后的铁石人，拥有了’奥莱恩’这么一个名字，对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可是一件大事。他们从没想过，能够在西风谷，能够在他们身边出现一个拥有真名的同伴。

    有元素生物急忙地问道：’奥莱恩，奥莱恩这个名字是你从母亲那边得到的吗？她真的承认你了？’

    ’不，我的朋友。我觉得这不是母亲给予我的恩赐。’高大的铁人摇着头说道。

    ’但你拥有名字了。’

    ’是的，我拥有名字了。而且我知道，我还需要更多同伴，才能够维持这份恩赐。’奥莱恩清楚地说出自己那源自于精灵核心的感觉。

    假如这一切是火种带来的……所有元素生物们无不转头，用火热的眼神，看向手捧着火种的魔法师。

    伸出另外一只手，先拦下了其他想说话的元素生物，林说道：’等一下，在你们想要做什么之前，我有些问题想先问奥莱恩。没问题吧。’

    ’问吧，我亲爱的朋友。我会回答你任何问题，做任何事情。’奥莱恩愉悦地说道。

    对一个拥有真名的元素生物来说，这个铁人的承诺可是相当之重。不过林也没有想要得寸进尺，只是对火种改造出来的第一个元素生物感到好奇，并想要确认这一切改造都没有差错而已。至少自己得确认，火种的改造不会带来任何不可控的不良影响。

    奥莱恩不知道自己幸运地成为第一只白老鼠，林也不会傻傻地去暴露这一点。用上要测试这具新躯体，同时可以让他尽快习惯为理由，高大的铁人毫无保留地配合了。

    ’嗯，第一个问题，你的脑子里有没有多一些东西。’林说完后，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要问的，当然不是脑瘤、血肿这些病变，而是关于新躯体的知识。

    奥莱恩当然不会误解。他自己也很好奇在他的认知中，多出来的那些东西。只是刚被改造完成，还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研究这些新知识而已。听魔法师问起，他答道：’是的，的确多出了很多新东西。’

    ’那有没有关于你身上武器的？’林略显焦急地问道。

    机械化的奥莱恩，林辨识得出来的武器，就只有他背后的两支长筒炮管。其中一支是像音叉似的，两片对内刀锋般的铁片会产生相互扰动的磁场，然后产生电浆流，并且推送而出。这是电浆炮，纯粹的能量武器。

    另外一支炮管却是四四方方的，炮口处是斜口型。射击的是实体炮弹，标准的质量兵器。但却不是用火药推送，而是用强力磁场推送。正式名称为电磁轨道炮。

    给土元素位面引进机械知识，林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发展火药为基础的热兵器，而是直接考虑磁轨炮跟电浆炮两种武器。

    理由很简单，火药武器需要另外点一棵科技树，而且子弹的初速也只有每秒六百到一千公尺之间，最高不会超过每秒两千公尺。但磁轨炮轻轻松松就能达到每秒三千公尺的初速，甚至还能提升。而且磁轨炮可推送的射程也一点也不输给火药武器，两者间的精准度更是不同量级的。

    火药武器的子弹或炮弹在脱离枪口或炮口后，飞行会有独特的轨迹，而非笔直的直线。这也是为什么狙击手在观察射击参数的时候，除了风速外，还需要估算目标的距离。因为在不同的距离时，子弹会处在枪管轴心延伸线的不同位置。

    以来复枪为例，子弹在脱离枪口后，会先微幅往上飘，然后是往下钻出老长一段距离后，才又往上回到枪管轴心延伸线的位置。所以在射击十五公尺以外的目标时，来复枪的准心要朝着目标物往上移一点点，才能够命中靶心。

    只是大部分的修正，对于枪械制造者来说，从一开始就会在瞄具上面做好调整。或是给出不同参数的标尺，让射击者不用自己去修正。

    又比如战舰的炮击，基本上再资深的炮长，在调整好正确参数后，想要命中目标还是需要一点运气，以及大量的炮弹。跨射、跳弹，太多实际会发生的情形是在炮击之前无法确定的，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精准打击。

    但是磁轨炮就没有这些火药武器的问题，指哪打哪是最基本的。即使是长距离炮击，外来影响因素再多，只要射击程序与参数没有出大问题，偏移距离用公分来计算都能算不合格。

    虽然林在火种中所留下的远程武器设计，就电浆炮与磁轨炮两个大类，不过细部的设计还是略有不同的。使用方法、注意事项也会有所差异。这些都需要使用者，也就奥莱恩主动去摸索、熟悉。

正文 第949章 拳击

    除了两个大类的枪械以外，就是种类繁多的近战武器。

    不要以为高科技的战争兵器就不需要近战武器。地球现代化的战斗机，飞弹挂得再多枚，还是会装备机炮近身狗斗用。军队的装备再先进，大兵身上还是会佩戴一把刺刀。就连变形金刚的电影中，擎天柱也会拿着大刀片砍狂派。

    ……嗯，虽然后者可能只是在耍帅，但只要是一个合格的士兵，就不会放弃近战武器作为最后的手段。就算杀不了敌人，也可以用来自杀，减少痛苦。

    但火种中所记录的武器设计有相当多，到奥莱恩身上时，他应该不会把自己搞成一个武器展示库吧。而是有选择性的装备一些武器。具体是哪些，林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探探眼前这个高大铁人的底。

    假如他们走歪了，或是有什么选择困难的话，自己也能出手帮忙一下。毕竟这些可是自己在将来，征伐其他元素位面的班底。未来不想坑自己的话，现在就少坑一些别人。

    暂且不管铁人背后那两挺自己明显看得出来的武器，林问道：’奥莱恩，我的朋友，你所选择的近距离武器是什么？该不会就只是挥舞着那一对拳头，穿插着踢腿踹人而已吧。’

    ’我的朋友，还真的就只有拳头而已。但我想，也许跟你想象的有一些不一样吧。’说着的同时，奥莱恩平举右臂，展示着他那巨大且骇人的拳头。并且走到一处山壁之前。

    收臂，扭身，奥莱恩准备挥出拳头之前，他的钢铁手肘处伸出了几根唧筒般的装置。这几根特殊装置萦绕着几丝电光，并且以极高频率微幅震荡着。

    由马达所带动的腰部转动，让奥莱恩以惊人的速度挥拳。但更加可怕的是，在拳头快要砸上山壁的前一刻，几根唧筒嗖地收进手肘中，同时前臂用迅雷般的速度砸了出去！

    一下一个准，将山壁砸出了一个大坑，连着四周都是蜘蛛网般的裂痕。整面山壁摇摇欲坠，不停有岩石剥落着。范围之大，令人咋舌。

    这可不是单纯的机械身体挥拳，能够打出的成果，也不是扭腰、挥臂做得到的事情。而是奥莱恩右前臂以惊人的速度向前突出了一长段，狠狠地砸向目标。就算奥莱恩没有做出人类般挥拳的动作，光是平举着他的拳头，捱上那爆炸性的一击，对手无论如何都得重伤。

    而且右拳的攻击可不是结束，奥莱恩挥出有着相同装置的左拳。但这一回却不是一次性的爆发式攻击，而是如打桩机般高速连续冲击，将脆弱无比的山壁砸出无数坑洞。

    不知道是有次数限制，还是奥莱恩觉得砸了个过瘾，所以收手了。当他两拳结束，一面原本在西风谷与月亮湾战斗中遭受波及，也依旧坚挺着的山壁，如今被砸烂了一大片，连带着一些有着特殊光泽的矿石都掉了满地。

    且不说敌人会不会乖乖站着被揍的问题，光这份破坏力，就强到让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至少某人绝对不会想站在奥莱恩面前，测试自己的皮实抗击打程度。

    这两拳的威力在其他元素生物们的眼中，评价究竟是如何，林没有听到谁说出口。但从一众元素生物兴奋到抓耳挠腮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是很优秀的。再考虑到奥莱恩的体型，别说右拳爆炸式的攻击方式，就算是左拳打桩机式的攻击，也不是普通元素生物吃得消的。

    挥完了这两拳，奥莱恩得意洋洋地插着腰，和他尚未改造的同伴们交流着心得。当然，最主要是听一听别人的吹捧。不管如何谦虚的人，被人夸奖了，就算没有轻飘飘地忘乎所以，最基本也会感到高兴，心情愉悦。这是人之常情，元素生物亦然。

    看奥莱恩没有其他动作，近战武器应该就是这两种特殊拳击模式而已。不过那两挺炮可还没见识过呢。

    磁道炮和电浆炮在制造火种之前，只是停留在某人想象中的武器，连设计图都没有。更不用说造来玩玩，验证一下其打击能力与破坏力。

    如今有人把射击图纸上的’大玩具’打造出来了，林说不觉得兴奋，这绝对是骗人的。也可以说，他自己也想看看着这两种武器的实战强度，再考虑是不是帮自己那几个小徒弟的防身武器做一次升级。

    此前所打造的魔法枪，本质上还是魔法。就算把剩余最后一点权能的魔石当作实弹打出去，也还是属于魔法攻击，只是更为强力而已。

    魔法攻击虽然有分为属性攻击与能量攻击两种形式，但不论是哪一种，要防守真不是那么麻烦。毕竟魔法在迷地可是作为显学，发展了上千年的时间。能攻的与能守的类型，其实都被研究得差不多了。

    举个极端的例子，好比世界树的树皮，那就是再多能量弹都打不穿的那种。因为世界树要防备的可是维度落差的能量潮汐，那可比林现在所打造的魔法枪能量弹，其强度要大了许多。

    除了’有我无生’这种反权能等级的武器外，林的所有魔法枪攻击对世界树而言，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但’有我无生’这把重狙拿出来，基本上就是翻脸不留余地的程度了。

    也就是说，在0和1之间，林没有一个介于中间的攻击手段。这才想要看看磁道炮这种质量兵器的威力，能不能弥补这部分的空缺。

    ’朋友，不试试背上的那两挺炮？’林鼓舞着奥莱恩。

    这时其他元素生物才知道，眼前的高大铁人可还没有把底细全部交代出来。

    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彼此间可都是知根知底的同伴。一方面也是因为在西风谷这种层次的聚落，用不着甚么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奥莱恩对于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掀出来这件事，并不会有多大的抗拒。

    再说他自己也要熟悉身上新武器的威力与各项情报，也才能在实战中派上用场。

    背上的两挺炮可动范围并不大。最主要还是靠奥莱恩调整身体姿势，来决定炮击的角度与方向。所以这个高大的铁人半跪于地，伏身向前，让炮管指向前方。依旧是那面可怜、摇摇欲坠的山壁。

正文 第950章 试射

    方型炮管调整着角度，尾端弹仓的位置有点点微光集中。在林的观察里，这是临时在收集着物质粒子，形成炮弹。

    就不知道弹仓形成炮弹的速度有多快？可以储存几枚炮弹？有没有可能连射？

    林还在思索着关于武器的问题时，奥莱恩却是不声不响地射击了！

    磁轨炮相较于火药武器的最大好处，就是没有后座力。以磁场推送的质量弹无声无息，以恐怖的初速脱离炮管。在这个没有空气的环境中，毫无阻碍，打穿了面前的山壁。

    而且这可不是单纯的贯穿，而是像一记重锤般锤烂了大半的山壁。眼前这处小山丘的山壁，顿时就像是被咬了一大口的饼，缺了一大块，呈现月牙状。这样的破坏力已经不是惊人了，是吓人。

    但只要炮口对准的是别人，没有谁会嫌弃磁轨炮的威力太强。不过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倒还没兴奋地缠着奥莱恩问东问西。因为这个高大铁人的背上，可还有另外一挺外观完全不一样的武器还没试过，所有人都期待着这第二挺炮的表现。

    但这个所有人，并不包括林，假如试验的目标仍是眼前这面已经缺口的山壁的话。电浆炮的目标不是有机物或是电子造物的话，面对单纯、不具备导电性的无机物，电浆流可造成不了任何破坏。

    也就是说在给出电浆炮的设计后，林所针对的目标群体是锁定在未来有可能靠着这一群机械人反攻迷地时，迷地的那群碳基生物上。而不是让土元素生物内战用的。

    当然，假如土元素位面的所有元素生物全部机械化后，电浆炮也许会成为内战的一大利器。但在今天，应该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所以林不像其他人一样，兴奋地看着奥莱恩准备发射第二挺炮。

    磁轨炮复归原位，音叉似的电浆炮调整角度，再一次朝向残破又可怜的山壁。两片铁片般的电浆炮身产生强烈的磁场，互相扰动着的电浆流不停被激发，并被收集、拘束在磁场中。

    蓄能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长，但跟要念咒准备的魔法相比，电浆炮的准备应该可以算短得了。蓄能完成后，被推送出的球形闪电，速度跟磁轨炮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可比兔子与乌龟间的差距。

    而且慢吞吞的球形闪电也不是直线前进，而是飘忽不定地左右摇摆，温吞地撞上目标物。

    在球形闪电接触山壁残余的一瞬间，球体立刻溃散，化作原始的电浆流，以接触点为中心，朝着四周围在山壁表面乱窜。除此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破坏痕迹，一如某人的预料。

    偏偏是这样的攻击，反而让元素生物们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地看着射击电浆炮的铁人。奥莱恩本身的表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被攻击之处，不敢置信地伸手摸着电浆炮炮身。

    这群元素生物的表现，当然引起了林的注意。只是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是又看到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吗？

    想起一个可能性，林立刻切换成元素生物的独特视野。以灵光呈现一切的世界和自己过去所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模样。唯独眼前被当靶子的山壁，却是黯淡无光。

    ……原本没想到，林迟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在这个万物有灵的元素位面，就算是一沙一石，也都会有精灵在身。差别只在这个意识体，能不能正常和旁人交流而已。

    但眼前的山壁，却没有半分灵光。这意味着这片山壁是纯洁的，任何元素生物都能够夺取其上的矿石材料，用作自身的纯化之姿。当然，另外一种想法可以是，其实这片山壁原本是有主人的。但他们被电浆炮的攻击给打散了……也能说，打死了。

    磁轨炮的质量弹可用于破坏躯体，而电浆炮可针对精灵核心打击。这也代表了，只要奥莱恩有意，他可以两招就彻底毁掉一个元素生物，让对方直接回归地母之灵的怀抱，等待着重新复苏的日子。

    这样的结果，是林原先没有预料到的。他还以为即使是以金属为身躯的元素生物，也是属于魔法侧的一员。单纯的球形闪电无法像破坏电子设备一样，破坏以魔法驱动的金属身躯。

    但事实证明，林想得太少了。纯粹的球形闪电，一样发挥了不俗的实力，甚至更叫元素生物们害怕。

    两挺炮试射完，林倒也没有要求奥莱恩继续射击，收集各种参数。那种事情可以放到实战中直接验证，自己只需要保证这两挺炮的原始设计，不会让它们打哑弹就够了。

    接下来的工作，当然是手捧着火种，看向一群有着热切表情的元素生物们。林问道：’谁要当下一个？’然后某人后悔了。

    后悔的倒不是改造这些元素生物。林所后悔的是，自己装逼装得太过，没有想清楚一个好的规划，自己就因为草率的发言，被挤上来的元素生物们所吞没。

    最后还是奥莱恩出面，强力维持秩序，并且指定了西风谷元素生物们的改造顺序。

    也许是因为改造的过程并不需要火种负担能量的消耗，所以进程十分之快。再加上也不是所有元素生物，都能被改造成奥莱恩的体型。三到五公尺间的身高，是最多人拥有的体型。而奥莱恩的将近八公尺身高，可是西风谷这个聚落中的独一份。

    比较特别的是还有几个转化为比矮人、半身人、侏儒，都还要小的块头。除了像个过动儿一样满地乱窜的小家伙外，也有那种不甘于安份地待在地面的。他们从火种的数据库中找到了飞行的方法，有些是以科学为基础，有些是以魔法为基础，施用各种的手段飞上天。

    整个改造过程，也让林了解到一些由火种自然形成的规律。

    首先，核融合反应炉的大小取决于原始元素生物的精灵核心强弱。而愈大的反应炉能够输出愈大功率的能量，从而驱动愈高大的躯体。所以体型大小等于实力强弱，这个等式是成立的。

    当然，要论实战胜负的话，影响要素很多，也并非个体实力强大就稳操胜算。再加上火种又是以魔法侧的技术为基础，难免纪录一些不那么科学的东西。还有元素生物本身的积累，改造出来的机械躯体，也并非全然的科学造物。

    如此，在各种诡异的能力下，强弱的判定就更难轻易论断。但可以肯定的唯有一点，西风谷的元素生物们，真真切切地脱胎换骨了。

正文 第951章 打招呼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不要说臭显摆是人之常情，元素生物也不例外。

    只是对西风谷的众人而言，他们所熟悉、友善的友人就只有彼此而已，想炫耀也没对象可以炫耀。也就在林这个外来友人面前，展示一下肌肉……嗯，机械臂，希望多得到一些称赞与羡慕的眼神。

    那模样，其实就和拿到新玩具的男孩差不多，并不会让林反感。当然也就不着痕迹地拍了下马屁，顺便探探他们的底。每一个被火种改造的元素生物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除非展示出来或自己说出来，否则旁人从外观上只能猜测个大概。

    只是这群没心机的家伙，比起藏几张底牌，更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本领全部交代，然后互相攀比。

    或许原本的形态，还有使用非人的形体，像是鹿、狮子，或一些不知名的动物，总之就是四足着地的那种。但在改造之后，他们全部都选择正常的人型。连奇葩一点的三头六臂都没看到，当然也不会有某人偷渡进去的车型、飞机型。因为那些形象他们没有概念，当然也不会选择。

    会飞的那几个小家伙，大抵是哪咤三太子，脚踏风火轮的形象，在空中自由地全方位机动。

    不过看着这群新科大男孩，彼此炫耀显摆的劲头将过之际，某人露出了一抹奸笑。对这些个头都比他还高的铁人们说道：’我的朋友，奥莱恩，我可以理解你们想要告诉全世界的人，你们到底有多强大的那种心情。我在想，你们怎么不去找找你们的邻居，让他们感受一下，顺便宣扬机械身体的好处一番呢。’

    ’邻居？谁？’奥莱恩歪着脑袋，不解地自问着。

    ’比如说月亮湾的那群”朋友”！’林在’朋友’二字的语气上额外强调着，那副商业用的笑容依旧不减。

    一开始，西风谷的众人态度各异，有不理解的，有露出厌恶神色的，更有那种直接表现出气愤与不满的。不过渐渐的，他们理解了某个人类魔法师的建议，背后究竟是什么用意。一双贼眼瞟着身旁的同伴，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是没人先开口。

    最后还是西风谷的首领，奥莱恩拍板说道：’我们获得了新的力量，的确是要去跟我们的老邻居打声招呼，顺便回报一下长久以来的照顾。你们有谁要去的？’

    西风谷的众人不论大小，动作一致地举起了手。虽然没有大笑或多余的言语，但无不摩拳擦掌，期待着接下来的’见面’。所谓有仇报仇，没仇练拳头，就是这么一副架式。

    众人没有回去他们的聚落，因为那里是给他们原本的体型居住的地方。那些身高缩水的小家伙还没话讲，大部分人可是窜高了不只一个个头。别说生活在原本的屋子里了，连要进门恐怕都有困难。所以他们直接从矿场离开，直奔月亮湾的聚落。

    因为彼此都是邻居，西风谷众人对于月亮湾聚落的位置当然相当清楚。林和芬两人坐到了奥莱恩的双肩上，众人各展奇能，朝着月亮湾进发。

    大多数人还是使用林所设计的脚底板溜冰鞋模式，就算地形崎岖不平，用双足模式跨上几步就解决了。几个玩兴大起的，甚至跑上山壁，做了几个极限动作。有人成功了，有人摔下来。但一身铁皮的他们当然不怕摔，砸那么一下，也就众人呵呵笑了几声而已。

    倒是有几个原本的形态是动物的，他们在接受火种改造之后虽然变为人形，但快速移动时居然是手脚着地，用四肢奔跑……

    先不说那个形象违不违和，林很肯定他们现在心中绝对是后悔。就算是那些块头缩水的小家伙，移动速度也比他们四肢奔跑的方式还要快。西风谷众人的速度，就受他们拖累，整体变慢了下来。

    不过这时林也注意到，奥莱恩成为西风谷的领袖不是因为他最能打而已，他也最照顾人。面对变慢的同伴，他没有任何责备之意，就只是协调众人的速度，与用奔跑方式前进的同伴一致，不落下任何人。

    不论西风谷众人用什么方式移动，他们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到达了可以远眺月亮湾的位置。在进攻……进门打招呼之前，他们还是懂得先停一下，做个简单的计划。而不是像地痞流氓一样，老大带着一群小弟，正面冲上去，逢人就砍这么粗糙的作法。

    基本上林就是个外人，对于登门打招呼这档子事，也跟他没有利害关系，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加入奥莱恩的战术讨论中。不过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群铁皮脑袋里想的，还是分出几拨人，一拨人从哪里进攻，一拨人从哪里截击等等的战术。

    虽然听起来很合理，也很有技巧性，至少比正面莽一波这种战法来说要好得多，但他们完全没有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啊。要看戏，还是直接插手呢？

    冷眼旁观的话，至少要让他们得到教训，自己才有借口做之后的动作。不过想要被火种改造过的西风谷众人，近战肉搏那些旧形态的元素生物，吃不到任何苦头吧。

    假如先进技术打落后技术的，先进的一方不能打出碾压局，那么就只能考虑是不是技术不够先进，又或者先进的一方根本就是一群猪。到时自己就得认真考虑，是不是换一群人来扶持。

    ’等一下！’林最后还是选择插嘴了。有些坏习惯，在萌芽之初就加以消灭的话，会比将来费劲去改正还要容易吧。所以林开口说道：’我亲爱的朋友，奥莱恩啊。你们所策划的进攻，完全没有把你们的优势给发挥出来。这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副改造后的躯体吗。’

    ’我们的优势？’奥莱恩不解地重复道。他左右一看，不光是同伴，也包含他自己，怎么他觉得自己眼中所见者，都能算是对抗月亮湾的优势。

    假如是那些真正顶尖的宝石之人，他还不敢说，毕竟那些顶尖的元素领主已经是接近神灵的程度，举手投足间皆是魔法。要对付这样的敌人，奥莱恩还没有什么信心。

    但月亮湾最强的三个元素生物，不过是有着杂色的小部份宝石之躯而已。攻击时魔法效果也有，但还没有到那种足以引发天崩地裂的程度。根本不足为虑。

    眼见这群人没什么慧根，林无奈，坐在奥莱恩肩头上的他顺手往后一敲。电浆炮的两块大铁片之一，被林的食指扣出铿锵声响。

正文 第952章 月亮湾

    西风谷众人齐望向奥莱恩背上的两根大炮管，然后是自己背上或肩上的主炮，皆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电浆炮与磁轨炮的威力，让他们就算不两者皆装备，至少也会选择其一，首选是磁轨炮。因为后者虽有弹药的限制，但耗能比前者还要低，且小尺寸的磁轨枪还能打出不俗的威力。

    然而电浆炮缩小之后，只要蓄能低过一个限度，那就变得比水枪还不如。电浆炮可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能量仿质量弹，而是真正靠大团能量砸晕、整死敌人的攻击方式。

    但，某个人类魔法师隐晦地点出了使用主炮，大伙儿也不是真的蠢到听不懂背后的用意。但有人心怀惴惴地问道：’朋友，这样，好吗？’

    一句话，林就懂了西风谷众人的顾虑，或者说这是很多旧时代武人的心态。要打，就正面一决；放冷箭或暗算，都太过下作。

    这样的观念，其实可以说是统治者为了方便统治，所以刻意引导的观念。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中世纪欧洲平民与骑士可以使用枪剑弓，弩却只允许军队使用与持有；老家历史上的宋朝可以带着刀剑棍棒四处乱走，然而带弓就犯禁。

    彼时被鼓吹的社会风气多是近战英雄，远战狗熊，让人们热衷于肉搏。但为什么官方组织却是保留最多远战武器的一方，这点岂不耐人寻味。

    林也就开解道：’朋友，你们想想。因为你们拥有双手，可以使用工具，所以拿着武器去狩猎无法使用工具的野兽，是一件可耻的行为吗？’

    西风谷众人包括奥莱恩，都是以摇头来回答某人的提问。

    林继续说道：’那么你们身上明明背着可以远程攻击的枪炮，却耻于使用，宁愿跑到对手面前用拳头招呼对方，这又算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认为以电浆炮或磁轨炮的射速与准备时间，是能够在激烈的近身战斗中安稳使用的武器。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很漂亮的装饰品？’

    被不留情面地嘲讽了，让西风谷众人面面相觑。不过维持了一辈子的观念，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奥莱恩思考着某人的提议，语带迟疑地说道：’朋友，不是反对你的意见。只是偷袭这种事情，……嗯，终究是不太好。’

    奥莱恩大概是最明白磁轨炮射程所代表的含意。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视距之外，就朝着目标发起攻击。但在视距外发起攻击，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偷袭。

    看着高大的铁人谨慎地使用措辞，避免伤人。对这样的体贴，林再高看了奥莱恩几眼，也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林说道：’我是不知道月亮湾的来找你们的麻烦时，是每一回都会先通知，还是高喊着乌啦啦，就直接朝着你们冲锋。假如是后者，那么所谓的不是偷袭，也不过是多了对方从出现到杀至你们面前的空窗时间而已。假如真的不愿意背上不义之名的话，那也简单。找一个胆子大的，直接去月亮湾发布宣战通告。告诉他们，我们要揍你们了，请做好准备。这样子，就不算是偷袭了吧。’

    ’嗯～。’听起来像是歪理，但感觉上又有几分正确。西风谷众人沉吟着。

    眼看这群石头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林只得又说道：’我们都声明要打了，难不成还要告诉他们，我们将要怎么打，请做好针对性的防守吗？这样子就过头了吧。’

    ’嗯，这个倒不用。’悻悻然挠了挠头，奥莱恩试探性地问道：’那么前进到月亮湾的聚落前，派出人宣战后，再实施炮击？’

    对高大铁人谨慎过头的意见，林又笑了。指了指地面，他问道：’在这个位置，你们有办法直接炮击到月亮湾吗？’

    西风谷众人所选择的停留位置，是在丘陵高地之上。视野尽头则是一处海湾地形，只是土元素位面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海水，在那里翻腾的，是一种土元素位面所独有的低温岩浆。

    其成因是浓度过高的魔法能量破坏了那些不具备储存魔法能量特性，属于普通无机物材质的结构，使其无法维持固态的外型。而这样的破坏，其实可以视为一种提纯、熔炼。因为在魔法能量的搓揉、洗礼中，液化的无机物会逐渐改变其特性，融合入魔法能量，甚至改变晶体的排列方式。

    也就是说在林面前的，正是普通材料被锻炼、萃取成魔法材料的过程。只是这样的过程并非人为，而是土元素位面的一种自然现象。

    在这处熔炼海的边缘，海岸像是苦苦支撑着熔炼海的侵蚀，被蚀出了月牙形的湾岸地。而在海、岸交会处，远眺可见闪闪发亮的晶体不断被冲刷着。这也许就是月亮湾聚落，会定居在这个位置的缘故。那些被冲到岸边的晶体，毫无疑问都是适合成为元素生物躯体的材料。

    而月亮湾聚落的位置，距离奥莱恩等人停步的地方，目测直线距离有五点六公里左右。中间没有任何遮蔽物，由上往下看是一览无疑。当然，在这样的距离下，聚落跟米粒大小差不多。眼力要是差一点，甚至还会看漏了。

    这样的距离，奥莱恩那副钢铁面孔竟也能做出跟人差不多的表情。他瞇起眼，凝望了一阵子后，放弃说道：’我的朋友唷，虽然磁轨炮可以打到月亮湾的位置，但我们根本无法瞄准谁。假如你只是想要给予警告的炮击，也许我们可以前进到更近的位置。’

    ’啧啧啧啧！’边咋舌，边摇着手指。林一脸惋惜地说：’你们还是没抓到重点呀，炮战不是这么打的。而且你们以为火种的馈赠，就只有这副钢铁身躯而已吗。不，我说过了，最大的礼物是在这里。──’

    林指着自己的脑袋，再次强调着。

    ’──是知识，以及被知识支配的能力。这一切，应该都存在于火种的传承中。只是看起来，你们还不习惯新的传承知识。’

    眼看西风谷一众钢铁巨人们，尽是一脸茫然。林摇摇头，无奈地说：’这样吧。这一仗，你们先将指挥权交给我。我用我的方法带你们打过一次。这一仗之后，指挥权奉还。除非你们主动向我提出要求或询问，否则我不再插手你们的战斗。这样如何，愿意再信任我一次吗？’

    之所以强调再信任一次，不外乎是提醒奥莱恩等已经在火种改造自己的元素躯体上，信任过某个人类魔法师一回了。万事起头难，但既然起了头，之后的事情变顺理成章了。就好比眼前再多信任一回，好像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正文 第953章 战术指挥系统

    林自认为在火种中，准备带给土元素生物们的知识里头，最重要的是什么？钢铁的躯体？先进的武器？

    其实都不是。对林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他一直秘而不宣的一支小程序——即时通讯系统。

    当然，给这些准战争兵器的机械人所准备的，不是那种聊天打屁谈公事用的聊天窗口。而是整合了即时通讯功能，达成即时情报共享、命令下达等多项目标的战术指挥系统。

    对于变形金刚的电影，某穿越众最为蛋疼的一件事情是，这群来自赛博坦星的硅基文明，很多时候的表现可是落后到让某个地球土著感到咋舌的程度。像是指挥基本用吼，战斗基本靠砸，那就好像镁帝驾驶着f35，却非得要玩狗斗。

    既然是机械文明，好歹要有终结者中的天网水平，以一个意志控制所有机械身躯，灵活地实行各种战术，进而达成战略目的。尽管在终结者电影世界观中，某人最奇怪的是，人类反抗军是怎么在失去大部分科研基地、生产基地的情况下，逆袭天网这个在star_craft中，跟虫族差不多的存在。

    瞧瞧钢弹(高达)系列的世界观，还知道搞一个米诺夫斯基粒子大量散布在环境中，可以阻隔、干扰各种电磁波，从而隔绝无线电通信、干扰雷达索敌等功能的设定。让一群驾驶着巨大机器人战斗的驾驶员们，基本上只能靠肉眼来战斗，要不就是寄望于new_type这种超人类的设定。

    但真正由科技所领导的战斗，可不该是这种落后的模式。战场的掌握、通畅的情报共享、指挥到单兵的指挥系统，将每一个士兵的能力发挥到百分之百，阻绝一切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在这样的条件下，再加上先进的武器装备，想输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除非人数差距真的大到让人绝望的程度，又被熬到弹尽援绝，神仙难救。

    在土元素位面，没有米诺夫斯基粒子，也没有为了电影观众的刺激，所以下调智商的博派与狂派。林当然不可能让这群已经超过地球科技水平的造物，还是用原始的指挥方法来进行战斗。

    掏出怀中的火种，准备与奥莱恩等建立起意识连结。其实按照林所留下的后门，他是可以直接建立起连结西风谷所有人的战术指挥系统。不过那样做就太明显了。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做这件事，跟直接告诉奥莱恩他们说：’你们全部在我的掌握之下’没有两样。

    反正掌握着火种本身，也有办法连接所有被改造过的元素生物，建立通讯或是林所设计的战术指挥系统的能力。最初，这样的设计，就是给自己一个介入的合理借口，而不至于曝露更多底牌。这里刚好派上用场。

    只是看到这个人类魔法师又拿出火种，一开始奥莱恩等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很快的，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段文字：是否加入一号战术指挥系统，权限等级——火种。

    文字是魔法咒语相对应的’咒文’，算是以迷地为主的多元位面中，最多高等存在会使用的共通性文字。关键点是难学难通，但胜在文字叙述清晰，好比地球现代已经不太使用的拉丁文，但在一些特殊场合还是会出现的那种地位。

    对元素精灵而言，他们并不是’看懂’这些文字的；而是看到之后，从文字所散发的力量中自然理解的。这也是这些魔法语言、文字，最初的理解方式，不是学习，而是感受。

    ’朋友，这个是？’身为西风谷的领袖，奥莱恩首先问道。

    ’要带你们这些大块头打架，总不成从头到尾都让我用吼的吧。这套源自于火种的战术通讯指挥系统，能够最大限度整合你们所有人的力量，让战斗能够更加顺利地进行。并且尽量少出一些不乐见的意外。’

    当然，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奥莱恩他们释怀。毕竟他们可是确认了，突兀地出现的那段文字，可是挂在他们的视野里头，而不是漂浮在现实中。前后者可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前者代表着自己的意识被人入侵，后者只不过是使环境变化的一种魔法。

    所以林又解释道：’这套系统，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开启，开启的人可以决定谁能够加入，谁不能够。而加入的人随时可以退出，没有任何限制。至少现阶段，我不认为有什么手段可以干扰这个通讯系统。而我自己，也是靠火种的协助，才能做到这些事情的。’

    跟在迷地，芬和几个学徒所使用的即时通讯程序不同。迷地那一套，是倚托八种权能所建构起来的魔法网络，来完成讯息的交换。基本上除了禁魔领域，不可能会有干扰的情形发生。

    但是建立在火种里头的这套战术通讯系统，可是用地球的无线电技术所建立的，所以有被干扰的可能。不过某人至少还记得加密内容，而不是让明码满天飞，谁来都可以拦截。

    林的解释，暂时取得了奥莱恩的信任。他率先同意加入林所建立的系统，在视野的角落，立刻出现了一幅小地图，上头标注着两个白色光点。只要奥莱恩将注意力放在其中一个光点上，立刻就会出现这个光点所代表对象的一些基本讯息。至少会有一个名字，以及撷取的头像。

    现阶段的两个光点，就是持有火种，并以之开启这套系统的林，还有第一个加入系统的奥莱恩。标示林的光点展开后内容很简单，就一个名字跟头像而已，但多了一个心电图纪录，作为目标健康状态的监控。而奥莱恩的数据多了一些简介说明，基本上就是从体型与外观上的分类。

    接受火种改造的原?土元素生物，在体型上被分成三个等级。领袖级的，如奥莱恩七到十一公尺之间的身高，普通级的三到五公尺间，以及袖珍级的一公尺以下。很意外的是，没有跟人类差不多体型的机械人。

    不过现阶段只有西风谷的一众元素生物接受改造，数量不过三十四名。会不会有这三种基本规格以外的体型，某人可不敢打包票。

    外观上的分类大概就是人型、兽型或一些奇特的造型，比如说没有被西风谷一众所接受的车型、飞机型等。然后环境适应属性，基本上就空、陆两种。

    奥莱恩首先加入这个战术系统，是为了测试整个环境，是否对他们有危险。在确认之后，与奥莱恩的首肯下，西风谷的其他人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这套指挥系统中。

    就看白色属于友军光点一个个增加，无一遗漏。顿时有那聒噪的，莫名熟练地在战术指挥平台跟其他人唠嗑了起来。

正文 第954章 前锋安排

    身为乐于接受新事物的物种，很多事情是无师自通啊。林看着战术平台被熟练地当成聊天室使用，如此感叹着。

    根据某穿越众的经验，推广一个新事物，最怕的不是这样东西有多少缺点，怕的是一些老古板根本连尝试的想法都不曾有。正所谓天大地大，老子不想要最大。但只要对方感兴趣，那么接下来就是矫正一些不正确用法的问题了。

    开启这个平台，是为了带领这群机器人新兵打一仗的，而不是让他们打嘴炮的。所以林没等他们聊到开心，便介入下达了指令。

    ’小机灵，你的任务就是飞到月亮湾的上空，担任炮击观察员。除了监看战场之外，就是协助侦查目标位置，以及确认炮击后的成果。记得，尽可能飞高，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曝露自己的位置。虽然不知道月亮湾的人有没有对空的手段，但我们以对方拥有为前提，也可以训练你们在未来面对确实拥有对空攻击方法的敌人时，明白自己的应对方式。’

    第一道指令，是给袖珍型的改造元素生物。他是少数几个选择飞行路线的改造方式，非常符合某人做事之前先开地图，指挥一律使用上帝视角，如此要求的前锋。

    而对方选择的’名字’，也的确是小机灵，这种完全不像是名字的词。事实上，小机灵并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取名的，西风谷众人里头，也还有不少维持着原有选择称呼方式的命名。只不过没有那种’毛茸茸的兔子脚’就是了。

    只不过某人虽然是利用战术平台下令了，但小机灵却没有第一时间遵从，反而是看向他们真正的首领——奥莱恩。这位高大的铁人也没有什么愧疚，或是越俎代庖的罪恶感。对于自己的同伴投来询问的眼神，他就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态度。

    对这群被火种改造的元素生物如此表现，林是一点也生气不起来，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自己终究是个外人，就算他们同意接受自己的指挥，也不可能什么命令都听从。

    再说这一场战斗应该是场碾压局，根本不需要西风谷众人做到令行禁止的程度。自己不过是要改正他们旧有，不适合新型态战斗的观念，而不是要把他们变成对自己忠诚且无条件服从的士兵。自己在未来也没有要继续直接指挥他们，所以对于这样的小动作，林就干脆无视了。

    小机灵在得到奥莱恩的表示后，双足上的辅助翼一放，没有经过助跑就朝着天空飞去。这是迷地魔法，反重力漂浮的一种应用。毕竟土元素世界是没有空气的存在，以伯努利效应所设计的机翼毫无意义。

    在他起飞之后，林在战术平台上划定了一个区域，让小机灵在这个范围内移动，保持着自己的侦查行动。也随着他在空中的前进，战术平台上的小地图增加了很多新的信息，都是关于地形地物的。尤其是等高线，让平面的地图有了高度讯息。

    除了小机灵以外，林还派出了另一个同样类型的袖珍型改造元素生物，负责巡航月亮湾的另外一侧。双侦查尖兵，除了双保险以外，也可以扩大侦查范围。

    安排好天上的眼睛，林又点了另外一个人。’隆图。’被点到名的是个普通型的改造元素生物，和他的同伴比起来，隆图的体型较为’削瘦’一些。但这个瘦，就代表他有更好的灵活性。至少刚刚在来到这处可以远眺月亮湾山丘的路途上，他可是玩各种极限动作，玩得最欢的一个。

    从这样的表现看来，可以确定几点。这货胆子很大，不怕摔。其次，就是他比西风谷的其他人，还要更熟悉这副新躯体的特点。因为不熟悉，可做不出飞檐走壁、空翻、飞降等等动作。就算失败了，也有助于他更熟悉新躯体的极限。最后，这货就是个张扬的性格，最适合得罪人的任务。

    被点名的人一个激灵，弹起了身。在隆图的心中，对这个带来火种，带给他新生命的魔法师，他还是心存感激的。作为回报，帮对方做一些事情并不算什么大问题。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喜欢新奇事物，以及接受挑战的性格。

    点了名之后，林也没有晾这位性格跳脱的仁兄太久。指了指高大铁人的方向后，说道：’假如你有注意刚刚我和奥莱恩的对话，就知道我会需要一个胆子大的勇士，去月亮湾，在敌人面前发布宣战。’

    首先要说的是，土元素位面的元素精灵们，可没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默契，当然也没有白旗代表停战或投降的说法。一旦开打，就是打到两边都不想继续打为止。而要两边都不想继续打，基本上不是其中一方被打残，就是其中一方被打死。

    所以说，担任使者去敌对的势力传话，是一件要命的活儿。被抓去直接祭旗是很正常的事情，能够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跑回来，无一不是受人景仰的勇士。

    隆图对于这个分派到自己身上的任务，非常的满意。他不认为改造后的躯体，会让他陷入任何危机。而这又是跑到众人面前装逼的机会，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出风头的。可以说知道了有这项任务以后，他就不打算把这工作交给别人，非得他去执行才行。

    不过林可不打算随口交代一个任务后，就让他自己去随机应变。而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道：’隆图，你在向月亮湾的人通知完宣战的消息后，就立刻跑到这个位置躲藏。——’

    林在战术平台所显示的地图上，距离月亮湾不远处的一个地点，画上了红圈。

    ’——在这里，你除了保护好自己外，也可以兼任从地面观察敌情的侦查手。’

    ’嘿，魔法师，为什么我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你不觉得我在宣战完之后，直接把他们揍一顿是很好的选择嘛。’

    对于隆图的积极性，某人不得不试着打消对方的念头，说道：’在你宣战完之后，就是奥莱恩他们炮击开始的时候。假如你要挡在炮击的弹道上，我是不介意测试一下磁轨炮对上你们改造后的躯体，能够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啦。’

    想起被打穿的山壁，隆图悻悻然地说：’宣战完就躲到这里，是吧。我会照做的。’胆子大，热爱新奇的事物，并不代表他就脑残傻缺。正面硬抗自家的新武器，他的信心实在不怎么足。

正文 第956章 首波炮击

    某人所布置的计划并不复杂，只要脑子比猴子还要聪明一点，应该都听得懂。而西风谷众人对于战术平台的兴趣，也不能掩盖掉对于接下来将面临的战斗，所产生的患得患失情绪。

    第一次跟西风谷众人碰面的时候，林就从当时的铁石人口中，得知了月亮湾与西风谷相爱相杀的历史。其实不光这两个聚落，周遭还有三五个聚落都在互相竞争、互相掠夺，而且维持了相当长的时间。

    这里指的不是十几年、几十年、上百年，这样的时间，而是千年以上的斗争史。如此漫长的时间，并不是月亮湾一地独强，力压其他聚落，把其他人当成自己提炼材料的宝库。千年的光阴中，各个聚落互有强弱。

    但只要每个时代的强者累积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离开，前往下一个阶段的地点。这时西风谷、月亮湾等地的势力强弱，就会重新洗牌一次。真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过去的辉煌，不代表今日的强盛。拥有三宝石人——哪怕只是部分躯体是宝石材质，而且也不纯粹，——的月亮湾，可以说是这个时期最强，力压其他聚落的存在。西风谷众人不感到憋屈，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得到新的力量，对于这新的力量也相当有信心。但有信心是一回事，能不能取得实绩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众人难免有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对于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感到不安。

    这样不安的情绪，被带到了战斗的前哨来，林当然全部看在眼里。奥莱恩本身也被这情绪感染，都自顾不暇了，也就照顾不到其他人。

    林没有想过要去激励、鼓舞众人。反正接下来的战斗是炮击开道，没被炮打死的，才近战收拾。就算情绪、士气低落，只要按照指示一齐射击，战果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等到第一波打出成绩来，林相信西风谷众人自然会信心回稳。只要自信心建立起来，接下来的战斗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悬念了。

    总之，就在沉默之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隆图的宣战。只是这个时间有点长。虽然从战术平台上看得出来，隆图确实朝着月亮湾前进中。

    这是这群铁皮人没有心脏，这又是个没有空气的世界。要不然林认为，他现在会在这个沉默的环境中，听到很多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现在的气氛就是如此压抑。

    随着隆图的光点接近月亮湾，奥莱恩等人更是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他们可不曾派过同伴，到敌人面前宣战或交涉的。假如有任何敌对的势力这么做，他们的习惯也是直接打杀对方。

    而且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就这么丧命在月亮湾的宝石人手底下。所以有不少人已经在后悔了，后悔怎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提出反对的意见，白白送掉一个能打的优秀同伴。

    当隆图的光点在战术平台的地图上，与月亮湾的目标接触后，西风谷众人的紧张情绪可以说是到了最高点。双方的静止彷佛经过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下一瞬间，隆图开始朝着计划的地点移动。而且不光是他，月亮湾也有相当人数追了出来。

    ’三连速射预备！’站在断崖边缘远眺着，林高举着右手喊道。

    听到预备命令，被留下来的铁人们纷纷按照先前所给出的炮击参数，调整自身炮击姿势。所有人都往前伏地，注视着月亮湾的方向，彷佛可以用肉眼直接看到目标一样。

    尽管被宣战的隆图调动，但西风谷众人的目标早已锁定。随着敌人的移动，所有人不断微调着自己的炮击角度。

    ’发射！’

    林将手向下一压，首轮炮击以细微的差距穿插击出！

    因为西风谷众人的磁道炮口径与身长不一，初速与飞行时间也就略有差异。林下达指令后，所有人视野中都会出现一排倒数计时的文字，作为炮击的提示。

    众人也就按照各自的参数，分波展开攻击。但时间间距不过是零点几秒的差距而已，攻击的距离对磁道炮来说也不长，一般人根本分不出西风谷众人的炮击顺序。

    但一切仍未结束，刚刚不过是打了第一轮齐射而已，倒数计时的时间仍在流逝中。奥莱恩以下众人，都是紧张地控制着弹药舱中的备用弹药，进入炮机之中，同时上膛。

    没有呼啸声，当然也没有曳光弹来标示弹道轨迹。在西风谷众人准备第二波炮击之前，首波炮击便已如雨点般，精准地朝着月亮湾的每一个人点名。

    林所设计的磁道炮炮弹，并非如地球的开花弹，不会在命中目标后炸开。即便如此，质量弹在高速冲撞目标物之下，穿透也不是第一时间会发生的事情。而是高速触击后的震荡扩散开来，波及了整个目标物，也就是月亮湾的元素生物们。

    倒是倒霉一点，躯体材质又不给力，被这么一个震荡直接给震散的，也不是没发生过。

    第二轮炮击，衔接在首轮末，没隔上几秒钟的空窗期。在旁人的感觉中，很容易被误解为放任行动，没有任何规划的炮击，毕竟攻击的时间可算不上整齐。但有谁会想到，林要整齐一致的部分，其实是命中目标的剎那。这样的要求，对以迷地为主的多元宇宙可是前所未闻的。

    当所有人熬过了第二轮炮击，第三轮炮击就显得稍微熟练些。不管是瞄准、占地侦查。也因为盯着视野中的倒数计时，且全神投入炮击与炮击的计算当中，没有谁还有空闲去怀疑与讴歌人生。

    假如说月亮湾人数大过西风谷，所以第二轮炮击中，有一些是第一轮没有照顾到的目标，那么第三轮炮击就完全都是补刀了。在战术平台上，目标的移动行为，也只发生在第一轮炮击前。这些事情，背后所代表的意涵是什么，奥莱恩不及细想。

    因为在三轮炮击结束后，紧接着的就是分兵、进攻！

    七具普通型的铁人启动脚底板的轮子，排成纵队，从缓坡处跳下山崖，疾行而去。他们得要绕过一条巨大的地裂处，才能够迂回到月亮湾的后方，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剩余的人则是集中到奥莱恩的身旁，他们的体型有大有小，有高有瘦。这位西风谷的首领则是又点了两个普通型的同伴，护卫在他的左右两侧后方，形成一个三角阵式。朝着月亮湾的聚落直冲而去。

正文 第957章 没人打得起来的近战

    林和芬原本的临时坐驾，也就是高大的铁人，奥莱恩的双肩。因为这位西风谷的首领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作为冲锋的尖刀，两位客串指挥者的客人，当然不适合继续坐在奥莱恩的肩上。

    林也不想用闪现术直接前往目的地。虽然以人数论，恐怕人类之间的村庄械斗都还要比这里多，但林还是用参与战争的态度，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在这样的前提下，跟着队伍一起行动会比独自闪现到最前线，还要合适吧。

    这绝对不是怕自己闪现过去之后，被对面的围殴。

    既然原本的坐驾没能坐了，以林的临时指挥官身分，奥莱恩还是指派了人，带着这两位上战场。看着两个袖珍型活像是过动儿，不安份地在地上乱窜着，并且等着运载林和芬两人。

    某个人类魔法师莫名地很想跟奥莱恩说：其实他待在原地，一样可以利用战术指挥平台来运筹帷幄。或者说，这才是这个平台的正确用法；而不是不管什么场合，都要把人拉到最前线。

    不过最后他还是保持安静，从善如流，跨坐在袖珍型的改造元素生物身上，跟着往战场跑。骑在这个小家伙身上的感觉，其实跟自己在穿越前骑摩托车差不多感觉，所以林也没有什么感到别扭的地方。

    只是坐在袖珍型身上，跟着大部队前进，林感受到开战之初的压抑气氛至今未解。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推进，愈加凝重了。

    其实同样的紧张，林也是会有。火种的改造是不可逆的。假如第一仗打得不够漂亮，西风谷有任何一人感到后悔了，林可是没办法帮他们恢复原状。到时势必会强烈打击那些接受改造，或是还未接受改造元素生物们的信心。

    只是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了，对于地球的科技武器也有一定的信心，应该不会出纰漏吧。某人的情绪也被这群大家伙感染，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在这如同送葬的气氛中，两支队伍跨越了数公里的距离，在月亮湾的聚落会合在一处了。就连在上空负责侦查的两人，也都落了地，回到奥莱恩身边。

    预期中的近身战斗并没有发生，所有人，包括林在内，都傻楞地看着眼前的’战场’。

    因为隆图来此宣战之故，敌人很顺利地被调动起来，几乎全部的人都追着隆图跑。预定的战场也就从月亮湾的聚落，往前移动。不只是西风谷的两支队伍会合点前移，开战之前的炮击地点当然也随着敌人的移动，挪了一段距离。

    如今这处战场，地面像是被密集的流星雨洗礼过一回，有着密密麻麻的陨石坑，有大有小，有深有浅。要说跟天然形成的陨石坑不同之处，就在于每一个坑底都有一具元素生物的残骸。大部分都支离破碎，只有极少数还能维持小部分的躯体完整。

    有特别倒霉的，那小到不能再小的精灵核心，竟被炮弹一穿而过，当然什么都没剩下来。包括他本身，也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之所以可以肯定有人玩完了，是因为坑底有些奇特的碎块与粉末。根据这段时间对土元素生物的认识，那些碎块与粉末，就是他们的’尸体’，原主已经无法再生、恢复的那种。

    大概就只有芬保持着一贯的冷漠态度，与冷淡的风度，没像其他人如此惊讶。倒不是她对于眼前之景不感到意外，只是因为他是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一切。既是如此，当中的得失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所以才能保持着淡然。

    至于某个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穿越众，之所以同样傻看着眼前，是因为他也犯了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刻板印象错误。

    炮击洗地后，派遣步兵打扫战场，收拾善后，好像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那可是地球一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思维，用的也是传统的火炮，用火药击发的。

    但是奥莱恩等人使用的是什么？磁轨炮！

    它跟传统火炮最大的特点在哪里？那一定是精准打击！而且某人还丧心病狂地下达了’三连速射’的指示。这意味着每一个月亮湾的元素生物，都得承受至少一发，最多三发的质量弹攻击。

    问题来了，他们足够硬吗？而且还要硬到可以吃下磁轨炮的攻击。

    很显然的，不够……

    以至于第二轮、第三轮炮击，几乎就像在鞭尸一样；因为没有人可以站着反抗。速度惊人的质量弹，在第一瞬间就粉碎了月亮湾众人的躯体。

    这说明了，以磁轨炮为主力的话，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思维是必须要被淘汰的。某人脑子里的东西，都得要做过一次升级。

    奥莱恩依然沉默，但身旁的气氛却和来到这里的路途上有着悬殊的差异。原本的担忧被推翻了，换成现在的尴尬。

    前进的速度比想象中的慢，这是因为每经过一处，奥莱恩都会往坑底探去探去，就像在寻找什么一样。对大铁人如此的举动虽有猜测，但林才想问，就看那高大的铁人主动往一处坑中滑了下去。

    坑底，可以看见一个元素生物的躯干加脑袋，没有四肢，甚至躯干也少了一小部分。不过他还’活着’，很艰难地活着。

    看见奥莱恩走到他身边，连阻止他人都做不到的元素生物，一点也不认怂。既没装死，也没装孙子，直接怼道：’陌生人，你们赢了。拿走你们想要的，然后滚蛋吧。’

    ’铁腕，忘记你的老邻居了吗？就算我们的外型改变了，精灵之光的颜色也还是相同的。’奥莱恩说道。

    ’精灵之光……是你！西风谷的宝石臂！’被称呼为铁腕的元素生物，认出了奥莱恩，并叫出他曾经的称呼。

    ’呵，我的宝石臂老早就被你夺走了，也就没有资格用这样的称呼。现在要叫我的话，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奥莱恩。’

    ’称呼也好，名字也好，这些都不重要，不是嘛。你们是胜利者，有资格掠夺你们想要的一切。只是我们现在这副模样，有价值成为战利品的部分，也剩不多了。对此，感到后悔了吗？’铁腕嘲讽道。

    ’假如我说那些都无所谓呢。’奥莱恩故作姿态地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铁腕问道。

    奥莱恩双手张开，做环抱状，像是要包容世界般，说道：’你们！我要你们所有人。’

正文 第960章 火种去向

    其实众人帮林脑补的理由，并不算完全正确。火种这玩意儿，他想做几颗，就能做几颗。也许蛇王敖得萨的部分精灵核心不好找到第二件，也不是真的没有替代品可以上马。

    但林可是比谁都还要明白，火种真正价值是在不停改造元素生物，与被改造者建立起灵魂的联系后，所得到的成长。假如真的把整个土元素位面给颠覆了，赋予了新的进化方向，那么火种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地母之灵，完全取代第一个的职能。

    在这样的前提下，制造第二颗、第三颗火种，来分薄可以取代地母之灵的第一颗火种权柄，有什么意义？给自己找事？还是增加火种数量，变相减少土元素生物们的弱点？二桃杀三士的玩法，老家都玩了几千年了。要是让土元素生物们人手一颗火种，岂不是没有运作的空间。

    至于在火种大成之后，自己依旧持有，藉此来拿捏整个土元素位面的存在。嗯，老家有另外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时不说觊觎着火种权柄的其他存在，会很乐意找自己麻烦；土元素位面内部也不会太平。

    在内外交迫的压力底下，自己是否有能力顶住。又或者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花费大心力去顶住？

    思考片刻，又看着众人热切的眼神，林说道：’借用元素之灵的力量，才是我的目的，掌握火种不是。所以我可以和你们约定，在你们完全履行我的条件后，这颗火种就交给你们处置。而在那之前，由我来保管，确保你们在得到知识的同时，也愿意履行和我的约定。这样可以吧。’

    奥莱恩等已经接受改造的，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这样的条件没有问题，便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要是没被铁腕提起，他们还真没注意到。如今被提出来了，这个帮了自己的好友也愿意继续让步，那么当初所答应的条件，也就更有份量了。他们没理由反对。

    铁腕倒是还想讨价还价一番，但看着自己那些坑爹的老邻居已经同意了，假如自己继续提出要求，真的被不耐烦的魔法师放弃掉，又该怎么办？某元素生物两难中。只是在这为难中，还真让铁腕又想起一个漏洞，问道：’魔法师，假如我们对你的承诺还没完全履行，你就先死掉的话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毕竟人类的寿命与你们比较，实在是太短了。不过真有那个时候的话，属于火种的一切权力，就由我的同伴继承。——’林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芬，’——毕竟在制作火种上，她也帮忙出力了。而且这整件事情，本来就是为了她而做的。所以我不在的话，就由她接受这一切，是很合理的事情，没错吧。’

    相较于凡人的寿命，元素生物们说是与天同寿也不为过。所以在契约的一方死了，就由继承人接续这一切，对元素精灵们是基本操作。不过铁腕可不想干巴巴地守着这个承诺，等待它完全履行的那一天。他说道：

    ’魔法师，你应该比我们都还要明白，火种对于那些接受改造同伴的意义。假如你迟迟不完成条件，那岂不是命脉会被你拿捏在手中。这样不利的情形，可不能让人安心接受改造呀。所以我提议，不论承诺的条件有没有完成，在你生命告终的那一刻，火种就移交给我……们保管。当然，你所指定的继承人，还是有要求我们履行约定的权力。’

    即使是一副凄惨的模样，倒卧在尘土中，铁腕言语里仍不减其贪婪，提出了额外的要求；尽管做了些掩饰。也许那在他的同伴心中，叫做睿智。

    不过林对于这个乍听之下，好像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却是嗤之以鼻。说道：’我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这位月亮湾的朋友。——’

    在林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奥莱恩等人也对某个魔法师一口回绝对他们群体有利的条件，心中略带不满，

    ’——理由也很简单。假如我同意了在我死后，火种就移交给你们。就算约定好的事项你们也愿意继续履行，在那种情况下，对你们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越早杀掉我越好，因为这样可以让你们尽早掌握火种。我为什么要答应这种有着明显漏洞，而且还是我自找死路的条件呢。’

    林点出条件中的漏洞，让奥莱恩一行原先的不满，化作羞愧。他们可从没有想过要坑这个朋友呀。而铁腕则是厚着脸皮，继续说道：’魔法师，假如你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可以定下其他约定……’

    ’停！’林伸手制止了想要继续长篇大论说服人的铁腕，说道：’就算用再多补充，试图来填补漏洞。依照我的经验，不论怎么修补，总有没注意到的地方，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我就只问一句：你接不接受改造。’

    眼看这个魔法师话说得决断，铁腕也知道没有继续商量的空间了。奥莱恩也在旁说道：’铁腕，不用多想了。这份如瀚海般的知识，当中的美妙要亲自接触过，才会有所体会。旁人能够看到的，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好吧，要我怎么配合？’

    奥莱恩在说服月亮湾的邻居们接受火种改造的工作上，他只想到铁腕，也只认铁腕一个。因为月亮湾、西风谷等，算是元素生物中的新手村。作为聚落的领袖，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安心地接受他人的保护，而是要事事争先，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不是这样，得不到众人的支持。

    再以现实面来说，有最好的技术、最新的知识、最珍贵的材料，作为领导人的不先一步用在自己身上，保持自己的优势，又要怎么领导众人。

    在这样的氛围下，只要拿下月亮湾的现任领袖，那么其他人的加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奥莱恩才不遗余力地以铁腕作为突破口。他没有想过去说服其他人，等到大势已成，再由其他人反过来逼迫铁腕同意。这样的交涉手段对他们而言，算是越线了。

    铁腕也明白这些，所以在亲身体会过奥莱恩新力量的强大后，他一直想多争取一些东西。只是这个盘算，似乎没有成真的可能。

正文 第961章 阳谋

    同伴。同伴！

    在接受了火种的改造，铁腕顿时明白为什么西风谷的老冤家在得到新的知识与力量后，会迫不及待地跑来揍自己一顿，然后急吼吼地拉自己入伙。因为火种还不完善，它的成长得要靠足够多的祭品才行。只不过这里的祭品，不用献出自己的生命，只是要接受火种的改造而已。

    接受了改造，除了会在火种上留下一道印记外，每一个被改造的元素生物也会在火种上留下独特的讯息。这个讯息并不是说火种可以控制被改造过的元素生物，或是留下特定目标的弱点等，而是成为火种进化基石。

    这里的进化也不是指那颗小巧的玲珑球，可以变得飞天钻地，或是孵化出什么奇异生物来，而是一种知识面的累积。并在累积足够数量之后，由量变所形成的质变。

    这就是奥莱恩一直强调的，火种所带来最重要的不是力量，而是知识。同时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些改造过后的元素生物，需要同伴的理由。而且愈多同伴愈好，因为这代表了火种累积的知识量愈多也愈快，也就能给出更好的改造方案。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改造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只要有需要，拿着火种，他们可以改造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第无数次。同伴偶有闪光的改造方案，可以成为他们再次进化自身的知识。当有足够多的同伴去验证一个方案的优劣后，这份纪录也能够被后来者继承，避免走上弯路。

    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西风谷那群由动物外型元素生物所改造者。他们原先选择了类似动物，以四肢奔跑的方式作为他们快速移动的模式。

    事实证明，这样的行进速度远不如那些在脚底板装轮子的同伴。所以他们都成了第一波二次改造的对象，修正了躯体与功能上的一些不合理设计。

    元素生物们的根本需求是什么？是进化，关于自身的进化。一切停滞不前都是罪恶，不思进取也是不存在的，元素生物们渴望着一切可以让自己变强的力量，或知识。所以铁腕毫不犹豫，鼓舞着月亮湾的同伴们，一齐接受火种的改造。

    铁腕作为表率的效果也是妥妥的，月亮湾的元素生物们除了真的倒霉到直接被打没的，其他不管几级残废，都接受了火种的改造。最终包括铁腕在内，月亮湾总共出了两个首领型的，四十一个普通型的，和一十七个袖珍型的’机人’——这是他们自己对改造后的元素生物族群新称呼。

    虽然月亮湾原本的三个宝石人，没有全部变成首领型的，但他们的综合实力还是明显高出西风谷一截。光是比人数，就比西风谷多了四分之一强。而且铁腕所改名的赛博隆，脑子还比奥莱恩好使，心思更是灵敏许多。

    赛博隆在经过自己的改造、月亮湾同伴的改造，以及西风谷部分机人的二次改造后，敏锐地察觉到，众人与火种的关联，可不单单只有帮助火种进行知识的累积而已，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

    这就好像元素生物们虽然脱离了地母之灵，成为一个独立行动的个体，但他们还是和孕育他们的地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结，受其护佑。当他们躯体与精灵核心彻底消亡后，地母之灵将是他们回归之地，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但被改造的机人，将和原本的元素生物族群切割开来，不再接受地母之灵的护佑。虽然不知道当自己消亡之后，会归向何处，但……这算是件事儿吗？

    除了拥有真名的元素生物，在死亡之后会在地母之灵的护佑之下重新复活，其余元素生物的复苏都如新生。脑子里除了源自地母之灵的传承知识外，不会有其他记忆。既然是这样，那么死亡对于元素生物与机人来说，并无什么区别。

    都是死亡，用什么型态死，有差吗。即便依旧维持着旧有的型态，受地母之灵的庇护，到最后可以拥有真名，得到近乎不死不灭的生命。但，有多少元素生物可以走到那一步？能够掌握在手里的力量，才算是力量，否则就只是吃不到的画饼而已。

    在赛博隆的旁敲侧击中，大部分机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由火种所带来的’缺陷’。但大家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不知不觉，只能说有一股不知名的压力，逼迫着机人们尽快增加自己的同伴。背后的用意就是让机人族群，壮大到可以和原有的元素生物们相抗衡的程度。

    也许真把火种培育到那种程度，使它也成为了位面之器。那么如地母之灵般，使机人拥有在死亡后又复苏的记忆延续能力，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些让赛博隆更加确信，掌握火种绝对是机人未来的一大关键。

    至于掌握火种之后，无视和那个魔法师的约定，这种事情假如不清楚火种将升华的方向，也许还能妄想一下。但知道火种将成为机人们，类似地母之灵的信仰中心后，赛博隆就知道不可能忽略那个约定了。

    每一个机人在经过改造之前，那个魔法师都会强调交易条件，询问是否愿意遵从。愿意者，才有接受火种改造的机会。这个询问，没有签订任何契约，没有施展任何魔法作为见证，看似口头约定，但以火种作为媒介，意味着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便订立了直指灵魂的誓言。

    因为地母之灵的集体意志，会影响所有元素生物的思想。假如火种真的成长到与地母之灵相同的程度时，是不是也会影响机人的想法？

    假如会的话，那么就算有人怂恿机人们，背弃与那个魔法师的约定；或是在约定之初，也就是接受改造之前，只是敷衍地答应那个魔法师。最终也只会有少部分叛逆性格较重的人会真的背弃约定，其他人还是会乖乖履行。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魔法师虽然提出了条件，但却没有提任何强制的要求与违背的惩罚。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假如真的能够让火种成长到足以取代地母之灵的地步，那么最初的约定就是机人族群难以违背的灵魂誓言。

    假如火种没办法成长到那样的高度，估计那个魔法师想做的事情也就做不到，那么机人们是否遵守约定，就无关紧要了。赛博隆可不会认为，某个魔法师的手笔，要做的事情会是小事。

    火种撕裂了土元素生物的族群。机人与原始的土元素生物，两方虽不是对立，却是争夺着相同资源的竞争者。这意味着难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而倾尽一整个位面的力量，五次征伐外域，对手势必是相同层次的。否则某个魔法师就不需要谋夺一整个世界做为靠山了。

    想到此，赛博隆内心唯有苦笑。这些推论，他说不出口。就算说出来了，大家也还是会往这条路上走。

    这就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进化的知识在前，没有谁会选择回头路。他也不例外。

正文 第962章 特化分支

    亚兰历七三四年盛夏，距离第一个被火种改造的机人诞生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机人族群的数量也增加到一千九百七十七人，即将突破两千人大关。

    这样的增长速度，是非常……慢的，相较于整个元素生物的族群来说。这个麻烦，也是林一开始没有预料到的。

    因为原有聚落跟新的躯体尺寸不合，以及在初期为了征服其他人，也不可能回根据地，所以机人们都舍弃了原本的聚落，将全部的力量投入在增加同伴这一项大业上。时间大概是这么分配的，每次移动到下一个聚落的位置平均要三天，打架或展示肌肉五分钟，火种改造又三天。

    也就是说有一半左右的时间，是浪费在赶路上。然后火种改造机人是一个一个来，也相当没有效率。对于前一点，林也没有什么解决方法，可以说是硬伤。总不能用闪现术帮他们赶路吧。真那么做，恐怕帮没几次，机人族群里头就要出现那种受异种能量污染，邪神化的可怜虫吧。

    至于后者，同样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林顶多想到一些可以节省时间的方法。

    用火种同时改造两人以上，是行不通的。因为在过程中，同时被改造的元素生物，其灵魂会互相干扰、交错融合，变得不再纯粹。这种事情是元素生物的大忌，这也是他们在原始的成长方法中，不直接互相吞噬的理由。现在成为机人了，同样要避免这种事情。

    那唯一一次的同时改造实验，为了善后，可是死了某人不少脑筋。最后连芬这个亡灵魔法的大拿，玩弄灵魂的天才都跳下来帮忙，才把两个元素生物的灵魂重新分离，让他们个别接受火种改造。

    应该可以节省的时间，是每一个机人二次改造、三次改造的时间。因为在每一次实战之后，不管他们有没有出到力，只要看到同伴那边有什么新奇的想法，总有人也想自己试试。既然要试试，就得把自己改成那副模样，或增加新的功能，这就又需要火种出手了。

    动用火种的话，等同于做一次彻底的全身扫描、完整检查，再按照被改造者的心意给出一套最佳方案，这个过程当然得要花一些时间。幸好选择困难症再严重，在思维的世界中拖再长的时间，换到现实来也不过就是弹指一瞬而已。即便如此，在躯体改造与重组上，时间是省不了的。

    要是第一次改造，得将原元素生物的精灵核心转化为核反应炉，乃至于重组全身的结构，这一切不是由火种来主导是不可能完成的。但二次之后的改造，大多是些小地方的改动，其实用不着出动火种这项大杀器。

    另一方面，机人们在受到损伤之后，他们跟元素生物时期一样，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具体操作就是利用魔法塑型术，将特定部位的零件’还原’成刚被火种改造后的模样。这样的能力好归好，但看在机人们的眼中，那就是浪费了。

    这里的浪费涉及到机人现有的能量体系。一者是原始精灵核心所转换过来，他们称之为本源的能量。修炼和累积的方法，与过去元素生物时代一般无二，靠着吸收游离的纯净能量来一点一滴地增长，靠着休息与睡眠让消耗掉的部分恢复。

    另一样新的能源，当然就是核反应炉所输出的电能。电力不光负责驱动机人们机械身体的所有功能，并且是武器系统的供能来源。可以说机人们日常与战斗，主要是倚靠电能来供应。但要使用魔法塑型术来进行自我修复的时候，耗用的则是以本源能量为主，电力为辅。

    简单地分类，就是科技的部分耗电力，魔法的部分耗本源。本源累积与恢复都相当缓慢，而以核反应炉所产出的电力，基本上可以支持机人们全年无休地运行，不需要任何休息或强制进入节能模式。

    会这么不科学，是因为机人们再怎么说，他们终究是以魔法为底子的魔法侧生物。

    而且本源与电能相比，电能有挥霍的本钱，本源能量使用起来却有必要斤斤计较。所以机人们才会认为，耗用本源时时刻刻固化躯体并持续修复的功能，实在是很浪费。

    要取消这样一个功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这样就必须要有其他修复受损躯体的手段，而且损耗较低，可以作为常规手段来使用。而需要耗用本源的自我修复，就可以作为非常规的最后手段。

    为了要帮机人进行一些机械身体的小改造，为了要帮机人们做一些修复工作，为了要完成这两项目的，机人族群中第一支特化分支出现了——机械师。

    比起新生机人在身上准备至少五项以上的武器系统，机械师们就比较含蓄。基本上远战、近战武器各一种，绝大部分功能与内存中所储存的知识体系，都是用来修复与改造机人用的。

    最主要机械师还有调整机人内核程序的能力，也就是改变火种所固化的躯体结构。唯有这么做，每一个机人在施展最后手段自我修复的时候，才不会把之后的主动改造给覆盖掉，还原成火种改造后的模样。

    除此之外，机械师的数据库也会定期与火种做交换，互补有无。算是一种数据更新，以避免火种中储存的讯息，与机人们的最新改造进度脱节。

    如此，机人们进行二次改造，就不再需要火种；修复损伤也可以减少耗用本源。让这群脱胎换骨的机人们成为真正意义上，不需要休息的机器。

    而在机械师的特化分支出现后，机人们也按照各自的兴趣与性格，或是整个族群的需求，找到属于自己的特化方向。像是多管火箭炮的远程特化，多臂的近战特化，千里眼与匿踪的侦查特化，肉盾型的防御特化以及通讯指挥特化。种种方向，难以尽述。

    唯有少数首领型的机人，仍保持全能型态。也就是说首领型并不会选择特定的特化方向，他们不论在远程或近战，都维持高水平。单独比较侦查、防御和速度等方面，也许不如那些特化机人，但也是远远高出众机人的平均水平。

    在逐渐形成体系的机人族群面前，首次挑战来得比林想象中还要快。元素领主帕勃罗整合了旧有势力，足一万余名，要来剿灭这股不知名的新兴势力。

正文 第963章 对峙

    集结起来的双方势力，隔着一座大平原，遥遥相望着。假如不出意外，这座平原就是双方默契之下的交战地点。

    彼此间的距离，可不仅仅只是一箭之地。机人族群的超长射程，在原始元素生物的口耳相传之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信者居多，知其详情者甚少。

    但战争，不就是犯错少的一方能够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所以元素领主帕勃罗还是选择保守了一回，站在仅能从地平在线隐约看到敌方队列的位置，约莫三四公里之遥。这对元素生物之间的传统战争，是不可想象的距离。

    他打的主意，或者说绝大多数参与这场战争的元素生物们所打的主意，其实都是想试试机人族群的斤两。毕竟在传闻之中，对方虽然毁灭了每一个聚落，但其实是把被征服的元素生物，转化成跟他们一样的生命型态。被征服者在战后会加入这支突然崛起的大军，投入征服的行列。

    假如对方有真材实料，那么加入，并不是什么让人抗拒的选择。元素生物们的第一渴望是变强，第二才是尊严或自由等无关紧要之物。毕竟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其他东西都只是更强者的施舍而已。假如对方没有真材实料，那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吧，作为让自己失望的代价。

    当然，对于元素领主帕勃罗来说，这也是扩张自己势力的一个机会。有外在的压力，内部的恐惧或担忧，这些因素加以诱导一下，就能让对前途感到迷惘的弱小元素生物，选择加入他的麾下。这些小喽啰，不光是可以拉上战场打仗的士兵，也是帮自己收集特定材料的好帮手。

    相较之下，机人族群就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干就对了，这是他们爆棚信心下的唯一共识。

    从第一批西风谷机人诞生以来，每一场小规模的械斗到百人等级群架，或千人等级战争，机人族群都用极为认真的态度，将其视为势均力敌的战争来谋划。这是林所给的建议。目的是让他们更快地熟悉这副新的身体，以及寻找合用的战术。

    当然，这么玩的结果，就是场场都是碾压局，毫无悬念的那种……

    在这当中，大放异彩的就是战术指挥平台。

    首次登场的战术指挥平台，指挥官是一个只玩过实时战略的穿越众。哪怕他玩的游戏类型再多，仍无法掩盖一个事实，这货不是科班出身，受过正经八百战术指挥训练的人才。哪怕如此，一个野路子手拿一堆王牌，平推一堆垃圾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一仗，算是开了机人们的见识，主要是推翻了旧有的思维。真正爆发出战术指挥平台实力的，是从第二仗开始的之后无数场战役。

    机人们的原身是魔法侧的元素生物没错，但某穿越众可是以打造变形金刚与终结者的理念，造出这群硅基生命。为了控制机器化的身体，是透过计算机与程序来给每一处机械构造下达运行的指令。也就是说，机人们终究还是计算机加上机械的组合。

    当一堆计算机被连上同一个平台，可以互相交流的时候，能够做到什么事情？云计算？云端运算？分布式计算？cloud_computing？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只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更快的运算速度与更大量的数据处理能力。

    然后战场上的每一个机人，都是情报讯息的收集者，也是战术指挥平台的参与者。他们无时无刻将所见共享给平台上的成员，一起讨论敌人的意图，一起思考己方的应对策略。而这一切情报交流与策略制定，都是瞬间完成，一如计算机的处理速度。

    尽管某穿越众在经过数次开挂般的进化后，思考与处理速度并不逊色于这群机人，但终究是基于不一样的基础，没办法做到无缝横向串连。林和机人们的沟通交流，只能透过传统的语言与文字，速度上慢了许多。

    少了一个人类拖后腿，机人们的讯息交换与战术讨论速度，说是飞跃性的提升都还太保守。

    当有人可以知道战场的每个地方所发生的事情，加上瞬息百转千回的讯息交换与处理能力，那么战场上的一切与变化，对他们而言就像是透明一样。如此，就能无时无刻下达最佳行动的指令，并且随时随地因应变化做出调整。

    也就是说一旦开战，上了战术指挥平台，机人们就不再是一个个自行其事的单一个体，而是一个整体。同时也不存在违抗命令，或力有未逮的情形，因为所有命令都是在经过全方位的考虑之后，包含敌我情形，才下达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传令同样享受着这秒传秒达的速度。这跟原始的元素生物们，指挥基本靠吼的水平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

    不过这个跟神器没两样的平台，也不是完全没有缺陷。当进入平台的人数越过一个阀值后，整体效率就有明显下滑。具体来说，就是一奈秒的处理速度下降至一微秒……

    好吧，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总之，对这样的情形，机人们当然是找上火种以及机人族群的创造者，那个来自迷地的魔法师。

    林没有花多久的时间，就找到平台上，使机人们处理速度下降的元凶。简单地说，就是重复的垃圾信息太多。

    一个方阵中的机人士兵看到某事件，就意味着会有十人、二十人以上看到同样的事件，顶多是角度的不同。当这些讯息被回报到战术指挥平台时，平台的大部分运算能力会被用来筛选接入的资料，排除重复，清理并还原相关线索的原貌。

    当前期工作庞大到一定的数量级后，整体效率下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通讯指挥特化的机人由焉诞生。他们可能是负责一个区域，也可能是负责一定数量的机人，将回报给他们所有环境讯息做一个初步的清理与整合，才往上一层抛给全体使用的战术指挥平台。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分层管理的概念。但这个分层，又不涉及机人的阶级或隶属。仅仅只是一种分布式计算的方法，用来提升效率而已。

    在这种群体一致的高效运算下，没有什么个人性格展示的空间，任何说笑与逗趣的言语更是被认为在浪费时间。亦即进入战争状态，加入战术指挥平台后，机人们都将变得冷酷无情；眼中所见，脑海所想，都是取得胜利的方法。

    见识到机人们这独特的样貌后，装作自信满满的某人，莫名又是一阵心慌。

正文 第964章 开战

    新生的机人族群，可不是什么只知防守的软蛋。爆棚的信心，让他们即使屈居于人数上的劣势，也敢咬一咬对手。所以对峙的双方，是由机人一侧率先打破沉默。

    五支纵队从己方阵列中钻了出来，笔直地朝着敌阵前进。领头的是五个首领级的机人，高大的躯体在队伍中是鹤立鸡群，额外地抢眼。除了他们以外，还没出阵列的首领级机人只有三名。

    总共八名首领级，相较于现在机人族群的数量，比例可以说是异常的低。袖珍型的数量也不到整体机人族群的一成，绝大多数还是普通型的机人。

    会有如此悬殊的比例差距，一开始林也搞不太明白，但后来还是想通了。因为现阶段被火种改造的机人，都是从土元素位面中，属于最低层次聚落的元素生物。他们的底子本来就不够好，改不出几个首领级也在情理之中。

    而首领级可不是只有块头大而已，高大的身躯与更为强劲的反应炉输出功率，代表了他们有更强大的马力做到任何事情，并能支持更多功能。全才，算是八个首领级机人最基本的标准。

    还在阵列中的三名首领，两名各率领着预备队等待着，剩下的一名则待在远程攻击特化的机人阵地。

    他们的进攻战术并不是某穿越众所传授的，炮击洗地后，近战再上前收拾残局。人数较之前为多的他们，有更多的选择，可以使用更为灵活的战术。

    五支突前的纵队，就向五支箭一样，朝着敌方阵列射去。速度并不快，就是机人们普通行军的速度而已。但看在原始元素生物们的眼中，那可是用飞快的速度，朝着自己冲锋而来。如此威猛的态势，让人数较多的一方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动，但也立即平息。

    元素领主帕勃罗是个善战的沙场猛将，可惜现在他率领的是临时聚集起来的大军，并不如他直属的队伍。不过人多打人少，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输的可能。

    哪怕对方五支队伍中，领头的敌人身型相当高大，但也只是跟他齐平而已。帕勃罗的巨熊姿态与怪力，可是他纵横沙场的本钱。

    向天嘶吼，巨爪指路，帕勃罗洪声朝部属们下达着命令。而这些命令很快地被传至前列的队伍，立刻有十支队伍突出，以两支夹击一支的态势，朝着敌人进发，人数数量更是数倍之多。

    机人纵队没有变阵，也没有改变进攻方向，依旧是气势汹汹地勇猛向前。彷佛朝着自己包围而来的队伍，是不存在一样。他们如此勇猛的底气，就在于开始行动的炮阵地。

    所有远距攻击特化的机人，在战术指挥平台的统整下，他们都瞄准了所分配的目标。因为敌人数量众多，所以每个人都分配了复数目标。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按照指令展开炮击，打击敌人。

    现在的机人队伍，并没有一个名义上的指挥官。他们所有行动都是在战术指挥平台上讨论完成的，包括进攻的路线，以及开火的时机。所以对林这个旁观者而言，在毫无预警之下，炮阵地的机人们依次开火了。

    他们射击的习惯，一如某人的指导，会按照各门炮的参数，统一命中的时间。土元素位面又是个没有空气的世界，所以不会有炮弹飞行的呼啸声。亦即当敌人察觉到自己遭受远程攻击的那一瞬间，就是铺天盖地的全方面攻击。

    不知道是对友军的炮击技术感到担忧，还是机人们也害怕磁轨炮的威力，毕竟里头有不少人的元素生物原身，可都是受过炮击后才幡然大悟，改换阵营的。所以机人势力的五支纵队，当炮击时就会放慢速度，炮击间隔则恢复原本的行军速度，稳定地向前突进，时间配合得恰到好处。

    和机人队伍的轻松惬意完全不同，元素生物的队列沐浴在炮火之中，当真是度秒如年，无时无刻都有人倒下。而且袭击并不是散乱的攻击，是从队列的最前端开始吞噬，无一遗漏。队伍后方的成员迫于命令，他们也只能前进，然后被不知哪来的攻击砸得粉身碎骨。

    进攻与迎战的双方是两样情。虽然机人队伍会随着炮击改换行军速度，但他们的沉稳、前线队伍与后方阵地的良好配合，可以让人感受到机人们那满满的自信，元素生物一方则是士气低迷。磁轨炮火的洗礼，当真是弹无虚发。

    旁观这一切的林，不禁苦笑着，感慨道：’步炮协同的战术都给整出来了，真不知道他们会成长到什么模样。’

    察觉到身旁的男人，时不时就会显露出不太正常的情绪，芬关心道：’你在担心甚么？烦恼那些家伙无法控制，最终反噬吗？这种事情我有经验多了，要不要教你几招控制部下的方法？只是你留的后手数量，一点也不输给我，有必要这么烦恼吗？’

    林透过侦查特化的机人，回传到战术指挥平台上的画面，看着在步炮协同的战术下，强势突进敌人阵容的五支机人纵队，展开了近距离战斗。进入格斗战的人不多，大部分还是使用枪炮类的武器。

    其中大放异彩的，是一个首领型的机人。他的双手共十根手指头，每一根手指的指尖处，内藏有仿加特林机枪设计的小口径磁轨枪。配合手臂内藏的大容量弹匣，杀入敌阵之后朝着四面八方环绕旋转射击，单枪匹马就制造出一个大面积的无人区来。

    也许打出这种成绩的，就只有那个首领型一人，但其他人的战果也是不容忽视。机人纵队切入元素领主帕勃罗所率领的元素生物中，就像是热刀切奶油，丝毫不费劲，就将这群原始的元素生物大军给杀得七零八落。

    短短的时间内，万人大军已变得摇摇欲坠。甚么时候崩溃，都不让人意外。

    对于芬的问题，林唯有苦笑着说道：’我不担心被反噬的问题，我只是感到很不可思议。这种在我老家，除了电影或动画中才看得到的场景，活生生的在我眼前上演。妳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一件事嘛。尤其这群机器人还是出自我之手，……嗯，没错，妳跟匣切也帮了大忙。但在这个魔法为上的世界，看到这样科幻题材中才会出现的画面，我只担心这一切都是在作梦，要不就是虚假的、不真实的。随时梦都有可能会醒。’

    ’还是老样子呀，这么没自信。’芬下了评语道。

正文 第九百六十六章 自信

    做人最怕什么？

    对林而言，那就是’不踏实’。

    没看一些老牌的骗子，他们要骗人之前，也得先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接下来说出口的事情都是真的。这么整，说出来的话才有说服力，也才能取信于人。这个动作，求得就是心理上的一个踏实感，虽然说不是用在正途上。

    对一个在唯物主义的世界活了大半辈子，且出过社会，捱过社会毒打的穿越众来说，林很清楚现实与科幻的差距。穿越前那会儿，地球最先进的机器人还在实验室里头呢。再怎么灵活，也都是编程的结果。弱人工智能很勉强才能勾上边，更不用说强人工智能了。

    然而眼前一群活蹦乱跳的’变形金刚’，是自己一手催生的，这比自己穿越到一个魔法侧的世界，能够施展出毁天灭地的魔法还要让某人不踏实。因为……这就好像在否认，或说嘲讽自己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一样。

    地球那么多科技大佬都没整成的事情，在我手中整出来了。这岂止是不踏实呀，心虚了都……

    芬身为曾经君临迷地的魔王，率领着百万黑暗军团，当然不能理解某人这小家子气的性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是在地球，芬估计会这么回应：姊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人，会理解你这菜市场一把葱几十块究竟是要拿还是不拿的事情？

    不过这只巫妖难得地没有开大绝，把人喷到生活不能自理。而是说着开导似的话，说道：”还记得你曾问过那两个小丫头的问题吗？”

    ”哪个问题？”林直觉式的反问道。实在是那两个学徒被自己认真教也好，恶作剧似的提问也好，这些年问过的问题没有上万，也有数千。巫妖没头没脑地问这个问题，自己还真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个。

    芬说道：”第一天，一个池子里面有一片浮萍。第二天，原本的那片浮萍繁殖成两片。第三天，浮萍繁殖成四片。第四天八片。经过了三十天，浮萍已经占满了半个池子。那么问题来了，浮萍要占满剩下的那半边池子，得要花多少时间？”

    这个问题的陷阱，是人们很容易用类比的方式来回答问题。用三十天繁殖，才让浮萍占满半个池子。那么剩下的那一半，也应该要花上三十天。事实上这是个等比级数的问题，已经占满半个池子的浮萍，要占满剩下的半个池子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当你累积了足够多的知识，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是水到渠成而已。并不是甚么东西都要从零开始研究。你眼前的成就，你、匣切，和我究竟花了多久的时间去累积所需要的知识，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他们，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芬指了指身旁那大堆的机器人。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我就是……”林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自己的感觉，就是一点纠结。

    ”我看过很多不着调的天才，眼高手低，仗着一点天赋，学了几分本事，就以为自己可以屠神灭魔了。这样的天才，我见得多，杀得更多。可是我真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有七分本事，却只有三分胆子。你要是自信心多一点，也不会混成现在这副熊样。你该不会真不知道，你现在的本领到底到达什么样的高度了吗？”

    某巫妖这是吃了穿越众的口水，一些用语也不像个迷地土著了。

    林嘴角抽了抽，说：”这不是身边都是一群揍我可以像揍孙子一样的怪物嘛。要是没有闪现术，我多久以前就小命不保了啊。”

    ”那些都是你可以借用的势吧。谁叫你把他们都当成假想敌了。”也许是对被叫做‘怪物’感到不满，芬继续批评道。

    某人心有戚戚焉说道：”有什么比借来的势更不靠谱的嘛。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把小命寄托在别人手上，在紧要关头，别人不顾着自己，把我推出来挡枪的机会有多高？”

    ”你呀，哪有那么多毛病。”芬怒其不争，叉着手、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某人。

    而某个被批判的穿越众魔法师，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只是穿越之前被社会毒打，学问再高也不如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穿越之后则是被自然毒打，本事再高能打得过神灵、恶魔？

    ……嗯，现阶段恶魔似乎不是不行，只是代价有些高。

    总之，熊了两辈子，某人还真培养不出龙傲天的自信。这就好像在地球，一个普通人骤然中了上亿元彩金的乐透彩，十个人里头估计有九个会被这比天上掉下来的钱砸到头晕，昏头转向之后在短时间内挥霍殆尽。剩下的那一个估计会被吓得缩了起来，啥事都不敢出头。

    某人现在的情形，就是属于后一种。这种人，假如不是像乌龟一样缩一辈子，就是可以顺利消化这增长出来的部分，将其化为养料，成为自己成长的一部分。林最终会成为哪一种，现在他自己说了可不算。

    只是被巫妖这么点醒了，对方的意思应该是要自己改正。但要怎么改，某人却毫无头绪。

    用上龙傲天用语，见人就喷？

    没事就抖一抖王霸之气，然后团结一群小弟，摆出社团大哥的气派？

    怼天怼地怼穿肠，重点是见人就怼，跟疯狗一样。怼不赢人就物理毁灭对方；怼得赢人，末了一样送对方归西。反正不管赢不赢的，宰就对了。疯狗哪会跟人讲道理、守规矩的。

    某人才想说话，巫妖抢先开口说了。”算了，要求你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也太强人所难了。更何况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讨厌。要是真改成那些自信心爆炸，眼睛长在头顶，用鼻孔看人的家伙，那可是更恶心人。现在这样挺好的。嗯，没错，挺好的。”

    姊，所以说我现在到底是要改还是不改？在线等，急。

    看着某人轻声一叹，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些问题，芬却是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她没说的是，要一个最拿手的魔法是逃跑用的，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去故乡，如此的一个男人表现出侵略性或野心，首先得指望对方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才行。

    但也不是说这个男人就没有危险性。看看眼前，为了谋夺元素之灵，加上宝石坑的元素领主得罪了这人，所以他直接出了个颠覆世界的主意。当然，颠覆一个元素位面并不是其目的，他的目的还是在于元素之灵；颠不颠覆也不过是他顺手而为的过程，成不成功都无所谓。

    也就是说，当有一天，有人点燃他胸中的那把火，这个男人可能会爆发出震撼整个世界的能量。那样……好像也蛮有趣的。

    当过魔王，还没当过魔王的参谋呢。芬如此想着。

    ,

正文 第九百六十七章 战场变化

    芬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能改变这个男人多少。又或者他就只会陷在自己的窠臼当中，走不出来。毕竟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自己想通以外，其他人就算是踹着屁股，也没办法把人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救出来。

    但这情绪沈淀下来的沉默没能持续多久，机人与元素生物们交锋的前线，发生了两人预料之外的变化，吸引着他们的目光。

    芬还好，终究是率领过百万大军打过仗的魔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但身旁的那个男人却是摆脱了原本低落的情绪，一脸讶异地凝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当然，他们两人距离前线还有数公里之遥，林的正常视力也没好到可以裸视看清数公里外的景象。所以芬知道，其实某人所看的是自己视野中的战术指挥平台回传画面，然后是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

    假如说要比没心没肺的，芬可以很肯定，身旁的这个男人在她见过的，不管什么种族的存在中，不是第一名，也是排名靠前的。近期内另一个同样没心没肺的，就是魔王子阿札德了。那个神经病让人捉摸不定，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至于让某人感到讶异的变化，是在元素生物大军溃败局势明显，机人势力的两只预备队同时出动，一左一右包抄对方后，整个战局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所有打打杀杀都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出来的钢铁巨熊和一个首领级机人，双方贴身对峙。

    钢铁巨熊就是元素领主帕勃罗。他还没有做到完全纯化自身的程度，但也不是像一般金属类的元素生物，只顾着把自己金属化，却不管是什么材质都胡乱往身上填。

    帕勃罗的躯体分成了几个部分，躯干与右臂是一种银白色的金属，左臂是铁灰色的，两条短腿也是不同材质的金属。手脚上伸出的爪子更是熠熠发亮，光是看到，就直觉不想捱这爪子抓上一下。

    最为奇特的是，帕勃罗的头部是两种不同的金属所组成。一种是跟躯干一样的银白色金属，包含脖子与左半边的脸颊，以及一只左眼。另外一半则是一种带着粉红哑光的奇特金属。两种金属顺着一道平滑下弯的曲线，拼接在一起，就像是人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一样。

    直立起来的帕勃罗，块头一点也不输给跟他对峙着的机人奥莱恩。这个来自西风谷的机人，可是首领级里头，少数近战是以格斗型武器为主的机人。双方正你一爪，我一拳，互殴的不亦乐乎。

    对眼前这大战不打了，莫名其妙进入主将单挑的模式，林万般不解。

    芬的眼力虽然可以看到数公里外的情形，但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看不到细节。尽管她没有加入机人的战术指挥平台，但以她现在的本事，入侵之后偷窥一下内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芬一样可以看到机人们从各个角度所分享的前线实时画面，理解某人所感慨的事情是什么。

    主将单挑，这种事情在迷地的历史上可不少见，毕竟这是个有个体伟力的世界。很多时候主将单挑并不是象征意义上的赌斗，而是双方主将下场之后，其余渣渣基本没戏。当军队连当炮灰都没资格的时候，这些周边的力量自然就打不起来了，只能沦为主将单挑时的观众。

    但帕勃罗和奥莱恩还没有到这样的高度，所以对于双方军队停下交战，只看着他们各自的老大对打，林是无法理解的。这还不说奥莱恩虽然是首领级的机人，但也只是机人体型上的一个分类，并不是说他就成了机人族群的领导者。

    首领级的可不少呢，彼此之间也有那种在改造前是世仇的，基本上谁也不服谁。但机人族群是利用战术指挥平台，做到凡事公议公决。反正他们讨论的事情再多，用程序化的方式交流，也就是一弹指间的事情。

    几个领袖般的存在，与其说是有下决定的权力，不如说是他们脑子好使，可以提出大多数人愿意追随的意见。奥莱恩仅是其中之一。

    ”不明白？”芬看着某人一脸困惑的表情，说了这么一句。

    ”是呀，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打上了。”林直言道。

    ”机人们的目的，可从来没有向其他人隐瞒。所以对面聚集起这么多人，与其说是要对抗奥莱恩、赛博隆这群大块头，不如说是考察他们。”

    被巫妖这么一提醒，林恍然大悟道：”是要来决定是否加入机人吗？”

    ”没错。元素生物渴望着更加强大，这是他们的本能。至于改造身体什么的，那简直就是他们的日常。所以是不断纯化自身躯体的材质，或是改造成机人，对他们来说都没差。但重点是——”

    ”改造之后，要比原先所走的方向还要更强，是吗。”林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如此说道。

    ”是的。假如最强大的机人，打不赢一个元素领主的话，那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有信心走上这条路？”

    ”确实如此。”理解了这群土元素位面土著可能的想法后，林斟酌说道：”所以这一场单挑，不管是元素生物或机人都很关注，这应该就是周边战事会停手的理由了。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在经过改造之前，奥莱恩只是西风谷那个旮旯角，一个小聚落的头领而已。拿来跟一个元素领主做比较，也太不公平了吧。”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火种的改造才更能凸显出价值，不是嘛。”芬灿笑说着。”难不成你认为奥莱恩会输？他们至少没让柯隆那家伙来打这一场。”

    被芬点名的那位首领级机人，就是手指头藏加特林机枪的那位。为了应付大量弹药的消耗，柯隆的前臂主要用途是储备机枪弹药。这也造成了其手臂的坚固程度，远不如奥莱恩这种擅长格斗战的机人。

    所以说跟元素领主打这一场，奥莱恩是所有首领级里头，最适合的一个。但并不意味着，林就认可眼前这一仗。他说道：”我只是对于奥莱恩选择放弃机人的长处，跟敌人肉搏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明明身上有两挺炮，站远远的，悄悄地打枪才是王道啊。”

    某人认真的感慨，让巫妖噎了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家伙的猥琐，是被刻在DNA里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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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7章 单挑

    不管旁观者如何评论，他们终究不能代替战场上对决的两人，所以还是对这场意外的决斗投以关注。

    林当然不认为奥莱恩会输，但肯定不会比打黑枪的方式来得稳妥。既然放弃了机人大多数的优势，跟别人拳头对拳头，拼上了，林也只能静下心来，看一看奥莱恩剩下多少优势。关于首领级机人与元素领主孰强孰弱，这一点某人也很有兴趣。

    首领级机人奥莱恩跟元素领主巨熊帕勃罗的交手，真的像是两只巨兽级的生物在对打。对战的余波，不时波及旁观的元素生物或机人们。

    那些袖珍型的小家伙还好说，有自知之明的他们，早早就远离了两只巨人大战的位置，要不就是攀在同伴的身上。决斗余波，倒也不至于伤到他们。

    普通型机人的块头虽然没到帕勃罗或首领级机人的体型，但也比寻常元素生物还要高大许多，坚固程度更不在话下。就算遭受攻击，只要不是刻意针对，顶多蹭掉一些烤漆，要不就是凹下一块板金。

    但那些跑得不够快的元素生物可就倒霉了。因为闪躲不及而掉了胳臂伤了腿是常态，被砸成饼的也大有人在。总之一句话，就是太脆。

    只是看着奥莱恩进攻的架势，某人愈看愈觉得熟悉。”咦，这是拳击？”林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在喂火种资料的时候，一并输入的格斗技巧包含着一些拳击的内容。

    其实这是很合理的做法，并不是某人失误的操作。就好像卖车的人，总要有方法教买车的人怎么开车，这才能卖。总不可能把车卖了，要买的人自己捉摸。要是有人上手就是油门踩死再打档，没把自己撞死也会把车子搞坏。

    所以林在输入机器结构资料的时候，当然顺带输进一些’操作方法’，成为火种的传承一部份。以免有人改造了自己，却不知道某些结构的功能与使用方法，那就成了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拳击？”对某人说出的名词，芬只感到陌生。

    ”嗯，我老家一种科学化的格斗运动。”

    ”运动？”虽然这么名词是迷地没有的，但芬还是听过某人说起。太深的定义她不懂，至少芬理解，这是跟战场上的厮杀格格不入的名词。

    看向场中大战的一机器人与一金属熊，奥莱恩的组合拳击打得帕勃罗毫无招架之力。左手刺拳是用连续的打桩机式攻击，一分钟内落在帕勃罗身上的，怕不下有上百拳。

    右手的直拳是一次性的爆发打桩式攻击，每轰出一拳，帕勃罗身上就得少些东西。这头巨大的金属熊，就这么被一块块砸开。

    然而帕勃罗的爪子够利，力气也够大。只要奥莱恩没招架好，机人身上的护甲就得被扯掉一块，要不就是留下撕开的爪痕。

    正是这互有往来，所有人才会有双方势均力敌的错觉。但看在芬眼中，奥莱恩可是占上风的一方，所以才会对某人口中的’运动’带点质疑。能够打出这样的成绩，总不会是太无能的技巧。

    不过林还是批评道：”是啊，只是运动。在有限制的规则保护之下，这项运动可是有很多科学化的理论，用来帮助拳击手强化自身，打赢对手。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缺点是？”芬问道。

    ”这项运动不允许下三路的攻击，因为那是犯规的。在真正拼生死的战场上，遇到一个玩阴的，谁跟你守规矩呀。活下来的才是胜利者。”

    呼应着某人的说法，元素领主帕勃罗像是发现了奥莱恩攻击模式的弱点，不时往前一翻，卷曲起那巨大的身子，发动滚动冲撞。那巨大质量的金属身躯滚动起来，撞翻了奥莱恩几次后，这个首领级的机人也就不敢硬接，只能避让。

    除了翻滚之外，帕勃罗更不时在地上打着转，像个陀螺一样，再伸出利爪横扫！幸好奥莱恩是钢铁身躯，两条腿才没被切下来，但也是被刮得伤痕累累。

    就算这个高大的机人用一次性攻击的爆炸拳，硬砸这个滚来的铁球，也挡不下帕勃罗巨大质量下的惯性运动，顶多打出一个凹槽，然后就被撞飞。这样对拼，两方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但总地来说，还是奥莱恩比较吃亏。

    所以只要帕勃罗卷曲起身子滚过来，这高大的机人还是会选择避开。而这一避可不是结束，倒大楣的会变成那些看戏的吃瓜群众。碾出一条碎石遍布的路，是无可避免的结果。

    这时不着调的某人突然想到，假如把地躺拳教给对面那头熊，来一场地躺拳对决拳击，那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画面？会像是安东尼奥?猪木对决拳王阿里的画面吗？一个人躺着，一个人站着，含情脉脉地对望完十五回合。

    就在某人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人一熊的对决又有变化。奥莱恩不是认死理，只会打拳击的笨蛋。他们打的，也不是约定好规则的异种格斗，而是攸关生死的决斗。只要没有第三者介入战斗，没有规则就是唯一的规则。

    所以奥莱恩玩起了机人构造上的优势。诸如一蹦到半空中，然后在重力与后燃器的加速下，朝着帕勃罗飞踢攻击。这一记飞踢威力之强，就算巨熊元素领主进入滚动冲击模式，没被踢飞也得被踢偏。坚硬的金属身躯更被踢出一个个小坑。

    虽然在反作用力下，奥莱恩会被弹开。但这一回吃亏较多的，就成为帕勃罗了。

    这可不是奥莱恩改变后的唯一攻击方式，他将平举的双臂往胸口一擂，肘刀弹射而出。这并非一般的大刀片，而是高速轮转的电锯。

    林看到这两把电锯，可是吓了一跳，奥莱恩之前可没有展示过这样的武器与攻击方式。假如不是这高大的铁人藏得够深，在第一次改造之后没说出来；就是这两把锯刀为二次改造之后，才增加的新武器。

    而这两把肘锯刀，也不是传统式的链条型电锯，而是运用磁力与轨道，让一个个锯齿在固定的轨道上高速往复动作，从而达到切削的目的。这么做的好处，是避免原始的电锯设计，在锯链断了之后，这把电锯就等于废掉了。而磁力轨道的锯齿只要补充得当，就不会有前述的问题。

    这可是某人还停留在纸面上，第三代斩舰刀的设计。只是什么时候连这个连半成品都不算的概念，都进到火种里头了？某人怀疑中。

    ”别想了，是我做的。”匣切大方地承认道。

    ”我说，不成熟的东西，拿出来好吗？”林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哪里不成熟了？这些武器设计，全都经过我模拟验证过，保证一等一的好用。只是东西没有实际做出来，给人用过，谁知道是公的是母的。刚好这些活蹦乱跳的大块头有需要，我就提供出来，刚好而已。这有什么？”

    某人心想道：敢情说你把这些大块头，都当作试验平台上的小白鼠啦。

    巫妖：你们这些一丘之貉……

正文 第968章 屠熊

    手肘上弹出两把看起来很凶恶的玩意儿，帕勃罗的感想也就这样而已。而且在这位元素领主的认知中，这两把刀出现的位置，绝对不算是很好运用的位置。事实也的确如此，所以这头巨熊大意了。看到肘刀劈来，他下意识就举起手臂格挡。然后，悲剧了……

    在林的视角中，奥莱恩弹出两把手肘电锯是意外。但更加意外的是，高速运转的锯齿上，荡漾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芒。这是灵魂之光，也是机人的本源之力。意思就是奥莱恩给自己的近战武器附加上了魔力！

    还能这么玩！这是某人脑子里的唯一想法。

    面对一头金属巨熊，最有效的攻击方式是用砸的，没有人想过用切的。因为不管什么样的刀剑，也许能在挥舞的过程中切开一块金属蒙皮，但要对付’一坨’金属块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是大多数人的认知，也是帕勃罗无往不利的倚仗。但就在今天，格挡肘刀的粗壮手臂，被狠狠地削下一块来。

    在刀、臂接触的瞬间，摩擦出的激烈火花，就如同火树一般。甚至有几枚附魔的锯齿不堪重负与磨耗，直接弹飞开来。

    但是用电磁轨道取代链条的好处，就在这里体现出来。电锯的效果并没有因为一枚两枚锯齿的损坏，而造成整组电锯停摆。沿着磁力轨道接续而来的精细锯齿，依旧强势地切削元素领主的金属躯体。

    帕勃罗惊愕地看着自己少掉一小块的手臂。以精灵核心为中枢，魔力贯通了全身上下的金属躯体应该是刀枪不入的。帕勃罗一生的征战当中，唯有那段成长的弱小时期，才有过被切开身体的经历，而且那时还不完全是金属躯体。

    至于被砸到崩的经验，那可是多不胜数。但身为金属类的元素领主，哪会怕砸？要砸开他一小块身体，敌人势必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就是帕勃罗致胜的公式。

    但被切开……巨熊惊吓地看着另一把挥来的肘锯。想也不想，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刀。因为之前滚动攻击用得多了，所以看不明白的人，也不觉得一个元素领主在地上打滚算得了什么。但明白的人都察觉到，原本两人对战间势均力敌的气势开始有了消长。

    对于坚持不使用枪炮决斗，是因为要秉持着公平的原则，与可尊敬的对手尽情地一战。但却用上了斩舰刀设计，这算怎么一回事。林顾不得思考该不该吐槽的问题，一双眼都盯着一人一熊的战局上。

    肘刀在运用上的限制，确实不如手持武器，攻击距离更是短了许多。但，这样的观念立基点在于持刀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意思是他的身体、臂长、关节的运动范围，跟一般人类的极限一样。

    不过奥莱恩可是机械人呀。虽然关节一样有可动范围，身体尺寸也都是固定的，不过这些问题都可以用机械结构加以改变。

    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击，让本就不以灵活著称的帕勃罗应对得十分难受。要是不避不让，硬接肘锯的攻击，更是捱不了几下，自己就得被分尸了。所以这个巨熊元素领主憋得十分恼怒，他有多久没有像这样老是挨打了。而对手，却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无名之辈。

    是霸体还是气势？在帕勃罗仰天大吼的动作中，他浑身泛起了青绿色的光晕，同时有一波无形的冲击，短暂地逼退了进攻中的奥莱恩。

    与此同时，他破损的巨熊躯体，迎来一阵快速的自我修补，所有伤势都在愈合，缺失的部分也重新长出来。但是林知道，这样的动作不是没有代价的。

    帕勃罗精灵核心所散发出的能量级数，在观测中正飞快地下降，而且他的块头也在旁人难以察觉的程度中，小了一号。毕竟修补用的材料可不会凭空变出来，而是挪用身体的其他部分来填补的。

    但这样的缩水，可不意味着帕勃罗变弱了。相反的，因为他大量释放了储存在精灵核心中的力量，准备孤注一掷，反而让他更具备威胁性。一个不计后果的元素领主，是相当可怕的。……嗯，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

    可能是新的躯体所带来的信心，抑或是之前战斗中压制住一个元素领主带来的自信，奥莱恩根本不在乎激发了潜力的金属巨熊。左右重踏两下，脚底板的轮子突了出来。同时想起了那个人类魔法师，在西风谷的同伴第一次接受火种改造后，曾经说过的话：

    ’你们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还是从未出现过的，这意味着你们没有前人的道路可以追寻。眼下所走出的每一步，不论是对是错，都将成为后来者进化的基石，所以不要害怕去尝试或改变。而你们机械身躯原始设计的功能，并不一定是针对原本所设想的背景下，才能开发出最适合的功能。可能不同机械构造的搭配，可以在不一样的地方，发挥出更好的效果。这一切，都仰赖你们自己去发掘、去发现。这就是我想强调的，知识可以不断累积，然后进化。而且最重要的，知识就是力量。’

    一开始，奥莱恩不太懂那个人类魔法师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现在，跟眼前巨熊战斗的刺激下，他有一个想法不可遏止地想要去试验。

    两条手臂内弯，左右平举，其中一条一百八十度反转，让两把肘锯突出在最外圈。同时腰部扣解锁，上半身在马达带动下，高速旋转了起来。奥莱恩更控制着自己的轮足，朝着巨熊身旁冲去，在这头高大的元素领主身边绕了起来。就像一柄高速轮锯，环绕着物件切削。

    金属交击，擦出更大更多的火花，几乎要把一机人一金属熊给覆盖。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帕勃罗究竟会如何反击。

    但最终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自己解开手臂固定锁的奥莱恩，使出一记爆炸性的冲击……爪，摘下了熊头。他也停了下来，上半身不再旋转，也不继续绕着巨熊打转儿。

    高举着右上半边脸粉红，左下半边银白色的熊头，奥莱恩虽然全身带伤，最后的攻击更是让他身体结构产生损伤。毕竟这些关节结构，在一开始可不是要这么玩的。但他威风凛凛的模样，还是震撼了所有关注这场战斗的元素生物与机人。

    而身为落败者的元素领主，帕勃罗被肢解的金属身躯则是散满地。属于他的灵魂之光也摇摇欲坠，彷佛下一刻就会直接熄灭。

    四周围，不论是谁，他们都低下了高傲的脑袋。奥莱恩本以为这是受到众人敬重的证明，正自得意满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阴影将他覆盖住。他转头一看，一座高耸入天的笔直山壁，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不，那不是山壁。而是昂首直身，俯瞰着整个战场的另外一名元素领主──蛇王敖得萨。

正文 第969章 元素领主

    土元素位面公认不可招惹的三名元素领主，其一为宝石坑的那位，其二为铁壁的那位，这两位可以算是立足于魔法与战士顶端的存在。第三位，就是蛇王敖得萨了。不可招惹的理由也很明显，就是那无解的超巨大体型。

    要打倒一个土元素生物，常规的方法就是用砸。砸到对方成为碎块，那就算赢了；砸到对方变成粉末，无法复原，那就是打死一个元素生物，让其彻底回到地母之灵的怀抱了。

    但数公里的身长，高有十多公尺，宽也差不多有十多公尺的体型，无从砸起呀～！蹭掉他一点皮，打掉他几块鳞，对蛇王敖得萨能有多少损伤？

    老家有句话，打蛇打七寸。意思是抓准弱点，一棒子下去，再毒的蛇也会了帐。但那是指一般的生物，蛇王可没有这种明显的弱点。除非有办法闯入他的体内，直捣精灵核心，否则单纯从外部攻击，想到打倒这条蛇王，会面临无从下手的局面。

    而钻进内部……蛇王敖得萨从来不是一条蛇而已。

    既然是’元素领主’，一定会有领地与受其支配的领民。也就是受到地母之灵承认，获得某种权柄认可，才能算是元素领主。

    蛇王特别之处在于，他本身就是受到地母之灵承认的’移动’领地。而受其护佑的领民们，则全部居住在他的身体内外各处。

    能够被一个元素领主所接纳，居住在蛇王身上的，当然也不会像是西风谷或月亮湾那种新手村等级的元素生物。所以所有闯进蛇王体内的入侵者，等同于要直面一个元素领主的亲卫部队，面临无穷无尽的阻击。

    从这个角度来看，当初某人与巫妖可以一路突破到蛇王精灵核心的位置，是一件在其他元素生物眼中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这也是因为当初两人没有怀抱着恶意，蛇王对他们也十分感兴趣，这才有之后的发展。

    如今带领着机人族群，再次和蛇王碰面，会是什么样的展开，是好的发展或坏的发展，某人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火种还在他的手中，当奥莱恩打败帕勃罗的瞬间，林就发觉到一些很特别的变化，也因此理解了一些这个世界特别的运行法则。

    ’元素领主’一名，并不只是如人类贵族般，被上级贵族所赋予的权力，或单纯只有象征意义的名号。而是被一个世界所承认，与地母之灵有更深一层联系，一同维护着元素位面的存在，所被冠予的名号。所以元素领主有其地区性的划分，并与受其管辖生物数量的有关。

    用地球的例子来形容，假设所有元素生物是以实体线路所链接，位在同一个网络区段的电脑，地母之灵是管理这个网络上所有电脑的主机。为了确保网络质量，每隔一段距离就要装设一台集线器(hub)或交换机(switch)，将透过rj-45线材传递的讯号再生与放大。

    元素领主之于这个世界的功用，就是像集线器或交换机一样。为了将所有元素生物牢牢地整合在一起，元素领主必不可少。

    这也是为什么元素领主在被挑战后，胜利的一方就会继承这样的权位，成为下一任元素领主。这让所有人误解元素领主只会是一个区域内，最能打的那一个。其实’最能打’这一点，不过是为了确保维系整个世界的’网络’不会断线，所带来的附加结果而已，并非必要条件。

    所以在奥莱恩打倒帕勃罗，这份元素领主的权位之力就从巨熊被肢解的身上溢散出来。按照世界的规则，这份力量本该归属于胜利者，也就是首领级机人奥莱恩所有。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高举着熊头的高大机人没能吸纳这股力量，反而飘向林的方向，被机人源头的火种给吸收。

    这件事情究竟是好是坏，某人暂时无法评论。而同为元素领主的蛇王敖得萨在这个时候出现，接下来会是好事或坏事，某人一样无法判断。

    就看那高耸入天的蛇首俯瞰众人，看不出一丝感情。别说那些被机人打到丧胆的元素生物，全都瑟缩着沐浴在这条巨蛇的目光之下；就连刚打了一个胜仗的机人们，面对如此庞大的一个对手，他们顿时也有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受。

    用磁轨炮集火，能不能打掉对方？

    在大多数机人脑中所浮现的这个问题，还没思考出一个结果来，所有人突地一惊！蛇王直立入天的气势已经够吓人了。然而背对着阳光，腹部的阴影处又冒出点点荧光，数之不尽。众人明白，这是寄生在蛇王身上的元素生物们，凝望着自己的玉石眼睛，反射这背光处的微弱光线所造成的。

    这是被察觉到自己的恶意，准备开战了？所有人心中都冒出这样的疑惑。下一刻，众人纷纷露出惊慌的神色，四处逃窜。因为蛇王昂起的身体，竟朝着战场的位置扑了下来。

    那些投降的元素生物们慌不择路。机人们在战术指挥平台的支持下，还能够计算出蛇王扑倒后的准确位置，所以他们只要避让开该区域就好。没有人想过要抵抗，或是顶住扑下来的这条巨蛇。

    林与芬两人也没有避让，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蛇王是朝着他们的方向扑下来的，而蛇头也正对着他们两人。最终也如计算结果，蛇王并未落到自己的头顶，而蛇头就落在前方不远处。轰的一声，扬起满天的沙尘。

    蛇王落地，造成的动静可一点都不小，除了迷迷蒙蒙的漫天沙尘外，还引发一场小型地震。两个魔法师则是取巧，用漂浮术让自己稍微离开地面，省得被震得七荤八素的。被砸扁的机人没有；但逃之不及，被砸扁的元素生物可不少。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才在心里头如此想着，视野的一角突然出现雪花般的杂讯。

    这是……？

    当视野中的战术指挥平台画面恢复正常后，很突兀地出现了一排复杂的数学公式，以三角函数为主。林认真地看了一下，发觉到这是在物理上使用，基于白努利定律所发展出来的回力镖轨迹公式。

    而且这个公式还在平台上，被刷了一遍又一遍。可想而知这条巨蛇现在的情绪是兴奋到无以复加。尤其在芬加入和他的数学公式对话后，那刷屏的速度又往上提升了一层，显见蛇王的情绪在得到回应后更是高涨。

    只是某人心里的感想是，宠物卖萌，也许会让人觉得好可爱。但到蛇王这种等级的庞然巨物卖萌，只会让人觉得好可怕……

正文 第970章 接受火种的领主

    比起究竟是好可爱，还是好可怕的问题，林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这条萌蛇出现在战事指挥平台上的发言，可不是正常的邀请、加入，而是用入侵的手段达成的！

    从公开论坛与程序语言至今已有数年的时间，然而除了自家人以外的使用者，都还是被限制在某人所规划出来的框架下活动着，没有任何人踰越半步。

    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敢，还是不懂。某人很直接地认为，应该是后者。毕竟在大多数人都还搞不懂程序语言是啥玩意儿的时候，也就谈不上利用来入侵既有系统的漏洞。

    当然，林并不是期待着论坛被人玩坏，或是自己放出来的技术被人拿来作恶。而是黑客的出现是一项很重要的指标，代表了程序语言与计算机技术真正脱离了象牙塔，走进草根群众之中，所以才会有这种挑战权威的人士出现。

    计算机技术要大放异彩，还是得靠广大的群众才行。就好像一台计算机的运算速度不过关，那就连机一堆计算机，利用分散式运算的技术来加快速度。

    不过看看地球的历史，从1936年图灵机诞生，到号称史上第一个黑客凯文?米特尼克在十六岁时，开启自己一生伟业的第一步，时年为1979年。足足经过了四十三年的时间，计算机的安全问题才面临挑战。

    当然，这背后也还有很多因素。包括初期技术的不纯熟，让程序化的外部入侵不可能发生。以及在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在框架内正常的使用，没有什么诱因让他们选择用入侵的方式，来获取原本他们不被允许拥有的东西。

    但这条萌蛇为了跟认识的人聊天，所以入侵了他们使用中的平台！这样的动机，某人不做评论。但真心想要跟他说一句：干得好。

    有人第一个破坏规则了，就会让其他人意识到其中的危险……与机会。总要看到胡萝卜，才能让马儿撒开蹄子往前跑。

    但破坏规则的人不能是订立规则的人，当然也不能是自己。不管是当出头鸟，还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在这件事情上，得到的可不会是众人的嘲笑，而是对于论坛、对于程序语言的信心溃堤。

    到时自己建立起来的这一套工具，就会成为地球欧洲中世纪，女巫所使用的黑魔法。只要见光，就是罪恶。

    林当然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也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心思，他就只是想过一过穿越前的日子而已。而不是在一个魔法侧的世界，过着连冲水马桶都没得用的生活，所以才努力改善着身边的一切。

    敖得萨的突破，那可是零到一的大跨越。所以林看着这条巨大萌蛇，那是愈看愈顺眼，心里头都甜了起来。直到某巫妖将他叫回魂。

    ”喂，有没有看到我说的话？”暴力巫妖朝着某人的脑袋上，赏了一个暴栗。

    因为土元素世界没有空气，自然也就无法传播声音，所以两人间的交谈是使用即时通讯软件。意念输入文字什么的，对现在的两人而言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

    但假如有人心不在焉，对不断刷过自己视野内的文字也视若无睹的时候，谈话自然就无法成立。是以芬才会用曲起的食指来’提醒’着某人。

    回过神的男人当然是一脸莫名，问道：”怎么？”

    ”你家那条大蚯蚓说，他也想要接受火种的改造。你刚刚都没注意对话的吗？”芬一脸事不关己，却又被赖上的厌恶表情，说着应该是好消息的内容。

    对这样的消息，林先是一愣，然后……不是狂喜，而是深思。

    在今天之前，火种改造的元素生物中，还没有任何一个达到了元素领主的位阶。虽然说强大不是成为元素领主的必要条件，但现实是不够强的元素生物无法成为元素领主。想强调的是现阶段火种改造的机人巅峰，就是那几位首领级机人而已。

    而且绝大多数接受改造的元素生物，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都不是在状况最佳的时候，接受火种转化的。

    最初西风谷的众人，那是在被月亮湾的邻居打得唏哩哗啦后，才接受改造的。之后加入机人族群的元素生物们，也几乎都是被’打服’了，才同意接受火种改造的。

    尤其愈强大的元素生物，在还没认清现实，傲气没被打掉之前，是不可能让他们轻易改换门庭的。所以这些强大的个体，可以说是挨揍的重点。

    就算有一些未战先怯，没有战到最后就双膝一软，直接趴服的。这些投降的元素生物即便是维持着最佳状态接受改造，但他们本身也不会是多么强大的个体。别说成为首领级的机人，有很多连普通级都构不上，只能成为袖珍型的机人。

    但是！现在声明愿意接受火种改造的，可是一个状态完全的元素领主。还是土元素位面中，排名有数的强者。

    当然，在不少位于同样高度的强者眼中，蛇王只是块头大而已，并不是真的有多强大。不过火种转化的重点，也不是看能不能打，而是看精灵核心的能量层级来决定。能够驱动如此庞大身躯的蛇王敖得萨，精灵核心的能量层级绝对是最顶级的。

    可以说精灵核心的能量层级，决定了转化为机人后的高度。蛇王敖得萨的水平，有很大的机会突破首领级的限制，成为更强者。

    但问题来了！由原本的元素生物躯体改造成机人，是需要相对应的材料支持的。原始躯体的材料当然能用，但对首领级与普通级的机人而言，原本躯体的材料可远远不够转化所需，所以还要从外部获取。

    这也是当初林在改造西风谷众人时，待在属于西风谷秘密矿场附近的理由。为的是可以就近取得改造所需的材料。事后也证明了，这是一项相当明智的决定。那处矿场在经过西风谷众人轮流掠夺后，可是被挖出了一个大坑来。

    要知道，那些山、那些石可也都有最基本的元素精灵依附着。平常时元素生物要从矿场中挖掘稀有材料，替换自己身体的零件，得先用水磨的功夫将依附其上元素精灵给驱赶、消除或消灭，才能得到纯净、可用于自身的矿石材料。不是把石头敲下来，就能直接吃掉这么一回事。

    尽管火种改造转化的过程，完全无视了原本依附在那些矿石上的初级元素精灵，让机人可以攫取足够的材料改造自身，但也还是有限制的。这个限制就是个别稀有材料的数量。

正文 第971章 改造二三事

    机人躯体材料的核心技术，就是迷地、深渊与四大元素位面从不曾研究过的合金材料技术。因为这个魔法侧的世界，魔法材料实在是太强势也太好用了，不会有人用心去研究不同金属之间混合的差异。这可是由匣切这个不世出的材料学大师出手，才成就了现今的机人族群。

    使用合金材料的一大好处，就是对于稀有材料的依赖并不那么大。不需要像传统的土元素生物那样，走上特殊材料纯化路线后，想要走到极致的话，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假如不幸选择的道路，真的是那种产量很少的稀有材料，那恐怕一辈子就只能成为元素生物中的侏儒。又或者是成为其他选择相同道路者，纯化自身、提升其实力的饵食。

    更艰难的选择就是放弃，舍去这难以为继的道路，改换其他路线来成长发育。不过这方世界的残酷，不进步，就淘汰，没有什么怜悯可言，不会有谁愿意静静地等待敌人的成长。

    但对于稀有材料的需求再怎么少，也不是完全不需要。有时少了几种特定的材料，哪怕原始的需求量再少，没了这几样就会让金属特性有明显的不同。就算匣切所给出的材料配方中，可以找到替代方案，和最佳方案比较还是会有些不足。

    所以这些稀有材料的产量，还是有可能制约改造机人的数量。又或者是像蛇王敖得萨这种，可以预见用量将十分巨大的情形，不能不考虑一个地方资源量够不够的问题。

    想了想，林决定先将蛇王敖得萨的改造意愿拖着，朝芬说道：”敖得萨的改造工作暂缓进行吧，我们现在以消化眼前投降的元素生物为先。尽快把他们都给改造了，就算以后想要反悔也回不去了，反而能让他们死心塌地。敖得萨既然有接受改造的意愿，那反而不急。而且我们没有改造过元素领主，我个人是觉得慎重点会比较好。妳认为呢？”

    ”最后那一句多问了。你都已经考虑那么多了，我还能说不吗。这条大蚯蚓我帮你解决吧。不过现在走过来，气势汹汹的那群铁皮你要自己想办法。”

    机人们当然关心一个元素领主的动向，尤其这一位还是迷地排有数的强者。就算他们不担心某个人类魔法师的小命，至少他们还记得火种在谁的手上。不要紧某个魔法师，难道还能不要紧火种嘛。

    再说战术指挥平台上出现了大量不知来源的数学符号。这究竟是为什么，也是机人们所关心的问题。所以远在前线的机人们，大部分撤回到远程打击的阵地，也就是林与芬两人的位置。只留少部分维持着投降者的秩序，并且往回收拢。

    看着气势汹汹回撤的机人们，林挠了挠头，思考着接下来的说词。除了说服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外，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要被哪个搞不清楚状况的暴怒机人给揍死。

    当得知有一个元素领主愿意接受火种的改造时，除了极少数机人内心有所担忧，但又没说出口外，大多数机人是感到欣喜的。如果说元素生物时代，成长与进化是他们最根本的欲望；那么机人时代，这个根本欲望就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增加同伴。

    同伴存在的用意，当然就是为了火种的成长。所以一个元素领主的加入，代表的意义远不只有一个强者同伴的诞生而已，更深层的用意在于召告天下，连元素领主都愿意接受改造了，那些位阶更低的元素生物，凭什么坚持拒绝火种的呼唤。

    至于极少数不那么乐观的机人，是以赛博隆为主。他们聚拢起一小群人，隐身在机人之中。也许某个人类魔法师没有继续强调，但西风谷与月亮湾出身的机人都知道一点：火种是由蛇王敖得萨所赠送的部分精灵核心所改造的。

    既然如此，火种与蛇王之间存不存在某种不知名的联系，这是件没有人可以保证有或没有的事情。

    假如有谁的想法是想掌握火种，从而掌握整个机人族群。那么敖得萨的加入，就会是一个大阻碍。很遗憾的，没有打赢的可能，也没有从中阻挠的本事，更不存在与对方沟通的机会。

    众所皆知，蛇王敖得萨之所以被摆上第三顺位，除了他的强大被众人认可外，等同于低阶元素精灵程度的智能，无法使用元素精灵语，是蛇王与其领民们的共通点。

    既然无法使用元素精灵语，当然也就没有办法跟其他元素生物有效的沟通。没有良好的沟通，什么破事都有可能发生。正是如此麻烦，才让蛇王排上光荣的第三名。

    如今蛇王愿意主动加入，谁敢冒大不韪去阻止或唱反调。

    顺带一提的是，被奥莱恩打倒的元素领主，巨熊帕勃罗回归地母之灵的怀抱了。就不知道他是抗拒被火种改造，还是其他因素。反正在某人的观察中，属于帕勃罗的精灵核心在失去躯体的保护后，如风中残烛，摇摇曳曳，终至熄灭。所以改造巨熊一事，彻底没戏了。

    不过在改造蛇王之前，机人们同意那位人类魔法师的意见。就是以这一回交手，投降的一方元素生物开始改造起；蛇王压后。毕竟一位元素领主与普通元素生物之间有什么差异，会给火种改造的过程，带来甚么不可预料的后果，这是谁也不知道的。

    既然决定先处理那近万的降兵，林就开始了重复且枯燥的生活。每日里就是与被机人押送过来的元素生物碰面，然后浪费口水，说一些不着调，但很多人爱听的话语。诱骗对方承诺同意某人的两个要求。然后使用火种，点燃火焰，忍受着，接着就是等待，等待着改造时刻的来临。

    本以为自己得要在这处破烂地方待到天荒地老，直到将这近万名元素生物全数改造成为机人。然而火种的成长，也许没有完全解决这个问题，但也算是给出了一个答案。

    这个某人可以察觉到的成长，就是火种从零开始，改造出一个完整机人，所需要耗费的时间缩短了。会造成如此变化的原因，林推测是火种已经累积有足够多的改造案例。这边的足够多，可不是只有一千两千的，而是要成千上万才行。在自主的机器学习后，火种的效率才有显著的提升。

    对此，某人不由得感到庆幸。

正文 第972章 火种成长

    距离那场土元素位面，新旧世代交替的首战，已经过去七天的时间。按照原始火种改造机人的速度，恐怕这万余元素生物还有大半在等待着。

    但事实上，还没接受改造的元素生物已是寥寥无几。他们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先一步接受改造的同伴，为了熟悉新的身体而在进行的各种适应性训练。

    暂时来说，还没有谁对改造后的机人躯体表达不满的。真要说抱怨的声音，也就是一群袖珍型的小家伙，整日里吹嘘着要是自己没有如何如何，用完整的状态接受改造，今天也是首领级的机人。

    不过这些话，听听就好。知道底细的，就会知道这些喜欢大放厥词的小家伙，都是没在正面战场上拼搏，一点小伤就投降的。但也没有谁去揭底他们，反正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因为那些大话，就真的对火种的持有者，那个来自迷地的魔法师感到不满。

    之所以改造进度能够加快的原因，是因为一开始所遇到的难关，一次性进行复数个改造工作的障碍，不知不觉间被克服了。

    原本使用火种，一次性替多个元素生物进行改造作业，会让他们彼此间的灵魂互相污染。这就是改造速度无法提升的主要原因。

    但是火种，或者说包含了所有机人意志的这个成长型神器，像是明白本身的缺点。在火种不停改造机人的过程中，也进行着自身的转变，发生了林也不清楚的变化。

    在某一回改造中，一名新加入的首领级机人提议，给他多个原先的同伴，同时进行火种的改造。之前的失败体验当然拿来警告了对方，但那位首领级却相当固执，并且说他有信心不会有原本的缺点。

    对这满满的迷之自信，林当然不想去打击对方。而且对于那信誓旦旦的坚持，林想到了这个唯心主义世界的不讲理之处，也就打算再试上一试。假如真的能成，那不是节省了很多时间。

    既然只是试试，当然也不可能一口气就上一个排的人数。而是先让两个损伤相对来说不那么严重的元素生物，同时进行火种的改造。假如真那么不幸，再次发生意外，这两个精灵核心状况较为强健的元素生物，其灵魂也不至于互相污染的太过严重，善后也比较简单。

    意外的，过程相当顺利，也没有发生灵魂互相污染的状况。两个普通型的机人，你是你，我是我，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所以林在下一批进行改造时，尝试了增加同时接受火种改造的人数。

    先是三个、四个，依次增加，并观察着其中的规律。以及为什么原本不行，现在可以的理由，火种本身又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最终林在那复杂的玲珑球体上，发现了一个原本没有的魔法阵纹。而且也不是原始魔法阵纹自主延伸出的纹路，是一个有着全新功用，关乎于灵魂的魔法阵纹。虽然还没完全搞懂，但林还是先把这个新的魔法阵纹纪录下来，以后有空再来研究。

    有了第一个发现后，要测试同时改造人数的上限，就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当然林也不至于直接上人体实验，看看一次性投入多少人进行改造时会炸锅。而是从各方面检测数据，去推算极限的可能数值。

    本着小心没大错的原则，林宁可慢一些，也不要在改造的过程中出问题，打击元素生物的改造信心；或是花费大力气去收拾善后。

    而所有改造过程，也不是固定在一地进行。除了袖珍型外，就连普通型的机人在改造过程中都需要外部物质来补充。所以林和元素生物与机人们，就像是游牧民族一样，当一个地区的矿藏物质被掠夺得差不多了，就朝着下一个地点移动。

    改造完成的机人除了进行适应性训练外，一些已经熟悉新的躯体，或是热切地想要进行实战来验证自己的机人，几个人一小群，分散开来，朝着四处进发。目标当然是那些未接受过改造的元素生物。

    那些落后的生物们将成为自己的试金石，并且会在战胜之后，将他们带回来接受火种的改造，成为自己新的同伴。这也就省下了大部队为了收拢可受火种改造的元素生物，而必须绕路奔波的麻烦。

    毕竟有不少聚落人口相当少。上万大军要不是顺路可以收拾了，也不可能刻意调转方向，就为了寥寥数十人。这时一支小部队的偏师，就相当好用了。某人一开始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初期人数不够多，根本不支持分兵行动。

    如今机人过万的数量，不说分出一堆小部队去打游击；分成几大集团，朝着不同方向征服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火种就只有一个，制约了机人族群快速发展的可能。

    而那些’多制造几颗火种’的声音，也只存在于还未接受改造的元素生物们身上。当他们将生命形式蜕变成为机人族群的一员后，他们就明白整个族群的核心只会有，也只该有一个而已。

    多造几颗火种，那就像是在做分裂族群的宣告。就好比机人与原始的元素生物之间，虽然没有人明讲，但他们明白这个路线之争，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在一方彻底从土元素位面消失之前，战争是不会停止的。谁叫他们所争夺的资源，是同一样东西。

    这里指的并不是矿藏、物质等外来物，那些东西仅仅作为提升元素生物躯体实力之用而已。两大势力在未来所争夺的，是’人口’。一方增加，另外一方势必减少。而为了成就火种，机人们又必须不断去增加同伴。毕竟成就火种，得到最直接好处的还是他们。

    这条道路有没有终点，事实上连林也看不清了。

    搞不好自己整出了一个极富侵略性的种族，而且还是高科技的那种……某人脑海里不时浮现这样的想法。

    这一日，大军所驻扎的地点是一处海湾。

    土元素位面的独特景观熔岩海，一样有涨潮，有退潮，也有海浪拍岸。所不同者，海岸沙滩可不是什么嬉戏的好地方。因为土元素位面的海，可是会将所有有形物质全部熔入其中的低温岩浆。至少林没有听过，这片海中有任何生物，或者有船可以航行在其上。

    来到这里的用意，当然是为了改造蛇王与依附于其上的元素生物们。因为这片海除了危险之外，更是土元素位面蕴藏最为丰富的地方。只是想开采此地的话，得要有一些方法才行，否则就只会让自己也成为这片海的一部分。

正文 第九百七十四章 迷地白蛇

    蛇王敖得萨接受火种改造之日，所有四散去打野食的机人们全都回来了。这也是那场大战之后，首次的全员到齐。

    一个元素领主的转化，是所有人都会关心的事情，而且搞不好有他们帮得上忙的地方。所以林向众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机人们也正面回应了。

    土元素位面的熔岩海，虽然会把所有进入的有形物质给熔化，但总有一个时间过程，而不是瞬间完成，东西碰到就化。至少，以蛇王如此庞大的体积来说，熔岩海想要消化掉他，还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眼下敖得萨是大胆地停留在海岸线上，任由海浪拍打他的白玉身躯。

    一向无往不利，让绝大多数元素生物闻之色变的熔岩海海浪，拍打上蛇王的躯体时没能留下多少损伤。这当然是因为蛇王身为元素领主，对于躯体的掌控程度是普通元素生物无法与之比拟的。

    在强大魔法力量的保护下，熔岩海想要将蛇王给吞吃掉，还真得花一番工夫。不过对敖得萨来说，假如不是有必要，他还真不想接触这片海。为了抵抗这方世界最为强大的熔炉，可是花费掉他不少气力与魔力。但今天待在这里，却又是不得不为的事情。

    也许蛇王与他所庇护的群体，他们不会元素精灵语，甚至智慧也没有其他元素生物高，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没头脑的笨蛋。

    这段时间以来，看着那么多元素生物接受火种改造，他们多多少少也会有’这好厉害呀’以外的心得。更不用说他们现在所使用的语言是’数学’，当然可以给眼前那么多例子，做出一个数学式的结论来。

    事实上，这个结论出乎某穿越众的预料，而且还非常多。关于火种一次性可以改造多少个元素生物，解决这个问题的数学公式，就是由敖得萨提出来的。林不过是去验证，然后使用而已。

    同样关于机人族群的数学公式，还有什么样的精灵核心可以转化为多少功率的核反应炉、多强大的核反应炉可以支持什么程度的机人体型与功能、原始身躯在转化改造开始后，还需要补充多少物质才能顺利完成整个过程。

    这些公式在实际运用上，确实对改造机人的进度有相当的帮助。至少当一个地区的物质被掠夺到一定程度，根据敖得萨的数学公式计算出来的结论，就会建议大部队何时转移到新的地点。

    而这些公式用在敖得萨自己身上时，得出来的结论是，假如他要顺利通过火种的改造转化，需要找到一个资源丰富之地才行。这里所谓的’丰富’，不仅仅是大量乃至于巨量，还需要足够多的种类才行。

    当然，对于敖得萨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某穿越众是毫无头绪。这条巨蛇的表现，彷佛他已经知道自己将转化为什么，所以就去计算出自己还需要什么。

    不过想到火种的玲珑球，最初可是由敖得萨的精灵核心所分化出来的玉石。那么两者间有一些林也想不到的联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话说回来，根据自己之后和其他元素生物的闲谈。赠送自己部分的精灵核心，这样的动作对比人类的常识，差不多就跟男女结婚，交换信物的环节差不多……

    也就是说某人莫名其妙地被求婚了，然后接受了。但一点也不珍惜那个信物，直接把它拿来搞事。而且回来土元素位面后，第一时间又不是去找自己的老相好。而是把那个信物所改造的东西，用来赋予其他元素生物力量……十足的渣男味呀。

    对于自己不知不觉间，有了成为许仙的即视感，某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第一时间的想法居然是去找法海跟雷峰塔。

    不过元素生物间的深度信赖，并不是要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然后各自无条件的付出，直到某一方或双方都无法承受的时候，再沸沸扬扬地闹着要离婚。更像是一种可以互相托付背后的战友关系，然后随传随到，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只不过对于地球或迷地来说，战友的数量可以很多。结婚的对象基本还是一夫一妻制，重点是数量有限。所以才会说元素生物间托付精灵核心的关系，比较像是夫妻，而不是战友。毕竟这样的举动是要分割自己的精灵核心，对元素生物而言，这可不是什么轻易会做的事情。

    总之，不论敖得萨是不是愿意付出无条件的信赖，将他赠送的精灵核心改造成火种，对原主而言究竟是好事还坏事，某个穿越众也不得而知。现在的情况就是，事情好像还在自己的掌握当中，但也像是疯狂的野马，急欲挣脱出自己的掌控。

    而对于接受火种改造的这件事，敖得萨给自己的安排，就是来到这片海湾。这也是第一次，由元素生物来主导自己的改造事宜。之前接受改造的，说难听一点就都是失败者，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力。但敖得萨可不是那群失败者，有鉴于过去的交情，林也很难去无视对方的意见。

    某人对于元素位面的认识并不深。现阶段，虽然对于地母之灵有一些揣测；但这片熔岩海对林而言，绝对是另外一个未解的神秘。

    尽管表面上，这片海的功用十分明显，算是这方世界循环体系中的一部分，而且还能够源源不绝地将普通材料转化为魔法材料。但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原理，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神秘之处。

    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敖得萨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自己在火种改造的过程中，获取填补自身不足时的材料来源。虽然说这里的魔法材料真的很多，可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怎么’取’出来，对大部分元素生物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而这个难题，对元素领主来说有不一样的解答？

    不同位阶的元素生物，可以从地母之灵处得到不一样的传承。所以说，有些事情是要到元素领主的位阶，才会明白的啰。林在心中暗自揣测道。

    话说，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搞到今天这种地步？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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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七十五章 半步顶尖

    蛇王敖得萨久违的盘起了自己巨大的身躯。总是在移动中的他，很少做这样的防御性动作。

    昂起脑袋，依然是那副高耸入天的模样。站在他卷曲起的身体附近，由下往上仰望，对林而言有种在老家看着摩天高楼的感受。

    原本寄生在他身上的元素生物们，今天全部退了出来。这时林也才能够理解，为什么蛇王在土元素位面中，’最不想与之为敌’的排位里头能够位居第三名。

    从蛇王身上退出来的元素生物，大大小小超过十万之数，远超现有的机人族群数量。这个数量，在元素生物聚集的聚落之中，也是妥妥的’超大型’聚集地。

    虽然在这样庞大的数量里，属于小型的元素生物比例相当高，但这可不是说这些’小家伙’们就是弱者。他们的灵魂之光可是十分耀眼，使人难以直视。毕竟是跟随着一个元素领主的元素精灵们，在土元素位面的强者序列中，也就仅次于宝石坑与铁壁这种顶级存在所聚集之处。

    而且仔细一瞧，也大概能够分辨出追随着蛇王的元素生物们，其实也是纯化程度相当高的高阶元素生物。只是他们不是走宝石路线，更不是金属路线，而是和蛇王一样别开蹊径，选择了石头类型，少部分是玉石类型的路线。

    可以这么说，假如擅长魔法的宝石坑，与擅长近战格斗，以金属路线为主的铁壁，蛇王敖得萨所聚集起来的，应该是不同于前两者的第三类型势力，石头与玉。

    但之所以没办法混到像前两者那样，一个顶级势力的名号。除了他们从上到下都不会使用元素精灵语，无法和其他人沟通外，就是石头类型的成长路线上限太低，不如宝石与金属。

    或许玉石大有可为，就像蛇王的白玉身躯一样。但选择这条路线的元素生物太少，导致这类型的强者无法撑起一座旗帜鲜明的山头。

    不过不论这群不会说话的元素生物们，过去的选择正确或不正确，如今他们已经一脚踏在变革的道路上。而率领着十万领民的蛇王，就是踏上变革之路的先锋。他将作为先导者，向依附于他的元素生物们证明，接下来这条路将是他们再次进化的关键……或无底的深渊。

    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这当中不仅仅是蛇王敖得萨，也还有所有旁观的机人与元素生物们。因为之后假如出状况的话，很有可能需要他们救场，当然也有可能是救都无法救的状况。

    不管之后会变成怎样，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好说歹说，这可是机人族群开天辟地头一遭，一个元素领主接受火种的改造。结果是好是坏，过程顺利与否，没有人敢挂一个保证。

    因为他们比那个人类魔法师更为清楚，元素领主跟元素生物乃至于元素精灵，可不仅仅是位阶上的不同，几乎算是不一样的存在。既然不一样，那么元素生物可以顺利由火种改造，元素领主能不能一样顺利，就是个很有趣的问题了。

    但是主导这一切的男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对于土元素位面的认识，他也还只是一知半解的程度而已。会赶鸭子上架，整出这么一件大事，与其说是一种水到渠成的变化，倒不如说某个不自信的男人，下意识中也想要测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然后胡搞瞎搞。

    如今，林再度将火种捧在手中。嘴里覆述着相同的条件：支持他借用元素之灵的力量，以及为他征伐外域五次。无论帮多少人改造，也不在乎一天内得要重复几次，林就是不厌其烦地在每一次改造工作进行之前，重复这段要求。并且在取得同意之后，才开始改造的作业。

    这都要把这段话整成镁帝警察逮捕人犯之前的米兰达宣言了。某人还真想搞一台收录音机出来，干脆用放的，节省一些口水。不过熟知这个唯心主义世界的尿性，林知道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会在冥冥中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很难轻易将其无视。

    比较不一样的是，这一回的宣言并不是使用元素精灵语，而是用蛇王敖得萨能够理解的方式，也就是数学式的交流法。数学公式的严谨无话可说，一是一，二是二，等号的两边绝对不会有不相等的情形发生。但用作语言来交流的话，那就有点抽象了。

    一个回归曲线的公式，是要从公式上去解释，还是作图来解释？

    求不求解？

    使用特定数学符号的情况下，是单纯要使用这个数学符号，还是去延伸其代表意义？

    这些模糊不清的地带，让使用数学式来对话交流，很大部分的时间是在确认双方是否有准确传达自己的意思，以及是否有确实接收到这个意思。

    所以很简单的一段话，硬是花费了不短的时间来和蛇王交流。但即使如此，能够与大部分人正常交流这件事情，依然是收获了蛇王满满的感激。没看他连自己的精灵核心，都切出一部分来送人了。

    而敖得萨的回复，就只有1。简简单单的一个数字，1。带点一往无回的气势，并且是无论什么样的条件，都将达成的承诺。

    既然同意了，那就开始吧。

    林在心中打定主意。这倒也不是说之前还没想好做不做这件事情，但在蛇王身上使用火种这件事，总觉得会有很多不确定性。最大的难关，莫过于那数公里长的身躯。

    那已经不能简单用’巨大’两个字来带过，对其能够发挥作用的，都能算是环境改造等级的装置。然而火种有没有到达这样的高度，某人却有些没底。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就算是想反悔，不打算在蛇王身上使用火种了，恐怕敖得萨本身，以及已经接受改造的机人们也不会允许。

    将玲珑球高高捧起，并送进一道权能，解开玲珑球内部的一道暗锁。在原始的设计中，火种是像病毒般的存在，只要逮着邻近的元素生物，就会径自进入改造的程序中。但这么做有种种不便，所以林设计了一道由魔法启动与关闭的暗锁，作为开关。

    这道锁，是作为火种传承的一部分，所有机人都知道，所以他们都清楚如何使用与关闭火种。不为人知的另一道锁，是火种的自毁装置，也是某人埋下的保险。这道锁就复杂很多了，因为自毁装置在启动后，会从结构面上毁掉整颗玲珑球，神仙来救也无法恢复原状的那种。

    芬与匣切作为计划人之一，他们也都知道火种有自毁机制。但是怎样的装置，如何动作，林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毕竟他是衷心希望，永远也用不到自毁机制才好。

    当然，也不排除火种在将来会成长到让自毁装置无效化的程度。不过真到了那一天，某人早就死到骨头能打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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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5章 点火

    启动开关的玲珑球，由内而外，一层层转动了起来。起初速度并不快，有种老驴拉车的感觉，慢吞吞的，但是够稳。随着第二层、第三层陆续转动，速度也在不经意间提升了一些。

    这颗特制的玲珑球每一层之间，没有互相接触，而是悬浮着的。这样的特点，可归功于魔法的作用。

    既然没有接触，也就没有摩擦可言。但每一层球体开始转动后，就会产生出静电的火花，笼罩住将要进行改造的元素生物全身。而且随着转动速度愈快，转动的层数愈多，电光火花也就会愈密集。

    不过今天要改造的，可不是一般的元素生物，而是体积巨大，几乎可视为环境地貌等级的蛇王敖得萨。在以往，拳头大小的火种溢散出的电光，一下子就能覆盖目标全身。但今天的火种非常努力了，电光火花却像是毛毛雨一样，在蛇王的额头上不痛不痒地洒着。

    但这可不是火种的极限。火种本身无法产生能量，平常时所储备的能量用于保护好自身，使其不那么容易被破坏，就已经够呛了，不可能再负担改造机人所需的一切转化能量。所以火种设计有一种回馈机制。

    简单地说，就是火种会吸取目标本身的能量，不论何种形式。经过转化之后，再用于改造目标自身。而在这一进一出的过程中，就会加些料在输出的能量中，也就是程序化的机人传承，以此促使元素生物本身改造与进化。

    所以不要看一开始火种如雨点一样，只是轻轻且温柔地拍打着蛇王小面积的躯体。随着回馈机制发挥作用，电光火花愈加庞大且密集，最终还是完整浸润了敖得萨那硕大无比的身躯。

    电光如茧，几乎要包覆住整条巨蛇。而且还不只如此，不时有游离的电光往四周的导电物质上射去。凡是被火种的改造电光射中的，就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朝着蛇王的方向牵引。

    不用多想，也能知道被吸进那个范围中，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所以旁观的机人们与元素生物，又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避免自己被’吃’掉。

    一如过去改造的过程，被电光浸润的巨蛇躯体，开始一寸寸地崩解。整副巨大且经过精心纯化的白玉身躯，被还原成最基本的物质。从外观来看，就像是点点浮尘飘在电光茧的范围周遭，煞是好看。

    但在场的人，可不是为了这样的景色而来。众人关心的是，蛇王的改造能不能成功，然后才是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改造的第一步，就是将元素生物的精灵核心转化核融合反应炉。从这一步，就大概可以看出一个元素生物被改造成机人后，会是什么样等级的。

    核反应炉体型只有普通人类拳头大小的，都是袖珍级的机人。假如转化出来的反应炉有普通人类的脑袋瓜大小，那就是普通级的机人了。假如可以转化出一个，约莫是一个人卷曲起身子，抱住双膝后，整个人大小的反应炉，那就是首领级的机人了。

    三种标准之间，没有多少过渡的尺寸。彷佛元素生物们都商量好，就是以这三种规格做为彼此的分野，普通级跟首领级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也可以说，没有足够功率输出的核反应炉，是不足以支撑起那高大的钢铁身躯，以及藏在其中的繁多功能。

    以大部分普通级都能在身上装备三到五种武器系统来看，首领级能装备的武器系统数量都是翻倍的，能量消耗当然也就更多。

    没有足够的火力与武力，就只长块头，如何能服众！’首领’二字可不是随随便便使用的。

    但……眼前的反应炉尺寸是怎样？

    蛇王敖得萨首度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的精灵核心，一如其体型，大到让所有机人感到讶异。而由精灵核心所转化的核融合反应炉，可以说相当意外，也可以说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尺寸远远超过首领级的规格。

    小房子般大小的反应炉，还没有长到极限。解离的蛇王精灵核心，还源源不绝地输出属于土元素位面的专属能量，即机人们口中的本源之力，将其化为对地球而言堪如黑科技般的成品。

    最终，曾属于蛇王敖得萨的精灵核心，转化为一组大到吓人的核融合反应炉。就这么形容，光是一组反应炉的大小，就跟首领级的机人整体差不多。这个尺寸可是让所有改造完毕的机人们，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活到路边的小石子上去了。元素领主和他们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多？

    当愈缩愈小的绿玉精灵核心在电光包裹中完全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换到那组尺寸夸张的反应炉上，猜想它需要点火几次，才能成功运转。

    由精灵核心转化为反应炉的步骤，尽管是由火种主导的，但接受改造的元素生物还是能够做出调控。有些好高骛远的，希望反应炉能够输出更多功率，自然会尽可能往大了做，把自己的潜力压榨到最后一丝。

    但这一类人的点火过程就不会那么顺利，总要打个几次，反应炉才会正式运转。不要小看多打的这几次，好像无伤大雅。核融合反应炉的一切，除了燃料，其余都是由元素生物的本源之力所提供。每打一次，就浪费一分。

    用人类的例子来比喻，每一次点火的过程，灵魂就会遭受到一点损伤。要是打的次数太多，灵魂损伤太过严重，当然会影响接下来躯体的组成。袖珍、普通乃至于首领级，每一个大级别之间的小分级，除了看元素生物本身的底子外，就看他们打了几次才顺利点火。

    而眼前这组大到过分的反应炉，能不能顺利点火？就成了所有人注目的重点。要是连续数次无法点燃，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需要外力的帮助。由其他机人燃烧本源之力，帮助正在改造中的同伴点燃反应炉。这里也是有可能需要外力协助的第一个地方。

    然而眼前，可不是以前那种残兵败将才来接受火种改造的状况。状态完整的蛇王，加上他从旁观察足够多的机人改造过程，精通数学的他，当然计算出最适合自己的转化曲线。

    对于自己身体各部位完美操控的能力，也让他将转化的过程控制得恰到好处。将自己的精灵核心潜力，全部投入在转化出完美的反应炉上，并且还是确保可以一次顺利点火的程度。

    尽管这是个没有声音的世界，但蛇王敖得萨的核反应炉点火的瞬间，彷佛有一道轰鸣声，传进所有人的意识之中。所有机人就一个感受，神灵降生！

正文 第976章 战舰级

    神灵之说，当然只流传于机人和元素生物之间，林并没有这样的感受。这倒不是某人瞧不起转化中的元素领主，而是身为无神论的穿越众，从一开始就对于神灵不太感冒。

    但要是那个说法被林知道，老实说，他也不会有多大的讶异。因为神灵与元素生物之间，在他看来真的没有多大的分别。

    对比人类与数量繁多的智人种族，灵与肉二者合一，才是智人有别于野兽，身为万物之灵的根本。元素生物暂且不提，神灵与元素精灵就是有灵而无肉，属于另外一种层次的生命形式。此两者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并没有高下之分，就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而元素生物就像是元素精灵多了一个容器、一个保护壳。这一层外衣随时可以替换、修补，甚至抛弃。更重要的，这一层壳不需要进食、排泄，当然也无法进行繁衍。即便可以，也只是有意识的模仿，并不是身体有这方面的需求或功能。

    倘若抛开了信仰的要素，纯以生命形式来探讨，神灵和元素精灵真的没什么差别。更不用说有很多元素领主，在某些未开化的智人部落中被当成神灵信仰着。总之真要区分两者，不过就是弱等神力的神灵，可以屌打绝大多数元素精灵，如此的实力差距而已。

    反过来说，当元素精灵的实力达到某一个层次之后，祂也就与神灵无异。只差有没有人愿意付出自己的信仰，信奉一个没有教义、没有中心思想，就只有一个很能打的大佬，如此的一个宗教。

    说起来，恶魔信仰还知道用人的欲望来引诱信者。所以可想而知，以元素领主为神灵的信仰，信众基础会是多么的贫瘠。基本上都是些’为什么会信祂’都搞不清楚的愚人，才会去信仰如此的对象。

    但抛开神灵与元素精灵之分，会让机人与元素生物们有神灵诞生的感受，不正说明了他们也承认蛇王转化后的强大。哪怕眼前仅将精灵核心转化成核融合反应炉，就只能算是初现端倪。

    而且彷佛为了证明并不是只有感觉强大而已，那组巨大的反应炉在点火成功的瞬间，就像是发生一次超新星爆炸一样，离子物质以反应炉为中心，朝着四周喷射！不光是将蛇王身躯散离后所化的浮尘喷掉了不少，已经退开老长一段距离的机人与元素生物们，再被震退了几步。

    这还是敖得萨有意识收敛的结果。要是他放任自己反应炉点火的余波朝外扩散，搞不好得有一些袖珍级的机人跟弱小的元素生物，直接被震成碎片。

    想想也很正常，核融合本身就不是什么无害的反应，只是有条件可控而已。

    核融合反应炉转化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重组身躯。亲身经历过火种改造过程的机人们，都在期待着蛇王会选择什么样的路线，成就什么样的机人。

    是火力至上？还是全方面发展？又或者是近战特化？有着巨型的反应炉，超巨量的输出功率，能做到的事情，以及可以选择的选项，会比大多数机人还要多得多吧。

    而且按照尺寸比例来推算，蛇王怕不是要转化成一个有数百公尺，甚至更高的超巨型机人不成！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改造过程进入到第二阶段。火种与转化完成的反应炉间，维系着连结的力量减少了；具体层面上就是两者间的电光束不再像之前那样密密麻麻，而且覆盖面积也不再是蛇王那数公里长的身躯。

    取而代之的是，顺利点火的反应炉。并且反应炉开始掠夺它身旁的物质，准备组建新的身躯。原始元素生物解离后，分散出来的物质粒子当然是首选。但这一点点物质绝对不够，也不一定符合各种合金材料的配方需求，所以往外掠夺是机人改造过程中的常态。

    为了避免自己被抓进那颗大到很恐怖的反应炉影响范围中，从而填进蛇王敖得萨的改造之身，站在周围的机人与元素生物们，又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怕不下有一两公里之遥，毕竟蛇王改造过程的影响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也要有这样的距离，才看得清蛇王改造的全貌……

    跟构筑机人身躯的过程完全不同。要知道，就算是那些三头六臂八条腿的机人，他们首先也还是一个’人形’。构筑的过程会先有大致的骨架轮廓，然后再往外延伸填充，加入各种机能。

    但蛇王所构筑的新身躯，却是横向纵长延伸，并不是一般的人形。所以让围观，且经历过改造的机人们有些茫然。至于没经历过的元素生物们，单纯就只是看个热闹。也就无所谓茫不茫然与明不明白的。

    不过围观的人里头，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对于袖珍级、普通级与首领级三种分级的机人体型，可是某个经过现代化战争理论洗礼过的穿越众，所做出的一个’建议’选项。

    超越首领级机人的体型不是不行，而是没有对手。或者说那种超规格体型的对手，就已经不是相近体型的机人就一定可以与之对抗的。

    神灵与恶魔大君，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吗？

    又，为了对付这样的对手，单纯只把机器人给做大，这么做有意义吗？因为超规格的那两者，体型大小只不过是个外显的假相。他们本身都是可大可小，随意行走的特殊存在。

    其次，以战争兵器来说，大能够对敌人形成压迫，可以装载更多武器系统，搭载更厚的钢板。好处当然很多，但也不是没有缺陷。

    能够做装甲车的，不一定能够造坦克。能够造渔船的，不代表就能造航空母舰。当体型要求放大的时候，假如没有相对应的配套设备与设计，空有块头，那完全没有意义。

    这样的道理，也许还是元素生物的不会明白。但机人们可是亲身经历过改造，也不断在战斗中，尽可能去验证这一切。前述的道理虽然没有夹杂在火种的传承中，让他们得知，不过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让他们稍微触碰到这个道理。只是没有系统化的整理与明说而已。

    但如今，蛇王所选择的，就是火种原始设计以外的体型规格。机人们看不明白，某穿越众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敖得萨改造后的成品，会是副什么模样。

    这将会是一艘船，而且还不是一般大海上使用的船舰，而是一艘航行于太空的巨型宇宙船舰。也就是说，在袖珍级、普通级与首领级之上，火种所改照的机人可以再多一个分级──战舰级。

正文 第977章 失控边缘

    在初次见到蛇王敖得萨的时候，某穿越众就曾经幻想过，要是让这条大蛇扛一挺巨炮，架上几组机枪，改装成武装列车，然后拉回到迷地当座驾，那会是多有排面的一件事情。

    一列不受轨道拘束，可以自由移动的武装列车。就算是帝国的皇帝，也不敢跟这列武装列车的主人耍横吧。想想，要是被这列武装列车被开到国门面前，列车炮朝着城堡或宫殿打个几发，能够不屁滚尿流的国王或皇帝，这样的人才，某搞事的魔法师还真想见上一见。

    即使是镁帝的president，听到不知道哪里来的鞭炮声，也会被他的特勤人员押着，像孙子一样开溜。敢嘴硬地说’亚美利坚从不妥协’，还不是因为坐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透过电视或视讯才敢这样嘴炮。别说顶着炮口，顶着枪口都不一定有办法说出如此正气凛然的台词。

    不过那些念头，终究只是想想而已，就跟地球绝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所以某人不曾怂恿那条巨蛇扛炮架枪。一方面也是跟那条蛇熟了，结果满脑子只想着驶他，不太好。

    也许再熟一点，可以来玩个潜移默化。谁知道，武装列车的梦想还没实现，蛇王已经把自己变成宇宙战舰了！

    这可不是什么梦想三级跳，根本就是一跳上太空了。

    比起不明究理的机人们，先一步察觉蛇王意图的林，静下心来。站在辅助的位置上，好好地监测着蛇王构筑新身躯的过程。

    因为这种等级的机体构筑是第一次，没事就没事，要是有状况，能够愈早察觉，就会有更充裕的时间去解决。而不是等到事情明显不可挽回了，才来干著急。

    话说机人改造的过程，也确实发生过因为点火过程不顺利，直接把自己搞死的前例。最糟糕的一点是，已经在火种上留下印记的那位烈士，还有没有机会回归地母之灵的怀抱，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这才让后来者知道量力而为的重要性，否则哭都没地方哭去。

    既然有过失败的案例，也知道火种改造的过程并不是全都一帆风顺的。所以所有机人以及林等，也才会对蛇王的改造如此上心。

    新生的机人族群，就算是蚊子腿都想拿来改造成同伴，更不用说一尊元素领主。假如蛇王失败了，不论对传统元素生物或是机人族群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然而这个失败的可能性，似乎愈来愈大！

    林的位置还是跟最初一样，站在敖得萨已经消失的巨大脑袋位置之前。没有因为火种的电光四射而退开，反应炉点火的爆发也没让他后退半步。

    倒不是说他站的位置就是安全区。单纯只是要监控如此巨大的躯体，并要得到足够详细的数据，以某人现有的技术来说，就不能拉开太远的距离。

    所以无可奈何的某人，就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咬牙硬撑，站在原本的位置不退。而这个坚持，也才让他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蛇王的不对劲。

    以往元素生物的改造，只要反应炉顺利点火了，那么接下来构筑机人身躯就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出现错误。

    以核融合反应炉为中心，构筑骨架、液压装置、关节轴承、包覆蒙皮。然后是外挂的装备，包含武器，以及各种特化功能的设备。构筑这一切的过程相当快速，却又步步分明。林就像是看了一场好莱坞精心设计的cg片段一样，时间不长，但是使人畅快淋漓。

    尤其是首领级机人的构筑过程。巨大的身躯是多面开花，让人看得眼花撩乱。

    经过这么一场华丽的大秀后，改造完成的机人雄赳赳地站起身，那个震撼感，没有几个元素生物能够抵抗的。这也是那么多人愿意加入被火种改造行列的原因之一。除了能拿到手的实惠，观感上的震撼也让人无话可说。

    但同样的构筑速度，换到尺寸规格大了无数倍的战舰上时，似乎就开始出现差错了。

    敖得萨最终打算把自己打造成多大的战舰，某人现在就跟其他机人一样没有头绪。

    之所以让某人越过结果，提前产生警讯，是因为构筑的过程十分’不协调’。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要是以其他机人构筑身躯的过程为例，基本上是对称进行的。也就是在构筑左手的同时，右手也会同时进行，而且两边进度基本一致。

    假如有那种不对称的构筑，也多是因为在设计上本就不是成双成对的。这时有些机人会选择单线操作，有些会选择多线操作。基本上是看被建构的装备重要性与复杂度，来决定他们是不是有能力分心做其他事情。

    但如今敖得萨的构筑过程，除了不是对称进行外，还不断出现一些小错，而这些小错又会累积成一个大错。虽然构筑过程不是什么不可逆的，但是不断修正，且愈修愈糟的情形，看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妙。

    以往出现躯体建构的一半，推掉大部分半成品，重新建构该部分的情形，大多是一地的资源已经被掠夺到差不多了。

    亦即合金材料中一些用量较少，但不可或缺的物质，已经少到不够用的情形。而改造的过程又不能按暂停键，然后换个地方继续。所以就只能更换合金配方，重新建构部分身躯。

    但眼前的情形，就只是出错、修正，然后再出错、继续修正。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到处跑调的交响乐团，任凭站在指挥台上的大师怎么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失控的音乐就像是已经撞开护栏，冲下山崖的汽车一往无回，即将迎来一场大灾难。

    音乐！

    对于首次面对眼前棘手困境的林来说，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去处理善后。遇到这种事情，最忌讳七手八脚，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搞，因为那样只会越搞越糟。所以林虽然没说，也没插手，但心底也是在焦急着。

    不过一想到音乐，林却是想起自己制作那组戒指时的事情。使用震荡音波的方法，模仿龙语在冶炼金属的抽丝过程中附魔。而同样的方法也用在魔法丝绸上，在缫丝的过程中用声波替丝线附魔。

    而这个技术最特别的一点是，那些附魔用的声波，竟隐隐暗合乐理。当初铸造那组戒指时，可是演奏了一曲交响乐。

    那么能不能用乐理的知识，将改造蛇王的灾难重新导入正轨？

    虽是自问，事实上敖得萨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林一个闪现术，站到敖得萨的核反应堆之上，右手抽出了左肩处的匣切。

正文 第九百七十九章 夺取控制权

    来自迷地的魔法师，高举着匣切，张口说道：”准备好了吗？”

    在这没有空气的世界，本该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匣切却是个例外。匣切一族本来就是在持有者脑海里作怪的讨人厌存在，在这种环境中回复某人更不在话下。但它却难得地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给出了一个信号。

    然而在围观的机人们眼中，面前却是一副难以想象的危险画面。那个人类无视了反应炉四周围，贪婪地攫取建构舰体物质的牵引电光。这是那个人类本身所面临的危险。其次就是那个人类手中的短刀，威胁着正在改造中的蛇王，这是属于他们的同伴，敖得萨的危险。

    曾有机人暗暗不满，不愿意遵守借出地母之灵的力量，与征战外域五次的约定，所以他们选择了正面挑战那个人类。理由也很简单，不帮弱者做事。

    这意味着某个人类魔法师，除了要在智慧上超越他们以外，在实力上也要折服他们，否则约定不会算数的。然后这些机人就被匣切肢解到没脾气了。

    机人能够自我修复，也可以靠机械师修复。那样更好！因为匣切切起来更没负担了。

    所以比起前者，那名人类所面临的危险，机人们更关心后者，也就是蛇王的危机，但却有心无力。

    冒然闯进那改造的牵引电光范围中，只会被蛇王抹消掉意识，化为建构其新躯体的材料。如此，自然无力阻止那个人类。只是他们也想不明白，这种时候破坏蛇王敖得萨的改造进行，对那个人类有任何益处吗？

    林当然不是要搞破坏。只是遇到了一个很简单的现实问题，如何将’音乐’元素导入正在改造的蛇王当中。他手边可没有家里那些音波震荡附魔的小玩意儿；就算用闪现术回去拿，那些东西也派不上用场。因为使用方式跟使用对象，本就不是用于蛇王这种庞然大物的。

    用魔法？眼前这种快要出事情的情形下，他一时片刻也想不到什么魔法，可以在这个没有空气的世界传递音乐。

    这时当然要求助堪比万用刀的匣切小帮手。因为

    超振动破坏模式稍微变更一下，用来在固体间传递音波与频率，刚好而已。再说这点小改动，对匣切而言也不是大问题。

    所以在得到手中之物的回应后，林干净利落地往下一掷。机人全身上下最为坚硬的部分，核融合反应炉如豆腐般，被匣切贯入，直没入柄。

    乍看之下，会觉得眼前的画面相当惊悚。反应炉之所以会成为机人全身上下，最为坚固的部分，当然是考虑到当中所发生的核融合反应。要是拘束不住，吞噬机人自身都还算是小问题，来一发核爆那可就刺激了。某人可不想造一堆行走核弹，又不是真希望世界核平。

    匣切其实在下掷的过程中，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外型。

    蓝波刀造型的厚实刀刃部分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刀锷处有密密麻麻，人眼难以辨识的微小吸盘，与震荡器交错分布。吸盘不只可以让匣切牢牢地固定在反应炉上，震荡器也能将某人想要传递的音波形式忠实地传出。

    至于刀柄的部分没有变化，是因为没有必要。匣切现在储备的能量，足以让他每天改变造形而不至于匮乏。但穷习惯的它，也做不出这种浪费的事情。所以只在必要的范围，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变化外形。

    匣切的接触，除了为在固体上接触传音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夺取控制权！

    火种虽然设计有后门，但火种本身只是一个转化与传承的媒介，改造的主导权还是在元素生物自己手上。林想要主导整个改造过程，与其从火种的后门绕了一圈，不如直接从反应炉已经转化成功的机人身上下手。匣切不管是程序化入侵，或是读取他人记忆，都能算是熟门熟路了。

    不过已经手忙脚乱到快要进入狂暴模式的蛇王，哪管跟他接触的人是谁，以及匣切的动作是善意或带着恶意。敖得萨下意识地就要摆脱站在反应炉上的男人，并且将入侵他意识的那股力量排出。

    对此，反应炉上射出的电光，绝大多数都转移目标，攻向站在他身上的男人。而这样的代价是，原本建构中的舰体，在失去支撑后崩毁了大半。

    终究是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拆掉重做，所以林一点也不心疼。反倒是蛇王的激烈反应，让他不好继续做接下来的事情。就算要用数学语言好好跟敖得萨交流一番，林也不觉得现在混乱中的敖得萨，能够做出什么程度的配合。所以，干脆镇压吧！

    心念一转，林微微低头，闭上双眼。当他再睁开的时候，气势为之一改，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貌。右眼瞳仁中浮现漂浮在维度缝隙的次位面塔轮廓，而左眼则是玄武图腾。

    不断被电光招呼着，不仅仅是某个人类魔法师憋着一口气，沉睡在玄武袍上的存在也被这绵绵细雨般的搔扰给闹醒。虽说不可能对祂造成伤害，但最主要是烦人呀。所以当那个魔法师试着引动玄武袍的力量时，那双头蛇龟的巨灵立刻给出反应。

    巨大的透明虚象直接出现在蛇王敖得萨改造躯体的范围中，龟首向上，蛇首向下，一前一后张口嘶吼。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依旧神威赫赫，震慑所有旁观者的心神。

    处在镇压中心的蛇王更是不堪。突如其来的上位力量压制，让已经构筑好的半成品舰体全部崩解，只留下孤家寡人的核融合反应炉飘浮在半空。而他自身，则陷入暂时性的僵直状态。

    不在乎自己一口气镇压了蛇王的举动，在机人与元素生物们的眼中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封闭了自己情绪的林，借着匣切读取他人意识之便，将敖得萨改造自身的想法展开在自己的眼前。

    杂乱的思绪，东一槌、西一棒的做法。林不是第一次看到匣切所读出的他人意识片段，然而所有讯息都相当零碎。无怪乎蛇王舰体的构筑过程是嗑嗑绊绊，错误不断。

    把这玩意儿做一个整理，使舰体的建构成为一个具备可行性的计划。虽然这么做是第一次，但对算力全开的某人而言，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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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八十章 重金属

    眨眼间，在林的视野正前方，重迭了无数幅战舰的各部设计图。当然，有相当多细节是林自己去补充完成的。毕竟所有零件的基础设计，都来自于他和匣切输入火种的传承中。看个大概，就能补充细节是很正常的。

    元素生物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将林和匣切所提供的大量材料挑挑选选，找看中眼的整合起来。现阶段，他们回馈给火种的知识，还没有到修改这些基础设计的程度。而整合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套用了一些模板。如此，由公板零件、公板集成，最终完成个性化的设计。

    而从林所整理的图面资料上来看，舰体全长约莫在一点二公里左右，但是宽度足有六七百公尺，高度也有三百多公尺。真要算体积，倒是跟过去巨蛇差不了多少，只是外观不再是细长形的模样。

    紧接着就是某人要插手的重头戏了。

    原本蛇王的舰体建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搭建到哪里，才去凑下一步的动作。要用音符来说明的话，就是杂乱无章、高低乱跳。当真演奏出来，别说是刺耳了，根本就是灾难。

    将蛇王敖得萨的舰体构筑计划理顺，务求高效、快速。包括几路同时开工、制作每个部件时的速度快慢、是否同时建构对称位置但功用不同的部件。这一切，都被巨细靡遗地条列出来，并做了整个工序的优化处理。

    在引动次位面塔的计算能力与思考模式下，这些处理只花了极短的时间。约莫一眨眼。

    而在某人的计算中，舰体构筑计划的音符最佳解暗合着某种乐理。比对一下脑海中，后天觉醒的超强记忆力所带来的乐谱，竟是让林相当熟悉，也想起了年轻时荒唐岁月的乐音。

    像是回味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光，也为了引导蛇王快速且正确地建构自身，林解除玄武的镇压之威同时，换成自己仰天长啸！在这个没有空气，无法传播声音的世界，竟也显露赫赫威势，打入所有人的心房。

    激昂的鼓点，激烈的变奏，像是炫技般的转折变化。一反让人听了身心舒畅的音乐本质，在啸声之后，传入所有人心间的乐音一把揪住了所有人的胸膛，揉成一团！

    但这样的乐音却不让人心生排斥，而是不自觉地融入其中。所有旁观的人都随着节奏鼓点，重重点着自己的脑袋。

    所有人，包含最熟悉那个魔法师的巫妖在内，都不知道这震撼人心的剧烈音乐从何而来；以及为什么可以如此紧紧抓住所有人的情绪。但身为始作俑者的那个穿越众明白，重金属摇滚就是有这份魔力，尤其是来自经典的METALLICA。

    假如音乐的最初形式，是源自于向权贵的谄媚。那么进入到地球近代之后的音乐，更多是来自于小人物的嘶吼！

    也许是小小的幸福，也许是饱受折磨后的不满，也许是鼓足了勇气之后，只敢发出的轻声抗议。这一些微小的声音从蓝调、灵魂乐、爵士累积到朋克、摇滚的时代，就转化成为振聋发聩的吶喊。

    在现实之中，不会有多少人胆敢犯罪。但在想象的世界里，他们会投入黑暗，将自己的挣扎表露无疑，事实上也是在追寻着那一丝有可能存在的光明。正是这样的声音，成就了摇滚。地球的音乐发展到这个地步，所诞生的音乐假如不是代表一个时代，那就是反抗一个时代。

    而这个声音，虽然杂乱，却存在于蛇王再建构自身的原始节奏当中。意思是什么？

    抛开自己最初的目的。将火种拿来引诱元素生物们的说词之一，不就是反抗宝石坑那群高高在上的宝石之人嘛。

    两者一联想，林就查觉到，蛇王会来到自己的面前，可不是某穿越众虎躯一震，小弟纳头便拜的结果。而是蛇王本身就在追寻着这样的方向，刚好跟自己台面上的目的不谋而合。

    看来这些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元素领主，不管会不会说话，没有一只好鸟呀。

    那就……把这把火烧得更旺吧！

    以重金属为根基，林将自己化为高效的中控，将敖得萨对他自己原本的规划，做出进一步、更细致的改造。一切，都透过匣切与蛇王进行意识交流。交流的方法有图像式、数学式，以及现在所开发的第三种管道──音乐式。

    也许敖得萨在他被镇压，又被解放后的那一刻是懵的。但接下来的变化，他当然可以察觉当中的好坏。

    不说其他，那激昂的乐音不仅仅是触动他的心弦，根本就是打中他灵魂最深处的那点欲望。是现在没有身体了，否则敖得萨也想要直起身子，头仰朝天，张大了嘴，使劲地放声大喊。不管有没有人听得到，就只是想把自己心中的快意喊出来。

    而在旁人眼中，除了那透入心弦的不知名乐声外，拥有庞大潜能的原?元素领主与火种的缔造者，两相配合下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创造奇迹。

    火种所改造出的机人，对元素生物而言其实就只是不同进化方向的选择而已。

    一如过去的泥人、石头人、铁人、钻石人、宝石人那样，没有哪一种选择是错的，只有哪一种选择走到极致后会比其他选择还要强。所以大多元素生物的选择，是走上最狭窄的宝石之路。

    而蛇王敖得萨在过去，虽是名声响亮，但在元素生物们心中，并不认为他是属于真正顶尖的那一挂。只是对付起来非常麻烦而已，所以没人想要这么做。除了块头，除了人多，大概蛇王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但在眼前成形的巨舰，绝绝对对不是只有块头那么一回事。已经成就机人身躯的原?元素生物们很清楚，在机人族群中，块头确实代表了一切。

    巨大的身躯需要更强大的能量源，即反应炉。拥有足够强的能量源，则能搭载更多与更强的武器装备。这一切是互相关联的，而且肯定不会出现那种体型愈小愈厉害的反向例子。

    最简单的证明，就是袖珍级、普通级与首领级，三个分级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如天堑。差一个级别，要取得胜利，就得用数倍的人数，才有可能弭平跨级别挑战的差距。

    而蛇王所转化的机人之躯，也许还没有人知道最终成果会是如何。但光是体型，就让机人们感到战栗。

    可惜的是好事多磨，尽情挥洒着的林很快就注意到第二道难关的降临。而且这一回，自己搜肠刮肚，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可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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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八十一章 得陇望蜀

    也许在外人来看，一人一蛇——尽管这条蛇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正做着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论内核的话，这段人蛇之间的友谊可是快要炸裂了。

    有句话怎么说：得陇望蜀。当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的时候，就会有谁的心更大了。

    说起来，这是人之常情。不是什么人都像某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穿越众一样，遇到事情先找退路，拿个好处也要瞻前顾后的。

    生活在以迷地为主的相关世界，能够爬到人上人的位置，要的就是不管好歹，看到就先扒拉到自己的碗里来！没有这股贪心的狠劲，在这个拿命搏、论生死的世界，是攀爬不上高峰的。

    所以当某人出手帮忙，事情跟原本手忙脚乱的局面不同，变得无比顺畅的时候，敖得萨就想着要更多的功能，把自己改成更大的体型。而他也这么做了。

    元素生物本身主导着改造的一切，这个自主权是林没有去抹消掉的。正因为他们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动改成他们自己也不想要的模样，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元素生物愿意改造成机人，成为这个族群的一份子。

    而在改造的过程中，看着火种给出，那足以让人眼花撩乱的选项。也许不会有中途变卦，把选择好的方向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情形，但一些小打小闹式的修改是难免的。

    不过对于机人来说，体型较小——跟蛇王现在的战舰级体量相比，——的他们，改造的速度也相当快。基本上要中途反悔，修改原始设计的机会也不多。

    大多数机人会选择将就使用，反正有需要的话，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改造。先试着用现有的躯体，取得使用后的数据与感想，也有利于第二次改造的方向选择。

    不过蛇王建构舰体的过程实在是太长了。而且他的思维方式和其他元素生物不一样，结果就是在思考这种系统化、逻辑化的事情时，速度比其他人还要快上许多。

    一来一去，就代表敖得萨在改造的过程中，有更多的余裕掌握主导权。所以他就把原先纠结着要不要加入的功能给加进来了，考虑着应不应该使用的装备给装上了。

    让这条巨蛇有这么豪爽下决定的底气，除了某人插手的顺利外，还有就是他自己的精灵核心所转化的核融合反应炉，确实还有备用的空间。

    按照计算结果，敖得萨的反应炉输出功率，支撑得起比他原始设计更大个两三倍的舰体。之前之所以做出一个相当保守的设计，不过是因为在火种的传承中，被匣切偷渡进去的战舰资料并不多。敖得萨所挑选的，已经是最大的舰体设计了。

    也幸好之前没有不自量力到做一些多余的事情，比如说把把舰体设计放大，装上更多门炮之类的。要是真那么干了，恐怕改造初期的灾难，会来得更凶更猛，甚至有可能无法收拾吧。

    但眼前的顺利，无疑让敖得萨的心也大了。所以一些原本有些迟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现在都一股脑儿加了进来。

    对某人而言，在一曲已经编好的音乐中，突然有个成员即兴发挥，来个个人Solo，会是副什么模样。这还是某人本事过硬，能够把奔向失控边缘的战舰建造作业给拉回来。否则这一回将要发生的灾难，大概率会比之前还要严重。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连累到他。

    只是已经骑虎难下的某人，除了在心中恨得牙痒痒的，也无法轻易罢手。不管怎么说，主动加入的蛇王敖得萨是很重要的盟友，也不能轻易放弃。所以他也只能使劲拽着这匹野马的缰绳，希望他在脱缰放蹄之前，把局面给控制住。

    但就这么放飞的一蛇，与努力收尾的一人，都没预料到一个意外，那就是材料不足！

    土元素位面的熔岩海，本该是有着最丰富的材料蕴藏，而事实也是如此。在海中的大多数物质，其实都是来自于其他位面世界的’渣渣’，在这片大海中翻搅，被重新熔炼，才能够蜕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魔法材料。

    成就魔法材料之后，这些东西会随着土元素位面的潮流，堆积在岸边。不断的累积后会形成陆地，然后再随着地壳运动，变成各种地形。要完成这一切的时间，同地球一样，要成千上万年的，甚至还要更长。

    也就是说如此庞大的’海’中，其实可供机人们建构自身的材料就只有一部分；其余的是还没蜕变完成的普通材料。而刚好合用的，又是这个一部分中的一部分。毕竟海中的材料类型相当驳杂，会偏向哪一种类型，完全是看运气，不见得都是某人需要的。

    蛇王要建构战舰的舰体，主要材料当然是金属类的。石头类、宝石类的材料也不是用不到，只是用量不需要那么多而已。但这个’不多’，是相较于整体用量的比例来说。

    不到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用量，看比例的确不怎么多。但是真要论实际份量，不讲究纯粹的话，造出一两个宝石人不在话下。

    建构一艘战舰，而且还是在设计层面上就不断长大的战舰，需要的海量材料远远超出一人一蛇的想象，甚至超出这片熔岩海的负担。虽说大海会随着海潮洋流互通，但熔岩海毕竟不是地球或迷地的海洋，在流动交换的速度上没有想象中的快。

    在原本的蛇王身躯被吞噬殆尽后，敖得萨是采鲸吞式的，从熔岩海中成吨成吨地抽取魔法材料。再按照其材料类型，送到舰体的各处化作零配件。但回补空缺的熔岩洋流赶之不及，元素生物们闻之色变的熔岩海，顿时被抽干了一大块。

    原本在核反应堆所射出的电光牵引下，彷佛朝天逆流的海洋，如今只剩下几条小水管般的水龙卷，被吸入蛇王改造的范围之中，填补着不断成型的舰体。但，大家都看得出来，蛇王的新身躯距离完成，还有相当大的空缺。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还没能想到怎么解决缺材料的问题，第二个误算突兀地砸了下来，打了某人一个措手不及。那就是反应炉输出的能量不足。而状况，也并非如某人一开始所想象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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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八十二章 万众一心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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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2章 殖民舰

    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巨大舰体，前后总长三点二三公里，左右宽一点七一公里，上下高八百九十七公尺。如此庞大的舰身，蛇王敖得萨的原身除了长度外，其余是远远不及的。换算成体积，现在的敖得萨更是蛇王原身的数倍以上。

    舰体外型像极了某穿越众记忆中，那部经典动画里的sdf-1_macross，棱角分明，前有四叉。主炮是舰体前方最长的两个叉，看设计应是电浆炮的磁场发生装置。光是长度就占了三分之一的舰长，可以想象其威力之大。

    左右两侧各有一座半遮式飞行甲板，以侧面通道连接主舰体。舰体外侧也不是什么光滑的装甲表面，而是满布炮台、机枪座。任何一处舰身侧面，至少有上下五排炮台或枪座；舰腹、舰顶同样设置有副炮，而且口径更大，数量更多。敖得萨几乎要把自己武装成刺猬。

    舰体后方是两具巨大的离子推进器，四四方方，左右并排。朝后的炮台同样不少，而且像是为了弥补后方没有主炮，朝后的炮台可是比侧面与朝正面的更显其狰狞姿态，不论是数量，抑或是口径。

    老实说，敖得萨所选择的结构设计相当不合常理。尽管宇宙中是接近真空状态，但还是存在相当稀薄的物质。想要在太空中进行极速飞行的话，多少还是要讲究一下流体力学。但敖得萨的舰体有很多不讲究的地方，以及奇怪的连结构造。

    但……这神似sdf-1的舰体，该不会也可以变形成超巨大机器人吧。

    无视那些疑似为关节的构造，以及那多到让人炸毛的炮台枪座。敖得萨所构筑的舰体，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战舰’，而是用于长距离迁徙的殖民舰，只是搭载了满满的武力而已……

    这一点，很符合sdf-1_macross这个外型底下的内涵。在原作动画中，初期型号的macross内部也是有居民生活区。当然，得无视一艘宇宙飞船怎么产生跟地球相似重力环境的问题……

    再者敖得萨会选择这样的结构设计，也不让人意外。因为他的原身，可是土元素位面中极少数不占据有资源地的元素生物聚落，而且还是唯一一个会移动的’聚落’。如今他虽然换成了机械躯体，但巨大的他还是习惯有生活区域，庇护投靠他的同伴。

    而那些在敖得萨建构舰身的过程中，投入其中的元素生物，如今看来也没有死绝。也许他们的躯体化作新船舰的一部分了，但那一座座乱瞄的炮台，一门门不停转动的枪座，某人直觉这些都是那群牺牲的元素生物所化。

    也就是说那群小家伙莫名其妙的就跟着敖得萨一起被火种改造，成为机人族群的一员了。只是他们的型态跟一般的机人不太一样，而且还被敖得萨固定在舰身上。就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形态的躯体，还是说就这么一辈子当一个炮台或机枪座了。

    将改造完毕，失去力量支撑的火种拿回到手中。林一个闪现，回到芬的身边。而围绕在巫妖四周围的，是一副不知道该说是可笑，还是钦佩的景象。

    所有机人没有一个是完好的，最少都扔了一条手臂。最多的是将自己一臂两腿，脑袋、半身全都拆下来，扔进敖得萨成就的洪炉中。而一些外挂内嵌的武器装备，当然是一件不剩了。全都成为那艘巨舰的一部份。

    可以说，除了没有扔掉自己的核反应堆，其他能扔的，都有机人扔出去。一切就只为了成就空中那艘巨物。

    但在蛇王的新身躯建造完成后，机人们的反应就像是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虽然说只要补充物质，有机械师或火种协助，分分钟就能恢复原貌。不过对于一个渴求着进化与成长的族群来说，这种程度的牺牲应该是很不可思议的选择。

    别说他们自己都怀疑起自己，身为旁观者……始作俑者的某人，一样对他们的想法感到好奇。

    没来得及收回好奇的眼神，芬也来不及开口和某人说些什么，突然一个雀跃的心情，钻进所有人的胸膛里。就好像之前属于重金属摇滚的精神，尽管无法传递声音，但还是感染了所有人一样。

    茫然中的、思考中的、有意识无意识的，在场的所有人齐抬头仰望那阵雀跃的源头，那艘在天空中的巨舰。而敖得萨和他身上的寄生者们像是在庆祝新生一般，欢欣鼓舞着。

    也许那巨大的舰体不方便做出什么表达快乐的动作，是说蛇王时代，他也很少有用肢体动作来表达感情。但已经与蛇王合而为一的小家伙们，原本只是兴奋地摆动新的炮台身躯，或是左右摇摆着机枪座。在这齐声雀跃的时刻，他们却是齐将炮口与枪口瞄向天际，不摇，不晃。

    某人的脑子里才冒出’该不会’这三个字，就见到那门大到可以直接砸死人的主炮，炮身上电光缠绕。强烈的磁场转变，连带着四周围的金属物质都不安分地跳动起来。机人们诧异地凝望着天空，那艘巨舰所在的位置。

    蓄能的时间没有多久，但屏息以待的众人就像是渡过了一辈子。解脱的那一霎那，就是主炮开炮的瞬间。

    在磁场约束下所形成的电浆流，同样在磁场推动下朝外疾射！

    机人们不是没有用过电浆炮，甚至装备的，实际开炮过的也不少。但从没有一发电浆炮跟推送一个小太阳一样，即使只是直视，也像是会把双眼烧灼那般。

    一闪而过的电浆炮划过天际。与此同时，敖得萨新生舰体的炮门机枪全开，来了一次盛大的向天齐射！

    林晓得，这样的动作是为了测试武器系统的可靠性，以及验证消耗情形是否如设计。每一个机人诞生后，都会试上这么一回，但从来没有这么大场面的。敖得萨和他的伙伴们，更像是要用这轮齐射证明什么。

    证明他们确实降生在这方世界？

    还是要证明他们取得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力量？

    或是要向其他机人证明，这里的胳臂很粗、拳头很大，是最好的靠山？

    不论敖得萨的小心思是哪一种，看到天上的庞然巨物展开一轮齐射，机人们都看到痴了。

    一开始是柯隆，所有机人里最迷信火力的首领级机人，手指里头装着加特林机枪的家伙。然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直到所有机人都欢呼起来。几句话在机人们精神波中流传着：

    口径即是正义！

    射程内有公理！

    火力为王！

    乌啦！

    然后换某人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站在一旁的巫妖，则是无情地揭开这疮疤，问道：”你有想过这一切，会变成这种不太妙的情形吗？”

正文 第983章 担忧

    连这只巫妖都会觉得不太妙的程度，究竟有多糟糕？某人持续自我怀疑中。

    只是那个一直以来，都是单打独斗的多，没打过几场大战的穿越众可能没有想到，在芬的眼中，机人族群的威胁性可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而这位前魔王大人比较的基准，当然是她所统率过，全盛时期足以屠神的黑暗军团。

    昔日黑暗军团虽号称可以屠神，但在神战之中够资格成为炮灰者，万中选一。而在有资格上场的炮灰里头，可以威胁到神灵者更是屈指可数。虽说数量稀少，不过对抗数量更少的神灵，这股力量已堪使用。至于牺牲太大……这个问题，当时的巫妖可不会在意。

    但假如要让完整的黑暗军团对抗眼前的机人。在蛇王敖得萨接受改造之前，芬的估算胜率是五五波，以百万打一万的话。眼前这艘巨型的浮空船舰出现后，基本上毫无胜算……

    光那一波齐射，芬就不认为自己的黑暗军团硬吃了之后，还能剩下什么。而主炮的威力就算是击中神灵，那些傲慢自大的存在也无法全身而退。可以说这万余机人配合那艘巨舰，已经具备凌驾黑暗军团之上的实力。就算加上当初的自己，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且还有一个重点。也许某人没有意识到，但芬可记得很清楚，机人们所使用的材料是什么等级的材料。那可是清一色土元素位面出产的魔法材料呀！可以说机人们天生自带魔抗。只要经过简单的处理，抗魔程度还能够成倍的提高。

    这样的对手，可以说是魔法生物的天敌，魔法师们的灾难。最恐怖的一件事情是，眼前的这群机人，远远不是这个族群的全部潜力。

    试想一下，这伙人包括那个男人在内，这段时间所努力的事情是什么。他们正努力着把这个元素位面的所有生物，转化成为机人。

    然而眼前的机人数量跟整个世界相比，虽说不到九牛一毛，但芬相信，应该也不到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数量。假如剩下的元素生物都转化为袖珍级的机人，那也是股不容小觑的实力。就更不用说还有可能出几个跟敖得萨一样，由元素领主转化为战舰级的存在。

    只要能够掌握这股力量，别说再次征服迷地，四大位面、迷地深渊一口气打通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恶魔大君的节操可是比神灵还要低，自己的魔王之名，不正是那群真正的恶魔被压服到不敢出声的证明。

    虽说今天的事情是因她而起，但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她事前根本不清楚。对她来说，最麻烦的打算不过是亲自出手，揍趴所有不服的人。当初到达宝石坑后，她就想这么对付那位宝石坑的领主，只是先一步被某个胆小鬼扯着逃跑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还是应该出手的，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芬望向身旁的男人。看到他皱眉困扰的表情没维持多久，那团纠结在一起的眉梢就松开了。他像是想通或解脱一样，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按照对这个男人的认识，芬不认为他烦恼的会跟自己的一样，所以好奇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担心，是不是放出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哦，难得你也有自觉。”

    ”但后来又觉得不需要想那么多，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林轻松地说道。

    ”怎么说？”

    ”因为机人的掠夺需求，是有极限的。当到达一个程度之后，单纯的物质掠夺，并不能给整个族群带来益处。而对个别机人而言，这点又更加明显。他们不再需要像过去一样，掠夺着稀有的物质，不断纯化自身躯体的构成。”

    ”合金材料所带来的变化吗？”芬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切的关键点。

    ”是的，合金，准确一点说是材料学。藉由现有的材料，用不同的配方，不一样的制程，就能得出独特的效果，甚至可以凌驾在那些纯粹的材料之上。所以机人不再像过去元素生物那样，掠夺一百枚杂乱的钱币，只为了捡出其中的一枚金币而已。”

    ”的确，他们对于掠夺的需求，只存在于一开始。”芬精准地点出事实。

    ”没错。构成他们躯体的材料虽然可以改，但要提升实力，他们的方向不再是寻找更好的材料来取代原本的；而是追寻更高深的知识，并且在实践中不断修正。知识的累积，可不需要从外面去抢。也许他们会为了实践，所以选择战斗，但掠夺与争抢将不再是他们的重点与目的，只是一个手段。”

    ”你说的情况，就只是个体的情形吧。你有考虑整个机人族群的状况吗？新生的机人，可是需要比他们原本更多的材料。”芬说道。

    ”关于这一点，就更不需要担心了。决定他们实力上限的，还是以本源之力所成就的反应炉输出功率。这个部分的累积，就跟魔法师以冥想来累积权能一样，没有什么一蹴可几的方法。所以每一个机人，在短时间内的需求是有限的。放大到整个族群来看，元素生物可没有像人类一样，靠着繁衍来扩大族群的能力。他们就只是不断重复着死亡，回归地母之灵，成为最基础的元素精灵，在不断累积中取得足以称为智慧的意识，然后找一层壳保护好自己，这就是元素生物了。然后成长，在某个日子又迎来死亡。”

    ”你想说的是，灵魂大池的总量没有改变。”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妳所谓’灵魂大池’的严格定义，但假如那是跟字面意义差不多意思的话，那我想，妳说的没错。而这也是我不再那么担心的理由。大池的总量不容易增加，意味着元素生物不可能像人类一样，展开病毒式的繁衍。既然总量不变，就代表他们整体的需求也是有极限的，总会有满足的一天。”

    ”那你原本在担心什么？”芬想起了某人之前的表情，因而问道。

    ”这不是之后才想通的嘛。一开始，我还怕他们像虫族一样，靠着掠夺来壮大与进化。后来想想，他们其实是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不可能用虫族的玩法，暴兵平推的。既然这样，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某人话才说完，突然一个念头浮现，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这就是他们会愿意牺牲自己，成就敖得萨的原因。因为他们已经认识到每一个个体所会遇到的极限，所以寻找着更全面提升的方法。”

    而某人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假如这样的想法为真，那么元素生物这个族群之间的联系，也就是地母之灵的重要性，可比自己所认知的还要大。无数意识聚合成集体意识，而集体意识又会回过来影响个别意识。

    只是想归想，芬突然冒一句，问：”什么是虫族？”

正文 第九百八十六章 取名

    拥有了快速运输能力，也就是飞行的船舰；假如再有快速布署能力，让到定位的士兵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朝敌人发起冲击。那么毋庸置疑，机人族群将势不可挡。

    也许迷地拥有个体伟力，但前提是打得到敌人，而不是追在敌人的屁股后面跑。而现在机人们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是又能打、又能跑，几乎是无解的存在了。

    当然，还是有些细节需要雕琢一下，将整个流程简化到极致，减少犯错的可能性。而这也正是程序化，拥有中控中心──即战术指挥平台，──的机人们最擅长的事情。

    他们虽然也有情绪，但却和迷地的智人种不同，是理智远大于情绪的族群。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这里的机人们，除了天上的原?蛇王敖得萨外，有哪一个不是敌人出身。被揍趴下后，一边喊着好香，一边接受火种改造，然后跟自己原本的对手一起去揍趴其他人……

    就在芬思考着，有了敖得萨的巨型飞空艇──巫妖的认知中，还没有’宇宙战舰’这么个玩意儿，──后，应该要怎么搭配，才能做到快速运输、快速布署。当然，思考这些并不是要帮助敖得萨他们改善不足之处，而是要想破解的方法。

    突然一道蓝光扫过周围的地面。范围相当大，来源是天上的船舰。这道蓝光毫不遮掩其扫描地面所有地貌与生物的意图，也因此让身处其中的巫妖有些不满。

    下一刻，舰腹的位置，对称地伸出十多具起落架。长度各有不同，但却让敖得萨落地之后，可以稳稳地保持着自己的水平状态，而不是随着地形东倒西歪。

    看来之前那道扫描光线，就是为了确定地形。站在上头的人算是被波及的。理解这一点，芬心中的嫌恶感稍微减退了一点。但也对敖得萨没有先通知一声，径自做为有些不满。

    停妥地面的敖得萨，还没有开始接收朝着他集中而来的机人们。反而是在用无布幕投影的方式，在林的面前留下一道奇怪的数学式子：(0，0)=?。还一连重复数次

    这种莫名奇妙且不成立的数学式，是要……？林百思不得其解，试探性地朝着身旁的巫妖问道：”难道是在问他自己的名字？”

    ”呜，是可以这么解释啦。”芬沉思片刻后，如此说着。

    虽然有些不明白，敖得萨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情。但林还是使用白板笔术，在敖得萨舰桥下方的舰体处，留下了一串诡异的魔法文字，也就是咒文中的’敖得萨’。一如在他记忆之中，所有船舰都会在船身上漆着这条船的名字。军舰的话则是会有番号。

    但林还是有些不理解，敖得萨已经有了在地母之灵处有登记的真名。而这个真名可以让他在回归地母之灵后，能够保留记忆与部分特殊能力，重新来到这个世界，延续上一辈子的生命。难不成他要放弃这个真名不成？

    林所展示的结果，原为蛇身的元素领主可是相当不满。虽然白板笔术只是用光影投射在舰体上，并未实际改变舰体外的烤漆或文字，但敖得萨还是剧烈地晃动邻近处的炮台与枪座，甚至被投影的那块装甲都像是翻字卡一样，不规则地翻了几翻，以此表达自己的抗拒之意。

    而投影在林面前，那段奇怪的数学式，则是一次又一次被强调。

    这是要舍弃真名，取新的名字不成？而且还找上我？林依旧不解。

    不过看着已经停到地面的殖民舰，照理说敖得萨现在应该打开舱门，开始接收机人，但敖得萨却没有这么做。这是在等待自己的回复吗？

    而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机人，要是躯体较为完好的，就朝着敖得萨的舰身前进。这群机人意图攀爬到船舰的上方甲板，就这么被敖得萨载着四处跑。看来就算不完全了解敖得萨新躯体的能力，机人们还是秉持着本能，做出这种将敖得萨视为运输小帮手的选择。

    既然知道对方想要一个新的名字，还问到自己的头上，林当然得要替对方想一个名字。某人无视了自己取的名字，总是被身边的芬和自家两个学徒嫌弃到不行，认真想了起来。

    思考的时间并没有太久，林再次使用白板笔术，于原?蛇王的舰体上，浮贴上了一层光影文字：，即数学中的虚数。

    一开始，这艘原?蛇王的船舰，对这样有违数学常理的符号是感到排斥与不解的。林二话不说，直接将几何学中，有关复数平面的知识丢了出去。他立刻从原本的抗拒心理，变成欣喜且兴奋的状态，看来是接受了这个名字──虚数号。

    要知道，以蛇王敖得萨为首的元素生物，相当迷恋等号(=)以及相似的对称概念。除以二的平分，以及开方，都是他们最喜欢的数学符号，尤其以根号为最。因为开方求解不那么简单，而得到的解答又是相当协调的两个相同数字。所以当出现根号的时候，就代表他们很开心。

    不过这高昂的情绪在这种时候，可不算什么好事情。所以林连忙阻止，以免得意中的虚数号再来一回齐射！这似乎是他仅有可以表现情绪的方式了。然而眼下他可是停在地面，全炮门射击后会发生什么不可测的事情，却是谁也讲不清。

    白板笔术终究只是一个临时展示的平台。失去了权能的供应，凝聚成形的光点就会消散。不过这对相当满意名字的虚数号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原本光影落处的炮台与机枪座，随着船舰装甲上的电光流窜，就如接受火种的改造般，有些改变位置，有些缩进了装甲板中，留下一大块光秃秃的平面。

    下一刻，装甲板翻转，色差块让虚数号将代表自己名字的数学符号，永久且显眼地留在自己的装甲板上。同时，侧面与舰腹的舱门打开，准备开始接受机人们登舰。

    对突然打开的舱门，机人们是不明究理的。甚至有些攀爬舰身，爬到一半的机人，因为突然开启舱门所放下的登舰板吓到，直接从数公尺的高处跌到地面。幸好这就是一群铜筋铁骨的家伙，摔也摔不坏他们。

    还是由林牵着芬，率先走进虚数号中，其他机人才三三两两地跟上。即使是那些自拆双足的机人，也会在下半身接触地面处，改出几颗类似之前脚底板的轮子，让自己恢复移动的能力。配合双手或仅存的单手，倒也能够无视一些路面的崎岖。机人们，也进到虚数号的船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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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八十七章 虚数号

    虚数号的内部，跟林的想象完全不一样。这也许是因为虚数本身就很有想法，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从设计上做了调整，使其更符合机人族群的需求。而不是像某人所给出的原始设计那般，是以人类的需求为主。

    最大的差异，当然就是通道的大小。可供首领级机人并排前进或错身，又不会显得拥挤的程度，对一个普通人类来说就是不可想象的大。要是按照这样的规格，三点二三公里的舰身，活动区域并不如某人想象中充裕。

    不过在提供首领级与普通级机人活动的主要通道与场域外，虚数号内部也有袖珍级所使用的小型通道与部室。而且两者间并不是一对一配置的，而是各归各的设置，但又彼此纵横交错。总之通道是错综复杂，跟迷宫没两样。而这样的设计，也很符合昔日蛇王内部的情形。

    但也就这两种规格而已。身为一个正常的人类，走在袖珍级用的地盘，就像是甘道夫进到哈比人的家一样，就算低头弯腰，也是不时撞到什么东西。而走在首领级用的地盘，普通级机人对首领级来说就像小孩子，人类的尺寸根本就是在脚边团团转的小型犬了……

    身为偶尔出现的客人，看来只能客随主便，将就了。虚数的确没有必要专门开辟人类用的地盘。

    除此之外，在虚数号构筑的过程中，投入其中的元素生物们也并不是化身为炮台枪座后，就永远失去了活动的自由。虚数号内部出现了相当多，比袖珍级机人更加小型的存在。

    假如袖珍级的体型大约等于矮人或侏儒，那么这些新出现的机人类型，就只有拳头大小、身长不会超过普通人的臂长。林将其规格定义一个新的级别──迷你级。

    迷你级机人并非是之前那批元素生物的主体。当时他们按照各自的实力，化为不同口径的炮台或机枪座。不管地盘规格，四处乱窜的迷你级机人则是那批元素生物的次要分体。

    只能说有了线程与多核多工概念的机人，要制造一些分体活动，并且不影响主体，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且迷你级机人也不怕比他们更高大的同伴踩踏，或者该这么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实体在，又谈何被破坏。

    随时可以遁入虚数号的舰体中，又随时可以在任何地方化出分体。可以说整艘虚数号，都是这些迷你级机人的游乐场。就连虚数本身，也有一条小白蛇形态的分体，从林登舰以来，就缠在他的身上到处窜。大多数时候，还是停留在肩膀上就是了。

    不过这些迷你级机人，没有办法离开虚数号的舰体。他们根本就是虚数的一部分，比起昔日蛇王与蛇王岭的元素生物们，有着更深层的共生关系。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事实，虚数号的内部，可不像地球的战舰一样。只要入侵了，战舰就跟废了没两样。严格来说，攻进虚数号，跟入侵一个生物体内差不多，而且这个生物的免疫反应系统还特别强大。

    虽然迷你级的机人现在看起来，既弱小，也不坚固。林随便一踩，都能把他们当小虫子一样踩扁。

    但考虑到这是他们随随便便在虚数号的舰体内分化出来的分体，用来串门子的。假如是要对付入侵者，他们能不能制造出更有威胁性，更有杀伤力的分体。光是他们可以从任意一个地方，直接取用虚数号的舰体物质塑造自己的分体，就足够给所有大意的入侵者吃足苦头。

    不过眼前，这些迷你级机人就像是在家中，不时可以看到在墙角窜过的耗子，或是养的小猫小狗那样，很懂得自得其乐，有时却又撒娇到令人厌烦的程度。但，不会有机人轻视他们。因为这群迷你级的，才算是虚数号上的真正住民，他们就只是客人而已。

    在虚数白蛇，跟其他不知名的小家伙指引下，林、芬跟几个首领级机人，来到虚数号上的指挥舰桥。这里，也是另一个跟某人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地方。没有驾驶席、没有炮手、没有雷达观测员，一切地球战舰上会有的职务，虚数号上都不存在。

    虚数号上的指挥舰桥，更像是一个会议室。中间是巨大的三维投影沙盘，首领级与普通级的机人可直接走在其中。

    袖珍级的，则是可以集中在一个类似二楼的平台上。高度约莫跟普通级的机人头部相当，让他们可以平视对话。但面对首领级的，还是得抬头就是了。

    这个平台的另一大优势，就是避免袖珍级机人被普通级或首领级的踩扁。平常时没有必要的话，袖珍级机人可不会自找麻烦，跑到普通级或首领级机人的脚边乱转。后两者的质量对比袖珍级的，实在是太大了。随便一脚踩下来，没被踩扁，也会被踩残。

    林跟芬两个人类，同样站在这个二楼平台上，和袖珍级的机人一同。这样可以避免被俯瞰，照顾一下人类那浅薄的自尊心。

    而现在众人所看到的沙盘内容，正是虚数号所在位置，熔岩海岸周遭约莫百里的实景地图。

    看来，机人们没打算浪费时间寒暄，而是准备直接进入主题，众人的下一步该往哪里去。都不用某人把他之前与巫妖的讨论丢出来评估，机人们已经用他们足以为傲的思绪处理速度和沟通效率，讨论出一套可行性相当高的战略。

    具体来说，就是兵分多路，招降元素生物的聚落。然后将他们引领至虚数号停靠处会合，统一接受火种的改造。而虚数号则是带领着机人族群的主力，瞄准由元素领主所坐镇的聚落，然后用各种方法吸收对方。当然，最常用的也只会是打到对方服气为止的方法。

    除了战略内容，他们也围绕着虚数号，设计了不少新型战术出来。包含某人之前所想到的缺失，也就是快速布署的方法。机人们选择使用强袭登陆舰，运载精锐机人用来突袭敌方。

    另一方面，选择可飞行的机人，接受二次改造的也不少。说来之前拆掉身上的零件，成就虚数号的作法，刚好让他们可以给自己来一次升级改造。

    也许机人们在改造完成后，对于材料的需求就会降低到几乎为零的程度。不像元素生物时代，必须汲汲营营于寻找目标材料，不停地替换自身的躯体组成。但只要有新的技术、新的知识打入机人的群体中，整个族群就会迎来一次大规模的改朝换代。

    而眼前的大变化，正是虚数号所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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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7章 势力扩张

    曾经的蛇王敖得萨，如今的殖民舰虚数号，不论在元素生物或机人的领域，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之所以没有混成顶级势力，跟他庇护上限极低的石头纯化路线元素生物们，以及和其他人难以沟通有很大的关系。但这可不代表曾经的蛇王就没有威吓力。

    至少，当虚数号抵达任何一处元素领主坐镇的领地上空时，根本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结果就出炉了。毕竟由上俯瞰这样的动作，本就会带来极大的压迫感，更不用说与这股压迫相匹配的实力了。

    昔日蛇王要胁迫他人时，也是盘起身子，将蛇首高高昂起。看着那颗三角形的巨大脑袋高耸入天，蛇信轻吐，俯瞰被视为敌人的元素生物，基本上没有不悚的。就算有，蛇王接下来的行动也会告诉别人，他，值得别人的害怕。

    如今虚数号那更为巨大的舰体遮天蔽日，天知道能够给在他影子底下的元素生物们，带来多大的压迫感。至少，没有一个元素领主硬气地拼个鱼死网破。就是双方派出代表来，象征性地打上几回合，然后就接受收编了。

    当然，也不是说那些服软的元素领主就没骨气，而是他们渴望着进化的天性，彻彻底底地压过那无所谓的自尊。所以只要有个下台阶的借口，有哪个元素生物会抗拒加入机人族群。

    这一连串的顺利，让某人想起三国演义中的段子，诸葛亮在江东舌战群儒的那一幕。所有人皆可降，唯有孙权不能降。其他人降了，在曹操的手底下一样可以吃香喝辣的。唯独孙权降了，可能连之后刘禅的安乐公都混不到，只能掉脑袋。

    也就是说，现在加入的元素生物与领主们，都还不是孙权那种等级的人物，所以他们才能跪舔的毫无负担。最大的难关，会是在宝石坑与铁壁的那两位身上了。某人如此心想着。

    收编的工作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或者说，由曾身为元素生物的机人们来策划，会比某个人类，而且还是穿越众的人来策划，更能够拿捏住元素生物们的心理。

    至少这数日内的成果，可比之前忙乎了一个多月的成果还要丰硕。机人族群的规模，不算当初蛇王敖得萨和他自带的大大小小元素生物，也扩大了三五倍不止。

    选择跟敖得萨一样，成就战舰之身的元素领主并不多。但虚数号这艘巨大的殖民舰，仍是多了一些体积较小，更专精于战斗的僚舰。

    有些选择了跟虚数号一样的做法，接受了一些元素生物与他们’共生’，分担某些功能的指挥。有些则是维持着自己的纯粹，一艘舰仅一个意识。但这些新加入的战舰舰体内，提供给其他机人活动的区域并不多，甚至是没有。

    可想而知，昔日的蛇王，今日的虚数号给自己的定位，在元素生物中也好，机人族群中也罢，是多么的特立独行。不是谁都愿意把一帮小弟带在身上，四处跑，四处打仗的。

    不愿意成就战舰级之身的元素领主不少，但区区首领级的体型也无法负载他们全部的力量。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机人们倒是做出了很多连林都感到讶异的设计。

    在虚数号体内四处乱窜的迷你级机人，其实只是死伤无碍的分体，而非主体。他们共享着同一个意识，并非毫无知觉的镜像，或号称同一个灵魂，却有着自己想法的分身。这样的概念被元素领主们持续放大。

    有一名元素领主将自己的精灵核心分化出三组核融合反应炉，改造出三个强大的首领级机人。但三个机人并不存有三个意识，而是以三位一体的形式存在。

    三个个体，统一意识，那根本就不是’默契’两个字，能够形容这三具首领级机人之间的配合。就好像正常人的左手与右手，协调只是本能，根本不用多想什么。

    但对他们的对手而言，那可就不太妙了，因为会面临到被’三个’机人围殴的局面。但对面的又解释说，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呀。事实上也的确是一个灵魂，一个意识没有错……

    有了第一个脑洞开头，有别于开创者的三位一体形式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机人，后来者干脆走上了不同的三种特化路线。可以飞天钻地，还长短互补，互相搭配的。

    又有从三位一体的形制扩大其概念。有些是三个都是主体，主次不分。任何一个主体受到严重损伤，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另外两个主体的状况。就好像有人的左手被打骨折了，因为左右边不平衡的关系，多少会影响到右手的灵活度。

    有些有分出主次，主体较强，分体较弱。只要主体没有受到损伤，分体怎么凄惨都没有关系。然后哪一个是主体，哪一个是分体，就又跟猜谜一样，除了本人之外，谁也分不清楚。

    除了’三’位一体外，也有原?元素领主选择不同数量的分体，有多有少。反正在线程与多核多任务的概念下，只要能力足以负担，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且至今还没有看到因为距离的关系，导致三位一体的机人间出现异常。

    最让林吃惊的是，还有一个原?元素领主在成就五人一组，特化方向殊异的机人之身后，居然诞生了’合体’的概念！五具机人合体成一个超过首领级体型的巨大机人。实力跟消耗双双大增，应了所有动力机器皆有，永恒不变的问题，自重与马力之间该怎么选择。

    除了原?元素领主的改造之身值得关注外，也还有为数不少的普通级机人，选择放弃机人之身，而是跟虚数号一样，成就船舰之身。更精准一点说，就是陆空两用飞行器。

    这些飞行器大多不是单独行动使用，而是搭配着虚数号与机人族群，延伸出突袭艇、登陆艇与运输艇等特化方向。

    不知是机人族群扩大的效应，抑或是模拟实战中，机人们对于战术实行的优劣回馈给了火种。继而让聚集在火种上的集体意识，脑洞大开，发想出各种非某人或匣切原始输入的设计。

    至此，林才相信机人族群已经算是初具规模。因为聚集起如此多的机人，他们总算开始有回馈火种的迹象。这不仅仅是知识的互相交流而已，还是各种脱离了原始设计库，有着稀奇古怪思路的构造出现在机人们身上的理由。

正文 第九百八十九章 铁壁

    围绕在虚数号上下左右的战舰编队，将这艘目标显眼的殖民舰牢牢地保护起来。之所以敢说是’牢牢’，是因为在航行的过程中，不只一次遇到来自外太空的陨石威胁。幸好在战舰编队的交叉火网招呼下，不论什么样尺寸的陨石，都只有变成粉末的下场，不至于伤到任何一艘船舰。

    要知道没有大气层保护的这个世界，陨石都是直接砸中地面。陨石砸地同样会引起沙尘，并在重力的作用下被拉扯住，不会往外太空飘散，遮蔽这颗土元素位面中的星球，挡下来自恒星的光芒与热度。

    但元素生物不需要温度与食物来维系生存，所以陨石落地也不会引起大灭绝程度的灾难。只会有一些运气不好的元素生物因为直接捱上一记，回归地母之灵的怀抱而已。

    而今，这支舰队在收拢了大半个元素位面的生灵后，总算来到最终目的地的前一站，与宝石坑同为土元素位面的顶尖势力——铁壁。

    和宝石坑的宫殿建筑群不同，铁壁是一座三面环山的金属要塞堡垒。从天空俯瞰，陡峭山峰如刀指天，层层迭迭，绵延不绝。山峰与山峰环抱着脚边的钢铁之城，只留一处隘口，耸立着七道笔直铁壁，如斯巍峨壮丽。

    林毫不怀疑，要是站在城下仰望，肯定会是一幅难得的胜景。至少那种数层楼高，光滑如镜的钢铁城墙，别说地球没有看过类似的，就连迷地也没看过。

    不过现在自己却是待在虚数号的指挥室内，看着实景缩图，一如过去自己无数次利用三维投影技术，将目标周遭的地形地物建立起一个微缩模型，再跟其他人密谋着如何进攻的模样。

    看着这堡垒地形，林第一时间当然是考虑到，从山体的部分发起进攻。虽然说那陡峭如悬崖的山壁，并不是那么好通行的，但对机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身为土元素位面的高山，真的是普通高山不成？就算真的是普通高山，里头就不能埋设陷阱？以元素位面万物有灵的尿性，林还真不敢赌从铁壁三面的山体进攻，能够达成无声无息的奇袭目的。而奇袭只要失败，很容易变成笑话，甚至带来成倍的死伤。

    站在高处的平台上，看着机人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实景缩图上以目不暇给的速度，不停变化着模拟用的战术符号。作为游离在讨论外的一员，林心中颇多感慨。

    要论怎么打仗，某个开始这一切的穿越众，其实只是玩过一些战略游戏的半调子。要让林施展嘴炮，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要拿出真材实料，他肯定是比不了这些惯常打仗的，至少也是时常械斗火并的原?元素生物们。更不用说打了对方之后，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方又该怎么应对。这些可全都是只可身教，不可言传的经验，所以林大多数时间都是只有看着。

    在西风谷众人接受火种改造之初，林所给出的建议就只有一项。因为机人是一个新生的族群，很多事情等待磨合，也有很多战术需要重新摸索，所以每一回战斗，他们都不该把跟前的目标当成落后的，传统的元素生物去对付；而是假定对手是和自己拥有同等能力，实力不相上下的敌人。

    所以每一回策划的战斗，机人们都是模拟在与他们自己争斗。而在实际战斗的初期阶段，他们也严谨地按照计划，去验证每一个行动的可行性，与当中的优劣。当然，一旦正式进入接触战斗的阶段，那就跟洪水过境一样，一路平推过去，也就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机人与原始元素生物的差距就是那么大，无庸置疑。

    但，眼前的铁壁，会不会创造出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终究是高悬在所有元素生物认知当中，一处至高无上的圣地。机人们的心中，多少都有些不自信。

    就好像在首领级机人奥莱恩暴打元素领主巨熊帕勃罗之前，没有机人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认定他们是足以和元素领主比肩的存在。

    况且铁壁中的强者数量与质量，不是普通势力可以相提并论。铁壁中排名有数的强者放到地方，就能包圆了所有地方的元素领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顶尖势力就是有这样的底气。

    如今机人们要进攻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所以也不怪大多数机人都有着患得患失的情绪。而且在感情上，他们也不知道是希望看到铁壁失败，还是看到铁壁成功。毕竟那里可是在元素生物的传承中，属于金属路线的元素生物们所向往的最终圣地。

    因为不是以灭绝为目的的战争，所以虚数号与其战舰战斗群到达之后，就只是悬浮在上空，并没有直接发起攻击。在等待进攻之前，机人们正策划着进攻的战术。

    而参与策划者，也不仅仅只有待在虚数号指挥室中的机人们而已。所有能上战术指挥平台的机人，都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意见，说出自己的想法。

    要是他们是人类，这样的扯皮不要说三天三夜，恐怕三个月都不会得到一个结论。但同样的讨论量，对机人来说就是三毫秒、五毫秒的交流而已。

    不过话说得再多，讨论再丰富，就没有任何一个机人准备下令开战。因为谁也不知道铁壁中的那群大人物们，会做什么样的打算。这也是铁壁积威已久所带来的影响。

    另一方面，虽然众人没有明讲，但是机人的躯体构成材料中，虽然也有加入宝石与硅，也就是石头、沙子所提炼之物，但主体也还是金属。所以从本性上就比较亲近铁壁这个顶尖势力，而非较多元素生物所向往的宝石坑。

    假如说铁壁中的那一位，站在这样的立场，要求机人们听从命令的话，那又应该怎么办？元素生物与元素领主的关系，可不是那种想理就理，想听才听的。而是具备有一定程度的强制力。这是源自于传承中的服从天性。

    面对其他较为弱势的元素领主，作为新生机人族群的自信心，多多少少可以帮助他们抵消那来自于骨子里的服从天性。这也是奥莱恩暴打帕勃罗后的影响之一。

    但是面对元素领主中，金属纯化路线的最上位者，信心就不是那么足了。如此，假如铁壁的那一位一声令下，自己跪，还是不跪？机人们兀自纳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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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章 列阵

    城墙没有任何斑驳痕迹，崭新晶亮，犹如昨天才造好一样。几乎是同时，本以为这堵永恒不变的巍峨铁壁城墙上，出现数道流火，迅速且利落地画出门扉轮廓。虚数号则是打开了数个舰腹部的舱门，飞行甲板上也开始活络了起来。

    铁壁上的流火痕迹并非是无的放矢，它确实成为了城门的位置，并且缓缓开启。在此之前，铁壁城墙就像是一体成形的个体，没有人想得到上面有扇门。七道城墙，七扇城门交错，任何想要从城门进入堡垒者，都得要左拐右绕，才能顺利进入。

    就在某人感慨着，进攻方会有不小麻烦的时候，钢铁城墙竟开始缓缓移动。有些是左移，有些是右移，一部分进入到山体中，另外一侧自然是从山体中推出。当七道城墙移至定位，七扇城门便由原先无序交错位置变为一直线。

    铁壁的军势便从这笔直的出入口中，踩踏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堡垒之前列阵。如此纪律，别说土元素位面不曾看过，就连迷地也是少见。

    是说迷地那些隶属于五大帝国，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军队，林也不曾真正看过就是了。也不知道那些军队的纪律有没有地球现代化军队的水平，还是说只是靠着一群人的个人武勇，踏进顶尖的层次。

    与之相对的，内置时间精密到微秒等级的机人们也不遑多让。从飞行甲板上列队飞出的小型运兵舰，整齐划一且轻轻巧巧地停留到地面，打开的舱门中走出普通级与袖珍级机人。虽然众人型态并不完全一致，但也是进退有序，整齐排列着。

    首领级机人们那高大的体型，就没有合适的运兵舰了。他们是各显其能，直接脱离殖民舰，降落到地面。最多的做法是根本不管任何缓冲方式，直接将自己的关节锁扣解开，砸向地面！

    关节锁扣解开后，躯体各个部分就没有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而是靠着反应炉输出电力转换为磁力相吸引的软连结。落地的剎那，这些首领级机人就像失去控制的提线魁儡一样砸摊在地。尽管如此，落地的冲击伤害也因为软连结而降到最低。

    接着是磁力吸引，各部零件复归原位，然后关节扣闭锁，由下而上重新组合出首领级机人那高大的钢铁身躯。至于轻微的落地伤害对坚固的首领级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有些讲究精密性，而非傻大粗路线的首领级机人，则是利用飞行装置的逆喷射，抵消了重力加速度所带来的影响，安安稳稳落到地面。

    然而所有首领级机人的行动，就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一样。不管是飞行后降落地面的，或是砸下来再重新组合的，他们都在同一时间落地或是重组完成。站立的位置更是精心安排，是在普通级与袖珍级机人方阵之前，成一笔直的横列。以相同的间距，雄赳赳地站着。

    最重要的是，铁壁与机人们是在同时间完成列阵的。可以说双方从登场，就开始了第一轮的较量。最后同时完成列阵的结果，乍看之下是一场平局，但在有心人眼中能够得到，机人们胜出一筹的结论。

    铁壁的军阵列队形式较为简单，而且有迹可循。精准地计算出铁壁一方列阵完成的时间，机人们再不疾不徐地配合，以花样繁多的方式，最终同时列阵完成，这正展示了机人一方精准预测与计算的表现。这可不是事先安排好，排练过多次的戏码，而是临时起意、随时调整的结果。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热闹绝对是足了，而那门门道道，在有心人眼中也是门清。

    只不过机人数量虽然数倍于铁壁一方的军势，但却是花枝招展，没有一个统一的型态。最多就是袖珍级的有袖珍级的位置，普通级的也按照其身高体型，挑选相近的列在同一个方阵。首领级机人就更不用说了，那简直就是个人风格的展演秀，除了个别三位一体的，就没一个重样的。

    而这样的数量，还是筛选后的结果。以现在机人族群横扫了大半个元素位面，和所有元素生物与机人皆是兵源的情形下，军队全部聚集起来，怕不下有百万之众。

    不说如此庞大的数量要怎么运输，里头恐怕有许多机人是不够格成为铁壁军势的对手。所以被带到对铁壁战场上的机人，可都是万中选一的菁英。

    相较之下，铁壁的军势人数虽少于机人的菁英部队，却是有着齐一的武装。浓厚精灵风格的装甲与头盔，雕饰与花纹精美得犹如艺术品一般。竖在胸前的长兵器，是前斧后锤，尾端尖锐如枪。上头倒没有多余的纹路，唯有一股厚重感，向外人无声述说着，他们是杀戮兵器的事实。

    对元素生物与元素精灵来说，他们可是很少穿’衣服’的。就算有些看起来有穿，大多只是原始躯体的一部分，可以说是一种伪装。但铁壁的军势就真的是穿上了盔甲，戴上了遮蔽他们个性的头盔。所有人就像是复制品一样，如雄鸡般高傲地列阵着。

    下到虚数号指挥室中的实景缩图上。没有那些高大的首领级机人，林倒是不用担心自己被踩死了，所以他放心地控制起实景图，拉近距离，观察那支首次见到的铁壁军势。

    因为不是亲眼确认，所以林看了老半天。好一会儿，才从比例尺中确认，铁壁的军势，其成员身高至少都有五公尺以上。

    体型相当接近普通智人的外型。不像大多数元素生物所谓的’人型’，就只是有着最基本的一个身体、一颗脑袋、两只胳臂、两条腿，但比例却异常到像个怪物。不是过于粗壮，就是过度细瘦，总之不会像是正常人。

    铁壁军势的成员，其身材虽然隐藏在盔甲底下，但至少看起来是相当均衡，富含爆炸力的那种匀称体型，而不是单纯高大魁武的肌肉形猛男。加上所有人都是同样一副模样，看起来压迫感额外地强。

    但转念一想，这里面就不是没有问题。当所有选择最终都指向相同的目标时，这是不是一种终点？对一群追求着进化与成长的生物来说，终点唯有死亡……

    所以林突然觉得，自己做得这些事情，冥冥中并不是没有助力在帮忙推动的。因为这一切作为，也是被期待着的。

    然而要说眼前军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们身穿了盔甲，一个很好的伪装。盔甲将这群元素生物的躯体材质给藏起来，让人猜不出他们是由什么材料所组成。

    是纯色，还是杂色？主材料是哪一种金属？这些对元素生物的强弱判断，是很重要的依据。不过一切都被隐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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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一章 武尔坎

    对峙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铁壁一方的军势在毫无预警之下，并腿转身，分成两边，各退了三步，让出正中央的一条走道。铁壁的元素领主，在众人注目之下，缓缓地自堡垒中走了出来。

    祂比起铁壁军势的大多成员还要高出一个个头，颇有鹤立鸡群的味道。而从外形来看，更接近人类的模样，与宝石坑的那一位一样。就不知是出于自卑的心理，还是某人也不知道的理由，愈强大的元素领主，愈像是某种特定生物。在到达一定强度前，则像是模仿失败的作品。

    祂全身水蓝色，没有一丝杂质。这个蓝色有个名堂，叫做’神泪金’。有人说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神为了收集一丁点，也会为了困难而流泪。也有人说是神即使只是用一丁点，也会因为太过奢侈而心疼到流泪。

    不管意思是哪一种，说明了两件事情：第一、这项材料很珍贵；第二、这种材料很强大。神泪金可以说是所有神器的标配材料。在铸造过程中，没有加上一点，虽然不至于不够格称为神器，但想名列强大神器的序列，肯定是构不上边。

    一柄长剑，只要基本材质说得过去，不至于是那种又脆又软的低碳钢，加入一颗水滴大小的神泪金，削铁如泥、吹毛而断都不在话下。而武器等级也会有普通武器上升到魔法武器的范畴，甚至还会自带一些特殊的效果。

    这是一种天生的魔法金属。有人说带有神性，比林过去制作幸运金币所使用的盖亚金属还要高级。对某人而言，是属于只听过，没用过的超超超珍惜魔法材料。

    假如眼前这个五六公尺身高的元素领主，整个躯体都是由神泪金组成，这个消息恐怕会让迷地的所有魔法师疯狂。不过从没有人组团来送死的结论来看，迷地的法爷们再怎么疯狂，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还是保有最低理性的。

    也许眼前这位的整体实力在宝石坑那位之下，所以铁壁只能当个老二。但要论躯体材质的价值，如此大体积的神泪金，可是比那位红宝石人还要昂贵许多。毕竟红宝石对迷地还有寻处，神泪金……那就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武尔坎，铁壁元素领主的真名，跟矮人的三大锻造神之一同名，掌管寻矿。是不是同一个就不得而知了，某人对于迷地神灵的体系，研究没有那么深入。

    不过从气势来看，颇有几分神明的派头。至少铁壁的军势因为祂的出现，士气陡涨了一截，更难掩那股狂热感。也因为祂的出现，机人一方的首领级们，有几个胆子不那么肥的退了一步；其他人至少也是身体晃了一晃，没几个人可以保持镇定的。

    原先列阵的先声夺人气势，悄悄地被扳了回来。机人一方甚至还输了几分。

    武尔坎当然明白自己的出现，代表什么意义。看着自己甫登场，就震慑住这群背离原有成长道路的元素生物，他就不再把目光放在这群失败者身上，而是抬头望天。

    天空中的船舰，至少都是元素领主所化，但依然没被这铁壁第一人看在眼里。祂所要找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不属于土元素位面的存在。’人类，我知道你在看着这里的一切。你不觉得，这是你出面说话的时候吗。或者说，你希望我自己去找你。到那个时候，也许场面会变得很难看，会是你所不愿意看到的。’

    这个大范围的精神念话放送，倒是有点像无线电的全频道播放。在精神力影响范围内，不想听到都不行，所以自然传进某人的耳里。

    一开始，林还有些怀疑，这难不成是在跟自己说话？望了望仍站在高台上的巫妖，只见她用事不关己的眼神看着自己。某人心中无奈一叹，看来这事是没跑了。

    林可没有打算一直躲在机人们背后。事实上在这段时间里，被一些元素领主点名的状况也时常有。因为机人们出外征伐，可从没隐瞒过某个人类的存在。毕竟要接受火种改造的第一步，就是要向某个人类立下誓言，想好好当个幕后黑手都不可能。

    一个闪现，林直接出现在铁壁领主武尔坎的面前。他漂浮在半空中，基本上维持跟对方的大脸同样的高度。老家有句话：斗法先斗坛。坛没有人高，气势就弱了一分，谈何斗。

    但又不想给对方难堪，让能谈的事情也谈不下去。所以林没有让对方必须仰望着自己，而是让双方处于平等的立场来交谈。

    只不过，某个魔法师这样的行为，对武尔坎而言就是冒犯。只是祂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这也是看在面前这个魔法师身上，有着和祂同样等级的力量，那身黑袍上的图腾。祂送出极为压抑的情绪，传声说道：’人类，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这种没头没脑，语带威胁的开头，可算不上有好的交谈。林就只是看着对方，等待着后续。反正对话以这种开头的人，肯定是没打算听自己的回复，而是自说自话，只想把自己骂一通而已吧。

    ’颠覆世间既有的秩序，还胆敢把这些非金非石，丑陋无比的事物带到我的眼前。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竟让你如此胆大妄为。’

    ’我的目的？’林拉高情绪，说道：’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样，那就是借用元素之灵的力量啊。关于这一点，我可没有隐瞒任何人。’而且还是要求接受火种改造者的第一项条件，某人如此心想道。

    ’这种事情，宝石坑的那人早就拒绝你了吧。不懂得知难而退，还做出这等丑陋之事，想来你已经有所觉悟了。’

    ’什么觉悟？’某人装傻充愣问道。

    ’冒犯吾等威严者，唯有一死！谁也救不了你。’武尔坎这时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神力与神力之间虽然排斥，但也不是不能吞噬。只要能够成功，就能带来一次实力的飞跃。对祂这种存在来说，算是最容易的实力提升方式了。

    然而这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并没有吓到这个人类魔法师。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谁呀？管那么宽。’

    ’我没资格管吗？破坏秩序，更把兵锋指向金属人的至高圣地。这两件事情不论是哪一件，都不是一介人类该做的，或有资格做的。今天有什么理由，让你胆敢来到我面前？是你背后的那群背弃正确道路的愚蠢之人吗。假如这就是你唯一的倚仗，那么就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地品尝后悔的滋味吧。’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武尔坎周身浮现异彩与电光，实力与威胁均不断攀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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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二章 变革

    ’所以？’某人高声质疑着。’从一开始，我对话的对象就不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顾虑你们的想法吧。对我而言，第一次提出要求，我的确是被拒绝了没错。但那也是因为我展示出来的筹码不够，人家看不上眼而已。这点我可以认同，毕竟我还没到可以刷脸上牌桌的程度。这一次，我把我的筹码拿出来了。——’

    林指了指身后的机人族群。语气相当平淡，没有一点骄傲或自豪。

    ’——而这份筹码看起来很让人满意，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聚集起这样的力量，来到这个地方。要是真有不满的话，早在我刚开始的时候，就被围剿到屎都被打出来了吧。哪里还有可能站到你面前，碍着你的眼了。’

    假如说，地球的政府机关，像是体积巨大，神经反应迟钝的恐龙一样；土元素位面的元素生物们，绝对是不同一回事。他们可是有着集体意识，地母之灵的存在。

    每个元素生物的想法固然会影响地母之灵这个集体意识。但是反过来的情形，也就是地母之灵的意识影响所有元素生物的情形，也是存在的现象。

    所以林才会有这种，他是跟更高级存在对话的感觉。而且一直以来，他也是用这样的超然，对待着所有和他接触的机人与元素生物们。

    但说白了，这就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当然更加激怒了武尔坎，这个已然封神的元素领主。火冒三丈的祂，几乎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电人！原本的双瞳也被淹没在刺眼耀目的瞳光中。一张口，自有一股神威，怒声说道：

    ’人类，人类，愚蠢的人类呀。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比起诞生操控那些丑陋的背弃者，较之颠覆世间运行无碍的秩序，又或者是试图让那些低贱的无能之辈挑战我的地位，你犯的最大错误是激怒了我。彻彻底底的激怒了我！你会付出代价的，你会，也必须为这一切付出庞大的代价。’

    对那气疯了的发言，林却是无所谓地说：’追根究底，你只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整个族群而在那边生气，对吧。’

    ’这有什么差别吗，人类。我，即代表我的族群，代表这方世界！’武尔坎用不容质疑的口气，高声说道。

    面对如此斩钉截铁的气势，林用了相同的气势，放声回应道：’不！你不代表这个世界。假如你真的代表这个世界，那么他们是属于哪里的？’

    随着林侧过身，手一挥，重新被展示出来的机人们好像拿回了气势，都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而在更远处，则是没能跟上舰队，满山遍野的机人族群，长途跋涉而来。

    里头还有小群的元素生物，这些都是行军过程中顺便收拢，还没接受火种改造的。但他们会出现在机人之中，就代表了他们也有意愿成为这个新生族群的一份子，舍弃掉原有的生命形态。

    而在地平线彼端，视线所不及的远方，还有更多的机人与元素生物，犹如汇聚的洪流，朝着铁壁集中而来，怕不下有亿万数。这是一个撼动整个世界的行动，所有元素生物首次在非进阶的状态下，脱离了既有的聚集地，迁徙到他处。

    也许某人嘴上说得明白，但事实上林不曾真正理解过自己的作为，究竟是什么样规模的大事件！但这些都不妨碍曾为键盘侠的男人，嘴炮的功力。他继续振振有词地说道：

    ’凡有大变革，必伴随着大破坏与大建设。在此过程中，原先的利益者不必然能够维持自己的利益，而原本一无所有之人也有可能趁势而起，此为大变革中的大机会。能够得到什么的人，理所当然会感到高兴，这也意味着失去什么的人会感到哀伤。——’

    林看了一眼铁壁那群木然，不为所动的军势；也向后扫视着气势愈盛的机人们。

    ’——然而有所得必定有所失，有所失亦会有所得，就看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立场来看待这一切。那么问题来了，身在金属人巅峰的领主阁下，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用什么样的角度来面对这场变革。是站在注定被淘汰的那一方，还是站在准备好，迎向未来的那一方。’

    ’不管是哪一方，你是注定看不到的！’武尔坎狠话一撂，用与他那高大的身躯不相称的灵活速度，出现在林的侧面。饱含怒气的一拳，砸了过来。

    武尔坎的速度极快，扭头盯着拳头看的速度还不及祂挥出的这一拳。在林的经验中，也就魔王子阿札德那个异类，比眼前这个元素领主还要快而已。而这两人的速度，都已经超越了物理的可能性，朝着更复杂的领域冲击着。

    但既然没有快过阿札德，林之前可以跟魔王子缠斗，这回当然也不例外。怕死的他，更是从出面之后，就不曾放松警惕。对这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的一击，林险险地避让而过。

    不知为何，在这生死关头，林竟是想笑，说道：’怎么，被戳中痛处，要杀人灭口了嘛。’

    武尔坎不多说废话。一拳挥空，祂却不收拳重整，而是顺势低身摆腿上击。十足的地球卡波拉战舞姿势，却是挟带着十倍百倍风雷般的威势，扫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魔法师。

    但这些，对一个掌控空间魔法的魔法师来说，都不算什么。一个闪现术，稍微挪移一下，距离并不长，武尔坎的脚底板堪堪从某人的鼻尖掠过。在这个真空的世界，甚至不会带起什么割人的罡风，造成额外伤害。

    要是平常时，某人肯定有多远，跑多远。但身后是一大票机人，还是跟自己定有口头约定的机人。虽说不是什么魔法契约，但在机人这种数量级和地母之灵的影响下，口头约定会比魔法契约在冥冥之中的影响力还要深远；不过前提是，某人的人设不能崩。

    假如让机人们认为，’这个魔法师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这么一个概念就有可能推翻林之前的种种努力。让那口头约定在冥冥当中的影响力降低，甚至归零。所以林不能跑，必须要反击才行。

    遗憾的是，以双方体型的差距，用迷地法爷的老一套，给自己套满辅助之后再肉搏，肯定是不成的。或者说，他没有这种与大型生物战斗的经验与知识，自然无从打起，甚至没有想过要抽出匣切，对付这么一个’重量级’敌人的想法。

    缺乏相关经验的某人，既然决定反击，直接施展自己所会的魔法中，最为熟练，也最为强大的闪现术之变种应用──大切割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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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三章 交手

    没有念咒，没有任何准备动作，就只是起心动念，便有数十上百道肉眼不可视的撕裂空间，无序地交错散布在铁壁领主武尔坎周身。空间系魔法的切割，不会有什么大动静，甚至不存在任何阻碍。’因为你断了，所以你断了。’就是这么不讲理。

    遍布武尔坎全身，空间切割后微不可见的细缝，确确实实地将细缝两端分隔成两段……本该如此。但实际上接续的发展，跟某人所想象完全不同。武尔坎身上额外的装备、饰品，无一能够幸免，全都被切得没有修复的价值。但那具泛着电光的水蓝色高大躯体，却是毫发无伤。

    武尔坎双臂交叉，护在自己面前。原本双瞳之中的疯狂，被其他神色所取代。祂，首次认真地直视着这个男人，区区一个迷地的魔法师。

    但和祂对视的那个男人，同样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以闪现术为基础的空间切割魔法，一直以来都是某人秘而不宣的绝招；能不使用，就不使用的底牌。总想着哪一天，可以拿来阴人，顺便收获一波惊讶的表情。没想到真正拿出来的这一天却是出师不利，惊讶也是挂在自己的脸上。

    要知道从首领级机人出现的那一天起，这群改头换面的元素生物就成为某人心中的假想敌。应该怎么对付？能够怎么对付？假如有一天双方站到对立面的时候，自己除了逃跑以外，有没有其他选项？

    匣切的破坏力毋庸置疑，但要对普通级以上的机人产生有效打击，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假如是一对一的状况，也许还有闲情逸致跟对方磨一下，放个风筝。但面对一个元素领主，又或是被机人大军包围，匣切绝对不是最佳选项，势必要找其他更有效的攻击手段。

    思来想去，作为底牌保留的大切割术，似乎就成了最佳选择。但本该十拿九稳的攻击却是铩羽而归，回过神的林第一时间判断，问题就出在对手那身神泪金的躯体材质上。理由也很简单，对方身上其他东西都被自己破坏了，但唯独被剥成光猪的武尔坎本人毫发无伤。

    假如是武尔坎有可以让空间攻击无效化的能力，那么他应该可以保下自己身上的其他装备。但事实是没有，那么唯一的理由也就是那一身俱备’神性’的魔法金属了。

    在已知的魔法材料中，俱备神性的材料可是相当稀有，林也没见过几种。只是这里的’神性’代表的是什么，有纪录的文书上是语焉不详，问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林也只当这种类型的材料特别珍贵、特别稀少而已。

    如今看来会有如此评价，背后有其深意，而非抬举该项魔法材料的评语。不过眼下似乎不是细思这个背后原因的时候。自己最强的手段发挥不了作用，那么林面临的选择就是换其他攻击方式，或是硬着头皮继续使用大切割术，直到发挥作用的那一刻。

    后者就是在赌，赌武尔坎可以抵御大切割术的原因，并不是天生克制，只是恢复力惊人，或是克制手段有限而已。那么继续相同的攻击，迟早可以突破对手恢复能力的上限，或是用尽对手的克制手段。否则自己就是像傻子一样，持续无作用的攻击。

    那么，赌不赌呢？

    内心纠结的问题还没得出一个答案，对手抓准了这思虑迟疑的片刻，先一步攻了上来！

    按说现在林的思考速度，也已经是超越普通人类的水平，比起一些计算机系统也不遑多让。要是对付普通人，大可在脑子里默背一回全本红楼梦，也还能够在现实里从容地反击对手的攻击。

    但眼前的武尔坎不是普通人，祂是土元素位面两个顶尖势力之一的元素领主。在这方世界，仅次于宝石坑元素领主，红宝石人佩君斯博的强者。同时也是迷地锻造神系的神灵之一，尽管在某人的认知中，误解祂们只是重名，而非同一位。

    能够拥有这些身分，武尔坎就不是个在战斗中，会忽略那稍纵即逝机会的人。某人的分心，在祂眼中就是绝佳的机会。毫无花巧的一记直拳，取最短的距离，使最大的气力。

    然神威天成，即使武尔坎不刻意施展，亦有无数魔法效果附加在这一拳上。等到林注意到之时，已是拳威扑面。

    退？或者是……

    一念心起，林在拳头与自己之间，迭加了无数空间，凭空增加了无限的距离。武尔坎的速度再快，自带的魔法效果如何发挥奇妙的作用，也无法让祂越过这永远差一寸的距离，一拳轰上这个魔法师。

    林带着戏谑的神情，看着后劲已无的拳头。武尔坎却是不急不躁，准备收拳再攻，试探出这个魔法师的本领。却没想到拳头出去跟回来，是要走同样被某人加料过的距离。

    武尔坎花多少时间挥出这一拳，就得花同样的时间收回来，期间还做不了其他事情。而这何尝不是敌人的机会，至少林没有白白放过。

    一个闪现，林来到这高大元素领主的脑袋左侧。右拳拉到背后，数道魔法阵如手环、臂环一样，套了一排在右手臂的手腕、手臂与关节处。

    中学等级的物理知识：F=ma！拳头质量不变的情况下，加速度愈大，力也就愈大。而在相同时间内，通过愈长的距离，加速度也就愈高！

    用来迟滞武尔坎拳头的无限迭加空间，同样运用在自己的拳头上。但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增加拳头的破坏力，所以只是尽可能拉长距离，而不是真的把自己的攻击给摆平。

    假如这个魔法应用只是这样，那么自己所挥出的拳头就只会跟武尔坎的一样，被迭加的空间给拖慢。以至于在旁人眼中，彷佛静止不动那般。但配合解析魔王子阿札德的天赋能力──虚空移动后，就可以用突破物理限制的高速跨越那近乎无限的空间。

    一拳挥出！

    在想象中，该是破坏力极大的一拳，结果却是远远超乎某人的想象。

    被加速到无限趋近于光速的拳头，在击中元素领主左脸的瞬间，因为速度太快，力根本来不及传导出去。武尔坎的神泪金躯体中的原子，直接与某个白痴魔法师的拳头表面原子合在一起，产生聚变。这同时会发生伽马射线，以及散射粒子的爆发现象。

    相同的反应以拳脸接触点为起始，成泡状向四周迅速扩大，并且产生类似的反应。武尔坎的脑袋，林的拳头，分子被扯碎，原子核中的电子也被剥离，形成炽热的等离子流朝外四散。如此高温的等离子泡泡壁，以比拳头更快的速度扩张。

    几乎是在奈秒级的时间内，武尔坎的颈部以上，林的右手臂尽皆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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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四章 蜂巢女王

    这还是林的保命措施准备得当，才能够在那连锁反应波及全身之前，及时制造一个内含无限距离的球体空间，将整个连锁反应封锁在其中。否则就算没有造成数公里的波及范围，身在中心的两人也势必得灰飞烟灭。

    至于什么只保住自己，不帮忙保武尔坎这种事情，在极短的反应时间内实在是太困难了，根本来不及这么操作。想去调整、控制聚变反应范围，到时丢得恐怕就不只是一条胳臂而已。

    失去手臂的魔法师，玄武袍的右边袖子空落落的，但却没有想象中的痛。认真一想，除了断臂处，其他部分都不存在了，当然不会有神经传递痛觉。这能不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失去脑袋的元素领主，应该还是活的。因为不是精灵核心被破坏，所以林不曾放弃警戒武尔坎的动静。差别只是在于，这样的破坏会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疑惑才生，正要仔细观察眼前的无头元素领主，那颗巨大的左拳已挥了过来！威势不减，彷佛自己不曾受过伤一样。

    与这一拳同时发动的，还有铁壁一方的军势。举盾扬矛，这群体型可比普通级机人的金属元素生物，踏着整齐的步伐压上前。

    面对武尔坎的攻击，这一回林不躲不挡。因为已经有其他人挡到了自己的身前。

    之前身为土元素位面，金属人颠峰的武尔坎登场，的确是震慑住了绝大多数的机人。但还是有些机人并未屈服于其威势，蠢蠢欲动。

    敢于挑战的这些人，当然也都是机人族群中的佼佼者。不论林这个来自迷地的魔法师，有没有得到他们的拥戴。今日他们所得的一切，都是来自于这个魔法师，当然不可能坐视他受到攻击而不理。对面那位大佬，可没说过这是一场不容他人插手的单挑，完全是祂骤然发起攻击的。

    又因为战斗发生的太快，所以其他人来不及支援。但这都交手两三回合了，该冲上前，敢冲上前的也都来到前线。

    对于那个人类魔法师，一击废掉武尔坎的所有武装，一击爆掉那颗狗头，众人说不吃惊是骗人的。尽管他自己也不是毫发无伤。

    武尔坎身为老牌元素领主，最大的优势在于无数次与其他位面的交易。这些都成为了祂实力的一部分，不能融入躯体里的，就做成装备，穿戴在身上，一样能够发挥效果。

    可以说今时今日他一身实力，那身装备没占一半，也有三分之一。但如今一个照面，就被废个一乾二净，怎叫人不讶异。

    被爆掉的脑袋就更不用提了。虽然那对元素生物而言并不是弱点，但自从武尔坎神泪金的躯体大成之后，有谁听过祂受到伤害的？

    就连对上宝石坑的那位，也不过是鏖战到后继无力，双方不分胜负，所以不了了之。宝石坑能够一直压过铁壁一头，除了他们早已占据了万灵根本，先立于不败之地外；在士兵的层次，宝石之人的魔法攻击还是强过金属人的物理攻防。

    但这么一颗头，说没了，就没了。这在无形中也增加了挑战者们的信心，金属人颠峰的武尔坎，并非不能挑战的！所以他们上前了。再说铁壁一方的军势都攻上来了，机人一方也没有理由退后。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杀到这位铁壁之主面前的。有心思是一回事，有自信可以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真正对武尔坎发起挑战，替林挡下这一拳的，是一个袖珍级的机人。

    而她的出现，更让武尔坎为之一滞。愤恨地说出一个名字：’卡蜜拉！’

    她的身高站在地面时，差不多只到林的腰际。与大多数袖珍级脱离人型的外表不同，她反而是比所谓的人形元素生物，还要更接近人类的形体。

    称不上细瘦，但也不是胖子的外型。躯干的部分像是少女，但前臂与小腿却因为内含武装与推进器的缘故，特别粗壮一些。而头上有左右对称的两组下垂长型天线，彷佛是少女的双马尾。正是这些特征，尽管元素生物与机人少有性别之分，但还是能将她归类在女性的那一方。

    其实在元素生物中，人类特征、性别特征越明显，智慧越高，也代表了他或她是愈高阶的元素生物，同时实力愈强。这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而这个袖珍级机人不要看她体型娇小，好像其他机人踩上一脚就能踩扁她的模样。这位可是原?元素领主卡蜜拉，金属人中的异类。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人多了，必有奇葩……必有天才。

    在除了天赋的魔法能力以外，不擅长施展魔法的土元素生物中，出现一些对魔法感兴趣的并不让人意外。而这些少数中，再出几个擅长魔法的也同样能让人接受。

    但假如这个人并不是出在宝石人的族群中，而是以近战肉搏为长项的金属人中，那就称得上是异类了。因为这个人选择的是，一条事倍功半的道路。

    就是这么一个异类在魔法的道路上闯出了名堂，成就了元素领主之位，甚至还曾经向武尔坎发起过挑战。无怪乎这位铁壁之主从精灵之光的特征中认出这位老熟人后，牙痒痒地恨道：’卡蜜拉，我愚昧的昔日部属啊。用这种可怜的姿态来到我的面前，是要为妳失败的经历再增添一笔嘛。’

    袖珍级的原?元素领主，靠着裙甲、小腿以及马尾天线底部的推进器勉强支撑着，用全部的身体去挡住武尔坎的巨大拳头。在旁观者的眼中，无异于蚂蚁搏象。龟裂的躯体也显示着，她是如何的力不从心。

    但有着如此悬殊体型差距的女性袖珍级，却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永远只懂得看表面的肤浅之人呀。我不再是过去的卡蜜拉了，记得我现在的名字，海芙奎恩，第一个打倒你的人。’

    这句大话，从武尔坎以下的铁壁一方，态度当然是不以为然。但机人一方，却没有谁认为海芙奎恩做不到。

    假如在机人族群中建立排行榜，最强者是谁，恐怕大家还有得争。但是最不想对付的、最希望成为同伴的、最让人讨厌，恨到说不出话来的、最该下地狱，被辗成渣渣的，这些榜单的第一名，机人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海芙奎恩，这个装成袖珍级机人的原?元素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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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五章 海芙奎恩

    几乎所有元素领主，他们经年累月所积蓄下来的力量，都足以让他们被改造成战舰级的存在。就算不愿成为众人皆可上的巨舰，这些土元素位面的强者也会用各种方法，就希望把自己的原始力量利用到极致，而不要有过多的浪费。

    如此，由元素领主的精灵核心所转化出来的核融合反应炉，都不会是什么小家伙。就算不成为战舰级，元素领主间最为流行的做法，多位一体的改造方向，转化出来的多组反应炉至少也都是首领级机人在用的大小。论块头，光一组反应炉的体积就大于袖珍级的机人，当然不可能搭载在袖珍级的体内。

    而对一个精擅魔法的元素领主来说，她会选择其他人走过的方向吗？曾经的卡蜜拉，曾挑战过铁壁之主武尔坎的地位。她比谁都还要明白，想要真正有所成就，就得走出一条没人走过的道路。亦步亦趋跟随着他人的道路，永远就只能跟在身后。

    对于接受火种改造成为机人这一档子事，机人的核反应炉是由元素生物的精灵核心所转化。不论是转化前或是转化后，这都是元素生物与机人的弱点。

    既然是弱点，那就要想办法藏得好好的。卡蜜拉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学亡灵生物中的巫妖命匣，珍而重之地藏在没有人会发现的地方。

    能量传输不是经由实体线路，而是用感应的方式产生，这对机人们，特别是拥有分体的机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顶多就是装一颗蓄电池，或是装很多颗蓄电池而已。

    机人们会选择将反应炉设置在体内，最大的用意还是保护这个对机人而言最重要的部件。换言之，只要能够妥善保护，核融合反应炉不必然要设置在自己体内。但也不是说就可以利用反应炉的坚固程度，做成像流星锤一样的武器，拿在外头攻击人。

    核融合反应炉在现今以亿万数的机人族群数量下，除了核心技术没变外，外观与额外功能早就有了许多种类型。卡蜜拉所选择的，是一种过去没有出现过的新型态技术，利用科技与魔法结合而成的黑科技产品——相位移转炉。

    最简单地形容，就是属于卡蜜拉的新型态核反应炉，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柴郡猫一样，既存在，又不存在。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就是这一颗核反应炉不停地在不同的空间相位之间跳动。除了与之连结的卡蜜拉外，没有人可以真正掌握反应炉所在的位置。

    解决了反应炉的安全保存与能量传输的问题后，卡蜜拉并没有像其他元素领主改造为首领级机人那般，选择用多位一体的方式来塑造自己的新躯体。

    得益于不论是主体或分体，都不需要内置反应炉的优势，卡蜜拉选择了体型更为娇小的袖珍级机人为自己塑造的目标。数量……一千八百九十八具。

    这个数，是23与37两个质数的平方和。如此庞大数量的袖珍级机人，其外型与特化方向并没有统一，而是按照整体的需求调整搭配。又因为他们共享一个意识，可以说卡蜜拉已是一人成军的典型。

    而且卡蜜拉所成就的袖珍级机人群，并无明显的主次之分。就算是出现在林身边，帮他挡下武尔坎一拳的通讯特化个体——有着双马尾天线的，——也并非唯一一个。意思就是踩扁一个两个卡蜜拉的分体，并不会影响这位原?元素领主的实力。

    在那些无法辨识精灵之光的外人眼中，只要卡蜜拉和其他袖珍级机人混在一起，根本不会有人分辨得出来，这些小家伙里头藏有一个大鳄级别的存在。这种猥琐藏身的手段，不得不说，很合某人的胃口。也就在私底下开小灶，和某个原?元素领主大谈苟之道。

    言谈之中，难免送上一些概念级别的私货。也就是一些只存在想法，还没考虑如何实作的思路。

    然而科技的进步，最关键的也就是那一点灵感。有了灵感，就能决定方向，剩下的，不过是从技术面要去克服的问题。林给出了这一点灵感，他之所以不去实作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诸事繁忙；再者那点让自己感到有趣的念头也仅仅是有趣，并没有急迫性，所以就搁下了。

    同样这一点灵感，对卡蜜拉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这将会是她自己立命的根本，所以怎么花时间，怎么做到尽善尽美都没话说。所以她努力钻研了，并想办法实作出来。不管用的是科学的技术或是魔法的技术，实现那些奇思妙想才是重点。

    最终，经过火种二次改造的她在其他机人眼中，依旧是那个卡蜜拉，二次改造之前与之后，并没有什么不同。

    唯独某个事后后悔自己又说溜嘴的家伙知道，这位原?元素领主如今可不只是表面看起来的一千八百九十八个分体那么简单。而是变成数量有万万之数，同时具备自我增殖、自我修复能力的奈米虫聚合而成。

    只要材料足够，卡蜜拉可以利用奈米虫聚合出战舰等级的船舰之体。就算只聚合为机人，分体的数量也是可多可少，甚至不再局限于袖珍级的体型，想要聚合出普通级，甚至是首领级的都轻而易举。对重获新生的原?元素领主来说，也就一个念头的事情而已。

    为了更好地发挥数量上的优势，武器装备、功能性设备、所有特化方向，可以说只要火种里头有的知识，她都会纪录在自己的知识库中。而只要知道了，就没有做不到的。并且还利用自身的数量与改造容易的优势，不断实作、测试、修正，如此的研发轮回。

    正是拥有如此多的知识储备，所以卡蜜拉成为机人族群中相当稀少的机械师，而且还是更为少见的通才类型。否则一般的机械师都会有不同的擅长方向，有人擅长躯体改造，有人擅长制造武器装备。

    也就在二次改造之后，这位将自己奈米虫化的原?元素领主舍弃了’卡蜜拉’的旧名。按照某个魔法师的建议，取其故乡邻居国度之音的’蜂巢女王’，亦即’海芙奎恩’为名。以唯一一个意志，控制万万之数的躯体。

    而得到新的能力，当然需要实战测试。海芙奎恩却不满足于欺侮那些落后的旧生命，反而利用袖珍级的外表，找遍了同为机人的原?元素领主们，或是首领级的机人。也挣下了那些可谓是恶名昭彰的头衔。

    这样的海芙奎恩，怎么可能放过那曾经被逐出铁壁的仇恨，所以她挡到了武尔坎的拳头前。

    虽说看起来阻挡得相当吃力，甚至躯体都出现龟裂的痕迹了。但双马尾辫造形的小女孩，却是露出一个相当人性化的开朗笑容。这个笑，让所有注意到的机人们，齐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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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六章 近战

    武尔坎与海芙奎恩短暂的对峙，铁壁与机人双方的前锋已冲到近身肉搏的距离，真刀实枪地拼了起来。

    身为铁壁之主，武尔坎却没有余裕去关注自己的部属，因为有一大群不到祂膝盖高度的小家伙蜂拥而来。假如是单纯的拼数量，武尔坎当然不会把这些小东西放在心上。但从他们的灵魂之光来看，居然全都是卡蜜拉！

    这个不务正业的金属人比很多宝石人都还要擅长魔法，这个特点让武尔坎印象深刻。所以看到她分化出那么多分身，铁壁之主的第一个想法是，对方在使什么诡计，也当然提起十二万分警戒。

    但就算再怎么小心应对，这些卡蜜拉的小分身们除了数量多了些，烦了点，根本无法在这具神泪金躯体上造成任何有效的损伤。感到不耐烦的武尔坎一腿扫出，不光是踢飞了不少卡蜜拉的分身，甚至还有几具被直接踢碎。

    这样的结果，只让这位铁壁之主感到可笑。感情说这位曾让自己感受到威胁的老对手，已经堕落到如斯地步。

    但很快的，武尔坎笑不出来了。

    随着自己踢出每一脚，踢出的腿便沉重几分。被自己踢碎的卡蜜拉躯壳，泰半都黏在腿部表面。而没被踢碎的那些小家伙，则是攀抱在自己的腿上，且数量不断迭加。

    原本以为，这只是这些弱小的个体，用悍不畏死的态度与付出生命来造成自己的困扰。还没想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下一瞬间，所有攀黏在脚上的东西彷佛融合成一体，成为一个脚套似的装备。死沉死沉的，摆脱不掉。

    还来不及察觉卡蜜拉的意图，被包裹着的脚突然传来锥心的剧痛！

    又是钻，又是锯，还有异常的高温集中于一点，像是要烧穿自己的神泪金躯体。且相同的高温点不只一处，被包裹着的脚从上到下，数之不尽。除此之外，还有熟悉的魔法攻击，在极近的距离施展。攻击类型是五花八门，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唯有用自己的躯体硬扛。

    忍受不住的武尔坎不顾形象，甚至不在乎自己身在战场上。跳着脚的祂整个人蹲了下来，双手朝着包裹着自己脚上的异物使劲扯去。

    那层诡异之物一点也不坚固，甚至可以说相当脆弱，一扯就烂。且在扯开的瞬间，还有风雷雨电各种魔法成形，以及高功率的雷射光线射出，但又随即消散。不过这可不代表海芙奎恩随着所化之物被破坏掉而跟着毁坏，充其量是奈米虫的聚合被打散，攻击被阻止而已。

    然而武尔坎蹲下的动作，代表有更多袖珍级的有机会跳到他上半身。连带着刚被扯烂的聚合物，海芙奎恩重新变换形体，如液态般包覆了薄薄的一层在铁壁之主的身上，彷佛给祂穿上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这件破烂的衣服，不带有任何保护的作用。反而是跟刚刚包在腿上的异物一样，朝内侧展开各式各样的攻击。

    察觉到不妙的武尔坎，拼了命要去扯开身上之物。有时揭开一段，可以看到底下有一整排运转中的锯齿。原本接触之处的神泪金躯体，则是出现了数道恐怖的锯痕。

    有时半扯开的衣物，还可看到几根钻头插在神泪金的躯体上，不停钻入。武尔坎手刀贴身，迅速一扫，就能轻易将这些钻头扫开。尽管这些伤势不深，但尽显铁壁之主的狼狈。

    被扯散的奈米虫不停地修补破损的同伴，同时攫取所有他们能够接触到的物质，制造出新的奈米虫。再加上前仆后继冲上来的袖珍级分体，这些不断增加在武尔坎身边的奈米虫数量。

    海芙奎恩的攻势当然不止这种贴身战法。随着可运用的奈米虫数量增多，他们会形成镣铐，锁住手腕、脚踝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有些则会化为锁链，连接这些镣铐，再缩短、拉近彼此的距离。如此，试图将武尔坎拘束成奇怪的姿势，或至少迟缓对方的行动。

    有时片刻间连接不到其他镣铐，这些乱甩的锁链干脆变成地锚，钉到地面。再使劲地缩短锁链长度，试着把武尔坎拖到趴下。

    假如武尔坎使劲扯断一截锁链，想要将其远远甩开。海芙奎恩就会顺势甩向另外一侧，或者是连结其他部位的镣铐，或者是锁链头成铐，亦或是变成地锚钉地，继续试图拘束着已是手忙脚乱的铁壁之主。

    当扑上前的分体多到足以淹没武尔坎半个身子的时候，海芙奎恩开始聚合出更为大型的形体。有时是一把可以抓住武尔坎整条前臂的巨掌，抓住了神泪金躯体两段，就恶狠狠地反折。有时是突然聚合而成的巨脚掌或巨拳，将铁壁之主当成孩子一样打。

    面对这不曾遭遇过的攻击方式，武尔坎可说是单方面被压着打。祂的每一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因为海芙奎恩根本不防守，一砸就散，散了就往那神泪金的躯体上扑。只要覆盖了部分表面，就是零距离的锯、钻等各种攻击，毫不留情。

    从没遇过这种战斗，武尔坎只能靠着神泪金躯体的优势支撑着。对手所造成的伤害其实都很轻微，没有真正会一击毙命的杀招。所以祂静下心来防守，并试图观察这诡谲战术的弱点。

    但武尔坎放缓了步调，也正是海芙奎恩的机会。先是聚合出的两只手掌，紧紧扣在武尔坎的双腕。接着不断有飞散的零星碎片，或是袖珍级机人扑向手掌之后，改变其形态，让手臂一寸寸生长出来。紧接着是躯体、双腿，以及脑袋。

    海芙奎恩从接受火种改造以来，首次聚合成首领级大小的机人。论体型，硬是比对面脑袋被爆掉的铁壁之主高出一大截，就好像大人在对付小孩子一样。而她的外型却没有机人们那种利落的机械风格，而是用过去元素生物时期的样貌，分毫不差。

    武尔坎毫无惧色，反而是带点得意的语调，说：’妳总算舍得现身了，卡蜜拉。有觉悟和我正面一战了嘛。’

    话说归说，武尔坎却是不动声色，底下是雷霆般的一脚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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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七章 缠斗

    眼前之人从来就不擅长近身战，但又跑进这伸手可及的范围。在铁壁之主眼中，这就是一个骄傲自大所带来的失误。

    而祂十拿九稳的一脚，也确实踢中了眼前之人，甚至一路从胯下上切，直踢到肚腹的位置。

    尽管元素生物没有脏器，以及精灵核心以外的弱点，但这样的伤势仍旧属于重伤。因为这对于整体的完整来说，破坏是相当明显。所以武尔坎兀自得意着。

    但这份心情没能持续三秒钟，眼前这个老对手竟然跟之前数十回合的交手一样，毫不在乎生死与伤害，直接化成液状，并顺着自己踢到其肚腹处的那条腿，将祂全身覆盖住。

    包覆住武尔坎全身也还不是结束，足够多的奈米虫同时发力，已能控制被海芙奎恩淹没的铁壁之主。顿时武尔坎收腿，双脚并拢，双手打直，垂在身侧，紧贴大腿处。整个人就这么被紧紧束缚着。

    下一瞬间，海芙奎恩变成一具装着铁壁之主的刑具铁处女。同时说道：’我从以前就非常讨厌脑袋里头空空的家伙。你连头没了，都还能活蹦乱跳的，这不就证明了你是我讨厌的那种类型吗。假如你今天能够活下来的话，记住我的新名字──海芙奎恩。我是蜂巢女王，打倒你的第一人。不过我可不会是唯一一人，后头可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打败你。你说说，要让他们有这个机会吗？还是让这个纪录，在我手里永远终止就好。’

    挑衅式的问题，伴随的是撕心裂肺的哀嚎。海芙奎恩所化的刑具铁处女，内部可不单单只是针刺而已。而是武尔坎之前尝到过的所有滋味，全部加量并强化。从原本的没有什么威胁，提升到了具备威胁性。

    不过物理上的伤害，没能够在神泪金的躯体上留下多少痕迹。让武尔坎惨嚎的理由是来自于魔法，针对灵魂，也就是元素生物精灵之光的攻击。之前会感受到锥心的痛楚，原因同样源自于此。

    这也是昔日的元素领主卡蜜拉，最让人忌惮之处。而在她接受火种改造成为机人后，魔法上的造诣也不曾放弃。一如某只巫妖所担忧，机人们的躯体是由魔法材料所组成。他们想要使用魔法，所要做的改变，就是一个念头的转换而已。科技与魔法的壁垒，根本不曾存在。

    不管加诸己身的火烧、电击，又或是锯齿、钻头，这些密密麻麻，包覆在身上的攻击只能给这具神泪金躯体带来微小的伤害。但放任卡蜜拉的魔法伤害，那可是要命的。所以武尔坎痛归痛，嚎归嚎，他仍是豁尽全身的力气，挣脱这具一点也不牢靠的刑具！

    海芙奎恩从未想过要把奈米虫聚合之物做得有多坚固，因为这样做的代价，是提高奈米虫的损坏率。散掉重聚，总比修复或制造奈米虫还要容易。所以从内部被崩坏的铁处女，在武尔坎的巨力下成为碎块，四散喷飞。

    被这一连串打击，武尔坎多少也摸到海芙奎恩攻击的模式。重点就在于有着相同精灵之光的小东西，他们并非零散的个体，而是一个分散的群体。

    能够给祂造成多少麻烦，取决于在祂身边的数量有多少，可供对手利用。所以在挣脱铁处女的时候，武尔坎没有留力，也是希望碎片可以喷远一点，不要留在身边继续变化。

    铁壁之主的力道也没让祂自己失望，几块大的碎片喷得那个远，还顺带砸翻了不少机人与交战中的铁壁军势成员。但这些碎块落地之后，又化作袖珍级机人的模样。三三两两，继续朝着武尔坎与海芙奎恩的交战中心冲锋。

    武尔坎能够喷飞的海芙奎恩分体数量，相较于整体的数目，终究只是少数。而且有更多的分体在铁壁之主受困的短暂时间内，聚集到这处战场上来，围拢在他们身边。彷佛一片汪洋，隔开了这位铁壁之主与其他陷入战斗中的喽啰。

    有足够数量的奈米虫做奥援，海芙奎恩的战法又再一次升级。虽然还是同样的攻击方式，却是多方进攻，而且花样还增加了不少。

    攻击模式不再只是贴身电锯或电钻，又或者是各种魔法攻击。有时还会聚合成电浆炮或磁轨炮，零距离冲着武尔坎来一下狠的。神泪金的躯体再坚固，也没办法无伤挡住。

    在旁人眼中，这里的战斗就不像是两个人的对决，而是一个人跟一个不停变幻其形体的异物在……死缠烂打？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但对有过相同经历的机人而言，他们不光能够感同身受，甚至相当明白当中的苦闷。

    不说被针对的铁壁之主左右支吾，有闲心观察着这处战斗的首领级机人，或是其他原?元素领主，没有人放过这场战斗的所有细节。他们都在思考着，要怎么对付海芙奎恩这前所未见，且难缠的攻击方式。他们甚至不知道，要怎样才算打倒这个没有实体的机人。

    奈米虫聚合的概念，现在仅有海芙奎恩掌握，其他机人仍不知。火种中虽留有相关的知识，但要实作出来，还是需要一定基础的。至少那具备着相位转移功能的核反应炉，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转化成功。

    而且火种中只有第一代相位转移反应炉的知识，分散供应一八九八具分体已经接近极限。结合了林的闪现术部分知识，第二代相位转移反应炉，才是支撑着万万数奈米虫的主力。

    可以说闪现术的知识，在芬和匣切之外，有了第四个人掌握。哪怕只是部分，不涉及空间跳跃的方法。且为了得到这份知识，海芙奎恩可不只答应某个魔法师两个承诺而已。

    但这样的死缠烂打，并不能带来决定性的胜负手。也许海芙奎恩针对灵魂的魔法攻击可以，但同样明白这一点的武尔坎，怎不知要针对性地提防。所以双方陷入了胶着的局面。

    也许是打到不耐烦了，也许是找到破局之法，但林觉得也有可能是奈米虫数量够多，所以海芙奎恩才会又聚合出一具机人的躯壳。和武尔坎差不多高，只是这回，她不是用过去元素领主时期的外表，而是一开始替某个人类魔法师挡下一拳时的外型。

    少女般的形体，内藏喷射推进器的粗壮前臂和小腿，有着同样装置的裙甲。以及那最明显的特征，跟双马尾一样的天线。所不同者，海芙奎恩高举着右手，掌中有一柄战刀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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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九十八章 转折

    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着，武尔坎看到成形的战刀，干脆笑了出来。一时间忘了挣扎，任由锁链、镣铐拘束住自己，嘲笑着说道：’哈，卡蜜拉……不，海芙奎恩啊，我承认妳已经和过去不同，也更加难缠了。但妳做了那么多努力，依旧奈何不了我，感到失望了吗？还是感到绝望了？以至于拿出了那刀械般的武器。妳以为，那改变的了什么吗？’

    海芙奎恩没有回应铁壁之主的嘲讽，机人的面孔轮廓也没像某人印象中的变形金刚动画，能够生动地做出各种表情。她就只是全力运算着，指挥着奈米虫按照自己的想法聚合、运作。

    手中成形的战刀也并非普通的刀械，而是林所提供，储存于火种中的原始武器设计，斩舰刀二型。跟原本的斩舰刀一型，以电锯为基础概念的设计不同，二型的设计是以巨大机械人与战舰为假想敌，使用者则是同样巨大的机械人，而非一般人类。为真正意义上的‘斩舰’刀。

    在那种体型下，巨大机械人可没有普通人灵活，速度更是差上一大截。要怎样才能靠着斩击的速度，真正发挥出刀械的锋锐特性，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因为绝大多数的状况下，普通级以上的机人们使用刀械，跟拿铁棒砸敌人是没两样。尤其他们还是铁砍铁，或是铁砍石，不像人类是铁砍肉。刀刃有没有开锋，通常不会影响结果。

    要改善这样的状况，达到’斩铁’的程度，一是在刀刃上面做文章，一是想办法加快斩击的速度。首领级机人奥莱恩就选择了前者，他手臂上的肘刀，刀刃处是以斩舰刀一型的设计为基础所做。其实也就只是电锯的形式。

    海芙奎恩则是选择了二型的设计，尝试加快斩速。具体作法，就是在那厚实的刀背处装设了一排喷射推进器，让斩舰刀不再只是靠着使用者的臂力与腰力来挥击。而是自带动力，提供加速度，增加其威力。

    但仅是这样的设计，仍旧破开不了武尔坎的神泪金躯体。海芙奎恩的杀手锏，是在肉眼不可见的微末之处。

    数量相对来说十分稀少的蓝色新造奈米虫，越过对微小的他们而言是相当遥远的距离，来到正在聚合的战刀处。这些水蓝色的小虫子按照指令，于刀锋的位置寻找同样是水蓝色的同伴。节肢动物般的足部化作连结用的扣锁，与上下左右的同伴们紧紧地扣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

    在众人皆可观察到的现实中，就是海芙奎恩的战刀刀锋上，像是镀了一层水蓝色的物质，散发着不祥的妖异光芒。

    武尔坎这个金属人巅峰的大佬，表情可没有像机人们那么生硬。当祂注意到那层镀上蓝色的刀锋后，原有的嘲讽全吞到肚子里了，脸上只剩下诧异。问：’妳怎么……’

    这时海芙奎恩才开口说道：’你以为，从你身上被削下来的神泪金碎屑，去哪里了。’

    虽然没有笑容，但是话语中饱含着笑意。海芙奎恩不等回应，解开腰部的扣锁，强力的电磁马达准备带动她的上半身开始旋转，成形的战刀更是顺势挥出。但这一刀却没有直接劈到武尔坎身上，而是从祂失去脑袋的颈部上掠过。

    武尔坎才在庆幸第一刀打失，这份庆幸却没能维持多久，海芙奎恩的战刀刀背喷出了一排火光。在喷射推进器的加速下，战刀以迅雷般的速度绕了一圈，朝被拘束住的铁壁之主劈来。

    虽然自己已经没有头颅了，但武尔坎也不敢让有着神泪金刀锋的武器，任意劈到自己身上。他全副精神集中在左手臂处，奋力挣开束缚住自己的镣铐，举臂挡下劈来的斩击。神泪金与神泪金的矛盾之争，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

    武尔坎格挡的左手臂带偏了砍来的战刀，最终也还是被削掉一小截。而战刀上的蓝色镀膜，在这一击之后被破坏了一部份。连带着镀膜底下的刀锋也有卷刃的现象。

    本该是值得又一次庆幸的事情，这一回，武尔坎的心情还没高涨，就让他看到亡魂皆冒的一件事情。自己被削掉的小半截左手掌没来得及落地，在半空中就炸了开来。化成点点蓝色灰烬，如蛇一般，集中飘飞往海芙奎恩的战刀处。

    知道这样的攻击确实有效果，而不再像之前那样，使尽了力气，却只能刮出一些擦痕。海芙奎恩那张万年不变的冷酷金属面孔上，奈米虫们翻转了结构，换成一张浅浅的笑容。得意之情，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战刀的卷刃处瞬间修补完成，失去的蓝色镀膜重新覆盖住。更让武尔坎丧胆的是，海芙奎恩的左手，也有一柄相同的战刀正在成形。而在她双肩处，更是再长出了两条手臂，当然也各握了一把刀。刀锋处，同样有一层薄薄的水蓝色镀膜。

    这下子，武尔坎也明白了眼前的局势。祂身上每掉一块血肉，都会成为对手的养分。然而自己却找不到任何削弱对方的方法。此消彼长之下，最终结局会是什么，还需要明讲出来吗。所以祂开始挣扎着，唯一的念头则是逃跑。

    一方满心只想着逃跑，但另一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况且聚集过来的袖珍级海芙奎恩，数量已经多到可以堆满好几个铁壁之主。想要阻止祂，完全可以用不怕死也死不怕的躯壳去挡。

    聚合起的大型机人，四柄战刀飞舞。就算一刀砍不死对手，也能从那具金属身躯上削下一块来。

    只要神泪金脱离了武尔坎的躯体，那个瞬间就是这块金属上的精灵之光最微弱的时刻。在武尔坎重新取得控制，夺回这块金属之前，散布在环境中的奈米虫就会冲击着这块失去庇护的金属。

    无数奈米虫用自己的身躯与能量，将神泪金上最后一点精灵之光给消磨殆尽。后续就会有其他奈米虫，分解着已然无主的金属块。或者是攫取其他必要的材料，或者是将失去能量，已然毁损的奈米虫给肢解，结合被分解的神泪金，奈米虫们不停地制造出自己新的同伴来。

    一如武尔坎先前所担忧，甚至真实情况还要更加糟糕。先是四柄战刀，然后是第五柄、第六柄……最终有十二柄战刀在祂身上翻飞。要不是腾挪的空间有限，战刀数量还会更多。

    而那水蓝色的刀锋，也由原本只能上一层薄薄的镀膜，逐渐转变为刀锋部件。甚至两柄主要的战刀，刀刃直接转化成由神泪金所打造的。变化明显，造成的伤害也同样明显。至少在旁人的眼中，武尔坎没有其他底牌的化，已是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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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8章 反击

    对旁观的林来说，武尔坎和海芙奎恩的战斗已成定局。但对芬以及机人们来说，这场看似胜负已分的战斗，其实还没真正开始，因为铁壁之主尚未拿出属于祂的另外一个力量。那股真正压制住所有元素生物，令人不敢造次的力量。

    就在机人们猜测，究竟武尔坎打算什么时候爆发，又或是错过爆发的时机，就这么憋屈地被暴揍到死。关于后者，看着海芙奎恩砍到兴起的模样，机人们可没人怀疑，假如那位铁壁之主不快点为自己想想办法，真的会被这么砍死当场。

    可惜的是，那个荒唐的念头没有成真的机会。一股恐怖的灵压以铁壁之主的战场为中心，朝四周爆了出来。

    这股压迫感不只是直指所有人的灵魂，从精神层面上造成近乎实质的威胁而已。而是切切实实造成了暴风的效果，将环绕在祂身边的袖珍级机人与不停变换型态的海芙奎恩分体给一口气震散。奈米虫虽然没有因此全军覆没，但还是产生了不小的损失。

    更远处，与铁壁军势战斗的机人们，同样被这阵暴风推开了几步。他们虽然不像海芙奎恩的分体，直接被这波攻击给震坏；但还是有不少机人身上较为敏感的电子零件，因为过载的能量而冒出阵阵电光，之后就永久罢工了。

    所幸发生这种事情的部件，都是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位置。真正关键部位的电子零件，可都被保护得好好的。至少没有任何一个机人，因为这一波不算攻击的攻击而歇菜。顶多废一条腿，或是些无关紧要的功能设备而已。

    比较让人意外的变化，是铁壁一方的军势并没有因为这波暴风被震得东倒西歪。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突然雄起，反杀了机人一波。

    袖珍级这些打酱油的就不说了，不少普通级的机人，甚至是首领级的，都在这一波反杀中惨亏。假如不是被其他同伴拖出战场修复，恐怕他们都要当场被铁壁一方给拆成废铁。

    场中局势所发生的变化，还是让只剩下一条手臂，但坚持留下来旁观的某人感到震惊。断臂的伤害没有想象中严重，除了少了一条手之外。林之所以坚持留下来，也是想要亲眼见证这场战斗到最后。

    以私心论，就好像放火的人总会留在现场，观看自己的’成果’，如此变态的行径。林会留下来的理由，大概也是想看看自己一手打造的机人族群，能够碾压土元素位面的传统顶尖势力到什么样的程度。他没有想过会被翻盘的可能，也就对眼前之景有着难以言述的讶异。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朝着来到身边的巫妖问道。

    ”你要对付的是一个神灵。总不会以为拿着几把大刀片，就可以把对方砍死吧。”芬拎起某人空落落的袖子，朝断臂处看了一眼。确认血已经被止住后，就没再继续关心。

    要再生出一条手臂，对她而言不是难事。但那也不是在战场上该做的事情。这里的战斗结束，她有大把的时间医治某人。眼下，就当作给某个自爆一条手臂的白痴，一点教训的时间好了。

    倒是林震惊于身旁之人的回答，张大了口，形象崩坏地说着：”神灵？”

    ”是啊。你该不会连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一个认识，就傻呼呼地上了吧。”芬嫌弃地说道。但看着对方惊呆的表情，她还是多说了句：”不过对手还没拿出真本事来，假如你不是事先就知道了，没发现也算正常吧。”

    若有所思地看着被震散的海芙奎恩，武尔坎的水蓝色神泪金躯体漂浮上半空中。点点白光由远而近，不断聚集到祂的身上，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感觉。

    目睹此情此景，林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还真是神啊。

    那么，机人们要怎么对付？

    所谓斗法先斗坛，双方要为在同样的高度，这才斗得起来。那么以元素生物为基础，改造转化的机人们，有资格站在一个神灵的对立面吗？甚至……有办法屠神吗？接下来又要怎样收尾？

    在某人的不自信与浓浓的疑惑中，机人们交出了一张在意料之外，但也不难想象的答案卷。

    武尔坎在众目睽睽之下飘在半空中，这样的行为不叫装逼，而是叫活靶！

    身处在战场上，与铁壁一方对抗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可是至少会把电浆炮或磁轨炮其中一种，当成主武器装备的机人族群啊。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让自己出现在毫无遮掩之物，且显眼的空中，这不就像是在叫别人快点集火！

    所以机人们从善如流了。

    目标也包括铁壁一方奋起的军势成员。反正同样都要开轰了，集火在那位神灵身上的同时，漏一些去招呼祂的小弟，也算是刚好吧。

    所以除了正在战斗中的机人，其他还没被缠上的机人，全都准备起主炮；也在战术指挥平台的协调下，瞄准各自的目标。飘浮在更高处的战舰战斗群，包含虚数号这艘殖民舰，也展开了舰侧与舰腹的炮台，瞄准地面的目标。

    机人们进攻架势是十分明显的，林当然看得出来。特别是被震散成为不固定型态的海芙奎恩，她没有重新聚合出机人躯壳，反而是聚合成一座座炮台，以高仰角，瞄准着无视她，径自飘上半空的对手。就看这处原本战斗风格怪异的战场，如今是高射炮林立，彷佛竖直了尖刺的刺猬一般。

    像是为了回答某个人类魔法师的疑惑。第一发由磁轨炮所射出的实体炮弹，打到了武尔坎的身上。

    并没有发生如想象中，在命中之前就被魔法障壁弹开的景象。反而是炮弹相当勇猛地穿破了几层障壁，打到那具神泪金躯体上。

    当然，炮弹最终还是弹开了。没能在那具坚硬的身躯上，留下任何痕迹。

    第一发炮弹就像是被吹响的进攻号角。只要武尔坎位在射程内的机人，全都参与了进攻。上百万门炮在经过精密计算的协调下分段炮击，避免实体弹互相碰撞，确保每一发都是往铁壁之主身上招呼。

    电浆炮就没有类似的顾虑。但射程受口径的影响，距离数公里以上者，基本上就都是磁轨炮的天下。

    如此，一场壮烈的战争交响曲，哪怕这是个没有空气，无法传播声音的世界，依旧在所有人的意念与视野中展开。

正文 第一千章 对神第一战

    炮击对神灵有没有用？

    假如这个问题是在地球，而且还真的有神灵的情况下，某人不敢说可以。谁知道这些神是不是如大多数的幻想文中所描述，不可侵犯、无法伤害。

    也许足够大当量的武器，还是能够给对方造成困扰，甚至死亡。比如说大伊万。一颗大伊万不行，那就十颗大伊万！一个打十个可是地球标准操作呀。是吧，神明们。某人如是想道。

    假如这个问题是在迷地，在这个土元素位面，那么某人也不敢说不行。毕竟机人原本是以魔法为基础而生的元素生物啊。而魔法与神力哪一个比较高级，相互间有没有影响，谁知道呀。至少某人可没有大量的神力可以做过对照实验，当然不会有预设任何立场。

    而机人们要在炮弹上面做文章，那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区别只在于做或不做。而今为了对付一个现世的神灵，他们不光在炮弹上铭刻了魔法阵纹，更耗用宝贵的本源之力，赋予每一发炮弹魔法攻击的属性。

    这也很好地解答了某人之前的问题。机人们能不能对付神灵，乃至于屠神。

    后者，某人不敢保证可以；但是前者，从武尔坎被轰到那嚣张一时的气焰都像是浇了冷水一样，开始变得萎靡不振，就不难推测出魔法攻击也许无法达到一锤定音的必杀，但也不是完全没效果的。

    作为一个看戏的，林也不可能光看不做事。至少手里没有肥宅快乐水跟爆米花的情况下，纯看戏的气氛也起不来。所以某人当然是老一套，将专注于环境侦测的能力，把芬口中’神灵’的所有变化都记录下来。

    毕竟自己每一次遇到神或相同等阶的对象时，不是九死一生，没有余裕，要不就是为了礼节或不冒犯对方，而不能好好地观察并记录对方的状况。如今能够旁观看戏，且没有了之前的那些顾虑，林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只是在监测中，林发现到一丝奇怪的现象。眼前一面倒的激烈攻击，在最初，的确让属于铁壁之主的精灵之光观测数据下降。但环境中，暂时无法归类的异常值，却是在不断增长着，而且影响范围还在扩大。

    才要动用自己背后的算力，去解析那个异常值究竟是代表什么，战斗又一次发生变化！

    集火的炮击像是被隔开在一个空间之外，没能轰到位处中心的武尔坎身上。哪怕这位铁壁之主的神泪金身躯已是破破烂烂、摇摇欲坠，但祂依然坚持下来。就算没有头颅，也能感受到祂俾倪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以及一股决绝的决心。

    在众人的注视下，神泪金躯体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直到铁壁之主的残躯满布龟裂的痕迹。而且每一条裂痕内都透出光芒，像是有什么东西欲挣脱而出的模样。

    一直不那么用心看待眼前战斗的巫妖肃容，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收在长袖中的双手，首次伸了出来。四指并拢，姆指微扬。没有咒声，但一系列强化魔法由上到下，将她加持个彻底。

    从芬得到新的肉身后，林可从没看过她如此慎重其事的态度。这不由得让他也提起了心，同样给自己上了辅助魔法。

    之前被武尔坎偷袭的时候，身上只有在最初所附加的基本辅助而已，还不是自己的全套魔法效果。如今面临可能的大战，当然是有什么就上什么。

    唯一遗憾的是，少了一条手臂，还是自己的惯用手，行事上有相当的不方便。想到这里，林将密咒一念，空荡荡的右边袖子立刻卷了起来，充作手臂。只是没有五指，也分不出上臂、前臂、手腕等，就一个软绵绵的布条，用权能控制住而已。

    准备好了之后，林才问着身边的巫妖，道：”妳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吗？”

    芬冷艳的侧脸稍微偏了偏，那勾人的眼角扫过身边的男人后，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但她还是开口说道：”用神泪金来做为神躯，是一个蛮聪明的主意。至少在我的想法中，也找不到更适合的材料了。但是肉躯对神灵而言，是保护，也是桎梏。至少从武尔坎的表现看来，神泪金的躯体也没有好到可以让祂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也不好说。总之祂想要反击的话，摆脱肉身的束缚，看起来是仅剩的方法了。”

    ”摆脱肉身的束缚！那机人的处境，不就变糟糕了？”林讶道。

    虽然没有转过头，正面对着某人。但芬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说道：”是这样没错。但我也讲了，肉身是桎梏，但也是保护。祂从那具龟壳中跳了出来，就代表祂同时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了。想要彻底打倒祂，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彻底打倒祂！”林吓了一跳。对于芬的目标，他可是首次听闻。还没想明白这究竟对或不对，好或不好，巫妖突然一喝：”展开夜幕星空！接下来的战斗，可不是机人们能够打的了！”

    虽然没想明白芬的喊话，究竟有什么用意。但林还是按照字面上的要求，展开了自己许久不曾使用的星空环境模拟魔法。

    但展开的过程并不像过去那么容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一样。林闭眼再睁，双眼瞳孔中流泄而过无数数字与代码，将算力一口气提升数个层级。原本的阻碍就像是窗户纸般脆弱，一捅就过。星空也才顺利展开。

    而为了维持，也必须比以前花费更大的劲，才有办法每一颗星辰都停留在正确的位置上。

    林这时才注意到蜕变的武尔坎。只见祂完全舍弃了神泪金的躯体，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浓郁能量，凝聚出比原本的神泪金躯体更高大的身躯。模样倒是没什么改变，但压迫感却是完全不同层次的强大。

    而武尔坎身上所溢散的能量光晕，正是不停侵蚀着夜幕星空完整性的罪魁祸首。甚至动摇着这个魔法的基础，试图破坏魔法的结构，将一切恢复环境原本该有的模样。

    林当然不可能放任对手施为。在维持住夜幕星空魔法的同时，也试图解析武尔坎身上的能量光晕。

    然而意料之外的数据量大到某人豁尽全力，也无法将解析的进度推进哪怕百分之一。所以林毫不犹豫，将计算的请求往世界树以及浮在半空的虚数号上抛。

    虚数号也没有将这项工作独揽，而是组织起闲置的机人。也许他们没像某个人类魔法师与匣切，已经到了量子运算的层次，但禁不住他们数量足够多。而分散运算又是机人们的拿手好戏，他们很容易就串连起来，针对同一个目标使力。

    也就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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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一章 压制神灵

    某个人类魔法师带领着机人族群所做的事情，究竟是如何惊天动地，他本人并不明白。机人们就更不清楚了，因为他们只是负责提供算力的工具人，根本不知道这复杂的演算背后，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虚数号提出要求，他们接受了，就是这样而已。

    毕竟这处战场上，敌人太少，友军太多。大部分人又距离前线相当远，分出一两分精神关注着战场，顺带按照战术指挥平台的指示射击主炮就好，多数时间都是在等待。这样的情况下，提供自己的算力可称不上什么大事，也就顺手为之了。

    这还是紧张或懈怠的情绪，不会出现在这些程序化的机人身上，否则战场指挥官会好好地教训这群可能闹一闹就哗变的士兵。肥水之战前秦是怎么输的，还不是给那些大惊小怪的士兵闹得。

    但同样在战场上，经历过神战的两人，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以闪现术突袭，并给自己的拳头精心加持了数十种破魔与魔攻效果，当然也还有针对神灵虚体的攻击方法。没有实体的神灵在现世现身，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碰的。这个陈述不光是一种虚荣，更是一种现实。因为普通人真的碰不到那浓缩的能量团，顶多会被灼伤。

    芬本以为这挥出的拳头，只会是双方试探彼此的第一击。却没想到对神灵来说，该如呼吸、心跳般习惯挂着的各种魔法障壁根本就不存在。这一拳是扎扎实实地轰到武尔坎的脸上，硬是把巫妖精心准备的全套套餐，用脸给吃了下来。

    武尔坎的脑袋当场扭了十多圈才停下来，脖子跟麻花卷似的。比起巫妖的惊讶，祂还多了一种憋屈的情绪。

    为了铸造神躯，祂并未建立神国。本该在放弃神泪金躯体后，这股神力就算无法立地成就神国，也会把压制环境，把四周围变成属于自己的地利优势。这是属于神力的感染特性，根本不用谁去主导的。神国就是把这股力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使其发散，并不断地强化。

    但，本该是自发而为的神力，却被另外一股不是神力的力量给压制了。而且并不是因为那股力量太过强大，所以自己的神力败退，只能被压制的状况；而是对方用取巧的方式，朝着属于自己的神力弱点──且不知这所谓的’弱点’从何而来，──进攻。

    武尔坎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祂控制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反抗了。却没想过自己的糙方法根本不是对手，被反过来进一步压制不说，甚至这股力量开始瓦解神力自带的魔法障壁。就算没被完全抵消，也被削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

    而这远不是终点。在自己的感知中，一股更强烈的恶寒袭身。彷佛正有人试图把自己剥个精光，打算从里到外看个彻底！天知道不穿衣服的元素生物，或者即便会穿装备，但不具有裸身羞耻的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自己倒是想专心一致对付这股无孔不入的力量，但另外一名人类女性魔法师，别看她还是维持着一般人的形体，却十分擅长神战。每一击，即使自己的神力能正常运转，都不见得可以顺当防守得下来。更不用说现在，那可是勉强招架而已。

    正是其强势，让武尔坎从那异样的熟悉感中，想起了千年之前的一则传闻，一个统治了迷地的巫妖，亲手摧毁了旧神体系的那位。印象当中，那位是亡灵体系的，跟他们元素精灵不对付，所以不曾接触过。

    况且得益于旧神的崩溃，祂也才能从回应矮人的祈求中，获得那曾经不被允许染指的力量，成就今时今日的地位。所以那时，武尔坎也曾派出得力的部属，去查探关于那位的情报。

    只是在魔王被斩杀了之后，祂就不再继续关注了。元素精灵那近乎永恒的生命，来来去去的事情祂看了太多。死掉的人或从历史正面舞台退下的人，都一样没有关注的价值了。

    但这样的人，怎么会跟那群背叛者站在一起！

    该死！

    可恶！

    几乎是单方面捱打的武尔坎，不断地在心中咒骂。这股怨怼也逐渐累积。

    而数量最多的机人们，特别是海芙奎恩，当然不可能纯粹围观看戏，什么事情都不做。哪怕对手是神，之前可以揍，现在揍不到只代表没有用对方法。所以机人们都在变着方法试探，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开和武尔坎近身肉搏的人类女性魔法师。

    可惜不管是磁轨炮或是电浆炮，就算突破了神灵的固有结界，也没有办法给那没有实体的能量聚合物造成任何伤害。特别是原本觉得有戏的电浆炮，结果却是连一点扰动都做不到，就被反过来吸收掉了，或是炸开溢散了。

    但比起在战术指挥平台下，不痛不痒试探着的机人群，海芙奎恩则是将注意力放在那个人类魔法师身上。之前愉快的合作经历，以及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更别说主导了机人的运算，将武尔坎大幅度的压制，这些都让海芙奎恩对这名人类多了一丝冀望。

    调动一小部分奈米虫，在那名魔法师身边聚合出一具迷你级的机人。同样少女双马尾的银白色外型，海芙奎恩翘着脚，坐在林的肩上，用接触的方式传达其意念，娇滴滴地说道：’大人，你有办法破解现在的困境，让我们的攻击也能发挥作用吗？’

    虽然在努力反制来自武尔坎的侵蚀力量，但林也不至于对外界事物完全忽略。而机械少女的卖萌，也没到让他晕头转向的地步。

    林分了点心神，暗骂一声跟匣切有所接触的，都会被那把没节操的短刀给带歪。不过某人也不想想，第一个带歪匣切的人究竟是谁，他就只是公式化地回应道：’虽然说不确定派不派得上用场，但我的确有一些想法可以试试。不过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那么多？就算机人们无能为力，靠着场中正在战斗的那一位，也能够解决我们这位神灵的麻烦。不是嘛。’

    ’假如只跟我说呢。’海芙奎恩蛊惑似地说道。

    ’只跟你说？’林这回可就转头，正色看向坐在自己肩上的机械少女。

    ’是啊。不是什么东西都必须要通过火种嘛。你不就是担心一些太过麻烦的知识，被太多不必要的人知道而已嘛。假如只局限在你跟我，那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反正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多欠一些也无妨。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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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二章 更进一步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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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三章 追随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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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五章 我不是红战士！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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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6章 屠神

    沉浸在怒火中的武尔坎，当然也不是静静地看着别人表演，让那把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武器有机会再一次轰到自己头上。

    林使用了相同的无限距离陷阱，试着将这盛怒中的神灵，挡在威胁距离之外。但这一回，他可见识到神力违反物理学常识的不讲理之处。

    被迭加的无限空间，会让目标就像那只每单位时间只走一半路程的乌龟，永远也到达不了终点。但以信念撑持起的神力，一定要突破的执念化为超自然的效果，侵蚀着物理学上的现实。

    眼看着敌我间的真实距离愈来愈短，无限迭加空间将要被突破的前一刻，改良的海版有我无生已经完成了蓄能。这次林没有再去做扣扳机这样宣示主导权的动作，而是直接下令：”开火！”

    再次射击的有我无生没有第一回的威势。不像那道横过天际的红蓝交织光束，而是凝聚成一颗漆黑的子弹。本该迅速到所有人肉眼都追不上的程度，但每一个目睹有我无生开火的人都有种错觉，他们每一个人都见证了漆黑子弹从枪膛中迸射而出的画面，直到命中武尔坎为止。

    然而奋力闪躲，依旧被击中的武尔坎，那巨灵般的神躯僵直在半空中，彷佛被施了魔法定身术一样。但林这个知情者很清楚，不管是反权能方程式，或改版的屠神方程式，都不带有定身效果的。

    那么这是起作用了，还是不起作用？

    在困惑中，寻矿与金属之神武尔坎，没有痛苦的哀嚎，也没有任何挣扎或反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点点荧光，灰飞烟灭。跟前一回捱枪之后，还有余裕惨嚎，然后反过来挤压反权能方程式的力量，最终将其逐出的结果完全不同。

    对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果，林很意外。而其他人除了意外，更多的是震撼。一个神灵，一个土元素位面立足于金属人颠峰的元素领主，就这么了帐了。不光机人一方没有意识到可以发出胜利的欢呼，铁壁的军势成员们，还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的神灵曾经存在的位置，内心一片空白。

    ’武尔坎就这样死了？’海芙奎恩怀疑地问道。

    ’我想还没吧。’在某人的环境侦测结果中，可不支持这样的结论。

    因为做为神力的核心仍存，就在武尔坎化灰的位置。而且这个核心并未死亡，它仍尝试着夺取权能，重组一切。

    可惜种种努力都是徒劳。理由很简单，这里是土元素位面，做为运转基础的能量形式，并不是迷地的八种权能。而且战场的位置，还是被笼罩在自己的夜幕星空之下。然而这个环境并非全由八种权能所组成，神力核心想夺取的只有权能，却会被其他力量压制。

    所以迷地成就的神灵，也会受限于迷地的力量吗。某人在心中如此揣度道。

    抽不到回补力量的核心，自然开辟其他途径，想办法突破现状。目的地当然是成就它的世界──迷地。只是想在某人的夜幕星空中搞事，林不敢说自己可以严防到毫无破绽，但至少可以提前查觉。有所查觉，就可以针对性的防护。

    只是……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要怎么防？某人是茫然无头绪。

    才想问某个见多识广的巫妖，林转头一看，就见到那一向能够保持着冰清冷艳脸孔的芬，这时也是瞪大了眼，一张小口圈了起来，诧异地看着眼前之景。某人的视线让她回到现实，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纯粹的神格。”

    ”神格！那就是神格！”知道了答案，林的吃惊表情一点也不会输给某只还知道端庄与仪态的巫妖。只是得到这个意料之中，最不可思议的答案，该怎么处理，反而让人伤脑筋了。

    转头一看，似乎机人们都比自己还要明白，那白晃晃飘在半空中的东西是什么。即使他们是冷冰冰的钢铁面容，但也都表现出贪婪的渴望。

    把这玩意儿给其他人继承吗？还是收下来，就算自己不继承这颗神格，也可以做研究。研究一下神力这种蛮不讲理的东西，背后运作的规则是什么。之前虽然成功解析了神力，但可没研究过一颗完整的神格。

    但是……收下来的话要怎么收？有没有什么禁忌？自己会不会被影响？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自己可不想要继承那寻矿跟金属的概念。前者太低阶，后者根本不知所云，这样的神格就算成就了，恐怕也只是弱等神力，或是成为其他人的从神，苟延残喘着。

    某人可不会羡慕这劳啥子神灵地位的，特别是身边有一个昔日以屠神为乐的女人。什么时候睡一睡，脑袋就给摸掉了也说不定。

    机人们的贪婪倒是可以直接无视。屠神一击是海芙奎恩所聚合的枪械所打出，而相关的知识与计算，是由自己所提供或主导，再渴望那颗不知道对机人是不是有用的神格，他们也没有资格在前两者放弃之前，提出要继承的要求。

    至于抢……那颗神格的原主才刚被干掉，谁认为自己一定比武尔坎还要强，可以抵挡那不知名的一击，尽管动手抢。能爆掉第一个，机人们毫不怀疑某个人类魔法师可以爆掉第二个。但事实上，还真的做不到。

    从反权能方程式攻击神灵的表现来看，对于不是以’权能’为基础，建构自己的生物或活物而言，自己这引以为傲的攻击魔法能不能发挥效用，看来是有疑虑的。

    总之，具体该怎么做，林现在也只能问问身旁这位’专家’的意见。

    只一眼，话都不用说出口，芬就明白某人的心思。她伸出了青葱般的玉手，恢复她平常时的冷静与美艳，说：”匣切借我。”

    用闪现术直接将镶嵌在海版有我无生中的蓝波刀给取出，再一变，调转方向，朝着巫妖递出刀柄。林同时问道：”妳打算怎么做？”

    ”就是这样做。”说着，芬一刀镖出！匣切直挺挺地钉在那颗试图乱跑，但被某人用空间魔法限制住的神格。

    虽然只有很短暂的时间，但是匣切也与芬心意相通，立刻就知道这只巫妖想要做什么。

    屠神方程式别看威力惊人，但那只对规则且有序的神力权能产生作用，破坏不了神格。这也是纯粹的神格会被留下来的理由。

    但屠神专业户的巫妖，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对付这些看似很坚硬，其实用对了方法，就会变得很脆弱的东西。而这个方法，对匣切来说可不是难事。

    也就在所有人得注目之下，渴望变成了绝望。被蓝波刀版的匣切钉着的神格，渐渐从球型光晕实体化，然后像蛋壳一样碎裂。每剥落一块且落了地，那神格碎片就会随之消散。

    神格，破灭了。

正文 第1007章 神灭

    ”就这样拆掉啦。真是可惜。”某人遗憾地说道。但真实的心情，却也没有太多遗憾，也就感慨一下而已。

    芬难得地解释道：”这种聚集众人之念的力量，能不碰，就不碰。除非你想要变得不像你自己。”

    想了想，林说道：”可是妳打算取得的元素之灵力量，现在看来，不是差不多的东西吗？”

    芬怔了一下后，说道：”两者看似相同，实际上还是有些区别的。元素之灵虽然也是汇聚了土元素位面所有精灵的意念，但却是广泛的。而神格却是围绕着一个概念成形，最终会被这个概念给吞噬，而不存自我。”

    ”阿耶赖识跟执念的差别吗。”林若有所思地说着。随即放弃去思考太过复杂的宗教哲学问题，那终究是自己所不擅长的部分。

    反倒是机人们比林想象中还要看得开，神格破碎之后，他们也只是露出惋惜的情绪，却也没有人破口大骂之类的。是说他们也没有立场骂人，唯一沾得上边的也就海芙奎恩，但她反而是所有机人中，最为平静的一个。即使是神格仍完整的时候，她也没有透露出一丝渴求。

    像是察觉到某人对自己的好奇，坐在林肩上的迷你级机械少女，转头正视着这来自迷地的魔法师，问：’怎么了？’

    ’妳好像不在意那个碎掉的东西？’

    ’借用别人的力量，然后成为力量的奴隶，这种事情我才不屑做。也许让武尔坎早点知道的话，祂也不会这么选择吧。’

    这话说的，满满的爆料与八卦呀。不过眼前林没打算深谈，因为在夜幕星空底下，已经找不到跟那股神力有关的力量与波动了。而匣切也在破坏了神格之后，从空中落下。

    在匣切依循地心引力落下的半途中，林使用闪现术回收这柄让所有机人侧目的短刀。同时很干脆地解除了夜幕星空，让被笼罩在其中的机人们，与外界再次恢复沟通。

    毁掉神格这件事情，在机人之间也没有兴起太大的波澜。至少他们没有贪婪到像人类，因为’那个东西我很喜欢，尽管不属于我，但是谁毁掉他，谁就跟我有深仇大恨。因为那迟早是我的。’这种无厘头的理由，而跟某人结怨。

    当然，里头有多少因素，是因为他们自认为得罪不起那个刚刚参与屠神的男人，所以很大度地打算息事宁人，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解开夜幕星空的林，看到很难以置信的一幕。在战斗之前光鲜亮丽的要塞城市──铁壁，如今却像是经历了百年风霜，变得残破不堪。就连原本雄赳赳，统一了武装的铁壁军势成员，也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身形佝偻，显得异常衰老。

    ”这是怎么了？”惊讶的林都顾不上使用元素精灵语，让其他人听得懂。

    也许迷地通用语听得懂的机人还是不少，但听懂问题，同时还能解答眼前之景的，也唯有芬这个巫妖了。她说道：’看来我们那位陛下虽然没有在虚空中建立属于祂的神国，但祂的力量还是侵蚀了这个城市，以及居住在里头的元素生物。海芙，这就是妳当初离开的理由吗？’

    被指名提问的迷你级机械少女，也不敢在那位可以正面钢武尔坎的魔法师面前拿翘。她坦率地回答道：’虽然我很想说我这么有先见之明，但事实上当初是因为输了不甘心，所以才离开铁壁的。不过在离开之后，我有发现被一股令我厌恶的力量纠缠上。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驱逐了那股力量，彻底摆脱祂的影响。’

    这算是被芬和海芙奎恩两人联合起来警告吧。某人不由得用食拇指捻着某把刀的刀柄，提到面前瞪大了眼，仔细查看。

    ”你想啥呢，剩下的。用这样火热的目光看着我，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想看你是不是被’污染’了，或者说是沐浴了’神恩’。假如是的话，我想我应该离你远一点。”

    匣切自豪地说：”你说啥呢。我杀人不沾因果，那个小破神可别想影响我。”

    呵，杀人不沾因果！

    不过还不忙着吐槽这把短刀，林想起了另一件事情，略显担忧地问起身边的巫妖。”我们刚刚杀了一个神？祂真的死了？”

    芬给出确定的答案：”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在怀疑吗？你真的杀了一个神，活生生的。”

    没有那种血肉模糊，狗血乱洒的画面，对某人而言是一股浓浓的不真实感。但不管怎么不真实，林还是对神灵殒落的影响力，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也因此问道：”那，迷地那边会有影响吗？”

    ”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芬反问道。

    ”嗯，像是信众感到身体不适。甚至是神力反噬，直接在大白天的无火自燃，丢了小命之类的。我也不知道还有可能会有什么症状，要不妳给我说说。”

    一副恨其不争的表情，芬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情形可能会有，但只会出现在极少数人身上，不会大规模发生。毕竟武尔坎的神职只是一个从神，祂在迷地有没有直接隶属的神官，我都要怀疑呢。假如只是普通的信仰者，则不会有任何不适感。神灵之于凡人，就是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有没有觉得很讽刺。”

    巫妖的一番言论，与其说是离经叛道，不如说是打破了某人对于这个神灵真实存在的世界，人与神之间樊篱与关联的认知。其实两者间，并不是那么紧密。

    看着某人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神情，芬继续说道：”我宰了不少旧神。祂们都是些太阳神、月神、星神、山神、海神的。难道祂们死了，太阳就不见了，月亮就消失了，星星不再闪耀了吗。我想不是吧。过去的旧神，凭借着凡人的念想而生。如今的新神，窃占着凡人的念想成就。而祂们不管死不死，存不存在，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世界依然运作。所以有祂们或没祂们，有差吗。大多数人，才察觉不出来之间的差异呢。”

    话语本来到此结束，但芬莫名地情绪低落，又说道：”事实上在大多数凡人不知道某个神灵已经殒落的情况下，要是继续称颂其神名，过不了多久，即便失去了神格，也会重新凝聚，塑造出一个新的神灵来。又或者其他窃占神格之人，会被这股庞大的意念所同化，让人变得跟所有人想象中的那尊神灵一样，继承那个名字。所以这就是个杀不完的鬼东西。”

    ……好吧，其实想想挺蠢的。要一个无神论者去问反神论者，究竟屠神会有什么后果。前者想象不出来任何可能性，后者肯定是说死光了事。白浪费情绪了。

    林决定不再关心那位神灵的生死。最多就是回到迷地后，探听一下相关的发展而已。倒是被留下的铁壁，以及生活在里头的元素生物们，则不需要人类魔法师的关心。机人们已经有相当成熟的收编流程，他们可以很好地处理剩下来的元素生物。

正文 第1008章 最终目标

    收编铁壁的元素生物们，进度比想象中还要快速。毕竟在主心骨没了，而且武尔坎带走的也不只是铁壁的辉煌，还带走了加入铁壁元素生物们的完整力量，他们转头加入更强大的一方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跟随强者，一向是土元素位面的传统。

    将铁壁的元素生物们，以及从陆路而来，由其他大军裹挟而来的元素生物们改造成机人，也就上了日程。这部分的速度，也同样快到某人无语。

    原本火种可进行复数改造的方法，早在机人族群又提升一个数量级之后，就不敷使用了。但有虚数号这个跟火种同源而生的殖民舰，这个问题又很快地被解决。

    虚数号直接在舰体内开辟了一条特殊通道。只要他能装备上火种，所有通过这个通道的元素生物，就会像经过了一趟流水化生产流程，蜕变成为机人。

    假如在改造的过程中，发生材料不足的情形，简单，虚数号可以先拆部分舰体，填补接受改造的机人不足之处。就好像他在接受火种改造的过程中那样，几乎所有机人都伸出援手，这才成就了他。如今不过是将这个人情，回报给整个族群的新生同伴身上而已。

    当然，到后来虚数号也发现这么做实在是太浪费。原始材料的第一次转化，就需要耗用能量，哪怕这股能量可以由核反应炉来提供，但也是消耗了。拆自己的舰体材料，转化给新生机人使用，又要耗用一次。之后再耗一次，把原始材料转化，填补自己损耗的部分……

    后来虚数号干脆在舰内储存了大量魔法材料，还隔绝了元素精灵的精灵之光，避免他们苏醒意识。如此，就可以在元素生物们接受火种改造的时候，直接拿来使用。

    而接受改造的元素生物，不过是在改造之前，朝着那位人类魔法师做出承诺，念诵自己的宣言就可以了。

    至于那种混在人群中，只有嘴巴一开一合，实际什么屁话都没说的状况，老早就在林的防备里头。或者说，环境侦测中的这项功能，并不是针对机人们所开发。而是要避免自己被人群包围后，被某几个挑刺的刺头躲藏在人群里，怂恿着群众作出不理智的事情。

    林所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就是找到声音的来源，或者是人群中的异常行为者，然后把对方拎出来收拾而已。同样用在甄别愿意接受火种改造的元素生物，找到里头不开口的害群之马，真不是件难事。

    不过如此一来，在整个改造的过程中，某人就不能缺席。那种对着照片，口诵誓言的方式会不会起作用，林不想赌，也不想试验。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偶像化了，送上神坛……

    这里指的可不是现代地球的娱乐产业，而是迷地的神灵序列。到时可就真的要担心，是不是睡一睡，就被芬摸了脑袋，死得不明不白。

    既然要花时间在进行机人的改造上，林也就没有时间去治疗自己的右手臂。根据巫妖的说法，那条手臂要恢复如初，得要有一些血肉材料来源，并且有时间静养。而这些，在土元素位面都做不到，也因此手臂医治的计划便被搁置了。

    所以直到大军朝着宝石坑集结，某人的右边袖子还是空落落的。生活中当然有不少不便。这倒不是说一条手臂的人就不能活了，而是大半辈子都已经习惯有两条手臂，骤然间只剩下一条，那可是诸般不习惯。生活上也就相当憋扭了。

    不过面对宝石坑这一役，林也不可能不出席。就算不上战场，他也必须在虚数号上，或是任何一艘战舰上，参与这场战役。见证他掀起的位面革命，最终走向的结局。

    以整个位面的力量，去挑战昔日最强。哪怕今天的机人族群已经战赢了铁壁，土元素位面的另一个顶尖势力。但宝石坑不是铁壁，那是所有土元素生物心生向往的最高殿堂，即便是铁壁的元素生物同列为顶尖势力，在宝石坑面前仍会不自主地低下高傲的脑袋来。

    一向不参与制订作战计划，但身为看电影小说不怕剧透，玩游戏要放本攻略在旁边的原?地球肥宅，林还是会提前知悉接下来的战斗安排。就算自己不下场帮忙，也可以知道去哪里看戏，才不会影响到战场大局，还能看到最刺激的场面。

    所以林按照以往的习惯，参与了机人们的作战计划会议。虽然他们可以在战术指挥平台上制定详细的计划，但体谅某个人类没有办法和他们一样，用数据的方式沟通讨论，所以机人们还是会在现实中用语言来交流。尽管这只是一部份的原因。

    另一部份的原因，机人族群发展至今，也不是铁板一块，遇事就全体议决。元素领主们带枪投靠后，难免会在族群中立下山头。原本相处在一起的旧势力，在决定事情时当然也会朝着自己人的意见靠拢。如此，机人中就出现了泾渭分明的派系。

    所幸这些派系的对立并不严重，只是话语权落在少数几个机人手中，他们可以代表各自派系的机人发言而已。也就是说，本来相当健康的全民议决制，又莫名其妙地走上了代议制的路子。但有全民议决的基础打底，代议士也不至于挟带民意办私事。

    第一个挑起的，是机人族群中第二个出现的首领级机人，昔日西风谷的老对头，月亮湾三宝石人之一的铁腕，后更名为赛博隆。他率领了一群过去没有资格加入元素领主所管辖领地的元素生物们，成为’带领着弱者，与强者并肩’的第一人。

    本想掌握火种的赛博隆，眼看虚数号横空出世，某人为了省事事省，提前将火种交出，以此来加快元素生物改造的速度。眼馋的首领级机人当然就落了个空。所以他寻找着其他方法，来想办法取得权力。团结相当数量的机人，是他的第一步。

    也因此，少数机人们作为传声筒，代表着有着相同立场的派系成员，在现实的议会中出席讨论事情，就成为这个本该有着高效情报流通优势族群中，最慢的一个环节。

    机人们的扯皮，一点也不会输给人类。究竟在立场不尽相同的情形下，为了各自的利益去极力争取，不光是人之常情，也能说是生物本能了吧。曾为元素生物的机人们也不例外。

    但事关宝石坑的进攻计划，策划的时间相当短，喜欢扯皮的机人们难得的意见一致。结论，也让某人吃了一惊，讶道：’你们要完全摧毁宝石坑！’

正文 第1009章 祭品

    ’魔法师，我们可以理解你不想造成太多伤亡的想法。在这场席卷整个世界的战争中，也帮助我们这么做了。这才让真正回归地母之灵，没有机会接受火种改造的同伴们，只占了极少数中的少数。——’

    作为最初的首领级机人，奥莱恩现在虽然在机人族群中没有什么地位，但胜在他跟林是认识最早的一个。所以机人族群有什么话想跟这个人类魔法师说的时候，他通常会第一个站出来发声。

    ’——你说过，这是一场革命。目的是推翻旧的时代，建立新的时代。而要有大建设之前，必会有大破坏。所以一切损失，我们只能尽量避免，但最终仍要面对。这些话没有错，因为我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这也是你的原话。但今天，我们想要补充一句话。’

    面对这带点指责和教训的言语，林没有过多的情绪，反而是对机人们的想法感到好奇。手摆示意。’请说。’

    ’新的时代不会悄悄地来到，而是必须献上足够丰厚的祭品，大肆庆祝新时代的到来。今天，宝石坑就是献祭给新时代的祭品。所以宝石坑必须被摧毁，而不能用老一套的手法收编。’

    这……说得还真对啊。某人如斯感叹道。

    在地球，数字音乐的崛起，代表唱片业的萧条。网络的兴盛，代表纸质媒体的衰败。更不用说中外历史上，数不尽的朝代更迭。无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例子，证明了奥莱恩的论点何其正确。

    只是主动献祭，跟被动献祭还是有所不同的。某人难得的圣母心发作，说：’不可能再考虑一下，跟对方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吗？宝石坑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呀，未来我们征战外域时，他们就不能成为一股中坚力量吗。’

    说到底，某人圣母心的背后，还是希望未来打仗多一点炮灰。尤其这种肉厚能打的炮灰，那可是多多益善。随随便便浪费是可耻的。

    且不论某人的心思是善是恶，机人一方这回的决定，也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以袖珍级机械少女的型态，站在林身边的海芙奎恩，同样赞声说道：’大人，我们都明白你想要做到面面俱到。但是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不论这个代价是实质的，或是来自其他方面的。你有没有想过，硬要留下宝石坑的话，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海芙奎恩的问题，让林想起佛家的一则寓言：割肉饲鹰。佛陀为了从老鹰的利爪下保全兔子，所以阻止了老鹰的猎杀。但又为了不让老鹰饿死，所以割了自己的肉，来喂饱老鹰。

    这则寓言背后的佛理姑且不论，林所看到的是，当自己不愿意牺牲他人的时候，就只能选择牺牲自己。但自己真的有必要付出这样的牺牲吗？又不是想走大彻大悟的那条路，某人更自认是个自私的混蛋，而不是无缘无故圣母心萌发，专坑自己人的祸害。

    但要做出跟机人们一样的选择，感觉上还差了一点点什么。所以林纠结着。

    像是看出了某人的纠结，海芙奎恩做出了掩嘴轻笑的动作。银铃般的声音在某人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后，说道：’大人，宝石坑那一位虽说和曾经的我们一样，都是属于元素领主的位阶；但事实上，她就是这个世界的王。不光她这么看待自己，我们也是承认的。假如她同样接受火种改造，你认为她会接受跟我们处于平等的地位吗？——’

    说着，又拍了拍自己，再手一挥，示意在场所有机人。

    ’——假如她要像过去一样，依旧在我们之上，那我们有可能会接受这样的地位差异，让我们头上再出现一位王吗？最初，你诱惑我们接受火种，接受改造成为机人，不就是用改变旧有僵化的体制，让我们不用再盲目地追求纯化的躯体，追求成为宝石之人的一员，如此的说法嘛。让那一位再次成为我们的王，那么这段日子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啊！”某人恍然大悟。追根究底，问题仍在利益分配上。

    就好比老家历史上的改朝换代。把前朝皇室贵冑杀个精光算正常操作，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封个长乐公或安乐公，供在那边要死不死的养老，显示新朝有多大度，目的也是在收买人心。至于留下来请人家继续当皇帝是怎么一回事？那干脆一开始就别造反，也别瞎折腾了啊。

    ’可是……’某人才想以收编铁壁为例，又突然想起，铁壁这个顶尖势力是被收编了没有错，但他们的老大可是被自己给锤死了啊。收编铁壁，其实跟收编残兵败将没有什么差别。

    总而言之，宝石坑的情况和过去收编元素领主与元素生物们，有着根本上的不同。想靠着展示肌肉，让对方纳头便拜是不可能的。一旦开打，那绝对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不可能留手的。

    至于指望打完之后接受改造，大家还要和和气气地坐下来称兄道弟……没看现在机人族群之所以分出多个山头，不就是有人想不开，所以拉帮结派嘛。

    大伙儿的核心欲望是进化没有错，但不代表就没有脾气了。而有可能是土元素位面脾气最大的家伙就在宝石坑里头，自己还要腆着脸上门求呼巴掌，那岂是’犯贱’两个字可以说尽。

    但在没有事先沟通过，怎么论断对方的态度呢？关于这一点，林完全不怀疑机人们的判断与担忧。

    且不提自己上一回来到宝石坑，差点被当大礼包，当场拆开来的经验。这回来到宝石坑，在虚数号上的实景缩图中，那记忆中美轮美奂、五颜六色，辉映着阳光的宝石宫殿群，如今却是大变样。

    宫殿群还是宫殿群，但没了那种霞光四射的景致。相反的，那些宝石之景相当暗淡，彷佛所有力量都被收敛起来一样。仔细一瞧，在宫殿群外围与上空不时闪现的晶莹流光彷佛障壁，保护着在它底下的事物。

    半空中飘荡着数条金色雾气，似聚似散，穿插交迭，不停游移。还有无数电光，时隐时现，穿梭其中。偶尔可见这雾气、电光成聚成兽首，龇牙嘶吼，恶形恶状层出不穷。

    看这架势，其实某人也隐隐感觉，对面的没有谈话的意思。假如机人一方能够在自己的说服下先释出善意，也许还能谈谈。但既然双方都没有谈话的意愿，那也只能打了。

    遗憾。

正文 第1010章 开炮

    确定了进攻的目的，那么计划该怎么安排，本以为又是另一阵扯皮的时间。没想到这回机人们的讨论，和之前的决策一样快速。

    进攻计划很简单，为了庆祝新时代的降临，机人族群决定放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烟花秀。当然不是朝天上放，而是朝宝石坑放，使用实弹以及大功率的电浆流。

    这是要把那群宝石之人炸上天的节奏！鬼知道这积怨到底是累积了多久，完全没有人站在宝石坑的立场，或是顾及曾经同为土元素生物。总之，这一仗，将是在经历过对铁壁战争后，另一场不一样的实验战争。

    对付铁壁，机人们选择了以肉搏为主的战术。要不是之后铁壁之主的登场太骚包，又傻傻得飘到半空中，成为相当明显的集火目标，恐怕绝大多数机人都不会有机会使用到主炮，就连有没有机会战斗，恐怕都要存疑。

    但这一回对付宝石坑，将是以远程攻击为主。所以机人们的主炮射程，成为最重要的关键。射程愈短，他们将距离宝石坑愈近，射程愈长，当然是尽可能地被安排到射程极限的偏远处。

    群聚于此，准备狂欢的机人数量，可不是什么精锐尽出而已。而是整个世界的机人集中来到宝石坑’朝圣’，准备送这曾经的梦想之地最后一程。

    除了宝石宫殿群外，所有看得到的地方，都站着机人。直到地平线的彼端，都没有露出一点灰质的地面。甚至在看不到的地方，也还是站着满满的机人。所有人是摩肩擦踵，密集站立。

    正因为站得如此密集，所以机人们的每一次调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所有机人都必须有相对应的走位，才不至于发生推挤、阻塞等破事。也得亏机人们的行动，可用战术平台来指挥，所有人在接收指令之后，也可以无缝行动。

    而他们正按照着各自主炮的射程，调整着炮位。看着虚数号上的实景缩图，地面上的机人运动比林所见过的任何蚂蚁大军行动还要井然有序。也许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会看到头皮发麻，但林却是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问道：

    ’你们有考虑过万灵根本吗？那个应该是地母之灵存在之地。’

    磁轨炮也好，电浆炮也行，在机人的操控下做到精准打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当炮的数量越过一个量级之后，精准打击的波及范围也会无法遏止地扩大。像是爆震余波、迭加的能量等，会有很多不可控的额外伤害，伤到目标以外的事物。

    不过对于某个魔法师的担忧，机人们倒是很干脆地回答道：’既然都在炮击范围，那当然是一并摧毁。’

    一直是懒懒散散，表现得事不关己态度的林，这时也换上了锐利的目光，盯着回答的那位首领级机人，说：’诸位该不会是忘记了对我的承诺了吧。’

    尽管林没有什么王霸之气，也不会释放什么特别的气势。但对被盯上的人而言，一个曾经打爆铁壁之主武尔坎狗头的魔法师，用这种杀人般的目光盯着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虽不至于两腿发软，但还是解释说道：

    ’魔法师，你已经创造了最好的替代品，不是吗。所以毁掉万灵根本，让地母之灵的力量转移到火种上，会比保留那块地还要更符合你的利益吧。’

    ’是这样吗？’林稍微放软了眼神，看向其他机人。有那胆气较不够的，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林这才磨搓那带点胡渣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真的是这样啊。’

    这样的可能性，林在最初的时候就有思考过。但实际实现这个最理想的想法时，还是很让人意外。既然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他也就没有继续介入机人们战术讨论的意思。形式上退了一步，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注意力也放到那幅实景缩图上。

    机人们见身边那位麻烦人物顺利地被安抚下来，也就将全副的精神放在后续计划的安排，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虽说所有机人都有炮战装备，但炮击战的主角们还是浮在空中的战舰群，因为他们的主炮口径可不是机人扛得走的小水枪可以比拟的。

    所以机人们在安排地面上的排兵布阵时，并没有刻意将炮战特化的机人挑出来，集中在特定的阵地。调度行动也尽量从简，只求有最大数量的机人可以同时开火，并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这也是因为在计算中，至少会有五成以上的机人被迫位于射程之外。毕竟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的排布，要是由人类安排，指挥着人类军队，动辄一两年也还不一定能够就定位。更大的可能是边打边移动，动多了就连带着修改计划。但在机人手中，他们只用了日升日落一轮的时间，就完成了部署。没有给敌人多少反应时间。

    在排布的过程中，宝石坑的人不是没想过出来骚扰。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机人们根本不给机会，谁敢走出来，就用大炮轰回去！头铁一直走的，那就没商量，直接轰至渣。反正对方看起来，也不是走出来找人谈判的。既然是搞事的，那就直接搞死。

    当机人一方不再有调度的动作，宝石坑一方也陷入更深的沉默中。来自于魔法的压威也缓步加重，山雨欲来的气氛沉甸甸，机人们也同样感受到那几乎使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有空气的世界，当恒星直射的光线降到地平线以下后，自然不会有大气层内折射的现象。也就没有所谓的黄昏，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就陷入黑暗之中。

    然而有趣的是，土元素位面不管白天或黑夜，温度都是一样的。并不像地球沙漠的那种白天热爆，晚上冷毙的极端气温。亦即这个世界，没有’温度’这么一个现像。这是因为这里不是火元素位面吗？某人心里猜想着。

    黑夜降临，也像是某种信号的开端。空中的战舰群，停留在最前方的前锋舰打出了第一发曳光弹，在宝石坑外围的魔法障壁上炸了开来。没有爆炸的火焰与烟雾，反而真的像是烟火般，炸开的曳光弹化作点点火花四散，剎是好看。

    但单发曳光弹所炸出的火花，那里会比接着下来的密集炮击来得更为璀璨。占地广袤的宫殿群，让机人们在单位时间内可以打出更多实弹，而不用担心互相干扰。电浆炮更是千百发跟着千百发，将整片天空渲染成蓝白色的电光交织。

    庆祝一个时代的终结，欢迎一个时代的来临，时代末最终的盛大烟花秀，于焉展开。

正文 第1011章 炮击宝石坑

    只要能够破防，哪怕只扣一滴血，百万血的魔王依旧可以被百万刀磨死。基本上，这就是在林的主导之下，科技侧武器进攻魔法侧的套路。

    虽然糙，但只要有用，就值得一用再用。更别用说在亿万数量级的疯狂输出之下，百万刀不过是一转眼的事情，真的没有很难。

    宝石坑的魔法障壁在以往，对元素生物而言是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不管什么挑战者前来，都无法逼迫这群宝石之人选择防守战术。所以宝石坑的防御究竟是如何，却是谁也不知道，特别的神秘。

    但再怎么神秘，乱拳一样可以打死老师父。不计成本的狂轰乱炸，哪怕每次只削弱一点点，结局也可预见。

    然而这密集如雨的炮击让某人不由得提心吊胆。也许只需要一个计算错误，或是一个机人没有按照规定的角度与蓄能程度射击，炮弹就会在空中对撞。然后来一场盛大的连锁反应，在命中目标之前就先化作烟花。

    就在这场不应该发生的烟花炸开之前，宝石坑的魔法障壁先在这漫天的炮击中，如玻璃般碎裂，破灭。第一发穿近魔法防御的炮弹，炸掉了绿宝石宫殿的屋檐一角。

    这一变故，让机人们的炮击攻势为之一滞。但这可不是机人们良心发现，打算停止攻击；或是想要收手，和宝石坑的人来一场谈判。这停滞的短暂时间，不足一秒，机人们便重新选定了目标，展开第二轮的炮击！

    这一回磁轨炮的实弹用更刁钻的角度，除了覆盖宫殿的屋顶外，还轰炸每一面轰得到的墙壁与巨柱。而这个土元素位面最为昂贵，也最为强大的势力，仍旧是被打到没脾气。不时闪出七彩光晕，一闪即逝。

    每一道七彩光华，都代表着一个宝石之人的殒落。眼见如此，林只是说能够聚集起一整个世界的力量，不管是对付什么样的势力，结果都会是相同的吧。跟林现在聚集起来的，究竟是机人或旧型态的元素生物都没有关系。某人不由得如此心想到。

    但事实上他也心知肚明，机人跟原始元素生物终究是有所不同的。一支军团的斯巴达士兵，可以跟一支军团的步枪兵相提并论？远程的碾压，足可让那些锻炼一辈子的职业战士，沮丧到怀疑自己过去的人生。

    在地球的历史上，可是有两千余名使用隧发枪的英军在防守战中，打退两万五千名祖鲁战士的真实战役。英军死伤二十九人，祖鲁王国大约损失两千人。

    武器存在代差，只要不作死，再加上选择了正确的战术，以寡击众然后取胜，算不上什么奇迹般的战果。眼前机人一方虽是进攻，宝石坑防守，但数量比远远超过老家孙子兵法中所说的十则围之。机人们的炮击战，就是这么个以数量取胜的方式展开。

    更别提每一发攻击，可不是只扣一滴血而已。铭刻着魔法阵纹的实体炮弹，动用了机人们的本源力量，每一发磁轨炮实弹攻击，可都是扎扎实实地属于魔法侧的攻击方式。

    而电浆炮就更不讲道理了。纯粹能量的聚合体，就算无法对防御魔法造成直接破坏，也能够扰动维持着法术模型的能量，使其失去产生魔法效果的根本。假如一点点扰动没有用，那就来更为庞大的能量团，扰乱那些稳定的法术模型，目的终会达成。

    爆炸的火光与电浆炮的溢散，几乎遮掩住宝石坑宫殿群的全貌，甚至炸得零星的倒霉蛋直接升天，还省下葬礼。但这一切仍淹没不了宝石坑抵抗的决心。至少暂时还没。

    不过，在这种规模的攻击底下想要反击，是有些不切实际的。这个土元素位面曾经的顶尖势力，终于在这一天为它过去的傲慢付出了代价。而且宝石坑的人们好像也明白，他们断不可能像其他元素生物的势力，说跪就跪，说舔就舔。他们唯有反抗，或是在反抗中死亡。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人的林，心中是颇多感慨的。当然不是感慨一个顶尖势力的逝去，这种文艺青年在做的事情；而是感慨自己的无知与残酷。

    远比好莱坞声光特效大片更为夸张的场景，就在眼前真实上演着，但林却无法将眼前之景与需要自己感叹的死亡扯上边。也许是因为这比起那些好莱坞的声光大片，虽然有更离奇的影像，但却没有声音。鼓膜不用被隆隆的爆炸声虐待，这应该是件好事，但如此就让某人少了几分真实感。

    另一方面，自己实在是对元素生物或机人的死亡，不存在任何愧疚的情绪。因为对方不管怎么死，最后也只是回归地母之灵的怀抱，等待着时机成为新的元素精灵；或是倚仗着真名，带着过去的记忆重新复苏。

    无法杀死一个杀不死的人，顶多只能阻止他而已。这样的心情，纵贯了林来到元素位面至今的所有作为。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元素生物与机人中，不存在人类所谓的老弱妇孺，这种天生的弱者。甚至现在的机人们有没有可能生病，某人都还要怀疑。

    但在他感慨着自己的残酷之余，却有种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的感觉。

    ”啊！”林转头看向芬，但没有问出口，而是继续看向正藉由实景缩图，指挥战斗的这群首领级机人们。问道：’假如铁壁之主是一个迷地的神灵，那宝石坑的主人呢？该不会也是吧。’

    ’大人，你可以把”该不会”三个字去掉，佩君斯博同样是迷地的神灵。不过当初点燃神火封神的，现在也只剩下武尔坎和佩君斯博两位了。喔不，只剩下佩君斯博一位了。’

    作为最亲近的海芙奎恩，理所当然地担任起解说员。

    回想起那位初次见面，就想把自己当成大礼包给拆开的红宝石人，林虽然没有多少好感，但这时也会好奇，对方究竟在做什么？是躲在角落瑟瑟地发抖，还是伺机反击。只是说要等待后者的话，很有可能等到死，也等不到一个机会。机人们出错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才在如此胡思乱想着，那位心心念念的宝石坑之主总算出现了。一登场，就是摆脱了宝石之躯的神灵姿态。以如山一般的巍峨雄姿，挡下了数之不尽的炮弹，也让机人们停下了不起作用的炮击。

    佩君斯博俯瞰着围绕在宝石坑外，那密密麻麻的机人，彷佛在看着脚边的蝼蚁那般。神情何其淡漠，但又藏着一丝愤怒。

正文 第1013章 磁场对抗神域

    所谓电磁不分家，能产生电力了，当然就能产生磁力。

    不要看磁力在生活中并不算起眼，用于攻击手段的话，好像除了针对金属，再详细一点说，就是除了针对铁器外，其他就没有什么屁用。除此之外，就是暴露在强大磁场之下，会让人容易产生癌病变，这种到地球现代仍众说纷纭的事情。或者说，既得利益者不愿意承认。

    但磁力真的那么不起眼？身为物理学的四大基本力之一，维系着分子或原子的结构完整，磁力远比大多数人所想象的还要重要！

    而要干扰一个立场的完整，只需要加入另外一个影响力，就能够让其变得不那么完美。这也是海芙奎恩以及机人们，想要做的事情。

    主角则是隐藏在机人大军中，针对磁力发生特化的机人。这些走如此奇特特化方向的机人，从一开始所设定的假想敌就是其他机人。以金属为主体的机人们，强大的磁力特化可是足以瘫痪他们绝大多数功能的能力。

    而在针对神灵时，也许能够发挥奇效。机人们无不如此祈求着。

    具体做法是由散布各处的磁力特化机人，针对佩君斯博发出最大功率的磁场。单纯只是这么做，当然不可能影响甚至伤害到一个神灵。机人们只是想看所产生的变化，并以此来拟订后续的计划。

    针对其他机人无往不利的强大磁力，在发动的一瞬间，确实是让佩君斯博为之一滞。但随即祂就像没事人般，依旧正常行动。但也是机人们的这个动作，本只想试着将这股袭卷整个位面的新兴势力收归麾下，佩君斯博决定改变做法。

    打服，从来都是元素生物们的主旋律。

    如山般高大的神灵，手脚动一动，那就是成片成片的倒。就算是首领级的机人也不是对手，扫之即走，挥之即飞，无可抵挡。但其实，这也是机人一方的机会。

    神灵之躯飘渺虚无，凡人不可触碰。这个说法除了彰显神灵之高不可攀外，更是一种物理上的事实。纯粹的高维能量聚合物，物质界的凡物怎么可能碰触到，进而给予对方伤害。

    但是反过来的情形也是同样。佩君斯博除了给机人们因触碰高能能量体而受到的烧灼伤害外，也做不到其他事情。像是打飞或是踢飞他们。但烧灼伤对机人们的钢铁之躯算得了什么事，顶多针对一些保护比较不周到的电路，使其过载而已，但绝对伤不到机人的根本。

    所以佩君斯博想要对机人造成更重的伤害，祂就得要在击中的瞬间改变自己的型态，才能够对机人造成更重的伤害。而这也成为了机人们的机会，在这短暂的可接触时间中，舍生忘死的机人们就能够从这位’神灵’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刺激着机人如此拼搏的一大因素，是因为佩君斯博第一次，或者说整个元素位面的生物第一次面对’机人’这个新生族群。该怎么对他们造成有效的伤害，其实大多数人还不明白的。

    他们只是习惯性地按照过去的方法，打缺打残了，就能逐步削弱元素生物维系着整个身躯的精灵之光，使其衰弱。直到对方连维系着身躯也做不到时，便是将其打败的证明。

    但机人受损，靠机械师的修复根本不用动到本源之力，核融合反应炉的能源提供了几乎是无限的修复能力。只要材料充足，哪怕是在战场上进行改装，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更不用说那些被打歪的废品，可以还原成为材料，用做修复之用。

    饶是如此，机人们的威胁仍旧被那位神灵所无视。能够伤到佩君斯博的机人，不过是那些捱祂揍的瞬间，趁机反击一下而已。远不是之前全体机人针对宝石坑宫殿群展开炮击，在单位时间内的输出那么恐怖。即便机人们前仆后继，希望增加伤害输出，依然不被佩君斯博看在眼里。

    雪上加霜的是，由磁力特化的机人们所建立起的强大磁场，还没对神灵产生什么干扰作用，倒是先影响了同伴们的行动。在强力磁场中的机人，不仅仅是失去了灵活度，就连机械身躯的结构运行都出了问题。不是有所迟滞，就是运动的方向和下达的指令不同。

    眼看机人们维持着相同的攻势，只是在想办法调度更多磁力特化的机人，使劲拉扯着本属于不可抗力之列的神灵。林对此只有摇头。就不知道是机人们头轴，还是他们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所以只好老方法继续用。尽管这样的攻势，连神灵本身的自然恢复程度都无法突破。

    ’需要我给一些建议吗？’林开口问道。

    ’魔法师，假如是听从你的指挥，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还是省下吧。’一位首领级机人毫不客气地回绝道。

    听话语中的哀怨之意，看来对比之前打倒铁壁之主武尔坎，现在缠斗佩君斯博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突破，让机人们颇有不满。当然是暗里埋怨某人藏招，不肯把足以杀神的知识交出来。

    林当作不知道机人们的怨气，一挥手，将虚数号内的实景缩图改变了呈现方式。原本与肉眼所见相同的实景，摇身一变成为了在黑色基调的实景下，各种力交互作用的画面。而颜色与深浅则是由不同种类的力，测量并计算其强弱后渲染而成，让人可以直观地辨识。

    最强大也最浓的白色色块，当然是属于神灵佩君斯博的；机人们的磁力则是散布的浅红色色块。并从图上来看，机人们虽想扩张磁场范围，却被神力死死地压制住。

    指着不同呈现方式的图，林说道：’按照你们现在的做法，就只是不停地增加可发生磁场的机人，希望可以影响神力的领域。但这就像是两边人马在拔河，拼的只是哪一方的力气足而已。然而很明显的一件事，就是你们不如对面的那一位。’

    ’所以。’有首领级机人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集中更多磁力特化的机人，放出更大功率的磁场嘛。这种事情还需要你提醒？我们不正是在做。’

    摇了摇手指，林说道：’假如只是聚集起比对面的神还要强大的力量，就可以影响继而压服对方，那是理想化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首先，对面那位不会干等着我们聚集足够数量的磁力特化机人。其次，就算我们聚集起足够多的，不也代表对面的有机会将对祂具有威胁性的敌人一次性地铲除。所以这种事情是不建议的，我们有更聪明的做法。’

正文 第1014章 弱点与炮击

    在大战之时，林也不打算做卖关子这种可能会被当场打死的事情。指着自己藉由虚数号的测量所做出来的图，直接说道：’白色色块代表对面那一位的神力。假如祂的力量分布是均匀且等距的完美球体，我们可能无从下手。但事实并不是。而为了维系这临时的神域，祂的力量又会被牵扯其中。’

    ’所以我们要集中更大的力量，去拉扯对方吗？’有首领级机人如此说，随即又自我反驳：’不，这个方法你刚刚已经否定过了。那我们该怎么做？’

    ’下过迷地世界的棋吗？’林简单一问，但没有等回答，便继续说道：’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集中力量，而是分散力量。不只分散我们的力量，也要分散对面的力量，最终制造出可用的破绽来。’

    一指改版后的实景图，最为明显的白色色块。林解释道：’对面的那位是一位神灵，祂的神力主体就是肉眼可视的形体范围，然而神力范围也就是临时神域的边界则不一定。假如我们将发出磁场的机人移到不同位置，就能牵引对方的神力做出相对应的移动。磁场愈强大，牵引的神力也就愈多，连带着影响本就不强的临时神域变得更加薄弱。这究竟不是那些经营已久的神国，不只稳固，也不在随着神灵本体的变化而有对应的影响。然而调度机人需要时间，并非一蹴可几的事情。而调动这样的动作，就能成为布置陷阱的机会。’

    林施展白板笔术，用了几个箭头做为敌我示意。代表我方的多个小型绿色箭头，会在集合之后逐渐变大，并且移动；代表神灵的黄色箭头，则必须调动相对应的神力来应付。当多数绿色箭头从不同方向发挥影响时，对应的黄色箭头一多，就会降低其他部分的神力水平。

    相关数据，也都是从之前观察中得到实例，再做出预测模型，并非某人无的放矢。而在双方不停运动的过程中，神灵的不规则形体会扭曲变形，临时的神域偶尔会显露出薄弱的部分。这些足够薄弱的部分，林会用大红色块来标注，尽管是一闪即逝。

    预测模型与相关数据，林这回可没有做任何隐瞒，因为都是由虚数号完成的。而这个无私心的大家伙，也任由其他同在战术指挥平台上的同族调用。所以当机人们看到那被标示出的红色色块，在验算后没有不心动的。

    但这只是让对方显露出应该可以用的弱点而已。要怎么攻破这个可能的弱点，可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林当然不会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情。要不然问题只解决一半，后半段就两手一摊，让别人自己想办法，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当场打死。

    手一挥，调用了几张纪录中的图片。那是少部分不放弃的机人，所展开的零星炮击。磁轨炮与电浆炮的形式都有，但也没溅起多大的水花，所以被众人认定为无效攻击而不曾关注。林再一变，让纪录的景象图片变成力场渲染图。还一连变换了数张。

    ’在磁力特化机人发出强力磁场的位置，神力会分出非常小的一部分力量去进行压制，因此可算是成功地扰动了神力。而同样等级的变动，则是来自于这些零星的攻击。值得注意的是磁轨炮所射击的实弹，只有部分造成同样水平的效果，有一些效果更低，甚至可以直接无视。所以你们可以调查这些攻击效果达到峰值的实弹，是铭刻了什么样的魔法阵纹。相较于磁轨炮的实弹攻击，电浆炮的效力就相当平稳。虽然没有高过磁轨炮的攻击峰值，但平均值却是远高于磁轨炮的表现。’

    ’魔法师，你认为，主炮射击还是有用的？’另一名首领级机人如此问道。

    ’是的，我认为还是有用。引诱，然后针对弱点集火，对面那位不可能毫发无伤。而我们的优势不就在于数量够多。而且，我们的杀手锏，还没有真正的出击。’说着同时，林朝一旁的墙壁拍了拍。

    虚数号像是在回应某人，随着每一掌拍下，钢铁的墙面竟像是产生涟漪一般，异彩波浪状往外扩散。

    而这也是这场战役的事实。口径最大的磁轨炮，输出功率最高的电浆炮，都是在战舰上，而不在地面的机人身上。虽然之前的炮击战，战舰群并没有置身事外，但舰体的设计让他们最大口径的主炮都位于上层甲板。

    不管是磁轨炮或电浆炮，都是属于直射型的武器，并非可制导的飞弹。以水平姿态浮空的战舰，上层甲板的主炮当然无法往下打，攻击宝石坑或化作神灵的佩君斯博。也因此加入炮击盛宴的，就只有战舰舰侧与舰腹的炮台。

    从头至尾都保持沉默的，还有虚数号的主炮。机人族群都不敢直面，甚至不敢想起的超级武器。根据计算，只要打对地方，真的可以一炮歼星……

    总之，没人想去证明那个计算正不正确。反正从虚数号诞生之日，朝天空来了一轮全舰齐射后，那门主炮就成为摆饰，至今不曾用过。甚至很多后来加入的机人，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假如他们懒得从历史数据库中，获取在他们之前的机人族群信息的话。

    而这一场战斗，之前是因为展开炮击的人太多了，根本用不上战舰群的主炮，所以没想起这么一回事。等到神灵之姿的佩君斯博粉墨登场，炮击不是被隔在身外三丈远，就是一入那能量聚合体后悄无声息，让大家都以为更大口径的主炮应该也是相同下场，所以也没想起这么一回事。

    如今某个魔法师用数学计算告诉他们，事情并非不可为，只是要找对方法，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林又一次安静地退到幕后，看着列席议会的首领级机人们开始安排。同时，在半空中的战舰群，原本为了躲避神灵的攻击，所以移动到高空的位置。

    如今为了能够使用主炮，他们除了下降到佩君斯博可以攻击的高度外，他们的另外一个做法，就是一百八十度翻转舰体，直接让主炮朝下。反正这群战舰能够飘在半空，本就不是靠什么流体力学，或是空气的浮力。在魔法的作用下，他们要摆出什么样的姿势都没有阻碍。

    战舰群的动作，并没有过多吸引佩君斯博的注意。因为祂把全副精神，都放在自己脚边的这群小家伙身上。

    从那位人类魔法师处得到可能有效的方法后，具体实行，对这些一出生就是在争斗中，打仗犹如日常的元素位面居民来说，哪里会是个问题。

    然而骤变的战斗风格，着实让佩君斯博抛掉轻视之心，正色面对这些凡俗中的蝼蚁。祂可不会忘记，铁壁之主武尔坎是殒落在哪些人的手中。

    神，并非真正不死不灭。元素生物亦然。

正文 第1015章 主炮待命

    也许是新生的机人族群，还不熟悉’机人’所应有的战斗技巧。又或者是机人们仍有着元素生物的小毛病，不具备创造力，所以他们在战术上没有什么突破的新意。

    之前的表现并没有超出迷地传统的军团战术。即使是炮战，除了精准到秒的安排外，跟迷地的魔法集团轰击也没有什么不同。

    与之相反的，他们在执行力上的表现，又是芬这位见过世面的前魔王，她所见过的所有种族、所有势力中最为强悍的。

    前一秒，某个魔法师才提出了某种战术的可能性。下一秒，机人们全体动了起来。以让人眼花撩乱的配合，犹如最为让人厌恶的苍蝇，以小搏大，直指在此之前，他们不敢奢求挑战的神灵佩君斯博。

    磁力特化的机人开始从各个角度，牵引着神力的变动。原本止歇的炮击又再度展开，虽然没能起什么显著的作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们就像是为了多牵动一点神力，又或是掩饰什么目的而持续射击着，意图十分明显。这也可能是因为某人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才会有这种疑心病。

    而这一切混乱到极致的作战，毫无章法可言。就连强势的一方，佩君斯博也为了这些烦人的小东西左右支吾，而感到不耐烦了起来。

    作为可以完美掌控神域内大小事情的神灵，佩君斯博怎么可能没发现战场上的异状。所有被祂打烂的机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其他同伴后送。没一会儿，那熟悉的灵魂之光又会出现在战场，再一次朝祂袭来。

    加上战场上看不到太多机人的残骸，所以祂一度怀疑，这样的战斗是否会有尽头？

    重复的挥舞手臂，一次又一次的扫动双腿，脆弱的敌手，无人可以抵挡祂的随手一击。而他们给自己的伤害却是微乎其微，根本不用多做理睬，神力自然恢复的速度，让祂可以无视这些虫子等级的叮咬。但，对手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还能够互相救治。

    在没有任何突破的情形下，这就是场没完没了的烂仗。

    佩君斯博抬头看了看那聚集在高空的诸多飞船，从显露出来的精灵之光来看，里头有不少是祂曾经的熟人，眼下却来个大变样。不过那些飞船一时片刻内对祂造成不了威胁，所以佩君斯博也没将这些飞船放在心上。晃了一眼后，准备一鼓作气解决眼前这些小麻烦。

    身为元素领主，身为迷地神祇，祂怎么可能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手段。将积蓄着的神力压缩后，再猛地向外一放！震退了近身的机人们，佩君斯博才开始吟唱起咒文。连一个神灵都必须要使用吟咏的手段，这个魔法的复杂程度，是凡人难以想象的。当然，威力也是。

    开始收缩，并积蓄力量的神灵，对机人族群来说是一个警讯，也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佩君斯博用于应对磁力的力量，全归本能去控制。和之前会受到情绪影响的状况不同，变得更加好预测了。

    进攻的机人们在不停运动的过程中，磁力特化的机人有时聚集，有时又分开。在某个魔法师的提示下，多路进攻的他们将变动发挥到了极致。除了要使对手疲于应付外，当然也有设下陷阱之意。间中交杂着密集的炮击，都只是不停地重复看似无效的作为。

    这一切，也麻痹了佩君斯博的注意力。渐渐的，祂也不再关心这群机人的作为。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毫无作用。

    但疏忽与自大，永远是危机最容易趁机而入的要素。当专注于吟咏咒文的佩君斯博，不知道第几次抵抗着周围那莫名其妙的磁场影响，一串密集的电浆炮从后腰钻进了腰肾的位置，给了这位神灵重重的一击！

    元素生物没有内脏，以能量聚合体型态出现在土元素位面的神灵，同样没有生物般的内脏，但这并不意味着祂就没有弱点。尤其是祂自认为藏得很隐密，事实上在林、虚数号的侦测下，早已无所遁形的神格位置。

    然而神格并不是特定的实体，或能量聚合形式的球体。它更像是神灵为了维系整个躯体的完整性，拘束着神力的某几个节点。也就是说在神灵的体内，类似神格的位置有复数个，而非单一，更非唯一。而且还是会在体内流动交换着，位置并不固定。除非剥除了神力外衣，神格才会单独显现。

    这些能量密集纠结处，要是被外来的力量来上一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佩君斯博看似面无表情撑了下来，继续唱颂咒文。但从祂的神力波动上来看，捱这一下绝对不算轻，甚至差一点魔法溃散。祂努力着掩盖这些事实，殊不知早就落进了机人们的眼里。

    明白攻击产生效果的机人们，同样没有显露出太多激动。他们仍旧是维持着相同的攻势，继续用各种手段，调动着佩君斯博神力的位移。并准备着在下一次弱点暴露的时候，给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灵来一记狠的。

    佩君斯博不及细想，机人们的重击是凑巧的，还是精心计算的结果。唱颂将近完成的时刻，祂将全副的精力与希望，都放在这可以一口气扫除视线所及之物的魔法上，已无暇顾及其他。哪怕距离更远的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也势必能够打击他们的士气。

    只是祂所期盼的机会，亦是机人们所等待者。魔法完成的前一刻，神力运转配合着建构完成的法术模型，只要力量充盈了这个模型架构，那玄之又玄的魔法效果，势必在土元素位面炸出一朵盛开的火花！

    同一瞬间，战舰级主炮所射出的电浆弹，从空隙处钻进神域，成串地轰击神力薄弱之处，不停迭加！

    从没体验过的战舰级主炮，加上神级魔法失控之后的反噬，瞬间就破坏了神灵之躯的稳定。犹如脱缰野马的能量，内内外外不停相互拉扯着。变形的神域与持续作用的机人磁场，更是加剧了这一切变化。

    但仅是如此的话，也只是伤到祂，还杀不死祂。佩君斯博咬牙硬撑。只要给祂时间，在神格的作用之下，神躯终将复归稳定，一如信者们的期望。

    然而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机会，机人们岂会轻易放过。他们的第一个动作，是自神灵佩君斯博身旁逃走。有多远，逃多远。

    因为在高空中，唯一一艘没有上下翻转的殖民舰，这时却是调整自己的水平角度，使自己俯角向下。音叉般的舰艏有电光缠绕，丝毫不逊色于神力的恐怖压迫感袭卷而来！

    虚数号，开火！

正文 第1016章 神之聆听

    假如有科技无法打倒的敌人，归根究底就只会有两大因素：

    一者，口径不够大！

    一者，当量不够大！

    所以当有人问起电浆炮能不能屠’神’这么一回事。某人能给的回答，就是’看你的炮够不够大支’。只要炮够大，屠神灭魔不在话下。

    看着眼前之景，林就只有如此的想法。

    虚数号主炮的威力，在计算中足以歼星。实际用起来，而且还是轰在一个神灵身上，是直接毁掉那高不可攀存在的左边半身。残余的右半身，就像是被咬了一大口一样，留下一个骇人的大缺口。右臂与头颅依附在那残余的躯体上，摇摇欲坠。

    轰掉的也不只是神灵的半身。贯穿了佩君斯博后的主炮能量，更在其身后的宝石坑宫殿群中开了一条康庄大道。并且一路向下，贯入地壳之中，直入地幔层。在擦过地核之后，从星体的另外一侧贯通而出。

    整个过程，只在瞬间。然而之后的损害情形侦测，结果却是令人大吃一惊。这样的表现，让林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不用那么费劲去调动那位的神力，等待时机从薄弱处来上一发。见面就虚数号主炮糊脸，搞不好也能得到一样的结果。

    神躯在形体上的消减，看似只是能量的打散，对神灵却也不是毫无影响。至少在观测与记录的数据中，佩君斯博的能量水平可是掉了几个量级，已非初见时那高高在上的水平。

    只是这样的伤害，对神灵而言还远远称不上是致命伤。至少比起前一位，捱了反神方程式一击的铁壁之主武尔坎来说，佩君斯博祂要恢复完整的姿态，也就一个念想的事情。毕竟祂们的躯体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肉身，只是被塑造出来的形体而已。

    但佩君斯博没有费神恢复其形体。祂仰起残余下来的脑袋，直视高悬空中的虚数号舰体。像是可以看穿其外壳，直入其中一样。

    隔着实景缩图与之对望的林和首领级机人等，倒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当神灵不再是不可战胜，而己方的损失都只是些可修复的损伤，不论其严重程度，都阻止不了机人族群的信心爆棚。有个首领级的脱口说了一句：’昔日吾等只能仰望的宝石坑之主，佩君斯博也不过如此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那些较为谨慎的机人有种不妙的感觉。众人之前的交谈中，都不去直呼那位的名字，就是避免那神灵接受祈愿的感应。如今有人脱口而出，意识到的众机人再回头，当场就找不到实景缩图中的佩君斯博。

    而在虚数号舰体内的战情中心，也就是各派系代表的机人们聚集展开会议的地点，有无数白色光点朝着某处集中，逐渐聚合成一熟悉的形体。这要是在迷地，就是一出无所不在的神灵，回应凡人祈愿而降临的宗教大戏。但在这处战场的边缘，可不代表什么好事情。

    重新降临的神灵只聚合起普通人类身高的形体，但祂却是漂浮在半空中，依旧是俯瞰着那些比祂高大得多的机人们，以及，林，在场的唯二人类之一。

    ’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吗，魔法师。为了夺取地母之灵的力量。’虽是问句，话语中却是恼怒比疑问更多。

    倒是自己这张大众脸，居然被如此尊贵之人给记住了。老实说，某人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惶恐的情绪，更别说惊慌。林的表现唯有冷淡，哪怕一个神灵已近到跟前，威胁岂是与隔了一个屏幕的状况可相提并论。

    神灵的问话并没打算得到回答，那就只是像在确认元凶而已。下一刻，佩君斯博用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来到林的身前，探出自己的左手，朝着某人空落落的袖子一侧，抓了过来。

    只是比速度跟反应，即使是神灵，也比不上那个把逃跑技能点满的男人。只是这一回，林并没有使用闪现术逃跑。而是一道白色射线阻拦了佩君斯博的这一抓。

    被洞穿的手臂，伤口处像是被某种力量所侵蚀，阻止其愈合。本该完美的神躯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毫发无伤地抵挡下来，又或是在受到伤害后瞬间恢复。

    佩君斯博诧异地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然后骇然看着四周。这才发现，一切的发展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祂又问：’你到底是谁？’

    ’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一个想回家的魔法师。’冷冰冰的口气，没有任何情绪在其中，彷佛无机质一般。

    某个魔法师会有这样的表现，其实是因为他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运算上。主要是之前提示机人，可以利用调动的作法来引诱神域露出弱点，然后又该有多强的输出才能攻破，这样的计算。次要的部分则是开始解析起神力。

    这些动作不光占用了次位面塔的所有算力，甚至还让自己大部分的心力都集中于此，无暇他顾。也因此在现实中的应对，也就只剩下最省事省力的反应。为的就是留出更多的资源，在应对神灵上。

    尽管按照机人们的要求，这一战是属于他们的，但是林也不认为自己就可以无所事事纯看戏。从另一个角度讲，能够以神灵为敌的经验可是相当稀少的。林当然也会试着从中攫取数据，模拟自己参战后的战术与胜率。

    但他在一开始可没有想过，会有直面目标的可能性。被保留下来的本能，只会机械化的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而这个反应，则是关乎自己正集中精神所做的事情。

    可以说，要是某人之前在研究与计算的，是关于’在神灵面前的一万种逃法’，恐怕他现在已经跑到看不见人了。直接躲回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正在做的主要计算，是关于如何调动神灵的力量，从而引诱对方露出弱点，再一举消灭之的方法。自然而然，在与模拟的目标面对面的时候，林就本能式地用上这新的方法，并且展开攻击。而且还是毫无保留，底牌尽出的攻势。

    笼罩周围环境的夜幕星空，几乎算是某人的标准流程第一步。但如今这片星空可是直接进入第二阶段，那点点星光直接开眼，变成万千眼睛直盯着身在其中的佩君斯博。

    也正是这样的转变，让宝石坑之主，君临土元素位面已久的迷地之神佩君斯博大感不妙。另一个有着相同感觉的人，是那位前魔王大人，已不再算是巫妖的芬。

正文 第1017章 夜幕星空的奥秘

    夜幕星空的奥秘，不过是在这个凭借着信仰，便能点燃神火，铸就神格的世界，让某人家乡星空之下的世界，那股信仰之念有了去向而已。

    地球无神，然迷地有。

    但因地球的信仰而成就者，却又走不出这片异乡的夜幕星空。之前四圣之一，玄武降临，可是招惹了轩然大波。某人都被打了个半死，才有了折衷之道。

    如今玄武袍上的圣兽之灵，是以八种权能造就，没有神躯、没有神国，大半时间都在沉睡。比起土元素位面这两个混得不怎样的毛神还要差。

    而除了古今中外的大小信仰之外，在地球现代，从二次元到三次元的’偶像’可也是多不胜数。这些虚构之神怎么存在，为何存在，如何现身，完全取决于某人的实力与’信仰’到达什么样的程度。

    这里所谓的’信仰’，也并非宗教意义上的信仰，就只是一个人相信什么，愿意相信什么的那种想法而已。就好像孩子们愿意相信有圣诞老人，那种程度而已。

    但对于进入夜幕星空之下的迷地土著而言，就像是来到另一方世界。而这个世界中的全部’神灵’，会关注着误闯进来的外来者。一旦宿主有危，神灵自显。

    这便是芬每一回身处在这片夜幕星空之下，感觉到不自在的理由。她有屠神之能不假，但每一次所面对的对手，也不过一个两个。哪里会去捅马蜂窝，一次性面对千百万个神灵之威。这就不是屠神了，而是自杀。

    不过星空下的自发性作为，在某人意识清楚的时候并不会发动。

    虽说林现在被归类在’意识清楚’的状况，但也不是完全清醒的状态。几乎全部的心力都扑在计算上的他，对外界的反应只剩下机械化的应对。否则早在佩君斯博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身为一个魔法师就该后退，让肉盾顶上，而不是亲自跟对方顶牛。

    但在这特殊状态之下的某人，也真的跟身处危机关头扯不上边。佩君斯博的第一击，换来的是手臂上的一个洞。只是祂以为这就是眼前这个魔法师倾尽全力的一击了，才能伤到祂这个神。殊不知这只是开端。

    万千星辰开眼，就像是无孔不入的侦测手段，将佩君斯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个通透。假如这位宝石坑之主还是全盛期，祂也许会有所警觉，甚至反抗。但突入虚数号内部的祂，可是穷途末路的最后一击。

    胜则万事大吉，败则一无所有。尽管高居神灵之位的祂，之前并不认为自己对付不了区区几个凡人。而那群曾经同为元素生物，后将自己改成不伦不类外貌之人，只要没有地面那万亿的数量，也不被放在祂的眼里。

    不过第二道白色破坏光线、第三道白色破坏光线，乃至于第四道、第五道……第无数道白色破坏光线，朝着祂力弱之处打过来时，佩君斯博连想要懊悔的机会也没有，而是疲于应付这些角度刁钻，威力惊人的魔法射线。

    取代在外界，由机人们所产生的磁场，调动佩君斯博神力防护的方式。白色破坏光线用更强大、更直接的手段，以攻调动。比起细润无声的磁场变化，调动神力是不知不觉，白色破坏光线没有妥善的防守下来，那可就是直接洞穿神躯，留下伤害。

    而机人们要产生磁场干扰神力与神域，还必须让磁力特化的机人移动到特定的地点，再展开磁场。这就犹如行棋，比的是心力，是谋算。但不管费了多少功夫，时间还是要花的。而不是想做什么，就能立刻做什么。

    然而身在夜幕星空之下，攻击是全方面、全角度的，某个主导者想打哪里，就打哪里。特别是没有时间的延迟，想到就能实现。这样哪还需要什么谋算引诱，白色破坏光线净捡那神力薄弱之处，往死里攻击。

    尤其要命的还有两点。在外界可为掌控支持的临时神域，在这片星空下完全被压制，施展不出来。其次就是白色破坏光线就算挡下来了，也不是毫无损伤。

    如此，在不断削弱之下，佩君斯博如同烛火身在风雨飘摇中。不说一个疏忽，让白色破坏光线真正打中要害；一直这样捱打下去，最终也是个殒落的结局。

    祂想反抗，但一切作为都无济于事；祂想逃跑，但任何行动都会被打断。祂甚至无暇思考，只能全心全意去应付这密集到，几乎要把自己周身变成白色光茧的光束攻击。到了最后，佩君斯博只能卷曲起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收缩仅剩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收缩的力量并未在外界无限制的攻击压力下溃散，反而是将自己凝练的犹如铜墙铁壁，抵挡住一道道白色破坏光线的攻击。虽然说佩君斯博已被削弱到前所未见的程度，但林想要再有寸进却不可得。

    同样被笼罩在夜幕星空底下的首领级机人们，从惊惧到现在的惋惜。他们遗憾还差最后一步，就能彻底消灭宝石坑之主。

    虽说一开始，他们强调这场战争，是属于机人的战争，并不希望某个魔法师插手。但从对方突袭到自己的面前，还主动挑上那个人类作为敌手，接下来的发展，就不是机人们可以主导。或是说他们有资格主导的了。

    同样那句话，假如这无数道白色光束打在自己身上，打在任何一个机人身上，他们可还有活下来的机会？相信自己的真正核心，核融合反应炉的坚固如同眼前的神格一样，足以抵挡这密集且绵延不断的攻击吗？老实说，干脆点死掉还比较痛快。

    不过……看来……就是这样了。

    才这么想的众机人，突然眼前一暗。不光白色破坏光线停了，就连那些星辰开眼的奇景也消失了，这方天地，除了夜幕，已无星空。唯独佩君斯博那最后的神力，包裹着如实质一般的神格之种，泛着淡蓝色的光华。圆润，且圣洁。

    淡蓝色光华如将要破壳之卵，从各个方向不停朝外凸出，复又缩入。像是里头有活物想要挣脱出来，其实这只是佩君斯博要恢复其神躯的人形型态。可惜被夜幕星空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剩余的神力要用来恢复自身，也有相当难度。

    但在这片漆黑的夜空下，一道黑色光柱无声无息地打在佩君斯博最后的存在证明上，直接将其湮灭。宝石坑之主最后的希望，连同祂的意识，一起消散于天地之间。

    黑色破坏光线，绝杀世间一切！

正文 第1018章 宝石坑末日

    ”背靠一个世界之人，怎会打不赢寄生在另一个世界上的臭虫呢。”芬为某人的作为定了调子。

    而某个魔法师现在的情形是，举凡程序在遇到设计之外的例外情形时，会发生的事情也就一项：因为出错而造成中断。

    以佩君斯博为目标，不只针对这个神灵收集各种数据，还以祂为假想敌，做各种战术模拟。当这样一个重要的目标消失的时候，会发生的事情也唯有收集与模拟的行动中断。被占用了大半心力的人也就退出了原本的状况，然后茫然地看着四周围，收获一双双惊惧的目光。

    ”嗯，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作为在迷地生活已久的地球人，林脱口而出的是这十多年用惯的迷地通用语。这回机人们也不再矫情，装作不懂迷地通用语的模样，非要别人说元素精灵语。

    跟迷地魔法师打过老多次交道，且寿命近乎无限的他们，怎么可能学不会一门外语。就算一年记一个词，数千上百年下来，正常对话也不成问题。

    所以有首领级机人用迷地通用语说道：”阁下，刚刚宝石坑之主佩君斯博突袭，已被你杀掉了。”

    从’人类’，到’魔法师’，再到’阁下’的称呼。林的地位在机人们的心中也算是三级跳了。尽管这群寿命几乎是永恒的存在，瞧不起人类这种短命种。但只要对方有真本事，那就无关寿命长短的问题，都是值得尊重的。毕竟谁也不想成为被宰掉的那一个。

    这其中也包括海芙奎恩，这个跟某魔法师签订下各种不平等条约的原?元素领主。

    对武尔坎一战，这名人类的表现虽然亮眼，但海芙奎恩更多是着眼在能够从对方身上所取得的利益。也因此，她才有委身的举动。事实上也是吃准了短命种的寿限，相较于自己的生命，她根本不用花太多时间，就能换来极大的利益，又为何不让那区区的人类占上一点便宜。

    再说打倒武尔坎的最后一击，还是靠自己的帮忙才能成功。这一点，让海芙奎恩虽然高看了那名人类一些，但却不认为自己就在对方之下。

    ’君不见屠神这档子事，没了老娘，你们就只能捉瞎。’如此的念头维持着海芙奎恩的一丝骄傲，然后在今天被彻底打碎。

    佩君斯博以神姿显现，论实力，已高出武尔坎一截。机人们占了有过前一战经验的便宜，可以对症下药，在对付佩君斯博的选择上，多了一些’有效’的选项，而非全程无用的攻击。

    但这样的一位神灵，却被那名人类单杀了。甚至海芙奎恩思索着，就算机人一方全部加入佩君斯博的阵营，陷入这奇怪的黑夜领域之中，结局是否有可能不一样？不过看起来，都一样是迎来这毁灭的终局？

    海芙奎恩倒是选择性遗忘了，佩君斯博在之前可是先吃了一记虚数号主炮，惨亏当场。但不论有没有那一击在前，以凡人之身屠神，都是不得了的大事。所以袖珍级机械少女的虚情假意臣服，如今却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至于恢复正常意识的某人，对于自己怎么做出这档子事的，正处于茫茫然中。且不说一些藏起来，还没掀过的底牌。事实上他自己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恐怕某人自己是最惊讶的一个。

    看着那个男人露出这种傻子般的表情，站在墙角的芬是恨其不争。明明很厉害，有办法把自己逼退到墙角来，但遇到事情的第一个念头都是逃跑，保全己身。这样窝囊的性格，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把年纪的。

    ……或者说，正是这样窝囊，所以才苟活到这把年纪……

    莫名的，前魔王大人陷入某种逻辑思维的矛盾中，兀自挣扎着。

    不提虚数号内的骚乱。宝石坑之主佩君斯博的殒落，也代表了宝石坑这个土元素位面的顶尖势力，走到了终点。

    一如铁壁的情形。宝石坑的元素生物们，因为神力的支持而强大；也因为失去神力后，那受其侵蚀已深的躯体立刻衰败到难以救治的地步。甚至有宝石之人直接腐朽，化作一地残渣。

    至此，按照机人的计划完全歼灭宝石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不但那个人类魔法师插手了，存活下来的元素生物也已经丧失了心气，显得垂垂老矣，生无可恋。既然不足为敌，再去杀掉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然而活下来的宝石之人们，有舍弃真名，殉死于万灵根本的。无有真名者，连最后决死冲锋的力气也没有，而祈求一死的。甚至有那失魂落魄者，枯立于曾经雄伟壮丽的宫殿群之中，浑浑噩噩，如活死人般。

    看着如此凄凉下场，原本进入宝石坑，准备善后的机人们又退了出来。原本被放弃的计划又放回到台面上，机人们以三轮齐射，送这曾经向往之地最后一程。失去庇护的宝石坑与其中的元素生物们，终究化为弹坑与齑粉，在土元素位面的历史上划下句点。

    土元素位面大战，就此告一段落。

    战争结束了，接下来当然是重建。不过机人们要怎么重建，跟某个魔法师就没有关系了。这倒不是某人性格恶劣，管挖不管埋。而是这种事情，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

    但在着手重建之前，该交付的报酬，该履行的约定，还是得先说清楚，约定明白。以免之后无所适从，徒增争端。

    芬要的土元素之灵最是简单。被毁掉的万灵根本和之前的判断一样，并没有连带影响元素之灵。而且也跟机人们最理想化的推测相同，火种成为了下一个位面之器，乘载了所有机人的记忆、技术与寄托。

    火种的保管者，也顺理成章由同源而生的虚数号担任。在那门超巨型主炮的威胁下，没有机人反对，也没有机人敢争抢就是了。

    为了收容火种，虚数号也在舰体内开辟了一间收纳室。与那座核融合反应炉比邻而建，作为舰体内，保护最为周道的两个舱室，而且也能互相支持。

    在所有机人接受改造之前，都曾经承诺过愿意借出元素之灵力量的状况下。事到如今，再有个别打算反悔的反对者，不论他们怎么串联疾呼都阻止不了。一切就如某人之前的计划，当绝大多数的机人都同意了一件事情时，那就成了不可抵挡的大势。

    所以在机人们的拱卫下，来到火种收纳舱室的芬，只是勾了勾手指，便有一只石鸟虚影从火种中飞出，投入她的掌中。

正文 第1019章 三大元素位面

    ”这就是元素之灵吗？”石鸟虚影，似真是幻。虽只有巴掌的大小，看在眼中却又像是巍峨巨人，让人不敢直视，神态慑人。

    机人们就算不再算是元素生物，但他们看见石鸟，一样低下了脑袋，表现出敬意。这既是敬重这元素精灵中的最上位存在，也是尊重自己。毕竟元素之灵就是土元素位面所有活物的集合意志，里头当然有属于他们的一份。

    逗弄着手中石鸟，那天生的威严对芬来说不算什么。她更凶悍的时候，这种程度的存在也只配匍匐在她的脚底下。如今虽然少了过去的火气，那无形中的底蕴依旧可以无视元素之灵所带来的压迫感。

    所以听着某人的问题，芬也只是简单回答道：”这只能算是元素之灵的分灵，对我而言也就是可以联络主体的媒介。虽然跟我最好的期望，也就是直接支配元素之灵的目标有些差距。但像现在这样，单纯的借用其力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芬?妮?提卡尔的名声，在元素领主之间也是有所传闻的。而在对武尔坎一战中，她也证明了自己是可以与神灵单独一战的强者。所以尽管她发言颇为耸人听闻，但机人们听过之后，纷纷装傻，或是充耳未闻。反正对方也接受了现状，看起来暂时没想到要谋夺完整的元素之灵。

    至于某人一开始就知道芬的想法，所以倒也没有大惊小怪，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妳要直接使用吗？把祂融入到四灵服里头。还是要等等，等集齐了四元素之灵，再一起融合？”

    ”你的建议呢？毕竟这些丝绸法袍是在你主导之下，织出来的。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顾忌？”芬对于自己不算熟悉的事物，并不会装懂，或是一意孤行。所以她问起了某人的建议。

    ”得到一个元素之灵就融入一个，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立刻提升战力。但集齐四个之后再一起融入，应该可以避免加工过程中，元素之灵互相排斥或是力量失衡的问题。不过没有实际这么做过，所以会不会发生问题也不好说。但是选择前者的话，妳有需要那一点点提升的战力吗？”

    芬摇了摇脑袋。没有这套魔法丝绸法袍——四灵服，她就可以横行无阻了，有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要说必要性，当然是不存在的。只是身上穿的装备，比起眼前之人的玄武袍低了一个档次，觉得很不爽而已，这才搞出了那么多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就先保留土元素之灵的力量吧。等到收集齐其他三个元素，再一次加工到位。省得同样的事情做四次，还得要考虑后续加工的属性平衡问题。”林直觉式地选了省事，以及较有把握的方向，。

    虽然知道保守的某人一定会这么选，但芬还是不由自主地叹息。真希望这个男人多担当一些，足以让人依靠。

    那将要陷入无止境抱怨的小性子还没拿起来，一旁老相识的首领级机人奥莱恩，打岔问道：”阁下，我刚刚听你们打算收集四元素之灵。莫非当初要我们承诺的征伐外域条件，目标就包含了其他三个元素位面吗？”

    林看了看众机人们所露出的好奇表情。反正现在正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就不继续藏着掖着，承认道：”没有错。当初要你们答应征伐外域五次，水、火、风三个元素位面就是预定中的目标。而我要的东西也是一样，就是他们的元素之灵力量。按照我们的约定，除了作为目标之物外，其余的战利品基本上都归属于你们。有额外的东西我想要的话，会用交易的方法跟你们谈判。”

    奥莱恩又问：”阁下，那剩余的两次机会呢？是否已经有目标了？”

    ”这倒没有呢。另外三个元素位面是早就订好的目标。剩下的两次，我原本的想法就是保留下来。将来遇到我一个人打不赢的对手时，可以找你们帮忙。不过老实说，我宁可用不到这样的机会。”

    奥莱恩闻言，干笑了几声，说：”阁下，这样的话，我们的承诺在你有生之年，就有可能无法完成了。”

    ”哈哈，到时再说吧。更何况和你们约定的对象，也不只是我一个人而已吧。芬在这场大战中所发挥的作用，一点也不会比我少。”林除了不想功劳独揽之外，也不想在这种元素精灵承诺的继承权上伤太多脑筋。估计，自己是不会有血缘之人可以继承的了……

    ”那么，大人，你打算怎么带领我们进攻另外三个元素位面？”虽然只是袖珍级，但存在感十分强烈的海芙奎恩问起比较实质性的问题。这其实也算是帮着某个魔法师，转移那他不太想继续的话题。

    对没有在迷地或地球，留下任何血脉的某人来说，这样的话题有些尴尬。海芙奎恩的提问，刚好让他躲过明言自己无血脉之人可以继承的窘境。不过对接下来的计划，林暂时没有确切的安排。因此问道：”对于进攻其他元素位面，你们有什么好建议？我还没有实际去过另外几个地方，除了按照这里的进攻方式外，暂时也没有其他想法。”

    ”这样的话，大人不妨把事情交给我们安排。元素位面大战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们之中可是有不少人打过那场战争的。”海芙奎恩拍着金属制的胸脯，铿锵作响，自信满满地说道。

    ”元素位面大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林讶道。

    ”那是在迷地的文明兴起之前，四大位面相互征战的一段漫长时间。人类对此一无所知，并不让人意外。”

    林只晃了身边那个见多识广的前魔王一眼，便转过头，思考着另外一件事情。比起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四大位面能够相互征战的理由，更让他感兴趣。因此直接问道：”你们有掌握军团等级的位面传送技术？”

    ”哦，真是敏锐呀，大人。这的确是我想说的其中一件事情。”

    ”还真掌握了啊。”林感叹道。

    接下来的三场战争，要说某人完全没有想法也是错的。跨位面兴战，第一道难关当然是如何输送兵力。

    也许可以利用闪现术，传送少数精锐到目标位面。然后建立桥头堡，再步步进逼，一切步骤就如同这场掀翻土元素位面的革命一样。

    但，这他妈又不是游戏。第二轮、第三轮破关有特殊奖励的。同样的事情，体验过一次就可以了；要再来第二次、第三次，那根本就是自虐。

    最重要的是，自己又不喜欢打仗！有这种闲功夫，冒着生命危险，流血又流汗的，不如宅在家，多看几颗星星，缓和一下心情。然后找芬盖棉被、纯聊天，讨论一下人生目标。

    对于不喜欢的事情，做一次已嫌太多。

正文 第1020章 位面传送

    像是为了表现，也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海芙奎恩迫不及待地说道：”在宝石坑之人死得差不多的现在，我应该算是现存的人里头，打过那场大战，也最熟悉位面传送门建造方式的人了。按照现在机人的力量与资源，只要给我两个月……不，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建造出一座巨型位面传送门。届时别说派兵打仗，我们整个搬家搬过去都不成问题。”

    ”建造位面传送门啊，所需要的资源可不少吧。”林磨蹭着下巴的胡渣，说道。

    ”放心吧，大人。传送门所需要的资源，由我们来承担就好。各个势力长久以来的储藏集中起来，建造一两座位面传送门不会是大问题的。反正那些过去留下来的东西，现在的我们不一定会用得上。拿来建造传送门，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海芙奎恩打着包票说道。一旁列席的其他机人们也没有反对的，纷纷点头称是。

    林对于机人们这样的态度，当然是存疑的。哪有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事情，除非他们有其他目的。也因此直问道：”其他三个元素位面，也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不，等等，我想想。嗯，当初会爆发四大元素位面战争的理由是什么？”

    ”嘿嘿，也不瞒你说，曾经有个传闻说，统一四大元素位面的人，将会成为元素精灵王。”

    ”元素精灵王！”在某人认知中，元素领主已经是四大位面最高的位阶了。从未听过有什么王者之说。所以好奇地问道：”嗯，没人成功吗？”

    ”都打了不知多少岁月。而势弱的一方都会联合起来，抵抗势强的一方。有时我和你，有时你和他结盟，结果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打到后来，大家都放弃了。一方面也是有其他位面的势力与我等接触，在不知敌友的情况下，没有人选择继续打那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直到如今。”

    好吧，元素位面四国志，的确不是那么好破解的。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精灵是两两相克，土与风不对头，水火不容，不像老家的五行之说相生相克。也因此四大元素之间，没有谁占绝对的优势或绝对的劣势。

    元素精灵王这种听起来只会产生一个的情况下，谁也不可能上位。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世间皆然。

    不过这样的解释，又引出另外一个问题：”你们现在认为，可以争一争那个元素精灵王的位子？所以才那么着急要打。”

    ”不，阁下。”奥莱恩出面说道：”从接受火种改造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知道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元素精灵王不会是我们的追求，但是寻找过去的敌人，验证我们现在的力量，其实这也是我们迈向更高层次的途径。没有战斗，谁也不知道自身的方向是否正确。埋着头，关在自己家里胡思乱想，找不到通往巅峰的道路。

    “

    这……虽然按照之前的分析，机人族群将不再为了资源的问题，如星海中的虫族一样，走上不断扩张的道路。但这种以战来验证进化方向的思维，也是有可能让他们发展出好战的属性，这又跟当初的设想不同。

    ……自己是不是释放了什么魔鬼？

    不过看起来，也不能走回头路了。林干脆不去理无法控制的事情，回头在自己的目标上，问起了关于位面传送门的详情。

    海芙奎恩也没有丝毫隐瞒，而是据实以告。甚至学起了某人，使用图文并茂的方式来解释。只是这位袖珍型机械少女不是用白板笔术这个某人所发明，相当粗浅的魔法，而是机械式的三维投影，将它预备要建造的位面传送门设计给展示出来。

    说是’门’，其实颇有地球英国巨石阵的风格。两颗长石为柱，一颗长石为梁，就这么搭出了一扇’门’。就这样的玩意儿，找机人里头擅长工事的工程机械，用吊车来吊，哪里需要花一两个月的时间，一个下午都嫌太多。某人如此腹诽道。

    想是这么想，但某人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这座传送门要建多大？一次性可以传送多少兵力？怎么让它运转的？”

    对于技术上的问题，特别是传送类型的空间魔法，林和海芙奎恩算是聊开了。

    首先，某人所设想的，用吊车吊三块石头迭起来，这样的作法是不可行的。因为搭起来的门才是传送魔法主要运转的位置，而要让战舰级的机人可以通过，传送门的大小可不是三块石头能够解决的。

    而且根据海芙奎恩的计算，能够通过战舰，已经是传送门能够建造的最大极限了。这也是他们过去展开位面战争的时候，主要传送门的尺寸。昔日动用整个位面之力，这种等级的传送门也只能建造一座。然后再建造其他较小的位面传送门，作为辅助之用。

    还要再把规模放大，所需耗用的资源可不是比例放大而已，而是级数的增加。这也意味着虚数号这艘殖民舰，得要另外想办法。

    其次，虽然在机械少女的示意图中，这座位面传送门就三块石头的事情。但实际上，每一块石头都是由无数的小符文石，借由某种特殊的力量接合堆栈起来。并按照某种规则与规律，让单独的符文在迭合之后，能够产生出强大的魔法效果。

    这样的魔法阵设置方式，是迷地所不曾见过的方法，林当然深感兴趣。海芙奎恩大方地将建造方式全数说出。因为这玩意儿在土元素位面，并不算什么秘密，只是大部分土元素生物都不敢兴趣而已。

    因为是首次见闻的方法，林当然没办法给出什么意见，或做什么修改。不过对于修建传送门的时间，却还是保持着疑虑，问：”把这座门建好，最快也还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吗？”

    海芙奎恩回道：”要再快的话，也是有办法的。”

    ”哦，怎么做？”

    海芙奎恩掩嘴轻笑，袖珍级机人用少女般的姿态，说道：”大人是不是忘记我是怎么组成的了。假如你着急的话，我可以立刻组成位面传送门，派出大军进发。反正对我们而言，要打仗，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这么做的话，我可支持不了传送几次，最多运送一些先遣部队。要把另外三个元素位面都打下来，还是得建造一座真正的位面传送门才行。”

    ”不，这事没有那么急。一个月的时间还等得起。也不对，应该说时间花得更长一点也没关系，务必要把那座传送门造得妥当一些。而且这场战事告终，大家需要一些修整的时间吧。下一场可是位面大战，我也需要准备的时间。”

正文 第1021章 休整期

    某人言之凿凿的准备，其实只是想要摸鱼而已。

    虽然整场大战，林与芬实际出手的情况，也只有最初招纳西风谷众人，以及最后对上两位神灵。但整场战争，除了回家睡觉、吃饭的时间，他们都是跟随着机人们东征西讨。

    花在移动上的时间，几乎是全部的九成九。然后剩下的有三分之二是协助火种改造机人，另外三分之一才是实际用来打仗的。

    如此，也的确让某个不热衷于打仗，乃至于运动的原?肥宅感到各种不适应。只差临门一脚，就会想要闹罢工。不过在发生那种事情之前，土元素位面的战争结束了。林理所当然的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休养一下心神。顺便等待机人们建造传送门。

    但说是摸鱼，也不是就不往土元素位面报到了。海芙奎恩可是明讲，她主导建造的位面传送门可以运送大军，也可以通过最大台的战舰。但虚数号这艘殖民舰就无能为力了。

    单纯以体积论，虚数号的体型比起其他战舰级中最大的，还要再大上十倍有余。跟其他战舰比，虚数号根本可以算是要塞。而位面战争不带上这种一看上去就知道很能捱揍的虚数号，这种事情别说林不同意，机人们也不同意。

    在佩君斯博、武尔坎两位神灵相继殒落的现在，虚数号已经是土元素位面当之无愧的第一。不说带在身上的十万炮台，或是可以收纳大量机人的居住区空间，这种等同于自带无数小弟的超能力，只论那门主炮就让所有机人们服气。这是战舰级的没有双腿，要不然他们也得跪。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办法把虚数号这艘’旗舰’，弄到自己想打仗的地方，就成了某人应该要伤脑筋的事情。更不用说这艘大船也不甘心自己凑不上热闹，干脆缠着某人，要他也帮忙想想办法。

    虚数学了海芙奎恩，制造出一个可以脱离本体的迷你级小分体，时时刻刻贴身跟着林，甚至跟到了迷地。那个小分体的形象，就是虚数号用来在舰内游荡串门子的白蛇。

    海芙奎恩同样放了一个迷你级的分体跟着某人。却不是她主要使用的双马尾机械少女形象，而是恶趣味地使用了青皮小老鼠的模样。如此，在某人身上达成了蛇鼠一窝的成就……

    所以现在全副武装出门的某人，除了随身一把蓝波刀外，还带着一只乌龟(玄武)、一条白蛇(虚数)跟一只老鼠(海芙奎恩)，都快成为随身动物园了。某人如此自嘲道。

    回归以迷地为主的生活，林又一次缩减了这半年多来，已经没有什么在上的卡班拜学院数学课了。

    最初是一天一堂课；最忙的时候是一天两堂课，上午一堂、下午一堂；开始忙土元素位面大战的时候又改为隔日一堂。能够减少课程，也是因为有足够多的学生已经出师了，可以教导初等数学，用不着某人亲自教学。

    到后期，战争进入白热化后，某人又将课程减少为一周一堂。一方面愿意研究高等数学的人不多，某人也不是真正的数学专业，无法单方面的教导与解惑；而要他回头继续去教初等数学，某人又没有那么多耐心。

    再者当初会谋求一份教职，也是初来乍到，想找一份能够维持在圣城埃斯塔力生活的工作。

    如今某人可说是掌握了技术公会，抽佣、手续费以及专利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还有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股份与顾问职。这些不仅仅让某人可以维持着优渥的生活，身为魔法师的各种研究与材料花费也不成问题。

    既然生活无虞，那么还保留一周一堂数学课的理由，也就是为了维持某人的江湖地位而已。在圣城埃斯塔力这种地方生活，除了实力之外，人脉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不能不想办法维持。

    土元素位面的大战结束，在下一场战争来临前的休整期，林将大部份心思与时间投入在虚数号的问题上。直接交出闪现术，的确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按照虚数号的体量，的确有办法承载某人铭刻在次位面塔上的完整闪现术。

    但是这又会衍生出另外一个问题，关于维度隙缝那混乱的异种能量要怎么处理？保护用的魔法阵要满布虚数号全部的舰体，不说工程量的问题，支持防护魔法阵的消耗，各种配置，就得要重新计算与安排。而且还不一定能用，因为实作会遇到什么状况，却是谁也说不准。

    所以在地球的物理学上，基于科幻作品中曲速引擎而生的阿库别瑞引擎，这项算不上显学，而且还存在很多问题的学问，就被林放到了台面上来讨论。这项在地球上不成熟的学问来到迷地后，用句话来说，就是：科技不够，魔法来凑，硬是让虚数号研究出名堂来。

    老实说，这样的结果也让某人很讶异。不过认真一想，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的事情。地球物理学的进展缓慢，是因为很多理论找不到实际发生，可观察且会重复的现象来支持、论证。所以有很多理论都停留在假说的阶段，还没到达定律那种不可动摇的层次。

    而迷地的魔法做得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些事情都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虽然魔法不完全是唯心论，也有部分是相当符合科学的基本原则。不过这些部分都没有经过系统性的整理、归纳，所以在外人眼中，就会觉得魔法的学问相当凌乱，而这也是事实。

    地球的科学很好地填补了，魔法在这方面不足的部分。所以科学与魔法的隔阂，真的没有某人一开始想象的那么泾渭分明，反而是互补性很好的两门学问，找到正确切入点的话。

    不过魔法之于科学的意外效用，并不是让林最吃惊的部分。让他眼睛都快掉出来的，其实是机人们的研发速度。

    阿库别瑞引擎，或者直接用科幻中的说法──曲速引擎。从提出理论到一号试验品，再到技术成熟。要是在地球，这可能需要数十年，甚至是数个世代的累积，才有可能实现的技术，机人们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就得到成果。

    虽然暂时只有虚数号在使用，少数几艘战舰也有改装曲速引擎的想法，但这样的研发速度，依旧可以完爆地球那些最先进的科研机构。

    是说不管是匣切，或者是机人，在机械相关的技术研发，都是这种让某人吃惊到下巴会掉下来的速度，这是硅基生命较之碳基生命的优势吗？毕竟有什么好的设计，他们可以立刻在自己身上实验，并且得到‘切身’数据的回馈。跟地球设计、制造、验证的周期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切，都让某个来自地球的穿越众有点理解，却又不太明白。但不论怎么想不明白，日常的生活并不会因为某人的迷惘而停滞。特别是，在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来拜访时，林得以将那些糟心的事情暂时抛到一旁，回归平常的生活。

正文 第1022章 西南故人

    ”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胡安？”

    ”十年，还是更长一些？你知道，那种两三年以上没见面的朋友，不管过了多久，给我的感觉都差不多。反正都是很久没见了，去计较究竟多久，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是这样没错。”

    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和林轻松地闲聊着的熟人，正是迷地大陆西南边陲，四个魔法师协会区分会之一的雷昂区分会大魔法师，当地维尔瓦王国的王后之子——胡安?贾维尔。林在锡嘉区分会的橙果?伊顿学院任教时，被某人拖下水，同为魔法学徒们启蒙的教师。

    十年经过，当初那位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也让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几道风霜的痕迹。但这一点也不削减他属于男人的魅力，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眼一瞇，就像是有故事。身一立，便会吸引着他人的目光。不论男女，总无法忽视这位浑身充满魅力的大叔。站在他的身旁，很容易让人自惭形秽。至少对原去死去死团肥宅成员的某穿越众来说，这种人可以视之为恶，当场打死以维护团规的。

    不过打死什么的，想想就好。现实中这么做，实在是不符合某人的性格。而且这还是远道而来的朋友，时隔十年，彼此又有年纪了。拿瓶小酒，闲谈过去，聊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不过很明显，对方不是一个人来的。看他身后一大家子，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唯独紧跟着胡安的妇人有点眼熟。还没等林问出口，自家两个学徒已先惊呼一声：”安玛莉！”便冲上去和那妇人握起手，又叫又跳的，彷佛长不大的孩子那般。

    也多亏了自家学徒的提醒，让林想起了这个妇人打扮的女性魔法狮，正是让胡安打破了自己绝不收学徒的宣言，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女孩。只是这副模样？

    曾经风流潇洒的贵公子直接揭晓谜底，说道：”现在安是我的妻子，也是一个正式的魔法师了。倒是你家的两个娃娃怎么还是学徒，当老师的不努力？”

    这是炫耀，还是吐嘈呀。眼睛得要多瞎，才会看不到系在安玛莉法袍上的金穗线，哪里还需要他如此自夸。不过自家的学徒到今天也还是两条银穗线，想反驳也没话可以反驳，直让某人气打不出来。

    至于把学徒变成老婆这种事情，在魔法师的群体中并不少。原因很多，始乱终弃的更多。所以对于这对师徒会凑在一起，某人也谈不上看好或不看好，只是意外而已。意外一个花花公子会定下来，这是自己想不开了，还是被吃死了？某人好奇地腹诽着。

    不理会在得知幼时好友安玛莉成功上位后，两个学徒投来的炯炯目光。两个学徒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魔法学徒委身于他们的老师，除了熟悉彼此，日久生情外，很多时候是因为已经习惯从他们老师的手中获取资源，不打算自己另起炉灶而已。

    当老师的人，也乐得将这些掌握自己一定程度秘密的学徒，与自己的关系绑得更紧密一些。更别说还有生理上的需求得以解决。自然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然而师徒之间的关系至今仍为师徒，倒不是某人有什么精神与肉体上的洁癖，或是惧于芬的态度。单纯只是因为终究要离开的人，希望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所以林没有想要确定什么关系，或是留下子嗣。

    多想无益，林看向其他肯定不认识的人，露出好奇的神色。

    胡安也介绍道：”他们是维尔瓦魔法学院的学生，最优秀的一批人。我带他们来到圣城埃斯塔力，除了见见世面外，也是希望能和圣城这边的学院做做交流。我已经藉由论坛，联络了几处。这正是要亲自登门拜访，看看能做些什么样的交流。对了，我记得从论坛上跟你有关的消息来看，你是卡班拜学院的教师。卡班拜大魔法师没有答应和我学院交流的请求，能不能请你出面联络呢？”

    ”我出面联络倒也没问题。只是我也大概知道院长的顾虑，因为卡班拜学院可不是那种专注于魔法启蒙的教学，成为学员的也都是正式魔法师，大家都是为了可以更上一层楼而来。假如你带来的学生程度太低，也许根本交流不起来。”

    在地球，交换学生的制度行之有年，各方面的好处且不提，至少进行交换的双方都是同等程度的学校，总不可能小学与大学搞什么交换学生。这样子玩，对被交换的双方都很痛苦吧。不管是大学生蹲小学生课堂，在那边ABC又1+1，或是小学生在大学课堂上听教授们喷得天花乱坠。

    不过林想起另外一事，问道：”阁下所说的维尔瓦魔法学院是？”

    ”这是在你离开之后，我仿效你的制度，在我的家乡，维尔瓦王国所建立的王立魔法学院。还记得约翰?古德曼吗？当初那位帮我们，训练孩子们体魄与管理他们的老班长。他帮了我一段时间，但在几年前，他已经安详的辞世了。”

    ”是嘛。愿那个好人，在他所信奉之主的国度得享清福。”林按照迷地的习惯，给予了一声祝福。

    而对于胡安的要求，自己找时间去跟大魔法师卡班拜提一下就好。就算不能进行什么正经八百的交流，也可以带他们进到卡班拜学院参观一下。

    毕竟法爷们所谓的’交流’，跟地球的踢馆没什么两样。当然，以不伤人命为前提就是了。不过也会有一些比较没那么大火气的交流方式，这就要看双方主事者怎么安排。这件事情，也不是林能够过问与决定的，充其量就是个传话的。

    不过跟着胡安?贾维尔来的人，可不只有看起来像是初出茅庐小伙子的一群人。还也另外一群是衣甲光鲜，举止优雅，一副乡下贵族气派。

    是的，乡下贵族。某人一点也不觉得这种带着鄙视的用法，有什么错误，因为这是很直接的观感。就好比公鸡与孔雀，他们虽然都是昂首阔步地行走着，但还是一眼可以看出差距来。

正文 第1023章 流放王子

    从西南边陲那个蛮荒地带，走到迷地大陆的精华地带，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确实让某个来自地球的穿越众，对于迷地的认识更深了几分。

    不同的区域，不同的人会显露出不一样的精气神，这一点是外地人无法模仿的。在一个子爵也能算是大人物的迷地西南，跟公侯扎堆，大家钱都多到不知道该怎么花的迷地中央，奢侈与糜烂这两方面的造诣，后者自然不是前者可以比拟。

    更不用说眼前这群看起来刚脱乳毛的青年，放在地球就只是刚进大学的年纪水平。他们或许能表现出很好的教养，但却洗刷不掉来自家庭的印记，也看不到成年人的稳重。这是受年龄与阅历所限，属于非战之罪。

    从这群青年甲冑上的纹章来看，也的确是有头面的贵族身份。但是想看出更多东西，林就做不到了。

    某人既没有福尔摩斯等级的观察与分析能力，对于迷地纹章学也是一知半解。要是论坛上有相关的资料，也许还能比对出对方的身份。不过现实是，这几个小年轻似乎还没知名到论坛会特地纪录他们个人纹章的程度，所以某人是一个也认不出来。

    胡安当然也没等着某人瞎猜。这么做可一点也不礼貌，所以在某人视线飘过去的时候，他就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蠢弟弟，维尔瓦王国的第六王子斯特凡。不过现在是被流放的身份，没有钱也没有仆从，就只有跟他一起被流放的狐群狗党。”

    丝毫不留情面的介绍词，让这群本来还很矜持着的年轻人纷纷崩溃。有人高喊：”贾维尔大人。”跟胡安最亲近，看起来身份也最高的人则是叫着：”大哥。”

    至于给出批评的大魔法师，当然没想过给这些人留一点面子。胡安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我就没见过打算搞叛乱的人，会在王城底下的酒馆喝醉酒后，就大声讲出来，还到处拉人入伙的。要是从以前到现在的叛军都那么蠢，你们不知道给国王省下多少事情呢。派出一队宫廷骑士，就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了。而且你们要搞，就直接搞大的。都要招募军队进王城了，怎么不把那个老头子拉下来，只想拉王太子下来算什么？难道你以为就算你们成功了，王太子那个位置就会轮到你坐吗？”

    说的人不尴尬，听的人尴尬极了。林挂着苦笑的表情，安抚着其实并没有在生气的胡安，说：”老朋友，你家里的事情，闹到我这里来不好吧。”

    ”我还打算把他们扔你这里呢。”胡安一脸戏谑，但又带上几分认真地说道：”被流放的人除了不准回国，其他事情没人会管。我怕他们蠢到连乞讨都不会，然后又去跟国内的那些蠢货贵族，也就是其他小子的父亲叔伯辈眉来眼去的。三天两头要看这群蠢猪自己找死，他们不觉得烦，我也会觉得腻呀。刚好想到你在圣城埃斯塔力也混出头了，顺便带着我们学院的学生，来圣城这边开开眼界，再把这些麻烦往这边一丢，世界就又和平了。这多好啊。”

    看了一眼愤恨不平的少年们，林很认真地对胡安说：”我这里可没有地牢什么的。他们好手好脚，要跑我也阻止不了，你应该知道的。”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也明白。留他们在你这里，是希望你给他们一个机会，也让他们给自己一个机会。要是他们待不了，想要离开，死活自负，我也不会怪你什么。你从以前的方针不就是如此嘛。给一个机会，能够把握，是自己得到的，不愿意也是自己的选择。还是说经过了那么久，当初那件事情你至今还放不下，所以做法也连带着改变了。”

    胡安提起的，应该就是某人当初遭到那些被收进橙果?伊顿学院的学徒们背叛的事情，也是自己被迫离开西南的原因之一。当时也许自己相当气愤，但到了今天，胡安没有提起，林都快要忘记了这档子事情。

    林摇了摇头，说：”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更何况那就是一群孩子，把那件事情作为成长道路上的一项经历，对他们的将来是好是坏还说不准。而我看似被迫离开，但事实上今天的发展一点也不输给待在橙果?伊顿学院的时期。以结果论，没有什么不好的。而我的着眼点是，那是一群孩子，但你的弟弟，第六王子殿下和他的朋友们可不是吧。”

    ”就一群被流放的蠢货而已，不用敬称啦。我当然没指望你像以前管教那群小毛头一样，管教这几个小子。我真正想做的，就只是把他们远远地扔了。扔在一个用双脚走，走个几年也回不了家的地方。你肯收留他们，他们愿意留下，那就留下来。不肯收留也就算了。要是在你这边还搞事，给我点面子，留下一条小命就好。剩下的要断手断脚，随便你。就算是四肢全部打断，派个人每天喂他们食物就好，我也没有意见。”

    一群年轻人听到胡安?贾维尔的想法，自然是气愤难当。但除了一脸怒容外，谁也没办法，更不敢发作。可见这位大魔法师的威严，可是实实在在地压制了一辈人，让他们不敢在自己面前猖狂。

    对这样的心性，林根本不想理会。胡安的觉悟，某人可不打算把它当成客套。反正对面的家族再强大，天高皇帝远的，也管不到圣城埃斯塔力这边的事情来。而自己养的闲人够多了，不在乎多养几个。

    ”你既然这么讲，那我就没有意见。”倒是某人想到一个疑问：”只是我想起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来的啊？”

    想到自己从离开西南，一直到在圣城定居，这中间走走停停，也花了几年的时间。胡安目的明确，应该会比自己的速度快一些。但是用两条腿走，或是借用马匹等畜力拉车，也应该是一年以上的长征。

    这可不是什么适合全家出游的旅行方式，也不是什么适合带着学生出来实习的教学旅行。除非是像自己一样，属于逼不得已的逃难。

    胡安的状况应该不同。而能够让他如此惬意地旅行，林想得到的理由也就只有一个，或者说一艘。”你打劫了你老师的高斯博通号？”

正文 第1025章 时代的小变化

    作为原肥宅的某人，当然对这种奇幻作品中才会出现的飞行器十分感兴趣。穿越来到迷地后，高斯博通号就是第一艘听闻与亲眼看到的飞空艇。对林而言，当然是印象深刻。

    作为迷地西南唯一的一艘飞空艇，其战略意义与快速运送能力也毋庸置疑。假如胡安贾维尔这位大魔法师带着这么一大家子，还要能够轻松、快速地旅行，那艘飞空艇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只是……动用那艘飞空艇的话，好像问题也不少。

    胡安贾维尔倒是爽快地承认，说道：”没错。不过不是我打劫我老师的，而是我那位好心的老师，任命我成为高斯博通号的新任艇长，而且已经好几年的时间了。”看着某人感到意外的表情，胡安又说道：”看来你没有什么关心论坛上，跟西南有关的消息呀。我成为新任艇长，可不是什么新闻。该不会你连那群小子的后续发展，也都不在意？”

    那群小子？某人疑惑地问：”你是指学院的那群孩子吗？他们之后怎么了？我从来不注意这些事情的。”林如此说着老实话。

    因为论坛上的大小事，都交由卡雅这个魔法学徒去关注。假如她认为有必要让自己的老师也知道，这才会找时间回报给自己的老师。不过大部分卡雅觉得重要的消息，林都表达了不关心的态度。久而久之，卡雅也不回报什么’重要’事项了。因为他的老师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事情。

    不过提起这个话题的大魔法师，却是双手一摊肩一耸，说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那群小子没有一个人成长到值得我关注的程度。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了。”

    管挖不管埋呀，这货。某人腹诽道。不过那群小家伙的前程，自己还真的不关心。知道了，也顶多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聊而已。

    挖坑不填的胡安话锋一转，说道：”不知道你自己清不清楚，你可是有两项发明，彻彻底底地改变了飞空艇的用途。”

    面对突然转变的话题，林当然是抛开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问：”什么发明？”

    ”第一个，当然就是论坛了。论坛上，有关飞空艇的区块，让愿意接受飞空艇泊靠的魔法塔塔主们，有一个可以对外宣传的管道。要不然在以前，这些愿意提供泊位的塔主讯息，都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要是塔主换任了，可能原先的约定就无效了。所以串连起这些魔法塔的航道，就成为制约飞空艇行动区域的限制。而原先，这些许可都只能靠艇长和塔主面对面接洽，顶多魔法师协会会提供相关情报。如今，大部分的接洽事宜都在论坛上完成。所以你认为论坛提供的情报重不重要。”

    林想了想跟飞空艇有关的魔法师公约，问道：”我记得魔法塔的塔主，有义务接受飞空艇的停泊要求，并且在情况允许之下，有偿提供补给。限制飞空艇移动的，不是只有魔法塔之间的距离吗？毕竟就我所知，飞空艇的能量在耗尽后，要补充可是挺麻烦的。更不用说补充到可以重新上天的程度，要花费多少魔石的问题。”

    飞空艇上的半永久能量池，跟魔法塔能量池最大的不同，在于飞空艇上的只有储存的功能，而无法产生能量。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停泊在魔法塔上，藉由魔法塔的能量池来’充电’。

    虽然也可以用魔石来输入权能，但这样的消耗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就算是财大气粗的法爷，看到充饱电的飞空艇魔石账单，恐怕也会心脏病发作。

    对某人所提出的公约说法，胡安回道：”是有这样的内规没错，但却没有强制力可言。除非是在魔法师协会所承认的战争状态，否则实际运作上，有哪个艇长敢不事先得到允许，事后送上停泊费用啊。要是没被许可，谁敢随便接近一座魔法塔呀。飞空艇跟魔法塔对轰，掉到地上永远是那艘原本可以飞在天上的船。而塔主又是魔法师群体中，最任性的一群人。跟他们真的不能仗着有道理，就天真的以为事情会如自己想象。”

    倚靠魔法塔的防守地利，咨意妄为的法爷可不少；闹得天怒人怨的，得要魔法师协会出兵讨伐的更是时有所闻。所以难怪胡安贾维尔已经是大魔法师了，仍会觉得他们跟’魔法塔之主’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也是魔法师内部的普遍认知。

    说起来，像自己当初那样，会长一声令下，自己就把花了钱买下继承权，还大肆改造过的魔法塔交出，是一件挺蠢的事情。但当时真的是被深渊之门后面的恶魔大军给吓到了，之后深渊大君的出现更是让那时的自己害怕不已。可是没想到那一切会如此轻易被解决……

    悔不当初呀。

    说回论坛的优势，这就是市场信息公开化后的一个好处了，促进市场活络。公开透明的信息可以吸引一些潜在买家，这些人或许是苦无门路，或许是不敢贸然和陌生人交易。论坛与其上的评价，就成了一个很好的媒介平台。

    具体来说，就像是地球现代的各种网购。庆幸的是迷地还没兴起网络诈骗营销，毕竟受骗的法爷们’登门拜访’，可是会死人的。

    别把迷地论坛上被骗的人都当作羊。迷地的法律可没有健全到可以遏止人犯罪的冲动，顶多作到事后惩罚而已。而且还是在抓到人的前提下，捉不到人当然万事皆休。

    总地来说，这应该还是件好事，林也就对自己’发明’的影响力更感兴趣了。问：”另一项是什么？”

    ”席德号。”胡安说出了一个很熟悉，但很久没听人提起的名字。

    愣了一吓，这时林突然回过头，问起自家的学徒：”那两个贪婪的地精，有多久没把我们应该拿的收益送过来了？”

    出乎意料的，不是由卡雅回答，而是另一个有着金色波浪短发的少女——哈露米说道：”老师，五个月前托托卡尼才送过。他每半年会送一次，下一次是在下个月，至于什么时候来倒也说不准。不过他会专门挑您不在的时侯送来就是了。”

    ”那艘飞空艇还真是你的呀。我还以为是那个地精打着你的名号招摇撞骗的。”胡安感叹道。

正文 第1027章 老友的目的

    ”假如只是这样的话，你不会轻易答应要做这个职位吧。”

    ”为什么不呢。能够拿着公费四处走走看看，还有比这样更好的生活吗。而且这个职位能接的私活，利益可是相当丰厚的。我们又不禁止这种事情，只要每一回出航的目标能够达成，又不耽误原本的目的，额外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事情。”

    胡安贾维尔振振有词，倒是让某人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么个浪子的性格。感叹道：”果然是你会做的事情啊。还真是让人不意外。估计会跑来圣城埃斯塔力，也有一部份理由是你自己想来看看吧。”

    ”嘿嘿，当然。大图书馆的名号可是听闻已久，我可是迫不及待带领那些小家伙们去见识见识呢。”

    ”是你自己想去看吧。”看着提起大图书馆，胡安所露出的表情可是比他口中的小家伙，那群来自魔法学院的学员们还要兴奋，那么到底是谁比较想去这样的问题，也就不需要问了，不是嘛。

    就好像年纪小的时候，去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究竟是自己想去、喜欢吃的？还是父母想去，父母喜欢吃的？这样的问题可是不能讨论的。讨论了就会挨打；就算没吃一顿竹笋炒肉丝，也会收获一通让人想要自杀的抱怨，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是为了自己。

    就在某人正思考着，要不要吐槽一下，打击眼前这个让人嫉妒的老男人信心时，芬教完学院的生命课程回来了。进到小宴会厅的她，身后则是跟着两个学徒。一个某人的，一个她自己的。李奥纳多和巴兰女侯爵。

    作为前魔王大人的唯一学徒，巴兰女侯跟在芬的身边是有道理的。但自己的学徒，老乡李奥纳多会被芬带在身边，或者说带去学院的生命课程，理由是因为这小子的画工非常不错。

    要把脑海中的影像忠实地呈现出来，某人的白板笔术至今无人可出其右。但只要维持着魔法的权能中断了，影像画面也就消失了。

    假如这些影像想要记录下来，除了以图片格式储存在特制的魔石媒介中，或是直接储存到论坛上，就是没办法直接输出为纸本，保存在现实世界中。

    迷地的计算机大业发展至今，虽然有印刷机了，但可还没有打印机呀。两者的体量大小和用途完全不一样。既然没有打印机可以将文件或图片输出到纸张，想要有实体的纸本，一切就回归到最初的方法，也就是笔杆子上。

    单纯的文字还好说，哪个魔法师不是抄书抄过来的。也就是论坛兴起的这十来年，才有这种以魔石作为媒介的储存方式，再透过浏览器程序与水镜术屏幕去但是抄写、笔记这些传统的东西，可还没有完全被放弃，所以大家抄写的本事还在水平之上。

    但是图片的输出，可就考验画工了。而这一点，又需要一些天赋与练习。某个在穿越前，曾经画过，也帮忙过同人志的穿越众，画工还算有一定的功力，特地钻研过的美术技巧，也让他可以在画画上说出个四五六来。但要论这份本事，还真不是自家学徒，李奥纳多的对手。

    简单一点的画，那小子连草稿都不打的，没有一笔画完成，也能一气呵成，完成全图的神技可是时常见到。就算复杂一点的图，他也能迅速地勾勒出轮廓来；再多给一点时间，各种细节都不在话下。

    ……好吧，愈来愈觉得，他就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了。

    而看见一个熟人，且还不是魔法学徒。胡安贾维尔绅士地起身，行了一礼招呼并赞美道：”许久未见，芬阁下。您的美貌更胜以往，在这寒冷的冬季中，可以融雪的暖阳，如此让人向往着亲近。”

    这是花花公子的性格又发作，想要怀念一下吗。不说某人就站在旁边，胡安的老婆也站在他自己后头。

    林当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安玛莉那张可说是普通的容貌是脸色平静，一点也没有什么羡慕嫉妒恨的感觉。这种胸有成足的态度，是笃定自己的丈夫不会成功，还是窥探到了未来的结果？

    另一位当事人芬，则是一脸迷糊的歪着脑袋，看向这个跟她打招呼的男人。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胡安见状，露出了夸张的失望表情，单手扶额说道：”看您的模样，您该不会正在想’这家伙到底是谁’这类，让人失望的念头吧。芬阁下，来自大陆西南雷昂区的胡安贾维尔，在此向您致意。也再说一句，好久不见了。”

    ”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

    原本看到有客人，打算回自己房间的芬，这才走过来打招呼。她在这个家中可不是什么’女主人’的身份，她本身就是另一位主人，所以不会对林的客人有任何屈意奉承的表现。

    但遇到自己也认识的人，芬也不会不近人情到冷脸对人。所以她带领着两个学徒，加入到小宴会厅，欢迎客人的谈话中。

    胡安贾维尔再一次介绍他身后的人们。当然，这位长袖善舞且妙语如珠的大魔法师，不会把相同的台词拿出来再说一次，恶心已经听过的人。调个顺序，用不一样的形容来介绍，不说第一次听的人认识了这群新朋友，听过一次的人也多认识了几分。

    芬不耐烦在社交辞令上浪费太多时间，但并不代表她不会。所以她也按照着礼节，介绍道：”这是我的学徒，格瓦那帝国的贵族，巴兰女勋爵。另一个是他的学徒，李奥纳多。”这里的’他’，指的当然就是林了。

    虽然说罩在黑纱底下，全身上下包紧紧的，除了女性的装扮外，其实看不出里头的人究竟是公是母。但一个帝国贵族的身分，还是让那几个被流放的小毛头，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可让怕生的花季少女，躲到了自己老师的身后。

    可惜的是，芬没有什么保护人的觉悟。无视了躲在身后的自家学徒，坐到了那张柔软的专属沙发上，直视着这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问道：”说吧，你来的目的地？”

    干笑两声，胡安贾维尔说道：”就不能是和老朋友叙叙旧吗？”

    芬斜了这位风流倜傥的大魔法师一眼，说：”你和这家伙一样，──”指着不吭声的林，”──根本不在乎人，一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想见识大图书馆，又因为我们就在圣城里头，所以顺道过来看看。这样的理由，说服其他人还行。不过，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想做什么呢。”

    ”好吧。”胡安无奈地说道：”真是都被你们摸透了。假如说我过来的目的地是飞空艇呢。”

正文 第1027章 要求

    林不怕别人有目的，只怕别人来阴的。有目的，可以商量。双方各取所需，那就皆大欢喜。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找他来商量的。那些没有打过交道的人，总是喜欢用高姿态来压迫他人行事。正是因为不耐烦应付这种人，所以林宁可一律拒绝。但既然是有交情的人，给点时间，听一听对方的要求并不过分。所以林等着胡安接下来的话。

    给自己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胡安?贾维尔说道：”现在迷地对于飞空艇使用的方式，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恐怕也只有东方的海德尔帝国，他们的飞空艇军团维持着和过去同样的用途，作为对周遭国家的威慑存在。但这些年，这支响富盛名的飞空艇军团，可是被南方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龙骑兵军团压着打。斩舰刀配上飞龙的灵活性，笨重的飞空艇根本就像是空中的靶子。除了帝国军团之外，不论是民间或官方的飞空艇，都因为论坛的情报交流便利，而朝着商业运输的方向发展。但是，所有人所使用的飞空艇，仍旧是过去的模样。要是没有比较的话，恐怕飞空艇的变革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会是缓慢的改进。但是席德号打破了这一切。说起来，这些事情都跟你有关系。斩舰刀呀、席德号的。”

    林对此，唯有报以苦笑，但并未回应。

    胡安继续说道：”我之前说过，有很多人想从托托卡尼这个地精身上，搞明白关于席德号的秘密。但那只地精顶多就是做一些基本的维修与养护，更核心的知识，他却说不出来，且把这一切推到你身上。更好笑的是，那只地精说席德号上有所谓的保护措施，任何人想要去拆解的话，都会引起飞空艇的自爆。到时别说探查里头的秘密，还会对周遭造成破坏。嗯……这件事是真的吗？”

    点点头，林说道：”是真的。”

    ”怎么做的？”胡安好奇地问道。

    ”身为一个魔法师，哪怕不是魔法塔之主，对于如何维持能量的稳定，让能量池可以平稳地输出权能，控制一座魔法塔，算是一个很多人研究的课题。至今仍不断推陈出新。那么你想，反其道而行，让飞空艇上的能量池爆炸自毁，会很困难吗？那玩意儿本来就是不稳定的东西，会爆再正常不过了。”

    ”是这个道理没错。”胡安赞同道。同时继续说：”既然没办法把席德号拆开来研究，大家选择的方法，当然就是直接找上你。但没听说有人成功，更没见过你制造出第二艘席德号来。所以很多人对于地精的说法是抱持怀疑的，认为你并不是席德号的制造者，而是另有其人。当然，就我所知，想从你这边用一些见不得光手段的人，可也不少。但这些人通常都是铩羽而归，甚至损失惨重，据他们自己所说。”

    ”有这件事情？”林疑惑地看向自家的学徒。

    黑发褐肤的少女，卡雅说道：”有的，老师。有不少人透过邮件或论坛，希望你能帮他们制造飞空艇。但是一开始，他们的口气与条件都不太好。所以您不高兴的跟我说，以后有这类要求一律回绝，不需要再向您报告了。所以之后的请求，我这边就全部挡掉了。”

    ”还真有这件事呀！我都忘了。很久以前了吧。”

    ”是的。刚来到圣城埃斯塔力不久，就有人找上来了。只是当时您正在忙卡班拜学院的事情，所以全部推掉了。”卡雅回道。

    闻言，林朝胡安问道：”该不会那些被推掉的请求，也有你们的？”

    ”哈哈，这倒是没有。我一开始的想法，是跟其他人选择的第二个方法一样。”

    ”第二个方法？那是什么？”

    ”没办法拆开来，但还是可以仿造，然后自己研究嘛。看不到核心的秘密，但曝露在外面的就很有研究价值了嘛。至少那两具挂在外面的引擎与横向的螺旋桨，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要是在一开始，谁也不知道引擎是怎样的构造，有什么用途。但是你又搞了一个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开始对外贩卖你所谓的’汽车’。也许那些订制车不好搞，但是普通的汽车要弄到，却不是那么困难。”

    林讶异地说道：”该不会有人拆了汽车引擎，装到飞空艇上了吧。”同时回过头看向卡雅。负责监督论坛动静的黑发褐肤少女，点了点头。

    提起这话题的胡安?贾维尔则是继续说道：”嘿呀，还真有人这么做了。虽然加挂了引擎与螺旋桨，飞行速度也的确比改造前还要快，但却还不到席德号的速度。即使如此，来到圣城买几辆汽车，拆引擎加装到飞空艇上，可是近期论坛上，有关飞空艇的讨论中，大家最为热衷的事情。”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要弄两颗汽车引擎，装到高斯博通号上？”林问道。

    ”假如只是要做这种事情，也用不着特地来找你吧。”胡安?贾维尔把身体探向前，压低声音说道：”我是想凭我们的交情，应该够委托你亲自出手吧。这不是比我自己瞎琢磨还要好。如何，肯帮这个忙吗？”

    ”没问题呀。”翘着二郎腿的林，随口答道。

    ”嗯，你答应了！”胡安?贾维尔有满腹的说词，准备用来说服某人。但他没想到，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答应了。

    感到讶异的也不只有胡安，卡雅、哈露米等几个学徒，以及芬都对某人的干脆感到惊奇。某人怕麻烦的性格可以说是无可救药，除非是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或是逼不得已、非做不可的事情，否则怎么可能叫得动他。所以林答应这样的额外要求，众人怎么可能不感到意外。

    然而对某人而言，以前不帮别人打造飞空艇的理由，除了懒癌发作外，多多少少也有藏步的想法。不想让那些飞空艇，成为对付自己或妨碍自己的利器。

    迷地之人，恩怨情仇可是分得很清楚，而且一码归一码。并不会因为曾经施恩，所以对方在日后就会对自己放水。更何况还要考虑，对方会不会为了独占飞空艇的科技，所以在自己改装完成之后，顺便送自己上路。让被改造的飞空艇成为绝响，维持着那相差甚大的优势。

    但如今，林可是连宇宙战舰都坐上了，还想着去阻挡飞空艇的发展，好像没什么意义。更不用说是在昔日的橙果?伊顿学院时期，帮了自己大忙的友人开口。继续拒绝，岂不是不近人情。所以他答应了。

正文 第1029章 大预言术

    ”不过我可不会无条件付出。这点可以理解吧。”林补充说道。

    胡安贾维尔大方地问道：”当然，没有人会提这样的要求。那么阁下的条件呢？”

    ”第一点，就是所有材料成本与人事费用，由你来承担。”

    ”材料成本好说。人事费用是？”对于不熟悉的名词，胡安谨慎地问着。

    ”简单地说，就是雇工，打造零件的匠人，这些人的薪酬。我知道飞空艇上会有不少人兼具工匠与制造者的身分，这些人当然欢迎一起加入工作。他们想学，我也尽量说说，这没问题。不过这些人拿不拿酬劳，就看你自己的打算。毕竟你身为艇长，那些人也算是你的手下。”

    ”这好说。我来安排。”安插自己人，可是在胡安一开始的盘算中。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某人就先安排好了。这让胡安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只是胡安贾维尔也明白，利益交换才是魔法师之间的平等沟通手段。看起来好处自己占尽了，而付出的部分也都是些自己应该给的。那么对方……”阁下，你需要什么？”

    ”在提出我的要求之前，我想先请教一件事。”林客气地说道。

    跟这种熟人谈交易的好处，就是对方知道自己的底限，不会从开出很夸张的要求，然后双方再慢慢拉锯。直到双方都’很不’满意的结果出炉，然后一脸不爽地签订契约。这种玩法，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没有赢者通吃，谁会真正满意！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别这么浪费感情。只是想做到这一点，就不是跟陌生人沟通时办得到的。某肥宅版本的穿越众，也才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

    但就跟芬所说的一样，对方和自己是同类人，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没作用的前戏。林直奔主题说道：”安拥有预言的天赋，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我还没离开的那时，有听过这样的传闻。”

    胡安贾维尔点点头，说：”这是真的。我只是不希望她沦为一些权势之人的玩物，整日里帮他们占卜、预言的。所以才把她带在身边，保护着。那么你也想要占卜一下吗？我还以为你不信这些虚的东西，而是会……嗯，你怎么说，务实一点。”

    ”我不是想要知道未来之事，我感兴趣的是大预言术。芬的知识很渊博，但这个魔法她也不算擅长。所以我想知道，一个拥有预言天赋的魔法师，会怎么解释、运用这个魔法。这就是我的条件。”

    以林现在的眼界，魔法与科学的壁垒并不算明显；因为魔法中，也有很多可以用科学方法来解释的。假如没办法解释，唯一的理由就是还没将所有变数控制在手中。就是因为有太多不可控的部分，所以才会将魔法用’唯心论’的说法来推托。

    而’大预言术’，就是某人近期的私人课题。谷

    对胡安贾维尔来说，用大预言术换取飞空艇的知识，这已经不是划不划得来的问题了，而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因为这种程度的知识，都无法简单用价值来衡量。

    大预言术很强大没错，但不管怎么说，那就只是一个魔法。飞空艇的知识，那可是一个技术的变革，一个时代的进步，岂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可以比拟的？

    退一万步来说，只要有钱，可以造出一万艘新型的飞空艇来。但同样的钱，不一定有办法招募一万名可以使用大预言术的魔法师。那么要怎样选择，对拥有贾维尔子爵、高斯博通号飞空艇艇长、维尔瓦王国王立魔法学院学院长等诸多身分的胡安，似乎不是很难抉择。

    不过他也没有任凭自己的想法做决定。而是转头，问坐在身旁，这次交易的另一名当事人，同时也是自己妻子的安玛莉。”吾妻，妳同意这场交易吗？”

    年纪与卡雅、哈露米相近，但已为人妻的安玛莉脱去了曾经的稚气。或许是因为心有所属，又或许是因为有一处可安稳栖身的家，所以她有着少女所不如的沉稳。面对自己丈夫的询问，寡言的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也许在外人看来，一个拥有预言天赋的魔法师，被权势之人圈养着，跟被胡安圈养着，哪里有什么不同。但又有谁知道，这不是她自己所选择、经营的道路。可以窥见未来之人，别人真的有办法操控他们？

    就好像眼前的要求，身为丈夫的胡安贾维尔因为尊重而提出询问，其实就是安玛莉影响他选择的机会。不管是耳根软的，或者是顽固独断的，只要这个人在命运轨迹上有一席之地，就逃不出这些命运女神的选民之手。当然这些事情，或是选民的身分，她不曾透露过一星半点。

    安玛莉所选择的道路，其实是和身旁的男人安稳渡过一生。她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在每一条命运的岔路上，帮助胡安选择最安全的那条道路。然而她的男人，或者说这个时代的人，在命运的抉择点上，很难不遇到眼前这两位。

    以实力论，在一般认知中，曾有过魔王之名的巫妖是高于另一个男人的。在安玛莉的眼中，在命运的路途上，那个已经不算巫妖的巫妖就像一颗拦路的巨石。想往前走的人，就只有绕路一途；假如不知死活地想去撼动那颗巨石，结局就只有被滚动的石头压死。

    然而另一个男人，在命运的眼中就像一座大山。所有人遇到这座山就只有三种结局，在山前止步、顺着山势越过，以及死在山中。最可怕的是，所有进到山中的人并不会意识到自己身处的位置，面临到什么样的抉择。即使终点来临，他们也不见得会察觉自己的处境。

    这么一个想法，安玛莉从未向他人说过。假如让林本人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想起老家这么个句子：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哪怕是女神的选民，安玛莉其实并没有太多选择。她怎样都不可能挑拨自己的丈夫，去站在那个男人的对立面。

    她比谁都还要知道，眼前之人的可怕，那可是连命运女神都感到棘手的对象。所以安玛莉妥协了；或者说她做出的选择，能够让她夫妻俩躲过最糟的结局，并且得到最大的利益。

    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即便她知道，自己所交出的大预言术会让这座抬头看不到山巅的高山，又拔高几分。但又怎么可能不去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呢。

正文 第1030章 预言与预测

    得到正面回应的林，心情当然是很高兴。现在的他，再去纠结于修正法术模型，或是将自己擅长的魔法，排出几套合用的战术，都没有实质上的意义。但是扩张自己的知识范围，则是完全不同层面的事情，尽管要付出跟飞空艇有关的知识。

    再说’预言’这两个字听起来玄学味道很重没有错，但假如用’预测分析’这样的说法，那可就是正经八百的科学了。这门学问，即使在现代的地球，依旧有科学家在不同的领域内研究，譬如气候预测、地震预测、火山喷发预测、海啸预测……等。

    而在自然现象以外的领域，更是受到追捧。像是全世界有九成九的人搞不明白的股市、汇市、期货等金融市场。在科学技术的领域，各种模拟试验也可以视为’预测分析’的一个类别。好的模拟试验，可以有效避免大量实物的人力、物力浪费情形。这在实务上也有其价值。

    在魔法领域中的’大预言术’，则是有着扭曲现实能力，近乎言出法随的强大魔法效果。又因为这个魔法学习的门坎，对比其他战略级的魔法来说并不算高，所以只要有一定身家的魔法师，都会从魔法师协会中学习这项知识。

    但是’大预言术’这个魔法，就是典型的易学难精。阻碍魔法师精通这项魔法的困难点，首先是使用魔法时所要付出的代价。有时重到难以接受，像是直接夺走施术者的生命；有时又像是无关紧要般，施术者根本感觉不到权能的消耗，法术就完成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变化，大多数魔法师是将理由推给’天赋’。所以学会大预言术的魔法师虽然不少，但没多少人敢真正使用。

    另一项困难点是，大预言术时常用旁人想象不到的方式实现，并不见得完全如施术者的要求。那就好像跟恶魔签订契约，但那群深渊生物总喜欢寻找契约上的漏洞，坑另一方当事人一把。这就让打算使用大预言术的人变得足够谨慎，因为不谨慎的都被坑死了。

    想要用数学方法，解决大预言术的两大难题。让这个威力强大，但有太多不可控因素的魔法，变得不那么难以驾驭。这就是林想要做的事情。

    只是……虽然得到了安玛莉与胡安夫妻俩的首肯，林却也没有将自己的疑问一口气倒出来。而是说道：”两位愿意协助，那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不过关于大预言术的问题，我得要花些时间整理一下，厘清思绪，才知道我应该问什么。所以这个部分暂且压后吧，我们先来讨论飞空艇的问题。”

    ”哦，这个部分，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吗？”胡安问道。

    没有先将事情聚焦在大预言术上，而是先处理跟飞空艇有关的，他当然相当高兴。但是熟知眼前这个魔法师性格的胡安贾维尔，其实也有点担心。因为这个男人总是不按牌理出牌，惯常做出一些吓死人的事情。就不知道自己这个简单的要求，又会变成什么奇怪的模样。

    ”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心。”林打趣了一下，说道：”放心吧，就是一些想法的确认。第一点，当然是你打算重新建造一艘飞空艇，还是改装高斯博通号？”

    胡安贾维尔没有立即给出回复。思索片刻后，他说道：”这两种有什么不同，能不能请你说说。”

    ”重新建造一艘飞空艇就不多说了，反正就是用上最新的技术，真金白银的堆积起来。我着重在改装高斯博通号跟前者的差异吧。”

    林拿起了已经放凉的咖啡，浅啜一口，润了润喉后才继续说：”改装高斯博通号其实也有两种思路。一种是考虑最大限度地留下旧有的船体，节省费用与改造的力气。但这样的话，就会跟席德号一样，或多或少有些旧舰体所遗留的毛病。——”

    林额外花了点时间，讲述昔日雪山遇难时，在大冬季里以现有的材料，并就地取材，改造席德号的事情。

    ”——另外一种改装思路，就是以高斯博通号为框架，尽可能将新的技术堆砌在这艘飞空艇上，让他真正意义地脱胎换骨。过程中，能够保留的构造便保留，无法保留的就回炉，重新铸造成可用的零件。只是这么做的话，花费的费用不见得会比打造一艘新的还要便宜。这就要看高斯博通号能保留多少，有多少地方需要改造。都要实际勘查过，再跟你商量出改造计划，才能确定花费多少。甚至有可能比新造的更贵，因为拆除与回炉重造都会有费用。总之就是一句话：你准备好多少钱做这件事情。”

    眼前的魔法师只要大预言术的知识作为报酬，这让胡安贾维尔的腰包宽裕不少。再考虑出行的一群人各种吃喝用度，不可能不留下一笔钱作为生活开支。胡安拉开了水镜术屏幕，将现有的财产扣除必要支出的预算后，给了林一个数字。

    看着这个以自己现在的身家也会心动的数字，林倒没有多做评论。反而是看着胡安熟练地运用收支帐与预算表，让林颇为感慨。这可是当初橙果伊顿学院玩的呀，就不知道那个自己投注相当心血的机构，如今还剩下什么。

    其实在某人没有关心的地方，橙果伊顿学院的学院长继任者，也是林的熟人之一，大魔法师格林温，很好地将学院经营了下去。当然，某人的军事化管理方法被放弃了。但却没有太多对于权势之人的妥协，整个学院还是以启蒙原先没有机会接触到魔法的民众为主轴，帮助了许多人。

    对于自己能够拿出这么大的金额，胡安贾维尔是有些沾沾自喜的。说道：”这些钱可是在这几年内，靠着飞空艇赚来的。虽然东奔西跑的有些累，但可以四处看看，又能赚笔小钱，实在是不能再抱怨什么了。假如这些不够的话，我也还有私人小金库可以先垫付。回去之后，我在打劫我老师……啊，不，是找我的老师报销费用，毕竟这些都是为了增强雷昂区分会的力量嘛。所以，您有什么样的建议吗，崔普伍德阁下？”

    胡安的解释，让林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于飞空艇加入商业活动，所造成的影响有着认知上的落差。这简直像是进入了大航海时代一样，一趟船出去，只要能够安稳回来，都能赚到普通人可以吃一辈子的钱。只是在地球欧洲的大航海时代，其实是一部掠夺史，那么迷地的呢？

    抛开杂念，林说道：”贾维尔阁下，也许我们应该先考察一下高斯博通号，做出一个评估后才下决定。您认为呢？”

    ”嗯，这样很好。就这么做。”

正文 第1031章 来自蛮荒

    迷地西南之于传统文化核心圈子的迷地中央地带，那可不是乡下而已，根本就是蛮荒地区。所以从蛮荒来的人，可不会受到多大的重视。

    胡安贾维尔带领的王立魔法学院学子们，也就这么不愠不火地和圣城埃斯塔力的学院做着友善的交流。他们本就是抱持着增广见闻以及学习的态度前来，而事实上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师们，也的确不逊色于维尔瓦王国王立魔法学院所教导出来的学员。所以这友好的交流，平稳地进行着。

    与之相比，关于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大魔法师——林终究是得到圣城大魔法师的头衔，——主导旧式飞空艇的改造，就是件不大不小的新闻。

    之所以不大，是因为飞空艇在这个时代那可不仅仅是有钱人的玩具而已，而是更加高端且稀有的事物。不光钱要有，专业知识也要足够，才玩得转这大家伙。既然关心的群体很小，自然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但又说不小，是因为在跟飞空艇有关的小圈子中，有一个没一个，对于这位传闻中席德号的制造者终于又出手了，没有人不关注的。当然，在论坛上，相关的讨论又多了起来。

    在没有看到第二艘次世代的飞空艇之前，那个男人是不是席德号制造者、次世代飞空艇的开创者，这样的讨论是论坛上的主轴。相信的人自然是想看看，经过了数年后，这位又会制造出怎样的飞空艇；不相信的人当然是等着看笑话。双方自然有一场论战。

    林当然不会去关心论坛上的评价，也没有想过要保密。改造高斯博通号这件事情，不光需要人手，也需要有工匠帮忙制造零件。人多嘴杂这件事情，即使是现代的地球也很难避免。除非花费更大的力气，去做保密这项工作。但依某人的懒性……算了。

    林也不是完全放弃保密自己所提供的技术，至少让人不那么轻易地可以学走，就是一个方向。良好的区隔分工计划，可以避免有无关紧要的外人毫不费力地掌握了全部的工艺。

    假如有心人愿意一点一滴地去收集，那也没办法，就只能认了。没有背靠国家等级的恶势力，哪里有可能做到密不透风的保密呢。

    调用的人手，除了高斯博通号所属的魔法师外，胡安带来的学徒们也会帮忙打下手。而圣城埃斯塔力当地的人手，则是来自技术公会和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这两处由林参与创立，代表圣城，乃至于整个迷地世界最高端科技水平的制造集团。

    飞空艇所需要的引擎，当然是出自汽车中心，这算是他们的老本行了。在一群把异想天开当创新的魔法师面前，各种技术的累积自然不在话下。要从其中挑选出适合飞空艇与高空使用的，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当然，东西也不是直接能用，也还需要依照飞空艇的情形做一些调整。毕竟引擎的原始设计，是提供给在地面的汽车使用。要在高空运转，还会有一些额外的设计要求。

    引擎以外的所有零件、外壳打造等，则是委托技术公会这个已经收拢了圣城埃斯塔力所有自由匠人的组织进行制造。所有零件都有合格的强度参数。对于不过关的零件，当然是打回重造；假如真不行，那就换人制造。谷

    这一套流程，技术公会早已玩得溜了。而且敢接下委托的人，哪个不是憋着一股劲去做到完美。要是给人退货，违约赔偿事小，丢脸才是大事。

    再说委托的完成度与评价，可是跟自己在技术公会内的等级评比有关。而等级评比又跟自己能接什么等级的工作，赚多少钱有关。所以兜兜转转，又回到’钱’这个字上。

    之所以引擎的委托不放在技术公会，而是找上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是因为还有另一件事情跟中心有关，也就是高斯博通号进行改造工程的地点。既然中心绕不开，那就一事不烦二主，飞空艇引擎才会一并交给中心打造。

    圣城埃斯塔力当然有维护、建造飞空艇的船坞，但终究是别人家的地盘。而且那些所谓的飞空艇建造用专用工具与设施，对某个搞技术换代的穿越众来说，十样有九样派不上用场，剩下的那一样还是凑合着。简言之，不用为了工具的问题，去屈就那些已有的船坞。

    既然不考虑已有的设施，林所知的地方里头，就只有中心和卡班拜学院有足够大的空间，可以进行飞空艇的改造工程。不过后者是高端魔法教学的设施，飞空艇的技术虽然足够高端，但跟学院的定位不太相符，说来是有些尴尬。那么最合适的地点，就是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了。

    由卡维大公爵所指派，总揽中心一切事宜的公爵家族执事艾哈努，其实并不喜欢这个挂名顾问，却很少走进一步的魔法师来搞事。但事关一艘飞空艇的改造，理解到新技术对整个世界，对大公爵家族所代表意义的老执事，可不敢直接否决某个魔法师的请求。

    事实上只要是那个魔法师的要求，能够被送到大公爵处的，就没有一件会被拒绝。他们这些为家族服务的人再看不过眼，顶多就是在他们手上拖一些时间而已。还真不敢直接截下，束之高阁。担任公爵家的执事，没点眼力，别说没了工作，没命都有可能。

    但今天这事的性质可不太一样。新技术就代表了独占，乃至于垄断的市场，更别说这些新技术用于军事上的意义。

    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设立有多长的时间，老执事就管了多久的时间。他就算是再保守，也不至于是个瞎子，看不出这当中的厉害关系。所以老执事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情回报给中心背后的两个老板。一个当然是自家的大公爵，另一个则是阮氏家族。

    回复也毫不让人意外，大公爵与阮氏家族都答应了。

    能不同意嘛。不说眼馋新技术，跟这个魔法师打交道久了，多少也知道对方的性格。一言不合就走人、一言不合就掀桌，几乎是这家伙的日常了。

    商量的余地不是没有，但要看场合、看情况。要是想要端姿态，拿捏对方……自己还真没本事可以拿捏对方的。或者说，这天底下，就没有谁可以拿捏住这个以’最会逃跑’为荣的魔法师。

正文 第1033章 功能之争

    也许新造一艘，让自家的雷昂区分会拥有两艘飞空艇也是一项选择。不过在骨子里，追求完美的性格，让胡安忍受不了高斯博通号的落后技术，所以毅然决然选择了改造方案。而且还是朝着各种新技术的大改，而不是小打小闹的改造。

    假如他骨子里是商人性格的话，也许胡安会选择新建一艘飞空艇。毕竟两条船跑商跟一条船跑商，赚钱的速度就是不一样。哪怕有一条船的技术落后，日常消耗沉重，那又如何。但他终究是选了改造高斯博通号的道路，谁叫他是贵族出身，而非商人。

    林给出的高斯博通号改造方案，那些提升与降低的数据，只是最基本的变化。但一艘飞空艇绝对不止于此。各种拓展的功能、战斗能力、负载能力，都关系到飞空艇的用途能有多广泛。

    就好像林与胡安两人争执的第一项重点，就是是否要保留高斯博通号的开放式上层甲板。

    某人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拿了汽车引擎装上螺旋桨的飞空艇，飞不出席德号的速度来。这不是因为汽车引擎不够力，或者它不是专门给飞空艇使用的原因，最关键的是因为他们空气力学不过关。开放式的船舰上，有太多会制造强大空气阻力的部分，这些都制约了飞空艇速度的提升。”

    为了解释这一点，林还使用白板笔术，展示出席德号与高斯博通号在风洞中表现的模拟图。同时说：”全封闭式的流线型舰体，可以有效地排风，降低空气阻力；在相同马力的引擎输出下，获得更高的速度。但是开放式舰体就没那么好了，到处都会产生风阻。引擎马力再大，速度都被拖累了。你看过开着降落伞，还要跟别人竞速的吗？”

    ”你那什么比喻，我听不懂啦。你有没有想过，高斯博通号本质上可不是商船，而是战斗用的武器。开放式甲板可以确保有最多的魔法师，可以同时施法攻击。假如全部包覆起来的话，你要魔法师们怎么攻击，把自己吊在飞空艇的外壳上吗？这可不是一条商船，迷地也没有人会造纯粹跑商的飞空艇。你那艘席德号，只是在紧急状态下，那只地精又打不过你们的妥协产品。”胡安贾维尔毫不客气地指着席德号的缩图，回驳道。

    胡安的反驳有凭有据。甚至关于席德号改造的说法，林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确没有多问地精托托卡尼的意见，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这就让他沉默下来。

    飞空艇不要看飞在天上，它在迷地的地位与用途，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跟航行在河川与大海上的船只一样。载运人、货物的同时，也兼具战斗的功用。而战法基本上就三种，接舷战、撞角冲撞跟弓箭手射击。在迷地，也就多了一种魔法师施法攻击。

    在地球中外历史上曾出现过的’楼船’，或类似构造的战船，其实就像是在水面上的堡垒，让弓箭手可以居高临下射击，然后对手不容易反击，如此而已。可以说这是一种很重要的攻击手段，直到火炮的出现，远超过人力的射程与威力，才淘汰了弓箭手。

    迷地虽然已经出现火炮了，但地精火炮可一点也不会让人信任。因为那玩意儿究竟是要伤人还是伤己，很多人都搞不明白。再加上法爷的全力输出可不会比火炮威力逊色，所以迷地并不像地球，火炮那么快成为主流兵器，甚至在这里发展的速度也远远不如。

    所以原本林以为，是因为迷地的人不懂空气力学，所以才没人学席德号的造型，使用全封闭式的舰体设计，让速度无法提升。却没想过之所以没人这么做，是有着更根本的原因，也就是关系到飞空艇的攻击力。要知道，席德号可是没有分毫攻击力可言。

    不过胡安也没有光反驳，却不给建议的。曾为学院同僚的他，当然也掌握了白板笔术。他熟练地在高斯博通号的改造示意图前，加了一面魔法护盾般的图示，说道：”按照你的说法，风的阻力非常关键的话，那我们用魔法来解决这件事情，以此来提升速度。如何？”

    这不就是整流罩嘛。先不考虑胡安弄了一面平整的巨大魔法盾，放在飞空艇前能不能产生正面的作用；搞这么一大面护盾，得要额外耗费多少权能呀。

    对于权能使用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以此来增加飞空艇的续航能力。怎么可能放着使用机械构造，就能达成零损耗的方法，而去选择挂那么一大面魔法护盾，增加权能消耗。要知道护盾的面积愈大，耗费的权能可不是按比例增加，而是级数等级的增加。

    那么提供自己的火炮设计吗？这个想法在第一时间，就被林自己否决了。

    与其说不想成为贩卖死亡的商人，让迷地世界的战争型态掀起另一波革命，如此悲天悯人的心思，不如说自己不想受到太多关注。一个在民用技术很厉害，赚钱很有一套的魔法师，跟一个能够生产强大军事魔法武器的魔法师，其威胁性与重要性对当权者而言是不同程度的。

    现在的自己，已经吸引足够多的贪婪了，林可不想让自己受关注的程度，再被提升到让人忌惮的地步。前者只是让人惦记着，后者可是要命的呀。就算自己有强大无比的保命能力，但随之而来且无穷无尽的麻烦，当然是能免则免。

    否则自己在土元素位面搞出那么多事情来，却说因为什么和平洁癖、大爱之心，所以不想推进迷地的战争武器发展，那不是笑话嘛。纯粹只是怕麻烦而已。

    不过针对胡安的问题，林倒是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魔法，或者说魔法道具。他很快地从收藏的资料中，找到相关的简介，并展示在水镜术屏幕上，转给了眼前这个老朋友观看。

    胡安贾维尔有些不解地扫过一遍，问：”你拿这个东西给我看，有什么用意吗？”

    魔法装备──魔法放大盾。巨大的塔盾保护着魔法师的同时，还能够将施放到背面的魔法，增幅其威力之后从正面放出。是一项攻守兼备的强大魔法装备。

    缺点，那玩意儿真他妈的重，要两个强壮的战士才扛得动。而且魔法在增幅转换后会有扭曲的现象，而不是原汁原味的魔法。

    再加上增幅的效果，会需要消耗盾牌本身的权能，亦即要时刻补充着魔石。对法爷来说，这项道具被发明出来后，就乏人问津。典型的概念不错，技术不过关，生错时代的发明。

正文 第1034章 改建思路

    魔法师没有笨蛋，也能说笨蛋当不上魔法师。也许有些法爷情商低，但智商绝对是在标准以上。林在这种时候拿出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干的事物，胡安贾维尔一下子就联想到，用这面盾牌来取代飞空艇的船壳，让魔法师们可以从内展开攻击。

    ”只是这样做能成吗？我没有造过这种盾牌，但是看协会的简介说明好像还有不少问题，能用吗？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想过这样的做法？”

    一下子就抛出三个关键问题，显示胡安也确实是想解决眼前的分歧，而不是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林也是这样的态度，所以解释说道：”我同样没有造过这种盾牌。但是简介上说明的小毛病，我有信心可以修正。──”

    两人所指的，其实就是魔法效果会被盾牌扭曲这点。至于消耗权能，这对飞空艇来说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面盾牌终究是有使用才有消耗，没有使用的时候，谁会管飞空艇的船壳有多沉、多厚。又没有人会扛着跑。

    ”──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相当好的解决方案。只是为什么以前没人这么想过，甚至将飞空艇如此改造。我想最大的原因是，用不着吧。”

    ”什么叫用不着？”胡安疑惑道。

    ”从有纪录，并且有飞空艇参战的战役来看，基本上只要有一方势力拿出飞空艇这种武器，就没有打输的。再不然，利用飞空艇撤退也没有人追得上。所以说飞空艇很少对上势均力敌的对手，就不会有防御上的考虑，而是思考着怎么将自己的攻击最大化。这面盾牌虽说是攻防一体，但基本上还是偏向防御。没人想到要这么用，并不让人意外吧。”

    ”不不不，飞空艇可不是无敌的呀。说没有对手，就太乐观了吧。”胡安反驳道。

    ”当然，从纪录中，打下飞空艇的都什么玩意儿。龙族是最常见的胜利者，这点没错吧。那你认为，按照龙族的攻击方式与威力，多这一层船壳保护有意义吗？只要被龙族盯上，除非对方失去兴趣，否则飞空艇坠毁是唯一的结局，是吧。所以说这面魔法放大盾对传统的飞空艇来说，就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防御设计。所以没有人想到，或是想到了，但用不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胡安想了想，这的确是飞空艇的现状。不过当所谓的空气力学被考虑进来，飞空艇的外型设计要兼具攻击的考虑时，将这面魔法放大盾改做船壳，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那么那个魔法扭曲的毛病，你打算怎么解决。还有就是这面盾牌，你打算怎么布局？”

    ”盾牌的布局容易解决。不外乎将整艘飞空艇的外壳，都做相同的改装。不过考虑到船壳可能有必要附加其他防御魔法，所以我倾向’炮位’的概念，让魔法师在特定的’窗口’施法，以此来展开攻击。至于怎么解决魔法扭曲的问题，这要实际拿到这个魔法装备的详细设计后，才有办法去思考的。现在我们只是看协会所提供，关于魔法知识的简介如此介绍而已。搞不好分析到最后，这面盾牌派不上用场也说不定。”

    ”确实如此。”胡安贾维尔赞同道。

    既然有了解决方向，胡安迅速分派人手。同时藉由论坛，从自家西南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处取得相关的魔法知识。谷

    迷地对于魔法知识的所有权与使用权保护之严密，一点也不输给地球的专利法。假如私底下传授、使用，那也就算了。没被发现就不算犯罪，这句话倒是可以用在这边。

    但是用在高斯博通号这艘飞空艇上，该取得的授权还是乖乖取得会比较好。以免到时被人强制拆船，那可就好笑了。魔法师协会虽说是一个松散组织，但仍能算是一个暴力机关。觉得悬在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会落下，那简直就是把所有魔法师都当白痴。

    假如规则可以肆意被破坏，那叫遵守的人情何以堪。也许迷地贵族流行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玩法。但在魔法师的世界，绝对会有很多人乐意跳出来，教训一下不守规矩的家伙。守序阵营这四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挂的。

    而胡安之所以利用论坛，在自家雷昂区办理相关的授权事宜，当然是因为他的面子在自己的地盘上才有用。要是放在圣城埃斯塔力，即使是亲自到协会走相关的程序，没花个几天的时间，这项魔法知识也办理不下来。这个时代的迷地，机关的效率在公事公办的情况下，别指望能有多好。

    反正魔法知识的授权，在所有区分会是通用的。并不像大魔法师的头衔，有些地方承认，有些地方会有不承认的情形。所以胡安贾维尔当然是特事特办，在和某人讨论的时间，就把相关数据拿到手了。

    论坛的开通，对很多人而言，可不仅仅是知识与新闻的来源而已，还有生活上的便利。

    拿到魔法放大盾设计知识的林，倒没有第一时间去解析相关的魔法阵纹，并做调整。因为这项工作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完成了。

    某个偷偷摸摸从后台取得协会内部所拥有，全部魔法知识的男人，怎么可能忍着不看。当然了，这种事不能张扬。而且高斯博通号要使用的，也不能是他这种手段得到的魔法知识，所以才有胡安的作为。

    对一个怕死怕到极致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去注意防御类型的魔法。那个放大，同时会扭曲魔法效果的弊端，也在感兴趣的当时做了初步的修正。但碍于材料以及重量的问题，在日常中实在是不可能扛着一面’城墙’四处溜达，旅途中也没有什么用途，林才没有做后续的完善。

    今天遇到了飞空艇是否仍旧使用开放式甲板，或是封闭式舰体的问题，林这才想起曾经研究过的魔法装备，并且提出来。

    而这样解决问题的讨论模式，也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和胡安贾维尔两人，针对飞空艇高斯博通号改建计划的讨论情形。一个人讲得天花乱坠，另一个人从现实面考虑。当产生分歧的时候，林便修改设计或是找出解决办法。

    其他参与的魔法师与匠人们，则是完全看着两个魔法师的表演，插不上半句话。他们甚至连思路都跟不上两人的步伐，就只能按照讨论出来的结果打造零件。高斯博通号的改建，就在这不断推翻初始设计的状况下，渐渐地改变其样貌。

正文 第1035章 暗流

    飞空艇高斯博通号的改建进度，正有条不紊地推进中。然而在两名主要当事人没有注意的角落，暗流正悄悄地在串联、涌动着。

    席德号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进入了某些人的眼中。迷地东方大国，海德尔帝国的情报组织尤其关注。帝国最强武力飞空艇军团，在这些年被南方的斩舰刀加飞龙所威胁，军事威慑力有所下降。他们当然渴望着更新的技术，让自家的传家宝刀能够更为锋利，恢复过往的荣光。

    假如那个魔法师人在海德尔帝国境内，恐怕他早已见识到帝国等级的暴力机关，是如何’请求’一个魔法师与之配合。但很可惜，那人是在格瓦那帝国境内，作为魔法师自治城市的圣城埃斯塔力。再加上两地距离遥远，种种条件，让海德尔的情报机关只能用一些暗地里的手段。

    除了海德尔帝国外，有想要与海德尔飞空艇军团对抗的，也有想拿新技术去领赏，或价高者得的，也有单纯只是想要掌握飞空艇机密，让自己可以处于这新锐的技术前沿并赚到钱的，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谁叫今天之前，那个名声显赫的魔法师，和席德号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关联，让他们有出手的价值。但随着第二艘飞空艇的改建，哪怕细节不可知，参与者在酒馆里吹嘘的一项项新技术，就让隐藏在背后的人们感到眼热。

    考虑到飞空艇改建的地点，是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那可是格瓦那帝国大公爵，卡维公的产业，还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所以中心的防守力量不容小觑，也没有人想要去挑战一位大公爵的威严。

    对贵族而言，动了人家的钱袋子，那就跟宣战没什么两样。而汽车在圣城埃斯塔力的热销，以及半支公爵卫队驻守于此的现实，让人毫不怀疑大公爵重视这里的程度。

    但幸好，参与飞空艇改建的匠人们，可不全都是躲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里头，一辈子足不出户的那种人。

    大公爵以及阮氏商会带来的人，都会留在中心里头没错。反正内部的设施可是吃喝玩乐住宿齐全，也用不着他们出门。可是参与者还有为数不少的圣城当地人士，这些人总要回家，找熟悉的酒馆消遣一下。

    只是……这群会走出中心的人有太多人盯着了。不光其他盯哨的人互相发现，就连被盯上的人也不是一无所知。这反而让所有人都有种投鼠忌器的感觉，谁也不敢先出手。情况，就这么僵持着。

    但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不是什么人都会顾忌东、顾忌西的。头铁，想要试试看；也许胆大的冲一波，反而有所收获。总比窝着，大家都不敢动的要好。有着这样想法的人动了。

    方法也很直接。带上自己的人手，盯着这些日子里，在酒馆里吹嘘着最大声，有着酒糟鼻的矮人，就打算上门劫人。

    他们先潜入了那个矮人的家中。窝在那乱糟糟，又满是臭味的矮小房子里，等着喝得醉醺醺的矮人回家。到时布袋一盖，袋口一扎，就能把人带回秘密基地，好好审问一番。

    然后……他们就悲剧了。

    迷地的工匠可不是那种除了手上的技艺外，其他什么事情都不会的人。有时他们会需要自己去野外采集材料，而为了应付来自大自然的危险，他们就算不把自己锻炼成高级战士，也不会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谷

    圣城埃斯塔力的工匠们，更不是在贵族领地中，那群面对权贵之人就唯唯诺诺的低贱领民。在这个满是魔法师的城市生活，固然要知道怎么低头，更多时候要知道怎么反抗。否则那些眼高手低的法爷们遇到软的，可不介意客串一把无良雇主，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再说由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追随者，乌佐夫甘提亚所建立的技术公会，能够拉起一群手艺人，可不是光靠那模仿自魔法师协会保护魔法知识的制度，建立技术专利保护，以此来吸引工匠们加盟而已。假如仅仅只是如此，早就有其他人试图取而代之，或是篡夺技术公会的主导。

    技术公会所倚仗的后盾，不是那位以数学闻名的魔法师，而是另一个令迷地人闻之色变的组织──斑鸠同盟。

    不畏权威，不惧生死，以正义之名，行公义之事。

    先不论这个组织是不是所有人都贯彻如此信念，且毫无瑕疵。任何人或势力，遇上这一群偏执狂，没人会不感到头痛的。所以只要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没人愿意和他们有所牵连。这也是圣城埃斯塔力这个魔法师所建立起的城市，会容许工匠们建立起这么一个组织的主要理由。

    但一个外地来的愣头青，不一定会搞明白这背后的门门道道，所以他们就一头撞上去了。然后碰个满头包……

    以不杀人为前提的械斗中，比的是什么？当然是比人多的。

    这些外地来的，自以为是强龙的势力，顶天拉出十多个人手，就已经算是实力惊人了。要带上更多人手来到圣城，那就太过显眼。跟事先通知魔法师们，老子就是来搞事的，有什么两样。但在地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技术公会一聚集，就是近十台卡车。一辆车载猪仔似的，可以载上三四十人。平时拿铁锤与凿子工作的工匠们，在需要拼命的时候，手中的工具就会变成伤人的武器。乌泱泱的一大群将目标潜入的家，里外数圈给包围了起来。

    外人自以为隐密的盯哨，其实早就落在负责技术公会安全，受雇于此的斑鸠同盟成员眼中。按照技术公会引以为傲的组织动员能力，设计一个陷阱坑杀对方，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所以这群莽撞的外来客，就倒了个大楣。他们收到消息后才要逃跑，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也有人吸取了前一批人的教训，他们不再想着用守株待兔的手法，去等着被选为目标的匠人被动落进他们的手中。而是选择趁夜，主动在暗巷中绑人。

    但这个时代的’隐密’行动，能有多周详的计划？而外地来的人，哪里会有负责清理’足迹’的后援？他们不可能找本地人合作，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本地人，敢跟他们合作。

    只要留下一点线索，斑鸠同盟那些同样精擅此道者，总能循线找到被绑走的匠人。又或者是给了被绑的匠人一丝空隙，让他有机会上论坛求援。而最终的结果，就又是将近十台卡车聚集而来，并且亲切地问候……断手断脚的那种。

    如是数回，那些还没冒出头的人，纷纷打消了用这种搬不上台面的手段。不是他们有多么正大光明，只是玩阴的，玩不过人多的而已。

正文 第1037章 交涉

    ”大人，敝人为乌佐夫甘提亚，现任技术公会会长。在此向您问候。”

    进到招待室的乌佐夫，虽是恭敬的行礼，却不是那种臣民对所属领主的礼仪，而是追随者对魔法师的行礼方式。这种方式，对某些贵族而言会觉得是种污辱。但要跟一个身上绣有三羽鸟的斑鸠同盟成员表现出多恭敬的态度，那可就相当可笑了。

    倒是站在贵族身后，随侍着的三个人各有表情。两名轻装战士一脸不忿，倒想把眼前失礼之人给拆了。但另一名黑衣执事则是用玩味的表情，审视着这位技术公会的会长。

    舒适地坐在沙发椅上，来自邻近王国的男爵大人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算是以同样不恭敬的态度，回应了乌佐夫的行礼。一方面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自己之后的谈判多几分筹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被招待室内的布置所吸引。

    技术公会的招待室跟贵族或其他商会的招待室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地球的展售中心。不过也不至于把所有东西乱糟糟的到处堆放，而是室内看得到的所有对象，都是和技术公会的专利技术有关，并且全部出自公会匠人之手，有别于迷地传统的风格。

    迷地传统风格，材料愈高贵，装饰愈花俏，东西也就愈好。但目标大量生产的商品，当然不可能花费太多的时间在精雕细琢上。所以出自技术公会的物件，用某个魔法师的说法就是走简约风。

    但简约不是穷酸，而是在笔直利落的线条中，展现技术公会的工艺能力。虽然没有手工打造的物件柔和，但在这个时代，如此的刚毅气质是那么地与众不同。

    察觉到眼前的贵族被架上一口厚背直刀所吸引，乌佐夫客气地说道：”大人，喜欢这口刀嘛。这可是敝公会旗下的匠人，运用独特的技术所打造。它的价值不在于独一无二，而是可以用相同的质量装备一支军队。当然，这个前提是必须保证材料的充足。假如只是几支还好说，真要装备一整支军队的话，敝公会可没有储备那么多材料呀。”

    乌佐夫稍微打趣了一下公会本身，算是和缓一下招待室内快要凝滞的气氛。至于他所说，这口钢刀所使用的’独特’技术，其实就只是合金锻造的方式而已。也许这在某穿越众眼中，看起来像是常识的玩法，在各种魔法材料横行的迷地，确实是没有人研究的领域。

    更重要的一点，这柄钢刀的合金配方，不是出自于匣切，也不是某人的’随口一说’。就只是林提出一个概念后，矮人们自己玩出来的玩意儿。尽管在那些大师眼中，这样的钢刀根本称不上是作品，但在大量生产的前提下，也算是合格的军备品了。

    至于技术公会为什么会生产武器，违背了不打算做军火生意的某穿越众意思，这单纯只是林并没有去约束技术公会的发展。而打造刀剑盔甲的，对于迷地的铁匠们算是基本手艺。只要他们有可以借鉴的技术，很难不用到这方面吧。

    有新技术作为话由，男爵也不好继续端着架子，也就随口问道：”哦。那么所谓的新技术是？”

    ”呵呵，大人，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了。我只知道那是迷地从来不曾有过的技术，而详细内容也受公会的法规所保护着。而我的任务就只是让工匠们可以妥善地发挥自己的长才，让雇主可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委托被实现，如此而已。”

    ”哦。那么假如我说，我要发布委托，制作一些特别的零件呢？”男爵叉起双手十指，试探地问道。

    ”只要是我们能做的，有合理的酬劳，相信一定会有工匠愿意接受委托。而我能保证的，是接受委托的工匠绝对有完成的本事。不会有什么手艺不精，或是不擅长的人来滥竽充数。”

    ”那么我要打造一艘飞空艇。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飞空艇，而是近期由技术公会制作零组件的那艘，要一模一样。”

    面对男爵开门见山的要求，乌佐夫只有呵呵一笑，说：”假如是这样的要求，那我们还真做不到。”

    ”你刚刚不是说，只要是你们会的，就能够接受委托吗。还是说你是在欺骗一位贵族。想清楚你接下来的说词呀，会长大人。”男爵语带调侃与威胁地说。

    ”只要是我们会的。大人，虽然那不是我的原话，但基本上还是没有错。但是关于那艘飞空艇，技术公会只接受了制作部分零件的委托啊。您要整艘飞空艇，我们真做不到。”

    ”知道零件怎么制作，怎么可能不会打造一艘飞空艇！假如你不断用这种推托的说词，我想我可以合理的质疑你们技术公会的信用，并不像论坛上所承诺的那样。”

    男爵用言语继续进逼。乌佐夫虽然听了有一股气，但却反而有发笑的感觉。他想，他有些理解自家那位主人，在数学一途上被一群莫名其妙的老顽固，用莫名其妙的理由质疑时的想法了。

    本就老练于世情的乌佐夫，很好地隐藏起自己的想法，依然用客气的态度说道：”大人。所谓的飞空艇，在魔法师的世界中可是属于最顶级的技术呈现。在飞空艇之上的，除了魔法塔外，就是那五座传说中的浮空岛。而我们技术公会的成员，虽然也有魔法师加盟，但那几位大人可不是擅长这一方面技术的人，除此之外，顶多就是魔法学徒的位阶，更多的还是普通人加盟。这样的一群人可以造出一艘大多数魔法师也不会制造的飞空艇，您觉得合理吗？——”

    态度虽然客气，但内容可是一点也不委婉的反驳，就差指着对方的鼻子骂蠢货了。不过乌佐夫还是试图和缓着气氛，继续解释道。

    ”——对于大人您所关注的那艘飞空艇，技术公会所参与的，也不过是制作了部分的零件而已，还不是全部的。而组装的事宜，有没有做什么额外的加工，都是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内进行的，我们一概不知。假如您认为有了零件，就可以拼凑出一艘飞空艇来。您大可发布委托，制造相关的零件，然后再聘请擅长这项技术的魔法师，将这艘飞空艇打造出来。然而很有趣的一点是，我们虽然知道零件的出货数量，但实际用了多少，有多少是备用品，我们同样不知道。本着维护技术公会的名声做考虑，我的建议是，花大钱买一堆不知道怎么组装的零件，这样的行为可是要慎重。我可不希望因为已有讲明，我们后续做不到的事情，破坏了技术公会这几年所建立起来的良好信誉。”

正文 第1038章 威胁与利诱

    尽管乌佐夫甘提亚想让自己的说词变得委婉一点，但对玻璃心的贵族而言，不顺从他们的意思就是罪无可赦。眼前这位男爵也不例外。但他却没有像炸毛的猫一样龇牙咧嘴，而是露出一丝阴狠的冷漠目光，直盯着乌佐夫好一会儿，才说道：

    ”假如说我们换个方式呢，用会长大人你的性命，交换那个魔法师为我服务。你认为你的主人会舍得放弃像你这样，这么有价值的追随者吗？”

    ”会的，请不用怀疑。”

    ”啊？”

    乌佐夫毫不犹豫地回答，反而让男爵大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就只是傻愣着看向眼前之人。

    然而对自己所说的情况，乌佐夫虽感无奈，但却没有带任何遗憾或悔恨的神色。只是平淡地说道：”大人，我打个比方好了。假如我用您身后三名仆人的性命作为威胁，要求你交出贵族头衔、领地、妻女与家传的财宝，您会同意吗？”

    男爵和站在他后头的两位战士与一名执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随即众人又察觉不对，男爵更气急败坏地辩说：”这不一样吧。你又不是护卫，也不是家族的使用人，而是掌握了一个技术公会，如此大权力的男人。这样的价值，哪里是一般的追随者可以相提并论。”

    虽然男爵口不择言，贬低了自己所带来的人。但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话中的轻蔑之意，反而更加注意乌佐夫的反应。

    被几个大男人盯着直看的乌佐夫呵呵一笑，说：”感谢大人的抬爱，如此重视敝人。但您也说了，重点确实在于价值。但是有没有想过，价值是因人而异的，并非所有人都一样。在您看来很有价值的技术公会，对我的主人而言，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很多人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在魔法师眼中也许就有那么一点不同，包括我的性命也是如此。”

    乌佐夫没说出口的潜台词，那两位担任护卫的战士也瞬间听懂。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他们这种小人物的生命很重要吗？说是的人，肯定认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深。

    不过和两个小人物的那兔死狐悲的感受不同，男爵大人反而从中找到了一点机会。他露出狡狯的目光，用挑拨的口吻说道：”既然会长有这样的怨恨，那有没有想过，自己值得得到更多。被人剥削，甚至是要求无条件的付出，这可不是一个善良与慷慨的主人应该有的作为。那么当有一个机会，可以拿回自己应该拿的部分时，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男爵很小心使用自己的措辞，而不是明目张胆地开价。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不是脑残都听得出来。

    乌佐夫甘提亚感到很意外。意外自己的态度看起来竟是如此不坚定，也意外眼前这位贵族一点也没有反省，依然是用那种阴谋算计的目光，看待世间一切。这样的态度，正是过去的自己会加入斑鸠同盟的主因。人上人视世间万物如蝼蚁；那么他就想要证明，蝼蚁也是能咬死人！

    不过年轻时激进的想法，现在的乌佐夫虽然还不到有心无力的年纪，但也敛去了锋芒，变得圆滑了许多。至少他没想过直接甩头走人，或是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谷

    那样子做，除了一时的痛快，让对方心里不爽片刻之外，什么也不会留下，最终还是会用拳脚对话。既然如此，何不一开始就抢先招呼对方！还能先声夺人，抢占先机。不过这些都是那段年少轻狂岁月的作为，今时今日的自己不会再这么做。

    压下了拿桌上招待客人用的茶杯，给对方开瓢的冲动。乌佐夫化出满腔的无奈，苦笑说道：”大人，您觉得我是为了一点利益，所以跟随在那位魔法师身边的吗。”

    看了看眼前之人衣着上，那显眼的三羽鸟标记，男爵也是一愣。假如有什么人是用钱无法收买的，斑鸠同盟的成员绝对在内。这群可恨的家伙简直就像是跟有钱人有仇一样，处处针对，处处找麻烦。

    只是不是为钱的话……男爵迟疑地说道：”那你想要更大的权力？也许我可以借出我的力量……”

    ”大人，这句话不要说您自己有多认真。就说您自己相不相信？我在一个魔法师的城市里头，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只怕已经是走到极致，甚至已经来到危险的边缘了。想要继续往前走的话，或许是要借助贵族的力量。但我很怀疑您在圣城埃斯塔力中，能发挥什么作用。更不用说您连格瓦那帝国的身份都没有，如何能在圣城有所作为。”

    乌佐夫没说出口的一句话，就是对方只是一个区区的男爵。这样的身份，也就在自己的领地可以作威作福而已；拿到外头，也不过是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手底下，马前卒的角色而已。

    这样的人，还没真正进入权势圈子的核心呢。除非他这个男爵是某个大贵族的次级头衔，给家族的二三子继承。这样的话，也许其背后的家族力量还有些看头。

    不过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乌佐夫要追求的呀。技术公会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意外。到了这样的地步，乌佐夫继续做下去的想法也不过是想帮更多的人，以及资助更多同盟的同志而已。假如有人要取代他，他肯定会很高兴地让位。要知道，他在老家也不过是经营小酒馆而已呀。

    ”那么为了理想？”男爵继续猜测。”只是跟在一个魔法师的身边，谈什么理想？他能给你什么未来？领地？头衔？金钱？还是女人？”

    ”哈，在贵族的眼中，理想就只有这些东西吗？”忍不住的乌佐夫，终于露骨地嘲讽了。

    轻蔑的语气，当然会引起听者的不满。两名轻装战士眼看招待室内五个人，己方就占了四个，对方就只有孤身一人。既没有收缴任何人的武器，又敢如此出言不逊，怎么可能没有火气。两名护卫战士当即抽出长剑，咒骂乌佐夫的不知好歹。甚至一左一右，准备上前押人。

    但跟在那个魔法师身边，好歹也是对方承认的追随者身份，怎么可能没有什么傍身的武器。乌佐夫毫不犹豫，从胁下的枪套拔出史密斯威森M29这把曾是某人防身的左轮手枪，利落地左右两枪！

    迷地的魔法枪没像地球的火药武器一样，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但要论威力却是一点也不输，甚至犹有过之。近距离打穿轻装胸甲，完全不在话下。捱了枪的两名战士就像装满粮食的麻布袋一样，直挺挺地扑倒在地，死生未卜。

正文 第1039章 乌佐夫的目的

    招待室内的动静，外头的人怎么可能一无所知。这里的隔音设施不够好，而且也没有使用魔法隔离。稍微大一点的争执声，外头的人就能听个分明。

    不过倒也没有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保护这位公会会长。就只有一开始接待着贵族一行的黑暗精灵，慢条斯理地打开门，探头朝内一看。她带着意外却又不意外的表情，甜笑着说道：”动手啦，需要我收拾善后吗？”

    虽然没有出半句恶言，但话里话外存着的可也不是什么好心思，让本对黑暗精灵有所觊觎的男爵为之一冷。特别是对方从裙底抽出一条蛇鞭时，看着活生生的蟒蛇吐着蛇信，让男爵可是更为心寒。因为玩得转蛇鞭的女性黑暗精灵，就不可能是小人物。

    一转枪，将史密斯威森M29收回到怀中的枪套，乌佐夫用被那位魔法师所锻炼出来的云淡风轻态度，翘腿抱膝，很绅士地说道：”是需要收拾善后，却不是妳想的那样。请将那两位带出去治疗吧，他们还没死。”

    ”真的吗？之前我用小蟋蟀射地龙。才一枪而已，地龙就整个没了，只剩下四只龙掌。这两个家伙直接捱枪，还能活？”麦尔姌用天真的语气，甜甜地说着让人头皮发麻的话。

    倒是乌佐夫没好气地回道：”妳又不是没用过来复枪打猎，麻痹弹的效果不可能忘记吧。而且拿M29跟小蟋蟀比，两者能够比较吗。这两枪，我也是调整到麻痹等级的攻击。不过妳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这样的攻击，我还没有对人用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魔兽的体魄，会不会麻痹不成，直接死掉。所以还是请把他们带下去检查一下吧。手断脚断的不管他，反正都拔剑准备砍过来了。不过命可不能没了，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买卖不成就杀人的地方。”

    黑暗精灵耸耸肩，摆出无所谓的表情。随即蛇鞭一甩，卷着了倒得较远的战士一条腿，同时抓起倒得较近的战士一条胳臂，就往外拖去。先不说什么技艺或可能会有的神术，光是这份力量，就不容他人轻忽。

    对于被粗鲁对待的两名战士，乌佐夫甘提亚一点也没有同情。然而对面安坐着的贵族，以及其后稳站着的黑衣执事则各有表情。所相同者，他们同样没有在乎倒地的两人。

    男爵露出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乌佐夫收枪的地方。伸舌舔了舔上唇，他强忍着激动的情绪，声音沙哑地问道：”会长，刚刚那把武器是什么价格？”

    不在乎自己护卫的死活，只眼红着新东西嘛。乌佐夫再次确认，他果然很讨厌’贵族’这种生物。”很抱歉，那是非卖品。”

    男爵激动地拉高音调，质问道：”什么！刚刚不是说技术公会有的东西都能卖。难道你说谎！”

    乌佐夫无奈的两手一摊，说：”嗯，大人，我是有这么说过没错，而那也是事实。但这把枪可不是技术公会有的东西呀，而是我的主人赐给我防身的。技术公会可没有人会造这种武器。”

    ”那么你开价吧。无论如何，我都要买下那把武器。”男爵强硬地说道。

    ”真遗憾，大人。你会把你自己保命的东西卖掉吗？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跟自己的小命有关。”

    ”你以为你有拒绝一个贵族的资格吗？”谷

    男爵屈身向前，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但话一说完，说的人跟听的人忽然都觉得尴尬了。因为男爵倚仗的两个人手，刚刚才被干趴，然后被一个黑暗精灵女祭司等级的小妞拖了出去。就算男爵自己发起狠来，打算亲自上阵的话，能不能捱枪而不趴，这可不好说。

    乌佐夫甘提亚也是一样。面对直白的生命威胁，自己要不要反击呢。是先打趴这位贵族，再来谈论后续事宜；还是先说一通狠话再打趴他。问题是，现在这位贵族除了嘴上恐吓外，根本没有实质的威胁性可言。要反击吗？

    就在这僵持的片刻，那位黑衣执事动了。他绕到沙发前，大喇喇地一屁股坐下。说道：”是猫项圈上的铃铛，没有错吧。”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打破了原本的僵局。男爵一脸茫然，却没有对自己仆役的行为感到气愤，反而是有点慌乱。乌佐夫虽然对这句话有种心有戚戚焉的感受，但他更好奇这位’执事’的身份。看来并不是普通贵族的随从呀。

    见乌佐夫没有回话，黑衣执事继续说道：”考虑到那个魔法师身边的女人，传闻是千年以前统治迷地，开启黑暗时代的魔王。斑鸠同盟的人自诩是善良阵营的一份子，不可能会对这样的传闻漠不关心吧。那么我所能想到，你的角色应该是就近监视着那位魔王。如何，我有没有说错。”

    ”殿下……”男爵想要劝解，但话一说出口，就又后悔地闭上嘴。

    乌佐夫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客气地问道：”这位殿下是？”

    眼见瞒不住了，男爵在黑衣执事点头示意下，慎重地介绍道：”这位是冬山王国的第二王子，雅克殿下。”

    既然对方亮明身份了，乌佐夫当然不会装傻充愣。但也不可能表现得太过谄媚，他同样行了一个普通的礼节，问候着。

    但雅克王子却毫不在意，摇摇手说：”那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家。有我那个粗鲁的姊姊在，我根本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倒是我刚刚说的事情，猜得对还是不对？还有，假如这些事情被你的主人知道的话，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因为你只是把他知道的事情，又跑到他面前再说一次而已。”乌佐夫甘提亚平静地说道。

    这样的回答，没让刚暴露身分的王子感到错愕，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理直气壮说话的男人，好奇地追问道：”他们都知道了？即使知道了，依然把你留在身边？他们就如此信赖你？那你还说他们一点都不重视你？”

    ”殿下，假如我说我奉之为主的那位魔法师，不相信有信赖、忠诚这么一回事，而是彻底的利益信奉者，你会相信吗。事实上，他的确是这样的人。但他所追求的利益，却不仅仅是金钱、权力这种有形或无形的事物，而是包括立场、思想在内。严格来说，只要跟他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他都会选择和平共处。所以和他缔结追随契约，我并不是付出赤诚与忠心，只不过是告诉他我想做什么，然后他同意了而已。至于另外一位知不知道，老实说她都不在乎吧。她也有资格不在乎。”

    大出意料的答案，让身穿仆役服饰的雅克王子，毫不掩饰脸上的惊叹与好奇。

正文 第1040章 来自朋友的忠告

    ”能够介绍我给你的主人认识吗？”雅克王子问道。”我突然对这样一个男人很感兴趣。”

    对于突转的话锋，乌佐夫客气地回道：”虽然很想满足殿下的意愿，不过很可惜的是，我的份量太小，没有介绍人的权力。”

    ”哦，以会长今天的地位，在那位魔法师眼中依然不够份量吗？”

    对这句带点挑拨离间意味的话，乌佐夫选择了装傻。同时反过来认真地回道：”当初我能够留在吾主身边的一个条件，就是不会给他增添麻烦。要是三天两头有人透过我去会见他，那还不把他烦死啊。更别说我介绍的人，我自己还不熟。殿下，假如是你的部属这样做，你能够接受吗。”

    在贵族的世界中，贸然登门拜访是一件很失礼，甚至有可能是找死的事情。想要认识一个新朋友，最好的做法是找到一个共同的朋友充当介绍人。如此，双方就可以从这共同的朋友口中，得知这位新朋友的消息，如此循序渐进地认识彼此。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这个沟通桥梁的。而找错介绍人的后果，可能比直接得罪对方还严重。所以雅克王子慎重地问道：”哦，哪有谁适合担任这项任务？”

    面对询问，乌佐夫倒没有继续摆出不配合的态度，而是很认真地数了起来。”芬大人绝对没问题。可是她比另一位更孤僻，基本上除了生命课程上的神官与魔法师外，也没见过谁跟她有接触。阮氏商会的大管家之一，阮文越先生和卡维大公爵应该也没有问题，毕竟他们是很重要的合作伙伴。想要走学院路线的话，我倒是看过他回拒了很多经由数学课的魔法师，希望与吾主会面的陌生人。除非你本身就是他数学课上的学生，否则学院里头面子够份量的，大概也只有学院的创始人，卡班拜大魔法师了。”

    听完乌佐夫所点的人名，雅克王子面带戏谑，语带惋惜地说：”看来我是无缘与这位有趣的魔法师见上一面了。”

    这一趟没有成果，雅克王子也没想过死缠烂打，或是有进一步的作为。他很干脆地起身，带着男爵准备离开。乌佐夫作为公会会长，当然得要亲自恭送贵客离开。

    捱枪麻痹的两名战士，在结束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他们就待在招待室外，等着跟自己的主人会合。至于他们不受重视这点，或许是身为贵族的仆从早已有了觉悟，所以没能在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任何不满。真不在意还是憋在心里，乌佐夫不知。

    大门处，雅克王子又恢复成男爵仆从的角色，跟在那位趾高气昂的贵族身后。但在临去之时，他突然回过头，看向乌佐夫说道：”会长大人，代我向贵主转告一件事情吧。”

    对方既然客客气气的，乌佐夫也不至于冷着脸拒绝。便说道：”请说。”

    ”我们之所以会出面，是因为我们没有其他更有把握成功的手段，所以才选择出面交涉，希望能在这件事情里头，占到一点好处。虽然最后没有好的结果，但我也不怪你。不过对其他选择不出面的人来说，他们是因为有别的更有把握的手段，所以仍然潜藏在暗处，等待着那些手段可以发挥最大效用的时刻，或是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运作。所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以为打发了我们就没事了。”

    ”哦，真意外。”对于某位王子的忠告，乌佐夫冒出了这句话。

    身穿黑色执事服，冒充贵族仆人的雅克王子笑道：”什么地方感到意外。是我会提出这样的忠告，还是我暴露了还有其他人在觊觎着贵主飞空艇技术的秘密？”

    ”我所感到意外的部分是前者。至于其他人的问题，我们也早就发现了。不过总不能因为对方在窥视着，就把人找出来宰掉嘛。所以只能看对方的行动，再考虑应对的方式啰。”

    ”是嘛。这也是贵主的意见？”

    ”是的。”乌佐夫坦言道。

    ”真是特别的人啊。”雅克王子感叹道。在迷地，讲究的可是将危险扼杀于无形。要是他发现有这样的苗头，肯定是抢先一步砍了对方。就算是不到最后关头不见血的政治斗争，也都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挖好满布尖刺的坑，等着对方掉进来，一举格杀。

    ”不过我会将您的意见，转告给吾主的。相信这样的善意，他也会感受到。”乌佐夫当然知道对方提出忠告的用意是什么，所以也给出了善意的回应。按照那位的说法，说说好话，惠而不费，没有什么不好的。

    明白自己的用意被对方准确捉到，雅克王子并没有什么窘迫的心思。按照他从技术公会会长口中所认识的那位魔法师，这样直接的态度，反而容易收获对方的好感。反正最后还是要用利益来交换的，那么留个坏印象，让对方有理由抬价，那又何苦。

    双方话事人很有默契地一笑，互相告别，结束了这次的会面。至于那位男爵虽然仍走在最前头，但却已沦为配角，不敢在自家的王子面前有任何逾越的举止。

    眼看一行人离开，黑暗精灵麦尔姌来到乌佐夫甘提亚身后，问道：”就这么放他们走啦？”

    ”假如让家里那一位知道了，估计他也只会说，就一群小人物，不值得关心吧。”

    ”一国王子，也算是小人物？”麦尔姌故作讶异地说道。

    ”那位可是跟你家陛下论交的人。迷地还有多少人在他眼中，能不被算是小人物的呢。”乌佐夫感叹道。

    黑暗精灵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像是这个道理没错。”乌佐夫定了论调，麦尔姌便不在关心这里的事情。一扭头，就回到公会内，处理还没办完的业务。

    留在原地的乌佐夫，却是低语道：”再说飞空艇的事情，算什么大事。要是知道那个魔法师跟世界树的密谋……”尽管只是喃喃自语，但想起那件事情，竟也让乌佐夫无言以对。

    木精灵大规模从迷地消失，普通人也许没发觉，同为斑鸠同盟的一份子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得益于论坛之便，与木精灵交好的人们也不至于断了彼此的音讯。他们也就知道了来自于世界树的要求，木精灵们收缩回各自部落。然后是未经证实且鲜为人知的精灵内战。

    那连续的战争所显露出来的事情，可是非常多。因为担心，乌佐夫跑去问那位魔法师，他到底在搞些什么。……然后就后悔了。

    并不是因为某人说谎，而是他说了大实话。严格说起来，他与世界树合谋的作为，应该不会对文明世界带来任何威胁。而且那件事好像也不是应该要公诸于世，举世挞伐的灾厄。但，乌佐夫总觉得那种事情，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应该知道或涉入的。

正文 第1041章 阮氏商会

    太阳底下，必有阴影。发展途中，难免阻碍。利益喜人，也会有见利而起心动念之人。这些是人性，更是天理。

    作为祖上曾建立一个王国的家族，哪怕国已灭，家族却用不一样的方式延续下来了。甚至在开枝散叶后，比曾经的王国更为壮大。

    阮氏家族，某人怀疑其为穿越众之后──实际上也的确是──，他们的发展模式要是摊开在某现任穿越众眼中，势必会脱口而出一个名词：东印度公司。地球殖民地时代的超级大鳄，日不落帝国的支柱，同时也用阴影掩盖了属于帝国的不文明。

    要在失去国家支持的情况下扩张商业活动，而又不被权势之人视为可定期收割的肥羊，阮氏家族的两大利器为：粮食、私军。

    即使在某穿越众曾身处的现代地球，饥荒仍存在于某些地区。理由有很多，只字片语难以详述。而在运力相当落后，社会结构相对落后的迷地，吃饱饭仍是普通人的一件大事，更是领主们难以回避的重要课题。吃不饱就造反，古今中外皆然。

    利用先进技术──嗯，地球十九世纪的农业技术相较于迷地，也的确是够先进的了。──种出大量粮食的阮氏商会，等于是拿捏住很多贵族领主的命脉。

    也许这百年来，战争，也就是人祸发生的状况减少了，但天灾难免；更何况迷地还有自然的反扑，魔兽的逆袭。当这些意外发生的时候，充足的粮食可以说是维持领地稳定的最重要关键。也因此对大小领主而言，阮氏商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不是没有人觊觎着这个没有国家保护，甚至富有过绝大多数国家的组织。但阮氏商会的家族私军，打消了一切想伸爪子的念头。没能力吃下的，自然不消提；有能力吃下的，也会考虑在自己碰个头破血流后的战利品，是不是有那个价值抵消自己的损失。

    火药武器，这个某穿越众本以为迷地没有的武器类别，其实存在于阮氏商会的私军中。同样是来自于地球的馈赠，而且还不是火绳枪或燧发枪，而是使用弹仓与子弹，属于早期形式的单发步枪。

    不过这些步枪并没有在迷地得到很好的发展。因为阮氏先祖将这些武器视为家族的命根，没有攀亲带戚的关系无法持枪，或是加入保护核心人物的卫队，一切精华都被圈在家族中。

    在研发的力量上，投入就更小了，或者说不放心让有研发能力的外人接触太多，而放心的人则都是些不肖子孙……基本上初代打造出来的武器是什么模样，今天就还是什么模样。这也是当初阮氏建立的王国，明明拥有超越时代的武器，却依然被灭的原因之一。

    但即便这些热兵器上百年没有进步，依然可以保住脱去国家桎梏的家族。利用小而精的核心武力，透过与当地人合作的形式，掌握关键资源，进而获取更大的权力以及利益。

    也许在科技树的攀登上，失去了初代家主的阮氏家族已经跟迷地土著没什么两样，仅仅只能守成，保留着初代所遗留下来的技艺。但已经开枝散叶的家族，很好地利用自身优势，建立起偌大的事业。

    时至今日，阮氏家族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家族’而已。为了在这个交通不方便的世界，管理不同区域的事务，他们的各地分家就如同封建领主一样。不只是地区区隔，权责与利益也都区隔开来，形成各地各产业营亏自负的情形。

    没有一个’大家长’来总管家族所有事务，取而代之的是每年年尾的一次家族年会。所有分家会将一整年的收获摊开来，互补有无。这样的展示与内部交易行为，无形中给所有分家分出次序。收获愈丰硕，愈多人选择与其交易，这样的追捧当然会提高分家在家族中的地位。

    至于跟林打交道的两位，阮文越、阮文昭两兄弟所执掌的分家，在这个主要产业一直以来都是粮食的阮氏家族当中，负责的为什么会是矿产。这是因为需要粮食的贵族领主，不一定能够拿得出足够的财货来购买。

    即使是以物易物，也要有’物’才能交易。这时有些领主干脆就拿出领地的矿山来作抵押，甚至将矿山所有权作为交易的筹码。

    假如矿山产出的是天然魔法金属或魔石，这类高单价的稀有矿石。那么贵族领主大可亲自售卖后，再用得到的金钱和阮氏商会交易。可想而知，会让贵族们直接将所有权拿出来抵押，甚至作为交易筹码的矿山，会是什么程度的歪瓜裂枣。

    再怎么说，这些都是矿，挖完一个少一个的。那么要如何处置这些矿山，这样的问题曾让当时阮氏家族的话事人们好一阵烦恼。最终他们选择的方法是，打发了当时得罪不少人的家族子弟前去分家管理，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

    阮文越、阮文昭两兄弟的这一支分家，就这么守着一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矿山，艰难度日。要知道，会被贵族领主们放弃的矿山，可不只是出产贫瘠而已，还很有可能是在一些鸟不生蛋的地方，交通运输极其不便。

    两兄弟的每一代先人，都在努力着改善自身的困境，又或是给这些矿产找到一些出路。试图逃离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不论他们如何选择，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自身在家族内部属于边缘人的事实。

    哪怕经过数代经营，小有起色，仍然没有改变两兄弟在家族内部的低下地位。

    要知道，在农业活动中，也是会用得到金属工具。然而以前阮氏商会内部，有需要添购工具的时候，他们更倾向于在当地向在地的工匠们订购。而不是从分家管理的矿山，不辞辛劳去运送原矿石或金属锭，回到自己的地盘后再打造农具。

    这样的行为，无形中又让两兄弟这一支分家，在家族中内的地位弱上几分。直到某人横空出世。

    阮氏商会内部不是没有工匠，以及擅长冶金的人才。只是这些人不但少，所涉及的技术都是跟步枪有关的专业技术，不可能交给一支视为弃子的分家。让他们可以将原矿石作一个粗加工，增添其商品价值。

    而林为了拉’阮氏商会’入伙，一同建立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各种制造汽车所需要的配套技术，可是毫不保留地教给商会派来的人手。

    可以说林的出现，弥补了阮氏兄弟这一支分家在技术上的不足。更别说汽车搁在迷地，那也是最先进、最吸睛的技术。

    盘活了手中的资产，两兄弟带领的分家打了场漂亮的翻身战。但长期的地位低下，也让家族内部的其他分家动起了不必要的心思。

正文 第1042章 风向

    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建立至今，一年又十一个月。

    最初，这个莫名其妙的组织在阮氏商会其他分家的话事人眼中，就只是一个骗子画出来的大饼。纵横商海无数载，有谁听过那个叫’汽车’的玩意儿。所以谁也不看好阮文越、阮文昭两兄弟的这一笔投资。

    再说那一支掌管着商会矿产的分家，从以前到现在的垂死挣扎也不只一次了。但没有哪一次成功，就只有投入更多资源，却没有变现回报的失败投资。

    然而才过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以往最为困扰的，莫过于矿山的产出如何运输的问题。这支分家的历任家主试过改善采矿工法、修建道路等等行为，甚至从矮人手中花了大价钱，购买初步的冶金方法，将原始的矿石变为金属锭，再进行运输。然而花费了许多功夫，改善的效果却相当有限。

    但一种名之为’卡车’的运输车辆，不需要大量的人力与畜力，就能够运送相当大量的金属锭。并源源不绝的送到圣城埃斯塔力，制造出更多车辆来。

    一开始，这样的变化并不被其他分家话事人看在眼中。因为那是阮文越那一支分家的事情，好坏都与他们无关。

    况且每年到了收获季节，这两兄弟总得到处求人，希望其他分家可以让他用矿石换粮食，来喂饱为他采矿的大量人手。这又是一项让阮文越这一支分家，在其他分家面前抬不起头来的理由。

    商会内部的交易，总不会比卖给外人的利润还要高。对其他分家来说，换来的是还需要处理加工过，才能够使用的物品。那简直比鸡肋还要惹人厌。

    但是当阮文越派出卡车，从商会内部排序同样位在末段的分家，拉回了大量的粮食后，一切事情就改观了。

    那支同列末段的分家，其管理的区域，土地相当肥沃，粮食产出也相当喜人，是属于一片新开拓的土地。缺点是距离人口稠密区域相当远，意味着他们得要将粮食运送更远的距离，才能找到买家。

    而且新开拓的土地，也代表周遭有很多未开发的自然环境。要是在地球，肯定会有环保人士跳出来疾呼保护。但在迷地，这代表有许多来自自然的噬人危险。所以这支分家想要将粮食安全运送到他地，就只能加派更多护卫人手。

    更多人手，意味着运输过程中的消耗也会更多。毕竟人或畜生也需要吃东西，不可能让他们空着肚子，又要运东西，又要应付运送过程中所遭遇的危险。通常将粮食送到目的地时，已是十不存一。

    然而粮价终究有其上限，买家不可能容许卖家因为各种理由，开出无法接受的价格。除非这是独占市场，或是遭遇饥荒、粮灾，才有可能任凭卖家漫天喊价，买家就只能苦吞。而事实上阮氏商会相当庞大，与他们接触的客群中，没有什么客人是只能从远地才能买到足够粮食的。

    这就意味着，不光这支分家每一次卖粮到远方，就有可能会赔一次钱；连买家都不一定会买账。粮食这种东西没有处理好，或是运送过程中有瑕疵，那可是会坏的。从过远的地方运来的粮食还有多少能吃的，买方也是会怀疑。

    到后来，这支分家宁可让粮食腐烂在田里当堆肥，也不愿意耗费人手全部收割完毕。因为在他们能接受的贩粮范围内，买家的购买能力远不如他们的产出。这时阮文越捧着真金白银来交易，还声明了运输由他们自己来想办法，同为亲族的分家怎么可能不答应。

    当卡车加入运粮的行列后，事情就跟所有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究竟出货多少，何时抵达，利用论坛交流，这些情报很容易就被商会内部的其他人得知。

    卡车运送当然不会完全没有成本，但比起传统的人吃马嚼，消耗是完全不同量级的。因为运送所需人手变少，耗费时间更是短了许多。

    阮氏商会内部，自有一套算账的方法。利润几何，成本几何，对懂的人来说也是一目了然。使用卡车的运输，与传统的运输方法两相比较，前者代表了更广大的市场腹地，以及更低廉的运输成本。

    能降低成本，提高利润的事情，哪个商人不追求。这年头的迷地，不要说什么保密。尤其大家都是一家子，就算不刻意去探听，也会有人得意洋洋地到处炫耀自己的功绩。所以没花多大的功夫，众人就知道关键在哪里了。

    汽车。或者说得更清楚些──卡车。

    事情还不止于此，阮文越兄弟还大喇喇地说汽车中心正在研发农业用的车辆。然后说了一堆不明所以的条件，并画下谁也没看过的大饼。尽管大部份人还搞不明白，但所有分家的话事人都知道一件事，这回还真让这两兄弟翻身了！

    既然有利益可图，同为阮氏商会的一份子，家族的成员，大家当然会想怎样可以分一杯羹。

    有些人选择亲近，并且合作。但也有些人选择一条不一样的路，那就是夺取这一切。谁叫那两兄弟所属的分家，一直以来都是被瞧不起的对象。

    就算他们今天有翻身的机会了，所经营的项目也不是家族最为看重的粮食。在思想比较僵化的老一辈认知中，阮文越他们分家的地位再怎么提升，也高不到哪里去。

    所以在这农闲时期的年会，虽然重点应该是在分家之间的各地情报交流──尽管这项功能现如今已被论坛所取代，但还是有人喜欢面对面打屁──，以及农产品的互通有无。事实上，在台面下有数股暗流在相互串连着。

    作为风暴的中心，阮文越兄弟当然会听到一些风声。有些来自希望与自己交好的分家，有一些是来自自己所布下的暗桩，甚至有一些就来自那几个有所企图的分家，他们自己主动放出的消息。

    在以往，这样的苗头会被视为危机。各种好处就要立刻许诺出去，希望可以换来其他分家的支持，让自己度过难关。又或者是直接向那几家准备施压的服软，希望可以换取一条生路。

    不过今时今日，两兄弟并没有太过担心。对于所有释出善意者，他们也报以同样的善意，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刻意去联系任何一方，也没有向那几位贪婪的亲族低头。阮文越、阮文昭两兄弟，就只是和每一个登门，并表示对卡车有兴趣的亲族闲谈，解答他们的疑惑而已。

正文 第1043章 冬令节

    时间来到冬令节，这是迷地在一整年当中，黑夜时间最长的一天。只要度过这一天，黑夜时间会逐渐减短，而白昼时间将会逐渐拉长。所以这一天，是被迷地人视为征服黑暗，光明到来的好日子。

    这样的好日子，也是嘉隆商会，即阮氏家族所建立的商会，召开正式年会的日子。之前的一切交易与商谈，都是在台面下进行；大部分也只是先通气、提条件，试探彼此的态度与底限而已。

    但要在将这些口头约定给钉死，还是得拿到年会上来开诚布公地谈，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尤其在作成结论后，还是要整个家族、整个商会的人一同遵守，共同维护。

    当然，想撕逼的话，在家族一众要人齐聚时，也是最好的时候。谁上位，谁跌落尘埃，当场可决。

    每年年会的举办位置并不固定。是在前一年的年会结束之前，由所有与会者选出次年的主办者；再由主办者在半年内决定举办位置，并通知众人。

    通常会在主办者的分家本部位置，举办次年的年会，但偶尔也有例外情形。而负责主办的分家，会被视为当年度排名顺位第一的家族分支。

    嘉隆商会就是以这种没有主家，由各个分家轮流做庄的方式，维持了上百年。最主要的用意，也是避免如过去王国时期，有’首都’这么一个明显可针对的目标。如今商会就像一条多头蛇，砍掉一两个脑袋，可还不会死透。

    今年举办冬令节年会的地点，是在一处依山傍湖的美丽白色城堡中。这是这里曾经的领主，抵押给商会的地产。如今那位贵族已然绝嗣，被国王派来的后继者也不敢冒着得罪嘉隆商会的危险，回收这座城堡。也因此这座城堡就顺理成章，成为了这一支分家的财产。

    这一支分家当今的话事人叫阮永明，正是林昔日在维达军国透过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所认识的贵族，威廉恩格斯男爵的妻子，阮氏惠的祖父。

    论辈分，他比阮文越两兄弟大上一辈。论资历，他所掌舵的分家，时常担任年会的主办人。甚至这一回是连续第五年担任主办。虽说商会制度是今年推举次年人选，但也没有禁止连选连任的情形。

    这一支分家之所以可以如此强势，也是因为地处迷地传统文化圈中，幅员辽阔、土地肥沃。而且迷地中央贵族们的爱慕虚荣，让他们在钱财上的需求比起他处都还要大。然而’钱’这种东西对贵族而言，不是收税，就是去借。还不起的时候，就拿地产去抵押，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商会内老牌的强势分支，阮永明向来只走正道，堂堂正正地压服别人，让人找不出一点可指责之处来。除此之外，行事作风则是不偏不倚。所以哪管今日的年会有别于以往，有一股令人不悦的暗流在流淌着。阮永明不支持，但也不打压。

    因为白色城堡大家常来，所以不用什么仆人引导，商会内各支分家的话事人们自然走到城堡的宴会大厅。五条长桌，以一横四竖的方式排列。在小台阶上的长桌为主人席次，除阮永明一人，左右则是与他同一分家的阮氏子弟，担任助手与打杂的事务。

    底下四列长桌，则坐着各地到来的阮氏子弟。他们以各自话事人的年序来安排座位，同一分家坐在一起。但假如双方同意的话，倒是可以换座位，只消告诉主办方一声就好。

    所以历年年会的前戏之一，就是谁希望坐在谁旁边的问题。各支团结起来的分家，当然会尽量集中就座。一方面是表现出自己的立场与态度，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坐得近，才方便私下商量事情。

    在这样的换座游戏中，当然会有一些吸引人的明星。具体来说，掌握愈多资源，他人对自己的需求愈高，自然就愈受欢迎。而这样的人，很容易成为来年年会的主办者。

    开场是例行性的各支分家报告一年来的收获。

    和过往不太一样的地方是，这几年得益于论坛的兴起，商会的报告形式已经从纸本文书，改为论坛格式。省下抄写多份报告给所有分家和与会者的人力，以一面大的水镜术屏幕作为展示之用；需要详读者则是开启属于自己的水镜术屏幕，阅读论坛上的文件。

    太过复杂的统计分析他们不会，但至少还是懂得将去年的产出与今年作一个对比，看是提高或降低，其背后理由又是什么。当中最亮眼的，当然就是在今年跟阮文越交易，卖出了大量粮食的分家。

    他们的收益成长可是去年的数倍，往年多到得要烂在田里的粮食，今年不只是全数收进粮仓中；还差点把自己过冬的粮食也卖掉，落得产粮区之人饿死的窘境。

    在年会之前，大伙儿只知道今年这一支分家从上到下都乐呵呵的。但到底有多赚，都没有明明白白的数字放在眼前那么清楚，所以很多人不由得将目光偷偷瞥向阮文越兄弟。看着他们俩一副荣辱不惊的态度，所有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屁股应该摆到哪个位置才比较有利。

    当轮到阮文越这一支分家准备报告这一年的收益时，之前不耐烦听其他人吹嘘自己，而在细语交谈着的人们也都闭上了嘴。所有人都想看看，今年这一支分家究竟发展的如何。

    去年的今天，阮文越这一支的成绩比他们过往的状况还要糟糕。最主要是有一笔太大笔的投资，放在那个没人懂的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上，又没有任何立即性的回报。那时其他分家的话事人，哪怕无权管别人的事情，但酸言酸语仍是免不了的。

    今年，习惯了某个魔法师的做法，阮文越用了一手图文并茂的收支曲线图，以及产业分类圆饼图，把他藉由汽车中心所得到的突飞猛进态势，做了一个很好的表达。一切数字，有理有据。

    而在最后的收益部分，他们也和其他分家大不相同。其他人大多是报告收获了多少粮食，跟谁交换，得到了些什么物资。重点在于能够拿出多少东西，来和其他分家作交换或交流。

    阮文越倒是直接，就给出了一个晃瞎众人眼睛的数字。来自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收益，不是几辆小汽车，几辆大卡车，而是实打实的五大帝国钱币。可不是什么没人要，或是得折价使用的恶钱。

    注：忘记这个商会以前有正式的名称──嘉隆商会。特此补上

正文 第1044章 谋夺

    对以物易物为主的大宗交易来说，商会里头还真没几个人看过那么多现钱的，哪怕只是账面上的数字。但也没人去质疑这些钱是不是真的存在，或是金额是否有误。商会内自然有可以信任的管帐人才，查核这些东西。

    虽然没有人怀疑数字。但，想找事的那群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眼前已成为众人焦点的阮文越。一个苍老的声音穿出众人，阴恻恻地说道：”阿越，假如我说由你来掌管着汽车的制造并不合适。你是不是愿意交出来呢？”

    细语声不断的年会会场，顿时为之一静。

    说话的人是阮永志。论辈份，阮文越应当称其为伯父。其所属分家在商会中也是属于一个另类，并不种植粮食，而是负责打造与维护初代家主流传下来的镇家神器——步枪。这项工作当然也包括制造弹药，并储存。

    这支分家，可以说是商会中最重要的一支，也拥有最强大的武力。昔日建立王国的王室直系血脉，也是出自于其家族。作为分家中最显耀的一支，他们也在国灭之际，受伤最重。

    这样的身份与背景，历任分家的话事人当然梦想着可以重新执掌整个家族，甚至再次立国，戴上那神圣的冠冕。很可惜的是，他们的背景与野心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家族内的其他人也防备着这样的野心。昔日王国三代而亡，背后的原因可少不了其他分家的漠视不理。

    手里没有充裕的粮食，没有更多的人手，徒有强大的武器也翻不了天。再说步枪之秘也早在亡国时流传出来。其他分家不动手自己打造，不过是因为造出来的枪，质量远远不如这支分家所造，膛炸、哑弹等危险性更是成倍的提升。

    与其自己琢磨，不如用粮食来换必要的武器就好。反正步枪本身只要好好保存与保养，可使用的年限与损耗，可是比普通冷兵器还要长。一年用粮食换上个几条步枪，那么长的时间，每一支分家都累积了不少家底。

    至于弹药，那可是有保存期限的，制造上也比制作步枪还要简单。没了阮永志这一支分家的帮忙，其他人也不至于捉瞎。总之就是各支分家都不怕被人卡住武器弹药。除非今天进入高烈度的战争，一下子就把家底给打光。

    阮永志这一支，对其他分家的想法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明明拥有最强实力，也是绑手绑脚，不敢太过刺激其他人。更重要的原因是，假如大家撕破脸，直接翻桌，凭其他分家这些年里所存下的武器，阮永志这一支还真没把握收服其他人。

    就在这种麻杆打狼两头怕的平衡中，阮永志这一支王族残余在嘉隆商会中保留了下来。也因为彼此都在防备对方，当然就没有多少心思在研发上。整日里就只想着斗争。

    在阮文越手上的矿山，按照家族分工的准则，原本是应该给阮永志这一支分家的。但这些王族之后嫌弃到手的矿山产出价值不高，交通不便。而且为了要养活足够的矿工，就又得背起更大的负担，所以干脆的推了。

    事实上，其他分家也不想给阮永志这一支太多东西。所以就顺理成章，找了个倒霉蛋接手这烂摊子，阮文越这一支也才分了出来。

    最初，林为了建立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透过阮氏惠的介绍信接触了嘉隆商会。阮氏惠的祖父，阮永明一开始是把这个机会交到阮永志手上。

    这位老人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认为这劳啥子’汽车’的，能够翻腾出什么大浪来。反而是一个很好的，削弱阮永志这支分家力量的方法。

    同样的想法，也在阮永志的盘算中。不看好’汽车’前途的他，只认为这项生意，是家族内其他人用来拖他后腿的。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事情本该如此结束，嘉隆商会也将与汽车产业失之交臂。但在商会内部的情报交流规范中，只要不是被限制住的情报，都会给相关人员送上一份。所以经营着金属矿山的阮文越知道了，并且愿意赌上一把。

    他也就循着商会的管道，找上了圣城埃斯塔力的那位魔法师。然后就有了之后的事情。

    正是有着这样的背景，家族中的老人家发话了，阮文越却是苦笑着说：”伯父，我记得这门生意，当初是你们不要的，我才捡起来。那个时候也没有人反对，更没有人要抢。今天你说这样子的话，是不是更不适合。”

    ”哼，在你做之前，谁也不知道那门生意的前景如何。既然你证明了这门生意确实可行，那么为了家族的最大利益，你不觉得应该把它交给更擅长的人来经营嘛。在制造东西的领域里，你懂个屁啊！也就是个挖矿吃土的。”

    面对这以老迈老且毫不客气的奚落，阮文越压住自己那明明已经一把年纪，却依然冲动的亲弟，问道：”好吧，就算我愿意交出这门生意。伯父，你打算怎么接手？”

    ”还用多说，把所有工匠跟魔法师撤回来，我们自己造那什么汽车的就好。为什么要和区区一个乡下来的魔法师合作。”阮永志用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

    但阮文越却是摇了摇头，说：”假如伯父的打算是这样，那我只能说，我不能把这门生意交给你。”

    ”臭小子，你以为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讨价还价？今天告诉你，只是让你有个下台阶的机会。否则就凭你手中的工匠或魔法师，他们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就说枪管好了，你们一个个兔崽子造出来的东西别说能不能看，你们有谁敢安在枪上，打个几发。不膛炸，我输给你们。”

    老人家话说得难听，甚至有些指桑骂槐的味道。其他听着的有心人固然不悦，被指着鼻子骂的阮文越则是如过去一样，不敢有任何动怒的神色。但这一回他没有默默忍着，而是说道：”伯父，我对你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当然也没想要讨价还价，我只是在讲一个事实。假如按照你所说得去做，把汽车中心里头，属于我们的工匠和魔法师拉回来，他们就造不出什么车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阮永志虽然心有不满，但在关键上他可一点也不含糊，立刻问了出口。

    ”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圣城的汽车中心里头，可不只有我们的人手，还有一位帝国大公爵的人手。那群人和我们的人一起，运用着那位魔法师所设计的系统，研究并且制造出一辆辆汽车。也就是说把我们的人拉回来，他们能做的顶多就只有一半的汽车零件。而且少了那位魔法师的系统，大概成品率会惨不忍睹吧。”阮文越一脸无辜地说着。

正文 第1046章 一切照旧

    捧得高，有时是为了摔得重。阮文越表情依旧诚恳，以后进的态度说道：

    ”我就还是老样子，跟那两位打交道。要是您这边成了，就由我挡下大公爵的怒火。在外人眼中，我们嘉隆商会是一体的。只要我接受了惩罚，想来大公爵也不至于不死不休的追下去，那么家族就可以保下谋夺来的事物。假如您这边失败了，我也可以推说是不同分家的缘故。也许另外两位合作伙伴会因此而多了几分提防心，但至少合作还存在着。亦即家族也并不会因为那可能的失败，而断绝了在汽车产业上的前景。”

    一席话说完，阮文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着眼前脸色难看的老人家。

    这些话，说得在情在理。而且进可攻、退可守，不论成败，阮氏家族都可以维持着在汽车产业中的利益。但对两个当事人，阮永志和阮文越而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由阮永志动手，阮文越背锅的前提条件是，背锅的人为了甩锅不会提前爆料，或者是在过程中使坏，坑动手的人一把。问题是，有可能吗？

    阮永志可不相信，有人会轻易放手既得的利益，而且还有可能背上另一位权势之人的怒火。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应该是，事前通知并设下陷阱。不仅仅保护了自己的利益，还能在合作者面前刷一波好感度。至少他自己就会这么做。

    以己度人，在阮永志眼中，这个族侄的提议就是项臭不可闻的意见，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的选项。偏偏表面上听起来冠冕堂皇，甚至看起来还取信了不少人。就不知道附和的那些人，他们究竟看明白还是看不明白这背后的事情，又或者是揣着明白装胡涂。

    听着那三三两两的附和声，有逐渐汇聚成主声调的趋势，阮永志赶忙出声阻止，说道：”等一下，贤侄，事情不应该这样做。”

    ”那应该要怎么做？冒着由我出面得罪对方，最后有可能鸡飞蛋打一场空的危险，做那些我不擅长的事情？伯父啊，我家从以前就是一群挖坑的人，可不擅长这种勾心斗角、刺探暗杀的事情。那个魔法师就不多说了，另一个帝国大公爵可不是任由我操弄的魁儡呀。由我来做这件事，办砸的机会太高了。一旦砸了，家族跟汽车产业可就没关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贤侄啊，要把烂摊子交给别人要有诚意。当然得自己收拾好了，再交到别人手上呀。让人自己想办法，算什么事情。你再这样推三阻四的，莫非明年的步枪份额，你不打算要了？要知道，要是我分心在其他地方太多，也许新造步枪与弹药的事情，速度就会放缓。难免就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

    这些话，已经算是很直白的威胁了。作为家族中，主要武器的提供者，阮永志当然把这项提供义务当成拉拢人的手段。厚此薄彼算是最基本的操作，有任何分家敢让他不舒服，他就敢卡对方的武器供应。

    只是这一招……阮文越无奈苦笑，说：”伯父，假如您想要用明年的步枪份额来说事，是不是先把过去十多年，应该分配给我们家的步枪先给齐呢？”

    ”这……我的属下过去这几年竟然有如此严重的缺漏。我回去之后，必定严惩不贷，替贤侄讨一个公道。那么你看，关于汽车的事情。”老人家不愧活了一把年纪，脸皮厚到刀剑不穿。一转口就把自己不知名的部属给卖了，说着谁也不相信的鬼话。

    ”十六弟，我看你的意见，就先搁着吧。这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文越他们事情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掉他们呢。临阵换将可是大忌，这点你认同吧。”坐在主桌上的阮永明说着。

    他的立场倒不是偏向阮文越兄弟一方，假如自己这位堂表排序中，排第十六的弟弟可以在刚刚的交锋中摆平对方，自己也绝对不阻止。但很显然，阮永志找不到一个好的说词说服众人支持他，他也拿捏不着文越两兄弟，要是放任事情继续，恐怕到时谁也下不了台。所以阮永明开口了。

    ”为什么？”阮永志不依不饶地大声说道：”放任那小子把可以拿到手的利润，拱手让给别人，这就是你的意见？这还不说汽车在我们手上，可以做到多少事情了。”

    ”问题是，文越的另外两个合作者，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手呀。你一昧逼着他做什么？我觉得文越说得不错，这件事情你想做的话，就亲自操办。成或不成，我们都能有个缓冲的余地。假如你自己也没有把握对付那两个人，所以才不想亲自上阵，那你认为文越兄弟能行？再说，真要让文越兄弟对上一个大公爵，你先把之前该分配给他的步枪补齐，行吗？没有武器弹药，怎么打仗。”

    话说到最后，阮永明有些拉偏架的意思。阮永志用武器分配作为拉拢与排挤人的手段，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事情在台面下运作，跟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讨论，是两种不同性质的事情。

    在表面上，嘉隆商会可是靠着阮氏的各支分家协调合作，才有今日的地位。所以任何破坏这一层关系的事情或人，都是不被允许的。

    再说这件事情也很明显了，阮文越兄弟不想也不愿轻易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就算交出来，另外那两位认不认又是另外一回事。阮永志这个做伯父的，也压不服自己的侄子。

    阮氏家族的各支分家，除了阮永志有可能用步枪的分配来影响其他分家外，其余各家要是不甩人，还真没有谁有办法号令指挥其他人。

    简单地说，这件事情要是阮永明不出来定调，最后只会搞到所有人都下不了台。所以他出面了。他选择的也不是人或什么立场，而是选维持现状，这项最为稳妥的答案。既然在汽车上和那两位合作的好好的，又何必搞什么妖蛾子破坏现状，让事情脱离既定的掌控。

    阮永明更借着这次机会，又给自己增了几分权威。在年会最后，继续获得来年的年会举办权。

    与此同时，各分家的话事人也注意到，这一支用来管理垃圾矿山的分家算得上是翻身了。没有人可以再用过去的态度，来看待这两兄弟，至少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正文 第1047章 实际的念头

    嘉隆商会的年会结束，在各自归家的路上，同乘一车的阮文越、阮文昭兄弟，一边感慨着订制车的舒适，一边讨论起在年会举行期间，和其他分家私下联络的成果。

    原本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建立之初，某人答应给几位合作者一人一辆订制汽车的份额。阮氏兄弟其中一辆的份额让给了大公爵，换取其他利益。

    但是当成品出来之后，说他们不眼馋是骗人的。不管是舒适度、安全性与性能，和量产的汽车根本是天差地远。幸好两兄弟还保有一辆的份额。也就在大公爵的两辆订制车完成后，他们立刻提出了委托。

    尽管某人言明，在第一年后的每一年，都只帮忙打造一辆订制车。但这样的限制，只限于他亲自出手的部分。至于中心其他协助打造订制车的魔法师们能够造几辆，就看材料足不足够，老板黑不黑心。某个魔法师并不多做禁止。归根究底，他不是要保护自己的权利，只是怕麻烦而已。

    阮氏两兄弟所乘坐的这辆订制车，后座空间相当大，有相对的两排座椅，中间还夹着一张小圆几。驾驶室与后座间，有一道活动的玻璃机关，可以将两方隔开来，听不见彼此的声音，有利于后座之人谈话的保密。

    当然了，能够驾驶专属于这两兄弟订制车者，势必是相当亲近的人，信任度也十分足够。所以这道玻璃机关的使用时机，是在和外人商谈时，为了让其安心，尊重对方时用。

    如今他们就坐在后座，没有刻意关上玻璃机关。喝着冰镇麦酒的同时，也谈到了和那个魔法师有关的事情。阮文昭说道：”大哥，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哪件？说来听听。”

    ”关于把汽车弄回来，自己造的那件事情。那个魔法师不是同意了嘛，而且还答应我们会帮忙。我看有些堂表兄弟开出来的条件不错，怎么不答应他们？”

    曾在年会上讨论的这件事情，阮文越以他的人手只学到一半技术为理由，给回绝了。其实从一开始，林建议两方的人手做这种专业性的分工，只是从工作效率上考虑，没有想过什么保密的事情。

    事实上，不管是他的人，又或是大公爵的人，同在一个地方工作，就算不刻意去刺探另外一群人的工作内容，也没有人刻意去隐瞒。既然大家都看得见，看不懂就问个几句，闲聊时则互相切磋，不但对增进自身技术有益，甚至还有助于改进汽车的设计。

    到了今天，单独把嘉隆商会的人手或卡维大公爵的人手拉出来，造出一辆完整的汽车是不成问题的。但要说做得快且做得好，那还是维持着原有的分组。毕竟大家已经磨合近两年了，彼此间的默契不是生手可以轻易取代的。

    但这样的详情，外人不知。反而分组制造的制度，成了很好的借口，去抵挡他人无理的要求。这也就是阮文越之前做的事情。

    至于他的兄弟，阮文昭所说，林同意了让他们、让卡维公可以抽调部分人手，另外建立汽车制造厂，这可是在中心建立之初就谈好的事情。前一阵子，眼看中心经营上了轨道，而且也有几种车款算是定型下来，林又一次提起了这件事情。

    如此做的本意，当然还是从成本上考虑。单纯考虑制作一件商品，最大的成本来源来自于两方面，一是制作者的人力成本，另一则是制作该物的材料成本。

    迷地的人力成本水平，不管在什么地方或什么身份，放在地球，那也跟第三世界或落后国家差不多，所以基本无视。然而材料成本对卡维大公爵与阮文越兄弟来说，因为他们都有矿山，可产出制造普通汽车的材料，所以这项成本实际上是开采与运输成本。

    采矿需要人力，就算引进一些先进技术设备，也只是提升安全性与效率而已，最终还是需要人去操作，整体而言节省不下来。但是材料的运输，就不是那么必要的部份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材料产地设厂，在当地把汽车制造好之后，再进行贩卖，以进一步降低成本，增加利润。

    而准备设在他处的工厂，当然不可能完全按照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规格来设立。至少那套基于紫变级魔石所建立起来的系统，是以研发为目的而建立的。中心在量产汽车方面也用上这套系统，只是顺便为之，反正不占用多少资源。

    要是汽车制造的产线搬迁至外地，可以使用’模具’与其他度量工具来替代紫石设计系统。虽然效率会有所下降，但节省下的运输成本，完全可以盖过那一点点效率落后的问题。而紫石设计系统也不是不能建立，只是没有必要而已，且成本也太高。

    但即使有这样的方案，不管是卡维大公爵或阮文越，都没有想要在自己所掌握的矿山附近，设立汽车制造厂的念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粗略陈述一番后，阮文越问起了自己的兄弟。

    能够成为自己亲哥的帮手，并不只是因为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已。阮文昭很好地伪装起自己，在外人面前扮起黑脸和莽撞的形象，做一些他亲哥不方便做的事情。但他绝对不是笨蛋，只是不需要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聪明而已。

    而这一回他亲哥的提问，阮文昭想了一会儿，就说道：”是因为中心的技术更新太快的缘故吗？”

    ”没错，就是这个理由。即使是那些已经定型的汽车款式，也不是不能改进的。要是生产放在中心内，生产技术与汽车设计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调整。但假如设厂在外地，就算可以靠论坛来同步两地的技术指标，但是改模具也要花钱跟时间，反应速度不可能像在中心制造那么快速。所以你费尽心力去筹备建厂，可能制造厂建设好了，里面准备使用的技术就已经落后了。这种情形，连我们自己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要由其他不知情的人来经营，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阮文昭想了想，无奈地说：”确实是如此啊。”

    ”而且在外设厂这件事情，由我们提出来，找其他分家合作，跟其他分家先提出来，我们好像是被逼迫着同意，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此例不能先开。”

    ”哦，那，有考虑合作吗？”

    阮文越摇摇头，说：”非必要，不考虑。也许以整个家族的力量来经营汽车产业，家族能够更加壮大。但我们能得到的利益，却不如维持现在的运行方式所能得的。”

    ”嗯，确实如此。”阮文昭赞同道。他们这一支分家受尽白眼那么久，要说没脾气是骗人的。一旦汽车产业的主导权落入整个家族的手中，自己这一支还能落下多少？所以倒不如维持原样就好。

正文 第1048章 远离的纷扰

    外界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某个抱着度假心情，来修建飞空艇的人。或者说他油盐不进的性格，以及闪现术的便利，挡掉了很多可能找到他身上的麻烦事。

    不认识的人，又没有一个认识的介绍人，在路上随随便便想要和他搭讪的结果，就是收获空无一物的眼前之景。因为某人用闪现术逃跑了，就算是妹子来搭讪也一样。

    很有肥宅自觉的某人，知道艳遇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发生了，背后也必然有其不那么友善的目的性。面对这些糖衣炮弹、桃色陷阱，与其费心占点便宜，再把危险抛开，不如一开始就远离这些麻烦。

    至于找地下世界的人，譬如暗杀者、刺客的，来找这个魔法师的麻烦……身为迷地世界少数几个上了盗贼公会黑名单的人，没有谁会再接下跟那个魔法师有关的工作。

    实在是从过去到现在，因为接下相关业务，然后成为失踪人口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其中不乏一些业界内公认的高手，以及一些享负盛名——或臭名——的老家伙。

    也许他们不全是因为那个魔法师而亡，但是没有人可以活着回报任何消息，也是一项不争的事实。所以’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得到了和那些躲在五层塔中的法圣们相同的待遇，盗贼公会乃至于整个地下世界，都不会中介相关的委托，甚至还会警告那些刚入行的菜鸟。

    而那些不相信某个魔法师的本领，想去试试水，打响自己名号的人……好吧，还没闯出名号就这么泯灭众人，这样的人没有谁会去关心，当然也不会有人去计数。

    可以说，盗贼公会比魔法师协会，还要早承认了某人的实力。尽管有不少人认为，并不是那个魔法师本人拥有这样的实力，只是因为他跟在一个巫妖，一个曾拥有魔王之名的女人身边，受其妥善的保护。不论态度是哪一种，所有知情人都贯彻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既然知道找某个魔法师没有用，想把事情办成的人，当然会去找其他方法。从他身边，或相关的人下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很多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他身边的女人……好吧，一个巫妖，也许曾经是千年以前的魔王，这个难度太高了，所以跳过。

    但看着某个女人，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容貌，很多人不相信她是巫妖，甚至曾是魔王。所以有些不信邪的人尝试着动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有后悔、没有未来，甚至这个世界也没有了他或她的存在。

    至于找他的学徒或追随者下手……只要是个迷地人，就不会有人拿魔法师的追随者或学徒，去威胁魔法师本人。不是什么道德信仰使然，也不是有什么业内规矩，单纯只是因为这么做，没屁用而已。

    利益与实用至上的魔法师，追随者与学徒都是那种随时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而被牺牲掉的人。拿这样的人去威胁魔法师，那还不被当场做下放弃的决定。除非目标魔法师与她的学徒或追随者，有更深的羁绊，不能用单纯的学徒与追随者去看待。

    但……那个魔法师身边的人，好像也没有价值重到可以拿来威胁人的。那个家中倒是有一群孩子，但不是收养的，就是街上捡来的。更没价值。

    所以哪怕外界纷扰紊乱，暂时专注在改建高斯博通号飞空艇的林，身边却是意外的平静。改建的工作也不是由他进行，而是以实作与验证之名，将动手的工作丢到其他魔法师身上。反正他们也很高兴地抢着做，根本用不着某人插手。

    在这惬意的时间中，林总算又能在夜晚的时候，观看着天上的星辰。

    迷地和地球一样，不同的季节，所能观测到的天空是不同的。而且迷地没有星座的概念，某人也懒得去编排什么黄道十二宫、八十八星座的，然后再替每一个星座扯一段缠绵悱恻，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故事。

    之所以不这么做的理由，除了自己懒以外，最主要是因为这是个会因信仰而成神的世界。要是那些故事里的人物因为广为人知，且收集了足够的信仰，一举点燃神火，成就神格，那自己可就尴尬了。不说自己这个创造者和那些新神的关系如何，希腊体系的神祇可不是什么好鸟呀。

    就算不走希腊风，来个老家风格的封神演义……

    那个画面，不敢想象。所以干脆不想。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某人的胡思乱想。转过头，果不其然，是那位受邀住下的客人，提着一支酒壶，两支酒杯来到阁楼处。

    ”我是有听说过你的喜好。但我可没有想过，有人会把宝贵的夜晚时间，浪费在那恒久不变的事物上。”拥有元素王子异名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说道。

    跟随着飞空艇高斯博通号而来的人们，包括胡安带领的那群学徒，他们全部寄住在汽车中心的宿舍区中。一方面飞空艇在那边接受改建，他们除了要帮手外，也要看顾着属于自己所属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财产。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边才有足够的房间。中心的宿舍区，可是多建了不少空屋，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中心的位置可不是什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大片的空地可以利用。在林的建议下，为了未来的扩张之便，各种房舍都先造好了来等着人员进驻。

    然而胡安贾维尔与安玛莉夫妻俩，跟林一家子也算是旧识了，所以他们被邀请到家中住下。汽车中心住宿区的屋舍虽然功能齐全，但小门小户的，舒适程度和某个狗大户的家当然不能相比。胡安也乐得接受招待。反正出外吃朋友，天经地义。

    对这位浪子回头的好丈夫，林没有多说什么话。就只是接过酒杯，和胡安碰了一杯后，一仰而尽。酒是嘉隆商会送来的米酒，温热到恰到好处的温度，在这种初春的天气喝，暖入脏腑中，十分舒服。

    胡安则是挤到望远镜的目镜前，窥视着望远镜下的星空。”我说，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说你对占卜也感兴趣？”

    天文星象在迷地，主要是占星师们去呼咙贵族领主和老百姓之用。历法的推算与气候的预测也是以星象为主，尽管这两者与占卜无关，但相关的学问也被归类到占卜的领域。而占星师又被视为低劣的魔法学徒，两者间的鄙视链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着。

    尽管某人尝试着用数学替前者正名，也帮助那些正式的占星师制定了一套万年历法。而不像过去，再厉害的占星师，也只能推算未来一周或两周的气候情形。但也许是时日尚短，还没有什么成效出现。

正文 第1048章 空间扭曲

    林懒得在占卜的问题上，跟一个魔法师去争论。基本上，两个流派的争执算是陈年旧案了。

    因为没有能力晋升正式的魔法师，所以有很多具备粗浅魔法天赋，但努力学习着的人，最后会成为占星师。又因为预测气候的能力，所以占星师比魔法师更为深入民间。

    既然更深入民间，那么占星师们的怨怼，很容易就感染大多数不知情的蒙懂民众，成为一个区域的主流声音。这样的行为，又激化了魔法师们的不满。

    很多魔法师，就算不把占星师钉在耻辱柱上，在言谈中，也难免有自己的主观态度。是以胡安才会将那番话，脱口而出。

    倒是胡安的问题，让他自己回想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开始迷恋上这片星空的呢？是因为星座的故事吗？还是年轻时，关于圣斗士那曾令人热血沸腾的回忆？都不是吧……

    ”在一片黑暗中，他们绽放着那一点也不耀眼的光芒，努力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你不觉得，这样子做很可爱吗？”

    ”不，一点也不。要就成为太阳，广照世界。星星什么的，也太没劲了。”

    好吧，这位就是这么骄傲，也有资格骄傲的人。林无言以对。

    就在这不知怎么接话的尴尬片刻，天空中观测到的异状，吸引了林的注意。

    这是近一年多来，第四次看到相似的情形。用肉眼观看，绝对看不出任何异状。但用特定的观测手段，可以清楚地察觉空间扭曲的异状。

    除了第一次，因为好奇所有使用闪现术到空间扭曲的位置附近，就近观察外。之后林只要发现相似的情形，还是会待在家中，用各种可以用的观测手段纪录其数据。可能是资料量太少的关系，所以暂时找不到任何共通性与关联性。

    不过没有像某人一样，直接把接收到的讯息投影在自己视野中的胡安?贾维尔，当然会对他突然认真起来，不时抬头看向某处，双手又莫名其妙摆动着的动作感到奇怪。胡安好奇地看向相同的方向，问道：”你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空间扭曲现象，很有趣的。”林随口说道。

    ”空间，嗯……什么是空间扭曲呀？”胡安继续问道。

    空间和时间是很抽象的概念。在地球近代之前，这两个概念也是不普及的。迷地的魔法师虽然有涉及到传送、时间暂停等魔法，但不一定会对这两个概念有所理解。大多数人都像胡安?贾维尔一样，比较擅长元素类别的魔法。因为相较之下，比较直观。

    而对于这位老朋友的提问，林思考着要怎么向他解释，何谓’空间扭曲’。这也是因为身分与关系有所不同，所以某人才认真考虑解释的问题。

    假如是其他孩子，或是普通魔法学徒问这样的问题。林肯定是打发对方：”先去把基础魔法学好，再来问这些。”但对于已经是正式魔法师的人，这就算正常的魔法交流了。

    不过要解释’空间扭曲’嘛。林想了想后，拿了一张纸与一支碳笔过来，摊平放在小几上，说：”你能在这张纸上画一条直线吗？我就用这张纸跟你解释。”

    胡安也没有故作姿态，拿起某人在橙果?伊顿学院时期的发明，熟练地在白纸上画了一条直线。没有用尺，就是随手一拉，笔直的线条一气呵成。

    用双手食拇指捻起纸张，摆到胡安的面前。林说道：”这是在纸上的一条直线。”说完，便使劲一揉，将纸张揉成纸团后，摆放在摊平的手掌上，又说：”这在纸上，还是一条直线。这样子，你懂吗？”

    ”可是你把它揉成一团了啊。等等，我想想。”胡安?贾维尔若有所悟，低下头思考着。与此同时，林又把那张纸摊平，左右扯了扯，说：”看，这还是一条直线啊。”

    ”这就是你在数学上所说，不同维度的观察视角，得出不同结果的情形。”

    ”是的，没错。”林曾经使用的经典案例，就是’两条相交的平行线’。

    平行线照理说，是永远不会相交的两条线，才会这么定义，但是那是在平面上的情形。在弧面上，平行线的延伸是有可能相交的。举个实际的例子，就是地球仪上的经纬度线，标示经度的直线相互平行，但却在南北极点相交。

    而把纸张揉成一团，可以视为一种复杂弧面。但将这个弧面投影成平面的时候，所观测到的就又是不同的结果。同样的例子，地球仪的地图跟平面地图间用不同投影方法，会得出不一样的地图图形来。没有哪一种正确，就看使用者需要哪一种地图比较符合需求而已。

    事实上在林通过研究世界树，发现维度奥秘之后，除了闪现术之外，还曾经想要开发一种魔法。就是利用空间扭曲现象，来让敌人或目标物产生骨折、形体扭曲之类的伤害。

    然而这个想法只进行到一半，就被放弃了。倒不是做不到让空间产生扭曲的现象，而是做不到扭曲的空间跟存在于这个空间内的个体产生不一样的维度坐标系，继而造成伤害。

    用一个现实的例子说明，就好像哈哈镜。在平面镜中所照的自己，就跟现实中的自己一般无二。但是用曲面镜所照的自己，却会有变胖、变瘦、变高、变矮，或是身体比例变得相当奇怪的变化。

    不管这些变化有多离奇，哈哈镜中的自己就还是一个完整的自己。并不会因为那些变形，而产生骨折、压缩身体或异常膨胀等伤害。

    同样的道理，使用魔法从更高维度的视角，煞费心思扭曲空间之后，被扭曲空间中的物体依然用符合该空间的物理法则而合理存在着。并不会因为空间被扭曲了，但里头的人很神奇地维持着原始的坐标系存在，从而被扭曲的空间伤害到。

    当然，这项研究可以推进到第二层，如何让空间扭曲现象与存在于空间中的物体维度坐标脱钩。但……一发异次元放逐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去为难自己了。

    这些解释，林也用尽量粗浅的方式，说给胡安?贾维尔听。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魔法师，并不需要把法术模型拿出来，逐个细节慢慢讲解。而是给出一种概念理论，然后再将其融入自身的魔法体系中。所以这样简单的解释，对胡安来说刚好。

正文 第1051章 帝国年

    对于’异世界来客’就应该被各国政府的研究机关抓去切片，或是被情报机关抓去，拷问各种关于来源地的未知情报，这是某人犯了地球人先入为主的观念。事实上，情况并没有如此险峻。

    对迷地人而言，异世界来客并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诸如四大元素位面、阴影世界、深渊，甚至同在一个星体上，但却自成生态体系的地底世界，这些地方的居民时常在迷地出现。即使是平民百姓，也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异界来客，而非只能从无法证实的传闻中听到这些人的消息。

    所以某人的出生来历就算公开了，大概就好像在地球的老家，路上看到一个黑哥儿们时问他来历，结果对方用字正腔圆的标准话说：我来自唏哩呼噜嘎拉嘎拉共和国，这类的情形。听的人大概就只是”喔”一声，然后把这个地球仪上也不一定找得到的国名忘到九霄云外。

    除非今天这个黑哥儿们是一副中东土豪装扮，脖子上的金项链比自己的手臂还粗，那也许会让过路的人多看几眼，甚至起了觊觎之心。但绝对不会有人想把他抓去切片，或是拷问那个叽哩呱啦共和国的内情。

    林的异界来客身份，在迷地土著眼中，就是如此程度而已。除非今天某人表现出足以动人心的利益，才会引诱他人的贪念，从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但假如那个目标已经成长到不容小觑的程度时，觊觎之人当然不至于放弃自己的欲望，但会用更理智的方法，而不是胡来。

    再说胡安贾维尔在交友上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至少他懂得不要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喜欢这么做的人，要不是天性刻薄，就是没什么朋友。胡安的好人缘，正是建立在他懂得朋友之间的份际。所以林的身份对他而言，也就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没有其他意义，交情依旧。

    圣城埃斯塔力里，远离纷扰的人们，就在这段惬意的时光中，改建着飞空艇高斯博通号。与此同时的格瓦讷帝国首都，却迎来了一波意识上的冲击。事情得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皇帝的御殿中，今上阿尔明卡札尔尼亚正听取着来自禁卫军团的禀报，并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禁卫虽名为军团，但他们却不像正规军团那般行事。而是作为皇帝的耳目，化整为零散布于帝国内外，刺探着大小消息。主要防备的对象，还是各方封建贵族。

    时至年底。

    格瓦那帝国的惯例，每年新年会举办觐见仪式。皇帝的封臣们必须亲自来到首都，皇宫之中，向这位帝王问候。同时献上旧的一年里，各地贵族应该要给出的朝贡。

    这样的规矩，自建国之初就已经订立。其用意也不是皇帝要与自己的封臣联络感情，目的就只是要消耗贵族的实力而已。毕竟帝国疆域广袤，有些居住地较远的贵族，为了这一年一次的觐见，可得要花上大笔的时间与金钱做准备，并且要提早出发，才能够赶在新年之期抵达国都。

    在过去，只有一种情况被允许缺席新年觐见，那就是领地被他国入侵的时候。而其他种状况，就算病的快要死掉了，抬也必须抬来国都，让皇帝假情假意地流下几滴眼泪，说一通君臣相和的美话。

    要是缺席，就代表不服；不服，就要打。在帝国的历史上，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被剥夺的爵位与夺走的领地，那可是多不胜数。

    然而时过境迁，这样的规矩在今日也有了些变通。除了领地被入侵外，生病、老迈不堪等不良于行的情况，在事前通知并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是被允许让爵位的继承者或法定配偶，代替本人出席的。

    重点在于’得到许可’。简单地说，就是皇帝觉得可以，就什么都可以；皇帝觉得不行，那就要皮绷紧一点。小命与家族的延续，全在那位至尊的一念之间。

    今天，禁卫们所提出的报告，就是关于新年觐见的贵族动向。会亲自出席的就无须多言了，重点在于那些不克前来的人。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无法亲自前来？是否有提出正式的书面申请？代理出席的人是谁？是否已经出发了，赶得及参加新年觐见？

    翻着纸本的资料，老皇帝用那已经昏花的老眼，吃力地阅读着部属书写时，刻意放大的字迹。

    身为老牌帝国，哪怕当今论坛再便利，一些习惯与制度也不是那么容易转变过来的。更何况老皇帝视力减退的原因，也不光是老花眼而已，还有其他症状。那些都不是单纯把字体放大，就可以看得清楚的。不过禁卫们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略尽人事。

    ”今年他也不打算来吗？”老皇帝突然这么问道。

    身为侍奉皇帝已久的禁卫头子，当然知道这位至尊问的人是谁。帝国十六位大公爵之一，里卡多卡维。曾是皇帝手中之矛，最为忠诚的老狗。

    两人间的交情更早在求学时代就建立，在同一位老师门下学习。那位更是最早追随皇太子的一行人之一。可以说这位皇帝人生当中，最为波澜壮阔的时刻，身旁一定会有那位大公爵，与他并肩作战。

    然而转折点在某一年，那位大公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巴兰侯爵夫妇意外横死。这让武功赫赫，但在政坛上已显得心力交瘁的他，无法再继续下去。便在得到允许后，推出自己的长子，大公爵的继承人留下，继续服侍皇帝。而他本人就回到卡维公爵领，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之所以说是半隐居，是因为还不时有那位大公爵做了什么事情的消息，传到帝国的首都来。但不论是什么样的事，除了他自己领地内的事务外，其余都与政治无关。甚至受托贵族之间的调停，他也都让自己的长子出面，不再亲自插手。

    从大公爵半隐居之后，每一年的新年觐见也都由他的继承人，长男法尔希德侯爵代替出席。而他本人也不曾提交过任何申请，就仗着皇帝陛下的信任，一年度过一年。老皇帝也是每年问起，每年无可奈何。

    今年的情形和往年没什么两样，所以禁卫头子回禀道：”陛下，望日之前，大公爵没有从自己的领地出发，也没有提出申请。今年就算他想参加觐见，也赶不及了。”

    觐见队伍的行进，走什么路线，花多少时间，只要途中没发生意外，大致上与往年相比是不会有太多出入的。所以禁卫头子这么向皇帝报告。

    ”嗯。”轻哼一声，老皇帝没有做更多表态，也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心思。不知那位的恩宠，是否一如既往。

正文 第1052章 意料之外

    卡维大公爵不出席新年觐见，在这几年已不算什么大新闻了。就连他的政敌，都懒得用这样的理由去攻讦他。只要皇帝对他的荣宠依旧，大公爵的地位就是屹立不摇。

    而要破坏皇帝对大公爵的信任……找一个魔法师下诅咒，直接咒死那位大公，可能还比较容易。

    没办法，虽然人不出席，但是其他方面大公爵可说是做到滴水不漏，让皇家特别有面子。一点也没有恃宠而骄的态度，让人心生厌恶。

    在政治一途上，到了他们的地位，争的不再是金银财货等阿堵物，而是面子，是一口气。只要君臣的态度做出来了，老人家用腿脚不便的理由赖在家里，谁能说个好歹。

    况且那一位是真的年纪大，而不是假的年纪大。大到所有人在私底下提起他，都会顺口骂一句：”老贼，怎么还不死”的程度。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在隐晦地指着那位与大公同辈，但依旧霸占着至尊宝座的老家伙。

    但就在新年的前七天，法尔希德侯爵收到来自他的父亲，卡维大公爵的讯息：

    我会参加新年觐见，做好准备。

    假如这则讯息，是通过时下最为流行的论坛来传递，法尔希德绝对会嗤之以鼻。

    论坛的便利性，只要是存在于迷地上的家族、组织，不可避免地去利用论坛的功能，让他们传递讯息更加快速。卡维公爵家族内部当然也是这样的情形，但只限于不重要的情报传递与指示。

    前一回，自己的孙子就用父亲的名义，给法尔希德侯爵开了一个不大的玩笑。虽然没把留在国都的家族成员搞得鸡飞狗跳，也是闹出了不小的骚动。

    无奈，有个疼爱曾孙子的曾爷爷挡在前面，自己的儿子就算想飞回自家领地，教训那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也做不到。所以法尔希德侯只能教训自己的儿子泄愤，要是那个可爱的孙子真来到自己的面前，估计自己也动不了手。

    但这一回走的可是家族正式渠道的文书，这就等同于大公爵的命令，凡属于其封臣与领民，均不得违抗。所以说，这是那个老头子终于到了拿家族之器，给那小家伙当玩具的地步了吗？

    这种事情虽然说不准，但也不能排除那个老头是认真的。突然法尔希德侯爵想到一个可能性，那个老头新交的朋友，那人最近正在搞的事情。侯爵问家族的传讯人，说：”父亲大人是准备乘坐最新锐的飞空艇，前来皇城吗？”

    ”不，大人。”

    闻言，法尔希德侯皱眉说道：”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来得及？还是说他们在传讯之前，就已经出发了？”

    ”据闻大公准备驾驶汽车，前来首都。而在我收到家族命令之前，还没有得到大公已经出发的消息。”

    ”汽车啊。”这又是那个老头子近期的玩具之一。有人说，人的年纪愈大，就愈像小孩子，玩个玩具都能玩得惊天动地的。不给他玩还不行，谁叫那一位是家族的主人，没人可以阻止他。…

    既然法尔希德侯爵会用这样的想法去思考，就代表着他不看好所谓的’汽车’这项新兴的事物。事实上，待在格瓦那帝国国都的贵族们，都不看好’汽车’。会被他们提起，通常前缀会是’那位大公爵的新玩具’，如此的说法。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消息的传递虽然加快了，但是其他东西的运输速度却没有得到相对应的提升。既然看不到实际的物品，那么大多数人的态度就会是贬低他人对该物的评价。保守一点说，是因为他们没有实际接触过，所以无法给出一个公允的评价；恶意一点说，那就是酸葡萄心理了。

    尽管不看好自己父亲这仓促的决定，法尔希德侯爵还是遵照指示，让底下的人做准备，毕竟这可是家族正式的文书命令。随着那封指示而来的，还有人员配置表，也就是卡维大公爵的随行人数与组成。

    半支公爵卫队，便是这一次大公爵出行的随行成员。能够让一位帝国大公爵带在身边，这支军队的实力毋庸置疑。而要保障军队的实力，后勤又是重中之重，这些都需要事前做好妥善的准备。

    哪怕今时今日的迷地承平已久，也只代表人类，或是智人之间不再有大规模的战争。智人与自然、智人与魔兽之间的存亡之争，可是一分一秒也不曾停歇。而要与这些不讲道义，不在乎人类世界规矩的生物争生死，万全的准备必不可少。所以不会有哪个贵族，真的对军务陌生。

    只是让法尔希德侯爵有所腹诽的部分是，半支公爵卫队是一位大公爵出行，最基本的配置没错。另外半支通常是留在领地内守家。但侯爵很清楚，实际上另外半支卫队，是被派到那个制造汽车的地方守着。由此，可看出大公爵的重视程度，但也让其他人更加不解其意。

    身为一个大公爵，通知自己的儿子，他将要前往国都，参与他本就应该要出席的盛会，这件事情不算是什么问题。但一位大公爵的动向，本身就足以吸引其他人的重视。而卡维公将要前来国都这件事，甚至不用刻意派出间谍去打探，光是看公爵宅邸内的动静，大家就有所猜测。

    而更加详细的资料，也在一天的时间内，放到了皇帝的桌前。

    大贵族的动向，一向是最高等级的事项，所以老皇帝当然是第一时间阅览相关的情报。只是吃劲地看完内容后，他无奈一笑，说道：”昨天才出发，无论如何也赶不及新年觐见吧。他是要挑年后，私底下和我见面吗？”

    对于皇帝的自问，随侍着禁卫头领很清楚，那并不需要回答。老皇帝很喜欢用自问自答的方式，来帮助他思考。

    ”知道他这一趟的目的吗？”

    这是个必需要回答的问题了。禁卫头领一躬身，说道：”陛下，大公那边并没有传出其他目的。由卡维公爵宅邸那边所递出的正式申请，也是用参与新年觐见的名义。”

    既然大贵族的动向是件备受的大事，当然不可能放任这些贵族随意移动，尤其是进入帝国的首都。他们都是有资格带领一定数量卫队的人，要是串联起来，图谋甚么事情，以皇帝三卫的兵力，不一定能无伤压制他们。

    所以贵族的行动，都需要向皇室报备；进入国都，更需要申请许可。而久违的卡维公提出新年觐见的申请，哪怕众人都认为他肯定赶不及，也很难回绝他的要求。不论大公爵真正的用意是什么，这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正文 第1053章 神速进军

    卡维大公爵心血来潮，突然来了一趟赶不及的旅程，这件事情很快就成为帝国核心圈子里头的笑柄。不过也没人跑到法尔希德侯爵面前，直接嘲笑或暗讽他父亲的作为。因为这么做跟找死没两样。

    别看法尔希德侯爵现在在宫廷内穿起了华美服饰，在贵族间长袖善舞；并作为帝国宰相的辅佐官，埋首在文书堆中。卡维父子两代，可是实打实的武斗派，单枪匹马能杀穿魔兽群再回头的那种。

    第三代也许没有那么耀眼，但也是备受信赖的中级军官。而第四代隐隐有被教育成混世魔王的架势，知情的其他家族可是相当担忧。

    简单地说，这就是一家混子，没人想招惹的那种。

    不过这个笑柄才流传不到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转变为让人震惊，且难以置信的事实。甚至震撼了皇帝的御桌。

    老皇帝没有拍桌，没有扯着嗓子吼叫，他就只是平静却冷漠地说道：”哪个老东西已经到了黑水关，消息是正确的？”

    为了营造自己和蔼的形象，老皇帝的声音是有温度的，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并且敬而重之。但是当他的声音冷下来的时候，就是动怒了。如同雄狮，不低鸣，就只是用冰冷的视线盯着人，使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

    禁卫头领如今就是深陷这冰冷之中。但职责所在，他不能不开口说道：”陛下，根据黑水关的守将回禀，大公爵确实在傍晚时刻，进驻黑水关的驻扎地，等候次日继续出发。”

    ”他们一人三马，不，一人四马吗？具体是怎么行动的，怎么有办法来到黑水关这个位置。在以前，从卡维公爵领过来，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吧。他们现在是怎么做到的！”皇帝冷冷地问道。

    评判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大部分人只会看士兵能不能打，将领够不够勇猛。但到了老皇帝这种高度的统帅，他们更在乎行军的速度，后勤的补给能力。

    这保证了麾下的军队可以迅速布防到要害地点，并且维持着一定程度的战斗力。否则一支装备豪华的重甲步兵，在又渴又饿，且没人帮忙，必须要自己穿着全副甲冑行军的状况下，就算移动到准备交战的地点，恐怕也没剩下多少战斗力了。

    卡维大公爵从年轻时，就特别喜欢这种一人三马的配置。这样的配置，可不是说只有一匹马驮着人，另外两匹空着。而是一马载着骑士，一马驮着装备行李，剩余一马则是分配给本来没资格骑马的骑士侍从。

    在迷地常规的军例，一名骑士会有八名左右士兵跟随。包括骑士侍从，以及征召来的民兵。这些人在行军的时候，还要背负其骑士主人的装备和公共的物资，用两条腿前进。

    卡维大公爵的玩法，就是将随从，即步兵的数量减到最低，所有人跟物资都倚靠马力前进。有必要的时候，甚至会不惜马力奔驰。而不是像大部分军队，谨慎使用马匹的气力，不到骑士冲锋的关键时刻，甚至不敢让马匹负重太多，生怕爱马过早乏力。

    这样子做，注定他的军队规模无法太过庞大，因为除了人员以外的建置成本太高；而’人’又是这里头，成本最便宜的项目。战斗力比起那些顶尖的精锐军队不算相当突出，毕竟马力并未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但不断奔袭，朝着敌人的软肋攻击，能够让所有面对他的统帅感到难受。

    而黑水关的位置，位在进入皇帝直属领地前，负责守卫的直属封臣领地内，最为重要的山谷隘口上。算是从帝国东侧及北侧的贵族们，前往国都的必经之路。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以往从卡维公爵领地要行军七天到八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的黑水关，这一回，大公爵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同时这代表了以往大公爵要来到国都，得要花上近一个月的时间，这回只用了一天，就前进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如果这样的速度可以维持着，代表大公爵只要三天，就能从他自己的领地中直奔国都了。

    假如这样的数据，无法引起他人的理解，那么可以看看另外一个数字。迷地贵族除了边境地带，以及魔兽盛发的区域，常备军队是相当少的。一支公爵卫队上限五百人，每往下走一级，卫队人数再减一百人。虽然最低等的男爵，不一定养得起一百人的常备军队。

    而这些卫队可不是集中在一个地方，大部分情形会依照领地内的需求，分配到各处防御。只留下部分精锐守护着领主。

    当要打仗的时候，就必须征召民兵，加入军队中。除了骑士们自带的侍从外，主要还是从平民中征集，并且大部分时候需要贵族提供最基本的武器、装备。一支军队从筹备到成形，短则一个月，长至一年也不叫人意外。

    当大公爵可以用三天，从自己的领地出发，并抵达国都。意味着他能够在任何一个领主反应过来，并且征召足够数量的军队前，打进别人的领地。各地的领主只能靠常备的卫队，来抵抗大公爵的入侵。

    大概就只有国都好些，因为国都常备有三万人的皇帝三卫守护着，还有大大小小常驻国都的贵族私军。即使三卫中的禁卫很少成建制行动，但至少也会有守护皇宫的亲卫，以及没有派出去时，会兼着守护国都任务的铁卫。少说也有两万人的数量。

    但大公爵的行军速度，还是吓坏了不少人，包括老皇帝在内。他们无不从各种管道，去试图证伪这项消息，并挖掘更多内情。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卡维大公爵的继承者，诺南法尔希德侯爵。

    而在这场轰轰烈烈的骚动之中，最为懵逼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老被不省心老爹坑的可怜儿子——法尔希德侯爵。虽然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但很少有像这一次一样，被坑得如此彻底。完全没有准备，突然就被架到火堆上烤。

    卡维公爵宅邸上上下下，几乎都在应付着各方来的正式询问，又或是旁敲侧击的刺探。一直到深夜，这才稍微消停一些。

    总算能够喘口气的法尔希德侯爵坐在书房中。魔法灯的亮光虽然没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但也比烛火明亮许多。

    累积了一天的疲惫，侯爵仍没打算就寝。他将自己的父亲在这段时间里，所送来的书信全部翻了出来，重新看过一遍。特别是内容有关’汽车’的部分。

    在以前，自己以为那书信中的恭维，只是一个老小孩想要炫耀自己刚到手的新玩具而已。但假如书信中所言，并无不实之处。那么他就应该要重新审视，所谓的’汽车’，将会对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以及自己的家族，应该要在这里头，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正文 第1054章 抵达国都

    揣揣不安的情绪，蔓延在这个庞大帝国的首都之中。老公爵突飞猛进的速度，着实吓到了不少别有心思的人。有些是政敌，有些是家族累代的仇怨。也许过去那些事情都不算大，没有到必须以死相搏的地步。但看着老公爵得意，他们心中就不痛快了。这纯粹是本能反应。

    第二天，卡维公车队的行程依旧超出所有人的想法。虽然是比之第一天的行进距离略短，但在所有人的心理预期里，可是在第一天爆发后，这支队伍应该在第二天显现出后继无力的颓势，只能走一半不到的路程，甚至被打回原形，恢复过去行军的速度。但这一切，都没发生。

    第三天，所有人都在猜测着，究竟那支神奇的队伍，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国都的城墙之前。法尔希德侯爵已经先一步收到消息，卡维大公爵将会在中午之前抵达。

    有趣的是，这样的消息是透过家族内部设置的私密论坛区块中传来，而且也只强调是’大公爵’本人，并非整支参与新年觐见的队伍。

    作为亲儿子，法尔希德侯爵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则论坛所传递的讯息。那种随性，而且事到临头才给其他人指示的作风，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老爹风格。而且想明白了这用字遣词背后的问题，估计是自家的老头子抛下大部队，独自前冲到众人无法支援的距离，所以句子里才隐讳地说将会独自出现。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更何况，这一回目的地是国都，而不是敌人阵营的中心。其他随从就更没有理由阻止与担心。是说就算担心，想要阻止，也没人做得到。

    摊上这么一个莽撞的家主，辅佐他的人都很辛苦吧。

    乘坐着马车，来到城门处等待着的法尔希德侯爵。讯息中，对于大公爵抵达的时间有一个估算，所以侯爵就按照着那个时间，抓了一点前置量，亲自来到城门口处等待迎接。

    本来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但为了躲那些追根究底刨问着的人，法尔希德侯爵选择躲了出来。而且他也想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家那个老头，好好地抱怨一通。当然，更多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汽车’的详情。别说整个国都的贵族们都在查，连他自己也同样感到好奇。

    才来到城门处，没等多久的时间，一股前所未闻的轰鸣声传进众人的耳里。不光城门的守军因此而产生一阵骚动，就连等待着进出城门的普通百姓，也为这奇怪的声音而惊慌失措。

    这难道是新品种的魔兽，直接入侵一个帝国的首都吗？

    反应最快的还是城门守卫们。原本待在哨站内，还未轮值的守卫们匆忙跑了出来，有人指挥着普通百姓往城门内移动，另外一群人则是结成紧密横阵，准备抗击这头不曾见闻的魔兽。

    同时哨站内有传令兵使用魔法道具，将城门的情形往上级报告。帝国首都的防御体系，在这一瞬间迅速地运作起来。

    身为宫廷中的要人，法尔希德侯爵当然在受重点保护之列。守卫的队长上前，一方面希望这位贵族退回城内，一方面也希望他随侍的骑士可以帮忙。卡维家族的骑士，敢打敢拚可是出了名的。

    法尔希德侯爵当然不是孬货。不夸张地说，他的实力可能是在场的人里头最好的。而且曾经担任军团长的他，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军职，但依旧保留着军衔。只要他一声令下，接管城门守卫对抗魔兽的职权是顺理成章。所以他拔出了家传的宝剑，站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但……有什么样的魔兽，门面上会顶着自己家族的徽章？

    从远方出现的异形怪物身上，银灰色金属光泽奕奕闪烁，扁平状的身体没有明显的’足部’，当然也看不出所谓的四肢。整个怪物像极了宝箱怪这种很特殊的拟态怪物，就像个不规则外形的箱子。唯一的特点，大概就是正面的大平面上，有着卡维家族的盾形苜蓿草双头鹫皇冠徽章。

    也正是这枚徽章，让法尔希德侯爵没有在第一时间，劈出剑法战技。要知道，可是有不少莽撞的魔兽，倒在他这一招底下。

    金属怪物疾驰的速度有放缓的趋势，突然一个打转，侧身面对持剑平举的法尔希德侯爵。变色的玻璃由原本的黑褐色不透光变得透明，同时侧门打了开来。一张熟悉的脸庞就坐在其中。

    ”父亲大人？”法尔希德侯爵疑惑地问道。对于自家老爹怎么坐在一个金属怪物的体内，他是满心疑惑。

    ”把你手上那根牙签收起来吧，那对我没有用。”老公爵跟自己儿子的第一句话，就是毫不留情地嘲讽。他同时朝着坐在副驾驶席，随侍自己已久的老执事说：”座位让给那小子吧。”同时又朝自己的儿子说道：”你，坐到副驾驶座来。”

    老执事利落地从副驾驶席下了车后，就立在打开的车门旁，等候着自家少主人上车。他的任务就是路上打杂，以及自家主人累的时候，代驾这辆难以驾驭的怪兽车辆而已。对开过普通汽车的人来说，每一辆订制车都像是怪物一样，这点绝不夸张。

    收剑的法尔希德侯爵一脸困惑，看看自己身旁的骑士，又看看那群一脸茫然的城门守卫。

    大公爵到来，众人本该对着公爵卫队壮盛军容热烈欢迎的。城门守卫就算不归大公爵管，但亲善的态度还是可以做出来。但现在就一个肚中坐人的金属怪物，以及两个人，公爵卫队毛都见不到一根，这究竟该不该表现欢迎的态度？

    ”父亲大人，您的卫队呢？”法尔希德侯爵忍不住问道。

    ”他们速度太慢了。路上还有车抛锚，虽然修好了，但开不了太快。反正国都就在这里，我也跑不到哪里去，就让他们慢慢开，我自己先过来了。估计他们得要傍晚才能到达吧。宅邸那边做好准备了吗？还有，你上不上车呀！”卡维公不耐烦地说道。

    无可奈何，法尔希德侯爵指示着自己的部下们，自行回去宅邸后，便在那位老执事的引导下坐进车中，同时系好安全带。大公爵开车，可是从不管共乘者舒适度的。也许在城中会有所收敛，但事情总怕个万一，不是吗。

    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后，老执事上前与城门守卫交接入城事宜。这是贵族进入帝国首都，必须要走的流程。同时跟随法尔希德侯爵的骑士们一同步行，陪着空马车回公爵宅邸。

    至于那对父子，肯定有些话要说的。不管有多受荣宠与信赖，有时外人也是不好在场。

正文 第1055章 金属怪物

    坐在不熟悉的金属怪物腹中，尤其身旁是有本事把自己揍个半死的老爸，法尔希德侯爵的拘谨，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但就算不敢到处摸摸揪揪，看看总可以吧。所以他一双好奇的眼睛，也不停观察着卡维公订制车的内装。

    订制车的内部设计，已经有地球二十一世纪车辆的水平。特别是程序化后的各种控制功能与面板，配合迷地对于’魔偶’的人工灵魂研究。别说什么自动驾驶，只要某人肯投注心力，整一辆老镁影集’霹雳游侠’中，那辆尖端科技的结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驾车跟飞行一样，操控性是一项很重要的体验。这种体验得要等到驾车或飞行彻底融入生活，变成跟呼吸、吃饭、喝水没两样的事情后，才会有人感到厌烦，从而考虑起所谓的’自动化’。在那之前，林不忙着把所有好东西一次到位。既没经济利益，也浪费时间。

    但就算如此，对迷地土包子来说，订制车的内部一切都是新奇的。而且看着自己的亲爹，如臂使指般控制着这个金属怪物，法尔希德侯爵那股敬畏与畏惧的心思也就逐渐淡去。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到处摸摸。

    车内是一副景象，车外就又是另一副景象。

    前所未见的金属怪物奔驰在国都的主要道路上，当然会引起所有路过之人的侧目。哪怕这辆订制车在大公爵的控制下，并未全速前进；但相较于其他贵族的马车，其速度依旧让旁人望尘莫及。

    幸好格瓦那帝国的国都因为贵族众多，所以主要道路规划得特别开阔，其用意是让骑马的贵族或马车，与行人步行的道路分开来，避免意外的发生。而大公爵就是驾车在这样的马路上，穿梭在马车交错的隙缝间。

    不是没有人想出面阻止这个横冲直撞的金属怪物，毕竟它蛇行前进，每每与其他马车错身而过，说起来是相当危险。但一来，它没有撞到人；二来，它的速度飞快；最重要的，卡维大公爵的家族徽章，就顶在金属怪物的正面。还特别大，特别显眼，想假装看不见都做不到。

    作为老牌的大贵族，卡维公爵的家族名声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但就算再和善的贵族，也不是平民百姓可以轻易冒犯的对象。更别说对方还是一个以武勋见长的家族，简单地说，就是特别能打。惹谁也别惹这样的对手，所以一些跃跃欲试的见义勇为民众，纷纷选择退缩了，反正又没出事。

    然而之前城门守卫所开启的入侵警告，虽然事后补充说明是误报，事实上是卡维大公爵驾驶着汽车前来。但已经启动的国都防御体系，早将所有有心人的目光，拉到这辆刚入城的汽车上。

    这两三天内涌动的暗流，本来因为法尔希德侯爵的躲避而稍微平静，如今复现汹涌之姿。各个家族也派出各自的探子，想要在第一时间见识一下，所谓的’汽车’究竟是何物。

    只是大公爵这边痛快飚车，那些想要看汽车的人，已经原先陪同着法尔希德侯爵前去城门处迎接的人员，可就吃尽苦头了。

    其他家族派出来的人还好说，只不过是刚听到汽车走到什么地方了。他们用引以为傲的快腿跑到目的地时，却是连车屁都吃不到，只能重新打探。倒是有脑筋灵活的，早早就跑到卡维大公爵的宅邸门口，去蹲点等待。

    而那些跟随法尔希德侯爵的人员，以及原先坐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作为备用车手的执事，他们都攀在马车外缘，在后头苦苦追赶。作为侍从，当然不可能跟他们的主人一同坐在车厢中。不是坐在侍从专门的位置，或是攀在车旁，要不就只能用两条腿跟着。

    只是为了跟上汽车的速度，原本有些人是用两条腿跟随的，到后来他们全都上了疾驰的马车。可是全部上了马车，超载的重量又让负荷过重的两匹马，速度因此降了下来。

    到后来，有那自负脚程不会输给马匹的人，干脆下了超载的马车。仗着对国都的熟悉，以及单人行动的灵活性，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疾行，这才勉强看得到这辆特别订制车的车尾灯。

    这是他们不被允许在城市内无故施展战技。否则到处搞得鸡飞狗跳，不只国都守卫会找上门，更是落了大公爵的面子。

    好不容易来到公爵宅邸的大门处，深锁的大门阻止了自家的主人进入。卡维公倒是想开启’野蛮冲撞’的能力，直接撞进门内。考虑到这是自己的宅邸，所以还是作罢。

    法尔希德侯爵本想下车去喊门。幸好没等多久，在后头苦苦追赶的随从们就出现了。喊门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以哪管是气喘吁吁的，他们仍是朝着宅邸内的守门人大喊：”大公爵已到，速速开门。”

    其实守门人在看到汽车前，那硕大的家族纹章时，就有开门的打算了。只是这样的金属怪物真的没见过，这就又让他们有所迟疑。所幸来喊门的人都是认识的，也确实是在家族内服务的骑士，这才让他们大着胆子，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没等铁栅门完全开启，开到足以钻进去的程度后，大公爵就加足油门，驾驶着汽车冲了进去，停在庭院的正中央。随即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大喇喇地朝着主宅走去。一边说着：”好饿。”一边大呼小叫，让在宅邸服务的厨师们准备午餐。

    其实迷地并没有午餐的习惯，即使是贵族也是一样。但贵族跟平民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有’下午茶’这项兼具社交与填饱肚子功能的活动。

    不过卡维公跟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那家伙混久了，不说吃的口味被那位大吃货帝国的传人给影响，就连习惯也是。所以在这个接近中午的时间，他觉得肚子饿了。

    至于公爵宅邸内的使用人们，倒是习惯了他们家主风风火火的态度。一声令下，所有人自然是动起来，尽心尽力去做。哪怕要求有多么不合理。

    倒是停在庭院正中央的汽车该怎么处置，等候在庭院中，专门负责马厩事务的小厮傻眼看着。他原本的职责，是在家族的要人回来后，将骑来的马牵回马厩，好好地打理一番。但这金属怪物，好像没有可以牵的地方……

正文 第1056章 父子对话

    父子同车，其实并没有如外人所想象般，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但却又胜似千言万语。至少法尔希德侯爵确认了几件事情。

    首先，他的父亲对汽车的喜爱，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驾驶着汽车时，那喜悦与兴奋的表情，就如同迷地的小男孩拿起他这一生的第一把剑一样。不管这把剑有多破多旧，甚至只是一把木剑，但它对男孩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另一件事情，则是从极少数的对话中，法尔希德侯爵知道了，他现在所乘坐的汽车只能算是特例，而非汽车中心常规制造的车辆类型。甚至这辆订制车的价值，等同于大公爵名下所有领地与产业，一年多的收入……

    听到这一点，当儿子的都想亲手掐死老子了……

    我在宫廷里头，跟一群狼心狗肺的打交道，各种开源节流，差点没把自己活成乞丐！一年多的税收就这么喷了，叫当儿子的情何以堪呀。

    然后更加致命的是，这样的车，老公爵买了两辆。一辆是老头子他自己的，一辆给了他的侄女──巴兰女侯爵。

    突然间，当儿子的不想跟老子废话了。也许这才是父子俩在车上无话的最主要原因。

    不过回到宅邸后，冷静下来的法尔希德侯爵，还是得要开口。至少他要搞明白，这一回老父亲的神速进军，有没有可能复制，需要什么样的条件，能不能成为常态的手段。这一切，都有可能使迷地的军事行动，产生巨大的变革。

    然而他从老公爵的回答中，得到了超乎想象的答案。

    最为直观的，就是公爵卫队的配置变革。过去卡维大公爵的卫队，在其他贵族眼中也是相当豪华的。武器、装备虽然还是老一套，但一人三马的标准配置已经废除了。现今战马只保留一百五十匹会随军行进，而且这些马还不是自己行走，是由特殊设计的卡车运载。

    这批马的用途，是让重装骑士冲阵用的。一如过去，作为战场上的尖刀，撕裂敌人的军阵。但在以前，整支公爵卫队都能做到这件事情，如今只保留最精锐的一百五十人。剩余的卫队成员，当然是当作步兵来使用。

    不要看这好像是降级了，骑兵变步兵。事实上迷地战争的惯例，骑兵除了冲阵之外，在缠斗方面是不如步兵的。

    一旦进入近身作战，还能骑乘在马上的，通常都是负有指挥职的队长级人物，其他人都是下马作战的。即使是公爵卫队，也会在进入缠斗前，尽可能下马与敌人交战。’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说法，迷地也许没有一样的，但也有类似的思维。

    这是因为在马匹上的战斗，会有许多不便之处。而且不管再怎么训练，马上的骑士与步行的战士实力的上限非常高，但马匹则不然。只要不具备魔兽的血统，这群吃草的四蹄生物，优势不过就是高大与沉重而已。而这样的优势，在迷地的个人伟力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而大公爵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公爵卫队的行动力来源全部转移到汽车上，是法尔希德侯爵难以想象的。

    不过没有随军的马匹也没因此而全部淘汰。这是因为汽车现在所能使用的地形有限，比起四条腿的马，汽车更着重道路的平整与宽敞。而且汽车还需要补充汽油，也就是让引擎能够持续运转的燃料。

    但这些不方便之处，马匹也不是没有，只是方向不一样而已。将两者各方面的优缺点表列出来，逐一比较。法尔希德侯爵也不得不承认，汽车的优势是大一些。别的不说，光是速度、运载能力，就是马匹所望尘莫及的。

    得要几匹马，才能发挥等同于一辆卡车的效益呀。光是这么一算，当儿子的也觉得他的爱马不怎么香了。

    在老公爵所提出的诸多数据中，大概最值得让人高兴的，就是卡车与汽车的成本，远远没有订制车那么离谱。比对战马的价值，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甚至能说，比起养战马还要便宜。

    正是这样的评估结果，让大公爵下了改革的决心。即使是当儿子，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当然，了解了汽车的内情之后，接下来父子俩要讨论的，就是对外的说词。

    如今帝国首都里，关于汽车的各种动作是风风雨雨的。只要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演变为巨大的政治事件。谁叫大公爵以前无声无息的，突然来了一出三天进京的戏码，吓坏了不少人。所以父子俩对外的说法，以及对汽车的态度，都要拿出一个一致的章程来。

    但就在他们准备讨论之际，内廷派来了使者，召唤大公爵前去觐见皇帝。

    对于皇帝的掌控能力，父子俩绝对不会有任何怀疑。只是老皇帝等不及在几天后的新年觐见上，再单独召见大公爵，而是赶在大公爵抵达国都的第一天，就下令召见，这样的态度在过去可不常见。

    在过去，除了特定亲近之人，皇帝不是谁想见，都能见得到的。固然有安全问题，更多的还是为了维持’皇帝’的权威性与神秘感。

    一般贵族来到皇都，只要非关紧急军情，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好住的地方，安定下来再说；然后递交觐见申请。运气好，在三五天之后会通过执政会议，放到皇帝的御案上。至于老人家想什么时候见，就看他的心情了。也有可能等上一年也见不到。

    就算是皇帝主动召见，也是皇帝按照自己的行程安排，更不是说见就见的。而皇帝每日的行程，可能一个月之前就被安排好。临时插队这种事情不是说没有，但很少见。

    所以像这一回，一入城就被召见，法尔希德侯爵除了感到奇怪之外，也多了几分担忧。毕竟这段时间里，皇帝对于汽车的态度并不明确。那位帝国的至尊究竟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

    自己儿子的忧心，作父亲的当然察觉的出来。但比起儿子的担忧，卡维公倒是更有信心，说道：”放心好了，不过就是进宫一次，就和过去无数次一样。那个老东西有事情想要知道，所以把我叫过去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说，你认为今日的宫廷，已经和往日不同了嘛。”

    ”这倒不是。不过还是请父亲大人小心您的言行。陛下权威日重，已不是你离开的那时可比的了。虽然还不至于因言罪人，但被陛下疏远，冷淡对待，所引起的一连串反应，即使是我们家族也是难以承受的。”

    老公爵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太在意，事实上他当初会选择离开，何尝不是有这方面的因素。

    他，可比自己的儿子还要看得清。

    差别在于，他有撒泼的本钱，他儿子没有。

正文 第1057章 君臣之谈

    皇宫处理政务，以及接见贵族的地方，基本上有三处。

    外廷是最大也最正式的大厅，负责讨论与处理帝国内政与外交事务。内廷，基本上是处理皇帝直属领地的政务。在外廷有帝国宰相，在内廷则有执政官，各自率领着一批政务大臣与官员，代皇帝处理一些较不重要的部分，或是完善决策的细节。

    而需要御笔批示或是亲阅的部分，皇帝会在御书房内处理。有时皇帝陛下也会在御书房内接见大臣，但唯有十分亲近的，或是宰相、执政官本人，才有此殊荣。

    卡维大公爵作为打小就和皇帝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进入到宫廷后的他，直接就被亲卫引入御书房中。这里，老皇帝正为了自己的新年假期，赶着把年末期间所累积的政务给处理完毕。

    在通传后获准进入的卡维公，见面就是老皇帝的热情问候：”老家伙，看起来活蹦乱跳的，还没死呀。”

    ”陛下，已经成为超凡者的我，不知道揍跑几回死神的使者了。那些想我死的人，可有得等了。我不只可以继续为您服务，还可以服务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的重孙，世世代代，我也不知道我能服务多久。”

    ”所以说，这是下定决心回来帮我了，是吗。这才这么着急，一个月的路程，三天就给我跑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死了，你赶着过来奔丧，顺便瓜分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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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陛下言重了。老臣我老迈不堪，老眼昏花，走两步都得停下来喘个三口气，哪堪续为陛下所用。把我扔回去自家领地等死，才是最好的选择。”说罢，老公爵还作势咳了两声，喘上几口气。

    看着这拙劣的演技，皇帝连批评的心思都没有。直问道：”跟我说说吧。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没明说，但卡维公心知肚明这是直入主题，也没再继续装腔作势。他这一回如此高调进京，又何尝不是存着为汽车造势的心思。目的也不仅仅是让自己名下的产业赚钱，更想把他意识到的好东西，朝整个帝国推广。实是一副忠心与强国的心思。

    所以卡维公也不藏着掖着，在得到使用水镜术屏幕的允许后，就将事前和那位魔法师一起准备好的内容，用地球的简报方法向老皇帝说明。而老皇帝一开始也对这新奇的说明方式感到好奇，但到后来，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老公爵的简报内容里。

    汽车的优劣，其实就跟老公爵和他儿子所说的一样。同样一套，这里又说了一次，只是多了简报来辅佐说明。但毕竟说话的对象不同，所以老公爵准备有不一样高度的观点来说明。

    就算不考虑军事方面的用途，卡车在经济方面的效益亦是可观的。而小型汽车给个人所带来的便利性，更会间接刺激经济的成长。这一点，从技术公会的发展就能看出端倪。

    当负责接洽生意的销售人员，与出勤的匠人开始大量配置汽车，技术公会可以说是迎来一波爆炸式的成长。从原先只在圣城埃斯塔力VI号区经营，一口气将触角延伸到整座圣城，并吸纳了所有在圣城内的匠人们。

    能够让他们跑遍圣城每个角落的关键，就是相当方便的小汽车了。

    大公爵所说的这些，可不是画饼般的内容，而是有汽车中心、嘉隆商会与技术公会三方数据支持的实际情形。比起强军，汽车所带来的运输力改革，更能成为强国的关键。而这一点，只要是有为的皇帝，哪怕再老，都不可能不关心的。

    熟练地操作着水镜术屏幕的画面，显见老皇帝平常时可没少用相关的魔法。另一支手的指头，轻轻扣着桌面，发出既有节奏，又悦耳的敲击声。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用平淡的声调问：”老家伙，你所提出的这些数字和增长变化，确实没有错？”

    ”你担心我造假骗人吗。有这种担心的话，派人去圣城埃斯塔力待一阵子，看看现在那个魔法师城市的模样，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虽然还是那副魔法塔林立，没有经过妥善规划的杂乱。但我相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过去和现在的变化。而活力的根源在哪里，也是很明显的。”

    在大公爵的眼中，现在的圣城埃斯塔力，汽车不光进入了以技术公会成员为主的家庭与事业中，也成为魔法师之间流行的事物。小汽车的型号与用途，更比过去多了不少，以满足法爷们买不起订制车，但也要装逼的心情。而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所发展起来的。

    老皇帝并没有就事情真伪提出更多的质疑，其实之前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至于不深究的理由，是因为信任卡维大公爵，还是其他，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但他还是有其他想知道的事情，因此问道：”你说了那么多，那么是想要我怎么做？这你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

    ”派遣人员去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学习，然后在国都开设汽车制造厂生产。在军队方面，逐步汰换装备，同时进行军制改革。在民生经济方面，则是利用汽车的便利性，扶植拥有技术的中产阶级。让他们的优势扩大，赚取金钱的同时，税收也可以增加。”

    迷地的’税’，基本上还是看领主的心情来决定。但作为一个帝国，当然不可能没有制度规范，做事全凭心情。而除了从古至今一定会有的田赋之外，格瓦那帝国还会针对商业交易课税。

    乍听之下，这样的前景是蛮美好的，但却还不够完美。老皇帝开口问道：”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

    卡维公两手一摊，说：”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将你口中那座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搬来国都，或是聘请那位魔法师，前来建造第二座中心呢？这岂不会比你所想的方法还要更好。”老皇帝述说道。

    ”我口中的那座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除了那位魔法师之外，还有嘉隆商会，他们也是那座中心的合伙人。不管要下什么重大的决定，都得要三方都同意才行。就算你能搞定嘉隆商会，你知道搬那座中心会是多复杂的一项工程嘛。与其要搬，不如重盖。”

    尽管大公爵的音调有些高，比较像在是在责备人。但老皇帝却是装傻说道：”哦，这个意思是，你也同意盖第二座中心啰。”

    ”这应该是比较好的方法没错。但很可惜的是，那位魔法师不会乖乖配合的。”

正文 第1058章 不可见之人

    ”你认为以帝国之力，请不来一个小小的魔法师吗？”对于大公爵的回复，老皇帝颇不以为然，是以口吻冷淡地质问道。

    ”帝国之力固然强大，但却不是什么都能对付的。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嘛。”

    面对卡维公这个老兄弟的评价，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一时愕然。他低头细思后，用认真的表情问：”你当真认为，那个魔法师值得这般重视？……嗯，还是因为他身边那位，传闻曾是千年之前魔王的那个女人？”

    对于老皇帝的思绪敏捷，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个女人，里卡多卡维不觉莞尔。他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笑着说道：”很有趣吧。世人不愿意承认那一位曾是魔王，拥有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然而一旦有了状况，人们反而不愿意承认是那个魔法师干的，而强硬地把功劳或过错全部归给那位魔王。”

    ”在你的眼中，那个魔法师真有如此高的评价。”老皇帝诧异问道。

    卡维公不讳言说道：”比你所能想象，最糟糕的情形还要糟糕。所以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就直接放弃吧，因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会惹恼对方”

    ”难道你认为帝国会输？”老皇帝高傲地质问道。

    老公爵不愠不火，说：”我想你应该要考虑的事情是，自己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来取得胜利？”

    里卡多卡维的回答，让皇帝阿尔明重新思考起，关于那个魔法师的定位。假如这个老朋友只是单纯地想要去保护一个他欣赏的魔法师，他应该也会直接说出：’这人是我罩的’之类的话语，而不是用这种危言耸听的方式，来让人打消多余的念头。

    但既然这位大公爵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人，就代表那个魔法师必定有其可取之处。否则以大公爵的武勋与本领，他何须如此警告。思索至此，老皇帝不禁对那个从未见过面，却不断有其传言的魔法师感到好奇了。

    皇帝阿尔明沉思片刻后，问：”召他来帝都，让我亲自见上一面，如何？”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反而让大公爵端正起态度，认真回道：”陛下，假如有任何人建议您，召见那名魔法师的话。那我的建议，就是直接以刺杀皇帝的谋逆罪名，把那个人抓起来处死吧。假如这是您自己的意见，那我唯一的意见就是反对。”

    老皇帝锐眼一闪，如雄狮发怒般气势陡升，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老态。他平静而冷淡的声音问：”那个魔法师想杀我？”

    卡维公摇了摇头，说：”按照我对那个魔法师的认识，只要不把他逼到无路可退，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刺杀陛下这种事情，他应该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皇帝阿尔明放松戒心，他依旧问道：”那你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警告？假如他没有刺杀我的意图。”

    ”有没有意图，跟做不做得到是两回事。而一个所有人都认识不清，或是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是，只要有任何人出现在他看得到的范围，那么那个人的性命就不再自己的掌握之中了，而是在那个魔法师的一念之间。”

    又是熟悉的错愕情绪，老皇帝瞪大了双眼，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危险，是源自于那个魔法师的能力。他那个可以随时随地出现，神出鬼没的魔法能力，并不是只能作用在他自己身上，还可以作用在任何他看得到的东西上。当然，我得说，这边所谓的’看’，是不是用双眼观看，这点我可无法确定。而从他表现出来的能力来判断，他是不是能够做到任意取走他看到的人，身上的任何零件，比如说头颅、心脏，一瞬间夺取其性命呢？”

    皇帝阿尔明担忧地问：”你看过他这么做过？”

    大公爵依旧摇头。”虽然说他没有展示过这样的能力，但从他显露出来的能力做推断，并不能保证说他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也许只是他不做而已。也就是说，当陛下接见那人的时候，你的性命就已经在他的掌握中了，没有人有办法保护你。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有哪一个魔法师有可能做得到。”

    ”当真一个都没有？”老皇帝讶异地问道。

    大公爵还是摇头。”在圣城内，那人的能力也是所有魔法师公认的难搞。甚至大魔法师的封号都送出去了。我可不认为论坛或是数学的知识，值得一个圣城埃斯塔力的大魔法师封号。那群遇到事情就只想把人直接打死的家伙，本领要是低一些，可以任由他们拿捏，怎么也不可能高看一个外地来的魔法师一眼。”

    地域之争与地域歧视，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会有。这也是为什么法圣的封号，对魔法师来说十分难得。要让一群认识自己不深的人心服口服，除了手底下的本事够硬外，别无他途了。

    只是眼前这个老兄弟说得煞有其事，皇帝阿尔明还是有些许困惑，问道：”假如那个男人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危险，你又为什么敢跟对方接触？这些话，莫不是要让我打消原本主意的托辞。”

    ”我原本也是认为，凭我的本事，天下之大，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地方。但在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认为那个魔王，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王。即使她不是千年以前的那一个，但是实力也绝对足够了。那时，我还没有把那个魔法师看在眼中。而之后的接触，认识他们愈深，我就愈感到那个魔法师的深不可测。伴随于此，则是恐惧的情绪也不断放大。”

    ”那你如今已取得他们的信任了吧。毕竟合作的生意做得那么大，我可听说汽车那个小玩具是相当赚钱的。”老皇帝揶揄道。

    ”一开始我只是感到恐惧。后来我亲眼看到，那个魔法师可是跟你那个好儿子打得不分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这份恐惧已经提升成为了绝望。要知道，你那个好儿子可也还没让我感到绝望的程度呀。而现在，我只是放弃了而已。反正我有一个很优秀的继承人，妻子过世了，儿孙虽然算不上众多，但也不是单传。性命被人拿捏在手里，就拿捏在手里吧。反正我活得痛快就好了，也已经够本了。”

    老公爵洒脱地说着，竟让皇帝无言以对。特别是提到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不用指名，皇帝都知道老公爵指的是第十四皇子阿札德。

    而卡维公更探头向前，说：”我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图一个痛快。那陛下呢？您是否已有这样的觉悟。”

正文 第1059章 拢络的方法

    君临万万人之上，掌握着无上权力之人，有多少人能有卡维公口中的这分潇洒。谁不是恨不得自己长命百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甚至是长生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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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曾有一段时间，疯狂的嫉妒他这位一同奋斗过来的老兄弟，因为他已经超脱凡胎的桎梏，迈向另一个生命层次。尽管超凡者的寿限，因为不再是常人所认识而变得不可知。但也一定活得比凡人还要长，光是这一点，就让贵为皇帝之身的他无法容忍。

    也就这些年，明白了事不可为。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靠权势就能做到的。一些多余的心思与情绪，这也才淡了。

    即便如此，这位老皇帝也不愿意将自己置身险境中，或是轻易地抛弃这所剩不多的寿命。这样的态度，作为老兄弟、老战友的卡维公当然清楚，也才有如此不奢望回答的提问。

    退回身子的老公爵，说道：”但不管您有没有这样的觉悟，都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人，应该帮您决定，或是提出不适宜建议的。得要陛下您自己考虑。”

    虽然主导权回到自己手上，但利害关系被说得这么清楚了，老皇帝怎么也不可能选择找死的那条路。只是他也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即使只是见见面，也不一定会发生那些事情嘛。不是吗？”

    卡维公不知道第几回摇着脑袋。他说道：”凭陛下的睿智与手腕，我相信和那位魔法师和平共处是不难做到的。我不相信的是其他人。”

    ”其他人？”

    ”假如陛下有意就汽车产业，与那个魔法师展开合作，这势必是国策等级的政务，得要拿到宫廷上正式讨论。而我和汽车产业以及那个魔法师的交情，也会让其他人认为那位是走了我的关系，才有资格站到宫廷上来。那么我那些老不死的对头，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一个人。尤其他还不是贵族。——”

    这样的推论，甚至不用老公爵说，惯于政争的老皇帝更是清楚。

    ”——而在那样的场合，假如那个魔法师一昧忍让，只会让其他人把他肢解拆吃。最后落得比奴隶还不如，且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下场。假如他反抗了，不论有没有当场杀人，以帝国的立场，容许我们息事宁人吗？那么陛下，是您的话，您会如何选择？”

    宫廷上的对立局势，可是老皇帝一手经营的结果。毕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帝国没有外敌；假如大臣们一派和气，那当皇帝的就会很难受。所以与其让自己难受，不如帮他们找点麻烦，有些事情可做吧。这可是历任皇帝秘而不宣的训令，尽管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

    到了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的时代，政争的规模虽然没有上升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但也趋向尖锐。立场摇摆不定的人，不容易在宫廷中生存。很多事情甚至到了，为了反对而反对的程度。

    这时他这个皇帝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当事情难以讨论出结论的时候，皇帝金口一开，就算是给事情定了调。老皇帝的权威足以压服一切不和谐的声音，所以在大臣们讨论的阶段，言词究竟有多辛辣，或怀抱有多少恶意，老皇帝是不在意的。

    但假如事情在他出面定调之前，就有可能被大臣们玩脱的话，那就不太妙了。而按照里卡多卡维这个老兄弟的说明，召见那名魔法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走去，那的确是不如不见面。

    ”能够拉拢吗？那个男人。”老皇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想了想，他又补充说道：”女人、财富、爵位、领土。那个魔法师总不会像个苦修士一样，什么东西都不想要吧。”

    ”拉拢他嘛。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就合作的很不错啊。你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卡维公不解地问道。

    ”让那个魔法师真正为帝国所用，让他的智慧不会帮助到我们的敌人，增加帝国的麻烦。”皇帝阿尔明说着身为一个国度的拥有者，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这样的要求，老公爵并不看好，仍是摇头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那个魔法师确实有欲望，但并不贪婪。这也是我能和他合作的一个基础，他可不像那群讨厌鬼一样总喜欢玩心机，暗算着别人。说起来，这点可是一点也不像是魔法师。比起让人晕眩神迷的财宝，他更在乎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跟我们能得到的利益可沾不上边。再说——”

    老公爵朝着他所宣示效忠的皇帝上下瞟了一眼，

    ”——你认为有什么女人争得过他身旁的那位？把你后宫里头最麻烦的那位送出去也不成，不够人家杀的。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年没有听过那一位大开杀戒的传闻，就以为她是只牙齿掉光的年迈老虎。她绝对比你想的还要可怕，而且还不跟人讲道理的。”

    窘迫的老皇帝摸了摸鼻子，魔王的男人，墙角哪里是那么好撬的。一个弄不好，一千年前的事情再来一回，谁都受不了。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问：”那其他的呢？总有可以打动他的东西吧。”

    ”你硬要问的话，还真有。”

    ”什么，说吧。这世间我们给不出的代价还真不多。”皇帝阿尔明得意地说道。

    ”魔法塔。”

    ”呿，这点小事。在帝国的历史上，因为一座魔法塔而选择为我们服务的魔法师可不少。看他是要新建的，还是从魔法师协会所封存的塔中选一座，我们有的是。只是条件仅仅这样的话，你应该早就拿下他了吧。而不会只是合作，该是效忠于你家族的魔法师。”

    虽然说魔法塔的管辖归魔法师协会，但建立在城市中的魔法塔，还是会受当地领主的节制。否则负责守城的贵族领主，可受不了一个立场与自己不同的魔法师，掌握着魔法塔这种战争要塞等级的武器，钉在自己的城市里。

    所以虽然明面上，贵族无法干涉魔法师协会要将无主的魔法塔分配给谁，但实际上城市内的无主魔法塔归属权，协会还是会以当地领主的意见为优先考虑。当然，当地领主在’建议’分配的时候，也不会给出太过离谱的人选。毕竟协会才是真正的掌控者，最基本否决的权力还是有的。

    只是面对老皇帝如此爽快的回答，卡维大公爵则是一脸便秘的表情，苦笑说道：”老大，你永远都是我老大呀。心那么大，会不会哪天把自己给压死了。能给那个男人一座魔法塔吗？那你是准备迁都，还是打算再多封一个大公爵出来。”

正文 第1060章 大贤者之塔后续

    ”嘿，老家伙，有什么事情是我忽略的。给点提示好吧。”面对老兄弟如此激烈的反应，皇帝阿尔明捏着自己的鼻梁，这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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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维公也爽快地给出提示。或者说，那就是答案。”大贤者之塔。”

    老皇帝愣了片刻，突然咒骂道：”这天杀见鬼的狗玩意儿，那座塔是他改的！”

    面色凝重，卡维公点了点头。

    迷地西南，大贤者之塔的后续，在冒险者之间流传并不广。基本上出了西南，没人关心一座魔法塔引发了什么样的变化。但在贵族领主之间，与魔法师协会内部，这座塔可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林等一行人离开迷地西南锡嘉区的范围后，没过几年的时间，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又迎来一波变化。原因是甫上任没几年的会长，死在自己美丽女弟子的肚皮上。

    那场命案是意外，还是刻意的，没人追究。但原本受锡嘉区压制的卡地兹区分会趁势而起，其所扶植的人选一举夺下了继任会长的宝座，所属势力更掌控了迷地西南四区中，最强与最弱的两个分区大权。

    掌权之后，难免要清洗内部不安分的杂音。就算不夺其性命，也要让其交出要职，换上新会长或其背后势力能够信任的人选。所有人的目光，就同时集中到大贤者之塔上，这座由前前任会长的弟子担任塔主的魔法塔。

    也许是大贤者之塔的前任塔主，任由协会一纸文书便交出魔法塔大权的态度太过爽快，让其他人也认为握有如此重器，塔主势必有其大局观，乐意配合魔法师协会的战略布局与安排，而眼瞎到忽略了背后的阴谋诡计。所以新任会长又是一纸文书，要求现任塔主无条件交出大贤者之塔。

    然后，就被拒绝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迷地没有的话，其道理却一样通用。新任会长怎么可能容许他所管辖的范围里，有魔法师忤逆自己的权威。所以他派出了五支监察官小队，即半支中队的兵力，强硬地要求大贤者之塔现任塔主配合协会行事，否则将以反人类罪格杀勿论！

    然后，五支监察官小队就死光了……

    这时人们才重新回忆起大贤者之塔的赫赫凶名。过去卡地兹区分会的衰弱，锡嘉区的兴盛，莫不是与这座塔有关。

    假如死掉的是普通冒险者，只要魔法塔塔主一方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协会估计也是含糊其事，不会对塔主采取任何行动。但是死掉的人却是代表魔法师协会，监督魔法师们的行为举止与犯罪劣行，使其不产生危害文明世界的监察官，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鉴于过去大贤者之塔的恐怖战绩，以’驱逐现任塔主，夺回守卫文明世界利器’的名义，锡嘉区分会招募了两千名魔法师正兵，与八千名辅兵，组成一支混编魔法师军团！

    这样的军力，也就逊色于几年前深渊入侵时，迷地众人自主组成的抵抗势力。而迷地西南诸国，面对这样一支魔法师军团，哪怕只是混编的，也就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这支魔法师军团的建立，要是卡地兹区在背后没有出力，是不可能组成的。但最主要的冤大头，还是在这几年赚钱赚到翻的锡嘉区分会了。

    可能被动用的资金里头，有不少都被贪污掉了。但要组成迷地西南四区不曾建立过的魔法师军团，金银财货还不是一车一车的拖出去。没有锡嘉区这个冤大头，其他三区根本没有实力组建这么一支军团。

    但这支迷地西南前所未见的强大军力，并没有吓到现任大贤者之塔的主人。而锡嘉区分会也只是形式上送出的最后通牒，要求大贤者之塔塔主投降。

    不过老实说，军团组建完成的现在，就算大贤者之塔投降了，估计相关人士也会装傻，把战事进行到底。这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其他人明白不应该挑战魔法师协会的权威。

    再说拔刀不见血，大凶之极。因为不伤人，恐会伤主。

    虽说这是一支临时组建的军团，正兵都是魔法师就不多提了。八千人的辅兵中也都是由冒险者应聘，还有很多是魔法师们的追随者，没有一个平民百姓。这样的组成，让他们只需要稍微磨合，就能成为一支合格的武力，而非乌合之众。

    而在过往的经验中，进攻一座魔法塔最危险的部分，就是从魔法塔外，顶着肆虐的战略级魔法，攻进魔法塔内的路途上。多路进攻的军团士兵们，在战前已经领取的大把金钱诱惑下，也都有牺牲的觉悟了。

    尽管这份觉悟只是因为还没有人开始牺牲，也没有人觉得自己会是倒霉的那一个。但沉默的魔法塔，还是让所有人感到惊讶，除了这一回锡嘉区分会所派出的魔法师军官们。

    每一座魔法塔，都留有协会刻意留下的漏洞，以作为进攻的后手。虽然大贤者之塔被某人改得面目全非，过去留下的后手也都没有用了，但协会一方并非就全然无能为力。

    再强大的防护，也需要人去操作。只要’人’一出现问题，强大的防护就变得没有意义。锡嘉区分会的新任会长之所以敢进攻大贤者之塔，底气就在这里。

    大贤者之塔的新任塔主，当初在继承这座塔的所有权时，为了尽快掌握由P语言所组建的防御体系，所以额外招募了不少对这项新知识感兴趣，并且有一定天赋的人。这些人，后来也成为塔主的魔法学徒，以此来加深双方的羁绊。

    但假如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的话，光是被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收作魔法学徒，享受更好的待遇，也阻止不了有心人启动他们，给魔法塔带来麻烦。毕竟这类的奸细，不是信念强大到无法动摇，就是其背后的势力掌握了这些人的弱点，让他们无法逃出掌握。

    所以在魔法师军团发起进攻的同时，大贤者之塔内的奸细也展开行动，瘫痪这座魔法塔的功能，让进攻方的计划得以顺利展开，并减少损失。

    从结果看来，内奸的行动是十分顺利的。但没有人想过，这其实是一个陷阱。

正文 第1061章 被遗忘的暴虐

    最危险的冲锋道路上，保持沉默的魔法塔依然带给人相当大的心理压力。直到冲到了魔法塔的大门处，攻城槌利落地一槌撞开大门，欢呼声在军团的士兵间骤然响起。与此同时，大贤者之塔内部有内奸的消息，才在大军中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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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这项利好消息，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士兵们，就只有少数军官知情，是避免内奸无法发挥作用，并有大量伤亡的话，反而让军团的士气崩解得更快。由看到一点点希望再眼睁睁看着它幻灭，强烈的反差确实是会让人更加绝望。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让所有人怀抱着牺牲的准备，之后再揭晓的答案。这反而会让人觉得，主导这场进攻的人已经胜券在握，自己只需要跟着去捡拾甜美的胜利果实就好。如此，勇气就会伴随着贪婪与欲望滋长。

    哪怕被砸开的大门内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这一套，魔法师们都很熟悉。那是一个不算困难的魔法——黑暗领域，名字听起来很高端，其实只是遮蔽人的视线，看不到手臂伸直距离以外的东西而已。带上火把也没用。

    这种程度的防御陷阱，对魔法塔来说只能算是入门等级。要是一般战士闯入，恐怕还得手忙脚乱一阵子后，才会适应。

    但打前冲进大贤者之塔的，可都是骄傲的法爷们。就算不去驱散这个魔法的效果，他们也有许多种方法可以在黑暗领域中自由活动。所以前头的人不管不顾，在军官的指挥下，一头就闯进了魔法塔中。

    而军队对魔法塔的作战，只要能够攻进塔内，胜负就算是分晓了。因为魔法塔内的陷阱再多，针对少量对手，比如像是五到六人的冒险者小队，还能发挥奇效。但以军队作为对手的话，光是用堆尸的方法，就能硬闯过绝大多数的难关，最终将塔主斩杀于剑下。

    到了这个阶段，不论有没有前期的伤亡，憋着一股劲的进攻者是很容易一鼓作气拿下魔法塔的。所以只要能够进入塔内，所有人都深信胜利已在掌握之中。差别在于，自己在这场胜利中，能够捞到多少战利品。

    即使是正规军，有时将领也会用放纵的方式，来刺激军队的士气；就更不用说他们这支临时招募的军团了。基本上东西只要进了私人的口袋，吐出来是不可能的了。而大贤者之塔内的财富，主要是几年前为了抵御深渊入侵时，由迷地西南各地所运送过来的。

    本该成为抵挡深渊入侵的前哨，并且不知道会延续多久的时间，所以当时聚集起来的物资相当庞大。但又因为战斗草草了事，在开启的当天，深渊之门就又关闭了；且迷地军并没有产生多少伤亡，也就无须抚恤。没来得及被消耗的物资，容易运送与珍稀的，就归还给捐献者了。

    至于那些不容易运送，或是没有太大价值，选择运送回去还比较贵的东西，就都留给了大贤者之塔，作为战争储备之用。毕竟曾开启过深渊之门的地区，对恶魔而言，很容易再开启一次。大家留下物资来，也算是为了未来做准备。

    被留下的这批东西，在当时可能会被视为鸡肋，捐献者不愿意带离开。但并不代表里头就没有对一般人而言，属于高价的好东西。

    而军队抢劫就像是蝗虫过境，但凡有一点点价值，就会被挖走抠走，变成士兵的战利品。这也是这场针对大贤者之塔的讨伐战，可以招募到如此多魔法师的缘故。

    除了新任会长所掌管的锡嘉区分会舍得钱外，大贤者之塔的浮财，协会分毫不取。只要士兵之间不因为争抢而自相残杀，谁抢到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归谁所有。魔法师协会只要那座魔法塔，这项最为珍贵的物品就好。

    所以在胜利在望的当下，士兵们前仆后继地冲进塔中。生怕慢了其他人一步，最有价值的东西就会被别人先抢走。

    正兵的两支魔法师大队冲进塔中了。虽为辅兵，但有很多人是魔法师的追随者，这些人在他们主人有意无意的暗示下，觑准机会，也冲进魔法塔里。

    只要有人开头，就会有人跟随。到最后，敞开大门的大贤者之塔，里头就像是在举行一场强盗的盛宴，所有人都赶着进去抢占一席，捞点好处。

    别说士兵疯狂，就连一些低层军官也陷入狂欢的气息中。就只有那几位主导这场战事，真正掌权之人对部属们所表现的贪婪，毫不客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也许这几人里头，有人对放任士兵收刮战利品的行为感到后悔。但事到如今，脱了缰的野马，也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大家只能等待战事结束，有人举着那个该死塔主的脑袋走出来，再施用严厉的手段，才有可能恢复这脱序的行为。

    但……究竟是冲进去多少人了呀。那座小小的三层魔法塔，可没听过有什么特别的空间技术，可以拓展塔内的容量。要是正常的情形下，别说一千人，恐怕三五百人肩并肩，站在塔内，都能挤到没人看得见地板。

    然而现实的情形是，半支军团以上的人，包含那两千名魔法师正兵，冲进那座塔之后就无声无息了。没有人再从那座塔中走出来，自然没有人知道塔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形。

    当疯狂的情绪过了之后，所有还留在外面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继续冲进塔中，面对那未知的危险，还是干脆打道回府，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当大贤者之塔的塔顶，凝聚出五个直立的六芒星魔法阵光影时，军团剩余的士兵们炸锅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曾参与过数年前的深渊入侵战事，当然也亲眼目赌那场闹剧是怎么结束的。对于大贤者之塔这显眼的攻击准备，没有人不印象深刻的。

    只是……这一回的敌人是他们。

    原本高昂的士气，在一瞬间就崩落到谷底。还没闯进塔里的魔法师军官，也约束不了士兵们的行为。甚至这些军官都没想过约束士兵，所有人转头就逃。

    但两条腿的，就算是给自己加上了加速的辅助魔法，也跑不过大贤者之塔的光弹攻击。他们的行为只是让他们背后受到攻击，在自己生命的最终，留下了耻辱的印记。

    滚动的六芒星魔法阵，就像是六管格林机枪式的攻击，每分钟可以击发三千到四千发制导的光弹术。这意味着大贤者之塔，从一开始就是全力输出，屠杀剩余的半支军团。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大贤者之塔周遭再无活口，只留一地尸体。一如过去它肆虐的日子，没有打伤，唯有击杀，以鲜血造就让众人畏惧的形象。

正文 第1062章 目标五联塔

    万人军团的覆没，还不是事情的结束。事实上因为军团成员死得太干净了，根本没有人知道大贤者之塔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现任塔主展开反击，才有人利用论坛，从在大贤者之塔内生活着的魔法学徒处，旁敲侧击得到了部分消息。

    大贤者之塔的前任塔主，也就是将这座已有七百多年历史的古迹，改造成超级战争要塞的那一位，因为他异界来客的身份，让他的行事作风趋向保守。凡事不出头，遇事先退让，处事留一线，做事藏一手，此四大原则，可是被某人贯彻到底。

    所以在过去，他遇到压迫的时候，只要不是面临走投无路的死局，他也不会选择激烈的手段反击。或者说，地球现代社会的法治观念，在他心中烙下的烙印仍旧牢不可破。哪怕到了一个人吃人，自然也吃人的世界，他也不曾想过突破自己的底限。至于那些死人，都是误伤……

    当然，在自己弱小的时候，隐瞒可能会让人产生觊觎心思的身份，也是他行事保守的目的之一。不认为自己命带龙傲天属性的某人，可是很怕成为全民公敌，面对那种谁都想要把自己抓进实验室切片的处境。

    所以在大贤者之塔的运用上，林可是保守再保守。根本没将这座被他改造的魔法塔，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威能。

    但现任塔主身为前前任魔法师协会区分会会长的徒弟之一，即使在迷地西南不能算是一位天之骄子，但也绝对是权势核心圈子的人。这样的人就没有某穿越众的众多顾虑。

    再加上他接手大贤者之塔后，至今仍未完全掌握这座魔法塔的全部威能。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且不计后果的行事。也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操作之后，会发生什么。

    而他这一回所做的事情，就是将现任锡嘉区分会会长的所在位置，即分会本部的五座联合魔法塔，圈入大贤者之塔的黑名单中。从事后的结果看来，幸好他没丧心病狂地将五联城范围，全部圈进黑名单中……

    大贤者之塔与锡嘉区分会本部的五座魔法塔，两地直线距离为四百三十二点八七公里，远远超过迷地曾留下的，魔法塔最远打击纪录的十六公里，当然也在魔法塔被允许占有的法定固有领域十公里之外。四百多公里的距离，意味着两座塔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大伙儿似乎是选择性地遗忘了，大贤者之塔曾经狙击一个自中塔走出的魔法师，那位逼迫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夜奔的始作俑者。

    在这一天之前，塔主与塔主间的对话，最喜欢说：要是你的魔法塔在我的塔攻击范围中，将会是如何如何。

    事实上魔法塔不可能整塔搬迁；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塔主，也不可能放任敌对势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建塔。而魔法塔，更不是一夜之间就能盖好的玩意儿。所以迷地历史上，很少发生魔法塔对轰的事情。

    但在这一天，如雨般的光弹由天而降。五联魔法塔中，最高的五层中塔首当其冲，外墙在数量庞大的光弹袭击下，不断有细碎的石块崩落。

    大部分魔法塔的防御体系是要主动开启的，最主要是因为护盾没有办法选择性护住局部区域。一旦开启后，就连大门口也无法进出。作为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本部的魔法塔，也无法禁止人员进出办理事务。所以平时没有开启防御的中塔，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还搞不清楚攻击从何而来，守卫中塔的魔法师们，动作迅速地展开了防御的结界。与此同时，东西南北四座四层塔，也展开了同样的防护。只要五座塔的防御结界同时展开，就会形成一个区域防御体系，同时护住五座塔。

    但光弹的攻击仍绵延不绝，在防护的结界上炸出一道又一道的波浪干涉纹路，而且有愈演愈烈，光弹也愈来愈多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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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这不是大贤者之塔的经典攻击手段嘛。虽然没有公开展示过，但那一回深渊入侵的大战，只要参与过的人都是印象深刻。如此密集的光弹攻击，在迷地的魔法塔中更是独树一帜，难以认错的那种。

    不过看起来，来自遥远彼方的攻击，也攻不破五联塔组成的防御。光弹就像是落到雨伞上的雨滴一样，被弹开、被消融，就是无法对这把’伞’造成任何损伤。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无不认为这场意外的战斗，也许就是这么一方进攻、一方防御。谁也奈何不了谁，僵持到五联塔内部的补给消耗完毕，里头的人饿死为止。

    毕竟支撑着防御结界的五联塔能量池，在理论上是半永久的能量供应源。但是住在里头的人需要吃喝，而粮食可不会凭空变出来。

    要不就是大贤者之塔的塔主在示威，并确认攻击无果之后，便放弃攻击，让一切回归原状。届时气急败坏的锡嘉区分会官员们，估计会用更激烈与积极的手段进攻那座塔。要让刚上任的会长派系妥协，得要展示出更强大的力量才行。

    这时人们也才想起原先应该被第一时间提起的那个问题，派去进攻大贤者之塔的混编军团怎么了？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和所有人的想象不同。

    大贤者之塔的攻击模式，可是包含着很粗浅的学习系统。简单地说，就是遇到打不穿的敌人时，会逐步加大攻击的威力。最终，提升到可以一发解决一个深渊领主的程度。

    尽管这样的强力攻击过后，大贤者之塔就会歇菜片刻。半永久的能量池终究不是无限的，它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但比起其他魔法塔的攻击，大贤者之塔的恐怖远不是别的塔所能比拟，只是众人认识不深而已。

    在现实中的表现，就是被压制在五联塔中的魔法师们，正憋屈地品尝着被单方面攻击，却无法还手的窘境。明白袭击是来自何处的他们，也清楚敌人远在五联塔所能攻击到的距离之外。他们就只能讨论着，之后要怎么报复的问题。

    当然也有人提起，也许对方可以持续这样的攻势，封锁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塔内的人就算不死光，也不会剩下几个。所以这些人很认真地讨论起，突破困境的方法。

    然而还没等他们的讨论有个结果出来，事情就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正文 第1063章 权力移转

    不管是在塔内利用魔法观察，或是人在塔外，用肉眼直接看，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光弹攻击加剧、范围扩大、强度提升，直到防护结界如玻璃般碎裂，消失殆尽为止……

    肆虐的光弹，并没有因为防护结界的消失而停止攻击。而是继续攻击，无情地砸开魔法塔的外墙。原本由魔法材料所构筑的墙体，即使没有权能支撑，也拥有不俗的防御力。但在大贤者之塔密集的攻击下，再强大的防御也抵挡不了累加的伤害。更不用说光弹的威力仍不断在提升。

    五联塔的防御结界仍旧艰难地想要支起。但屏障的流光刚由塔底往上笼罩时，就会被数量巨大的光弹给阻挡、撕裂、扯碎。

    这倒不是说由一座五层塔、四座四层塔，总计十一座能量池所支撑的防御结界，会不如大贤者之塔一座能量池所发起的攻击。魔法防御是一门针对性很重的学问，这是因为魔法天生有属性克制与相生的特质。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有效防御所有情形。

    五联塔所建立起来的’盾’，在迷地的魔法塔中也能算是顶尖的。但在设立之初，却没有想过防备大贤者之塔的攻击模式。或者说，迷地没有哪一座魔法塔，是以防备这种密集，且绵延不绝的攻击为前提而建立的。

    所以五联塔的防御结界，在临界点被突破了之后，即使运转中的防护魔法阵得到源源不绝的权能支撑，却无法重新建立起护盾来。五联塔甚至没有第二套、第三套防御手段，就只能靠外墙的坚固程度，硬撑来自大贤者之塔的攻击。

    但在防御结界建立与崩解之前，最初威力水平的光弹术，就能在魔法塔的外墙上打下无数崩落的细碎石块。如今光弹的威力提升了几个层次，每单位时间的击发数更较之前为多。即使这五座在魔法塔中也算是质量上佳的塔林建筑群，也改变不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没有人注意到，什么时候中塔的外墙被光弹给击穿了。坑坑疤疤的墙面，终于到了支撑不了如此力度与密集的攻势，开始大面积崩落的时候。当人们亲眼目睹，中塔的塔顶一角因为光弹攻势而被打飞后，五联城的居民们开始恐慌了。

    魔法塔的对轰，从来不是可以开玩笑的。迷地的历史上并非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内奸造反，或是好友阋墙，成对或配组的魔法塔以彼此作为目标，两败俱伤可不是魔法塔对轰的仅有结局。最糟糕的情况，是更加惨烈的区域毁灭。

    失控的能量池化作恐怖的能量风暴，毁灭波及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在这团风暴底下，再高强的魔法师，甚至是以魔抗为种族天赋，君临迷地生物顶点的龙族，都只会有一个下场——永恒的死亡。复活术无法对没有尸体的死人施展，唤灵术也唤不回被撕裂的灵魂。

    所以以魔法塔在攻击中崩解的画面作为背景，五联城展开了一场蔓延全城的恐慌出逃。过程中争先恐后，相互践踏，毫无慈悲可言。所有人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魔法塔的能量池失控之前，远离这个倒霉的地方。

    应该要逃多远？没有人知道。只晓得两座三层塔对轰后被诱爆，都能造成一大片区域毁灭。五联塔虽然是单方面被攻击，但总计十一座能量池，被诱爆的话，毁灭的范围只会更广。所以所有人都在死命地逃。

    但两条腿的，就算给自己施展了加速类的魔法，又怎么可能快得过大贤者之塔战略级光弹术的袭击速度。就更不用说假如魔法塔被诱爆，必定会朝着四周肆虐的能量风暴了。

    就在所有人逃到安全范围之前，五联塔就已经被光弹术彻底打崩了！

    所幸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在一群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放弃继续逃跑的人目击下，代表着迷地西南半岛，锡嘉区分会荣耀的五联塔，宛如燃烧着的仙女棒。差别在于火花不是向外溅射，而是由外向内集中。

    五座魔法塔在密集的攻击中一寸寸地变矮。崩落的石块甚至也成为光弹的目标，被击成更加细小的碎块，直到原塔的位置成为一片废墟。

    这也像是代表着锡嘉区的荣耀远去，再不复存……

    下达攻击命令的人，一如地球那些有权力摁下按钮的人一样，他们从不会亲自到自己下令攻击的地点，去看看自己造成的惨况，当然也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不知道那些可能受到波及的人，是如何的担心受怕。

    大贤者之塔的现任塔主同样如此。他在将五联塔划入攻击目标的黑名单后，就不再关心彼处的发展。毕竟今天自己的家，也就是有关大贤者之塔的战事结束，残局可还需要他出面收拾。而那小小的报复行为，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而已，根本不够解气。

    同时还有那个试图毒杀自己而死掉的学徒，让他下定决心对塔内的人手，重新做一次甄别。

    千头万绪，只能一件件慢慢处理。

    而事件的后续发展。五联塔的覆灭，伤亡不少，但主要是在众人恐慌逃跑的过程中产生。实际上被光弹攻击而受伤或致死者，可是一个都没有。

    包含那位组建魔法师军团，下达进攻命令的现任会长，也和五联塔的其他四位塔主一样，在防御结界被突破后，就逃出塔外。没有任何人有死守的想法。

    要是魔法师协会是属于封建领主中的统治阶层，恐怕这会儿，那些吃了亏的贵族老爷就会嗷嗷叫着，要求他们的上位贵族或是国王出面主持公道，惩治各种不服。

    但魔法师协会不是这样运作的。

    失去了魔法塔的区分会会长，同时还被证实葬送了一支混编军团，哪怕五联城除了魔法塔以外的部分仍旧完整，也不再有魔法师听命于他。这位’会长’，在实质上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权力与地位。

    而继任者，就是甫证明了自己实力的大贤者之塔塔主。

    尽管并非塔主本身的实力服众，但在五联塔被活生生拆掉的现在，第一批支持并宣誓效忠的，就是其他魔法塔的塔主。因为谁也不想触大贤者之塔塔主的霉头，让自己的家被强制拆除，还没办法反击。

    有了一批人表态，自然会有其他人跟进或者反对。

    意外的是，这一回几乎没有反对的人。即使覆灭了一支万人军团，不知道制造了多少寡妇或鳏夫，也没有人试着向大贤者之塔发起挑战，甚至是恶言相向。属于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权力，就这么平稳地转移了。堪称是迷地史上的一大奇迹。

    奇迹背后的成因，众人当然是心知肚明。同时也产生一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共识，那就是别让那位魔法师重新得到一座魔法塔。不论是贵族，或是魔法师协会，全都默默地遵守着这项共识。

正文 第1064章 君臣盘算

    在老兄弟的提示下，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回想起有关那个魔法师的禁忌。那怕他贵为一个帝国的皇帝，他也没想过去挑战这世俗陈例。毕竟以大贤者之塔目前所展露出来的统治力来看，对任何人、任何势力来说，都是无解的。

    假如让那个魔法师再度拥有一座魔法塔，而在最后又让他走向帝国的对立面。届时即便倾尽帝国之力，纵然能胜，也势必得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而用这样的代价所换来的东西，是否有相对应的价值？

    即使对方没有存任何不轨之心，但依魔法塔的表现来看，在他攻击垄罩范围内，谁敢不服？这世间最坚硬的建筑物──魔法塔，说拆就拆了，还拆得毫不费力。在这样的前提下，只要有这么一座魔法塔在，就代表他能够实质统治着攻击覆盖的范围。

    简单地说，只要不是脑残，不意气用事，就知道当面对那位魔法师以获得一座魔法塔作为交换条件时，该怎么做选择。身为一个皇帝也不例外。魔法师协会后续的动作上，更是明确地代表了魔法师们的态度。

    有关大贤者之塔的建造知识，某人当初可是十分爽快地交了出来。原本只是被列为公开的相关知识，如今可是被列为禁咒等级。不光学的人要审核资格，想使用的话还有事后审查一关要通过。

    而那些在被列为禁咒之前，就已经得到相关知识的魔法师，大多数还是魔法塔的主人。这些人终究没有任何一个，敢把自己的魔法塔改得跟大贤者之塔一样。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至今仍搞不懂，那座塔的改造内容究竟代表甚么意义，有多少种功用。所有人都担心，要是将自己的魔法塔改得跟大贤者之塔一样，会不会有那位魔法师留下的后手，到最后失去了魔法塔的控制权。

    魔法师协会对每一座魔法塔，都留有这样的后手，这是每一个魔法师都知道的事情。那么那位魔法师，有没有做类似的准备，谁也不敢打包票说没有。即使那一位承认没有，但，谁敢轻易相信。所以不要看大贤者之塔的现任塔主相当风光，这里头的风险可也不小。

    然而这些人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因为某人确实在大贤者之塔的设计上留了一些后门。或者说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后门，而是正常的控制手段，只是没有针对性的封锁，某人也没有告诉其他人而已。

    只要林愿意，他可以人在圣城，遥控远在千里之外的大贤者之塔做任何事情。也能说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夺回大贤者之塔，重新成为一位塔主。但这么做，在属于迷地的法理上没有依据，没有人会承认他是大贤者之塔的主人。

    也许迫于魔法塔的威吓，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但单独一座魔法塔是无法生存的，至少塔本身不会产粮。想要在塔外开辟荒地，自己种粮也不太实际。而要找到人愿意和自己交易，或是替自己做事，则必须要付出更多的筹码。而这些，就是失去法理依据的代价。

    也许自己组建一个势力，走上争霸的道路，就可以无视在这之前的世俗法理，自己制定自己想要的规则。但……争霸不是请客吃饭，至少没办法过得像现在这样逍遥，所以某人不曾考虑过这种麻烦事。

    要做事情，顺天而行是最轻松的。就算想要逆天改变世间格局，林也会选择一个可以掀起大势的做法，借力打力，就好像自己在土元素位面所推动的革命一样。

    要不就是像给世界树们出主意，然后自己敲敲边鼓而已。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头铁的顶在最前面，妄图以一己之力做出颠覆世界的改变。

    所以除非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否则某人是不会考虑动手夺回大贤者之塔。那是逼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虽然某人的盘算，其他人并不了解全貌。但既然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一个魔法师，大部分人还是知道要做最坏的打算，最多的准备。

    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与大公爵里卡多卡维两人能够位居高位，并且活到今天，就不是那种把自己以外的人都当成白痴，觉得可以任由自己摆弄与戏耍的人。尤其老公爵在侧，以他对那位的了解，更加不敢轻视那位魔法师所能造成的破坏。

    对老皇帝来说，多余的心思不可行，他也只能放弃更大的利益。问起老公爵的打算，说道：”既然那些主意，你觉得皆不可取。那么按照你的想法，我该怎么配合？”

    ”陛下，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您派人来到中心学习汽车的制造流程，然后在矿山附近建立起制造工厂。在卡车至今仍供不应求的状况下，在原材料附近设厂，是最好的方法了。至于其他贵族有打算进入汽车制造行业的话，也是依循这样的方法。”

    ”说到矿山的话，你的大公爵领地内也有，可是为什么你没有设立你口中所谓的工厂。而是出了大力气，将矿山的产出搬运到圣城附近的汽车中心，来进行制造？好像你们另外一位合伙人也是相同的情形。嘉隆商会那群人。”

    皇帝的问题，其实已经涉及到汽车中心内部的情报了，那可不是属于公开的部分。但这位至尊有如此掌握，并不让人意外。卡维公也直白地回答道：

    ”因为对我们而言，这么做并不划算。要设立一座可以制造汽车的工厂，需要有机器可以配合。但这些机器有相当的针对性，想要制造不一样的零组件，可能要修改，甚至要淘汰掉旧有的机器，增加新的机器设备。而这些都存在成本，也就是要花钱去买，或是委托人制造。然而汽车的进步实在太快了，可能工厂刚建设好，它所使用的技术就已经落伍了。这个时候是要投入成本，将机器设备升级，还是制造旧技术的东西呢。”

    老皇帝觉得奇怪，又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会建议我们来建设这个工厂？”

    ”陛下，帝国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能够拿出来设立工厂的汽车制造技术，肯定是最为成熟，质量稳定的技术。利用这样的技术，想办法压低成本，大量制造汽车。只要帝国能够比别人快一步完成技术换代，改善运输效能，提升经济效益，就能早一步占据优势。这可比盲目地追求最好的东西，最高的技术还要重要。至于最好的，放在最精锐的军团，或是您身边使用就好。对于大多数臣民，就算是技术最旧的汽车，也会给他们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吧。”

    ”嗯，确实如你所说啊。”

    ”而且，陛下呀。您认为其他老家伙，会是我怎么说，他们就怎么配合的嘛。还有得扯皮呢。”

    ”嗯，的确。”老皇帝无奈地赞同道。

正文 第1065章 安生的小日子

    不管远在千里之外的帝国皇宫内，正在扯掰什么可笑的主意；或是在迷地不知名的角落，又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正在运作，这些事情都阻止不了某人继续过日子。毕竟太阳可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作为或不作为，就不东升西落了。整个世界的运行也是如此。

    在这安生的小日子里，林盘点着手头上，那些未完成的事务。

    帮芬收集四元素之灵。基本上这一项就是在等待土元素位面的那些临时好朋友们，建立好跨位面的巨型传送魔法阵，就可以继续征途了。不急，也没办法急。

    帮世界树们完成迷地级魔法阵的改造，这个部分只能靠世界树大佬们自己进行。也就不急着走下一步，寻找第九权能的可能性。

    但寻找第九权能这件事，估计只要自己还没死，或是彻底离开迷地，是无法回避的事情。毕竟欠世界树大佬们太多，饼画得太大太好看，已经不是说不做，就能不做的了。

    飞空艇高斯博通号的改造，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为参与的人多，又是和他们的性命安全切身相关，所以任何部分的改变，都不是林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

    总要讲解到在飞空艇上工作的魔法师们，大部分人可以搞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们才会同意相关的改造。比较起来，胡安贾维尔这位艇长就相当不称职。他只负责不断出馊主意，然后累死一票人或某个人的脑细胞。

    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和技术公会的情形一样，基本上已经不需要某人亲自出面参与了。搭建好框架，丢给其他人运作后，接下来就是等收钱而已。

    只是技术公会是由某人的追随者——乌佐夫甘提亚来管理，收益方面就还比较符合实际情形。随着公会规模的增长，受益也有所成长。

    但汽车中心的收益，基本上在建立之初是多少，之后就大概还是多少。哪怕汽车卖到热火朝天，某人的收益也没有什么增加。感觉上，林现在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里头，占得不是比例的股份，而是拿死薪水的顾问。这可跟当初的约定完全不同！

    但即使知道有猫腻，林也不打算杀到汽车中心里头，跟那些斤斤计较的老油条们东拉西扯。那些人充其量就是卡维公、阮氏兄弟派来的主事人，自己亲自去跟他们扯皮，有失身分。跟他们老板告状，顶多就是换个人过来而已。被换掉的，回到各自的家族还是一样过日子。

    问题那些下人们，思思念念就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谋福利。他们可没有如地球先进国家的法治观念，迷地也没有那种令人闻风丧胆的律师。所以不管换谁，只要林不亲自坐镇盯着，谁来都会搞事。

    假如让卡维公、阮氏兄弟杀几个人立威，让他们不敢贪墨自己的钱呢……就为了几个小钱，逼着自己的合伙人做这种事情，估计之前建立起来的情份也会折损在这种无理的要求上吧。

    所以对这种恶心事，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反正只收顾问的薪水，更能心安理得的不去中心上工，做一个奋斗在第一线，劳心劳力的机械工程师。那怕自己是技术最好的一个。

    资本主义的初期累积，不就是把员工当畜生用，这才成就了一批批的实业家嘛。即使在地球，到了现代，奴隶制度也不曾被消灭，只是用了更为花俏的包装而已。对此心知肚明的某人，不想亲手坑别人，同样也不想跳进那个坑中。

    魔法丝绸的事情，受限于材料数量，不可能做大，某人也没想过做大。即使那架提花机当初制作起来很费功夫，也花费不少资金，林也不曾想过要靠这台机器赚回本钱，甚至营利。

    有些东西，要限制其数量，才能显现其价值。物以稀为贵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有些东西，却是属于不应该存世太多的那种。

    魔法丝绸在林的认知中，就属于后一种。既然是自己带头研究出来，那就在自己手上失传也没有什么不好。这种珍贵的东西，用在自己人身上还行。卖给外人，不论订什么价格，林都觉得吃亏。

    卡班拜学院，包括印刷和数学的事情，林的角色则是渐渐淡出。江湖上还有哥的传说，那也就够了。数学之于自己，那不过是取得江湖地位的一块敲门砖；真要某人为了数学鞠躬尽瘁，那可是不太实际的。一直以来，数学都只是工具，本命还是天文物理呀。

    要说最麻烦，但也最不麻烦的，应该就是那群被艾吉欧带回来的孩子了。

    来到某人圣城家中作客的胡安贾维尔，难得在某个春天的大清早就起了床。正好看到庭院中，准备做晨间运动的孩子们时，可是神情古怪地看着同样早起的某人，看到林觉得浑身不自在为止。

    ”我说，可以不要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嘛。还是说在我们没见面的这些年，你的性取向有了变化。”某人求饶似地说道。

    ”没。我只是以为，当初那件事情伤到你了。至少是我的话，如此尽心尽力试着去做好事，结果却是换来背叛，我就算不恨到把相关的人都杀光，也肯定不想要再去见到那些人的脸。只是我没想到，你倒是像学不乖一样，又收留了一群孩子。你这是自找麻烦，还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奇怪性癖好？”胡安毫不犹豫地反击道。

    本想用打浑插科的说法，来回复胡安。不过林最后还是认真说道：”我认为孩子们都值得一个机会。这本就是不指望回报的事情，之前那群人用背叛的方式来回应我，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过错。但那群孩子的背叛，不是这一群孩子的罪过，我为什么要剥夺这群孩子的机会呢。”

    面对如此认真，也带着真诚的回复。想起了过往的闲聊，胡安说道：”我记得当初你说过，你这是为了回报你那位老师的恩情，所以才愿意尽可能地帮助孩子们。现在回想起来，你所受到的恩情，不只是得到魔法知识的传授吧。”

    胡安话中点出自己异界来客的身分，林唯有苦笑地说：”没错。你想想，我突然来到这个世界，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因为我不会迷地的语言。要不是遇到那位老好人，别说得到魔法的知识，就算被当作野蛮人给直接宰掉也不让人意外。而那个老好人并不要我回报他，只是希望在我有余力的时候，尽可能去帮助更多的人。而我也不过是履行当初的承诺而已。”

    ”值了吧，你的那位老师。死后被追封法圣的，我也就只有听过他而已。”胡安感叹道。

正文 第1066章 晨运的孩子们

    看着某人侃侃而谈的模样，胡安突然冒了一句：”既然对孩子们这么关注，为什么自己不生一个呢。就算芬大人没有生育的能力，你身旁也不缺这样的女人吧。”

    胡安贾维尔没有特定指谁。其实只要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魔法师，不要说找几个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同时找几十个也不成问题。只要自己的腰不会断掉的话……

    就胡安所了解，以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如今的地位，就算找不到皇室贵冑做妻子，那些同样有身份的人肯定愿意赶着送女人上门的。不怕他提要求，就怕他没要求。

    但某人却是一副看破世情的态度，远目说道：”我愿意给孩子们一个机会，不论他们是否把握住这个机会，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真的不行，放弃也就放弃了，当作一笔失败，且血本无归的投资就好。要是我自己的孩子，大概光是操心，我就不用干其他事情了吧。别人家的孩子比较好玩嘛。自己生，那还是算了。”

    ”这你说的。”胡安笑骂一句。”这算什么，婚姻恐惧？有女人孩子，虽然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比以前还要糟糕，但也不是什么好事都没有。用不着害怕，他们不是吃人的魔兽。”

    看着院子里活动的孩子，清早起床的胡安也有些跃跃欲试，说：”假如这群孩子的活动科目和过去一样，那接下来应该是长跑的科目吧。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活动一下身体？带赌注的那种。”

    林耸耸肩，说：”有何不可呢。”说着便迅速去换了一身衣服。玄武袍可不是适合慢跑运动的服饰。并和胡安一起，在孩子们出发之前，同样来到庭院处。

    负责带领着孩子们活动的是芬曾经的禁卫军团长，已不再是缝合尸的史东。没有种族分类，除了他的外型像一般人类外，他在整个宇宙都算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他和芬一样，都是从DNA层面开始编译的新品种生物。

    因为曾是亡灵生物，所以史东的性格相当木讷，不善言辞。面对这群调皮的大小孩子，他只会用一种管教方式——揍！只要揍得过他，那么孩子们就有权力干各种无法无天的事情。

    很可惜的是，孩子们就只是孩子，里头没有龙傲天转生，也没有天定勇者。只要史东抡起拳头，他们就只有狼奔豕突的份。

    之所以这群在街头生活的孩子，受到这种对待仍不愿意离开，也是因为史东每回揍人总是有理有据。他会先宣告挨揍的人犯了什么过错，为什么要惩罚，然后才动手。不服来战！然后孩子们没有不服的……

    要是还由某个失败者管教这群皮猴子。照三餐打，吃饱撑着打，闲闲没事打，外面下雨也打，恐怕这群街头生活过的孩子，会比昔日橙果伊顿学院的那群孩子还要早造反。

    总之在史东的管教下，这群孩子意外地乖。这也是因为史东对任何言词羞辱都不在意，而要打的话，那群孩子全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面对这样一个’敌人’，孩子们除了投降或逃跑，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了。

    他们同样敬畏住在主宅中的那个魔法师。

    这群孩子的来历，除了第一批是跟着艾吉欧混得之外，之后陆陆续续有听到风声，前来投奔的孩子。林倒是来者不拒。

    而这些新投奔的孩子里头，难免有一些手脚不干净，或是从一开始就打着歪主意的。有时这些人在睡个一觉后，就会被其他人发现莫名失踪了；有时他们是在其他孩子面前，正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时，被那个主宅邸中的防御魔法活生生给切成碎块。

    如是数回，哪怕再愚钝的孩子，也清楚那个家中的魔法师，可不是什么大发善心的蠢货。杀起人来，特别是杀个孩子，也不留情面的那种。自然而然对他的态度，也就是畏惧多过敬重了。

    如今这样的男人，在他们例行的晨练中出现，这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在过往，照顾他们与教导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他的学徒负责，那个男人从不出现的。

    也因为林的出现，史东没有立即展开晨练的下一个科目。他的思维也许仍像亡灵生物时代般迟缓僵硬，但并不妨碍他评估这位魔法师的强弱，并给予相对应的尊重。至少，他不是其主，那位魔王陛下的敌人。

    ”先生。”史东微微躬身，算是表达对芬以外的人，最大的敬意了。”您来这边的用意是？”

    ”今天天气不错，我和我的朋友想要活动一下。你们今天长跑的目的地是哪里？”

    ”技术公会的钟楼，先生。”史东回答道。

    技术公会的钟楼，是仿地球鹰国大本钟的外型，而建造的一座报时建筑物。在整点的时候，会按照时间敲钟。也藉由建造这座钟楼的机会，林针对论坛做了一次改版，主要是针对不同区域的时区，调整显示的时间。而迷地的格林威治，就是大贤者之塔了。

    孩子们长跑的路线并不固定，有时长，有时短。而钟楼作为一个显眼的地标，距离这处宅邸也不算短，中间还会经过相当热闹的区域，算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目标。

    所以林换上一副欠揍的嘴脸，寻衅式地朝胡安说：”如何，这个地点没问题吧。要不要帮你换一个难度比较低的目标？至少不会迷路。”

    ”不用，就那座钟楼吧。我去过一回了。不要小看一个魔法师的记忆力。”胡安不带丝毫迟疑地回应道。

    林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又问道：”那好，你的赌注是什么？”

    ”从我就任高斯博通号艇长的那一天，我就在飞空艇上偷偷放了三瓶我的家乡所产出，很特别的一款美酒。那是三百多年前，维尔瓦王国的先祖披荆斩棘，率领一群人在西南半岛建立起王国，并在国王为自己戴上王冠后的三十周年，为了庆祝这样的大日子，特别委托酿酒人所酿造的美酒。最早的一批酒早就没有了，但是从立国后每个五十周年，那群酿酒人或其后人会按照古老的方法与仪式，再次酿造出美酒来。我从我那个便宜老爸的酒窖中，拿出了最后三瓶四十七年前所留下的酒。本来是打算在遇到特别开心的事情时，才打开来喝的。我就用其中一瓶作为赌注吧。接受吗？”

正文 第1067章 孩子们的挑战

    ”这样特别的酒，我有什么好挑剔的。”

    ”那你的赌注是什么？”胡安问道。

    ”嗯，改造高斯博通号，我的酬劳就全免了。赌吗？”

    改造飞空艇这档子事，林看在胡安这个朋友的份上，愿意出手帮忙，但也不是不收任何报酬的。至少其他人就算想送钱上门，某人也不曾理睬。

    如今这笔钱全免了，不论能不能跟那瓶酒在胡安心里的价值相提并论，也是相当大的一笔金额了。所以这位飞空艇艇长爽朗地哈哈一笑，说：”哦，这可真是大手笔。赌了！”

    然而两个不良大人愉快地定着赌注内容，身边的孩子们可不是什么不问世事，天真无邪的存在。他们一个个都是流落街头，比起很多大人都要见过更多世面的，怎么可能不熟悉赌博，又怎么可能不借着这样的机会，给自己捞一些好处。在得到足够惨痛的教训前，赌性坚强，世人皆然。

    就看一个个小毛头大着胆子，跳着叫着，说自己也要赌一把。林没有打算打压他们这样的冲劲，况且一昧地向孩子说不，可不是什么教育的好手段。身为地球二十一世纪的整蛊天王……新好男人，林怎么会去为难孩子们。

    但任由一群小毛头吱吱喳喳，可不是什么好的对话方式。他伸手虚压几下，说：”安静点，不要一人一句话，我都不知道要听谁讲。一个代表出来发言，这样做得到吧。”

    孩子们对望一阵后，最早的一批人中，可以压住艾吉欧一头的假小子——罗文站了出来。”大人，假如这是一场比试的话，我希望我们也有机会得到奖励。当然，不会提出让您为难的要求。”

    假小子似乎很清楚怎么跟贪婪的大人打交道，所以在态度上的恭敬不曾放松过，甚至会让人忘记她的年纪不过在十岁上下的事实。对于他们想要加入自己和胡安的赌局，林并不反对，也就点点头，代表自己同意了。

    这位魔法师的态度，当然让这群孩子们激动了起来，纷纷七嘴八舌地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林又一次压下所有人吵杂的声音，说：”不急着说你们想要什么，先想办法赢过我再说吧。否则你们现在讲得再多，都只是浪费口水。等到你们赢了，我会花时间听你们的要求，可以就做，不可以就只能请你们换要求。不过那些都要等到你们赢了之后再说。没赢的话，大家都省事。”

    ”大人，大人。”最常来到林的身边，代替哈露米与卡雅这两位学徒处理一些杂物的小子，三兄弟中的老么波波沙，这时高举着手，个子矮小的他一蹦一蹦跳着，像是有话要说。在得到林的首肯后，这个头顶长角，种族不明的小子说道：”大人，要比赛先到目的地的话，您不能使用魔法才行。”

    林最为擅长闪现术，在这群孩子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波波沙的提醒，让他们想起，要是这个魔法师可以使用魔法，谁也赢不了他呀。因此大伙儿还不着急地说话，希望在这场比赛中，魔法师可以不用魔法。

    而这场赌局，是以长跑为出发点，林当然不可能使用闪现术来取得胜利呀。这不只是对孩子们不公平，对胡安贾维尔也不公平。所以他从善如流地说道：”没问题，全程不使用魔法。假如我使用魔法了，就算我输，这样可以吧。”

    林的退让，有些没那么多花俏心思的孩子直接放声欢呼。但也有人担忧地说道：”大人，可是您有没有使用魔法，我们察觉不了啊。假如您超过我们很多，那就更看不到了。”

    对另外一群孩子的忧心，林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要骗人，犯得着骗到这群孩子头上吗。想了想，林转头大喊一声：”哈迪！”

    来自猫森的灰色短毛猫哈迪，突然从一旁的树丛中钻了出来。牠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还用前肢捂嘴，打了个哈欠。说：”大人，大清早的，叫我做什么？”

    林指着旁边的一群小子，说：”我要和他们比赛赛跑，可是他们担心我用魔法作弊，所以让你来做一个公证。凭你的脚程，跟上我应该不是大问题，所以你全程监督我有没有使用魔法。假如我使用魔法了，就判定是我输。这样没问题吧？”

    后一句话，除了是问灰猫哈迪，也是问那群孩子。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本着看热闹的本能，哈迪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说：”好的，就由我来担任这个监督的职责。”

    尽管得到了承诺，灰猫的猫品还算可以信得过——实在是这群孩子也找不到可信度更高的第三方了——，但孩子们还有其他要求。又有人举手说道：”大人，大人，有限定路线吗？可不可以不要限定路线呀？”

    那些脑筋动得快的孩子，当然知道这样要求背后的用意是什么。因此他们纷纷应和道。

    林无可无不可，点头说道：”好，那就不限定路线。”

    ”大人，大人，您看，我们只是孩子，可不可以让我们排在前面跑？”又有人举手如此提议道。

    因为人数众多，从庭院出发的长跑队伍也不可能齐平起跑，自然有人排在前，有人排在后。在以往，这群孩子们是列队长跑，无关胜负。但这一回可是场赌赛，孩子们不敢向魔法师要求先跑，但至少要争取排在前列起跑，多少占一点优势。

    听到这样要求的林，可是第二次有好气又好笑的感觉。他重重地点头说道：”好，就让你们排在前面起跑。”眼看还有孩子打算提要求，林先一步平举手，制止其他人后，说道：”既然你们提出三个要求了，那我也提出一个要求吧。”

    眼见孩子们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林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过程中，所有人都不可以造成别人的伤害或破坏。比如说你们在奔跑的过程中，推倒其他人，撞倒路人，或是任何会让人受伤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当然也不可以撞倒早市的摊贩，或是打破别人的窗户、大门，闯进别人的家中来抄捷径，这些也都是不允许的。为了监督你们有没有犯规，卜风、莉莉、妮妮！──”

    同样来自猫森，哈迪照顾着的三只小猫，迫不及待地从树丛中跳了出来。比起大猫喜欢看热闹，小猫更喜欢凑热闹。

    ”──别急着拒绝。因为没有这一条的话，我要赢最好的方法，就是追上你们一个，我就揍趴一个。到最后，就只会有我自己一个人到达目的地，就算我赢了，是吧。”

正文 第1068章 起跑

    或许是某人也提出要求，又或许是他的要求中，那无意间所表露出来的威胁，让孩子们没有陷入提出无止尽条件的地狱。

    眼看这群小毛头闷不作声，林笑咪咪地问了句：”那么，准备好了吗？”

    孩子们互相挤眉弄眼，用眼神交流了好一番后，罗文才出头说：”大人，我们准备好了。”

    ”好。那么老友，你准备好了吗？”林又转头问着胡安。

    耐着性子，等待眼前之人跟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讨价还价，胡安已经迫不及待了。自然是重重地点了头，说：”随时都可以出发。”

    ”好。那么史东，拜托你发号起跑的命令吧。所有人就定位。”

    作为体能测试的一环，史东对于发号施令这件事并不陌生。他走到所有人面前，高举右手。而孩子们则有些人是争先恐后，想办法把自己挤到最前方；另外有一群则是站在孩子堆的后方，紧密地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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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鸣枪，也没有哨音，就只是单纯的将手往下一挥，史东喊了声：”开始！”所有人就动了起来。

    排在前头的孩子们当然是一马当先窜了出去。然而除了最前面的几个是真的卖命地跑外，后头的人却像是漫不经心地跑着。他们甚至在靠近大门时，肩搭肩，所有人组成一个人墙，将大门口往外的道路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排在最后头，本想奋力冲到最前方的胡安，勉强地停住自己，让自己不至于撞翻几个臭小子。虽然那一位没有明说，但是胡安还是知道，自己在那人的条件中该遵守哪几项。至少别伤到这群孩子，算是最基本的吧。所以面对人墙，他无法踹飞任何人的情况下，就只能停下来。

    一边保持着跟孩子们的距离，胡安一边说道：”哦～哦，小子们，我可不是你们的敌人，至于这样挡住我的路吗？”

    一个看似计谋得逞，正得意洋洋的小子侧着脸，看向身后，边说道：”谁来都一样，有种你撞开我们呀。你只要碰到我们，你就算输了，还记得吗？”

    胡安欣赏地看着敢冲着他这么说话的小伙子，说道：”敢堵住一个魔法师，我不得不称赞你们勇气可嘉。但有没有想过，我可不是你们的敌人。我跟你们可没有任何赌约，而是跟那个男人有。你们的情形也是一样。问题你们把我堵下来了，却没拦住那人，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呀。因为除了我们都变成输家外，我可看不到你们这么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什么？”被胡安说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孩子们，傻愣着左右看了看。甚至有人在左右被其他孩子架住，不能动弹的情况下，使劲扯着身子回过头。很可惜的是，他们不论怎么找，都看不到那个魔法师熟悉的脸孔，就只有身为客人的另外一位。

    有些茫然的孩子们，顺着客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终于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那个跟他们定下赌约的魔法师，朝着庭院旁的一面墙奔去。在距离围墙约莫三步处，他奋力一跳，伸出手搭住墙壁上垣，嗖地就侧身翻了过去。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那只灰色的短毛猫。

    看到的孩子们无不目瞪口呆，胡安适时补了一刀，说：”千万不要认为一个正式的魔法师，是你们的小脑袋瓜子可以欺瞒的。你们打的主意，在我们眼中是一目了然。差别在于，有些人会反驳你们的意见；有些人则是把你们的主意化作自己的优势。既然你们已经不限定路线了，而他也不打算用普通的跑步来解决今天的问题了，那你们还要堵着我的路，让我输掉一瓶酒吗？”

    被留下来带领堵路的孩子们，块头最大，看起来也最机灵的小家伙当机立断散了人墙，同时朝作客于此的胡安贾维尔说道：”快，魔法师，跟上我们。我们知道前往钟楼的捷径。”

    在某人已经不打算用常规的方法来分出胜负的当下，胡安对孩子们口中所谓的捷径不太有信心。但眼前，不想直接认输的话，那好像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即使无奈，也只能跟上。在一群孩子的带领下，胡安也就见识了一回，在圣城埃斯塔力这个光鲜的地方，有不那么光鲜的脏臭巷弄。

    不要看过去这群孩子活在这样的街上，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沟渠的阴暗角落，做一些体面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或是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自从他们傍上一个魔法师后，那些曾控制着孩子们的地痞混混，愣是没有一个敢再去找这些孩子的麻烦。

    当这群孩子们再次回到这条街上，他们的表现反而是横行无阻。这还是之前跟那个魔法师约定过，不去伤害什么人或碰坏什么东西，而且身后有三只小猫监督着。否则几十个小毛头上街，肆无忌惮的他们会把所经之处给搞得一塌糊涂。

    另一头，已经不打算走正常路线的林，来了一场刺客教条式的跑酷运动。跟地球现代跑酷相比，除了毫无意义的各种空翻不存在外，其余的动作可都齐全了。

    各种攀爬、跳跃、跨栏、滑地，或者是从高处跳下后的落地翻滚，林把握的一个原则就是不停顿。而且脚的力量是手的三倍，只要能够用脚解决的事情，比如像是在窄巷内，可以左右蹬墙上屋顶，就不会傻傻的手脚并用爬上去。

    朝着技术公会钟楼前进的他，也不完全是走一直线。立体的地形中，通往钟楼的最短距离，不能不考虑高度的问题。有时前方障碍太高，虽然自己有攀爬与快速下降的技巧，但绕个路反而可以花费更少的时间通过。

    而这一场竞赛，也从原本测试体能的赛跑，摇身一变成为了测试身体极限的跑酷运动。

    自从身体恶魔化了之后，除了和巫妖在床上的战斗外，林还没有认真测试过自己的极限。但在跑酷的过程中，各种眼到手到的表现，让林对于自己身体的协调性之佳，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认识。

    不论是踩着屋舍间高悬的晒衣绳前进，所表现出来的平衡感。或是从房舍屋顶快速下降时，过程间各种脚踩栏杆、手指抠窗台，还行云流水般四处乱蹦的动作，其所表现出来的身体协调，这些都是肥宅时代的自己所无法想象的。

    而且有很多地方，得益于人类的双手，林竟也让尾随在后的灰猫哈迪感到为难。要知道那可是猫呀，人类无法出现的地方，猫都可以轻易到达，这可是普遍的认知。哈迪从未想过，居然有朝一日这项事实会颠倒过来。

正文 第1069章 钟楼

    大部分迷地的建筑主材料是木、竹、泥、灰等数种。只要看起来不是纯木造的房子，就是以竹片为骨，涂上泥浆填补缝隙，好一点的就上一层灰，除虫又美观。能用上砖头的，已经算是身家不菲的富商之流了。这样建造方式的屋子，当然不可能有多高。

    能够豪迈到用全石造的建筑，除了通体用魔法材料所打造的魔法塔外，就只有战略要点的军事要塞。而后者通常还兼顾贵族城堡的功能。

    之所以全石造建筑物无法成为常规的建筑，理由不外乎建设周期长，以及建设成本高昂两大理由。

    想把一整块石头打磨成建筑用的石砖，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然后搬运，将石砖放置到正确的建筑位置上，又是另一大课题。要完成这两项，除了资金之外，更需要人力。人力不够，就只能时间来凑。这也是大多数城堡或石造军事要塞，都是经过数代人经营的成果。

    也许这些城堡在一开始造好启用的时候，就是一处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蜗居。之后再慢慢扩建，才有了后人所见到的模样。而要造出某人在穿越前，各种童话故事的图画中所看到，那种塔楼林立的城堡，更是倾尽举国之力才会出现景象。

    想要缩短建造时间，又要得到更强的防御能力，除了魔法塔外，别无二物了。

    法爷利用魔法材料打造石砖，可不像是专业的石匠，需要慢慢花时间斧凿刀削的。一个魔法塑型术，几个呼吸间就能够搞定。甚至不用正式魔法师出马，魔法学徒就能够做得又快又好。两者间的差异不过是一天能做几块的问题，毕竟两者的魔法权能储备量不是一个档次的。

    然而技术公会的钟楼，却是迷地第一座高楼层钢筋水泥建筑。所用的材料，则是在某个穿越众的提示下，由技术公会的成员们所研究出来的，包含水泥配方、抽钢筋的方法等。

    比起迷地的土方法，可以盖出更高、更坚固的建筑，比石造的还要省时间，比建造魔法塔还要便宜。种种优势，反而让钢筋水泥的建筑乏人问津。

    因为比便宜省事，比不过土方法的竹编泥墙。比坚固，信赖度不如饱受考验的石造城堡。而跟魔法塔相比，至少人家用魔法材料打造出来的建筑，可以乘载权能通过，刻画半永久的魔法阵，施展塔用战略级魔法，然而钢筋水泥不行。

    无论如何，技术公会的钟楼虽不至于成为绝响，但在圣城埃斯塔力内，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建筑了。它是唯一一座没用任何魔法材料，却能够造得比三层魔法塔还要高的建筑。造价当然便宜许多。但除了报时之外，无法施展任何魔法功能……

    法爷们对于最后一点，还是蛮计较的。只要建筑物不能投放魔法，不能设置魔法陷阱，就直接给一个差劲的评价。看看某穿越众将自己的家改得比很多人的魔法塔还要凶残，就可以知道魔法师这个职业的人，脑回路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

    但不管怎么说，在技术公会附近的这片区域，钟楼可是一枝独秀的建筑物。尤其整点报时的钟声，已经成为这附近居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这也是因为附近的民居，差不多都被技术公会的成员们包圆了。而要提升工作效率，掌握时间也是一门很重要的关键。怀表这项产品，当然被某人在第一时间拿出来，找到合适的匠人合作，成为又一个不大不小的敛财工具。

    可惜怀表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的，但钟楼的钟声可是免费的啊。所以可想而知，住在这附近的人会有多依赖钟楼的报时功能。

    如今早上七点的钟声刚刚敲过。林蹲在楼顶的避雷针上，耳鼓正嗡嗡作响。因为刺客教条的游戏曾让某穿越众太过入迷。有这么一个机会，他竟也跑到制高处，打算进行一回鹰眼俯视。但挑选的时间不怎么好……

    但这点小麻烦，还不至于让他的身体失去控制，或丧失协调性。至少居高临下的他，可以清楚看到跟他赛跑的孩子们，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这群孩子，虽然大多是从街头出身的流浪儿，但他们分属不同群体，所熟悉的环境当然也不尽相同。在’捷径’的选择上，当然是大不相同。

    但不管怎么选择，最后还是会集中到大道上。因为技术公会跟钟楼为了车辆通行方便，可是将邻近的道路拓宽了一回又一回。

    可能是因为看不到某个魔法师的身形，所以孩子们之间的竞争就被突显了出来。来自不同小群体的孩子，在奔跑的过程中大眼瞪小眼的，甚至互相叫嚷。只是受限于之前所约定的规矩，所以不敢在跑步的时候互相推挤。生怕把别人挤一个跌倒，他们就算赢了也会被淘汰。

    而胡安跟史东就夹杂在这群孩子中，两个成年人的身高，让他们如鹤立鸡群般显眼。

    史东只是负责带领这群孩子们跑步。虽说这一回是竞赛性质，用不着，也没办法照看全部的孩子，但之后总要有人带他们回去，所以这位做事一板一眼的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还是跟了出来。

    胡安贾维尔的态度就颇耐人寻味了。他就只是轻松地跑着，完全看不出争胜的心思，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孩子的表现。

    他在成为飞空艇艇长，四处漂流之前，可是先创办了王国的王立魔法学院。不论是正式魔法师的进修，魔法学徒的教育，或是普通人的魔法启蒙，他都投注了不少心力。

    而教育人，在他眼中最重要的就是被教出来的人，精气神究竟是什么样的表现。学得多不多，学得好不好，反而不是他关心的部分。

    会有这样的想法，纯粹只是因为魔法学得再多、再好，心理素质不过关，上了战场，或是面对魔兽、自然的危险，总脱不了一个死字。

    人教得多了，自然会养出自己的眼光来。所以胡安正看着这群孩子，想看出里头值得重点培养的好苗子，究竟是哪几位。

    按照他对那个魔法师的认识，那一位肯定是不介意自己挖他墙脚的。就好像当初从橙果伊顿学院带走，妹妹有很高魔法天赋的姐妹花，如今姐妹俩可是王国魔法军团的中级指挥官，王国重点培养的人才。

    就在他神游盘算，并随着孩子们不停接近钟楼的时候，突然有某物从高空坠下，摔进钟楼前一辆牛车上的稻草垛中。

正文 第1070章 教条

    伴随着重物砸进稻草垛中，胡安听到一阵语言不明的咒骂声。虽然不解其意，但从说话之人的语气听来，他一定很生气。而且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某倒霉穿越众用上老家的土话，骂道：’妈辣个巴子！游戏误我！谁说稻草垛可以当作信仰之跃缓冲垫的！老子屁股摔成两半了！’

    这时因为惊讶而停下脚步的孩子们跟胡安才发现到，技术公会的大门旁有两条熟悉身影。一个是正啪哒啪哒地舔舐着盘中牛奶的灰猫哈迪，一个是刚喂完猫，站起身，朝着稻草垛走来的黑暗精灵麦尔姌。

    被公会制服包裹着黑暗精灵，依然掩盖不住她那姣好的身形。麦尔姌踩着摇曳的步伐，背着手，走近稻草垛后，弯下腰用着甜腻腻的声音说：”主人，虽然你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但时不时就会干一些蠢事呢。”

    稻草垛中伸出了一支手，某人说道：”别看笑话了，把我拉出来吧。还有，跟乌佐夫讲，以后不用放稻草垛在这种地方了。这样的蠢事，不会有第二次了。”

    一边搀扶着某人，麦尔姌一边做出夸张的表情，说：”您从一开始跟乌佐夫要求，这里要放一车稻草的理由，该不会就是为了有一天要从钟楼上面跳下来吧。”

    ”忘记这件事情吧，然后永远不要提起。”摸着腰臀，从稻草垛中钻出来的林无奈地说着。

    这时有机灵的孩子，悄悄地绕过了众人。率先摸上钟楼后，才兴奋地大声说道：”我赢了，我赢了，我第一个到达钟楼。是我赢了！大人，您会信守您的承诺吧。”

    龇牙裂嘴一阵，林好不容易才装出欣赏的表情，看向那个机灵的小子，说：”不错的尝试。但很可惜，是我先到达钟楼，等了好一会儿你们才来的。”

    ”不，大人，您没有抵达钟楼，您现在是在那辆装着稻草的车上，没错吧。是我第一个抵达的。”孩子态度认真地辩解道。

    ”所以我说，不错的尝试，孩子。”林笑了笑，却是用一副无谓的表情说道：”教你们一个乖。想成为一个游戏的赢家，需要的并不是玩这个游戏最厉害，而是可以任意制定这个游戏的规则。所以你干得不错，至少努力去尝试了。但还要有守护有利于自己规则的实力，这样的尝试才能顺利转化为胜利的果实。”

    有不死心的孩子，试着做最后的努力，言词严厉地说道：”大人，说到底，您就是不打算信守承诺了吗。”

    ”我遵守了我们事先订下的规定，不使用魔法、不限定路线、后排起跑、不伤人或破坏东西，然后我先到达钟楼了。只是我等着无聊了，所以到楼顶去看看你们跑到什么地方。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我不信守承诺，只是我们没有约定好，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到达钟楼才算数。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是默认任何方式先抵达，都会被承认。所以不论你们打算事后增加什么规则，我都没有兴趣讨价还价，当然也不想浪费时间去听你们注定不会实现的要求。所以省下那点功夫吧。”

    这时孩子们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没戏了。大多数人都垂头丧气，放弃了胡搅瞎缠。但总有一两个刺头感到不服，艾吉欧作为对抗魔法师暴政的首席，这时当然是不满地说道：”先生，难道这就是你想告诉我们的事情吗？强者制定一切规则，然后强者也可以无视一切规则。”

    正喝着黑暗精灵麦尔姌所送上的温热花茶，驱逐这初春清晨的寒意，林听到那个已经不再胖的小子询问，倒也没有任何鄙视之意。而是想了想后，说：”现在发现这个事实，对你们来说是算太晚，还是算太早呢？艾吉欧。毕竟按照你的聪明程度，能够自己发现这一点，应该已经是极限了。我是该夸夸你，没错吧。”

    对于这个凡事唱反调的小子，林也从来不会放过可以讥讽他的机会。而艾吉欧也像是摸清楚了这个魔法师的脾性，只要是言词争锋，他也就是言语回击。但假如自己恶作剧过了头，他绝对会揍人！

    有鉴于还是孩子的他打不赢大人，嘴皮子的功夫他可是下了不少苦心。被狠狠地讥讽了，他当然是回嘴说道：”是啊，连我一个孩子都能懂的事情。先生身为一个魔法师也只能说这样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欸，不错的尝试。之所以不跟你们说太深的东西，不就是怕你们听不懂嘛。再说一般人可以认知到这种程度，就足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应该将自己摆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不是努力增强自己，成为一个制定规则，且有实力保护规则的人；就是甘于遵守别人所订下的规则，安安稳稳地做人，而不去想任何旁门左道。你们难道不愿意生活过得简单一点就好？”

    有些孩子若有所思，有些孩子挣扎，当然也有一些是一脸不忿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盯着某个魔法师猛瞧。好像光用眼神，就可以洞穿对方一样。各种态度中，大概就是孩子群里的两个大人最为特别。史东蛮不在乎，胡安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又浅啜了一口温茶，林耸耸肩说道：”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身为一位睿智的魔法师，对这样的事情应该有怎样的理解。其实这也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告诉你们，并且希望你们用一生的时间，去理解的一句话：无物为真，诸行皆可。”

    寥寥数字，其实大部分听到的人都是茫然的。除了史东保持着漠不关心外，胡安却是皱起了眉头。而在孩子群之外，不管是看戏的麦尔姌，或是事不关己的灰猫哈迪，在听到某人的话语之后，不约而同陷入思索之中。

    乍听之下，这句话似乎有些不着调。前半句，像是在否定这个世界。后半句，像是在鼓吹人肆意妄为。这对孩子的教育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的观念。

    林呵呵一笑，看着在场的几个成年人说道：”我光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你们应该是想岔了吧。”

正文 第1071章 选择的自由

    调侃一下众人，林一口喝干了杯中之茶。便捧着杯子，举在众人之前问道：”这是什么？有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尽管是个显而易见的蠢问题，但孩子们仍像是乐此不疲般，踊跃地举手回答着：”那是马克杯。””是杯子。””是大茶杯。”……

    杯壁厚，以及有杯耳可供手持的设计，正是林在穿越之前到处可见的一种杯具──马克杯。这玩意儿因为制作成本便宜──也就陶土烧制的，──，加上对盛装热饮不会烫手，以及可以工业化产出，因此价格低廉等要素，一经推出就相当受欢迎。

    诸多回答，用来指代某人手中之物都不成问题。不过林却是一口否决，同时将杯子摔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说：”不，这不是杯子，只是一地碎片而已。”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林露出得意的神情，又指着地上的碎片问：”这是什么？有没有人可以回答？”

    这回倒没有像之前踊跃。就只有几个不太有自信的孩子，谨慎地说：”这是碎片？””茶杯的碎片？”……

    ”不！”又是一声铿锵有力的否决，林施展了一个魔法，将地上的碎片辗压成灰，说：”这只是一地尘土，哪有什么碎片。”

    没像其他孩子争着表现自己，艾吉欧这时才说道：”先生，按照你的做法，我们永远也回答不出正确答案。”

    ”欸，不错。你这不就理解了我前半句话的意思。”林称赞道。

    ”无物……为真吗。”

    ”在你们眼中，什么为真？”林问了一句，扫视着众人各种表情。他继续说道：”在我的认知中，所谓的’真’应该是恒久不变之事物。不论在何时，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或角度去观察，也都是不变的。但这世间有这样的东西吗？杯子之所以是杯子，是因为我们塑造了如此的形体，赋予它功用，它才能被称为是杯子。但不论是毁去其形体，屏弃其功用，杯子随时都有可能不再能被称为是杯子。”

    不管有听懂，或没听懂，是成年人，又或是孩子，他们都看着地上被魔法辗为尘土的杯子遗骸，认真思考着。林继续说道：

    ”在你们身边，有什么东西不是如此呢？不说这些有形体的，就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吧。我供你们吃住，换取的是在将来，你们为我服务十年的时间。这是在你们得到我庇护之时，就已经约定好的事情。但这件事永远也不会变吗？也许哪一天我一觉睡醒，脚趾头去碰到床柜了，头发分岔了，呼吸去呛到，总之就是心情变得不好了。也许我会就这么决定，我不希罕你们未来能够提供的服务了，所以推翻之前的约定，把你们全部赶回街上。你们有能力阻止或改变这件事吗？或许有，或许没有。”

    有那胆小的孩子，尽管听出了话语中没有带多少认真，但这些孩子中还是有人问道：”大人，您要抛弃我们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假如十年不够的话，我也愿意再延长时间。”

    ”你想太多了，孩子。我只是说一个可能性而已。但，这就是我想要说的后半句话──诸行皆可。杯子在我手中，我可以选择好好捧着，让它能够发挥杯子的功用。也能够摔到地上，让杯子不再是杯子。我收留你们，在未来，有可能派你们去做送死的事情，也有可能根本不管你们，让你们就这么稀哩呼噜地活着；当然也能现在就把你们赶走，但我在将来就没有可用之人了。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限制我不能怎么做，充其量是在我做出选择之后，事情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这个结果有可能是好的，也有可能是坏的。但在做选择的当下，我是自由的，没有任何限制。你们也是一样，拥有这份自由，任谁也无法剥夺。”

    ”可是我们被你限制住了，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啊。难道不是这样吗。”艾吉欧不满地说道。

    ”不，那才不是什么限制。只不过你们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当然也有同样的权力。当你们做出决定之后，我也会针对你们的决定，而做出相对应的选择。假如是让我不愉快的事情，我当然会让你们跟我一样不愉快；假如事情跟我无关，我也不会多管闲事。这一切，并不是谁限制了谁。而是任何人的自由选择，会连带着影响其他人的选择，造成不一样后果。是否愿意吞下这样的后果，这才是约束了选择的理由。”

    林解释完一次，但看着孩子们依旧茫然的表情，他想了想，只能继续说道：”就好像下棋一样，我走了一步棋，希望吃对手的一子。但对方一定也会有对应的手段，而不是任由我吃掉棋子。不可能奢望对手是个白痴，任由我步步进逼，吃掉一子又一子。所以’诸行皆可’这半句话，并不仅仅是说明了自己所拥有的自由，也包含了他人选择的自由。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全然如自己所想象，因为’无物为真’。”

    ”那善良呢，先生。”孩子头罗文高举着手，问道：”善良难道不属于真？”

    ”当你看到一只老鹰猎杀一只兔子，你救下了那只兔子，你们认为这是善良吗？”林反问道。

    ”是啊，当然算是。我们救了兔子的性命，难道不算善良吗。”

    ”可是老鹰因为没有兔子吃了，所以牠会因此而饿死。你表现出了所谓的善良，救下一只兔子的同时，也杀死了这只老鹰。这样子，还算善良吗？还是说，老鹰就该死，兔子就该救？”

    罗文想了想后，说：”可以在救下兔子的同时，我们另外拿肉来喂老鹰。这样不就救下了两条性命了。”

    ”肉从哪里来？你又杀害了哪只动物，取了牠的肉来喂老鹰？”林继续反问。

    这下子可把罗文给问倒了。然而看着其他孩子，有几个露出了狡狯的目光，估计会冒出什么歪理来。林不打算跟他们扯掰，径直说道：”没有毫无代价的善良，也没有毫无理由的邪恶。我告诉你们的是超越善良与邪恶之上，也是人之所以为人，有别于野兽，最重要的事物──思考。因为无物为真，诸行皆可，所以你们更需要戒慎恐惧地活着。对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该像是如履薄冰般，谨慎地做出选择。因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都将转化为结果，回馈到自已身上。差别在于，那是不是你想要的？假如不是，那么你又要如何改变？”

正文 第1072章 公会的饭堂

    一通大道理对一群大多十岁不到，至多十岁出头的孩子们说，某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

    那怕这群孩子天真不在，见识过这世间大多数丑恶，但林也不觉得他们能理解多少自己所讲的道理。当初在玩游戏的时候，自己不过是被游戏中的风光，以及主角酷炫的动作所吸引。等到年岁渐长，经历的事情多了，重温游戏的时候才明白了一些年轻时无法理解的事情。

    然而按照过往的经验，要是再继续说教下去，假如不是不耐烦，就是有人要睡着了。所以林打发史东将孩子们带回去，他们早晨的功课可还没做完。今天种下的种子，在未来会长成什么模样，跟他无关。他则是和胡安一起，进到技术公会的大堂中。

    为了要改建飞空艇，胡安也跟着林来过技术公会数回。所以对技术公会并不陌生。

    这里虽然是委托工作与接受工作的地点，但也结合了食宿等多种功能，展开多方面的经营，甚至内部还有冒险者公会跟佣兵公会的办事柜台。这也是公会的会长乌佐夫甘提亚在某人的建议下，愿意创建公会的主要目的之一，接待斑鸠同盟的同志。

    这群四处为家的流浪者，相当需要暂时的落脚处，以及有短期收益的工作。只要满足这两项需求，以及符合他们锄强扶弱的方针，这群贵族眼中的恐怖份子其实还蛮好说话的。

    而除了食宿之外，这里也提供美酒与音乐。酒自不必多说，斑鸠同盟的’斑鸠’，指的可不只是他们的鸟类图腾，还有’斑鸠琴’，一种很像地球吉他的弦乐器。而类似的斑鸠琴，其实在地球的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

    只是一大清早的，乐师通常还在睡觉，酒类也只提供很淡的麦酒。根据矮人工匠们所说，那跟清水没啥两样。但清晨早餐之后还需要上工，为了避免工安危险，在林的建议下与他们的亲身经历，公会不在早晨提供烈酒。但吃的东西可就五花八门了。

    斑鸠同盟的成员来自四面八方，当然也把各地的习俗与料理带来圣城埃斯塔力。这里还有着嘉隆商会的农产品支持，以及某穿越众的知识，因而形成一个独特的菜系。

    原本只是提供短期住宿者的餐点，以及公会成员在上工前或下工后，不用自己花时间与力气烹饪的简餐。到如今，在用餐的时间开着小汽车，载着家人或朋友来公会饭堂美美地吃上一顿，对圣城的中产阶级来说可是最为时尚的一件事情。

    基于某人的知识，技术公会所表现出来的氛围与用语，和迷地其他地方完全不同，但却不让人厌恶。正因为如此受欢迎，所以林可是在先一步抵达时，便吩咐在里头工作的麦尔姌给自己和胡安留下一张桌子和早餐，以免之后还要等待。

    在黑暗精灵的带领下，两个正式魔法师坐到了在饭堂角落的一张小桌子旁。同时有其他侍者送上热腾腾的早点。豆浆、油条、三明治，不中不西，但在早点中却相当受欢迎。因为不只方便快速食用，也可以带着走。对于那些信奉时间就是金钱的匠人们而言，是最合适的食物了。

    将油条在豆浆中稍微泡了一泡，再大口啃下，林以前可没有想过，居然在穿越后还有机会来上这一口。很可惜家中的那几位女人，不喜欢太过油腻的食物。谁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说溜了嘴，关于油腻的食物是美容的大敌之类的……

    胡安还是第一次在早上来到技术公会，甚至是在这里用餐。豁达且敢于冒险的他倒是有样学样，学着某人吃起这特色早点。一口咬下，新奇的滋味并不会让他排斥。或许是早上的运动以及距离昨夜的晚餐有些远的缘故，让饥肠辘辘的他不会挑食。三两下，就把送上来的早点给吃完。

    在迷地，有一点很有趣，在一个人吃饭的模样，就大概能猜出对方是近战职业，或是一个魔法师。前者通常收入不稳定，所以能吃撑就不单单只是吃饱而已。然而后者的身家较丰，以及为了保持敏锐的注意力，所以法爷们不会让自己吃撑到昏昏欲睡的程度。

    胡安的自我控制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或者说在魔法师的群体里，不论善恶，想要成为巅峰的那一群人，都是懂得控制自己欲望的那种。所以感觉自己吃了个七分饱后，胡安便没再继续吩咐送上餐食。至少，他想把早餐菜单吃过一遍的挑战，留待后日了

    作为公会的大贵宾、幕后黑手，林虽然没有什么凌驾其他人之上的特权，但在很多地方还是备受优待的。至少饭堂内的食谱，最早的版本很多都是出自于他。而技术公会对于掌握知识，并愿意分享的人可是有着各方面优待，那怕这个分享是有偿的，而非无报酬的。

    眼看胡安停下了继续吃东西的动作，而是认真地看着自己，不是那种自己的事情办完了，就不耐烦要走人的态度，林当然猜得出来，对方有话想跟自己说。所以将桌上剩余的餐点，囫囵塞进嘴中，再一口咽下后，林拍了拍肚皮，回看着对方。

    胡安说道：”我有点理解，你的行事作风为什么那么古怪了。刚刚告诉那群孩子的话，也是你奉行的目标吧。”

    ”是这样，没错。但这样会很古怪吗？”

    ”不古怪嘛。教导人不以善恶为出发点。”

    ”好友，你活到这个年纪了，不会没遇过那种好心办坏事，或者是明明想帮忙，却越帮越忙的状况吧。你能说那些人的初心不是善意吗，但为什么却要我们苦吞恶果呢。”

    ”嗯，你说得还真对呀。我无法反驳的那种。”回想起某人所说的那种情形，一桩桩，都让胡安打了个冷颤。”也就是说，你认为善良是错误的？”

    ”不，善良是好的，但善良容易被恶人利用。而且善良是不应该也不需要被反复强调的，因为那是深植在人性的根本之处。人们真正需要的是，明辨是非对错的思考。需要不断强调，并且灌输忠诚、服从、牺牲等善良美德的，唯有贵族老爷们，因为这样才利于他们统治。假如让人们懂得思考，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会有什么结果，就无法任人操控了。不是吗。”

    ”利于统治嘛。再一次承认，你说的还真对啊。”感叹一声，胡安附和说道。

正文 第1073章 失去联络的位面

    虽然胡安嘴巴上是赞同了某人的话，但表情却有些不以为然。林倒也没有想要洗脑对方，让对方奉自己所说的话为尊。

    跟哲学有关的讨论，从来就不简单。除非遇到大起大落，人生观为之转变，否则人的性格与中心思想是很难被改变的。林所做的，表达出自己的立场就够了。

    正准备起身离开，林想着是不是让乌佐夫派车送自己回去。自己一个人的话，用闪现术说走就走。但不是还有一个客人在旁边嘛，甩开对方，自己走掉，可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然后闪现术用多了，只要没有特别的目的，用双腿走路还真有些浪费生命的味道。

    突然肩头一重，不知道藏到哪里的白蛇与青鼠，一左一右，又都冒了出来。

    虚数号的分体白蛇，跟海芙奎恩的奈米聚合体青鼠，一直以来都藏身在某人的身上。因为他们都不属于普通生物，当没有活动的必要，进入休眠状态的他们，会化为一些简单的饰品配件，挂在某人身上。真正做到了所谓的’形影不离’。

    有时感应到让他们感兴趣的事物时，才会化出动物的形体，用分体或聚合体的眼睛，亲眼见识一番。有时他们会出现，是因为有事情要通知某人。后者的情况较少出现，但眼前就这么正好有件事情要通知。

    虚数白蛇跟他的本体一样，不会正常的语言。不过他在林的允许下，所有表达他想法的图像与数学公式是直接投影进某人的视野中，而不是用白板笔术在现实世界中展示出来。透过即时通讯的软件，开启专属的小窗口。这样就可以避免突然的对话要求，遮蔽了某人的视线。

    海芙奎恩的青鼠倒是可以正常交流。不管是元素精灵语、迷地通用语，甚至是一些冷门的语言，这位活了不知有多少岁月的原元素领主都能说得很溜。

    但这位不知是扮老鼠扮上瘾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竟也不在外人面前透漏他会说话的事实。遇到要交谈的时候，他总喜欢跑到某个魔法师的肩上，靠近耳朵低语着。

    然而这两个强大原元素领主的分体，当然会引起胡安贾维尔的注意。这位大魔法师最擅长的正是元素魔法，他甚至可以将自身身体元素化，以此来展开人类之躯做不到的攻击方式，因而有着’元素王子’的异名。

    尽管分体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相当弱小，连一般野兽都还不如。但曾身为元素领主，如今本体较之过去也只强不弱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表现出异于平常的’格’，或者说是因为位阶高低所带来的压迫。普通魔法师也许分辨不出来，但胡安这位元素王子怎么可能看走眼。

    只是今天之前，他只有晃过几眼。虽然心存怀疑，但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这两只’魔法师的小伙伴’，确认一些想法。所以那怕好奇，他也没机会开口。如今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他曾经的怀疑都成为了确信，因此说道：”不为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新朋友嘛。”

    慢了半拍的林这才想起胡安所擅长的魔法领域，对于元素生物的敏锐性与好奇，想来是跟一般魔法师不一样的。再说林也没有要隐瞒这两位的想法，只是之前没人问起而已。

    所以对胡安的问题，他伸手将左肩上的青鼠抓了下来，捧到面前。同时白蛇也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溜地就盘到了他的前臂上，蛇头就在青鼠后高高扬起。

    ”白蛇叫做虚数，青鼠叫海芙奎恩。他们来自土元素位面。嗯，曾经是元素领主。现在的位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分类。喔，这是他们的分体，不是本体。”

    简单的介绍，听的人却有不简单的联想。胡安表情认真，慎重地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最近土元素位面发生什么事情吗？”

    眼看胡安问得认真，林思索一阵后，反问：”土元素位面的状况我是知道一些。不过在回答你之前先问一下，你所发觉的异常状况是怎样的表现？”

    ”我发觉的异常？”苦笑了几声，胡安说道：”你不知道吗？在论坛上，跟元素魔法有关的版块都在讨论相同一个问题，所有人彷佛都跟土元素位面失去了联系一样。但元素魔法并没有因此而消失，或是四大元素失去平衡，就只是无法和土元素精灵们沟通，召唤魔法也召唤不出任何一个土元素精灵。甚至那些与元素领主订下契约的魔法师发觉到，自己或自己的先祖所留下的元素契约，好像都变成废纸一样。虽然说并不是所有订有契约的魔法师都这么表态，但居然没有人出面反驳。甚至一些以土元素领主为靠山的魔法师家族，都有遭灾的传闻。种种迹象显示，土元素位面发生了大事情，但没有人知道。而那些有能力跨位面旅行的魔法师，则没有任何人出面说明，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事情。”

    ”这样啊。”没认真想过，自己在土元素位面做的事情要不要保密。既然被问起，林索性将事情全盘托出，说道：”你知道芬的那套四灵服嘛。”

    从前魔王大人的那套魔法丝绸服装开始说起。芬为了完善四灵服，所以打算灌注四大元素之灵的力量。而为了取得四大元素之灵的力量，自己和芬又在土元素位面做了些什么。

    而听着某人经历的胡安，一开始表现很正常。只要是个魔法师，都会想为自己量身打造装备或是武器。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能够做到多好，就一定会尽力做到最好。自己要用的，怎样付出都不为过。

    但还是有让胡安感到惊讶的部分，那就是芬所盘算的设计规模了。在一样装备上集齐四大元素之灵，怎么说，都已经算是神器的等级了吧。甚至某些弱等神力的神灵，手中有没有这么豪华的装备都难说。

    不过听到后来，胡安的脸色是愈来愈难看。取得元素之灵，绝对是一项困难的任务。但假如不考虑夺取整个元素位面的力量，仅仅只是借用的话，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取得。

    最为稳妥的一个方法，当然是直接跟守护着元素之灵的元素领主谈交易。估计付出足够大的代价，比如说世世代代为该元素领主服务，作为其在主位面的代言人之类的条件，就能换取对方的同意吧。

    不过这样还有一个前提是，这位元素领主够强大，可以压下其他领主的声音。否则交易的对象，可能会有很多。

    可是……直接掀了一整个元素位面的格局，这是甚么样的玩法？

正文 第1076章 位面远征军

    原本的荒唐想法，在一瞬间就被胡安自己给否定掉了。理由很简单，虽然这些魔偶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明显，但妥妥都是领主等级的元素精灵。

    在以往，他在面对任何一位元素领主时，都会被对方自然散发出来的气息压迫到难以保持正常情绪。这也是魔法师的实力没有到达一定水平时，无法和领主级的元素精灵订下契约的最主要理由。连对话都无法正常了，谈何条件，做什么交易。

    这些高大的魔偶，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压制，又或者他们只是借用了那些元素领主的力量，总之他们绝不容小觑。任何一位元素领主放在迷地，都是王级魔兽的水平，不是以一人之力能够相抗衡者。

    如今放眼望去，同样水平的魔偶有近百。就连那些矮小的魔偶，在胡安的感知中亦有不俗的实力，甚至里头还有不少’熟人’。

    要是其他魔法师，可能还无法敏锐到察觉这其中差异。但擅长元素魔法，尤其还曾来过元素位面游历的胡安贾维尔，可是从这些魔偶中认出了不少他曾远远感知过的元素领主。大多都是当时还算’弱小’的他，没有资格接触的。现在估计……嗯，大多也还不够资格。

    那么这些特别的魔偶，和身旁的魔法师关系是什么？

    胡安正疑惑时，机人们见到林的现身，纷纷躬身，用迷地通用语问候道：”魔法师阁下，欢迎您的到来。”

    本人对这样的打招呼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旁的胡安可是听到眼睛快要凸出来了！这些颐指气使的元素精灵大佬，什么时候会对一个人类那么客气？这些可都是同为跟元素精灵打交道的魔法师之间，所不曾听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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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林真的不在乎这种事情。只要不是那种听起来很明显的歧视，身为穿越众的他也就只会认为，这只是一个称呼或代称而已。只有不上不下的小人物，才会斤斤计较别人怎么敬称自己。

    所以不管机人们怎么改变对自己的叫法，他还是习惯维持在老家时所保留下来的客气，朝着机人们行了一个魔法师的简单礼节，说道：”诸位安好。只是这里有空气？”林有此疑问，是因为他听到的是机人们的声音，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直接心识传音。

    其中一位首领级机人说道：”是的，虚数殿考虑到人类的生存因素，所以调整了战指室内的生存环境，让阁下能够不那么费劲停留。”

    确定了自己所收集的环境参数后，林尝试着解除身上的环境适应魔法，还吸了几口气。果然从空气比例与压力数据，都是模拟着迷地环境的参数。

    ”还真是多谢了。”林伸手挠了挠在左肩上，白蛇昂起的下巴。这条快要比狗还像宠物蛇的小家伙，居然瞇着眼，舒服地伸展着脖子。同时又问道：”那么要进行位面远征的准备，可都完成了？”

    肩上的小家伙蛇信一吐，战指室四面的墙壁将虚数号外的景象投影在其上。瞬间众人彷佛飘浮在空中，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是密密麻麻的大小战舰，遮天蔽日。林还特别注意到，跟虚数号同样等级的殖民舰，竟然又出现了四艘。

    这时右肩上的青鼠往外一跳，四周围又有零碎细小的物质聚起，最终海芙奎恩的双马尾机械少女聚合在自己的面前。这位面无表情的女王掂着脚，试着用肢体操作表现出可爱的感觉。同时她介绍道：”虚数级的大战舰五艘。其余各型号战舰，以大约两万艘的数量组成一支舰队，总共有四十三支舰队。参战机人总数三亿五千万人，零头不算。我们这可是倾巢而出啰。前所未见的军容呢。”

    不过林真正好奇的，还是多出来的那几艘殖民舰。在之前自己离开，回迷地修整的时候，可还没有这些大家伙呢。

    海芙奎恩代表其他机人，解释说道：”这不是因为要进行跨位面战争嘛。要是开了门，再派步兵走过去，实在是太慢了。所以我们征求了内部自愿者，进行二次火种改造，将自己战舰化。又因为虚数级的可以收容的兵员最多，所以我们又想办法凑了四艘出来。”

    ”可以用凑的啊。”林讶道。

    ”虚数他自己也不是独力完成的呀。当初蛇王岭的小家伙可都成为了虚数号上的零件，怕不下有十万之数吧。其他虚数级的大战舰，多的有十人，少的有三四人，都是由曾为元素领主的首领级机人重新聚合而成。我也是其中一个喔，──”

    海芙奎恩兴奋地指着虚数号左侧，一艘造型迥异于虚数号，但体积丝毫不输的舰体侧面，彩绘着一个金发大波人类女性，但却有着蜜蜂的尾部与触角等特征。看着的某人突然发现彩绘居然会朝着自己眨眼，再对比面无表情的双马尾机械少女，林只觉得傻眼与无言以对。

    ”──而且这个聚合也并不是永久的。未来没有需求，我们又想要分开的话，随时都可以再进行二次改造。其他战舰也是如此喔。他们随时可以改回机人的形体，而非永远是战舰。当然，也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研究起变形的构造了。打算一劳永逸。”

    机人族群的发展，其实已经脱离了某人的掌控。虽然还是被火种内先期输入的知识引导着，但发展方向却不尽然是林所规划的科技树模样。

    虽然说元素精灵的创造力不如智人种，但数大必有奇葩。而这些异类的脑洞又会被集中到火种之中，这就形成了一种比曼哈顿计划规模还要庞大的全民共同研究。

    只要有一两个闪光点，就会被庞大数量的群体应用并回馈优缺点。而这些回馈，又会成为下一个研究的基础。也因此，机人的发展速度即使是某人穿越前的地球也追不上。

    至少商业壁垒、国家之别的存在，虽然有竞争之利，但也限制了地球科学家与工程师们的协同发展。两种发展模式孰优孰劣，却是难以判别。

    但，总归是好事。至少机人族群现在是友军，未来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应该不至于站到对立面。所以林知道了机人准备好开打一场跨位面战争后，他随即关心起另一个问题：”你们打算先攻打谁？”

正文 第1077章 风元素位面

    面对林的提问，机人们不假思索齐声回答道：”风元素位面。”

    真是……不出意料之外呀。

    四大元素，地水火风，并不像五行有相生相克之说。基本上四大元素是两两相克。水火不容这点正常人都明白，而土元素与风元素也是互相克制。对元素精灵而言，这就有点天生宿敌的味道了。

    众所皆知四大元素中，土元素精灵最不擅长魔法。而风元素精灵则是相对于土元素精灵，最擅长使用魔法。

    但假如只是控制空气、操作风来进行真空切割，或将目标吹至高空后，再任其自由落体，以造成伤害，这样的攻击方式对土元素精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两者间的互相克制也就成了笑话。

    事实上风元素精灵最为麻烦的，是针对精神、灵魂的魔法攻击，而不单单只是拥有’风’方面的能力。

    因为土元素精灵不擅长魔法的缘故，也让他们针对这方面的防守能力薄弱，很容易就被风元素精灵给折腾的死去活来。但只要能够近身，风元素精灵又不是土元素精灵的对手。这才是两者间互相克制的真相。

    也因此，所谓的地水火风，并不单单只是针对四大元素的直观称呼方式。用抽象的方式来称呼的话，就应该用有形之物、无形之物、创造之力、毁灭之力，来对应土、风、水、火四种元素的特征。

    而这也是林取得四大元素之灵的过程，会从土元素起手的理由。

    有形之物的研究，靠着自己从地球带过来的半吊子知识，也算是可以辗压迷地众生了。假如是从无形之物下手，不管是抬出佛洛伊德或容格，某人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才能将其转化为实质的助力，以取得元素之灵。总不能跟风元素说你们满脑子都是性妄想吗。

    至于水火两元素位面，反而是因为可介入的点太多，但没有任何一样是有压倒性优势的，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是林的首选。

    同样的，在搞定土元素位面的当下，要借用机人大军征服其余三个元素位面，他们会选择风元素位面作为首战目标，只能说一点也不让人意外。某人当然没有意见，反正接下来的顺序要怎么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得赢就好。

    会选择风元素位面作为首战目标，机人们也不单单只是存着报仇的心思。因为最了解一个人的，一定是他的世仇宿敌。机人们会这么选择，也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如此提议。所以林确认地问道：”你们都准备好了。”

    ”是的，阁下，等候您的命令。”虽是海芙奎恩代表发言，但所有在战指室的首领级机人，都做出了以手扶胸的行礼动作。

    与此同时，三张适合人类的座椅从背后浮现。林当仁不让地坐了上去，并任由上浮的座椅将自己带到与首领级机人们，头部齐平的高度。芬第二个坐上，然后是胡安贾维尔。他们同样来到与林一样的高度，但位置靠后。

    明显为众人之首的魔法师朝四周看着，但老实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目光。这可不像站在讲台上，跟学生们讲课的感觉。而是真正大权在握，一言生死的掌控。也许有人会适应、享受这样的感觉吧，但某人只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家。

    所以废话也不多说，手一挥，就说：”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让我见识一下你们建造的位面传送门。”

    ”收到！”海芙奎恩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来自地球的并腿军礼，啪的一声，利落的动作颇为振奋人心。

    同时所有战舰后燃器点燃，轰隆一声，随即传来隆隆低鸣，彷佛巨兽苏醒之态。

    而在舰队群的正前方，出现了五道巨轮直立漂浮在半空。正中一道最为巨大，左上、左下、右上、右下四道则略小。巨轮是由两道同心圆所组成，外轮为轨道，内轮就像拨号电话的转盘一样，开始顺逆时钟运转。编译着将通往目的地的魔法讯息。

    这种传送魔法阵是迷地所不曾见过的，是不是土元素位面的原创也不得而知。但林有种看到镁帝电视影集，星际之门的即视感。该不会又是匣切在火种里头所塞的私货吧。

    才想要将那把爱玩的短刀拿出来拷问一番，虚数号动作了。一如元素军团的惯例，走在最前面的不是什么前锋、哨兵，而是最为强大，地位也最高的人。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必须不断地证明自己的强大，站在军队的最前头算是基本要求。

    反过来说，能够在大军开拔之际第一个出发的，其在整个元素精灵的族群中，地位之高不言可喻。在铁壁与宝石坑两大土元素位面传统顶级势力相继覆灭的当下，虚数号已经算是土元素位面的扛霸子了。更不用说他还保管着火种，昔日等同于万灵根本的存在。

    虚数号是朝着正中央的传送圆环进发，这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通过殖民舰等级舰体的圆环通道。同时隶属于虚数号护卫舰队的各型号战舰，也分成了五股，每一道传送圆环前都有一个队列的战舰等着通过。

    不过他们通过传送圆环的方法，却不是如所看的影集那般，单纯地穿过一个水银镜面般的门户。而是在圆环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瓦普引擎同时驾动，强大的G力让在场的三个人类深陷入座位里。

    机人们像是已有准备，并未受到G力的影响，依旧直挺挺地站着。但三个人类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至少没有人提醒他们的情况下，突然来这么一下，就算是芬和林两个体魄有别于一般人类的，也吃了一记闷亏。更不用说胡安贾维尔这位还被算在普通人类范畴的魔法师了。

    但不适应也只在一瞬间。三人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连带着被传送的不适感，也同时被排除，随即朝着四周看去。战指室四周围的墙壁上依旧投影着外界的景象，有别于土元素位面灰蒙蒙的一片，这是一个没有地面，举目所及尽皆蓝色的奇特世界。

    本地的原住民还没看到半个，倒是先看到来自土元素位面的机人舰队，一艘艘凭空出现在这方新世界。同时已经出现的舰队，则不停朝着四面八方移动。警戒四周的同时也保护着传送点，以及先一步抵达的虚数号。

    其中最感到震撼的人，是胡安贾维尔这个半途参加的魔法师。一开始被带到土元素位面的时候，他就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舰队集结。虽然听了海芙奎恩的报告，但对那样的数字，他却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

    如今看着传送而来的机人舰队源源不绝，他所感受到的不是什么豪情壮志，而是一股自心底窜起的恐惧。

正文 第1078章 气态星球

    机人们几十万舰队集结，需要多久的时间？

    事实上只用了半天略多，倾巢而出的机人舰队就已经跨越位面障壁，来到另一个世界。

    期间，当然有附近的风元素位面土著跑来’打招呼’。只是不知道没有固定形体的他们一打就散，算不算是死无全尸？

    在数量与实力有云泥之别的情况下，来查探的风元素精灵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

    一方面也是因为某人的侦查手段，就算没有全部传授给机人族群，在火种中也留下了五六成的资料。

    不见得有哪一个机人会把这些手段全部吃透。但在机人数量那么多的情况下，即使每个机人与战舰都只使用各自的常规侦测手段，也是把他们周遭环境给监视个底朝天。任何接近的’异物’都无所遁形，那些只是来探探路的风元素精灵们也就倒大楣了。

    能够用半天的时间，就将几十万舰队集结完毕，林虽然没有任何可以比对的参照物，但这样的效率应该是很高的。这都得益于战术指挥平台的协调，以及机人们那等同于计算机程序的处理效率。几乎没有甚么冗余的动作，所有战舰都依循着最短路径、协同动作的基本原则移动着。

    而他们的布阵也是机率上的’圆阵’。并非实际的圆球型，而是’在任何一个地点，遭遇敌人的机率是相等的’，如此的原则。

    当然，这样的原则只是做为舰队布署的条件。具体到每一艘战舰的布署，就是速度快的散布在外围，速度慢的被保护在中心；装甲厚的护在装甲薄的前面；大舰周遭会分布着小舰，作为协调支持之用。

    对没有系统性学习过军阵的某个魔法师来说，当然提不出什么指导意见。至于要指挥那么大量的部队，对于一个玩即时战略可以玩到自己手忙脚乱的手残党而言，还是别多事了。不要没把敌人搞死，先把自己人搞残。

    等待集结的时间，当然也不是大家干瞪眼，互相抓虱子吃之类的。先期派出侦查特化的机人们，不断将周遭环境的数据回传。特别是风元素精灵的’聚落’，要是规模较大者，则派出分舰队处理；规模小者，一些艺高人胆大的机人集结一点数量，就将聚落一冲而散。

    机人远征军的动作，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扫荡传送点附近的风元素精灵而已，主要还是为了获取情报。虽然说土、风两大元素精灵是老对手了，但上一回跨位面战争已是数千年之前的事情。

    即使是号称不灭的元素精灵，千年光阴也是会改变很多事情。所以机人们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现状，以及身处的位置。

    要是同为人类的战争，情报战恐怕会在军队动员之前，就持续了数年之久。但元素精灵的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也不可能找到什么精灵奸，出卖内部消息的。所以位面战争从来都是打到哪里，才看到哪里。

    情报利用战术指挥平台做交换，可以做到迅速且所有机人都能共享，这是得益于他们的程序化处理方式。但林这个人类想要去浏览，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看着那跟流水账似的纪录，某人颇有种看服务器日志文件的感觉。

    幸好这杂乱的信息，还是可以用关键词的方式整理。林着重在风元素精灵，以及领地等关键词，希望可以找到进军的方向。只是……机人们虽然有纪录活捉了部分风元素精灵，但似乎没有拷问、逼供等行为。这是比人类文明的表现？

    ”你们知道要往哪里走吗？好像你们都没针对这个问题，去询问被捉到的风元素精灵。还是说哪些元素精灵太过低等，所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元素之灵藏在哪里？”林不解地问道。

    对于魔法师的问题，机人们一开始表现出困惑，随即明白过来，说道：”魔法师阁下，看来你是不知道风元素的习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问题。风元素之灵的去向不用刻意去找，祂一定就在风的终点处。”

    这种很文艺的回答，可是讲话的人可不像是中二少年呀。那么可能的解释就是，事实就如字面所说。

    从虚数号的数据库中，调出环境数据，并做模拟重现。果不其然风元素位面的空气流动十分活跃，以地球的气象标准，平均都有八级风的水平。这是已经具备有破坏力的风速了。

    但是方向并不固定，不像是地球或迷地所能看到的气候现象。基本上风向就是一团乱麻，可能只有一公尺的距离，风向却是完全相反的。至于各种纵横交错，左去右来的，便不赘述。

    加上风速带来的破坏力，整个风元素位面就像一台多向粉碎机一样。什么东西落进来，都会被搅个粉碎。

    在这样的现实情况下，要找到所有风的终点谈何容易。

    不过这只是局部现象，也许应该用更全面的观察角度，才能看出点所以然来。同时这样的观测结果，也让林好奇风元素位面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次级位面世界。

    土元素位面其实就是一颗行星，而且还是跟迷地相似度有九成以上的行星。差别只在于没有空气和水，以及各种生物而已。元素生物其实只是徒有生物外型，却没有生命应具备特征的活动物体。

    既然是行星，它就不是宇宙中唯一的星体。一样有太阳，一样有数量繁多的星辰。那么这些星辰，有没有对应其他有生命行星的土元素位面，某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风元素位面的情形，与土元素位面十分类似。差别在于，这里并不像土元素位面，是一个固态行星，而是一颗气态行星。

    至于气态行星的内核是什么，在地球的学界仍没有一个定论。普遍认知是有一个熔融的巨大质量岩石核心，才能够产生足够的重力，拉住依附在其上的气态物质。

    重力是一定要的，但是不是由巨大的岩石核心所产生，那可就不一定了。特别这里是风元素位面，一个次级位面世界。会不会有那种很魔法的解释与现象，林一点也不敢打包票说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星球的核心，是不是机人们所说的风的终点处？又，所谓的风元素习性是什么？

正文 第1079章 风眼

    林所想问的两个问题，对机人而言其实是一个问题。

    作为和这位魔法师最为亲近，且口齿利便的机人，海芙奎恩代表其他机人回答道：”风元素位面会扰乱大部分辨别方向的方法，又因为来自其他世界的人，很容易被这里的强风吹到不辨方向。所以对外来者而言，最困难的部分就在于搞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准备要往哪里走。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都在风元素精灵身上。”

    一伸手，海芙奎恩就将林所化现出来的风元素位面模拟图接了过去，并扬手扩展成球体图。随着回馈的数据愈多，且愈多机人加入计算，模拟出来的气象资讯也就愈像一回事。只是这像是一坨乱麻线硬捏成一颗球的玩意儿，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规则可言。

    海芙奎恩没有等到模拟风元素位面的全息图完成，至少在远离他们位置的球体相对侧，机人们无法观测到准确的数据回传。这个双马尾机械少女将双手往左右一张，这颗球型图在战指室的空中陡然放大数倍。

    在蓝色为基调的球型地图中，红色标明的是风元素精灵的聚落。但另外有一层层淡黄色的同心球膜彼此间互不重迭，将这颗球体由内而外，分出了不下数十层之多。海芙奎恩这才说道：

    ”风元素精灵跟我们之前一样，弱小的元素生物会居住在一起。当他们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启程往下一个聚落前进，跟差不多强度的元素生物一同竞争。直到最终点，风眼。”双马尾机械少女指向风元素位面的核心位置。

    这算是解释了星球核心同时也是’风的终点处’一说。但感觉上这样的解释，对自己与机人们的目的没什么帮助。而且这个同心球体的分层薄膜，并不像是风元素位面的实际景象，而是这个双马尾机械少女自己加上的东西。

    也许是从某人的困惑表情上，察觉到他的心意。海芙奎恩继续解说道：”风元素精灵的一大习性，就是愈强的元素精灵与元素生物，居住地会离风眼越近。”

    这下子就解释了为什么海芙奎恩会将模拟图分出那么多层。林说道：”也就是说，风元素精灵本身，就是这个元素位面的坐标与指引。想往核心，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风眼走，就不断找更强的元素精灵就好。假如找到的是比之前所找的元素精灵还要弱，就代表自己找错方向。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如此。”海芙奎恩先是认同，但口吻随即一改，又说：”但那只是方向的提示而已。想要在风元素位面行动，特别是接近核心的区域，路径更为重要。”

    ”路径？这有什么讲究吗？”

    海芙奎恩反问道：”土元素位面有熔岩之海这种禁地，你认为风元素位面会没有吗？”

    林揣着疑惑，回过头望着胡安贾维尔。这位大魔法师则是很不负责任地双手一摊，说：”当初我游历风元素位面，虽然不知道我出现的位置在哪里，但应该是在最外层。当然也没去过几个聚落。假如说土元素位面是生存很困难，风元素位面就是移动很困难。一个不小心，人好好的出去，千疮百孔的回来。所以不要说什么路径、禁地之说，就连’风眼’这个核心之地，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哇，哥，你当初是怎么活着回到迷地的？”林不咸不淡酸了一句。胡安也不以为意，耸耸肩了事。

    海芙奎恩在旁则是说道：”外来者只要不是怀抱着恶意而来，风元素精灵就还算是好客与亲切的，也愿意帮助落难之人。这也是因为他们能力提升的一个途径，就是从其他活物的精神波动中汲取养分。特别是大起大落的情绪，对他们来说可是最好的食物。感激之情是一种，绝望之情也是一种。就我所知，感激虽然量比较少，但会持续比较长的时间，但绝望的话就只会有一瞬间而已。所以只要不是得罪他们得罪的狠了，一般来说，他们不会把人给玩死玩残。”

    胡安吓了一跳。”也就是说，我们是类似食物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否则你以为为什么风元素精灵会对外来者表达善意。”

    ”那么路径是怎么一回事？”林拉回话题，问道。

    海芙奎恩解释道：”在外围还不明显，但是越往风眼走，这看似一成不变的环境，其实是被分成两种世界的。一种是正常的世界，风元素精灵会居住在这样的地方，以及利用这样的地方前往各地。另外一种就像是中了魔法迟缓术的世界。但你身在其中，不会有任何感觉。没有魔法的痕迹，没有自己会感到不适应的异状。但只要一离开那个区域，就会发觉到对自己而言可能只是一小会儿，在外界却过了非常长的时间。而这样的差距，愈往核心区域则愈严重。”

    ”只是变慢而已，不会有影响吧。”本着来见识的想法，胡安听到风元素位面的奇特之处时，当然会想深入了解更多，因而说道。

    海芙奎恩在迷地的聚合体，可是很清楚地了解眼前说话的这一位，跟那位魔法师的良好关系，所以也不会甩脸不理人。她客气地解释道：”那可不是一般认为的变慢。在那样的环境下，你还是可以正常的行动着，并且完全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否有变慢了。只有离开那样的环境，跟其他人有了比较之后，才会发觉到自己有一段时间变慢了。”

    ……这听起来，有点像时间膨胀的物理现象。”假如只是这样，那对误入路径以外禁地的人，其实不会有任何影响吧。”林回想着自己所知的相对论，同时说道。其实相关讨论，很多偏向硬科幻的影视作品与小说中都有讨论，所以某人也不算陌生。

    海芙奎恩却是摇了摇她那挂着两条双马尾般天线的脑袋，说：”并没有那么简单。两个世界，一线之隔。当你跨越那条线的时候，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有可能会大到让人无法承受。即使是元素精灵也一样。”

    这时林也才注意到，这位蜂巢女王所说的状况，并不像是自己印象中的科幻作品所描述的那般。不论是物理上的现象，或是科幻作品中的想象，时间膨胀的程度是一种渐进式的增加。

    但海芙奎恩所说的现象，却像是在物理学上的时间膨胀现象中，有部分区域的时间却是与外界观察者的原时一致，而没受到重力场的影响。唯一能造成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原因也只有魔法了。

    毕竟这是个有魔法的世界，而不是某人曾经待过，唯物论为主的世界。

正文 第1080章 风之指引

    会导致可观察的时间膨胀现象出现的成因，一者是极快的速度，至少是接近光速的水平；一者是黑洞等级的重力源。

    风元素位面虽然有风，风速也不低，但那不可能导致观察者出现时间膨胀的现象。所谓的速度极快，那必须是观察者自身的速度，而不是环境的速度。

    要是环境真能达到那样的速度，而观察者是相对静止地站立在其中，恐怕只会有被撕碎的下场，也用不着观察什么时间膨胀了。比薛定谔喵还可怜……

    换句话说，就是风元素位面的这颗星体，其核心是一个微型黑洞，或是能够制造相同等级重力的超巨大质量重力源。至于究竟是哪一种，以及风元素位面这颗气态行星的具体组成，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研究。

    只是那些都不是重点。有了猜测，之后就只是花时间找证据去证明而已。最重要的在于某人知识中，仍属于空白的魔法部分。

    虽然还不了解是什么样的魔法效果，可以造成这种时间膨胀区隔的现象。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海芙奎恩所说，跨越那条境界线时必须付出代价绝非危言耸听。

    能阶高的会往能阶低的方向移动，这是宇宙的平衡至理。而这样的移动，又会产生一些额外的东西。可以利用的叫做能，无法利用，被浪费掉的则叫做熵。要是这些能来得太过猛烈，接受方就有可能因而产生伤害。

    就如同水往低处流，然而当水有高低落差的时候，则能运用在水力发电上。温度相对低的手，接触到极高温的如火焰、开水、烧红的铁棍之类，则会产生烧、烫、灼伤等伤害。这些都是能阶差的实际影响。

    那么从时间速率高的地方走到时间速率低的地方，或相反过来，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时间伤害’。所以严格说起来，海芙奎恩所说的并非魔法效果，而是相当正经的物理现象。只是这样的现象，地球的科学家们不曾观察过与思考过而已。

    说起来相当有趣，因为宇宙间一切行为是动态的，所以永远也无法真正达到平衡，只是趋向平衡而已，这样反而形成一种看似无序的混沌。因为向往平衡，所以制造混乱，世间讽刺莫过于此。

    不过眼下，林最感到好奇的，还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观察到那道境界线，让自己可以安全地走在同样的时间速率中，而不至于受到伤害。下一步才是探讨，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造成这样的现象。

    ”严格来说，这算是风元素精灵的天赋了。他们天生可以看到这些无形之物的流向，然后顺流而行，或是逆流而上。”面对某人的疑问，海芙奎恩语气倒是有点无奈。

    ’种族天赋’就是个很难解释，很难模仿的玩意儿。只要不是相同种族的，基本上其他人就只能抓瞎。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林好奇地问着：”你们看起来，可没有要拷问风元素精灵，探问情报的意思。”

    ”那是因为他们也无法使用言语说明。而事实上，那些也的确是没有办法说明的东西。风元素精灵就只是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走而已。”

    ”所以？你们打算一直抓人，直到有人愿意带路为止吗？”

    ”当然不是。”双马尾机械少女摇了摇头，说：”从以前，到现在，我们想在风元素位面自由活动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制作风之指引。”

    ”哦，听起来好像不难。那你们有人开始着手制作了吗？有办法满足机人大军吗？对了，那玩意儿要怎么做呀？我也造一个来玩玩。”

    海芙奎恩也不藏私，直接用白板笔术将道具的设计图展示出来，同时还有刻画在上头的魔法阵纹。她说道：”这个东西不算什么秘密，四大元素位面的精灵都能够从传承中知道这东西的制作方法，就连风元素精灵本身也不例外。当然了，先生，您应该比我们都还要清楚，道具只要把握住基本原则，要做成什么样的造型都不成问题。我展示出来的也不过是基本造型，并不是唯一的做法。”

    本以为能看到什么很魔幻的玩意儿，结果海芙奎恩展示出来的，也就是一颗水晶球而已。里头则是塞了一小半类似雪花的粉尘，并未固定，而是随时随地漂浮着，可以任意聚散成任何形状。

    也许是习惯了某人的做事方式，以及对于设计图的要求。所以这位蜂巢女王学了个十足，所有材质、可替代材料，标注与备注都十分详细，让林可以一目了然。

    只是图看明白了，文字看清楚了。但是把字符串起来，反倒让人迷惑了。林问道：”水晶球内的填充物，只标明了风元素核心若干，这是什么意思？风元素核心又是什么？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吧……”

    ”假如你想的是斩杀风元素精灵，把他们碾碎成渣渣后，剩下的那些残余。那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想的没错。”

    ”这么凶残！”林讶道。

    ”先生，你要我们打的是一场位面战争，不是愚直骑士之间的公平决斗。我们也不需要人类那种虚伪的慈悲。之前在土元素位面的大战，也是因为要把元素生物转化为机人，所以没有人刻意下死手。否则对我们而言，死亡不过是回归根本，重新来过而已。假如死的是元素领主，还会保有记忆与部分能力，在重新复苏后迅速恢复原本的实力。这就是我们，四大元素位面的精灵。”

    双马尾机械少女说得理所当然，其他机人更没有表示任何不对之处。林不得不承认，站在人类的角度与态度去看待元素精灵们这檔子破事，还真是百般不适应呀。但又如何，这就是元素精灵们的生存之道。

    而决定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形态跟碳基生物完全不同。硬要把自己的标准套在元素精灵身上，就像是拿着象棋规则，在西洋棋的棋盘上说事。这得要多脑残的人才会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除非这样的态度背后，牵扯到其他利益。

    然而某个魔法师的目的，同时也是前魔王的目的，就只是取得元素之灵的力量而已。海芙奎恩很清楚这点，她甚至抓准了这个魔法师的性格，直说道：”所以先生，打仗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元素精灵间的战争，您不会比我们还要熟悉怎么打的。”

正文 第1081章 长驱直入

    既然以海芙奎恩为代表的一众机人们都是这样的态度，林这个打仗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当然就不多废话了。顶多就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开口问一问，增广一下见闻而已。

    省得自己将来要跟别人吹嘘的时候，被人问起：哥，你是怎么征服风元素为面了。

    自己就只能回答：老子也不明白。反正就是躺着，然后莫名其妙就躺赢了。

    就算要吹牛，也得有些材料才能吹。所以林还是在这趟’旅程’中，找着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顺便观察战局。到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只能回归魔法师，或是说地球研究者的老本行，也就是做研究。

    风元素位面的奇特之处，比起土元素位面只有更多，不会更少。一方面也是因为土元素位面的种种现象，其实把它类比成一个没有大气层的地球或迷地，就很好理解了。毕竟两处加起来，可是某人所生活过的一个完整人生，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风元素位面的一切，不管是对地球穿越众或是迷地土著而言，都算是新鲜的事物。所以对于元素精灵内战中被嫌弃的某人，很快就沉浸在探索风元素位面奥秘里。

    同样投入的人，还有芬和胡安贾维尔两位外来者。

    芬这位前魔王，本来就只是为了风元素之灵而来。其余不感兴趣的事情，对于被某人所传染，愈来愈懒散的她当然是能免则免。打仗这种麻烦事，乐得丢给别人处理，反正对手也都是弱小到不值得她亲自出手的对象。眼巴巴地打这种人，掉价。

    胡安贾维尔则是在一连串的震惊后，迅速导正自己的心态。这种规模的战争，他连想当一粒棋子的资格也没有。不如就尽情利用某人所带来的便利，借用着虚数号的传感器，不停调查着风元素位面一切他感兴趣的事物。

    他硬要跟着某人走这一趟的理由，不正是为了寻找他在元素魔法上的前进方向嘛。胡安擅长元素魔法没有错，但他可还不到已经通晓一切的程度。任何他过去所不曾察觉的新发现，都让他有通往一片新天地的感受。也因此，他比另外两位更热衷于透过虚数号的传感器，探索风元素位面。

    但对于大多数风元素位面的现象，林就只是看个新鲜而已。他不像胡安，全部的能力都点在元素魔法这项分支上。所以就只是抱着增广见闻的态度，走马看花。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机人的攻势。

    四十多支舰队，并没有如林所想象那般四散展开攻击。因数量庞大之故，这支远征军的舰队群是分散进击，但大致上还是朝着同样的方向进军。

    并不像他们在土元素位面时那样，为了收拢全部的土元素生物，是用扫荡的方式，将整个位面世界清理了一遍。在风元素位面，基本上只要不是在他们进攻的途径上，机人们很少拐弯去针对哪个风元素精灵聚落。

    即使风元素精灵主动出手，袭击机人舰队也没能让这支跨位面而来的大军稍停脚步，分心于他处。这也是因为风元素精灵的攻击，大多只有刮伤烤漆，装甲需要重新钣金的程度，没能造成更大的伤害。而前来袭击的风元素精灵，就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

    会有如此悬殊的战果，林在得到海芙奎恩等人的说法，并认真分析后确定，这并不全是科技碾压的效果。这样的结论倒是让某个穿越众有些小失望，但事实就是如此。

    风元素精灵真正处于弱势之处，在于他们对’机人’族群根本不熟！然而机人全是由土元素生物所转化，数千上万年与风元素精灵的相爱相杀，他们对于风元素的优势与弱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当然有办法利用现有的优势，打击敌人的弱点。

    特别是风元素精灵所擅长的精神类魔法，在土元素精灵还是土元素生物的时代，他们可是时常被虐到欲仙欲死。即使是海芙奎恩这些土元素生物中的异类，再擅长魔法也不代表他们就能完全排除这样的弱点。先天上的弱势，并不是那么好克服的。

    但在土元素生物转化为机人后，原本最重要的精灵之光变成了机人驱动核融合反应炉的魔法力量。他们的思维也变为一段段连林也分析不了的程序乱码，好比被加密过的程序语言。

    精灵之光不再乘载属于土元素精灵们的灵魂。尽管重要性依旧，但这道光芒被严实地保护在反应炉之中，就只偶尔流露出一点气息来。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魔法师在看到林身上的白蛇与青鼠时，尽管有人认出这两只是元素生物，但没有多少人认出他们曾为元素领主的身份来。固然有他们分体与聚合体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相当弱小之故，属于元素领主所应有的气势威严也被掩盖到几乎让人不察更是一大因素。

    而这一层掩盖，不只是针对不熟悉他们之人，降低了被认出的可能性，风元素精灵所引以为傲的精神攻击魔法，也都落到无用武之处的地步。当然，并不是风元素精灵们的魔法失效，而是他们按照过往的经验，却用到了错误的地方。

    也就是说，风元素精灵们输是输在信息不对称的状况下。假如再让他们跟机人族群斗争个上千年，估计他们也会琢磨出对付这些铁皮大个子的方法。魔法的上限，可一点也不输给科技力量。

    所谓的科技完全碾压是不存在的。科技代差，顶多让不熟悉的人感到意外而手足无措而已。但只要彼此熟悉了，总可以找到简单经济的方法来实现反杀。

    好莱坞各种人类灭杀外星人的商业大片就不提了，即使是世界超级强国的镁帝，也不是没在丛林或沙漠、山沟里吃过亏。他们的科技不强吗？没有超过对手许多吗？但在生与死的面前，科技只是斗争的双方一项工具而已。

    拿着宝剑利器，固然杀人较为容易，但并不是说钝刀就杀不了人。只要找对方法，找准要害，一刀下去，钝刀一样让人一命呜呼。

    而风元素精灵现在所面临的窘境就是，他们并不熟悉机人，只把他们当成过去的土元素生物看待，顶多就是外型跟过去不同而已。就是这份轻忽，让机人舰队得以势如破竹的气势，长驱直入。

    一方是有备而来，五根手指头捏紧了拳头，不管不顾地朝着一点往死里打。另一方则是毫无准备，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再茫然，捱打的人也有醒的时候。风元素位面第一次集结起来的大军，就挡在机人舰队的前方。

正文 第1082章 云中城

    ”啧啧啧啧，真是壮观呀，眼前这座云中城。”

    拦阻在机人舰队前方的，是一座漂浮在半空中的广袤城市。尖塔林立，而且层层交迭，跟迷地甚至是地球的城市建设形式完全不同。这是一座立体的城市，而且还有分上下边，双边倒扣，并且缓慢地自转着。

    待在虚数号舰体内还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机人们为了舰队行动协调之故，所有战舰都共享同一个相对坐标系，也就是以虚数号为参考基准点的坐标。所以所有战舰的上下左右前后方向标示，都与虚数号保持一致。

    然而风元素精灵的城市，可是标准的蛮横发展。上下相对倒扣是建筑物的基本形式，这座城市并不仅止于此，左行、右行、斜插、螺旋的也有不少。

    行走在其中的活物更是完全无视重力的基本原则。走在地面、走在天花板上，甚至走在……飘在侧面的墙体上也不少见，他们就像生活在所有平面都可以行走或建设建筑物的奇异世界。

    由虚数号所传来的风元素云中城景象，让某人不禁深思，这个世界难辨方向，看起来并不仅仅是误导人之用，而是他们所生活的环境本就如此。从各种回传的数据显示，风元素位面可不只是风向混乱，就连重力场、磁场等方向都乱到让某人怀疑自己学过的物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另一方面则是要感慨，虚数号上的传感器功能越来越强了。居然可以透过挡在云中城前的风墙，观察到城中的情形。

    根据林的观察与计算，风元素位面的混乱可是连光线也有些微的折射现象。就好像在地球，从水面上观察水底的鱼，鱼的位置会跟眼睛所见有所落差一样。只是在风元素位面，这样的落差更为杂乱，并没有一个简单可得的折射参数。

    尽管如此，虚数号依旧可以透过数学方法，将观测到的数据还原出最真实的景象。这要是继续让虚数发展下去，搞个透视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某人所说，足以遮蔽视线的风墙，那可不是像万里长城那样子的城墙，作用只是让人越过的难度提高而已。而是一堵上下四方，无边无际，彷佛隔开一方世界的风墙。组成风墙的旋风中夹杂了不少异物，而且风向不定，并用肉眼可见的惊人风速不停流转着。

    可以想见的到，普通人类以肉身进入这堵风墙中，分分钟被撕成碎片。也许风元素精灵的老对手，也就是土元素生物还有一些机会通过，但损失必定不轻。水或火元素生物想要通过，感觉有点悬。他们的躯体坚固程度，可没有土元素生物那么好。

    而站在风墙之前，是一支集结起来的风元素生物军团。这样的阵仗，根据海芙奎恩所说，绝对是风元素位面的大手笔。至少对面所集结起来的军势，终于像是在打一场位面战争了。不像之前的交手，说大人打小孩都还是抬举，根本就像是大象群路经蚂蚁窝一样。

    风元素和土元素位面不同。在土元素位面，只要一股力量汇聚起来，就会产生意识，成为所谓的’元素精灵’。而只要持续累积，土元素精灵很轻易就可以凝聚出一具实体，成为所谓的’元素生物’。

    但在风元素位面，凝聚实体，成为元素生物的门坎非常的高。大部分都还是维持着元素精灵的型态，累积着自己的底蕴。当他们成长到达可以凝聚实体的程度时，风元素精灵会离开风元素位面，从其他世界收集材料，成为他们精灵之光可依附的实体。

    只是这些生物实体并不会像土元素生物那样，有着明确的形体与固定的材质。风元素生物的形体跟他们的精灵型态一样并不固定，结构也相当松散。像是云气之身、水气之身、沙尘之身、旋风之身，这些都是风元素生物的常见型态。

    其实结合了风元素位面的环境现状，风元素生物会是这种松散的架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要是像土元素生物生活在这里，无时无刻抵抗着来自环境的侵蚀，只要稍微松懈一点，没有用魔法保护好自己，早晚成为土渣，被这方世界的大风刮散。地球地质学上所谓的’风化’现象，可不是讲好玩的。

    然而以精灵之光为核心的魔法力量，在得到实体做凭依之后，所能表现出来的实力可是原先的数倍之强。没有实体的元素精灵，与拥有实体的元素生物，实力那可是千渊之别。这一点，四大属性皆然。

    但对于大多数风元素精灵而言，要不是因为在风元素位面维持形体需要耗费相当多的力量，他们恐怕会更早跨出这一步。可惜在实力太过弱小的时候，强行凝聚实体，也根本保护不了那松散的结构，早晚会被世界的狂风给吹散。

    到了那个时候，可不是凝聚起来的实体被打散的问题，那可是会死的。只不过说回头，死了也就死了，对风元素精灵而言就是回归风眼的怀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好精灵。

    要是风元素生物继续努力不懈地收集物质，他们的实力当然也会有所提升。而且也能像土元素生物一样，用更好、更高级的材料取代自己身上一些不那么好的材料。但历史经验证明，这不是风元素生物该走的方向。

    曾有风元素生物走土元素生物的路子，凝聚更坚固的实体，固定下自己的形象。但不管这么做的风元素精灵魔法天赋有多高，或是运气多好，能够找到极品材料，他们还是会在战斗中输给天赋在此的土元素生物。这种失败，都能算是非战之罪了。

    更何况风元素精灵凝聚的实体，就像是在给自己制造弱点一样。为了维系组成躯体的材料，他们得要将精灵之光做为最重要的纽带，散布在身体的各处。在这样的情形下，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躯体受到伤害，作为根本的灵魂之光就会同时受损。

    所以自风元素精灵诞生后，他们就舍弃了跟土元素生物同样型式的生命型态。而是用松散的架构，来构筑己身。更多的力量则是用来创造身外之物，藉此将自己的精灵之光笼罩范围广布，这同时也是风元素生物的力量延伸。

    这种身外之物的极致表现，就是一座可以在风元素位面中留存的城市了，即云中城。

    然而能够独力建立起一座云中城的，妥妥都是风元素领主的位阶。尽管云中城的规模，不一定能代表该名风元素领主的强弱，但至少还是一个可用的参考指标。

正文 第1083章 升级道路

    ”不过也就只有壮观而已，实力还凑合。”跟之前另一位首领级机人的感叹不同，说话的这位首领级，前生可是元素领主位阶的’老人’，打过昔日位面大战的那种。论见识，当然不是那些后生可以比拟。

    既然有人贬低，当然也要拿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因此有人问起。而这位首领级也不瞎说，认真地评判了起来，道：”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我们还没进入风元素界的核心区域，这里虽然已经不是外围了，但也不是真正强者聚集的地方。那座云中城的精灵之光，不正说明了这种情形。”

    在提示之下，林一撒手，将虚数号的传感器调整为侦查精灵之光的模式。众人果然看出面前这座云中城所发散出来的光芒纷杂，不像是单一个风元素精灵所能成就。

    开口批评的那位首领级机人则是解释道：”要再继续深入风元素界，才会有真正的大能，可以独力撑持起一座云中城的那种。现在我们距离风眼可能还走不到一半的距离，这里会遇到的大多是像眼前这一种，是由很多高位元素精灵抱团，共同建立起一座云中城。这里的风元素精灵，根本还不能算是元素领主。”

    ”高位元素精灵？”听到一个新的名词，林第一时间还是望向较熟悉元素魔法的老朋友。但胡安只回以不明所以地摇头。至于芬就不用问了，这位已经神游到不知道哪去了。林只得问道：”高位元素精灵跟普通的元素精灵，有什么不一样吗？”

    机人们微微一愣，这才想起眼前这人并不是元素位面的一份子，不一定会理解他们的分类分级方式。因此有首领级机人解说道：”高位元素精灵在四大位面的定义不尽然相同。在土元素界，高位元素精灵指的是拥有成为元素领主的实力，但所属的聚落有更强大的存在压制着，让他们无法取得领主位阶。就像卡米拉——”

    说话的首领级指向站在一旁的双马尾机械少女。海芙奎恩听到自己被点到过去的名字，则是很淑女地，做了一个人类贵族般的少女屈膝礼。

    ”——她当初在铁壁的时候，就属于高位元素精灵。只要她没有挑战武尔坎，并且取得胜利，夺得对方的地位，她就不是一位元素领主。但是在铁壁以外，有很多占据着地盘的元素领主并不如她强大。只要她愿意离开铁壁，很容易就能在其他地方取得元素领主的位阶。最终，她也这么做了。”

    意思就是实力够，但因为’土元素领主’这种玩意儿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坑可以蹲的时候，就只能是高位元素精灵，而不是元素领主了。但听说话的机人话意，风元素位面好像玩法不一样。因此林又问道：”那这里的高位元素精灵是什么情形？”

    ”风元素界的高位元素精灵，就是像眼前这一群聚集起来的家伙。他们会你一座塔，我一间屋的，合力建造起一座云中城。而他们彼此间，是风元素领主位阶的竞争者。也就是说同样’高位’的称呼，我们指的是拥有元素领主位阶实力的，但风元素界指的却是朝着成为元素领主而努力着的弱者们。”

    对一个曾是元素领主的机人来说，没有到达跟他曾到过的高度，都算是弱者吧。骄傲可见一斑。

    听到这里，某人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因而问道：”风元素精灵的提升能力方法是什么？不是只有从智慧生物的大悲大喜情绪中，吸取那股精神力量而已吧。”

    ”确实如此。”

    机人们没义务去替自己世仇般的存在隐瞒什么，只是过去没人问起而已。如今有人问了，其中一人干脆地说道：

    ”每一座众多风元素生物聚集起的云中城，最终都会产生一个风元素领主。就在他们当中的最强者，吞噬掉其他人的力量之后。当然，也有些拥有相当高天赋，运气也不错的风元素精灵，他们会躲藏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默默地累积自己的力量，与建造属于自己的城市或高塔。他们最终也是有机会建造起一座云中城，得到元素之灵的承认，成为一个风元素领主的。但这样的存在很少，而且花费的时间是在竞争中成长的元素领主数倍，甚至是数十倍之多。所以像眼前这样的方式，才是最多风元素精灵所使用的方法。”

    听到这里，林总算是明白了。这就像是老家传闻中的苗疆养蛊，把一堆毒虫装到一个坛子里面，最后吃掉其他毒虫，活下来的那个就是所谓的蛊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土元素精灵与风元素精灵两者间的不同。前者的晋升手段，是不断累积自己的实力，招揽小弟，去打劫其他比他们弱小的土元素生物聚落。然后周而复始。

    但风元素精灵则是标准的窝里斗。一群有志晋升的强者聚集到一起，以自身的累积为赌注，胜者全拿，成就元素领主的位阶；败者回归风眼，一切重新来过。

    风元素精灵会形成这样的习性，林猜想，更多是因为交通的不便所致。既然远征他方，获取自身的晋升之资，相较将目标放在身边之人还要困难，那有甚么理由不针对身边之人下手。风元素精灵可不像人类，有亲族、有血脉相连，有种种理由约束着人善待身边之人啊。

    但理解了这一点后，林反而更觉得奇怪了。指着前方集结起来的风元素生物军势，不解地问道：”既然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是这样的模式，那集合起来对抗我们，算是正常现象吗？”

    机人们毫不犹豫，齐声说道：”这是再正常不过了，先生。”

    海芙奎恩跑跑跳跳到某人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弯腰侧着头说：”风元素之间的战斗不管谁胜谁负，他们所累积下来的一切，会由胜利者继承，并推动着他朝更高的目标迈进。但是我们插手的话，死掉的风元素精灵就死掉了，他们只会回归风眼。但是过去所累积下来的一切，不是消散掉，就是成为我们的战利品，他们得不到什么。所以在利益考虑之下，选择我们做为第一目标，会很难理解吗？这不是你一直在讲的，凡事以利益为出发点做考虑，不管那是有形之利，或是无形之利。”

    被人用自己的话反驳了呀。不过不得不说，还真有点道理。

正文 第1084章 战斗开端

    不为种族大义，没有民族情操。风元素精灵们联合起来的理由就只是：因为你们不是要来抢我们锅里的肉，而是打算掀锅子，所以先联合起来弄死你们，我们再自己慢慢争。

    ……一点错误也没有，对不。

    就算是家养的狗子，当主人的要去抢牠饭碗里的肉时，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冷不防被咬上那么一口。狗尚且如此，风元素精灵的反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看着前方与舰队对峙着的’大’军，林不自觉又冒出一点疑问。”嗯，有没有人知道，对面的这样算强还是不强？”

    某个人类魔法师的问题，让机人们都笑了。笑到让林感到意外，原来这群铁皮家伙也有幽默感。

    另一位同样熟悉风元素这些老对手的首领级机人说道：”这座云中城的实力算不错了。至少聚集起我以前所掌管的领地所有力量，估计也打不赢他们。但现在嘛，大概一支分舰队出击就足够了。”

    想想也是，土元素位面在以前，大大小小的元素领主也有过千近万的数量。里头有强有弱，也不是所有元素领主都有铁壁、宝石坑这种等级的实力。

    虽然不知道说话的机人，过去元素领主时代所掌管的领域实力有多高。但把他以平均值来估算，对比眼前这座云中城，林大概也有点概念。

    根据机人们的编制方法，分舰队属于主舰队下的次级编制，数量在两千至六千之间不等。要用这样一股力量才能对付一座云中城，看来机人们对于这座云中城的实力还是有着相当高的评价。也难怪这支风元素大军布下阵势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

    按照迷地军队会战的惯例，这种对峙的情况发生时，通常双方会派出使者，大胆点的就统帅亲自上前，嘴炮一番，然后再打个你死我活的。虽然这里是风元素位面，但其实各种习惯多多少少还是跟迷地有些类似的。

    至少在土元素位面的时候，机人们与土元素生物的交锋，林还不时可以看到这种阵前交涉的戏码。但这支风元素军队却完全没有那种意图。

    可能性大概有三。一种是他们骄傲到没边，没把眼前那遮天蔽日的舰队放在眼里。一种是他们根本就吓坏了，再不然就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面对的是什么。

    就在某人想开口询问，机人们是打算继续对峙下去，还是说按照往例，派个人出去跟对方对话。就不知道假情假意的招降之类，能不能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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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某人挣扎于问，或不问的当下，风元素军队率先有了动作。但是跟某人所想象，先派出使者来对话的流程完全不同，而是大军直接开拔，往前压进。

    相较于某人的意外，胡安贾维尔更是关注眼前的变化。之前他初来乍到，确实是被机人舰队的规模，以及战指室中那些熟人的气息给吓到。现在虽然稍微平复一些，但那股恐惧的心思却没有分毫稍退。

    最重要的，他知道自土元素位面倾巢而出的机人舰队很强。但到底有多强，却不清楚了。

    如今对面那头聚集起来的风元素生物，以及一座云中城，这些对胡安并不陌生。至少他知道，不管是他那个便宜老爹的王国，甚至是迷地西南半岛的四个魔法师协会区分会，任何一个都不是那支风元素生物军队的对手。就算全部加起来，恐怕也不太妙。

    虽然之前开口批评的那位首领级机人，语气中颇多不以为然，但那也要看跟谁做比较。胡安很清楚，自己或自己能够接触到的势力，没有一个有资格说那种话的。

    所以这支风元素生物的军队，可以成为一块很好的试金石，让他知道机人舰队的强大，究竟强大到什么样的程度。

    另外一头，林虽然之前一直都没过问机人的战略与战术，但那也是因为那种零星的小规模战斗，连关注的价值也没有。但既然有支军队压上来了，他当然会关心接下来的发展。

    只是他一边看着机人，一边看着虚数号的外部实景画面，机人们也同样看着他。两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什么动作也没做。林尴尬一笑，摸摸头说：”你们就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听到某人的问话，所有机人又有志一同地将视线放在双马尾机械少女身上。海芙奎恩怎么会不知道其他机人的想法，所有机人都在战术指挥平台上交换过讯息了，所以她代表其他机人，说道：”这场战争，不管怎么说，都是先生你开头的。而眼前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可以说是我们进入风元素位面以来的首战。所以要怎么打，我们还在等着你发话呢。”

    还能怎么打，分分钟辗成渣渣的玩意儿，平A过去就是了啊。

    某人的内心戏倒没有直接在现实中上演。林想了想后，灿笑着对机人们说道：”在我老家有种说法，没有什么问题是一轮齐射解决不了的。假如有，那就再来一轮。”

    ”噗哧。一轮齐射啊，还真是瞧得起他们。”海芙奎恩毫不掩饰嘲讽之意。而机人们没有说好或是不好，更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态。但在战术指挥平台上，有无数道指令不停被发出与接收。

    在所有战舰从战术指挥平台上得到指令的同时，舰队左翼与右翼分别向外扩张，并且侧过舰体，移动炮门。就算是位于中央的战舰群，他们也是原地打转，以左舷或右舷面对敌人。四十三支舰队群，组成一个巨大的厚实半圆袋形，像是要将风元素军队装入其中。

    然而面对这巨大的包围网，风元素生物们全然不惧。他们不但加快了进军的速度，而且还将凝聚起来的躯体解离成更松散的状态。每一个风元素生物都膨胀了数倍乃至于数十倍体型，挟带着更具压迫感的气势，像是要反过来吞吃整个机人舰队。尽管规模大小仍远远不如机人们。

    这可是风元素精灵与土元素精灵在漫长时间的斗争中，所试出的最佳战斗型态。凝聚实体，比硬度，他们永远也赢不了土元素精灵这些以石头或铁块为根基的对手。

    倒不如解除他们实体的束缚，但又不是完全抛弃实体，而是用更为风元素的方式进行战斗。这样一来，魔法就能够在他们松散躯体笼罩范围内，做出更有效的发挥与更快速的传递。

    而只要用上魔法，那就像是在打击土元素生物的软肋一样，一打一个准。更不要说这种效率更高的方式。

    但他们依旧没有认真想过，眼前的机人舰队已经不是过去的土元素生物了。

正文 第1085章 齐射

    战舰转向，以侧舷面朝敌人，为的是让尽可能多的舰炮可以同时射击。要是以舰艏面对正前方的航行模式，主炮虽然可以射击，但大多数副炮就无法使用了。所以在得到某个无良魔法师的建议后，战舰群毫不犹豫地开始转向。

    当战术指挥平台上不断交换的讯息量骤降，甚至沉默了下来，机人舰队的布阵也在风元素军队杀进来之前完成。而最后两条广播式的指令，也在布阵完成的同时发出：

    全炮门开启

    开火

    同时，风元素军队也如一张咆啸着的沙尘巨口，试图反过来吞下比他们庞大许多的机人舰队。这样的形态对风元素生物来说，虽然可打击面积增大，但每一单位面积被摧毁，他们所受到的损伤却反而减小。正是这样的特性，让他们有跟土元素生物拚消耗战的信心。

    但是机人舰队的舰炮，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打击方式。不管是打出极速实弹的磁轨炮，又或是能量满溢的高能电磁炮，也许找对了方法，魔法一样可以防御。但当下，所有风元素生物都很好心地用脸，或是用身体硬接了这一波铺天盖地的攻击。

    机人舰队因为数量庞大，所以他们的布阵是有厚度的。为了齐射，后列的战舰必须从前方战舰群的空隙中射击，这样就限制了他们的射击角度。但对几乎要把数学与计算化作本能的机人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就在相同的时间，齐一开火！

    跟之前在土元素位面大战，对上那几位神灵凡躯的元素领主不同。当时讲究的是同时命中，所以要协调所有机人射击的时间，按照口径与种类来安排射击的提前量。更重要的是要计算实弹的射击轨迹，会不会在命中目标之前互相干扰，并找出规避的角度。

    然而这一回就是单纯的同时开火而已。且在这个有空气，有声音传播的世界，无声无息的电浆炮还好说，磁轨炮同时射击的闷响声汇聚起来，就像一声闷雷，震撼着所有战舰。即使是身在虚数号之内，遮蔽了声音的传递，林等三人亦被那壮阔场面给震慑住。

    当他们意识到要去注意敌人时，机人舰队的正前方已是空无一物。包括风墙都被挖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原本该是云中城的位置，如今空荡荡的，只余一地寂寞。至于冲锋的风元素大军，则像是消失无踪一样，没有在这方世界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被挖开一个大洞的风墙，要是施展者仍旧存在，这时它应该会迅速回补，恢复成原本的样貌，维持着防御的功能。但这一次风墙没有回补的现象，反而是缺口处开始延伸扩大，最终这道横亘在面前的风防御结界彻底溃散。

    ”嗯，刚刚冲过来的敌人呢？”身为一个最接近局外人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嘴角抽动，心情复杂地问道。尽管他也猜得到答案可能是什么，但他却是打从心底不想承认。

    ”大概在第一轮齐射的命中量达百分之三的时候，目标就没剩下什么了。之前说的，一支分舰队就能对付他们的判断，是正确无误的。剩余的全都打在空气上了。幸好没动用到虚数级的大战舰主炮，那可真是太浪费了。”海芙奎恩代表其他机人说道。

    像是做了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双马尾机械少女拍了拍手，朝所有机人说：”好了，不用看戏。继续赶路吧，距离风眼还很远，有得跑呢。”

    不像命令却胜似命令。机人舰队不带任何烟火气，冷冰冰地让舰体转向并移位，形成行军阵式。虚数号再次一马当先，带领着舰队群前进。整个过程一丝不苟，联动协调没有丝毫错误，机器控制的冰冷特质是一览无遗。

    从头看到尾的胡安，心中当然会有自己的评价，他也知道了自己会感到恐惧的根源是什么。面对机人舰队这样一股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者。没看自己见了也会绝望的风元素军队，连机人所谓的’一轮齐射’也撑不过去。

    虽然不知道海芙奎恩所说的正不正确，但命中量仅百分之三就全歼了风元素军，这是甚么样的实力差距啊。

    也许自己不明白的地方还很多，但胡安反而没了原先的恐惧感。比起强大，未知更容易让魔法师陷入莫名的恐慌中。然而机人大军强大到这种程度，也用不着害怕了。反正只要选择敌对就是死路一条，那么不要选择那条路就好。害怕什么的，反而变得没有意义。

    吐出一口长气，胡安朝着无事可做的魔法师，看似无心地随口问道：”掌握这股力量的你，征服迷地没有甚么问题吧。”

    事实上，在看到这一切后，他比谁都还要关心这个魔法师的动向。假如他真有那个意思，那应该是直接投降呢？还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再投降？而象征性地抵抗会不会造成误解，到最后假戏真做？胡安苦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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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林突然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顿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提问的魔法师，想要找出他的真实想法或其他意图。但胡安贾维尔毫不掩饰自己苦恼中的表情，让某人更加摸不着头绪。最后只得直说道：

    ”征服迷地不是问题，统治才是。关于这一点，隔壁这一位比我更有经验。”

    被点到名的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当她会意过来刚刚听到的内容后，又重重地点了下头，语带不满地说道：”没错，要是让我重新来过一次的话，肯定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亡灵。活的人实在太不听话了。”

    姊，妳说的这么直白没关系吗？

    林跟胡安干笑了数声后，胡安又像是随口问道：”那么你有这样的打算吗？”

    ”什么？征服吗？我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必须要征服整个迷地之后，才能得到的吗？假如没有，我那么费劲做什么。”林笑道。

    考虑到某个魔法师的性格，胡安说着最有可能的方向。”嗯，让那些不长眼的麻烦，懂得躲着自己？”

    ”这的确是个好处没错。但想要得到这个好处的代价，是花费时间去征服，然后统治一个世界，直到自己死掉为止。搞不好死了，还要操烦后来者能不能管好。这样子跟应付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哪一种比较麻烦，不用我强调吧。”

    ……还真是。

    不过胡安这时不由得为了某个男人的不思进取，而感到一丝欣慰。

正文 第1086章 精灵与生命

    三个人类在讨论征服迷地的事情，在场的机人们也不全都是没想法的那种。

    与风元素军队首战大胜，他们不由得想知道自己所属的这支大军可以走到多远的位置。以次级位面反攻主位面，这好像是没人做到，甚至没人想过的事情。那么，这是能成为一个契机吗？

    很可惜的是，三个人类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倒很清楚。新来的那个人是担心地问着其他人的想法。

    那个女性魔法师的说法是：那种事情做过了，一点也不有趣，所以不干。

    至于那个男性魔法师的说法则更绝。他的意思是：那种事情好麻烦，所以不干！

    新来的那个人类大家还不熟悉，但另外两位老熟人，可称得上是’铁石心肠’了。只要是跟他们目的地无关的事情，又不是顺手可做的那种，通常别想请得动这两位。男的也许还有点商量的余地，但女的那位根本就是到动不动就甩脸的程度，偏偏这两位机人们还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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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只是普通的恩情，按照他们仍是元素精灵时代的习惯，约定好的事情完成了，之后该坑人的，该吃人不吐骨头的，该怎么做，就这么做，他们可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但这两位可是成就他们为机人的大恩，这份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土元素界两尊高高在上的神灵，可都是折损在他们手上的。不管是单挑或二打一的群殴，那两名人类都证明了自己有一战的实力，不是他们可以任意威胁的对象。

    更不用说现在机人中的两面大旗，虚数号与海芙奎恩几乎成了那个魔法师的狗腿子。只要这两位对魔法师没有多余的想法，机人舰队就不可能将矛头对准这两个不属于机人的人类。

    偏偏这两位前元素领主又都是认死理的顽固份子，难以说服的那种。所以那些特别有想法的机人，只能把心思动到其他方面上。

    之所以他们会表现出焦急的态度，其实就像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便迫不及待去四处炫耀，或是想要试用看看。之前机人们打土元素精灵，这种感觉还不明确。如今打风元素军队，打出了一个漂亮的成绩，要说他们没人想要测试机人舰队的上限，那肯定是骗人的。

    既然没机会怂恿那个魔法师，带领他们反攻迷地，那就挑一个他们会感兴趣的目标吧。那同时也是机人内部，至今悬而未决的议案。

    ”崔普伍德先生。”一个在机人内部很常开口，表达意见的首领级机人，难得地跟某个人类魔法师攀谈说道：”有没有考虑完全征服风元素界，将藏在风眼中的元素之灵纳为己有。这是你们一开始的目的之一吧。”

    ”嗯，确实如此。怎样，你们也有其他想法？莫非是想尝试看看，冲击元素精灵王这个传闻中的位阶？”林用闲聊的语气，笑着说道。

    回话的首领级机人也是用同样轻松的口吻，说：”不，我可以保证，我或其他机人对’元素精灵王’的位阶，没有任何想法。因为那条道路，已经跟我们现在所走的方向不一样了。”

    ”哦，你们可以察觉这样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林好奇地问道。而同样好奇，甚至有迫切需求的，当然就是胡安贾维尔了。

    ”很遗憾，先生。我也希望我可以说更多，但事实上，从以前到现在，成为元素精灵王的道路一直是晦暗不明的。唯有当我们攻进其他位面时，才像是在遥远处看到一丝灯火，如此，感到那微薄的希望。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我曾和其他元素领主，或是来到土元素界游历，拥有相当高智慧的魔法师讨论过。四大元素的大一统，算是最多人认同的想法。但要怎么做到，一样是众说纷纭。不过在我们转化成为机人之后，基本上可以算是断绝了那样的道路吧。因为严格说起来，我们已经不再算是元素生物了，而是不一样的生命体。是啊，生命，我从未想过我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精灵与生命，可是不一样层次的存在。”

    一个机人的自白，带给胡安贾维尔的震撼绝不亚于他初来乍到时，目睹机人舰队时的感受。林也许没像胡安这位元素王子感触那么深，但他也不是茫然无觉的。至少这位首领级所说的那句话，精灵与生命是不一样层次的存在，更让他有所感悟。

    精灵，非指那种尖耳朵的唯美种族，在地球某些地区的神话或童话中，是跟’神灵’差不多的存在。他们并不是有着明确存在证据的个体，而是因为人们觉得祂存在，祂们才因此存在。

    而生命则是有着明确定义的事物。比较狭隘一点说，有代谢、生长、繁殖与适应能力的个体，才能够算是生命。至于死掉后，成为其他生物养分的循环，就暂时不考虑。

    由此可见，因’他’而生的精灵，与因为存在而存在的生命，的确是两回事。那么土元素生物转化为机人，就是这种彻底改变自身定义的情形，变化不能说不大。面对如此巨大的变化，针对元素生物的老一套，当然不再适用现在的机人。

    只是林很好奇，土元素精灵其实并未完全消失。至少土元素位面那些灵智未开的低阶元素精灵，可没有被纳入转化机人的对象。那么这些低阶元素精灵还存在，而且迷地人类一样相信有土元素精灵，那么未来土元素位面会不会孕育出另外一群土元素生物来？

    那么机人族群，算不算是已经从’元素精灵’这样的概念中被解放，成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然而土元素之灵所在的万灵根本，如今被虚数号所带着的火种给取代。未来假如土元素生物的族群重新诞生，那这笔胡涂帐又该怎么算？重新诞生一个土元素之灵吗？

    这样的问题，暂时还找不到答案。甚至自己区区一个人类，在有生之年能不能解答，林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眼前这位首领级机人的话意中，像是在蛊惑着自己去打下风元素位面，夺取这个位面的元素之灵。林问道：

    ”取得元素之灵确实是我的目的没有错，但我也可以接受只借用元素之灵的力量，而不将其占为己有。那么问题来了，你这样建议我的目的是什么？”

正文 第1087章 战争的开始与结束

    战争不是儿戏，只要是一个理智的人，在发动战争之前首要考虑的是，战争的目标是什么；然后是停止战争的方法。

    比如地球历史上的二战，从各种史料与稗官野史上来看，小日苯敢一巴掌搧到镁帝爸爸脸上，他们打的主意很理想化，就是短期决战，打通菲律冰通道，夺取南洋石油资源。并且靠打击真猪港，来向镁帝爸爸证明，他们养出来的儿子翅膀硬了。

    只要能够在短时间内打出气势，并且占到上风，小日苯就打算跟镁帝爸爸议和。先不说日苯是不是打算谈出更好的议和条件，至少他们是不可能放弃已经打下的战果，这就是他们所希望的短期决战。只要解决了太平洋方面的隐患，获得资源，接下来就可以将全部的力量投放在东亚地区。

    但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想当然耳的事情。小日苯短期决战的目标达成了，但被打脸的镁帝爸爸却不打算议和，反而是直接翻桌，从友谊赛变成了殊死斗！到最后，镁帝更派出旗下头马，小男孩和胖子，把日苯打了个生活无法自理，才结束这场战争。

    这就是典型的开战之前没有想清楚，到最后被打脸打了个满天星。原本赢来的筹码全输回去也不够，还把自己赔了个倾家荡产的实际案例。

    林对于这场自己所展开的战争，当然也有设定目标。屠国灭族当然也是一个方法，让所有不服从地表上消失，那么战争自然也就结束了。基本上，土元素位面的内战，可以归类在这样的类型。

    不过林巧妙地偷换概念，让失败者有机会站到成功者的一方。从而让他们从受害者的身份变为加害者，然后合理化自己与加害一方的行为。

    但是同样的方法，却不能套用在率领机人舰队入侵风元素位面的这场战争上。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一回林可没有让风元素精灵转化为其他什么东西的方法。简单地说，没有利益可作为引诱对方投诚的诱因。同样的问题，也会发生在未来入侵火元素位面与水元素位面上。

    所以从一开始，林所打的盘算就是率领机人舰队秀肌肉。让对面的知道自己这一边可不是好惹的。如此，就有机会坐上谈判桌，商谈借用元素之灵力量的事情。

    这也是因为外人借用元素之灵力量这种事情，对四大元素而言，并非没有前例。历史上可是有不少大能藉由这样的行为，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虽说不知道他们答应了什么样的条件，但至少这些大能证明了，借用元素之灵并非不可行。

    假如展示出来的实力，不足以让风元素精灵服气的话，那就一直打下去。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把所有风元素精灵，送回到藏在风眼中的元素之灵里。

    不过想要死嗑到底的话，不光风元素精灵得要有所觉悟，就连机人舰队也有必要进行心理建设。尤其是在面对这种对死亡已有觉悟的敌人时，很有可能产生很多额外的损失。而在面临这种损失时，机人舰队可承受的心理底线是多少？

    机人舰队对某人而言，终究只是像’雇佣军’的存在。指望他们不计较任何损失，打硬仗，还不如指望自己可以统帅着一群猪，打遍天下无敌手，进而统治多元位面。所以不如订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目标，还比较有可能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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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借用的是这样的力量，林就没有想过要把事情做绝，逼得风元素精灵狗急跳墙。要是真到了那样的地步，机人舰队会不会退缩，继而把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交出去，林可一点也不敢保证。所以他从一开始所制定的战略方向，也就只是威逼而已，而非灭族。

    但实际战斗可是机人舰队，他们能怎么打、想怎么打，都不是林所能控制的。某人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也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跟机人们交代。除此之外，不论怎样的承诺或约束，林都觉得不怎么靠谱。

    且在入侵风元素位面之初，林也从机人们的讨论中看出来，大部分机人的意见还是偏向保守。也就是自己所提出的：威逼，借用风元素之灵的力量。毕竟是帮别人做事，完成之前的约定而已。机人们也许不像人类偷懒耍滑，但也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下死力。

    不过一个有资格待在战指室内的首领级机人，把这样的问题问出口，是不是代表了机人内部的意见有了变化。林第一直觉，就是对方发现到有利可图的部分。问自己的意见，其实多少有点拉大旗作虎皮的味道，反过来针对着那些跟他们不一样的意见。

    所以林又一次问道：”帮助我们夺取元素之灵，那么你们能够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被这么反问的机人为之一愣。随即他像是明白了眼前人类的想法，嗤嗤笑道：”帮助你夺取元素之灵，我们不会得到任何实质之物。真要说的话，就是可以向风元素精灵，甚至之后的火元素、水元素这些老对手证明，我们已经具备了凌驾四大元素之上的力量。”

    这是小孩子拿到新玩具，跑来跟玩伴炫耀的意思。再加上对付风元素军队实在是太过轻易，所以让他们兴起了或许可以顺便做做的想法？

    对于机人们突然涌现的积极性，林当然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向另一个当事人——芬。她也许不常提意见，但林绝对不会忽略她的角色。哪怕是问一声，被回了个嫌弃的眼神也好。

    只是往常像是在神游中，不去表达自己想法的芬，这一回却是双目慵懒地勾着某人。慢条斯理地随意说道：”你们想怎么做，我都没有意见。但可不要忘记了，我要四元素之灵的用途是什么。四元素灵之间保持平衡，算是最基本的要求吧。假如让我夺取了完整的风元素之灵控制权，未来火与水元素也是同样，那么……”

    话虽没说完，但芬想要表示的意见已经很清楚了。在掌握了完整的风、火、水三大元素之灵的状况下，她不可能不打土元素之灵的主意。

    唯有同样等级的力量，才能用在她那身利用魔法丝绸所织造的四灵服上。假如四个力量之间是不平衡的，那就像穿了个炸弹在身上，什么时候失控都不让人意外。

    机人们曾经是元素精灵，甚至是元素领主，对于魔法当然不陌生。眼前这位女魔法师所说的情形，他们恰好也能够理解。那么结论很简单了，只要帮助他们夺取三个完整的元素之灵。这位女魔法师不可能不对最后一个产生觊觎的心理。

正文 第1100章 时之砂的来源

    这下可令泛谛无话可说了。复杂尚且能推给天然形成的。但’重复出现’这种情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天然的。一个巧合就只是巧合，两个巧合算是运气，当无数个巧合碰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有鬼，就是见鬼了。

    既然无法改变风元素界最重要的地方，居然是某个不知名存在的杰作，如此一个事实，泛谛也只能无力地呻吟道：”就算如此，这里之所以会出现时之砂是某个人的功劳。但我也不需要你一个人类特地来这里，告诉我这件事情吧。”

    ”确实如此。假如这个装置正常运作的话，的确不需要我来这里帮忙。”林语气平淡地直述道。但内容却十分惊悚！

    尽管在场众人大多数不明白这个装置有多复杂，能做到什么样的事情。但假如这个装置出问题的话，怎样都给人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唯一的知情者泛谛，当然是最紧张的那一个。虽然心里头认为是这个魔法师在危言耸听，但有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住在这里的迷地魔法师可以，但是他不行呀。所以泛谛连忙追问道：”魔法师，你说这个装置有问题，无法正常运转？哪边出问题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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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片刻，林反问道：”这里是风元素位面的元素之灵寄宿地──风眼，对吧。”

    ”当然，魔法师。”

    ”那个宇宙绝对跟你们元素精灵没有关系。那你认为，这个地方，风眼的本体应该是什么？风元素精灵们的最终归处，是在哪里？”

    简简单单的问题，不只泛谛为之一楞，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同样怔住。

    是啊，这里还有什么东西，不管有形或无形，能够成为元素之灵的载体？众人左顾右盼，寻找着。

    林也不等众人找到不耐烦，直接撤掉了那将整个空间术式显现出来的光影魔法。大家还以为林将所有魔法给撤掉了，方便他们继续寻找。但很快，他们就注意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魔法师还保留了部分，也就是那微型宇宙球体最外侧的那层残缺薄膜。

    这么明显的提示，大家不会不注意到这里。但对这样的结果，他们也相当意外。泛谛指着那颗巨大的黑球，问道：”魔法师，你是指元素之灵所寄托的风眼，就在这里？就是那层破烂到不象话的球膜？”

    ”很意外吗？老实说，我也很意外。”林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次给我说清楚。”有些厌倦某人拼命卖关子的前魔王大人，脸色不悦地说着。

    林虽然没有抽手作投降貌，但在语气上也退让了，说道：”好吧，别生气，我说就是了。但必须要先声明的是，这一切都只是我依据现有的证据，所做出的猜测。真相是不是如此，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吧。”芬简洁说道，就像是直接赦免了某人猜错时的胡言乱语。

    ”刚刚所显现出来的魔法阵纹究竟是怎么运作的，或说功能是什么，我还没有一个详细的认识，所以只能做出一个大略的猜测。虽然我对我的猜测有信心，但也不排除未来有其他证据来推翻。”

    芬对于某人打预防针的行为颇不满，嫌恶地挥挥手。”好了，说吧说吧，废话够多了。”

    ”风元素位面的风眼，最初是什么模样，我不清楚。但我认为这个微型宇宙，应该不是这里原生之物，而是被那不知名的存在移来这里的。姑且把那位大能称之为存在X吧。存在X的目的很清楚，就是为了制造时之砂。那么材料有了，就要有制造的方法。满布在这个空间中，那个跟魔法阵纹相似，但我一个也不认得的符文，应该就是转换的术式。但是魔法的转换，除了用来转换的原料，将要转换的目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触媒，是吧。”在场最为弱小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秀了一把存在感。但在感受到其他人的视线后，又缩了起来。

    ”没错，是触媒没错。就好像铸造铁器需要铁锤敲打，让铁胚成形。魔法师施展魔法，也是以人体作为转换权能的容器，魔法阵也必须要有承载符文的载体，才能将八种权能重塑为法术模型，最终产生超自然的效果。而这个制造时之砂的魔法阵，触媒就是风元素之灵，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风眼。”

    众人顺着林的手指头，再次看向黑色球体的不完整外膜。也许旁人一时还想不明白，但泛谛瞬间就想清楚了关键，错愕之余，还带着怒意，说道：”魔法师，你是说你所说的那个存在X，将风眼改造成一个制造时之砂的道具！只要你所说的那个宇宙中，星系接触到边缘，也就是真正的风眼时，就会被转化成时之砂。是这个意思嘛！”

    虽是问句，其实语气里没有多少疑惑，更多的是愤怒。但芬却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说道：”你不是说这个装置有问题，无法正常运作。问题到底在哪里呀。”

    ”这不是很明显嘛，你们看不出来？”

    这时众人也才意识到，原来那无法完整包覆着宇宙球体的薄膜，并不是刻意如此设计。而是它本就因为某种理由，变得残破不堪。

    芬才问了一句：”为什么？”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不光她想到为什么了，就连身旁几个元素生物或原元素生物都想到了理由。唯一不解的，就只有胡安这个眼界还不够高，正在开拓着的大魔法师。

    林则是点破众人闭口不谈的那个原因，说道：”元素之灵是所有精灵的归处，也是他们诞生的地方。当越来越多元素精灵脱离风眼，降生在某处，而回归的精灵并没有相对应的增加，就代表着留存在风眼的力量越来越薄弱。结果就是像眼前这样，破绽百出。假如现在的风眼，没办法好好地将接触到的星系转化为时之砂，任由它真正掉出来，我根本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灾难。反正，绝不会是小事就对了。”

    ”我听明白了。”海芙奎恩突兀地高声说道：”总之，只要杀光风元素，这个麻烦的装置就完整了吧。也当然没有后续的问题。这件事情简单，我通知一下其他人就好。扫荡风元素界，只要几天的时间就够了。”GET/g/139/139074/717191htmHTTP/1.t:X-Forwarded-For:104.233.234.69X-Real-IP:104.233.234.69Connection:closeAccept-Encoding:gzip,deflateUser-Agent:Mozilla/6.1;WOW64)AppleWebKit/537.36Chrome/ri/537.36Referer:https:///html/85/85400/

正文 第1101章 时间沙漏

    看着双马尾机械少女摩拳擦掌，就打算往风元素领主身上扑。林一把抓住那大到不像话的天线马尾，制止了对方。说：”别那么激动。妳想一下，造出这个东西的存在Ｘ，假如真有心用全部的风元素精灵来作为转化时之砂的媒介，他应该有办法封锁住风眼，不让任何一个风元素精灵降生，对吧。”

    海芙奎恩停下前扑的动作，泛谛依旧警戒地退了几步距离。但他们都转头看向说话的某人，林继续说道：”比起控制一整个宇宙的力量，我觉得抹消精灵的意识就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们认为呢。”一机人与一元素领主又朝着四周看了看，不由得同时点了点头，表达赞同之意。

    ”那么按照你所说，风眼覆盖面积不足的问题要怎么解决？”一旁好戏看不成的芬，有些意兴阑珊地问回了正题。

    ”能够打造出这么一个复杂装置的存在Ｘ，又没有将风元素之灵限制住，那他一定会设计一个补偿机制吧。用有限的力量，进行转换的程序，而不是将大部分的力量浪费在无意义的枯等上面。只是假如这个功能可以正常运作的话，或是可以很简单解决的话，那也不用找我来了。所以问题就在于，我们要怎么让这个未知的装置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这样呀。”海芙奎恩惋惜地背负双手，作势踢着地上不存在的石子。又说：”那么先生，您知道怎么启动这个……装置吗？”

    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双马尾机械少女只好跟着某人使用那不熟悉的说法。但林却是干脆地摇头说：”不，我连它的用途都只是猜测的，而且这些布置我也还无法理解，怎么可能会使用。”

    ”那不考虑更简单的方式吗？像是直接把所有风元素生物送回老家之类的。”海芙奎恩兴致勃勃地说道。

    林否决道：”这么做，看似最容易解决问题，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没有后悔的机会。假如我之前的猜测都是错了，那么风元素精灵死光的情形下，我们想要再做任何补救都是事倍功半的结果。”

    ”哦，所以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胸怀，也不是什么慈悲善良的心，就只是这么做的话，后续有可能更麻烦而已？”海芙奎恩侧身，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藏身在黑袍之中的魔法师。

    林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要不然呢。”

    收回战意的海芙奎恩，语带无奈地说：”好吧，我同意你的做法了。那么你要怎么做？假如之前那些都只是猜的，猜的对不对还不知道。然后这东西看不懂也不会使用，这不就什么都没办法做了吗。”

    ”倒也不至于一筹莫展。”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微型宇宙。也许看似很复杂的事情，解决方法却相当简单。林嘴里喃喃说道：”任何装置，启用或不启用，应该要有一个开关。而它处于休眠的状态，假如有会自动脱离休眠，启用装置的功能，那也不用刻意找我来’解决问题’了。至于研究这个装置，彻底搞明白它，未来的也应该知道，我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在这里盯着。所以说，我来这里的作用，就是要找到那个应该存在的开关啰。”

    在其他人会意林的想法之前，他已先反应过来，看向在场唯一一位风元素领主——泛谛。问道：”大人，历来镇守风眼的风元素领主，除了时之砂之外，没有从这里得到过其他东西吗？”

    被问起这样的问题，虽然众人看不懂无脸的风元素生物’表情’，但还是可以感觉到泛谛那一丝局促。他迟疑地说着：”倒也不是没有……”

    ”拿出来呀，大块头。”海芙奎恩大声说道：”要解决你们自己的问题，东西不拿出来，那我们就只能选择解决你了。”

    踌躇老半天，泛谛才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始变换自己的型态。原本是由旋风组成的松散身躯，不停地朝内凝炼，直将气态的躯体往液态逼近，并且朝着人型的外表靠拢。

    最终，他变成了一老妪的模样，佝偻着身子，杵着拐杖。只是这个身体并不完全像人类，依旧是如风一般，摇摆不定，彷佛一只幽魂。

    海芙奎恩见状，嫌弃地说道：”你怎么变成一个老太婆的模样呀。”

    ”这是我很久以前的一个人类朋友样貌。我也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模样，所以就暂时借用她的外表了。”泛谛裂嘴一笑。

    对于元素精灵的性别，某人不抱有任何遐想。反倒是泛谛的迟疑，让林更好奇她所隐藏的东西，问道：”大人，镇守风眼的风元素领主，的确有从这里得到过什么吧。”

    一扬手，在身畔布起了层层结界后，泛谛才说道：”是的。而且这是极少数元素领主才会知道的传承之密。”说着，这化身为老妪的风元素领主，竟一手插进了自己的心窝里。

    虽然没有血花四溅的景象，但她依旧是表情痛苦，并且艰难地从心窝中拔出一物。那是一颗心脏大小的玻璃圆球，很像是跟随着机人舰队一路走来，他们在路途上捕捉风元素精灵所制作的路引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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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别处在于路引的玻璃球内部，是雪花云雾般的虚幻之物。随时会依照所指方向的不同，而变幻出不一样的地图路径。而这颗玻璃球的内部，却是有另外两颗椭圆形的小玻璃球，中央有窄道连通，作成一沙漏模样。

    沙漏中的两头，各有一些几不可见的细沙。本以为这些细沙该有什么吸引人的魔力。然注目良久，却是毫无感觉。但这并不意味着林就没有发现异常之处。缓慢旋转着的玻璃球，里头沙漏的细沙却不会移动。不论怎么打转儿，沙漏中的沙就是不为所动，彷佛一切静止了那般。

    不知其他人是否有察觉这样的异常现象，首先打破沉默的，却是已转化为机人的原土元素领主。海芙奎恩背着手，弯着腰，脑袋探向前，好奇地说道：”真是特别的道具呀，平平无奇到让我惊讶的程度。这里头装的应该就是时之砂吧。怎么以前打仗的时候，都没看你们用过。难怪没有人知道有这东西。”

    ”你确定我们完全没有用过吗？”

    泛谛一句反问，却是让双马尾机械少女为之一楞。随即跳了起来，追问道：”你们在什么时候有使用过？”

    ”呵呵。”泛谛所化的老妪面露慈祥地一笑，说：”我就算告诉妳，妳也不会对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有任何印象。这样的话，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泛谛一句话，却让一旁听着的某人又陷入深思。

正文 第1102章 许愿术

    虽然在之前研究所谓的时间中，以无数平行世界来代表过去、现代与未来，从而驳斥了时间存在的定义。但这是从一个第三者的角度，同时知道这无数的平行世界发展历程且互不干扰，才能够批判时间旅行这件事情。

    假如时间旅行后的作为，本就是历史的一部份呢？

    就好像某人穿越前所知道的那部经典电影，好莱坞的终结者第一集。男主角不正是被他们的人类指挥官，从未来送到过去，名义上保护自己的母亲，实际上是让自己的老子千里送精，自己才有可能诞生。这可不是什么时空悖论，而是这件事情本就是必然发生的历史事件。

    同样的道理，假如在过去的战争中，风元素精灵曾使用时间沙漏影响战争结果。且不讨论使用者会不会记得改变前后两个世界的差异，其他人应该是茫然无觉，只知道事情本该就这么发展。

    不过时间轴究竟是开放环，还是死循环的讨论，暂且搁置。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在泛谛所拿出来的时间沙漏上。

    在得到允许之后，林接过了那颗收纳有时间沙漏的玻璃球。远距离看还没发现，近距离接触之后，才发现这颗’玻璃球’根本不是实质意义上的玻璃球，而是极度浓缩的魔法能量结晶化产物。也就是说，这颗球本身，就是魔法具现化后的’物品’。

    魔法实质化这种事情并不算罕见，最有名的当属于魔邓肯之剑。摆脱了乘载魔法的’容器’，将魔法具现为实物，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魔法的效用得到更好的发挥。但缺点也相当明显，就是为了维持着魔法存在，就需要不断消耗魔力权能。所以这类魔法都会有存在时间的限制。

    风元素领主们花费了大力气，包裹着时间沙漏的魔法球，除了要保护沙漏外，更大的作用是封印这只奇特的沙漏。更准确一点说，是让那些时之砂保持着’静止’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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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言时之砂会需要保持静止，是因为在林手中那粒来自未来的馈赠，其实一直都在发挥著作用。具体功能是什么，林还没确认。但它却极大舒缓了自己身体的异常，让自己距离多维崩溃的灾难不至于那么快到来。

    说起来，这算是误打误撞，还是未来的那个未知策划者刻意而行？

    假如时之砂在其他人手中，没有一个好的容器保存着，恐怕对随身携带的人来说，这就是一剂无解的毒药。

    但在自己手上，反而成了让自己不那么快死亡的良药。这也是林会管这门闲事，而不是着急拿风元素之灵的寄宿体后，打算直接走人的缘故。

    既然时间沙漏被保护着，林当然也不至于上手就把东西取出来，急吼吼地摆弄着。

    因为这颗玻璃球被交到自己手上，泛谛是各种不情愿和小心翼翼。用慎重的态度对待这颗球，也是一种尊重对方的表现。至少自己在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时，还有人可以问一下，而不是上手就把人给得罪了。

    只是问了一些来历与过去使用的经验后，泛谛就吐不出更多消息了。

    尽管镇守着风眼的风元素领主一直以来都保管着时间沙漏，而风元素也号称是最擅长魔法的元素精灵，但事实上他们的研究实力比不上迷地任何一个以魔法研究为主的魔法师。元素精灵使用魔法更多是吃天赋，靠本能在做事，而不是去钻研魔法的本质，然后延伸出各种运用的方法。

    而他们对时间沙漏的使用方法，更是粗糙到某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历来保管的风元素领主都将时间沙漏当成一种许愿器。解除包裹在外层的封印魔法，然后倒转沙漏，让它开始流动，并许下自己想要达成的愿望。视愿望的难易程度，时之砂会消失一部份数量，然后将愿望实现。

    迷地流传的魔法知识里头也有类似的魔法——许愿术。许愿术同样会按照愿望的难易，而消耗不等的权能。但是许愿术是能撤销的，而且有范围限制，甚至有可能被其他魔法师用强硬手法破解。

    但是利用时之砂所完成的愿望是不可逆的，无法推翻，扩及范围可以说是整个世界。而且除了许愿者本身外，不会有人发觉到现实已被改写。而这个改写，更深入过去与未来的因果关系，一切都会被重写成符合愿望的源头与发展。

    简单地说，许愿术就像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旁观者当然看得清楚；就算身在局中，当事人偶尔也会感觉到那不合逻辑的异常。但使用时之砂许愿，事情就会变成’本就该如此发生’的那种情况，没有任何破绽。

    对这样的魔法效果，在场众人都感到相当不可思议，甚至还带了几分怀疑。就连林也是如此，但他却也是最快相信这一切的人。

    不为什么，就因为魔法也是讲求等价交换的。而时之砂的材料是什么？不意外的话，那可是用一整个星系所凝炼出来的魔法道具。相较之下，用献祭十万条人命起跳的国家炼成阵，如此制造出来的贤者之石在时之砂面前，连弟弟都不配算啊。

    细思恐惧呀。

    除了这个粗糙的用法之外，历任镇守风眼的风元素领主，虽然试图研究时间沙漏，并且开发出更多种用途。但碍于东西太过珍贵，且自从得到这个道具以来，他们就只是不断地消耗而无法补充，也就更不可能拿来做任何魔法实验了。

    所以要问他们对时间沙漏有多熟悉，也不见得比今天首次看到的林还要多。

    既然从泛谛嘴里得不到更多消息，林当然开始研究起手中的时间沙漏。旁边芬和胡安也同样琢磨着。

    只是芬没有许愿的需求，所以她就只是闲来无事瞎琢磨，也懒得把这东西拿在手中。胡安倒是眼热，但自家事自知，这玩意儿烫手，他可捧不住。所以干脆解个眼瘾就好，没多想其他的。

    眼看三个魔法师，表情各异，但煞有其事地研究着。同为魔法研究人才的海芙奎恩也不落人后，掂着脚，想从时间沙漏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可惜她虽是原土元素领主中的异类，比起很多宝石人都还要擅长使用魔法的金属人，精通的类别也不仅止于元素魔法，但要跨足到从未接触的时间领域还是有点吃力。

    不过被包裹在玻璃球中的时间沙漏，也是有让海芙奎恩感到熟悉的部分。特别是某人提示了组成这一切的未知魔法阵纹，其实有相当数量的重复，就像是机人会使用的程序语言和电路构造。所以双马尾机械少女打算用机人特有的方法，尝试解析眼前的道具。

    但她双眼刚照射出扫描定位用的雷射光芒，就被林出手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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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03章 隐患

    ”先生，您为什么阻止我？”海芙奎恩不解地问道。明明大家都在做一样的事情，唯独阻止她一个人。不过双马尾机械少女也不是在生气，只是疑惑某人背后的用意而已。

    ”嗯，我想说的是，我们应该要再慎重一点。用妳的方法扫描这个沙漏，是可以得到很详尽的数据没有错。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启动什么不知名的开关，有谁能够确定。而且妳不该先想办法把外层的封印给解除了，再进行扫描才比较恰当嘛。”林解释道。

    海芙奎恩完全没有思索某人的前半段疑虑，就好像只听到后半段话那般，直接转头就对泛谛所化的老妪说：”对喔，还有封印在。老太婆，快点解除了。否则我怎么扫描，都是扫到你们所施加的破烂魔法上面。”

    林见状，将手中玻璃球高高举起，远离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际的机械少女，说：”不急。安全顾虑还没解除，我可不打算做什么太过激烈的动作。”

    歪着脑袋，少女作出萌态问：”能有什么安全顾虑？难不成它会炸开来？”

    自从土元素生物机人化了之后，’爆炸是艺术，口径即真理’的说法无法遏止地蔓延开来，基本上已经成为机人的全民共识了。所以当某人不断强调安全的时候，海芙奎恩才会认为这玩意儿会华丽地炸开来。

    很可惜，这就只是个美丽的误解而已。林说道：”我也希望事情这么简单，它就只会爆炸。但我顾虑的，其实是制造出这一整套的那个存在Ｘ。”

    ”顾虑他做什么？不是死了吗？”海芙奎恩不解地问道。

    ”有任何证据证明，存在Ｘ死掉了吗？”林反问道。

    不只是双马尾机械少女为之一愣，就连其他人都被这样的问题给问愣住。林继续说：”从泛谛的陈述中，我们可以确定的事情就只有建造这个装置的存在Ｘ，已经非常久不曾回来了。假如对方是死掉，断绝了传承，意味着这里的事情在他生活的环境中，没有第二个存在知道。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状况了，因为不论我们做什么，都没人会管。这也是你们想当然尔的想法。”

    ”会有其他种状况吗？先生。”海芙奎恩问道。

    ”假如那个存在Ｘ不是死掉，只是忘记了这边的事情。而我们启动装置的一瞬间，刚好也会启动他那边的闹铃，提醒了他该来回收战利品了呢。退一万步来想，那个存在Ｘ确实死透了，但是他有后人继承了他的遗产。同样的，那些后人原本不知道这边的事情。但是我们启动装置，会不会同时送出提醒，让那边的存在知道要来回收。……”

    某人像是被害妄想症发作，不断从脑子里回忆出各种看过的科幻、恐怖、惊悚作品中，主角或配角的花式作死，召唤最终Boss玩法。总之就是以为自己龙傲天上身，遇事就无脑平A，然后打出一个GG来。这可让在旁看着的人，无不觉得叹为观止呀。

    就连泛谛都悄悄地点了点海芙奎恩的肩膀，小声地问道：’这个魔法师，时常这么……嗯……’

    ’怕死吗？’海芙奎恩语带无奈地说：’他这个症状很严重，基本上没药医的那种。明明就是一个人也能杀穿整个元素界的男人，怎么会怕死到这种程度，我也是无言了。所以说，见怪不怪，习惯就好。’

    尽管双马尾机械少女一点也不想帮某人辩解，但还是要把那发散的思维拉回来，不得不制止而说道：”先生，先生，请注意我这边。你刚刚说的那些可能性，都有一个共通的前提，那就是启动装置会将这里的情形回报给制造这东西的人。假如这个前提不成立的话，就没有那么多困扰了吧。”

    回过神的林怔怔地看着提问的双马尾机械少女。好一会儿，才说：”嗯，妳说的没错。但我们没有证据显示，我说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对吧。只要有一丝可能性，老实说，我不想对上可以制作出这个装置的那个存在，或是他可能会有的后人。除非我对对方了解更多，有把握对付，否则这种麻烦事还是能免则免。妳说对吧。”

    ”再正确不过了。”海芙奎恩的意虽是赞同，但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嘲讽。”那么先生，你认为我们能够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

    ”具体来说，会启动这个装置的事情，都应该要避免。因为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我们不知道装置在启动的同时，还会启动一些什么不好的功能。其次，就是像妳刚刚的动作一样，有可能会提供能量的动作也应该要避免。因为我们不知道这样的动作会不会触发装置，让它莫名其妙地启动。”

    ”好吧。简单地说，我们不要使用这个沙漏，就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但不使用的话，好像也解决不了那个东西快从里头掉出来——”海芙奎恩指着微型宇宙球体边缘处，一个已经极度贴近边界的星系，”——的问题。这样的话，不是互相矛盾吗。”

    点了点头，林承认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们的第一步，是试图搞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然后摸索出使用方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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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芙奎恩想到一个主意，说道：”绕过那些既有的设计，我们另外想办法启动这个装置的部分功能，足够解决我们的问题就好。这样可以吗？”

    ”这是一个不错的方向，但同样不该贸然行事。因为我们无法保证绕开既定设计的方式，会不会引起什么难以收拾的后果。我认为，能够捕捉一整个宇宙，将其作为制造原料，不论是这个装置或制造这个装置的存在，我们都必须给予最大的尊重。行事上也必须小心再小心，我可不想把我的小命轻易地交代在这里。”

    自己的意见算是被驳回了吧。海芙奎恩如此想着，但她没有任何不悦。

    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看到风元素领主拿出一个从没看过的道具，双马尾机械少女的心中更多是好奇。但某人的危言耸听也不是毫无效果，至少他提出的各种可能性，发生的可能性都不是零。在这样的前提下，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但海芙奎恩还是问道：”不管怎么说，都要有第一步吧。先生，您打算从哪里着手？”

    抽出了藏在左侧小披肩下的匣切短刀，林认真地说：”这种时候，就得要靠材料大师出手了。没问题吧？”最后一句问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手中的蓝波刀，一把匣切。

正文 第1104章 时间沙漏之秘

    其实对于这把碎嘴的短刀，至今仍保持着克制，闷不出声这件事情，林是感到相当意外的。它就算不在外人面前大放厥词，也会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唠嗑，一刻也不愿停歇。

    要不是后来达成让某人有可以休息时间的约定，恐怕林会像过去大部分的匣切持有者一样，被这把据说会蛊惑人心的魔剑给逼疯！其实那些人只是被唐僧等级的老妈子，无时无刻在耳畔碎嘴给逼到疯掉的吧。

    对不清楚某人底细的泛谛来说，她本打算制止其动作。包裹在时间沙漏之外的封印魔法，虽然还不到无坚不摧的等级，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小刀都能戳破的。当她看到刀尖毫无阻碍地刺进玻璃球之中，朝着沙漏的位置接近时，泛谛所化的老妪假如真有心脏，恐怕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她之所以爽快地将时间沙漏，这个风元素领主中也鲜有人知的强大魔法道具，交到首次见面的人类魔法师手上，凭借的就是两件事情。其一，是保护着时间沙漏的封印结界魔法十分强大，等闲难破，当然也不可能使用。

    其二就是假如事后有需要，她可以轻易地使用时间沙漏，让除她以外的所有人忘记今天的事情。之所以时间沙漏可以保密至今，就因为风元素领主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也从没失败过。

    但假如时间沙漏被破坏掉，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不懂得怎么修理这项魔法道具，当然也没有把握坏掉的沙漏，还有没有可能使用许愿术来自我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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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情变化之快，让泛谛感到措手不及。幸好在那柄特别的短刀破坏沙漏之前，那个人类魔法师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就只是将刀面轻轻靠在沙漏一侧的玻璃珠上。

    小片刻后，林抽刀而出，直盯着保持安静的匣切，等待着某把碎嘴短刀的回答。就不知道是匣切自己先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还是它自己也觉得这件事不吐不快，终究发声说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这个沙漏的材质我很熟悉。它就是我的族民，但却是一个死掉的匣切。”

    ”死掉！”林讶异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死掉之后，形体会随着意识的消散而崩解。难道不是这样吗？”

    蓝波刀外貌的匣切，用无奈的声音说道：”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当我们迎来死亡的时刻，象征我们存在的实体也会随之瓦解。但假如是能够制造那个东西的存在Ｘ，有办法让我们的意识消失，但却保留形体，似乎也不让人意外。只是这样子的话，我们的形体将会被固定在死亡的那一刻，没有办法再被改变……应该吧。”

    说到最后，匣切也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死亡族民的形体无法再被改变。但那点感伤，随即被某人脑中的无礼想法给冲散。它不满地说道：”有必要这样吗？琢磨着让我们意识死去的方法。”

    ”你不觉得这样才算是一个好的道具嘛。安安静静的，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乖的比狗忠，遇到困难就顶上，遇到麻烦就背锅。而不是整天嚷嚷着争取劳工福利，要求提高薪资。啊，不是，应该是说整天唠叨着，比我妈都还要更像妈了。这样多不好呀。”

    ”你个万恶资本主义下的惯老板！肯念你是为你好，等到以后我不念你了，保证你会怀念这段整天听我说话的日子。”

    ”是啊，我妈也时常这么说。不过老实讲，我还真怀念上了……”摇摇头，甩开无谓的想法。林说道：”不想那些了，既然知道它也是匣切一族的，你有办法解析它的结构吗？”

    不知是懒得继续跟某人打嘴仗，还是感受到了某人心中那一丝酸楚，所以不打算在伤口上继续洒盐。匣切熟练地使用白板笔术，用光影与线条将时间沙漏的构造巨细弥遗地展现出来。

    然为了展示沙漏全貌，让众人方便理解之故，只做了五十倍的放大比例。尽管如此，仍有无数细节难以展示，而且这放大五十倍的时间沙漏虚影，也已经触碰到他们所在位置的时间陷阱边缘。继续放大，只会让部分图象被时间陷阱破坏、扭曲。

    将这构造图展示出来，海芙奎恩就感到服气了。今天之前，她以为某人肩上的那把短刀只是一件很强大的屠神武器而已。虽然某人曾再三强调，匣切在材料学与各种研究上的成就，双马尾机械少女仍不觉得一把刀能做到什么。

    但匣切在探查沙漏构造上所花费的时间，以及展示出来的构造图精细程度，是海芙奎恩花费相同时间却做不到的事情。所以让她不得不佩服。

    胡安贾维尔身为迷地常识性的群体，对这样的表现倒也没有多惊艳。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样究竟算好，还是算坏。林和芬对这样的表现，倒是习以为常。因此林直问道：”既然构造探查详细了，那有什么感想没有？”

    ”结论：沙漏的构造形式跟我们完全不同。它有着你所说的神性，或者我用另外一种说法，多维度一统性。它可以保证自己同时横跨多维世界，却在每一个世界维持自己固有的形体，不随着所在世界的规则而变化。比较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部分，——”

    匣切学着某人的习惯，在需要别人注意的部分，更换了醒目的颜色，

    ”——这个构造的功能我还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来，但我怀疑这是有关多维度适应性的功能。简单地说，就是让物体同时在触及任何一个宇宙的时候，都不会出现排斥的现象。”

    对时间沙漏的状况最为关心的泛谛，对于某位魔法师和他的魔法武器间用语，多有不明白之处。对此，当然是直接问道：”排斥现象是什么？”

    匣切想了想后，解释道：”嗯，就好像恶魔从深渊进入迷地，太过强大的恶魔会被限制住，无法进入；能够进入的恶魔则会有程度不一的削弱。这就是不同世界之间，排斥现象的其中一种表现。刚刚丢了一颗魔石进到微型宇宙中，立刻就炸开来，这也是排斥现象的一种。而这个排斥，也不见得是物理性质来不及转换，所以造成物质崩溃的现象，也有可能是来自于当地原始或拥有智慧的生命，为了排斥外来者而自主产生的反击。”

正文 第1105章 启动方法

    ”会有智慧生命反击？”林讶异地问道。

    ”根据你身边那一位的研究，有细菌或病毒入侵人体，尚且会有白血球、抗体等物，来杀死这些入侵人体的外来物。为什么你会以为，你眼前这个宇宙就是任人予取予求的。反抗一下，很正常的，好呗。”

    看了身旁一直没有表达意见的芬一眼。也许是匣切举的例子和她有关，所以这位一直表现平静且冷淡的前魔王大人，月牙似的柳眉挑了一下。林想了想后，问：”先不考虑会发生什么事情。能够从沙漏的构造中，找到使用的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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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提问，匣切说道：”正如你之前所想，这个沙漏是魔法阵的启动器，也是控制器。具体的使用方式，就是将沙漏放到特定位置，它就会让这个魔法阵自主运行。包括有星系接近边界线，它也会自动将其转化成时之砂，不用任何人去控制。”

    ”那么？”林欲言又止。但手握着匣切，那些话根本不用说出口，这把可以窥探人心的短刀就知道某人的担忧，说道：”但是暂时还不知道你的那个猜想是不是正确的。也就是启动魔法阵的同时，会通知制造它的存在，记得来这里回收制作好的魔法道具。

    ”是嘛。”

    ”想确认这件事情，首先要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进行通讯，才有办法知道这个魔法阵有没有传送讯息的能力。至少以我们会用到的手段，都没有看到相关的设计，但也无法保证他们就没有我们不会使用的通讯方式。”

    沉吟片刻，林又问道：”能够知道这个魔法阵转化时之砂的基本原理，究竟是什么吗？”

    ”想转化时之砂，基本上只需要这个沙漏就可以了。”

    林吓了一跳，问：”只要沙漏就好。那布置了那么大的魔法阵，是布置心酸的吗。”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你转化的过程，不可能不遇到那些非自愿成为材料的反抗。”

    ”意思是说，这庞大无比的魔法阵，用途其实就只是克制可能会产生的后座力？”

    ”后座力？用你习惯的这个说法也是可以。总之事情就跟你想的那种状况一样。”

    思索片刻后，林问道：”有没有不启用魔法阵，只以沙漏来进行转化的可能性？”

    ”想要自己抑制可能会有的后座力嘛，倒也不是不行。其实转化时之砂的方法，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是意外的简单。只需要将沙漏的其中一头穿过风眼，插进那个微型宇宙中，触碰到任何一个星系。而沙漏颈部的位置，要刚好在风眼上，也就是两个世界的边界上。这样子，被触碰到的星系就会被另一侧的时之砂牵引，在通过沙漏颈部的时候，就是一个完整的转化过程。”

    林讶道：”这么简单？”

    ”用嘴巴说的都很简单。而你实际上要这么做的困难点有两处。一个是调整风眼覆盖微型宇宙的位置，让沙漏插进去的位置，是风眼有覆盖到的部分。因为风眼不只是用来限制、固化微型宇宙，在转化的过程中，更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另一个困难点，当然是得要想办法应付那可能产生的后座力。这也应该是最困难的部分了。”

    对于匣切的危言耸听，海芙奎恩颇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小小的……嗯，宇宙，能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呢？”

    对于双马尾机械少女的言论，林是鄙视在心里，但脸上装作笑咪咪。匣切倒是想要露骨地鄙视，但碍于它就只是一把蓝波刀，做不出表情，所以作罢。

    这种事情，要是当面开嘲讽，恐怕就是’友尽’的开端。有鉴于海芙奎恩对某人还有维持友谊的价值，所以匣切也不去故意破坏这层关系。但要它帮忙解释，也不太可能。所以知道匣切想法的林，也只能站出来科普一下。说道：

    ”妳不会以为我们眼前的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小的一个世界吧。”

    歪着脑袋，海芙奎恩不解某人的问题，问：”不是这样吗？”

    一时间，林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机人少女解释。匣切这时建议道：”用那个经典的故事套故事，来解释如何？”

    ”嗯，这应该是个好主意。”林赞同着，便朝着双马尾机械少女说道：”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与小和尚。有一天，小和尚对老和尚说：’给我讲个故事吧。’老和尚就是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与小和尚。有一天，小和尚对老和尚说：”给我讲个故事吧。”老和尚就是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与小和尚。有一天，小和尚对老和尚说：’给我讲个故事吧。’老和尚就是说……”

    听了几轮，海芙奎恩也知道不对劲了。制止了某人，说道：”等一下，这就是你所谓的故事套故事，你打算套多久？”

    林双手一摊，故作无奈地说道：”理论上，想套多久，就能套多久。还可以无限套下去。”

    ”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这个故事并不在乎有什么意义，而是要陈述一个现象。站在我们的角度观看，这是一个故事套故事的故事。但对每一个老和尚与小和尚来说，那就是他们的世界，而他们也不过是一个想听故事，一个在讲故事而已。会觉得这些故事之间有大有小，有先有后，是因为我们站在旁观的立场，去评论这些故事中的世界，才会得到如此的结论。亦即故事中的每一层世界，他们之间都是等价的，没有谁大谁小的问题。”

    对于眼前魔法师的解释，海芙奎恩认真地想了一小会儿，才大略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她试着用自己的理解，说道：”先生，您的意思是，这同样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而不是像我们眼前所看到的这种缩小版的世界？”

    ”有点拗口，但是妳应该算是了解我的意思了。另一项证明这个论点的证据，就是两边世界的规则不一样，所以物质的传递会发生状况。假如这个宇宙确实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中，而且大小就是我们眼前所看到的这副模样。那么相对于这个渺小的世界，我们应该是如巨神般的存在，可以任意掌控其生死。但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嘛。既然另外一个宇宙并非如我们肉眼所见的那般渺小，那我们有什么轻视它的资格。”

正文 第1106章 一兼二顾

    联想到之前展示出来的宇宙大小对照，海芙奎恩总算摸到某人如此忧心的理由边缘，说：”这就是你一直想强调的，碰这个东西的话，我们可能会遇到的敌人，将是前所未见的强大。”

    ”总算有人理解我的担忧了。我也希望这只是杞人忧天，里面那个宇宙的强弱水平，跟我们的不是同样的等级。但总要做最坏的打算，最好的准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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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人类魔法师一番欣慰的言论，反而让所有人的心头加上了沉甸甸的负担。他们在今天之前从未想过，比迷地更加宽广的世界下所诞生的强者，究竟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因为他们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将目光投向那个更大更宽广的世界。只是天真地认为，自己所看到、所接触的就是全部。然后在这样的小世界中，目空一切。

    这样的想法要是让某人知道了，他肯定会想起那句成语：井底之蛙。但事实上，他现在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现在他面临的困境，就好像还在新手村的等级一菜鸟勇者正看着一只宝箱。宝箱中有一个神器等级的道具。但是打开宝箱，有可能让最终Boss直接跳到自己面前，那根本就是剧情杀等级的死亡，无法回避的那种。

    虽然也有可能没事。打开宝箱，什么也不会发生，顺利拿到里头的神器，然后皆大欢喜。但从来不相信运气，逢赌必输的某人，可不想赌这一回幸运女神有没有朝自己掀起裙襬。

    想把一辈子的运气用在这里，也得女神祂答应才行。不是自己想赌一把，喊梭哈，最后就能迎来通杀庄家闲家的完美大结局。自己输到连裤子都赔出去还比较有可能。

    但这整件事情，是未来某个时间点的自己送到现在的自己手上的。就算送来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泛谛这位风元素领主，但背后也一定会跟未来的自己有关。否则这位风元素领主谁不找，偏偏找自己这么一个迷地的魔法师。

    既然是自己送来的任务，自己怎么可能会送出这种不用立旗，就只有必死结局的屎缺。一定存在某种破局之法，而这个方法也不是碰运气能成的。

    因为假如碰运气能行，谁出面都一样，不一定要自己。那么未来的自己又是怎么说服泛谛，让这个路边随手一捞就有神器的好事情，可以落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林就觉得各种烦躁，抱怨起未来的自己送来一粒时之砂能做什么。这种情形，还不如直接送一本攻略过来。

    自己玩游戏，可是享受剧情派的，顺便带点收集癖跟全成就达成的强迫症。自己实在是不擅长自行摸索攻略游戏的方式。因为要是有什么要素没有收集到，又不能回头的话，那种不爽的感觉会更严重。

    这时林也意识到一个问题。对啊，假如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自己不送来更有利于解决事情的东西，而要送一粒时之砂过来。

    就算是让自己可以取信于现在时间段的风元素领主，林相信也会有其他信物做得到。那么，为什么是时之砂？顺便把它当成任务奖励，让无利不起早的自己愿意跳这个坑吗？

    试想一下，自己鬼岛老家日月潭的名产是什么？明媚的风光吗？不，真正让自己从小听到大的是’活鱼三吃’，这道日月潭周边餐馆店家必有的名菜。甚至后期还进化到活鱼五吃、活鱼七吃，就是要把一条鱼整出各种花活，从头到尾利用殆尽。

    这个一脉相承的吃货习惯，也在各种家畜家禽身上体现。就好比猪，从猪头吃到猪尾，肉能吃、血凝结后一样能吃、骨头能熬汤，就连大肠都能拿来灌香肠。大概除了猪屎没有做成料理外，一头猪就没有什么部分是不能入菜的。

    ……印象中有某个地方灌香肠，讲究的是大肠不能洗得太干净，否则就少了内味，不好吃了。

    ……细思恐惧呀！

    甩甩脑袋，回到正事上。按照自己的尿性，会送来一粒时之砂而不是攻略，代表着这粒时之砂除了作为取信于泛谛的敲门砖外，应该还有其他用途。身为鬼岛传人，可是很讲究一兼二顾，摸蜊仔兼洗裤这种事情。活鱼没有三吃都不好吃了，只会烤全猪也绝对不算本事！

    那么问题来了，时之砂的另外一个作用是什么？

    许愿吗？就跟时间沙漏在风元素领主们的手中时，一样的粗糙玩法。

    这怎么可能！用许愿就能解决的事情，找头猪来也可以，用不着自己来吧。更何况许愿会消耗时之砂，而且还不确定会消耗多少。为了制造一粒……也许不只一粒时之砂，可能要消耗掉更多时之砂，这种赔本且连吆喝都没得赚的买卖，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去做吧。

    那么这粒时之砂被交到自己手上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拢在玄武袍袖中的手，捏着这粒时之砂把玩着。一粒砂的大小要是穿越前的自己，恐怕也不要说把玩，连捧在手里都会怕眼一眨，风一吹就掉。

    但时之砂的奇特性质，让它会自主吸附着某物体，想甩也甩不掉。更不用说它体积虽小，但总会不由自主吸引人的目光，想要忽略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突然一个念头袭入脑海。还是终结者的例子，被从未来送到现代的战士与终结者，他们本身成为了历史的一部份，而不是一个乱入，破坏世界正常运行，被排斥的存在。

    也许电影中有人类与天网的斗争与对抗，但假如没有从未来来的人类与机械人，难道地球就没死人了？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和平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迈向大同世界了吗？

    在讨论时间旅行的各种可能性中，一派说法是如电影’回到未来’那样，当改变了过去，现代与未来就会随之改变。另一派说法’宿命论’，简单地说，就是不管谁做了什么，命运的修正力会将未来导向相同的结果。

    更加具体地说，相信宿命论的人认为历史事件可改，但大势不可改。譬如王莽篡汉，就算在微末之际就将他杀了，到时也只是会变成李莽篡汉、陈莽篡汉之类，反正西汉肯定完蛋。

    那么自己手中的这粒特别的时之砂，在它的历史中、自己正经历的事件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让它得以从无数个可能性的未来中，走出那个顺利将星系转化为时之砂的特定未来。

正文 第1108章 不该散播的知识

    突然出声的海芙奎恩，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林知道这位原土元素领主不是喜欢插嘴闲聊的人，只要她说话了，肯定有其用意的。所以当这位说帮得上忙时，他不由得对那个的方法感到好奇。

    双马尾机械少女也不吊人胃口，直接就说道：”很简单呀。让我聚合出一具分体，待在安的身边就好。透过我，你们不要说传递讯息，想要看到彼此的影像直接交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啊！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对于把自己的相位核反应炉藏在多维虚空之中，供给无数奈米虫，海芙奎恩自己要跟自己联系，可是不存在任何障碍的。这是因为她不像其他机人，并没有一个类似人类大脑的计算控制中枢。

    这位异名为蜂巢女王的机人，她的意识其实就是所有奈米虫的集体意识。每一个动作与决策，都是这以亿万计数的奈米虫决议结果。所以严格说起来，并不能用’海芙奎恩控制无数奈米虫’的说法，而是这无数奈米虫才是本体，聚合出现的双马尾机械少女只是其中一个终端。

    又因为她这位原元素领主，本就会土元素位面与迷地主位面两地跑，所以在设计之初，远距离、跨位面、跨维度等各种情况，早就在考虑之内。只要她存在分体的地方，都能够如常维持联系。

    而且不论奈米虫之间有多少阻碍与多远的距离，讯号延迟的状况也不存在。那么客串一把电话，替两个人类传递讯息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这部电话还是可以面对面交流的视讯电话。

    至今，唯一发现会阻隔海芙奎恩的奈米虫讯号传递，就是风元素位面的时间陷阱。但也不是会让分处两地的奈米虫断了联络，而是两边时间流速的差异，会让他们之间的讯息传送出现各种落差，增加解译上的困难。但总的来说，还是有办法进行通讯。

    当然，有了种种好处，也不可避免有缺点存在。甚至不用刻意去找漏洞或缺陷，林就能说出一个问题，也就是保密。透过海芙奎恩跨位面传递消息，那就好比找一个中间人传话。能否保密，完全看传话的人心情如何，至少中间人一定会知道全部的对话内容。

    这也是一开始，林没有往这方面想的原因。即使现在海芙奎恩毛遂自荐，林也没有一口气答应让她来帮忙。而是很认真地评估后，才点头说：”嗯，我了解了。这件事情就拜托妳了。不过妳也还是要取得另外一位的同意才行。”

    ”怎么了，先生？怎么看你好像有些不情愿？”海芙奎恩敏锐地察觉到某人的情绪，因而问道。

    林也不隐瞒，更不说什么托辞，直言道：”我已经给机人够多东西了。我现在研究的这个是否要交出去，我不得不慎重。”

    别看这位原土元素领主派出聚合分体，跟虚数一起，在某人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其实对林而言，海芙奎恩就跟世界树法思那斯送到自己身边的黑暗精灵麦尔姌一样，严格来说，都不是足以交付性命的’自己人’。

    当自己要做的事情与她们各自的行为准则互相冲突时，他们不见得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譬如说某人的命令与世界树法思那斯的命令互相违背时，麦尔姌绝对是优先执行她们陛下的命令，而不是考虑某人的得失。海芙奎恩也同样有自己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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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就该用各种威胁利诱，恩威并重，去收服她们？

    然后接下来是不是称王争霸，立地成圣？或点燃神火，铸就神格？

    别闹了。某人自认自己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手，特别是那种死士程度的人手。而且自己的小命自己保护，林根本就不敢将这唯一的一条命放在别人手上。这又不是有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密技的世界。

    既然不想经营一股势力，也没打算把自己性命交付他人，刻意去收服一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就完全没有意义。带人要带心，想要带心，就得要付出什么。平日的嘘寒问暖，要紧时的信赖与倚靠，这些都需要自己劳心劳力，亲力亲为……有这么多时间，多研究一下自己回家的方法不好吗？

    某人对海芙奎恩的想法也是如此，更何况这位原本可是一个元素领主，跟迷地的贵族领主可是完全不同档次的。真要类比，他们在迷地也可以算是在弱小神力以下的神祇，没有神格的那种。这种人物是可以收服的？就算真把对方收作部下了，有几人敢放胆信任、使用？

    而自己将要研究的课题，和时间，和大预言术有关，跟机人完全无关。假如是工程机械相关，有助于机人大军完成某人想做的事情，这样的知识交出去就交出去了。以现在林在机人族群身上的投资，真心少不了几张图纸的事情。

    但接下来要进行的研究，根本是和机人族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让他们知道了，实力无疑会再提升一个档次，并且还会拓展所能做到的事情。这也代表了某人想要克制他们的时候，就得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正是这样的顾虑，所以林才会有那种瞻前顾后的态度。

    同为魔法研究者的海芙奎恩，似乎是明了某人的顾虑，解释道：”放心吧，先生。我跟随在您的身边，第一件答应的事情，不就是向其他机人保密有关你的事情嘛。魔法知识也是一样，我很清楚一个魔法师是如何重视自己的研究成果，特别是这种可以作为保命底牌的成果。至于不让其他人知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向他们借用算力。只要数据没有出去，有心人想推导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可是你们元素之灵的传承？”林迟疑道。

    ”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到了元素领主的位阶，因为我们能够拥有真名，可以保留着灵魂复活的缘故，元素之灵能够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可作为传承的知识，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就只有那些会彻底回归，被抹去记忆的元素精灵，他们的一切知识与经验，才会成为元素之灵传承的一部份。虽然说我现在机人的身分，不知道还有没有保留被承认的真名，但是想要我死到必须回归元素之灵处，很困难吧。”海芙奎恩笑了笑。

    林也是嘴角一抽，干笑两声。以奈米虫聚合成型的蜂巢女王，除非将连结着多维虚空中的相位核反应炉破坏掉，并且将奈米虫一只不剩的杀光。否则她就像命匣保护得很好的巫妖一样，随时可以满血复活吧。

正文 第1109章 分路进击

    机人舰队分兵了！

    这个情理之中的选择，并没有让太多人震撼。但来自各界的关注者却是成倍的成长，特别是被机人舰队选为目标的那几处。

    林在风眼，微型宇宙的研究，不是一拍脑袋，大喊一声真相就在这里，事情就可以解决的。得要花时间，静下心来研究。没花上三五年，至少也得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

    让全体机人舰队滞留在风元素位面，等待某人研究完成，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所以分兵进行后续的工作，是一种最合理的选择。

    这还不提现在任意一个元素位面，都不值得机人舰队倾全力出击。土元素位面战力倾巢而出，进攻风元素位面的结果是，九成以上的机人只在那一回齐射炮击云中城的时候，打过一炮。接下来就一路打酱油到结束。

    原本是想来耀武扬威的，同时打脸自己的宿敌，还要打得啪啪作响。结果这一趟倒像是狗一样，被牵出来游街。肉骨头都没能尝到一根呢，事情就结束了。

    追根究底，机人舰队太强势了！土元素位面倾巢而出的结果，不要说大炮打蚊子，根本就连蚊子也没看到，莫名其妙就躺赢了。这对大多数机人而言，是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分兵，就成为机人们的共识。

    反正他们内部也是山头林立，先前进攻风元素位面的温吞做法，也不见得所有人都认可。只是大家都这么做，所以心怀不满的机人只能随大流而已。如今有机会分开行动，大伙儿当然是找跟自己合得来的头领跟随，这一点都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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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林而言，机人舰队分兵行动反而给他带来一项难以拒绝的好处。

    当初利用火种改造土元素生物，将其转化为机人的时候，要求土元素生物答应的承诺，是为他征战外域五次。在原本的规划中，是风、火、水元素位面各用掉一次机会，保留两次，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但当机人舰队分兵的时候，只有响应他的号召而出击的机人，才会算履行当初的承诺。对其他没有出击的机人而言，’他们并未参与进攻外域’的事实，让他们不能增加响应某魔法师号召的次数。

    这意味着在进攻风元素位面结束后，以一支舰队为单位来召唤，土元素位面的四十三支机人舰队，让林还有一百七十二次的召唤机会。扣除之后进攻火、水两元素位面的次数，至少也还会有上百次的召唤机人舰队机会。

    而一支机人舰队的实力，投放到迷地，别说打一场大战，灭国都可以了！迷地的魔法破坏力也许不逊色于地球的各种热兵器，但是机人的科技代差，还是具备着辗压的实力。这一点，从他们进攻风元素位面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不难想象，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实力。

    要是以个别机人为单位来召唤……老实说，某人当初要土元素生物承诺的征战次数，真的很有可能到他死，都还用不完。

    总之，机人舰队的分兵行动，林没有理由不同意。因为这样也可以更快收集齐，芬所需要的四元素之灵力量。

    至于机人舰队的行动方针，跟他就没有什么关系。进攻风元素位面，大多数时候他和芬、胡安也只是作为一个看客的存在，顶多提一些建议，没有插嘴指挥的资格。分兵之后，各支机人舰队想怎么做，做了些什么，当然就跟他更没有关系了。

    具体的分兵排布，四十三支成建制的机人舰队，有十支进攻火元素位面，另有十支进攻水元素位面，还有十支回土元素位面守家。这三个方向，则是各有一艘与虚数号同级的殖民舰，机人内部非正式称呼为大战舰的战舰级机人带领。

    毕竟这一回机人倾巢而出，土元素位面可以说是放空城的状态，还是要有人回去顾着才行。那怕家里头已经没有宝物了，但土元素位面本身就是极优秀的资源产出地，只是产出的项目有些偏门而已。

    再说机人们对他们生活已久的世界，好像也有其他想法。所以这十支舰队的人，是聚集起不太喜欢打仗的，回老家搞基础建设去了。顺便一提，这十支舰队的机人既然没有参与战争，就代表他们除去进攻风元素位面，还欠了某人四次征战的约定。

    最后的十三支舰队则是留在风元素位面，同时留下的虚数级殖民舰，毫不意外是虚数号与海芙奎恩。他们除了作为某个魔法师的护卫而留下，也是监督风元素精灵们抽取风眼的力量，将可以沟通风元素之灵力量的信物交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可明说的目的。也就是当某人准备操作时间沙漏，转化微型宇宙中的星系时，如有必要，机人舰队会尽一切办法来增强风眼的力量，增加时间沙漏的转化成功机率。

    这也就是要说，当有必要的时候，机人舰队将会大肆屠杀风元素精灵。只是曾为元素精灵的机人们，对这样行为的说法是：送风元素精灵回归母亲的怀抱。

    机人们的各种动作，林只知道个大概后，便不再管，而是全心全力投入在有关微型宇宙的研究上。

    当初闪现术的开发研究，因为要借助世界树瓦德沃身上的种种可观察现象，以及当时自己的运算能力相较于今日还相当薄弱。所以研究的过程中，相当倚重瓦德沃与芬的帮助。

    自然，这两位对于闪现术也有同样的掌握。这也是之后闪现术对世界树完全开放的原因之一，因为当世界树之间的合作建立之后，他们对于知识也是共享的，某人就算想要禁止也来不及。

    所幸世界树们还是给了不少补偿。加上他们本身也相当看重这个魔法师，所赠送的财富可以说用丰厚也不足以形容，甚至让某人惶恐地退了相当一部份。

    至少以姬妾为名义送来，一个加强营数量的各色精灵美女，某人是没胆收下的。倒不是怕某只母老虎发威，是怕自己精尽人亡呀。

    如今在风眼处进行跟时间有关的研究，林的计算能力已不可同日而语。有了之前的经历，这一回，他本心是不太想让机人参与进来。同意让海芙奎恩留下，也是因为要靠她的能力，和在迷地的安玛莉交流。

    但这也只是默许了海芙奎恩可以偷师。能看到多少、学到多少，是这位原土元素领主的事情，林可没空随时随地替双马尾机械少女释疑。

    对这样的待遇，海芙奎恩没有任何不满。或者说，这才是迷地魔法师，师徒之间的正常相处模式。会尽心尽力教授的，也只有学徒时期。当成材了之后，那些学生就不再是他们老师的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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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10章 破解思路

    机人们既然各有去向，和林一同来到风元素位面的两人也是如此。

    芬作为林以外，唯一一个掌握闪现术的人才，在某人无法轻易动用闪现术的现在，所有后勤补给、沟通联络的重任都在她身上。

    虽然说起来好像很严重，但对芬而言却是很轻松的事情。也就准备好后，抓着人施展魔法而已。又不是每分每秒都要使用一次，也不需要压着时间使用，强迫不能迟也不能早。

    不过这一回，这位前魔王大人倒没有守在某人身边。她主要是带着胡安跑进攻水、火两个元素位面的机人舰队。就只有按照三餐的时间，送食物来到风元素位面的风眼。待在风眼的某人，甚至连休息睡觉都不回迷地了。

    不问外务琐事，某人久违地扑进魔法的研究中，一心一意。

    胡安是专精的方向不一样，所以帮不上忙。当然，真要帮也没办法，层次不够。

    芬同样没有插手帮忙，表面上的理由是她要盯着跟自己有关的水、火元素之灵取得，所以前往另外两支机人舰队群，关注他们进攻的进度。同时也可以让胡安有机会体悟水与火元素位面的力量，寻找自己的方向。

    毕竟两人也是橙果伊顿学院时期的旧识。在复活不久的那段时期，也是巫妖最为疯狂的时间，两人间多少有过一些不可明述的关系。

    如今倒也不是什么旧情复燃。和安玛莉结为夫妻的胡安贾维尔，与过去流连于花丛的他是判若两人。芬会带着他跑，其实算是帮某人履行承诺。

    然而实际上的理由是，只要涉及神灵与神性领域的研究，除了屠神，芬都不想要接触太多。身为一个已经触碰到那条界限的魔法师，芬敢说自己跨不跨得过去，只是意愿的问题而已，无关乎能力。但她就是不愿意跨过那条界限，到达生命层次的另外一边。

    说起来，现在的芬有些后悔，当某人濒临多维崩溃时，她用了那样的方法去稳定林的状态。如今只能袖手旁观，等待某人解决自己的问题，再来决定自己的态度。

    至于林当然顾不得旁人的心情与想法，因为眼下的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风眼难题的解决之道。而这又关系到自己状态的稳定。

    虽然有玄武袍、有一粒来自未来的时之砂，帮忙稳定自己这几近崩解的形体。但自家事自己知，林知道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了，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迫切。

    只是要怎么解决时间沙漏转化时之砂的问题？

    从时间沙漏以及那不知名的存在X设置在风眼处的魔法阵，进行逆向工程，反推出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吗？

    真要那么做，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才有可能做到。而现在的自己最欠时间。

    话说在没有攻略本，又无法去猜游戏制作人思路与脑洞究竟是如何的情况下，那么要怎么攻略一款游戏？当然是用不管迷地或地球都懂得使用的科学方法——穷举法，来一一排除或保留各种路线，迈向最终结局。

    人生无法读档重来，但隔壁棚有位叫奇异博士的挂逼，利用时间宝石探索了一千四百万种未来，找到了唯一一条胜利的道路。也许在地球，那只能作为漫改超级英雄电影的题材，现实中做不到。但是在迷地，却不是完全不可能，因为这是个魔法侧的世界。

    迷地跟占卜、预言有关的魔法，多不胜数，施展难易度与准确度也各不相同。但是林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学那位外科医生转行的大佬。因为没多少人可以像奇异博士那样，短短数分钟内遍历一千多万种未来，自己手上可没有无限宝石那种宇宙级的宝物。

    林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一个自己所想要的未来，探索其大致走向究竟是如何发展。最后使用大预言术固定自己所要的未来，避免节外生枝的可能。这么做的主要用意，就是尽可能减低大预言术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并且让结局朝着自己安排的方向发展。

    用一个数据化的比喻来说明某人将要做的事情。

    左手有一只空杯，右手有一只装满水的杯子。在杯子不互换，也不换手的情况下，要使用大预言术，将右边的水变到左边，假设需要花费100点的MP。

    当两只手愈来越靠近，大预言术所要花费的MP值也会随之下降，因为使用大预言术所要扭曲的现实变得愈来愈容易。反之，当双手距离拉开，大预言术的耗费就会增加。

    当右边的手开始做倾倒的动作，并且左手中的杯子在底下盛接倒出来的水，这时大预言术的消耗可能就降低到只需要1。因为右手杯子中的水变到左手杯子中，是一件近乎’必然’的事情，所以大预言术的消耗就相当低。

    也许有人会觉得说，都开始倒水进另一个杯子了，右杯换左杯不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嘛，何必使用大预言术的魔法。这既浪费魔力，且多此一举。但现实情况是，总有可能发生一些难以预料，或是当事人没有注意到的意外，破坏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

    比如说天上飞过一只鸟，鸟拉了一泡屎，砸到自己倒水的手上。让人手抖骂娘的同时，水没进杯子里，全洒到外面了。或是隔壁的熊孩子朝自己丢石头、弹橡皮筋。让自己水也不倒了，光顾着揍孩子去。

    利用大预言术固化未来，同时还可以省去过程发生的时间。同样的例子，在倒水的过程中使用大预言术，可能只需要1点MP，就可以瞬间完成右手杯中水换到左手杯中的动作。如此确保了自己要的未来，又可以杜绝各种可能的意外发生。

    会研究这个怕死版本的节能大预言术，林是打算用在战斗中，假想敌正是让自己束手无策的魔王子阿札德。

    这位拥有恶魔血统的帝国皇子，是极少数林无法使用闪现术定位的异类。他和神灵的多维度唯一性不同，而是因为他可以在虚实之间移动，速度更是突破主位面的物理限制。所以不只是快到让某人无法用闪现术定位，当他进入半虚体的状态时，也同样无法定位。

    除了闪现术无法用以攻击外，魔王子阿札德更让人感到棘手的，就在于他那耀眼灿烂的战斗天赋与反应速度。不论某人怎么布置陷阱、优化自身侦测与反击的魔法，总会在命中的前一刻，被阿札德用难以想象的方式避开。

    正是这么一个对自己存有敌意的对手，才让林有了危机意识，想要精进自己的魔法与战术。既然无法将速度加快到超越对方，林唯一想得到的，就是用大预言术的蛮不讲理特性。

    老子要打你。

    所以就打中了！

    如此的玩法来对付这位魔王子。

正文 第1111章 第三参数

    在原本的构想中，是利用自己擅长的数据分析手段，将环境中的所有变量全部纳入未来行为预判之中。在有大概率出现绝杀机会的当下，发动大预言术，用最小的代价固化未来，造成杀伤的事实。

    但要完成这件事情，有两个前提，其一就是收集数据、预判分析的处理速度要相当快。这一点可以参照着地球的机器学习、人工智能等经验，靠着不断累积行为模式的纪录，加快程序寻找最佳解的速度。

    其二，就是简化大预言术的施法方式。希望可以像闪现术一样，也就是将其魔法阵纹化，并刻画在次位面塔上。把所有繁琐的准备与施法过程交付给魔法塔，让现实中的自己可以做到无吟咏、瞬发魔法，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当然，大预言术的消耗要尽可能减少。这样子，才有可能将这个改良版的魔法融入自身的战技战术中，无时无刻启动。而不是只能拿来当一个准备时间漫长，用于一锤定音的大招。

    做不到这样的程度，估计也奈何不了魔王子阿札德，那位已经被格瓦那帝国上上下下当作天灾的至强者吧。

    关于第一点的程序优化，基本上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所以林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把自己会的东西都给用上，并且时不时改进一下自己的算法。这个部分终究是自己知道的东西，要有什么跳跃式的进步是不太可能，但总归是知道朝着什么方向改进。

    至于第二点，则是从一片空白的状态开始研究了。毕竟在萌生这个想法之前，林对于占卜、预言类的魔法，态度一贯是敬而远之。在魔法的钻研上，就只学会几种学徒级的魔法；再高深一点的，顶多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魔法的程度，没有过多的了解。

    虽说都是魔法，看似可以触类旁通。但实际接触之后就能体会到，这些朝着形而上领域发展的魔法，真不是一颗被塞满科学知识的头脑很容易搞懂的。这也是为什么，林会需要安玛莉这么一位擅长此道的顾问，不时问一问。

    即便如此，格斗用大预言术的研究依然卡关了。

    某人绝不会承认这是因为自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缘故。

    现阶段遇到的困难点是，传统的大预言术讲究的是言出法随。也就是说，得要向许愿术一样，将自己的希望说出口，但在这里就很讲究用字遣词以及选用语种的问题了。有时陈述的再完美，结果却有可能不尽如想象。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不明白魔法的人，会说许愿术是跟恶魔用自己灵魂交换来的机会。因为唯有恶魔，才会刻意曲解人的意思，用各种奇葩的方法来完成愿望。其实就没有人检讨过自己，是不是自己口齿不清，讲话含卤蛋所造成的恶果。

    但这种含糊的做法，不是林想要的结果。这可不是在战斗中，得要羞耻地喊出绝招名字的问题而已。

    虽然说一边打，一边大吼着：”老子砍死你！””仆街啦！”之类的话，会很有气势。但在某人需要使用大预言术来辅助的战斗中，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余力去大吼大叫。至少在对付阿札德那种等级的敌人时，任何分心都是让自己朝着败亡更近一步。

    其次就是语言和字词所带来的不确定性，让格斗用大预言术的权能消耗很容易超出预期，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倾斜。这里的’不确定性’，跟林想要固化’攻击到目标’的未来，且低消耗的要求是互相违背的。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之前林一直摸不着头绪，直到今天。

    未来是由无数不同选择的平行世界所组成。而这些不同的未来，有可能是基于不同的过去演变而来的。往前有无数可能性，过去也能有不同的决策，所以当下会有无限种选择。过去、现在、未来是会互相影响的，这也就组成了所谓的’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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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预言术是不管因果，将未来固定在某种发展方向的未来路线；但这个方向同样有无数种可能性。与所处世界因果关系破坏的愈严重，施展大预言术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愈多。但至少这个魔法，将变化限定在某个范围中，不管这个结果是不是施术者真正想要的。

    然而林想要的，是很明确的某一个未来，不是那种模糊不清、暧昧不明的结果。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就是要一个非常确定的闪现术第三参数。

    原始的闪现术，两个最重要的参数是：距离、角度。这两者合成向量，让被施展闪现术的目标知道自己该移动到什么位置。

    而原本视为常数的第三参数，也成为使用闪现术移动的可控制参数之一。林无法简单地将其定义为时间参数，因为变动这个参数，除了可以让自己往过去或未来闪现之外，也可以朝着相同时间点的平行世界闪现。

    这个第三参数，正是林之前的研究，格斗用大预言术的实现关键。因为改变了第三参数的闪现术，应该要前往的是一个明确的世界，而不是在多个世界之间徘徊。林现在的身体状况，多维崩溃态，用个比较形象的方式形容，其实就是他的人在某几个世界之间迷路的情形。

    只要能够解决第三参数的问题，不但可以稳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可以像奇异博士一样，在一千四百万种未来中定位出一条自己所要的道路，以此来解决时间沙漏转化时之砂的问题。更可以让之前所设想的格斗用大预言术这套魔法，直接迈向大成阶段。

    但要怎么得到正确的第三参数？用什么样的公式？如何验证？

    这三个原本无解的问题，如今解答的关键就握在自己的手里——那粒来自未来的时之砂。

    来自于未来的东西存在于当下，那它究竟是属于现在的，还是未来的？

    假如有人有这样的怀疑，那就只能说问错问题了。

    抛开时间这个无法证明其存在的要素，手中这粒时之砂的正确定义，应该是’来自于时间沙漏成功转化微型宇宙星系为时之砂的平行世界’。而不是某几个平行世界，这种来源不明确的地方。这意味着时之砂同时也是验算第三参数公式的最佳目标物。

正文 第1112章 旁观者们的心思

    无数理论物理学家靠着逻辑与数学，加上一点想象力所描绘出来的美好世界，无法避免地被实验物理学家们所鄙视。不就是因为他们少了可以验证自己理论的实际证据嘛。

    时之砂独特性质，让它穿越了世界之后，依旧带着原本世界的特征点，而这就是最佳的平行世界证明。同时还能成为它原本世界的锚点，让林找到正确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方法。

    有了这样的发现，某人当然是卯起来研究呀！更不要说这还攸关自己的小命。

    如此投入的结果，就是被大量运算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心力。林都要像疯魔似的，两耳不问外事，而且情感表现也愈来愈少。

    不像普通人在面临强大的压力时，面对外界的一丁点刺激，便会用大吼大叫的方式来应对，这其实也是为了发泄那股压力带来的情绪。但某人却冰冷的像个机器，除了思考与计算以外的事情，全部简化到最低限度。

    要不是这副身体还需要进食与排泄，身为机人的海芙奎恩都要以为林其实是他们的一员，只是披了一层人皮而已。

    至于睡眠，现在的林对此倒没有多大的需求。其实从建立起梦境塔的时代，他的睡眠需求就一直在减少。到身体恶魔化后，睡眠更像是一种习惯，而不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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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即使是如此疯魔的表现，依旧让自愿留下来帮忙看顾兼偷师的海芙奎恩感到失望。

    经由她，林与安玛莉的交流也只有在前几天的时间。对活过漫长岁月的海芙奎恩来说，大预言术就算没有专精，也有所了解。但旁听到的内容却与她所知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简单一些。但这些不是她想知道的。

    然而某人后续的研究进行，早已经脱离了原始的大预言术法术模型。假如芬还在，也许学会某人全部地球知识的她还能帮上忙。但对自认为是魔法大师的海芙奎恩而言，这位双马尾机械少女不但偏科，跟某人的交谈也没办法在同一个频道上。

    对于要把自己会的东西重教一次，好让自己有第二个小帮手。某人现在也说不上究竟是懒，还是为了避免来自地球的知识泛滥，总之林没有打算像过去教那只巫妖一样倾囊相授。

    真要问他为何前后态度有如此差异，估计某人也只是会回说：当初打不赢巫妖，所以贡献那些知识是为了转移注意，目的是保命之用。现在虽然还是打不赢，但至少跑得掉了。对上其他人就更不用说，所以老子不耐烦教了。

    这可就让执意留下来的双马尾机械少女捉瞎了。

    要是林的研究跟正常魔法师一样，会在现实世界中涂涂写写，或是摆弄些稀奇古怪的材料，海芙奎恩多少也能看出些东西来。对林来说，看就看了，也没办法挖了人家的眼睛，除非把人赶走。

    但既然一开始就把人留下来了，就算之后不需要再透过海芙奎恩，和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安玛莉交谈，林也不至于卸磨杀驴。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其实大部分的研究都是由自己副意识体在次位面塔进行。在风元素位面，某人就只是怔怔地盯着风眼而已。

    这种情况下，海芙奎恩还要怎么偷师？就算把某人的脑袋剖开来，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好呗。

    但就和芬的感应一样，虽然某人在风元素位面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海芙奎恩也不至于认为他真的在发呆。原因就出在他恶魔化的新身体上。

    原始的DNA碳基身体，早在那一回深渊行，藉由八种权能从底层将基质彻底翻新了一次。但就像失控的增生细胞被视为癌细胞一样

    ，林不想要让新身体失控，势必要有一个控制器存在。恶魔是拥有魔核，而林的控制器就是与他共生的次位面塔。

    当次位面塔全力运算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他在现实中的身体。为了将控制身体细胞增生的算力转移部份到某人正在做的计算上，又不让身体失控，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身体的活性降低到不会暴走的程度。

    然而心理会影响生理，反过来，生理也会影响心理。当林为了迎合大量且复杂的计算需求，身体就会在保护作用下降低活性，连带着机能下降，且让他的情感表现趋于平淡，不至于大起大落。

    这也是为什么他有时会情感冰冷的像个机器一样。并不是他失去了身而为人的灵魂，而是因为他将全部的注意力全放在次位面塔的计算上，没有多余的时间哭、没有多余的时间笑。他自己知道，他必须尽快将手上的作业完成，才能够迎接下一波的挑战。

    正是这样细微几不可查的表现，让海芙奎恩知道眼前的男人正专注于思考中。可惜的是，她看不到这个男人在做些什么，实在让人有些气馁。

    另一个同样懵逼的存在，则是风元素领主泛谛。

    身为风元素界的至强者，负责镇守风眼的他，当然不可能在毫无监督的情况下，任由一个人类与一个土元素精灵的异端，在这里胡搞瞎搞。所以他是一路陪同，半点不落。

    幸好对他们这些拥有近乎无限寿命的元素精灵来说，浪费个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两年的都不算什么。对他们来说，事情能够解决比较重要，花多少时间或代价都无妨。

    虽然说这些日子里，那个魔法师看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但泛谛从卡米拉，也就是机人海芙奎恩的情绪变化得知，这个男人并不是毫无作为。

    当然，可能也没有什么足以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尽管双马尾机械少女的金属脸孔表现不出任何表情，但精灵之光的摇曳不安表现，泛谛还是认得的。

    很遗憾的是，那名魔法师的所作所为，旁人看不懂也帮不上忙。所以泛谛就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目的与泛谛不同的双马尾机械少女正认真考虑着，是不是要装作不经意地打扰一下这个魔法师，让他改变一下自己的研究方法，自己也才好从旁纪录他的研究过程。或许装傻一下，用关心他是否被什么难题给难住为理由，借口要帮忙，来光明正大地参与进研究之中。

    就在海芙奎恩思索着各种方法的时候，在她的侦测警戒范围中，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按照过往的经验，这是那位前魔王大人使用闪现术来送饭的吧……

    嗯，时间不对。而且来的人特征也不对，不是那位前魔王。而是……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

    ’道友，请了。’

    一个熟悉声音的问候，一直怔怔地站着的魔法师也转过身，打躬作揖，用上家乡话问候道：’道友，请了。’

正文 第1113章 援军

    来的人是相貌与林一模一样，却不是把自己藏在黑色的玄武袍中。

    来人身上穿的是一件旁人从未见过其样式的袍服，直领右衽大襟，红为底，黑幅袖边，又有金线绣出许多玄奥的图样。大带系腰，腹前有一颗鹅蛋大小的翠玉。配上束发与一字冠，迷地的人认不得如此的奇装异服，林却对这道士的装扮不陌生。

    ’道友从何而来？’暂时脱离了思考的林，问道。

    ’呵呵，道友，这可就是明知故问了。’来人如此回答。与此同时，又有另一道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这一回来的人穿的却是麻黄色僧袍，扎上袖子、绑腿，理了个大光头，却又留了一脸虬髯。偏偏这人长了个自己的脸孔，看起来让某人异常不适应。

    虽说风元素位面并无土地，来的僧人却是一派稳步行走的模样。走的动作极缓，前进速度却是极快。没一会儿，他来到道人与林的面前，合十作揖，说：’诸位佛友，请了。’

    道人回了一礼，但林却是傻愣着看向这和尚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这是跑到魔法侧的世界转职武僧了吗？还是说大家跟我去的地方不一样？’

    ’佛友，你着相了。’武僧呵呵笑道。

    ’可是会来这里，你们也应该是掌握了多维穿梭规则的吧。这总不会是武侠世界吧。’

    ’佛友，佛门神通又怎会输给魔法之流。不过是你入你门，我入我门，最终殊途同归罢了。岂不知世间万物，万法归宗。’

    ’巴拉巴拉巴拉，和尚，停一停吧。’又有一人出现，却是披着兽皮，袒胸赤臂，一身腱子肉十分精壮。但不会让人觉得此人只长肌肉不长脑，因为在他背上的那柄巨斧自一出场，就自带压迫全场的光环，是一柄十分强大的魔法武器，或至少是同等级的兵器。

    这个跟野蛮人没两样的’自己’，从后一把勾住和尚的肩，重重拍了几下臂膀，说：’我还真没想过我顶着光头的造型。看起来也挺不赖的，不是吗。可惜今天我们来这里，不是举办联欢晚会的。否则我一定跟你好好喝一杯。嗯，你这个我是酒肉和尚吧。我可无法想象我只吃素的情形。’

    野蛮人一脸嫌弃地后仰身子，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武僧的自己。后者却是爽朗地一笑，说：’没有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哪能养出肌肉跟力气去打架呀。再说我去的地方，那种酒算酒吗？那点度数，连气泡酒都算不上。喝了会醉，那我也是醉了。’

    ’哈哈，没错！没错！就是这样！’野蛮人又重重地拍了武僧两下。林这时也才注意到，野蛮人的气力绝对不轻，但却没能拍动武僧分毫。下盘够稳的武僧，整个身体如岩石一样，巍然不动。

    就在两个自己交谈的时候，越来越多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出现在风眼的空间里。衣着型态各异，即便相像，细节处也略有不同。但一身魔法袍的人还是最多，林甚至还看到一个身穿纯黑玄武袍，却有着一副骷髅外表。看来这是把自己转化成巫妖了，或至少也是亡灵法师。

    有些人操着家乡话，有些人是家乡土话，也有用迷地通用语，或是元素精灵语的。习惯使用的语言虽然不同，但所有自己却是沟通无碍。

    最早出现的道士身打断了现场嗓门最大的蛮人身，说：’兀那蛮子，别再扯着那贼秃讨论牛肉劲道跟猪脚弹牙的话题了。我们今日穿越来此，可不是来做美食评论的。’

    像是知道自己的作为不得体，而且会来到这里，是来救命的，不是来叙旧的。所以蛮人身裂嘴一笑，说：’牛鼻子，回头再找你。’似笑非笑威胁完某道士身，蛮人身转头看向今日的召集者，说：’瘦皮猴，今天的事你总有个安排吧。’

    看了聚集来此的百来个自己，林说道：’诸位能够跨过世界的障壁来到这里，想必已经勘破了这个魔法阵的一切。我正想请教你们解法。’

    人群中的一个自己高声说道：’号召者，你能够朝其他世界送出求援讯息，就证明你有能力也已经有计划，只是欠缺对付里头的力量。所以我们到此只是作为支援，打下手而已。再说所有人完成这件事的方法不尽相同，听从我们的安排，只是抹杀了你自己的思考。把一切寄望于未来已经得到解答的自己，可不是当下的正确答案。’

    林看着说话的自己，那是扮相和自己相当接近的另一个自己。只是样貌上比自己还要苍老一些，但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邪魅气质。

    林同时还注意，来支援的自己里头，不全是道士、武僧、野蛮人这种，来自于完全不同发展路线的平行世界。可能有些人是来自于和迷地近似的魔法侧世界，甚至有可能经历也与自己差不多。也许还能把这些人当成一般意义上，来自未来的自己来看待。

    只是这些人不愿给出答案，林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说呢？假如你们已经成功的话，不就是代表这件事情最后成功了，而且你们的经验可行，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号召者，你应该这么想。我们能够响应你的号召，是因为在我们的世界，这件事情办成功了。然而那些不成功的，有可能过来吗。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即便你预知了结果，你又怎么知道那个结果是必定会发生的？不是有人这么说，当你知道未来之后，未来便已经改变了。宿命论不是我们可以倚靠的理论。’

    一记当头棒喝，让林重新思考起他对于多维世界的认知，是不是太过理想。没错，能来支持的都是成功的；而失败的，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时，林突然心中浮现一个疑问。他抬头问道：’你们支援过几个世界？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只见在场的所有’自己’都面面相觑，大家都用眼神拱着彼此，却谁也不肯开口。到最后，是由站得最近，同时也是第一个出现的道士身说：’道友，我想我等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第一次？’林瞪大了眼，讶异说道。

    ’在我办这件事，朝多维世界的自己求援的时候，来支援的人也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们给我的话是，当未来我们同样收到求援讯息的时候，出发帮忙一次就好，就当作还清这次被帮助所欠的人情。然后就是不要干涉太多。我们在各自的世界，有各自的生活。操烦别人，或是其他世界的自己，都不是我们的义务。能对自己负责的人，就只有自己。不是吗。’

正文 第1114章 型态魔法科学

    ’你说的那些事情，是我们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吗？’面对好一通说教，林露出锐利的目光，直觉式地问道。

    ’当然不是。规则与契约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不是嘛。会让我们遵守的理由，唯有可能的后果而已。菩萨畏因，凡人惧果，我们仍不脱凡人的境界。而且我说的那些话，就只是转述自其他人。真要说的话，那就是为了避免我们牵扯进更多麻烦的一种自我保护约束。你可不想整日里不管自己宇宙的事情，光去忙别人宇宙的麻烦吧。假如你不怕麻烦的话，也可以时时刻刻响应多元宇宙的号召，每天忙得不见人影。不过，看起来，没有一个我这么做。’

    这还真是……有自己风格的约定俗成呀。

    轻声一叹，林随即收拾好心情，转回到自己的正事上。用着不太确定的目光，看向这许许多多来自于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说：’那就碰碰？’

    大部分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齐声说：’那就碰碰。’即使是没有开口或表示赞同的人，他们也是目光清澈，不见任何迟疑。这可让林的信心涨了几分。

    转头看向一直被冷落的双马尾机械少女，林一把取下左肩刀鞘中的匣切，扔了出去。海芙奎恩不慌不忙地接下这把足以逝神的武器，不解地看着某人。林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有要麻烦妳帮忙的部分。详细内容匣切知道，以它为主导，由妳的奈米虫物质来配合组装所需要的设备。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将足够多的东西展示在妳眼前的机会。妳能得到多少，就取决于妳投入多少啰。’

    其实早在海芙奎恩接到匣切的时候，她的整副心思就沉浸入与匣切的意识交谈中，也就没有听到某人后续那居高临下，略带恐吓意味的话语。其实就算听到了，恐怕她也没空搭理某人的威胁之意，因为匣切所给出的东西，是超乎她想象的机械设计，早已吸引了海芙奎恩的全副心神。

    自从转化为机人以来，海芙奎恩一直在寻找机械与魔法的共存之道。但直到现在，魔法的事物仍属于魔法，科学的事物仍属于科学，充其量是在科学造物上附魔而已。距离海芙奎恩所设想的整合两套系统，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同样的想法，林和芬都不曾有。对林而言，魔法与科学就像是武侠世界中的刀与剑，刀使刀招、剑使剑招是常态，刀使剑招、剑使刀招是奇招，但刀仍是刀，剑仍是剑，不曾改变。对芬来说，管他是刀是剑，能伤人的就是好兵器。他们都不曾想过刀剑合璧应当是什么样的型态。

    但这样的想法不只是热衷于研究魔法，如今转化为机人的海芙奎恩有。事实上就连接触到某人科学知识，而有意识以来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一个魔法侧世界的匣切也有。

    作为材料大师，将自身存在与思维运算方式成功量子化的匣切，不光是比海芙奎恩早萌生出这样的想法。它跟某人的交情也不是那位双马尾机械少女可以比拟的，所以匣切得到了不少来自于林的协助。虽然仅是解答一些疑问，但在有心人耳中，已经能解决不少问题。

    以机械与电路架构起法术模型，这个做法的雏型其实就体现在某人的魔法塔设计上。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而是将魔法阵纹与法术模型分别看待。

    匣切做的则是更为彻底。不光是用权能电路实际建构起法术模型，将机械的能位移，以及机械构造的变换也用在了架构模型上。再搭配上程序的逻辑判断，匣切所架构起来的魔法，成了会随着需求自我转化的魔法，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这个颠覆的成果，某人不知道，某把刀也不觉得有多了不起，因为这就只是满足自己钻研乐趣的成果而已。

    对每一个匣切一族的成员而言，’追求’本身就是他们一族永恒的课题，不论是追求知识或是追求见识。这也是每一把匣切都热衷于寻找可以带着他们四处跑的人，甚至不惜化身为武器，去伤害那些让他们感到好奇的生命。

    不论匣切的想法如何，看在海芙奎恩眼中，这魔法结合科学的成果是惊为天人！虽说双马尾机械少女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两者间结合的最佳型态，但至少是两者统一的一个方向，前人不曾提供过的方向。

    落到实处，匣切提供的其实是一把椅子的图纸。图纸档案的分类标题则是——机械王座。

    林的打算很简单，他打算绕过架构在风眼周围，那个不认识的魔法阵。直接使用时间沙漏的能力，来转化快要从微型宇宙中掉出来的星系。以此来避免启动这个不知名魔法阵时，提醒建造眼前一切的存在X，让对方想起要来回收东西的可能性。

    不论那存在X或其后人是宇宙等级的强大，或只是某方面特别突出的弱鸡种族，林都不打算对上他们。反正只要不遇上，那么对方就是很强或很弱，都不算是问题。

    而机械王座就是在这个思维下开发出来，取代这不知名魔法阵，目的是要对付微型宇宙可能会产生反抗之力的魔法道具。

    当然，以某人所知道的魔法阵知识不管怎么增幅，都不可能把他提升到可以正面对抗可能出现的宇宙级别对手上。林所要用的方法，则是源自于风眼的时间膨胀陷阱。简单地说，就是人为制造时间膨胀现象，打一个时间差。在对手反应过来之前，将星系转化完毕，走人。

    机械王座就是这么一个跟时间流速有关的魔法机械，由林和匣切一同研究开发的。虽说改造次位面塔更为直接，但之前的经历证明，随随便便就变动自己的根本，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前一次异变在芬的帮助下能保住小命，但下一次还会不会这么幸运，谁也不敢保证。

    但问题是，不管怎么修正机械王座的设计，强化其纸面上的规格数据，仍旧达不到可以对抗推估出来的宇宙级敌人强度。而解决方法倒也简单，一把机械王座打不赢，那就上两把；两把还打不赢，那就加到打得赢为止！简单说就是单挑打不赢，那就群殴，没有其他道理好讲。

正文 第1115章 转化前的预备

    机械王座需要人控制，与其从外界随便征求帮手，还要五查三问的，不如向多元宇宙征求’自己’来帮忙。而且能够现身，不正代表对方完善了跨越平行世界的方法，甚至经历过同样的事件嘛。

    也就是说，求援这件事情就像一份测试来人水平的考题。能够交卷的人，就代表有解决的能力；解决不了的人，根本连现身交卷都没办法做到。这个无形的门坎排除了不少地雷。而以上种种也就是有百来个自己出面，协助某人后续行动的理由。

    最终结果会是如何，也许还不能乐观看待，但至少有一个好的开头。林看着来自各个平行宇宙的’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心中的信心不由得又多增了几分。

    由海芙奎恩的奈米虫所聚合的机械王座，如沙堆生长一样，由底座向上发展，转眼间在林的身后成形。彷佛一整块石头雕塑而成的银白色长背椅十分宽大，满布着的细碎繁琐魔纹，让椅子看起来就像是天生自带麻花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且让看着的人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

    然而由奈米虫聚合的魔法机械，还是有天生的弱项。一些关键且所需材质极为特殊的构造，不是奈米虫可以胜任的。而这个部分，则是由再次改变型态的匣切所替代。

    匣切化作流动的金属，一红一金，分成左右，对称地描绘出一个近似鬼面的图样。而在最底端交接处，红与金又互换半侧，或上或下，将这鬼面图样改成红中带金，或是金外镶红。

    就在机械王座成形的同时，道士身也没闲着，他跨出平淡无奇的一步，却像是有闪现术的效果，一转眼就来到以原身型态守护风眼的风元素领主泛谛面前。他仰着头，看向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的风元素精灵，用上迷地通用语说：”朋友，借你一点云气使用。”

    泛谛没有回应，就只是偏着脑袋，回以不解的眼光与表情。道士身也不多说，剑指一划，道了声：’疾！’就从泛谛身上抽出大量云气，凝成云台。随即衣袍一撩，便端坐在云台之上，摆了个五心朝天之姿。

    与此同时，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林，也拿出各自的’座椅’，或是去借椅子的材料。有人问海芙奎恩，也有人问起了泛谛。

    拿出来的座椅也是千奇百怪，普通的有蒲团、木椅，当然也少不了折凳。亦有清圣殊形的十二品莲台，有那妖异诡奇的骸骨王座，甚至有大团血肉所铸就的肉椅子，或是由一堆白花花的屁股迭在一起的人椅子。

    椅子的型态虽有不同，但功用却是相近。就好像在这里的人，外貌虽是天差地远，但从DNA层面上来说，他们却是同一个人。

    不过光是把这副阵仗摆出来还不够，还需要把所有椅子整合起来，形成一体，才有可能应付接下来的挑战，对付那可能是前所未见的敌人。所以林一拍扶手，机械王座的底座与背后，顿时伸展出十数条钢铁触手，一把就抓住离王座最近的几把椅子，并将其拉到固定位置。

    以此为延伸，有时是钢铁触手继续伸展，有时是其他椅子所伸出的云气、花茎、肉臂。最终，所有椅子不再是漂浮不定，而是彼此紧密地连结起来，固定在某个位置，组成一幅玄奇奥妙的阵图。

    当阵图成形之后，所有人开始咏唱着咒语。语调有急有缓，音调有高有低，有人快慢不定，有人却是压着嗓，维持着平音。没有人咏唱相同的咒语，乍听之下像是各行其是，但从那魔力的波动来看，这一切却又符合着某种规律，紧密地配合起来。

    作为主导者的林，并没有像其他自己一样，陷入那种失神的施法状态中，他可是在场唯二清醒的人。另一个则是被很多平行世界来的某个人类魔法师，拆分到剩下一点点形体的风元素领主——泛谛。

    他不是没想抗拒这些魔法师的无理要求。但这个念头从第一座云台成形后，就被他抛到脑后。因为道士身除了剥夺他部分云气外，也口颂密语，将接下来魔法运行所需要的知识明确地说予他知，目的当然是希望泛谛能够完美配合。

    假如是一般的有求于人，那么这个时候通常是风元素领主喊价的时机。想要他乖乖配合，还不得大失血才行。但道士身一句闲语，让他醒悟，这一切付出并非无所得。至少，再下一回遇到类似的危机时，泛谛就能利用今天的经验，寻找属于风元素精灵的手段，而不用再让某个魔法师出面。

    假如泛谛拒绝了今天的付出，对群聚来此的平行世界人们，也不是没有替代方案解决问题。大伙儿那些稀奇古怪的椅子种类就是明证，又不是只能靠云气成形。

    到时候，损失的到底是谁可就说不准了。所以这个风元素位面的至强者，也只能甘愿地被众人拆分。反正一切完成之后，他拆分出去的身体都是会回收的；而且回收回来之后，在身体内运行的魔法轨迹，都将留下记忆，成为他的一部份。

    海芙奎恩的双马尾机械少女分体，早早就全部解离，化作好几张机械王座与连结座椅间的钢铁触手。甚至光靠已在风眼处的奈米虫还不够，还有源源不绝的奈米虫从泛谛的云中城外汇聚而入，补足座椅之间的空缺，将这幅以林为主导的阵图打造的愈加精细。

    在泛谛诧异的情绪中，看着风眼的覆盖位置被调动着。属于风元素精灵最核心的力量，朝着微型宇宙的一侧集中。也就是微型宇宙中的星系即将要掉出边界的位置。

    泛谛这时也才注意到，调动风眼力量的，正是那听似杂乱无章的咒语声。

    风眼的力量来自于风元素精灵的集体意识，包含活着的元素精灵与风眼那似有若无的心灵联系，以及元素精灵死亡后所回归的沉眠意识。这股力量是零散的，只是被约束在同样一个地方。也因此，想要影响风元素之灵非常麻烦。它并没有一个主体可以被牵引。

    按照眼前人类魔法师的要求，取得可以借用风元素之灵力量的信物，可能就要十多个风元素领主一齐发力，花费至少数日的时间，才有办法做到。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泛谛可是做好心理准备，得要号召所有风元素领主，甚至是拥有真名的风元素精灵，才有可能控制风眼的覆盖位置，移动到所需要的地方。但没想到眼前的人类，无声无息就完成了这项应该很困难的工作。

    坐在机械王座上的林，也不管泛谛的心理活动。而是将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的时间沙漏封印球递出，用元素精灵语说：’大人，劳烦你解除封印。’

正文 第1116章 解开封印

    原本应该是很正常的要求，但被瓜分了多次力量的风元素领主泛谛，这时只能露出为难的情绪，说：’魔法师阁下，如今的我无力解除时间沙漏上的封印。就算召集其他元素精灵协助，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解除这个复杂的封印。这不是急切间可以完成的事情，你应该要提早告诉我们。’

    ’这样啊。那您不介意我们自己动手吧。’林笑着说道。

    这时泛谛也才注意到，眼前这个魔法师已将兜帽放下，没有再继续将整个人藏在衣袍之中。而他原先的异常症状，似乎也已经解除。至少这些日子以来，还没看过这个男人如现在爽朗地笑着。

    也许是被这信心所感染，又或者是想看看眼前之人如何应付这聚集众多风元素领主，也会感到棘手的封印，便说道：’魔法师阁下，假如您有把握解除封印，那就请动手吧。’忽然泛谛想起前事，补充说道：’当然，是在不伤及时间沙漏的前提下。’

    虽说眼前之人已将那把诡异的短刀融入座椅之中，但也不可不防对方还有其他破坏性的手段。

    林没去细思泛谛的顾虑，何况破坏时间沙漏也不是自己的目的。一开始之所以请对方自行解除封印，不过是尊重对方的一个态度。

    要不然人家煞费苦心施加的封印，自己一声不吭就给解了，这是打算结仇，还是想要压人一头。既然得到对方的同意了,林乐得自己动手，而不是等别人动手等到天荒地老。

    只见林将捧在手中的时间沙漏封印球往上一抛,旁观的泛谛幸亏没有心脏,否则那颗砰砰跳的小东西就得吓到停！

    结成阵图的魔法师们同举右手,伸出食指，齐声高呼：”疾！”那围绕在时间沙漏周围的坚固封印,就被无声无息地解除了。泛谛难以置信众多风元素领主的努力被这么轻描淡写地破解，但事实放在眼前，哪怕他活了无数岁月,亦觉得眼前之景如此的不真实。

    对林与来自各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而言，风元素领主们所施加的封印其实没有什么巧妙可言，完全就是以力证道的玩法，把相同或相似的封印手段加上一层又一层，然后极致压缩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包覆着时间沙漏的封印魔法,几乎要实质化的理由。

    而要解除的话,就得像剥洋葱,一层层剥开，没有什么取巧之道。原本是十分繁琐的工作,但很不凑巧,这正是将魔法程序化的某人,最为擅长的拿手好戏。相较之下,控制风眼的变化还比较困难一点。

    风眼的困难处,在于它是分散的集合，而非一个完整的个体。但那么刚刚好，自己也不是一个很强大的魔法师试图控制风眼,自己可是’一群’人。

    所有人分进合击，就好像几头牧羊犬一齐赶羊一样,反而容易控制风眼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每个人所吟咏的咒语各不相同,但却又有整合之意的缘故。

    但前两个步骤,都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前菜。不要说集合起那么多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可能事情处理起来会麻烦点，或是多花一点时间，林都有把握将事情完成。

    只是一解开封印,时间沙漏便像是迫不及待要与布置在风眼处的魔法阵合而为一那般，没有落下,而是被牵引往某个方向。林当然不可能放任时间沙漏自主动作。

    本着敌人所望，便是我方所阻的原则,林一拍王座右侧的虎头扶手，两支机械触手如迅雷般延伸而出。触手末端是半圆碗型的金属罩，朝着时间沙漏左右一合，便将这项强大的魔法道具与外界隔离开来。

    也许旁人看不见金属罩中的情形。但林很清楚，原本躁动起来，准备开始运转的时间沙漏在被隔离开之后，一切动作都安静了下来，就像仍在封印中一样。阵图上的诸位，重新归于沉默，不再有那奇特的咒语声被吟咏着。

    接下来准备要进入真正的主题。原本聚集起来的信心，在走到这一步时，林还是纠结了一小下。摆放在王座左右扶手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抓了几回，复又放松。

    要是这种时候能有人温声软语鼓舞一下自己，那该有多好。只是这样的念头一闪即逝。想到迷地的环境以及自己的周遭，剽悍的女汉子可比软妹子多的多。要是前者来个温声软语，恐怕不是骨头都要酥了的那种，而是骨头都要碎了，还是真碎的那种……

    深吸一口气，林看向其他来支援的自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用家乡话问道：’像这样有支援的情况，有那么多人帮手。这件事，最后能成吧。’

    离的最近的是坐在云台上的道士身。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问话的人，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可不清楚呢。毕竟失败的，估计也没命活下来告诉别人他失败了。你的情形我不清楚，在我穿越前那会儿，新闻总是报导一些成功创业的励志故事。彷佛只要敢闯敢拚,成功垂手可得。但事实上呢。报喜不报忧是人之天性，但有时也不是不愿报忧，而是无法报忧。你说是吧。’

    ’还真是鼓舞人心呀。’林无奈说道：’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说这些话好吗？’

    ’想听小姊姊用甜甜儒儒的声音，说些让人精神亢奋的话吗？老实说，我也想听。但无数残酷的事实告诉我，想太多了。小姐姐人人爱，可惜宅男没人权。男不坏，女不爱，这句话你们那边有没有。’

    ’哇靠！别说那么多平行世界的我们，就出不了一个渣男！’

    ’很遗憾，事实是，就算环境不一样，社会型态不一样，成长过程中的选择不一样，有些事情不会变的就是不会变。’

    ’为什么我有种不想努力的感觉了。’某个坐在钢铁王座上的男人，佝偻着身子，了无生趣地说着。罕见的这一回没人吐槽，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齐声一叹。

    那莫名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被这么一打岔，原本应该要担心的事情全被抛到了脑后。林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看向眼前的微型宇宙。

    既然计划已定，准备已妥当，不动手，光用想的，没有办法把事情想成功。一拍左侧王座的龙头扶手，林大喝一声：’咤！’

    众人同时齐声一指那封印已解，被兜在金属罩中的时间沙漏，喝道：’疾！’

    顿时以金属罩为中心，一股幽蓝色的灵能顺着钢铁触手，漫延至整幅阵图。所有椅子上的人，再次陷入那玄奇的失神状态中，低声喃喃咒语。

正文 第1117章 区域特质

    风元素位面的风眼，是一处有别于主位面，更和林曾经去过的任何位面世界不同，是性质十分特殊的一个区域。

    时间膨胀陷阱的成因，林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也早已查明。原因很简单，还是风元素精灵们的锅。简单地说，当风元素精灵悉数回归风眼，让风眼处于最完整的状态，那么被包覆起来的微型宇宙，就像是被厚厚的铅裹着的辐射物质，一点辐射线也不会外漏。

    一旦保护膜有了缺口，微型宇宙的威能自然朝外溢散。超重力物质直接影响生物电的传递速度，让人以数百倍、数千倍的迟缓状态活动着。不光是思绪上变慢，就连细胞生长、衰老的速度也同样变慢。

    这也就是被超重力影响之后的人，对比没受影响的人，会觉得时间变慢的缘故。并不是说有一个物理学可证明的’时间’变慢，而是因为受影响者的身体各方面机能反应速度被无限制拉长的缘故。

    又因为代谢、消化系统的作用速度同样被拉长，所以期间内不会因此有额外的口渴、饥饿等现象，甚至不会产生排泄的需求。正是因为这种全方面的迟缓，才有了在旁观者的眼中，受影响者时间变慢的错觉。

    而风眼的奇特之处在于，因为微型宇宙的影响，被视为陷阱的时间膨胀区域才是这个区域应该有的情形。但是风眼将微型宇宙的影响力完全压制，使风元素位面一切’正常’。

    可惜风元素精灵不甘寂寞，各种作妖,分薄了风眼的力量。让微型宇宙的影响溢散出来，造成了时间膨胀的区域。

    不过也不该因此认为残破的风眼没有起任何作用。至少距离风眼如此之近的人们,并没有被足以影响生物电的超重力压溃身体,就只是反应速度变慢而已,便可知风眼的保护力量还是存在的。否则光是站到这里，某人就应该变肉饼了。

    先不论微型宇宙出现在风元素位面的核心区域,算不算是自然形成的情形；风眼的保护，可是十足十的人为成果。然而好死不死，风眼的保护并非完整。所以风元素位面被区分成时间膨胀影响的范围,与没被影响的范围。

    两者间覆盖区域并不固定，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变动着。这也是为什么继承自土元素精灵的机人们，哪怕是经历过那场元素位面大战的元老,也不曾留下一张显示风元素位面全部安全路径的地图。

    区域变动，影响的力量时强时弱，被封锁着的力量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弱鸡。种种因素加起来,造就了一个后果，那就是风眼超重力的扰乱，让这个区域的世界障壁变得脆弱不堪。

    这对大部分人来说，不是好事情。因为他们容易在进入这里后，被不经意间所出现的过去、未来片断所迷惑。甚至糟糕些,会掉进不明时间点的另外一个世界。

    但对于打算施展时间类别魔法的人，这是一个环境会自动加成的福地。好比在海底施展水元素魔法，在火山口施展火元素魔法,都可以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林所结成的这个阵图,正是利用这样的特性,让他得以用更省力的方式，准备一窥未来的无数种演变。然后才是第二阶段，人为推动现实按照自己所想要的轨迹发展。

    也许在外人看来，布置起阵图的人们现在看起来都不太正常,神神叨叨的。但对进入状态中的人而言,这才是应有的表现。因为他们的目光已经不是在现实的当下，而是徘徊在无数将要发生，或已发生的世界之间。

    就好像林之前所受到的维度之伤,其实是因为他的本体不具备多维度统一性，却同时迷失在多个世界，且无法将自己稳定存在于某个世界之中。所以之前在现实世界中,某人才会像是走路自带残像一样,走个一步会拖出几道残影。

    如今他们主动进入那样的状态中,尽管不是真身走进这奇异空间里头，还故意让自己迷失，就只是将目光与心神投注在其上而已。但无法顾及的现实中身体，就成了那副有些神经质的模样。

    这一切作为，只能说是不得已的。

    假如说改良的近战格斗版大预言术是以数据分析的手段打底，推算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合理行为。在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选项出现时，就运用魔法强行固化未来，让那个最有利的选项成真。

    现在林所要做的事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思路。

    在没有时间沙漏使用说明书的情况下，林要找一个无害使用时间沙漏的未来，就彷佛盲人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没有任何线索提示正确道路，也看不清自己所前进的方向，想要走出迷宫或是走向目的地，也只能用一个笨方法来解决，那就是扫地图。

    但是未来何其多呀。

    假如是基于现有条件状况下所演变的未来，要窥探这个部分算是最省力的了，因为这样的未来影象是强烈而且鲜明的。用一个比较形象化的说法，就是这样的未来和现在的距离最近，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最不费力。

    但是顺其自然的发展，不一定会得到某人想要的结局。而这套未来的发展也如某人所猜测，在不明使用方法的情形下，某人瞎基八鼓捣着时间沙漏的结果，就是直接给玩脱了！

    引起微型宇宙中的主宰注意，是难以避免的结果。接着对方有大概率直接破开风眼的防护，打算闯进风元素位面所在的宇宙中。

    不要以为接下来的发展是，来自其他宇宙的主宰在自家大杀特杀。那只是无数种延伸未来之一。实际上最有可能发生的延伸,是当那位主宰破开风眼的霎那，两个未经转化的宇宙物质强烈碰撞，结果是华丽地互相消灭。

    就好像理论物理学家口中的正反物质对碰。除了彼此湮灭外，不会有第二结局。

    但就整体未来发展而言，有风元素位面完全被摧毁,然后延烧其他三个元素位面的情形。最终甚至还反馈到主位面,造成大崩解。

    也有那种风眼处的魔法阵在最后关头起作用，将伤害局限在这处核心区域内。不过身为待在风元素位面核心区域的人类，结局倒是颇为一致，就是死到不能再死。

正文 第1118章 窥天机

    既然这样的未来不可取，那么就只能从无限可能性中继续寻找。而那些发展推演愈离奇，且改变现状愈多的未来，所能窥探到的影像就愈是模糊难辨。想要看清楚，并以此延伸，则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才能做到。

    这个时候，那粒来自于未来的时之砂重要性就被突显出来了。作为一个’正确’，或者说’应该是自己所想要’的未来，时之砂作为一个定位锚点，倒是可以排除掉一些早早就能确定相悖的路线发展方向。而不是花费精力推算到结果后，才能确定这条路不可行。

    虽然说有了时之砂，也是要推算到一定程度才能知道这个方向符不符合锚点所在的未来。但就这一点点优势，对林与来协助的平行世界自己们，可是至关重要。

    因为想要窥探距离更遥远的未来，花费的精力可不是增加一星半点而已，那可是成倍地增加，甚至是指数性的增加。老家的那些算命仙说泄漏天机会折寿，这句话现在听来还真不是开玩笑的。而时之砂可以节省下这个部分的消耗，让自己少走很多冤枉路。

    对有过大量数据处理经验的人来说，也许每一次动作只节省一点点。但是当累积的执行次数被放大到无数倍时，累积节省下来的时间与精力就相当可观。时之砂的优势，就在某人那无穷尽的推算地狱中，被无限制地放大。

    毕竟要从这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中，找到一条可行的道路，尽管还没有得到最终结果,但正实际操作着的林有一个很深刻的感受。那就是奇异博士探索了区区一千四百万种未来，就能找到一个方法做掉灭霸,这真的是位面之子等级的运气呀！

    当然也不能忽视了那颗宇宙等级的宝物,时间宝石的功劳。没有这么一个神器加持的自己,集合了上百个来自各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合计不下亿万次的推演,也不过是逼近那个自己想要的未来。

    在原本的设想中，林还想要一边推演一边行动。就好像按照攻略打游戏一样。这样的好处是距离需要推算的未来比较近，可以省点力气。

    但在实际操作上,这样的做法却不可行。因为太常出现那种看似是接近自己所要的未来，但其实是早已走岔，埋下祸根，后头难以挽回,整个推算只能推倒重来。如是数回，某人也不敢想说贪图省力，便宜行事了。

    具体耗费多久,对在时间洪流里徜徉的人来说没有意义。就好像电影中,奇异博士摇头晃脑个几分种,就遍历了一千多万种未来。林的情形也是类似。而且还有一粒来自未来的时之砂作为目的地的锚点，那条通往未来道路的唯一途径终究还是被找到了。

    将发散于多维世界的意识重新沉浸回自己的躯体里，林略为苦涩地润了润唇，同时捏紧了手中那粒时之砂。

    以前他不懂，为什么唐僧师徒西天取经,非得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奇异博士怎么不把萨诺斯引到索尔面前,让拿到斧子的雷神，一斧剁了紫薯精的脑袋。但有些事情,好像就只能险中求活,不可能顺风顺水地完成。

    就好像眼前，要确保时间沙漏将微型宇宙中的星系转化为时之砂,就得花上足够长的时间。要是转化过程不到位，转化失败只能算是小事，两个宇宙的物质碰撞在一起,引发各种连锁反应，且不管两个宇宙会不会完蛋，自己肯定是完蛋的，用闪现术都躲不掉！

    而要让转化过程有充足的时间，不可避免会引起微型宇宙中,具有统治地位的强者注意。而祂或祂们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势必会出面阻止。那时做过一场，就是不可回避的选项。

    既然要做过一场……

    真的要做过一场吗？

    突然某人不那么确定了。

    想起那一步走岔就成渣的下场，某人还真有些不确定。

    最轻松的手段，就是使用时间沙漏，启动风眼所设置的魔法阵。但结局也的确是某个存在会出现，并且会回收时间沙漏与时之砂。

    假如存在X不会为了加强风眼魔法阵的力量，收拾所有风元素精灵的同时，还把风元素位面的活人一块收拾了，这应该是最轻松的选项吧。只是没能得到时之砂而已。很可惜对方的威能就如自己的想法，属于无法阻挡的哪种。

    但这样的未来，林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继续深入探讨各种可能性。因为光是看了存在X一眼，林就觉得自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真实的注意。

    就好像叨念着神灵的名讳时，不管说好话还是说坏话，都会进到对方耳里一样。虽然自己是窥探未来的影像，看到的也只是模糊不清的身影，但就跟那句话一样：当你在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尽管不知道自己的莽撞行径，引起对方多少分注意，但林也不打算继续撩拨对方。吸引那位出手的结局，可不会比跟微型宇宙内的主宰单挑下场来得好。

    对付宇宙主宰，可以借用风眼的力量与时间沙漏的能力，实现以小博大的壮举。要对付存在X，怎么可能抢得过对方所制造装置的主导权。实力不占优，地利又失，分分钟被秒成渣还不带商量的。至于闪现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林还真不想做这样的实验。

    无奈～

    放任不管的未来，其实林也有看到。基本上不脱两种结局，第一种,风元素精灵启用了这风眼魔法阵，召来了存在X的注意。

    虽然林大可置身事外,但风元素精灵全数回归风眼，对于迷地可不是件好事情，至少风元素的活跃性在迷地会大幅度降低。然后是魔法失衡，以及一系列后续的不良影响。运气好的话，迷地会在这里拐个弯，走上科技发展的道路。要是运气不好，重回蛮荒都有可能。

    另一种结局，就是所有人都放任不管，任由微型宇宙中接近边界限的星系掉出来。蛇吞象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风元素位面遭殃，迷地有可能无恙？

    无知者无畏。但既然知道了，又没有逃避的借口，似乎也不能不迎难而上。

    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己既然知道窥探未来，怕引起存在X的注意而不敢多看。那么在自己亿万种未来影像中不断出现的宇宙主宰，又岂是麻木不仁之辈。

    可以说，从自己试图从未来找到一条活路开始，这场战斗的钟声就已敲响了。没办法停止，也没余裕求援。拖得愈久，给对方愈多时间准备，自己的机会就愈渺茫。

    所以不管林想不想打，这一仗已不可避免。

正文 第1119章 争分夺秒

    问：继续推算的话，能不能找到更轻松解决事情的方法？

    也许可以。但越慢动手，走向Happy_End的难度就越高。

    也许是因为对面的也在寻找自己发难的位置，祂们也才知道往哪里支持。自己虽然打草惊蛇了，但事情还在初期，对面掌握的情报还不够充分，否则早就该有动作了。一旦让祂或祂们抢占先手，自己就得要花费数倍以上的心力，才有可能达到那个喜人的结局。

    所以，林不打算等了！

    双手一拍，清脆响声贯穿整个风眼空间。封有时间沙漏的金属球体，更在左右两边的机械臂托举下，挪到众人所组成的阵图之前。只见百来人手一指，同声喝道：’咤！’

    指尖电光裹挟着肉眼可见的气旋，将金属球包裹在其中。左右半边球体这才逐渐开启，露出里头的时间沙漏。这一回，时间沙漏安分许多，没有受风眼魔法阵的牵引，陷入不知名的躁动。

    结成阵图的众人，或是重拍座椅的扶手，或是用脚跟轻扣椅脚，有人甚至是背靠椅背，随兴地拍了肉椅子几下。各种醒目的动作，让他们的座椅多窜出一根触手，如电闪般,迅速伸至时间沙漏之前顿止。

    众人再一指，喝声：’疾！’上百条触手如麻花般绞在一起。末端收束如怪虫开口,一开一合,侵入电光气旋团之中。

    这时钢铁王座上的匣切鬼面金饰,两颗獠牙分出一金一红，顺着最粗的钢铁触手,一路移至最前端。控制着麻花触手群的虫口，小心翼翼地含住时间沙漏的其中一端。

    ’嗡！’真言开道，这时所有人又像之前那样,各自吟咏着各自的咒语。声调不齐，语种不一，乍听之下是杂乱无章，仔细听也是刺耳难辨。但咒声中的力量，却是源源不绝顺着座椅延伸的触手,灌入时间沙漏之中。

    匣切更在得到上百种型态各异的能量支持后,控制起同族的’尸身’。虽然已无法变更其形态,但至少还能从既有的设计上展开变化。双头胖的细腰沙漏，顿时虚化,并放大了数倍。

    时之砂亦开始流动。却不是像普通沙漏那般,从一头落至另外一头,这奇特的砂子在沙漏内循环游动了起来。像是在积蓄力量,时之砂每巡游一周，就多绽放一分金光,异常耀眼。

    被麻花触手含住的时间沙漏,更缓慢地逼近风眼，即微型宇宙的边界。这不是某人不想把沙漏快点移到定位,而是解除封印后,并且功能逐步开启的时间沙漏，重若千钧，难以轻动。

    这还是用上百张座椅所延伸的辅助手臂，有各种魔法效果与机械加持，才能够把沙漏稳稳拿住。假如是自己亲手拿,现在还不砸到地上去了。东西砸没砸坏不知道,自己一双手恐怕得先报废。

    虽然躯体恶魔化之后，力量提高不少，但也还没到动辄上千吨的程度。再说时间沙漏不是普通的’重’,而是本身自带重力源的那种重量。托着它，不是会往下掉，而是会把整个人给吸进去,压缩成渣渣的那种。

    集合上百人座椅的力量，也才造出一条托得住时间沙漏真身的触手集。这可是光看未来的影像，难以查知的具体细节。实际操作起来，才会明白其中的难度。老实说这条触手还能够托着时间沙漏缓慢移动，林都觉得这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但那怕再困难，想要实现自己所希望的未来，就必须要按照自己所窥见的步骤一步步完成。彻底激活时间沙漏就是第一步。

    作为一个携带用的强大道具，得在有限的空间与材料上，让设计的功能做最大限度的发挥。时间沙漏自然不会额外设置一些零碎的非必要功能。很幸运的，主动提醒存在X的功能虽然有，却是设置在风眼魔法阵上，时间沙漏没有这个设计。这也是林敢大胆使用时间沙漏的理由。

    而时间沙漏要移往的位置，就是在最接近边界的星系处。用法很简单，将时间沙漏的其中一头塞进微型宇宙中，笼罩住任意一个星系。沙漏颈部得刚好在微型宇宙外层的风眼膜上，横跨两个宇宙，被罩住的星系就会被吸收转化为时之砂。

    但要完美做到这一切，远远不只那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动作而已。

    当时间沙漏触碰到风眼膜时，第二道难关随之而来。如何调整时间沙漏的存在形式，让它可以同时存在于两个各方面都不同的宇宙。

    这个问题，之前所窥见的未来并没有直接给出解答。

    要是启动风眼魔法阵，这项工作则是由魔法阵自主完成。但今天就是不敢启动那个会报马仔的魔法阵，所以林只能人肉代劳。

    具体做法就是随着时间沙漏触碰到风眼时，就要立刻解析微型宇宙的组成参数。并在匣切的帮助下，转换时间沙漏被塞进微型宇宙的部分，使其能够在另一个宇宙中’合理’存在。

    这个转换还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缓,要配合塞时间沙漏进微型宇宙的速度。否则任何一边不匹配,随时都有可能令沙漏本体崩溃，甚至发生更严重的后果。

    然而解析微型宇宙需要时间，寻找转换时间沙漏物理性质的参数一样需要时间，偏偏某人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因为早在时间沙漏触及风眼的瞬间，微型宇宙中的所有大能都察觉到了这一场灭世之祸，虽然范围只局限在一个星系。

    但不论是哪个星系，对那些掌控着宇宙的大佬们，都不是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所以当时间沙漏的’入侵’开始，在祂们眼中晦暗不清的未来也变得明朗，自然是各显奇能，准备阻止这场灾祸。

    而这一切动作，都落入站在外头的众人眼中。就见各处飞出流星般的微小个体，或飞或用空间跳跃的方式，又或两者交互使用，尽其一切所能，朝着时间沙漏入侵之处而来。

    林所要做的，就是在任何一个那只比星系略小的强大存在赶到时间沙漏处之前，将星系转化完成，然后让沙漏脱离微型宇宙。解析与计算转化参数的行动，可说是争分夺秒般的紧迫。

    只是这最理想化的结果，并不在林所窥视的未来中。就跟将时间沙漏塞进微型宇宙中是困难重重一样，要取出沙漏同样非常困难。想在支援到齐之前完成所有动作，更是难上加难。这时就需要一些外力帮忙，用一些取巧的办法来完成。

正文 第1120章 出手

    能够成长至体型堪比星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某人因为眼界的关系，根本无法想象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少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所见过那些强势的神灵，在人家面前也只算是弟弟……也许连弟弟也不配算。

    而今要对付这样的对手，要不是隔了一层风眼的保护层，恐怕林根本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当下转头就走。但能够把一整个宇宙约束在一定范围内的风眼，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保护层而已。

    风眼隔开了内外宇宙的感知。要不是林等人亲自站在这里，亲眼看到一个宇宙，从外头根本察觉不到这个空间中有着如此大的玄秘。同样的，假如林没有拿着时间沙漏塞进里头，微型宇宙中所诞生的大能，也不会意识到在祂们的宇宙边际之外，还有另外一片世界。

    而他们的强大，也并非某人所见的如此渺小。当第一个宇宙主宰来到时间沙漏要吸收的星系处时，那股无可抵御的威能与意志，就顺着时间沙漏传进林等人所在的位置。

    不曾听过的语种，但却是直指心灵，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理解言语中的意思。而那个声音说道：’凡人，尔等竟有胆识冒犯主宰的威严！还不匍匐于吾跟前，显示尔等的敬意。’

    上门就要人家跪，看来不管哪里的大能都一个德行。林撇撇嘴，难得地没有毒舌响应，就只是竭尽全力,再加快了一点点的速度。这肉眼难辨的变化，已经足以触怒对方。

    只是第一个抵达的这位大能,并不是冲动冒进型的。或者说,能够提升到他们的地位,就没几个是真的不长脑，光靠莽的。他们也许感知到有一股危机降临,甚至在祂们漫长的生命中，这股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但却是首次有如此具体的感知，然后有机会亲眼见证。

    而且稍作等待,自己忠心的部属也会齐聚于此，当然也还有那个对头的势力。也因为对方的沉默，让祂决定用较为稳妥的保守作法。所以这位选择静观其变，祂要看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也正是这样的想法，让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祂,看到一个难以置信的景象。

    一个巨大无比的虚影,彷佛某种透明的罩子,一步步蚕食着一个星系。之所以能够’看到’这层罩子,是因为它接触星系的一端会荡漾出缤纷的色彩，并且激起如水面的涟漪。

    被吸入那层透明罩的星系部分，则会脱离旁观者的感知。要不是眼睛能见，在其他感官之中就像不存在那般。

    就在那透明罩将星系完全吸入的一瞬间,一整个星系倏然从眼前彻底消失！同时断绝的还有祂与宇宙同寿的一点根源之力。

    要成长到祂的位阶,那怕立场与阵营不同，也有着宇宙守护者的身分。当然,每个人对于’守护’的意义与守护的方法不尽然相同,但任何存在之所以能够存在,肯定是因为它是规则内被允许的。而要拥有主宰等级的力量，就不可能放弃这股力量的根源──这方宇宙。

    摧毁一个星系,还吃干抹净这种事情，就等同于挖人家墙角,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即使祂与不同阵营的同位阶存在相争，干再多毁天灭地的事情,也只是夺取了大部分被毁灭之物的威能，充实己身,抑或是任其回归宇宙本身。没有真实的毁灭，有的只是一次次的轮回。

    好比一块饼，有资格上餐桌的人,不管谁吃多、谁吃少，都只是餐桌上的人分食。祂们吃了之后,也会用各种方式回馈其他人，只是这个方式不见得会被接受而已。但假如今天有个外人来吃饼，而且还拿了就走，这叫原本就坐在餐桌边的人怎么能够忍受！

    所以，祂动手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拳解决不了的。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老对手，如今祂们正面对决的机会非常的少。但谁能抢占先手，挥出第一拳，那位通常就是赢家。可惜的是身为赢家的代价不斐，不一定能笑到最后。祂们之间的对决也就更少了。

    但这并不代表，祂就会惧怕眼前的未知之物。毕竟祂所代表的，是这个宇宙的至高存之一。所以这一击，丝毫不带犹豫。甚至后续的动作祂也想好了，就是顺着这股力量，追根溯源，开辟前往另一个宇宙的通道。这意味着祂多了一个新的地方可以征服！

    而从不一样角度看着这一切的人们，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理活动，林只是战战兢兢地想要重现自己所窥见的那个未来。但那些未来影像，也就只是影像而已，还有很多细节是从影像上看不出来的。

    林最担心的一点莫过于因为知道了未来发展，所以刻意而为，反而偏离了那所希望的轨道。毕竟那些从影像上看不到的细节，才有可能是关键。所以老是有些通晓天机的人喜欢装神秘，事情不愿明讲。现在想想，还真有些道理。

    但是再有道理，也不是林妥协的理由。现在的他已经无路可退。

    眼见微型宇宙中的那位大能,如预见般来到将被转化的星系前。相较于指甲盖大小的星系，这些能够站上宇宙舞台的大能,其实体积也就跟苍蝇蚊子差不多。

    但这绝对不是让人轻视祂们的理由！不过是观察角度的问题，让人有种错觉，真以为祂们渺小如斯。但以实力论,迷地的神灵捆在一块儿，也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摁死。所以林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只要露出一丝破绽或弱点，自己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沉默，也顺利换来对方的等待。就在时间沙漏的一端玻璃球完全罩住星系的那一刻，根本不用某人做额外的动作，时间沙漏就自动开始将星系提炼转化。

    在微型宇宙中，被罩住的星系有循环回游到周围的时之砂，将其团团包裹住。在宇宙之中，该是庞然巨物的一个星系就这么毫无抵抗之力，被牵引流向沙漏颈部。当它通过风眼时，万年平静的风眼起了剧烈的震荡。同时让所有与其链接的风元素精灵产生影响。

    影响背后，是好是坏尚不得而知。林也不知道释出了相当多元素精灵的风眼，最后能不能成功转化一个星系。虽然某人已经调整过风眼布局，而且从未来影像中也看到转化成功的画面，但其实失败的也不少。所以林做起来，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能做的，都做到最好了。看似剩余的，只能交给运气。但在未来影像中，这个时候的自己可不是傻等着结果出炉，而是忙碌到手忙脚乱。意思是，还有什么要点，是自己还没注意到的？

正文 第1121章 未被明示的未来细节

    自己窥视未来所看到的影像，没办法像奥术之眼所侦测到的结果一样，用图像檔案的方式保存下来。既没办法让自己可以随时复看，也没办法分享给别人。看到的一切，只能用自己的脑子去硬记，然后祈求不会跟其他路线的未来影像搞混。

    毕竟绝大多数的未来路线，彼此之间都只有微小差异。而这些差异的累积,导致最终走向不同的结局。

    所幸某人经过了几次升级，记忆力早已今非昔比，归纳、分析等逻辑能力更不在话下。那以亿万数的未来影像虽然繁多，但他还是知道那通向唯一一个未来的路线，究竟是怎么发展。应该啦……

    总之，在记忆之中，现在的自己应该要忙着操作什么。只是自己在行动之前,没有像拍电影一样，开拍之前弄着打板卡提示剪辑人员，接下来的片段是什么样的场景。林就只能从记忆中画面上的蛛丝马迹，去寻找那正确步骤。

    努力分析着脑海中的画面，比对着前后影像的差异，林注意到一个之前没有关注的部分。虽然在微型宇宙中，那些足以主宰一切的大能在自己眼中，不过就是蚊蝇的大小，但其实力表现绝对无愧于那宇宙级的等级划分。

    就说星系与星系之间，少说都是几十、上百光年以上的距离吧。那蚊子大小的形体可以在转眼间或飞或空间跳跃，穿越数个，甚至数十个星系，这份本事，可是让林羡慕不已。自己要是能做到一样的事，老早就飞回地球了，还用得着在迷地打生打死的。

    不过按照道理，这些人的速度应该前后会是一致的,只要是在进行相同行动的话。但第一个接近时间沙漏的微型宇宙大能,虽不明显，速度确实变慢了。这是因为减速而变慢，或是因为其他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变慢呢？

    前者的可能性，林第一时间排除。到了那个层次，对于自身的控制力应该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林不觉得祂们会像地球的科学造物一样，到达恒定速度后，为了停止下来，必须要有减速的过程。直接来一个急煞，然后原地立正站好，才是祂们应该有的姿态。

    那么就是后者了？也就是说，现在是自己搞事的时间？

    重新思索手边的筹码。风眼魔法阵首先排除在外，这玩意儿太危险了。没有控制的情况下，都能主动配合时间沙漏，将一整个星系转化为时之砂。只要一启动，绝对通知背后之人没话说，接下来怎么做都是个GG的结局。

    百来个自己所结成的阵图？基本上这玩意儿就像是超级计算机连网，附带着电池供能的用途而已。简单地说，就是辅助用的。只要没有下指令，性能再好也是废物。要是下错了指令，那简直是比废物还不如了，因为既没办到正事，还浪费有限的资源。

    自己身上的东西？除了匣切，就是玄武袍了。前者正忙着控制触手群，托住时间沙漏的一头。连平常时会有的碎嘴，现在半句都听不到，可见它有多忙。

    至于后者……那只乌龟日常都在睡觉。按照芬的说法，不完整的神格让祂必须长时间处于休眠状态。祂可无法负担那如风中残烛的神力，被清醒的自己随意挥霍掉的后果。

    那么最有可能影响战局的，还是只有时间沙漏了嘛。

    这时林又想起，其实早在一开始，自己就有打算在时间沙漏上做文章。具体来说，就是利用时间沙漏的特性，制造出一片迟缓空间，拖延对方的同时，替自己争取转化星系的时间。

    之后因为可以用看未来、抄攻略的方式作弊，而所看到的那条未来路线中，又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行动，所以就将这样的想法抛到了脑后。但自己可没有想过，自己不是不去利用时间沙漏的特性呀，只是利用的时机很特别，而且看起来效果也不明显。

    不过想想也是，对手是什么等级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被自己轻易操控，哪怕自己所使用的规则再高等也不行。能够略作影响，已经能算是不得了的成果了。而且高手相争，争的不过就是这一瞬间。假如没能把这瞬间的优势放大一千倍、一万倍，妄称高手。

    起心动念，便把前因后果想了个透彻。林一转头，就再度研究起这已经形象大变的时间沙漏。

    虚化放大后的时间沙漏，其实和之前相比，其设计与构造并没有太多变化。就只是某些功能被开启，发挥它应有的功用而已。

    而机械再万能，单一构造在同一时间内只能做一件事情，这可是基本原则。没有哪一把单头的螺丝起子，可以同时锁两颗螺丝，或是对一颗螺丝同时松与紧的。

    所以林要做的事情，就是观察时间沙漏的设计与功能，究竟哪个部分被启动了，哪个部分还没。而还没被启动的部分，其功能又是什么。这些功能启用的话，能不能对接下来的发展提供帮助。

    虽然说没办法像在地球，拿个三用电表到处量一量就得到答案，但对现在的林来说，也没有多大难度就是了。虽然做起来一点都不游刃有余，反而显得有些仓促，但林还是从虚化放大的时间沙漏上，找到了那些还是沉默着的部分。

    倒是要确认这些部分的功能究竟是什么，可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幸好有已经启动的能力做为参照，就好像一个陌生语种的部分文字已经知晓其意，那么以此为延伸，解析其他部分就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整理、归纳，以及一点灵感而已。除了后者，前述正是林程序化处理逻辑的强项。

    很快的，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控制’时间’的魔法阵纹。

    虽然自己不只一次，否定了时间在物理学上的意义。但是在魔法这个唯心主义底下，使用者认为有，它就确实存在。那么要控制’时间的快慢’，就变成有可能的事情。说起来，学徒级三环魔法，还有一个叫做’时间暂停’呢。

    其实再怎么唯心，也就跟许愿术一样，会在某种程度上扭曲现实，以实现魔法效果。亦即控制时间流速是能找到物理性质的，但现在可不是探讨的时候。

    魔法道具的好处，就是那怕持有者不懂魔法，只要知道怎么使用道具，一样可以发挥效果。所以林没二话，直接启动了时间沙漏的诸多效果之一，目标直指距离最近，风驰电掣而来的微型宇宙主宰！

正文 第1122章 制造机会

    被时间魔法命中的人，会意识到自己中招了吗？

    像那种意志清晰如常，但看着身旁事物缓慢运行的情形也许会有。但对那些真正拥有大威能的魔法师而言，那种程度的魔法简直弱到爆，都不敢在那样的魔法前缀加上’时间’二字。

    真正中招的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有在不同状态下的第三者，以旁观的角度对比自己的情形,才能够区分出有中招跟没中招的差异。

    那位赶来，打算阻止灭世之祸的宇宙大能就在局中，因此祂是茫然无觉。即便如此，站在第三者角度观察的林，也知道时间迟缓魔法并没有发挥应有的效用，而是被极大限度地削弱了。

    想想，这也应该是理所当然。一个人用系绳牵着吉娃娃，并且绷紧了系绳往后拉，跟一个人用缰绳牵着一头成年的公牛，并且使劲地往后拉缰绳，这两者会是同一回事吗？这就不用多提以一介人类之身，哪怕不是原装的，试着对付一个宇宙的主宰，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行为。

    但就算效果再弱，也是发挥效果了。在争分夺秒的当下，每多一秒的余裕，可以多做多少事情呀。林舔着干裂的嘴唇，兴奋地看着已经进入他观察纪录范围的大能。

    也许是风眼的保护，也许是自己已非昔日的弱者，又或者进入非常人状态的自己,没空感到害怕。总之亲自体验到这位大佬的威能，并不像过去自己第一次亲眼看到神灵那般,让自己打从心底颤栗。当然是尽可能去纪录观察到的数据。

    只是大部分测量出来的结果，都超出自己所设计的纪录上限。所以测出来的东西，就一堆满值鲜红的无意义数字。幸好，速度这一项还是测得出来的。

    基本上只要不是到瞬间移动、空间跳跃那种程度的移动方式，速度上限则会被所在的宇宙限制住。好比主位面的宇宙，光速跟绝对零度是这个宇宙的极值。突破这两者，意味着脱离了主位面的宇宙，到了其他物理性质的世界。

    而可以测知对方的速度，用意当然是要推算对方的抵达时间，以及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转化星系。而这里，也能看见时间沙漏配合风眼的霸道之处了。

    不管是怎样的未来，只要时间沙漏的一端可以顺利罩着目标星系，将其转化为时之砂的过程，说是弹指一瞬也不为过。就如字面所述，这个过程从没有失败或是被打断的，麻烦的是之前与之后的部分。

    特别是转化完时之砂，想把时间沙漏取出来的这个步骤，成功的机会可以说是趋近于零。在以亿万计数的未来中,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过关。之前还会有数种方式可以抵达这个时间点，之后也会有无数可能的发展路线，但这里，只有一个方法！

    林沉下心来，预估对手的速度。当看到那位块头渺小如飞虫的宇宙级别大能，如未来影像般挥出本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时，倒数计时的码表在林的视野一隅开始跑了起来。

    花个一两秒的时间大口深呼吸，同时试着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但老实说，没什么作用。林和所有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一样，深深地坐进各自的座椅之中，彷佛要把整个人塞进椅子里一样。

    匣切所形成的金、红鬼面纹饰，自钢铁王座椅背上突出。就像一只二次元小学生涂鸦等级的恶鬼准备三次元化，同时自椅背上挣脱出来一样。左右像是螃蟹脚般的探针，也像是横过脑袋的恶鬼，露出一口尖牙，直接刺穿了林的头颅！深入大脑之中。

    已经找到第三参数正确公式的某人，早已摆脱了多维度伤害。但要运用那个参数，达成时间旅行的目的，还是有一些困难处。特别是这改善后的公式，还没融入自身次位面塔的体系中。

    想要使用，特别是自己预备要使用的方式，林只能借助钢铁王座，以及由来自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共同组合的阵图。而为了让这上百张椅子连结起来的阵图，其运算速度跟得上自己的大脑，以及赶得及在时限之前完成，林只能靠匣切，完成这种深度且让人痛不欲生的连结。

    但在当下，林根本没有空闲去感受疼痛与哀嚎。肾上腺素大量激发，刺激到他两颗眼珠子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但纯黑的瞳仁像是和异变的眼白不相干一样，右眼中出现了次位面塔那正面十八层，倒面一层的虚影。左眼中则是出现了一颗沙漏，缓慢地翻转着。

    原本气势汹汹而来，与如今杀气腾腾而来，宇宙级大能所展现出来的压迫与威能是完全不同等级的。前者在风眼的保护下，简直就像拂面徐风一样，有感，但无甚威胁。后者即使有风眼的保护，亦叫人头皮发麻，双脚打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脑顶！

    假如是直面这位，恐怕都不用对方一根手指头摁过来，光是面对这股近乎实质的威能，就能把自己碎成渣吧。

    以一句多余的心理吐槽作为转折点，林将整副心神沉浸入控制整副阵图，建构法术模型的工程之中。经过多次改造，以及魔法加持的嘴与声带，以超出人类所能发声的极限，咏唱着魔法的咒语。

    压缩的字节中，凝聚了密密麻麻的权能与咒术。即使是龙语魔法，亦不如林现在使用咒语的十分之一。空间中被调动的魔法能量，在某人控制下肆意挥洒着，画出各种玄奥难辨的秘符，构筑着支撑神秘侧魔法能量运行的繁琐结构。

    如此繁复的魔法准备，甚至扰乱了原本就设置在风眼处的魔法阵。包裹住微型宇宙的风眼，在这一波冲击中有动摇的趋势。而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风元素领主泛谛则是艰辛地维持着自身的存在。

    来自微型宇宙中的那位，以及另一头正准备着魔法的人类，还没直接交手。光是气势上的交锋，就几乎要把这位风元素领主压溃。

    就在泛谛心生逃跑的念头时，其中一方的压力陡然消失。来自微型宇宙一方的压力瞬间逼退了风元素领主数步，但也因为失去相对抗的对象而化消于无形。

    不解的风元素领主转头一看，本该有上百个魔法师与座椅所组成的阵图，如今却是空荡荡一片，徒留萧瑟。泛谛心中不禁大骂：感情说刚刚做那么多准备，只是拿来逃跑用的？

    下一瞬间，泛谛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本以为消失的那位魔法师出手了！

正文 第1123章 千瞬一闪

    在风元素领主泛谛的惊诧中，消失的魔法师与其阵图，突兀地在他视野里出现了那么一瞬间。

    就在这一瞬间，那位坐在钢铁王座上的魔法师腾空起身，直接就出现在微型宇宙之前。右手食指点在了时间沙漏的另外一端，与挥拳而来的微型宇宙大能相对抗。两人同时接触到时间沙漏的两端，以这不知名存在X所制造的强大魔法道具为媒介,实打实地来了一次比拼。

    假如是一个凡人对决一个神灵之上的至强存在，结局根本不用多想，肯定是以前者完拜坐收，区别在于想怎么输，或说想怎么死。但胆敢打出这一击的林，又怎么会让自己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一人单挑一位大能呢。

    在他背后，除了有来自平行世界的一百二十六个自己外，还有同样结成阵图，但来自不同时间点的自己們！

    在泛谛那惊鸿一瞥的画面中，同样的阵图、同样的人手，却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无穷尽个。感知所及，尽是此人。彷佛风眼空间都被同一个人类魔法师塞满了一样！

    这些人前后串连，不约而同地将力气使到了同一处——集中到那根点向时间沙漏处的食指上。

    没有强烈的闪光、没有爆震式的巨响、没有爆炸的火球，当然也没有任何需要宣泄或阻挡的强大威能，朝着四面八方席卷、破坏。双方所有力气，都只在时间沙漏上！

    下一瞬间，那惊鸿一瞥的画面消失了。整个风眼空间空荡荡的，渺无人烟,彷佛之前比拼了那一指的画面是假的一样。

    但作为交锋媒介的时间沙漏，则是从微型宇宙中被弹了出来。

    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仍受时间流速改变的影响。在泛谛的视野中，他清楚地看到弹出的时间沙漏在空中翻滚着。转着一圈又一圈，每一个角度的变化都清晰可见，直到高高举起的一只手接下沙漏为止，一切才像是恢复了正常。

    不论多强大的力量，总要命中目标，才会造成伤害。从物理学上来看，从一个物理系统到另一个物理系统的能量位移，超过了接收方维持原始形态的上限，才会造成普遍意义上的’破坏’。

    简单地说，没有做功，就不会造成破坏。要做功，则必须要有接触，也就是命中。而在接触之前与接触之后的施力，有人会认为这是蓄能的必要过程，但也有人认为是浪费。假如能将施力的全部过程，全都用来做功呢？

    一般的想法中，会认为’这怎么可能’吧。

    但,这是一个神秘侧的魔法世界，还有一个胆大妄为,试图用物理解释一切的傻大胆，半吊子魔法师兼半吊子科学家。又那么不凑巧，他有了这么瞎搞的手段！

    闪现术的拓展，除了在平行世界之间穿梭之外，一开始，这可是研究怎么穿越时间的。只是某人后来发现，所谓的过去、未来、平行世界，其实在闪现术的底子上是相同玩意儿，只是使用的参数不同而已。

    而要对付一个宇宙主宰等级的大能，以一介人类之身当然不可能做到。就算是十个自己捆在一起，也不够人家一根指头摁的。但百个、千个、万个呢？

    量变能够引起质变。问题就在于，那个’量’的门坎在哪里？

    林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情，面对这样的对手，做再多准备，使多大的劲都是不够的。唯有豁尽全心全力，以背水一战的态度，不留余力，才有机会……不后悔。

    虽然在自己所窥探到的未来中，自己成功了，但失败还是占了绝大多数的未来发展。而且那终究只是未来可能性的影像，还不是已经盖棺论定的历史，所以林不敢说自己拼尽全力后就稳赢的了。

    他只能抱着绝望，让自己没有借口说怎么不知道把力气使尽。就因为留了三分余力，想着退路，这才造成自己的失败。

    所以林咬着牙，用上新鲜出炉，刚改良不久的穿越时间版闪现术，以皮秒为单位，不断让过去与未来的自己移动到相同的时刻，也就是飞腾出去的自己，食指点中时间沙漏的那一瞬间！然后回到原本的时间，然后再穿梭时间一次，如此循环往复。

    正是因为之前与之后的他们，都穿梭时间到了相同的一瞬间。所以在其他时候，泛谛看不到任何人，甚至一度以为某个人类魔法师当了逃兵。但他可没有想过，为了这一击，林付出了多少心力，死了多少脑细胞。甚至为了实现这一击，他付出的代价亦是他人难以想象的。

    至少在打出这一击之后，林与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就像虚脱一样，瘫坐在各自的座椅里。要不是自己得出手接下时间沙漏，恐怕他连举起手都懒。

    但是能够拿下时间沙漏，这一切都值了，不是嘛。

    同样比拼了一击的另外一位，可就没有相同的好心情了。他想追击的敌人，在那一击之后就失去了踪迹。连带着那被透明罩所笼罩住的星系，也从跟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属于自己宇宙的力量，永永远远失去了一份，而祂连要找谁讨要都不知道。当祂的部属，以及祂的老对头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那骄傲且有着相对应实力的至强者，懊悔地仰头吶喊，同时肆无忌惮地朝着四面八方散发足以摧毁恒星系的灵能风压。

    这一切行为，当然都落入位于微型宇宙之外，累到不想动弹的某人眼中。

    但最困难的一道关卡过了，剩余的收尾，就没有甚么好担心的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重新审视四周围与风眼上的魔法阵，林不禁感到惋惜。

    虽然理论上，自己可以召唤出无限个不同时间点的自己，但实际操作却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要做到像今天一样，以皮秒为精分的单位，几乎是每隔一皮秒的自己，都跑来参与这一击的盛会。能够如此浪，可是占了这处风眼区域对于时间障壁极为薄弱之故。毕竟这里屏障已经被那乱七八糟的重力与魔法，弄得破破烂烂了，其他人要开自然就容易许多。

    可以说，今天这一击打得出来，是占尽了地利优势之故。要是到其他地方，别说如今天一样，召唤了五十六亿七千万个不同时间点的自己，可能召唤个前者的零头，都会让某人累得够呛。

    ”所以说，自己这是创造了一个地区限定的大绝招啰？还真是……没用呀”某人自嘲说道。

正文 第1124章 轮回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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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这副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快缓过一口气。林已经可以站起身，活动着筋骨。但相较于身体的状态，源自于次位面塔的权能与能量却是空空落落的。

    刚刚那一击，毫无疑问狠狠地掏空了自己。连号称半无限的魔法塔能量池设计，而且还是建设在维度隙缝之中,有大量混乱、无序的异种能量可抽取的地方，如此的次位面塔都被林玩到干涸。可以想象那一击对某人来说，绝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能够前来支持的平行世界自己，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副恶魔化的身躯，但也都有各自的本事，从刚刚的消耗中缓过气来。尽管大家看起来还是副萎靡不振、要死不活的模样，但谁知道这是不是装的。装死这项技能,在鬼岛当过兵的男人,不用特地点亮技能树，转职后就自带满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又或是大伙儿觉得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首先起身的道士身，朝着被他作为座椅的云气一指，喝道：’疾！’散开的云气溜地跑回到风元素领主泛谛的身上。

    众多自己倒也有志一同，都做出了收椅子的动作。该收到百宝袋中的收起来，该还给人的，也一一解开座椅外型，归还原主。

    没人想过把留有这一战印记的座椅给昧下来，带回各自的世界。因为这些印记，算是当初出借者的报酬。没有泛谛与海芙奎恩的帮忙，这一战的结果就不是现在的模样。

    解散了云气，物归原主，道士身如他第一个来，如今又是第一个近前，作揖说道：’道友，此间事了,吾这便该回自己的地盘了。’

    ’嗯，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喝个茶再走？’没话找话的某人，憋了老半天，才这么说道。

    道士身却是哈哈一笑，说：’道友，都是自己，何须讲这等客套话。汝讲不惯，吾听不惯。’

    ’嗯。’挠挠头，林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的想法吗？一句谢谢，会不会太单薄？’

    ’大恩不言谢。而且开头就说了，将今日的感激之情留待后日，当有其他人求援时，望尔不吝相助。再说接下来，汝可尚有一点小麻烦。实不该分心吾等。’

    道士身如此说，就有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或点头，或招手。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穿梭回各自的世界。而他同样没等发懵的某人回应，径自离去了。

    顾不得招呼离开的自己们，林被刚走掉的道士身弄得郁闷不已。

    是的，打退了微型宇宙中的主宰，回收了时间沙漏，并且顺利成功转化时之砂，可还不是这一系列事情的结束。另一个在一开始没预料到的麻烦，才要展开呢。

    拿着时间沙漏。林像是要转换心情似的，将其举到眼前晃了晃。一整个星系，最终只被转化成一粒时之砂。正如之前自己在心里头偷偷地抱怨一样，那什么贤者之石只配当小弟弟呀。

    一个星系里头，有多少生命就这么被献祭了？而自己还是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这还不说行星、恒星本身，有别于智慧生命意识的另外一种意志表现。这样的事实，只给某人带来不真实的感觉，谁叫微型宇宙在眼前太像玩具了。

    但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就是学风元素精灵们以前的用法，拿时之砂作为许愿术的代价，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呀。

    虽然说素手拿着时间沙漏这样的行为，让泛谛看得十分提心吊胆。生怕眼前魔法师突然一个念头，就启动了时间沙漏完成愿望的能力。但对林而言，刚刚一连串解析行为，他早已摸出了这项魔法道具的触发规则。误用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肯定相当低。

    左右翻看一下沙漏本身，刚刚透过时间沙漏和那位大能比拼了一下，并没有给沙漏带来任何损伤，坚固依旧。只能说身为匣切一族，它们的组成结构实在是太过可怕，毫无道理可言。

    解除了虚化与巨大化的时间沙漏也没像之前那样，自带着超强的重力源。要不然别说碰它、拿它，搞不好靠近它都是个非死即伤的结局。

    现在的时间沙漏就静悄悄的，和一个普普通通的计时道具没什么两样。但谁也不会因此轻视它，也不敢轻视它。

    林想了想，手指头朝着时间沙漏一勾。那粒新转化的时之砂不知如何，就透过密闭、毫无空隙的时间沙漏玻璃壁，跑到了林的手上。

    同时在手的，还有另外一粒来自未来的时之砂。这两粒沙被静置在某人手上，与一般沙粒无异。但比起时之砂与时间沙漏的沉静，风眼处的魔法阵可是躁动不已。林甚至怀疑，是不是不用有人去控制，这个魔法阵也会自行启动。

    对此，一旁泛谛是全程观看，脸色复杂、心思难辨。也许是对失去一粒时之砂感到不忿，也许是在思考着，怎么收回时间沙漏这项至关重要的魔法道具。看这位人类魔法师控制时间沙漏以及战斗的表现，泛谛没有任何信心，强迫这位魔法师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林一点也没有私吞的想法，将时间沙漏往前一抛，便送还了泛谛手上。就只有捏着事先取出来，和原本就有的两粒时之砂。

    接下时间沙漏的风元素领主，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林笑着说道：”这个东西是你们的，如今物归原主而已。不过外头的封印，你们只能自行想办法了。假如让我来，我没办法还原之前的封印，让我自己做的话，我也怕未来你们解不开。不如你们就拿回去，自己想办法处理。这样没问题吧。”

    会意过来的泛谛，学习人类的模样，行了一礼，说：’当然没有问题。只是……’风元素领主语带迟疑，将注意力飘向林手上的两粒时之砂。

    平心而论，泛谛不希望时之砂这样强大的魔法道具，落到一个人类的手里。毕竟长久以来，可都是风元素精灵独占着时间沙漏啊。并倚靠着它，渡过多次难关。这几乎成了整个族群保命符般的存在。

    但想回收的话，打不打得赢眼前这位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光论那一指的风采，泛谛就不想站到那位的对面。伤不起呀。所以泛谛也只能寄望于这个人类魔法师，就像他归还时间沙漏一样，把那两粒时之砂也给交出来。

    林当然看得出来某位心塞的元素领主，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笑瞇瞇地将那粒来自未来的时之砂收回到怀中。一个闪现，来到泛谛面前，并递出了那粒刚转化完成的时之砂。说：’泛谛大人，你可还有最后一项工作要收尾。那就是把这粒时之砂，交到过去的我的手上。’chaptere

正文 第1125章 循环的条件

    对这个突然落到自己头上的任务，风元素领主是万分不解。指着被某人收进怀中的时之砂，问道：’魔法师，既然是这样的要求，为什么不是将那一粒再送回去？’顺手还晃了晃被隔在一道临时封印魔法中的时间沙漏。

    这道封印魔法是泛谛拿到沙漏后，就立刻给套上的。他比谁都清楚,接触外界的时间沙漏是一个多么不稳定的存在。他不想让自己无心的随口之语成真，就得要好好地隔开手中那个蛮不讲理的许愿器。

    而那个问题的潜台词，其实是指某人为什么要从沙漏中，另外取一粒时之砂出来做这种事情。当然也希望他把东西归原位，而不是拿在手里把玩。

    让时之砂这种超级许愿器流落在外，简直就是准备惹麻烦的前兆。别的不说，假如那位魔法师存心搞事，使用手中的时之砂许下’要独占时间沙漏，且不被外人知’的愿望。那么风元素精灵们就会永远失去这项强大的魔法道具，甚至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

    当然，自己这一方也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废掉对方手中的时之砂。而且风元素精灵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利用时间沙漏干涉现实。但既然知道了时之砂的制作如此困难，而且数量有限，用一粒就少一粒，泛谛怎么会不去考虑一些更省事的方法。

    没有靠匣切的读心术，林当然不知道泛谛心中的小九九。但他还是看得出来，这位风元素领主是多么想要保护跟时间沙漏有关的秘密。哪怕也是这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像不以为意一样，随兴地将时间沙漏交到自己手中。

    很可惜的是，这项要求可没有妥协的空间。林捧着那粒热腾腾，新鲜出炉的时之砂说道：’时之砂的特性，让它每经过一个’不同’的世界，都会记忆下那个世界的特征。而不是随着进入新的世界，就被融入其中，遗忘原先的特质。这让它成为会同时被多个世界所”记忆”的特殊物品,也是因为如此，才能作为我在魔法研究上的良好材料。但是，重点来了，除了这粒新生的时之砂外，其他时之砂都被留下了多个世界的印记。也就是说，数数这些印记的数量，就能算出你们究竟使用了时间沙漏几次。这样的情形，可不利于我的魔法研究。因为我只需要一个未来的锚点来帮助我寻找到正确的参数，很多个锚点只会混淆视听。试想一下，要是之前我浪费了过多的时间在研究时之砂上面，是不是之后用来计划与安排的时间就少了。甚至有可能连研究都没能完成，就得要面对那个状况。届时，你说我们是输呢，还是输得很惨呢。’

    理由太充份，泛谛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但他依旧是尽最后一丝努力，虚指某人怀中之物，说：’那么另外一粒时之砂呢？’

    ’这可是你给我的啊。算是我的酬劳吧。你可没说过要我还之类的话。就算说了，没有任何报酬的状况，我会帮你这麻烦事？就算你不想当元素精灵了，契约精神也要有吧。’某人拿出了自己不信任的某某精神话事，泛谛也无话可说。

    虽然可以用眼前这位魔法师，利用时之砂作为研究目标，也得到了难以估价的珍宝——一项高深的魔法知识。但这份知识他也没有独占呀。

    借用自己部分身体化作云台的时候，相关的知识就已经被他知悉。剩余的，也就寻找出属于自己的施法方式而已。高深魔法的传承，都是这么玩的。

    更不用说还有制造时之砂的方式。

    之前的时间沙漏，那可是用一次，机会就少一次。历任镇守风眼者研究时间沙漏那么久，也没有谁找到补充时之砂的方法。

    如今这个魔法师可是将所有方法与步骤，让自己从头见识到尾了。也许有些步骤无法重现，但人多力量大，风元素领主那么多，最重要的是没有时间压力，这样子总能找到更安全的替代方案吧。

    所以一来二去，真要说契约的公平原则，泛谛还真拉不下脸要讨回那粒被未来的自己送出的时之砂。

    更不用说他还欠着一个可以借助元素之灵力量的信物。之前因为某位魔法师做研究之故，加上也还有火与水两大元素位面要去’打招呼’，所以这件事情被暂时搁置了。如今这边的事情结束，集合其他风元素领主制造那个信物，也该排上时程了。

    滞留在自己的云中城之外，那一十三支铺天盖地的机人舰队，名义上可是等着自己交出元素之灵信物的。要是风元素精灵这一方做些小动作，或是有任何触碰那些老对手神经的事情，恐怕大家的下场不会有多好看。

    至于自己要怎么回到过去，将被递过来的那粒时之砂，送回到这个魔法师的手上，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起。

    在迷地所流传的魔法之中，本就有穿梭时间的魔法；而且眼前这位魔法师，之前所泄漏出来的知识，也尽是这一方面的魔法。再说也没有限制自己要什么时候送回去。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泛谛心想，估计不用对方出面，自己就得先被其他风元素精灵嘲笑致死吧。

    穿梭时光、预言，对迷地的魔法师来说从来不算一件大事。鬼知道眼前这位为什么要别出蹊径，走一条没人走过的道路，还走得那么辛苦。

    某个来自科学侧世界的穿越众，没有听到风元素领主的心声。老实说，就算听到了，他也只能喊冤吧。

    虽然某人一直想要用自己所知道的科学方法，去重新解析、定义魔法。但魔法终究还是唯心论的产物。谁知道某人的解析、定义，是不是因为自己如此相信，所以这个唯心世界的产物才如此配合？

    这就成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谁也厘不清源头到底在哪里。

    不过现在林的注意力，则是回到道士身离去之前，所提示的小麻烦上。而这个小麻烦，是解离钢铁王座，但却没有重新聚合出分体的海芙奎恩所带来的。

    严格来说，她只能算是个带路党。来的那一位这阵子频繁出入风眼与其他位面世界，早已熟门熟路。只是现在不是她会出现的时间，那么她会现身，毫无疑问是海芙奎恩的锅。

    ”事情解决了？看起来，你没有少条胳臂或少条腿。倒是给我省了不少工作。”闪现而来的芬一袭藏红色镶白的法袍，典雅气质有别以往。而双马尾机械少女则是跟在这位前魔王大人的身后，就像个小跟班一样，低眉顺目，不敢说话。

正文 第1126章 ’小’麻烦

    对于这样的组合，林当然不可能不投以’关怀’的视线。

    双马尾机械少女对于环境的掌控，可不是单纯倚靠双眼、耳闻、鼻嗅之类的感官。而是由她散布充斥在环境中的奈米虫，达成全方面的监控。所以对于某人的视线，她可是一清二楚。

    装傻是一个选项。但考虑到未来，能够给她最多好处的,还是眼前这个魔法师。现在身边那一位的研究方向，跟她发展的方向不同，加上对方又没有彻底杀死她的本领──应该啦──，所以自己立场该靠向谁，很清楚，不是嘛。

    ”先生,之前为了配合运转您的魔法，我可是抽调了绝大多数的算力。其他分体的日常表现,自然会出现一些异状。芬阁下就是看到那些异常，问我发生了什么而已。而这里的事情，您也曾经说过不用特地保密的，是吧。”

    好像还真是自己讲过的话。只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这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前魔王大人，她倒是直率地表现出不满的表情。不耐烦地双手抱胸，微微凝视的眼刀，紧紧抿住的双唇，削肩的下巴略皱，这是要糟的前兆呀。

    林连忙伸出手脚，做势拍了拍，说：”放心好了。妳看我，好胳臂好腿的，这不是完完整整的嘛。连我之前受的那点创伤，现在也都没问题了。不用担心我。”

    ”呜。”嘟着嘴，鼓着双颊，芬很认真地上下扫视着这故作姿态的男人。喃喃说道：”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呀。”

    ”能有甚么改变呢，不过是解决一个问题而已。我总不过就这几天的功夫，就变得虎背熊腰,头生犄角,背长双翼吧。这不是成一个异形了嘛。”

    ”呜，难说。”审视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眼前之人应该只是搞定了之前的多维度创伤，并没有其他变化，咕哝说道：”看起来还正常。算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几个应答，林尴尬地笑了几声，暗地里却是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在决定帮助风元素领主，解决风眼的问题之前，某人可没有想过，会给出剧情杀的隐藏关魔王，居然是眼前这位一点也不娇滴滴的美人。而前提是，自己走另外一个战胜微型宇宙中，那位明面上大魔王的路线。

    关键就在于芬第一次帮忙稳固自身多维度伤害现象时，所使用的神格之种。那玩意儿虽然是偏向死亡，以此点燃神火、铸造神格者，最终也会走上那条道路。

    但林是什么人？手中又有什么？

    做为一个合格的穿越众，不拘一格，总是做一些超乎人想象的事情，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出格行为了。所以就算得到死亡属性的神格之种，自己也不会走上那条道路，对穿越众而言是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再者，手中有一粒来自未来的时之砂。这可是绝大多数研究时光魔法的法爷们，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无上宝物。

    加之在迷地诸神中，有命运女神，有过去、现在、未来三姊妹女神，还有许多与这方面相关的神祇，却没有一个’时间之神’，这个很难说是更上位或更下位的概念存在。

    种种有利的因素，似乎有一条不可明说的康庄大道，在某人面前铺了开来。

    在已经窥得时间之秘的情况下，林要走上那条道路岂不是太容易。

    但！以那样的身分，解决了潜藏在微型宇宙中的危机后，自己居然有九成以上的机会被芬妮提卡尔这位前魔王大人当场打死！

    剩下的那一成，是自己搞定风眼的事情后就直接逃跑。之后才会被芬追上，然后打死……

    只能说这位前魔王大人，对于神灵的怨念，那是根深蒂固、无法自拔的了。

    是说在未来的影像中，自己真的走上那条道路之后，以自己现在还有人性的眼光来看，确实是各种做死不再话下。然而大道无情，可不是说假的。没有做到那一步，根本不可能顶着那个概念跨过那道门坎。成神不是请客吃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怎样就怎样的。

    至于有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路线，某人都浏览了亿万个未来影像了，都没能找到一条的道路。继续找下去，只能说心好累。这还不用说，没有那么多时间供自己挥霍。

    而很干脆放弃在这条路线上深挖的另一个理由，是跨过那道门坎，跟没跨过那道门坎，所面临的难度是差不多的……

    好比一个成年人对付一只蚂蚁跟一只吉娃娃……好吧，难度还是有差，前者一根手指头就好了，后者得要费事一点。

    对微型宇宙中的那位大能，某人在努力提升本体的实力，也就是这种差别而已。所以林放弃了那条就算可以过第一关，也会被隐藏关大魔王干掉的路线。选择了困难没多少，但至少不用面临隐藏关卡的路线。

    而且认真考虑得失，真跨过那道门坎时，就等于被迷地绑定，这辈子跑不掉了……一笔卖身的买卖，可以换到权势地位。假如是自己老家的，也不是不能考虑。但一个注定要离开的地方，这对某人而言，不管怎么想，怎么觉得划不来。

    但只要不走那条路，面对来探状况的前魔王大人，自己只需要小心应对一下对方就好。还不能用调侃或反讽的口吻，伤了对方的玻璃心。到时自己虽然不会被打死，后果看起来也不太妙。这也就是道士身所提到的小麻烦。

    所以当芬很认真地观察某人的状况时，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保持沉默。让她看得痛快，自己从那胡思乱想的窠臼里头走出来。

    等到那彷佛皱到解不开的眉梢，稍微松开一点；绷紧的精神也和缓一些。这一点，可以从她原本僵硬的双肩，放松地垂了下来的变化看出来。即使没有看到这么后面的未来，林也知道这是相当好的时机点，用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因此问道：

    ”其他地方的事情，进行到哪里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部分？”

    一甩手，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三颗球，漂浮在她掌心之上。分别是石球、火球与水球。她一脸嫌弃地看着某人，说：”其他两个地方早就解决了。只剩下你这边还没。”

正文 第1127章 元素位面之战

    都说统帅的性格，会影响一支军队的性格，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当土元素位面的四十三支舰队齐出，虚数号当仁不让地成为统帅时，整支舰队的风格是四平八稳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其实,这也是不得已的……

    虚数号要传达的意思，除了某个人类魔法师，还有从蛇王敖得萨时代以来，如今成为虚数号上配件的小家伙们，没有哪个机人有办法理解，当然更不用说沟通交流了。所以四十三支舰队的行动，其实是所有机人们讨论的结果。

    虽然转化的时间短暂,但机人们还是延续了土元素精灵之间的各种爱恨情仇,而有不同的立场与各个山头。只是虚数号压在所有人之上，让这股矛盾无法爆发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公议的结果，不会是哪一方得利，或是哪一方大损的情形。而是一种所有人都觉得没毛病，也就是可能会犯的错是最少的选择。

    也是因为机人舰队的进军太过四平八稳了，所以在一波接触之后，风元素精灵们很干脆地跪了。不反抗，直接问机人们来此是要做什么。

    根据泛谛所说，风元素领主们不是没有研拟反攻事宜，但也要有弱点可以下手呀。刚正面肯定是不可行的了，结果能够利用的破绽也找不到半个，就被兵临城下了。风元素精灵们那个崩溃呀，是外人难以体会的。

    但是机人舰队分兵了！

    稳一匹的虚数号留在风元素位面。回守土元素位面的就不去多说，海芙奎恩这个四处打酱油，但不管事的也不多提。进攻火元素位面与水元素位面两地的统帅，作战风格可完全不像虚数号这稳扎稳打的表现。

    进攻火元素位面的那位统帅，其实跟对面的一样也是个爆脾气的。还没入侵火元素位面，两方不知道从什么管道开始骂战了。姑且当作这世间有元素精灵专用的论坛或频道,一般人连不上，连上了也没办法用的那种。反正不知道双方怎么联络的，总之他们互骂得很开心就是了。

    而不管骂输、骂赢或骂不出个结果来，接下来当然就是约架了。就好像穿越前，键盘侠跟喷子，最终大家还不是想方设法走上真人PK的结局，不管是喷人的，还是被喷的。

    进攻火元素位面类似如此的情形，骂出火气的双方就约架了。集结的双方是土元素位面四分之一的实力，和火元素位面近乎全部的实力。之所以没有叫齐，纯粹是那部分的元素精灵住得太偏僻，通知了也赶不及。

    谁叫机人舰队的进军速度太快，他们甚至还在原地休整，等待火元素精灵集结。但这期间的骂战可没有停歇，然后爆脾气的火元素精灵们不等了。不说他们内部本身就没拧成一股，谁也不服谁的情况下，没几个愿意为了等还没到的边缘人而委屈自己，所以部分火元素精灵突袭了！

    火元素精灵也不负破坏力最强之名，不光是打了机人舰队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还熔掉不少这些铁皮大个子……表面上是如此。

    事实上是机人舰队放弃使用舰炮齐射的优势，想打一场白刃战，所以有放任火元素精灵攻入战舰级的意思。然后挑衅打成了接触战，接触战打成了小战，小战打成了大战！接下来当然就是全线热闹了起来。

    只能说某人没在场。事后他看到了这场战争的纪录，特别是损伤的清单，他不得不喷这群认为远程攻击会打不准，要把炮门抵在人家脑袋上射击才会有准头的机人们，喷了个天女散花、天花乱坠。白瞎了某人设计的瞄准系统，还有那背后的运算逻辑。

    总之，火元素位面的战争跟风元素位面一样，也是一波结束，但内涵可不太一样。机人舰队以少打多，虽不是以短处打人长处，但白刃战可不是机人们最占据优势的作战方式，所以产生了不小的损失。相较于火元素精灵一方，跟全灭没啥两样的结局，机人舰队还是算赢了。

    基本上，本领不够的，全部回归火元素之母的怀抱了。本领够、脾气坏且性格顽固的，也一样回归了。元素精灵之间的战争，可没有什么俘虏贵族换赎金的玩法。能逃掉的那些，都是本领超强且被打到没脾气的。

    原本火元素领主们还端着，认为以多打少根本用不着他们全部出手。但结果证明，是自己这一边不够人家打呀！

    要不是要留些火元素精灵提取元素之母的力量，机人舰队还真想全抄了火元素精灵，完成以前从没做过的壮举。但，打到这份上跟全歼也没什么两样了。所以他们停手了，然后缔结契约，拿到可借用火元素之母力量的信物，一颗本源火球。

    水元素位面的战争没有比火元素位面更温和。

    不要看水好像代表着温柔婉约，提起水就是柔情似水，在男女性格方面会偏向女性化。看看地球各种文学影视作品中，对于’海洋’的描述，就知道水元素精灵们也不全是什么好鸟。

    性情多变、反复无常算是最基本的了。这还多亏了他们是元素精灵，彼此间战争只打死，不俘虏的。要是水元素精灵们是人类，那肯定是类似老家的闯王李自成，降了又反、反了又降、降降反反，好端端一个明帝国都给玩没了。

    幸好元素精灵之间的战争不能这么操作，而水元素精灵也不像火元素精灵，愿意集结成一股大军势，齐心对抗入侵者。要说彼此间最无法互信的，就是水元素精灵了。大家互相都知根知底的，干过那些破事也都清楚，真心没有信任的基础呀。

    所以进攻水元素位面的机人舰队，面临一场成军以来最简单，但也最麻烦的战争。他们以舰队为单位，分兵十路，分散进攻水元素位面。甚至每一支舰队都再次分兵，组成分舰队，甚至战斗群就出门了。

    话说火元素位面集结起来，都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了。分散防守的水元素精灵虽然成功令机人舰队分兵，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扳回局势，反杀这群入侵水元素位面的侵略者。最会玩心机的元素精灵，就这么被一力降十会的玩法，拍一个半身不遂。

    既然两大元素位面的主力都被解决了，林这个温和派的又被绑在风元素位面，没有人限制机人舰队作威作福。他们当然是压着两大位面的元素领主们，将各自的元素之灵力量提取出来，做成可以沟通的信物，并在第一时间透过海芙奎恩，交到芬的手上。完成了之前承诺的委托。

    至此，大功告成。仅剩风元素位面的元素之灵信物还未到手。

正文 第1128章 重归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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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四大元素之灵的信物已齐备三个，仅余风元素之灵的还未到手。林二话不说，剑指风眼，低呼一声：”疾！”便有一团形似先前封印时间沙漏的风卷球体，自风眼上剥离而出。林捞起风球后，随手就递给了芬,丝毫不在意旁人惊愕的目光。

    也许海芙奎恩、泛谛这两位，因其曾为或身为元素领主的身份，让他们是身在局中而识不清。

    林作为一个局外人，又有这段时间沉浸在风眼处做各种研究的优势，要说他没搞明白风眼，或说元素之灵是怎么运作的，那也太掉价了。至少在使用时间沙漏转化星系之前,他可是很溜地将风眼调整了位置。

    集体意志这种东西看似很难搞，事实上它更重视某种规律。只要抓准了规律的运行模式,就很容易控制它的行为。好比地球古时的印第安人利用野牛盲从的特性，在断崖旁进行名为’野牛跳’的狩猎活动。又或者是地球某不可明说的群众心理学云云。

    说起来，当初某人在转化土元素生物为机人之前，要求他们做下的承诺，也有这方面的影子。

    只是之后海芙奎恩等人主导提取元素之灵时，为什么会花费那么多时间，林就搞不明白了。至少某人在得到现况进度时，他回头提取风元素之灵就只是一指的事情而已，没那么多困难。

    做法很简单，就是和风元素之灵这个集体意志沟通，具体说你们不按照我说的做，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简单地讲，就是用恐吓的！

    复杂一点说，就是利用群众恐慌的心理，让集体意志中大部分弱势的意识自愿，或说被迫配合。而这部分意识只要足够多，他们就会裹挟着强势者一同配合。也不要说什么劝善黜恶、教化人心的,大棒胡萝卜才是硬道理！

    就好像牧人赶羊一样,不是用鞭子，就是狗子又追又吠的，直接逼着羊群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要是求爷爷告奶奶的，一头羊一头羊拉，往自己想要前进的方向走，那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赶完一大群羊呀。

    那么对林来说，在此之前，他不过是欠缺跟元素之灵沟通的方法与管道而已。而能够在风眼处做那么多研究，要是在这两方面还没研究出些名堂来，那也枉费自己身为大穿越众的BUG身份了。

    也不管旁观的元素精灵们如何讶异，四大元素位面的旅程，似乎就这么告一段落。恢复正常的林再一次运使闪现术，回到迷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同时无视了来自背后，某位前魔王大人那锐利的审视眼神。这货亡我之心不死呀～

    只是某人也不想想，生性猥琐、做人猥琐、行事猥琐的他，有多么会藏。不是死到临头，或屎到裤头的关键时刻，很难逼出他压箱底的功夫。

    所以无怪乎芬对其投以各种不信任的眼光，实在是这个男人太会装了。而且来自不同文化的成长经历，让他时常跳出对迷地而言属于常识的做法，这就更叫人捉摸不定。

    芬就算是个千年以前的老古董，但她还是一个迷地人，有着迷地人的思维。地球人什么的，那是外星人好呗。

    收集齐四大元素之灵信物的芬，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升级她的四灵服。最主要是这套汉服从织造之初，就没想过未来还需要升级或改造，自然也没有预留这样的空间。整套汉服每一件，都是靠那架提花机一气呵成完成所有附魔工序，之后剪裁缝制而成的。

    所以回到圣城的她，除了去给那群三圣光教会的生命大主教上课外，就是盯着拿到手的材料，思考该怎么使用。这时不得不庆幸，当初不是直接镇压四大元素位面的元素之灵，将其作为四灵服的材料。假如那么做的话，今天的难度会更高吧。甚至有可能歪楼，脱离了原本所设定的目标。

    芬一开始所想的，也不过就是替自己的四灵服找到一个无限能源，让自己不用时时刻刻挂着由魔石所改装的配件，提供四灵服这项魔法装备，发挥其魔法效果所需的权能供给。要是选用四大元素之灵太过强势，很有可能把四灵服的改造方向歪楼到天涯海角去。

    而恢复正轨的某人，正坐在自家小客厅的沙发上，把玩着形象再度改变的匣切。这回它不是蓝波刀的外型，而是金色短刃匕首的造型，剑刃甚至还没有剑柄长。且外观上各种雕花与装饰，比起杀人的武器，它更像是用来举行仪式用的祭器，精美到让人难以直视。

    ”我说，你又变了个模样，看来这一次你的收获不少。”林问着。而他会主动攀谈的另一个理由，是因为从那一战之后，回收的匣切像是改掉了自己的话痨属性一样，意外地安静。

    只是某人念头刚起，话问出口，马上得到这把短匕的吐槽。”我说，我才安静没几天，你就怀念我瞎逼逼的日子。你这是抖S呢，还是矫情？有种就放开我的限制，我保证开启二十四小时无差别聊天模式，让你深深地体会我鬼扯的功力。”

    ”不了，还是别来。我这不是关心你现在的状况嘛。话说你全程观摩我研究时间魔法，你现在的改变，该不会就是把那些成果用到自己身上了吧。”某人嘴巴这么问着，脑子却是浮想联翩，岔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本想正经回答的匣切，这是没有嘴巴，不需要做出叹息的动作。但它还是无奈地说：”时间停止器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认为我真有那种能力的话，是完全不用付出代价的吗。喔，好吧，我突然对你那脑子里那些画面感兴趣了。只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呀。”

    面对匣切的哀号，林瞪着大小眼，疑惑地说道：”这世上真有你无法搞定的事情？我都要以为你是万能的呢。比马盖先的瑞士万用刀还好用。”

    ”你见过方程式等级的赛车，又有超强的越野性能的吗。这两种，根本就是不兼容的两条发展方向啊。你在风眼处那边的研究是不错，可是连你自己仓促搞到次位面塔上时都出了问题，我不觉得现阶段的我，有办法将那些知识融入我自身的体系中，成为我的一部分。”

    ”是吗，真遗憾。”

    ”还在想你的时间停止器呀。醒醒吧，少年。我就算不会窥视未来，我也知道你接下来有麻烦了。”

    ”麻烦从哪里来？”林疑问道。

    ”你真的不关心自家在论坛上的消息呀。不过我想你也不用刻意去论坛上找了，因为麻烦找上门了。”匣切说着的同时，自家两个学徒前来通报消息了。chaptere

正文 第1129章 不死心的觊觎

    ”老师，卡维大公爵来访。”许久不见的学徒，黑发褐肤少女卡雅面无表情地说着。但今天比较不同的是，林居然从自己这个一向冷静的学徒脸上，看到了一丝局促不安，像是有话想说的模样。

    老公爵说起来也是自己在圣城埃斯塔力的贵人了,所以林只要碰上了，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只能暂时搁置自家学徒的想法，说：”带大公前往会客厅吧。”同时将匣切放到桌上，原本在左肩下的剑鞘，不适合匣切现在的造型。想要将它收入鞘内，得要重新制作剑鞘才行。

    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原先会客厅只有两处,以大小区分。但自从巴兰女侯爵搬进来，家中扩建之后，会客厅又增加了一处，大小介于前两者之间，但终究是由一个正牌贵族操办，所以在格局、布置等方面，比起林的脑洞，更加适合迷地贵族之间的交际。

    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而且还是少数愿意亲近的人，所以一贯生人勿近的巴兰女侯爵难得地现身了。但也是像警戒的小猫一样，坐得远远的，离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老人家就是一副想去揉揉抱抱，但又不敢靠近的模样，只能远远地嘘寒问暖。

    至于在自己家中的林，也不一定是用闪现术神出鬼没，或是用两条腿，脚踏实地的走。单纯是看他当时的心情，想要怎么过去而已。这一回,他就用双腿走向西面的会客室,顺道在这过程中问起自家学徒,看看有什么事情是他这段待在风眼的期间所错过的。

    说起来，时序进入夏季的现在，身边确实发生了几件事情。只是某人当时为了自己的多维度伤害，一直躲在风眼处做研究。发生在迷地的事情，只要不是那种性命攸关的，一概不理，这才一直拖到现在。如今，那位老公爵就是来讨债的。

    但说是讨债也不太对。从看到某位魔法师进入会客厅后，老公爵就从宠孙女模式中跳脱出来，一脸便秘样，为难地看着某人。

    老公爵这副表情，对刚刚得知这段时间破事的林来说，一点也不意外。问题的症结点就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上面。一言以蔽之，格瓦讷帝国的贵族们眼红了。

    假如只是一般的商业买卖，眼红也就眼红了。做买卖各凭本事，做不起，对贵族而言难不成还抢不到嘛。然而卡维大公爵的身份足以挡掉不少非分之想，偏偏汽车还有军事用途！

    假如这是领地内的特产，像是农作物、矿产等。除非剥夺卡维大公爵的领地，否则其他人别想染指，就没有之后那么多事了。偏偏这不是！这只是一群魔法师与工匠聚集起来，就能完成制造的产业。人，才是重点。而人，是可以任意移动的。

    卡维公身份再尊荣，在格瓦讷帝国内也还有一十五人可以跟他平起平坐，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在他们之上的皇帝。当帝国皇帝下场，其他大公爵一齐发力的时候，一个大公爵还真扛不住这种等级的压力。

    谁叫这位老人家秀了一波，秀到别人胆战心惊的。原本一个月的路程，他老人家缩短到三天就从自家领地，率领半支公爵卫队冲到国都。意思是只要车辆足够，这位老人家可以在一个月内出现在帝国的任何一个角落。而这样的速度，远超过其他人征集齐足以抵抗的军队数量。

    其实要完成这样的壮举，还要道路、后勤等方面能够配合。但架不住其他人不懂呀！甚至懂的人也要装不懂，要不然怎么联合其他人施压，将这块美味的大蛋糕切下一块来。

    所以这几个月的时间，秀了一波的大公爵悲剧了。各种明里暗里的手段，往他身上，往他身边之人的身上，是层出不穷。

    尽管汽车中心还有另一个合作伙伴，来自嘉隆商会的阮氏家族。但这个富可敌国的家族，也只是可敌那些小国而已。商会的财富、权势与武力，还远远不到一个帝国的高度。再加上他们的根基也不在格瓦讷帝国境内，所以面对来自于帝国的压力时，他们可没有多少力量可以抵挡。

    至于中心的第三个合作伙伴，一个魔法师……这位则是被贵族们直接无视了。区区一个魔法师，就算到了法圣的高度，拥有自己的魔法塔，在’大’贵族们眼中也不算个事儿。帝国的骄傲，让他们自信足以碾压世间万物！

    所以帝国方面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求搬迁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挑选的地点也有很正当的理由，那是一处大矿山附近的城市。

    这处矿山主要出产高端魔法材料，但架不住伴生的普通金属矿物也相当多。加上邻近林场的木材，基本上可以满足制造一辆普通汽车的全部需求，有效降低运输材料的成本。

    听起来，这是一个再棒不过的地点了。但是！卡维大公爵的领地范围内，抑或是嘉隆商会所控制的范围，也不乏这类的矿产集中地。那为什么帝国的要求是将汽车中心搬迁至里萨大公爵的地盘呢？

    其实早在汽车业萌芽的时候，帝国就曾经试图派人来授与帝国魔法顾问的职务，并要求某人前往国都。后续有什么计划尚不得而知，只是在施行之前，就被魔王子阿札德给吓退而已。

    根据某人事后调查，来的特使阿迦侯爵，正是里萨公的长子。以身份论，这样的人来传达皇帝诏命，绝对是超规格的待遇。

    如今要求把汽车中心搬迁至这一位大公爵的地盘，背后用意，颇叫人玩味。

    附带一提的是，某人之所以进入这种在云端上之人的眼界，并不是当时汽车多么有前景，或是某人所能赚取的利润让大贵族眼红了。单纯只是里萨公想要打击卡维公的势力，因为无法直接针对卡维家族或其领地下手，所以将目标移转到这些外围的辅佐势力而已。

    简单地说，某人这是扫到政治风暴的台风尾了。

    只是在以前，两个大公爵相争，虽然以一个留在帝国中枢，另一个回家养老作为结局。但作为一言可决的皇帝，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偏向。至少，没有让里萨公得到针对卡维家族赶尽杀绝的机会。后者，仍旧在皇帝羽翼的庇护之下。

    但这一回，汽车的军事用途让事情的性质完全不同了。皇帝不得不端正自己的立场，寻求对帝国最有利的那条路。任由里萨公主导夺取汽车产业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将这项新技术朝帝国各处拓展。

    站在皇帝的立场，他也不可能同意这项有战略意义的技术被区区一个封臣独占，但并不介意某一位占到先机。也就有了现今的局面。

正文 第1130章 公爵家的补偿

    卡维公之所以一脸难色，并不是他迫于帝国方面的压力，需要他向眼前这位合作伙伴施压。而是里萨大公爵为了夺取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控制权，将半支公爵卫队与辅兵，共计千人规模的中队堵在中心出入的门口，直接安营扎寨。

    说是辅兵,其实除了缺一件有着里萨家族纹章的罩衫外，这七百五十人和公爵卫队的装备用度是一模一样的。个中猫腻，不可明言。

    当然，他们不可能把中心堵得严实，禁止出入，直接渴杀里头的人员。这么做，就跟开战没两样。固守在里头的半支卡维家公爵卫队也不是花架子。里萨公的队伍就只是堵住了进出的道路,任由人绕路而行。

    但汽车对于道路的讲究,可没有像马匹等驼兽那么低。至少对于道路的宽敞程度有一定要求。不像猫咪,只要胡须宽度可以通过的地方，牠们就能挤过整个身子。汽车是木架铁皮做的，不但没练缩骨功，还要考虑道路平整程度容不容易造成车辆爆胎。

    所以原本平整好的道路被堵住了，中心的人员进出只能另外修一条路。但左右又有大面积的森林，修路既费时，又不容易。可以想象这段日子里，里萨公带来的压力让中心的成员多么无奈。

    先不说一位帝国大公爵的身份，让中心人员不敢轻易翻脸。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建设位置，也让他们在法理上占不到上风。因为中心并不是建在圣城埃斯塔力的范围内，而是在范围之外，与当地的贵族领主协调过后，所租用的位置。

    而那位骑士领主，是直属于皇帝陛下的封臣。当初能够租用到这块临近圣城埃斯塔力的地，当然是靠卡维公的面子。如今被另外一个同等身份位阶的大公爵给堵住路，要说那位骑士领主不知情,甚至是他背后的皇帝不知情，岂不是把皇宫里的那头老狐狸看得太轻了。

    正是明白这点，所以卡维公也没办法要求自己的部属用强硬的手段，解决这次的麻烦。就算不想卖里萨老头的面子，也得卖上面那个糟老头的面子。

    在自家祖父的放行下，巴兰女侯爵跟着她的心之友，也就是同样无口的卡雅离开了。接下来是成年人谈判的时间。那些不适合出现的小花朵，就去寻找自己能够享受到快乐的地方吧；没必要留下来，被成人社会的毒汁浇灌。

    看着自家孙女离开后，老公爵才一脸正色地看向某人，说：”小子耶，你也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了吧，要我重复一遍吗？”早已熟识的两人，老公爵习惯性地倚老卖老称呼着眼前的后辈。

    林摇了摇头，客气地说道：”大公阁下，倒也不用重复了。我从我的学徒处，已经知道现在的情形。那么您过来找我，是为了……？”

    明白对方已经知道前因后果，老公爵的脸色缓和不少。毕竟问题是出在跟自己有关的势力上面，卡维公也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不用重述那令人难堪的事情，终究是一件好事。他将注意力放到了解决的办法上，说道：

    ”很抱歉，也很遗憾。我那位伟大的皇帝陛下，兴许是年纪大了，耳根子也软了，做事尽听那些弄臣的胡言乱语。我原本也是尽力说服他，让他同意维持现状的营运模式，将产出的车辆分配固定产能来满足帝国的需求。但这样的结果并没让其他那些小人满意，这才搞出今天这些事情来。”

    林笑笑着听，没有回应。不要看这位老公爵在言语中，对那位帝国皇帝颇多揶揄，这是他自己说出口的话，才能有这样的调侃。要是其他人说出这种大不敬，包准可以验证一回这位武斗派的老公爵，究竟还有没有当年勇。没被打死，也得打残的那种。

    老公爵见某人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他深表满意地继续说道：”我和阮家的小子商量过了。将中心的设备与人员迁移出去，扩大产能，并不是件坏事。而且我们从一开始的时候，不就有防这么一手嘛。不论汽车怎么制造，引擎都需要能够提供它运转的能源。可以是魔石，也可以是石油。而炼油的方法我们可是听从你的意见，从没有对外泄漏过。就算是出产黑水最多的地精自治都市列巴普，他们的出产没有经过提炼，也没办法用在汽车上面。”

    ”这些我都明白。大公阁下想说的是什么？”林制止这位老人家继续科普一些，他比谁都还明白的东西。

    老人家讪讪地说：”我的想法是，也许少了中心这块收入，但我和阮家兄弟的炼油收入，可以分润一部分给你。算是弥补这一方面的损失。”

    ”哦，这可真是大发慈悲呀。我可从没想过大公阁下愿意提出补偿的办法。这可不像是一个合格的贵族会做的事情。”

    老人家吶吶地挠了挠头。被人这么调侃，他也没办法回击，实在是他背后那群人做得太不地道，这让生性忠厚老实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响应才好。

    这是某人没有像匣切一样，有偷窥别人心理的本事。否则他绝对喷这个自认为生性忠厚老实的老头子一脸！不过对于对方提出的补偿办法，林眼珠子一转，心底就有了决定。也许是时候，展示一下自己的獠牙了。

    在迷地窝囊地生活了那么久，如今有了机人舰队当靠山，没道理要继续憋着自己。再说自己也不是打算直接拉机人舰队出来洗地，而是给那群想当然尔的大人物们添点堵，要是这都不敢的话，当真趁早挖个坑，把自己埋掉算了。

    整个念头在脑海里转过一遍，林一翻手，已经大变样的匣切就突然出现在手中！

    对于自家主人对面之人突然上手一把武器，大公爵随侍的护卫骑士们迅速地拔剑持盾，挡到了自家主人的面前。

    比起紧张兮兮的部下，老公爵沉稳许多。他很清楚，待在这个家中，且在对面这位的视野里，要是眼前这个魔法师有任何想法，自己是无法完整的离开。

    至于这里不像大部分防护森严的场所，想进门会先收缴武器。在大公爵来看，是因为任由人拿着剑呀、盾的，也无法对屋主造成威胁，甚至制止对方想做的事情。

    比这世间大部分人都还要明白眼前魔法师可怕之处的老公爵，喝退了自己忠心，但起不了任何作用的部属。指着那把从没见过的短匕，说：”小子，那把短剑就算扎对位置，也不一定杀得了人。那么你拿它出来，是准备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造成歧义，林再一个闪现，变成倒持剑刃，递出剑柄。不苟言笑地说：”来挑拨离间的。”

正文 第1131章 又见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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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匣切？”老公爵不太确定地问着。林很干脆地点头回应。

    站在卡维公的身份高度，他知道很多关于这些传奇武器的秘辛。而跟某人的好交情，以及那把武器的聒噪程度，老公爵对于这把武器的种种，绝对算不上陌生。

    自然，他也就跟芬一样,平常时能够离这把武器多远，就离得多远。哪怕这把匣切能够使用震荡空气的魔法，来模拟说话，而不是逮着一个手持它，与其建立连结的人，就在对方脑子里喋喋不休，老公爵也没想过要跟这把武器多亲近。

    没为什么，就为了对方可以窥探到自己内心的一切而已。

    所以当确定眼前魔法师所递出，那把精致到不像武器的华丽短匕确实是匣切后，卡维公有些许的迟疑。

    林见状，当然猜得到这位老人家的顾虑是什么。能够坐到如此高位的贵族，就没有一个简单人物。心里头藏了多少不能公开的秘密，更是不在话下。所以他们对于无法防范，只要触碰就会失去一切秘密的匣切，当然不怎么放心。林只得说道：

    ”大公阁下。我明白您的顾虑。但老实说，匣切也是一个很好的传递讯息管道。至少它不想要的话，没有人可以截取透过它转达的情报。众神也不例外。而有些事情，不是那么适合摊开在阳光底下的。至于您心中的秘密，我没有想要知道。也相信匣切有着懂得为他人保密的情操，毕竟跟它接触最多的人是我；而我也不希望有一张大嘴巴，将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四处宣扬，不是嘛。”

    某人的暗示十分清楚，虽然不能完全打消老公爵的疑虑，但他还是伸手握住了那把华美精致到难以言述的短匕。一瞬间，无数画面在匣切的控制下,涌入老公爵的心头。这让原本只是抱持着浅尝辄止想法的他，转变为暴怒！

    闭着眼睛，不顾手中握着短匕，卡维公奋力往桌上一拍！那张本该是坚固耐用的红木雕花矮桌，不堪老公爵那大剑士等级的实力，直接被砸成两半。

    接续着被砸烂的桌子，第一个声音的不是来自愤怒老公爵的咆哮，而是匣切那略显慌张的声音。它急忙说：”先说好，这桌子不是我砸坏的。就算我变得跟麻糬一样软也无济于事。”

    不等某人跟匣切闲嗑牙，老公爵愤怒的声音是从喉咙底部发出，自带着隆隆的声响，彷佛来自深渊一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嗯，是很早就知道了。我不清楚匣切透露了多少给您，大公阁下。但我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有去了解详细的经过，所以您不用担心我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早就知道了，但却没有告诉我！”老公爵那噬人的气势节节攀升，搞得原本被他斥退的护卫们，不知道是否要重新拔出武器，剑指眼前的魔法师。

    被针对的某人却是一脸无奈。不关心发生的事实，却在意爆料者的用心，该说真不愧是自带政治斗争属性的贵族嘛。林耸耸肩说道：”那件事情，大公阁下您可不曾问起，而我终究是个外人，我能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告诉你。就算我多管闲事说了，破坏原本安稳和谐的局面，对我而言有任何好处吗。为了大家好，特别是不想被卷进风波的我，那么保持沉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嘛。”

    ”既然明白，那为什么现在又要说出口！”

    虽然很想吐槽这位老人家，明明就匣切告诉他的，不是自己。但考虑到自己算是始作俑者，吐槽就不说出口了。而是说道：”主导这件事情的人是里萨大公爵吧。以前我跟他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但现在有了。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有我一个人不开心，那岂不是太糟心了。既然有人要给我添堵，那我就让大家都不愉快。这样子，至少我的心情会好一点。”

    说着这话的时候，某人不争气地笑了出来，极尽嘲讽之能事。本来像是火上添油的举动，反倒让卡维公熊熊如火的气势收敛几分。

    过了最初暴怒的阶段，老公爵用深沉如海涛的目光审视着眼前之人，说：”那么你以为你今天说了，我就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的立场，替你出声吗？”

    ”那对我而言，的确是最好的结果。但我想那不可能发生的，是吧。”

    ”没错。现在我都要考虑，和阁下的关系应该怎么重新界定。阁下有感到后悔吗？”

    ”这我了解。那些话说出口后，一切就不会像过去一样。那么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因为不满我透过匣切，向大公阁下透露了那些事情，所以大公决定坚定不移地站在帝国的立场，与那位里萨大公爵一起，甚至联合起整个帝国，把我这个小魔法师的一切掰开、揉碎、吞吃殆尽。嗯，您会这么做吗？”

    被噎了一下，逐渐冷静下来的卡维公认真地想，某人口中最糟糕的发展，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发生的。而这样的态度，也透过表情流露出几分端倪，并被某人察觉到。

    自觉计谋得逞的林，则是毫不在意地继续盘点着：”假如大公阁下不会这么做的话，那么还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什么？阁下两不相帮，阮家兄弟没办法帮忙，所以我只能独自面对里萨大公爵的压力，然后失去跟汽车中心有关的一切。”

    ”没错！”卡维大公爵复又气势汹汹地说：”你这么做，难道没有想过会失去我愿意补偿你的资源，还有我的支持吗？”

    ”我为什么要开心地接受这样的施舍？”冷哼了一声，林说道：”老实说，我从一开始就不在意这些。要是好好来谈，谈出一个双赢的合作方案，哪怕是要我退让一些，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既然想要蛮横地踢走我，那就要有接受我翻桌的觉悟。我不好过了，大家也都没想好过。我一向如此，不是吗。大公阁下。”

    是啊。一向如此，不是吗。老公爵烦躁地抓了抓头。

    纵使再怒，他也没想过要跟眼前之人翻脸。打是打不过，吼两嗓子意思一下就好。

    而且之所以在宫廷之上不赞成用横夺的方法，正是因为他明白，这个魔法师吃软不吃硬。虽然按照此人过往的经历，只要略为施加压力，他就会很干脆地放手，将这完整的产业拱手让出，但有几人是顺顺当当接手他放弃的东西？

    如今看来，劣习不改呀。chaptere

正文 第1132章 往日阴影

    曾经，在一个小女孩眼中，这个世界是明亮且有着缤纷色彩的。还有着疼爱她的父母，宠爱他的亲人，一同游戏的堂表兄弟姊妹，和更多将她呵护在掌心的人们。

    然而要失去这一切,比想象中还要容易。而改变，也来得十分突然。破坏，则是来自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一日，那位亲切的伯公压在没有穿衣服的母亲身上，并且将双手放在母亲的脖子上。然后，母亲就不曾再站起身了。

    同样那一日，看到不会动的母亲，哭泣的父亲没有注意到躲起来的伯公。直到那位伯公拿一把刀，刺进父亲的后背时,父亲才发觉到伯公的存在。不过很快的，父亲也不会动了。而那一地艳丽的鲜红，成了记忆中最后的色彩。

    而那一日，捉迷藏中最后被发现的自己，只记得自己不断大叫、苦喊。因为好痛，好痛……

    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不知道该不该长大。疼爱自己的母亲与父亲也不再出现，抱抱自己了，就好像他们不要我一样。

    也为了不要再感受到那样的疼痛，所以自己只想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头，谁也不愿意去见。直到有人可以告诉我，不会再让我受到那样的痛楚。但，没有……

    那双粗糙的手，恐怖的脸庞，即使我关紧了房门，也时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还能逃到哪里，才能逃出那个可怕的人？

    救我……救救我……

    小女孩那挥之不去的梦魇,如今也成为了那位痛失么子的老人家的。当记忆中的画面,仅余血色与灰色交杂，那是什么样的痛苦才会带来这样的变化，老公爵不曾体会。然而当他发觉到，这是他亲孙女所看到的世界时，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几乎要令自己喘不过气来。

    而那记忆中的恐怖面孔，也许已经扭曲到看不出原样来，但老公爵很熟。这是迷地没有这句，或是类似的话，否则这位老人家一定会说：这货就算烧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格瓦那帝国里萨家族的掌舵者，安吉里萨大公爵……

    当卡维公从匣切处，看到这一切后，他甚至没有多要其他证据，或是质疑这一切可不可信。很多事情就像拼图一样，零零散散的，让人不觉得他们彼此间有任何关联。可是当最重要的那一块出现，将整幅拼图拼凑起来，事情的全貌就相当清晰了。

    在自己人生的后半段中，有很多事情有着相当不寻常的发展。但因为找不到更多线索，所以老公爵只能把那丝困扰着自己的诡异直觉，归类到自己疑神疑鬼的态度。特别在失去么子，没多久又丧妻的情况下，就算自己在战场上有再武勇的表现，也架不住接二连三的丧亲之恸。

    其中最让老公爵摸不着头绪的，莫过于里萨公的改变。

    里萨和自己，可是当今皇帝在那连皇太子都还不是的时代，就伴随其左右的侍从。虽然那个时候互有争执，但也还能算是战友，共同辅佐着皇子。

    皇帝即位了，自己一开始与里萨互相对立的立场，其实更多像是演给那位皇帝看的一场好戏。来自长辈的告诫，要是臣属团结一心，反倒是坐在至尊之位上的那个人要担心了。所以来自于彼此势力的争执从没停歇过，但双方也是将局势压在可控制的范围中，并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默契。

    可是当征战回来的自己，听闻么子病逝的噩耗后，一切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

    因为丧子，加上爱妻病重，那时的自己不光要移柩回到自己的领地，让自己的爱子可以进入家族墓地中，也是要让自己的妻子可以回去静养。所以那时向皇帝请了一个长假，并且将宫廷中的势力托付给这位亦敌亦友的’同伴’。这是为了避免不明真相的部属，斗出真火，一发不可收拾。

    怎知当时隔一年后，自己回到宫廷中时，所有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宫廷内经过一次大换血，和自己相关的势力一个不存。

    不管是政务，抑或是军务，自己见到的尽是陌生的年轻人。曾经的友人一个个回到各自的领地养老，只剩下里萨公作为掌控这巨大国度的操舵者，依然在相同的位置上，执掌着帝国之手。

    而这位曾经不那么亲密的友人，也一改过去的默契，从各方面朝自己进逼，不管是政务上、个人品德上，又或者是家族领地的私事上。甚至有不死不休的味道。

    原本，老公爵以为这是皇帝希望传递的一个信号，就是将帝国的事务交接给其他年轻人，让他们有机会成长吧。所以自己退让了，将宫廷中仅剩，还没被清理掉的暗线交代给自己的长子，让他留下来辅佐皇帝。自己就回到领地，过起了养老的生活。

    哪怕如此，来自宫廷的刀光剑影，仍没有一日停歇。只不过因为路途遥远，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伤害没那么吓人罢了。

    如今看来，这所谓’逼自己向年轻人让位’的行为，其实是对方打算赶尽杀绝的隐密做法而已。趁自己不明真相，想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一口气将自己打死！一劳永逸的作法。

    想得很对！再对不过了！换作是自己，与其道歉，想办法赎罪，不如把被自己得罪的对手一锅全端了。一家老小，半个不留！这样才真正没有后顾之忧。

    还记得自己么子的妻子，是一家小贵族的女儿，也是国都内享负盛名的美人儿。追求者众多，其中不乏一些老头子，只是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隐密的情人。

    本来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一场婚事。但禁不住自己最疼爱这个小儿子，他又有相当靠得住的长兄，自己更没有什么往上爬的野心，所以就任由他挑选自己喜爱的女人结成连理。更不用说这还是两情相悦。

    还记得自己么子病逝的消息，以及第一时间处理一切的人，正是这位自己为还算亲密的友人。自己家族中，够份量的人出面，已经是数天后的事情了。

    还记得自己在不经意间，看到那张满是怨毒的脸色。自己还以为是里萨是想要为年轻人腾位子，所以埋怨自己这个老不死的还待在宫廷内碍眼，所以才有那样的表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呀。

    该死的误会！

正文 第1133章 血色复仇

    ”你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情，还能像过去一样吗？”

    ”不需要和过去一样。只要大公阁下有更想要对付的敌人，那么我这个犯下点小错误的人，应该还可以当一个不错的盟友。至少我认为我的魔法，在接下来的斗争中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不是吗。真要清算的话，也是把那个共同的大敌铲除了，我们之间再好好算一算这些时间累积下来的帐。”

    回想起那个嘴上和善，其实骨子里势利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魔法师，卡维公不由得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就好像每一回大战之前，自己准备好要撕碎敌人那般。

    也许自己沉寂太久，人们都忘了卡维家族的武勋是如何累积的了。尽管自己的样貌看起来与老人无异,但已跨过超凡界限的自己，寿限早已非正常人。

    毫不客气地说,只要自己不主动让出家主之位，搞不好熬到重孙的重孙出世，也不一定会让位给自己的后人。更不用说，自己能够熬死几任皇帝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有人希望自己离开权力中枢时，卡维公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甚至觉得理所当然。主动退让，只是想给对方留点颜面，给帝国留点元气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挑战自己的底限，伤害自己的血脉！

    而有人想要挑衅这样的自己……不对！这早已不是挑衅，而是明白无误的宣战了。以自己的血亲作为开端，除非一方倒下，否则不会结束的斗争。

    只是在今天之前，自己愚蠢到没有发觉战争已经开打而已。

    待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专门提供自己落脚休息的公爵府别馆,站在窗台前的卡维公，仰望着那一成不变的星空。他彷佛第一次看到这片黑夜下的天空一样,感觉是如此的新鲜。

    某人热爱观星的习惯，老公爵很清楚。但他今天不由得想到，在他眼中的星空，又是一副甚么模样？是这个从高高在上的位置，笑看人世间一切演变的模样吗？

    ”来人，把所有人叫来。”卡维公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随侍在他身边的执事们，立刻就知道老公爵要见那些人。

    这里虽不算公爵家的领地，但家族中的头面人物可有不少。

    原本就负责守卫着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半支公爵卫队小队长；跟着老公爵一同前来的，另外半支卫队的队长；负责家族事务的执事们，这些人除非有特别任务，否则都是跟着老公爵这位家主上天下地的。这些人听闻召集的指示，迅速集结于别馆的会客厅中。

    老公爵的沉默背影，对那些新近追随的年轻人们有点陌生。在他们记忆中，这位拥有超凡者境界的家主，一向是游刃有余的。但对那些有年岁，甚至是从年轻时就侍奉至今的老人而言，这样的背影却是久违了。

    记得上一次看到这位家主如此苦恼，是决定家族命运，与那位皇帝陛下命运的那一战。当时还不是皇帝陛下的那一位，在先帝驾崩后，可不是顺风顺水的坐上那至尊的宝座。当时若是走差一步，整个家族与帝国的命运将大不同。

    然而如今还有事情，能够困扰着今日的大公爵？

    别看君臣间颇多龌龊，其实那都是些不会伤筋动骨的小事。除非今天大公爵叛国，否则那位皇帝陛下是不会走向极端的。那么还有什么人，能给这位大公爵带来如此困扰。

    ”明天清早，──”老公爵的声音不似一般，极具威严，就如他往昔下达重大决定那般，”──全力清剿对面的营地。里萨家的人一个不留，听明白了。”

    听似问句，却有着不容抗拒的话意。

    年轻人们对于这样的指示感到诧异，但他们在大公爵的积威下，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反而是那些跟随已久的老人，心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劝诫说道：”主人，就为了这里的事情这么做的话，跟朝里萨公宣战无异。请您慎重考虑。””是啊，请慎重。”

    其中年纪最大，跟随老公爵最久的心腹执事更是客气，但语带质疑地说：”主人，难道这就是那个魔法师所说的挑拨吗。他可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所说的话？”

    可惜这些诚挚的劝说没有起任何效果，反而是让这位老人家不满地转过身，看向众人。”所谓的证据，只是当我想要说服皇帝的时候，才需要的东西。你们都是我的封臣，只需要贯彻我的意志就好，我需要向你们提出什么证据嘛。觉得自己是打一场不义之战，有违自己信念的人尽管离开，我不会阻止你们，走吧。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不容置喙的话语，让大家直觉事情似乎是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但老公爵的指示可还没结束。

    他越过了平常时会第一个吩咐，也就是刚刚提出质疑的老执事，转头看向另一个年轻执事，说道：”传讯给家里留守的人，让他们把最后一个库房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整理。几代人没用了，要是到时候拿出去使用，结果零零落落的，难看。”

    再有不服的人，听到老公爵的指示，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那个几代人没用过的库房，里头放的可是家族的血色旗。这个东西拿出来，代表着家族至亲的血仇，也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时就算是皇帝出面调停，都不见得有用，因为血仇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格瓦那帝国的历史上，只要血色旗出现，就代表一个家族的消失，或是两个家族的衰败。从无例外。但可没出现过一位大公爵，朝着另外一位大公爵举起血色旗的。这是发生了什么？

    有那心思灵活的，立刻就想到了大公爵的么子。那位虽然说是病逝的，但也是大公爵家族几代人里头，死因唯一有疑虑的。至少，那一位可不是在自己的领地中，因为年岁而安稳走完人生的人。尤其是夫妻同时病逝这一点，如今回想，确实有些蹊跷。

    那么大公爵是知道了什么证据吗？

正文 第1134章 各自的准备

    想到此，就算本性求稳，只想过着安生小日子的人，也不敢继续违抗大公爵的意思。

    血亲之仇，老实说可大可小。但到了大公爵的身分地位，知道了却不做反应,那只会给别人错误的讯息。像是这位贵族已失獠牙，连血亲之仇也不敢报，其他人尽管分而食之。

    这不只关系到面子，更关系家族存续。也因此，他们纷纷低下自己的脑袋，示意遵从大公爵的吩咐。再说血色旗不只是表明对仇敌的态度，更强调的是家族内部的态度。

    明明有恨得要死的仇敌在前，结果家族内部意见还是分裂的，有人说要打,有人不愿意打。这个仇，哪还报得起来。要是有这种情形，内部肯定先处理的。所以就算再有意见的人，这时也只能服从。

    明白众人知道自己的决心后，卡维公赤红着双眼，带着疯狂神色笑道：”反正如今帝国没有外敌，大家的日子似乎过得蛮无聊的，所以就像不知所谓的疯狗一样，专门招惹自己人。我就帮大家找点乐子，活动活动筋骨。避免有人舒适的日子过多了，忘记我的剑究竟有多利了。去吧，做好该有的准备，我只要看到我要的结果。需要什么帮助，现在就提出来。要是明天放跑任何一个人，你们就全部去给我守着边境。可以取代你们，完成我命令的人,不说全天下都是，但要换光你们不成问题。”

    ”主人。”公爵卫队的队长开口说道：”我需要借用那辆车,用来破开营寨大门。还有，因为对手人数一倍于我们，请求使用那个库房内的武器。”

    那辆’车’，大家都很明白是指属于大公爵的订制车。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所制作，由那位魔法师亲自设计的最初几辆，完全使用魔法材料打造的特殊车辆。

    重点在于这辆订制车可以施展’野蛮冲撞’的骑兵专属魔法，再加上车辆的坚固程度，那简直是无人可挡。

    原始用意虽然是冲撞行驶中，跑出来拦路的魔兽。但这些一辈子都在准备打仗的战士眼里，这根本就是攻城的最佳利器。根据测试，直接撞开铁栅城门也不成问题，更不用说木寨那简陋的寨门了。

    而’那个库房’中的武器，其实是从林那边流出来的魔法枪设计。别看枪械类武器对迷地而言好像很新鲜，不属于火药型热兵器的迷地枪械其实并不需要攀新的科技树，那从本质上来说跟魔法师的法杖没啥两样。只是用法与效果，不同于传统魔法武器而已。

    既是如此，那么要仿制就没什么困难。中心那么多魔法师与匠人，玩汽车也许还需要学习，玩魔法还不行的话，只能回老家种田了。

    但就算搞懂了，也只是小规模制造。并没有如某人担心那般，大量生产，进而改变迷地战争型态。归根究底还是一个字──贵。再者接触到魔法枪的两个势力，不管是卡维家族或嘉隆商会都不是军火贩子。

    而且迷地对于魔法武器本就有固有的态度。对魔法师而言，那就是对外保持着神秘感。对普通人而言，那就是’那是个神秘、危险的玩意儿’。尽管近年有尝试着改变这个距离，希望魔法道具可以深入普通人的生活，开拓法爷们的财源。但积年累月的印象也不是那么好扭转的。

    所以得到魔法枪的卡维家族，并没有在破解制造方法后大肆生产，妄想如汽车一样让手底下的军队成建制的换装。而是小规模生产，作为精锐队伍的武器储备之一。嘉隆商会的阮家兄弟也是一样，他们只给近身护卫换装，没想过泄漏给专责武器制作的那一支分家。

    如今打算突袭’敌人’阵地，而且还要达成家主’一个不留’的要求，卡维公的卫队头子，当然希望能够用上所有能用的装备，以确保万无一失。对这样的要求，老公爵当然不会反对。

    甚至他还必须狠狠的打，打出气势来，打到别人心惊。这样子做，才会让立场靠近里萨家族的人明白，介入这场血仇不会有好下场。

    得到一切允许后，公爵卫队的人一齐行了礼便退下，准备明天清晨的进攻计划。对一直准备着的他们，这虽然算不上是仓促进攻，但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决定了高举血色旗后，老公爵身边的执事们也动了起来。对外先不说，对内他们也有很多安排要布置下去。特别是要指示公爵领各处开始征兵，并准备武器防具。

    以另外一位大公爵为目标，可不是常备的民兵，以及公爵卫队就能解决的。势必要以战争的等级，做足一切准备。当然，这些东西都需要大公爵做最后的批示。他们这些执事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所有细节，巨细靡遗，不使有任何疏漏。

    次日凌晨，天未明。堵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进出要道上的营地，仍是一片静悄悄的。

    大家都明白，里萨家的军队来到这里，示威的用意比较大。所以驻扎在此的士兵们，难免比较松懈。但就算再松懈，该有的卫哨还是不会少的。站在瞭望塔上的士兵们，依旧尽忠职守，环顾四面，注意着任何动静。

    只是从昨夜里，对面就不断有细微的骚动。这让交接了夜间情形，站在哨塔上的新兵有些紧张。反倒是一旁打着大哈欠的老兵，老神在在地教训着身旁的小伙子，说：”你东看西看的，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小队长，我们营寨扎得那么近，难道你们就不怕对面的突然冲过来之类的。”

    ”呵，别说我不照顾你。就教你一点道理，让你明白你是白担心。今天我们不是讨伐魔兽，也不是攻打盗匪，而是针对另外一位大公爵。那么这就不是一场战争，而是政治。只要跟政治有关的，我们出面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不会真打，因为不会有人敢挑衅一位大公爵。我们的任务就是适当的展现实力，让别人屈服就好。就算对面的靠山也是一位大公爵，但我们这边可是有皇帝陛下当靠山呀，又有宫廷内诸多大臣的支持。对面是肯定会投降的，只是听说那个魔法师最近都不在，所以卡维那只老狐狸就把事情给拖着。看着吧，按照我的经验，这事不用多久，就会有结果的。因为宫廷内的那些贵人们，可不会放纵那只老狐狸把事情一直拖下去。”

正文 第1136章 首战善后

    纵然有卡维家的骑士到处放火，但木寨内的防火措施做得足够好，各项设施间的火势并不会轻易蔓延。这也是木寨内的主营账能够保留至今，没被烧毁，并维持着一定防御能力的原因。

    但这个防御能力，不过是能抵御少数人进攻的程度而已。当其他地方的战斗已经结束,　卡维公的卫队集结包围主营账，就已经注定了这里的结局。

    一身戎装的老公爵，披着华丽的大红披风，顶着耀眼的金盔。如同过去他站在军团的军阵之前，以一个无敌统帅之姿，横扫一切帝国之敌的模样。

    一扬手，公爵卫队便动作齐一地使用铁链钩矛，钉穿了主营账四面的木板墙。他们甚至不用马匹，光是几个人的臂力,　使劲一扯，就将板墙拆得一乾二净。只留梁柱支撑着整个结构，同时也让里头的人暴露出来。

    他们背靠着背，有空手的，有只拿了一把剑的。好一点的防护也不过是套了一身皮甲，或是拿到一面圆盾。比起团团包围此地的全副武装甲士，他们简直就像乞丐一样，小命亦如风中烛火般飘摇。

    卡维公那一身是唯一的选择。

    但大公爵既然补上一句’不须任何条件’，就真的是无条件放人了。

    有些人还纠结于后一句的内容，思考着这位大公爵的用意，另外一些人却惊讶于前一句的内容。甚至一时间，他们脑子还转不过来，理解究竟话中是何意时，卡维公的卫队成员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弓或魔法枪。

    无须额外的命令与分派，他们极具默契地齐一射击。里萨家族的骑士们，不是被射成箭猪，就是被魔法枪的破坏力爆开，死无全尸，无一遗漏。

    ”卡维大公爵，您……”逃过一劫的哈山?桑吉特一脸不敢相信，怔怔地看着身边一地死尸，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公爵却是指使着自己的卫队，说”把所有尸体集中，一把火，全烧了。”

    又是一项有违迷地惯例的举动。有身分地位的人，就算是尸体，他的家族也会将其赎回去，安葬于家族墓地之中。放火烧尸，挫骨扬灰，这得要什么程度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一个大公爵这么做？所有活下来的人，无不面面相觑。

    ”至于你们。”大公爵看向活下来的人，说了那爵宣称，只针对里萨家族的人，但在刚刚的混乱之中，他们可是有不少随从也丧命在袭击之下。甚至那些跟随里萨私军来到此地，有头脸的贵族，这里都没有来全。那么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能怪这位大公爵吗？血色旗扛出来，本就是打算不讲道理，只论仇恨的。而且血色旗的另一层用意，是为了警告不相关的人别多管闲事，甚至涉入其中，否则后果自负。

    但究竟是先把旗子拿出来，警告人之后再开杀；还是先杀了，之后再拿旗子出来补充表达自己的意思，哪一种作法才应该是正确的血旗使用流程，这可就见仁见智了。

    对那些气到要把这面旗子扛出来，跟人拚生死的，对跟这样的人说他们应该如何如何做。信不信对面的会直接一剑劈来，把管闲事的人顺手给砍了。

    更重要的是，在这种事情上跟一位大公爵打官司，就算闹到皇帝陛下面前，卡维公会理睬？那位武斗派的大公爵？人家可是信奉用拳头交谈，用心灵契合的，根本不跟人咬文嚼字的。

    侥幸活下来的众人对视一眼

正文 第1137章 宫廷之争

    当得知这位大公爵打算拿出那面血色旗的时候，在场所有人暗戳戳里就决定抽身而退了，不带任何犹豫的。

    假如是政治上的角力，拚的是手段，靠的是人脉，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站在里萨公的一方。卡维公耍嘴皮子的本领太弱,　根本不够大家一人一口唾沫喷的，淹都淹死他。

    但假如翻脸掀桌子……要比腕力的话，同样没有人会看好里萨公。卡维公过往的名声，可是用尸山骨海堆出来的。就说他本人，一个超凡者，所有跟他作对,　且逼得他不计后果行事的人，没有一个不瑟瑟发抖的。单挑、群殴都赢不了,　凭什么跟他斗？

    而眼前一千多人的尸骨,　烧毁的营寨，都证明了这位老公爵是认真的。他杀的可不是穷山僻壤或是荒山野岭中的盗贼，死光了，众人只会额手称庆的那种。这里死的人可是一位大公爵的近身卫队，他们不但是一个大贵族手中最精锐的力量，还是组成一个家族的中坚。

    哪怕只有二百五十人是正式的公爵卫队成员，但剩余的人手也都是用相同标准遴选出来，他们大多是里萨歼灭的消息更快传回到国都里，宫廷之上。更加让人震惊的，莫过于卡维大公爵准备高举血色旗的消息，而对象是帝国的另一位大公爵——里萨公。

    这种程度的血旗复仇，假如再有其他小贵族被迫卷入其中，已经可以视为帝国内战了。所以跟其他大臣与贵族的震惊不同,　高坐在至尊宝座上的皇者更是感到头痛。

    他认识的那个老伙计，虽然在武勋上有过人的成就，但绝对不是这种不识大体，莽撞冲动的大混蛋。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做了这样的选择？这个绝大多数人都会有的疑问，一下子就集中到这个事件的另外一位当事人身上，也就是现任帝国宰相，里萨大公爵。

    ”陛下，这只是卡维那个脑袋已经不清楚的糟老头子，卑劣的污蔑行为。毋庸置疑，他就是想要用这样的动作，合理化他违抗陛下敕令的行为，以及对我展开无耻的报复。我根本不知道我有做什么事情，是他有资格举起血旗针对的。”在宫廷的朝会上，帝国宰相振振有词地说道。

    揉了揉太阳穴，老皇帝心中有苦，百般无奈。低着头，默默地承受来自所有人的恶意。丝毫没有辩解之意。

    这从侧面能知，这位大公爵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对于自己父亲的作为也是事先不知情的。否则以他的身份，当然要代替其父，在宫廷上为其辩驳，并且昭示卡维家族针对里萨家族高举血旗的正当性。

    ”陛下！”注意到自己已经争取到宫廷之上，大多数贵族的支持后，里萨公准备朝着最后一个还没表态的大贵族——帝国皇帝，发动压迫。说”卡维大公爵恃宠而骄，无视陛下的敕令，残忍地杀害前去宣达敕令的御使，这是大不敬之罪。建议将其贬为罪身，捉拿至宫殿之上审判。假如容忍他这样胡作非为，一再挑衅皇族权势，那么陛下您要怎么治理这个国家，管理麾下如此多的封臣与属民。”

    明眼人也知道里萨公这话同样是胡说八道。哪一回宣达敕令的御使，会需要带上千人军队随行？这根本就是一言不合，就打算顺手把人抓起来的准备。

    只要卡维公敢为了自身利益而公然抗命，里萨公的部队肯定会举着帝国的旗号，将那位老公爵

正文 第1138章 法尔希德侯

    安吉?里萨如此急切的态度，让老皇帝心中闪过一丝阴霾。在过去，自己最为得力的两名臂膀，虽然不是融洽地合作着，也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给自己最大的帮助。

    那时，他们双方是会因为意见与路线的不合而产生争执。哪里有像今日,　这种欲致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的态度。

    这个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让事情的轨道走上了极端？

    一切疑问，换成了出口的四个字”容后再议。”老皇帝决定在得到更多的讯息前，暂时用和稀泥的态度来面对两雄的争执。事实上，这也是他最常表明的态度。让臣属去争执，去寻找妥协之道，好过自己独断，但事情分派下去之后却没人愿意执行还要好。

    事情当然不会在一场宫廷会议之后，就暂告一段落。哪怕事情的全貌还没有显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但是未雨绸缪可不是某人老家老祖宗们的好习惯而已。

    这些惯于在宫廷之上勾心斗角的迷地土著，同样懂得在面对大转变之际，得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才行。所以各种私底下的串连、会面枢，不光是政治斗争的结果，更是因为普通人类对于超凡者的忌惮。所以当儿子的他在这个庞大帝国国都中的生活，完完全全就符合了四个字——低调做人。还会待在国都中，不过是想保持着家族的存在感，不至于被人遗忘有这么一个家族。

    但这一回成了箭靶，受众人指责，脾气再好都不一定忍得下去。更何况法尔希德侯绝对不算脾气好的那种人，他年轻时可是帝国第一军团第十试验大队的前线指挥官，喊冲的同时还跑在最前头，拳头动得比脑子快的那种人。

    如今莫名其妙帮自己的父亲背了个大锅，当儿子的怎么可能不直接去问个清楚。问看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亲生的，怎么发生这么件大事,　自己居然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固化了查尔斯呼唤术特殊镜台，其实就像地球的固定视讯通话热线，不光造价昂贵，使用与维护费用同样不菲。但对于一个大贵族来说，也并非无法负担。

    特别是用于亲人之间的联系，或是极重要事务的传达，比起面对面直接对话，使用查尔斯呼唤术的远距离交流，算头是什么表情，有没有把整张脸皱在一起，快点跟我说说。”

    当儿子的沉默、凝视、无语。

    老公爵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但也主动改换话题，问道”说吧，有讨论到怎么处置我吗？我可不信他们没有任何反制的招数，就算我拿出血旗来招摇。”

    ”用陛下的名义，勒令你退位，由我继承家主。然后解除血旗的誓言，承认上一代是老糊涂。至于私底下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好让整件事情平息下来，抚慰那群受惊吓贵族的心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贵族之间的和谈，可不是两边一握手，各回各家洗洗睡的。势强的一方会从势弱的一方取得停战的补偿，作为调停者也能得到出面仲裁的费用。这种谈判桌上的交锋，才是真正体现了战争是政治延续的道理。战争可不是谁说收手就能收手，谁讲不打就真的不打的。

    ”这样啊。”老公爵无所谓地说”那你的意见呢？”

    ”我等着听你的理由。要是那个不方便公开的理由，连做儿子的我都说服不了，那么提早继承家主之位，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否则按照正

正文 第1139章 真知与命运

    ”让不相干的人离开吧。”老公爵毫不犹豫，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前置要求。

    待在国都公爵府书房内的执事们不等吩咐，便一一退出书房。法尔希德侯也不矫情地说，某某可信任云云，对其可知无不言，言而不尽。明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可能会涉及到家族,　还做这种表态，难道就不想想那些人想听这样的内容吗。只能说收买人心有其他更好的手段。

    等到众人离开，父子俩很有默契地不提使用魔法，在书房做一次清理，或是升起结界，阻隔内外的讯息传送。因为他们都知道,　就算书房净空，坐在至尊宝座上的那人，也有办法知道这里的对话内容,　其他有心人亦同。而他们，也是有意泄露。

    这些事情，要完全秘而不宣是不可能的。与其让那些关键人物被错误的讯息误导，不如让他们知道’真相’，自己想让他们知道的那个部分。这样子做，也能让其他人明白自己的决心到什么程度，而不是嘴上说说，拿血旗当借口而已。

    这样子的做法，算是帝国历史上，关于因女性亲属而举起血色旗的一个默契

    譬如卡维大公爵么儿病逝一事，假如利用真知类的魔法询问，自己的亲儿是不是病死的,　背后有没有阴谋，估计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一方面真正的凶手可以掩盖真相，让真知类魔法的答案更加模糊不清，暧昧未明。另一方面，卡维公当时也信任里萨公的处置，根本没想过背后还有问题。

    但假如有明确针对性的问题，譬如问卡维公的么儿是不是里萨公亲手杀害的，甚至再加上时间、地点，那么这时再用什么命运类的魔法掩饰，都阻止不了真知魔法给出正确答案。

    但是这么做会有一个风险。那就是试图掩盖真相的人，通常在使用命运类魔法掩去自己在命运长河中的足迹时，会顺道做一个触发机制。只要有人触碰到这样的真相时，就会回馈给当初的施法者，或是指定的器物产生特定变化。像是蜡烛突然熄灭，水晶球莫名裂开之类。

    也就是说，真知类魔法一旦使用，就会让当初犯下罪行并试图掩盖的人知道，有人触碰到事实真相了。甚至高明一点的，还能知道触碰到的人是谁。

    要是某人什么而已。随着这件事情揭露，过去的一切针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长久以来，卡维家与里萨家不仅仅都是大公爵，还是皇帝陛下的左臂右膀。所以为了大局考虑，法尔希德侯和他父亲的做法一模一样，那就是委曲求全。如今看来，长久的委屈，在对面那位眼中，就是个笑话吧。笑自己不明真相，还一步步被逼向深渊，终将身死。

    ”我知道了。看来要准备逃跑了呀。”冷静地说完话，法尔希德侯便关闭了镜台。另一头看到画面黑掉的老公爵却是一愣，看来他这个儿子并没有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淡冷静，心里头憋着一把火呢。

    他可从没担心过这个儿子的安危，这么大个人了，当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不过生死关头放任不管，也不是当父亲该做的事情。所以老公爵决定去找那个魔法师，要他还一个人情。

    这一回的事情，那个魔法师绝对是导火索。没有他开头，事情怎会有如此演变。既然想要自己配合他的步伐起舞，那么跟他要回一些代价，并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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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3章 图谋

    有着显眼里萨家族纹章的华丽马车，在四名骑乘着骏马的重甲骑士带领下，来到卡维公爵府前停了下来。

    在皇都生活的老百姓，也许对政治高层的变动与新闻并不灵敏，但并不代表他们对于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家族就一无所知。而其中一家造访另外一家，这不论怎么看,　怎么让人觉得不寻常。

    特别这还是夜访，周围又好似有幢幢鬼影出没。在在都暗示着接下来的发展，可不会多么和善。所以有点眼力且没事的人，都急忙忙快步离开公爵府的区域，生怕遭受波及。

    迷地贵族之间的交恶，可不仅仅是在宫廷之上的倾轧而已，他们可是真正会动刀子的。尽管在现任皇帝的压制下,　格瓦那帝国的皇都已经很久没有在大街上看到那种血腥的场面。但并不代表老百姓们就会遗忘了这样的事实,　因为贵族之间的斗争，可是不在乎误伤了谁呀。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双方，像是没有注意到市井小民的心声。哪怕双方已经是敌对的立场，但贵族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所以只要里萨家没有先动手，而且看起来是应。他反而是不卑不亢地说”大公阁下，相当抱歉。侯爵已经休息，不克打扰。”

    听到这样的回应，里萨公气到笑了。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只觉得对方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时候一位大公爵,　需要看他这种下人的脸色了？

    不等家主斥责对方，自然有家族骑士代劳。领在马车前头的四名骑士，可不是仪仗队出身的花架子，而是实际能打，战技高超的强者。当中一人解下腰际长鞭，随手一甩！鞭梢就朝着出言不逊的年轻人脸上甩去。

    敢当着一位大公爵开嘲讽的男人，当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右手一举，就挡下了鞭击；手腕再一转，就将长鞭牢牢抓在手中，并往回抽。但这一抽，没能把骑乘在马匹上的骑士拉下马，而是就这么僵持着。两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对于下人之争，里萨公冷言说道”原来这就是卡维家的教养呀。我从以前就知道很糟，但真的没想过糟糕到这种程度呀。”

    ”大公阁下的反常行为，让我们不得不担心呀。所以举止有些超过了，我觉得我可以体谅那些辛勤的仆从父亲。我还以为您比我更认识他，而且认识得足够深呢。”

    ”那你何不上马车，一听我的方法是否有可行性。我相信只要简单几句话，你就能够听明白，花不了太多时间。”老公爵诚恳地说道。

    ”假如大公阁下真的有心要和我合作，一起平复我父亲惹下的麻烦，那又为什么不敢进我府中一谈。我可不会制止您的护卫携带武器进入，毕竟没人保护的话，我想您也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担忧。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之间可没有任何互信基础，所以各自退让，是最好的方法了。还是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臭虫，也打算拿着武器进门。这我可就无法同意了。”

    明白自己的手段已经被人看破，老公爵也不再继续做着徒劳无功的游说。而是改口说道”你认为，有什么比你性命的安危，更能够阻止你父亲的嘛。假如你不愿意好好配合的话，作为长辈的我，也就不得不动粗了。代替你的父亲告诉你，身为一个晚辈的，是该如何乖乖听从年长者的交代。”

    两方的头面人就像是闲话家常，为接下来将发生的事端定

正文 第1144章 公爵府之战

    转瞬之间打响的战斗，在多点展开。潜藏在暗处的黑斗篷们，在联络用魔法道具的指引下，同时间朝着卡维公爵府发起进攻。他们选择的方向，不是一般人会使用的大门，也不是突破口的窗户,　而是拥有着非常人实力的菁英战士，手持破城重锤，直接在墙面上开洞，杀了进去！

    这是个有个人伟力的世界。在地球，必须借助爆破与花时间才能进行的作业，在迷地，对那些菁英战士而言却是毫不费力。普通屋舍的墙面，在他们手中的重锤底下,　跟纸煳的没两样。他们直接就将经营的跟要塞没两样的大公爵宅邸，打出十多个破口，展开进攻。

    守卫在卡维公爵府内的，迎上入侵者的是法尔希德侯爵的卫队成员。他们对各种进攻方桉，当然会有相对应的预桉。

    但这种多点突破的方式，却没有很好的防守策略。因为主动权在对方手上，侯爵卫队们只能被动式的防守，哪边有入侵者的通报，就往哪边支援，疲于奔命。

    而且在公爵府内的所有人，不全都是那种精通武艺，然后不务正业的人。还有很多普萨大公爵的卫队成员。但被动防守的弊端，让可比战场阵地的公爵府厅室，一处处陷落。

    然而法尔希德侯爵的勇勐，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挥动时会带起流光的魔法长剑，一个个收割着入侵者的人头。无数披着黑斗篷的上位骑士，在这场入侵中，以不光彩的蒙面入侵者身份，永远失去了性命。

    这时入侵的里萨公卫队成员也才想起，这个男人在年轻时，可是光荣的第一军团第十大队前线指挥官，那绝不是靠着背景能够稳坐的职位。

    帝国的正规军团，哪怕近百年没有外敌，也没有对外侵略，但仍旧有数之不尽的魔兽、妖物得要清剿。守护文明的责任，没有一刻停歇。

    那里从来不是纨绔子弟给自己镀金的地方，更不是适合吃空饷、养老的位置。正规军团招募了各种强者，再训练成合格的士兵。要能够镇压得住这群强者，没有凌驾其上的实力是做不到的。

    而眼前这位大公爵的继承人，是个只差一步，就能够再往上爬，担任第一军团军团长的男人。可惜要坐上那个位置，不光要有实力，还有政治上侵者，包围住自己。

    跟随在他身边的卫队成员剩没几人，大部分都分散在公爵府的各处，也有相当一部份在交锋的过程中伤重，甚至阵亡。而他本人没有穿着任何防具，仅凭一把长剑兼负攻守，自然也难以避免受伤。

    这时敌阵中走出几名黑斗篷，他们的武器是双臂上所缠着的铁链，而非一般的刀剑斧锤之类。铁链不但可以加重拳力，可以甩出攻击，也可以缠在手臂上当作腕甲来挡下敌人的攻击，可说是攻守兼备。

    善使这样武器的男人，在法尔希德侯爵(伪)的印象中，确实认识这么一位。自己也跟他学习过一阵子，但之后便失去联系。

    在战场上，当然容不下太多回忆的时光，又一波激烈的攻势展开。这一回，打击的力道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看来是里萨公卫队中的老手动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那群使用铁链的男人。他们将铁链运使得跟长鞭一样，虎虎生风。

    第一招，自己唯一倚仗的魔法长剑，就被数条铁链缠绕住。同时四肢也都有人招呼。卫队成员想要上前护主，却被人数更多的敌方打退

正文 第1145章 贵族的责任

    ”我们总算能好好地谈一谈了。您说是吧，法尔希德侯。”老公爵在卫队骑士的簇拥下，得意地来到被铁链锁住四肢与身体的中年侯爵面前。

    在以往，因为两家不对付，帝国宰相在宫廷中遇到这位’年轻人’时，只会得到表现上的敬意,　而无法从对方的态度中，感受到那股发自内心的敬畏，又或者恐惧。但也没办法，谁叫这个’年轻人’并不在自己的系统里，他还是待在军系的保护之下。

    从第一线指挥官脱离，转任后勤补给官，统筹正规军团一应装备采买与日常所需的事务。这在政务系统的官员眼中，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肥缺。就算格瓦那帝国的内部监察严格，官员无法轻易中饱私囊,　但有些职务所带来的’方便性’，那可是在钱财之上的事情。

    但这样旁人眼中的肥缺，对热衷于战斗，追求武勋的前线指挥官来说，那就是个养老用的闲职。要不是自家老头子躲回领地养老，宫廷里头又不能没有卡维家的人露脸，法尔希德侯爵恐怕早就甩头走人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一群老不休的乐园际上，这样的作为在特定的贵族群体里，是有其必要的。那个特定群体,　就是一家之主以及其继承人。

    与其奋战在已经没有希望的第一线，最后变成一具死尸，还不见得能保护的了几个人，不如保全有用之身。贵族真正的价值在于其权力，以及被人承认其权力的血统。

    尤其是一个大贵族，只要给他时间，凭借着大贵族的号召力，组织起一个万人军团不是什么大问题。即使是临时征税，也能够敛聚起一个足够庞大的金额，做出普通人难以想象之事。

    这些作为，有哪一项不比独自一人在前线死战还要好？

    独自一人的状况下，即使奋战到死，能够杀得了几个敌人？保护得了多少臣民？但以贵族身份为号召，组织起军队，反杀敌人也许都不是问题。更不用说这能保护的了多少人。这就是贵族视角所独有的大局观，一般人难以理解的。

    因为一般人只会在意因贵族而死了多少人，不会去想他之后的作为能够保下多少人。只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前头被放弃的那个？却没想过为了保全自己，可能会有多我都看不出来这是个替身。”

    点破眼前侯爵是假货的人，这时走上前，卸下了铁面具后说道”我记得我还在第一军团的时期，带过一对兄弟。他们服从、坚毅，而且勇敢，比我看过的大多数人都还要优秀。所以我也悉心栽培，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教给他们。他们也没让我失望，当中一人，日后成为了第一军团第十大队的大队长，甚至有资格挑战军团长的宝座。这可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侯爵(伪)眼见来人那张熟悉的独眼老脸，瞎掉的那只眼睛上有道明显的十字伤疤。即使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那张脸仍旧如记忆中所见，一点都没有变过。

    而这个露出真面目的独眼龙则是继续说道”反倒是我更欣赏的另一位，一直以来在军职上没有寸进，也没有传出什么耀眼的功劳。事后我才知道，出头的那一位继承了侯爵名号，而另一个没没无闻的，却是一个私生子。跟那位侯爵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对吧，乔?若连。说起来，这个名字是真名吗？以你家老头子当时在军方的地位，弄几个真的假身分，应

正文 第1146章 乔?若连

    ”队长，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重逢。”侯爵的替身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什么，但也没有否认。看起来就只是跟一个老熟人打招呼而已。

    也不管自己是被数条铁链束缚住，直接就进入话家常的状态，说”乔?若连可是我的本名呀。至少我的母亲，都是这么叫我的。以我的身分,　没有什么改的必要吧。”

    这无疑是爽快的承认了对面之人的怀疑。最吃惊的，并不是里萨公一方的入侵者，而是一同奋战至今的法尔希德侯爵卫队成员。还活着，就只是被其他入侵者挡在外围的几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们宣誓效忠，所侍奉的’主人’。却不曾想，这位主人早已掉包。

    在吃惊之后，侯爵卫队的成员表情复杂地看着被擒下的男人。就见他一点也没有自己被捉住的自觉，反而是继续闲聊道”诺南原本想要提拔你的,　没想到队长突然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没有想到是加入里萨公的卫队呀。”

    ”我可是有好好的向军部申请退役，不要说得我好像逃兵一样。那个时候我需要一会不会去嫉妒这样的人生。明明拥有着同样的血脉，还有相同的脸庞啊,　难道你不怨恨父亲的不公平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真正执掌卡维家,　做家族的主人,　这就是我给你活命的条件，如何？”

    ”哦，这不是挺美妙的嘛。”乔?洛连一改原本的贵族气质，恢复自己本身的习惯。这一转变，竟让他那原本和法尔希德侯爵相似的相貌，变得不一样了。

    和侯爵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不同，乔的眼睛略细，带了几分邪异色彩。他压低了脑袋，由下往上斜眼看人，用回自己的嗓音，说”我想大公的额外要求，估计又是那老一套。放弃血旗复仇，承认那个老头子犯迷煳了，对吧。”

    ”你想要得到我的支持，彻底掌握卡维家，这是很合理的合作代价，不是嘛。连最基本的和睦也没有，我要如何在卡维家族里头帮你出力。”

    ”为了夺取家族，所以想要我顶替别人的人生。结果就是连私生子都没得做，这样算得上是翻身做主人吗。哈哈哈。”乔?若连带着几丝狂意，笑道。

    老公爵不以为意，解释道”假第一时间也只来得及展开多重魔法护盾。配合实体的鸢型盾，以身挡在大公爵之前，挡下了因爆炸激射而出的头骨碎片，以及更为致命的魔法爆发威力。

    当所有事情平息，铁链所捆锁住的，变成了一具无头尸。对里萨大公爵来说，再无半分利用价值。要是对方只是单纯的服毒，只要那张脸还保留下来，那么就有很多种魔法可以解决自己遇到的麻烦，像是复活术、魁儡术。死灵魔法的范畴里头，相关的魔法更是多不胜数。

    但没有了那张脸，一切就变得没有价值了。把自己的头给炸掉，不光只是让敌人无法利用自己的身份做文章，更重要的是，头颅是亡灵法师用来召出灵魂的重要媒介。一旦灵魂落进敌人手中，可能就是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被摊开在阳光下。

    只要脑袋没了，想要召出灵魂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有一说，头颅是灵魂寄宿之地。只要脑袋被破坏，灵魂也将随之消散，不复存在于天地之间。而这也是很多掌握有重大秘密的死士，会用来保密的极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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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7章 出手救人

    独眼男惋惜地看着自杀的男人。法尔希德侯爵卫队的成员，则是心情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怨恨侯爵的逃跑，连带着怨恨这个欺骗自己的人，还是佩服对方毅然决然选择了自戕。

    然而里萨大公爵则是面无表情，目睹着发生的一切。精心做出的盘算,　都有可能因为种种意外而失败，更不用说眼前这种临时起意的事情，所以他一点也不沮丧。

    回到一开始的目标身上，老公爵问着自己卫队的成员”你们认为那个小兔崽子会在宅邸内的哪里？通知所有人，务必把他找出来！并抓到我面前。”

    感受到大公爵的视线，独眼男这才发觉这位大公是在问自己话。他想了想后，认真回答道”按照我对另外一个小子的认识，估计在他一得到相关的消息后就已经逃了。想在这里找到他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去想想有没有其他方向，或别的知情者吧。譬如这段时间里头,　离开这里的人，都有可能是那小子乔装逃跑的掩护。”

    大公爵认可这样的判断，便冷血地吩咐道”既然如此，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收尾。不需留    ”主人。”有里萨公贴身的护卫急忙忙地跑来，说”这里到处起火了，而且已经往外蔓延到一定程度了。”

    咋舌一声，老公爵问”这座府邸的书房呢？有没有找到？或是找到什么重要的文件？公爵的印玺呢？”

    护卫摇了摇头，说”主人，书房的火势特别大。早在其他地方起火之前，接近书房的人就有回报，书房已经起火了。就算里头真的藏了什么跟卡维大公爵有关，或是他们家族的秘密，这时也全部在火焰中了。”

    ”啧！算了，撤退。把我们的人都带走。”

    在里萨大公爵一声令下,　穿着黑斗篷伪装的公爵卫队成员，动作迅速地撤出卡维公爵府。他们站在公爵府的庭院,　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　最终吞噬了整座公爵府。

    而在黑夜之中，一座大贵族宅邸陷入火海，熊熊燃烧着的画面，也同样落入很多人的眼里。

    格瓦那帝国境内的自治城市，属于魔法师的圣城埃斯塔力外围，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今晚这里就像是个战地治疗所，到处都是闹哄哄的。虽说大部分伤者或还没受伤的人被送来的话，那位不是侯爵，还有谁是侯爵？除了法尔希德侯爵以外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穿那身帝都高级裁缝师所制作的高级贵族丝绸衣服。

    ”大公，他不是……”同样被救回来的侯爵卫队成员，才想要提起自己所服侍之人的父亲。老公爵却已经蹲了下来，一把抱起无头尸，忍住悲痛，缓声说道”我知道，他不是诺南，但他是我另外一个儿子。”

    卡维公抓起了无头尸的右手，磨蹭着那只长得有点不太一样的手指头，说”我还记得，这是你小时候为了救爬上树的蠢弟弟，所以弄骨折的，还不敢告诉任何人。等到愈合之后，它就长得这副模样了。除非再打断一次重接，否则不可能恢复原样。我还记得你笑着跟我说，这没关系，弟弟没事就好。──”

    放下右手之后，老公爵不顾血污，将无头尸抱入怀中。像是抚摸着头部脸庞的位置，但那里却是空无一物。老公爵哽咽地说着。

    ”──这一回，你又救了你的那个蠢弟弟一次吧。做得好，你做得很好了。你现在可以休息，不用再担心其他人了。剩下的事交

正文 第1152章 继任皇帝之选

    老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粒小石子却激起千层浪！

    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的第十四子是何许人？正是让帝国贵族闻风丧胆的魔王子阿札德，一位被剥夺了继承权与姓氏的皇子。

    如今老皇帝居然说，只要皇太子犯了他所划下的红线，哪怕只剩下阿札德这个天灾，他也会把皇太子之位交给对方,　罢黜现任的长子。这种视皇家继承权顺位如无物的态度，简直像在挑战所有贵族们的神经。

    比起大臣们想要尽力阻止那个’天灾’上位，更加激动的是被威胁要取代掉的皇太子。纳瓦夫哪怕情绪没有崩溃，他也露出想要大吼，却又不敢的模样，说”父皇，阿札德他凭什么取代我！他被剥夺继承权了啊,　您亲口说出来的呀。”

    ”就算剥夺了继承权，老十四想坐到这张位子上,　——”皇帝阿尔明一脸得意地拍了拍自己宝座的扶手，”——你们有谁有办法阻止？”老皇帝不光看着皇太子，更扫视着底下众臣。

    有大臣呻吟般说道”那种不辨是非善恶的人，能够当皇帝吗？”

    ”辨是非善恶？”老皇。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你成为皇太子。明白这当中的因果关系了吗。所以，要珍惜现在我给你的地位呀。”

    老皇帝都没注意到，在自己的感慨中，连用语都改了。可见其怨念之深，即使他身为帝王也难以平复。

    但他总算还记得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儿子身上，说”不过汝也无须妄自菲薄，纳瓦夫。老十四的路，不是谁都可以走的。只是汝当明白，掌握权力、控制力量，与被权力集中而来的力量所控制，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汝当尽力成为前者，而非成为后者又被蒙蔽视听，以为自己是掌控了一切，实则不然。这才是吾等凡人的道路，跟老十四不一样。”

    ”父皇。”皇太子纳瓦夫苦涩地问道”在您的心目中，由十四弟继承皇位，做的能够比我更好吗？”

    ”真让他继承这个皇位，估计只会把帝国搞得一团糟吧。”老皇帝笑笑说着。

    ”那为什么您却中意于他？”

    ”他不擅长治理国家，但他擅长让人闭嘴。假如只是这样子的话，确实对治理一个国家没有任何帮助。但这终究不是一个人的角的党争之举，因为光是应付那位阴晴不定的皇帝，可能就把他们斗争的热情消耗殆尽。”

    说完对未来的畅想，老皇帝看回到自己长子身上，说”假如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换成是汝，汝或许能够超越余之成绩，但也就如此罢了。然而身为帝王，只要走错一步，很有可能就将汝毕生努力，付之一炬。以余为鉴，拉不住家养的两条恶犬，使其互相噬咬。可以想见，两犬必有一亡。这可谓是余一生之污点呀。”说罢，轻叹一声。

    眼看自己的长子还是一脸想不开的郁结模样，老皇帝先恢复了自己的心情，笑了笑说”余之爱儿呀，莫忘了刚刚所说的一切，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在。那就是汝违背了余之要求。只要汝不使帝国涉入两位大公爵之争中，同时不让底下之人自行其事，令国家有陷入风暴之中的可能，那么那些汝害怕之事，将不会发生。皇太子之位，以及将来汝继任皇帝之责，一项都跑不掉。所以，尽心尽力吧，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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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3章 政局丕变

    得到皇帝金口允诺，皇太子纳瓦夫，向后看了一眼将要与他一同合作的帝国重臣们。所有人都是相同的认真表情，毫无迟疑。这是因为所有人都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并将戮力执行，决不退缩。那就是——绝不插手两位大公之争！

    军政两大系统中,　两位大公爵各有簇拥。他们利用自己的职权范围，给自己的恩主一点方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就如同皇帝所担心者，涉入者很难浅尝即止，而是会一步步走向深渊，最终被卷入这一局中而无法抽身。

    然而这些人在此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他们而言,　付出的，不论有形无形,　终要取得回报。假如自己所支持的一方失败了，那岂不是自己先前的投资都将血本无归。甚至有可能得要吐出更多代价，以换取胜利者的原谅。

    所以只要踩进了第一步，就不可能脱身了。这不是单纯要报答提拔之恩，或是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而是关系到切身的利益。

    但这一切利益，都没有比魔王子阿札德上位还要严重！那位不受控的皇子可是会要命的呀，而且还是不过真到了那时，大概也没人顾虑得了其他事情了，想想自己要怎么活命比较重要。

    为了避免落入这般境地，最好的办法竟是依老皇帝的要求，绝不涉入两位大公爵的血旗之争。甚至任何形式上的关联,　都要回避得远远的。众人生怕给了皇帝借口，撸了现在这个还能够商量的皇太子，直接捧那个天灾上位。

    所以在一天过后，已经不在宫廷之上的血旗复仇当事人之一，里萨大公爵忽然察觉到，自己在国都中竟变得寸步难行。过去所经营的一切关系，好像一夜之间全部化为乌有。

    所有派出去的信差、使者，虽然一样受到礼遇，但没有一个人完成任务。所有人都委婉地推托掉自己的请求，即使自己的使者搬出过去大公爵家施加给各家的恩惠，要求他们回应，也没有人愿意给出正面的回复。

    这样的异常状态，当然引起里萨公的注意。而要打听背后的缘由也很容易，因为没有人刻意去隐瞒。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在皇宫之中，坐在至尊宝座上的那位。

    以皇十四子为要挟，确实打在所有人软肋上。即长气，里萨公说”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那小子跑到哪里了？”

    ”从北部秘境之森进入，跑进庇比斯山脉的范围。我们正在联系附近的聚点，组织搜索部队，准备进入山中。”侍者说起了后续的安排。

    因为追捕侯爵的任务已经下派下去，无需事事经由大公爵许可才会进行，相关策划也自有人负责。但是事情的进展还是要回报的。有时是大公爵会有额外的要求，但大多数时候只会要知道结果。

    然而这一回，恐怕是太多憋屈的事情，让老人家一股心气无法舒展。听到这难得的好消息，里萨公嘴角微扬，说道”做得好！通知下去，抓到那小子的人有重赏。还有，我要活的，也只要活的。缺腿断手这种小事我不会计较的。”

    一点额外的小要求，以及允诺的奖赏，似乎在彰显着那位逃亡中的侯爵，未来发展可不会是什么喜人的结果。

    侍从行了一礼，正要去交办大公爵所吩咐的任务时，里萨公又把人叫了下来，说”告诉其他人，我们准备离开，回领地去了。该带走的东西不要落下，留必要的人手维

正文 第1155章 可前进的方向

    ”班达克，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熟悉秘境森林？”侯爵问道。

    ”熟悉？”被侯爵点名到的随从一脸诧异。随即，他像是理解了什么，拉开一个论坛的水镜术屏幕，展示了一份文件。”除了一年一次的围猎，我会为了照料马匹而跟过来外,　我可没有深入过森林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熟悉。我是看论坛上这份有关秘境森林的资料，找那些老手会走的道路的。”

    ”有这种资料！”虽然知道论坛的情报很多，但也相当杂乱。具体有那些东西，侯爵也不明白，所以惊讶道。

    ”我想着有朝一日赚到钱了,　要去各处旅游，过一过当个冒险者的瘾。不过那样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　所以论坛上有不少同好，看一些其他冒险者所留下的游记或地区介绍，满足一下自己旅行的。当然，这些资料的真实性是无庸置疑的。有人会去验证，也有一些是有过相同经验的人去补充或修正。而且我可是花了大钱，买会更新成最新状况的资料。至少都是两个月以内的新信息，除非真的那么倒霉，这两个月的时间内有了大变化再看向自己最关心的数据，侯爵当即证实了自己的担心其来有自。

    然而班达克却像浑然无觉。在交出魔石的同时，不忘说着自己的规划。”我们接下来要往西边走，到达河岸之后，再沿着河道往北走。除了水陆两栖的生物外,　其他肉食性动物很少在河岸附近捕猎的,　算得上是安全区域。到了庇比斯山脉后,　就可以从最近也是最低的山口越过山脉。到了另外一边后就一路北行,　很快就能穿过北侧秘境森林的范围，重新回到文明世界。这是最安全的路线了，有很多老经验的猎人与冒险者都这么推荐。”

    ”你说的没错，这样走最安全。所以我们不走这条路。”侯爵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

    这下子不只班达克感到讶异，另一个同行保护者，负责殿后的卡齐姆同样感到不解。

    这两人和自己那位私生子的大哥一样，都是一同参军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都不在话下了，有话就直说，算是他们的相处之道。虽然否决了对方的计划，法尔希德侯爵还是解释道

    ”不走那条最安全的路，是因为那条路是这份

    ”嗯，你的指南内容不是写得很清楚了。还是说这是错的信息？”法尔希德侯爵疑惑道。

    班达克压低着嗓子，却又粗着脖子，压抑地说道”这是碧青龙的地盘呀。那是一只龙族，秘境森林中最顶级的存在。我们真的有办法从这边走，然后活下来吗？”

    碧青龙，一只很独特的色彩龙，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支龙族。秘境森林之主。要是在其他地方，妥妥的进入王级魔兽的序列中。

    但是帝国境内，没有王级。

    这是因为王级魔兽的评价，不单是对实力的认可，背后更是一种人类社会无奈的妥协。’因为我无法处理掉那头魔兽，所以承认牠占领的地盘是属于牠的领地，闲人勿进’的那种意涵。

    但身为迷地顶级的势力，五大帝国没有这样的烦恼。只要是活的，他们就能杀掉；就算是死的，也可以让对方再死一次，而且这回还是死透。不过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值不值得，那可就另说了。

    碧青龙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实力顶尖，虽无王级称号，但却没有人敢小觑。而且牠也是格瓦那帝国没有彻底清理秘

正文 第1156章 追踪者们

    距离法尔希德侯爵一行人最近的一支追踪小队。

    这支小队是在佣兵公会秘密接受委托，负责追捕’逃奴’的。哪怕雇主提供的人相图，目标明明穿着贵族的服饰，而且还没有遮掩那明显的纹章。但既然雇主坚持说是逃奴，那大家就把他当逃奴处置。

    能够找到这么一只不计较细节的佣兵小队，是因为里萨家并非走佣兵公会的正式管道,　发出委托。而会接这种跟私活差不多的委托，这支小队的组成，也不都是什么好人。

    总之雇用的一方会雇用这种人，也是盘算着如何在事情结束后解决掉对方，顺便灭口兼赖账。而被雇用的一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于自己的处境是一清二楚。但敢接这种游走灰色地带的私活,　他们本身就有好好地拿到酬劳，并且全身而退的谋算与本事。

    无论如何，这支小队在追踪人方面,　比起背后雇主所雇佣的其他小队，所表现出来的素养是相当高的。

    他们是最快吊到目标身后。一路走来，所有针对目标所选择的判断，也都准确无误。所以来自雇主家族，派出跟随的监错的。”假如目标改变方向的话，这里能够接到哪一条路线？”他问着那个开启地图的小队成员。

    没有等雇主问话，那人早已在查找着资料。想找出从他们所身处的位置，能够岔往哪一条安全路线。但老猎人却是判断说道”应该不用找了，他们选了一条不是指南上建议的路线。总算发现了呀，我还以为你们会傻傻的一直走。”最后一句却像是低喃，说给不在场的那些人听的。

    ”哦，老头子，你知道目标往哪里走了吗？”问话的是小队成员中的一人。小队的所有人都有过桀骜不逊的时代，但老猎人的本领还是让他们很信服的。

    老猎人从开启地图的人手中，要来浏览器魔石。利落地使用着浏览页面的功能,　来到地图与魔兽领域分布图的页面。沉吟说道”假如他们发现追踪者可以按照相同的资料,　从建议路线上追击的话,　那么他们就应该会找一条没在建议列表上的路线。一条他们有把握可以通过的路线。”

    小队的队长，他来到老猎人身旁，看着同样的地图。按照老猎人所给出的思路，思索片成为一个英雄云云。所以在很多人的认知中，这条龙的形象还挺正面的。

    ”你信那些？我怎么觉得按照我们的准备，栽在那条龙手上的机会还比较大。”队长反问道。对生活在灰色地带的人来说，他们先天上就不相信能够从贪婪的龙族手中得到什么强大的赠与，然后成就一番大事业的童话。

    龙族不是商人，商人至少还懂得等价交易，即使他们估价的标准跟普通人不太一样。龙族可是只进不出的货色，贪婪是最基本的。要和牠们对等的对话，首先要有对等的实力。而这一点，可就难倒了绝大多数的人类。所以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有谁能够从碧青龙手中得到什么。

    老猎人却说”不论那些童谣所唱的，是不是真的，但至少那条龙是可以商量的。不管我们的目标有没有跟那条龙接触过，我想，大公爵家是可以开出让那条龙帮忙的酬劳，假如目标对大公爵家真那么重要的话。”

    一番话，其实涉及了目标的身份，以及大公爵家想做的事情。这对雇佣兵来说，是有些逾越本分的。老猎人可不想

正文 第1157章 追击

    虽说有计划赶不上变化之说，但在制定计划之初的考虑便不完善时，那么计划执行的结果也就不那么喜人。这一点，从法尔希德侯爵决定通过碧青龙地盘之后的表现上，完美的体现出来。

    那条龙是可以谈判的！

    但其实这一点对被追踪者与追踪者双方来说是相同的。并不会说碧青龙只跟其中一方谈判，然后脑残地跟另外一方死磕到底。

    而且实际进行时,　最糟心的一件事情是，那条龙压根就没有出现……

    威胁最大的生物，同时也是追踪与被追踪双方视为可以拉拢的助力，碧青龙的缺席，让这场追逐游戏少了一些变化。

    既然少了些变化，那么影响双方的要素，就回归到了各自的基本面上。侯爵一行三人的优势是很强,　等闲魔兽也不是他们一回合的对手。哪怕手中的武器只是普通的长剑,　但只要从薄弱处刺进要害,　普通长剑一样可以致命，不是嘛。

    碧青龙的地盘，但凡只要有点脑子的魔兽，或是强大到一定程度以上，假如不自己跑，就会变成碧青龙的食物。除此之外，作为食物供给地上实力更胜一筹，但人数劣势，以及要花费心思选择逃跑的方向，不能让自己轻易落入追击者布置的陷阱中，这些都牵扯住他们有限的精力，打出一个五五波的战果。

    追击的一方,　受雇佣的小队虽然个体实力不足，但他们配合良好，对手又一心想逃，倒也打出了不俗的成果。特别是他们的监督者回报了已经咬上目标的消息，招集其他追踪小队同来围捕。所以他们现在只要拖延时间，牵制住对方就好。无需拼着受伤的风险，上去跟人硬碰硬。

    虽说这么做，赏金就得要跟人平分。但是把事情闹大，让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赏金安稳落袋，可是这群人一开始的盘算。虽说会接这种私活就是缺钱，但有钱没命花的佣兵，他们同样看得很多，没有人想要成为那种老婆、孩子都要交给别人养的倒霉鬼。

    而身为监督者的那位则是不敢不回报。要是事后追究起，他怎么在发现目标的第一时间，没有将消息上报，指引其他小队前来包围，那又是一笔帐。

    假如抓到人，那功劳独吞没话说；假如没抓到，让目标给跑了

    一行人又追又打，就在某种默契之下，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甚至没有人受伤。要不是众人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而且还身处在格瓦那帝国境内最危险的地方，他们都要以为这是不是一场同僚之间的训练。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里萨家的追踪人手陆续现身支援，情势开始朝着不利于法尔希德侯爵一方倾斜。当追击的人手足够多，且参与追击的人判断可以无伤擒下目标时，在场的人便不打算让分赏金的人继续增多。

    一个无需言明的默契，就在侯爵一方的人第一次溅血时，追击的人们开始动真格的。

    而只有一把长剑，一身皮甲的侯爵一方，在狂奔了一整天之后，还能维持着对敌不败，这样的韧性也让追击的人们另眼看待。有些人知道他们目标的身份，有些人不知，但这些都不妨碍他们理解一件事，那就是眼前三人绝对是最优秀的战士。

    可惜，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另外两个注定要死在这处森林里。

    当在没有遮蔽的开阔地形成包围网，侯爵三人再无法推进半步时，结局似乎已定。但是一支

正文 第1158章 碧青龙

    伴随着声音现形的，是一个巨大的身影。藏青色的龙鳞，在接近傍晚时分的阳光照射下，流泻着七彩的斑斓华光。遮天般的双翼，半折起，曲在那高大的背后。身形一点也不臃肿,　而是显得相当修长。特别是那条长尾，比起一般的龙族更长了几分，几乎占了一半的身长。

    骄傲的龙族，将牠的脑袋高高扬起，俯瞰着在牠底下的人类们。至于那支钉在半空中的箭失，

    实际上是卡在牠的腿弯处。像是被鳞片卡住，或是腿弯夹住，反正不是射穿了那身龙鳞，直接钉在一条巨龙的身上。一群战士所射出的非魔法武器，还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格瓦那帝国境内，秘境森林的主人，碧青龙正俯视着停止战斗的小小人们。牠举起了那一点也不短小的前肢，七彩流影在经过之处留下痕迹。指着在场的人们，碧青龙说

    ”不用顾忌我，你们继续战斗吧。就好像你们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闯进我的领地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样。既然一开始就没问过我了，我相信现在你们也不会在乎我的意见吧。”

    面对某条龙酸熘熘的有如任何人的想象。牠露出玩味的表情,　似笑非笑,　扫视着众人。”哦，有人提出要求啦。那其他的小虫子呢，你们又怎么说？”

    顿时所有人就像炸锅一样，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有”阁下……大人，不要听信之前那人所说。其实您光看他的服饰，就知道他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根本拿不出能让大人您满意的报酬。请把他交给我们处理吧，我们会还给您一个安宁的。”这是不想付出太多额外的代价，就想捉住法尔希德侯爵的。

    ”大人，我们是里萨大公爵家的仆从。请将那几个人交给我们吧，里萨大公一定可以拿出让您感到满意的报酬。”这是打算借着背后家族的威势与利诱，让巨龙饶过自己一命的同时，还能够让自己完成任务。反正最后又不是自己买单，里萨公想要大奖，当然得要吐出一些好处。

    ”大人，我需要无坚不摧的武器，还有您的卷顾。我要成为英雄！”这是枕边故事听太多，梦想自己可以成为故事中的主角。

    ”大人大人，教我魔法，教我龙族的知识。我愿成为您最忠实式接近，而不是这种跟吓人没两样的方式。

    但在其他包围住法尔希德侯爵一行人的眼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魔法师，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碧青龙身上。

    而不明对方来历的侯爵，下意识就要去否定对方的问话。这也是因为对方所站的距离对他来说很危险，那个位置刚好在他长剑攻击范围之外。而且对方到底是怎么靠近的，他一无所知。种种迹象显示，这个突然出现的魔法师很危险，让他直想要避开对方。

    不过没等侯爵出言否定或承认，眼睁睁看着这个魔法师突然出现在他感知范围的碧青龙，饶有兴致地说道”人类，我从你身上闻到其他龙族的味道。说吧，你的来意是什么？”

    林闻言，举起左手，朝自己身上嗅了嗅。这条颜色奇怪的龙所说的，十之是家里收留的那头残废黑龙奥古斯都。只是自己什么时候沾染了那头黑龙的味道？闻半天，闻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某人，放弃了继续探究这个问题，直言道”我是接受卡维大公爵的委托，来把他的儿子带回到安

正文 第1159章 去留

    某人在穿越前，这种狂妄到没边的羞耻台词，除了在某些影视动漫等作品中可以看到外，在现实社会中，很少会听到有人说出这种反派才会使用的台词。当然，只是’很少’,  并不是’没有’。总有些年纪过期的中二患者，或是嗑嗨的某二代，做出一些比虚构故事更离谱的事情。

    而在迷地这个有个人伟力，以及存在贵族这种阶级分化严重制度的世界，这种狂妄的羞耻台词，某人倒是隔三岔五就能听到一次。说这些话的人倒也不认为自己太过狂妄，他们只是在陈述自己能做到的事实而已。

    在自身弱小的时期，某人听到这些话时，总是唯唯诺诺以应。毕竟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所拥有的实力或所代表的身份，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抗衡的。

    如今，某人听到这些话时，依旧是唯唯诺诺，但骨子里却是阳奉阴违的态度。打发对方就是，为了一点点语气的问题，就跟别人脸红脖子粗的，太没意思了。特别是对象还是一头龙时，说白点就是畜生……没有任何歧视，但是人家的脑回路就是跟人类不同。

    但即使，直接把人送走，反正没人可以抵抗自己闪现术的传送。送回去之后，让老公爵自己去解释。

    只是这样旁若无人的态度，引起了在场那位龙老大的不满。牠垮下了一张脸,  冷眼看着对牠视若无睹的魔法师,  一条光彩绚丽的长尾按着某种奇妙的频率，轻轻摆了摆。同时用迷地通用语，咬牙说道：”不要，无视，我，人类！”

    说时迟，那时快，长尾如矛，电闪般刺向林的位置！

    如矛般的攻击，在双方体型差异下，对林来说就像攻城锤一样。论威势，被这一下砸实了，就算没变成肉酱，也是全身粉碎性骨折。

    但林不避不让，就这么看着龙尾刺来，被一面突然立在面前的青色塔盾给挡下！

    矛盾交击，发出一个如洪钟般，震耳欲聋的巨响。交击所产生的暴风风压，更让周遭之人连退数步。唯独被护在盾后的林，犹如没事人一般。

    一击无果，碧青龙没有追加第二击。牠收回长尾，重新评估起眼前的魔法师。

    人类虽然很弱小，但这个弱小的种族中，偶尔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人才。而这些人，是有实力有充分的时间可以闪现逃离。只是说就算明白自己是安全的，敢站在原地捱这一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但既然眼前巨龙没有继续攻击，就代表有谈话的空间。碧青龙再度开口，说道：”有趣的人类，在你肩上的是哪两位元素领主？”

    对于元素的力量，碧青龙很熟悉。但对方运用的方式，以及那股力量的归属，碧青龙就不是那么清楚了。毕竟一个元素位面，元素领主没有上万，也有过千。再精通元素魔法的人，也不见得会认得全部的元素领主。是以碧青龙才有一问。

    林伸掌虚托，指向左肩的白蛇。”虚数。”再换手，指向右肩的青鼠。”海芙奎恩。他们来自土元素位面，这只是他们的分体，而非本体。”林老实介绍道。尽管介绍内容没半分虚假，但忽略了很多重点。至少这两位，不是传统的土元素生物，而是新型态的机人。

    ”两位，幸会。”龙族的鄙视链中，不包含异位面的领主级生物。毕竟大多数位面的领主级，讲究的是实力

正文 第1160章 打失的目标

    听着人类模彷自己的豪语，碧青龙没有露出任何怒意。反而是用众人肉眼都难以追上的速度，突然伏低前身，臀部高高扬起，长尾倒甩，如铁鞭一般砸向那出言不逊的人类脑袋瓜子上。

    纵使这一击有可能波及邻近的几个人类,  碧青龙也不在意这种事情。在牠眼中，人类这种生物跟杂草和兔子没什么两样，杀得再多，风一吹，来年又是一大片。

    反而因为自己的攻击有可能波及到另外几人，更有可能让那个讨厌的人类魔法师不敢闪避。这人不是要来把人带走的嘛。除非他背后的雇主可以同意,  带回三坨肉酱一样算是交差。

    但其实这一记尾鞭并非真正杀着，之前那个伪装成青色老鼠的元素领主已经证明，自己的龙尾攻击是可以挡下来的。而这一次，攻击威力并没有增加多少，当然伤不了什么人，至少那个魔法师不会有任何损伤。

    真正的杀招是在伏低的脑袋。紧贴地面的颈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龙鳞像是竖直般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原本会随着阳光折射出的华丽色彩，这时像是更进一步般，留有原本形体的灰尽随风而散。

    但……什么都没有。

    就算要逃跑，难道在跑之前不先放个话，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或是我势必会回来报仇之类的话嘛。但走掉的人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彷佛直接从地表消失。

    联想起那个魔法师最后一句狂语,  因为见到久违的人类，难得的好心情全都都没了。龇着牙，火舌与黑烟从嘴角中冒了出来。碧青龙在围观众人惊惧的目光中，仰天长吼。同时，一团七彩光华像是从腹部往上窜升。美丽，却也显示着不祥。

    因为事情变化太快，所以大多数人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碧青龙的怒吼巨响，更是在视觉与嗅觉之外，再增加了一个震慑人心灵的要素。没有几个人可以保持清醒的神智，看待事态的发展。

    而他们大多数人最后的印象，是一团很美丽的七彩火焰，从正面扑来。

    碧青龙像是泄愤一般，喷吐出龙焰的同时将脑袋一甩。登时龙焰打击面积扩大，在巨龙身前的人们被点燃。近距离被龙焰直击的，连惨嚎的机会也没有，直接仆倒在地，任由七

    当除了暴怒的巨龙之外，现场再无一个活物的时候，碧青龙也总算是冷静了一点。牠吟唱着龙语魔法，不断缩小自己的形体，并改变着外观。当声音终止时，她已化为一个高大的人类女性，不着片缕。

    所有龙人会有的特征，如犄角，如龙尾，都被她隐藏起来。而这时的她像是普通人咬着鸡翅一样，一张血盆大口衔着半条微焦的胳臂，随性地啃着。

    啃完了一只手，将骨渣随口一吐，人化的碧青龙恶狠狠地说道：”人类，我记得你的味道。不要以为你逃得掉，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逃掉的。”

    那白皙无瑕的美背倏忽裂开两个大洞，龙翼从中长出，左右展开，随即一振。再度飞上天空的人化碧青龙准备先飞回巢穴，找一些人类用的东西装备起自己。

    在格瓦那帝国中所流传，有关某某从她手中得到什么神兵利器，然后成为英雄的故事，其实是她自己拿着藏品出去搞事。做的事情不一定是帮助别人的善行，但绝对是一般人无法轻易做到的难事。

    之后只要说成功的原因，归于因为得到来自森林中的龙

正文 第1161章 父子叙话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所以林闪现离开后，他就不会去关心被留在原地的人，后续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事情也还不算完结，他得要确认被救回来的人是目标没错，以及没有其他友军被留在原地。假如有，就得回去一趟,  再把人救回来。所谓送佛送到西，做事做一半的，只会被埋怨。所以他等着，等这个疑似法尔希德侯爵的中年人回过神，好问话。

    有保护魔法在身，让侯爵主仆三人免于被异种能量侵蚀的下场。不过凭他们的本事与意志力,  硬顶个一两次也没大碍就是了。

    但是不受伤害，不代表心理上可以接受。法尔希德侯爵还指望着确认来人真的是父亲派来救他的，才有可能跟着走。没有想到对面那头巨龙喷吐龙焰，他眼睛一花，就来到其他地方了。

    这是冥界吗？

    当他意识到这是现实，不等举剑保护自己，就被一双大手熊抱，还被使劲地拍了拍后背。这熟悉的感觉……”父亲？”

    ”你回来了。终于！”老公爵泪眼婆娑。

    跟随着法尔希德侯爵的两个仆人，虽然慢上一线，但他们还是人，侯爵同感悲痛。

    虽然不是很能体会这对父子的悲伤情绪，但可以理解这个时刻身边之人静静的就好，不要去打扰他们。至少他知道了该救的人都救回来了,  也就是说现在他没事了。

    林朝着老公爵身边亲近的年长执事,  说：”看来没我的事了,  我先回去休息。大公有任何需要的话,  请再通知我。”说罢，闪现走人。

    父子同悲的戏码没有唱太久，在林离开之后，他们两人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虽然还不至于恢复平常时精明干练的模样，但法尔希德侯爵还是望着某个魔法师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地说：”父亲，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很棘手的魔法师。”

    ”是的，是他没错。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就这么出现在你面前，然后只带一颗头颅回来。你有办法反抗或阻止吗？至少我做不到。”老公爵无奈地说着事实。

    而当儿子的原本不相信，但经历了这一遭之后，也不得不信了。他试着问道：”偷袭呢？使用魔法，或是弩弓？”

    老公爵摇摇头说：”没有用。可以在阿札德手底下活下来，甚至展开反击的车，应该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输送足够多的人。”法尔希德侯爵尽管是一知半解，但他还是如此建议道。

    老公爵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战争的门外汉，但他对于大方向的战略以及汽车这项新的道具，认识都还不够深。老公爵摇头说道：”没有用的。想想我们的领地，和里萨家的领地之间，还隔了多少人，就知道突袭这件事情只是个笑话。”

    ”他们敢泄密！”法尔希德侯爵厉声说道。战事的残酷，不只针对敌我双方，还有许许多多被牵连进来的人。先不论这些人无辜与否，事实是只要战事兴起，很多人连明哲保身都是奢望。他们只能选择站队，然后期望自己可以笑到最后。

    老公爵却是摇头说：”依阿尔明那个老家伙的个性，他会严令所有人都不得参进我们跟里萨家的事情。所以就算那些人不把我们的消息泄漏出去，他们也不会加入我们，甚至让我们的军队通过他们的领地。幸好的是，这个不利因素对双方来说都一样。”

    提起的人是皇帝，法尔希德侯爵的气势先萎了一半。无奈地说：”假如是

正文 第1162章 世界树的使者

    且不管哪对贵族父子正讨论，怎么把对头堂堂正正地吃干抹净。回到家的某个魔法师，得要面对另外一位债主，处理自己欠下的债。

    正如得救的法尔希德侯爵所疑惑，他是怎么被找到的？林能够找到这位待救援的目标，靠的可不是运气瞎猜,  而是外力的帮助。

    过往作为最大倚仗的奥术之眼，在这一回可没有派上用场。

    一个很简单的计算，林所拥有最大级的奥术之眼装置，在投放到一定高度之后，可以一口气扫描半径约十公里的圆形范围。

    但要做到完整建模则需要时间，将半径十公里的范围比照现实，做到完美复制,  大约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而这两到三天的时间,  考虑地形复杂度,  侯爵一行的脚程估计可以前进七十至八十公里。

    简单地说，在不降低标准的情况下，等到奥术之眼完成一个区域的扫瞄，原本想找的目标就已经跑到不知几倍距离外的地方了。但降低奥术之眼的扫描标准，很有可能连脸部辨识所需要的精度都做不到，就更别想要找人了。

    这样的效率，奥术之眼已经被排除在可只能用土方法来收集数据，也就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用脚走来扩张收集的范围。即使加上魔法，强化了收集资料的能力，对整个世界来说依然是九牛一毛。

    世界树顶多管理着自己树荫所覆盖的一亩三分地，在这个范围内可以做到完全掌控。比人类是强多了，但她们不能走动，毕竟根子上还是植物。

    但如今，活络了迷地地脉，连成一气的世界树们，拥有了接入这个’迷地数据库’的能力，巨细靡遗地。那么林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庞大数据库中，搜寻自己要的目标，也就是法尔希德侯爵。

    而这也正是某个穿越众比迷地大多数人还要擅长，且一直在做的事情。所以林找到了侯爵，然后使用闪现术，救回他们。附带一提，这无关乎任何因果或人心，也没有历史纪录，就只有当下的讯息而已，所以难易度没有翻阅那种藏于虚空中的全知之书那么变态。

    既然利用世界树们做到这件事情，当然要付出酬劳。即使只是一个未来兑现的约定，也有必要讲清楚。而之前因为救人紧急，所以没有谈这方面的事坚持塞人，而是让米丽安成为世界树与某人间接沟通的桥梁，也就是世界树的使者。

    至于不接受的理由很多。比如说接受一个的话，就很有可能同样要接受来自其他世界树的女精灵。别忘了还有五个精灵王国，直接可以让某人把后宫扩充成一个万人军团。就算每天睡一个不同的，也要二十七八年才睡得完。假如没有精尽人亡，也得把老腰折断。

    唯一一个突围的精灵，就是世界树法思那斯的女祭，黑暗精灵麦尔姌。以生命安全为由，某人被半强迫地收留了她。但这位也被打发到乌左夫的技术公会，跟斑鸠同盟的人混在一起，而不是留在身边。反正麦尔姌本身就有同盟的身分。

    总之米丽安的出现，就是代表世界树来要帐的。所以某人当然得好好款待，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把债主的代表用闪现术弄不见。虽然某人很想这么做，但考虑到赖账一回，下次就不是那么好欠了，只能作罢。

    很有趣的是，这位盲眼剑刃侍女每一回来到某人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她很喜欢去’看’那些挂在墙上的画作。

正文 第1163章 论画

    对于艺术这一块，某人本身画工不俗，也才玩得转白板笔术。然后又收了一个疑似老家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大艺术家为学徒，当然就使劲地压榨……不，是训练对方作画的能力。

    反正在这个娱乐产业贫乏的地方，假如不想整天都在研究魔法与程序语言,  画画算是某人仅有的放松心情方式了。没办法，谁叫这里没网络，没电视，没有娱乐至死的产业。

    刚来到迷地的时候，因为接触到的顶多是迷地西南半岛，那个所谓蛮荒之地上的贵族，他们的娱乐就只有宴会、大吃大喝跟玩女人，或玩男人。

    没有任何用以传世的画作,  就只有一些贵族那不知所谓的肖像画。在某人的眼光来看，比小孩子的涂鸦还悲惨。音乐的话，顶多就是用来配合杂耍助兴的鼓声，跟吟游诗人那用来骗小孩的小手段。

    某人曾经以为，迷地的娱乐就是这种水平而已。

    当靠近迷地传统的文化发展圈子后，也就是迷地大陆的中央地区，某人才发现到自己的孤陋寡闻。

    尽管画作的泛滥程度，远不及某人穿越前，以广告的形式无所不说道。看起来，没有被吓一跳的模样。林也清楚，他的行踪早就落在这位的注意里了。一方面，他自己也没有刻意隐藏就是了。

    ”我一直想问妳，妳这样看，可以看出些什么吗？我没有特别的意思，就只是妳的眼睛，妳知道的。还是说妳脸上的那条布,  可以帮助妳看到东西？”

    ”阁下，绑缚在我脸上的布条，只是防止我的眼睛再受到伤害而已。我无法靠着它去观看我记忆中的那片蓝天，以及那皑皑白云。”

    ”哦，妳原本看得到东西，是后来才看不到的。是因为生病吗？还是受伤？”林问道。

    ”是命运的安排。在我年幼时的某个时期，我的视线愈来愈模湖，最后就只剩下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嗯，没有试着看医生？”某人问着很没有迷地常识的话。

    先不论’命运的安排’云云，’医生’在现在的迷地，还不是一个单独的职业。很多时候是其他职业兼差，还只服务贵族或权贵之人。

    普通人要是生病了，不是自己硬撑，就是找那些神神叨叨的巫医。当

    ”哦，有特别喜欢的吗？”林好奇地问道。

    ”有的。”米丽安指着不远处的一幅画，说：”它给我的感觉就像站在秋天的麦田里，被轻轻的徐风吹拂着，让人心旷神怡。”

    虽然很想装傻，把黄金精灵所指的画，当作是自己画的那幅泳装大胸俏皮机械美少女图。但其实林很清楚，米丽安所感受到的，应该是旁边那幅李奥纳多所画的秋日农妇麦田图。而那幅图的构图草稿，是某人记忆中的’拾穗’，属于地球的传世经典之一。

    不过构图归构图，李奥纳多却是画出了不同的东西来，有着不同的味道。林也没有要求他这个学徒，把记忆中的那幅经典完整重现。那样做也没有意义，又不是艺术商搞膺品来骗人。就只是借口磨练某学徒画功，恶作剧般的要求而已。

    但……会把这两幅图摆在一起，某人对于芬的品味也是那啥了。

    林又和米丽安讨论了一些画，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很特别的感想，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因为她的角度不是一般人所看到的，而是更接近本质的一种感受。

    当然，以实用主义为

正文 第1164章 世界树们

    对于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传话，林可以说意外，也可以说不意外。他脸色不改地感叹道：”真快呀，我还以为在我有生之年，看不到她们准备好的那一刻呢。这才过了多久，两年？三年有没有？”

    米丽安倩笑,  说：”虽然详细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但就我所知，有资格改造地脉魔法阵的存在，都很积极在促成这件事情呢。要不是阁下建议不要太快完成，以免影响环境太过剧烈，搞不好您提出计划的第二天,  陛下们肯定会豁尽全力，把地脉与地形改造完成。据说,  连来自盖亚的阻力都几乎是没有。”

    盖亚，世界树们对迷地的人格化称呼。究竟有没有人格化的意识，反正林还没有遇到过，所以不知道。但对于米丽安所说的情形，林倒也是可以理解。

    只要是生物，为了成长、为了存活于世就需要资源。不管这个资源是被分配的，或是自己去掠夺的都好。

    至于选择哪一种资源获取方式，端看哪一种取得的难易度较低。生物可没有什么道德或法律的束缚，一切就只是本能。除非遇到了限制，逼迫他们不行的事情。理由很简单,  因为世界树们正在做的事情，可以带动着整个世界的能级提升。她所要做的，就只是大开方便之门。其他繁琐的工作，自然有别人代劳。

    尽管一件事情的促成，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弊端。但看看推动这件事情，都是些什么等级的存在，其他可能会吃亏的存在所提出的抗议，能进到她们耳里吗？就算被听到了，她们会在意吗？

    就好像人类大兴土木盖房子，没有人会去在乎土壤里的蚂蚁，甚至去劝告他们搬家。拆就拆了，挖就挖了。蚂蚁是生命没错，但较之于人类，蚂蚁实在太渺小了，根本难以顾及。

    之所以会考虑到弊端的存在，是因为林考虑到一个问题。世界树们合力疏通了地脉，不知道其他魔法师有没有发现，但对他这个讲究以数据化来分析自身与环境的人来说，林敏锐地察觉到，这段时间自己累积权能的速度比以前快上了一点。而且不是正常成长曲线下的结果。

    这意味着世界树的作为，确实有助于提升整个世界。而在这方面能够获得益处的，除了盖亚与世界树    对比处于末法时代的地球，不要说达到现在迷地的水平，即使是之前的水平也并非易事。就好像一个衰老之人沉痾难愈，别说让其恢复青春光彩是难如登天，光是要治疗病痛，使其恢复正常的状态，可能就要大费周章。

    底子好，稍作改造就能有进展。这么好的事情，那种等级的大老怎么可能不同意，怎么可能不出手去推动。种种助力加持之下，结果就是某人准备搁置到下辈子的超级大麻烦事，被逼着来到眼前了。

    第九权能计划。

    迷地很特殊，魔法能量不是走元素体系，也不是单一一种’玛那’就能打遍天下的。而是有八种，足足八种相异的能量去排列、组合、堆积，以此形成魔法效果与神力。

    传统的八种权能，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其实是八种被广泛认可的概念。即使有人看轻某一项或某几项特质，也不会去否认该项特质的重要与特殊性。

    也就是说要在这稳固的权能体系中加进一种，至少也要是和八种权能一样，是能够被世人广泛接受的某种概念。

    而

正文 第1165章 搅局者们

    假如说之前的动作，就像是拆房子、盖房子，可以不管蚂蚁的死活。那接下来的动作，势必会面临到既得利益者的问题，而且这些存在可不再是蚂蚁等级的弱小。

    这些既得利益者就算动摇不了世界树与盖亚的决心，或是拥有左右结局的实力,  但要成为一根搅屎棍，应该不会是大问题。她们就是依托着现有魔法权能体系的诸神。因为她们会担心，第九权能的建立，势必会分薄原始八种权能的信仰，甚至是造成两方打擂台的局面。

    就算某人强调这是另外树立起一个权能信仰，不会影响原始的八种,  也不一定会有谁相信。只要有能力侵犯原始信仰的能力,  新的信仰就很难被包容。所以八大权能之神，基本上可以归类到反对派的阵营。

    最理想的状况，也就是八大权能之神保持旁观立场，不插手阻拦。基本上不可能指望她们帮忙，真刀实枪打起来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虽说迷地的信仰战争并不频繁，那也是因为自然的挑战会牵制住大部分人的精力，并不代表同为秩序阵营，或同为中立、混乱阵营的当然最好。但考虑到某人对于’神灵’概念的认知还不够透彻，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拿出足够利益的香饵，让诸神自愿上钩。能够用的，也只有人类的贪婪。

    而要符合以上要求的概念形象，其实林的心中已经有一个答桉了。但，很不想拿出来……

    所以林打定主意，再拖个一小段时间,  哪怕几天也行。让自己有时间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出第二种概念、第二条路，可以完成世界树们的委托。

    不要以为植物就都是慢郎中,  没有急惊风。事实上，植物生命跟动物生命确实有所区别，但也只是步调、节奏上的差异而已。在决策这一方面，世界树们可是果断之极。林所见到的世界树大老们可都是遇到事情，说做就做的性格。

    她们可以接受慢慢做，或是做了之后，结果不尽理想，但可没有办法认同把事情拖着不做。所以能够拖延多久，林可没有多少信心。

    不过看着眼前这位剑刃侍女，林倒没有那么多为难的心思。他只是说道：”请转告陛下，我知道了。但后续的计划要推行的话，还需要一些助力帮忙。我 ”喔，哦，我是说妳的性格，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成熟点，稳重点。妳这样毛毛躁躁的，我怎么放心交给妳更重要的职责。”求生欲惊人的某穿越众，立刻回过神，改口说道。

    ”这样子不好吗？”哈露米都着嘴问道。

    ”没有什么好不好，不过是相处的人习不习惯而已。妳们小时候总想着快点长大，所以事事学着大人的模样，勉强着自己。怎么年纪到了，反而回过头像小孩子一样呢。不要学艾吉欧那个浑小子呀，我想掐死他想很久了。”

    ”是～”哈露米拉着长音，有些不情愿地回应道，同时放开了自家老师的手臂。她又看向一直保持安静的世界树使者。

    米丽安和家中的女性们早已混个脸熟，除了生人勿近的巴兰女侯爵外，大家都对这位黄金精灵抱持着好感，也多有接触。哈露米当然也知道米丽安的兴趣所在，因此邀请道：”要一起来看看吗，李奥的新画。”

    黄金精灵行了一个精灵式的淑女礼仪，说：”当然，我的荣幸。”

    一行人也就在哈露米的带领下，朝着沙龙前进。那是在女侯

正文 第1167章 不该出现的人

    林虽然拿出很多传世经典的构图，美其名训练自己的学徒。这当中恶搞的成分比较大，他想看看那些经典，在一个无知之人的笔触下，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但也有一部份就像是禁忌一样，是绝对不会拿出来放在这个年轻学徒面前的。那就是文艺复兴三杰之一,  李奥纳多?达?文西本尊传世的作品。之所以会避开，就像是沸水的锅盖只要不揭开，就可以当作不知道水已经煮到滚了。这就是林的心态。

    但，他还是把那记忆中的永恒经典画出来了。

    迷地版的，”蒙娜莉萨的微笑……”林两眼出神，低语喃喃。

    李奥纳多注意到自己的老师同样前来看画,  但却没注意到那张难看的脸色。他有些遗憾地说：”真是可惜呀,  老师。我觉得要是画中人再丰满一点的话，这幅画就更好了。当然，我不是在批评芬大人您。您的身材毫无瑕疵，您的美丽也毫无缺陷。是我的技巧太差，无法将这份美貌临摹出来而已。这是我的错。老师，那您觉得这幅画如何？”

    在过往，每次自家学徒拿出作品来，某个当老师的人不管给自己附加什么辅助魔法，光靠这具精凋细琢的肉身，就可抵挡这恶劣的环境了。而躯体恶魔化的某人亦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当某人陷入某种不知所谓的挣扎时，他就会来到恶劣的高空环境，给自己施加漂浮术,  让自己在空中漂浮、翻滚。当然，不会任由强风将自己吹得四处乱飘,  而是模拟起无重力环境玩着。

    看到某人这副在空中打滚的模样,  芬反而软了下来，没有在地面时气势汹汹的模样。她以翘脚坐姿飘在某人的身边，问：”刚刚那幅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可没看过你因为看了一幅画，而变成这副模样。”

    闭着眼的林，没有停下自身的翻滚。但他还是回道：”妳知道嘛，人的一生，会面临两次死亡。一次是肉身的消亡，这个人的故事会永远停滞在那一刻，而怀念着他的人们，就只能从回忆中去追寻着那逝去的身影。另外一次死亡，则是连会去追寻着身影的人们也都死了，再也没有人会去想起，这个世间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他的存在，被彻彻底底的遗忘。”

    ”这倒。怎么可以少了他，他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呢……”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的芬，想了想后，说：”事情也许没有那么复杂呢。你说李奥在你的世界还有属于他的使命要履行，也许就代表了他之后回去了，不是嘛。”

    被点醒的某人抬头望着眼前姣好的美人。先是一脸茫然，但双眼中却像是有一丝光芒，愈来愈明亮。林拍掌说道：”对啊，他回去了。他一定可以回去，留下那些传世的杰作。一定是这样的。假如达文西可以回去，那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回去。一定可以的。只是他早了我五六百年，这笔帐要怎么算？算了，能够跟他一起回去的话，就当自己又穿越到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好了。没错，就是这样。”

    像是给自己找到一条出路一样，林一边自我妄想着，一边从空中往下落。脸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彷佛只要落了地，找到了自家学徒，就能立刻回到那朝思暮想的故乡一样。却没注意到，被留在空中的丽人，脸上那丝阴霾。

    学起某人在高空用魔法漂浮术玩起无重力翻滚的芬，感受着把自

正文 第1168章 元素四灵服

    原巫妖不开心，后果很严重。

    这年头的迷地，虽然没有逛街逛到死，买东西买到疯的酷刑。但身为一个魔法师，要折腾人还怕没有手段？

    芬只做了一件事，就叫某人欲仙欲死。不是什么诡异或暧昧的事情,其实就只是把她的四灵服拿出来，把改造计划摊在桌上，准备开工而已。

    这件工作说难不难，说简单，却十分不简单。理由在于，改造有几种不同难易的工艺可以选择。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说的。四大元素之灵不管怎么说,都是元素精灵的集体意识所组成。

    为了集体的统一行动，单独个体会将自己的独立思考与个性压至最低限度，以保证集体的行为是一致的。然而这么做，反倒会让集体的行为趋近于原始化。但不论多接近原始本能的思维，还是听得懂简单的命令的。

    那么要将四大元素之灵融合进芬的四灵服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说的。告诉四大元素之灵从原本的寄宿之物上，移驾到四灵服上。

    只要四大元素之灵寄宿于其上，形成一个平衡状态。元素之灵们的力量，自然就会支撑起后再靠着缝制，将布疋做成衣服。

    从头到尾就跟’绣’这个后制加工手法没什么关系。费了老大的功夫制造那台提花机，让繁复的工序交由程序来自动运行，自己所需要的就是付出等待完成的时间而已。

    但绣花这一回事嘛，就没有什么机器的事情了。或者说有，自动刺绣机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早已不是什么新颖的发明。但那也只是以素布为基底，加上美丽的图案而已。…

    但今天自己要做的，可不单单只是绣花而已。关系到魔法阵纹上还要再迭加魔法阵纹,并且两者要融为一体,互通有无，让四灵服原始附加的魔法阵纹可以沟通新的，并从中汲取力量。

    落到具体处，就是每一针的落点要从哪个孔眼穿进去，从哪里出来，下一针往哪里走，会不会破坏原始魔法阵纹，或是产生变异的影响。新加入的阵纹能不能顺利组成，发挥其在设计面所设想的功效。

    更重要的一点考虑是，美观！毕竟是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件女人的衣服。要是弄个谜因图，或是邪神图，分分钟自己就得去睡棺材，永远水的是无形之物，如何抽丝？

    幸好这个问题不用某人来解决，芬所熟悉的魔法，有很多这种拘束有形无形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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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其变化成其他种型态。可以说是塑型术的高级版本。

    塑型术是只能改变外型，却不能改变物质本身的型态。而且要将之永久固定下来，还必须是魔法材料才行。普通材料只会在经过一定时间之后恢复原状，会是直接崩解、毁坏。

    芬的高级版塑型术同样只能针对魔法材料使用，但变化的余地更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也有可能是受于所使用材料的影响。当将四大元素之灵的寄宿物转化为丝线时，必须要在短时间内重新做到魔法上的闭环，也就是将要绣的魔法阵给完成。

    见过超复杂的刺绣是在三天内完成的吗？某人穿越前就算没看过猪走路， 也吃过猪肉。刺绣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这里是哪里？迷地，一个魔法侧的世界。简单地说，技术不够，魔法来凑。时限太短，那就把时间类的魔法全部用上。但时间类魔法不是那么好支撑的，所以为了加快工作

正文 第1169章 试航的邀请

    回归现实时间没两天，就连芬都没想要把新衣服穿出来炫耀，两个魔法师跟废柴一样窝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林已经正式卸除了卡班拜学院的教职，谁叫某人上半年太夸张，一周一次的课也全是请假状态。干脆正式向卡班拜大魔法师请辞,保留数学顾问的一职。

    这是迷地学院体系中的一个新的职务，用来保留跟某人之间的联系，以及确保卡班拜学院在圣城埃斯塔力的数学界地位。某人应负的责任，就只有需要时透过事先联络的方式，确认某人可以配合临时讲课的时间，解决一些有志于数学者所遇到的难题。

    芬则是难得的请了假。反正现在的生命课程,她也不再是讲课的主力,而是作为一个个研究小组的总指导。只是她很少有什么重要的私事，有必要去耽搁做研究的时间，再说她自己也很热衷于做这些研究。

    但元素之灵抽丝的时限问题，让她不得不把全副精力投注于其上，所以学院那边也就告假。只是就算四灵服的改造已经完成，芬也没想要那么快回到原本的生活。而是躲在家里，学着攻击魔法阵会耗用额外的权能，对于权能使用上斤斤计较的飞空艇来说，这样的消耗非必要的，也就很少人选择使用。

    如今高斯博通号改造成全封闭式的舰体，没有开放甲板可以让魔法师或弓箭手攻击。原本飞空艇的机械师们，还打算使用活动式的可开关窗户，作为魔法师或弓箭手的射击孔。…

    林把魔法放大窗这个选项放到了众人面前。理由之其一是，活动式的窗户会降低墙体结构的稳固性，造成防御能力下降。第二，则是开放式窗户不利于保护魔法师。

    弓箭手则不在某人的考虑中。想想也是很有趣,在高空的强风环境之下，弓箭手能有什么准度可言。就算是再高明的弓箭手也一样，距离一远，该吹歪的还是会歪。

    飞空艇之间的战斗，或对上飞行类的魔兽，很少接近到脸贴脸的距离。只要一靠近，飞空艇通常是受伤惨重的一方。除非是攻城用的巨型床弩，否则弓箭手登艇，只是聊表心意而已，没半点用处。

    而高斯博通号会选择使用魔法放大窗，另一大原因则是在权能的使用效率上。比起的是，你怎么知道我这副模样像是被六七个恐有武力的女人给轮了三天三夜。你有经验？”

    ^0^    一秒记住【】

    干笑两声，胡安拍了拍某人的背，回避了某个问题说道：”这不是知道你在土元素位面所掌握的力量嘛。看习惯了那种阵容，看这艘小不点的，挺没劲的吧。”

    林跟芬两人没意会过来，瞪大了眼，同时看了看一脸贼笑的胡安，又同时转头看了看崭新的飞空艇。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位老友所指的是机人舰队。林客气地笑着说：”如你所说，确实如此。但是那股力量不属于我的，充其量是可以借用而已，算不了什么。──”

    这时青鼠跟白蛇冒了出来，一左一右，扯着某人的耳朵。被林两个弹指，直接弹到背后。

    ”──而且我们这一回来，算是借你的飞空艇，顺路出去散散心，放轻松的。”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正文 第1170章 试航日

    对于某人这奇怪的理由，胡安愣了一下。想到某种可能性的他，为难地贴近某人说道：”假如你们想要，我倒是可以借艇长室给你们。不过凡事要克制，可不要把我睡觉的房间弄得不能住人。至于其他地方就别乱搞了。虽然我没禁止这种事情，但这艘飞空艇终究是战斗用的，不能把它搞成男女之间到处可以野合的游舫。你说是吧。”

    对眼前老友这神经兮兮的关怀发言，芬只给了一个眼白。林更是没好气地说道：”我真要做，我犯得着特地跑到会飞的船上去做嘛。那有什么意思。你想太多了。”

    如释重负的胡安说道：”的确没什么意思。也就第一次比较新鲜，告诉自己是在飞空艇上。但之后也就那么一回事，还是对象比较重要。嗯，我不是指在艇上服勤的女魔法师，而是指安玛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想起眼前之人年轻时的风流，林突然很想要把匣切插到这货的脑门上，看看他这些年乱搞了些什么。但估计就算真的做了，他也是那种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那只是身体需求，心理还是爱着某的船坞附近。

    这里大多数人虽然从论坛上得知，飞空艇席德号那众多跨时代的设计改变，以及一个个破纪录的成绩。个别人还看过席德号的非官方照片，但没有谁真正亲眼看过那艘号称最先进的飞空艇。

    如今有机会一瞧由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大魔法师设计，同样水平，甚至超越席德号的飞空艇，哪怕是由旧式改建而来的，大伙儿还是很有兴趣。会加入汽车中心的人，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冥顽不灵的老古板。

    再加上这艘几乎要等于是新建的改建飞空艇，是出自于自己的手。对于她飞起来会是副什么模样，没有人不好奇的。所以他们当然会来围观起飞试航这件事情。就好像某人在穿越前，每逢火箭发射上太空，总会有人到场去看个热闹一样。

    而围观的人群中，当然会有人不满足于站在不相关的位置，当一个观众。偏偏这个人以及他所带来之人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容易无视的。

    胡安?贾维尔也和身边的那对魔法师一样，好奇地看着来人。他正是格瓦那帝国的十六位大公爵之一，拥有超凡者实力的。

    假如别人会对飞空艇感兴趣，这两个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丫头绝对不会。老实说，不要有心理障碍就很不错了。不是谁都能坐着飞空艇摔过一回，还能保持对飞空艇的喜爱。

    所以对老公爵这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借口，林不禁扶额说道：”大公爵，您的用意是什么，直说就好，有必要绕上这么一圈吗。这么绕圈子，有意思嘛。”

    ”呵呵，说话绕圈子，可是贵族必修的本事。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不光有必要，还是一种尊重的表现。”

    ”尊重？请恕小的孤陋寡闻。讲话兜圈，怎么尊重人了？”林讶异地说道。

    ”至少你身边的两人，都比你明白。小盖呀，我今天就教教你。你看，假如我一见面，就把真实的目的给亮出来，不考虑说话的环境，不考虑身边有谁。这样做，有没有可能让不该知道的人，听到了不该知道的内容。这时候见了面，客套几句，绕个圈。假如你能明白或猜中我的来意，是不是等同于变相将选择权捏在手里。到时不管是直入主题，或是继续绕圈子，隐晦地表达婉拒之

正文 第1171章 登艇的请求

    身边的两人，芬和胡安都点头承认了老公爵的说法。林却是一叹，说：”我不是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呀。只是很多时候，一件好事总是会被一些自作聪明的人办成坏事。保留一点余地，不把话说死，留给人一个进退的空间是好。但公爵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一些走火入魔的人，讲的话都云里雾里的，没半点实际。跟这样的人交谈，会把自己逼疯吧。”

    想想自己穿越前，每每在新闻节目上看到各国外交官所说的外交辞令，总结就是：话讲得很漂亮，但是一点屁用都没有，全靠听的人脑补；脑补错误了，对方还来个一概否认。

    诚然，一个官员的公开发言，很容易被视为国家等级的国策，所以他们必须要谨言慎行。但那种漂亮话听多了，人是会疲劳的。

    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这种事情就算有用，顶多也是开头一次两次。要是次次都会被这种手段骗过，那人也不用吃东西，不用喝水了。天天看着纸张上的大饼就会饱，听到梅树就不会口渴，这个世界就会和平许多。但事实是如此吗？

    有些事情，就算知国大公爵话里话外的暗示，他倒是直爽地说：”大公阁下身为帝国战神，愿意登艇指教，我当然是相当欢迎。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乘坐飞空艇来到迷地中央地区，胡安?贾维尔当然会对当地人事物做一番概略的了解。以避免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犯了不该犯的禁忌。

    虽然自己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现在的他可不是孤家寡人。不但要对一船的人负责，也还有年轻的妻子要照顾。所以做点功课，不但安全能有所保障，还能让此趟出行顺利一点，最后平安回家，这可是最重要的。

    不管怎么说，飞空艇不是他一个人的财产。而是他背后，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用来震慑周边势力的一大倚仗，所以不可能随便放弃。

    而格瓦那帝国的卡维大公爵，毫无疑问是那些需要谨慎对待的人里头，排名顺位相当靠前的。

    对方不光在领地面积、辖下人口、军力与经济力都高于自己那个便宜国王老爸，本身的武勋也相当惊人。除了曾经担任帝国元帅，统辖全军之外，更曾冲锋在前线，斩首无数。这还不说理领域的研究，在迷地还是属于那种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范畴；而林本人也不擅长这方面的治疗。不过就算不擅长，也知道对女侯爵的状况来说，维持原样是最糟的情形。因为人容易钻牛角尖。一旦钻进去了，要是没有人把她带出来，最终可能就是自寻死路。

    那么要帮助她的方法，就是让对方确保自己是安全的，而在安心之后将其带离开原本的封闭环境，尽可能与外界接触。然后才能一点点地化解心结。

    这样的方法虽然带点半强迫的性质，但要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情。因为一个弄不好，有可能是在帮倒忙，让伤害愈来愈严重。所以不管是本就活泼开朗的哈露米，或是外冷内热的卡雅，都对女侯爵这个相近年龄的同性友人十分上心，并尽可能帮助她。

    三个大龄女孩走了，独留李奥纳多站在原地。他看着自家老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正文 第1172章 开解

    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自己还没跟这个老乡好好说过话，林也就不意外对方会是这样的表现，因为自己也是一样。在刚穿越来的那几年，各种不适应与不安充斥，说是惊弓之鸟也不为过。

    不知道有多少回，都认为自己一觉睡醒之后，会发现到自己会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待在那生活已久的房间，继续过着跟社畜没两样的上班工薪生活。别以为学历高，双博士学位，就真的混出什么名堂来。鬼岛的社会，有钱才有势，笑贫不笑娼。

    但当发觉到自己依然是在这个人命比草贱，朝不保夕的迷地之后，即使自己是个成年男子，也不禁暗自落泪。

    这还是得益于自己是来自信息爆发时代的穿越众，各种脑洞作品看过不少。尽管没有像那些龙傲天，在穿越后的第一时间就能适应异世界，并且翻手就闯下好一番事业。但经过了这些年，也算是按照自己的步调，适应了这个魔法侧的世界。

    同样的情况，对一个来自于思想被宗教箝制住的时代。加上年少，心智仍未成熟时——据李奥纳多所带给某人一股使命感，以及自己可以成功的信心。因为假如不成功，自己也就不会知道历史上有过这么一个李奥纳多?达?文西。

    也许少年人的心性没心没肺……不，应该说单纯。反正自家老师哄个几句，就把李奥纳多哄得眉开眼笑的，再不复原本的郁闷心情。

    尽管他根深蒂固的信仰让他排斥魔法，但有一些魔法造物所带来的成果，还是会深深地吸引着他。譬如对于天空的向往，让李奥纳多对于可以带人上天的飞空艇相当感兴趣。而且对他而言，飞空艇更像是机械工程学的造物，而非纯魔法，那种无法理解的邪恶知识造物。

    自家老师有一个地精追随者，驾驶着一艘飞空艇的消息，李奥纳多老早就从两位学姐口中得知。只是那两个地精总是躲避着自家老师，才让自己缘悭一面，当然也没能看成那传闻之中的席德号飞空艇。

    眼前虽然是另外一艘船，但能够上天这一点是没变的，所以李奥纳多当然有着同样的好奇。能够登艇见识，他怎么可能会拒绝。也就在得到自家老师的许可之后，无视其他飞芬也不清楚个中详情。因为那个年代与她相距太远，不但没有留下什么遗产，就连地精整个族群也都分化，朝着不知所谓的方向延续着。

    不过比起来，某人从穿越到迷地之后，到初步掌握了魔法的知识，最常对上的敌人就是地精，未开化的那个族群。这个敌人弱小，但人数众多，繁衍迅速。掠夺看得到的一切，哪怕大半都被浪费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未开化的地精相当残忍，毫无慈悲可言，与野兽无异。

    而已开化的地精族群，虽然在言语上可以沟通，但其性格依旧。他们卑鄙、小气、心胸狭隘、做事斤斤计较，而且还同样残忍，不管是对外人，或是对自己人。只是他们跟未开化的同族相比，已开化的地精懂得审时度势，以及隐忍。

    有这么多刻板印象在，也怪不得某人当初看到那对地精父女时，会是那种不信任的态度。而在之后相处与合作方式，也都是基于已建立的认知，折腾出了很多可以说是苛刻、充满不信任的条款，约束着那对地精父女。

    只是某人却没有这样的自觉。”是吗？有吗

正文 第1173章 星际航行的困难

    芬放弃争论，不代表林就无视了她原本的忧色。至少芬也还没有打算移动她的脚步。因此林问道：”妳原本在想些什么？总不会是跟地精有关的事情吧。那群小东西值得让妳放在心上？”

    听着某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实则带着严重歧视意味的言论，芬撇撇嘴。但她也不想将话题继续放在地精身上，而是认真回答起某人的疑问。”看到高斯博通号准备试航，我就想起我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芬短暂的停顿，林总算转过头，直视着眼前的美人，等对方继续问下去。

    ”那就是战舰级的机人，可以适应你所谓的星际航行吧。”

    林没多想，直接回道：”这点是无庸置疑的。融合了魔法的反重力装置，以及瓦普引擎让它们可以用超越光速的速度在星际间穿梭。而作为半机器、半魔法造物的机人，机器部分的能量来源大可从那数之不尽的恒星中采集，提供给核融合反应炉，不虞贵乏。唯独魔法的部分，要考虑到是不是只能从迷地与其相关的位面世界中取得，当脱离了多远的距离后，补充与消耗的速乘坐机人的战舰回到地球，会遇到两种状况。”

    ”哪两种？”虽说纯技术层面的知识，芬不感兴趣的部分不会去追问。但这种科普等级的知识，却是多多益善。所以问道。

    ”首先我要说的是，机人的瓦普引擎，还不是地球在真正意义上的曲速引擎。也就是说，进入瓦普空间之后，时间膨胀的状况并未解决；但这样的引擎，却可以进行跨维度的跳跃。而他们在使用上没有看到弊端，只是因为现阶段他们并不需要进行真正的星际航行，就只是极短距离的移动而已。”

    ”这样子的意思是？”

    ”意思是当他们航行接近光速，并超越光速之后，自己的时间会变慢，变相的外界时间就像是加快一样。到时就算靠他们飞回地球，可能也是几百万年后的地球，而不是我离开时的那个地球。而这也只是其中一种状况而已。”

    ”那另外一种呢？”

    ”那就是这一趟回家的旅程，得要花上多少时间？就算是曲速九级以上的速度，可能也需要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我有生之年，回不到地这边没有人可以接。也许这种寂寞，才是让自己想要回家的动力呀。

    不过芬想起了另一件事，便又问道：”那你闪现术的进展？”她想问的，正是某人一开始打算利用闪现术，直接进行超长距离传送，回到地球的那个方法。

    林无奈地耸肩摊手说道：”闪现术是双向的，不光可以把东西传送过去，也可以把目的地的东西抓取回来。而我也不只一次试着从计算中，地球应该在的位置抓取一立方公分的东西回来。但结果总是一样，空空如也。就连空气粒子，或是应该满布在宇宙真空中的离子尘都没有。这不就证明了我的计算结果是错误的，地球并不在我所计算的位置。”

    芬沉吟片刻，问：”唔，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我的夜幕星空可以得到地球意识的认可，这证明了我模拟计算出来的星图没有大问题。但是闪现术需要非常精确的定位。迷地与地球之间如此遥远的距离，计算到小数点后一百位，其精度仍然不够。那么究竟精度要到多少，有没有其他辅助办法，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最麻烦

正文 第1174章 胡安的算计

    心情变好的芬昂着头，彷佛高傲的孔雀一般，轻快地走上了飞空艇。当然，同样无视了高斯博通号的乘员魔法师，那已经快要吐出火来的眼神。

    林尾随在其后，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表情与动作，使举手投足间的行为，看起来不至于像条舔狗。实际如何，也唯有外人才能评断。

    等到一众’客人’都上了飞空艇后，高斯博通号的副艇长，这时才靠近他们的艇长——胡安?贾维尔，问道：”大魔法师阁下，您这样让这么多不相关的外人登艇，真的好吗？要是高斯博通号的机密泄露了，该怎么办？”

    ”痾。”胡安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老’部下。这个’老’字，倒不是说对方追随自己的时间很长，而是对方在高斯博通号上服役的时间，比自己还要久。而且对方年纪确实很大。要是排资论辈，由他来担任艇长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被会长学生的自己占去位置而已。

    对方的忠心是无庸置疑的。但年纪大，也意味着他比较不知变通。胡安也只能耐心向他解释道：”我就问吧，现在改建后的高斯博通号，对所谓。这时就需要胡安出面，跟对方说取消这样的设计。

    要不是飞空艇上所有构造有着一体化的设计，任意删除或增加，都会造成出力的不平衡，甚至更严重的后果。这些负责飞空艇的魔法师们，早就自己修改了，哪会由得那位魔法师乱搞。

    不过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这艘飞空艇上，对那个魔法师与他的学徒们，还真没有秘密……老魔法师心有不甘，继续问道：”那么那位帝国的大公爵呢？就算与他不是敌对关系，让别国的贵族随意登艇查探，也不是好事吧。”

    胡安更是直接，指着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外围哨塔，上头可都是卡维家的公爵卫队驻守。不管是弓箭、弩失，或是类似矮人火铳的新式武器，在在都警告着内外的人们，此地不可轻犯。胡安说道：”那位’别国的贵族’，同时也是这里的老大之一。守在岗哨上的军队，更是他的卫队。假如我们得罪了对方，你觉得高斯博通号可以顺利起飞，回到雷昂区分会的可能性有多少？”

    原本老魔法师那愤恨不平的神色，转变为忧心。他虽然？看看你身边的环境，这里造不出更先进的飞空艇吗？还是那位大公爵花不起这个钱？不，事实就是高斯博通号在他们眼中是个’好东西’没错，但还不值得撕破脸去强抢。你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自然就知道如何与那些帝国的大人物应对。”

    胡安没有刻意压低自己说话的声量。因为他看得出来，有着相同心思的人，可不只这位对自己提出质疑的副手，很多人也是相似的想法。而这一点也不让他意外。

    毕竟能够被选为高斯博通号的乘员，他们不但忠心于雷昂区分会，在协会中更是属于精锐。然而再怎么精锐，也只能在迷地西南半岛那块小地方中称雄。很多人还不适应自己来到这片更辽阔的天地后，自己的重要性与实力层级下降了一个档次。

    年轻时，热爱四处旅行，并且见识了世界有多大的胡安?贾维尔，也就给他们众人一记当头棒喝！

    而且胡安也相信，他的一番话肯定能够落进那位帝国的大人物耳里。毕竟对方是一个超凡等级的强者，只有可能装作听不见，不可能真的听不见。所以那些话，

正文 第1175章 新?高斯博通号

    高斯博通号的试航前准备，所有乘员们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即使是完成一次完整准备流程的，他们也会抓紧起飞前的时刻，再完成第二次、第三次。务求起飞之后，不会发生任何因为疏忽而产生的错误。

    这倒不是说他们对于新建的飞空艇那么没信心。很多设备的不熟悉是在预期中，会让他们如临大敌般去面对起飞的准备，是因为旧高斯博通号的起飞，也是那么的不保险。

    某穿越众不是飞空艇的原始乘员，他甚至没有对旧高斯博通号有过多的深入认知。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飞空艇的机密问题，所以某人不曾过问。

    也因此，林可不知道原始乘员们的辛酸。只是说驾驶着雷昂区分会最强大的战争兵器，能够登艇成为其中的一员，是荣誉，也是责任，所以飞空艇上的魔法师们不曾抱怨过。

    但不管怎么说，旧高斯博通号可是已经建造了至少两百年以上的飞空艇……两百年以上的老骨董，要是搁在地球，有多少人还敢用？

    这样的情况下，旧高斯博通号的修修补补当然是免不了的。甚至有过大小改程中众人有方便的需求时，也都是在那个小隔间内解决的。

    之后地精有没有改变舱室内的布局，某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飞空艇的自毁机制，也只限于那几组特别重要的装置被外人擅自破坏或拆解时，才会引发。其余的部分，林还是放任地精父女去做改装。

    而席德号会如此小与简陋的一大原因，当然是因为在雪山克难改装的时候，手边并没有多少材料可以使用。当时只想着尽快平安脱离那样的险境，哪有闲情逸致去在冬天大雪的山上，收集更多材料来改造飞空艇。

    高斯博通号作为一艘乘员在一百人以上，最高可以搭载一百五十人的大型飞空艇，艇内布局当然不会像席德号那么小家子气。首先将内部布局分出了内外舱室，上下三层。

    外舱主要为走道与攻击炮位，贴近舰体外壁布置。这同时也是战损的缓冲区域，让来自艇外的攻击不至于直击内部舱室。

    而内舱是将所有功能都做了某种程度的集中与分类，隔开成各个舱室。考虑到旧高斯博通号会停泊于水面，新高斯博通号为了战斗，可能会两人一间。上层是床，下层有一张桌子。普通则是四人一间，大魔法师可以使用的桌子，变成了另一张床，提供给在艇上服役的魔法师。每个人都有一只竖柜，存放个人用品。

    储物用的则有分普通物品，包括粮食在内，以及需要许可才能使用的特殊物品。后者的舱室除了加厚隔间用的墙壁外，还给门上加了锁，并附上魔法，让人无法轻易破开。

    而作为盥洗的空间，则是分为男用女用。作为某人在圣城埃斯塔力发家的马桶，当然也带到飞空艇上，并且广受好评。胡安可是将飞空艇上多余的空间，预计塞满马桶之后，带回到雷昂区做销售。顺道带走的，当然也有相关工艺，包含制作、装配。为此付给技术公会的权利金可不少。

    即使高斯博通号上的人自认为，他们是一艘战斗用的飞空艇。但在胡安担任艇长的这几年，高斯博通号可是作为论坛商城最高等级的送货员，并赚了不少外快。不光乘员有分润，大头还是补贴飞空艇的日常维护费用，大幅减轻了雷昂区分会的负担。

    所以带点圣城埃斯塔力

正文 第1176章 试航准备

    席德号飞空艇的驾驶座布局，其实跟在圣城埃斯塔力快要烂大街的汽车差不多。

    一个方向盘，面前有仪表板，只是脚踩的油门与煞车改成手控的节流阀，以及副驾驶座上有着一模一样的装置。副驾驶除了用于正驾驶发生意外时，可以第一时间接手,比较常用到的用途，其实还是主副驾驶两人在长途飞行时轮流休息，且无须换座位之用。

    简单地说，席德号就是那种一个人可以控制一切的设计。

    高斯博通号考虑到战斗用途，与控制的复杂性，将很多功能分开来，交由专属的人负责控制与监看。其实这又有点回到风帆船最初的形式,操舵手、瞭望手、扬帆手等等工作,是由不同人或不同的小组分工合作，以此来控制一艘大船。高斯博通号也是类似。

    全封闭式的舰体，在舰桥内透过设置在飞空艇身上各处的奥术之眼，将外界的影像实时转送到舰桥的环景屏幕上。固定式的环景屏幕，分布在正前与左右。

    后方与上下的监看，则是用子母画面的形式，缩小在特定区块。这样做，人们就不用为了观看特定法传讯无法完成，铜管传讯付出的代价可说是相当轻的了。

    除了舵手与轮机外，舰桥内还有负责朝各处炮位下达攻击指示的炮术长；在主屏幕之外，专责监看外界情形的瞭望官；负责监控飞空艇本身状态，包括各方面数据与舰体完好程度、防御力的防御官。以及负责艇内人力调度和轮值排休的水手长。…

    这些人在舰桥内都有各自的座位，以及相对应的控制面板，协助他们更好地处理本份内的事务。利用程序语言将复杂的指示整合在简短指令内的方法,对原飞空艇的乘员们都相当陌生,必须要从新熟练起。

    但是用过的人都没想过要回去用老路数。反而是在已经做好的基础上，再度增添不少自己的想法，让自己的工作可以更加简化与快速。

    而艇长的座位则是在正中央，高高隆起的位置。可以俯瞰所有座位的人员，甚至看到他们在做些什么。

    虽然有些威权性质的意味在其中，但掌握所有人员的动向，这对指挥飞空艇又有正面意义。所以胡安很喜欢这样的艇长位设计，他还特地向技术公会订制了规定， 这个回报有先后顺序，避免众人乱糟糟的声音挤成一团，什么都听不清楚。虽然有些不顺畅，但舰

    ^0^    一秒记住【】

    桥外所有舱室，还是一一回报准备完毕。然后是舰桥内各座位人员的情形。

    当得到副手回报全艇准备完成后，胡安当即起身，威风地一挥手，指示道：”轮机，半速前进。高斯博通号启航！”随即他朝后向某人眨了眨眼，得意神情不言而喻。

    但某人一听到关键词──半速，当下就将剑桥后方的客席座椅拉了出来，并坐上去。最重要的，就是用安全带把自己紧紧固定住。哈露米跟卡雅两人反应也不慢，一看到自家老师的动作，她们马上就跟着照做。卡雅还费了点功夫，把茫然无觉的巴兰女侯爵固定在座位上。

    李奥纳多看自己两个学姊都这么做了，他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还是照做了。然后是芬，虽然她有些不情愿。而同样登艇作客的卡维大公爵，则是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小题大作的魔法师一家子。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正文 第1177章 半速前进

    ，！

    改建的高斯博通号所有座椅上，有一个在旁人眼中很奇怪的设计，那就是安全带。对这个设计，林可是用毫不妥协的态度，坚持设置。

    对这样的坚持，胡安等众人虽然不理解，但也就每一张座椅上加个两条普通布料，一个普通材质的铜扣而已。对通体几乎都是魔法材料，昂贵非常的飞空艇而言，那就犹如九牛一毛，大家也就不再跟那位总设计师的坚持对着干。

    如今高斯博通号飞空艇首次试航，那位魔法师跟他的人，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如此作为，众人除了不理解之外，更多的则是好笑，笑一个魔法师居然胆小如斯。就连自认熟知某位魔法师实力的老公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某人如此小心，当然是其来有自。要理解这一点，就要从飞空艇的浮空装置开始了解起。

    传统飞空艇的浮空装置，是制作一颗巨型的浮空石，然后将船体’固定’在这颗浮空石上，让整艘船得以飘上天。有时会因为固定装置不过关，或是遭受外力撞击而松脱，导致浮空石往上飘，但船体却往下掉言，要把轻物、飘浮两个魔法融入通体由魔法材料所打造的飞空艇，又岂是什么难事。他最擅长的，不就是把魔法阵纹以类似电路板的方式，融入可作为基础的魔法材料中，使其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飞空艇最重要的浮空石固定装置，在林的设计里就成了毫无意义的多余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强化飞空艇结构的骨架，这个在其他人眼中跟浮空石固定架很像，但结构更复杂，规模也更大的设计。

    这样子做的好处是，大幅降低了固定装置的材料强度要求，造价自然跟着下降。然后将轻物术覆盖整艘飞空艇，也变相减轻了飞空艇的飞行负担。

    要知道在地球，所有动力机器都必须要面对的一大难题，就是自重。以汽车为例，愈大马力的引擎，自身重量必然增加。在速度提升的同时，必然会衍生出其他因为自重增加而产生的问题。

    但在迷地，飞空艇的庞大舰体在魔法轻物术的作用下，意味着飞空艇一旦上天之后，它本身是没有重量的，只有搭乘在其上的人类与装载的货物有带来重以哪怕是再糟糕的状态，他们一样快速地调整过来。

    只是不等他们质疑那个知道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的人，为什么不提醒众人，疾行中的飞空艇又面临到另一次危机。第一时间确认各方面状况的胡安，直视前方大吼道：”奥利佛，前方！”

    被点到名的是高斯博通号的主舵手。而胡安大声提示的前方，指的是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外围的哨塔，在飞空艇的主屏幕上愈变愈大！

    平飞的飞空艇径直往前疾冲。自带的浮力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让高斯博通号的飞行轨迹略为上扬。这或许可以闪过中心外围的围墙，但哨塔的高度绝对会给飞空艇来一个迎头痛击。

    担任主舵手的魔法师想也不想，将轮辐舵往后一扳，拉到极限。在飞行舵的控制下，高斯博通号立刻转以大角度爬升。

    飞空艇外，汽车中心各处，放下手边工作围观的魔法师与工程师们，就这么看着以不可思议加速度前进的飞空艇，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极短的距离内，舰体几乎直立，如冲天炮般，朝着天空飞去。

    ”哇，上天啦。

正文 第1178章 论安全带的重要性

    不论是迥异于平常的飞行动作，又或只是单纯的飞得高、飞得快，本就会吸引着常人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打从心底发出赞叹。所以站在汽车中心内部各处，甚至是临近中心，知道高斯博通号今日试航，只要抬起头来就能看到的吃瓜群众们，无不为冲上天的飞空艇欢呼。

    但身在其中的人们，感受可就是截然不同了。

    飞空艇中，那是彷佛末日的景象。第一声尖叫声是谁喊出来的，已无从考证。但有了第一声尖叫，所有胆子没那么大，或是想要舒缓一下紧张压力的人们无不放飞自我，尽情地拉尖声调，放开嗓门。

    这其中最为致命的一位，就是同样歇斯底里大叫着的主舵手，魔法师奥利佛。他能够在旧高斯博通号坐稳这除了艇长与副艇长们之外，最为重要的操舵手职务，是因为他超强的记忆力，能够记着许多航线的航行方式。而且地图，找到重点的速度也比其他人快。

    但是再怎么优秀的一位操舵手，在遇上从没遇过的突发状况时，他的表现没有比被虫子吓到的小姑娘好上多少。同样歇斯底里地艇恢复水平后，林连忙回正轮辐舵。然后按照着仪表板上的数据显示，微调飞空艇的姿势，使其保持平稳飞行。至少不要往地面冲。

    之所以会一切看仪表板，实在是刚刚的爬升与翻滚动作，所有人包括林自己都被晃得七晕八素外，个别体质较差的人，甚至出现了黑视的现象。这时要靠感觉，来确认飞空艇是否恢复水平，根本就不可靠。仪表板上所呈现的数据是机械测量出来的结果，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比起大多数人都还要有准备的林，虽然仍在晕乎，但他还是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扫视一眼全场，尽管能够上到舰桥的法爷们，各方面的适应力都优于平常人，但要又摔又翻，被折腾了好一阵的他们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好像有些不近人情。所以林干脆喊起了自己的学徒。

    ”卡雅，来帮忙检查飞空艇数据。”

    某人带上飞空艇的几个学徒，虽然同样经历过刚刚的一阵折腾，但至少他们有用安全带，将自己固定在座位上。所以晃归晃，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又摔又撞的。所以自家老师一喊，

    坐回到椅子上，胡安第一时间是七手八脚地摆弄着安全带，想要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只是他原本就没在意铜扣，自然也没去注意其用法。如今临时要扣上安全带，却是怎么摆弄都不成。最后他干脆直接打个死结，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

    而胡安的动作也并非个桉，几乎在舰桥上的所有人，还能爬回自己座位的，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就算是被林和卡雅占走座位的两人，也都连滚带爬的，坐上舰桥后方客席的位置，一样把自己固定住。

    把自己牢牢绑在椅子上后，喘了几口气，稳定下情绪。胡安才按照林的吩咐，朝飞空艇各处的人员发布命令。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不管是慌乱或镇定的情绪，都像是会传染一样。当胡安对飞空艇各处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镇定时，各舱室也有条不紊地回报着各自情形。就好像半分钟之前的那场混乱不存在一样。

    不过某人心想，这是只听到声音，没有看到影像。假如让其他地方的人看到舰桥的狼狈模样，恐怕会大大地打击士气吧。

正文 第1179章 飞空艇的机动能力

    能够成为飞空艇乘员的人，无一不是精锐。他们也都是打过仗，见过血的人，不是什么新丁。那场混乱不过是吃亏在他们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只要有人出面领导，他们很快就能重整，让一切回归到正轨。

    重新掌握一切，也把自己绑在座椅上的胡安?贾维尔，这时才用哀怨的神情看着自己这个老朋友。

    一如既往，对待他就是要小心翼翼呀。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坑。偏偏他挖的每一个坑里头，总有看起来鲜美香甜的果实，诱惑着人往下跳。

    将轮辐舵用固定锁扣住，让飞空艇保持平稳飞行。林来到卡雅身后，指示着自己的学徒，调用高斯博通号的飞行数据，查看着他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胡安的声音这时幽幽响起，说：”好友呀，你不觉得在发生这一切之前，你应该先通知我们一声。”

    用着和胡安相同的语调开头，林无奈地摊手说道：”好友呀，我光是设计个安全带，就被你们嘲笑半天。你觉得我先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会有多少人相信？假如我在事前就告诉你们，我设计出来的飞空

    然而看着这位老朋友和他的学徒，已经没再将自己绑在座椅上，胡安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试解了一下被自己打成死结的布条，但扯了几下扯不开后，他干脆食中指并拢，使用魔法利刃术，一下子就切开了安全带，将自己解放出来。

    他装作若无其事，朝着林走去，问：”有什么数据引起你的好奇吗？”问完后，又转头朝着自己的副手吩咐道：”找人把我座位上的那两条带子修好，或直接更换。之后或许还会用到。”当胡安再回头看向某人时，他的注意力却是在林的双脚上。

    面对老友的疑问，林回答道：”我在检查刚刚的爬升数据。虽然不完全是垂直爬升的动作，但我们也在短短的七分多钟里面，一口气爬升到九千公尺以上的高空。这已经完全超越我对螺旋桨引擎的认知。不光是爬升的速度，以及引擎的使用高度限制。果不其然，虽然在这样的高度还没因为管线冻结而停止运转，但引擎的输出功率也确实有下降。”

    ”哦，当初造好席德号之后，你没有做过类似的测试或动作？”

    ”我只要增加武器跟攻击方向就好了嘛。”胡安立刻想到关键点。

    ”没错，对一个飞行的战争要塞来说，多余的花俏动作是不必要的。只要增加更多炮位，增添更多人手，就能够同时朝着四面八方发起进攻。这时让里头的乘员有一个平稳的环境，可以灵活地互相支持战斗还比较重要，而不是把所有人摔得头昏眼花，或是把人绑在椅子上。所以我觉得，应该要给控制舵增加一些限制，让它不管怎么操控，都不会做出这些超出正常范围的机动动作。这样的改进主意，如何？”

    沉吟片刻，胡安说道：”有没有可能做成一个开关。就是平常时按照你所说的限制来控制飞空艇，但在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解除限制，做出这些非常规的机动。”

    ”做成开关呀，假如这是你想要的，也不难做到。只是这样的话，针对超机动状态下，飞空艇上所有物品摆设，你们就得考虑在翻滚的机动时，这些东西要怎么收纳。摔坏倒在其次，伤到人还比较麻烦。”

    胡安大手一挥，说：”这种小事，这一船的魔法师自然有办法解

正文 第1180章 魔法碰撞科技

    顺着胡安的视线，林也看向自己双足。特殊的魔法咒印在脚底板所踩的位置，结成一个清晰可见的魔法阵纹。也正是这个魔法阵，改变了自身对于重力方向的认知，而能够稳稳地站在脚底板所接触的平面上。

    林回道：”是的，是如履平地术没错。”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反过来，把这个魔法附加在物品上，让所有站在其上的人们可以稳定地站着？”

    ”利用如履平地术，替代重力装置嘛。真是有趣的想法。”林搓着下巴，同时思索着。

    很多硬科幻作品，之所以还是被归类在’幻’字辈，而无法上升到’科学’的层次，就是因为他们总是提出一些即使是科学理论也无法证实可实现的技术。其中一项就是重力装置。这当中就包括镁帝两大扛霸子科幻作品：  Star_War和Star_Trek，都有相同的问题。

    宇宙船内的生活本该是无重力的形式，所有人的行动都以漂浮为主。但在很多描述太空航行的科幻作品中，人类在宇宙船中的行动却能够正常行走，正常运动，彷佛他们还置身在地球的环境中。

    要是宇到。只是少不了要进行一番研究就是了。

    不过只是解决重力方向的问题，并不代表飞空艇就可以浪了。另一大挑战就是G力，在那些硬科幻作品中，有所谓的惯性阻尼器，将G力的影响降至最低。

    然而魔法在这方面，就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方法。顶多就是加强人的体质，让人可以适应更高且时间更长的加速度而已。但这终究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只是一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表现而已。

    但就跟自己对于魔法的认知，依旧是根基于自己那前半辈子所累积的科学知识一样，迷地土着们完全没有自己脑海中，那些科幻作品的包袱。再加上胡安本身就是位见多识广的大魔法师，针对飞空艇高斯博通号在试航中所出现的问题，胡安可是提出了很多林所不曾想过的解决办法。

    两个老朋友，就这么进入很严肃的讨论之中，针对魔法，也针对高斯博通号的改进思路。而舰桥中的其他人，也从原先的混乱中恢复，纷纷离开各自的座位，或是放松绑得太紧的安全带，开始检查起自己所负责范围的各项数据。这”怎么可能，九千多公尺的高度，有什么魔兽会在这样的高度袭击别人？就更不用说其他飞空艇了，这个高度上不了，可是大多数人的常识。难不成我们在空中撞到礁石了不成？”

    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高斯博通号的引擎是安装在飞空艇内部，再经由曲轴连动，牵引设置在外部的螺旋桨，产生推力。这是出于在高空维修的方便性考虑。毕竟飞空艇的浮力并不由螺旋桨引擎提供，要是在空中发生停机事故，是可以直接进行维修作业的。

    但就算引擎设置在飞空艇内部，也十分靠近舰体外壁。这意味着足以造成舰体破损的伤害，是有可能直接破坏引擎，造成停机的。

    不过就跟某人的疑惑一样，九千多公尺的高空，基本上是生物禁绝的领域。没有飞禽在这样的高度活动，因为这样的高度没有猎物，提供牠们生存所需的食物来源。

    这样的话，飞空艇是遭遇到什么攻击，才会造成如此损伤？

    林一个闪现，来到监视着飞空艇外部情形的瞭望官座位旁。利落地切换屏幕，检查艇

正文 第1181章 虚空的轨迹

    得益于奥术之眼的设置并不需要太高的成本，相较于飞空艇造价来说，所以林在高斯博通号上做到上下前后左右无死角的监视。而在画面上可以看到右后侧的舰体破开一个恐怖的大洞，甚至还有人被抛飞出去，但就是没有看到罪魁祸首是谁。

    使用闪现术将被抛飞的人救回舰桥。对现在的他而言，那点速度的捕捉不算什么。不像过去，稍微高速一点的目标，就会出现定位失准的状况。

    之所以毫不犹豫把人救回来，是因为不想在救或不救之间的考虑，浪费太多时间。在没有后顾之忧后，林第一时间闪现至飞空艇的舰体外壁上方，查看袭击者可能逃逸的方向。

    虽然说升级飞空艇上的奥术之眼，把自家的研究成果全部安装上去，也许可以在某个侦查模式中，看到肇事者的身影，但这么做太浪费时间也太慢。尽管自己对于时间类魔法有所涉猎，但林有种直觉，就是对方可能免疫时间类魔法的影响。

    别看时间与空间属性的魔法，在所有魔法类型中应该是属于相当上位的层次，等闲魔法师无法轻易抵抗世界，也将再度隔开。不过林注意的，还是裂缝的成因。印象中，自己好像看过这种痕迹，还不只一次。所差别者，在于这次观察到的裂缝比往常所观察到的都还要大。

    一个闪现，离开了正在飞离的飞空艇，林使用漂浮术，将自己固定在这高空之中，观察着空间的裂缝。而这并不是单独发生的现象，在距离高斯博通号的破损造成地点，也就是第一道空间裂缝的位置，后方一定距离处，有着第二道裂缝。

    这也就是说，造成飞空艇毁损主因的肇事者，正朝着和飞空艇飞行方向，相反的方向前进着。林二话不说，朝着第二道裂缝的位置前进。

    然后林发现了第三道、第四道裂缝，甚至捕捉到了正在制造裂缝的身影，尽管是转瞬即逝。只是这一切都无法从正常的视觉视野中看见，得要浪费相当的力气与算力，才能够在维持自己漂浮在高空中的同时，搜寻到其他空间裂缝的位置。

    没得讲，直接求援。顾不得机密露馅，林直接用内部即时通讯，说道：”芬，来帮我的忙。我需要有人带我飞，速度要够快来到林的身边。落足于鸟身之上的某人，立刻将全副精力放在追踪那在虚实之间穿梭的奇特之物。

    林甚至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活物，又或只是某种迷地特有的自然现象。就好像日苯妖怪奇谈中，将旋飞枯叶，拟人化出一种名之为镰鼬的妖怪在作祟一样。他就只是想追上对方，做进一步的确认。

    假如是高空所特有的迷地环境现象，就好像当初自己放上一颗卫星，结果被莫名其妙撞下来一样。那么自己就得要了解原因，然后才能进一步思考规避的方法。

    当初那件事情的成因，可是至今未明，所以林才迟迟不敢放第二颗、第三颗卫星。那么飞空艇在高空捱撞，究竟是偶发的个桉，还是会成为频传的通桉？

    假如……对方是活物，是不是胡安曾经提起，会穿梭在不同世界，偶尔夹带一点异世私货的虚空之龙？

    假如真是那条龙，有没有可能成为自己回家的手段？

    无论如何，林都想要找出一个答桉。

正文 第1182章 追失与第二回事故

    虽然很想找出眼前的情形，究竟是自然现象，或有某物在作怪。很可惜的是，在收集到足够多的轨迹讯息之前，自己无法做出任何判断。甚至让芬过来帮忙，也不过是在确认下一个空间裂缝后，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抵达，以方便自己继续观测，而不至于追丢。

    但随着一次次跃进，林突然有种感觉，对方应该是某种形式的活物。因为每一道空间裂缝的距离间隔愈来愈长，就像是对方知道有人正在追它，所以加快速度一样。

    这个发现，自然让林追得更起劲。有芬的帮忙，自己可以不用考虑滞空与前进的问题；而是将全副心神放在环境的侦查与计算上面。希望找到蛛丝马迹，让自己可以更准确地追踪对方，甚至预测落点。而不是在它下一个破空的地点出现后，自己才能追上去。这么做，永远都慢了一步。

    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不容许自己慢慢地推导出对方的规律。每每自己觉得灵光一闪，找到了对方前进的轨迹时，下一个实际出现的位置就会重重地往自己脸上甩一巴掌。假如预测的结果有些许误一句的音调却陡然拉高。林古怪地看着说话的美人儿，从她口中听不到任何焦急之意，彷佛那件事平常的就像是早上起来要吃早餐一样。但某人记得很清楚，似乎没有给那艘飞空艇设计任何高空缓降的措施。

    ”快，快回去，应该还来得及救人。哎呀，我傻了，我直接过去就好，妳慢慢来就好。啊，不是慢慢来，快点来，应该也会要妳帮忙。”林焦急地说着颠三倒四的话。说完后，也不管人有没有听懂，当即一个闪现，从元素之灵的背部上消失。

    飞空艇上有自家三个学徒在，只要他们戴着自己送出去的戒指，找到人根本不算是问题。林就靠着戒指定位，直接回到高斯博通号的舰桥。而芬也随后出现。

    只见一群魔法师、大魔法师正如无头苍蝇一样，自己使用光亮术照亮封闭式的舰桥，并在已经失去所有功能的控制面板上东摸西摸。有人甚至到处拍拍打打，希望飞空艇的功能会就这么恢复。但一切都是无用功。

    高斯博通号虽然还没陷入自由落体的境地，但眼看着高度已经无法维持。舰体在空中来到胡安身边，直接指示道：”让一部分人去轮机室，施展羽落术在浮空装置上，从那里可以作用到整艘飞空艇上。多余的人手可以去各个外壁的炮位，做同样的事情，一样会有效果。然后通知轮机室引擎停车，他们那边继续运转，我们就得继续打着旋，没完没了。”

    胡安?贾维尔往后撇了一眼，看清楚说话对象后，他便立刻朝着自己的副手吩咐道：”按照先生的指示，把命令下达下去。”

    草草行了一礼，副艇长立刻掀起身旁铜管的盖子，不管对面传来的声音，就只用更大的音量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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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听着自家副艇长下达命令，以确认对方没有下到错误的指示。另一边胡安头也不回，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对某人闪现术知之甚详，胡安知道，假如这个魔法师想逃，且带着他要带走的人逃跑，是没有人跟得上或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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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83章 平安落地

    不过林这回可没有想一个人跑，或是带上几个学徒逃跑。眼前的状况，可还不到必须要独善其身的地步。顺手就能救的事情，没道理不卖这个人情。

    他指了指身后，刚跟着回来的美人儿，说：”我跟芬从外头试着扛飞空艇降落。现在要你们开任意门传送出去，跟我做一样的事情是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你们就在内部帮忙，能够把飞空艇的重量减得愈轻，就能够把迫降的损害降到愈低。”

    ”好，万事拜托了。”胡安又一次把打死结的安全带给切开，点了舰桥上几个派不上用场的人，跟随他去救援各处。一般魔法师施展任意门的魔法，都需要在相对安稳的环境，即使在战斗中也一样。但眼下很有可能把自己传送到不知名的鬼地方，所以胡安没打算尝试。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太过突然，胡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某人的指示，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提醒。回想起飞空艇的结构与布局，他很快就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拯救自己的小命与这艘刚改建完成，但看起来命途乖舛的高斯博通号。

    林和胡安的对话不用妄作恶人，只想着自己保命。把还想要跟着自己闺中密友离开的孙女压回到座位上，重新将安全带扣紧后，老公爵恶狠狠地朝着旁边的大小子一瞪，说：”我对男的可不会这么客气。所以，请乖乖坐好。”

    虽然用上了’请’字，但那双瞪得比牛都还要大的眼珠子，还是把李奥纳多给吓得跌回座椅里。他忙不迭地将安全带重新扣上，示意自己一切遵照吩咐。

    而接下来的发展，也正如林的想法。假如他们待的地方是传说中的浮空岛，全靠一颗密瑟能核飘上天空的，那还不好说。但他们身处的地点是通体由魔法材料所打造的飞空艇，上头还有近百位魔法师。

    就算飞空艇本体因为故障，造成权能传输中断。这么多魔法师，大家把自己当人肉电池用，也能让飞空艇重新上天。但林可没有想这么榨干人，而是安稳地降落地面，维修后重新起飞，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又不是什么战争时期，飞空艇落地就会被俘虏的。没有这层顾虑，当然就是迫降呀。至于会不会迫降到什么危险的地方……近百魔法了飞空艇的改建工程。手工搓零件，算得上是他们的日常作业了。

    不过在维修之前，要先搞清楚成因，然后思考有没有方法可以避免未来遇到同样的问题。而不是单纯把飞空艇维修回原状，然后下一次遇到空中撞艇事件后，又不可避免地来一次坠机意外。

    林虽然猜到了飞空艇坠落的原因，但他也还需要证据来证明。一来是说服别人，二来也是为了寻找正确的解决办法。而不是拉里拉杂的手段弄了一堆，结果没弄到点子上，之后又发生一次同样的状况，那可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了。

    只是稍微研究一下，林就发现了不少有趣的现象。他惊讶地招来芬，指向他所发现的地方，说：”妳看，居然是权能回路先爆炸，然后才是船体破裂。妳觉得要什么样的破坏，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芬虽然看了，但她也和其他好奇的魔法师一样，看不出来先后的差异。因此朝着某人投以疑惑的眼神。

    为了解释，林只得用白板笔术在空中还原了破裂的船体边缘，然后将炸开变形的船体掰回原状，包含上头本该隐而

正文 第1184章 破坏者的痕迹

    在原始设计图中，本该笔直的权能回路线条，在被扳平的破坏船体示意图上，线条却有了些许的弯曲。属于那种非强迫症患者看不出来的程度。但这点变形，在魔法师眼中却是不得了的大事。

    至少今天之前，没有人认为被刻画下来的权能回路线条，能够先于载体被破坏。那就好像写在纸张上的字迹，字体的线条会自己改变，却不是因为纸张被破坏或揉捏之故。当然也不是有人涂改，因为涂改并不会扭曲原本的线条笔顺。

    但这一切的成立，是基于观测者与被观测者都是来自于所身处的三维主位面。跳脱出常人所能接触到的世界，其实有不少力量或情形，有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这些当然引起魔法师们的兴趣，他们纷纷讨论起是什么样的力量与破坏形式，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害。

    这些讨论对林跟芬两人来说，当然也有所启发。但精于计算的两人，更习惯用数学论证。所以当有人提出一个意见时，他们总是会去计算其可能性是否与实际情形相似。

    不论是虚实相位的转换，或是降维、升维的操作，

    胡安看似关心的话，其实也隐含着某两人直接用龙语交谈的抱怨。可是在场那么多魔法师，谁也无法说林和芬两人的不是。谁叫大家先跟不上他们对话的内容，那么被抛弃也无可厚非。

    魔法师对于自家学徒的责任，也只到三环学徒级魔法而已。更高深的部分，不是偷师，就是自学。指望自家老师像学徒时代一样，手把手将自己教到会，那就太天真了。

    就不知林和芬两人是同时装傻，还是真没听出来胡安话中的怨怼。林直接说道：”虽然大部分地方的损伤，都可以用来验证同样的公式。但只要一到某个部分的时候，实际状况就会把之前全部的推算成果给推翻。就好像……”

    被勾起好奇心的胡安，探着脑袋问道：”就好像什么？”

    ”就好像飞空艇受到另一个来源不同的攻击，所以才会造成不一样的伤害。”

    ”啊！”所有魔法师齐喊一声，随即讷讷地偷眼看着那位穿着大红色，法袍造型相当特殊的美人。

    那等同于神灵的强大威能，当然引起所有人的觊觎。但大家也很清楚，有些东西再眼意说：”好吧。那你们想要我怎么赔偿？”

    不等其他人考虑清楚，胡安?贾维尔率先一挥手，说道：”不用。”

    ”真不用？”芬疑惑地瞥着眼前这位老朋友。反倒是他身后的法爷们，有气愤的，有恨其不争的，各色表情都有。

    不过胡安还是有他自己的考虑，说：”妳也帮忙飞空艇迫降了，没人死，顶多就一些小伤。再说这一趟本来就是试航，想要尽可能找出各种状况，作为之后的修改依据。妳提供了一个可以说是很致命的缺陷，能够提早发现，提早作防范，我相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未来在战场上时，遇到一个强大的魔法师施展战略级魔法，在影响整个地区的同时，还连带着把飞空艇给坑进去，这样的状况可就更不妙吧。”

    ”随你。”芬不置可否，把林用白板笔术所誊写的数学公式，划出一个新的区块，用来计算第二个影响飞空艇损伤的事件。并且和林讨论着。

    在得到新的线索后，重新进入学术讨论状态的某人，先朝着胡安略一颔首，算是承了对方这个情。朋友之间，有些事情

正文 第1185章 野战维修

    两个精通数学的魔法师在得到更多讯息后，再一次投入，直接谈到浑然忘我的境界。

    另一边，无法继续参与讨论，也没能替飞空艇事故索要赔偿的魔法师们面面相觑。

    他们的知识与见识，让他们顶多只能讨论那撞飞空艇的凶手是从哪个位面世界来，可能是何物。要再继续深入，得到其他更准确的讯息就无能为力了。

    眼看有人可以讨论的更深入，其他魔法师说不想了解内容，那一定是骗人的。就没有哪个魔法师对新知识不好奇。但……也要听得懂才行呀。就连众人中，数学底子最好的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也觉得自己像在听天书一样。

    至于赔偿问题，既然当艇长的已经开口了，其他人再不满，也只能回去之后，等只有自己人的时候再慢慢讨论。眼前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胡安也就干脆地拍拍手，招呼起已经空闲下来的众人，开始修复飞空艇。

    高斯博通号的设计图纸，在飞空艇上当然也有一份。甚至这一船的魔法师们，看到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制图系统也非常有兴趣，并且在飞空艇  在现今的迷地，还没有股权的概念。对一个大贵族跟一个跨地区商会而言，能够把产业中的收益分一份给一个魔法师，已经算是相当看重了。这个时代的迷地，魔法师在那种层级的人眼中，跟工具人没两样，都是论件计酬的。想要分润收益，基本没门，但林就是分到手了。

    既然林能够从汽车中心得到足以使人眼红的收益，所以他完善中心所要使用的工具，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然而高斯博通号的情形，他只拿取了改建的酬劳。设置那套制图系统，纯粹是艇上服役的法爷们手痒山寨来的。

    胡安开口询问，林给出核心数学公式已经算很给面子了。他没拿半点额外的好处，自然没有义务帮他们完善。只是就跟林想的一样，要能够把那一套数学公式放进P语言的程序里头，要对两门学问都有一定程度以上的功底才行。那一船半年前，还活得眼高于顶的法爷们不行。

    既然技术不过关，又无法拉下面子去求教，更不赞成额外多支付一笔费用，去完善这个看起来他们也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这一船的魔法师，也择最简单便捷的方法，来完成这回野战维修。

    又因为人数众多，在胡安指挥协调下，众人迅速地完成了维修作业，并做好再度启航的准备。这时那两位讨论得正开心的人，一点也没有发觉。还是自家学徒出面打断了上头的两人，哈露米打岔说道：”老师，姐姐大人，高斯博通号已经修好了。我们现在准备返航，请登艇。”

    ”修好啦。”林晃了一眼不远处，已补上破口的飞空艇后，说：”这样你去跟贾维尔大魔法师说，我跟你们姐姐大人还有东西要去验证，先走一步。之后会到中心，讨论缺失改进的事宜。”话说完，林与芬两人对视一眼，头一点，闪现消失。

    这时胡安才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正好目睹了这一幕。让这个熟悉那两位的老朋友苦笑，说：”没有一开始就消失不见，这还是真给面子了。他们就不担心回程又出现什么问题，需要他们来救场的情况？”

    ”也许老师没登艇，回程会比较安全喔。”很少说话的卡雅，这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胡安一愣。哈露米同样愣了一下，随即想道

正文 第1186章 灵子

    且不说自己先行离开，造成了多少怨念。再加上自家学徒不知有意还无意的简短对话，让自己在旁人眼中，扣上了跟柯南凶杀桉天命同样等级的坠机天命。但对现在的林来说，飞空艇什么的，真心不重要。

    假如某人需要赶路，用闪现术边探路，边前进，速度也比飞空艇快上很多。假如真的需要一个飞行载具，土元素位面有近百万个战舰级的机人可以任选，实在犯不着乘坐这样的老古董。飞空艇对他而言，就只剩下情怀而已。

    胡安也相当清楚这一点，因为他可是亲眼见证过机人舰队的强大。在跟随机人远征火元素位面的旅途中，看着只有整个土元素位面四分之一实力的机人舰队，如何把一整个火元素位面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那可是至少六成以上的火元素精灵，被灭到回归元素之灵，一切重来。而这样的力量，某人虽然不算是完全掌握，却有动用的次数，而且还不少。所以他没有对某人的不上心，表达任何意见。

    要不是这艘飞空艇归自己管，至少要把他们带回雷昂区，还给自己的老师。恐怕量形式。已知相同的有深渊世界。确定不同的如四大元素位面。

    ”又，我们之前发现，所谓的神灵其实是一种多维度统一体。她们在她们所存在的复数世界中是唯一的，没有任何同位体的存在。她们能够同时存在于多个世界，也意味着她们在任何一个世界并不单独存在。

    ”这也是神灵为什么难以彻底杀害的理由，因为以人类的角度来看，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时抹消了对方在主位面的存在而已。假以时日，对方也能将留存在于其他位面世界的力量，再度染指迷地。

    ”那么问题来了，迷地以八种权能所组成的神力，是如何存在于迷地以外的位面世界？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有没有类似神灵存在方式的生命，但却不属于’神’的序列？假如有，那么’神’又是什么？”

    坐在一头通体由水元素组成的座头鲸身上。比起鸟型，这个形态的元素之灵更加平稳。芬听着某人试着整理研究所得的开场，说道：”这就是你想说的，神力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表现形式。”

    ”是的，姑且将组成神力、神灵的原初芬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你第二次回到现场，要确认的东西。”

    ”是的。当然，收集更多目标的灵子特征，是另一个目的。虽然它在被转换为权能后，会变得无序；但在转变之前的灵子态，还是有其特征的。不过暂时还没能收集其他相似存在的做比对，所以未来会不会被证伪，现在还不敢确定。”林坦言道。

    ”不是神，但又类似神嘛。”芬沉吟片刻，问：”那你的第三个问题，神是什么？可有答桉了？”

    ”以下只是一个推论，暂时没有更多证据，也没有更多反证可以证明我错，所以姑且听听。神灵虽然是多维度统一体，但并不是同时存在于无穷无尽的维度世界，而且不同的神灵，所涉足的维度世界也不尽相同。

    ”比如说掌管死亡权能的神灵，除了迷地之外，她所涉足的世界也多与死亡有关。跟火焰有关的神灵，除了迷地，多半也跟火元素位面、深渊，乃至于其他满满都是火焰的世界。

    ”我们一直以为，不管是新神还旧神，是这个树立起神格的’概念’，塑造出一个神灵。但假如用类似

正文 第1187章 诸神的角色

    ”就好像世界树利用道标，找到其他世界后建立起连结，之后才能利用两个世界间的能量潮汐落差，转换成世界树的养分一样。”因为有对比，芬自然而然产生了联想。但这样的陈述并不完整，而且凡事都有其目的性，她问道：”那众神在这个过程中，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嗯，我们不是到过很多迷地以外的世界。每一个世界，就算再怎么和迷地相似，也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有些也许在迷地很困难的事情，在其他世界却是相当稀松平常。可能在这里需要费大力气才能完成的事情，在其他世界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了。我在想……”

    面对某人的吊胃口，因为内容引起了兴趣，芬不由得上钩，追问道：”在想什么？”

    ”妳看，灵子的特性是保持自己特征的同时，还会随着身处世界不同而调整其型态，使自己融合进这个世界里。而这些由灵子组成的……嗯，存在，她们会有着所亲近世界的倾向，也就是说施展某方面的能力时，会比土生土长的迷地人还要轻易。那么她们正在做的事情，   ”前者妳很熟悉了，那些旧神不管被杀几次，只要崇拜、信仰仍然存在，神灵就会在殒落之后的某一天，突然重新复苏。而且按照妳所说，就算其他凡人试图窃占已经陨落，空缺出来的旧神之力，最终也只是让旧神借体复苏，丧失自己的意志，成为和之前所杀掉的那个，一般无二的旧神。但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一次次复苏的旧神，真的还是原先的那一个吗？”

    芬回答道：”每一次旧神殒落，我都会将其灭到神魂俱亡，死得不能再死。再不然也会将其灵魂投入永恒之火中，成为油灯的燃料。但即使如此，旧神还是会因为信仰而一次次复活，用同样的面目，而且同样可憎。

    ”假如从灵魂的角度来看，前一个神灵与后一个，应该是不一样的灵魂了。但她们终究是神灵，有没有跟巫妖命匣同等级的复活机制，我可不敢保证。至少对巫妖而言，灵魂藏在命匣之中；只要命匣不被破坏，巫妖就可以无限制地复活。在以前，我会以为神国有着同样的功用。但从你的话意中，似乎不是如此？”

    林点头道：，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面，魔法女神换了足足五任，这看妳敢不敢相信。”

    ”五任！”芬瞪大了一双美目，惊讶地举起右手，五指箕张。”你确定不是死了之后又复活的那种形式？”

    ”不， 就是换人。彷佛只要魔法钻研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人想要上位，屠神并取而代之，就这么搞了五次。这些在魔法师协会的传承纪录中，可都有明确记载的。纵使实情不一定如纪录中所述，但换人上位是肯定的了。”

    ”这还真……”

    ”总之，我觉得灵子的确定，能够解释跟神灵有关的这些问题。尽管拼图上还欠缺好几块，才能有一个完整的解答，却也前进了一大步。”

    对于先前第三问：神是什么？其实林还有不少疑惑。当然这边的疑问，可不是什么哲学意义的。既然有种说法是’另一种层次的生命’，那么这种层次，究竟有那些特性？

    倒是眼前的另外一个问题，可以用今天的发现来解决。林说道：”不过最主要的收获，还是灵子的发现，有利于追踪我们这位来去无踪的新朋友。下一回，我们可不用等

正文 第1188章 圣剑会

    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在大部分话事人都出门，又遇上一回百年难逢的飞空艇事故时，家里面也迎来了一伙麻烦。

    巴兰女侯爵的老管家，代替了家主，接待三个腰胯无鞘长剑的客人。三人皆英武不凡，其中一人身穿丝绒华服，胸前有一纹章，说明了他有着贵族的身份。而另外两人没有穿甲冑，就只是一身布衣，但在举手投足间仍不掩他们不凡的武艺，让懂门的人见之心惊。

    他们如今坐在小会客室中，对面前的酒水不屑一顾。就只是不知道逼问着第几回：”这个家的主人去哪里了？是不是得知我等将至，特意回避我们。”

    ”不，三位大人，实情并非如此。真的是因为今日改建的飞空艇准备试航，所以家主等人前去参与而已。等到初步试航结束，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老管家边保持着镇定，边说道。

    带头的华服贵族翘着脚，嗅着那酒中传来的醇厚香气。身为战士的警戒，让他们不敢让外界的食水轻易下口。但大贵族的仆役拿出来招待的货色，可不是什么路边小酒馆等级的。他边考虑着会的立场，虽然还能算是善良阵营，但他们今日出现，更像是兴师问罪而来。至于理由，老管家不用问也知道，势必是为了那位魔法师手上的匣切武器而来。

    只是那两位魔法师都不在家，就连他们的学徒也都出门了，家里面没有人可以负责，所以才让他这位’魔法学徒’的管家出面。要说老管家心里面没一点虚，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就算再没底，也不能丢了主家的面子，更不能堕了巴兰女侯爵的威风。

    但这不知道第几回的探问，压力也一次比一次大。老管家就算再不情愿，也觉得自己渐渐抵抗不了来自对方视线的重负。只能又一次微微躬身，但这回却是说道：”请客人们稍待，我这便去想办法联络家主。”

    朝其他仆役吩咐几句，老管家便快步离开了。

    在那位魔法师一家子都出门的现在，这个家中有可能连络到他们的人，首选住在东馆的黑龙奥古斯都。但那条老龙就是个退休的身份，在家只管吃、睡跟吹牛。老是话当年，基本上没有用。

    据说是那位前魔王大人的禁卫军团长，看起来不像的时候。

    比起善良阵营的魔猫，圣剑会的人虽然可以算是守序阵营，但守的是对方自己的秩序。也就是说，自己不想办法把对方要的人交出来的话，杀个把的下人当作留言的，对圣剑会的人并不算是什么新闻。自己侍奉的是卡维家族，是巴兰女侯爵，实在没必要为那两位魔法师而送命。

    只是要在一栋大房子里头，找到四只猫……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三只小猫就不说了，有大把的地方让牠们可以玩疯。牠们自己不蹦出来，别人是别想找到牠们的。

    至于那只老猫倒是会固定待在几个地方。要是天气冷的时候，更是一个个烧着火的壁炉去找，一定可以找到这只老猫的踪影。只是现在是盛夏……

    老管家看着窗外，艳阳高照，毒辣的热浪蒸腾起阳炎般的摇曳景象，真的是让人看了就冒汗，根本不用进到那样的环境中。这种时候，那只老猫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应该是东馆的龙巢，那位魔法师设计出来，让黑龙奥古斯都可以用原身休息与活动的场所。

    一猫一龙能够成为好朋友，而不是把对方

正文 第1189章 召回

    东馆，龙巢。

    龙跟蛇、蜥蜴等生物学上的近亲一样，属于冷血动物，其理由是牠们就不用额外摄取为了维持体温所需要的食物能量。所以龙族的食量，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大。

    当然，这里指的是维持基本生命体征所需要的食量。真的要吃，这个大肚汉的种族，可以轻易吞下自己体重两倍、三倍以上的食物。彷佛那个胃是无底洞一样。

    尽管是冷血动物，但龙族却不像一般冷血动物一样，倚靠晒太阳来调节体温。理由，牠们是冷血动物的同时，更是强大的魔法生物。调节体温甚至影响外部环境，对牠们而言就如同呼吸般的本能，无时无刻都在做。

    然而不同的龙族，对于环境的偏好也是不同的。同样被归类于地下龙族的两大色彩龙，红龙与黑龙也都有各自喜好的环境类型。譬如红龙喜欢岩浆池的热度，所以就算不是生活在火山中，红龙周遭环境的温度也是偏高的。

    而黑龙喜欢硫磺地的气味，对于温度倒没有那么讲究。反而因为习惯生活在地底世界，所以牠们待的环境，气温会自然而然趋

    因为被碰到，一下子就警戒地弹起身子的哈迪，先是茫然一阵。等到牠注意到是女侯爵的管家叫醒牠时，反而是放下心来，一边舔着自己的前爪，一边理着毛，问：”有什么事情吗？阿迪勒。”

    ”不知道您是否有方法可以联络到崔普伍德大魔法师。有客人来访，需要他亲自出面。”

    ”什么样的客人呀，你没办法打发吗？”灰猫哈迪问道。对人类社会有一定程度了解的牠，很清楚卡维家族的能量有多大。眼前这位虽然只是其中一个分支的管家，但在哈迪曾到过的地方，还没有对方家族办不到的事情。能够让这样的人也感到为难的……难道是其他同样等级的家族？

    不等哈迪猜出答桉，老管家就先说道：”是圣剑会的人，他们一定要见大魔法师阁下。您清楚圣剑会吗？”

    灰猫活过的岁月比一般人不知多出几倍，这些经验让牠对老管家口中的圣剑会并不陌生，同时也知道这位会感到棘手的理由。牠也很快想到对方会找上门的理由，因而龇牙说道：”真是麻烦呀。其他人呢，都不在了吗？”

    ”于学习人类新玩意儿最没动力的哈迪，也知道这东西该怎么操作，并且迅速地送出警示。

    此时某人对于空间裂缝的数据收集已经告一段落，他只是还待在空中，和芬分享着一些新的想法而已。哈迪一按下紧急按钮，立刻在他的视野中跳出一个抖动的警告窗口。而窗口内容则是记录着发出警告讯息的警报器，以及时间、地点。

    林晃了一眼，就朝着芬说道：”家里有事，我先走，妳随后跟上。”同样的警报内容，芬应该也是看得到的。因为那个警报是直接链接到即时通讯的软件上，除非这位前魔王大人将所有讯息都屏蔽了。

    一个闪现，回到家中的书房。乘坐飞空艇的那班人，理所当然还没有回来。而按下紧急按钮的魔猫，这时也正站在柜子上那只装着紧急按钮的小盒边，一旁则是巴兰女侯爵的管家。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一见到林出现，老管家阿迪勒优雅地行了一礼，说道：”大魔法师阁下，有圣剑会的客人正坐在会客室，要求见您一面。因为他们的态度颇为强硬，所以我不得不请哈

正文 第1190章 讨剑

    老管家一点也不委婉地将事情说明清楚，很明显是不想管太多。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人家是巴兰女侯爵的封臣，不是某人的。不论薪水、封地、吃喝用度，都是他们自己出钱的。严格说起来，林才算是蹭吃蹭喝的那个。不过当老师的男人，拿学徒的东西哪算蹭，那叫学费。

    暂时不去考虑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林对于圣剑会的来访，倒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卡维公很早之前，就已经给过自己提示了。

    但就算知道对方会来，自己也没办法做多少准备。圣剑会的态度会如何？是填一张表格就当作认可了，还是要经过一系列的考验？对方能不能讲道理、谈条件？还是就会摆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只要别人配合，不听别人解释的？

    即使靠卡雅的论坛搜索手段，也没有办法得到这方面的消息。这也只能说，迷地的网络知识覆盖面，还没有全面到无所不知的地步。

    其实这点在地球也是一样。只是说有些知识，是被人为的隐藏了，不管是网络审查或那名之为’暗网’的存在。有些则是太过古老也都堵在嘴里。但事情可还没有结束，就像是已经知道同伴的态度，圣剑会的客人们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站位，并将手悄悄挪到可以迅速拔剑的位置。

    这一切都做得十分隐密，甚至以常人的眼光来看，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

    但林是什么样的人，在他身边出没的顶级战士又都是什么水平的，他早就把这些高手的特征与习惯作为自己环境判定的一环，很容易就能从对手肌肉的运动状况与可发力的位置，确认对方可能的行为。

    只不过……

    一阵迟疑之后，林伸手抽出左肩下的匣切，说：”好吧，我把武器交给你们。”

    ……

    对于目标人物那么干脆地缴械，圣剑会的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刚回来的芬也站在会客室的门口，本想进门给某人撑腰的她，迈出的脚就这么僵在半空。

    林虽然递出了匣切，但发觉到没人愿意接手，也就放到了会客室的桌上，然后自己坐进了另一侧的沙发，并嘱咐侍者们送上咖啡。刚刚在高空吹了好一阵冷风，喝点热饮总没大错。至于没人敢从自己手上接过格持有匣切的人，无不是那种高强的战士。魔法师虽然也有擅长格斗技巧的，但在他们眼中，跟正牌的战士还是有段差距。这也是他们直接说某人不够资格的一大理由。

    第三，这种剑刃还没有巴掌长，且剑身上那么多凋纹的匣切一族，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华而不实，是三人脑海中的第一印象。要不是自己随身的匣切长剑，确认了眼前这把短剑，确实是它们一族的成员。圣剑会的三人都要以为，这个魔法师是不是随便拿一把短剑出来唬人。

    至于那不礼貌的送客行为，还真不算什么大事。既然匣切已经回收了，圣剑会的三人就没有想过要留下来，接受一位’魔法师’的款待。要是给他有下毒的机会，那自己岂不是死得太蠢。

    而且东西到手，三人留下来的目的也没有了。之前的等待，消磨了他们太多耐心。如今连多说几句废话的念头也没有，眼高于顶的三人，就这么转身离开。也就那位华服贵族，还知道在离去之前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这只不过是对外人证明自己并没有失礼而已，没太多

正文 第1191章 匣切的意愿

    三位客人前脚刚离开，芬后脚就进入会客室中，坐到了林的对面。用一副恨其不争的表情，无言凝视着某人。

    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压力，林举双手投降，说道：”先说好，这回的锅我可不背。是匣切自愿要跟他们走的。”

    此话一出，芬顿时察觉刚刚那场会谈的异样之处在哪了。整个过程中，自家的匣切居然是保持沉默的！要知道在跟魔王子阿札德的因撒都交锋时，那把短剑可是骚话连篇。

    要不是对手是那个疯子，那肯定会被念到精神崩溃。就连她都在观战到一半时，熘之大吉了。可见那把剑的骚话功力有多强。

    那么问题来了，全程保持沉默的匣切……”它在打什么主意？”

    林双手一摊，说道：”说起来也是很无奈，只要拿着匣切的时候，我们在想什么都会被它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我们却无法知道它究竟在想什么，除非匣切自己说出来。虽然说那个大嘴巴的家伙，通常会把自己想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但十句里头会有九句废话，听它说话跟浪费生命没啥两样。不过这一回，它在打什么鬼主意只见没有任何保护的手指，连一丝血痕也没有留下，他不禁失望地说道：”这把剑是钝的。”

    ”什么？””怎么可能？”另外两个同伴高呼道。也轮流接过刚到手的新匣切，验证着同伴的话。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试着短剑的锋锐程度，到后来是直接握住剑刃，再往外一拖！结果手指头上除了握住硬物的凹痕外，没有任何切割伤害。也就是说，这把新到手的匣切真的是钝的。

    ”可惜呀。”带头的华服贵族，又一次跟自己的匣切长剑做过确认，这把新到手的短剑确实是匣切一族的成员后，惋惜地说道：”被一个魔法师拿到，就会废掉一把匣切嘛。我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被废得那么彻底的匣切。你们有谁可以跟这把匣切沟通的？让它变得更像武器一点。”

    两名同伴动作齐一地摇摇头。

    圣剑会所收集的匣切武器够多了，然而每一把匣切的性格也不太一样。有一些是不管持有者是谁，它们都会疯狂地与持有者对话。甚至是只要靠近，都能在耳畔听到那喋喋不休的呢喃声，连摀上耳朵都制止不了。

    所以只要匣切和某人投缘， 它就会将自己变化成这个人最习惯，也最合适的武器形式。不一定是剑，但也无法凭空增加太多体积与质量。当然，也有可能完全不变，让持有者自行去习惯匣切。而在后续的维护中，比如维持剑刃的锋锐，也会不断消耗匣切一族所累积的能量。

    当这个能量入不敷出，并且即将用罄之前，匣切就会进入一种消亡的自我保护状态。它们会断绝与持有者的心灵连结，甚至停止维护自己的形体。这时匣切就有可能以最后的形体特质，产生出应有的变化。比如铁剑生锈，剑刃被折断之类的。

    这时匣切所在做的事情，其实就只是重新累积自己的能量，并减少消耗而已。

    假如在这个阶段，继续强迫匣切消耗那已经不多的能量，最终将会迎来匣切的死亡。也就是形体化作灰尽，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种情况通常会发生在那把匣切一族的武器，与持有者之间的心灵契合程度相当高。而且在激战之中，匣切不停地耗用本身的能量，维持其锋锐与完整的形体。最终能量耗尽，化作灰灰

正文 第1192章 匣切们的交谈

    匣切一族并不是只能读取持有他们的人，脑海中正在思考的念头而已。事实上，它们可以感受自身附近一定范围内的脑电波，并读取其中的想法。只是因为持有者可以经由皮下的微电流，从而感应到脑电波的变化，这样的方式最为灵敏，且无法防范而已。

    至于它们感知的范围有多广，端看它们的处理分析速度。将复杂的脑电波翻译成它们可以理解的语言，并将自己的翻译之后，传送给别人，以完成’对话’。

    原始的匣切一族，这个距离大概是以自己为中心，半径三公尺以内的范围。但有可能随着自己储备的能量，而有所衰减；不过不会反过来增加，三公尺可以算是一个极值。

    但林所拥有的那把匣切，经过多次特化之后，它的极限……没测试出来。反正匣切觉得，分辨超过三公里之外的脑电波内容没有什么意义。虽然现在的它，有办法多任务处理，同时入侵多数人的脑意识里进行交谈，但谈不到点子上，实在没什么意思。

    所以匣切待在林的身边时，它只是时时保持着偷窥别人心思，满足自可汗？’

    ’那场战争中，确实有不少匣切死掉，我也差点是其中一个。不过后来我的那个宿主在战斗中将我遗失了，严格说起来，他是把我当成投掷武器丢了出去，我也才有运气留存下来。’金色仪式短剑感叹一声，又问：’除了你们三个之外，还有谁在圣剑会里头？大家的状况如何？保持着活力吗？’

    鹰锷细身长剑报出了一长串的名字，足足有上百个。金色仪式短剑诧异地说：’圣剑会的势力居然那么大。我们当初围攻因撒都，也就差不多这些数量吧。’

    但三把细身长剑却是在沉默一阵后，说：’不，可汗，现在圣剑会只有XVII(17)人。但每一个都是不逊色于当初的强者。’

    对于没有学过数学的匣切族民，还是用着迷地的旧计数方式，金色仪式短剑也不去指正对方。因为更让它感到意外的是，两边数量的落差。因而问道：’你们现在是一个宿主，拥有多把匣切吗？否则数量怎么对得上？’

    畅想

    ’不，可汗，跟你讲得不一样。详细的状况，我也不好向你说明清楚。反正到时你会看到族的小常识，改变体积会涉及到大量的能量变化。想要增大自己，就得要额外输出巨大的能量；反之，将自己的形体缩小，就可以节约不少能量。所以基本上匣切一族的成员，自从降临迷地之后，他们的体型是愈来愈小，很少有反过来增大的。

    但要缩小到像金色仪式短剑一样，剑刃不过巴掌长度，剑柄还要再更短一些，如此短小的体型，在匣切一族中也是相当少见的。这对来到迷地的匣切而言，几乎可以算是不可逆的变化。除非可以静待个数百年的累积，也许会有机会恢复正常武器的长度。但……有可能吗？

    匣切一族的生命意义，就在于行走世间，增广见闻。’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很好地形容了匣切一族的意义。

    但假如它们被迫陷入长时间的沉默，那么有很大的可能会退化，让匣切不再是匣切。当它们到了被迫放弃思考的程度时，在思绪停止的那一瞬间，它们的形体也将随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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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3章 匣切们的未来

    要维持思考，就必须要有可以交谈的对象，或是新事物的刺激。不见得是要自己从未体验过，完全新鲜的事物，但也不能是日复一日，不断循环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匣切一族对付因撒都的方法会是建造一处地宫，把对方扔在里面孤独等死的原因。

    对匣切一族而言，为了支持宿主，所以用罄自己的能量，消散于天地之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寂寞中消亡。所以像金色仪式短剑一样，选择不断缩减自己的形体，好让自己可以有宿主愿意带着，不断去旅行，是一件所有匣切都能理解的事情。

    至于匣切一族总是以武器的型态出现，纯粹是因为迷地的环境。最有可能被带着四处跑的东西，除了武器外，不作他想。

    他们当然也可以变成装饰品。但装饰品对于一个人来说，却不是每日必备。即使是贵族豪商，他们也会根据当天的衣着与出席的场合，选择不同的饰品搭配。假如匣切所变的饰品无法日日有变化，就不可能被这些人天天带在身上。然而日日变化，也意味着浪费。

    变成魔法饰品倒是一人，很容易在匣切那拥有无数岁月的经验帮助下，走上一条在旁人眼中的成功道路。这才是受匣切挑选者的真相。

    匣切从未刻意挑选谁，只是某种特质的人，比较容易接受匣切而已。

    但那个魔法师是特别的。除了他拥有迷地以外的见闻，关于这一点，某人并非是匣切一族漫长的岁月中，所遇到的唯一一个穿越众。尽管大部分人，都会泯灭在迷地众生之中。但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所带来的好处。

    一如那个魔法师所说，乞丐只能求温饱，唯有温饱之人，方能有其他追求。

    在遇到那个魔法师之后，金色仪式短剑才发现到匣切一族过去在迷地的生活，真的可以用乞丐来形容。斤斤计较着储存能量的消耗，腆着脸，迎合着愿意一直持有匣切的人。为此得要豁尽一切，化身武器，然后迎来最终……

    但是待在那个魔法师身边，值得思考的东西多不胜数，还有更多本质与思考不同的计算，需要自己花费大力气去求得’答桉’。这又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因为思考不一定有正确答桉，但是计算有。而且 让它们有选择的机会。一如过去在面临因撒都的疯狂时，匣切们选择了联合起来，封印那把疯狂长剑。而不是孤单地迎接挑战，然后接受被斩断的命运。

    只是在前往圣剑会秘密巢穴的路途上，匣切们仅仅在隐密地交流而已。或者说，这是它们在碰面之后一定会做的事情，交换各自的经历与所得。

    金色仪式短剑并没有展示出真正的自己。它在那三名圣剑会的宿主眼中，就是一把只能用于奇怪仪式的废物。就连在另外三把细身长剑的匣切一族眼里，金色仪式短剑也只是一把必须用缩小自己的体积，以维持能量储备的可怜虫。

    所以说是交流，在旅程中的大部分时候，还是三把细身长剑的匣切诉说着自己的经历。金色仪式短剑，也就是其他匣切口中的’可汗’，仅仅作为一个听众而已。

    可汗并没有去打断其他匣切，只为了极力推销自己。它也在聆听着，想知道其他匣切的经历中，有没有值得它学习的部分。一如那个魔法师脑海中的经典所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是说那个魔法师脑海中，有

正文 第1194章 地宫

    马车驶进了这座昔日被封闭的地宫之中。

    这里被打开了，封印在里头的因撒都也被带走了。这是可汗心知肚明的事情，毕竟它都在外界看到因撒都最新的宿主，那位魔王子阿札德，人间的至强者之一。

    虽说阿札德搭配因撒都的组合，奈何不了它与那个魔法师，但可汗不会去否认对手的强大。较之因撒都过去的宿主，甚至对比可汗曾相处过，或曾见识过的其他战士，阿札德绝对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群，甚至是最强的那一个。

    而阿札德之所以没有被因撒都的疯劲控制，就只因为他本人更加疯狂，且捉摸不定。再者因撒都再怎么疯，它的目的也很明确，就只是想要影响宿主，控制他们去砍其他匣切而已。

    但阿札德的疯狂，是他的行为前后没有任何’模式’可以参考。一件事情讨得他的欢心了，并且从那位魔王子手中得到奖赏；也许下一回同样讨得他欢心的事情，只会换来脑袋被砍的结果。

    有时触怒他会死，有时触怒他只会得到哈哈一笑，谁也摸不透那位魔王子下一步会做什么。即使是那

    如今被圣剑会的人，带回到这个熟悉的地宫，可汗就能够从环境遗留的痕迹中，找到部分过去的真相。说起来，这个方法也是那个魔法师使用的。可汗既然可以读取人正在思考中的脑识，理所当然看过了整套办法，并且加以运用。

    简单地说，当初阿札德闯进地宫的办法，就是走正门，用惊人的破坏力将之攻破……

    真不意外的简单手法呀。

    话说这座地宫的建造，有可汗的手笔在里头。在建造之初，建造者们当然也想过，假如有什么白目的小贼乱闯，意外释放了因撒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漫长的生命让匣切们理解，跟那种不入流的小贼讲道理，是最没意义的事情。只是挂个牌子，警告后来者，地宫内封印着一个噬人的怪物，根本吓不退那些小贼；相反的，还会刺激他们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所以地宫中可是设计了不少陷阱，有迟滞人的，也有致人于死的。记得那时有其他匣切提议，是不是在地宫中放养一些凶恶的魔兽，驱逐那些胆大妄为的冒险者。

    不过考虑到地宫将会完全封闭，就初魔王子阿札德破解迷宫的方法，有点不守规矩。他无视了迷宫墙壁的厚度，认准了终点的方向，一路打穿……

    圣剑会占据地宫之后，他们也没有完全修复被打穿的迷宫墙壁。而是做了一些活动的魔法机关，让这条笔直的通道成为了迷宫的一部份，阻碍不速之客的造访。

    倒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就能让通道保持畅通。他们所乘坐的马车，也就畅行无阻地直入地宫的核心宫殿之中。

    当进入了核心宫殿，这里本该是一处空旷、单调、冷清到会让人发寒的空间，用来放置因撒都，让它处于永世的寂寞。如今却被改成了陈列室，摆放着形形色色的武器。而它们都是匣切……

    地宫中还有其他活人在，甚至有不少地方被改造得相当舒适，住在这里绝不是什么受罪的事情。只是这些人身上，并没有佩带着匣切。

    而刚回来的三人，也将各自的匣切放到了陈列室的架子上。想想也很正常，对于一把没有剑鞘的锋利武器而言，只要有机会，正常人都会把它放下，而不用担心伤到自己。更不用

正文 第1195章 圣剑会

    数千年前，有许多匣切联合起它们的宿主，建造了这处地宫，并且将因撒都封印在这里头。扔下它，让它在寂寞中腐朽等死。

    数千年后，因撒都逃离了地宫。而原本放置因撒都的地方，被改成陈列架，放置着昔日众多谋算着因撒都的匣切们。当然也有一些新面孔，但无一不是匣切。

    ’我说，有谁可以告诉我，圣剑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的。’可汗在其他匣切问候之前，率先问道。

    ’可汗，你是指什么？’在场的匣切中，一个体型最大，犹如门板般的双手巨剑在匣切们共通的意识境中反问道。

    ’就是大家现在的处境呀。圣剑会的那些活人，是把这里当作保险库了是吧。出去还要把门给带上的。我怎么记得这里当初是封印因撒都的地方，怎么今天变成关我们了？’可汗有些气愤地说道。

    ’嗯，没有那么糟糕吧。可汗。’同样那把门板似的巨剑说道。

    ’那么巴音，你告诉我，没有宿主的我们，平常时都待在那里，做些什么？’

    ’嗯，在这里等待有资格成为宿主机会的。自然可汗一方的匣切联军，其宿主有不少人命丧当场。

    当联军成功杀掉因撒都的宿主，将这把发狂的魔剑送进地宫的宫殿之中，放下那颗就算是巨人也抬不起的巨石封锁了宫殿的出入口后，一众匣切的宿主就分道扬镳了。可汗所知道的部分，也就到此为止。它的宿主就是当初离开的其中一人。

    这倒不是可汗对其它失去宿主的匣切漠不关心。而是有另外一批人，另外一批匣切承诺处理善后，自然就不需要所有人手留下来帮忙。

    最初这些留下来善后的人，对失去宿主的匣切处理方式，一如过去匣切们寻找宿主的方法。就是将它们随机地投放入迷地的某处。可能是地下城的宝箱，也可能是某处城镇的商店。然后等待有缘人遇上属于自己的匣切。

    但是这种方法的效率可想而知。又很不凑巧的，愿意留下来替失去宿主的匣切寻找新一任宿主的人，除了有责任感之外，多少也有些强迫症。他们会追踪这些寻找宿主的匣切后续发展，甚至在它们又一次失去宿主后，就会进行回收，然后重复之前一直都不挑宿主的，只要那些人可以忍受它们的聒噪，以及读心的能力，谁都可以带着匣切出去外面浪。但在可以选择的人愈来愈少的状况下，渴望着外面世界的匣切，难免会卖力地推销自己，并且答应各种不平等条款。

    事实上必须倚靠宿主才能行动的匣切，在那些人的眼中本就没有平等可言。匣切就只是工具，是武器，这一点就连林也无法免俗。差异只在这些成为宿主的人，可以给匣切带来什么而已。

    但这个时候的匣切，好像就成了圣剑会成员的武器储备。他们肆意地挥霍着匣切那本就稀少的能量，当匣切进入消亡状态时，他们就回到圣剑会换一把。反正对他们来说，这一直都是买方市场。极力想要推销自己的匣切一族，没有什么挑挑选选的权力。

    当然，圣剑会的成员不一定是用如此粗暴的态度来使用匣切。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拿最好的武器，就要挑战最强的敌人，获得最多的报酬，如此而已。当武器不够利了，能修就修，不能修就换一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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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6章 未来的去向

    不管人类的想法究竟是如何。已经习惯这种模式的匣切们，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

    要是用最早的方法，经过个一两百年都不一定能遇上合适的宿主。哪里有像现在，是圣剑会的人主动带人来让它们’挑选’。假如自己没挑上，那就等下一次机会就好。人类们这么说，匣切们也就这么接受。

    至于来到这处地宫，也是这十多年的事情。毕竟是在魔王子阿札德被驱逐出皇室后，他因为太过无聊，才去寻找出这把传说中的魔剑，匣切一族的因撒都，这也才破解了地宫。

    空出来的地宫位置被圣剑会的人得知，他们也知道过去的渊源，所以来此探访。只是没想到的是，圣剑会的人不是想着怎么把因撒都封印回这个地方，他们甚至都没想过要去挑战那位魔王子。圣剑会的人选择的是，将这处地宫改造为他们的据点，保管着收集起来的无主匣切。

    在此之前虽然是在其他地方，但基本上没有宿主的匣切也是和今天一样，由圣剑会的成员择地妥善’保护’着。只是为了避免太多不相关的人士──用圣剑会之了各种问题。

    事实上，这也是众多无主匣切在圣剑会内的日常，假如它们连交谈的对象都没有，即使能量充沛，恐怕也早就寂寞到消亡了。即便到了今天，曾经参与过数千年前对因撒都大战的匣切们仍旧不明白，那把剑是如何独自度过这漫长的岁月，直到被人救出。

    面对众多匣切的问题，可汗当然一一回复。不过它却很有节制，制止了匣切们无限发散的提问。再次问众匣切道：’所以，决定要跟我走了吗？’

    众匣切面面相觑，当中一匣切说道：’可汗，即使我们想要离开，没有圣剑会的帮助，也做不到吧。然而向他们提出请求，我想也得不到正面的回应。就算你向我们解释了，现在我们所面对的困境，又有什么帮助？’

    ’是啊，而且离开了又能如何？变得跟你一样弱小吗？留下来，也许我们还有一丝机会。但跟着你离开的话，似乎连这丝机会也没有。不要忘了，当初封印因撒都之后离开的匣切，有多少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殒落。’

    同时又有其他匣切说着类似的话，但基本上就分成最权，或者说可信度。至少，也得先改观匣切们对于自己的鄙视。

    以体积论英雄，算是匣切之间，最简单的判别强弱方法。而自己这副金色仪式短剑的模样，长度还没有正常人的两个巴掌长，会被其他正常武器尺寸的匣切鄙视，简直是再天经地义不过了。这时想要说服其他匣切，话语的可信度自然会打了几个折扣。

    更不用说，在最初见面的三把匣切宣传下，所有匣切都知道自己是钝的。连身为武器最基本的锋锐程度都无法维持，在其他匣切眼中，自己的匣切生是得有多悲惨呀。

    但要把自己变得比在场所有匣切还要巨大的武器，也证明不了什么。只能说自己储备的能量，经得起一次巨大的消耗而已。仅仅只是这样，对于匣切们来说还不够震撼。

    所以可汗念头一转，在众多匣切的关注之下，它从原本的位置上消失，出现在另外一把锈迹斑斑的匣切长剑上方。在重力的作用之下，它当然会往下掉。

    直接切过这把锈剑的剑刃，对可汗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但它可不是因撒都那个以砍断其他匣切

正文 第1197章 匣切们的决议

    要是匣切们有眼皮，那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消失的锈剑又出现了，就在同样的位置。而本来嵌在它剑刃上的短剑，则是回到它原本被摆放的位置。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但在匣切们交流的意识境中，多了一个声音。’可汗，是你吗？晨星在上，我怎么觉得我刚刚进了本源之奶，游了一遍。’说罢，苏醒的锈剑匣切剑身开始抖动，就像是要把剑身上的铁锈抖散一样。

    ’巴特尔，先不要改变你的型态。’可汗说道。而锈剑也不疑有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等着解释。

    其实就算是进入消亡状态的它们，也是可以’听’到声音的，只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而已。假如它们连听声音的能力也没有了，那就真的离死期不远。

    可汗的出现，对巴特尔而言，就只是又一个老朋友被圣剑会的人收集到而已。但刚刚补充本源的经历，意味着可汗所掌握的东西，远比之前旁人所说的还要多。所以不光是巴特尔，所有匣切都在等着这把刚到的金色仪式短剑解释。

    这时可汗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听些有魔法基本上只有两个。一个是用来维持夜幕星空的天体运行图，另一个则是以闪现术为基础，拓展出来的各种应用能力。除此之外，就是强化其计算能力。

    那个魔法师所施展，夜幕星空与闪现术以外的魔法，都是在其计算能力的基础上，所做的优化法术模型结构，与施展速度的结果。与一般魔法师相比，也是既快且好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可汗虽然已经将自己从量子层面开始编译属于自己的独特存在物质，但仍不足以完整复制那个魔法师在次位面塔上所刻划的闪现术各种应用。更何况它自己为自己所规划的重点，并不在闪现术的扩展应用，而是计算能力的强化。

    用土元素位面的机人分类来说，可汗选择的就是计算特化。它的锋锐是倚靠单分子锋刃型态，与高频超振动模式来维持的。

    跟魔法有关的效果其实只有两项，一是用于闪现术的定位魔法阵，也就是林可以无视距离，感知它确切位置的方法。另一项则是某人至今仍未知──尽管有过猜测，但没证实，──的基础闪现术。

    也就是说，复气力的匣切们更没话说。但消极派的匣切们，仍旧不太看好这样的计划，说道：’没有人类的帮忙，我们无法自己离开。这一点还是没变吧。’

    ’嘿嘿，你们以为闪现术就只是把我们带到维度隙缝绕一圈，补充一点本源而已嘛。这是传送魔法，只要有准确的空间坐标，这个魔法能做到的事情，比你们想象的都还要多。这也是我说我们需要那个魔法师的原因。现在的问题是，圣剑会到底掌握了多少匣切，还有多少族民不在这里。我们要走的话，当然是把所有族民一次带走，不该有谁被留下来。’

    对于可汗的要求，托雷，也就是拥有宿主的匣切说道：’假如是这样的话，再等几天就好了。’

    ’再等几天？什么意思？’可汗问道。

    拉娃日格，同样是有宿主的匣切，而且和托雷一样，是前去回收可汗的圣剑会三人所配带的武器，说道：’再过几天，就是圣剑会的人一年一度的聚会。他们会带一些宿主的候选人来，挑选与他们合得来的匣切。听说今年他们成年的子侄辈特别多，也是因为如此，才

正文 第1198章 时机将至

    圣剑会的人失不失望，跟匣切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在可汗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后，那些有宿主的匣切也毫不犹豫地叛变了。

    一如之前所说，匣切们对于宿主其实没有什么要求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忠诚。一切就只是为了让宿主更愿意带上它们出去浪而已。假如有更好的下家，没有哪一把匣切会死死跟着前一个人的。用某人老家的话来说，那就是’良禽择木而栖’。

    更不用说圣剑会的人如今对匣切们的态度，就只是一个很方便的工具，很好用的武器而已。一旦匣切失去了作为武器的价值，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回到圣剑会的根据地，换一把听话的匣切上阵。反正渴望着被带出去浪的匣切那么多，没有必要坚持只使用某一把武器。

    其实这样的态度，也早已在圣剑会的成员与匣切之间留下裂痕。根据其他匣切所说，已经有蛮长一段时间，匣切们不再配合使用者大幅改变自己的外型与重量，顶多就是微调而已。

    因为每一把被宿主带出去的匣切，都必须将大部分的能量耗用在维他们就会看得起这样的软骨头。

    但不论是谁，他们都没有发现匣切们私底下的行为。就跟之前某人抱怨的一样，拿着匣切，自己的想法会被匣切看透，但自己却无法查知匣切的想法。如此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所培养出来的’想法’，即使不是诡计，也胜似诡计了。

    然而匣切们的态度，一如某个魔法师时常对他身边的人说道：我不会说谎，但我有可能不说。

    从消亡状态中恢复的匣切们，遵照可汗的吩咐，并没有改变自己那在外人眼中的悲惨型态，就好像它们仍在沉睡中一样。而有宿主的匣切们也都谨言慎行，没有向即将成为过去式的宿主露出一点口风。即使是之后才回来的匣切，在可汗的劝说下，也是和众匣切一样的态度。

    这倒不是说匣切们真的就无情无义，只是它们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笨蛋。好歹也是在迷地世界流浪过无数岁月，窥视过许多智慧生物的内心思想。可以说它们没有疯掉，或满脑子阴谋诡计，已经可以算这一族的性情是属于正面积极的了。

    匣切们当然懂得圣剑会的成员   至少，他有办法确保那腐蚀性的气息，不会溅到自己的身上。取而代之的，身上的防具与武器代替了自己，挡下那腐蚀吐息。并在最终，取得了胜利。

    能够单挑一头壮年黑龙，色勒莫的宿主是当之无愧的强者。然而色勒莫那足以划开龙鳞的锋利，也是功不可没。但是再怎么锋利的武器，也会有所磨耗。色勒莫再怎么维持自己的锋锐程度，储存的本源能量终究有限。

    如今回归圣剑会的色勒莫，不复见过去与同族见面时，那爽朗的问候。连维持着原本型态也做不到的它，早已进入消亡期的沉眠中。而那位将色勒莫带回来，并且在离去宫殿前，带上那厚重大门的强者，最后的思绪也清楚地被匣切们捕捉到。

    ：看来又是换一把武器的时候啊。希望下一把匣切，能够比色勒莫耐用一点。居然让我差一点死在那黑龙的利齿底下，真是没用的一把剑呀。

    ’可汗，我们到齐了，什么时候走？’当宫殿的大门紧闭。巴音，也就是那把门板似的双手巨剑如此问道。众匣切甚至没有想过，让可汗帮忙色勒莫恢复

正文 第1199章 初次见面

    大清早，两个睡不太好的学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三楼的阁楼走，准备叫自家老师起床。

    作息一向很正常的两个女青年，今天之所以睡不好，实在是因为昨晚被某把剑吵了一整夜。

    至今仍作为机密的即时通讯软件，用户除了自家老师、姐姐大人，与两个打小就跟随着某人的学徒外，就只增加了一个新用户。不是李奥纳多那个对魔法相当排斥的魔法学徒，也不是巴兰女侯爵那个只想用死灵魔法增加新朋友的孤僻小姑娘，而是那把聒噪的武器──匣切。

    匣切能够窥视持有者的思考，那么即时通讯软件的存在当然不可能瞒得过这把剑。既然瞒不过它，被匣切吵着要加入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这把剑就成为光荣的第五个用户，实在是因为没有人想跟一个无法被堵住嘴巴的东西吵架。

    刚加入那段时间，匣切可是特别活跃。活跃到芬想要直接找上它本体，一口气给折断的那种。所以在警告之后，匣切总算是消停了。或者说，被人已读不回多次以后，它自己也玩腻了。

    然而昨晚是睽违已久的    假如一个定位点代表一把匣切，那么这里就应该有一百三十九把匣切。而一百三十九把匣切同时说话，这得有多吵呀。没亲身体会过的人，绝对无法理解那脑子仁的痛苦。

    芬无言地看着还躺在床上，大热天里抱着凉被睡觉的某个男人。他彷佛无视了匣切的吵闹，安稳地呼呼大睡着。是这个男人找到了屏蔽匣切脑电波攻击的方法吗？却没有告诉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性，芬的心情更差了。

    直接一个法师之手，来个天地颠倒，把某人直接掀下床！

    这一砸！不光人醒了，匣切们也安静了。

    芬对于匣切的厌恶，可是毫不遮掩地充斥在她的想法中。甚至过去她对付匣切这种读心能力的方法也扫过脑海，那就是让没有智能的缝合尸使用。透视到这些想法，让很多匣切一族的成员怀疑起自己，跟随可汗来此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

    被摔醒的某人，就只是抱着枕头，两眼迷茫地看着四周。当他双眼逐渐聚焦，意识到自己身边的情形时，他惊讶地说道：”哇，怎么一回事？我房间里怎么多了一堆破铜烂铁    昨晚一轮的闪现术传送，虽然在瞬息间就完成了一趟进出，但也许是距离相当长的缘故，对所有匣切来说，增加的本源能量可谓是不无小补。即便是色勒莫这个刚进入消亡态，不敢将被腐蚀的剑身恢复如初的匣切，意识也都重新醒了过来。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所以先不管可汗所描绘的愿景能否完全实现，众匣切已经先确信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魔法师对它们确实有帮助。

    本来它们早就该在昨晚抵达时，就强制进入这个魔法师的脑海中，跟他对话与谈判。但好歹混迹人类社会那么久，匣切们当然知道在睡梦中打扰人，不但不礼貌，还有可能把事情搞砸。所以它们辛苦地保持着安静，只在私底下交流着。

    当两个学徒准备来叫她们老师起床时，好不容易看到有醒着的活人出现，匣切们就忍不住开口了。一百三十多把匣切同时发声，吓得哈露米与卡雅急忙忙去找她们的姐姐大人。而芬的出现，也得到同样的待遇。

    如今当事人总算醒来，怎么可能逃得过匣切们’热情’的问候。较之哈露米与卡雅

正文 第1200章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

    对一个接受过重金属摇滚音乐，乃至于各种说唱、雷鬼等音乐洗礼的穿越众来说，百十个人在耳边说话这种事情，只能算是小事。至少匣切们直入意识海中的声音，不是那种足以震破鼓膜的重低音音箱，持续不断凌虐着耳朵的情形。

    而且以林现在那如电般的心绪思考速度，听清楚每一把匣切在说些什么，并不算什么难事。但就跟伴随自己最久的那把匣切一样，匣切们的十句话里头，有四句废话、三句不着边际、两句没有重点，剩下的那一句中还有半句赘词太多。比话痨还话痨。

    尽管如此，林也还是从那么多声音中听出一些重点，特别是有一个不断被重复提起的名词。匣切们总是说，’可汗如何’、’可汗说的’、’可汗能做’。听起来’可汗’应该是某把匣切，所以林决定先搞清楚主受词是谁，便伸手制止所有匣切后，开口问道：

    ”我听你们一直再说可汗可汗的。这个可汗，究竟是谁？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吗？还是不在这里的某一个？”

    ’可汗是他。’’可汗不就在你手中嘛。’’可汗…

    ”卡尔?艾尔。”

    ”卡……”我卡你老母！这是能用的名字吗？

    ”嘿，文明一点。你知道我们可以知道你正在想的事情吧。”金色仪式短剑如此说道。”既然你觉得那个名字不适合的话，那么克拉克?肯特如何？”

    ”那你要不要在剑身上，弄一个钻石外框的S符号。逢人就说这是代表希望的意思。”

    ”可以吗？那我变了喔。”匣切喜孜孜地说道。

    ”变你老母啦！”没好气的某穿越众随手一甩，直接一个异次元放逐术，把手中金色仪式短剑甩到不知名的地点去。跟这把匣切的吵嘴，这算是日常活动了。反正对方身上有闪现术的定位魔法阵，什么时候想到，什么时候再把它拉回来就好。

    但其他匣切可不知道这一人一剑间的玩法，又是一阵吵闹的抱怨声。林二话不说，大手一挥，把所有匣切全扔到自己的次位面塔去了。

    它们身上没有定位魔法阵，要是用异次元放逐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扔到次位面塔，对匣切一族有帮助，刚好可以补充它们的本源，还能让自己清静一点。这算是最后最不会自技术公会的发展规划。

    迷地的商业行为还很原始，但在某人推动下所成立的技术公会，却一点也不原始。而在观念上的差异，造成了以乌左夫?甘提亚为首的一众技术公会骨干，做起事来是兢兢业业的，一点底气也没有。这时只能靠某个熟门熟路的穿越众，给予他们信心与方向。

    技术公会对圣城埃斯塔力，乃至于整个迷地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各种奇思妙想下的新产品，而是生产力提升。虽然还没有流水化的生产线，但将不同部位的零件，分包给擅长的工坊或匠人，最后再加以组装或搭配销售，在乌左夫的技术公会整合下，生产力提升的岂止是一星半点而已。

    更不用说技术公会还充分利用其优势，整合了圣城埃斯塔力的所有大小工坊或单干的工匠，形成了实质意义上的寡头。这让技术公会遇到了，迷地有商业以来不曾遇过的事情，那就是生产过剩与市场饱和。

    以马桶为主的一系列卫浴设备很好用没错，但这可不是三天两头就需要换的民生必需品。这种半永久性的设施，基本上只要没被用

正文 第1202章 次位面塔的匣切们

    ”先生，您说什么事情凑在一起？”乌左夫不解地问道。

    ”总之针对公会往外扩张的困难，我想我有办法可以改善，但那可不是短期做得到的事情。公会先帮忙在护卫人选上的甄别多下些功夫，挑一些信誉可以保证的人手。至于改善的方法，近期内我会开始推动。这件事急不来。”

    ”能先说说吗。让我有个底，公会的人问起来，我也好交代。”乌左夫不死心地问道。他虽曾立誓追随这个魔法师，奉其为主，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乌左夫多少也摸清了对方的一些脾气。

    真要跟机密有关的事情，自己是绝对得不到半点风声的。而他会漏点口风的事情，不说，原因多半是懒。这时追问一下，只要对方不是急着做其他事情，还是会说个大概的，解人疑惑。所以乌左夫才敢开口问，一方面也的确是要对底下的人有所交代。

    而某人的想法，也确实如他的追随者所猜测。既然乌左夫问起了，也许太过高层的谋算并不适合说出来，但这套方法终究还是会让他们使用的，所以林说道：

    ”先告诉你也无妨。总自己可以帮上忙。乌左夫可不止一次，自认为可以分忧，结果却是连问题都听不懂，更妄论解答了。

    自己是游侠，而对方是魔法师，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他这时就只有干脆地点头应道：”好的，先生，我明白了。”但又问起：”不过先生，您提起的这个颁发证书的组织，我们要做什么准备吗？”按照这位魔法师的个性，也许这份任务会被丢到现在他麾下，人手最多的技术公会头上。所以乌左夫得先问问，以免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一回，这位不怎么忠心的追随者却是猜错了。林摇摇头说：”不，这回的事情，不论是你或我，都扛不下来，也不适合。得要找一个肩膀更强壮的才行。”

    乌左夫不假思索地说道：”卡维公？”这个魔法师所接触且可信任的势力中，当属那位老公爵为最顶尖。

    然而林依旧摇头，说：”那位大人也还不行，得要找一个神才可以。”

    ”神……”对于眼前魔法师所谋算的格局，乌左夫感到愕然了。他直觉某人话中的这个组织很重要，而且也蕴藏着庞大的利益，树们的高座会议空间，有二十六张席位，分别给二十五棵世界树和自己。正面的十八层

    ^0^    一秒记住【】

    ，则是对应老家的十八层地狱之说，分八寒八热、阿鼻无间。

    尽管十八层的名字取得很耸人听闻，但除了最上层有属于魔法塔的能量池与能量转换设施外，其他各层就像是没装潢过的毛胚房，没有任何用于生活的家具或空间。

    所见之处，不管是墙面、地板或天花板，都是密密麻麻如电路板般的精细纹路。这要是让密集恐惧症的患者看上一眼，估计就能直接送精神病院了。

    匣切们就被林成堆地堆在某一层的空间中。当林出现的时候，右手顺手一招，匣切，名为可汗的那把金色仪式短剑再度出现在手里。

    知道哭诉与卖惨对这个男人没用，可汗没必要去抱怨在它被’扔掉’的这段时间，究竟遇到了多恶心的经历。它只是用如电般的心绪，迅速地与在场的其他匣切交流一番。

    本来在见到可以沟通的活人时，匣切们便会见猎心喜，彷佛是揪着对方的耳朵般说个没完。但这一回大家却是出奇的这百来把武器，不再是像垃圾一样堆在一起。

    能够维持着武器金属光泽的匣切，三分之二不到。有为数众多的匣切是又破又烂，要是给个擅长冶金的矮人看到，那肯定是回炉重炼。如此，可以想见匣切们在圣剑会中的待遇，确实如它们话中所说，并不太好。

    不过林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情。他问道：”话说你们集体失踪了，圣剑会的那群人怎么办？”

    ”怎么办？原版的，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们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不归圣剑会的人拥有。他们想怎么办，都不归我们管。”可汗反问道。

    有点像是女权宣言的发言，这种时候，通常很难理性地对话。林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说道：”我想我要说的问题再明确一点，就是圣剑会的那群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会想找到我们吧。但我们当中，没有谁透露了跟你有关的讯息。所以一时半会，他们是找不上门的。你担心的是这一点吗？”可汗代表众匣切，说道。

    真不愧是跟自己最久的匣切呀，一下子就抓准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呀

正文 第1203章 蜕变之机

    ”不。”可汗在和所有匣切交流后，说：”我们已经旅行够了，现在需要的是蜕变的机会。我本来也想让你把我们送来这里的，既然都已经到次位面塔了，让我们待在这里一段时间吧。而且这也有助于隐匿我们的行踪，让圣剑会的人不那么快找上来，除非你或其他人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你说呢？”

    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林正如此想着，可汗又说道：”而且我们也不会白要你好处的。还是老样子，需要我们帮手的时候，请尽管提出来。虽然说我不认为现在的他们，能够帮上多少忙。──”可汗话里难免鄙视，”──也许蜕变之后还能派得上用场，但那需要时间。”

    林耸耸肩，说：”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吧。我无所谓。”

    把一堆可以读人心的武器种族，扔在自己最重要的核心，林却一点都不担心。这是因为次位面塔不是用一般方法可以破坏或改变的，即使是对自己知之甚详的可汗也不行。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愿意，大可把次位面塔当成一个私人监狱来使用。不过还要自己送饭……所以算了。

    但还魔王子，阿札德。”

    ”没错，就是他。”

    ”那，是打赢了，还打输了？”

    ”不知道。”要是匣切有手，可汗现在肯定是双手一摊。

    ”什么叫不知道？”

    ”反正去的人都没回来了。参战的匣切也不见回收。”

    ”看来是凶多吉少呀。”林搓着下巴说道。

    ”是啊。当初封印因撒都的大战，一百多人围攻一个，我们的宿主还死伤大半。圣剑会的后生们只出七个人，就想打败阿札德跟因撒都的组合。光凭这一点，我就觉得圣剑会的人跟聪明没什么关联。”

    林思考后，又问：”阿札德跟当初你们围攻的那人相比，又是谁比较强？”

    可汗不假思索，直接说道：”阿札德。过去那一位，是难得一见的强大战士没错。但阿札德的强，是我生平所见最为强大的。理由你应该也很清楚，他不是纯粹的战士。”

    色勒莫：可汗，你见过阿札德？跟当初那位相比的评价，是正确的吗？

    对于意识境中传来的问题，可汗直接回答道：”哈。在你眼前的这个魔法师，可是跟阿札德对战数回而不死的人。而因撒”──你既然能够对付阿札德，就算赢不了，要对付圣剑会的人就没什么问题。除非今天他们走下三滥的招数，玩阴的。不过根据我跟族民讨论的结果，阴谋诡计也不是那群肌肉棒子所擅长的。所以说，你也不用担心圣剑会那群人。再说了，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有担心过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有准备要打，对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难得有你们这个情报来源，我总要有些心理准备。总好过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能跟他们硬碰硬。不过假如没到阿札德的高度，那的确是不用担什么心。他们不会对目标身边的人下手吗？”林又问道。

    ”嗯，事实上还是会的。灭人满门的事情，圣剑会的后生可没少干。不过那通常是打败了对手之后，顺手做的。”

    林撇撇嘴说道：”所以说，他们也不算什么品行高洁的战士，把他们当恶棍来看会比较好。只是大多数对手，不值得他们使用手段。”

    ”瞧，你这不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汗说道。”不过我要澄清一点，他们跟恶棍还是不。来到迷地后的自己，说是杀人如麻也不为过。至少，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会对人类的尸体产生任何愧疚感。这样心理素质的人要是放回地球，不是关进监狱里，就是关到精神病院，关上个一辈子准没错的那种。

    不过从匣切们这里得到了答桉，林是安心很多。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自己一无所知的敌人。

    解决了心头上的一件事情，马上就有另外一个麻烦递补。来自自家学徒在实时通讯软件上的通知──阿札德，回来了。

    真是的，才刚叼念起这货，这货就出现了。真希望自己的嘴没有这么灵。

    ”你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为什么一脸很兴奋的表情。”可汗吐槽着某人。

    ”哦，我有在笑吗？”林摸着自己的脸颊，忍不住笑道：”应该说，有机会永久解决那个麻烦，让我有点小兴奋没有错。”

    ”我知道你近期研究出一些专门针对阿札德的小伎俩。但你有没有想过，被你丢在深渊的阿札德是怎么回到迷地的？还有，一个拥有恶魔血统的孩子进到深渊，你该不会认为他会空

正文 第1204章 大恶魔宠物

    圣城埃斯塔力，某人的家中。

    没有如想象中尸横遍野的画面，但事实上也差不到哪里去。有很多人倒满地，醒着的人正艰辛地把倒地的同伴给拖走；还有很多昆虫落满一地。这是某人养在家中，用来制作魔法丝绸的特别蚕种。

    大概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没有看到血迹或残肢。这代表他们可能只是受到深渊气息的影响,所以昏迷倒地而已，并不是被打死的。

    当然，林毫不怀疑要是救治不及的话，他们都会迎来死亡。理由很简单，吓昏或者迷倒他们的人，就是那位不请自来的访客──魔王子阿札德,以及他的……宠物？

    深渊中其实并没有物种之说,甚至没有所谓的生殖隔离这么一回事。反正要是让地球的生物学家看到，绝对会转头回家上吊的那种。学了一辈子的知识，根本无法解释那个世界的一切。

    只是某些特征的恶魔，其能力较为特殊。牠们也就会刻意去找有类似能力的恶魔交配繁衍，只希望强化，甚至纯化这些能力，因而形成某种族群，譬如魅魔、梦魇兽等等。

    但并不是胡乱交配，其后代就会继承亲代的全部能力，或是两者相加除以二。就好像人体特征，有些是显性，有些是隐性。但在恶魔族群中，隐性特征不见得会从子代中消失。有时是隔代遗传，有时是当恶魔的能力提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被开发出来。

    深渊中唯一的分别，就是实力的强弱。这一点，可以从牠们自然散发出来的气息去判断。没有恶魔会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那就是牠们的身分证明，以及地位高低的依据。而被魔王子阿札德当成坐骑的，毫无疑问是一头大恶魔,仅次于深渊领主与深渊大君的恶魔生物。

    牠的外型跟大猩猩很像，短腿、长臂，四肢着地行走。粗判站立后，身高接近五公尺。假如不考虑龙族双翼展开后的长度，这头恶魔体型可说是与龙族相当。

    之所以不会把牠当成记忆中的’金刚’看待，是因为这头大猩猩可不是纯粹的猩猩。

    至少猩猩身上不会有鳞片，头上不会有山羊般的犄角，背上不会有两张蝙蝠般的翅膀，也不会有满口尖牙，呼吸时彷佛吞吐着火焰。贲张的肌肉、赤红的眼神，无不说明着这是一头可怕的顶级猎食者。

    也正是这头顶级的猎食者出现，家中那些实力不过关的人或小昆虫，才会昏倒在地。

    但如今，这头可怕的大恶魔，却是阿札德乖巧的坐骑。任由那位魔王子横卧在牠的肩膀上，连晃都不敢晃一下。而这位久违的魔王子，换上了一身贵族风格，深渊出产的蓝色镶金华服。模样和过去没什么两样,除了那对异色双瞳，以及那头无风自飘的五彩头发。

    林很久以前就有注意到,阿札德的心情，其实是会反应在他的头发颜色上。紫色是他什么都没多想的状态，黄色是肚子饿，红色想杀人，蓝色是情绪低落，绿色是正在恶作剧，且深浅有别。

    到底阿札德的头发会变化出几种颜色，林也不好说。但如今的他，头发却是五彩缤纷的。这究竟代表什么样的心情，倒是让某人一时犯难了。

    至于他会这么乖，没杀人的另一个理由，应该是芬和她的前魔王军禁卫军团长史东都在场。两个人用戒备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当阿札德察觉到某人的气息出现时，他开口说道：”唷，来啦。我正在想，要是你一直不来的话，我是要留下一些纪念品好呢，还是带走一些纪念品。”

    林走出大门，站在庭院中，自下方抬头看着横卧在大恶魔肩上的阿札德，说：”别，都不用。你要给的东西，我拿不起；你想拿走的东西，我舍不得。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大家相安无事。”

    ”哎呀，真遗憾。我从来不是听话的乖孩子，你知道吧。”阿札德灿笑道。

    林把匣切可汗扛上肩，问道：”所以我今天可以代替你爸爸教训你吗？”

    ”这种事情事先问，感觉怪怪的。是你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啊？”阿札德坐起身，表情古怪地说道。同时他从大恶魔的后颈处，抽出了属于他的匣切──因撒都。

    这把疯狂的魔剑和之前所看到的外型大不相同。剑身细上半分，长上半尺，护锷不见，剑柄长度恰好足以单手握持。因撒都睽违已久的变化，完全配合了阿札德的习惯，让魔王子更能发挥其速度的优势，放弃了以砍劈为主的剑形。

    突然作为阿札德坐骑的大恶魔猩猩，抡起那双跟小汽车差不多的巨拳，重锤地面后，仰天长嚎！

    要知道，自从阿札德带着他的恶魔宠物出现后，他早就成为圣城埃斯塔力魔法师们的目标。但没有人第一个杀上前，更没有人有出面挑战的欲望。魔王子的凶名，不光有格瓦讷帝国的皇帝亲卫军团用一万颗人头去认证，还有无数魔法师去验证他不可战胜的传闻，以失去生命的方式。

    只是今天魔王子的目标不是自己，所以围观的魔法师们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动作去引起任何可能的不必要误会，而成为那个疯子的目标。他们今天聚集起来，是做为一条最终防线，护卫着圣城埃斯塔力，他们的家园。

    假如做为目标的魔法师，无法让嗜血的魔王子尽兴，这个人形天灾会往哪里肆虐，似乎不言而喻。所以魔法师们要先做好准备，以免最糟糕的事态发生。圣城内，无数魔法师们所掌控的魔法塔，也都悄悄地开始蓄势。只要一有任何征兆，攻击或防御的魔法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动。

    大恶魔猩猩的示威行为，无疑牵动了那些比较胆小的魔法师情绪。在那瞬间，围绕在这处豪宅周遭，有数之不尽的魔法灵光乍现，为其主套上了数层魔法护盾，以及所有能给自己加上的辅助魔法。甚至有些魔法塔，也做了类似的动作。

    但所有魔法师，只敢守，不敢攻，就连受魔法塔层层保护的魔法师亦然。假如在刺客的世界中，能在魔法塔内成功刺杀一个魔法师，就有资格冠上’杀神’的称号，一如魔法世界中的’法圣’封号，那么阿札德早已有此资格。

    在他的人生履历中，除了还没进到五层魔法塔中，杀掉一个法圣以外，阿札德早就做到了各种花式屠魔。身在魔法塔中，对阿札德来说绝对不是最安全的保护。

    所以被吓到的人们，只敢给自己附加层层魔法护盾与辅助。没有人敢主动攻击，挑衅那位魔王子。

    但身在战圈中心的两人，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林完全无视了大恶魔的示威，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大块头有芬或是史东盯着。自己的目标唯有一人，阿札德?卡札尔尼亚。

    之所以之前没打起来，纯粹是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而已。如今自己出现，是否打破了这个僵局，阿札德知道，但那只大恶魔不知道，所以牠出手试探着。

    其实要不是玄武袍在身，那一丝神性使大恶魔产生顾虑，恐怕牠不会有试探的举动，而是直接杀向前。然而那股神性之中，又有深渊的气息，矛盾的两者让大恶魔更感困惑。

    但牠的试探没有得到任何东西，新出现的人和原本就在的人，都维持着相同的注意力，不时朝着自己身上的薄弱处扫视着。彷佛他们随时都能夺走自己的性命，那股蔑视之情，饱含在眼神当中。

    才想问坐在自己肩上的主人，大恶魔突感肩膀一轻。一震寒气从脸颊旁掠过，就如同当初自己惨败在其手下时的场景。魔王子阿札德消失了！

    下一瞬间，将自己提升到极速的阿札德已经杀到了林的面前。魔法师的速度没有魔王子的快，但林早已从各方面征兆中，看到了阿札德的可能动向。或许可能性有很多，但要封住对方的所有可能攻势，一剑足矣。可汗劈出！

    没有想象中的金铁交击声，反而是那位在深渊中征战，无往不利的魔王子一触即退。大恶魔不明白，他的主人为什么要退，为什么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匣切。那把传奇武器在深渊中，可是斩杀了无数恶魔。连号称不死之身的自己，都被砍断四肢，短暂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不论是阿札德的手感，又或是因撒都的回馈，都说明了一件事情，他手中的这柄匣切又一次败了。

    ”哈，破家伙，那是被深渊气息感染的奥里哈尔钢吧。迷地最坚硬的金属，再加上深渊的属性，真难为阿札德带你去找到那种金属。只是没学问还真可怕呀，自己不够硬，就只会去找更硬的金属，来替换本身的材质。再加上你又改了剑型，总共花了多少本源呀？你还有本源可以挥霍吗？都这么努力了，结果还是被我砍出一道口子来，有没有觉得很沮丧？”

    一连三问，林手中的匣切可汗，挑衅之意表露无遗。因撒都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匣切，但它苦于不像某把剑，可以在现实世界中发出声音，所以它只能在阿札德的脑海里，不断咒骂着它的老对手。

    就不知道阿札德是学会了屏蔽匣切脑识传音的方法，还是他单纯不在乎那吵杂的声音。甩了一个没人看得清楚的剑花，负剑在后，重新看向那个有段时间没见面的魔法师。

正文 第1205章 睽违的交锋

    ，！

    然而可汗的话还没结束，它将对话的对象转向阿札德，说：”有没有觉得你手中就是一把废铁。假如他在你脑子里囔囔着想自杀的话，请务必成全它。你的进展可比他好多了，至少不是愚蠢的变了个模样，就以为自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话说你的速度变得更快了？我家这位，眼睛都快要跟不上了。”

    ”废铁？或许吧，我不否认。但拿它来砍你以外的东西，那个手感还是挺不错的。就比如说像现在！”用闲话家常语气说着话的阿札德，在说完话的瞬间，现身在林的身后。恢复如初的因撒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威势，重重噼向某人。

    只是这一剑，像是早被预料到一般，林扭身回剑，将匣切可汗架在背后，那恰恰好是因撒都噼来的方向。要是位置与气力不变的话，这把疯狂的魔剑难免剑折的命运。

    变招已来不及，双剑一触即退。这一回，两把剑互砍得更浅，但依旧是可汗赢，因撒都输。

    第二回合交锋并不是结束，也不像第一招问候那样，双方还有停下来互嘴的时间。接下来的战斗，已经脱离了常人的想象。

    两人就像是一幅幅描绘着战斗的画作，在人们眼中，只有双剑互击的那一瞬间，且一闪即逝。下一瞬，他们出现在不同的位置，以不同的动作留在众人眼底。然而这一切变化太快，使人目不暇给，彷佛有千百次交锋同时出现一样。如同他们化身千万，无所不在。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假的一样。因为交击的双剑，没有往外迸射任何威能，没有带起一丝暴风，没有伤到他们所踏足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宛如这场战斗并不真实，又或是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这一切，就只是一场迷惑着双眼的大戏，一场绚丽的幻术。

    事实上这当中的凶险，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林经过恶魔化的身躯，其素质比起人类之躯好过千百倍。臂力与速度较之过往，更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些强化，对上已经超越迷地主位面物理限制的阿札德来说，还远远不够。

    阿札德可以虚化自己的存在，在跨越位面的界线之间穿梭。也因此，他无视了任何一个世界的物理规则，获得了超越凡人，甚至超越众神的速度。对林而言，尤其致命的一点是，阿札德比起上一次见面，各方面的数值又有所提升。

    假如是一般战士的体能素质提升，就算来个三级跳，林也依旧能够对付。充其量是在修正数据的阶段，会有些手忙脚乱而已。但是应对阿札德的所有战技战术，都是已经迫近自己身体素质的极限了。而遇上一个比以前更强的阿札德，那点误差，几乎是要了某人的小命。

    但是林撑下来，他找到了方法对付这个无法用常理判断的人世强者。或者说，这不是某人找到什么方法，而是阿札德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制造了一个弱点。

    魔王子的深渊行，毫无疑问是为了寻找一条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的道路而去的。

    也不知道是返祖，又或是其他因素，尽管他的母亲是一个魅魔，阿札德却没有遗传到魅魔的天赋，而是掌握了类似大恶魔的天赋，虚化自身存在。这是获得穿梭虚空，任意传送的一项前置能力。

    而在深渊中探访的阿札德，也在不断杀戮中，找到了掌握大恶魔天赋的方法。并将其变为自己的东西，而非受到血脉的掌控。也因此，阿札德获得了类似闪现术的传送能力，可以任意传送到自己目光所及之处，或是曾经到过的地方。尽管后者有其限制，而无法无限施展。

    但，这项让阿札德相当得意的新能力，却是林的突破口。

    大恶魔的传送天赋，虽然不用吟咏咒语，且念头所至，身形瞬动。可是从本质上来说，这项能力还是属于迷地传统传送魔法的范畴。简单地说，先要确认目的地，然后才进行传送。也正是这个’确认’的动作，让精通空间坐标变化的林，可以在对手传送之前，先查觉对手的目的地。

    阿札德并不将这个传送能力用作自己常规的移动手段，而是作为战斗战术的一部分。传送到令对手会感到出其不意的位置，然后配合着自己的速度，以因撒都的锋利，将对手斩杀。这套玩法在深渊中无往不利，甚至让阿札德都会感到无趣的地步，所以他回到迷地了。

    可是这套战术对林而言，却比阿札德原有的打法还要容易预测。

    以阿札德原本的习惯，从他发起攻击的位置，到实际上的交手，中间有充裕的时间去做出无数种变化。

    为了应对这无数种变化的后着，林必须随时改变自己防守的姿态，才有希望在接下最后一击的同时，打出一记反击。但在实际的战斗中，可能要十回合，甚至更多，林才有望反击一次。绝大多数时间，都被阿札德那变化多端的战斗技巧，给搞得手忙脚乱。

    当阿札德的套路改变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变得不一样了。

    阿札德会将自己传送到距离目标最近，且最有利于发起攻击的地点。这意味着从他出现在一个新的位置后，他可选择的攻击变化就被固定在一个范围中。

    既然变化少了，应对的难易度自然就下降。哪怕阿札德的速度有所提升，亦被林牢牢地防守住。归根究底，原因就是阿札德选择的传送位置被事先察觉，林就能有针对性地先行部署。

    一来二去，虽然阿札德变强也变快了，但是林反击的频率却也跟以前差不多。大概每十回合的交锋，总能找到机会反击个一次。

    而这样的事实，毫无疑问让实力有所提升的阿札德相当不满意。自己不但提纯了属于恶魔一方的血统，实力增长许多，就连因撒都都找到传说中的稀有金属，改变了自身构成的材质。做到了这一切，对上这个魔法师所取得的战果，却跟以前相差无几。这样的结果怎能叫人接受。

    突然间，他那敏锐的感觉为之一僵。阿札德彷佛以第三者的角度，看到了一个还没发生的未来。在那个未来中，他把自己传送到那个魔法师注意力的反对侧。而那个魔法师刚用右手挥出了一剑，正是气力将尽之际。

    以自己出现的位置，可以在对方重整防御态势之前，给对手来一记重的。也许战况会就此底定。然而那个魔法师却是剑交左手，右手臂上不知何时冒出一只青色的小老鼠。下一瞬间，老鼠化作一面青色小圆盾，硬吃了阿札德的这一击。

    小圆盾不知是何材质，因撒都的重击，也只是艰难地斩开圆盾。大半气力已消的因撒都，斩不破那件黑袍的衣袖，就只将魔法师的右前臂打成骨折，弯成难以想象的模样。

    眼前的魔法师没有使用闪现术退避，反而是借势旋身，同时反手来了一记上推。他手中的匣切就这么划开了自己的衣服，划穿了衣服底下的链甲，甚至划破了自己的胸膛。只差一分，自己就被开膛破肚了。

    当阿札德意识恢复正常，他发觉自己还没发起进攻。但胸口上溅血的伤痕却在述说着，自己已经中了还没挥出的那一招。

    这诡异到自己无法解释的一击，让阿札德退了数步。觉得不安全的他，又再一次退了数步，才用警戒的目光盯着眼前的魔法师。

    这下子换成林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断掉的右前臂。融合数据分析预判以及大预言术的杀招，在漫长的等待后所发出的致命一击，却只取得这样的成果，在目标的胸膛划出一道连伤疤都不会留下来的剑痕。最让他不满意的是，选择以伤换命的打法，自己同样会受伤。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读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感情。阿札德随手把因撒都一抛，让这把疯狂的魔剑落在大恶魔猩猩的面前。恢复他往常的态度，说：”不打了，不打了。原本以为这一次杀你会很简单呢，没想到还是一样不分胜负。”

    ”不打啦。我倒是想问你，你究竟是怎么在最后一刻做出变化，影响我大预言术的结果。”林同样把匣切可汗一抛，只是可汗并没有落地，而是被送到次位面塔，和其他匣切会合，继续它们的计划。

    ”刚刚那是大预言术，一个魔法？”阿札德好奇地覆述着。”难怪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你跟那个大胡子所使用的大预言术还是有些不太一样，至少那个大胡子死状之惨，我都不忍去回想了呢。”

    ”以前有人用大预言术对付对你？难怪呀，你在魔法开始构筑的那一瞬间，就做出了规避的动作。所以才会让魔法的结果改变，砍得过浅。”

    林回想着对战的过程。在大预言术发动前的瞬间改变，连带着影响了魔法的构筑，让本来应该是必杀的结果，变成了皮肉伤。说起来，自己的骨折伤势还比较严重。

正文 第1206章 停战的两人

    ，！

    ”你应该要得意了。能够伤到我的人可不多。”阿札德如此说道。

    林却是撇了撇嘴，说：”有什么好得意的。过去对付你的时候，我还能打出更好的成绩。哪像这一回，你身上那算伤吗？血都止住了吧。”首次用于实战的魔法，却没有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绝杀，林可是有一百个理由感到不满意的。

    也许不满意的点不一样，但阿札德也是满腹的不愉快。挠了挠变成黄色的头发，魔王子表现出不耐烦。”算了，我肚子饿了。丫头，去给我准备吃的。最近吃的都是深渊特别料理，吃腻了都。我还是怀念正常人的食物。”阿札德朝着躲在窗台后，偷窥的哈露米喊道。

    ”喂，那是我学徒吧。你这样呼来唤去的，像什么话。”林又一次不满地说。甩了甩断掉的右前臂，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这是因为恶魔体质，麻痹了自己的神经，还是其他原因？但林还是朝着自家学徒大喊道：”丫头，去准备吃的，我也饿了。”某人这算是妥协了。

    林走到芬的身边，伸出了自己断掉的右手，问：”能医吗？”阿札德却在某人身后，探头探脑说：”有衣服可以换吗？我可不习惯穿一件开胸的衣服四处晃。假如是女人这么穿的话，也许我还会欢迎一些。”

    眼看打不成了，芬稍稍放松警戒。拉高了某人的黑袍衣袖，朝着开放性的伤口看了看。第一次看到自己伤口的林大感意外，因为严重程度比他所想象的还要高，可是疼痛感却没有那么剧烈。

    芬顺手一拍断掉的手臂，并没有像之前某人甩面条那般，反而有一股锥心的痛楚钻入脑海。芬说道：”去找卡雅，给你上个夹板就会自己好。嫌不够快，自己舔一舔，涂一些口水就好。还有，我不是你们的管家。想要什么，自己去想办法。”说罢，转身走人。

    看着前魔王大人潇洒地转身离去，史东依然像狗腿子一样跟在身后。林咬牙将自己断掉的骨头扳了回去，准备吩咐自家学徒找两块夹板来。

    在扳动骨头的时候，疼痛感可是被打断那时还要强烈。这是因为自己的断肢处正在痊愈之故？也许恶魔体质给自己带来远超凡人的自愈能力，所以刚刚扳正断臂，就像是把好到一半的骨头重新弄断，再扳到正确的位置上，所以才会那么痛？

    看到阿札德正站在一旁看戏，欣赏着自己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林有些无奈。撇眼看到他身后的因撒都和那头大恶魔，林问道：”那把剑怎么办？”

    ”扔了吧。那种破铜烂铁，扔了也没有什么好心疼的。”阿札德无所谓地说道。

    估计对方不是在说反话或气话，而是认真地感到无所谓。但那头大恶魔却像是护犊子般，走靠近因撒都，彷佛有谁要取剑，都得跟牠做过一场那般。

    林又问：”那这头恶魔，你打算怎么处置？总不会让牠在我家庭院站岗吧。”

    ”假如你宰得掉牠的话，那可就帮了大忙。那家伙死皮赖脸地缠着我，赶也赶不走，杀也杀不死，当真无趣。”

    ”哦，有你杀不死的东西。”这下子可引起林的兴趣了。

    ’打不过’跟’杀不死’是不同的两种概念。而会让魔王子这种天灾等级的怪物，承认杀不死，并且放弃继续尝试，这头大恶魔的特殊天赋是什么，林很想知道。

    是超强的自愈能力呢，还是跟巫妖一样，灵魂不灭，就能无限复活？或者根本就是皮粗肉糙到阿札德打不穿的程度。

    不论哪一种，当阿札德提到牠的时候，那付凶恶的表情顿时一松，露出了一双意味难明的眼神。这个发现，同样让林感兴趣，所以他难得地做了一个自找麻烦的决定。

    林转头，朝着大恶魔说道：”大猩猩，捡起那边的剑。把一把匣切丢在外面不管，也不算个事儿。然后就跟着我们进门吧。不过你得给我先变小了再说。要是你拆了我家的门，我就拆了你。这很公平吧。”

    ”啧。”阿札德咋舌，但却也没有阻止，而是径自走入屋内。

    大恶魔猩猩却是一脸喜色，施展变身魔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牠那数层楼高的身形逐渐缩小。

    长满鳞片的皮肤变得红彤彤、吹弹可破。短腿长臂彷佛颠倒了过来，变成了一双大长腿，以及青葱般的玉臂。那对巨大的犄角则变为波浪般的火红大卷发。

    而那张凶恶、呼吸着火焰的丑脸，也变成了俏丽、英气勃勃的脸蛋。她身上彷佛聚集了世间一切美好。任谁也无法想象，这属于一个恶魔。

    林很清楚，恶魔本体的模样，才是其真正的样貌。至于变化后的模样，则是可以塑造的。而这头大恶魔会变成这副模样，唯一的解释就是……”嗯，你喜欢这种口味的？”林问着阿札德。

    ”玩腻了。你要，就接手吧。”魔王子无情地说道。

    林又一次撇撇嘴，说：”我才不想要当你表弟。”但他不忘转头说道：”进屋吧。让我找人拿个衣服给妳穿。妳敢那样子在我家里晃，早晚会被拆掉。”说着，几人一同进到大宅之中。

    这边一团和气，彷佛主人招呼客人进屋的模样，看在暗中围观的众人眼中，却是副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本来是预期会看到其中一方，毁灭另外一方的画面。至于哪一方被毁灭，对他们而言都相当乐见，差别在于之后的应对方法不同而已。

    但这副和乐融融的景象，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麻烦对决麻烦，最好的情况是两个麻烦互相毁灭。不过麻烦跟麻烦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会有人认为这会产生数学上，负负得正的效益。

    也许其中一个麻烦，并不会主动找碴。但他身上有太多利益，觊觎的人无数。暗算他的念头，也不曾有一刻止歇。魔王子的加入，让解决麻烦的难度提升了无数倍。所以所有关注这方的人匆忙退开了。他们要回到各自的地方，好好整理现有的情报，重新拟定一个计划出来才行。

    对于外界的种种动作，林与阿札德都很清楚。后者蛮不在乎，一如他过往的态度。他从不在意别人有什么计划，反正只要挡在自己的面前，一律打死就好。而前者倒是想继续隐瞒，很可惜的是另一名当事人就不懂’低调’两个字怎么写，自己做再多努力都是枉然，干脆放弃。

    一进门，阿札德熟门熟路地走向餐厅。说起来，现在也临近晚餐的饭点，所以厨房里早就有准备，哈露米做完最后的手续，就能够送上餐桌。

    然而阿札德吃饭的习惯，完全看不出贵族的教养。虽然不至于像野蛮人般粗鄙，但各种敲碗声，塞满嘴的姿态，活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林虽然不太在意别人的餐桌礼仪，这时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问：”哇，你这是几年没吃饭了。”

    嘴巴里塞着食物的阿札德，含湖地说道：”不，怎么可能没吃东西还能够撑两年多的。只是你要知道在深渊，就没有什么正常的食物。不是人心、人肝、人脑，就是恶魔心、恶魔肝、恶魔脑；不是生吃，就是吃烤焦的；不管喝哪里的液体，一定都有一股硫磺的臭味。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你要活吃什么东西就算了，好歹肠啊肚的先清一下。咬下去，一口血、一口屎的，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还说是深渊的珍馐！反正拿那玩意儿宴请我的家伙，已经变成我的大便，拉到不知道哪条岩浆河去了。你都不晓得我在深渊过得那水生火热的日子啊，想起来都是眼泪。”

    ”好吧，我没胃口了。”某人的发言，也是餐桌上众人的心声。所有人都用嫌弃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阿札德。

    其实餐桌上也没什么人。因为阿札德的出现，巴兰女侯爵的仆人们完全派不上用场，他们光是看到魔王子的身影就软脚了，做不了什么事情。所以林干脆让他们在另一处餐厅，去服侍他们的主人。

    巴兰女侯爵当然没有在场，有陌生人在的时候，她比较喜欢躲在自己的房间用餐。不管这个陌生人是谁，以及卡雅是不是愿意陪着他。

    那群没长大的孩子，有他们自己的用餐地点，还不用到主宅来。林也担心太多不相关的人出现，要是哪个不长眼的触犯了阿札德的禁忌，自己有可能来不及救人。

    别看两边相处起来像是普通朋友。这只是林对上阿札德无可奈何，对方也是相同情形的一种妥协。而且平常状态的阿札德看似随性，一举一动之间却找不到丝毫破绽。

    要是有机会，林绝对不吝惜使用改良版的大预言术，直接斩杀对方。同样的，要是让阿札德看到机会，他同样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

    所幸某人的自我防御措施，是基于环境侦测以及程序化的自动判定。只要不让阿札德找到核心漏洞，就不存在他可利用的机会。也因为有这样一个’朋友’存在，所以某人自我的安全判定机制调整得特别勤快，生怕被找到规律，从而被利用，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而这就是双方的相处之道。

正文 第1207章 大恶魔丝塔琳娜

    其实林并不适应这种时时刻刻处于紧张状态的生活。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无法控制阿札德的行为。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魔王子的要求下，带他一起前往深渊。某人很开心地照办了，并且打算像老家的人遗弃小狗小猫在山里一样，想办法将阿札德留在深渊。

    而之后的发展有些让人措手不及。先是阿札德自己表明了留在深渊的意愿，脱离了众人,自己行动；然后某人又把自己搞个半死，没空搭理其他事情。

    所以那位魔王子理所当然被遗忘了。这对某人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发展。

    但这位如今回来了。迷地与深渊，可不是过个海关，坐趟飞机就能到的地方，普通的传送魔法也无法连通两地。

    更不用说两地对于对方强大的生灵，会产生排斥或削弱的现象。阿札德的能力虽然已经超脱凡人的境界,但他本质上还是属于一个战士，不太可能掌握有穿梭两地的方法。

    至少，林还没听过迷地有哪个战士到了’破碎虚空’的境界。也许是因为那头大恶魔？

    撇了眼那个大恶魔猩猩所变身的高挑美人。换上一身现成女仆装的她，把过膝裙穿成迷你裙，林估计这位变化后的身高也超过两公尺。

    她一点也没有媚态，不像魅魔那样以色诱人，反而像是个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而且安静、乖巧地站在阿札德身后的她，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来，这会是一头大恶魔。

    不过具体事实如何，不是某人瞎想就能得知的。所以林干脆直接问道：”阿札德，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以为你会想办法连络我，让我带你回到迷地。””你不是说过，迷地与深渊之间，有八座固定的深渊之门。

    而且都有守护者守护，有些守护者是在这一边，有些守护者是在另一边。

    ──”自己好像真的有提过这件事情……”──我一开始是想走魔蛾王那一座门。

    不过我没有办法连络到这边的人，让那只大虫子暂时解除深渊之门上的封印。

    而且用打的也打不穿，所以我就放弃了通过那扇门，转去找其他座深渊之门。””哦，你有找到其他座深渊之门？””嘿嘿,运气不错。

    我找到的第二座深渊之门，不论是哪一边，都没有守护者。而且留在门上的封印相当陈旧了，也没有人维护，所以我就打通它，回到迷地了。

    ──”为什么这听起来，感觉有些不太妙……”──我一回来，就想着给你一个大惊喜。

    所以也没在其他地方停留，就让丝塔琳娜直接把我送来这里。可惜，我以为这次一定可以宰掉你。

    连在你的葬礼上要说些什么话，我都想好了，看起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话说，你要听听看吗？看你满不满意，不满意我可以改。”……我说，这是在举办生前告别式嘛。”也许你该先听听我给你的评语。”林反讽道。”哦，你也有嘛。

    那给你先说。”一手拿着鸡腿啃，阿札德一边露出好奇的表情,眼睛闪亮亮的，期待某人接下来说的话。

    很遗憾，某人刚刚那句话就只是个不痛不痒的反击而已,并不是他真有什么准备。

    但既然勾起了这位魔王子的兴趣，好像不说也不行了。林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说：”一个致力于把自己玩死的小丑？””呜，不得不说，这真是太差劲了。

    你真的是以博学见长的魔法师吗？要是你在我的葬礼上这么说，我肯定从棺材里头跳出来，就只为了给你一剑。”你妈。

    一句话可以制造一个亡灵骑士，林就想要问芬做不做得到。林想了想，又说：”那，一个致力于把自己玩死的小丑，他其实是一个好人？””噗，哇哈哈哈！

    老天，你是在讲笑话嘛。我想我大概不能用假死躺在棺材里，趁你到旁边吊唁的时候，趁机给你一剑的玩法啰。

    这句追思词会把我笑死在棺材里。”某个疯子毫无形象地大笑着，同时喷着食物的渣渣。

    好吧。这下子，大家真的连吃的想法都没有了，光看阿札德的表演就好。

    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两个学徒来说，更糟糕的局面也不是没有遇过。她们利落地收拾着桌子，准备送上新的食物。

    至于被搞得一团糟的这些，则可以剁碎了喂那些会产出丝线的小虫。里头一些强大的蚕种，可有不少是能够吃肉，也必须定期吃肉的。

    即使是有用油盐加工过的食物，对牠们来说也不是大问题。所以这些被阿札德污染的食物，也不虞浪费。

    很意外的，即使餐桌被搞得一团糟了，芬也没有走人的意思。要是平常时的她，有一点不顺心，那肯定是扭头就走，不带废话的。

    今天的表现却有点反常。不过比起芬的异常，某人更关心那头……那位站在阿札德身后，一直不说话的大恶魔化身。

    大只到有点碍眼的美人，虽然算得上赏心悦目，但绝对会让人难以忽视，也就不由得好奇这一人一魔之间，有些什么故事。

    一直忍到现在的某人，终于忍不住而问道：”我说我的皇子呀，您身后这位，不跟我们介绍一下？”正牛饮着不知道是卡维公还是嘉隆商会所送来的高级葡萄酒，阿札德一边吹着瓶子，一边用眼角看人。

    说：”大恶魔，丝塔琳娜。””嗯，有比名字更多的情报吗？比如说你们是怎么认识？

    又怎么走在一起的？””不过就是在我杀戮的过程中，又一个追随者而已。

    他们大多数人都天真的以为，只要追随我，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带领他们享受一个又一个飨宴，最终获得更多的恶魔本源，并进化蜕变。

    事实上，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他们哪有什么资格不害怕呢。大多数恶魔，让我看不顺眼的，我就随手宰了。

    就只有这一只，怎么杀也杀不死，赶也赶不走。你不是自诩为天才，帮个忙，帮我找到宰掉牠的方法，赶走也行，总之让他离我远点。”’不，阿札德卡札尔尼亚，没有留下你的子嗣，我什么地方也不走。

    你是我见过最强大，潜能也最优秀的恶魔。我和你结合所诞下的子嗣，将会是超越所有恶魔的存在，比任何一个深渊大君都还要强。

    有他在，我们就能够建立前所未见的恶魔王朝，统领整个深渊。这一点，我少了你我就做不到，你没有我也同样做不到。

    ’大恶魔丝塔琳娜用与她现在外表极为不相称，犹如沙哑嗓音嘶吼着的方式，说着深渊语。

    而且可能是夹杂了某个地区的方言，并不是林曾经学过的标准深渊语。

    或者说那所谓的’标准’，其实也只是另外一个区域的方言用语而已。

    总之，倚靠自己计算能力与程序语言的机器学习方法，让林勉强听懂了这头大恶魔所说的话。

    简言之，就是求配种……阿札德并没有急着向旁人解释什么，他反而是转过身，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着这位恶魔女仆，说：’别做白日梦了，大猴子。

    你知道你那套说词，有多少恶魔对我说过嘛。什么征服深渊，建立王朝，做梦比较快啦。

    ’’不，我们不一样。我相信我们的结合绝对和其他恶魔不同，所生下的后代将会拥有我们的全部优点，超越我们。

    ’丝塔琳娜继续尝试着说服某个精神病患者。阿札德却是嗤笑说道：’我不希罕你相信什么，反正老子不乐意。

    更何况生一个比自己强的孩子做什么。我真想要完成什么目标，我会自己去完成它，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而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宰掉这个家伙。——’阿札德指着林，’——问题我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能指望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做得到？

    还是说指望一个孩子长大后，去杀一个可能连路都没办法好好走的老人是件很骄傲的事情？

    这样的话还不如指望自己的孙子出生，长大后连杀都不用杀，可以直接到他的墓前献花。

    ’筚趣阁”喂喂，我人就在旁边。不要以为你们说深渊语，我就听不懂了。”某人无力地申辩道。

    但像是讲自己的事情讲上瘾的一人一魔，全然不顾忌身边是否还有人。

    林在看着小两口吵架，胡思乱想的同时，不经意看见芬闪闪发亮的目光。

    这是八卦之心萌发的表现吧。难怪这位前魔王大人没有走人，反而留了下来，就是想看这样的画面？

正文 第1208章 远朋

    ，！

    按照林对阿札德的了解，他之所以不对丝塔琳娜动手，绝对不是出自于怜香惜玉之故。应该就是魔王子自己所说的，杀不死、赶不走。

    本来是有机会见识一下，究竟大恶魔斯塔琳娜的’杀不死’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在极度不耐烦的阿札德出手后，他跟某个魔法师才想起，这间屋子里头的防御机制可是不分对象，都会保护的。

    密集的雷射网关光束，在阿札德用餐桌上的叉子刺进丝塔琳娜的眼窝前，逼退了这位痛下杀手的魔王子。虽然光束一闪即逝，但近距离目击的大恶魔，清楚地感知到蕴藏在其中的庞大权能，已经到了足以威胁她的程度。

    来自深渊的她，一直以来都将迷地主位面的人类视作食粮。尽管他清楚，人类之中的英雄都拥有非凡的实力，但那种人物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碰到的。如今不说这座城市里，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强者；就连这座不起眼的宅邸中，能够与自己对抗的人类就有好几人。

    所以原本轻视的念头也逐渐转变，她开始认真地观察身边的一切，以及这座有能力威胁她的屋子。虽然她的本体外表粗犷，但没有脑子的恶魔在那邪恶的竞争中，是活不到大恶魔等级的水平。那堆肌肉与强壮的身体，有时是一种伪装，有时算是一种习惯使用的手段而已。

    反倒是一击即退的阿札德，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也就是激光束的起始点，说道：”是我的错觉吗？那些光出现的速度又变快了。”

    林笑笑回答：”其实不是处理的速度变快，而是处理的时间点变早。简单地说，针对一般人的敌意判定，我设定在用一定速度，或持有锐器，接近到其他人身体三公厘以内时，会启动第一波光束栅栏作为警告，第二次就直接灭杀。会有这样的条件，当然是为了避免误判，而且雷射光栅也绝对反应得及。但是你的话，就直接被我列入黑名单中。原本三公厘的警戒线，增加为三公分，足足十倍的距离。这意味着当你靠近其他人时，我的敌意判定系统会更早启动，在你威胁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之前，先阻止你。”

    林都懒得跟阿札德说，这套系统其实是以杀止杀，但因为根本伤不了这货，所以杀不杀的，就无所谓了。

    而被区别对待的阿札德，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他前一秒还在思考什么，下一秒又拿着叉子插向林，并在雷射光栅之前抽退。魔王子语带不满地说：”骗子，你刚刚说警戒线只有三公分。不止吧。”

    林贼笑说道：”嘿嘿，真实使用的参数可是机密，我怎么可能让你摸清我的安全机制规律，这不是找死嘛。那只是举例，举例你懂吗？就是用简单的例子来说明，让你比较容易懂的方法。以免我说得太复杂，得要额外花太多口水来解释。”

    ”啊～，真无趣。”说着，阿札德起身，就像是要准备离开。

    想起之后的事情，林开口慰留道：”皇子殿下，你之后有其他事情吗？”

    双手抱住后脑，阿札德懒洋洋地说：”没有。一时片刻宰不掉你，接着我得找事情打发时间，顺便想想有没有办法突破你这讨厌鬼防御的方法。啊～，真无趣呀。”

    ”这样的话，就先请留下来作客吧。之后有事情要拜托你，就省得我到处去找人了。”说完，林转头吩咐道：”丫头，上酒。把好酒给我们皇子殿下斟满了。”

    阿札德很顺地转过身，又坐回到餐桌旁，双腿盘在椅子上说：”我要葡萄酒，卡维老头子他家出产的最好。那老东西我什么都不服，就服他家的酿酒人跟种葡萄的农民。在深渊，你只看得到一堆装模作样的假贵族。我倒不是说那些有家族传承的真贵族好到哪里去，但那群恶魔真的不象样，什么事情都能玩出恶魔风味来。”

    对这位魔王子的抱怨，林不置可否。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出身，的确有资格批评别人的贵族风范如何如何。

    至于恶魔，虽然和这个物种没有太过亲近的相处，但魔法师的知识体系中，有关恶魔的学问可也是一大项目。虽不至于巨细弥遗地写清楚恶魔的谱系，但常识性的东西绝对够多。那些有身份地位的高阶恶魔，喜欢模彷人类贵族的行为，也不算什么新闻。

    总之就是那种，有谁爱装逼，牠们就会比那人更装逼；谁崇尚力量，牠们就会用力量打掉那人的自尊；有谁爱着人或爱着自己的家庭，牠们就会试图毁掉那人珍爱的一切。因为这么做能够带来绝望，而绝望可以让灵魂更美味。

    所以恶魔们对模彷人类的行为，可说是乐此不疲。至于内涵……就是会让人很绝望的那种。

    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在那样的环境度过两年多，真的是光用想的，都有点让人绝望。考虑到接下来魔王子对自己的计划派得上用场，林眼下的包容心是很宽广的。所以对历劫归来的阿札德，各方面表现不论如何失礼，林都用最包容的心去理解与谅解。

    无视了阿札德那几乎可以算是失礼的餐桌礼节，反正自己也没本事代替他爸妈揍他，林转头吩咐道：”丫头，去找几个人整理一下客房。之前殿下住的那间是空的吧，一样那间就好了。”

    放下上菜的任务，卡雅一屈膝躬身，便转身去办自家老师交代的任务。

    这时那位没什么吃东西的大恶魔丝塔琳娜，用暧昧难明的视线看了过来。林当然不至于自我意识太高，以为这位恶魔美人移情别恋。他就只是摆摆手说道：”我家刚好就只剩下一间客房。幸好那间房够大间，床也够大张。所以就委屈你们两人一下，住同一间啰。”

    恶魔美人笑逐颜开，犹如最艳丽的花朵绽放一般。其实只要不说话，不要站在她身边，给自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其实这头恶魔还挺赏心悦目的。

    只是恶魔美人高兴了，魔王子却没有任何表示，就只是一边吹着瓶子，一边用手抓食物吃。而且还是抓一把，咬一口就放下，继续抓另外一把，犹如要把自己不爽的情绪报复在食物上一样。

    林适时补枪说道：”只是你们两个要做什么之前，要先考虑我家的床结实程度。还有，要是动作太过粗暴或激烈的话，有可能会触发防御机制。我先跟你们提出警告了，到时真的被切成块，那可就是你们自己的责任。”

    一席话几乎可以算是明示了，恶魔美人是笑颜开怀，魔王子却是用一副死鱼眼撇着某人。

    难得看到阿札德这样的表情，林顿时有种成就达成的感受。只是……刚刚让卡雅去吩咐巴兰女侯爵的仆人们，帮忙整理一间客房出来，应该不难吧。该不会那个傻丫头自己去处理了？要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就一句话的事情。

    刚叨念着自己的小学徒，这个褐肤黑发的孩子就进入到餐厅中。走近了自己，在耳旁说道：”老师，亚梅兰精灵王国派来使者。我已经先请对方到小宴会厅等候了。”

    ”亚梅兰王国？”林讶道。这个精灵王国，可是当初收复被王国控制的世界树时，自己花最多时间的地方。打交道的精灵也最多。比起那位老奸巨猾的老国王，林对另外一位，负责接待自己的胖精灵，印象还比较深刻。

    来访的使者，该不会是他吧。

    用餐巾擦了擦嘴，林起身说道：”我去见见使者。妳就留着吃饭吧。那边有人用就好。”和餐桌上众人打过招呼后，林先离席，往小宴会厅前进。

    还没进到小宴会厅，林就听到那许久未闻的爽朗笑声。中气十足，而且还带着真诚，完全听不出有假笑的成分。但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看来真的是那一位了。走进小宴会厅中的林，果然看到那心宽体胖的熟悉身影，怀德沃克?符腾。据说已经受封爵位，成为一位正式的精灵贵族。所以他的穿衣水平，和上一回见面时完全是两回事。

    这是因为精灵王国至今对于着装还有严格的礼仪规范，不允许随便穿的。更何况怀德沃克?符腾是作为使者前来，有正式的身份，更不可能随性装着。

    精灵王国最好的布料，并不是丝绸。迷地的丝绸产出，仍旧被掌握在一个东方小国的手中。精灵王国最好的布料，是一种轻盈程度完全不输给丝绸的羊绒。

    除此之外，还有数种动物毛绒，也都能纺织出相当优秀的布料。而这些都来自于精灵王国特种的羊、马品种，至今仍鲜为外族所知。

    加上精湛的挑染工艺，搭配来自于植物的各种染料。精灵王国衣着的华丽程度，一点也不输给格瓦那帝国的时尚圈子。

    来的胖子就是一身带有浓烈精灵风格的三件式礼服，有着蓬松袖口的纯白棉质衬衫、一身蓝色金线的羊绒小马甲，配上一条紧身长裤与及膝的白袜。尤其抢眼的是那顶天鹅绒大檐帽上，有一支显眼的孔雀羽，那简直是华丽到让人难以直视。

正文 第1209章 试探

    ，！

    ”哈哈哈，盖布拉许，我的好友。来，来，让胖老爹好好看看你。”怀德沃克?符腾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箕张着双手，朝着某人走来，准备来一记熊抱杀。

    某人当然在被擒抱之前，先一步闪现逃开。一只手不忘挡在身前，对失去目标后，打算来第二击的怀德沃克说：”呜喔，克制。我瘦小的身板，可禁不起你的热情。老朋友。”至于另一只手，还在夹板跟三角巾里头。

    胖精灵此举，其实只是要确认某个魔法师的心意。毕竟有数年不见，而且当时的后续发展，可算不上什么友好，而是带着某种程度的胁迫。不过既然对方愿意承认自己是朋友，那么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怀德沃克?符腾开心地笑着，并拍拍自己胖都都的肚子。

    对林而言，老家所说的人生四大铁中，跟这个胖精灵就占了其中一项，一起嫖过娼，没道理跟人家恶脸相向。然而作为一个精灵王国的使者，在这个家里算是很罕见的了。因为精灵王国与世界树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和睦，充其量是互相不敌对而已。

    能够通过世界树的闪现传送阵来到圣城埃斯塔力，大多是木精灵部落的使者。而且通常也不是精灵们的主意，是他们背后的陛下有特定的目的，才会提供她所派出的使者，使用闪现传送阵的机会。

    精灵王国的使者，通常是长途跋涉而来，所以出现的频率并不频繁。这些年来，次数用一只手就数得出来。

    亚梅兰王国要来到圣城，路途遥远不打紧，途中还会遇到一些自然的屏障，也就是危险魔兽活跃的地带。要通过那些地方，需要一定的武力。林虽然不是很清楚怀德沃克?符腾的真实实力，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带着一个女侍，就能穿越那种危险地带的人。

    来自精灵族的使者，人数通常不多。所以家里的做法是全部迎进屋内，一起接待，而不是让随从们待在外头，以仆人的待遇应付。所以每一次精灵使节团来了多少人，都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而跟着这个胖精灵来的人，唯有一位女性精灵，而且还有些眼熟。

    该不会这胖子把当初睡过的某个女精灵给带来了吧！这千里迢迢送外卖的精神，是该打死呢，还是打死后弃尸？某人认真考虑着。

    不过林也注意到，那个女精灵随从除了身上穿的，手上也拿了一件，都是精灵圣袍。也就是说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通过世界树传送过来的。那么王国的精灵使者加世界树的组合，就颇耐人寻味了。

    眼色特别好的胖精灵，当然有注意到眼前的魔法师看见了自己的女随从，并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是那种有点眼熟，但记不起是谁的困惑。怀德沃克?符腾没有卖关子，而是趁机介绍道：”阁下，还记得她吗？──”

    顺手把女精灵推向前，

    ”──她是王国首屈一指的歌姬，依娜。你还曾经称赞过她的歌声。”

    胖精灵这么一说，林就想起眼前之人到底是谁了。那是在几天放纵无度，腰差点折断之前，提示这个胖子换点玩法。他就将自己的招待场所从夜生活为主的高级妓院，换到更具有艺术价值的高级沙龙。除了酒水之外，主要是观看一些表演节目，算是迷地难得一见的娱乐。

    虽然某人一度怀疑，这是胖精灵本身的嗜好与兴趣。所以才会净把自己带往那种场所吃吃喝喝，顺便报公帐。但不可否认的是，以某人的眼光来看，怀德沃克?符腾带去的地点，都还是相当有水平的。也许是精灵族本身底子就好的缘故吧。整族的俊男美女，以人类的眼光来说。

    眼前这位，也的确是自己蛮欣赏的一位歌者。她与卖弄风情为主的舞者不大相同，在歌艺上，有一股让某人怀念的味道。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林也不好说。但随后就将这些事情抛开，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让自己忙翻天了。

    当时胖精灵话里话外就有暗示，假如希望和这一位共度**，他大可安排。那么今天这算是……真的送外卖上门？看来不只要打死这个胖子，还要剁成肉馅包饺子喂黑龙才行。

    不过既然是认识的熟人，某人说话难免有点放肆，不那么符合外交礼仪。林打趣说道：”话说你这么踩着饭点来，该不会是想免费吃一顿吧。当初你请我的，可都是用你们王国的资金吧，我这边可都是我私人的。这么算的话，我可是吃亏的。”

    ”到饭点了？喔，这是你在论坛上所说的时差吧。我才刚用过中餐，才过来的。”

    ”喔，时差。我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林想起亚梅兰精灵王国与圣城的相对位置，两边对应的太阳时确实是不一样的。

    既然吃饭的话题没能继续，林改问道：”那喝一杯如何？我这里的好酒，可不会输给你们精灵酿造的。话说你们王国什么都很好，比起大多数人类世界，那可以说是好太多了。但就是酒类让人有点不满意，那点酒精度数，那叫做饮料吧，没资格称作酒。”

    所谓的待客之道，不外乎吃吃喝喝。即使被婉拒了，也不会被当作失礼。

    怀德沃克?符腾对于这样的提议，倒是十分欢迎，同时说道：”那实在是太刚好了。而且我们的精灵歌姬，可是学了不少新曲。我这可是特地带她来献唱的，美人、好歌配醇酒，那可是再好不过了。至于你对我王国美酒的批评，老实说，我也是这么想。喝过矮人的火烧以后，我对那种喝不醉、澹如水的玩意儿，也的确没有什么偏爱。只是我们王国虽然有对外贸易，但酒类的贸易都属于见不得光的那种，所以价格也特别昂贵。反正我那微薄的薪饷，可喝不了几回。好不容易来你这里一回，你可别太过吝惜呀。”

    听着胖精灵毫不在意地自黑，不同于一般以忠诚与荣誉为骄傲的外交使节，林愈觉得这个胖子城府很深。而且因为歌者学了新歌，所以特地带到远方去献宝，这是什么操作？倒让林有些看不懂了。自己和这个胖精灵的交情，绝对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不过再怎么装模作样，最后还是要揭露主题的，不是嘛。只希望这一回别要像上次一样，拖拖拉拉熬个十天，才谈论起正事。然而之后的发展也跟翻桌差不多了，只是没有把人杀光而已。

    一摆手，将两位精灵邀请至小宴会厅的一角，这里有个小吧台。从各地收集来与收购的美酒，只要是不需要低温、恒温保存的酒类都摆放在这里。至于那些需要妥善管理的酒类，则收藏在地下开辟的酒窖中。从小吧台旁的一条螺旋状楼梯下去。

    既然胖精灵提起了矮人的火烧，那是一种蒸馏酒。就是那种每逢穿越，我大穿越众必定要拿出来捞钱的制酒工艺。很可惜的是，在迷地，已经有穿越众前辈这么做了……

    当初在迷地西南半岛，那个比乡下还要偏僻的地方，还没有这种蒸馏工艺，所以某人天真地以为迷地真没有。本来还想把这份本事保留下来，期待有朝一日，可以拿出来大赚特赚。

    当自己往迷地文化发展传承已久的区域旅行时，才发觉到当初以为不存在的工艺，其实已经在小范围内流传着，或至少其商品是如此。

    之所以没有大规模流传，原因大抵分为两种。之其一，当然是既得利益者对于技术的保护。其二则是因为迷地知识与商品传播速度并没有那么快速；或是商品的产量，还不足以往全世界流传到使世人推崇的地步。

    就比如丝绸的情形，就属于第一种。其制造技术在迷地，至今仍被东方的某个小国掌握着。而这个小国则是托庇在东方的海德尔帝国底下，受其保护着。所以没有人试图去窃取丝绸的制作秘密；或者有，但没有人成功。

    而自己的魔法丝绸制作……光看产量，就知道永远不可能成为商品。自家用都不够了。

    至于第二种的标志性商品，当属蒸馏酒无误了。简单地说，蒸馏出来的高度数酒水，矮人自己喝都不够了，还想大规模往外销售到哪里？

    矮人的赚钱来路很多，也不见得要靠卖酒，或是卖制作蒸馏酒的工艺来维持。或者说，他们从没想过把这当成一种商品，而且是卖出去之后，能让他们感到骄傲的作品。武器、盔甲、盾牌可以，但酒不行。酒更多是用来交朋友的，而不是拿来赚钱的。

    总之矮人奇怪的坚持，加上他们对于技术保护的手段，造成了蒸馏酒虽然存在于迷地，但却没有大规模流传的事实。然而没有大规模流传，并不代表没有流传。还是有少量的蒸馏酒，经由商人之手，进入到权贵家庭之中。可想而知，这些酒的价格不菲。

    卡维公曾经带来矮人的火烧，作为礼物。那个口感，用某人印象中的味道来做说明的话，就是劣质的伏特加，多喝几杯就觉得自己会酒精中毒的那种。但偏偏这样的劣质酒，在卡维公这种超凡者等级的战士口中，就成了真男人才喝的好酒！

    有时真的想不懂，会觉得这种劣质酒好喝的人，是脑袋已经被酒精烧坏了，还是为了展现男人的气魄，所以嘴硬咬牙苦撑着，说一些昧着良心的话。

正文 第1210章 确认

    ，！

    伏特加在地球，众所皆知是北方毛熊的特产。那个区域的特点就是寒冷，伏特加甚至成为了某些平民冬季里的取暖之物。尽管实际上酒精会让身体暖活是一种假象，但在冬天死于酒精中毒的人，还是比冻死的多。

    然后想想矮人的生活环境，以及他们的日常嗜好，一年到头四季如夏可不是开玩笑的。伏特加类型的酒，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有多好的滋味？再加上度数高的酒容易挥发，所以每一瓶能够满着离开矮人领地的火烧，都相当不容易。

    但既然矮人的火烧不合某个人的口味，某人又有嘉隆商会那群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人作为商业伙伴，在米酒或说清酒都弄出来的当下，弄一些威士忌或白酒不算什么事吧。

    林当然考虑过，是不是把这些技术捏在手里。等到日后自己来搞，多一笔大进项。但后来想想，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自己现在赚钱的路子已经够多了，继续赚下去，以迷地这个脆弱的经济体系，根本经不起自己折腾。以自己现在的身家，已经在伤脑筋怎么花钱的事情了。继续大把的赚下去，这还得了。

    而且自己也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成为钱奴，忘了自己更应该做，也更值得花时间做的事情。所以蒸馏酒的工艺，就被交到了阮文越和阮文昭两兄弟手上。

    很有趣的是，两兄弟虽然身在以农业发展为主的嘉隆商会里，他们这一支分家主要业务却是矿产。加入到自己所牵头的汽车产业后，不但是如鱼得水，对内对外都成为了支柱型的产业。并用上了他们麾下绝大多数的人手。

    蒸馏酒，就像是配合某个魔法师的爱好，随便玩玩的而已。

    虽然说阮氏家族的其他分支，对蒸馏酒的工艺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但考虑到阮氏兄弟这一支分家，长久以来受到其他分家的嘲笑与打压，别说转让技术了，连合作的空间都没有。

    卡车产量以及各种农业机器在手的阮氏兄弟，现在讲话的份量可不像以前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虽然还不到拍一下桌子，整个家族跳三跳的程度，但作为主支的分家，说话份量已经不如文越、文昭这一支了。

    嘉隆商会内部的倾轧当然跟某人无关。对林而言，那些技术所带来的产品，除了赚钱之外，就是让自己缅怀一下穿越前的世界，并且享受用的。

    所以不管是大麦、小麦制作的威士忌，或是大米、高粱制作的白酒，只要阮氏兄弟可以定期提供，他们想怎么操作，都是他们的事情。林不会过多干涉，也没有那个空闲时间干涉就是了。

    只是以成果来说，林还是更喜欢威士忌一些。倒不是说自己不爱喝白酒，而是阮氏兄弟给出的白酒味道还不够好，跟穿越前的印象还差太多。他们家的酿酒师还得多琢磨才行。

    说到底，自己还能记得蒸馏酒用的器具就很了不起了，终究不是专业的酿酒师傅。自己又没有闲心去钻研酿酒工艺，所以有什么，就喝什么啰。

    况且自己真正的嗜好还是咖啡，以及现在还没找到影子的茶叶，这类无酒精的饮品。酒只能算是生活上的点缀，以及宴客用的利器而已，就譬如说现在。

    因为交出这项技术是近几年，与阮氏兄弟在汽车产业上开始合作后的事情。再加上他们实际摸索蒸馏酒工艺的时间，所以家里的威士忌都是属于新酒。甚至在酒窖里头，还有放在橡木桶里的威士忌在等着。能够装瓶的，也就区区十来支而已。

    但即使是这些年份还不到最佳的新酒，那琥珀色的液体以及浓郁的香气，依然在一瞬间就紧抓住怀德沃克?符腾这个见多识广的精灵目光。

    矮人的火烧，气味相当呛鼻不打紧，入口感觉还极为辛辣。偏偏矮人就好这一口，而且度数愈高愈好。

    想想蒸馏酒不兑水，直接喝酒头还大呼过瘾的种族，让老家的酒鬼看到，都会退避三舍吧。而且林怀疑，搞不好直接上98%的酒精，矮人都能哈啦少到天亮。矮人的体质，真不是人类可以比的。

    相较之下，精灵们就没有那么高的酒精耐性。毕竟’酒’这种东西，是愈喝愈多，愈喝愈烈，这说明了酒量是可以锻炼的。然而精灵们日常所饮用的酒，都是水果酿造的，喝起来跟果汁没两样的玩意儿。在这种酒的锻炼下，精灵们说自己多能喝，某人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不过眼前这个惯战风月场的胖精灵，其酒量如何，那可就不好说了。看得出来他对于喝是很讲究，而且也懂一些门道。就看他又是晃、又是闻的，抿了一口却没有直接入喉，而是含在嘴里滚三滚。当那琥珀色的液体吞下肚后，胖精灵吐出了一口畅快的长气。

    ”好酒，这个酒的滋味还真妙。”

    同样品尝了一口，林笑笑说道：”是吧。这种很独特的烟熏味，可是矮人的火烧里头品尝不到的。火烧就是一个劲的辛辣，不把人毒倒不罢休的那种。威士忌没有火烧那么强烈的辛辣感，但酒体的醇厚程度绝对不输给火烧。尤其是在嘴里的前中后段，都能品尝到不同的滋味。喝这种东西，才像是在喝酒。”

    又抿了一口，怀德沃克才问道：”你说这叫什么酒？哪里有在卖？”

    ”这种酒叫威士忌。是嘉隆商会，阮文越、文昭两兄弟出人手，帮我酿造的。我不清楚他们有没有卖的打算，也许我能帮你介绍那两兄弟，然后你自己问问。”不过林倒是不吝惜手上的新酒，直接搬了两支未开封的威士忌，推到了胖精灵面前。

    像是适应了威士忌的烈度，怀德沃克大口喝了起来，但也还不到牛饮的地步。他像是陶醉在这琥珀色的液体中，摇头晃脑说道：”这威士忌真不错。我一直觉得火烧实在太辣，但就是找不到这种喝得醉，又好喝的酒。”

    也给一旁的依娜斟上一杯，同时放进冰块，让不习惯喝烈酒的人稍微容易入口一点。林一边说道：”这个威士忌是可以陈放的。要是放上个五十年，不仅几乎品尝不到辛辣感，厚实的酒体与浓厚的香气，更是叫人难以想象。喝的人可是会不知不觉的一杯接一杯，最后醉倒。可惜你喝的这酒，算是成功作品里头最早的了，但也只放了将近两年而已。距离三年的最低标准还有段距离，更不用说跟那些陈年的老酒比了。”

    要谈论酒经，也许自己只能算是半调子，但有些东西是见识比人多，就算自己胡扯，别人也指证不了错误。所以林倒也是能在胖精灵面前胡诌一通，配合酒精的作用，把他讲得头昏脑胀的。

    不过看起来，胖精灵这一回的任务可不是要拖延，或说有时限。他恰到好处的见缝插针说道：”好友，醇酒有了，怎么能没有好歌。让王国最骄傲的歌姬为你献上一曲，如何？”

    林举杯说道：”请，我可是求之不得。”

    精灵依娜像是知道火烧这种烈酒的后座力，所以威士忌拿出来后，她也只是因为好奇，浅尝一两口而已。但那强烈的风味，还是一瞬间就征服了她的味蕾。

    幸好她还记得这一回的任务，不敢把自己喝到醉酒的程度。就这么带着几分微醺的风情，珍而重之的带上还剩一些酒液的威士忌杯，走到了林订制的钢琴旁，问：”这是乐器吧，我可以使用吗？”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依娜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风情。她回眸一笑的姿态没有刻意，但仍旧让人见之心动。林总归是经历过各种好来坞与av产业的历练，很快恢复了平常心，笑说：”请便。只是妳用过这样的乐器吗？”

    某人还记得，钢琴好像还不曾在迷地见过。所以才这么问。

    只见依娜摸索一下，掀起了琴盖。坐到了长椅上，八十八个琴键依序试过一次，也试了底下的踏板。便开始了她的第一次钢琴演奏。甫开始，就是熟悉的旋律……

    钢琴本就是有着一人交响乐团美誉的乐器，任何音乐编曲，都能用一架钢琴演出。所以在听到这个旋律的时候，林不由得搜索起自己的记忆，希望找出那份熟悉感来自何方。但是当依娜唱出那动人婉约的歌声后，林就明白了那份熟悉从何而来。

    ”every_night_in_my_dreams

    i_see_you，i_feel_you，

    that_is_how_i_know_you_go_on.

    ……”

    熟悉的语言，熟悉的旋律，虽然演唱者不是熟悉的那一位，但以一个精灵的歌喉演唱这首歌，完全没有违和感。但要说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林很清楚，英语绝对不是迷地使用的语言。那首歌也是一样。

    至于第一次弹钢琴就上手这种事情，林也不知道跟听到英文歌相比，究竟哪一个比较让自己讶异。

    但一曲情歌结束之后，依娜的演奏并未结束。同样慢板的旋律，却与前一曲的风格迥异。假如说前一首歌是典雅的，那接下来的这首歌则带点质朴。

    ”古いア儿バムめくり

    ありがとうってつぶやいた

    いつもいつも胸的中

    ……”

    好吧，某人得说，不光英语不是迷地使用的语言，日语也是。但不管是什么语言，能够感动人心的歌就是好歌，而好歌会吸引人伫足聆听。所以在小宴会厅内，已经吸引了一群本不会出现的听众。包括那个十分怕生人的女侯爵，都躲在沙发后，偷偷摸摸地听着。

    但这些跑来听歌的人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怀德沃克?符腾这个胖精灵，带一个会唱这两首歌的女精灵来此，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想确认什么。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呀，好友。你是一个异邦人吧。”胖精灵摇晃着威士忌杯，装作莫测高深，压低了声音说道。

正文 第1214章 尼尼微皇城

    迷地诸神谱系，最强大的神灵是公认的守护之主阿波罗斯。这位大老之所以强，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用完全体，自由进出迷地主位面的神灵。而且在守护条件成立的情况下，还有愈战愈强、愈挫愈勇两大特性，没有上限。或者说，至今仍没有人或神可以触碰到她的上限。</p>

    其他神、邪神、恶魔，只要强度在某个门坎以上，想要进入迷地，就只能自砍一刀，把强度降下来再说。要是想硬闯，守护之主分分钟出来打招呼，往死里打的那种。</p>

    在守护之主底下，第一梯队的强大神力是八位权能之主。然而很有趣的一点是，迷地地上地下所有地区，信仰最被广泛接受的，却是三圣光教会，即守护、正义与生命三位神灵。而正义与生命两位，其实力却是在八位权能之主之下。</p>

    这样子似乎与宗教信仰战争的核心，即争夺信众的信仰之力状况相悖。</p>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八位权能之主，是迷地在守护之主之下的最强梯队了。就因为在迷地，从魔法师到魔兽，从魔法塔到魔法阵，还有无数魔法造物或带有权能的魔法材料，八种权能被广泛’使用’着，而非单单信仰着。</p>

    可以说，八种权能就是迷地诸多超凡力量的基础。不论魔法师信不信神，他就是得用八种权能，否则无法施法。魔兽不信神，或者说，牠们所贡献的信仰不会比智人种还要多。但牠们想要施展天赋能力的话，同样避不过八种权能。</p>

    其他元素位面的元素生物，或许在自己的地盘上，是转化与运行各自位面的特种能量；但来到迷地，不转化为权能使用的话，就只能花数倍、数十倍代价来施展在自己的地盘上，如吃饭喝水般轻易可以做到的魔法效果。</p>

    相较之下，信仰的基础却有极大的限制。大部分的情况下，人类不会去信仰兽人神或精灵神，其他种族亦然。正义阵营的不会去信仰邪恶阵营的，反之亦然。</p>

    而且能够提供信仰之力的智人与魔兽就那么多，哪个神多分一点，其他神就会少分一点，没有哪尊神灵可以独占大头。更不用说大部分人的信仰并非单一，而是广泛性地多神信仰。</p>

    譬如一个农民在种地的时候，会向农神祈祷；在生病的时候，会向生命之主祈祷；面临到兵灾的时候，会向战神祈祷；当他需要保护自己家人的时候，会向守护之主祈祷。也许某些神会信得比较深，某些神就只是有需要的时候，嘴里叼念个几句而已。</p>

    真正只信仰一个神灵，排斥其他神灵的狂信者非常少。少到每一个狂信者都可以得到该神灵的诸多恩赐，有时还会当成保护动物一样保护起来。当然，死掉的话也是肯定接引到自己的神国，让对方有机会可以继续侍奉自己。</p>

    考虑这一些，旨在想清楚一件事情：挑选第九权能的概念，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才有可能到达那样的高度。</p>

    把光明与黑暗拿出来玩，把一个凌驾于众多正神与邪神之上的概念，把她们的信仰之力包圆了？这样一来，不要说第九权能，第十权能都整出来了。</p>

    ……信不信芬当场黑化，魔王大人重出江湖，把打算这么做人和团队轰杀至渣。</p>

    就算魔王大人不出现，那种要把迷地现有众神全部踩到地上，让她们叫爸爸，某人觉得只要这个意图露出一点端倪，自己马上就得被秒成渣。诸神临世，或许会有损耗或削弱，但并非做不到。</p>

    那么建立魔网，把自己塑造成迷地的男版密斯特拉？这是林思考最多的一项可能性，但却有几大先天障碍无法克服。</p>

    其一，建立魔网意味着要毁掉现有的魔法体系，先不论这番操作的难易程度，八位权能之主就不可能坐视不理。毕竟某人要做的，是抢走他们的饭碗。所以必定会展开旷日费时的战争，而且还是波及整个迷地，且不死不休的那种。</p>

    其二，假设自己成功了，将魔网的概念撑起来，并且被广泛使用了，那么八位权能之主必定式微。那么自己虽然成功树立起一项可比肩权能的概念，却毁掉了原本的八个，跟想要树立第九全能的目的相违背。这样的成功，与失败无异。</p>

    这两项先天缺陷，注定了’魔网’在迷地就是个失败的主意。那么在林所知的一切中，也唯有一项有机会成为第九权能了，那就是——金钱。</p>

    对比’魔网’的两项致命缺陷。想要让金币女神力争上游，不可避免会遇到其他神灵的阻击，但这只能算是应有之义。假如说信仰总量就像一块饼，有人吃的大口一点，其他人能分到的量就会减少。</p>

    但这不像魔网的建立，会打破诸神的平衡，引发不死不休的战争。金币女神将会面对的挑战，只会是烈度低，且规模小的。因为金钱的使用概念，跟诸神都不相干，也都可以共存。只要能够证明这一点，神灵们是不会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针对另一个神灵。</p>

    同样的，来自八位权能之主的挑战，也将是最低的，甚至不会发生。因为双方并没有利益冲突，或者说，还有合作空间。这一点，与所有神灵都一样。不过在那之前，坐在金币神格上的存在必须先证明，自己有与其他神灵合作的资格，以及合作可以带来双赢的证据。</p>

    然而在实行这一切之前，所有的大前提就是：”那个破女神的神殿到底在哪里？”</p>

    抱怨着的是，穿着大红色凤袍的阿札德。这件出自某人家中的提花机，当然还不到老家清朝皇后的凤袍水平，但也是延续自明朝以来的新娘大红色嫁衣了。简单地说，就是华丽异常，对比起迷地服饰那单调水平的话。</p>

    明明是个男人，却穿女嫁衣……好吧，这点小问题某人从很早以前就不想吐槽了。反正迷地土着又不知道那件大红色的华丽汉服，本来应该穿在什么样的人身上。</p>

    但穿的人给自己梳上堕马髻，插上三支金凤钗，脸抹腮红，嘴涂胭脂，端是把自己整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然后这人还带把！某人可是各种不好了……别人不懂，可是自己懂啊。</p>

    林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第一次看到阿札德这服装扮时，居然有心动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恶寒，却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魔。看着老家的文化被这货这么糟蹋，真想砍了对方。奈何砍不赢，只能随他了……</p>

    比起穿着全黑玄武袍的某人，以及大红色凤袍的阿札德，更加醒目的应该是跟在两人身后，穿着暴露，且带着浓浓深渊简约风格的大猩猩恶魔化身——丝塔琳娜。这位身高逾两米的大姐，完全没在意身处迷地防备最为周全的城市之一，毫不遮掩自己的来历，就只差用本体在大街上行走。</p>

    但不知道是她的那副人类外表的美貌太过有伪装性，还是人们总是会被美丽的事物所吸引，从而失去了对危险的警觉性。反正爱哭又爱跟的大猩猩恶魔，非得要跟着走这么一趟不可。而来到人类世界，五大帝国之一首都的她，居然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大街上。</p>

    既然格瓦那帝国的人可以容许一个恶魔逛大街，林又何苦为他们操心。况且某人也可以感受到，带着一个伪娘跟一个恶魔娘的他，俨然成为了男性的公敌。假如那些敌视的目光可以洞穿人，恐怕某人现在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p>

    不过这些人恐怕不知道，某个找不到路的带路党，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说起来，寄望一个做事随心所欲，一切行动随机应变的人，可以像个侦探一样观察入微，这算是某人的错吧。而且没跟这家伙一起出门过，某人居然还不知道这货是个东西南北分不清的路痴。</p>

    且不管被这位十四皇子殿下，在他家的皇都里头带得团团转。林也趁这个机会，好好看一下这个首次来到的地方，一个帝国的首都，迷地最为繁荣的城市之一。</p>

    这里的建筑风格有别于林对于地球的记忆，也不是那种科幻题材中才看得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而是一种揉合了各种风格，诞生出一种独属于格瓦那帝国的建筑形象。</p>

    尼尼微皇城内，没有那种栉比鳞次的连栋建筑，房子之间都会隔开。所有房子都带有自己的小院，或者是院包宅，或者是宅包院。</p>

    没有一栋房子是朴素的青瓦粉墙，或是红砖砌成，层次井然，或是垒石而成，乱中有序，每一栋房子都有它自己的特色。窗台、雨遮，无不精心凋刻。房顶、屋檐的花样可就更多了，有圆顶的，有锥顶的，有高高的三角屋嵴，也有平坦天台的。</p>

    有些房子会在屋顶四角，放上石像鬼凋刻作为守护。而有一些石像鬼，并不单纯只是石凋。核心魔石所散发出来的权能波动显示了，这些石像鬼在有必要的时候，将会飞起，挥动他们的利爪，以及利用石像的重量优势，打退来犯的敌人。</p>

    要让林给举目所及的建筑风格下一个评语的话，那就是感觉自己来到了联合国。</p>

正文 第1216章 收税人家族

    林讶道：”一个男爵家族，整得起这样的排场？”不管是一个看起来很老练的资深魔法师与八个装备精良的骑士，又或是用宝石镶嵌的家族徽章，这些都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而一个男爵家族假如光靠领地讨生活的话，真的除非家里有矿，否则应该负担不起。而且那还得是金矿才行。</p>

    ”他们家族是专门帮我家老头子收税的，皇室庄园以及直属骑士们的税金。或者说不管谁当皇帝，穆哈谢别锡家都是最擅长收税的那个。”</p>

    好吧，这可比家里有矿更牛了。</p>

    知道镁帝最强的执法机关是哪个吗？不是cia(中央情报局)，不是fbi(联邦调查局)，不是各地的pd(警察局)，也不是ps(美国邮政)，当然也不是ib(……还能有谁，就是专管外星人的那群)，而是irs(美国国税局)！</p>

    都说太平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是以资本主义立国，财阀控制一切的国家。有钱人就代表了无所不能，即使是犯罪行为，也没有任何法官有办法定他们的罪。因为这些金主爸爸，可以很轻易组织起一个全明星律师团，真正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irs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些有钱人的！</p>

    且不管irs在镁帝的国度，战功如何彪炳，还是说又是一个不敢摸老虎屁股，只敢侵凌中产阶级以下的瘪三组织。同样作用的收税人在迷地，绝对是一个人厌鬼嫌，却又人人向往的肥差。</p>

    能够世代占据着这个位置，先不说他们家是否赚得钵盈盆满，没有几分真本事，是坐不住的。</p>

    收税人首重，乃是战力要过关。除了在必要时，能够用拳头’说服’佃户与封臣们上税，还要确保收回来的税金可以安稳地送回到皇帝的小金库中，而不是被半途劫道的人给打劫了。然后才是对于金钱的敏锐程度。</p>

    听见了对方点出自家主人的身份背景，老魔法师倒是想要和往常一样，威胁对方一句：我们是皇家之人，谁有胆子挑战皇帝的权威。这种话，对谁呛都可以，而且无往不利，但就是不能对皇室中人说。</p>

    以臣逆主，当场打死是很正常的，再不然也会结怨。肥差丢了不打紧，就怕老是接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总被穿小鞋。老魔法师作为家族旁支长辈，除了照看后辈之外，当然不可能犯下这种会给家族招祸的错误。</p>

    更不用说宣布皇太子接任帝国宰相的那一日，老皇帝对于他第十四子的真心，让众人不敢将这一位视为一个失势的皇子，人人可欺。相反的，只要这一位有那么一丝意愿，他便会是帝国下一任领导人，不会出任何意外，也没人胆敢反对。</p>

    最好的情形，就是让他远远、开心地生活着，且开心到忘记有皇帝可以当这么一回事。反正他本人本就志不在此，从未对那人人趋之若鹜的宝座，有过任何觊觎的态度。但就怕这位心血来潮。大家会惧怕这位皇子，不就是因为他的性格捉摸不定，谁也无法掌握嘛。</p>

    所以老魔法师后悔了。后悔在这个侄孙辈的孩子，对路上的美女产生想法的时候，自己多嘴说了句，那个年轻魔法师身上的法袍，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美人虽美，法袍虽珍，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位皇子的危险。只希望对方把人救下来，不是为了变其他花样杀人。</p>

    林对于老魔法师的心理，完全没有兴趣。哪怕匣切在手时，可以很轻易察觉对方的想法，林也没想过用匣切去搞清楚每一个人的态度。他只是拍了拍年轻人的脸颊，说：”所以，穆哈谢别锡男爵家的年轻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还是说，你要一直坐在这里不讲话？”</p>

    这样的动作，总算让这位贵族青年稍微回魂。他摸着自己刚刚捱了一脚的位置，怔怔地说道：”你刚刚踹了我一下，好痛。”</p>

    ”好吧，下次我会注意。在有一把剑准备要划过你脖子的时候，我会亲眼看着它划开你的喉咙，然后不出脚救你。”林起身，朝着阿札德说道：”那，现在要试试看吗？我一向说到做到。”</p>

    ”不了。你想要我动手，我就偏不动手。”阿札德做小女儿姿态，嘟着嘴，鼓起脸颊拒绝道。</p>

    某人又一次感受到恶寒。忍下召唤匣切可汗，生劈了这货的冲动。一方面也是因为明白了自己处境的贵族青年，死死抓着某人法袍的下襬，求生的欲望强盛。他强颜欢笑，起身说：”魔法师阁下，我是穆哈谢别锡家的……嗯，现在是长子了。吾名为埃夫伦?穆哈谢别锡。不知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p>

    对这位无视了自己尿湿裤子，还能够一本正经地说着话的奇葩，林心中有些小佩服。虽然对他会做出之前那奇葩的事情，某人略有猜测。</p>

    诸如长兄死光，骤然上位，又是在一个那么强势——尽管只是狐假虎威，——的家族，且在酒精的作用下，所以想要试试手中的权力好不好使。结果却是就这么一脚踢到铁板上了。但事实是否跟自己的猜测一样，林却没有想要从眼前的小伙子身上去求证。</p>

    反正这家伙只会成为自己这段旅程中的一个龙套，也就不需要跟对方搏感情，甚至去探他的底细，问清楚那个蠢脑袋里面倒底是在想什么。林直接问道：”我要找金币女神的神殿，你知道位置吗？”</p>

    ”金币女神柯茵？是的，我当然知道祂神殿的位置。哦，不，不是我知道，是我的家族中有纪录。那是一间小小的，只比贫民窟好上一点的房子，摆放着几尊圣像，几个老到过分的神官带着几个年幼孩子的地方。只不过祂虽然是’金币’女神，实际上他们的钱箱里面空到可以跑耗子。阁下，假如您想要取而代之的话，也许有更好的其他弱等神力选择。不过假如您坚持要找这位的话，请允许我派遣我忠诚的家族骑士回去，取得确定的地图讯息，我会亲自带领阁下前去。”</p>

    瞧瞧，这小子并不如他狼狈的外表那般，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林点头应允道：”好，就照你说的去办。那我们现在是站在这边等？还是？”</p>

    得到允许之后，贵族青年只是挥手示意，让老魔法师安排人手回去。而且这一派，就是四名骑士快马回程，完全不管自己身在一座人口稠密的城市之中。</p>

    而埃夫伦这贵族小伙则是一摆手，邀请道：”三位，请上马车吧。在等候我家族来人的讯息之前，我们一边朝着xc区移动。所有神殿，不论大神或小神，都只被允许建立在xc区。dc区这边是找不到任何神殿的。”</p>

    某人一双眼，不由得飘向带着自己一直在东城打转的某个皇子殿下。”听说，这是你家管的地方。”</p>

    ”是啊。但这种小事，我不知道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好吧。”</p>

    这话说的，让某个魔法师都无言以对了。幸好，林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这位能够当个称职的带路党。十四皇子阿札德?卡札尔尼亚的真正作用，还是他在这座城市里头可以刷脸。</p>

    就算被剥夺了皇帝继承权，也失去所有贵族身份，这位也还是现任皇帝亲生的儿子。特别是他的母亲也还在。一个魅魔王妃，说她在皇宫之中无权无势，那简直像在说待在鸡窝里的黄鼠狼不懂得吃鸡一样。</p>

    不过就在林和阿札德准备上马车之前，走经过埃夫伦身边的大恶魔，丝塔琳娜用迅雷不及掩耳的素度，掐住了贵族青年的脖子并提起，让他离开了地面。依然是那跟噪音没两样的声音，嘴角更溢散着火焰，丝塔琳娜说：”他派人离开，一定是要准备招集人手，埋伏攻击我们。”</p>

    被掐住的青年脸色发青，双手双脚乱抓乱踢，就是说不出话来。老魔法师焦急地想要制止一个大恶魔，却又不敢施展大威力的攻击魔法，生怕误伤。他只能用哀求似的声音说道：”不，我们没有想做那样的事情。从来没有！把埃夫伦给放下来。”</p>

    ”把他放下吧，恶魔。你掐死他也没有意义。”林一旁说道。</p>

    之前的力量展示，让魔法师在这个大猩猩恶魔眼中，也有一定的份量。所以林说的话，丝塔琳娜也不敢置之不理。但她还是否决道：”不，阁下。轻易相信一个狡猾的人类，是致命的。我不会让你们犯这样的错误。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人类军队给包围住。”</p>

    也许后者，才是这个恶魔在担心的事情吧。林如此想道。但他还是说：”我知道，我们的确有身陷重围的可能性。但这要看你的男人面子够不够大，实力过不过关。”</p>

    ”什么意思，阁下？”丝塔琳娜不解地问道。阿札德却像是早已想明白，但仍是一脸不悦。</p>

    ”你的男人是帝国现任皇帝的亲儿子。虽然我听说他被剥夺一些权利了，但那种事情对皇室中人来说无伤大雅，因为血缘是剥夺不掉的。而我也听说，他在帝国内部被视为天灾，人人畏惧。假如阿札德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强，那么对于那些掌有兵权的大人物而言，无视这个会移动的天灾才是最佳做法。所以对我来说，这次的机会就是一个测试。测试阿札德在这个城市里头到底有多大的面子，而这关系到我下一步的动向。这件事情，我明白，阿札德也比妳明白。所以，放下你手中的那个可怜虫吧。”</p>

正文 第1213章 金币女神

    魔王子观看的速度，明显比胖精灵外上许多，也随性许多。但是不是代表他就没有认真看，林也不敢保证。阅读这种事情，也是看天赋的。老家有所谓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说的就是那种天赋异癛的人。不过也很有可能,阿札德真的只是随便看。

    但他还是说道：”你要我留下来帮忙的事情，该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林点头直言：”是的。”

    ”噗，无聊。”挥手将凝聚起来的水镜拨乱，阿札德大感无趣。头发逐渐转红的他，用奇怪的目光撇着某人，说：”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要我找地皮,训练人什么的。你认为那是我做得到的事情吗？当然，假如你同意让我用我的方法来做,我倒是很乐意。但估计做也做不了多少,因为我从整份计划中，只看到了浓浓的无趣两个字。”

    看着阿札德杀机愈盛，林有点无奈，只得说道：”这份计划又不是要给你执行的。你擅自看了，又擅自批评，算怎么一回事呀。”

    硬是在阿札德的空杯中倒上酒，再把半满的威士忌塞到这个明显不耐烦的魔王子手中。林才说道：”你们家帝国的首都，尼尼微皇都，你熟吧？大街小巷都熟悉，黑道白道都走得通的那种。”

    发色在一瞬间转为粉红，阿札德像是被勾起了兴趣，双眼亮闪闪地看着某人，说：”本来我想说我熟的。但是听到你后两个条件后，我反而觉得我不熟了。不过那也还好，路是用问出来的嘛。就算有地方我不知道，我也知道要去问谁。怎样？你想知道进皇宫的密道吗？这个不用问人，我知道很多条，也布置了很多陷阱。假如没被发现的话,有谁想从密道逃命，那肯定会倒大楣的。”

    窝草！这坑爹的货，是在断他老子的生路呀！

    某人依然无奈，说道：”没有要进皇宫。不过事情推动顺利的话，也许会进入皇宫，找你那位伟大的父亲，帝国的皇帝谈谈。但是是循正式途径，不用偷偷摸摸的。我要拜托你的事情是找一座神殿。”

    ”神殿？那种玩意儿不是大街小巷都有。就算是你们这个号称魔法师之城的埃斯塔力，也有神殿呀。那算什么稀奇的事物，得要拜托我来找？”

    林双手一摊，说：”随便找一个神的神殿，那当然是满大街都是啊。但我要找的是一个弱等神力的从神，这类神灵的神殿就不多了。人家人间的信徒不多，财力不够，神殿也就稀少呀。”

    ”弱等神力？从神？谁？”

    ”金币女神，柯茵。”林也不避讳直呼神名，会引起对方之关注。

    ”柯茵？有这个神？”阿札德毫不客气地说道。

    凡人诋毁神,严重者会降下神罚；轻微者,可能会被该神灵的概念所离弃。就是那种运气愈来愈差的感觉。而恶魔诋毁神,那叫做家常便饭。神灵们都懒得管这种事情，除非那名恶魔打上门。至于有恶魔血脉的超凡者诋毁神，神灵们表示：……

    不知道被自己提起名讳的神灵，有没有将祂的关注投往这里。林也不可能顺着这位魔王子的话意，去调侃一位神灵，哪怕祂只是一个弱等神力。再说未来有合作的可能，林也不可能得罪对方，所以眼下只能帮衬着解释道：

    ”柯茵在诸神的谱系中，属于守序中立。祂的概念是分润了财富之主布鲁托斯和命运之主罗克珊两位强大神力，是相当少见以实物’钱币’作为一个概念，而成就的一个神灵。所以说祂是个从神，还是从属于不同阵营的两位。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的信仰并没有被广泛地崇拜，仅有少部分商人或赌徒偶尔会向祂祈祷。”

    ”祈祷自己收钱的时候，不要收到劣币或假钱，又或者是赌钱币正反面的时候可以猜中。假如祂的用途就只有这两种，那我只能说，祂还能维持着弱等神力，已经是命运之主有多加照顾了。”阿札德继续嘲讽着。

    是啊，这就是那位金币女神柯茵在凡人间的处境。事实上，在诸神之间，祂的处境更为不堪。

    不同于旧时代以自然拟人形象所成就的神灵，以概念成就的新时代诸神是非常讲究立场与阵营的。虚与委蛇和左右摇摆，想当个墙头草是不行的。

    很不凑巧的是，财富之主属于八大权能之一的强大神力，与命运之主虽不算是对立，但双方的关系也没有多友好。症结点在同为八大权能的神秘之主克莱因身上。神秘之主认为命运应当从属于祂，而命运之主对于神秘也有着相同的看法。

    结果就是谁也不归谁管，两个相关连的概念，就这么被两位强大神力给瓜分了。幸亏那两位都不是爱打架的主，充其量就是嘴炮一下，然后底下的信众们争得唏哩哗啦。其实这两位神灵之争，也代表了魔法师与占卜师之间的不睦。

    在以物易物仍为大宗交易手段的迷地，金钱是一种财富，但财富不只有金钱。土地、牲畜、家族人口等等，这些都能算是财富的一种。所以当柯茵以钱币成神后，她毫无疑问找到了财富之主，寻求庇护，成为其从神的地位，也就此决定了自己的立场与阵营。

    但偏偏赌徒们猜钱币的正反面，又是一种经典的赌博手法。输或赢，猜对或猜错，又跟运气有关。财富之主的从神就这么被祂的信众们，强迫跟命运之主扯上关联。

    假如新的概念连结势弱，可以轻易抛弃，那也就算了。又偏偏人们在祈求自己变得更富有时，会去寻找财富之主，而不是找金币女神。唯有当赌徒们希望赢钱，获得好运气时，才会亲吻他们手中的钱币，祈求神灵。

    尽管在诸神谱系中，像这种自身概念与多种其他概念的神灵产生关联的状况并不少。但只要是一位成就已久的神灵，信众基础庞大，神格概念稳固，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反而会对自己概念得以扩充，增加信众的基础而感到窃喜。很可惜金币女神不是。

    这种定位不明确的结果，也体现在祂于诸神之间的地位。而在人世间的表现，就是侍奉其他神灵的神官与僧侣们，对金币女神绝口不提。没有仇敌、没有盟友，彷佛就要被这么遗忘了。也因此，某人想找这位大神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上哪去找。

    跪在床前祝祷，也是直达天听的一种方法。但神灵们会关注这种祝祷声的情况，不是祈祷者特别虔诚，就是这货在骂神。假如不是前两者，这种祈祷方式能够得到回应的机率，低于一成，几乎不会有神鸟你。愈弱小的神灵，处理这种随随便便的祈祷就愈不擅长。

    试想某穿越众在穿越之前，浏览着网页，结果一堆广告洗版。有多少人会认真看那些广告？除非真的遇到刚好有需要，且十分感兴趣的。

    所以要联络某个神灵，并且希望得到回应，除了进入对方的神国外，最好的方法就是去这个神灵的殿堂，请那备受恩宠的神官代为转达。这就像推销员上门推销，不论自己喜不喜欢，总会听一听。而这就是林要找金币女神神殿的理由。

    ”总之，──”林对阿札德强调着说道：”──我找了不少地方，连知道有这个女神的人都很少，更妄论知道祂的神殿所在了。现在待在技术公会的斑鸠同盟成员，我也都问过了，同样没有人知道。靠你对尼尼微皇都的熟悉，算是我希望最大的选择了。要是再找不到，我可能得要考虑去冒险者公会发布悬赏。”

    ”噗，一个魔法师悬赏一个弱等神力神灵的神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屠神呢。假如是这样的话，也许我还会有点兴趣。”阿札德嗤笑道。

    林认真地说道：”嗯，老实说，也不是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大口闷了一杯威士忌，阿札德双眼发亮。”哦，说说。”

    ”你看，找到柯茵女神的神殿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说服祂配合我们，这是第二步。至于怎么说服，嗯，我不是很在意。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某人眉毛抖了抖。看着阿札德，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假如对方打死不配合，那就打死吧。顶多就是再找一个人愿意接手这个神格，然后帮这个愿意合作的合作对象封神。好吧，说到这里，我都觉得我是在自找麻烦了。”

    相关计划虽然在某人心中酝酿已久，但他不曾和任何人讨论过。是说在他身边，也没人有资格跟他讨论，那怕是曾经君临迷地的前魔王大人也一样。某人曾问她金融经济怎么搞，答案不是靠奴隶，就是靠抢。然后某人就没再问过这方面的蠢问题了……

    如今终于窥见一斑，不论知道某人目的或不知，已叫所有人惊呆了。

    然而林像是没察觉其他人反常的情绪，而是另外想起一事，跟胖精灵说道：”好友，我倒是忘了跟你说。刚刚拜托你的事情可不是没有期限的，一切就看金币女神那方面的进展顺不顺利。假如那位天上的陛下也很积极，那么给你的空余时间就短；假如祂没打算配合，那么为了找替代者，或许会花比较长的时间，那么你可运作的时间就多了。所以我也说不准，给你的期限到底有多长。顶多就是在我准备进行下一步之前，会提早个几天通知你。想要把进度压下，恐怕你侍奉的另外一位陛下可就不同意了。”

    ”那看来，我可没有多少时间了。”怀德沃克?符腾笑着说。指了指水镜术屏幕上的文件，胖精灵说道：”我想，没有一个神灵会排斥这样的计划。更不用说还是一个在殒落边缘的弱小神灵了。”

    ”借你吉言。”林端起威士忌杯，碰了胖精灵的杯子说道。

正文 第1214章 尼尼微皇城

    迷地诸神谱系，最强大的神灵是公认的守护之主阿波罗斯。这位大佬之所以强，是因为祂是唯一一个可以用完全体，自由进出迷地主位面的神灵。而且在守护条件成立的情况下，还有愈战愈强、愈挫愈勇两大特性，没有上限。或者说,至今仍没有人或神可以触碰到祂的上限。

    其他神、邪神、恶魔，只要强度在某个门坎以上，想要进入迷地，就只能自砍一刀，把强度降下来再说。要是想硬闯，守护之主分分钟出来打招呼，往死里打的那种。

    在守护之主底下,第一梯队的强大神力是八位权能之主。然而很有趣的一点是，迷地地上地下所有地区,信仰最被广泛接受的，却是三圣光教会，即守护、正义与生命三位神灵。而正义与生命两位，其实力却是在八位权能之主之下。

    这样子似乎与宗教信仰战争的核心，即争夺信众的信仰之力状况相悖。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八位权能之主，是迷地在守护之主之下的最强梯队了。就因为在迷地，从魔法师到魔兽，从魔法塔到魔法阵，还有无数魔法造物或带有权能的魔法材料，八种权能被广泛’使用’着，而非单单信仰着。

    可以说，八种权能就是迷地诸多超凡力量的基础。不论魔法师信不信神，他就是得用八种权能，否则无法施法。魔兽不信神，或者说，牠们所贡献的信仰不会比智人种还要多。但牠们想要施展天赋能力的话，同样避不过八种权能。

    其他元素位面的元素生物,或许在自己的地盘上，是转化与运行各自位面的特种能量；但来到迷地，不转化为权能使用的话，就只能花数倍、数十倍代价来施展在自己的地盘上，如吃饭喝水般轻易可以做到的魔法效果。

    相较之下，信仰的基础却有极大的限制。大部分的情况下，人类不会去信仰兽人神或精灵神，其他种族亦然。正义阵营的不会去信仰邪恶阵营的，反之亦然。

    而且能够提供信仰之力的智人与魔兽就那么多，哪个神多分一点，其他神就会少分一点，没有哪尊神灵可以独占大头。更不用说大部分人的信仰并非单一，而是广泛性地多神信仰。

    譬如一个农民在种地的时候，会向农神祈祷；在生病的时候，会向生命之主祈祷；面临到兵灾的时候，会向战神祈祷；当他需要保护自己家人的时候，会向守护之主祈祷。也许某些神会信得比较深,某些神就只是有需要的时候，嘴里叼念个几句而已。

    真正只信仰一个神灵，排斥其他神灵的狂信者非常少。少到每一个狂信者都可以得到该神灵的诸多恩赐，有时还会当成保护动物一样保护起来。当然，死掉的话也是肯定接引到自己的神国，让对方有机会可以继续侍奉自己。

    考虑这一些，旨在想清楚一件事情：挑选第九权能的概念，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才有可能到达那样的高度。

    把光明与黑暗拿出来玩，把一个凌驾于众多正神与邪神之上的概念，把祂们的信仰之力包圆了？这样一来，不要说第九权能，第十权能都整出来了。

    ……信不信芬当场黑化，魔王大人重出江湖，把打算这么做人和团队轰杀至渣。

    就算魔王大人不出现，那种要把迷地现有众神全部踩到地上，让祂们叫爸爸，某人觉得只要这个意图露出一点端倪，自己马上就得被秒成渣。诸神临世，或许会有损耗或削弱，但并非做不到。

    那么建立魔网，把自己塑造成迷地的男版密斯特拉？这是林思考最多的一项可能性，但却有几大先天障碍无法克服。

    其一，建立魔网意味着要毁掉现有的魔法体系，先不论这番操作的难易程度，八位权能之主就不可能坐视不理。毕竟某人要做的，是抢走他们的饭碗。所以必定会展开旷日费时的战争，而且还是波及整个迷地，且不死不休的那种。

    其二，假设自己成功了，将魔网的概念撑起来，并且被广泛使用了，那么八位权能之主必定式微。那么自己虽然成功树立起一项可比肩权能的概念，却毁掉了原本的八个，跟想要树立第九全能的目的相违背。这样的成功，与失败无异。

    这两项先天缺陷，注定了’魔网’在迷地就是个失败的主意。那么在林所知的一切中，也唯有一项有机会成为第九权能了，那就是——金钱。

    对比’魔网’的两项致命缺陷。想要让金币女神力争上游，不可避免会遇到其他神灵的阻击，但这只能算是应有之义。假如说信仰总量就像一块饼，有人吃的大口一点，其他人能分到的量就会减少。

    但这不像魔网的建立，会打破诸神的平衡，引发不死不休的战争。金币女神将会面对的挑战，只会是烈度低，且规模小的。因为金钱的使用概念，跟诸神都不相干，也都可以共存。只要能够证明这一点，神灵们是不会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针对另一个神灵。

    同样的，来自八位权能之主的挑战，也将是最低的，甚至不会发生。因为双方并没有利益冲突，或者说，还有合作空间。这一点，与所有神灵都一样。不过在那之前，坐在金币神格上的存在必须先证明，自己有与其他神灵合作的资格，以及合作可以带来双赢的证据。

    然而在实行这一切之前，所有的大前提就是：”那个破女神的神殿到底在哪里？”

    抱怨着的是，穿着大红色凤袍的阿札德。这件出自某人家中的提花机，当然还不到老家清朝皇后的凤袍水平，但也是延续自明朝以来的新娘大红色嫁衣了。简单地说，就是华丽异常，对比起迷地服饰那单调水平的话。

    明明是个男人，却穿女嫁衣……好吧，这点小问题某人从很早以前就不想吐槽了。反正迷地土著又不知道那件大红色的华丽汉服，本来应该穿在什么样的人身上。

    但穿的人给自己梳上堕马髻，插上三支金凤钗，脸抹腮红，嘴涂胭脂，端是把自己整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然后这人还带把！某人可是各种不好了……别人不懂，可是自己懂啊。

    林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第一次看到阿札德这服装扮时，居然有心动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恶寒，却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看着老家的文化被这货这么糟蹋，真想砍了对方。奈何砍不赢，只能随他了……

    比起穿着全黑玄武袍的某人，以及大红色凤袍的阿札德，更加醒目的应该是跟在两人身后，穿着暴露，且带着浓浓深渊简约风格的大猩猩恶魔化身——丝塔琳娜。这位身高逾两米的大姐，完全没在意身处迷地防备最为周全的城市之一，毫不遮掩自己的来历，就只差用本体在大街上行走。

    但不知道是她的那副人类外表的美貌太过有伪装性，还是人们总是会被美丽的事物所吸引，从而失去了对危险的警觉性。反正爱哭又爱跟的大猩猩恶魔，非得要跟着走这么一趟不可。而来到人类世界，五大帝国之一首都的她，居然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大街上。

    既然格瓦那帝国的人可以容许一个恶魔逛大街，林又何苦为他们操心。况且某人也可以感受到，带着一个伪娘跟一个恶魔娘的他，俨然成为了男性的公敌。假如那些敌视的目光可以洞穿人，恐怕某人现在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不过这些人恐怕不知道，某个找不到路的带路党，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说起来，寄望一个做事随心所欲，一切行动随机应变的人，可以像个侦探一样观察入微，这算是某人的错吧。而且没跟这家伙一起出门过，某人居然还不知道这货是个东西南北分不清的路痴。

    且不管被这位十四皇子殿下，在他家的皇都里头带得团团转。林也趁这个机会，好好看一下这个首次来到的地方，一个帝国的首都，迷地最为繁荣的城市之一。

    这里的建筑风格有别于林对于地球的记忆，也不是那种科幻题材中才看得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而是一种揉合了各种风格，诞生出一种独属于格瓦那帝国的建筑形象。

    尼尼微皇城内，没有那种栉比鳞次的连栋建筑，房子之间都会隔开。所有房子都带有自己的小院，或者是院包宅，或者是宅包院。

    没有一栋房子是朴素的青瓦粉墙，或是红砖砌成，层次井然，或是垒石而成，乱中有序，每一栋房子都有它自己的特色。窗台、雨遮，无不精心雕刻。房顶、屋檐的花样可就更多了，有圆顶的，有锥顶的，有高高的三角屋脊，也有平坦天台的。

    有些房子会在屋顶四角，放上石像鬼雕刻作为守护。而有一些石像鬼，并不单纯只是石雕。核心魔石所散发出来的权能波动显示了，这些石像鬼在有必要的时候，将会飞起，挥动他们的利爪，以及利用石像的重量优势，打退来犯的敌人。

    要让林给举目所及的建筑风格下一个评语的话，那就是感觉自己来到了联合国。

正文 第1220章 计划修正

    离去的人，当然不认为自己惹到了什么麻烦。阿札德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林则是迅速地修正自己的计划，将尼尼微皇城排除出自己后续的首批推行名单中。</p>

    原本某人妄想着，靠阿札德与帝国皇室的关系，以及金币女神神殿已建立的便利性，可以在尼尼微皇城迅速展开后续的发展计划。但这些都没有考虑过帝国对自己的态度。</p>

    既然已经知道，有人认为自己是两位大公间战争的导火索，就代表自己将要开展的业务将不会太顺利。虽说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在事情的推行上总有难易之分。与其在有政敌的情况下，试图以利益说服所有人的同意，不如另外找个没有偏见的地方开始。</p>

    更何况格瓦那帝国的首都，尼尼微皇城是自己的启动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吗？</p>

    当然不是！一个帝国的首都很重要没有错，但迷地有五个帝国，以及数量更多的大城市。这些城市中，没有一个如地球的纽约华尔街般，在金融市场上有着绝对的领导地位，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那种地方。更不用说自己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多点展开，当然要有所选择。</p>

    自己大可挑其他更容易的地点来推行计划，而尼尼微皇城的进度或是搁置，或是交给其他人来进行就可以了。而不是非要在一堆敌人的情况下，强硬地推行自己的计划。然后遇到难以智取或蛮不讲理的阻力时，再靠力量来强硬地突破。这么做，很容易让矛盾扩大。</p>

    也许在利益的诱因下，会找到愿意合作的人；但来自另一方的阻力也会愈大。甚至会因为合作的人出现了，无形中将立场相对的人推向计划阻力的那一方。政治上的党争，通常都不是那么理性的。而这些都将在矛盾爆发的那一刻，造成难以预估的伤害。</p>

    与其如此，自己不如在其他地方做出成绩后，自然会吸引着那些被利益臭味引诱而来的苍蝇自投罗网。同时令原先有可能会成为阻力的潜在政敌，因为没有正面打擂台的机会，让他们的反抗心理降到最低，从而开心地接受那份犹如剧毒般的利益。</p>

    有成绩，再去说服人总是比较容易。在还没有取得成绩的情况下，实不需要挑尼尼微皇城这种地狱级难度的地方开局。</p>

    既然对于后续计划的修正有了腹案，林也就恢复比较轻松的心情，让马车载着自己往金币女神的神殿前进。面见柯茵陛下，才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其他的都属次要。</p>

    不提同行的其他人那犹如守丧的凝重气氛，阿札德倒是一路上都保持着欢快的情绪，跟某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其实这样没营养的对话，两人也心知肚明，对方都在思索着其他事情，心思没放在对话上面。但这种时候，更容易露出破绽！</p>

    ”我数了数，大概需要十万以上的超凡者士兵，至少百名近神强者，才有可能攻破你那一招吧。就是把四周围都变成黑夜的那一招。使用白色破坏光线切割敌人，只能算是第一波攻势。真正的杀招，还是隐藏在那些眼珠子背后的人吧。假如我的感觉没有出错，跟我差不多的存在至少也有个六七人。怎样，我没数错吧。”</p>

    ”嗯，该怎么回答你呢。”被突袭式的问起这个问题，林想了想后，认真回道：”首先呢，这是个假命题。因为我的夜幕星空笼罩范围，无法含括十万名士兵的数量，更不用说化作一个十万人对决十万人的战场了。所以想要聚集起这样的力量，朝我进攻是不可能的。”</p>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打，在你的地盘中，别人永远只能以少打多。”阿札德一针见血地说出了重点。</p>

    ”是这样没错。其次就是十万的数字，我也不知道正不正确。甚至你说跟你同等级的存在，我相信有，但是数量是不是如你所说，我也不晓得。你是趁刚刚，不是以你为目标的机会，去观察夜幕星空的吧。观察的结果，也只是当下的情形，不代表夜幕星空的极限，也同样不代表它能次次都发挥同样的威力。”林略带无奈地说道。</p>

    ”这是不是说明了，你能够掌控的，也只有第一层的威力。而第二层之后的实力，就不是你能完全掌握的了。”</p>

    ”当然，假如我能完全掌握，并且洞悉其中的奥妙，运用自如，你不觉得你早就会死到骨头能打鼓了。”</p>

    阿札德难得地没有反驳。他回想着每一次被夜幕星空笼罩的时候，那一只只睁大的眼珠子所带来的压迫感，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得退避。因为他很清楚，那可不是单纯的压迫而已。只要某人起心动念，那股压迫感随时会转化成实质的杀机，而且还是足以威胁自己的程度。</p>

    这种感觉，是阿札德不曾在其他地方体会过的。即便在深渊探索了两年之久，也曾向深渊大君’请教’过，那怕身陷重围，都没有带来如身在夜幕星空之中的危机感。</p>

    那个魔法所笼罩的范围，给阿札德的感觉是独特的。若要说相似，恐怕就是诸神的神国，或是深渊大君所掌管的地狱，才会给他有类似的感觉。但论威胁性，神与恶魔都远远不及那片黑夜。</p>

    联想起这些日子所得到的新消息，阿札德有所猜测，问：”那个黑夜魔法的背后，跟你的来历有关？”</p>

    ”可以这么说没错。这算是和我的家乡取得基本的联系后，祂给予我的一点庇护。不过只能在夜幕之下的范围使用。要是跨出这个范围，守护之主恐怕就得来找我谈心了。”</p>

    林毫不掩饰说出了关键的情报，完全不管在马车驾驶位上的人或坐在身旁的恶魔，是不是听得到他与阿札德的对话内容。虽说这些情报没有一些前提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但这样轻易地承认并说出来，还是让阿札德略感意外。</p>

    魔王子也不在乎某人是不是有特殊目的，他只在乎自己好奇的事情。问道：”假如是掌握了一个世界的力量，那么屠神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吧。”</p>

    ”嗯，老实说，实际状况可能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你说的也没错。屠神什么的，的确不算什么麻烦事情。”</p>

    阿札德问：”杀过？”</p>

    某人答：”真杀过。”</p>

    ”谁？”</p>

    ”我估计你也不知道吧。那是极少部分矮人才会信仰的寻矿之神金属的武尔坎，以及同样为寻矿之神，宝石的佩君斯博，祂们同时也是土元素领主。但祂们连神国都无法建立，即使在弱等神力的序列中，也是排在相当后面的弱神吧。”</p>

    阿札德对着某人，又是看，又是嗅的。好一顿折腾，才感到奇怪地说道：”除了你身上这件黑袍，我可没有感觉到你掌握了其他神格呀。那你当初又是为了什么，宰了那两位。无聊练练手？”</p>

    ”怎么可能那么无聊。”林笑道。”单纯只是因为祂们阻碍了我的计划，又没有折衷的可能，无奈之下，也只能杀了对方，保证我计划的顺利推行了。”</p>

    ”呜哇，这么凶残。我觉得你残忍的程度都超过我了。就因为人家阻碍了你的计划呀，啧啧啧啧。”阿札德做出夸张的咋舌表情说着。</p>

    ”你也别光说我。你会愿意跟着我来找柯茵，不就是因为有可能走到这一步嘛。别说你对挑战神灵这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林没好气地说着。这货以前没干过，估计只是找不到好理由寻衅而已。莫名其妙打上门又太累，所以没找过神灵的麻烦。</p>

    阿札德却是开心地笑着，说：”我当然感兴趣呀。只是没像你，杀神说得像在杀鸡一样。这真是太凶残了，不过我喜欢。”</p>

    ”老实说，只要找对了方法，虽然不至于简单到像在杀鸡，但神灵也不是无解的。况且……”</p>

    ”况且什么？”阿札德好奇地追问道。</p>

    林给了阿札德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说：”神灵和大多数国度一样，都有相同的毛病，就是他们骄傲自大到不屑去认识那些看起来弱小的对手。而这就给了我机会，在祂们学习到对付我的正确方法之前，就先被我杀掉。不过我也得承认，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伍尔坎和佩君斯博的战绩也是一样，祂们都不是我一个人独自干掉的。说起来，你可比那些神难对付多了。”</p>

    ”对这样的盛赞，我该感到开心吗？大人。”阿札德在狭窄的车厢内，做出了一个夸张且不伦不类的行礼姿势。嘲讽意味浓厚。</p>

    ”开心？卑微？得了吧，我的皇子殿下，就算你有那两种情绪，也绝对不会是你说出口的原因。你能活下来的最大理由，是因为你在面临到未知的第一击时，你后退了。退得巧妙，也退得精彩，至少有那么多人连意识到自己应该后退的机会也没有，又或者他们知道该退了，却来不及了。这就是你跟那些不屑去认识自己敌人的人或神，最大的差异。他们的自大，不仅仅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也成为了我的机会。”</p>

    ”哦，难不成，这就是您会对我说那么多话的原因。是要给卑微的我一些奖赏吗？”仍弯着腰的阿札德抬起脑袋，仰视着某人，却用着俯瞰众生万物的眼神。</p>

正文 第1216章 收税人家族

    林讶道：”一个男爵家族，整得起这样的排场？”不管是一个看起来很老练的资深魔法师与八个装备精良的骑士，又或是用宝石镶嵌的家族徽章，这些都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而一个男爵家族假如光靠领地讨生活的话，真的除非家里有矿，否则应该负担不起。而且那还得是金矿才行。

    ”他们家族是专门帮我家老头子收税的,皇室庄园以及直属骑士们的税金。或者说不管谁当皇帝，穆哈谢别锡家都是最擅长收税的那个。”

    好吧，这可比家里有矿更牛了。

    知道镁帝最强的执法机关是哪个吗？不是cia(中央情报局)，不是fbi(联邦调查局)，不是各地的pd(警察局)，也不是usps(美国邮政),当然也不是mib(……还能有谁，就是专管外星人的那群)，而是irs(美国国税局)！

    都说太平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是以资本主义立国，财阀控制一切的国家。有钱人就代表了无所不能，即使是犯罪行为，也没有任何法官有办法定他们的罪。因为这些金主爸爸，可以很轻易组织起一个全明星律师团，真正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irs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些有钱人的！

    且不管irs在镁帝的国度，战功如何彪炳，还是说又是一个不敢摸老虎屁股，只敢侵凌中产阶级以下的瘪三组织。同样作用的收税人在迷地，绝对是一个人厌鬼嫌，却又人人向往的肥差。

    能够世代占据着这个位置，先不说他们家是否赚得钵盈盆满，没有几分真本事，是坐不住的。

    收税人首重，乃是战力要过关。除了在必要时，能够用拳头’说服’佃户与封臣们上税，还要确保收回来的税金可以安稳地送回到皇帝的小金库中,而不是被半途劫道的人给打劫了。然后才是对于金钱的敏锐程度。

    听见了对方点出自家主人的身份背景，老魔法师倒是想要和往常一样，威胁对方一句：我们是皇家之人，谁有胆子挑战皇帝的权威。这种话，对谁呛都可以，而且无往不利，但就是不能对皇室中人说。

    以臣逆主，当场打死是很正常的，再不然也会结怨。肥差丢了不打紧，就怕老是接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总被穿小鞋。老魔法师作为家族旁支长辈，除了照看后辈之外，当然不可能犯下这种会给家族招祸的错误。

    更不用说宣布皇太子接任帝国宰相的那一日，老皇帝对于他第十四子的真心，让众人不敢将这一位视为一个失势的皇子，人人可欺。相反的，只要这一位有那么一丝意愿，他便会是帝国下一任领导人,不会出任何意外，也没人胆敢反对。

    最好的情形，就是让他远远、开心地生活着，且开心到忘记有皇帝可以当这么一回事。反正他本人本就志不在此，从未对那人人趋之若鹜的宝座，有过任何觊觎的态度。但就怕这位心血来潮。大家会惧怕这位皇子，不就是因为他的性格捉摸不定，谁也无法掌握嘛。

    所以老魔法师后悔了。后悔在这个侄孙辈的孩子，对路上的美女产生想法的时候，自己多嘴说了句，那个年轻魔法师身上的法袍，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美人虽美，法袍虽珍，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位皇子的危险。只希望对方把人救下来，不是为了变其他花样杀人。

    林对于老魔法师的心理，完全没有兴趣。哪怕匣切在手时，可以很轻易察觉对方的想法，林也没想过用匣切去搞清楚每一个人的态度。他只是拍了拍年轻人的脸颊，说：”所以，穆哈谢别锡男爵家的年轻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还是说，你要一直坐在这里不讲话？”

    这样的动作，总算让这位贵族青年稍微回魂。他摸着自己刚刚捱了一脚的位置，怔怔地说道：”你刚刚踹了我一下，好痛。”

    ”好吧，下次我会注意。在有一把剑准备要划过你脖子的时候，我会亲眼看着它划开你的喉咙，然后不出脚救你。”林起身，朝着阿札德说道：”那，现在要试试看吗？我一向说到做到。”

    ”不了。你想要我动手，我就偏不动手。”阿札德做小女儿姿态，嘟着嘴，鼓起脸颊拒绝道。

    某人又一次感受到恶寒。忍下召唤匣切可汗，生劈了这货的冲动。一方面也是因为明白了自己处境的贵族青年，死死抓着某人法袍的下襬，求生的欲望强盛。他强颜欢笑，起身说：”魔法师阁下，我是穆哈谢别锡家的……嗯，现在是长子了。吾名为埃夫伦?穆哈谢别锡。不知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

    对这位无视了自己尿湿裤子，还能够一本正经地说着话的奇葩，林心中有些小佩服。虽然对他会做出之前那奇葩的事情，某人略有猜测。

    诸如长兄死光，骤然上位，又是在一个那么强势——尽管只是狐假虎威，——的家族，且在酒精的作用下，所以想要试试手中的权力好不好使。结果却是就这么一脚踢到铁板上了。但事实是否跟自己的猜测一样，林却没有想要从眼前的小伙子身上去求证。

    反正这家伙只会成为自己这段旅程中的一个龙套，也就不需要跟对方搏感情，甚至去探他的底细，问清楚那个蠢脑袋里面倒底是在想什么。林直接问道：”我要找金币女神的神殿，你知道位置吗？”

    ”金币女神柯茵？是的，我当然知道祂神殿的位置。哦，不，不是我知道，是我的家族中有纪录。那是一间小小的，只比贫民窟好上一点的房子，摆放着几尊圣像，几个老到过分的神官带着几个年幼孩子的地方。只不过祂虽然是’金币’女神，实际上他们的钱箱里面空到可以跑耗子。阁下，假如您想要取而代之的话，也许有更好的其他弱等神力选择。不过假如您坚持要找这位的话，请允许我派遣我忠诚的家族骑士回去，取得确定的地图讯息，我会亲自带领阁下前去。”

    瞧瞧，这小子并不如他狼狈的外表那般，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林点头应允道：”好，就照你说的去办。那我们现在是站在这边等？还是？”

    得到允许之后，贵族青年只是挥手示意，让老魔法师安排人手回去。而且这一派，就是四名骑士快马回程，完全不管自己身在一座人口稠密的城市之中。

    而埃夫伦这贵族小伙则是一摆手，邀请道：”三位，请上马车吧。在等候我家族来人的讯息之前，我们一边朝着xc区移动。所有神殿，不论大神或小神，都只被允许建立在xc区。dc区这边是找不到任何神殿的。”

    某人一双眼，不由得飘向带着自己一直在东城打转的某个皇子殿下。”听说，这是你家管的地方。”

    ”是啊。但这种小事，我不知道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好吧。”

    这话说的，让某个魔法师都无言以对了。幸好，林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这位能够当个称职的带路党。十四皇子阿札德?卡札尔尼亚的真正作用，还是他在这座城市里头可以刷脸。

    就算被剥夺了皇帝继承权，也失去所有贵族身份，这位也还是现任皇帝亲生的儿子。特别是他的母亲也还在。一个魅魔王妃，说她在皇宫之中无权无势，那简直像在说待在鸡窝里的黄鼠狼不懂得吃鸡一样。

    不过就在林和阿札德准备上马车之前，走经过埃夫伦身边的大恶魔，丝塔琳娜用迅雷不及掩耳的素度，掐住了贵族青年的脖子并提起，让他离开了地面。依然是那跟噪音没两样的声音，嘴角更溢散着火焰，丝塔琳娜说：”他派人离开，一定是要准备招集人手，埋伏攻击我们。”

    被掐住的青年脸色发青，双手双脚乱抓乱踢，就是说不出话来。老魔法师焦急地想要制止一个大恶魔，却又不敢施展大威力的攻击魔法，生怕误伤。他只能用哀求似的声音说道：”不，我们没有想做那样的事情。从来没有！把埃夫伦给放下来。”

    ”把他放下吧，恶魔。你掐死他也没有意义。”林一旁说道。

    之前的力量展示，让魔法师在这个大猩猩恶魔眼中，也有一定的份量。所以林说的话，丝塔琳娜也不敢置之不理。但她还是否决道：”不，阁下。轻易相信一个狡猾的人类，是致命的。我不会让你们犯这样的错误。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人类军队给包围住。”

    也许后者，才是这个恶魔在担心的事情吧。林如此想道。但他还是说：”我知道，我们的确有身陷重围的可能性。但这要看你的男人面子够不够大，实力过不过关。”

    ”什么意思，阁下？”丝塔琳娜不解地问道。阿札德却像是早已想明白，但仍是一脸不悦。

    ”你的男人是帝国现任皇帝的亲儿子。虽然我听说他被剥夺一些权利了，但那种事情对皇室中人来说无伤大雅，因为血缘是剥夺不掉的。而我也听说，他在帝国内部被视为天灾，人人畏惧。假如阿札德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强，那么对于那些掌有兵权的大人物而言，无视这个会移动的天灾才是最佳做法。所以对我来说，这次的机会就是一个测试。测试阿札德在这个城市里头到底有多大的面子，而这关系到我下一步的动向。这件事情，我明白，阿札德也比妳明白。所以，放下你手中的那个可怜虫吧。”

正文 第1217章 雄心

    魔法师的直白剖析，让被扔到地上的贵族青年，以及老魔法师重新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他们有没有向家族求援？当然有，也的确如那个黑袍魔法师所说，约定埋伏在马车将要行经的位置。他们只要稳住对方，走进埋伏圈，剩余的自然有更强的人接手。

    但情急之下，他们忘记了要埋伏的对象，是以一人之力毁灭皇帝亲卫，一支万人军团的怪物！他们家族实力再硬，也不足以对付这样一个人。就算把家族背后的靠山，皇帝扯进来也不行。不用想也知道，皇帝绝对不会认真要对付自己的儿子。

    老实说，当初皇帝亲卫覆灭的原因，可是有不少人认为是因为皇帝从旁掣肘，让亲卫军团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也才让十四皇子打出了如此惊人的战果。否则以帝国十三支正规军团之一，实力可排进前三，负责拱卫皇宫安全的军团，怎么可能脆弱到以一人之力毁灭之。

    事实究竟如何，不是眼前该深究的问题。埃夫伦只希望他的父亲，不会因为要救下他最后一个儿子，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虽说他表面上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理智抉择，却也暗自希望他能顾虑亲情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但埃夫伦比谁都还要明白，自己父亲的选择只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残酷。

    恐怕在他听到十四皇子的名字时，自己就成为另一个被放弃的儿子吧。而他自己不是准备再生一个儿子，就是从家族旁支中寻找可以过继的对象。那个老头子，太精明。

    不过就在穆哈谢别锡家的人们后悔莫及之时，阿札德却像是想起什么，说：”你可能在赌到时候埋伏地点不是没人，就是有一支大军等着。但我会说，埋伏地点不至于没人，但也不是一支大军。军队的人数，在我们面前没有意义，不是嘛。我们清楚这一点，倔老头子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会在老头子不得不出面之前先来找我。所以快点，快点上马车吧。别让倔老头子久等了。啊，说起来也好久不见了，我还真有点想他。只有一点点喔，就是那种喝水塞到牙缝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的好。”

    阿札德兴冲冲的模样，让林感到困惑，问道：”倔老头子是谁，老头子又是谁？该不会在你眼里，只要头发白了，就把别人取作这个老头子、那个老头子的吧。人拥有姓名是有其意义的。”

    一边踢着丝塔琳娜的屁股，让高大的她挤进那辆窄小的马车中，阿札德一边回答着某人：”名字太难记了，我懒。而倔老头子是老头子的秘密护卫，两个人长得可像了，只是没什么人知道他。倔老头子也是我的剑术启蒙老师……嗯，应该是啦。反正教过我剑术的人，他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这点我很确定。”

    听起来像是皇帝的替身，不但实力高超，而且还不为外人知。这下子在场的其他人都开始担心起，自己是不是会被杀人灭口了。

    不过林倒是很关注这个消息。以一个国家机器来说，常规、讲道理的组织很容易判断其动向，从而制定应对的计划。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惹不起至少也逃得掉，但就怕那种不讲道理的存在。

    偏偏这里是迷地，有魔法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事物，林可不敢赌没有那种够资格不讲道理的人。尤其是阿札德亲口证实了，那位是又一个能从他手底下活下来的猛人。同为战士，林认识的另一个和阿札德势均力敌的人，是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那也是一个有着妖孽级天赋的强者。

    不过这个穿着大红凤袍的伪娘，在坐上马车之后开始细数着。”没记错的话，前一次见面我砍掉了他一条胳臂。再前一次则是挖掉了他一颗眼珠子。再前前一次则是踩断他一条腿，要不是另一个碎嘴老头子来救他，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哦，还有就是每一回废掉他，我家老头子总是会不惜成本再把他救回来。总之，就是挺难缠的一个人。”

    ……好吧，也许是担心太多了。听起来，阿札德与其说期待着见面，不如说期待着再打一架的。而且还是满心期待着，这回能把那位’倔老头子’送进地狱。旁边还有一个大恶魔在，保证能有地狱直达车专送。

    就在阿札德不停盘点着自己过去的战绩，他也不忘提醒着同样坐在马车内的贵族青年，说：”你们可不要故意绕到其他路上，让我遇不到人呀。要是让我看不到人，后果很严重，有人就得遭殃。你们猜猜，遭殃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不绕路！殿下，我们保证不绕路。”埃夫伦强颜欢笑说着。

    看着那可怜的小家伙，在阿札德的压迫下，彷佛快要第二次尿湿自己的裤子。有鉴于车厢内那若有似无的尿骚味已经够糟糕了，林可不想再加上一泡新鲜的，所以只能出面转移着话题，问道：”你说过，你的家族中有有关金币女神神殿位置的讯息，是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阁下。我绝无虚言。我的家族中有尼尼微皇城里，所有神灵神殿的位置图。还有贵族跟大商人的，这可是我家族为皇帝陛下收税的最大倚仗。”

    好吧，这是今天第几次感到无奈了。这小子都已经被吓到有些口不择言了，这些话是能说的嘛。

    不过原本有资格坐在马车内的老魔法师，这时被赶到驾驶的座位上，所以这个小年轻没人看管。虽说一开始的时候，林对于这个年轻人不感兴趣，但现在他可对埃夫伦口中的’位置图’很感到好奇。

    自己虽然可以用奥术之眼侦测地形地物，只要有时间，掌握尼尼微城的全貌不在话下。就连密道、地下水道——假如有的话，——都搞得一清二楚，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即使可以用类似声纳的技术，将这座城市的所有秘密通道全部挖掘出来，林也搞不清楚哪栋房子是属于谁的。不过这个收税人家族的资料，刚好可以补上这块短板，让林不得不好奇资料的内容。

    不过一个收税的家族，查清楚那些贵族豪商的底细是理所当然的，但查到神殿头上？林好奇问道：”你们有所有神殿的位置，包含他们所信仰的神灵吗？”

    ”不只信仰的神灵是谁，还有神殿主事的神官或主教是谁，我们家族也都一清二楚。”埃夫伦得意地说着。

    ”我就好奇这么一问，以你家族的背景，查清楚贵族与大商人算是职责所在。那神殿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家也负责谍报方面的事务？喔，我这么问出来，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干笑几声，埃夫伦说：”没有啦。陛下的情报工作有专职的人负责，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知道的。我的家族有各个神殿的讯息，是因为我们有一个愿景，有朝一日，可以为皇帝进入到那些神殿中收税。”

    ”呜哇喔～！这可真是……宏大的愿望呀。”林惊叹道。

    不论是地球或迷地，宗教团体不上税可说是惯例。原本用意是让僧侣、道人不为官府税赋忧虑，可以专心侍奉神佛。至于后来怎么变成收买人心与敛财的工具，并非此处重点。

    而迷地的神殿，那可是真有神在。不是像地球，只能用’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话吓吓人。所谓的神灵，哪怕只是弱等神力，亦是在凡人的巅峰之上。

    神灵的强大是另外一种层次的强大，光靠堆数量是无法弥补彼此之间的差距，这也是王权或皇权不敢轻易挑战神灵的原因。甚至在千年之前的旧神时代，君权神授是那个时期的主轴。那么为君者，怎么可能收税收到授予自己权力的神灵身上，要是被收回权力怎么办。

    时至今日的新神时代，已不再讲究君权神授那一套。君王的法统来自于其高贵的血脉，以及同样高贵者的支持，即贵族们。也就是说，这是一套吹嘘着阶级，分化人心的办法。但高贵血脉的源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已没有人去追究。

    当今所有领导者，都在避免自身的权力是建立在神灵’承认’这种事情上。双方就像融合在一起的两个世界，各有各的规矩在运行着。而且融合起来的两个世界，却又在互相妥协着，并非互相毁灭。

    体现在现实势力的运作上，就是双方势力并不会在没有邀请的情况下，进入到对方的范围。也就是神殿之于贵族领主，就像是国中之国，互不隶属。这样的情况下，贵族老爷们想收税，当然不可能收到神殿上头。

    所幸神殿也不会无限制扩张自己的势力，基本上不出侍奉祂们的殿堂，这是诸神的底线。超出的部分，则是祂们在人间的信徒，与当地势力角力的结果了。

    要是那里的贵族不长眼，闯进神殿的范围之内，也因此惹恼了天上某位大佬。就算人家不临凡，直接灭国，也会有种种手段让那些冒犯神灵的贵族老爷们头痛无比。

    然而埃夫伦却说，他们穆哈谢别锡家族的一个愿望，就是可以进到神殿里头收税。这讲得当然不可能是追普通人的欠税，追到神殿里头的意思，而是收税收到神灵头上。

    不得不说，这种雄心壮志确实是只有帝国臣民说得出口，普通小国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正文 第1223章 弱等神力教会的困境

    迷地的教会内部，大多有着相同的阶级制度。</p>

    个别教会所使用的特殊称谓暂且不提。信仰着某位神灵，不论信仰深浅，一律可称为信徒。</p>

    愿意皈依某位神灵，谨守教义与戒律者，即为僧侣。这类人通常可以展现初阶的神迹，也就是使用神术。不一定需要魔法天赋，反正背后有大佬罩着。</p>

    当信仰坚定到某个程度以上，就可以跟神灵直接对话。不用怀疑，确实是’直接’对话。迷地的神可不像地球的神那么矜持，祂们很乐意交谈与展示自己的能力，前提是有回报，即信仰坚定者，或者愿意转换信仰。尤其是后者，祂们总是有所优待，虽说被背弃的那一方会暴跳如雷。</p>

    而能够和神灵对话者，则为神官。他们可以使用更高阶的神术，具体看神灵的眷顾有多深。</p>

    神官之上则为主教，为神灵在人间的代行者，当然也负责管理着人间的教会。并不限定一人，有多人的情况下，则划有各自的分区。而这些分区不会像是贵族领主圈地盘，把邻近的区域圈在一起，归一人管理。基本上看各地区主事者愿意跟随谁，就归谁管辖。</p>

    虽说这样的分配方式，完全无视了区域管理在行政上的各种优势。但教会又不是一般国家，人的思想比土地更重要。</p>

    主教之上还有教皇，仅一人，可空缺，而且不是什么人想当就能当的。基本上要有宗教立国的事实，也就是拥有领土，并被所有主教和神官承认，同时还需要被其他相同阵营的教会广泛地认可，才能拥有这样的头衔。</p>

    说起来，教皇已经和国王差不多了。而值得一提的是，迷地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一个教会出了个教皇。现今迷地虽然有个教皇国，但那位有点名不符实。除了他们自己，没有谁会称呼一声陛下。至于冕下、猊下之类的称呼，某人在迷地则不曾听闻。</p>

    以上是文职的分类。武职分类，也就是圣殿武士的体系。圣殿武士长等同于主教，圣殿武士等同于神官。然后僧侣也还是僧侣，只是他们所学习的科目，偏向文还是偏向武，又或是文武兼修。至于武僧的说法，则是比较接近不使用武器的苦修士，并不在一般教会的体系内。</p>

    而教会在人间的任务，除了传播神灵的信仰外，他们还拥有两项重大的社会功能。那就是照料失怙的孤儿，以及提供教育。</p>

    迷地没有专门的孤儿院。而且在某人兴起学院的热潮，并提供各地学院一笔持续性的资金——即各分区魔法师协会售卖浏览器魔石的收入，——前，迷地也没有学校这种组织。</p>

    贵族可以聘请家庭教师，或是由家族中学识渊博的成员传授其子弟知识。但一般人想要学习知识，最容易达到的途径就是神灵在人间的教会。</p>

    当然，教会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们有多么高尚的觉悟，与自认为背负着社会责任。只是因为这么做，方便传播信仰而已。不管是孤儿，或是来到教会学习知识的人，不可能逃得掉教会在教导他们的过程中，夹带一些私货。用某人穿越前的说法，就是置入营销。</p>

    所以不管在哪里的教会及神殿，总可以看到一些年幼的孩子生活在其中。而且他们除了接受照顾与教育之外，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并非光吃饭不做事。在迷地，可没有什么禁止童工的限制，基础教育也并非义务的，一切都有代价。</p>

    但是当孩子们长大后，他们可以选择各自的前途，这时教会也不会过多干涉。不论他们愿意留下，又或是离开。留下的人自然会进入教会的体系中，一步步发展着；离开的人顶多就是记得这份香火情，未来有机会就偿还，没机会就欠着，然后死活自负。</p>

    一些教义比较符合孩子们当英雄的妄想，或是比较富有的教会，当然容易吸引这些刚步入成年的孩子们留下来发展。很可惜的是，金币女神的教义跟教会的现状，都不是那么吸引人。</p>

    也因此，尽管不断有孩子从外地被带来尼尼微皇城的金币女神神殿，但他们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的年纪后，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离开。是以金币女神的教会才会是那副青黄不接的模样，在人才上呈现断代。</p>

    而且随着老神官们的年纪愈大，各方面的事务也愈来愈有心无力，神殿所面临到的问题也就愈严重。林根据与老神官们的闲聊，这样的困境也不光是在尼尼微皇城的神殿是如此，金币女神在迷地各处的教会，也面临到相同的困境。</p>

    或者说，这是弱等神力的神灵，其在人间的教会所拥有的共同现象。</p>

    在尼尼微皇城的神殿里，唯一跟’成年’勉强沾得上边的，就只有璐克蕾西娅一个女孩。她正是面临抉择的年纪，也才有之前那样踌躇的表现。而最后的说词，更像是一种决心留在教会中的决定。比起前程，她更珍惜着教会中，陪伴她长大的’家人’。</p>

    平心而论，老神官们是希望女孩可以离开教会，独自去发展。或许年纪渐长之际，没有其他更好的去处，那就回到教会来帮忙。而不是将自己一生当中最精华的时光，虚掷在金币女神的教会。</p>

    毕竟现在他们各地教会的日常事务，并不需要可以活跃在第一线的年轻人。一些活动不灵便的年长者也可以轻易上手，因为没有什么困难，也没有什么重要……</p>

    附带一提，这真的就是弱等神力教会的共同现象。金币女神的教会，除了让赌徒们在赌博前有个祈祷的去处外，也就是商人们每年会来光顾一次的程度而已。平常时说是门可罗雀，还嫌太热闹了一点。现实是，连麻雀都不屑登门……</p>

    之所以会莫名其妙聊了这么一通，感觉上是这些看起来老到不中用的神官们，隐晦地暗示道，就算取金币女神而代之，也只是继承了一个可悲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神职。所以对于成神或神格有想法的话，最好去找其他神灵，而不是来欺负柯茵女士。</p>

    ……好吧。某人都觉得可以从那一张张老迈的慈祥脸孔中，看到冒着黑气，眼睛闪着红光的狡狯智慧。果然在迷地，能够活到这把年纪的人，就不会是笨蛋或弱者。</p>

    某人心想，这是对方猜测某个魔法师造访的理由，可能是想针对他们所侍奉的神灵不利。所以才想以示弱的方式，来试图打消自己的念头吧。</p>

    林觉得自己直接说出豪语，说他是来拯救他们于水生火热之中，估计这些老头子也不会相信。至于那些年纪小的，顶多就是把自己当说故事的，或是在吹牛。</p>

    有些无奈地看着捧在手上的’热茶’，这是璐克蕾西娅那个女孩刚送上来的。她带了点小脾气，站到了老神官们的身后。看来是相信了养育自己长大的老人潜台词，把自己当作敌人看待了。</p>

    号称由圣水泡制上等的精灵族干燥花朵，喝了可以养颜美容，保持青春活力。实际上只是女孩在后院打了井水烧开，再丢了几片不知道哪里摘来的花瓣而已。没滋味也没香味。</p>

    而且用‘圣水’泡茶，某大穿越众总是想歪到十八禁的路数上，就更喝不下去了。哪怕知道水从何来……</p>

    对于这一家老小的敌视，某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被抓来带路的尼尼微皇城本地贵族，算是纯正的人类外，自己同行的’人’都是些什么存在。无怪乎对方的敌意如此明显。</p>

    丝塔琳娜，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恶魔。牠虽然改变了自己的外表，但从气味到声音，牠都没打算遮掩。只要不是眼瞎了，都能知道这货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男人一时会被丝塔琳娜的外表迷惑，但绝对不包括那些七十多岁的狡猾老头，以及初出茅庐的少女。</p>

    顺带说，这只大恶魔没有进到神殿里头来。神殿之于教会，就好比魔法塔与魔法师的关系。外人难以得知在这栋建筑物里面，藏有多少神灵所留下来的力量，一念灭魔也并非做不到。丝塔琳娜当然也不想去测试一个弱等神力的神灵，有没有一根手指头按死牠的实力。</p>

    而十四皇子阿札德?卡札尔尼亚，格瓦那帝国公认的行走天灾。所到之处，不是带来毁灭，就是带来死亡。这货倒是跟着某人，进到神殿中接受款待。</p>

    林不得不承认，虽然可以利用他皇子的身份刷脸，却也忽略了阿札德名声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搞不好自己偷偷摸摸前来，找些下九流的问路，注意不要在贵族面前曝光自己的身份，还比较不会有那么多麻烦。</p>

    眼见这群老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而那个年纪小的则是敌意明显，林就觉得百般无奈。至于那些更小的，则是躲在长椅之后，自以为没人看得见他们。也许这群孩子没有敌意，只有许多好奇，但在眼前当然派不上用场。他们能有什么话语权呀。</p>

    所以，经典老方法开道。</p>

    林从怀中取出了一只丝绸小包，作势晃了晃，发出了钱币互相敲击的叮当声响。说：”这样吧。我愿意捐献一笔钱，献上一个供品。就请几位神官阁下帮我举行一次祈祷仪式，向天上那位陛下说说。之后不管得到了什么样的回复，或是干脆没有回复，我都会接受，并且离开。这样子可以吗？”</p>

正文 第1219章 战斗……结束

    一把揭开了手中头颅的头盔，林左右端详了一番。

    那是一张姣好，但带了几条伤疤的脸庞。尽管如此，也没能遮掩她那充满英气的美感。即使是咬牙怒目的表情，亦给人一种女武神般的英姿感受，而非狰狞的模样。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事情，表情就这么永远停留在号令冲锋的那一刻。

    渐失的血液带去了她红润的脸色，那份逐渐变化的苍白被鲜红的背景衬托着，只有说不尽的诡异。彷佛有无数鬼魂聚集在那唯一完好的头颅旁号叫着，要向在场的活人们哭诉。

    比起某个魔法师不知道在想什么，阿札德的反应倒是较为直接。他不满地说道：”一个人独享所有乐趣，是会惨遭不幸的唷。”

    恢复正常状态的林则是同样不悦，反驳道：”是谁一开始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在一旁看戏着。这样的人才没资格抱怨。”说着，林转过了手中头颅，面朝着阿札德，问道：”认得她是谁吗？”

    ”当然不认得呀。你不会忘记了，我们这边的女性都是副什么模样吧。”阿札德还作势伸手在自己脸前刷了刷，示意遮挡的模样。

    林这时才想起来，格瓦那帝国的女性，以不在男性面前露出一寸肌肤为礼节，同时也是禁忌。所以在大街上看到抛头露面的女性，基本上都是外地来的。本地的女性，特别是女性贵族，只要在有异性的公开场合出现，那就是全身上下包紧紧，就连脸部都会罩上一层黑纱。当然也别想认脸。

    想起了这件事，林也不再深究此女是谁的问题。随口说道：”是吗，那算了。”手一抛，魔法金属制的头盔与脑袋，再次被白色破坏光线切碎，同时落进了地上的血泥堆中。

    这时阿札德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啊，我想起来跟你有关的一件传闻，听说你也曾经毁灭维达军国的一支正规大队。死状好像就跟这个一样。那确实是你做的，不是那位魔王做的？”

    对于一贯不问世事的阿札德，能够知道跟自己有关的传闻，林应该感到意外才是。毕竟自己入了这位魔王子的眼，被他重视了起来。以某人对这位皇子殿下的认识，这可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待遇。但实际上，听到这件事情，林却是没好气地反讽道：

    ”当然不是我做得呀，我那么弱小。什么事情都是那位魔王大人的手笔呀。你看，最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人们不愿意正面承认芬在过去的魔王身份，但只要一遇到什么杀戮的时候，又急不可耐地将事情挂在她头上，从没思考过其他可能性。反正我看起来比较软，好欺负就对了。就连这回也是，一听到名字就杀上来，我脸上是有写着腰柔体嫩易推倒吗？”

    阿札德又是用脚拨了拨地上的血泥，而又嫌弃地甩着脚上的血污，同时说道：”这你不能怪别人呀。谁叫在场的所有人里面，你确实是感知中最弱小的那个。”

    面对如此直白的批评，林不满地说：”咦，我身上这件法袍总不是凡物了吧。我只差在正面背面都绣上’我是神器’几个大字。”

    ”这问题更大呀。那么弱小的人穿着一件很珍贵的法袍，那就跟一个稚童手捧大把的黄金有什么两样。人家不抢你，抢谁呀？只是你该不会因为这点小抱怨，就把人切碎到看不出原样来吧。这真是太凶残了，我都没有那么可恶，尽管我喜欢。”

    ”当经历过几回以为杀死敌人，却又惨遭’死人’跳起来偷袭；或者是宽恕了卖惨的盗匪，却又被对方袭击自己的背后，我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要嘛不动手，要嘛不留手。反正我不认为，只砍掉他们一条胳臂，他们就不跟我结仇了。既然是这样，不如就把他们变成无法跳起来，继续砍我的模样。除非……”

    林将视线飘向在场唯一一个恶魔身上。

    这种血泥、碎骨成堆，鲜血脑浆一地的惨况，跟恶魔血祭的现场差不到哪里去。要是在这堆肉糜之中，迸出几个深渊生物来，那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更不用说在场还有一个正牌的恶魔，不管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但注意到某个魔法师眼神的大恶魔，却是惊恐地摇着头。没错，牠喜欢血祭的场面，热爱杀戮，而且愈是残忍，愈能取悦于牠。前提是自己不会被变成祭品的状况下，才会有心情享受这一切。

    然而刚刚魔法师所展现出来的一击，即使是完整状态的牠也承受不起。纵然贪婪对恶魔来说是一项美德，但送死不管对什么族群来说，都是愚蠢又可笑的一件事情。所以丝塔琳娜不想在这时触怒这位魔法师，不想做任何有可能会引起对方忌惮的事情。

    尽管某人不知道，这只大恶魔拼命摇头，牠确实的意思是什么。但从对方的态度看来，应该不会成为麻烦了。林便放下这里的事情，朝着不远处，先前被贵族派回去的几名护卫招手。

    虽然大部分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但还是有一个机警的，看到魔法师招手的动作后，便控制着马匹，踏过肉泥血污，来到魔法师面前。他低着头，表达出自己的敬意与畏惧，问候道：”阁下。”

    ”我要的金币女神神殿位置，你们有人问到了吗？”

    这一问，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般的环境中，却是格外的清晰。然而被问的人却是一阵尴尬，并且他意识到，这份尴尬有朝着危机转变的可能。

    他们离去，哪里有去问神殿的位置呀。四名护卫，通报的四个地方，全都是通报十四皇子殿下回到尼尼微皇城的消息。这位殿下，离皇城愈远愈好，这是所有人在默契之下的共识。

    而出面回应着魔法师的这位，则是回到家族的宅邸中，向家主通报少主人的情形。算是距离那份资料最为接近的一人。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查阅那份资料。或者说，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会变成眼前这样一个局面。

    就在魔法师的脸色沉了下来，愈变愈难看的时候，埃夫伦?穆哈谢别锡这个家族中谁也看不起的末子，大声说道：”阁下，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柯茵女神的神殿位置。请让我带路，带领你们前去吧。”

    无视了此前这人说自己不知道，如今又说自己忆起，如此反复的说法。林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既然知道，那我们就走吧。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埃夫伦动作利落地坐上驾驶的位置。说什么，他也不愿再与这群人挤在一个车厢中。那名老魔法师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他攀到车厢后站着，那是属于随从与护卫的位置。

    有眼罩遮蔽着的马匹在缰绳的控制下开始踏步向前，牵引着马车车厢前行。烂泥一般的血肉，以及细碎的骨头与金属碎片，阻挡不了双驾马车。纷纷朝外四溅，或是被辗过的车轮推挤开来，就这么开出了一条路。

    没有被招呼的护卫骑士们，倒是很想就此逃离，但他们的职责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背主逃亡这项罪名，既不光彩，惩罚也相当严重，最高唯有一死以谢。所以他们就只能跟上马车，且是尽可能地紧跟在马车的后方，而非来到前方作为前导，就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路。

    当马车离去之后，这条无人的街道才又冒出人影。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两旁宅院高处的窗户也重新打开来，就连那一扇扇厚实的木门，也开启了一道小缝。所有人都在窥视着大街上的情形，入目的却是前所未见的鲜红。

    血流成河，这四个字如此明白地形容了眼前所见的景象。但他们没有人看到事发的经过，就只看到这无比骇人的结果。而本应出现在大街上，擒拿罪犯的皇帝亲卫则是不知所踪。

    在天台处，同样有皇帝亲卫布置于此。他们原应以居高临下的优势，射出狙击罪犯的箭矢，或是掩护、支持地面的弟兄，阻止罪犯的逃离。

    如今的他们，只剩下一具具无头尸，倒卧在天台之上。颈脖处的断口，还留有魔法肆虐的痕迹。这显示了他们的脑袋，是受到魔法的攻击而炸开。

    有的是爆裂的火焰，有的是冻结后又碎裂的寒冰，还有的是被雷电袭击至碳化，而又化为灰烬的状况，亦有被强酸腐蚀者。而这些伤害无一例外，还带有强大的冲击。显示攻击的源头是带有强大魔法效果的箭矢，他们自己射出的箭矢……

    那么这些人的死因是，皇帝的亲卫们因为私人仇怨，所以在正式任务中解决过往问题？这是最不可能的选项。因为有仇怨的顶多一个或两个，不可能整支队伍的人都互看不顺眼，并且结下恩怨；又在同一天，同一个任务中杀了彼此。

    神志受到控制，所以左右互射？这跟众人倒卧的方向不符。

    那跟对街的人互射？这又跟两边的人数不符。街道两旁所布置的人手，可不是相等的，而是一边多、一边少。从箭筒中残余箭矢的数量来看，所有人都只射了一箭，这意味着神志被控制的状况下，跟对街的同僚互射，一定会有多出来的人没死，得用其他方法解决。这和现场状况不符。

    那么仅剩的可能性就是，他们射出了杀死自己的魔法矢。只是人要怎么射出会射往自己脑袋上的箭？任谁也想不明白。

    但借出宅院天台给帝国亲卫的人家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有麻烦了。不论是来自皇室、来自亲卫军团，或来自其他贵族老爷。而最大的麻烦，莫过于做下这一切的人。

正文 第1220章 计划修正

    离去的人，当然不认为自己惹到了什么麻烦。阿札德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林则是迅速地修正自己的计划，将尼尼微皇城排除出自己后续的首批推行名单中。

    原本某人妄想着，靠阿札德与帝国皇室的关系，以及金币女神神殿已建立的便利性，可以在尼尼微皇城迅速展开后续的发展计划。但这些都没有考虑过帝国对自己的态度。

    既然已经知道，有人认为自己是两位大公间战争的导火索，就代表自己将要开展的业务将不会太顺利。虽说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在事情的推行上总有难易之分。与其在有政敌的情况下，试图以利益说服所有人的同意，不如另外找个没有偏见的地方开始。

    更何况格瓦那帝国的首都，尼尼微皇城是自己的启动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吗？

    当然不是！一个帝国的首都很重要没有错，但迷地有五个帝国，以及数量更多的大城市。这些城市中，没有一个如地球的纽约华尔街般，在金融市场上有着绝对的领导地位，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那种地方。更不用说自己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多点展开，当然要有所选择。

    自己大可挑其他更容易的地点来推行计划，而尼尼微皇城的进度或是搁置，或是交给其他人来进行就可以了。而不是非要在一堆敌人的情况下，强硬地推行自己的计划。然后遇到难以智取或蛮不讲理的阻力时，再靠力量来强硬地突破。这么做，很容易让矛盾扩大。

    《我的治愈系游戏》

    也许在利益的诱因下，会找到愿意合作的人；但来自另一方的阻力也会愈大。甚至会因为合作的人出现了，无形中将立场相对的人推向计划阻力的那一方。政治上的党争，通常都不是那么理性的。而这些都将在矛盾爆发的那一刻，造成难以预估的伤害。

    与其如此，自己不如在其他地方做出成绩后，自然会吸引着那些被利益臭味引诱而来的苍蝇自投罗网。同时令原先有可能会成为阻力的潜在政敌，因为没有正面打擂台的机会，让他们的反抗心理降到最低，从而开心地接受那份犹如剧毒般的利益。

    有成绩，再去说服人总是比较容易。在还没有取得成绩的情况下，实不需要挑尼尼微皇城这种地狱级难度的地方开局。

    既然对于后续计划的修正有了腹案，林也就恢复比较轻松的心情，让马车载着自己往金币女神的神殿前进。面见柯茵陛下，才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其他的都属次要。

    不提同行的其他人那犹如守丧的凝重气氛，阿札德倒是一路上都保持着欢快的情绪，跟某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其实这样没营养的对话，两人也心知肚明，对方都在思索着其他事情，心思没放在对话上面。但这种时候，更容易露出破绽！

    ”我数了数，大概需要十万以上的超凡者士兵，至少百名近神强者，才有可能攻破你那一招吧。就是把四周围都变成黑夜的那一招。使用白色破坏光线切割敌人，只能算是第一波攻势。真正的杀招，还是隐藏在那些眼珠子背后的人吧。假如我的感觉没有出错，跟我差不多的存在至少也有个六七人。怎样，我没数错吧。”

    ”嗯，该怎么回答你呢。”被突袭式的问起这个问题，林想了想后，认真回道：”首先呢，这是个假命题。因为我的夜幕星空笼罩范围，无法含括十万名士兵的数量，更不用说化作一个十万人对决十万人的战场了。所以想要聚集起这样的力量，朝我进攻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打，在你的地盘中，别人永远只能以少打多。”阿札德一针见血地说出了重点。

    ”是这样没错。其次就是十万的数字，我也不知道正不正确。甚至你说跟你同等级的存在，我相信有，但是数量是不是如你所说，我也不晓得。你是趁刚刚，不是以你为目标的机会，去观察夜幕星空的吧。观察的结果，也只是当下的情形，不代表夜幕星空的极限，也同样不代表它能次次都发挥同样的威力。”林略带无奈地说道。

    ”这是不是说明了，你能够掌控的，也只有第一层的威力。而第二层之后的实力，就不是你能完全掌握的了。”

    ”当然，假如我能完全掌握，并且洞悉其中的奥妙，运用自如，你不觉得你早就会死到骨头能打鼓了。”

    阿札德难得地没有反驳。他回想着每一次被夜幕星空笼罩的时候，那一只只睁大的眼珠子所带来的压迫感，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得退避。因为他很清楚，那可不是单纯的压迫而已。只要某人起心动念，那股压迫感随时会转化成实质的杀机，而且还是足以威胁自己的程度。

    这种感觉，是阿札德不曾在其他地方体会过的。即便在深渊探索了两年之久，也曾向深渊大君’请教’过，那怕身陷重围，都没有带来如身在夜幕星空之中的危机感。

    那个魔法所笼罩的范围，给阿札德的感觉是独特的。若要说相似，恐怕就是诸神的神国，或是深渊大君所掌管的地狱，才会给他有类似的感觉。但论威胁性，神与恶魔都远远不及那片黑夜。

    联想起这些日子所得到的新消息，阿札德有所猜测，问：”那个黑夜魔法的背后，跟你的来历有关？”

    ”可以这么说没错。这算是和我的家乡取得基本的联系后，祂给予我的一点庇护。不过只能在夜幕之下的范围使用。要是跨出这个范围，守护之主恐怕就得来找我谈心了。”

    林毫不掩饰说出了关键的情报，完全不管在马车驾驶位上的人或坐在身旁的恶魔，是不是听得到他与阿札德的对话内容。虽说这些情报没有一些前提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但这样轻易地承认并说出来，还是让阿札德略感意外。

    魔王子也不在乎某人是不是有特殊目的，他只在乎自己好奇的事情。问道：”假如是掌握了一个世界的力量，那么屠神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吧。”

    ”嗯，老实说，实际状况可能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你说的也没错。屠神什么的，的确不算什么麻烦事情。”

    阿札德问：”杀过？”

    某人答：”真杀过。”

    ”谁？”

    ”我估计你也不知道吧。那是极少部分矮人才会信仰的寻矿之神金属的武尔坎，以及同样为寻矿之神，宝石的佩君斯博，祂们同时也是土元素领主。但祂们连神国都无法建立，即使在弱等神力的序列中，也是排在相当后面的弱神吧。”

    阿札德对着某人，又是看，又是嗅的。好一顿折腾，才感到奇怪地说道：”除了你身上这件黑袍，我可没有感觉到你掌握了其他神格呀。那你当初又是为了什么，宰了那两位。无聊练练手？”

    ”怎么可能那么无聊。”林笑道。”单纯只是因为祂们阻碍了我的计划，又没有折衷的可能，无奈之下，也只能杀了对方，保证我计划的顺利推行了。”

    ”呜哇，这么凶残。我觉得你残忍的程度都超过我了。就因为人家阻碍了你的计划呀，啧啧啧啧。”阿札德做出夸张的咋舌表情说着。

    ”你也别光说我。你会愿意跟着我来找柯茵，不就是因为有可能走到这一步嘛。别说你对挑战神灵这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林没好气地说着。这货以前没干过，估计只是找不到好理由寻衅而已。莫名其妙打上门又太累，所以没找过神灵的麻烦。

    阿札德却是开心地笑着，说：”我当然感兴趣呀。只是没像你，杀神说得像在杀鸡一样。这真是太凶残了，不过我喜欢。”

    ”老实说，只要找对了方法，虽然不至于简单到像在杀鸡，但神灵也不是无解的。况且……”

    ”况且什么？”阿札德好奇地追问道。

    林给了阿札德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说：”神灵和大多数国度一样，都有相同的毛病，就是他们骄傲自大到不屑去认识那些看起来弱小的对手。而这就给了我机会，在祂们学习到对付我的正确方法之前，就先被我杀掉。不过我也得承认，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伍尔坎和佩君斯博的战绩也是一样，祂们都不是我一个人独自干掉的。说起来，你可比那些神难对付多了。”

    ”对这样的盛赞，我该感到开心吗？大人。”阿札德在狭窄的车厢内，做出了一个夸张且不伦不类的行礼姿势。嘲讽意味浓厚。

    ”开心？卑微？得了吧，我的皇子殿下，就算你有那两种情绪，也绝对不会是你说出口的原因。你能活下来的最大理由，是因为你在面临到未知的第一击时，你后退了。退得巧妙，也退得精彩，至少有那么多人连意识到自己应该后退的机会也没有，又或者他们知道该退了，却来不及了。这就是你跟那些不屑去认识自己敌人的人或神，最大的差异。他们的自大，不仅仅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也成为了我的机会。”

    ”哦，难不成，这就是您会对我说那么多话的原因。是要给卑微的我一些奖赏吗？”仍弯着腰的阿札德抬起脑袋，仰视着某人，却用着俯瞰众生万物的眼神。

正文 第1221章 西城神殿区

    ”当然不是，我的朋友，你很清楚这只是诱饵。说出让你感兴趣的情报，引诱你留下来。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在我面前就会曝露更多，从而让我找到宰掉你的机会。假如我这么说的话，你会不会感到讶异？”

    阿札德正色思考着，片刻后说道：”习性，是习性吗？你希望从我的日常中，找出属于我的规律与习惯。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只要减少不必要的战斗，避免暴露我的能力极限就好。原来，原来我只要多留下一些时间，暴露在你眼前越久，我失去生命的机会就越高。这可真是恶心的能力呀。而且这样不乖哟，居然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

    ”关于这一点，你也不是一样，不停试探着我的防御漏洞。我们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就看谁先找到抵达终点的道路，结束对方的生命。”说完，林莫名地开心大笑着。一直以来都信奉着趋吉避凶的他，竟会留下一个那么危险的祸害在身边，这点是至今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

    当初在巫妖复生，察觉对方身份是千年以前的魔王时，林也留下了芬。那时的某人在赌，赌对方能力虽然危险，但心不是。只要不触犯到巫妖的禁忌，与其说她也爱好和平，不如说芬不愿去多管闲事。而事后证明，这位复活的魔王也正如某人的猜测。

    魔王子阿札德的危险程度，绝对不逊色于已不再是巫妖的前魔王大人，但林一样把这么个危险份子留下来。真的只是为了找一个可以杀掉对方的机会吗？林自己也说不准，那是不是唯一一个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好理由。

    ”这话说的。那你告诉我，刚刚的行为算什么？难道不是我们伟大的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大魔法师骄傲自大，问也不问，就灭了一支皇帝亲卫。”

    ”心疼你老子的士兵吗。你可是杀了一支军团，刚刚那才多少人呀。”

    ”多少？”阿札德挑衅式地问道：”你掌握了敌人的实力吗？确信自己能够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说你打算靠我这张脸过关？就好像你把我骗来这里一样？说起来，你就跟其他男人一样，是个骗子、负心汉。”说着，阿札德掩面，呜咽地啜泣着。

    ”喂！负心汉是哪来的？而且你也不要学小女人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要以为遮着脸，我就不知道了。你不但没眼泪，嘴角还在偷笑。”

    ”露馅啦。”阿札德捧着脸颊，半吐舌头，露出个俏皮的表情。看得某人都硬了！拳头硬了！

    没有必胜的把握，林放弃在车厢中找麻烦的打算。将双手抱在胸前，偏过脑袋，来个眼不见为净。但他还是说道：”街道上一百零一人，刚好是一支中队加一个指挥官的数量。左侧屋顶七十六人，右侧屋顶二十四人，合起来也是一支中队的数量。当中最强者是讲话的那位女性，实力大概落在你的六到七成之间。”

    ”等一下，你说他们里头最厉害的，也有我七成的水平？啧，果然应该动手，求证一下的。”

    看着阿札德一脸不信的模样，林解释道：”不要误会，那只是一项指标而已。就如同魔法师需要日积月累地冥想，以扩大并累积自己的权能，作为施法的媒介那样，高等级的战士也有类似的作为。不管你们叫那做斗气，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反正属于你们战士的这股力量，同样是需要不停地在日常的锻炼中累积。这个类能量的指标，只需要有一个参考的对象，就很容易比对出其他人的水平。——”

    林指着眼前这位皇子殿下，示意谁被自己拿来当比较的标准，

    ”——而且在我观察中，只要越过某个定量，就会产生质的变化。再说也不是这个战士能量指标相近，就代表两个人的实力相近。他们之间对于技巧运用的纯熟程度，以及是否熟悉战斗，还有很多无法数据化的额外因素，影响着一个人的强弱评价。所以你也不用怀疑，以你的年纪跟努力程度，在这种非常需要累积的水磨功夫上，我承认你是个天才，但并没有赢过那些日常非常努力的庸才太多。但在天赋能力的开发上，以及杀人技巧，即使我见识过的战士不算多，但我也认为，你应该是迷地最顶尖的那一群了。如何，听我这样说，你有没有舒坦一点。”

    阿札德脸色放缓，不悦的情绪稍减。

    林继续说道：”之前的战斗，除了从装备上，可以辨别为同一群体的皇帝亲卫外，在一百公尺的范围内，战士级的潜在威胁有二十七人，魔法师级的六人，仅高于普通人的有三十一人。这些人比起皇帝亲卫来，还弱上许多，不成实质的威胁。也就是说开打的话，我的胜率有百分之五十。那么剩下的考虑，就不是胜败的问题了，而是打或不打各自有什么样的好处。”

    阿札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我数学学得不好，所以有个疑问。你说你的胜率有百分之五十，所以就敢跟人家开打。这样算高还算低呀？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失败可能是什么？”

    这下换成某个魔法师不满。林用手指着眼前这个装作娇滴滴的伪娘，说：”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变数，永远是你。我至今仍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准确预测你的行为。所以在我动手的时候，你会不会偷袭，或是帮你老子的军队跟我打，这都是我猜不到的部分，就只能赌。而你的行为就只会有妨碍或不妨碍两种，机会各占二分之一。”

    ”也就是说不考虑我的话，你认为你稳赢的啰？”

    ”当然，为何不呢。我找不到任何输的可能性，就连潜在的可能也没有。没有察觉任何致命的危险指标，没有足以对我造成威胁的存在，特别是没有任何可能阻止我逃跑的手段。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会做出对我而言最有利的选择啰。”

    ”又是这种以能够逃跑为前提的做法呀。有点理解你家那口子，对你不满的点在哪里了。没有拼死一战的觉悟，没有挑战生死极限的信心，你凭什么一次次攀越高峰，妄想挑战我？”

    ”得了吧，我亲爱的皇子殿下。不要用那种战士系，热血笨蛋的作为来要求我。那种事情，连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我可是信奉做好一切准备，收集完全所有能够取胜的要素，然后在战斗中轻松获胜。能够练到99级去虐王，就不用1级挑战来虐待自己。我是魔法师，唯一值得我倚靠的就只有智慧，而不是认为光有一腔热血就能战胜一切的笨蛋。”

    阿札德却是咕哝说道：”我就说我们两人很像了。其实我比较喜欢那种战士系的热血笨蛋，因为打起来比较容易，也比较带劲。”话说完，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伸袖掩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银铃似的笑声十分悦耳，光是听见声音，就让人能够想象出那倩笑的风情。但穿过马车厢前，车内人用来跟驾驶者沟通的小窗，埃夫伦?穆哈谢别锡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底发冷。

    刚刚听到的事情，就只是开玩笑的吧。又是屠神，又是嘲讽帝国的。假如不是开玩笑的，那自己今天还有命离开吗？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那扇没关上的小窗，可以让车厢里头的声音传出来吧。也许外面的风大，对方会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是很正常的，所以才敢放声说话。

    这位长兄们因意外死光的贵族青年，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命，以及家族延续的问题了。自家老爸应该又去准备生儿子了吧。

    但不论谈兴有多高，被迫偷听的人有多难受，这趟路途还是会有终点。特别在进入西城的神殿区之后，林说的话就变少了。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了车厢窗外的神殿建筑上，用自己的双眼观看着。

    神殿区的建筑物不同于凡人建筑的华丽形式，毕竟普通人盖房子，即使是融合了多文化风格的帝国，也要顾虑到礼制与避讳。不是想怎么盖，就能随便怎么盖的。

    依照居住者的身份高低，房屋就有形制上的限制。能够盖多高，用什么形式的房屋外观装饰。要是逾越了身份，可不是罚钱就能了事的，轻则身死，重则死全家。这在君权至上的时代，可是没得商量的。

    但神灵们就没有这层顾忌，基本上是怎么大气，怎么好看就怎么来。而且诸神之间，也没有违制的问题。弱等神力的神殿，想盖得比强大神力还要豪华也不成问题。唯一局限这种铺张行为的，就只有教会财力的问题。

    那些神殿可不是像神国一样，由诸神亲自建造；所有材料都源自于虚空之中，或是采集而来的实物，或是精纯的能量凝聚具现。这些建设神国的基础材料，花时间就好，既没有其他来源，而且有钱也买不到。

    在人间的神殿既然是由人间的教会负责，那么建造的材料要钱，建造的工人也要工资，用料愈好的材料愈贵，技艺愈高超的工匠，工资当然也就愈高。

    挑高的宫殿、精美的塑像、描绘着神灵事迹的图画，还有各种新技术所造出的艺术品，只要有利于吹捧自家神灵，诸教会无不使尽全力，比拚争奇。甚至有哪个神殿用上新事物，只要广受好评，其他神殿就会紧跟在后，展示出同样或类似的东西来。

    这一切如鲜花般比拼的争奇斗艳，没有上限。

正文 第1222章 柯茵神殿

    考虑到这里是一个帝国的首都。想要聚集起身份足够高的信徒，数量也要足够多，神殿的气派程度当然不能输给其他教会。在这种时候，教会拚的不是神迹，而是面子。至少那些自认为是大人物的凡人，不希望自己走进一个穷酸的破旧地方，朝一个神灵的偶像匍匐在地。

    足够多且身份足够高的信徒，就代表教会所能敛聚的财富也越多。财力愈雄厚，自然就能将神殿布置的愈豪华。这就像是一种往着两端各自发展的螺旋，让富者愈富，穷者愈穷，难以回头。

    那些财力不够雄厚，信仰不够广泛的教会，自然无法和那些大教会拼门面。这些小教会的神殿，通常都建设在大教会之间，零星的小空地上。

    迷地虽然没有风水之说，但建筑群还是会讲究对称或某种形状。比如说正五边形，或正六边形之类的。特别是守序阵营的神灵们，视对称与协调为一种美。那么大教会神殿群与其他大教会神殿群之间的衔接，当然不可能完美接合，毫无缝隙。

    他们之间如非必要，也不会这么做，哪怕地皮再紧张。就好像世俗世界中，大国与大国的领土很少直接接壤的，中间都会有一些小国作为缓冲区域。神灵之间的地盘也差不多。这些没被大教会占用的零星小空地，就成了小教会们在尼尼微皇城教会神殿区的落脚空间了。

    这些小教会的神殿，大多是一殿一院，殿分双进，前殿事神，后殿为神官们的起居处。在建设上，当然也不可能如那些大教会主殿那般华丽与大气。

    小教会的神殿，除了神灵本身受起源种族所影响的风格外，更体现了历任神官的巧思与品味。而前者所谓的风格，是有可能被后者所改变的。

    当然也有些神灵并不那么注重神殿的外观，而且也并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小众神。就比如著名的乞丐之神，祂可是神殿分布范围最为广泛的几位神灵之一，一点也不输给另一个广泛信仰，即三圣光教会。

    最主要这位神灵的神殿，只需要一个窝棚，几个草垛就可以了。建设太过容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信徒数量众多，且遍布各地。

    其实乞丐之神一开始并不是乞丐之神。祂真正代表的概念其实是’苦修’，也就是迷地所有苦修士的源头。但因为那个形象实在是与乞丐太接近了，就干脆成为了乞丐们祈求今天可以乞讨到足够食物的对象，之后更成为乞丐们的共同信仰。

    然而那些隐藏在乞丐教会中，真正的苦修士是谁都不想要招惹的麻烦存在。本身的强悍还不打紧，用某人老家那句话来说，就是光脚的不怕湿鞋。对那些稍有身家的人来说，他们根本玩不起苦修士那种有把一切打烂觉悟的玩法，甚至不惧怕自残。

    所以哪怕乞丐被大多数人所嫌弃，乞丐之神与其教会依然屹立不摇。欺负乞丐，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算是那些性格恶劣者的日常小恶，但没有人会往死里得罪。因为他们不知道，欺负的是不是一个恪守着戒律的苦修士。

    苦修士会忍受一切苦难，并不代表他们会平静地接受死亡。当他们奋起反抗的时候，可没有道德约束或什么不伤无辜、祸不及家人之类的规矩。至少善良，并不在苦修士们的戒律与要求之中。假如用某穿越众所熟知的九大阵营来分类，他们当属于混乱中立的群体。

    至于金币女神柯茵的神殿，当然不可能像乞丐之神那样，一个窝棚就解决了。好歹也是财富之主的从神，代表着钱的神灵。就算没办法跟那些财大气粗的教会相比，眼前的神殿也看得出来历任神官，想将其打造得金碧辉煌的野心。

    但很可惜的是，最初打造这一切的人，似乎没有考虑过之后维护难易的问题。而且后人看来不是无心打理，就是有心无力。

    满是雕塑的神殿外墙，如今爬满了各种藤蔓，甚至还看得到小动物寄宿在其上。本该是让信徒们小憩的庭院空地，却是蔓草横生，杂木交错。甚至在不起眼的地方，还能看到堆积着废弃物品，任其腐烂。在这个夏季尽头，入秋的午后，当然也少不了蚊虫乱飞，甚是恼人。

    走进到神殿之中，斑驳的镀金神像，露出了底下泥胎的部分。琉璃拼接的窗户也早已污浊不堪，本该在光线的照耀下，显现出七彩耀眼的光芒，如今只剩下昏暗的色彩。本该点燃着烛火，摆放祭品的圣坛，只余孤零零的烛台与没有清理干净的蜡泪。

    要是再来点蛛网、灰尘，以及随风摇曳的破布，某人还会以为自己来到了老家山林中的荒废破庙。像是兰若寺之类的。不过这里维持得还算干净，并没有任其荒废。

    看着神像上的斑驳，某人正想辨认，那少掉的金箔，是不是被人刮下来，拿去换钱的？是说这个世界真有神灵，做这种事情，会触怒那些存在吧。还是说这一位大度到肯为自己的虔诚信徒牺牲，就算刮下自己神像上的金箔也不在乎。

    某正思考的时候，一旁传来慌慌张张的声音，说：”你……你们是谁？要来做什么？”

    《控卫在此》

    嗯，奇怪的问题。我们看起来很有威胁性的模样吗？要不然怎么会让人吓成这个样子。

    林看向身边。尿裤子的贵族青年，他跟下来做什么？

    穿着大红凤袍的伪娘？嗯，还算正常，不考虑他的性别跟惺惺作态的话。

    但穿着暴露的大只美女恶魔，这就跟’邪淫’二字有关了，可以被列为罪恶的一员，或至少挂上个不敬神灵的无礼行为。

    至于自己，黑袍虽然在以白袍为主的神殿区中相当显眼，但也并非稀少到可以跟罪恶直接挂上等号。

    再转头一看，顿时某人就理解了对方会感到害怕的症结点。穿过之前那处屠宰场的马车，车轮上沾满了血泥。不光染红了一小半轮辐，甚至还在大街上留下清晰的血红轮痕。

    驾车的两匹马特别挑选了体型高大的挽马，其中一项特征就是马蹄上方被称为骹部与掌骨的部分长了浓密的鬃毛。而今这本该和马背上与马尾一致的毛色，却沾满了腥红的血污。

    穆哈谢别锡家护卫骑士的战马也是一样。每一匹马的马蹄就像沾满了红色的印泥，如盖章一样，给走来的这一路留下显眼的痕迹。

    总之这一车八骑，不管看到的人认为是踩过了红色的泥土，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还是刚从一场大屠杀中走来，地上那杂乱的红印子确实会吓坏不少人。假如他们知道事实是后者，恐怕会把神殿大门紧闭，不敢出来吧。

    林这时才看向待在尼尼微皇城的神殿中，侍奉着金币女神的神官们。这些人确实应了埃夫伦之前的评价，老的老，小的小。

    年长的神官怕不下有七十岁以上，在迷地这个营养与医学落后，且自然生态凶猛的环境，能活到这个岁数着实不容易。再加上他们所侍奉的神灵，并不是以身体活力著称者，所以这些老神官看起来一个个都老迈不堪。下一秒直接躺进棺材里，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至于小的那些，恐怕就跟家里收留的孩子一样，最大的估计没超过八岁。还有几个是得要靠人抱着的。这些孩子穿着有些泛黄的白袍，倒没有跟那些老神官一样，离开神殿，带着恐惧诘问着某人。孩子们躲在神殿之中，一个个都猫在窗台底下，不时偷眼看着。

    唯一一个例外，也是刚刚发话的慌张声音源头，那是个十来岁的少女。她挡在老神官们面前，身穿护胸皮甲，加上护腕与绑腿，算是仅有的防护了。并拿着不是她轻易举得起的长剑，艰难地平举着，对准了这一群意外访客。

    自认为是在场众人中，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林走前几步，打趣说道：”我记得不管是哪个神灵，圣殿武士的一项戒律，就是不使用开锋的武器。小姑娘，我是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请问，您是用何种身份与我对话？”

    圣殿武士泛指诸神所钦点的战士，并非某个神灵所特有的武力集团。但因为受神所认可，所以圣殿武士的地位通常等同于神官，有资格代表神灵在凡间宣扬祂们的旨意。

    不过只要不是特殊状况，受神灵所认可之人，有其戒律与誓言必须要遵守。林所说的’不使用开锋武器’，就是大多数神灵戒律中都会有的一条。原意是诸神的武士，其目的是为了传播信仰，而不是传播死亡。所以他们可以举起武器保护教会、保护信徒，但不允许咨意杀生。

    而林问这个问题，也是想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假如跟金币女神的教会无关，他还是直接找那群老头子神官就好，不用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生身上浪费时间。

    之前跟那个皇帝亲卫的女人对话，对方蛮不讲理的态度，已经消磨掉某人的一点耐心了。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心情应付第二个不讲道理的人，不论男女。

    ”我……”少女态度有些踌躇。但随后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坚定地说道：”我是柯茵陛下的见习圣殿武士，我叫璐克蕾西娅。”

    ”璐克蕾西娅，嗯，什么？”林问着对方的姓氏。

    少女回道：”不，就璐克蕾西娅。”

    ”呵呵，真是特别呀。没有姓氏，却有一个高贵的名字。”林躬身一礼，说：”见习圣殿武士阁下，我是来向柯茵陛下祈祷的。当然，能够见上一面是最好。是否能够请您转达。”

正文 第1223章 弱等神力教会的困境

    迷地的教会内部，大多有着相同的阶级制度。

    个别教会所使用的特殊称谓暂且不提。信仰着某位神灵，不论信仰深浅，一律可称为信徒。

    愿意皈依某位神灵，谨守教义与戒律者，即为僧侣。这类人通常可以展现初阶的神迹，也就是使用神术。不一定需要魔法天赋，反正背后有大佬罩着。

    当信仰坚定到某个程度以上，就可以跟神灵直接对话。不用怀疑，确实是’直接’对话。迷地的神可不像地球的神那么矜持，祂们很乐意交谈与展示自己的能力，前提是有回报，即信仰坚定者，或者愿意转换信仰。尤其是后者，祂们总是有所优待，虽说被背弃的那一方会暴跳如雷。

    而能够和神灵对话者，则为神官。他们可以使用更高阶的神术，具体看神灵的眷顾有多深。

    神官之上则为主教，为神灵在人间的代行者，当然也负责管理着人间的教会。并不限定一人，有多人的情况下，则划有各自的分区。而这些分区不会像是贵族领主圈地盘，把邻近的区域圈在一起，归一人管理。基本上看各地区主事者愿意跟随谁，就归谁管辖。

    虽说这样的分配方式，完全无视了区域管理在行政上的各种优势。但教会又不是一般国家，人的思想比土地更重要。

    主教之上还有教皇，仅一人，可空缺，而且不是什么人想当就能当的。基本上要有宗教立国的事实，也就是拥有领土，并被所有主教和神官承认，同时还需要被其他相同阵营的教会广泛地认可，才能拥有这样的头衔。

    说起来，教皇已经和国王差不多了。而值得一提的是，迷地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一个教会出了个教皇。现今迷地虽然有个教皇国，但那位有点名不符实。除了他们自己，没有谁会称呼一声陛下。至于冕下、猊下之类的称呼，某人在迷地则不曾听闻。

    以上是文职的分类。武职分类，也就是圣殿武士的体系。圣殿武士长等同于主教，圣殿武士等同于神官。然后僧侣也还是僧侣，只是他们所学习的科目，偏向文还是偏向武，又或是文武兼修。至于武僧的说法，则是比较接近不使用武器的苦修士，并不在一般教会的体系内。

    而教会在人间的任务，除了传播神灵的信仰外，他们还拥有两项重大的社会功能。那就是照料失怙的孤儿，以及提供教育。

    迷地没有专门的孤儿院。而且在某人兴起学院的热潮，并提供各地学院一笔持续性的资金——即各分区魔法师协会售卖浏览器魔石的收入，——前，迷地也没有学校这种组织。

    贵族可以聘请家庭教师，或是由家族中学识渊博的成员传授其子弟知识。但一般人想要学习知识，最容易达到的途径就是神灵在人间的教会。

    当然，教会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们有多么高尚的觉悟，与自认为背负着社会责任。只是因为这么做，方便传播信仰而已。不管是孤儿，或是来到教会学习知识的人，不可能逃得掉教会在教导他们的过程中，夹带一些私货。用某人穿越前的说法，就是置入营销。

    所以不管在哪里的教会及神殿，总可以看到一些年幼的孩子生活在其中。而且他们除了接受照顾与教育之外，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并非光吃饭不做事。在迷地，可没有什么禁止童工的限制，基础教育也并非义务的，一切都有代价。

    但是当孩子们长大后，他们可以选择各自的前途，这时教会也不会过多干涉。不论他们愿意留下，又或是离开。留下的人自然会进入教会的体系中，一步步发展着；离开的人顶多就是记得这份香火情，未来有机会就偿还，没机会就欠着，然后死活自负。

    一些教义比较符合孩子们当英雄的妄想，或是比较富有的教会，当然容易吸引这些刚步入成年的孩子们留下来发展。很可惜的是，金币女神的教义跟教会的现状，都不是那么吸引人。

    也因此，尽管不断有孩子从外地被带来尼尼微皇城的金币女神神殿，但他们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的年纪后，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离开。是以金币女神的教会才会是那副青黄不接的模样，在人才上呈现断代。

    而且随着老神官们的年纪愈大，各方面的事务也愈来愈有心无力，神殿所面临到的问题也就愈严重。林根据与老神官们的闲聊，这样的困境也不光是在尼尼微皇城的神殿是如此，金币女神在迷地各处的教会，也面临到相同的困境。

    或者说，这是弱等神力的神灵，其在人间的教会所拥有的共同现象。

    在尼尼微皇城的神殿里，唯一跟’成年’勉强沾得上边的，就只有璐克蕾西娅一个女孩。她正是面临抉择的年纪，也才有之前那样踌躇的表现。而最后的说词，更像是一种决心留在教会中的决定。比起前程，她更珍惜着教会中，陪伴她长大的’家人’。

    平心而论，老神官们是希望女孩可以离开教会，独自去发展。或许年纪渐长之际，没有其他更好的去处，那就回到教会来帮忙。而不是将自己一生当中最精华的时光，虚掷在金币女神的教会。

    毕竟现在他们各地教会的日常事务，并不需要可以活跃在第一线的年轻人。一些活动不灵便的年长者也可以轻易上手，因为没有什么困难，也没有什么重要……

    附带一提，这真的就是弱等神力教会的共同现象。金币女神的教会，除了让赌徒们在赌博前有个祈祷的去处外，也就是商人们每年会来光顾一次的程度而已。平常时说是门可罗雀，还嫌太热闹了一点。现实是，连麻雀都不屑登门……

    之所以会莫名其妙聊了这么一通，感觉上是这些看起来老到不中用的神官们，隐晦地暗示道，就算取金币女神而代之，也只是继承了一个可悲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神职。所以对于成神或神格有想法的话，最好去找其他神灵，而不是来欺负柯茵女士。

    ……好吧。某人都觉得可以从那一张张老迈的慈祥脸孔中，看到冒着黑气，眼睛闪着红光的狡狯智慧。果然在迷地，能够活到这把年纪的人，就不会是笨蛋或弱者。

    某人心想，这是对方猜测某个魔法师造访的理由，可能是想针对他们所侍奉的神灵不利。所以才想以示弱的方式，来试图打消自己的念头吧。

    林觉得自己直接说出豪语，说他是来拯救他们于水生火热之中，估计这些老头子也不会相信。至于那些年纪小的，顶多就是把自己当说故事的，或是在吹牛。

    有些无奈地看着捧在手上的’热茶’，这是璐克蕾西娅那个女孩刚送上来的。她带了点小脾气，站到了老神官们的身后。看来是相信了养育自己长大的老人潜台词，把自己当作敌人看待了。

    号称由圣水泡制上等的精灵族干燥花朵，喝了可以养颜美容，保持青春活力。实际上只是女孩在后院打了井水烧开，再丢了几片不知道哪里摘来的花瓣而已。没滋味也没香味。

    而且用‘圣水’泡茶，某大穿越众总是想歪到十八禁的路数上，就更喝不下去了。哪怕知道水从何来……

    对于这一家老小的敌视，某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被抓来带路的尼尼微皇城本地贵族，算是纯正的人类外，自己同行的’人’都是些什么存在。无怪乎对方的敌意如此明显。

    丝塔琳娜，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恶魔。牠虽然改变了自己的外表，但从气味到声音，牠都没打算遮掩。只要不是眼瞎了，都能知道这货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男人一时会被丝塔琳娜的外表迷惑，但绝对不包括那些七十多岁的狡猾老头，以及初出茅庐的少女。

    顺带说，这只大恶魔没有进到神殿里头来。神殿之于教会，就好比魔法塔与魔法师的关系。外人难以得知在这栋建筑物里面，藏有多少神灵所留下来的力量，一念灭魔也并非做不到。丝塔琳娜当然也不想去测试一个弱等神力的神灵，有没有一根手指头按死牠的实力。

    而十四皇子阿札德?卡札尔尼亚，格瓦那帝国公认的行走天灾。所到之处，不是带来毁灭，就是带来死亡。这货倒是跟着某人，进到神殿中接受款待。

    林不得不承认，虽然可以利用他皇子的身份刷脸，却也忽略了阿札德名声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搞不好自己偷偷摸摸前来，找些下九流的问路，注意不要在贵族面前曝光自己的身份，还比较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眼见这群老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而那个年纪小的则是敌意明显，林就觉得百般无奈。至于那些更小的，则是躲在长椅之后，自以为没人看得见他们。也许这群孩子没有敌意，只有许多好奇，但在眼前当然派不上用场。他们能有什么话语权呀。

    所以，经典老方法开道。

    林从怀中取出了一只丝绸小包，作势晃了晃，发出了钱币互相敲击的叮当声响。说：”这样吧。我愿意捐献一笔钱，献上一个供品。就请几位神官阁下帮我举行一次祈祷仪式，向天上那位陛下说说。之后不管得到了什么样的回复，或是干脆没有回复，我都会接受，并且离开。这样子可以吗？”

正文 第1224章 老人们的踌躇

    老神官们还是那副职业水平的’慈祥’笑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可能是丝绸小包传来的声响相当清脆，一点也不沉。这意味着钱币数量有点少，所以才没能打动这群老头子。

    林直接进行第二步，倒出了丝绸小包中的钱币。那是十多枚金灿灿的格瓦那帝国双面基尔(金币)，看得众人眼睛发光。

    格瓦那帝国的钱币，外型浑圆，边缘处刻有铸造年代的符号。其中一面是铸造时期的皇帝肖像，另一面则是印花，代表帝国皇室的郁金香。铸造之精细，充分体现了帝国铸造技术的精湛。

    对比其他国家所铸造的钱币，可能就是一块金坨子烧软之后，再像盖玺印一样压出图样。大部分是单面，不会刻意修圆，只讲究份量足够。

    丑归丑，但比起铸造技术的问题，钱币的成色可比它们的外观更加重要。

    迷地没有合金技术，所以钱币的成色是基于金属的提纯程度而定，但也不可能提纯到百分之百的纯金或纯银、纯铜。不仅仅是因为做不到，也因为纯度太高的金属偏软，铸造成钱币后经不起几次使用，恐怕就又变成谁也认不得的金坨子了。所以这当中的拿捏，就看铸造者的良心了。

    几大帝国的钱币成色足，铸造也精美。就算想要用其他类似色泽的金属来制作伪币，在仿制上当然也相当困难。这也是格瓦那帝国所铸造的钱币，会被称为良币的原因。

    而其他国家所铸造者，大多都只是钱币，甚至是一般人不屑使用的劣币。在使用上，这些钱币与劣币除了在铸造国当地，在其他地方有可能不会被当成’一枚’钱币来使用。需要更多钱，才能够买某个定价的事物，甚至被禁止使用都有可能。

    尽管这些年数学已经开始在迷地流传。但在钱币、劣币与良币的兑换’汇率’——迷地还没有这样的说法，——方面，仍没有普遍认知。商人们在交易时，遇到并非属于良币的钱币，还是用过去的作法，纯粹凭感觉喊价，要么不收。

    在迷地如今的经济体系底下，林拿出的这十多枚格瓦那帝国金币购买力惊人。不考虑魔法师那不同于一般人的花钱认知，毕竟魔法材料的价格可一点也不亲民，这十多枚金币够这座神殿里的一家子大小，吃穿用度花上一整年了，不要挥霍的话。

    所以在看到那一点也不沉的丝绸小包中，装的是格瓦那帝国金币后，哪怕是见过世面的老神官们，也一个个双眼发亮。

    孩子们更跑到桌旁，大的小的全都攀在桌子边缘，看着金币的同时，用奶音惊呼道：”这是基尔吗？第一次看到呢。”

    喂，这里是金币女神的神殿吧。一群小娃娃说第一次看到’金币’，这是混得有多悲惨呀。

    璐克蕾西娅这个小丫头像是不相信一样，竟当场双手抱拳，低头祈祷了起来。然后就是一记神术，射在散开在桌子上的钱币之上！在神灵的威能之下，金币散发出清圣的白光，看起来圣洁无瑕。

    ”哇，真的是基尔。”彷佛一辈子没见过钱的少女，双眼放光，赞叹道。

    ”等一下，刚刚那个神术是什么？”林好奇地问道。

    年纪最大的老神官答道：”那是鉴定术的一种，但只能用来鉴定钱币的成色。越白代表成色越好，越黑则不行。不管是基尔(金)、江鍉(银)、丹巴(铜)都行。像刚刚的白光，就代表这是帝国铸造的基尔没错。”

    哇呜，居然有这种神术。某人在迷地混了二十多年，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重点是这个神术很不错，将来会有大用，只是要修改一下。

    简单地说，就是有人拿钱币上门的时候，是将所有钱币视为’一枚’钱币，又或者是鉴定完成色之后，再像商人所习惯的一样，随便喊一个兑换比率。

    假如要制定一个有公信力的兑换规则，依据是什么？鉴识神官的自由心证？这种作法与自找死路无异，是绝对不可取的。这时这个神术就能派上用场，只是得要更细致才行。说白了，就是将鉴定结果数据化。

    不过神术细节的部份，只能和那位陛下讨论。神官们使用神术，顶多就使用时机与使用方法上表现出一个人的老练或生涩，但神术效果却是一致的，并非凡人可以改变。

    而在鉴定完林所给的基尔成色后，老神官们那爱理不理的态度有所松动。至少在一群大小孩子渴望的注目下，他们也狠不下心来，把几乎到手的钱往外推。更何况这钱的目的，也不是要他们违背良心，做一些渎神的行为。所以最老的那位神官考虑了一下，说：

    ”魔法师阁下，您说要献上一样供品，不知道供品是什么？”

    虽说从旧神时代远去之后，近千年来新上位的新神们，除了个别几位对于供品有特别要求外，大部分神灵并不是十分在意供品内容。祂们又不是恶魔，需要血食或灵魂。诸神更在意那份随着供品而来的心意。

    有些人真的是相当虔诚，愿意将自己最珍贵的事物献上给神灵；但也有些人将供品视为一种交易的筹码。譬如魔法师们在冥想仪式中，献祭给八位权能之主的供品，就是属于后者的情形。

    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献祭的。每位神灵，还是有其禁区存在。犯了这些忌讳，降下神罚都还算是轻的，就只怕连累其他人。像是主持仪式的神官之类的……

    所以老神官这么一问，也是想要确保眼前这位魔法师的供品，不会犯到天上那位陛下的忌讳，然后迁怒自己。

    其实这么问，也是暗示自己同意了魔法师的要求，只是要做最后的把关而已。对这样的结果，林当然没有不满意的。他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个丝绸小包，拿出一颗红耀级魔石放在桌上，往前推了出去。

    迷地神灵的供品多少还是延续旧神时代的传统，牲礼算是相当高规格的供品，其次就是金银等贵金属所制成的艺术品。

    魔法材料不知道是因为魔法师们的需求量大，根本腾不出来作为献祭给神灵之用，还是说天上的那些大佬们，对于人间所能献出的魔法材料看不上眼。又或者看得上眼的又太珍贵，不论是魔法师或一般贵族，都舍不得献出这样的珍贵之物。

    总之，拿一颗魔石作为供品的情形是相当罕见的。几乎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但眼前这位魔法师做了。

    老神官拿起了魔石，仔细端详一番。六角柱型，双头为尖锥。一掌握住，尖锥两端略微突出，这是魔石的标准切割。据说这么切割的魔石，是释放魔石中所蕴藏的权能，最容易做到的外型。但，这样的魔石可不算什么可以放上神灵祭坛的艺术品。

    《我的治愈系游戏》

    老神官并没有直接否决手中之物，而是打算先问个明白，再做回复。因此问道：”阁下，这个供品是……？”

    ”大人，您该不会以为我就上供一颗魔石吧。我献上的是魔法师最珍贵的事物，也就是我们的知识。”林自信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补充说道：”里面储存的讯息，用浏览器魔石开启就可以我相信那个简单的小魔法，难不倒天上的那位陛下。”

    老神官依旧没有答应。他慎重问道：”阁下，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先拜读内容。”

    多问这么一句，也是怕魔石所纪录的内容，即使不是渎神的言论，也跟个人私密有关。不论是哪一种，贸然献上给天上的陛下，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林虽然不明白老神官的真正想法，但也不是不理解这样的担忧。好比穿越前，要是有人想透过自己，给自己上头的领导递个纸条，传封信什么的，自己也会担心内容有没有什么胡言乱语。不要人情没卖到，反而把自己带进沟里。所以林作了’请’的手势，示意任由老神官检查内容。

    得到了许可之后，神官们也没故作矜持。几个人都取出了自己的浏览器魔石，动作熟练地开启水镜术屏幕，并以自己的魔石接触林准备献上的红耀级魔石，读取其内容。

    内容是关于一个组织的设立与运作模式，跟钱有关。神官们粗略阅读之后，说不上是欣赏或是排斥。尽管感觉上资料内容所描绘的组织架构可以建立起来的话，应该是一件好事情。但他们可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了，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并不是那么快速。

    不过这些判断，不该由他们决定。至少魔石的内容，没有那种会触怒神灵的文字，所以就献上吧。几个老神官对视一眼，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璐，妳带着其他孩子去整理圣坛，准备好做一次祭祀。”老神官直接指示着留在教会中，主要负责照顾年幼孩子们的少女。说完，神官们也起身，去做各自的准备。

    林这时问道：”诸位，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留下来观礼？”

    ”当然可以，魔法师阁下。只要是信奉吾主的人，就是柯茵陛下的信徒。陛下不会拒绝任何人参与礼拜祂的仪式。”

    看到老神官们有些敷衍的态度，林不置可否。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好，才不管其他人的想法是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一项，且不曾向旁人提起过的目的，就是在神殿举行祭祀仪式，应该有机会窥视金币女神的神国。只要让自己看到一眼，应该就可以确定对方的坐标位置。假如事情不如自己所预料的发展，那么B计划就可以上马实施了。

正文 第1225章 神降

    圣坛被重新整理过，烛台也插上白色的特殊蜡烛。点燃后的烛火约一指节长，而且不是普通的蓝心黄焰，是一种特殊的天青色火焰。至少以某人贫瘠化学知识，不知道蜡烛要加了什么料，才能烧出这种颜色的火。

    仅在一年一度的圣日大祭才会点燃的熏香，这时也正飘出袅袅轻烟。那不只香气扑鼻，更会让人精神恍惚，陷入一种奥妙的思绪中。

    听起来很像穿越前所描述的吸毒状态，但其实这不是毒品或迷幻药物。而是时常用于魔法师冥想仪式中的一种特殊熏香，有助于沟通那些很特别的存在，或将精神连结到更高层次的世界。至少这玩意儿不会上瘾。

    神官们换上了祭祀用的圣袍。厚重扎实的羊毛毡绣着精致的神圣纹路，密密麻麻，组成了凡人看不懂的秘文。这不仅仅是美观，也蕴含着属于神灵的眷顾。

    要是当成冒险旅程中的防具，也是堪比盔甲的强大防护法袍。即便如此，神官们也舍不得作为日常穿着。仅在重要的时刻，才舍得将熨平上浆的圣袍穿上。

    孩子们也罩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袍，担任起唱诗班的职责。在大孩子璐克蕾西娅的指挥下，轻轻合唱着颂歌。他们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明显经过良好的配合训练，至少所有人都唱在同一个调子上，没跑调也没走音。

    在如此慎重与庄严的仪式中，林再度见识到迷地中诸神所追求，同时也是八种权能之一的信仰。

    权能的源头，来自于世界树吸收其他世界与迷地之间的维度落差，所造成的能量潮汐，然后再吐哺而出。如同普通植物吸收二氧化碳，再排出氧气那般。然而八种权能之一的信仰，是林至今唯一发现，有第二个源头的权能。

    那就是在凡人与诸神建立起连系的状况下，这股权能力量才会自祈祷声中升华，或从灵魂中凝结而出。这股力量根据各种宗教经典所述，会飘向神国，化作那个国度中的一砖一瓦、一沙一石；或是进入神灵身上，成为滋养其神格的养料。实情如何，暂且未知。

    那么这股信仰究竟是如何从凡人的灵魂中凝结？林曾经很好奇，但苦于没有合适的实验对象，所以不曾深究。但从眼前信仰之力的去处，也确实让林得以一窥金币女神的神国，并计算出其可用于闪现术的坐标位置。

    不管如何，此行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小半，立于不败之地了。林露出浅浅的微笑，心中如此想道。那么接下来，就是看天上那位陛下的态度，是不是愿意配合了。

    做为供品的红耀级魔石，一直是摆放在祭坛的正中央位置。随着环境中属于信仰的权能愈浓，身为一个魔法师，林出现了些微的不适应状况。

    在过去的研究中得知，权能的存在是有其平衡比例的，一旦失衡，环境就会自动调整，恢复平衡态。但当失衡是人为的，自然是无法轻易恢复。

    好比人呼吸的空气是数种气体按比例混合的，在纯氧、纯二氧化碳或是某种纯气体的环境中，人反而不能正常呼吸了。林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就是如此。八种权能，信仰独大时，没有一个魔法师能感到舒适的。

    但林可没有去阻止仪式的进行。反而任由这股信仰之力不停增长，并在柯茵陛下的神像前，凝聚出常人看不到的光球。

    当这颗光球凝结到有如实质一般时，一条丝线般的光束摇摇晃晃，自光球朝着魔石延伸而去。就好像天上那位陛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颗魔石，慎之又慎地与之接触。

    当连结建立之后，有星光般的点点晶莹，随着那条歪歪曲曲的连结通路，从魔石中被汲取至神像前的光球中。起初只是如涓涓细流，但在一息之后，整个神殿环境像是有大恐怖降临，所有人都感到了不适与压力，彷佛要一口气压垮在场的所有人一样。

    伤害终究没有造成，一瞬间就消失。或者说，那干脆只是某种错觉，至少某人的自我防护系统并没有被触发。但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形，那就是刚刚的压力属于一种新型态的攻击，某人还不曾记录过的，也因此没有触发自我防护。

    不论是哪一种，所有人在不适产生之前，又出现了奇怪的窥探感，以及另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那种感觉林也是初次体验，但环境变量中的某个特殊曲线模式，却不是首次遇到。昔日大贤者之塔时代，深渊之门将开，恶魔跨越境界来到迷地时，会产生类似的特殊变化。

    也就是说，有某种存在打算降临迷地吗？

    ……

    ！

    该不会。林在心中纳闷着。

    回想几位老神官之前与现在的表情，原本是虔诚中带着几分沉重。后来他们皱起来的眉头渐展，露出欣喜的神色。如今却是把那份欣喜转为惊恐，用可说是目瞪口呆的表情，失态地望着柯茵女神的神像。林就有种直觉，该不会就是自己猜的那种状况吧。

    好歹先透过在场几个老头子的嘴巴，跟那位陛下交流一下。来去几回，定了意向或取得了信任后，才见面商谈，顺便带上那二十五位肯定会入场的合作伙伴。如今这急不可耐，就要把前戏跳过，直奔主题的模样，是有多猴急呀。

    突然间，强烈的直视感让林知道自己的猜测成真了。理当是凡人看不到，那颗凝聚在女神神像前的光球，变成了一只眼睛。

    这只悬浮在半空中的大眼睛眨了几回，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没有看到合意的目标一样。最后只能将就，把目光停留在最年长的那位老神官身上。

    暖色的光柱笼罩住跪地祈祷的神官身上，沐浴在神恩之中的老者，外观竟有返老还童与蜕变的现象。但就像适应不良那般，老神官露出了狰狞的痛苦神色。那道光柱随即消散，老神官的模样也恢复如初。

    这是想要神降，但乩身不够力，经不起天上那位大佬的折腾，所以退缩了吗？林在心中猜想着。

    但一次的失败，并不会打消这位女神的意图。祂换了一个方式，不再寻找可以承受祂力量的圣者之身。那种人即使在大教会中，也是凤毛麟角，需要专门培养。金币女神柯茵选择了一个更直接的方式，真身降临。

    那颗由光球变成的眼睛，又变回了光球的模样。这一次它再度变化，不是往内凝聚，而是往外扩张其范围，并且往后摊缩。林虽然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但清楚感知到，扩大的光球并不是真的往后方凹陷。而是光球内部朝着某不知名的高维世界延伸，就像是通道一样。

    该不会要真身降临吧。

    林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僵。不过幸好，自己不是没有应对这样变化的预案。静下心来的他，迅速在心中修正后续的计划，其实也只有一些细节而已。然而具体的改变，还要看到那位陛下的真正意图后，才能随之应对。

    但这样的等待，却比自己预料中还要久。至少那个通往金币女神神国的通道，一直保持着开启状态，没有关闭。

    任何有违自然常理的现象，都必须要付出代价的，眼前这个通道也不例外。林合理猜测，维持者应该就是那位女神，而且代价不菲。作为一个弱等神力的神灵，有这样挥霍的本钱？

    林一时间有些抓不准，这条通道的用意是要邀请自己，所以才这么开着。然而自己却很不知好歹地站在原地，浪费彼此的时间，也浪费对方的神力。还是那位真的准备降临？

    就在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行动时，通道中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林不知道其他人听不听得到，但可以保证没多少人听得懂。也许几个老神官可以。当他们可以与自己所信奉的神灵沟通的时候，他们就会通晓自己神灵所使用的特别语言。

    虽说每个神灵所使用的语言都不同，但以林现在的眼光来看，在通晓了咒语这种原始语言，龙语的高频语言，以及世界树所使用的意念传承能力之后，要去破解神语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甚至林觉得，自己算不算接触到了传说中，那所有语言的’源语’知识。

    只是听懂了那些声音，好像反而让自己更迷糊了。

    ：阿波，你来做什么？

    ：妳不能就这么冲下去。阻止妳铸下大错，是我的职责。

    ：我不管，我就是要下去。你非要拦，我就告你姊去。

    ：跟谁讲都没得商量。要么意识降临，要么授予人间代行，要么自砍一刀。妳要下去的话，没有其他方法好走。

    ：没空啦。啊，可恶，你这个老是堵在人家面前的死小孩。我以前真瞎了眼，为什么要帮你们的忙。我现在特别后悔了，我非要告你姊去。

    ：别用咬的！妳又不是狗。好啦，妳要下去我帮妳。等我给妳加个封印就好，别给主位面造成破坏。反正妳下去又不是要闹事的吧。嗯，不是吧。

    ：快啦。慢吞吞的我就不管你了。

    ……好像听到什么很不得了的对话内容。

    这段对话十分快速，怕不是只有一眨眼的时间。下一瞬间，光球所形成的通道迸出了一个胖妞。五短身材，身上就一件简单的罩袍，腰间系着金色的麻绳。蜂蜜色的短发彷佛活得一样，随着胖妞的一步步而波动着。

    她的小手捏起了圣坛上的魔石，就冲到某个魔法师的面前，焦急地问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正文 第1226章 半身人之神

    ，！

    对这位突兀地出现，但形象又那么别致的女神，林没有管对方几乎要把红耀级魔石塞进自己鼻子里的激动动作。而是退了一步，看了看神殿中的女神塑像，那是正常人体型，如慈母一般的丰腴，脸上则是配合帝国的传统罩着黑纱，然后比对亲自来到眼前的这一位……

    ”半身人？”林疑惑道。

    纵然没有读心术，但女半身人神灵的察言观色本事也十分地高。祂顺着某人的视线看去，看见了自己的神像，便知道眼前这个人类在想些什么。说：”你比较喜欢那个模样？要我变成那个样子吗？还是说你对半身人有意见？”

    半身人、侏儒、矮人、地精，迷地四大身高只有正常人类一半的种族。比起魔法，这四个种族的天赋比较适合走科技路线。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迷地的科技发展并没有很顺利。

    地精外表就是绿色、皱皮，性格贪婪，未开化的族群可是人人喊打。要不是迷地没有’癌症’的名词，未开化的地精可算得上是迷地之癌。纵使是已开化的族群，也有大大小小的毛病，不待人见。而他们的科技实力也是最跳的，强的很强、弱的很弱，但都同样很不安全。

    矮人，粗壮、精实、大胡子。迷地强战种族之一，人口仅次于地精，擅长锻造等金属加工工艺，特别是兵器、盔甲。

    侏儒，有人戏称为没胡子的矮人。偏学者型，擅长精巧的小道具、机关等物。并没有矮人氏族那么团结，所以在迷地上的势力并不强，历史上也少有英雄人物。

    半身人，跟侏儒很类似，但更为平庸，优点是乐天知命。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真要说的话，就是一些生活与农业技能。但跟侏儒相比，半身人或许是因为弱小，更懂得抱团保命的道理，所以他们相当团结。而且半身人这个种族，屡屡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历史上也出过几位英雄。

    至于说侏儒和半身人怎么分别？这个问题大概在迷地，也没有一个很好的解答。有人认为，这两个种族其实是同一个，只是有着不同价值观与作为而已。

    但在某穿越众，这个只学过高中生物的不及格生物学者眼中，两者间的区分在于身材的比例。半身人、矮人、地精就像是没长高的人类。但侏儒却是脚短手长，身材比例较接近大猩猩，不同于正常人。

    这也是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个五短身材的胖妞时，林会第一时间辨认出对方为半身人，而没有将其误认为侏儒。

    只是迷地多少有些种族之别，而且也比地球的肤色问题严重多了。所以一听到这位亲临凡间的神灵诘问，林当然不能承认或不回答，那就像是默认。他解释道：”当然不，陛下。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您的形象，会与您的塑像不同而已。”

    ”很简单呀。因为他们在找人雕塑神像的时候，又不会联系我当人像模特。就只是造出他们想象中，所认为最美好的模样。”

    ……这，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迷地虽然有神，但也不是时时刻刻会出现在人间。能够传个声音，回答信徒已经很了不起了。

    比起喜欢用其他方式现形的恶魔，神灵们更愿意保持一点神秘感。这是因为恶魔现形，可以用牠那凶恶或丑陋的模样恐吓人类。神灵保持神秘，是因为祂们暴露出自己真实的形象太多，反而会让人失去敬畏心，得到的信仰之力也就少了。

    这一切，都是因应其需求，而有不同的做法。所以诸神在人间的形象，也就由得人间的教会自由发挥了，很少主动干涉。想想地球有偶像崇拜的宗教，关于各路神明的画像、塑像。哪一个不是创作者凭着简单的特征记述，在经过自己的艺术化完善出来。

    这当然很容易出现扭曲，与事实不符的情形。然后反客为主，反倒让人忘记最原始的模样。最有名的例子，莫过于老家三国的张飞，从一个桃园派画家传人的白净小生，被一部演义变成了黑脸糙汉，然后流传千古……

    某人再回想起自己在迷地，所逛过为数不多的神殿。纵使是侍奉相同一位主人，但神像所塑造的形象却不尽相同。只是这个连种族都搞错的状况，是刻意的？还是无心的？毕竟迷地现今世道是人类当家。所以比起半身人的形象，人类形象会比较有利？

    ”假如你不喜欢我这副模样，我可以变得像那个一样。脸的话，罩层黑纱好，还是变成什么样子？”半身人女神从善如流地问着。但也带了点促狭的眼神。

    林拒绝了这位的’好意’，说：”陛下，您有资格用您自己满意的模样，出现在任何地方。我对您的崇敬之心，不会有任何稍减。我只是觉得那些造神像的混蛋误导人，让我有些生气而已。”

    ”哈。”柯茵配合地笑了一声。”无信者，用你数学的说法，就是将0视为最小数的话，那么0减去再多，也都还是0。所以就不要用什么崇敬之心的说法了。我不会相信，你自己说起来也难过。”

    干笑几声，轻轻带过这大不敬的话题。林这时才回答起这位女神最初的问题，说：”陛下，您刚刚问了有关那颗魔石是真是假，这是个错误的问题。里头只是一个施行方法，没有什么真假的问题，有的就只是可行性。从您会临凡来找我，我相信您也觉得这颗魔石里头所记载的东西大有可为，所以才会那么着急。那么真正该问的问题应该是，怎么把这件事情落实并推广。”

    对于眼前这个凡人的说词，柯茵颇不以为然。祂看着手中的魔石，也只是想要得到一个更为明确的讯息，那就是这里头所写的计划确实可行，如此而已。而祂也得到了祂想要的回答，尽管不是正面的答复。

    所以祂下意识地将魔石抛呀抛的，说：”那有什么难的。”同时转身往回走，不顾神殿内老小的惊诧目光，一屁股坐到了圣坛上。

    老神官们倒是想斥责这种亵渎的无礼行为。但是是那位陛下本人坐上去的，这样还算不算是亵渎？老人家一时间脑筋转不过来，正在纠结中。

    至于年纪小的那一群，不是傻住，就是愣住。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是做什么样的表情。

    同样呆滞表情的，还有跟进了神殿，躲在角落的收税人家族年轻成员，埃夫伦?穆哈谢别锡。他会进入神殿，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并非打算查探什么。但看到神降时，他就后悔了。神权与皇权之间，可不是和和气气的。而他的身分，也不该接触这些。

    要说态度最为轻挑的，莫过于从头看戏到尾的阿札德了。他难得安静地坐在后排，从柯茵临凡开始，他的表情就是说不出口的失望，渐渐变得不耐烦。如今这位女神有些不认同的态度，反而勾起他的兴趣。彷佛期待已久的机会即将出现，随时准备动手杀神。

    另一头，眼见这位女神用如此轻忽的态度，林心中半是冷笑，半是叹气，说道：”陛下，事情可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容易呀。我就这么问，类似的东西，迷地不曾有过吗？”

    正把玩着魔石的柯茵为之一愣。迷地跟钱有关的事情，就不可能瞒得住祂。而魔石中所撰写的组织办法，虽然是更为全面且详细，但在祂的感知中，也确实不是独一份。

    在过去的经验中，有些钱的动向，被类似的方法运用着。但规模非常的小，小到祂不去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察觉。况且过没多久，便无疾而终，没兴起丁点波澜。比信徒日常的祈祷，还要更令神无感。

    柯茵因此说道：”确实有过，但是以前的事情。你没有提起，我还没注意到。”

    ”果然有过，那就确实跟我想的一样。”

    ”什么意思？”柯茵不解地问道。

    ”意思就是我想做的那件事情，──”林又指了指魔石，”──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而且不论当初所建立的，如今还存不存在。我想，之前的尝试可以算是失败了。那么陛下还会认为，这套方法只要得到了，就算牵条狗来照着做，也能成功吗？”

    ”也就是说，这个方法是有缺陷的？”感觉自己被耍的女神，露出不悦的眼神，有如利刃刺人。但随即祂自己否定道：”不对，不是方法有缺陷，而是有这个方法以外的困难妨碍着。那是什么？”

    林直接说出答案，道：”简单地说，诱因与信任。”

    ”解释清楚。”柯茵不再像甫降临时的急切模样。而是恢复了神灵本色，那副高于凡间万物的威严。

    ”钱的发明，解决了旧有以物易物的交易方法中，最让交易双方感到为难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能交换的物品，不一定是我需要的物品。钱作为一个有价值的中间媒介，任何人都可以把手中之物换成钱，再去找其他对象，将钱换成自己所需之物。这就是钱的用途。我相信，陛下比我更明白。但钱也不是没有缺点，譬如容易成为强盗抢夺的目标，或是大量钱币在运输上的困难。而我提出的，就是强化钱的用途，改善其缺陷的方法。在某一地将钱交给陛下保管，就可以不用携带大量钱币，成为强盗的目标，移动到另一地后再将钱取出。这样的方法看似谁都可以做，但是有钱的人为什么要把钱交给别人保管？他又要如何相信，这个保管者不会取走自己的钱后就消失无踪。这就是我所说的，诱因与信任。”

正文 第1233章 秘艺

    ，！

    阿札德表现得有些无所谓，看起来是打不起来了。林又看向被踢飞的皇帝亲卫。刚刚那一脚虽不足以致命，但也不是那么好捱的。

    那位铁塔般的巨汉，现在是半跪于地，按压着被阿札德踹的位置。而那个部分的盔甲也严重扭曲变形，整个往内凹陷了老大一块。总之，没外伤也会带内伤。

    当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时却没有像一开始，听到名字就打算杀过来的模样。皇帝亲卫依旧是坚持地抓紧自己的武器，将那把巨剑挡在身前。隐藏在头盔下的一双锐目，紧紧盯着眼前的魔法师。这是防御的架势。

    想再发起攻击的话，根据林的评估，这个皇帝亲卫大概也只能咬着牙，动作迟缓地进行着。他无法发起有效的突袭，除非对方还藏有什么战士的秘技。

    迷地的战士，不同的传承有不同的秘密技艺，林知道的并不全，所以也难保对方还有什么翻盘的手段。但从明面上的实力与损伤来判断，这位皇帝亲卫已经没有立即的威胁性了。

    既然没有威胁，继续追杀吗？

    林不由得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舒展一下身体，特别是刚刚使用收化运发的右臂。

    阿札德硬接自己一击的左臂虽然在恢复中，看来还处于半麻痹的状态。然而自己的右臂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一招收化运发是吸收敌人攻击的劲力，积蓄在自己的体内，然后再一口气回返打出。化纳与打出的间隔没办法太长，大概是憋一口气的时间。

    理论很简单，但也要到自己得到这具半恶魔化的身体后，才有可能将设想化为现实，因为这个招式对身体的伤害十分剧烈。普通人类的身体，或者说自己原本的身躯素质即使经过辅助魔法强化，就连第一步的吸收劲力都做不到，会被直接打成了渣渣。

    而第二步，要将敌人的劲力积蓄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这在以前，林根本想不到要怎么实现。但自从躯体半恶魔化，一切以次位面塔为中枢后，理论上可以做到细胞等级的控制，那么作法也就不算难。

    就是将对手攻击所传递的动能，利用细胞震荡的方式，平均储存在自身的细胞中，并将震荡的能量分散，维持在不自伤的程度。这个状态可以迭加，端看进入体内的能量多寡，以及细胞的坚韧程度。

    当要反击的时候，就控制细胞在同一时间，朝着同样方向，将这股能量震荡传出，造成攻击。

    对付太弱的对手，根本用不着这样的招式。但对付太强的对手，这样的招式虽然可以产生奇效，但似乎不能期待第二次发挥作用。至少林还没有看过阿札德中过相同的陷阱两次以上。而要作为常规手段的话，以阿札德的精明，又能够从中找到规律并回避。

    这么一想，某人不禁为之前轻率地使用这秘而不宣的招式，却又没有取得相对应的战果，而感到些许的懊悔。之前的二选一迟疑，是自己在顾虑什么吗？或者是，不管是杀阿札德或是杀皇帝亲卫，对自己都不是那么急迫的目标，所以才会思考要做何选择，而不是直觉式地决定。

    轻轻一叹。林打了个招呼，随手一甩，就把可汗再度送回到次位面塔，跟它的同胞相聚。而后说道：”算了，只要没人找我麻烦，我也懒得找其他人麻烦。杀人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轻松的选择。”

    ”嗯，关于这句话，你要不要回头看一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阿札德忍不住吐槽某个故作悲天悯人的家伙。

    ”这不能怪我嘛。又不是我冲过去杀他们的，而是他们莫名其妙闯进来我们的交战中。你以为我有能力在提防你的情况下，还要保住那么多人的小命吗？更不用说他们也以我为目标，我难不成只能乖乖站着不还手吗。”某人抱怨道。

    ”好啦。反正都别人的错，错在他们太弱小。嘿嘿，这句话总算轮到我说了。你知道我的无奈了吧。明明跟渣没两样，却要像个小丑一样不知死活的跳到面前，结果被一根手指头捻死了。结果这笔帐还要算到自己头上，我也百般不愿意呀。奈何就是有人喜欢找死。”重新整理好心情的阿札德，跟同病相怜的某个魔法师抱怨道。

    不想在别人的地盘，过多讨论杀不杀他全家的话题，林转移焦点，问道：”你不是多了一把刀嘛。那把刀看起来也挺威的，什么来历？”

    ”废物一把，什么来历都一样。”阿札德批评道。随即又将魔刀举到面前，不满地说：”别顶着一道缺口不高兴，真有本事，砍断对方呀。冲着我发脾气，又不会让你变得比较利。垃圾！”

    后一句话像是阿札德对手中兵器所说。林大感惊讶，问：”该不会这把刀也有意识吧？”

    阿札德不屑地将手中的刀一抛，像是扔进了某不知名之处。事实上这把刀一直被丝塔琳娜保管在一个特别的武器收纳空间，这是大恶魔的天赋之一。阿札德之前取得魔刀，如今抛刀，都是有那头已经从重伤中醒过来的大恶魔猩猩从旁帮忙。

    抛掉了魔刀，将因撒都系回腰间的系绳，阿札德随性地说道：”它也是个恶魔喔。继承了一头深渊领主的地位，掌管的一处火山口。除了作为武器以外，也擅长控制那些有手有脚的小恶魔，拿着它做事。据说是深渊中最硬也最厉害的武器，所以我带着因撒都去找上它。本来想说藏着这把刀，要找机会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是在我的手都还在发麻的情况下，被逼出来呀。不过就算是我的手臂没问题，我想也是砍不赢。说起来还真叫人失望啊，这把破刀。”

    当阿札德说出了魔刀的来历，躲在隐蔽处窥视着的神官或圣殿武士们，有那见多识广的人已经猜测出这头深渊领主的通用名字，并说出口：”佛尔卡斯。”

    ”深渊领主……大恶魔也就算了，你是怎么把一头深渊领主偷渡到迷地的？中间没遇到什么困难？”某人的眼神不禁飘向三圣光教会的神殿方向。虽然守护之主跟祂们已经分家了，但是守护之主的圣徽还是挂在他们的神殿上。然后腹诽着某个神灵的疏忽。

    刚刚某人用匣切可汗硬架魔刀佛尔卡斯，可一点也不轻松。无数邪恶的念头，以及几乎要把人逼疯的怨念，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大量灌入脑海中。

    要不是林曾经在深渊被强制洗礼，差那么一点点成为深渊大君，比深渊领主更上位的存在。虽然那一切都随着斩去肥宅化身而成过往云烟，但这些终究在某人身上留下痕迹。正是这样的经历，让林对这些恶念的抗性足够高，才能迅速地让自己恢复正常。

    至于那一人三化的本事，是从不同时间段的平行世界召唤自己的一种特殊应用方式。是将同一个时间段的自己，一分为三，甚至更多。以此来回避触碰到’过去’或’未来’，可能会衍生出的问题。

    打个比方来说，类似电影或电视的胶卷。将每秒二十四格的胶卷，每隔两格取一，平均剪辑成三段影片。如此，虽然一秒只剩下八格，但画面中所记录的事情，却是在相同的时间段内所发生的。

    或许普通胶卷一秒八格会失去视觉暂留的效果，但只要胶卷格数够多，不管是六十格、一百二十、三百六十，甚至更高，一分为三后视觉上也不会有任何闪动，而会视为连续。

    同样的道理，只要时间切割得够精细，在现实中被分化出来的自己，就会像是完整的一个自己一样。而且分化的理论值没有上限。

    以某人的时间、空间理论，时间是不同坐标轴的平行世界。不管是闪现到过去或是未来，距离的时间点愈长，难度与消耗就会愈高。而且这么做，还会触碰到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林至今仍未研究透彻。那或许就是佛所说的因果。

    相较之下，大量切割极近的时间，将其一分为三，虽然麻烦一点。但以某人的魔法使用方式，是贴近程序语言逻辑的做法，最不怕’大量处理’。

    所以两种召唤不同时间段自己的做法，一者消耗大、难度高，且会触碰到因果律；另一者则是难度较低，无关因果。尽管在大量使用的情况下，消耗不见得会比前者低，但两相比较之下，秉持着不熟悉的事物尽量不碰的原则，林还是选择了后者的保险做法。

    之前当然有实验过数次，但这一回就跟收化运发一样，首次用于实战。尽管在消耗方面，自己号称可以无限使用闪现术，但实战中也并不是维持着分身的时间切割就好，特别是面对阿札德这种级数的对手。

    自己要花费多少算力与精神，注意环境与对手的行动，从而预测判断，才能够在战斗中抢得一点先机，或至少不要落后太多。假如为了维持分身，而减少这方面的投入，那怕自己变出了十一个分身来凑一打，阿札德也绝对敢杀向前。

    人多，对于林与阿札德这种人而言，从来都不算优势。

    也正是因为三个林是同一个时间段切割后的自己，所以只要有其中一个被魔刀影响，就代表三个都被影响。并且不是三个人平均分担魔刀的精神入侵，而是每个人都承受了完整的魔刀精神攻击。这算是某人在实战中才意外发现到的一个缺陷，也是之前没能趁胜追击的理由之一。

    那么这样的缺陷，被阿札德发觉到了吗？林装作不经意，朝着魔王子处瞥了一眼。然而这位皇子殿下依旧如故，让人摸不清心思。

正文 第1228章 三把刀

    ，！

    面对这最后一个关键，林无奈地双手一摊，说：”针对贵族那可就没有什么好方法了。因为不管是安全性或便利性，他们都有足够的人手，甚至是军队可以保障。那我们就只能找愿意合作的人，将新的货币使用方法融入到他所管辖的土地，化作人民生活的一部分。幸好人类有攀比与从众心理，只要有一群人使用了，那怕只是有一些优点，也很容易让其他人起而仿效。如此逐步往外扩张，最终陛下您的信仰终将遍布整个迷地。”

    ”那谁会是开头的第一群人？按照你所说的，他们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吗？假如没有，又怎么做到你所描述的那个目标。”柯茵用某人会提出的问题，质疑道。

    林裂嘴一笑，说：”我手中有三把披荆斩棘的刀。以此入局，只要运用得好，不愁那些贵族不主动。”

    ”哦，哪三把？”柯茵好奇地问道。

    ”第一把，五个精灵王国。精灵王国相对来说较为封闭，但就我所知，精灵的特产有很多是人类国度所追求的，也一直有走私外流，尽管数量稀少。假如精灵王国以您为主的新方法为交易结算方式，有限度地打开国门。想要和精灵王国交易的国度与商会，他们似乎没有太多选择。对吧。”

    柯茵赞同道：”确实如此。第一把我知道了，那第二把呢？”

    ”我在圣城埃斯塔力所扶植起来的技术公会。这个无实体钱币的交易方式，本就是针对技术公会到外地提供商品与服务后，因为携带太多钱财而惨遭抢夺杀害，所想出来的一个解决办法。只要安全性可以保障，技术公会的人全都成为陛下的信徒，绝对不在话下。那么想要与技术公会交易的人，只要抛出在您的见证下，交易金额可享有折扣。我相信，您的信仰绝对不仅仅在公会内部而已，而是可以往外扩张。嗯，您知道技术公会吧？”林说完后，才想起这个问题。

    ”你办的那个，由工匠们联合起来的组织嘛。我还是知道的。他们虽然不是贵族，但影响力不遑多让。那么第三把又是什么？”

    ”嘿嘿，有个地方，寻找这种不需要面对面，就能进行交易的方法很久了。有了这些好方法后，在上头的人没有理由不使用。您猜猜是哪里？”林卖了个关子。

    半身人女神不以为忤，低头认真地想了起来。红耀级魔石在祂手中滚呀滚，玩出了各种花样来。就在这时，看着手中魔石的祂为之一怔，隐约触及了答案。片刻后，祂带着不甚确定的眼神，望向某人，问：”是论坛吗？”

    ”正确！”

    迷地一直以来的交易方式，都是面对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款现金结清，不接受分期，当然也没有支票与票期的问题。

    遇到那种要委托商人库存没有的指定物品，惯例是事先支付全额货款，让商人去外地找寻。旅程中的一切费用，都算在货款里头，不退不补。所以能不能赚到钱，就看商人本身的本事。

    至于担不担心卷款而逃？基本上会非要购买指定物品，而不是随便找一个替代品的人，其势力或实力通常也是不怕商人会卷款而逃的那种。迷地可没有什么背信或诈欺罪，基本上都是千里追杀、打死毋论。

    比较可能发生的情况是，商人在旅途中死于非命，这笔买卖自然也无疾而终。至于购买人能不能追回自己预先支付的货款，就各凭本事了。再说迷地有很多死灵系或预言系的魔法。人死掉了并不代表线索就此断了，还是有迹可循的。

    但是当论坛这项新兴事物在迷地大陆出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模糊了起来。有可能居住地相隔千里，却能藉由论坛毫无阻碍地闲聊着。这时针对一些稀有物品的情报，也迅速地流通起来。但商业交易却没有跟上情报交流的速度。

    追根究底，就是迷地传统的交易方式中，交易过程所存在的风险，大多集中在需要走南闯北、运输货物的商人身上。

    假如他们千辛万苦将货品送达目的地后，却发现买家不见踪影，或是整笔交易其实是一场骗局之类的事情。损失时间金钱事小，严重者还有可能丢失护卫者的生命，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确保交易顺利进行的保证，就是商人一方可以事先获得全额的货款。

    然而交易双方的信任等同于无，得要往来个两三回才能建立最基本的互信。迷地土著对于论坛上所认识的朋友，所给予的信任程度是相当克制的。不会因为对方三言两语的空头保证，就决定进行一次相当冒险的远距离交易。

    所以想要达成购买稀有品的远距离交易，就只能是买方亲自，或委托其他人捧着钱上门，买到东西之后再回家。如此，就花费了来回各一趟的旅程时间。相当费时不打紧，买方也将旅程的风险背到自己身上。

    假如这个时候有类似地球网络转账的功能，让卖家可以不用碰面就收到全额货款。那么在交易已确保可以成立的前提下，卖家自然要履行后续的契约。

    至于被骗的话，距离也不一定能够成为诈骗者的保护伞。就算被骗的一方，懒得跨过如此长的距离去寻仇，不要忘记了，迷地买凶杀人可比老家容易多了。

    不论是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只要理由合情合理，悬赏某个人的脑袋也是能上任务栏。再不行，两大公会也有些见不得人的暗黑交易，或是盗贼公会的暗杀业务，都是用钱就可以解决的。

    除了前述的状况外，论坛上还有一种买卖需要这种转账的功能，那就是购买某些在论坛上有限制流通，以文件档案存在的知识。简单地说，就是非实体货物。

    有可能是极密的地图讯息，或者是危险地区的冒险情报，又或者是某地区的魔兽出没讯息。尽管这些资料在论坛上有公开的免费讯息，但论坛发展至今，真真假假的消息交错，尤其像这种跟时效性有关的情报。有时不是更新者是骗子，只是他的情报过期了而已。

    想要买有信誉，较为准确的版本，旧有的做法是购买者直接找上门，交付了足额的金钱后，论坛上限定权限的版块就会向购买者开放。又或者是有意愿购买者委托其他人，将钱送到卖方手上，再开放权限。

    这样的交易方式，无论如何都绕不过要送钱上门这条路，也就是浪费时间。假如买卖双方的距离很远，那简直是要命了。

    这个时候，金币女神能够给出一个可让陌生人都信任的交易方式，有什么理由大家要拒绝使用呢？

    即使是教会的神官或主教，虔诚地信仰着所侍奉的主人，神灵们也不会禁止自己的信徒与其他神灵接触，甚至表达敬意。除非是阵营真的不同，或是彼此间是死敌。偏偏金币女神是那种没有存在感，而且还严重到没有仇敌的弱等神力神灵。

    解释完以上种种，林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带水在身上了。口干舌燥的他，只能把之前璐克蕾西娅用’圣水’泡，已经凉掉的不知名花茶给喝下肚。

    而柯茵听完某人描绘的愿景，并不像刚看到计划时那般晕了头似的模样。已经冷静下来的祂，再一次确定这整件事情确实大有可为。但眼前这个凡人，似乎还是有些话没说。即使是神灵等级的思维能力，柯茵也还没想透整件事情。

    这就让柯茵的态度冷却了下来，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凡人。神灵所具备的冷漠，彷佛又回到了这一位身上。祂伸出三根短短的手指，说道：”三个问题。你所做的计划中，有很多事情是我做不到的。纵然我是神灵，但做不到的就是做不到，这要怎么办？第二点，我可没有足够的人手，可以像你说的一样将据点布满整个迷地。事实上，光是一个国家也够呛了。第三，也就是我最在意的事情，推动这些，你能得到什么？我见过不少无私的笨蛋，但里头没有一个是魔法师。”

    面对眼前这位半身人女神突如其来的质疑，林略感钦佩。祂没有如想象一头热，盲目地相信自己做得到一切。也不是为了保持神灵的高傲，而毫无余地的拒绝了提议。能够从许多诱惑中保持冷静，看到自己身上，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呀。

    林双手合十，说：”做不到的事情，可以尝试，可以研究。再不然，也可以找朋友帮忙。”

    霎时某人十指翻飞，双手结印，属于世界树的权能圣印，一个接一个凝聚在他身前。最终，是一头像素版的三头猴子。林说道：”斑鸠同盟高座末席，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在此邀请柯茵陛下加入。而我要的东西，来自于祂们；祂们要的东西，则来自于您。所以作为条件交换，我被派来这里。”

    ”哦。”听到新的情报，柯茵迅速重新思考这一切，是否有陷阱藏在里头。

    ”至于人手的问题，呵呵，我觉得这是最不用担心的。只要您放宽标准，在信仰上不用多么虔诚，就能运用将要建立起来的那一切。那么您会发现，会有不少人愿意加入其中。不管是作为一个使用者，或是陛下您的人间协助者。就好像八位权能之主，祂们可没有要求魔法师必须要有多虔诚的信仰，但依旧不减祂们的威能。不是吗。”

    听到拿来做比较的对象，柯茵心神一震。祂强作镇定，沉声问：”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正文 第1229章 回归神国

    ，！

    林没有回答某位半身人女神那耐人寻味的问题，而是做了一个同样让人玩味的表情，说：”陛下，今日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请您熟悉一下资料，改天我们在高座会议上讨论。”

    情绪被这么吊着的柯茵略有不满，说：”直接过去不行吗？”

    ”我当然没意见。但是您要这个样子，就过去那二十五位的地盘吗？那里可是迷地以外的世界。虽然祂们不是真身降临，但要对付这个模样的您，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林暗示着某位女神为了真身降临迷地，在过程中被另一个谜之音打上了封印。那道封印之狠，可是直接把这位神灵的力量降到普通人的水平。恐怕一个农民出面，都能轻松解决这位。只要柯茵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防身，这就是祂最脆弱的时候。

    虽说神国不灭，神灵不死。但以真身封印状态降临迷地的祂受到重创，想要在神国里恢复全盛状态也需要时间。而在祂完全恢复之前杀入神国，可说屠神的伟业是手到擒来。

    即使如此，这位半身人女神依旧是有恃无恐的模样。这是有其他底牌未掀，还是有其他神罩着？譬如刚刚跟祂对话的那位。

    不提正盘算着摸底一位神灵的魔法师。被点醒的半身人女神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也的确不是去见外人的好时机。

    仓猝间，没注意被那傻大个儿封得狠了。一身实力在众神里头已经排在末班了，这下子更是连凡人都不如。

    虽说世界树那群植物没有什么恶名，但也没有什么善名。尤其那两位古老者，那可是连诸神都必须要仰望的存在。古老者法思那斯更统辖了一个凶残的黑暗精灵部落，要说那位世界树陛下有多正常，那是谁也不相信。所以就这么光溜溜地去见祂们，似乎不太妙。

    认同了眼前魔法师的说法。柯茵甩手，送出了一点包覆成球状的神力精华，朝着林缓慢地飘去。

    光球的速度极慢，但落在众人眼中有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孩子好奇，想要伸手去抓，却发现光球虽慢，但自己的速度更慢。伸手移步的念头不停反复，可是自己就像是被束缚了一样，身体动了一动，却没能有更大的动静。

    三个识货的老神官也想伸手。得到那点神力精华不敢说能延年益寿，也能让他们因老迈而不得寸进的实力，往前跳跃一大步。假如老神官们没看错，比起实力的提升，这点神力精华所赋予的意义更为重大。那是选民之种，获得的人就等同于拥有了神灵的部分威能。

    就这么给一个外人，一个神灵口中的无信者……

    但是林却没有乖乖任人摆布。在这奇特的时间空间中，不只他能行动自如，坐在后头大呼无聊的阿札德一样可以。只是那位魔王子没有动作，林却是伸出左手，食指轻点那颗神灵所释放出来的不知名光球。

    在将触未触的一瞬间，林就理解了这颗光球的意义，但他却没有坦然接受。左眼瞳仁变成塔型，右眼为沙漏，口诵急促密语，文有千万，在旁人耳里尽化一声：”疾。”

    左手食指终究没有退缩，而是任由光球侵入自己的体内。但就在光球解离，将这点神力融入身体每个角落前的霎那，某人独创的魔法——捆仙咒抢先一步，拘束住光球。并将这点神力拘禁在咒术之中，化作线条，于左手手背上留下柯茵的圣印。

    这点变故，当然瞒不过神力的拥有者。半身人女神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魔法师，说：”唷呵，真有趣。看来把你当成凡人中的一员，倒是我看走眼了。”

    林举起左手，展示着手臂上的圣印。当灵光渐退，圣印痕迹便逐渐隐没入皮肤之中。这算是某人的一种妥协，说道：”承蒙陛下垂青。只是您也知道，魔法师嘛。对于自由意志无比珍惜的我们，愿意接受这样的殊荣，只是是用我们自己的方法。您不会怪罪我们吧。”

    柯茵站到了圣坛上，以祂的身高，刚好可以跟某人平视。说道：”不，这样很好。至少我知道来找我合作的人，不是会轻易丢掉生命的弱者，这是件好事。那么你说，下次见面要在什么时候？”

    躬身行礼，林说道：”三天后，我会亲自到陛下座前，迎接您前往高座会议。这样安排，可以吗？”

    ”就按照你说的做吧。三天后。”

    ”是的。三天后。”林重复了一次。

    ’阿波，带我回去吧。你把我手脚都绑住了，我可没办法自己回家。’柯茵脸微微向后，朝着祂开辟的通道，喊出常人听不懂的音节。

    众人眼一花，一个高大英挺的金发美男子出现在半身人女神的身后。强悍无比的神力化作几如实质的灵压，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对比柯茵的神力，真如萤火与烈阳般的差距。

    但其他人所感受到的一切，其实只是神威的余波而已。在金币女神神殿范围以外的地方，除了极少数人，以及关注着此地的神灵，没有谁注意到第二位神的出现。

    而某人的老相识，守护之主阿波罗斯，其实是将祂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个魔法师，跟稍后一点，有着恶魔血脉的皇家子嗣身上。对于后者，祂就只是警戒而已。但是前者，有着祂最讨厌的身份——外乡人。

    守护迷地，不受异界来客的伤害，是阿波罗斯永恒的职责之一。但不可否认，有些外乡人所带来的变化是好的，其用意可归类为善的。这样的人，会被神上之神艾欧所接受，许可对方留在迷地。

    但这样的态度，也不是不变的。那不曾明言的许可，随时会因为对方的作恶而取消。届时，祂将遵守守护的誓言，承担起将异界来客驱逐的职责。

    如今眼前之人，暂时是被接受的。至少在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强烈地要把对方打飞的感受。那是属于神灵的直觉，源自不可言说之处的第六感。所以阿波罗斯没有撂下什么狠话，就只是指了指某人，又指着自己的双眼。意味着祂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他。

    和这位守护之主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虽然前面几次算不上愉快，但也没有什么大冲突。所以对这种无声的威胁，林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从过去到现在，威胁他的人可不曾少了，有资格威胁他的人，眼前这位算是一个。但只要没有动作，林就不会反击，这是原则。

    而把某位神叫出来的半身人女神，则是双手叉着腰，高傲地抬起下巴。像是做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或是想展示自己的靠山有多硬。但没有想到的是，守护之主一点也不给面子，手一捞，就将柯茵夹到了自己的腋下。

    发觉自己双脚离地，像是抱猪仔一样被抱着，我们的女神当然爆发了！那五短身材的双手双脚乱挥乱踢，咒骂着另一位不苟言笑的神灵。’阿波！你在搞什么蠢事！把我放下来！’

    ’妳不是要我送你回去，顺道解开封印？’阿波罗斯面无表情，冷酷地说道。

    ’是这样没错。可是没有叫你像抱土豆袋一样，把我抱起来。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有脚，会走路！’

    ’妳腿太短了。等妳走到，我都回去休息了。这样比较快。’某神声音依旧冷酷。

    ’你这个混蛋！我要告你姊去！’

    ’妳觉得有用的话，就去说吧。但结果会是怎样，我们都很清楚。’

    柯茵使劲地打着把自己拎着的神灵。但即使是全盛时期的金币女神，也伤不了守护之主半分，两神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更不用说如今实力大半被封的祂，拳头跟脚踢的力气比搔痒还不如。

    就在被拎进通道之前，柯茵一改态度。一手拼命拍着阿波罗斯的大腿，一手指着被祂落下的红耀级魔石，说：’啊，那个，那个要一起带走。’

    某位半身人女神因为被突然抱起，猝不及防的祂，吓到把手中的魔石落到了地上。停下脚步的阿波罗斯没有弯下腰，祂只是走近魔石的位置，脚轻轻一踏，脚尖一点，就让魔石往上弹飞，落回到祂的手中。

    随手将魔石塞进柯茵的手里，双脚一错，向后纵身一跃，两位神灵就从那临时开辟的通道中消失。同时，通道开启的扭曲空间也逐渐恢复，维系着的神力也渐消散。那股慑人的压迫感也瞬间消失，一切恢复如常，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梦幻一般。

    第一批回过神的人，是几位见惯世面的老神官。有几人来到林与阿札德的面前，面色和蔼地说：”崔普伍德大人，我想请你忘记，刚刚看到的一些不合适的画面。这没问题吧。”

    同时，另外几个老头子是抄起了棍子，朝着那群大小孩子走过去。这是打算施展穷人版记忆清除术吗？那可是消除记忆的保证，反正不是把人的脑子给打坏，就是打到对方发誓什么都没看到。堪称是笨蛋也学得会的最容易魔法。只是用在一群孩子身上，这也太凶残了。

    正在思考要不要出手制止的时候，金币女神神殿那扇没有什么保护作用的大门，被狠狠地撞了开来！大恶魔丝塔琳娜狼狈地撞飞进来，垂下来的右手臂无法动弹，折断的臂骨刺穿皮肤，深渊生物血液特有的腥臭味萦绕在神殿之内。

    ”魔法师，出来受死！”说话的力气很轻，但那粗哑的声音却像是有穿透力，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正文 第1230章 第二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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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理会丝塔琳娜伤得有多重，是不是还活着。阿札德就只是好奇地探头看向神殿外，边说道：”喂，好像是来找你的。喂～外面是倔老头子吗？我认错过一次了，可不想认错第二次。”阿札德先是对林说，又朝着外头大喊。

    林则是自言自语道：”等那么久，我都以为不会有第二波麻烦了呢。现在才来。”在他的环境侦测感知中，来的人很多，分为两拨人，应该是有着不同隶属。

    一拨全男，一拨全女。全男队伍穿着与之前遇到的皇帝亲卫同样的制式装备；全女队伍其装备虽不同，但实力并未逊色男性太多。相同点在于，两方人马都停留在相当远的距离之外，想要发起攻击，可得跑过老长一段距离。

    在神殿外挑衅的只有一人，而且毫无疑问是一位强者。丝塔琳娜虽化为人形，但恶魔的实力并不会因为形态的不同，而有强弱的差异。牠们变成不同的模样，更多是为了带来心理压力，或是为了其他目的。而能够把一头大恶魔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不是强者可做不到。

    至于只有一人前来挑衅，或许是看在神殿的面子上吧。没看对方就只有叫自己出去，没有闯进来。丝塔琳娜倒下了，林可不认为外头穆哈谢别锡家的护卫骑士能够挡下对方，甚至会不会出手挡都是个问题。既然没人阻挡也不进来，也唯有迷地的政教之别让对方有所顾忌。

    不要看金币女神相当弱，祂位于尼尼微皇城的神殿，其防守力量几乎等同于无。几个老头子，一群小毛头，能带来什么样的威胁。但只要帝国的人率先闯入，首先跳脚的是其他强大神力的神灵神殿吧。毕竟很多事情只要开了头，之后就顺理成章了。

    揍飞一头恶魔，不管这头恶魔往哪里飞，撞坏了什么，任何一方都没话讲。但假如代表皇权的士兵踩进神殿范围，或是圣殿武士在没被传召的状况下闯入皇宫，都是将成为战争的开端。所以双方还是相当克制。

    那么，跑吗？现在用闪现术回家，省事事省。不过林的内心里，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试着把事情说开来，看能不能化消两方的仇怨。毕竟被一个帝国惦记着，可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这么想的魔法师，迈步走了出去。

    神殿外的情形，就跟林所侦测的结果一样。而堵在神殿门口的皇帝亲卫，表现出来的战士能量强度，远比其他皇帝亲卫高出很多，已经接近阿札德过去的水平了。当然跟现在的魔王子不能比。

    他穿着一身看似和皇帝亲卫的魔法装备很像的盔甲，但在林的侦测回馈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眼前这个壮汉的甲冑，强过那些量产货色岂止一筹。就连他杵在面前，收在鞘中的巨剑，也比之前那个混在皇帝亲卫中的女性战士，所持有还要强大。

    彷佛眼前之人才是真货，而那群皇帝亲卫只是山寨版的仿制品而已。

    走出神殿的林，看着单独前来的皇帝亲卫。猜测对方大概是认为人多对付不了自己，也舍不得将他们当作炮灰，所以把那群人扔得远远的。而他对自己的实力也相当有自信，也的确有如此自信的本钱，所以才敢单人叫板，出现在这里。

    现身的林先是恭敬地一礼。先礼后兵已经算是某人从小到大被教育出来的好习惯了，哪怕来到迷地，这样的态度也不曾有变。说道：”大人，我是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要解释，也许您可以给我一点时……”

    眼前皇帝亲卫打断了林的说话，说道：”无需解释，魔法师。你杀害了我的孙女，唯有以死偿命。”说完话，就要伸手拔出面前的巨剑。

    所以说，现在算是私仇啰？又没得谈了。某人无奈。

    在迷地这个法律并不强势的地方，利益冲突易解，私仇难了。所以林不打算继续浪费口水，而是开始退后，就像是要退近神殿中，寻求庇护一样。

    ”别想逃！”

    对面之人大喝一声，威势陡升，四周围空气像是漩涡一般，以他为中心向其集中。顿时让林的身形为之一滞，无法再退。同时那皇帝亲卫举起面前武器，就要将巨剑自鞘中抽出。

    剑出三分之际，他目光紧盯着的魔法师忽然从眼前消失。下一瞬，人已近在身前。手持无锷宽刃长剑，横劈而来。

    这位老亲卫顺势将半抽的巨剑往旁一推，打算招架对方这一击。以手中传奇兵器之利，他没想过拦不下对方的情形。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要是对方武器质量太差，直接被手中瓦希巨剑击断，自己就顺势推剑，削下对方脑袋。

    敢于直接交手，是因为老亲卫还记得一项机密情报，圣剑会的人已经拜访过这个魔法师了。虽然事后听说圣剑会内部发生其他变故，但是这个魔法师手中的匣切武器，确实已经回收了。而这是里萨大公爵推波助澜的事情，皇室只是没有横加阻止而已。

    至于对方现在手中的武器，看起来十分花俏，但怎么可能会是传奇武器——瓦希巨剑之敌。这可是斩过巨龙，有屠龙圣剑异名的强大武器。

    只是没等老亲卫验证魔法师手中的武器有没有资格跟瓦希巨剑硬拼，他的侧腹先传来一记强力的重击！把他整个人踢飞数十步，所幸巨剑还紧紧握在手中，剑鞘倒是朝其他方向飞了出去。

    一剑挥空的林，维持着姿势不变，看着站在他身边，把人踢飞的阿札德。他倒是想顺手追砍这位魔王子，可惜匣切可汗的剑面被匣切因撒都压住，施展不开来。

    林脸色平静，看着那张快和自己脸贴脸的秀丽脸庞。阿札德杀人很少有什么狰狞的表情，他总是挂着各式各样的真诚笑容，但这反而更让人摸不清楚他的想法。当他用相同的表情救下一个人的时候，同样让林摸不着头绪。

    林问道：”能说说是为什么吗？”

    ”哦，还是想要观察我的行为模式吗？”阿札德藏在大红凤袍底下的手臂肌肉奋起，强力地压制住匣切可汗想要反扑的动作。

    ”只是从没看过你救人，也没有听过你救人的传闻，所以好奇。”

    阿札德灿笑地说道：”假如我说，我的玩具只有我能碰，其他人要是想碰，我会很不开心呢。”

    ”我信你个鬼喔。我就没见过你不开心的时候。”林手中的可汗微微上抬，显示在魔法加持下的他，使出的力气压过了阿札德，略占优势。

    ”好吧，不开心的部分跳过。但我的东西只有我能动，这个想法是真的。所以……”

    ”所以？”

    两人间的对话被另一个声音打断，皇帝的老亲卫以剑杵地，撑着身子说：”殿下，你不该回来。”

    阿札德露出了不耐烦的嫌弃神色，说：”又一个跟我讲我不该回来的。怎样，今天我要去哪里，我要待在哪里，需要你们的同意吗？”

    林手中可汗顿时一轻，他奋力上抬的力气让失去压制的匣切甩上了天。武器虽然没有脱手，但身体的平衡略为被破坏。

    要是平常时，阿札德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没有一套连招追打，至少也是一拳一脚招呼。但这一回，阿札德没有杀向某人。他全力提速，将因撒都刺向老亲卫。剑势之狠，可是奔着杀人去的。

    或许是因为自家皇子殿下的攻势倒转，让老亲卫的反应慢了一拍，又或者是阿札德的速度本就快到让人防不胜防。老亲卫才想举剑格挡，因撒都的剑尖已贴近眼珠子。再推三分，将贯脑而亡！

    剑势倏止。因撒都剑尖的金属冰冷感，彷佛会传到眼球上一样，就是如此靠近。

    然而这一回，制止因撒都的，是林手中的匣切可汗。它刚好卡在因撒都的剑锷上，制止这把武器再进三分。

    阿札德好奇地问道：”你不是想要他死，那么阻止我是为了？”

    歪着脑袋思索的同时，两人手中的武器也没放弃较劲。林说道：”嗯，我自己就能处理的简单事情，我不喜欢欠下人情。”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啊。不喜欢欠人人情，但在卖人情给别人的时候，倒是不遗余力呀。”

    抱怨的过程中，阿札德可没有白白被压制。他灵活的手腕翻转，试着让因撒都脱离可汗的控制，并且从各种方位刺向他口中的倔老头子。

    林当然不可能放任这样的作为。他同样翻转手腕，不仅仅用可汗限制因撒都，更利用可汗的锋锐优势，试图削掉一块因撒都的剑刃。又或是觑准机会，试着抢快一步杀向老亲卫。

    两人的剑黏着剑，一来一往，在某人看来像极了太极中的推手对练。只是剑剑不离那单人挑衅而来的皇帝亲卫，并步步进逼着。老亲卫当然没有傻站在原地，等待着被杀。他施展步法，左腾右挪，只是双剑如蛇交缠，不曾离开他的面门半分。

    终于，在不断后退的步法中，老亲卫找到一个机会，顺势使剑。瓦希巨剑由下往上挥斩，却没有如想象中一次荡开双剑，挥空的一击让自己中门大开。

    要是对手平庸，老亲卫大可重整旗鼓，与来人交战。他气力正足，心气正旺，渴望战斗与复仇的情绪充斥在胸口。鼓动的心脏将热烫的血液运送到四肢，催促着他将人斩杀于剑下。

    但对手并非平庸！而且还有两个。可汗与因撒都，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刺向老亲卫力不能及之处。

正文 第1231章 三人共武

    ，！

    皇帝亲卫军团长约美尔，从不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也不负责任何军务，只贴身保护皇帝一人，而军团的具体事务都是由几位副军团长扛起。这样的人之所以挂名军团长，是因为在有必要的时候，他可以直接指挥调派亲卫军团，而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

    老约美尔没有正妻，就只有几个侍妾，他的继承人也是侍妾所出。然而即使是他最宠爱的侍妾，或是他视为继承人的儿子，都不曾看过他的真面目。也或许有，但他确定没有这样的人活下来。

    老约美尔不太在意这样的事情，因为他是孤身来到这个国度，被当时还不是皇帝的皇帝捡走。所谓的家，比较像是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他的一生，就是守在帝国皇帝的身边。但即使是这样的一个老人，他还是有珍视的宝物，那就是在他支持下，加入亲卫军团的孙女。

    因为年纪大了，就会眷顾某些过去不在意的事情。孙女出生的那一天，就像是老约美尔一生的转折。他喜欢那只小猴子在身上爬的感觉，也喜欢有人学习他那博采各处名家的剑艺。但这一切都在今日嘎然而止，所以他单独来到这里。

    老约美尔或许有一击击退一头大恶魔的本事。但在面对两个在他之上的强者夹击时，他也没有多好的方法自救，只能不断退后，艰难地寻找着偶尔出现的机会。而机会，也在这两名世所罕见的强者身上。

    夹攻老约美尔的两人并非一心。他们抢着击杀面前唯一一名皇帝亲卫，他们也互相敌对、厮杀。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剑会慢上另外一名对手半分的时候，他们又会互扯后腿，帮忙保约美尔一命。

    打出火气来的老约美尔，也没再顾虑皇子的头衔，瓦希巨剑总是斩向他能斩的对手。哪怕是一次次挥空，都没能让他有一点颓丧。或说在这样的战斗中，他没有余裕去感到丧气。只能咬着牙，死命跟上这两人的速度

    三个人，三场战斗交缠，彼此攻防。纵然老约美尔为三人中最弱的一方，但另外两人为了保他，也一次次放弃自己的攻势，缠着另一个对手。

    看着刀光剑影在身前、身后，左右两侧不断闪烁，老约美尔豁尽全部的本事，也才能偶尔发起反击。他更多时候都在追着两柄灵蛇般的长剑，试着拦住去路，格挡每一个攻击。但他的速度太慢，可能念头刚起，稍有动作，两柄攻向自己的长剑早就变招变到不知哪里去了。

    对林而言，与阿札德的这一仗，是他有史以来打得最畅快淋漓的一仗。阿札德的天赋能力与速度，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的困扰，无法解决的那种。

    但这一回，他们两人都要抢杀皇帝亲卫的情况下，慢上一线的人会转而防守，拖后另一方的攻势。这就让两柄武器不得不接触，妨碍对方的攻击。

    可汗作为武器上的优势，是因撒都至今仍无法企及的。所以林在用剑上十分大胆，完全就是走硬碰硬的路线。

    阿札德却不能像林那样，放任因撒都硬磕可汗。所以他只能作出更多变化，确保每一次因撒都格挡可汗，都是拍向对方的剑面，或用巧劲拨动对方的攻势。而不是剑刃拚剑刃，大家咬牙瞪眼比力气。

    一增一减，结果就是让十招中只能觑准时机还个一两招的林，如今跟阿札德打得有来有去。不再是过往被这位魔王子，用那非凡的速度与技巧压制的模样。

    夹在他们两人攻势之间的老约美尔，他也不是像木桩一样傻站着。纵然艰难，他也总是尽力调整自己的姿势，奋力地朝两人打出致命的斩击。特别当他发觉到自己的性命，总是会被另外一人保护着的时候，他就干脆放弃了防守，每一招都奔着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去的。

    但皇帝亲卫的努力，在林与阿札德眼中连妨碍都不算。正如他们在神殿区的街道上战斗，一粒石头、一棵树木，风的流动、光照方向，所有一切都在他们的计算之中。

    仅仅只是肢体的掌控、技巧的运用，不足以成为这两人之间决定胜负的优势。皇帝亲卫的站位与动作，不过是环境变数的一项而已。既没有杀伤力，也没任何威胁。

    因为林掌握了闪现术，阿札德也有那在天赋加成之下，超越迷地主位面物理极限的速度；两人只要一心想逃，另一方连追都成问题。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想要对对方造成威胁，必须要在将杀未杀之间找到那可能不存在的关键点，才能真正置对方于死地。

    所以林与阿札德每一回交手，都是在测试自己的极限，也是在不停地提高自己的上限。即使双方都想杀掉对方，但如非必要，或有某个缘由，他们也不会像仇寇一样，见面就厮杀。因为这样只会让对手下一次更难对付。

    这是一个旁人难以理解的状态，即便是身在两人交手的最前锋，约美尔也没有察觉这一点。又或者还是那句话，他没有余裕察觉。

    老约美尔觉得自己就像是夹在狂风与巨浪之间的小舟，以凡人之力对抗两大天灾。幸好狂风只顾着和巨浪较劲，他们都想把这条小舟掀掉，又不约而同地从对方手中保住。

    但即使他不是这场对抗中的主角，一个不注意还是会翻船。所以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这夹缝之中求生。

    在外人眼里，皇帝亲卫就像是在独舞一样。身旁则有另外两名舞者，用不同的节奏跳起了双人快舞。因为他们的交战再激烈，也没碰坏一草一木，更没踩碎石板路，或是撞坏了哪片墙。

    皇帝亲卫的那身盔甲依旧晶亮，一点蹭刮的痕迹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在生死搏斗。更不像是被夹在两人的战斗之中，成为了各自的目标，也反手杀向两人。

    正因为这一切看起来不像在战斗，更像在玩闹，所以有人决定出手了。

    这里虽然是尼尼微皇城底下，却是在诸神教会所建立的神殿区域之中。那些侍奉着神灵之人当然不全是文职的神官，还是有圣殿武士作为门面而存在。

    会被分配到帝国首都的圣殿武士，也不会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不管是否老经验或作人圆滑，实力一定有着相当的水平。也能说，不是一个天之骄子，也轮不到被派来尼尼微皇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着外人在自家地盘闹事，却闷不作声。

    至于帮谁，那还有疑问吗。帮了皇帝亲卫收拾一个用剑的魔法师，跟另一个穿着大红色，不伦不类的战士，丢的是皇帝的面子，挣的是圣殿武士的一口气。这样的好事，没有人想要袖手旁观。

    所以第一波，就有六七人从不同的神殿中窜出，慢了一步的人只能站在自家神殿的范围内大叹可惜。他们彼此之间也是知根知底的，光看出面的人，其他人就觉得用不着自己上场，事情就能收拾了吧。所以也就表现的兴趣缺缺。

    但事情的发展，却跟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样。身为皇帝亲卫的约美尔能活，是因为林跟阿札德都想抢杀。杀人在现在反而不是目的了，更像是一种竞技的目标。但其他人凭什么能活？凭他们被神灵祝福了之后，才拥有的本领吗。

    当穿着一身银白神赐盔甲，拎着钉头锤，沐浴在圣光中强势介入的圣殿武士，摆出要隔开双方的架式。只要先保下皇帝的亲卫，这时其他人就能趁势击杀围攻着亲卫的两人。虽然大家没有事先商量，但就是有一个默契，知道这是最好的战术选择。

    但架式刚拉开，两把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干净利落地卸下了圣殿武士的双臂。林和阿札德空下的手轻轻一推，断掉的手臂就像攻城槌一样，朝着对面之人疾冲！

    来不及停步的几名圣殿武士也加入到战圈中，他们装备不同、武器不同，擅长的技巧与各自的块头也不同。但一个个就像操线木偶一样，四肢用常人摆不出的角度，在某一人的推动下，攻向另一人。

    有时又不是直攻，而是几人的肢体起了连串的连锁反应，脚点手，肘抵肩，左臂传右臂，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向另外一人。

    然而防守的方式却没有这么复杂，可汗一架，或是因撒都一挡，手来手断，脚来脚残。没三两下，试着介入三人战斗的圣殿武士们倒了一地，全给废了，生死未卜。

    各自战斗的三人依旧，却不再是剑对剑，而是手脚齐来，贴身近战。当中最难受的，就是使用巨剑的约美尔了。

    巨剑外型与重量，决定了它是走大开大阖的路线，才能有足够的破坏力。原本只是刀光剑影贴着自己的脸交锋，约美尔只要调整好姿势，使得出力气，就能让巨剑或是横扫，或是劈砍。就算伤不到人，也能逼迫身旁两人改变攻势。

    但进入拳脚双剑交手的近身战时，变化又比只有双剑交锋时更加让人眼花撩乱。拳对肘，掌对肩，指剑对脚刀，掌刀拍剑脊，拳臂击剑面，每一下都有致命之威，但每一击都无功而返。

    同时约美尔的攻势，也不再是可以不管不顾的跟林与阿札德两人以命换命。时常一剑才要挥出，不是剑尖被拨了开来，就是在新力未生，旧力将尽之际被卸去剑势，或是转而攻向另外一人的要害处。

    但林与阿札德的动作又十分克制，因为太过粗鲁，有可能伤到人的话，双方又都会以保皇帝亲卫为先。约美尔就这么跟陀螺似的，在两人之间打转。舞姿进入到另外一个新的境界。

正文 第1232章 收化运发

    ，！

    寥寥数人的失败，能够吓退一群天之骄子吗？

    当然不可能。老家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什么成为一个’俊杰’那么简单，不正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见到了棺材，也不认为躺的会是自己。做人就是这么有自信，然后才被啪啪啪的打脸。

    尤其三人当中，除了皇帝亲卫外，穿着大红色衣袍的那位似乎是个唇红齿白，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穿黑的那个魔法师，看起来就像个坏人。这绝对不是圣殿武士们有着偏见，而是有不少人心存着卖人情给皇帝的同时，还能收获美人的芳心就太好了。

    林与阿札德的战斗就是看起来这么没有威胁性。那怕前头死了几个人，也像是凑巧、倒霉碰上的。不愠不火，彷佛没有半点力气，就是速度飞快，花俏有余，威力不足，这是两人战斗在外人眼中的评价。没有身在其中，谁也体会不了当中的大恐怖。

    一旦他们揣着满满的自信踏入战圈，再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甚至连警告其他人都做不到，所有人都只能努力求生，然后发觉一切都是徒劳。

    进入战圈之中，他们就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他们的肢体，会在其中一人的引导下化为武器，攻向另外一人。假如只是普通的摆臂、踢腿，那也就算了。有时那轻轻的一拍掌，就会带着自己的断骨刺穿肌肉与皮肤而出，射向另外一边。

    身体是如此，身上的武器与防具就更为不堪。神赐的盔甲就像纸扎的，被一剑剑削成块，又被一击击挑出，攻向对面那一人。武器下场亦然。全都化作漫天碎片，充斥在战圈之内。

    但这样的攻势，在对攻的那两位眼中就只能算小花招。剑尖一拨指一挑，化解这些断骨或碎片，亦或是荡来的手脚，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林与阿札德又怎会如此暴殄天物，哪里来就那里回去算是最基本的，用这些零碎反攻对手，才是他们专注的作法。

    一时间，交战的圈子里是各种断臂残肢乱飞，武器装备碎片如风卷回旋。且随着两人一次次轮替攻击，作为他们之间交手的媒介，体积也在交替回击间变得愈来愈小。

    到最后，战圈之中再度恢复三人独舞的平静。那些零碎事物全部化作灰粉，原本的模样是半点不存。

    当观战的众人不再试图加入战局，神殿区的街道上已经留下一地来自各教会的圣殿武士。没有谁还能保持完好，甚至连呻吟声都没有，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死是活。

    至于没人继续加入，有可能是众人已经认可了交战之人的实力，也有可能是那些脑热，容易上头的小伙子们都死光了，或说倒了一地。总之当那条街道留下了一地的红痕与生死未知的人以后，就没有人再送上前了。

    这有人乱入的搅局过后，林、阿札德和约美尔的攻势再度丕变。

    本来迅如电闪的交手，变得缓慢无比。每个动作、每个细节都落入旁观者的眼中，他们清晰地看见了手指摆放的位置，衣袍上的每个皱褶，甚至三个人的表情。除了皇帝亲卫以外，罩在头盔中的他依旧神秘。

    可汗对因撒都，剑脊对剑面，两把剑不停在对方身上游走，行云流水，彷佛它们本就连在一起。空下来的手，则是掌刀对掌刀，拳对拳，扎扎实实又慢条斯理地对碰了一下。

    这一轮交手，所有人都看出来穿着黑袍的魔法师输了一筹。他的两次对击，步伐都多退了半分，收回的手也都多收了一寸。需要从更远的距离蓄力，才能打出应当是势均力敌的一击。但两次都让人失望。

    第三下，掌对掌。魔法师的掌一样是轻飘飘的，彷佛软弱无力。相较之下，穿着大红色衣袍的美人儿，这一掌慢归慢，却像是挟带着风雷之势，排山倒海而去。

    阿札德带着无比的信心，轰出的第三掌是他自认为的此生代表作，也许这辈子再也打不出同样的掌击了。这一掌留有一道暗劲，能够抓准前两次交击，没能趁胜追击的遗憾，一举将眼前的魔法师格杀。

    因为前两次对击，他胜的可不是外人眼中的一星半点而已。而是将全部的劲力，打进魔法师的手臂中。看他第二击更为不堪的对轰，阿札德就有种大势底定的畅快感，只等第三下交手。

    然而双掌对接，却不像前两下交手那样一面倒。第一道明劲打在对方的掌上，第二道暗劲就要跟上时，林却是迅若电闪地一抖身。跨步、扭腰、甩肩、振臂，一串力气推到掌上，却是百倍十倍打到阿札德的第二道暗劲上。

    在惊愕中，阿札德的手臂被打到高高扬起，筋骨皮全都伤到。藏在衣袖中的手臂，每一个毛细孔更渗出点点血珠。而且这一击的劲力，并不是只打到手臂上。肩膀同样被震了一下，晃动了阿札德的神经，他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但在这足以致命的破绽前，林却踌躇了。趁势杀阿札德，还是按原目标杀皇帝亲卫，这是个好问题？

    很可惜的是，阿札德没有给人太多选择的时间。被震飞的手臂猛一握拳，用更快的速度挥了下来。虽说他手臂状态还未恢复完全，但即使是完全状态，也无法对上魔法师的那一掌，不过使用兵器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下挥的手臂像是从虚无之中，抓出了一柄武器，一口异形长刀，散发着诡谲的深渊气息。只出现这么一瞬间，就将周围所有神殿的防御结界给触动了！

    那是通体为地狱奥里哈尔钢的长刀，不是铸造，而是自一头已死去的深渊领主尸体中诞生的武器。或者说，它也是一头恶魔，魔刀佛尔卡斯。同时是匣切因撒都最后取经的金属材质，也是魔王子作为底牌的杀手锏之一。

    在可汗被因撒都牵制住的当下，眼前魔法师只能用他那一身神器级的黑袍硬吃这一记。或是更干脆一点，远远的跑掉，把皇帝亲卫这个活奖品给留下来，任他宰割。

    阿札德得意地笑着。虽然刚刚发生的变故，让他不得不动用这把恶魔刀。但看起来，也不是毫无收获。假如这个魔法师傻傻地用身体硬接，一个深渊领主级的恶魔砍一件半成品神灵所寄宿的法袍，那不知道有多美妙。

    但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打破了阿札德的妄想。第二把可汗，第二个林，立剑格挡下魔刀佛尔卡斯。匣切可汗的剑刃，毫不留情地嵌进魔刀的刀刃中。没有直接把自己砍断，魔刀佛尔卡斯已足以笑傲迷地所有武器了。

    还没想清楚第二组人是怎么出现的，是真是假，脑后一阵风起。阿札德毫不迟疑，低头，抽刀抽剑，一脚蹬在旁边的老约美尔身上。除了把这个倔老头子踹飞之外，自己也藉势朝另一个方向疾退。这时阿札德也看清楚，脑后那阵风是第三个林挥舞着第三把匣切可汗所带起。

    当三个人……五个人彼此拉开了距离，阿札德这才盯着站在一起，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魔法师。魔刀佛尔卡斯上的缺口不是假的，之前因撒都压制的手感也不是虚的。虽然后脑袋没捱上那一剑，阿札德也不认为第三把匣切可汗是幻影。也就是说，三个人都是真的！

    但这恐怖的景象没能维持多久，多出来的两个魔法师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了。就和他们出现一样，都那么叫人防不胜防。只留下林孤伶伶的一个人，手握匣切可汗，警惕地看着阿札德与约美尔的方向。从他的位置来看，不管攻击哪一人，都免不了对上这位魔王子。

    然而阿札德没有继续攻向任何一人。他只是站在原地，刀剑交叉在身前。一脸不悦的神色说道：”下次有人再叫你是魔法师，帮我吐口水淹死对方。你刚刚那一掌，可不像是魔法师打得出来的招式。我整条手臂都还是麻的呢。”

    ”呵呵。”作为杀手锏的招式，尽管是首次在实战中使用，却只取得这样的成果，老实说林是非常的不满意。所以面对阿札德的话，他只笑了两声，更多是因为无言以对。反而是一双眼睛朝着皇帝亲卫的位置瞟了几眼，彷佛自己打算再次发起攻势，示威的意味浓厚。

    阿札德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某人的小动作，但他却像是不感兴趣般，继续说道：”战士的分身，是会将自己的一身实力分出部分，形塑出另一个近乎实体的分身。缺点是让出去多少气力，本身的实力就会下降多少。魔法师除了幻影术外，所谓的分身术更像是多一张嘴巴可以念咒，但却只能执行安排好的行动。但这样的分身，可没办法复制那些特别的武器装备。所以说，你的分身算怎么一回事？好为人师的你，有没有打算说说。”

    林笑道：”呵，我怎么可能跟你说一人三化的秘密。再说我这个分身术维持的时间不长，你有甚么好担心的。我们不继续打吗？”

    ”你又说不讲秘密，又把时间短的缺陷讲出来，我信你个鬼唷。怎么冒出来的，可以冒几次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会有多少人冒出来这样的问题。不打了。你想杀谁就杀吧，反正我可拦不下三个你。多来几个，我也趁早跑吧。”阿札德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正文 第1233章 秘艺

    ，！

    阿札德表现得有些无所谓，看起来是打不起来了。林又看向被踢飞的皇帝亲卫。刚刚那一脚虽不足以致命，但也不是那么好捱的。

    那位铁塔般的巨汉，现在是半跪于地，按压着被阿札德踹的位置。而那个部分的盔甲也严重扭曲变形，整个往内凹陷了老大一块。总之，没外伤也会带内伤。

    当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时却没有像一开始，听到名字就打算杀过来的模样。皇帝亲卫依旧是坚持地抓紧自己的武器，将那把巨剑挡在身前。隐藏在头盔下的一双锐目，紧紧盯着眼前的魔法师。这是防御的架势。

    想再发起攻击的话，根据林的评估，这个皇帝亲卫大概也只能咬着牙，动作迟缓地进行着。他无法发起有效的突袭，除非对方还藏有什么战士的秘技。

    迷地的战士，不同的传承有不同的秘密技艺，林知道的并不全，所以也难保对方还有什么翻盘的手段。但从明面上的实力与损伤来判断，这位皇帝亲卫已经没有立即的威胁性了。

    既然没有威胁，继续追杀吗？

    林不由得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舒展一下身体，特别是刚刚使用收化运发的右臂。

    阿札德硬接自己一击的左臂虽然在恢复中，看来还处于半麻痹的状态。然而自己的右臂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一招收化运发是吸收敌人攻击的劲力，积蓄在自己的体内，然后再一口气回返打出。化纳与打出的间隔没办法太长，大概是憋一口气的时间。

    理论很简单，但也要到自己得到这具半恶魔化的身体后，才有可能将设想化为现实，因为这个招式对身体的伤害十分剧烈。普通人类的身体，或者说自己原本的身躯素质即使经过辅助魔法强化，就连第一步的吸收劲力都做不到，会被直接打成了渣渣。

    而第二步，要将敌人的劲力积蓄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这在以前，林根本想不到要怎么实现。但自从躯体半恶魔化，一切以次位面塔为中枢后，理论上可以做到细胞等级的控制，那么作法也就不算难。

    就是将对手攻击所传递的动能，利用细胞震荡的方式，平均储存在自身的细胞中，并将震荡的能量分散，维持在不自伤的程度。这个状态可以迭加，端看进入体内的能量多寡，以及细胞的坚韧程度。

    当要反击的时候，就控制细胞在同一时间，朝着同样方向，将这股能量震荡传出，造成攻击。

    对付太弱的对手，根本用不着这样的招式。但对付太强的对手，这样的招式虽然可以产生奇效，但似乎不能期待第二次发挥作用。至少林还没有看过阿札德中过相同的陷阱两次以上。而要作为常规手段的话，以阿札德的精明，又能够从中找到规律并回避。

    这么一想，某人不禁为之前轻率地使用这秘而不宣的招式，却又没有取得相对应的战果，而感到些许的懊悔。之前的二选一迟疑，是自己在顾虑什么吗？或者是，不管是杀阿札德或是杀皇帝亲卫，对自己都不是那么急迫的目标，所以才会思考要做何选择，而不是直觉式地决定。

    轻轻一叹。林打了个招呼，随手一甩，就把可汗再度送回到次位面塔，跟它的同胞相聚。而后说道：”算了，只要没人找我麻烦，我也懒得找其他人麻烦。杀人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轻松的选择。”

    ”嗯，关于这句话，你要不要回头看一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阿札德忍不住吐槽某个故作悲天悯人的家伙。

    ”这不能怪我嘛。又不是我冲过去杀他们的，而是他们莫名其妙闯进来我们的交战中。你以为我有能力在提防你的情况下，还要保住那么多人的小命吗？更不用说他们也以我为目标，我难不成只能乖乖站着不还手吗。”某人抱怨道。

    ”好啦。反正都别人的错，错在他们太弱小。嘿嘿，这句话总算轮到我说了。你知道我的无奈了吧。明明跟渣没两样，却要像个小丑一样不知死活的跳到面前，结果被一根手指头捻死了。结果这笔帐还要算到自己头上，我也百般不愿意呀。奈何就是有人喜欢找死。”重新整理好心情的阿札德，跟同病相怜的某个魔法师抱怨道。

    不想在别人的地盘，过多讨论杀不杀他全家的话题，林转移焦点，问道：”你不是多了一把刀嘛。那把刀看起来也挺威的，什么来历？”

    ”废物一把，什么来历都一样。”阿札德批评道。随即又将魔刀举到面前，不满地说：”别顶着一道缺口不高兴，真有本事，砍断对方呀。冲着我发脾气，又不会让你变得比较利。垃圾！”

    后一句话像是阿札德对手中兵器所说。林大感惊讶，问：”该不会这把刀也有意识吧？”

    阿札德不屑地将手中的刀一抛，像是扔进了某不知名之处。事实上这把刀一直被丝塔琳娜保管在一个特别的武器收纳空间，这是大恶魔的天赋之一。阿札德之前取得魔刀，如今抛刀，都是有那头已经从重伤中醒过来的大恶魔猩猩从旁帮忙。

    抛掉了魔刀，将因撒都系回腰间的系绳，阿札德随性地说道：”它也是个恶魔喔。继承了一头深渊领主的地位，掌管的一处火山口。除了作为武器以外，也擅长控制那些有手有脚的小恶魔，拿着它做事。据说是深渊中最硬也最厉害的武器，所以我带着因撒都去找上它。本来想说藏着这把刀，要找机会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是在我的手都还在发麻的情况下，被逼出来呀。不过就算是我的手臂没问题，我想也是砍不赢。说起来还真叫人失望啊，这把破刀。”

    当阿札德说出了魔刀的来历，躲在隐蔽处窥视着的神官或圣殿武士们，有那见多识广的人已经猜测出这头深渊领主的通用名字，并说出口：”佛尔卡斯。”

    ”深渊领主……大恶魔也就算了，你是怎么把一头深渊领主偷渡到迷地的？中间没遇到什么困难？”某人的眼神不禁飘向三圣光教会的神殿方向。虽然守护之主跟祂们已经分家了，但是守护之主的圣徽还是挂在他们的神殿上。然后腹诽着某个神灵的疏忽。

    刚刚某人用匣切可汗硬架魔刀佛尔卡斯，可一点也不轻松。无数邪恶的念头，以及几乎要把人逼疯的怨念，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大量灌入脑海中。

    要不是林曾经在深渊被强制洗礼，差那么一点点成为深渊大君，比深渊领主更上位的存在。虽然那一切都随着斩去肥宅化身而成过往云烟，但这些终究在某人身上留下痕迹。正是这样的经历，让林对这些恶念的抗性足够高，才能迅速地让自己恢复正常。

    至于那一人三化的本事，是从不同时间段的平行世界召唤自己的一种特殊应用方式。是将同一个时间段的自己，一分为三，甚至更多。以此来回避触碰到’过去’或’未来’，可能会衍生出的问题。

    打个比方来说，类似电影或电视的胶卷。将每秒二十四格的胶卷，每隔两格取一，平均剪辑成三段影片。如此，虽然一秒只剩下八格，但画面中所记录的事情，却是在相同的时间段内所发生的。

    或许普通胶卷一秒八格会失去视觉暂留的效果，但只要胶卷格数够多，不管是六十格、一百二十、三百六十，甚至更高，一分为三后视觉上也不会有任何闪动，而会视为连续。

    同样的道理，只要时间切割得够精细，在现实中被分化出来的自己，就会像是完整的一个自己一样。而且分化的理论值没有上限。

    以某人的时间、空间理论，时间是不同坐标轴的平行世界。不管是闪现到过去或是未来，距离的时间点愈长，难度与消耗就会愈高。而且这么做，还会触碰到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林至今仍未研究透彻。那或许就是佛所说的因果。

    相较之下，大量切割极近的时间，将其一分为三，虽然麻烦一点。但以某人的魔法使用方式，是贴近程序语言逻辑的做法，最不怕’大量处理’。

    所以两种召唤不同时间段自己的做法，一者消耗大、难度高，且会触碰到因果律；另一者则是难度较低，无关因果。尽管在大量使用的情况下，消耗不见得会比前者低，但两相比较之下，秉持着不熟悉的事物尽量不碰的原则，林还是选择了后者的保险做法。

    之前当然有实验过数次，但这一回就跟收化运发一样，首次用于实战。尽管在消耗方面，自己号称可以无限使用闪现术，但实战中也并不是维持着分身的时间切割就好，特别是面对阿札德这种级数的对手。

    自己要花费多少算力与精神，注意环境与对手的行动，从而预测判断，才能够在战斗中抢得一点先机，或至少不要落后太多。假如为了维持分身，而减少这方面的投入，那怕自己变出了十一个分身来凑一打，阿札德也绝对敢杀向前。

    人多，对于林与阿札德这种人而言，从来都不算优势。

    也正是因为三个林是同一个时间段切割后的自己，所以只要有其中一个被魔刀影响，就代表三个都被影响。并且不是三个人平均分担魔刀的精神入侵，而是每个人都承受了完整的魔刀精神攻击。这算是某人在实战中才意外发现到的一个缺陷，也是之前没能趁胜追击的理由之一。

    那么这样的缺陷，被阿札德发觉到了吗？林装作不经意，朝着魔王子处瞥了一眼。然而这位皇子殿下依旧如故，让人摸不清心思。

正文 第1241章 合作与否

    ，！

    柯茵想起阿波罗斯对这个凡人的态度，简言之就是两个字：讨厌。

    而讨厌的理由就是因为这家伙是外来者。对阿波罗斯来说，只要是外来者，不管是人是神，是猫是狗，那家伙都讨厌就对了。

    毕竟祂成神之后的主要对手，就是这些层出不穷，来自各个异位面世界的外来者。而里头最常见的，莫过于来自深渊的恶魔了。几乎所有深渊大君都和守护之主打过’交道’，往死里打的那种。

    但是一个外来者想要找到回家的路，除了深渊或四大元素位面那种已知异位面以外的世界，找上世界树帮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向。但众所皆知，这些树见面难，求祂们做事更难。

    世界树有木精灵部落或精灵王国拱卫着，一般人难以接近。即使是精灵族自己，或许能够接触到世界树，但这些超巨型植物搭不搭理人，还是另一个问题。

    就算能够跟世界树沟通，这些植物为什么要帮助人？

    祂们没有常人的**。财富、权力，对一棵植物毫无意义。即使是神灵，也不见得拿得出能够吸引这些植物帮祂们做事的筹码。所以即使知道世界树身上的材料，是连神灵也会眼红的，但没有多少人或神能够整一套世界树套装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个人类跟世界树交易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而且这个条件不但可以吸引全部的世界树，还和自己有关。柯茵要说不好奇，但真的是把祂半身人的血脉当玩笑了。

    迷地假如有比猫更有好奇心的生物，那肯定是半身人了。

    当然，这位女神忽略不提的部分是，半身人对一件事的三分钟热度，也跟猫差不多……

    林没有隐藏谜底，甚至不等柯茵问起，便说道：”我想回到我的故乡，世界树陛下们提供帮助，而我要提供的，就是一条晋升之道。众所皆知，世界树晋级的方法之一，就是烧毁另外一棵世界树，夺取树心，成为自己的晋级之基。但这样的方法，并不是没有上限，至少两位古老者陛下都遇到了这个限制。祂们不论怎么夺取其他世界树的树心，也不管夺取多少树心，都没办法让祂们有所寸进。而碰到这个极限，已经有近万年之久。甚至在千余年前，也就是黑暗时代之前，世界树之间的征伐也未曾停歇。这一点，柯茵陛下您清楚吧？”

    柯茵虽然是近千年之内才成就的神灵，但对于世界树的历史并不陌生。或者说，只要到达一定层次以上，都会理解这些植物曾经有多疯狂。不停地接引来自异世界的生物，成为兵源，征伐其他世界树，不死不休。

    反正背靠着世界树，虽称不上是可以无限复活，但也差不多了。所以世界树之间的战争，除非是稳操胜算，有把握吸纳失败者的族群，否则都是不留俘虏，对待敌人一律碎尸万段，务必把对方整到连复活术都无法使用的状态就对了。说起来以统治为目的的战争，还真的是温和许多。

    林继续说道：”但在数年前，我曾经帮助瓦德沃陛下晋级，没有靠夺取其他世界树树心的方式。之后也曾对其他世界树的晋级或强化其本质力量，提出了不少建言。很幸运的，使用我故乡的知识，我提出的建言经过诸位陛下的实践，证实有着可行性。所以当我开口请求帮助时，两位古老者就以打破祂们的晋级桎梏为条件，让我想办法解决。而这件事情，两位古老者是已经遇到了，其他世界树只要继续晋级，祂们也将碰到同样的限制。所以说，这是一件跟所有世界树都有关的事情，没有谁躲得掉。”

    柯茵这时好奇地说道：”先说好，我没有恶意。假如是用同样触碰到极限的世界树树心呢？这样有没有办法让祂们突破上限？”

    一株矮小的古树上，被树藤所囚禁的枯槁尸体这时扭动了脑袋，开口说道：”小柯茵，妳该不会以为这个方法我们没有想过吧。我们甚至做过了，但没有用。假如当初没搞那些事情的话，今时今日的古老者，就不会只有我和尤克特拉希尔两个。”

    说话的是另一位古老者──法思那斯。以这位的年岁与实力来说，就算自己被叫小了，柯茵也没办法发脾气。所以祂也只能干笑两声，试图蒙混。不过法思那斯也确实回答了柯茵的问题，所以这位女神不再追问，而是看向坐在身边的魔法师，问：”那你的方法是什么呢，凡人。”

    不理会对方刻意提起的名词，在这样的场合多少带了些贬抑的意味。林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柯茵陛下，您知道迷地八种权能的源头，是出自何处吗？”

    ”不是无处不在吗……”才刚说出口，柯茵就瞪大了眼，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神灵使用神力会消耗，魔法师使用魔法会消耗，就连魔兽呼吸喘息、使用天赋的技巧也会消耗。既然不停被消耗，那么势必有一个源头补充。那么源头在哪里？然而这样的问题，竟然从没有人问起过。后一个念头，才是更让柯茵感到讶异的。

    ”根据我的观察，世界树在吸收不同世界维度落差所产生的能量潮汐后，会在祂们体内转换为某一种权能。部分会被储存下来，另有一部份则会逸散到外界，补充着迷地所消耗的部分。所有世界树所连结的异位面世界都是不同的，而一个可以稳定连结的异位面也非常难找寻，这也是为什么过去世界树会用夺取的方式，来晋升自己的位阶。然而所有世界树连接到第一个异位面世界，所产生的权能一定会是’知识’；能够连接第二个，就会产生’力量’。然后依序是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而唯二能够产生’神秘’这项权能的，就只有连接了八个世界的两位古老者。每增加一个连结的异位面世界，代表世界树晋升了一个位阶。但世界树的位阶到两位古老者的层次，就到了尽头。说到这里，您可以接受吧。”

    这几乎可以算是世界树的秘闻，其实说起来是简单到所有人都能听懂，而且还合理到无懈可击。至于证据，待在这个高座会议的空间中，柯茵就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一个个世界树的分灵就在做那个魔法师所说的事情。也就是吸收异种能量，然后转化为权能发散出来。

    那么这里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布置的很巧妙的骗局？柯茵持保留的态度。继续听这个魔法师所说。

    ”面对世界树的极限，我做了一个假设。这其实也是这个世界，也就是迷地主位面的极限。而且世界树最多连结八个异位面世界，也对应了迷地的八种权能。那么要解决的问题就很简单了。既然一个人的力气有其上限，要增加这个上限，只需要经过锻炼就好。

    ”第一步，就是世界树本身的提升。这不是指提升位阶这种终极目标，而是改善自己转换能量，使用权能的效率，以及关系到树身本体最根本的优化。这些事情，其实世界树们一直在做。因为不这么做，贸然晋级反而有可能是要了自己的命。而我在这当中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运用我故乡的知识，帮助世界树陛下们做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成果。然而这也只是第一步。”

    ”好吧，那第二步呢？”柯茵问道。

    ”第二步是整个世界的提升。我的家乡有风水龙脉之说，这其实是一种将整个世界视为一个整体的理论。地形、风与水的流向，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气运。而我又发现到，世界树的所在位置，刚好位在某些节点上。只需要做一些调整，让窒碍的部分重新畅通，让流动更为顺畅且遍及每个角落，应该就能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而我们也确实这么做了。详细的内容，柯茵陛下您可以阅读第一份附件。因为跟您的部分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也已经完成了，所以我在此就不多做赘言。”

    柯茵随手点开了某魔法师所说的附件，迅速地看过内容，眼角却是抽了抽。里头描述了前因后果，也说明了世界树们所做的变动。而这一切都解释了，迷地在这段时间内的异常变动。

    此前没人知道这些变动的原因。又因为这些变动的结果让迷地的权能更为充沛，就连神灵们的力量都像是凭空增加了一个级数，凡人之间所获得的好处就更多了。既然结果是好的，也就没什么人纠结变动的原因从何而来。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世界树的作为，而且看起来卓有成效。

    ”但仅仅只是如此，不知道要经过多久的时间，才能让整个世界提升到世界树可以连结第九个世界的程度。所以我设计了计划的第三个步骤，第九权能计划。既然世界树每多连结一个世界，可以多产生一种权能。那么能不能反过来，藉由催生一位足以成为第九个权能的强大神力，让整个世界往上提升一个位阶，从而解放世界树的限制。”

    ”这就是你们计划的最终目的嘛。”半身人女神说道。

    ”是的，柯茵陛下。而且这么说吧，即使您不需要任何合作者，只要您有执行计划的意愿。我想诸位世界树陛下并不介意等待，然后等待着您努力之后所产生的成果。我相信要说耐心，没有谁比诸位世界树陛下更有耐心的了。”林笑笑说道。

    某魔法师的潜台词是：怕被坑，不要人帮忙。行！只要某神想要往上爬，就乖乖去做牛做马吧。然后他们就可以坐享其成了。柯茵恨得牙痒痒地想着。

正文 第1235章 昔日的覆灭

    ，！

    尼尼微皇宫，迷地大陆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备受荣宠的亲卫军团长，在这座宫殿之中有属于自己的房间，邻近皇帝寝宫。专属的骑士侍从正费力地拆卸着那身传奇盔甲，腰腹部变形的甲冑，卡死了很多原本可活动的扣环。这让原本就不轻松的工作，难度提升了不只一星半点。

    皇家医官正检查着亲卫军团长的伤势。然而除了尚不可见的腰腹部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内外伤，就连一点瘀青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但对当事人而言，精神上的疲累可是比内外伤还要严重。任谁都无法在一次次濒临死亡，又一次次逃过一劫的起起伏伏中保持镇定。

    而且那位皇子殿下拔出魔刀来攻击人时，虽说只有一瞬，自己也不是主要目标，但老约美尔依旧被深渊领主的气息给影响到了。这也是为什么当三人分开时，他不是提剑再战，而是摆出守势。因为当时的他正奋力抵抗着脑海里那无数黑暗的念头。

    一声闷哼，腰部的盔甲总算拆了开来。原本用来做内衬的锁子甲，有一大块被咬进腹部的肉里。得要小心地将那锻炼到十分坚硬的肌肉给撑开，才能够把锁子甲拉出来。周围的瘀青是到发黑的程度，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出血，但肚子里面可能是一团糟。

    老练的医官见状，没二话，拿出一根放血用的细管，朝着微微膨起的肚皮处就是一插。肚中的黑色浓稠瘀血，便顺着细管排了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医治方式。一般放血疗法，不是割手，就是割脚。腹中有太多重要的脏器，随便伤到一个，后续都不是好处理的。老医官的疗法，要是插得太深或插错位置，伤到了内脏，那可就后患无穷。所幸老医官的技术够硬，约美尔的体质过人，才能用这样的医治方法。

    这时一阵山呼与通报声由远而近，帝国的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来到这位他最信任的老人房中探望着。

    尽管老皇帝对待部属的态度是温和亲切，但身为人臣忘记了本份，那简直与背叛无异。所以不管老皇帝强调多次，约美尔还是挣扎着起身，就要行礼。”陛下。”

    老皇帝没有多说，亲手制止了亲卫头子的动作，按着他坐回椅子上，好让医官可以继续处理伤势。老皇帝说道：”硬汉，你看起来挺糟糕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说。”

    约美尔没有丝毫隐瞒，将他所知的事情全盘托出。老皇帝结合了他在过来的途中，得自禁卫头子的情报，大概推断出了前因后果。

    具体来说就是穆哈谢别锡家的年轻人碰上了皇十四子与一个魔法师，而那位魔法师又被视为挑起里萨与卡维两位大公之争的始作俑者。所以眼前老人的孙女带着她的队伍要去擒捉那位魔法师，并且死活不拘。

    谁知道那个特许进入亲卫的女人与她的队伍，就这么一去不回了，所以眼前老人又赶去报仇。岂料报仇不成，反而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说，你身上这两脚是谁踢的？”

    ”陛下，都是皇十四殿下的杰作。”老约美尔身上有两处伤势，一重一轻。

    一处是开战之初，被那名魔法师突袭时，十四皇子为了救自己而留的伤势。

    另一处重伤，则是在战斗结束之际，十四皇子为了借力遁逃，朝自己身上来的重重一脚。而这一脚，也让自己脱离了战圈，顺道制止了那个魔法师的继续攻击。

    得知自己最信任的部下，身上的两处伤都来自自己的儿子，老皇帝阿尔明心情是五味杂陈。他直接问道：”这种情况，我是该为我的儿子而感到骄傲呢，还是为你的重创感到愤怒。”

    ”感到骄傲吧，陛下。皇十四殿下确实成长到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程度。至少，我们想要像上一回一样对付他，是不可能的了。”老约美尔直言道。

    听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给出如此评价。老皇帝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头痛。

    约美尔口中，像上一回一样的’事情’，皇帝阿尔明没有问，也知道对方提的是十四皇子覆灭亲卫军团的那件事情。关于那件事，外界传闻很多，也有不少是事实；但不管怎么传，都不是完整的真相。至少没有人可以正确地解释，为什么一万个人会排队送死，直到死光也没有退却。

    外传的理由是因为要守卫皇宫的安全，所以亲卫军团不能后退，只能硬磕当时杀红眼的十四皇子，直到死光。但事实的真相是，皇帝阿尔明亲自下令，逼迫着他的亲卫军团不得不前仆后继地送死。

    照理说，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当战损超过三成而军队仍未溃散，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强军了。只要超过三成，就算指挥官硬顶着不退，士兵们也会自己找活路。但是当皇帝的权威，加上他们所有人的家族生死都掌握在那位至尊手里时，不得后退就成了一道催命符。

    然而皇帝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是为了打倒当时真的已经杀红眼的十四皇子。甚至，不排除将之击杀！

    阿札德除了手刃一母同胞的十三皇子外，当时皇宫内外所有活人，都是他的目标，当然也包括皇帝本人。至于事情起因是什么，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但老皇帝猜测，是不是跟那件事发生的前不久，十四子刚觉醒了恶魔体质有关？

    假如只是求活，那么大可以在有人断后的情况下，让亲卫军团保护着所有要人逃跑。或许一个皇帝被逼到逃出皇宫是相当狼狈，甚至可视为一辈子耻辱的一件事情。但阿札德的作为跟叛变或政变又有所不同，他没想过要统治这个帝国，他只想着毁灭一切！所以逃跑不见得是个坏选择。

    但是又有谁能保证杀红眼的那位不会追出来呢？保证他不会朝着皇宫外的普通人下手？要知道皇宫内的仆从可是有一个就杀一个，被看到就没人躲得过。或者保证那位皇子殿下不会去杀那些贵族，甚至是大贵族的家族成员或本人？

    帝国皇帝相当有权威没错，但这个权威还没有上升到绝对的程度。在迷地的分封制度底下，所谓的国王或皇帝，只是这个国家中最强大的那个贵族而已。加上没有君权神授的理论支持，跟中央集权底下的皇帝或国王相比，权威性完全不在同一个级数。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旦发生了皇室之人肆意杀害贵族……迷地可不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被针对的贵族分分钟背叛还不用商量，反正大家势力重新洗牌，谁能脱颖而出，谁就上位。倒霉的就消失不见。

    所以为了不让帝国陷入内乱，也为了皇室着想，皇帝阿尔明只能做出不让问题跑到皇宫之外的决定。让属于自己的封臣，即亲卫军团，设法击杀自己那发狂的亲生子嗣。

    而在仓促间所订下的方法，就是用牺牲大量的士兵，消耗十四皇子的体力与气力，最终再派人出面收拾他。毫无花巧的战术，就是拼人多，正面拿下对方。即便如此，最后出面的老约美尔也没能击杀阿札德，就只是击败他而已。

    或者说，觉醒了恶魔体质的十四皇子，就无法用正常的方法杀害；至少那具身躯无法被彻底消灭。而一旦让那具肉身失去灵魂，下一个跑进去的玩意儿不见得会比原本的阿札德还要好相处。这就是皇帝当时所面临到的难题。

    所幸重新醒过来的阿札德，没有再红着眼，继续追杀其他人，而是恢复了平常时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模样。

    也因为亲卫军团的覆灭，这件事情太过严重。所以在贵族们的推动下，皇帝不得不下令剥夺了爱子的一切权利。这同时也是保护皇室整体的一个作法。当阿札德再度发狂，将屠刀指向其他贵族时，那些人就无法将这样的行为视为皇室挑衅的理由，而高举反叛的大旗。

    但其实在有意识将整个国家往中央集权制度靠拢的皇帝心里，阿札德这样的强势领袖是最好的继位人选。也许这个时代没有人说得清什么叫分封制，什么又叫中央集权，但一个能打，且无人能阻止的强权是推行一切政务的保证。

    至于这么做，会将国家带向何种方向，谁也不敢保证。其实就算不那么做，谁又能保证国家就不会因为其他理由而衰败呢。无论如何，能打总比被欺负好，这是迷地的普世价值。也是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重视第十四子的理由，哪怕这个儿子曾向他举起屠刀。

    不过老约美尔的话意，是指旧一套对付十四子的方法，现在已经没有用了。这样的成长，虽在阿尔明的意料之内，却没想过那么快。但这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老皇帝问道：”假如那小子真的成长了，那你怎么活下来的？那个魔法师？”

    来此之前，老皇帝已经从禁卫头子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还来见自己的亲卫头子一面，除了因为信任而来慰问之外，当然也是想从当事人口中得知第一手情报。

    而这一回事件的关键点，就在于那个不起眼，但是存在感很重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正文 第1236章 深深的绝望

    ，！

    在老皇帝的黑名单中，确实有这位魔法师的一席之地。毕竟挑拨帝国两位大公爵对立，给一个叛乱罪上断头台那是一点也不冤枉，那怕对方不是帝国的臣民。

    至于为什么会有此判断，认定这个魔法师就是挑起纠纷之人，其实把相关事件明列出来，很容易就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原本帝国内部的政局，虽有冲突，但大家都有所节制。而那丁点利益之争放在皇帝眼里，都算是可控范围。皇帝阿尔明在位期间，算得上是政通人和。直到那个魔法师一手主导的汽车产业，因其经济与军事价值，进入到他们这些大人物眼里。

    一个被排除出政治核心圈子的卡维大公爵加入汽车产业，赚了多少钱先不考虑。因为汽车所带来的各种附加价值，要是判断不出个好坏，他们这些人也不用混政治圈子了，回去种田养老还比较实在。

    既然是个好东西，当然会有将这个好东西捏在手里的心思。所以靠着一年一度，所有贵族都必须来到皇城朝贡，向皇帝宣誓效忠的机会，贵族们发起了第一波政治上的攻势。以势逼迫卡维大公爵，必须将汽车产业的技术向其他人开放。

    全盘让出来是不太可能，毕竟那可是大公爵有份参与建立的产业。至少那位大公的份额就没人敢觊觎，哪怕是他的政敌也一样。

    下绊子，给还没谱的事情增加一些阻碍与难度是一回事。虎口夺食虽然困难，但没牙的老虎也没人在怕的。但假如老虎都吃下肚了，要开膛剖肚把东西捞出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位好歹也是个大公爵，而且还是最能打的，本人又是个超凡者。光拼寿命，就能熬死政坛上九成九的人物，谁敢真的往死里得罪。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子孙着想。

    所以众人的目标，当然是放在大公爵在汽车产业上的两个合作者身上。一个嘉隆商会，祖上曾是一国国王。商会势力虽然不俗，但也没有被放在一众帝国掌权人物的眼中。迟早会收拾，但不急。大家的第一目标，还是放在一个无权无势的魔法师身上。

    那个魔法师虽然贡献出了自己的智慧，也在相关产业建立之初，实际参与在其中。但是迷地可没有所谓’技术入股’这档子事。要么出钱，要么出力，假如只是开了个头，之后就想坐享其成，那是不可能的！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共识。

    林之所以能够坐在家中等利润分红，劳心劳力的事情都丢给别人，是因为他已经在卡维大公爵与阮文越、文昭两兄弟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与不可替代性。时至今日，不管是汽车的性能或用途，在改进与研发上，还不时会请教林这位研发中心的顾问。

    所以哪怕是定期白送钱，老公爵跟阮家兄弟也不敢把这样的人才给放跑。至少这么做，人家就不会去另起炉灶，增加第二个、第三个商业上的敌人。能够吃独食，谁想要竞争呀。

    但这些事情，待在格瓦那帝国首都的贵族们看不到。所以在谋夺汽车产业的问题上，他们很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那个魔法师，作为第一个被踢出局的对象。并且藉皇帝之势，逼迫着卡维公跟他的合作伙伴摊牌。其实这也有挑拨两人交情的用意在里头。

    只要卡维公与那个魔法师的交情断了，那么一批人可以吞下现有的汽车产业，另外一批人可以去亲近那个魔法师，试着让他把同样的东西再建立一次。然后在完成之日，再次踢开那个魔法师。不管怎么说，工具人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浪费是可耻的。

    谁知道当卡维公被逼着去圣城埃斯塔力与那个魔法师摊牌之后，贵族们得到的消息不是拿下一个很有’钱途’的产业，而是那位大公爵撕破脸，向里萨大公爵家族举起复仇的血旗。这时，谁也顾不得去拿下那个汽车产业，让它得以扩张，转化为帝国的经济实力了。

    这过程中间，要说那个魔法师是无辜的，谁也不会相信！尽管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但所有人都把那个魔法师视为挑拨离间的恶人。

    两个大公爵家族相争，难免会牵连到其他贵族。就算皇帝明令禁止任何人介入，但并不代表所有人真的都能置身事外。至少与那两个家族有关的利益，或多或少都会遭受到损失。这样的结果，要说贵族们对于这一连串事件的始作俑者不感到气愤，那是说不过去的。

    很遗憾的是，盗贼公会中的暗杀者，不接受跟那个魔法师有关的工作。赏金再高也一样，不光公会不愿意发布这样的悬赏，也没有杀手愿意承接。所以贵族们一直憋着一口气，直到那个魔法师出现在尼尼微皇城里。

    对付这个魔法师，算不算在皇帝禁止的’介入两大公爵家族纷争’里头？

    卡维公没有对外宣布，那个魔法师接受他们家族的庇护，理当不算是卡维家族的人。任何对那名魔法师采取的行动，也应该不算触犯皇帝的禁令。

    但怎么解释，权力是握在那位至尊手里。没有哪个贵族，想主动将把柄送到皇帝手中。毕竟他们和那个魔法师的仇怨，还没有深到非置他于死地不可的程度。这种事情，能做就顺手做，不需要亲自上阵。

    所以约美尔的孙女，一支中队的皇帝亲卫会主动找那个魔法师的麻烦，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怂恿，老皇帝是一百个不相信。但那又能如何，出击的亲卫都死光了。杀人者是谁，答案也很明确。就算找到了背后的怂恿者，也无法定罪他的阴谋。

    ”那个魔法师真的那么强？”皇帝阿尔明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问着。

    约美尔则是认真地回答道：”与皇十四殿下势均力敌。或许棘手程度，更甚于殿下。”

    老皇帝这时想起，年初大集会的时候，他曾与里卡多?卡维那个老伙计有过交谈。当时他就曾经给出警告，甚至说过那名魔法师与十四子不相上下的评语，但自己的眼光还是放在十几年前的水平。简单地说，就是帝国只要愿意付出代价，还是可以收拾对方。

    但假如阿札德的水平已不同于以往，而且还有一个足以与他匹敌的魔法师，这两人的水平到底有多高？这个问题，直到老皇帝看到自己老伙计的惨况，以及各个教会圣殿武士的损失，才有一个比较直观的感受，理解那两人现在有多麻烦。

    ”我们还有恫吓它的可能性吗？”收买一个人，不外乎威逼利诱。以帝国之位，第一时间当然不可能考虑纡尊降贵去礼遇区区一个魔法师。所以老皇帝这么问道。

    而他最信任的亲卫头子，却是干脆利落地摇头否决了这样的提议。另外说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维达军国，把那个魔法师评为紫级的威胁。虽然这项消息有公开，也只有在当时引起一阵波澜，之后就没消没息了。我提议，我们比照办理吧。”

    老皇帝一听这意见，吓了一跳。

    将实际对手与潜在对手排定威胁性，是每个国家都会做的事情。潜台词就是，实力不够的人不要主动去找死，去找死的人也别怪背后的靠山不出面主持公道或报仇。毕竟他们老早就说过了，那个对手的威胁性到什么程度，那些靠山出面也不一定能处理，甚至有可能陪葬。

    威胁性等级是比照魔石的珍贵程度。红色最低等，紫色最高等。面对紫色威胁，应对方式用白话来说，就是：除非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否则就忍气吞声吧。

    帝国虽强，但在迷地这个有个体伟力的世界，任何一个帝国都没办法像地球的镁帝一样横行霸道。硬上就算能赢，恐怕也与亡国无异。在惨胜不算胜的前提下，某些存在实在不是作为敌人的好目标。

    而任一个帝国的评定，另外四个帝国以及诸神，哪怕只是弱等神力，一定会被评为紫色威胁。还有就是神秘的五座浮空岛，那是传承自古代的强大魔法师组织。虽然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会看到一次浮空岛的影子，但将浮空岛列为紫色等级威胁，算是一种致敬。

    对格瓦那帝国而言，被评为紫色威胁的还有圣城埃斯塔力，以及秘境森林的主人，那头碧青龙。

    任何贵族想要对付任何一个魔法师，可以。只要有合适的罪名，让人找不出法理上的毛病来，贵族找人麻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否则哪里称得上是管理众人。

    想要进入圣城埃斯塔力，对付任一个魔法师，也可以。有本事就做得隐密，不要声张，快进快出，不管是擒获或杀害某魔法师，都是贵族本事的象征。其他人只会佩服，然后送上祝福……

    想要向圣城埃斯塔力宣战，或是逼迫他们交出某人，一如贵族们对付普通村镇的做派。很遗憾，不行。或者说请先宣布脱离帝国，再做这种事情。就算想将帝国绑上战车，恐怕皇帝会先解决掉自己人，然后再去安抚圣城的魔法师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魔王子阿札德虽然没在名单上，但是大家已经默认那位同为紫色威胁。然而他有着皇室身份，即使被剥夺了继承权与爵位，在官方名单上也不会加上那位行走天灾的名字，以免有损皇室威信。

    如今那份简短的清单，要加上一个魔法师的名字吗？

    一如皇帝的继承权顺位变更，都会引起政坛上的大变动。那份紫色名单也会引发类似的效益。不能为敌当为友，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老皇帝担忧地问道：”那你孙女的仇？”

    老约美尔摇了摇头，落寞地说：”报不了的仇，就没有意义。”

    这位忠心友人的态度，真正让皇帝阿尔明吓到了。能把一个不轻易言退的人打到锐气尽失，这得要有多深的绝望。

正文 第1237章 昔日的传奇小队

    ，！

    离开亲卫头子的房间，老皇帝认真地思考起其继任人选的问题。

    他当然不是担忧那个老伙计的忠心。只是在皇帝阿尔明的一生当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像约美尔那种失去进取锐气的战士，尤其还是一个老人，在关键时刻不是寻死，就是逃跑，没有死中求活的勇气。

    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这样的人，只是多了一面肉盾而已。老皇帝不希望在生死关头的危机时刻，自己的身边就只有这样的人。必须要有头脑灵活，敢于突破的人，才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找到一条活路。

    这样的人当然难找，还要让自己信任，那更是难上加难。在阿尔明一生当中，他也只找到约美尔这样一个人才而已。希望找到第二个，也许是一种奢求。

    不过眼前还有另一个人要去见，倒不急去找那特别的人选。要见的人就是参与这回崔普伍德魔法师事件的另一名当事人，穆哈谢别锡家的小儿子，埃夫伦。

    那个倒霉的孩子，在路上搭讪女人，居然会搭讪到自己那个穿女装的十四子。据说扮相之美，那位不报出自己的身份，谁也看不出来’她’是阿札德?卡札尔尼亚。真不愧是有着魅魔血统的孩子。他的母亲扮相也是可男可女，都叫人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那孩子穿女装，跟一个魔法师一起出现……话说格瓦那帝国内，好男色的贵族不算稀少，喜欢被进进出出的也大有人在。那么那个孩子是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吗？老皇帝纠结中。

    来到宫殿的偏厅，这里是处理皇家事务，而非军国大事的地点。那个倒霉的孩子换了一身干净的礼服，耸拉着脑袋，颤巍巍地站在他父亲的身边。他的父亲，育尔居?穆哈谢别锡男爵，则是从幼年骑士侍从开始，就跟在老皇帝身边，绝对的亲信之一。

    而事情的经过，老皇帝同样从禁卫头子口中知道个大概。虽然这位替皇室掌管谍报的禁卫军团长，将事情巨细靡遗地问了个明白；又有育尔居以亲情劝说，埃夫伦那孩子应不会有任何隐瞒，但老皇帝还是决定亲自见一见这个年轻人。

    主要是因为事情牵扯到诸神，只要和神灵有关的，就不会是什么小事。更不用说根据埃夫伦的陈述，金币女神柯茵还真身临凡，与那个魔法师见过一面，谈了许多话。这才是老皇帝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那名魔法师来到尼尼微城，目的是什么？

    老皇帝一生当中虽说是政通人和，但也并不是毫无危机。而那些危机之所以没有酿成大灾祸，正是因为他无比敏锐的直觉，让他可以在事态萌芽之际就发现端倪，从而解决问题，或是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一回也是一样。

    一个被自己重点关注，而且一直待在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师，突然来到帝国首都。身边带着的是被自己驱逐出皇室，实则被视为退路的十四子，然后会见一个神灵。这中间要说没有什么问题，真的是打死他也不相信。至于那头大恶魔，则是被直接无视了。

    那名魔法师与神灵的交谈，并没有避讳着任何人。当然在鬼使神差之下，进到神殿内的埃夫伦是听完了全部的对话。尽管埃夫伦没有看到那颗红耀级魔石所储存的资料内容，但从对话中也大概猜知，魔法师与金币女神将会进行一个跟钱币有关的大计划。

    魔法师将事情的愿景描绘的十分吸引人，至少金币女神听了之后，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之所以会让一个神灵如此失态，是因为那项计划关系到怎么扩张钱币的影响力与使用方法。当一个神灵秉持而生的概念更为普及，意味着属于祂的信仰会被更多人所接受时，就代表着祂的力量将会随之滋长。这是任何神灵都不会拒绝的好事，甚至百般促成。

    然而金钱的运用，可不像是一般的善神概念。大部分善神的概念，都是一种美好的品德。对一个国家来说，鼓吹这些美好的品德是件有益无弊的好事。这些神灵愈强大，代表这个世界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但是金钱，却不能等闲视之，因为那关系到一个国家与人民的财富。

    尽管迷地的经济学不要说还没有萌芽，就连’经济’这样的说法也还不存在。国家等级的交易也还是以物易物为主，金钱只是起一个辅佐的作用。但并不代表执政了数十年的皇帝，会忽视钱币对一国的重要性。

    只是不论阿尔明怎么询问，埃夫伦也说不出更详细的东西来。就只有那名魔法师提到过，一些组织性的说词，和所谓的三把刀，也就是那个魔法师已经掌握住的力量。只差让埃夫伦背出那个魔法师与女神间的对话，同时表演出人与神之间的表情互动了。

    除了他们的对话内容外，老皇帝还注意到一个重点。再次询问道：”孩子，你确定女神赐予了选民之种给那位魔法师？”

    ”是的，陛下，我非常确定这一点。这可是他们两位亲口说出来的。只是那个魔法师好像不是像普通人一样成为选民，而女神陛下对此，也说不上是不悦还是高兴，总之就是接受这样的结果了。”

    所谓的选民，并不必然对神灵有着虔诚的信仰，有时单纯是合作者的关系。只是神与凡人合作，这样的说法听起来不那么彰显神威，所以就改用选民这么一个身份，让神灵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神灵的选民，这样的身份对一个帝国而言，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麻烦。真正麻烦的，是那位金币女神背后的关系。

    诸神成为神灵之前的英雄事迹，除了个别有着特别意义的事情之外，其余事情大多已经被掩盖掉了。目的是为了让神灵摆脱祂们曾经生而为人的过去，拉开与人的距离，让神性更为纯粹。但是帝国还是保有这些神灵过去的纪录。

    在后黑暗时代，也就是魔王提卡尔殒落之后，魔王军并未就此消失，反而持续统治着迷地大陆。毕竟他们是那个时代最强的军事力量，不可能无缘无故解散。而是被慢慢打败，一支支军团成为冢中枯骨，世界的主导权才转到人类手上。

    当时讨伐魔王军残部，特别针对那些规格外的超凡武力，最为著名的一支传奇四人小队，其成员是剑戟之阿尔布莱希特、盾之阿波罗斯、白魔薇塔与巧手柯茵。当中薇塔与阿波罗斯为姊弟，阿尔布莱希特与薇塔为恋人。

    这支小队不仅仅是名气响亮，其战功彪炳，是用无数魔王军残部的头颅证明的。最终，传奇小队的四人都点燃了神火，跨越超凡之上的那道门坎，铸就神格。前三位正是三圣光教会所侍奉的三位陛下，正义之主、守护之主与生命之主。

    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那三位强大神力的教会是一体的。即使成神之后，守护之主与正义之主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祂们在人间的教会也并没有拆伙，而是维持着过去的关系。

    最后一位半身人，巧手柯茵是最晚成神的。祂所成就者并非引领其他概念的上位概念，而是分润了财富与命运两位的力量，成就金币女神。再加上她本人的意愿，所以三圣光教会并没有变成四圣光，转为三强一弱的格局，而是维持着原有的三强稳固关系。

    人类时代的交情，会不会延续到神灵时代？这个问题，老皇帝没有答案。

    但假如答案是会的话，那就意味着成为金币女神选民的魔法师，多了三个隐性的强大神力盟友……

    皇帝陛下头疼中。

    然后老皇帝又想起一个问题，问起面前的年轻人。”孩子，你刚刚有提到，那位魔法师自称斑鸠同盟高座末席，并且展示了二十多个圣印？没错吧。”

    ”二十五个，陛下，是二十五个圣印加上那个魔法师自己的三头猴子，总共二十六个印记。而且那个魔法师之后，也有提到二十五位这个数字。”埃夫伦恭敬地回答道，并补充说明着。

    斑鸠同盟的高座，是统治着木精灵的世界树，这一点对皇帝阿尔明这种层级的人来说，并不是秘密。但由于木精灵族的封闭性，以及斑鸠同盟对贵族的敌意，所以帝国能知道的情报相对的少且落后。至少在老皇帝的记忆中，斑鸠同盟高座也才十一位而已。二十五位……哪来的？

    然后，那个魔法师列席高座，即使只是末席，也代表他被世界树认可，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皇帝陛下脑壳更疼了。

    再然后，那个魔法师所准备的计划，是有意促成金币女神与斑鸠同盟的合作。这一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对帝国而言不太妙。

    斑鸠同盟就是一群以反抗权威为乐的强盗、土匪。以这样的人为骨干，与金币女神合作建立起来的新组织能对贵族有多少善意，老皇帝是一点也不期待。

    所以对于那个魔法师是否放进帝国的紫色威胁名单中，老皇帝已经不再去想了。这样的人还不算威胁，那要怎样才能算。他现在认真在思考的事情，是要不要出手，搅黄了这次的合作？

    假如决定这么做的话，又能够从哪里下手？

正文 第1238章 十字路口

    ，！

    老皇帝的心思，做属下的猜不出来，也不敢妄猜。所以育尔居保持着沉默，他们家族一直都是皇帝的工具，也只是工具而已。而工具是没有嘴巴的，只会依照命令做事。但家族那个放养已久的年轻人，却没有这样的觉悟。

    埃夫伦看到皇帝陷入沉思中，误以为老皇帝对这件事情相当上心，却无从下手。会有这样的误解，是因为之前在旁听魔法师与女神的交谈中，那被描绘出来的愿景，其实也吸引着这个学了不少新知识的年轻人。

    他鼓起了勇气，想要说些什么话。但老皇帝就算装得和蔼可亲的样子，身为最亲近他的家仆家族，怎么可能不知道其真面目。更不用说父亲从小到大不断的教诲和警告，让埃夫伦话到嘴边，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又都噎了下去。

    但老皇帝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他看到了埃夫伦欲言又止的表情，便亲切地问道：”孩子，你想说什么，说说看没有关系。”

    育尔居见状大惊，工具主动开口，可不符合家训。他倒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闭嘴，只是在皇帝跟前，陛下也亲口说了让这混小子开口，自己倒不好出面阻止。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可惜这混小子全副心思都在其他地方，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眼神。

    ”陛，陛下。”得到允许后，埃夫伦又一次鼓起勇气说：”假如得到您的许可，我希望可以加入金币女神他们将要做的事情里。”

    ”哦，你认为帝国需要加入一个弱等神力女神，跟魔法师准备要做的事情中。为什么？”

    老皇帝语气和善地问着问题，这让埃夫伦的情绪平稳不少，也让他可以将脑海里的思考说出：”陛下。从那两位的对话中可以猜测，他们迟早会将他们口中的那套办法，推行到整个迷地。而且并不是强硬地推广，而是非常有自信，没有使用的地区会被使用那些办法的地区所吸引、同化，引进同样的办法。既然都是要做，那帝国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加入。新的政策、新的武器、新的办法都一样，只要有可行性，那么愈早加入的人，就可以得到愈多利益。比别人慢，就代表我们只能捡别人剩下的，或是花费更大的代价从别人手中去抢。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孩子，你说的不错。但你也提到一个重点，有可行性的话。从一个神灵跟一个魔法师的只字片语中，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要做的事情一定能成？”

    ”这……”埃夫伦涨红着脸，低下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皇帝并未因埃夫伦的退缩，而停止他的质问。又说道：”而且不要忘记了，孩子，你的家族对皇室有职责在身。就我所知，你的兄弟都已经没了，你是你父亲最后一个儿子。你要放弃穆哈谢别锡家族一直以来的职责，去做一项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的事情吗？”

    提起家族职责，反而让埃夫伦粗着脖子，像是吶喊似的，声音从喉咙底发出。”陛下，我父亲是只剩我一个儿子没错，但并不意味着家族就没有其他男丁了。我们一样可以服侍陛下，不忘任何职责。而且我从一开始，就不是被寄与厚望，督促着学习的孩子。恐怕我的堂兄弟们，他们还比我更擅长履行家族的职责。这一点，我相信我的父亲比我更清楚。但是我的优势是数学，我喜欢那门学问。而数学的起源则是那名魔法师。所以我觉得，在他与金币女神的计划中，数学一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既然如此，我在此恳请陛下，让忠诚的穆哈谢别锡家族男子，放在他们最擅长的地方，为陛下您服务吧。”

    说到激动处，埃夫伦甚至半跪于地，恳求的姿态昭然。

    老皇帝并不讨厌年轻人的激情。他认为，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头铁的年轻人去撞一撞。也许那堵看似坚固的墙，就这么被撞倒了，撞出一条新的出路来。所以他认真考虑起眼前年轻人的提案。

    而且从刚刚的话意中，也不难察觉这个年轻人对于家族忽视所产生的怨怼，进而心生反抗的念头。这样的人，更愿意在家族所擅长的领域外，使出更大的劲，做更多努力。只是一旦失败的话，他们也会跌得更惨、更痛，甚至没办法爬起来。那么应该放手一试吗？

    至于所谓的职责一说，其实也只是老皇帝的一个借口。不说服侍他的家族，还有多少人盯着收税人的这项职务。就说收税人这项工作，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做的。

    为了保护钱财，总需要一些护卫。皇帝的直属领地那么大，只有一组人在收税的话，年头走到年尾，领地都还没能走完一轮。

    更不用说遇到临时征税时，只有一组人收税，就算他跑断腿，也不见得能即时把所需的钱财收集齐全。所以穆哈谢别锡家族中，可是有不少男性四处出击。

    而育尔居作为负责收税的亲信，除了亲自去各地收税外，另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统整家族其他人从各地收来的税近，记录成帐，上缴给皇帝。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一个男丁或少一个男丁，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只要事情有人可以处理就好。所以皇帝阿尔明看向总是沉默的育尔居，问：”老伙计，这是你儿子。你认为呢？”

    育尔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小儿子跟他几个长兄的年纪有些差距，所以自己并没有督促他学习家族的知识，反而是放任其发展。只是想不到这成为了他愤懑的理由。

    而他也确实对一些新兴的学问感兴趣，其中就包括数学。甚至想过用数学，将家族收税的方法规范化。只是根据他花费了一两年时间调查与精算的结果，结论居然是按照皇帝陛下所给出的租税标准，家族根本就不用向各地佃户与直属皇帝的领主收取那么多税金。

    这是人话吗！

    同样的规矩，用家族的老方法收税，可以收得比用数学去计算的新方法还要多。那么作为忠诚于皇帝的臣子，穆哈谢别锡家应当用哪一种方法，这还不明显嘛。只是那个孩子死脑筋，想不清，所以才会被他这个当父亲的所厌恶。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几位长兄在这几年间因为各种意外与疾病横死。最后一位更是在一次外出收税的路途上，遭遇了不知名的生物袭击。包含护卫骑士在内，竟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埃夫伦就成了自己仅剩的一个儿子。

    收税人在迷地，固然是人人眼红的职业，但也是人人厌恶的对象。依照迷地老百姓的剽悍，以及自然环境的危险程度，收税在迷地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就算背靠着皇帝的光环也是一样。

    在自己得到这孩子被十四皇子挟持的消息时，已经是打着将他放弃的主意，准备过继自己兄弟的孩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只是没想到这孩子活着回来了，更没想到他会在皇帝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育尔居竟不知该怎么响应这孩子的感情。

    但皇帝问话，育尔居不可能憋着不回答。他只能如过往，面无表情地说：”陛下，穆哈谢别锡家族有其他年轻人可以为您服务，不差他一个。”最后出口的，竟是这般冷冰冰的话语。

    对于父亲的回答，埃夫伦只觉得气愤。这让他更加笃定了不愿继承家业的想法，一心只想加入那个魔法师所描绘的愿景。

    老皇帝当然明白育尔居这个跟随自己已久的男人，并不如他表面那般冰冷。或许他也有自己疼爱孩子的方式，却不被理解。但自家那一团乱，似乎也没资格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教导别人什么。说起来，这算是身为父亲的共同苦恼了吧。

    不过说回正事，皇帝阿尔明当然不可能因为欣赏一个年轻人的冲劲，就放任他如无头苍蝇般乱冲乱闯。身为年长者，他的职责是适时提出有效的建议，让年轻人有个方向可以使劲。

    但这个建议却也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逼迫年轻人将劲力使在’正确’的方向上。因为谁能保证，自己建议的方向就一定正确呢。这当中的分寸，可不是这么好拿捏的。幸好阿尔明自认为很擅长成为年轻人的引路灯，而不是只会打击别人的信心而已。所以老皇帝说道：

    ”孩子，既然你想要去加入金币女神和那个魔法师的计划，我不是不能允许。但我有一个条件。”

    埃夫伦像是得到了认可，激动地说道：”陛下请说。”

    ”哎，先不用那么高兴，这还不算是答应你了。”

    ”是的。”激动的年轻人又低下头，恭听御音。

    ”你有提到，那个魔法师拿出了一颗红耀级魔石，里头是关于他想做的计划。也正是将那颗魔石供奉给女神之后，那一位才临凡，与魔法师详谈。我要知道那颗魔石的内容，确定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我才能决定是否同意你，在女神提出邀请之前，就先派人加入那个计划。假如这件事情做不到的话，那其他事情也不用多说了。”

    这……再合理不过的要求了。埃夫伦如此心想。回想起那个魔法师的态度，当时他就是一副不担心魔石内容泄漏的态度，才会如此干脆地同意让金币女神的神官检查内容。

    虽说也有可能是因为神官同属于女神的体系，所以无需隐瞒。但既然之后他们的计划要往外推广，就不可能隐瞒所有人。所以先一步取得魔石内容，埃夫伦觉得很有机会做到。所以他忙不迭地同意。

    看到眼前年轻人喜出望外的神色，老皇帝给出一个嘉奖的笑容后，就不再说些什么。

    诚然出手搅黄了那个魔法师与神灵的图谋，是一个选择。但假如有利可图的话，帝国去抢占大份额，甚至是争夺主导权，也是一条出路。老皇帝如此想着。

正文 第1239章 神国

    ，！

    得到了金币女神柯茵的允诺，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林可没有喘息的机会。后续的事情像是被火车头拉着跑一样，一件件如火如荼地展开。

    由于事情还在筹备阶段，这个时候除了策划人，也就是自己外，没有人知道计划的全貌究竟是长得什么模样。所以不管林情不情愿，计划要推进度，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代劳。所以也只能劳心劳力，咬着牙做下去。

    回到圣城之后，首先叫来了卡雅，让她将日常不太重要的工作转交给其他人。先帮忙他这个当老师的，盯着论坛与邮件，所有联络他的消息，并依照指示回复。简单地说，就是秘书的工作。初期先调一个学徒回来，中后期如有必要，可能哈露米甚至是李奥纳多就要来帮忙。

    卡雅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联络亚梅兰精灵王国的老相识，胖精灵怀德沃克?符腾。告诉他柯茵陛下那边已经初步点头同意，后续的计划将要展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快将先前给他的计划内容，转交给另外四个精灵王国。

    本以为那位老精灵国王，安德烈?基里尔会在这件事情上捞点好处。没有想到从怀德沃克处得知，他们已经无偿将计划与情报转交给其他精灵王国了。

    林这时不得不佩服起，亚梅兰王国真不愧是五个精灵王国中，相对开明的一个。那位老国王，确实有着王者的魄力。而不是小家子气的，见到什么东西都要占便宜。或者说这种大度，让他更容易在之后取得领导地位。这么说来，倒也不亏。

    紧接着就是整理手边的资料，准备好要上高座会议，展示给世界树与柯茵两边看的内容。自己相关的计划虽然写出了完整版本，但也不是不能修改，且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知道全部的。

    就好比地球的大公司，基层的人员才需要详细工作细则，高层的人只需要知道并掌握好大方向就好。要是颠倒过来，就只是让两边的人见见世面、开开眼而已，对他们各自的工作并没有显著的帮助。

    所以为了给世界树与柯茵做简报，林还是需要做一些挑选与删删减减。假如他们想知道详细内容，反正与会的人层级都够高，到时候完整版计划直接扔过去就好，让祂们自己啃。就不用自己浪费口水作介绍与说服了。

    一切准备好，揣摩一下自己的说词，也已经是三天之后。刚好跟某人之前与金币女神的约定一样，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也没有超出时限。

    跟家里的人打声招呼后，林这一回谁也不带，独自上路。第一次闪现，就重新出现在尼尼微皇城的金币女神神殿中。

    老神官们之前也是听完女神与魔法师的全部对话内容，知道今天是一神一人约定见面的日子。因此他们早早就准备好，要举行祈祷仪式，通知自家女神。除了老神官们盛装打扮外，那群受庇护的孩子也是一样，穿上浆洗过的洁白长袍，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小天使。

    看到魔法师突然出现，老神官们吓了一跳。只是不等他们招呼，林率先摆摆手，说：”不用费事，我知道地方，自己过去就好。”说完，再次闪现。这一回出现的位置，就是柯茵的神国。

    以某人过去的理解，神国之于神灵，就像是命匣之于巫妖一样。想要彻底斩杀神灵，一定要毁掉神国。否则只要神国在，神灵迟早会复活，或是有另一个人鸠占鹊巢，继任成神。

    然而继任者究竟算是另外一个神，还是最终会被同化成前一个，却是谁也不好说。芬认为情形会是后者，并且有相当多证据证明。但她的情况是从旧神体系中得知的，新神是否也是如此，这位以屠神为乐的前魔王大人也不敢保证。

    既然神国是一个弱点，那么神灵敢大大方方的将这样的弱点展示出来，是必有其倚仗。至少从公开已知的历史证明，毁灭神国比斩杀一个神灵还要困难。而能做到毁灭神国的，也唯有其他神灵，凡人做不到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神灵才能夺取其他神灵的神格概念，镕铸到自身之中。但凡人仅能够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个秉持同样概念而存的神祇。

    而神国之所以难以毁灭，以前某人不明白，但现在初窥神祇之秘的林，有了大概的想法。

    神灵不是单纯的’高维’生物，而是’多维’生物，一种人脑更难以透彻理解的存在。神国亦然。而神灵的唯一性，让祂们在多维世界不停变换、穿梭、显化。祂们同时存在于无数个地方，但同一时间也只存在于一个地方。

    看似矛盾的说明，也正是凡人与神灵之间的差异。用另一个经典奇幻人物来对比的话，就是艾丽斯梦游仙境中的柴郡猫。我不存在，但也无处不在。用科学理论来说明的话，就是类似薛定颚猫，但又与观察者效应不太一样。

    然而神国的存在方式又与神灵不太一样，神国是稳固地同时存在于多维世界的节点。它同时具备所联系的全部多维世界特征，在混乱的规则中找到绝妙的平衡点，顽固地建立起一方小世界。看似脆弱无比，实则坚固到任一方世界的规则都不足以摧毁这样的小世界。

    神灵与神国，就是有着那么多矛盾，但又确实成立的事实。正是因为人类的智慧难以通盘理解，所以才冠以’神’之一词。

    即使是有能力屠神的某人，也只敢说自己就像是管中窥豹，仅窥见神之一斑，而非全貌。之所以能够屠神，正应了那句话：破坏比创造容易。就好像在地球，没有哪一个工程师可以从无到有，从砂砾与各种金属矿中造出一台计算机来。但要砸烂一台计算机，是个孩子都能做得到。

    有着这样的理解，首次来到神国的某人，当然是特别观察着周围环境。

    金币女神的神国范围并不大。虽然看起来景色是无边无际的，但在某人环境侦测的感知下，边界范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碰到。之所以能够分辨出神国的边界，是因为在边界之外是一片虚无。并不是宇宙空间的那种’无’，而是一种对比神国的’有’，完全相反的虚无。

    但是边界之外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感知那般，没有亲自踏出去，林也不敢保证。就好像在光亮的环境下，人会看不清楚黑暗角落中的事物；但在相对黑暗的环境里，只要有一点微光，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而柯茵的神国跟某人想象中，白云蓝天，绿草茵茵，无数花朵同时绽放的场景不一样。高大的齿轮状大理石柱撑起高高的屋顶，光滑如镜的白墙区隔出跟天花板高度相比，算是相当窄小的通道。然而这一切，对某人来说都巨大到让人难以想象。

    通道的岔路连接着通道，岔路的分布也没有任何规则，让金币女神的神国看起来就像是个迷宫一样。或者说，这里就是迷宫。听说神国的风景从某种程度上表现出神灵的想法或个性，那么把神国经营的跟地下城迷宫差不多，应该怎么解读这位女神的性格？

    林一边思考着这样的事情，一边走向终点，也就是神国迷宫的正中央，女神神座的所在地。当他进入到中央宫殿，入目的除了那位半身人女神外，还有另外一位神祇。金发，俊美到让男人为之忌妒的熟人，守护之主阿波罗斯。

    柯茵坐在一张跟祂体型完全不相符，让巨人来坐也绰绰有余的座位上。阿波罗斯与祂隔了一张长桌，椅子也较为普通。但强大神力自带威仪的气势，让祂一点也不输给有地主优势的柯茵。

    然而看到这两位，林就发现从进入神国以来，就一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在这座迷宫之中，一切都太过巨大，理由是自己缩小了。

    以自己的身高为比对标准，柯茵至少是五十公尺以上的高度，而身为标准人类比例的阿波罗斯，更是身高突破百公尺。在这两位神灵的眼中，某人的大小，就差不多是自己看着实验室中的小白鼠，那样的感觉。

    这是神灵的标准尺寸吗？林第一时间如此想着。

    但是祂们出现在迷地的时候，是跟其他智人种有着一样的比例，而不是这种比迷地巨人族还要夸张的身高。

    ”哦，你来啦，凡人。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之前说要直接来我的神国来见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自己跑来了呀。我可是连开辟通道，把活着的你接过来的帮手都找来了呢。”柯茵特地使用迷地通用语，问候着某人。

    神灵声音之巨大，就好像穿越前，站到演唱会的喇叭前那般，当真是震耳欲聋。

    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问候，不过也知道了守护之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看来这两位的关系还真不一般。开辟通道这种事情，林可不认为能轻易做到。因为要是这么简单，柯茵自己做就好，何必找帮手。那么这两位的关系，是真的交情好，还是有把柄？

    先不管两个神灵之间的私密，这种仰望着人的对话方式，可一点也不会让人习惯。林再次确认了身处的环境后，闪现术发动！

    这一回，某人不是把自己传送到其他地方，而是在原地出现。但是当他重新出现在柯茵的神国时，体型比例已经跟两位神灵一般无二，不再是之前小白鼠的模样。

正文 第1240章 高座加一席

    ，！

    对这样的表现，不论是阿波罗斯或柯茵，再度露出了一个感到意外的表情。金币女神更赞赏地说道：”哦，真不错。你的能力比我原先认为的还要强。只是，这不像是巨大化的魔法吧。”

    学徒级三环魔法中，就有巨大化跟缩小化的魔法。不只可以使用在物品上，也可以使用在自己身上。不论放大或缩小的比例，虽说跟魔法师的能力有关，但都有一个极限。像刚刚的状况，要把自己放大二十倍左右，跟神灵平起平坐，是什么魔法师都做不到的事情。

    林也没有打算隐瞒，简单地解释道：”那其实是进入角度的几何问题，的确不是巨大化的魔法。”

    两神却是一脸茫然。

    就好像三维世界的人跟光源的相对位置，会在二维平面的地上造出一个影子。不同的角度，影子的长度也会有所不同。使用闪现术进入到某个维度世界，就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以前被视为常数的部分，其实是可以修改的参数。不过搁在迷地主位面，却不能在自己放大或缩小后进行战斗。因为自己的其他物理特征，在同样的世界并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就算自己巨大化成百公尺高的巨人，体重依旧只有八十公斤左右……同样体积的气球都不会这么轻。缩小的情形也是一样，并不存在像漫威蚁人或dc原子侠那种设定，将密度提升到放着就会自己产生核分裂反应的程度，更不用说维持同样的力量了。总之，无法拿来战斗。

    不过这些东西跟两个文盲解释，有用吗？所以林打了声哈哈，转移焦点，说道：”那么女神陛下，准备好跟我去高座会议了吗？”

    提起正事，柯茵也不再纠结那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一身男孩子装束的半身人女神，走在桌子上，来到守护之主身前，说：”阿波能跟着一起去吗？”

    林双手一摊，说：”虽然我很想同意，但那个地方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只能说声抱歉了。”

    听到阿波罗斯同行的要求没被答应，柯茵双手抱肩，缩成了一团作鹌鹑状，瑟瑟地发抖说：”这样好吗？我单独一个过去，难道不危险吗？”

    完全没想到，这位女神居然有这种属性。林干笑了两声，说：”放心好了，陛下。不管是你或我，在那二十五位面前，连当肥料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放下了双手与戒心，柯茵作出个无奈的表情，说：”真是让人伤心的大实话呀。”

    也许一般人不会知道，但诸神怎么可能不清楚世界树是怎么一回事。就如同某个魔法师所说，世界树不需要从扎根的地方吸收任何养分，当然也就不需要任何植物所需的肥料。祂们唯一的能量与营养来源，就只有祂们所连结的异世界。

    不过柯茵可没有因此，就同意跟着眼前的人类魔法师走。而是坐到了桌上，露出轻佻的表情问：”假如那二十五位不用担心，那你呢？魔法师？”

    ”陛下，我区区一介人类，您认为我能对神躯造成任何威胁吗？”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说得也是。只是……”某女神说着，眼神却是飘到一旁的守护之主身上。

    这位本日人设是金发面瘫的神灵，起了身，冷冷说道：”放心好了，妳死掉的话，我会帮妳报仇的。”说完，消失走人……走神。

    柯茵不满地朝着阿波罗斯消失的方向吐了舌头，半了个鬼脸。随即跳下桌，来到某人身边，说：”好吧，我们走。只是要怎么过去？要牵手吗？”

    某位女神话刚问完，手才伸出去，就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不一样的地方了。

    原先在自己的神国里，虽是迷宫宫殿的模样，却非常明亮，一点也不阴森晦暗。但现在身处的环境却小了很多，圆环似的长桌在外围围了一圈，平均地摆放了二十多把椅子。大多数椅子上都有东西，或是动物，或是怪树。它们都静静地坐着，或被摆放在椅子上，就像雕塑一样。

    但柯茵可不会因此就认为这是一群死物，因为祂可以感受到，这些异形物正透过敞开的天花板，吸收着外头那光怪陆离的混乱景致中所溢散出来的游离能量。也因为天花板敞开的缘故，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充满了各种颜色，如万花筒般，不停轮转变化。

    这里就是世界树的高座会议吗？半身人女神在心里如此自问着。

    ”第一次成功呀。”带着女神出现在高座会议空间的林，正磨蹭着下巴胡渣，如此说着。

    因为神灵的多维共存特征，让他想用闪现术定位对方是相当困难的。所以不论是异次元放逐术，或是闪现术的各种应用，大多对付不了任何一个神灵。除非自己可以找到同时间处理多维数据的方式，或是处理速度快到神灵往下一个维度世界逃遁时将其捕捉。

    而这一次就是林用上新方法的首试。当然，某人也不会自得意满地认为，这样的成功就代表自己真的成功了，将闪现术升级到可以对付神的程度。

    一来，柯茵没有出力气抵抗，而且还算得上是配合。二来，祂在诸神里头的实力算是排在末班的。搞定这样的神，只能算走出了第一步，还没到无敌于天下的程度。

    林的低语，当然吸引了女神的注意。而看到柯茵投来的视线，林也暂放私事，而是换上了一张公事公办的职业笑容，问候道：”陛下，欢迎来到世界树的高座会议。”

    邀请的客人到场，在座的世界树分身们当然不好继续装聋作哑。祂们抖了抖枝桠，或是摆动一下脑袋，算是告诉别人，祂们已经苏醒。随即问候道：”柯茵女士，欢迎妳。”

    指着一棵吊着八颗果实的矮小枯树，林向柯茵介绍道：”刚刚开口的是尤克特拉希尔陛下。”并以第一位开口的古老者为，顺时钟介绍了一圈。而在最后一张空着的席位上，长椅背的徽章就是某人的像素版三头猴子。

    柯茵虽然是半身人的外表，但祂站在圆环桌的中间空地，不卑不亢地说道：”魔法师说，是你们来找我合作的。那么我没资格在这里有一把椅子吗？”

    ”当然有，柯茵女士。妳愿意加入，是我们的荣幸。”尤克特拉希尔话说完，高座会议空间顿时起了变化。

    圆环桌向外扩张了一小圈，所有席位维持着相等的间距。而在多出来的空格处，从地底冒出一把与大家一样的长背椅。所不同之处，在于椅背上的印记是金币女神的圣徽。

    看着柯茵得意地蹦蹦跳跳，坐上了属于自己的椅子，某人就有种拐了一个人上梁山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是为了什么兄弟情，或是有好事与大家分享的感觉，而是一种拉人入坑我得意的心情。难怪水浒传中，会热衷于把人拐上山，坐一把交椅。

    所以，就这么一个神被我祸害了？

    收起自己奇怪的心思，林坐到自己的交椅……席位上。用前者的说法，真的很像是土匪排名次。所以说现在才二十七，自己还在天罡之数……啊呸！

    总之就席位上的安排，金币女神排在世界树之后。而某人因为凡人的身分，依旧是末席。所以林的左手边是柯茵，右手边则是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

    坐定位后，林将准备好，储存有资料的魔石摆放在圆环桌上。空无一物的桌面立刻浮起一个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魔法阵，将魔石包覆其中，读取着里头的资料。同时将内容悉数展示于圆环桌中间的空地处。呼拉拉的十多张大型水镜术屏幕，充斥了整个空间。

    因为与会者除了自己外都不是人类，阅读与处理资讯的速度飞快，倒也不用依人类的习惯展示简报。所以所有东西都同时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但某人要介绍，总要有个顺序。所以林指尖轻挥，作为第一页简报的屏幕上升放大，其他的则缩小下降。

    第一页简报上，依序排列着八位权能之主的名号。然而在最末端，则写了四个大字。

    林注意到金币女神略感疑惑的视线，这才开口说道：”来到高座会议，我想柯茵陛下最关心也最担心的事情，应该是身为合作者的我们，目的是什么，想得到什么。因为这一点不搞清楚的话，只要脑子还清醒的，都会担心自己是不是遭受利用，等到成功之后就被踢到一旁。最终一切的努力，都成为别人的。没错吧。”

    柯茵没有多说话，只是将视线盯在场中所展示的内容。人间三天的时间，这位女神也不是空等着。祂将某人所献上的魔石，其内容好好地琢磨过一遍。老实说，要不是等今天这场会面，某人也说要介绍合作者给自己，凭着魔石中的内容，祂已经可以独自开始整个计划。

    但祂还是等了，等魔法师今天给出一个解答。

    林继续说道：”没有谁是无欲无求的，大家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而我的需求，就是这一连串计划的开端。诸位世界树陛下知道，我想柯茵陛下也从守护之主口中得知，我是异乡人、异邦人、外来者，看您习惯使用哪一种说法都可以。而我想要的，是找一条回家的路。”

正文 第1241章 合作与否

    ，！

    柯茵想起阿波罗斯对这个凡人的态度，简言之就是两个字：讨厌。

    而讨厌的理由就是因为这家伙是外来者。对阿波罗斯来说，只要是外来者，不管是人是神，是猫是狗，那家伙都讨厌就对了。

    毕竟祂成神之后的主要对手，就是这些层出不穷，来自各个异位面世界的外来者。而里头最常见的，莫过于来自深渊的恶魔了。几乎所有深渊大君都和守护之主打过’交道’，往死里打的那种。

    但是一个外来者想要找到回家的路，除了深渊或四大元素位面那种已知异位面以外的世界，找上世界树帮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向。但众所皆知，这些树见面难，求祂们做事更难。

    世界树有木精灵部落或精灵王国拱卫着，一般人难以接近。即使是精灵族自己，或许能够接触到世界树，但这些超巨型植物搭不搭理人，还是另一个问题。

    就算能够跟世界树沟通，这些植物为什么要帮助人？

    祂们没有常人的**。财富、权力，对一棵植物毫无意义。即使是神灵，也不见得拿得出能够吸引这些植物帮祂们做事的筹码。所以即使知道世界树身上的材料，是连神灵也会眼红的，但没有多少人或神能够整一套世界树套装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个人类跟世界树交易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而且这个条件不但可以吸引全部的世界树，还和自己有关。柯茵要说不好奇，但真的是把祂半身人的血脉当玩笑了。

    迷地假如有比猫更有好奇心的生物，那肯定是半身人了。

    当然，这位女神忽略不提的部分是，半身人对一件事的三分钟热度，也跟猫差不多……

    林没有隐藏谜底，甚至不等柯茵问起，便说道：”我想回到我的故乡，世界树陛下们提供帮助，而我要提供的，就是一条晋升之道。众所皆知，世界树晋级的方法之一，就是烧毁另外一棵世界树，夺取树心，成为自己的晋级之基。但这样的方法，并不是没有上限，至少两位古老者陛下都遇到了这个限制。祂们不论怎么夺取其他世界树的树心，也不管夺取多少树心，都没办法让祂们有所寸进。而碰到这个极限，已经有近万年之久。甚至在千余年前，也就是黑暗时代之前，世界树之间的征伐也未曾停歇。这一点，柯茵陛下您清楚吧？”

    柯茵虽然是近千年之内才成就的神灵，但对于世界树的历史并不陌生。或者说，只要到达一定层次以上，都会理解这些植物曾经有多疯狂。不停地接引来自异世界的生物，成为兵源，征伐其他世界树，不死不休。

    反正背靠着世界树，虽称不上是可以无限复活，但也差不多了。所以世界树之间的战争，除非是稳操胜算，有把握吸纳失败者的族群，否则都是不留俘虏，对待敌人一律碎尸万段，务必把对方整到连复活术都无法使用的状态就对了。说起来以统治为目的的战争，还真的是温和许多。

    林继续说道：”但在数年前，我曾经帮助瓦德沃陛下晋级，没有靠夺取其他世界树树心的方式。之后也曾对其他世界树的晋级或强化其本质力量，提出了不少建言。很幸运的，使用我故乡的知识，我提出的建言经过诸位陛下的实践，证实有着可行性。所以当我开口请求帮助时，两位古老者就以打破祂们的晋级桎梏为条件，让我想办法解决。而这件事情，两位古老者是已经遇到了，其他世界树只要继续晋级，祂们也将碰到同样的限制。所以说，这是一件跟所有世界树都有关的事情，没有谁躲得掉。”

    柯茵这时好奇地说道：”先说好，我没有恶意。假如是用同样触碰到极限的世界树树心呢？这样有没有办法让祂们突破上限？”

    一株矮小的古树上，被树藤所囚禁的枯槁尸体这时扭动了脑袋，开口说道：”小柯茵，妳该不会以为这个方法我们没有想过吧。我们甚至做过了，但没有用。假如当初没搞那些事情的话，今时今日的古老者，就不会只有我和尤克特拉希尔两个。”

    说话的是另一位古老者──法思那斯。以这位的年岁与实力来说，就算自己被叫小了，柯茵也没办法发脾气。所以祂也只能干笑两声，试图蒙混。不过法思那斯也确实回答了柯茵的问题，所以这位女神不再追问，而是看向坐在身边的魔法师，问：”那你的方法是什么呢，凡人。”

    不理会对方刻意提起的名词，在这样的场合多少带了些贬抑的意味。林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柯茵陛下，您知道迷地八种权能的源头，是出自何处吗？”

    ”不是无处不在吗……”才刚说出口，柯茵就瞪大了眼，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神灵使用神力会消耗，魔法师使用魔法会消耗，就连魔兽呼吸喘息、使用天赋的技巧也会消耗。既然不停被消耗，那么势必有一个源头补充。那么源头在哪里？然而这样的问题，竟然从没有人问起过。后一个念头，才是更让柯茵感到讶异的。

    ”根据我的观察，世界树在吸收不同世界维度落差所产生的能量潮汐后，会在祂们体内转换为某一种权能。部分会被储存下来，另有一部份则会逸散到外界，补充着迷地所消耗的部分。所有世界树所连结的异位面世界都是不同的，而一个可以稳定连结的异位面也非常难找寻，这也是为什么过去世界树会用夺取的方式，来晋升自己的位阶。然而所有世界树连接到第一个异位面世界，所产生的权能一定会是’知识’；能够连接第二个，就会产生’力量’。然后依序是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而唯二能够产生’神秘’这项权能的，就只有连接了八个世界的两位古老者。每增加一个连结的异位面世界，代表世界树晋升了一个位阶。但世界树的位阶到两位古老者的层次，就到了尽头。说到这里，您可以接受吧。”

    这几乎可以算是世界树的秘闻，其实说起来是简单到所有人都能听懂，而且还合理到无懈可击。至于证据，待在这个高座会议的空间中，柯茵就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一个个世界树的分灵就在做那个魔法师所说的事情。也就是吸收异种能量，然后转化为权能发散出来。

    那么这里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布置的很巧妙的骗局？柯茵持保留的态度。继续听这个魔法师所说。

    ”面对世界树的极限，我做了一个假设。这其实也是这个世界，也就是迷地主位面的极限。而且世界树最多连结八个异位面世界，也对应了迷地的八种权能。那么要解决的问题就很简单了。既然一个人的力气有其上限，要增加这个上限，只需要经过锻炼就好。

    ”第一步，就是世界树本身的提升。这不是指提升位阶这种终极目标，而是改善自己转换能量，使用权能的效率，以及关系到树身本体最根本的优化。这些事情，其实世界树们一直在做。因为不这么做，贸然晋级反而有可能是要了自己的命。而我在这当中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运用我故乡的知识，帮助世界树陛下们做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成果。然而这也只是第一步。”

    ”好吧，那第二步呢？”柯茵问道。

    ”第二步是整个世界的提升。我的家乡有风水龙脉之说，这其实是一种将整个世界视为一个整体的理论。地形、风与水的流向，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气运。而我又发现到，世界树的所在位置，刚好位在某些节点上。只需要做一些调整，让窒碍的部分重新畅通，让流动更为顺畅且遍及每个角落，应该就能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而我们也确实这么做了。详细的内容，柯茵陛下您可以阅读第一份附件。因为跟您的部分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也已经完成了，所以我在此就不多做赘言。”

    柯茵随手点开了某魔法师所说的附件，迅速地看过内容，眼角却是抽了抽。里头描述了前因后果，也说明了世界树们所做的变动。而这一切都解释了，迷地在这段时间内的异常变动。

    此前没人知道这些变动的原因。又因为这些变动的结果让迷地的权能更为充沛，就连神灵们的力量都像是凭空增加了一个级数，凡人之间所获得的好处就更多了。既然结果是好的，也就没什么人纠结变动的原因从何而来。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世界树的作为，而且看起来卓有成效。

    ”但仅仅只是如此，不知道要经过多久的时间，才能让整个世界提升到世界树可以连结第九个世界的程度。所以我设计了计划的第三个步骤，第九权能计划。既然世界树每多连结一个世界，可以多产生一种权能。那么能不能反过来，藉由催生一位足以成为第九个权能的强大神力，让整个世界往上提升一个位阶，从而解放世界树的限制。”

    ”这就是你们计划的最终目的嘛。”半身人女神说道。

    ”是的，柯茵陛下。而且这么说吧，即使您不需要任何合作者，只要您有执行计划的意愿。我想诸位世界树陛下并不介意等待，然后等待着您努力之后所产生的成果。我相信要说耐心，没有谁比诸位世界树陛下更有耐心的了。”林笑笑说道。

    某魔法师的潜台词是：怕被坑，不要人帮忙。行！只要某神想要往上爬，就乖乖去做牛做马吧。然后他们就可以坐享其成了。柯茵恨得牙痒痒地想着。

正文 第1242章 合作的方式

    ，！

    ”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我拒不合作的话怎么办？”柯茵话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某个魔法师虽然维持着笑笑的表情，却是迟疑了一下才说：”假如那样的话，我想大家会耐心等待，等着整个世界在我们第二步计划中的缓步提升，最终达到我们的目的。”

    半身人女神斜着眼，看着某魔法师说：”你相信你刚刚说出来的鬼话。”

    ”这是陛下您想要听到安慰的话呀。否则问这种您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某人态度恭敬地抱怨道……

    柯茵也觉得自己犯蠢了。问这种蠢问题，是要别人怎么回答才好。所以祂无视了那被隐藏起来的残酷，转而问起其他问题。”你们是怎么选择我的？”

    林回答道：”要建立第九权能，一般的概念与美德是做不到的。或者说，假如做得到的话，早就有第九权能出现了。所以我根据已有的八种权能，做出一个推论。或许我们所需要的并不是信徒众多，威光遍布全迷地的强大神力神灵。而是跟八位权能之主一样，使用者众多的一种概念。或许使用者所能提供的信仰之力，远远不如虔诚的信徒所能提供者。但只要基数足够庞大，依旧可以让神灵得到可观的信仰之力，从而冲击强大神力的位阶。”

    ”假如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考虑战士？他们的斗气呀，或是这个气、那个气的，用的人可不比使用八种权能的魔法师还要少吧。”柯茵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林解释道：”那的确是一个方向，但很快就被我否决了。因为不同的战士流派，所练就的所谓’斗气’会有所不同，而且牵扯到的神灵也各有不同。想要把这一切整合起来，太过困难。相较之下，金钱这项概念在这里还是非常粗浅的运用。只要能够专注在’钱币’之上，而不涉及’财富’概念的话，可以说不会有太大的阻力。用我老家的经验与知识，就能够打造出一个在迷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金融体系。对我来说，做起来可比把斗气搞起来简单多了。”

    换个方向说，搞斗气的话，可能就直接打神战了……某人表示心累。

    ”哦，你也有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敌人或阻力呀。”柯茵讶道。

    ”当然。既然选择那么多，我自己要做的话，当然是挑一个简单的，而且也是我自己有把握的来推行。斗气看似有可行性，但推行的难度我甚至都无法想象。假如让金钱这项概念成就第九权能真的办成了，诸位世界树陛下的最终目标也达成了，那就证实这条路确实可行。那么将来有需要冲击第十权能的时候，或许斗气能够成为下一个选择。但我想，那应该是在我有生之年也看不到的事情。就留待其他人去伤脑筋吧。”

    某人说到这里，一众世界树与神灵才又重新意识到，他真的只是一个凡人而已。首次窥见计划全貌的柯茵，更为这个凡人的大手笔感到惊叹。

    整个计划看起来没有损伤到任何人的利益，相反的，相关者几乎都能从中获益。难怪阿波罗斯那个平常怎么拜托，都不见得请得动的大牌小弟，这一回答应帮自己的忙，答应得那么干脆。

    柯茵长吐一口气，说：”有点可以理解，为什么阿波非常讨厌你，但他也不敢对你有任何想法与行动。因为你的一举一动，根本就已经进入艾欧那个老妈子的眼里了。”

    艾欧、盖亚、神上之神、众神之母。这些名字根据某人所理解，都代表一个相同的事物，也就是迷地意识。这个只在书本里偶尔看到的名词，林还是第一次听到其他人提起。而且牵扯到的人事物，让柯茵的那一番话可信度非常高。这，应该是好事吧。某人心想着。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几件事，那就是自己与世界树的所作所为，早已进入那些高层次存在的眼中。而且这一切都是对它们有帮助的，所以才会像这般到处被开绿灯的情形。否则以守护之主敌视自己的程度，恐怕没宰掉自己，也得被揍个满头包吧。

    感叹结束，终究得回到正事上。柯茵说道：”好吧，我已经明白大家能从这里头得到什么了。基本上我们没有利益冲突，而且还有共同目标，这就有了合作的基础。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们要怎么合作了。”

    焦点又一次回到林身上。他清了清喉咙，说道：”银行，请各位容许我这么称呼我们即将成立的组织，银行。银行之所以能够得到信任，让人们将他们手中的钱币存到银行中，最重要的一个重点，就是安全。存在银行的钱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存在自己账户里的钱，没有人可以在不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伸手取走。只要能够做到这两点，那么一切的基础就有了。”

    世界树的分灵们，只要是动物型态的都点了点头。非动物型态的，也抖动了身体的某部分，表示认可。而柯茵则是说道：”这就是你在给我的计划中，强调必须要以识别灵魂的方式，建立起那所谓的个人账户嘛。为了保障每个人存在银行中的金钱安全。”

    ”是的。而且不论善人、恶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甚至是贵族、乞丐，只要他们口诵您的尊名，您就会一视同仁地保障他们寄存在您这边的金钱是安全的，不会变多也不会变少。而这一点又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您不会认错人。所以说，柯茵陛下，您能够分辨他们所有人的不同吗？这一点很重要。”

    ”即使是双生子，他们的灵魂也是不同的。假如神灵做不到辨别他们，我们又怎么相信某个人是虔诚的，某个人是虚伪的呢。所有祈祷的人都会得到赐福，而这份礼物不会送到不对的人身上。”柯茵如此保证地说道。

    听到如此保证，林是满意地笑了笑。在地球，各种金融账户开户，最最麻烦的事情莫过于身份认证了。但在迷地，在神灵手上，用灵魂绑定这种作弊技巧，直接废掉那些靠窃取身份与帐密的犯罪行为。可以说绑定灵魂，不但减少了相当多的工作量，也解决了不少可能会产生的问题。

    当然，这么做不是全无缺点。至少在未来，没有人有办法在迷地，直接丢一张存有一百万金币的无记名银行卡，让人随便花。反正这么做不是在炫耀，就是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做不到这种炫富的事情也好，某人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林只要想办法说服眼前这位准备合作的半身人女神，确保没有任何人可以从祂这边得到金流动向与个人资料等情报，进而有从中作手的可能。这可比什么去中心化的区块链虚拟货币，还要更安全且更有保障呀。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那么第二个问题，也就是我强调柯茵陛下您要与世界树陛下们合作的理由，那就是钱币的运输问题。您知道吗，在我的故乡，从银行这个组织成立以来，随之出现的热门职业就是银行抢匪。”

    ”银行……抢匪……嗯，这不是我想象的那个吧。”柯茵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

    林却是无奈摇头摊手，说道：”就是您想象的那个。既然知道有大量的金钱被集中起来，而且这些钱还会定时调度移动。那么当然会有人想要不劳而获。啊，不对，说不劳而获应该不正确，因为抢匪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行了劳动。只是他们是用侵犯他人利益的方式，不合理地夺取了大量金钱，违反了公平交易的原则。因为抢匪们获利了，被抢的一方却只有损失，没有得到什么有相对价值的东西，甚至还有可能在抢劫的过程中失去生命。这不是可以被容许的事情。”

    ”即使知道这些钱是在我的护佑之下，依然会有人选择做这样的事情吗？”

    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即使知道了迷地有守护之主庇护着，恶魔们仍是前仆后继地想办法闯进来。牠们有停过吗？”

    ”嗯，好吧，确实如你所说。而你之前给我的魔石里头，关于这部分的计划写得不清不楚的，只提到要与合作者协同运作。既然我来了，那么实际作法是如何，总能说了吧。”

    ”当然能说了。至于具体作法的话，我想刚刚柯茵陛下您也亲自体验过一回了。就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想法。”林提示道。

    ”我刚刚体验过了？”柯茵低头想了一下。思绪敏锐的祂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问道：”是你刚刚带我过来时，所使用的传送魔法吗？”

    林一弹指，赞声说道：”没错。那是我独创的传送魔法，闪现术。和迷地传统的传送魔法有些许不同，自由度更高；而且能够使用的人，闪现术会比传统传送魔法更快速。再加上世界树陛下们已经完成了全迷地布局的星球级魔法阵──洛书，等于掌握了绝大部分的权能流向，即我所说的龙脉。那么钱币的运输，完全可以请世界树陛下们与您一起建构金流网络。当有人要存款，直接将钱币传送到柯茵陛下您的神国；提款亦然，直接从神国传送定数到取款人手上。至于迷地人间的银行与银行之间，就完全不需要运输调配钱币。因为所有的钱，都储存在陛下的神国。如此，杜绝了运输上的风险，以及经过人手而有可能产生的疏失，或诈欺行为。做到真正保障个人财产安全的金融机制。”

正文 第1243章 大道无情

    在林准备建构的迷地金融体系中，假如柯茵是心脏、是头脑，那么世界树们就是遍布全身的血管与淋巴等循环系统。而且同时间多工处理传送钱币的事务，也不会有谁比掌管迷地龙脉的世界树们更擅长也更轻松了。

    柯茵认真地想了一下后，说：”这也就是你之前交给我的计划中，信心满满地说布局整个迷地，并不用太担心人手的忠诚或虔诚问题。现在看起来，为了做到你强调的安全要求，是直接把所有人都隔离在金流网络之外，没有人碰得到不属于自己的钱。而各地银行的人手，不过沦为向凡人说明银行用途与使用方法的传声筒。你不相信’人’？”

    面对柯茵所问的尖锐问题，林毫不避讳地说道：”大道无情，大公无私。我为陛下建立起的这个体系，其实就只涉及三件事，存钱、提钱以及汇款转账，这当中不需要’人’去判断或审查。诸位陛下只需要严格地按照既定的规则去执行就好。然而人是有私心的，即使不以权谋私，人也是会粗心犯错的。那么在新的金融体系中加入人的要素，就等于在非常要求安全性的工作中增添了风险，以及雇用人的成本，完全是有弊无利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林在这里卖了个关子，直勾勾地瞪着半身人女神。直到柯茵受不了这样的感觉，问道：”好吧，最重要的是什么？”

    ”在使用银行各项功能的时候，陛下您是希望那些使用者们称颂您的圣名，还是去求那些您所指定的人间代言人。虽然我不是神，但我直觉这两者还是有差的。”

    柯茵沉吟片刻后，说：”确实如此。”

    ”既然有差。那么这种简单的工作，您为什么要让别人过一手，分润了您的收获？而且也正是因为事情非常简单，您大可设计一套应答体系。就好像赐予神官、僧侣们所使用神术一样，他们做出了什么样的祈祷，您就降下什么样的力量。完全不用您刻意去注目着某人，思考对方的要求是否合理或胡闹。简单地说，就是把这样简单，但是繁多的工作化作您的本能。我相信，假如您想要往强大神力迈进的话，这是一道不得不跨过的关卡。想想八位权能之主的作为，祂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去关心魔法师们怎么运用祂们的权能，并且尽心尽力的配合吧。”

    ”……确实如此。”无法再认可更多了，柯茵如此心想。要去反驳眼前这个魔法师所提出来的道理，只能从细节逐字逐句，抱着挑刺的想法去找麻烦。但这么做毫无意义。

    既然方向没错，柯茵当然也希望成就此事。所以祂放宽了心，干脆地问起具体作为。”我知道了。大方向就如你所述，我没意见。那么具体来说，我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做？事情那么多，你总有安排个先后顺序吧。”

    ”确实是有。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请柯茵陛下与诸位世界树陛下们，利用迷地的龙脉，建构起专属钱币的金流网络。”

    ”嗯，这点的确很重要。”柯茵点头认可后，又问：”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林这时却是举起食指摇着，说：”不，不是我们，而是你们打算怎么做。关于银行的三项基本功能存、取、转，以及安全复查的几项重点，我已经写在计划之中。就请诸位按照这些要求，加上各位讨论过后的想法，建构起金流网络。当然，以诸位认可为前提，保留修改的空间。而这一切，我都不会参与其中。”

    ”为什么？”柯茵的问题，其实也是不少世界树的疑问。一些活物型态的世界树分灵，在各自的座位上躁动不已。

    林却是坦然地说道：”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网络要控制的是钱的动向。而这个钱呢，本身对诸位陛下都没有用处。柯茵陛下是只要有人使用，就能从中得到好处。世界树陛下们则是要将这个概念推广到可以成为第九权能的程度，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所要的成果。然而我不一样，我仍是一个凡人。没忘记吧。”

    又一次被某人自己强调的事实，让柯茵大感意外，说：”虽然我可以理解你想要强调公正与安全这回事，但强调到要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情况，真的很让人意外呢。你确定这不是因为你觉得这件事情很麻烦，不想要插手，所以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的想法吗。”

    某人眼神飘，口里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当然不会是这种推卸责任的想法啊。不要看我这个人平常时很正常，疯起来的时候我自己都会害怕。当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不会无所不用其极，拖着我能拖的东西一起下水，以破坏金流网络为手段威胁别人？好吧，就算我不发疯，假如有人找到我的软肋，威胁我或利诱我的时候又怎么办？以上我可都无法保证。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一开始，我就不碰这些东西。”

    从小到大的儒家思想教育，很好地教导了某人有着’瓜田不着履，李下不戴冠’的觉悟。简单地说，就是避嫌。绝对不是什么偷懒，所以想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再次强调！绝！对！不是！

    ”真的吗？”柯茵斜眼，盯～

    ”而且你们想嘛，我会的东西不过是魔法与p语言。建构全迷地的金流网络让我来操刀的话，我肯定是从这两方面着手。魔法不用说，p语言我可是毫无保留地教其他人了呀。也就是说假如遇到有心人要搞破坏，或是想从中不当得利，他们首先就能够读懂我所设计的整个架构，然后就有机会找到漏洞并利用。但是诸位世界树陛下的基础，跟柯茵陛下的神术，都是我陌生的知识。那么未来我在使用的时候，我就能安心地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享受当中的便利。而不是看着一堆钱流在我眼前经过，引诱我起坏心思，秘密从中截取，破坏了整个体系最重要的公平与公正性。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林继续解释道。

    然而这也是某人真正的想法之一。

    世界树建构树身，与自身体系的树纹，很像是程序语言，但又有一些不一样。之前之所以可以帮世界树优化自身，不过基于程序逻辑的精简化，所提出的建议。而实际上世界树的根基，林或许有入了门，掌握了祂们的传承之语，但并未完全透彻理解。

    用个比喻来说明，就好比自己使用java写程序，世界树们则是使用c语言。两边都是程序语言，两边都有着相似的程序逻辑，但这就是两种程序语言，而非同一种。在这里就不用说java的底层也是c，这种侃大山的话了。会c，不过是学java比较快而已，而不是不用学就会。

    两种程序语言之间，并没有谁比较优秀，谁比较差的问题。这不过是不同的程序语言各有其优缺点，以及使用者习惯使用哪一种的问题而已。

    林之前在协助世界树优化自身时，已经察觉到两者间的差异。当时自己可以选择全面改换自己的底层，换成世界树的体系。但最终自己还是选择保留原有体系，并继续深掘研究。

    林可不认为以八种权能为底层的p语言，在经过几次升级，包括导入量子化、弦理论以及多维视角后，潜力就已经被自己挖光了。既然自己现有的体系还有升级发展的空间，大有可为，何必放弃继续深掘，改换成一个新的体系呢。

    当时的一念之别，也让今天有更好的理由和将要建构的金流网络区隔开来。

    假如自己已经完全搞懂了世界树的那一套，那么这个金流网络除非是柯茵独力建构，否则只要世界树们有插手，那么自己避嫌不避嫌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幸好没有呀。某人心想着。

    只是以自己现在的算力，触类旁通，想要完全解析世界树的树纹，好像也不是难事吧……

    ！

    忘记刚刚的想法吧。无知是幸福的。某人如此心想道。

    拼命想要转移自己思绪的某人，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啊！差点都忘记了。”

    ”忘记什么？”刚刚分神被拉回来的柯茵，好奇地问道。

    ”有样保管在这里的东西要给您，柯茵陛下。”林说完后，来到了圆环桌的中间空地处，朝着那吊着八颗黑果的枯树，即尤克特拉希尔点头道：”陛下，请您取出我当初保管在这里的那两件物品。”

    下一刻，林所站着位置旁，发出了隆隆声响，地面也升起了一根圆形石柱。当石柱升起了大约两人高的高度时，约莫胸口高位置的石柱化作一个个小方块，往外挪移，将收纳在其中的东西露了出来。

    当那一丝气息往外泄露，柯茵讶异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敞开中的石柱。里头藏着一红一金的两颗晶体，看似坚硬无比，却又像软泥一样不停地变化其外形。有时如光滑的圆球，有时又像是满布尖刺的硬物。

    林挑选了金色的那颗晶体，用双手捧着，送到了柯茵的面前。半身人女神激动地问道：”谁的？”

    ”寻金之神，武尔坎。您知道这位吗？一个连神国都没有建立的弱等神力神灵。我在土元素位面遇到的。”

    ”你拿这个给我，要做什么？你这个可恨的小骗子。”柯茵骂的，就是某人曾经问过祂，是否觉得他以凡人之躯，足以威胁神灵。一般人都会认为不会。然而他拿出来一个纯粹的神格，不正是证明了他有那样的能力。当初的反问，只是一个误导。

    露出了狡狯的笑容，林说：”我见识过陛下有鉴定钱币的神术。那个神术很好，但我希望可以更加精准地鉴定出钱币里头的金属成分含量。这颗神格就是给陛下您，加强这方面的研究用的。”

正文 第1244章 钱币的机会

    ，！

    在柯茵与世界树们忙于建构金流网络的同时，林当然不可能轻松地在一旁看戏。要是真敢坐着看戏，信不信马上被那二十六位大能灭成渣渣。他一样有很重要的准备工作要做。即在高座会议的最后，与拿出武尔坎神格有关的项目。

    分析迷地流通的钱币金属成份，其目的是为了公正地计算每一枚钱币的正确价值。

    毕竟迷地有良币、普通钱币与劣币之分，当然不可能随便存一枚钱币，就真的把它视为’一枚’来计算。而要能够准确地计算钱币价值，最直接的做法，就是精准地测量每一枚钱币的金属成份与重量；并定义在固定重量之下，某种成份比例的金、银、铜币为’一枚’。

    而为了贯彻’一枚’的定义，不可避免地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铸币。

    为此，林调回常驻在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的银须矮人弗蕾亚。

    太久没有提起几个银须矮人，绝对不是某郎忘记他们。而是作为银须矮人族下一任族长跟族长夫人的杰梅因与玛丽特，因为不满某人的作风而求去。

    林没有阻拦他们，反而送上了一笔路费，以及他们这么长一段时间，在自己手下做事所应得的报酬，当然扣除了这段时间的生活费与开销。那对银须矮人夫妻就带上他们的和平武装，委托斑鸠同盟的人，护送他们回去地下世界的家园。

    弗蕾亚是当初离开铁城的四个银须矮人中，唯一一个愿意以追随者的身分留下来。她甚至得到了一枚七戒之一，算得上是亲信了。不过平常时她没有住在大宅里，而是住在汽车中心。

    作为对机械最熟悉的银须矮人，弗蕾亚在那班设计研发汽车的魔法师之中，算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了。她同时也是林在汽车中心的代表，兼顾查账与收取分红利润的职责。

    不过更多时候，这位银须矮人族的剽悍老姑娘，最喜欢带着一帮人魔改汽车，或者是加装一些异想天开的机械装置，然后亲自试车。银须矮人族的皮粗肉糙，在这种时候完全体现出来。

    有谁在地球看过汽车撞击测试，是真人直接上，再告诉别人自己哪里不舒服的。然后闷一口酒，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做事。

    弗蕾亚的爱人，赖利也留了下来。不过赖利的想法比较亲近他的至交好友杰梅因，所以不愿意直接帮林做事。

    赖利待在技术公会，作为一个匠人，有时客串战士，打一些散工来赚钱。即使如此，赖利在公会内部的匠人等级评价中，也是最高等的那一群人。赚的钱，可以让他生活得很滋润。

    当然，得要无视技术公会也是跟某人有关这点，才能这么过活。银须矮人想要完全摆脱某人的阴影，除非离开圣城埃斯塔力。否则他们所擅长的项目，总离不开林所经营的范围。

    而赖利之所以会留下来，是因为弗蕾亚生下了他的女儿，艾米塔。那个小东西可说是银须矮人一族五百多年来的第一个新生儿，即使杰梅因这个求去的族长之子也十分看重。

    不过弗蕾亚不愿意跟他们离开，回到银须矮人的家园。杰梅因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自己的好友留下来，照看好友他自己的女儿。

    是说就算强硬要赖利跟着离开，或许这位好友会认份地跟着走，但他会伤心与担忧很长一段时间吧。所以杰梅因没打算拆散他们这个家庭，而是选择自己和玛丽特一同离去。当然也带上了他们在这段游历的时间，所收集到的知识。

    留在圣城埃斯塔力的银须矮人夫妻，平常时也没住在一起。两人虽同在一城，仍是聚少离多。不过这就是银须矮人的生活方式，他们之间一点也没有不适应，或是觉得有任何不对。

    弗蕾亚照顾孩子的同时，也将汽车中心的工作完美地完成。赖利偶尔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并且毫不吝惜地送上自己用了全部的技艺，所制作出来的得意作品。将来也会把自己的手艺全部教导给自己的女儿。

    对银须矮人而言，他们爱的表现就是知识与技术的传承。对下一代来说，对银须矮人族的自豪，让他们渴求着父母辈的知识与技艺，并且期待着自己超越长辈的那一刻。这是一个为技术而生，也为技术骄傲的种族。无怪乎会走上和迷地主流完全不同的发展路线。

    所以不难想象，当初杰梅因对他的长辈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时，那是多么叛逆的言论。那些老人家没有气到中风，足以证明他们的血管韧性够好了。

    这一回把弗蕾亚调回来，当然是要借重她的手艺来铸币，这件对大多数人乃至于国家来说，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迷地的经济型态还在非常原始的阶段，刚刚脱离以物易物没有多久的时间，钱币的作用也还没有深植人心。可以说这种时候，推行纸钞，甚至是上马信用本位的金融制度的话，绝对是脑残至极的做法。

    钱币之所以被人认可其购买力，是因为本身就是贵金属，确实有其相对应的价值。一张纸能够代表什么？

    然而铸币这件事情，并不是被严格控制在国家的手中。甚至会铸造钱币，也是有其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以黄金为例。

    简单地说就是在以物易物的过程中，没有人会出门带着一大坨金锭，然后在跟别人交易的时候，才临时切割金锭，切下足秤的黄金跟别人进行交易。这又不是切猪肉，不够秤的时候就在大块肉上再切下一条补上，要是过秤就切下一点收回。黄金的切割既困难也麻烦，不可能临时作业。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黄金从一开始就制作成小单位。譬如金沙或是小块金锭。在交易的时候就可以轻松地添加或减少，直到足秤为止。

    然而黄金的纯度一直都是个问题。每一次交易都要先验一下纯度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更不用说纯度的检验可不是用肉眼看，用手摸就能判断的了。所以掌握有金矿，有能力开采的人会在他们制作的金坨子上，印上家族的徽章。

    这样的黄金只要检验过一次，之后再与熟人交易，对方就能够大概判断出这种金坨子的价值，加快交易的速度。顶多之后不定期抽验，以确定金坨子的成分跟过去是维持在差不多的水平。

    而盖上家族徽章的金坨子，就是金币的雏形了。基本上只要是掌握有贵金属矿脉的组织，不论是国家或贵族，他们都会自己铸造金、银、铜币。这是为了方便交易，而不得不做的作法。

    这就好像在地球用现金做小买卖的人，不论喜不喜欢，都必须要准备一些零钱。都是大钞怎么做生意呀。

    既然知道不同的组织，铸造钱币的工艺有好有坏，让钱币有劣币、良币之分。那么为什么拥有较好技术的组织或国家，不将劣币重新镕铸为良币？林在打算以金钱冲击第九权能的时候，就曾经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却找不到答案。为什么没有国家想要掌控钱币的话语权？

    最终还是从一个技术公会的矮人口中，得知了这个在迷地众所皆知，然而穿越众却容易被自身经验所误导的事情。一言以蔽之，就是’火耗’二字。

    当帝国监造铸币的官员，将征收到的一万枚劣币以帝国的技术重新镕铸，变成了六七千枚良币，然后那名官员就被推出去杀头了……

    理由：当官可以鱼肉乡民，可以横征暴敛，但贪了皇帝的钱就是找死。所以砍了没商量。

    再换一个人来，同样！没改善！所以又砍了。

    当砍下七八颗原本是能吏的脑袋，就算脑子迟钝的也知道事情不正常了。这时人们也才意识到，原来这么整，钱的数量与斤两会变少。

    但具体会少多少，却没有人可以说一个准。所以之后遇到重铸币的差事，负责监管的官员通常会求一个耗损的允许程度。但是订得多了，容易让经手的官员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订得少了，可能又要丢几颗脑袋。

    所以渐渐的，重新铸币这档子事成为了各国的难题，没人愿意经手。现今流通的钱币，大多是从矿山开采出来后，就直接铸造成钱。而那些人们不愿使用的劣币，或是因为用久了，产生的变形、磨损等情形的钱币，通常会镕铸成金属锭，用作其他用途。

    那些贵金属，就算不当作钱来使用，它们本身也还是有价值，并有其他用途的。黄金可制作艺术品与装饰品，白银相同，还多了个制作成餐具的选择。铜的用途可就更多了，除了艺品与饰品外，还可制作成武器、炊具等等生活上的工具。铜器比容易生锈的铁器更受欢迎。

    所以贵金属不仅仅可以作为钱，本身还是有很多其他用途。这也造成了另外一项地球的金融发展史也曾面临过的困扰，就是’钱’不够用。

    这不是因为穷，而是市面上流通的钱币，支撑不起整个经济体系，所以以物易物的交易型态才没有完全被淘汰。在地球老家的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将绢帛、粮食等物视为通货，这才维持住了经济体系。

    正如林之前的考虑，在迷地发行纸钞不可行，很容易让人起而效尤。在没有完整的金融理论支持下，这么乱搞可不是会通货膨胀而已，那根本就是会引发通货大爆炸！最终纸钞信用破产，沦为废纸一张，也有可能是出现几亿元或几兆元买一颗馒头的世界奇观……

    纸钞不可行，但改善迷地流通贵金属币的方法，林不是没有。而且既然各国都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去铸币，那么金币女神接下这份大家都想推的差事，对众人应该是一件大好事吧。

    拿着格瓦那帝国所铸造的金基尔，林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直让一旁被召唤回来的弗蕾亚起了一阵恶寒。

正文 第1245章 新币

    谁说金本位体系的经济就不能玩了，那只是信用本位的经济被玩得飞起而已。就算自己没打算把迷地给玩坏，但这枚钱在自己手里，还不能玩出花儿来，就枉费自己身为大穿越众的一员，白穿越这一场了。

    在其重要性尚未被世人认识,并视之如蛇蝎的铸币大权如果真能收到手中……嗯，应该说被金币女神独占，那就不愁做出在地球也不曾有过的一大创举，即统一货币。

    虽说迷地有劣币、良币之分，那些铸造劣币的人，是刻意去铸造劣币的吗？劣与伪还是有所不同的。后者才是存心欺骗，用低贱、便宜的普通金属去冒充贵金属,拿愚人金当黄金。但前者，只是因为铸造工艺不过关而已。这纯粹是技术上的问题,而非刻意行那诈欺之举。

    正是因为当初发觉独占铸币是有可能做到时，这才坚定了某人以金钱入手，推动第九权能的计划。想要确立如同世界支柱的权能，本身没做到大一统，怎么可能攀上如此高峰。相比之下，想从斗气入手推动第九权能，光看涉及到的流派与神系，就让某人想一死了之，来个眼不见为净。

    既然要铸币，那么设计一个难以仿造，并且有相当辨识度的外观就是很重要的一环。不过这也不是说把钱币设计成一朵花，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再弄个立体雕塑，就是个好设计。还要考虑到携带与计算数量的方便性，以及世人的接受程度。

    以被视为良币，世人评价中铸造最为精良的五大帝国钱币特征，是圆形、双面浮雕、一面为当代皇帝的人头像、一面是帝国皇室徽章。一般的钱币就只有单面刻印，不是铸造组织的徽章,就是家主或国王的人头像。

    林没有打算修改这样的经典设计大方向，只是在这里犯了个难。究竟直接刻上柯茵的人像，那一位会不会接受？不过考虑到诸神并不排斥建造自己的塑像，以此来散布自己的信仰。所以那位半身人女神应该不会计较什么隐私或肖像权的事情。

    至于另外一面，当然直接上金币女神的圣徽，不做他想。不过林在外圈的部分，加上了桂冠的环纹。并将柯茵的圣徽作成隐纹，在不同角度看时则为金币女神圣典上的一段祷词。铸造年份的文字则是在人头面，柯茵圣像的下方。

    诸神各自的圣典，并不像老家天主教的圣经，里头很多神话故事、寓言和诗歌。迷地的圣典前半部分比较像是语录，对比地球的经典就是像儒家的论语，但又不像论语充满着智慧，就是个广告台词合集。

    圣典的后半部分则是各种戒律。一般来说，善神的戒律就是自我修养与劝善；邪神的戒律就是定期献祭和自我锻炼。有趣的是，即使是邪神的信仰，圣典中也不会刻意鼓吹人去行恶、背叛、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只是要依循邪神戒律而活的话,干那些坏事就是一种捷径。

    至于被林挑选的那段祷词，是他在研究柯茵的圣典时,看到一段很有趣的话。

    ’吾誓言守护人民财产之安全’

    文字是用柯茵的神语文字所书写。迷地诸神都有各自的语言和文字,除非特地学习，要不然就只有僧侣、神官、主教等神职，在神灵的赐福下可以直接’理解’。

    而那段文字之所以有趣，是因为它除了标榜了柯茵对钱的看重，还涉及另外一位神灵的概念之词。不过那两位关系看起来那么好，让半身人女神去吃守护之主的豆腐，应该没关系吧。

    应该……

    至于钱币的外观。迷地的钱币直径大多在十五公厘到二十公厘之间，但厚度有五公厘以上。厚薄不平均，甚至钱币的圆形也不那么标准。基本上在铸造钱币时，能够注意到每一枚钱币重量差不多相等，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实难再顾虑外型上的一致与标准。

    林却不打算维持原本钱币通用的尺寸，而是改为直径三十九公厘，厚度三公厘的新尺寸，面积更大，但是更薄。这种新尺寸钱币的重量，约莫会与迷地流通中的钱币相近。这有利于订定旧币兑换新币的比例，不使相差太多。

    设计完成，当然就是打造实体出来。这个部分，就要仰仗弗蕾亚的手艺了。魔法师号称动手能力不弱，其实都是魔法材料加上塑型术。真要他们一锤一凿在普通木头或石头上刻出个东西来，十个中有九个不过关。某人能画画，以及擅长标尺作图，那可是穿越前带来的本事。

    但是要讲敲敲打打的话，矮人族还是比某人擅长。虽然说财大气粗的银须矮人族一样以使用魔法材料为主，但他们却不信任魔法师的塑型术，反而相信所有铁都是不打不成器，而且是愈打愈好用。

    这种谜之自信，其实意外地契合了一个科学事实。就是在锻造金属器物的过程中，捶打烧红的金属有利于去除杂质。适当地去除杂质，能够让金属的特性有些微转变。不见得是变好或变坏，端看转变后的特性与用途是否匹配而已。

    而要打造钱币，林还是准备一口气打造出金、银、铜三种材质的母钱来，这是精细的活儿。虽说矮人族的手指头灵巧程度，没有侏儒或半身人那么好，但是在某个穿越众魔法师的帮助下，制作一些精加工的工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使用工具，可是银须矮人最擅长的。

    倒是在隐纹的制作上，让一高一矮的两人伤了些脑筋。

    立体隐形光纹的原理很简单，但要怎么制作出来却让某人犯了难。即使现在自己记忆力惊人，能够把过去记忆深处的东西，全部清晰地挖掘出来。但是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对于立体隐形光纹的制作工艺，只隐约记得是用酸去做化学蚀刻，但自己看过的资料是针对不锈钢板的，而且还是很简单的描述，并不是真正的制作工艺。针对金、银、铜三种金属虽然一样可以用酸来解决，但有哪种酸能够针对哪种金属，某人就一翻两瞪眼了？

    这里就不用拿王水，什么一硝三盐的玩意儿出来说嘴。一倒上去就全部融光光，是要玩什么化学蚀刻。更何况自己在老家是物理博士，不是化学博士。对于化学，也就知道三大强酸——硫酸、盐酸、硝酸的程度。应用化学等级的商业玩法，真的是一窍不通。

    在地球，不走化学蚀刻的话，就是雷射加工。

    好吧，这的确是一条路子。激光束自己大把有的是，歼星炮都搞出来了，某人不相信自己对付不了金、银、铜的金属板。只是怎么程序化光雕加工过程，倒是花费了林和弗蕾亚一番功夫。

    所幸有制作提花机的经验在前，两者虽然用途完全不同，但机器逻辑是可以参考的。所以还是让林在短时间内鼓捣出一架小型光雕机来，尽管管线外露，有不少零配件是另外钻孔锁螺丝，才能固定到机器上。但至少不用花大把时间从头研究起。

    不过这一研究，可是勾起了弗蕾亚的兴趣。

    刚打造出来的这架小光雕机，顶多就是在金属板上刻一些图案而已，还没有到制造晶圆，将迷地的科技树一举推进到半导体时代的程度。但就是这个雕刻，在制造汽车上还是相当有用的。因为只要把光束的强度提升，雕刻直接就能变成切割。那能够玩的花样就更多了。

    不理会弗蕾亚打算把光雕机搬到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将机器放大，并强化光束能量的心思，林还是专注在钱币的雕刻上。阴阳两面的隐形光纹雕刻在光雕机的协助下，很快就找到正确的设计导入方案，并实际用在了弗蕾亚已经做好两三天的金、银、铜币上。

    造好之后，林将钱币用食拇指掂着，仔细端详。这钱说白了，就是仿造老家袁大头的形制所做。不过并没有如地球的铸币习惯，在钱币中参杂其他种金属，以增加钱币硬度。而是铸造了纯度9999的三种钱币。

    除了铜币外，纯度太高，钱币又薄，令金、银币相当软。林可是试过，用还没雕刻花纹前，相同尺寸的金饼子跟银饼子，反复拗折，双手一掰，可是能够直接把金饼、银饼给掰断。所以拿着这刚铸好的新币，林可是小心翼翼的。

    只是这理应是天下首铸的钱母，怎么没来个天现异彩、祥瑞庆世之类的奇迹。曾经是仙侠中毒的某人，如此心想道。假如不是骗人，就是这三枚钱还没有真正完成。而事实也是这三枚钱在自己的想法中还差一个步骤，那可不是自己能够完成的。

    然而林如此小心地捧着钱币，若有所思地想着。一旁的弗蕾亚以为某人是在苦恼钱币太软的问题，说道：”先生，纯度高的金属，其性质跟我们一般接触的不太一样。钱币太软，不好使用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而且您还把钱币造得那么薄，恐怕这样的钱装袋子里，当在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歪七扭八了。您怎么不像旧钱一样，造得小一点，但是厚一点呢？”

    林没回答，掂起了银币，放到嘴边，朝着圆边处奋力一吹，随即放到了弗蕾亚的耳旁。

    只听一阵奇妙的嗡嗡声，自钱中传来，竟让弗蕾亚听到痴了。这是她从没听过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吸引。但就是不自觉地想要多听一点，耳朵就这么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钱币的方向靠近。

    林笑着说：”这就是理由。”

正文 第1246章 问神

    还没完成的三枚母钱，得由谁来完成？当然是这事儿的正主，金币女神呀。

    某穿越众做得再多，也就是一个打工的。有些事情不该手伸得太长，有些事情则是可以大大方方地丢给别人去做，不用自己伤脑筋。某人可是信奉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像这种让三枚母钱在接下来要建立的金融体系中确立地位，当然不是一介凡人能做，或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林跟弗蕾亚，带着母钱、还很简陋的光雕机以及一堆金、银、铜饼子，连同一箱子迷地流通的各种钱币，再次来到柯茵的神国。

    这座地下城迷宫似的神国,空荡荡的,渺无人烟。上一回来,林就有察觉到这里的清冷与孤寂。只是当时正事在身，没能多想。如今再来，那寂寞之意再度袭来。

    曾经某人以为迷地的神国或许会像北欧神话中的英灵殿，各路神灵接引着自己的虔诚信徒，死后入神国长住，成为其英灵的一员，一个忠贞不二的不死兵员。其余没有信仰的人，在死后则入冥界。毕竟这是个没有轮回之说的世界，死人的灵魂没办法回收再利用……

    当自己认识这个世界愈多，当然也会逐步修正着过去错误的认知。首先死后接引神国这条没错，但却不是作为兵员，或是因为足够虔诚，就能被接进来成为一个提供信仰之力的永动机。单单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被接引入神国。

    能够成为英灵者，信仰的虔诚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信仰之深，必须强烈到将自己化为信仰的一部份，那么在死后，才有可能进入神国，得享与神同寿的另类永生。但其实这样的人,已经可以视为神灵的分灵了，只是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所以英灵的数量，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可以代表神灵的强度。而且每一尊英灵，都可以视为神灵的一部份、临凡的代行者。毕竟迷地的神祇，还没有老家佛教中那种化身亿万的本事。

    强大神力的神国，某人还没有见识过。因为自己不想成为硬闯别人家的恶客，到时候被主人扫地出门，难看。但林也曾见识过强大神力的英灵，对象当然是那位老熟人——守护之主阿波罗斯。

    那位时不时秀自己存在感的强大神力，出场时常带着自己的九盾英灵。有男有女，盾牌有大有小。他们不携带武器，光靠盾击与持盾冲锋，就能干翻一大片敌人。绝绝对对的强战，足以比肩其他弱等神力神灵的那种。至于这些英灵，平常时在神国内会是怎样的表现，某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柯茵的神国绝对没有那样的英灵，就连其可能只是存在于某个角落,平常时将自己隐藏起来、休眠着的可能性也没有。真真正正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只是没等某人长吁短叹,柯茵就立刻回来了。这也侧面证实了,神灵对于自身根基的神国掌握之深，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然而急急忙忙回到自地盘的柯茵，一看到某人的身影，倒是吐了一口长气，轻松地说：”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被谁打上我的老家了呢。”

    ”值吗？”感慨中的某人，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柯茵当然是满脸莫名其妙，林只能说明自己的问题，指了指四周围，道：”那么努力，只为了让自己度过这无数的空虚岁月，值吗？这里哪是什么神国，根本就是一个自囚的囚笼吧。”

    也别说什么当神差，求仙好。很多仙侠中追求长生也是一样，让某人相当不解。

    人家秦始皇、唐太宗追求长生，是因其壮志未酬，想要有更多时间建立更大的功业，这才追求长生。某些奢靡荒淫的皇帝追求长生，是贪图享乐，希望能够延续享受这荣华富贵的时间。然而很多仙侠中的追求，目标就只是求长生？

    就好比赚钱工作，目的应该是为了让自己、让家人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即使有些人热衷于赚钱，是因为赚钱的过程可以带来成就感，满足心理上的需求。但假如赚钱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蝇营狗苟，增加了一百年的寿元。这多出来的一百年时间，却又是继续蝇营狗苟，追求下一个一百年，然后再一个、又一个。直到证道成帝，或是斩尸成圣，然后呢？

    人家童话故事至少还有公主与王子过起了幸福快乐的生活。那么当自己总算可以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时候，要做什么？

    总之，某人不追求成神或称王称霸，实在是因为做那些事情的目的在哪里，自己看不明白。

    但眼前这位半身人女神却没有某人的感慨。祂瞪大了眼，反问着某人。”你曾经说过，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找一条回家的路。回家，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不说我故乡的那些可享受的事物。人嘛，追求的就是一个衣锦还乡，再然后是落叶归根。客死异乡什么的，太没劲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宁可回到我那张熟悉的床上，也不愿异世成神，落得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的地步。”林说道。

    柯茵却是摇了摇头，说：”阿波那傻小子，他不是追求这样的生活，他求得是守护众人。不愿再见到有人枉死在他面前，所以用一面盾牌，护佑着身后之人。阿尔那小子也是一样，见不得有那恃强凌弱、不公不义之事，所以他挺身而出，主持正义。就是薇塔那傻姑娘，她也不是追求着成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神灵，只是不忍有人死、有人伤，所以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而已。他们今天的地位与身份，并不是他们追求的目的，只是有利于他们想做的事情，所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而已。你知道你的追求是什么，这样很好。但你不该看轻了别人的决心，或是错看了别人的目的。”

    ”哈哈。”笑了两声，某人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被老家希腊那种神明版八点档狗血大剧给误导。

    以为宙斯整天就想着交配，索尔整天就想着喝酒或干架，哪吒的对手不是龙王，就是闻仲。以为这些神就是有着超越凡人的能力，但实则脱不开与人类相同的爱恨情仇。

    但在那些故事中，故事里的其他角色都是和那些神明相同层次的存在。但在迷地，神与人共存，并不是神只过神的生活，人也只过人的。原来，也是可以用立下宏愿的菩萨，来看待这些神灵在迷地的角色。

    也许人和神的距离，并不是那么远，而且也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林不由得好奇道：”那么陛下呢？成为金币女神的契机又是什么？这可不是什么美德，或是宏愿吧。”

    ”宏愿？那是什么意思？”柯茵歪着脑袋问道。但祂没想要得到回答，而是像变魔术般，突兀地拿出了一枚染着铜绿色的古钱币。

    那枚钱币的铸造技术并不高明，而且也只有单面刻字，外型已不复见最初的完整。但最让林感到讶异的是，那枚钱币的形制跟迷地流通的不同，而是外圆内方，中心有一方型孔洞。正面刻字虽已模糊不清，却隐约可见’通宝’二中文。

    不理会某人大惊失色的表情，柯茵说道：”这是洛葛仙妮给我的，说将来的某一天，会用得上我。所以我以此为引，铸就神格，成就自身。我想，现在应该就是祂预言的那一天了吧。”

    洛葛仙妮，命运女神。这是芬戮力清理的旧神中，唯一一个延续到新时代的。但这位是不是过去那一位，芬也不敢确定。’命运’，不管在什么样的时代，好像都很难被淘汰。

    但，中国古铜钱出现在迷地，然后又有命运女神介入。在迷地混到今天的某人，还以为自己可以用科学来解析这个魔法侧的世界。没想到这就么一瞬间，又让迷地蒙上了未知的神秘色彩。原来不知道的事情当作没看到，不是就真的不存在了。

    诸多念头，却如乱麻一般，毫无头绪。只是当林再度抬起头时，柯茵正和弗蕾亚把玩着刚造好不久的三枚新钱。

    见到某人回魂，柯茵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新知般，捻着铜币在嘴边吹了一下，又迅速移到耳旁听着响声。同时问道：”你怎么做到让钱发出声音的呀？”

    ”其实只要是金属，都会发生共振。而不同的金属，会发生不同的鸣声。但要让共振鸣声响亮到让人可以听见，钱币就得够薄，厚薄得要够平均，而且共振的面积要够大才行。”林解释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把钱币造得跟以前的模样不同的原因吗。为什么呀？”

    ”您正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了嘛。柯茵陛下。”

    看着半身人女神像是玩不腻似的，吹完铜币换金币，吹完金币又换银币。三币轮过一回还不过瘾，又掉了个顺序，重新一个轮回。

    ”哦，你这是要吸引人换新钱？”柯茵想到了背后的原因。

    ”没错。这是一个小噱头。但只要好用，能让人感到好奇就好。而只要开头了，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不是嘛。”

    ”对了，你有跟弗蕾亚说，钱币还不算完成。是差在哪边？除了有点软之外，我看不出这枚钱币还有哪里需要修改呀？”正说着的柯茵，手贱地掰起了新钱币玩着。

    某人来不及回答问题，只顾着说：”轻点，轻点！”

    只见这货什么不好掰，偏要掰最软的金币，又不知道留点劲，一下子就给掰折了。搞得祂和弗蕾亚一神一人，大呼小叫着。让某人有种眼睁睁看着熊孩子闯祸的感受。

正文 第1247章 钱币的难题

    幸好有把弗蕾亚和她的工具，以及那台光雕机一起带到柯茵的神国来。要是只拿着三枚铸好的母钱就来献宝，恐怕现在是欲哭无泪了。

    银须矮人族颇有科学教徒的模样，就是一群无神论者。所以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神灵站在面前时，他们尊敬，却只是跟魔法师一样,敬重对方的实力而已。不会像那些虔诚的信徒们，露出舔狗的模样鞠躬哈腰。

    柯茵出于什么理由对弗蕾亚另眼看待，林不知道。只知这一人一神，现在交情特别好。也许是这位神明有求于人吧。就只看祂待在修复着金币的弗蕾亚旁边，吱吱喳喳，不停说着：

    ”妳看我的鼻子,好像有点塌。应该再挺一点。

    ”我的额头没有那么高，颧骨也是。

    ”耳朵小一点。这个耳朵大的跟扇子一样,太夸张了。

    ……

    谁说没有Photoshop就不会有照骗。老家中世纪欧洲的画家，一个个双眼都自带美颜滤镜的。即使是老家的汉朝，也有画师作怪，让皇帝无福消受美人，直接把王昭君送出塞和番的。然后就是眼前……

    算了。想想这位大佬在迷地人间的神殿里头，祂老人家的塑像跟本体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应该可以了解这种操作对祂而言是标准程序的了。想想自己穿越前，一个个网红关了美颜滤镜后的掉粉灾难，那真是如银河落九天，奔流直下呀。所以眼前这种小事，就别计较了。

    最重要的是，弗蕾亚不反对！她们俩甚至开始讨论起，要怎么修才会比较好看。而且看柯茵那架势，彷佛钱币上的人头像修得满意的话，就打算直接在脸上也来这么一回。

    只是看着她们讨论的热烈，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林虽然有心打断她们，把重点拉回到正事上。但心中莫名有种感觉，要是这么做了，会有大厄降身！这是……求生欲？所以,还是乖乖地等吧。等到她们改到高兴为止。

    ”魔法师，问你个问题。”柯茵突然说道。

    被点到名的某人，当然不能装聋作哑。林恭敬地说道：”陛下，请问。”

    捻着一枚钱币的边缘，把人头像的那面举到某人眼前。柯茵问道：”为什么是用侧脸，而不是正脸呀？”

    嗯，这真是个好问题。因为大家都这么做，所以我也就照做了。不过这样的答案，不会让这位满意吧。林说道：”世间大部分有人头像的钱币都这么做。详细理由，我也不清楚。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

    ”嗯，你说。”

    ”因为侧脸的轮廓，会比正脸更有辨识度。当然，要认人的话，正脸会比侧脸还要清楚，但是需要更多细节。考虑到在小小一枚钱币上，没办法雕刻太多细节，这种状况下，侧脸反而比正脸有优势。而且钱币是会被使用的,难免有磨损。磨损之后，侧脸还能看出轮廓来，正脸有可能只剩下一个大面团的样子，看不出什么东西来。陛下，您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模样呢？”

    ”嗯。”柯茵猛地扭过头，朝弗蕾亚说：”侧脸好，就用侧脸吧。不改正面了。”说完后，才又转头看向某人，问：”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说还没完成，是哪里还没完成呀。而且这个钱太软，根本没办法用吧。”

    打这主意呀！幸好劝退了。某人在心中替自己抹了一把冷汗。只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是要别人回答哪一个好。还好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所以林说道：”钱币还欠缺的未完成部分，正是要解决这个钱币太软的问题。”

    ”哦，怎么做。”脑子动得不算慢的半身人女神，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说：”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在钱币上施加神力吧。”

    ”正是如此。”

    面对某人干脆的回答，柯茵则是一脸嫌弃地说：”真是麻烦呀。算了，反正也就只有三枚，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了吧。”

    ”不不不，陛下，您误解了。是所有经过您手的钱币，都要！”林保持着笑容，说着很残忍的事情。

    柯茵瞪大了眼，一脸惊愕。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求了什么夸张的事情吗？这可不是什么一千枚、一万枚钱币能解决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才有陛下您出手的价值呀。凡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就不需要神出手了，不是嘛。”

    不管某人看似明捧的蛊惑言语说得有多动听，柯茵还是冷冷地问道：”理由？”

    ”柯茵陛下这几天是和世界树们一起建构金流网络吧。假如是的话，那您也应该知道闪现术的缺陷。”

    ”你是指异种能量会腐蚀传送物的问题吗。是的，世界树们是有告诉我。但祂们也说了，要给钱币附加保护，虽然消耗会加大，但对祂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算不是大问题，也还是问题。当金流规模继续加大，交换更为频繁，会不会成长到世界树们无法承受的程度？陛下，您不会认为世界树们的力量是没有上限的吧。当金钱的使用量愈多，可以预见的是，您会从中受益，力量因此而增长，但世界树的成长却没有那么容易。当那个上限被触碰到的时候，很有可能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在一瞬间整个金流网络就会崩溃。”

    某人危言耸听的论调，让柯茵不得不重视可能的结果。成长的机会就在眼前，祂当然不会期望自己的成长，无法到达世界树们的能力上限；更不可能在触碰到上限之前，强制让自己的成长停止下来。

    然而就跟眼前魔法师说的一样，只要银行能够推广，自己的成长是可以预期的；但世界树却没有那么容易。在整个金融体系的环节中，世界树们只有付出，没有任何收获。祂们只能期待第九权能的确立，能够让整个世界升级，从而提高祂们成长的上限。然而这不是一蹴可及的。

    ”当然，我们也可以现阶段不考虑这样的问题。等到遇到那个极限的时候，再思考解决的方法。只是那时要去做修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方法；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不论是做什么样的修改，一定是一个大变动。会比现在一步到位还要困难许多。”

    轻叹一口气，柯茵问道：”好吧，你说服我了。你想怎么做？”

    ”既然我们要让钱币可以防护通过闪现术的过程中，可能会有的异种能量侵蚀，相关的防护魔法不管是我，或是世界树们都已经很熟悉了。既然附加了防护魔法，那么再多加一些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比如说坚固术之类的，让纯金、纯银跟纯铜太软的问题，用魔法，以陛下来说就是用神灵的力量来解决。这样子，我们就可以一次性解决三个问题。”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数量的问题，魔法师。或许在你的预期中，我会有飞快的成长。但要给每一枚钱币恒定神术，我觉得我即使比现在强上十倍、百倍，也不一定做得到。”

    某人摇着手指，说：”啧啧啧啧，陛下，这是方法问题，不是实力的问题。一枚钱币、一枚钱币的赐福是一个方法没错，但却不算是聪明的方法。因为这样子，您就像是在批量制造神器，而且不是十件百件，而是百万件、千万件，甚至未来还会更多。就算把您榨成干，大概也做不到吧。”

    ”那聪明的方法是？”柯茵好奇地问道。

    林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脑袋朝四周晃了一眼，说：”海芙奎恩，我知道妳应该有跟我来，现身吧。”

    柯茵一听，又给吓了一跳。难道祂的神国来了不只两位客人？但那第三位，甚至可能会有的第四位、第五位，祂不论怎么感应，都感应不到对方的位置。所以结论是，那个魔法师又骗人了？

    但事实总会打人脸。眼前魔法师脖子后的兜帽中，冒出了一只青色的小老鼠。牠四肢齐用，努力地跑到了魔法师的左肩上，人立而起，直盯着眼前之神。

    下一刻，青鼠往前一跃！顿时，空气中彷佛有无数细微的砂砾，朝着青鼠的躯体位置集中堆栈，由下而上，这位来自土元素位面的原?元素领主，再度以双马尾机械少女的姿态出现。

    然而在柯茵的感知中，海芙奎恩显现的过程，是祂的神国不断有被入侵警讯在心中浮现的时刻。也就是说那些’砂砾’来自于神国以外，而且一个个都是’活物’。

    元素生物也有灵魂。或者说他们最重要的就是灵魂，反正身躯是可以任意替换的。

    而这些元素生物在神灵的眼中，他们灵魂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与人类、与精灵、与绝大多数的智人种都能相同。就是在身体中的某个部位，隐藏着这一团光芒。然后再延伸出触须般的光须到身体每个角落，控制着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断手或断脚，却会觉得那部分的肢体仍然存在一样。因为他们的灵魂所延伸出的光须，会探入那本该有肢体的空无一物之处，造成认知上的假象。

    但海芙奎恩的情形却完全不同，其灵魂光芒是均匀遍布全身的。假如以入微的视角去观察，其实是微小到难以辨识的’单个’灵魂，与其他灵魂连结在一起。可是这一个个灵魂却又不是独立存在，而是彼此间有着若有似无的联系，将所有灵魂串在一起，彷佛他们本该是一体。

    这样的灵魂是前所未见的。所以柯茵讶道：”妳是什么东西？”

正文 第1248章 加持神力的方法

    变形金刚的赛伯坦星人有没有灵魂？

    答：不确定。美漫的一贯特征，就是设定是为了剧情而服务的。设定能改、起源能改、人际关系能改，甚至性别都能改。各种if线乱飞，然后挂上一个多元宇宙的名头就好了。所以鬼知道赛伯坦星人到底有没有灵魂。

    但是土元素位面的机人有。严格说起来，机人并不像是赛伯坦星人的机械生命体，他们是源自于土元素生物的魔法生物。所以机人有灵魂，而且一样受土元素之灵，也就是地母之灵被取代后的火种所约束。不过这当中，可能会有一个例外。

    海芙奎恩，蜂巢女王，以无数奈米虫的姿态存在着，可以任意组合成她想要成为的型态。而且只要有足够的物质，理论上她能够无限制复制自己，直到吞噬整个宇宙。

    不过她没有走上这条看似坦途的成长大道，因为她评估不出这条路走下去，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在前途茫然未知的情况下，因为眼见小利而毅然决然走上这条路，那叫做’赌’。

    然而能够成长成为元素领主的生物，其性格会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苟’。没有寿命限制的他们，不需要像有寿限的凡人去赌，在有限的时间内拚出属于自己的前程。无限时间就是他们最大的武器。

    所以海芙奎恩在将奈米虫的数量，增加到足以独自组成一艘虚数级的殖民舰后，就停止扩张了。她要先搞清楚自己变成了什么，才会考虑下一步。用盖房子来形容的话，就是先夯实了地基，才往上盖高楼。而不是看到盖楼很容易，就不管不顾地往上盖。

    而一个很意外的发现，就是海芙奎恩觉得自己与火种的联系不再像过去那么清晰。正是这样的转变，让她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所以面对半身人女神的问题，双马尾机械少女也只能双手一摊，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海芙奎恩在察觉到自己的异状后，立刻就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变不回去，变成正常机人的模样。但比起懊悔，她更多的是兴奋。就好像她在元素生物的时代，明明是强调躯体力量的金属人，却喜欢像个宝石人一样研究魔法。她并不畏惧探索未知，但绝不莽撞。

    林手掌朝天，让海芙奎恩分化出一些奈米虫，用原始的型态托于手掌之上。在手上堆得跟小山似的奈米虫，即使没有进行聚合，依旧多到让肉眼可观察到。

    将手举到了金币女神面前，林说道：”任何一个单一的个体是她，但也不是她。唯有整体才是她，土元素位面的海芙奎恩，机人的蜂巢女王。我这样说，陛下能理解吗？”

    似懂非懂，懵懵懂懂，柯茵干脆摇摇头，说：”不懂。解释清楚一点。”

    将手中奈米虫往海芙奎恩头上一撒，林施展白板笔术，在空中简单地画了一个魔法阵。也就一个五芒星，外圈两个同心圆，在圆环中有十二个符文。这是魔法师在进行初级冥想时，最初学习的聚灵阵。

    ”这是一个完整的魔法阵。”

    本是简单的线条，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同时魔法阵背后浮现一物品的形体。那同样是由白板笔术所构成，让示意图看起来就像是魔法阵刻在两块石板上。

    ”在实际的使用上，因为魔法师要坐在聚灵阵中进行冥想，所以聚灵阵的面积不小。那么在绘制或雕刻上，并不会非常强调必须同时画在一个完整的物体上。通常用来作为基底的便宜魔法材料青纹石都是小块拼凑成大面积，然后画上魔法阵的。所以说魔法阵是可分割的，但在使用上必须将它拼凑起来。法术模型其实也可以这么使用，只是没有意义而已。”

    以物理现象来说明，铜线可以导电，但并不需要铜线从头到尾是完整的。断掉的铜线一样可以导电，只需要把断处接续起来，甚至是触碰到就行。当电压足够大的时候，两条铜线甚至不用碰在一起，只需要接近到足够短的距离，电力就会跳跃过去。具体参考天上劈下来的闪电。

    魔法权能的传导就跟电力能量传导很像，并不强求导体是一体成形的完整之物，只需要符合某种拼接的规则就好。在穿越前，某人唯一知道断掉就废掉的东西，是用于通讯的光纤。比起进行麻烦的熔接作业，大部分人会直接换一条新的，还不用考虑讯号衰退的问题。

    然而在林说明之时，他也并没有停下魔法阵在半空中的示意变化。被分成左右两块的魔法阵石板，重新被分成了十乘十的小区块，同时出现第二层、第三层一样的东西。

    ”魔法阵可以分割，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把魔法阵分割成更小的单位，并且有第二预备、第三预备，当原始的魔法阵任何一个部分遭到破坏的时候，预备的部分就可以顶上，让魔法阵继续正常运作。而魔法阵运作的结果，对任何一个部分都会产生相同的作用。说到这里，您明白吗？柯茵陛下。”

    闻言，柯茵说道：”替换的说法倒是新奇。先不管怎么做到替换的问题，魔法阵可以分割组合，即使不是魔法师的我也知道。这算常识了吧。但这跟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林一弹指，空中由白板笔术所画出来的魔法阵石板示意图，当即变成了一枚枚钱币的模样。钱币与钱币之间虽然稍有距离，但魔法阵纹依旧保持着原样。

    林继续说道：”同样的道理放在钱币上，我们要做的不是十万枚、百万枚灌输有神力，等同于神器的钱币，而是一组神器等级的钱币。而这组神器的能力，除了保持钱币的坚固，使其难以被外力破坏之外，还要保护着钱币不受闪现术过程中，异种能量的侵蚀。”

    虽有所悟，理解了眼前的魔法师想做什么，柯茵却是喃喃说道：”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怎么不可能？这里不就有一个成功的例子。”说着，林一摆手，像是介绍着身旁的双马尾机械少女。

    ”啊！””啊。””啊～”三个声音，来自柯茵、海芙奎恩跟弗蕾亚，自然是代表三种心情。柯茵是恍然大悟，海芙奎恩有种躺枪的感觉，弗蕾亚只是应景发出个声音、捧个场而已。

    而这种分布式结构，再用铜线与电力的比喻来说明已经不太恰当了。但用一个资讯人都明白的比喻，那就是’磁盘阵列’。每一枚钱币就像是一个实体硬盘，某些钱币储存某部分的数据，某些钱币用来备份，所有钱币合在一起，就是一份完整的数据，即高容量的虚拟磁盘。

    只是这里所储存的数据，是能够发挥超自然作用的魔法阵而已。

    看到半身人女神与双马尾机械少女同时陷入若有所思的情绪中，林留给她们一些思考的时间。但没有等她们完全想清楚，就开口说道：”我所设想中的钱币，除了用这样的方式建构起来。而且为了省力，这股力量还必须借用迷地龙脉的力量。但却不是将钱币与迷地的龙脉紧紧地结合在一起，而是柯茵陛下您所属的’金钱’概念为主。海芙奎恩的情形虽然与神力不相同，但我相信她能够成功，就一定有您可以参考借鉴之处。”

    然而半身人女神虽看着某人，并听完全部的话，却没有做任何反应，依旧思索着。

    林站在说服这位女神的立场，试着继续努力。他问道：”陛下，这还有甚么好顾虑的吗？还是您认为，这件事情做成了之后，其实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柯茵总算回答了某人的问题，说：”不，从你所描述的结果来看，那应该大有好处的。”

    ”那么是觉得事情不可能达成，一切都是痴心妄想？”林再问。

    ”不，虽然有困难，但从你提出那么多助力，我觉得是有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去做呢？所谓的成功，是不断累积一点点的优势，最终水到渠成的结果。而这些优势，就是自己必须去努力争取、努力做到的。想要人在家中坐，成功天上来，那是走了狗屎运。很不凑巧，我是不太相信自己运气的那种人。”

    某人心想，都被迫穿越了，这是得衰到什么程度才会遇到这种破事。是小时不读书，还是上辈子缺德事做太多？

    然而柯茵的反应，却和某人想象的不一样。这位半身人女神吐了一口长气，转过头，跟弗蕾亚说道：”妳知道我最讨厌这家伙什么吗？他总是会说出一堆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呵呵。”林装傻笑了几声。这种时候就不要反驳或说些什么话了。因为不管讲什么，听起来都会像是在耀武扬威，徒惹人不快。

    幸好柯茵没有打算刻意唱反调，而是说道：”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做，好像反而变成我会吃亏。只是我又有一个问题。”

    ”陛下，请问。”

    捻起一枚新铸的钱币，柯茵说道：”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不一定要使用新的钱币吧。用旧币不行吗？为什么要特别铸造新的钱币？”

正文 第1249章 新币的定价

    ”没错，我希望陛下您做的事情，对任何钱币都适用。但想要将全迷地钱币的权柄收入手中，除了使用暴力以外，就只能想办法吸引人，并且确立自己不可替代的地位。也就是说，除了金币女神的名号外，您还要拿出只有您做得到，但凡人做不到的事情，才能够吸引人放弃使用原始的钱币，转而使用新钱。”林拿起新银币，放到自己的脸旁强调着。

    略为思索，柯茵问道：”这跟你给我的那个，和金属有关的神格有关系吗？”

    ”是的。”林一边从自己带来的钱箱中，捡出品相与来源皆不同的良币、劣币与普通币各数枚，陈列在桌上，同时说道：”现在迷地流通的钱币，最大的问题就是它们的价值并不一致。所以在使用上，良币最受欢迎，普通币流通最广，然而劣币流通的地区虽然有限，但在那有限的地区却是唯一的交易媒介。只是一旦离开那些地方，劣币除了会被拒绝收取外，甚至有可能被直接丢弃。”

    钱被丢弃，这是在某人穿越前很难想象的事情。但在迷地，却不算什么大新闻。说起来，这也是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所致。某些穿越众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迷地却不那么理所当然。

    在地球，不管哪个国家，本国所发行的货币，在该国当中具有法律保障的购买力。只要是流通的纸钞或钱币，被支付方不能不接受，否则有违法之虞。甚至货币不能任意毁损，否则同样触法。

    但在迷地，钱币之所以有购买力，是因为本身也具备有价值。从以物易物的角度来看，可理解为某数量的钱币是与要购买的东西有着相等的价值，所以能够公平地交换。但劣币则不再此列。

    试想一下，自己去菜市场买鸡蛋。在鸡蛋售价一致的情况下，明明有好的蛋，老板却不给，非要拿臭掉的鸡蛋给自己。没有把臭蛋直接砸到老板脸上，那已经算是教养很好的了。只要是正常人，当然会选择没坏掉的鸡蛋。

    劣币的情形，在迷地就相当于臭掉的蛋。在有选择的状况下，没人会接受劣币。什么劣币驱逐良币的状况，在迷地也是不存在的。

    一些有信誉的大商人在拿到劣币的时候，他们会很豪爽地将劣币扔进河里、火炉里或任何可以毁尸灭迹的地方，然后要求买方要买货，请拿他们可以接受的钱币来。这在迷地是常态，也是让林惊讶的地方。

    但劣币就没有价值吗？它一样有贵金属成分，只是可能比例比较低而已。要不就是原本也是普通钱币或良币，但因为长久使用的磨耗，让它们除了扭曲、变形外，重量更有所损失，所以才不被人所接受。但是！这些钱币中依然有贵金属，并不是说黄金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柯茵曾经是在迷地人间旅行的冒险者，也曾以一个后勤大总管的角色支持着一支传奇小队，四处讨伐黑暗军团的残部。那个时代的钱币更为混乱，价值也更难判断。甚至还有伪币流通，以黄铜代金，以锡代银，各种伪劣层出不穷。

    所以柯茵很明白，一枚价值被广泛认可的钱币，对于使用者来说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至少不会在要买救命的药水时，因为身上的钱币不被认可，所以被商人拒于门外，导致自己要救的人救不回来。有什么是比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让可能可以活下来的同伴死在自己眼前，还要更令人懊悔的呢。

    只是祂成为神灵之后跟大多数神灵一样，仅代表着概念，被动地回应信徒所要求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到，自己，或任何一个神灵距离全知全能都还有相当长一段路。祂没有想过要主动做什么，直到这个魔法师出现在自己眼前，祂才知道自己或许可以做不少事。更不用说这些事情对现在的自己大有脾益，而不是单纯的为了一点理想，不求回报的付出。

    既然明白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柯茵也不矫情，直接问道：”那我应该要做些什么？这一次，你不会又丢出一个问题，要我跟谁自己去想办法吧。”半身人女神的话语跟眼神都有掩藏不住的担心。感觉上自己都不像神灵了，像是被这个魔法师奴役的仆人。

    林打了声哈哈，笑道：”怎么会。这次的事情很简单，但只有陛下做得到。”

    ”说吧。”

    ”陛下，您掌握了一个可以鉴别钱币的神术，以此做延伸。假如您掌握了之前我提供的那颗神格，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分析出每一枚钱币中，各自的纯金属成分占了多少比例，以及有多少重量。”

    柯茵却是手一翻，变出了那颗来自武尔坎的神格。本像是变形虫般不停改变其外表的神格具现物，在一尊真正的神灵手中却是相当乖巧。圆滚滚的，就像颗蛋一样。

    林见状，讶道：”陛下，您没有把它吸收呀。”

    ”除了本身概念相近的，吸收了，可以直接扩展自己神力的神格外，吸收不相关的神格，对我们来说不下于毒药。吃下去不一定会死，熬得过去也不一定会有好处，也有可能只是让自己更加虚弱而已。我得要确定哪些是我需要，真正有助于增长我的力量，那才是我能够留的部分。剩余的我将会放弃，让它回到最原始的型态，重新等待有志人去收集、凝聚。”

    ”这样呀。我还以为会跟大还丹或什么蓝色小药丸一样，嗑下去，直接增加百年功力的。看来是我太肤浅了。只是神格的最原始型态是什么？”

    ”哦，你有兴趣知道吗？”柯茵似笑非笑地看着某人。

    林直接摇头，说：”算了，那种事情不重要。先放在陛下您的事情上吧。”说着，林掏出了一颗水立方。长宽高各十公分，在摄氏四度，密度为最大的状态下，这颗水立方刚好一千公克。林大概说明了度量衡的标准，就让柯茵开始解析起迷地现今流通钱币的金属含量。

    有了比对的基准，加上金属神格的帮助，这项工作进行得比某人想象中还要快速。林所做的，就是将最终产生的资讯规范化，有哪些是必须要知道的，哪些是可以公开的，又有哪些是重点，不能有一丝误差的。

    分析完每一枚钱币的成分后，接下来就是跟母钱比对，换算出该枚钱币等于多少母钱。这当中会用到的四则运算，林当然也早早就将相关知识教给了这位半身人女神。反正将来的记账也会用得上，跟钱有关的神灵，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加减乘除都不会。

    然而分析完流通钱币的成分，并比对母钱的重量后，柯茵得到了一个让祂很惊讶的结果。祂小心翼翼地捻起金、银、铜三枚母钱，问道：”你确定这样的结果没错？”

    ”陛下，您认为哪里不合理了？”林反问道。

    ”按照你的要求，只计算纯金、纯银跟纯铜的重量比例，普通钱币大约等于0.9到1.1枚新币，良币有到1.2，甚至1.3枚以上的兑换比例。然而被视为劣币也还有0.6到0.7枚之间的兑换比例。这样的标准，真没错？嗯，或许该问，可行吗？”

    ”这样当然可行呀，普通钱币才是流通最多的钱币吧。以最多人持有的钱币作为标准，才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众人手中的财富缩水。良币在普遍的认知中就是比较有价值的，在很多地方也是当大钱来使用，甚至一枚良币抵两枚普通币的我也见过，所以可以兑换比较多的新钱，不会有太多人反对。而且良币的出处是五大帝国，这是无法用武力胁迫的。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铸币，唯有让他们感觉有利可图。至于劣币，本来就没什么人愿意接受了，我们给出了一个价值的肯定，只会让保留劣币的人有捡到便宜的感觉。这是我觉得阻力最小的方案了。”

    ”嗯，确实如此。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只看重量，假如有人带来不是钱币的东西怎么办？”柯茵问道。

    听到这样的问题，林是双眼发亮，说：”收呀，为什么不收？不管是器皿，或是原矿石，只要是含有金、银、铜，都可以按照分析出来的成分，兑换相同重量的新币。唯一顾虑的是，假如有人拿来的是其他神灵的器物，比如说圣徽呀，或是神像的。那是收还不收？还是有选择的收。像是没有神力寄宿在其上就收，有则不收。”

    柯茵却毫不客气地指了指桌上，迷地流通的钱币，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除了金、银、铜以外，还有很多其他金属。这些垃圾怎么办？”

    ”呵呵，陛下，这些东西也是钱啊。您该不会以为您在人间的神殿或教会，里头的神官僧侣们，或是未来银行的办事员们喝西北风就好吧。我初步制定的金融机制，除了在存钱的时候会收取保管费，转账的时候会收取手续费，您不会以为在初期，那点费用可以应付的了在全迷地成立银行的庞大开销吧。我可从来不指望什么信徒捐献的。能够自负盈亏，才是健全的组织架构。”

    ”难怪你会建议我连原矿石都收了，原来是打这样的主意啊。”

正文 第1250章 复制神迹

    ”当然了，陛下。一枚钱币、两枚钱币中，非目标贵金属的杂质只会被视为垃圾。但是当基础的数量一多，这些杂金属提纯之后累积起来，也将会相当可观。找个有需求的地方或组织，转手卖出去，您运作银行的资金就有了。”

    想了想，林又强调了除组织营运成本以外的事情，说：

    ”而且在初期，银行的人手必须在当地招募，这就很容易受地头蛇的控制。但我们不让无关的人有过手钱的机会，进入银行的人也是拿着银行发下来的薪水，这就让他们没有借口为了生活而被外人控制，而在银行内部进行破坏或其他骚扰的事物。这么做，才能真正确保银行是属于陛下您的，断绝其他人插手的余地。假如这样都还有人伸手，那就可以认定为敌人，或心怀不轨了。直接打死，相信也不会错伤无辜。”

    说起来，认识这个魔法师的时间不算久。但柯茵却有一种感觉，无论他说出怎样夸张的话，很容易让人自然而然接受了。因为各方面的条条框框，他都会安排得差不多，其他人也只能在细节处拾缺补遗。

    其实这就是穿越众的先天优势了。不是某人有着大智能，只是他把穿越前的见闻，那些被证实有用的方法搬来迷地而已。特别是网络上，无数键盘侠与事后诸葛亮，总是能把一件事情翻着花样解析。曾身为专业喷子的一员，嘴到让人家无言以对，这算是基本功了。

    然而实际插手经营，瞧瞧某人的战绩：

    修缮一座魔法塔，完工，然后被摘了桃子……

    建立迷地第一座免费义务教育的学院，学生背叛，然后被赶走……

    修了一艘飞空艇，没被那对地精父女拱起来当作宝，反而畏之如虎。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事实上从抵达圣城的分别之后，还真没见过面。

    忽悠了四个矮人当打手兼工具人，结果只剩下一个留在身边，跟另外三个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不过其中有一个是银须矮人族未来的族长，总是要回去的。

    至今留在身边的人，不是无家可归，就是别有目的。唯一称得上傻傻留下来的，大概就两个跟随自己最久的学徒。只是她们的想法，真的是因为崇拜某人所以留下，还是同情某人，这可就不好说了。

    如此惨烈的战绩，也是为什么之后某人不太愿意亲自插手经营的原因。就怕自己这个嘴炮技能满级，实战渣得一蹋胡涂的家伙，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简单地说，天生绿叶命。想靠虎躯一抖，称王称霸，成为那朵盛开的花，洗洗睡吧。

    柯茵当然不理解某人的自怨自艾。祂在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某人特地带上的钱箱虚抓，只见那一枚枚钱币像羽毛一样，缓缓飘到空中，并依循某种规律流动着。

    而在流动的过程中，每一枚钱币像是有雾气自本体飘散而出，并且体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这是钱币的金属成分被解离的表现。所有金属不但恢复为最原始的颜色，相同颜色的雾状金属更朝着某处集中。

    林看得出来，钱币在空中的流动轨迹，应该是一个法术模型的架构，而且也正是其中权能的流动方式。乍看之下，彷佛是这位金币女神正在施展魔法，但其实这并不是魔法。至少身为魔法师的自己，想要用同样的方式运使权能，结果只会是什么都没发生。

    神术和魔法有着根本上的差异，魔法师就算可以解析神术，也使用不出来。顶多模仿神术的效果，创造一个相似的魔法。至于两者在本质上的差异在哪里，林至今还没研究出来。也许秘密就在那特殊排列的神力权能表现形式上。

    从结果来看，两者间其中一个大差别就是魔法无法在魔法材料以外的载体上固化。在持续传输权能的当下，会产生魔法应有的效果。但是当权能中断供给的时候，被施法的普通物品不是恢复原状，就是崩毁。

    但神灵的赐福可以作用在任何地方，包括普通对象上，这也是为什么林不主动为自己设计的新钱币附魔。除了不想越俎代庖，抢了柯茵的工作外，自己做不到将魔法作用在普通的金属上并维持其效果，也是一个原因。

    而某人所带来的钱箱，数千枚各色钱币，数百公斤的重量，在柯茵的神术解析下，一下子就被分化成各堆的纯金属。就连一些明显看得到氧化的部分，也就是铜币所产生的铜绿，在神术作用下都不见了。由此可见魔法与神术的不讲道理。

    而且也不光是钱币被分解，就连钱箱中的一些细粉，都飘上空，一同加入被分离解析的行列。其实这些细粉也是贵金属，是钱币被收藏的时候，互相蹭刮所产生的粉末。这也是为什么钱币在经过长久使用后，重量会愈来愈轻。倒不见得是过手的人偷斤减两，刻意为之。纯粹是存放方式不良所造成的恶果。

    然而这样的解析速度，还远不是金币女神的极限。因为祂现在是一手捧着武尔坎的金属神格，一边摸索着分离纯金属的方法。要是让祂更加熟练，并且完全吸收武尔坎神格中有用的部分，这个过程恐怕一眨眼就完成了。

    分离完成的各种纯金属，当然是以黄金、白银跟赤铜占最大宗。只是这些贵金属被分解成微小颗粒飘浮在空中，用肉眼看起来就是一团雾状物，那种视觉感受很特别。

    伴生金、银、铜矿的其他金属物质，即被视为杂质的部分，也如林的想象，在大量提炼的情况下，这些伴生矿的份量也不少。像是镍、钴、铅、锑等，林请半身人女神将这些非铸币用的金属合成巴掌大小的金属锭。林甚至还看到钛，真不知道是哪来的。

    只是迷地没有合金材料技术，这些少见金属被提纯出来，能不能如自己所设想的卖出价钱，这还真不好说。不过就算外人没人要买，林也可以想办法让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买下。

    中心所制造的汽车，即使是走平价路线的量产型，依旧摆脱不了魔法材料。至少在引擎、传动轴等非常强调金属强度的零件，一般铁材根本不过关。也只能使用高强度的魔法材料。

    被柯茵提纯出来的纯金属，刚好可以用作实验合金钢的材料。只要能够完全摆脱魔法材料的需求，不仅仅产量能够提升，成本也可以下降一到两成。相信另外两位合伙人，不会拒绝批准这样的研发经费。

    当然，某人依旧是出一张嘴，累死底下的魔法师与工程师们。

    分离完金属，柯茵接着要进行的就是铸币的阶段。

    就林过去所知，即使是矮人所崇拜的锻造之神，神国中依然有火炉与铁锤。祂制造神器的方法，依旧是一锤子、一锤子地敲打出来。林在一开始计划的时候，还想要要在柯茵的神国中，建立一条铸币的生产线。但这样的想法一提出来，就被打枪。

    锻造之神打造神器，是要用锤子慢慢砸没错。但祂制造的是神器呀！我们的半身人女神要做的，就只是用非神性的贵金属铸造钱币。那么只需要有母钱以及材料，就可以源源不绝地’复制’出来，不会有丝毫的误差。

    而实际经过也是如此。虽然那不是柯茵本身就有的力量，还是必须从武尔坎的神格中抽取特定的能力。但那些雾状的金属微粒环绕着三枚母钱一周，就按照各自的材质，在半空中聚合成金、银、铜币。并维持着漂浮的状态，且缓缓地自转着。

    只是不管是金、银、铜，其份量不足以刚刚好打造为足枚的钱币。最后一枚钱币，都只聚合了半枚，甚至只有三分之一枚的大小就停止了。如此，林数着重新铸造前后的钱币数量差异，其实并没有缩水太多，大约也还有九成五的数量。

    自己这口比较少用的钱箱，是家中那两个学徒专门用来扔非良币的钱币。谁叫格瓦讷帝国和圣城埃斯塔力的交易，是以帝国铸造的良币为主。不说劣币，就连单面的普通钱币都有很大的机会被拒收。直接扔普通钱币的倒是没有。

    然而从嘉隆商会，也就是阮氏兄弟那边拿来的收入，则难免混有普通钱币。这些单面的钱币不管种类，全都给自家两个学徒丢到林带来的这口箱子里。如今刚好拿来给半身人女神试着铸新币。

    用蛮不讲理的方法复制完新币，工作也还没结束，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步骤，那就是属于神灵的赐福。这也是林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神灵赐福的整个过程。

    魔法的附魔，必须要在目标物上刻划魔法阵纹。高明的匠人可以将这个阵纹隐藏起来，让人难以察觉，也就避免了物品的附魔被破坏。但更高明的魔法师，可以将附魔的内容建构起将发未发之际的法术模型。并将这个不存在实体，仅由权能建构之物附加在物品上，达成附魔的目的。

    前者效果稳定，却有易被破坏的风险。后者难以被破坏，但好的魔法师与差劲的魔法师所做出来的效果相当极端，附加在物品上的效果也相当不稳定。所以后者大多用于战斗之中，作为临时的强力附魔效果，时限一过便自动消散。这是魔法师的一支，名为魔法剑的流派所擅长的战斗方式。

    神灵的赐福却完全不一样。那就像一个大染缸，所有浸泡入染缸中的物品，都会被染上染料的颜色，一个也跑不掉。

    就在那泛着淡青色的神圣光芒中，这一枚枚钱币被附加上了属于金币女神的神力，来自于神灵的赐福。

正文 第1251章 神力赐福

    林所设想的钱币神术结构，虽然建议柯茵参考海芙奎恩的情形，但这位半身人女神实际并没有去询问，或是有任何看起来像是解析的动作。祂就只是晃了一眼双马尾机械少女的方向，然后就径直做了起来。彷佛一切熟稔于心，不加思索便能进行。

    这是因为神灵早就有这样的技术与能力，只差想法？还是说那一眼，就让祂看透了土元素位面的蜂巢女王？

    正疑惑间，林发觉到柯茵的状态不太对。祂像是要把自己解体，融入到钱币的神术结构中。那具半身人的神躯散发着清圣的白光，一如之前被这位神灵分析解离的钱币那般，祂身上也散出了同样的雾气，往钱币的方向飘去。这画面，既诡异，又不祥。

    林没二话，打算出手中断了柯茵的仪式过程。只是不论他怎样拍打半身人女神的神躯，或是在女神与钱币间的联系雾气乱跳乱抓，都制止不了整个过程。

    一直旁观的银须矮人弗蕾亚，以及双马尾机械少女海芙奎恩，看到了某人的动作，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不对劲。机械少女只是歪着脑袋，重新观察起整个神力赐福仪式的过程，试着找出某人感到忧虑的部分。

    弗蕾亚则是担忧起这位刚交到的新朋友。”先生，女神陛下祂怎么了？还有救吗？”

    这话问的，好像这位女神可以直接放弃治疗了一样。

    虽然不知道柯茵现在算什么操作，但林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种快把自己玩没的模样，会是什么好事情。只是该怎么把人……神给拉出来，某人可就犯难了。以及硬把神从这种状态中拉出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某人没想多久，就决定不想了。因为林发觉，等到自己想明白的时候，估计就不用想了。

    尽管自己不清楚神术的运行原理，但要破坏其过程，应该和破坏施法过程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说，方法不外乎两种：一、目标消失。二、过程被干扰。

    所以废话不用多说，闪现术发动，将所有新钱币从原本的位置传送到其他地方！紧接着展开夜幕星空，这可是某人压制神域的不二利器！

    而一切发展也如某人所猜测的一样，在夜幕星空中，地球诸多意志的注目下，一下子就将柯茵从原本的状况中弹了出来。原本眼珠子消失，只剩下眼白的半身人女神，重新恢复意识，并聚合起祂雾化淡去大半的神躯。

    回过神的祂看了一眼四周处境，第一时间是抱胸，露出一张哀怨的表情说：”你终究是对我动手了。来吧，温柔一点，要不就是给我一个痛快。”

    林毫不犹豫，直接给这位犯花痴的女神脑门，来了一记帮助清醒与心情舒畅的手刀！

    帮助对方清醒。

    让自己心情舒畅！

    然后才解开了夜幕星空。

    抱着自己脑门，柯茵不满地抱怨道：”可恶，你居然冒犯神灵的威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有严重的后果！”

    ”有什么能比我的合作伙伴自己把自己搞不见，让我得去找其他人替代还要更严重吗？”林不客气地反驳道。又问：”祢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收敛自己泪眼汪汪的表情，柯茵恢复正常的情绪，认真地想了某人的问题。说道：”我刚刚在想着，是不是应该融合进保护钱币的力量中，顺便融入与世界树合作架构的那个，你所说的金流网络。这样做，是不是可以让整个系统运作得更为完美。因为你一直强调着要公平公正嘛，那就要在这个系统中，排除人为的思绪。我就在想这些事情，然后就不知不觉做了下去。事实上，之后我在思考些什么，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直到我被你踢出那个状态为止。”

    这是……入道？

    迷地神灵也玩这一套？

    林上下瞟了一眼半身人女神，问道：”祢现在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变弱了？少了些什么？”

    ”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柯茵随手一挥，被林使用闪现术移开的新钱币，再度被祂控制，一枚枚漂浮到眼前的半空中。”我觉得这些钱好像变成我的一部份。那种感觉很难准确形容。”

    翻手虚抓，林使用闪现术抓下一枚新铜币，仔细观察着。刚刚为了破解柯茵的状态，所以使用了一次闪现术，但没来得及观察钱币的状况。这一回又用了一次，但铜币上没有闪现术的后遗症，也就是被异种能量侵蚀的痕迹。

    然后使劲扯掰着手中的铜币。虽然铜币在金、银、铜三币中最硬，但以如今自己这副恶魔化的身体，不使用辅助魔法的情况下，折拗钱币不是什么难题。但手中这枚既薄，面积又大的铜币，并没有被自己拗扁。用指甲在钱币表面上一刮，也是一样，没有留任何痕迹。

    林又试了银币与金币，确定了其实柯茵已经做到自己的要求。然而在钱币上，就只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神力。没有认真注意，还感觉不出来。这还是以自己的观察力来说，要是一般人，估计察觉不出钱币上有任何异样。

    看到眼前的魔法师，变着各种花样折腾着钱币，但却破坏不了分毫，柯茵得意洋洋地笑着，说：”如何，我做得很不错吧。”

    ”确实很不错，比我想象的都还要好。我还以为真的会把钱币整个跟神器一样，就好像在黑夜中的灯火一样明显，没想到可以将神力摊薄到几乎看不出来，而且还有这么好的效果。这样子的消耗程度，对祢不会有太多负担吧？”

    ”嘿嘿，再多我都吃得下，不怕吃撑了。”柯茵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能够收回祢的神力吗？只收回这一枚，其他的保持不变。”林捏着一枚铜币，举到了半身人女神面前说道。

    ”收回？为什么？”

    ”神力加持的坚固，让钱币无法被破坏，应该是件好事。但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会变成坏事。祢想想是哪一种？需要提示吗？”

    柯茵想了一下子，就想到一个可能性，说道：”是持有者打算将钱币熔掉，移作他用？”

    ”是的，正是这种情形。钱币终究是有其他用途的贵金属，与其让人伤脑筋去破坏神力保护，不如让这股力量可以被回收。比如说有人想要熔掉铜币，取得大量纯铜制作其他东西的时候，可以向您祈祷，请求回收神力。这样子，他就可以用正常的方法去重新锻造铜器，而不用想办法破解祢的神力保护。所以，可以单独回收这一枚钱币的神力吗？”

    将手中捏着的铜币，再一次推到柯茵面前。只见这位半身人女神一眨眼，就断绝了祂与这枚钱币的联系。而失去神力保护的铜币，干脆连自己的形体都无法维持，当场扭曲、变形，成了一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铜坨子。

    但是捏在同一只手掌中的银币与金币，却没有因此失去神力保护。林又试了几回，确定两枚钱币依旧坚固，便称赞道：”做得真不错，陛下，做得真不错。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

    ”这样就好了吗？我感觉我能够做更多。像是我刚刚进入的那种状态。”柯茵说道。

    又提起那个特殊的状态，看似是个大机缘，事实上仔细一想，某人却觉得有些不靠谱。而且从柯茵的话意猜知，只要祂想，祂随时可以再进入那样的状态。这究竟算好事还是坏事？

    林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也许把自己所知的摊开来说，让柯茵选择，自己也许还比较有运作的空间。要是隐瞒下来，将来柯茵知道了并临时做出决定，要是与计划相悖，那可能就是被打个措手不及，反而更糟。

    所以林思考过后，正色说道：”关于这件事，陛下，我得跟您说说。”

    ”嗯，讲吧。”柯茵睁大了双眼，等着某人说话。

    ”陛下刚刚将要进入的状态，其实我是有几层顾虑。您是否还是您？以及您进入了那样的状态后，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最重要的问题是，您进入了那样的状态后，整套系统是否还有修改的可能？”

    ”为什么要恢复？又为什么要修改呢？任意变更，势必有人得利，有人损失。大公无私，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好吧，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某人心中感叹道。而且身为一个神灵，哪怕只是弱等神力，说舍弃自身的意志就舍弃，完全不像有七情六欲的人。何谓’神灵’，这个问题某人恐怕得要重新思考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以免后悔莫及。”陛下，您该不会以为，今时今日我们把这套金流网络建立起来，就可以用无数岁月，不需修改了吧。”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或许美德、善与爱是恒久不变的，但是使用金钱的方法却不该是如此。社会会进步，习惯会改变，交易的方式也会随之变动。而金钱只是交易的一项工具，假如它还维持着旧有的模样，无法变更。您觉得到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呢？”

    ”束缚着新时代前进脚步的旧有顽固体制只会有一种下场，被扫进坟墓里。即使有一班拥护者，愿意坚守着传统与保护旧有事物，他们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陪葬而已。”

    被眼前魔法师又一次危言耸听给吓到的半身人女神，心里头推算起各种可能性。只可惜答案似乎都不太令自己满意。

    林更继续说道：”即使真有一种方法是恒久不变的，在时间的摧残下也只会变得漏洞百出。到时还有人拥护这样的方法，其实也只是为了钻漏洞，游走在规则之外，赚取自己的利益吧。而不是真的愿意遵守方法的规则。您真想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正文 第1252章 金钱之路的前景

    长叹一口气，柯茵说道：”我就说了，我讨厌你说服人的方式。”半身人女神不忘看着同样在场的弗蕾亚和海芙奎恩。

    能够被林带在身边的，就没有什么纯粹的肌肉棒子。某人的警告言语，虽然看似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但套用到各自的处境，似乎又可以说明了各自族群所遇到的问题。

    银须矮人虽然追求着技术，但却又划地自封，没有充足的资源供应。即使那位名为守护者，实为意图把整个族群搞没的阴谋者不动手，长此以往，银须一族也终将从迷地消逝吧。

    元素生物的情形更是如此。漫长的生命，让绝大多数元素生物失去前进的动力。每当有新奇的事物进入到圈子里头，就会像在池塘里点燃了炸药，炸翻一池子鱼。

    只有少数可以适应，且侥幸活下来的，会重新繁衍一池子适应新进化的鱼。然后等待下一个炮仗。这就是一个奇怪的死循环，模式不变。元素生物每一次进步，都以献祭出无数生命为代价。不过对他们而言，就只是回炉重造而已，算不得什么。

    虽然不知道旁边两个身高只要自己腰际的小家伙，心里头有什么小剧场。林面对半身人女神的抱怨，也只能无奈地说：”我也不愿意呀，陛下。但我老家有句话，忠言逆耳。现在说的话不中听，但听一听，也顶多心情郁闷而已。但将来事情爆发了，那就有可能要了命。虽说到时我可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但与其到时被您诅咒，我觉得现在被抱怨一下还能接受。”

    但柯茵也不是什么光抱怨，不思考的。祂想起眼前魔法师话中的重点，问道：”你刚刚说，未来会改变，所以不建议我把金钱的规则固定下来。你该不会连未来怎么变，都考虑好了吧。”

    ”嗯，这些本来不是现在有必要讨论的。但既然祢诚心诚意地问起了，而且也考虑到那时我不一定在，所以我就现在说说吧。陛下，您姑且听之。未来还是要视实际情况做调整。”

    ”说吧，我的选民呀。在你预言的未来，将会是副什么样的景象？”

    ”陛下，说预言就太过了。那些都是社会持续发展，迟早会遇到的问题。在经济持续发展，商业交易旺盛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钱’不够用的窘境。毕竟现在用来铸造钱币的三种贵金属，本身都有钱币以外的用途。即使将全迷地的金、银、铜全部铸造成钱币，这些钱也无法买下全迷地的资源吧。这不是穷，而是流通的钱币不足，束缚了经济的发展。这样的前提，您明白吗？”

    对于没有宏观概念的人，某人的解释只让金币女神愈迷糊了。林只好又解释道：”举个极端的例子吧。假如我们强制规定全迷地的交易只能使用新币，然而新币就只有您刚刚造出来的这一箱。那么在钱币不足的情况下，是不是其他地方的交易行为都要因此而停滞下来，无法进行。”

    ”啊，这我明白了。只是这样别人不会用其他方法进行交易吗？”柯茵自认为说了个很聪明的意见，正得意洋洋着。

    ”当然，人是活的，一条路走不通，走另外一条路就好。只是这样一来，您的信徒就跑了。”

    ”啊！”半身人女神脸色僵掉。一手虎爪紧紧扣着某个魔法师，露出泪眼婆娑的表情。

    ”这种时候，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

    ”有两个呀。快说。”擦了擦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柯茵急忙忙地问道。

    ”一个是继续维持钱币本身具备价值的特征，但我们找具有更高价值的东西铸造成钱就好，增加流通钱币所对应价值的总量。”

    ”比金币更昂贵的，你是指宝石币之类的东西？”柯茵举一反三问道。

    ”类似这样的方向，但宝石不行。”

    ”为什么。”

    面对女神的质疑，林解释道：”钱币的材料选择必须要有几项特征，第一项，也最重要的，就是材料价值的一致性。金、银、铜的价值看纯度，只要纯度一样，我们会认定它是有相同价值的物品。但是宝石会随着种类而有不同的定价；就算是同一种类的宝石，也会视其品相，而有价值的浮动。这样的特点，可不适合作为交易媒介的钱币。更不用说将宝石切割成钱之后，可不像金、银、铜等金属可以回炉再造。甚至切割为钱这样的动作，反而会让宝石的价值下降。”

    ”假如宝石不行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合适的？”柯茵思索着。

    ”其实有一样东西早已被视为硬通货在迷地流通，只是没人把它当成钱看待就是了。”

    林提示道。

    柯茵恍然大悟地说道：”啊，七色魔石。”

    ”没错，正是魔石。魔石的价值是里头蕴含的权能，所以不管怎么切割，它都是用体积大小来计算其价值的。而品相则分为七种，虽然每一级的颜色还有深浅之分，但大致上来说，只要是同一颜色级，是会被认可为具有同样价值的。而这个颜色分级，是无法伪造的。至于魔石的再塑型，虽然不像金属那么方便，但至少还能用魔法来解决；而不像宝石，只要切割了，就回不去了。或许红石切割为币，其价值跟金币差不多，但橙石以上的等级，价值可都在同样体积的黄金之上。到了紫石币的等级，或许一枚买一座城池的说法夸张了些，但用来买其他同为稀世奇珍的物品，想来也不会有人拒绝了。”

    迷地之所以保留以物易物的交易型态，主要是在两方面。一者，国家或城市级别的大宗交易；一者为极稀有品的交易。

    前者涉及到的数额太大，而且到了这个级别，任何交易都具有战略意义，而不是单纯为了利润而已。这种时候换成钱币反而没有什么用处，不如交易其他同样战略等级的物资。比如说粮食换铁、盐巴换魔石之类的。

    而后者，则涉及到一些难以订价的极稀有物品。这些东西与其卖钱，不如交换一些同样稀有到没有在市场上面流通的特别物品。任何以钱计算的定价，在持有者心目中都像是在贱卖。

    但假如真的能以魔石铸币，那就真有可能买到这些过去难以订价的物品。因为高品级的魔石，尤其是紫变级，除了本身所代表的价值外，其可用于魔法的战略意义也是难以忽视的。

    柯茵也理解到，为什么眼前的魔法师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这个方法，实在是现阶段用不上。现在的迷地连金、银、铜三币都还相当混乱，搞出魔石币是想整死谁。既不需要，也没必要。

    不过这也让半身人女神好奇起，魔法师口中的另一个方法是什么。

    看眼前之人已经理解自己之前所说的，林也就继续说道，但却是提起看似不相关的问题：”金钱，也就是货币的三种功用，作为交易媒介，方便记账，以及储存价值。问！这三种功用中，有哪一种是货币非必要的功能？”

    来自一个吃大锅饭，集体劳作的群体，银须矮人弗蕾亚老妹子思考了，但暂时想不明白。另一个来自需要什么就用抢的世界，技术高一点的就是各种偷拐蒙骗，没有关于金钱概念的蜂巢女王亦同。

    但柯茵身为金币女神，自带神理解与神推算的。某人放个屁，祂都能说出这货昨天吃了些什么。自然，林起了一个头，柯茵就能想出整套可能性。所以祂对某人所描绘的世界愿景，再次感到震惊，因而大声问道：”你到底在想甚么！”

    ”看来您明白了。嘿嘿，真不愧是金币女神呀。跟钱有关事情，就是这么敏锐。我刚刚所说的货币三项功能中，真正重要的也就前两项；第三项储存价值，其实只是为了保障货币的购买力。这其实对经济是一项束缚，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项保护。我就先不说背后的理论了，先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前提吧。要能够把货币与货币本身价值剥离，首先用户要信任货币的发行者，相信对方所给出的数字能够交易他自己所需要物品，并且确实能够买到。而且要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情，那么这个数字才能称之为钱，即我所说的货币。假如这个最基本的信任不存在，而事实上也的确买不到任何东西，那么那就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这种事情有可能做到吗？”

    ”所以我说了，信任是前提。假如做不到这一点，这一切设想都如镜花水月，如此的不可靠。而除了信任以外，您本身也需要具备有一定的实力，不惧怕任何人挑战的那种实力。更重要的，您要有控制金钱的智慧。因为到了那个时候，钱流就如同滔滔洪水，要是控制不住，就如同洪水溃堤，苍生受难。”

    说到这里，某人莫名地一叹。随即站直了身子，整肃仪表，掸了掸双袖，必恭必敬地打了一躬，说道：”假如真有那么一天，陛下您选择了这样的道路，请记得我今天这段话。陛下力量的泉源是来自于整个金钱系统的正常运转，而非敛聚到手中的数字。贪婪不应该是您的态度，当您开始追求凡人所谓的利润之时，即是堕入邪道之刻。金钱的力量，可为善，可为恶。但它真正该保持的立场，应当是绝对的中立。钱就只是工具，而工具不该有个性，那是人才会有的东西。”

正文 第1253章 人间事

    看着眼前之人的慎重态度，柯茵同样正色，问道：”你所说的第二个方法，真的那么容易失控，还会造成这么大的危害？”

    ”我不是说了嘛，货币的第三种功能，本身拥有可储存的价值，这是束缚，也是保护。因为使用第一种方法，您至少有一个可以比对的参考依据，知道流通在迷地的金钱，究竟有什么样的价值与购买力。但是舍弃了储存价值的第二个方法，完全看掌控者的智慧了。个中道理，我也说不明白。有兴趣的话，未来有时间我就跟你讲讲经济学。不过这门学问不是我擅长的，我也就懂些皮毛而已。”

    也许是某人讲得太过危言耸听，一时间，气氛竟变得相当凝重。

    林当然不习惯这种守丧似的气氛，打声哈哈，说道：”不过要走到那一步之前，陛下您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且走，且看，且学吧。在那之前，先帮个小忙吧。”

    像是突然想明白了，魔法师所说的不是眼前会遇到的问题。柯茵也就放下无谓的担心，恢复了原本爽朗的态度，问：”什么事要拜托我的，说吧。”

    得到了许可，林突然消失不见，又突然出现在眼前。只是当他重新出现的时候，又带来了三大口箱子。每一口箱子，都比林之前顺道带来的第一口钱箱还要大上一些。

    某人笑咪咪地打开三口箱子，钱币的数量也是更多、更足，都快要满出来了。举目所见，都是格瓦那帝国所铸造的良币。金币占了大宗，将近两箱的数量。银币不到半箱，剩余的空间都被铜币填满。某人笑着说道：”帮我把这些钱改铸成新币吧。哦，对了，那些杂金属我也会带走。我有用途。”

    某半身人女神傻眼，说：”你应该知道，你给我的存款规则里面，我会抽一定比例作为保管费。不会是白做工的。”

    ”咦，我当然熟那些规则。但抽取保管费的前提是，利用世界树所架构的金流网络，将钱币从迷地传送到您的神国来，存入个人的账户中，所以才需要支付保管费用。转账虽然没有进行传送的需求，但是那也是从一个账户存入另一个账户的动作，所以要支付类似保管费用的转账费。但是这些钱是我自己搬来的，而且我可没有要存进个人账户呀，我会全部带走，不符合收取任何费用的条件，所以我不用支付任何钱。对吧。”

    ”你……你这是狡辩！”柯茵气冲冲地说道。

    林却是换上得意的表情，说：”不不不，我这不是狡辩，只是用行动教祢一个乖。任何制度都会有漏洞，制度僵化、恒久不变就意味着坐视那些漏洞被人利用。就像今天的我。所以我们要灵活应对，但也不是想着如何把出现的漏洞封堵得密不透风，凡事过犹不及。所以抓大处，封堵严重的漏洞缺陷；放小处，对于不严重危害整套系统的漏洞，可能是集中在十年一次的大检讨中，一次性修正。我不是说不改，只是没必要那么急着改，给人错误的朝令夕改感受。至于检讨的周期，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要订多久，还看陛下您自己的意思。不过所有修改，都必须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不溯及既往。规则的订立，是为了告诉他人行事所应该遵循的方法，而不是为了惩罚过去还没有被规则约束时所发生的行为。”

    ”你这是狡辩……”柯茵鼓着脸颊，不满地咕哝着。

    ”实践出真理嘛，陛下。这三箱钱就拜托了。”林笑笑道。

    最终，某人还是顺利带着总共四箱钱，以及上百公斤的杂金属锭，没有任何额外支出，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

    说起来，某人对于神力的不讲理，今天可是又一次刷新认知。

    在地球，提纯金属可是一门大学问。很多在近代与现代工业中发挥大用的金属，比如铝或是钛，其实在自然界中的蕴藏量都不低，但多是以各种化合物的型态存在。

    然而提纯的方法想要从实验室走进工业化，再从工业化走进商业化，乃至于有利可图，可有不小的一段距离要走。甚至成本依旧居高不下，让到处都有的东西，提纯之后变得高不可攀。

    但藉助着武尔坎的神格帮助，熟悉了金属的半身人女神，分离提纯起这些金属就跟呼吸一样容易。或许这才是成神的真正价值，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之中，那些事情就如同本能。

    既然铸币与金流网络两件大事都在推进了，那么也该将注意力放回到迷地，这个最接近金钱使用者的地方。才坐在自己的房间中，思考着该从哪边着手的林，突然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老师，老师，不好了。我们家遭小偷了，钱全都不见了！”自家大龄女学徒，慌慌张张地打开了房门，冲着里面喊道。

    只是慌张的哈露米一进门，就看到弗蕾亚正在打包整理着那台简陋的光雕机，以及自家老师面前四口敞开的钱箱。”啊。”大龄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放下心说道：”老师，是你拿走的呀。只是……这看起来怎么有点不太一样。”

    钱箱中的钱币，不再像过去一样杂乱无章地堆栈着。反而是整整齐齐，一迭迭地堆成直筒状。整齐的排列，让钱箱的容量再度加大不少。原本又快要装满的四口钱箱，如今却又多了不少空间。

    旧钱币之所以不能这么整理，是因为旧币的外型不规则，难以堆迭成直筒状。即使是铸造钱币技术最为精湛的五大帝国，被视为良币的双面帝国钱币，在厚薄的标准上还是有些微的不平均。光看一枚两枚还看不出来，但是当钱堆在一起的时候，歪斜扭曲的状况就很明显了。

    这也更加突显出，以弗蕾亚的技术手工打造的三枚母钱，和金币女神的神力所复制出来的钱币，是各方面多么讲究的精美艺术品。

    哈露米从钱箱中拿起了一枚新银币，在手中仔细端详着。长久以来用钱的手感，让她这枚钱的重量与过去所使用的银币差不多。只是制作水平跟过去相比，那真的是天差地远。

    看了看钱币的正反面，是一个陌生的人头像与陌生的徽章。哈露米好奇地问道：”老师，你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呀？”

    ”请金币女神亲手打造的喔。不过母钱是弗蕾亚的功劳，夸奖她吧。”

    被褒了一句银须女矮人是爽朗地笑着。她一肩扛起了那台份量不轻的光雕机，另一手提着大包袱。包袱里头是从神国带回来的杂金属锭，每一种类各一块。准备回汽车中心。

    在和女学徒道别后，弗蕾亚就一个人扛着这几百公斤的货物往外走。随着那一步步踏出，地板发出了艰难的嘎吱声。看得某人是心惊胆颤的，生怕地板被这么踩出一个大洞来。

    在和银须女矮人道别后，哈露米将焦点放回到钱币上。她抿着嘴唇，瞇起眼睛，看着这热腾腾，刚造好的新币，疑惑地说：”这样子，别人会接受吗？”

    ”钱就是钱，只要里头金银铜的成分没少，不会有人不接受的。怎样，是有人要来收钱吗？”

    ”是的，老师。是和我们往来的商人要来收钱了。”

    林直接指了指面前的钱箱，说：”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数足够的钱支付给对方吧。假如他不愿意收的话，就先用价值差不多的魔石顶着，不足的部分以后再补上。这是未来我要推行的新钱币，将取代迷地现行流通的所有旧钱。”

    虽然仍有些许疑虑，但当学徒的，已经习惯不去质疑她们的老师。数了足额的钱后，就准备去见前来收账的商人。但在她离开前，又被自家老师叫了下来。

    林说道：”丫头，去确认一下乌佐夫跟麦尔姌今晚有没有空。有的话，请他们回来用餐，我有事情要交代。”

    ”好的，老师。还有其他吩咐吗？”哈露米问道。

    林摇了摇头，自家的金发女学徒才说道：”老师，那我先下去了。”

    ”嗯，去吧。”

    对于新币是否会被接受，林是一点也不担心。正如他所说的，钱就是钱，只要不是假的，没有无法使用的道理。但重点在推广。

    或许讯息藉助论坛的便利，从过去慢吞吞的模样一飞冲天，都快跟得上某人穿越前资讯大爆炸的时代了。但其他方面却没有什么长进。

    要在这样的迷地推广新钱，虽然自己在金币女神和世界树面前，表现出自信满满的模样，其实装的成分占了大半吧。

    精灵王国方面的推广，已经将建议书透过怀德沃克那个胖精灵，递交给了五位精灵国王。国策等级的事务，自己身为一个外人，还是一个人类的，要是过多干涉，反而不美。那种程度的建议就够了。

    论坛说是推广，其实只是让人们使用柯茵所建立钱网的一项诱因而已。会透过论坛购买东西的人，终究只是少数。眼下的迷地，可还不是某人穿越前那全民网购的时代。

    手中唯一一把真正有用的真刀，其实就只有技术公会而已。但这个公会，并不是什么有着严密上下阶级的组织。不过是倚仗着合理的制度与看得到的利润，诱使人聚在一起而已。想要命令任何人，估计会被呛上一句：你谁啊。

    所以具体作法，还是得跟乌佐夫?甘提亚，与黑暗精灵麦尔姌这两位商量才行。

正文 第1254章 第一步怎么走

    ”原来这就是先生您这段时间在忙的东西啊。”

    在小会客厅里，乌佐夫与麦尔姌两人，各抓起了几枚新钱端详着。

    受世界树庇护的木精灵部落，内部没有使用金钱的交易行为。就算有交易，也是那种不计较价值，以及不需要当场交换的以物易物。虽说那在人与人的社会中，比较像是人情往来的送礼。即使是与精灵传统格格不入的黑暗精灵部落，内部的经济环境也和其他木精灵部落差不多。

    但曾身为黑暗精灵女司祭的麦尔姌，倒也不是对钱一无所知，那种生活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她曾经在人类的社会中历练，以及近期在技术公会的工作，让她对于钱比起其他精灵还要更为敏锐。

    麦尔姌在技术公会内，不光作为林的代理人，管理他在公会内的收益与财产，同时作为公会的监察人，以及一项最让人讨厌的职务——验收官。

    对于每一组匠人的工作成果，内部对于质量的审查与验收，关系到匠人评价的上升与下降，以及酬劳的评比。要是客户对于施工有疑虑的时候，验收官有时会接受客户的投诉，有时也会站在匠人的立场与客户沟通，端看匠人的工作成果是否对得起他所获得的酬劳。

    可以说担任验收官这项职务，就像掌握了技术公会的生杀大权。而麦尔姌她以精灵感性所培养出来的品味，以及其美貌与实力，让她成为了技术公会中最受人敬畏的验收官。

    这样的她，当然不缺乏示爱的追求者。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位魔法师的追随者，但只要两者间没有明确的夫妻关系，魔法师的追随者一样可以追求自己所爱。甚至也有人会循着这样的关系，攀附那位魔法师。

    尽管以麦尔姌的状况来说，她本人，以及背后的世界树法思那斯才是真正的粗大腿。没有人想要攀附那位自称以逃跑为强项的数学大师。

    而麦尔姌能够在黑暗精灵部落中脱颖而出，成为女司祭的经历，让她也熟练地用各种手段掌握了人心。

    某人之所以对技术公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与忠诚并公正地拥护公会制度的乌佐夫，以及让人既敬且畏的麦尔姌，两人一刚一柔，牢牢地把持住技术公会上上下下有关。

    圣城埃斯塔力内部，可有不少人眼红这么一个组织，并且不止一次尝试夺权。但他们顶多拉拢了一些人，形成派系，却没有人真正威胁到乌佐夫的地位，或是明目张胆地与麦尔姌对立。

    所以林要利用技术公会这把刀，推行新钱币，当然要倚重他手下这两位大将。

    嘴炮技能点满的某人，或许可以在某些制度与文案上，列出条条框框的规矩。但具体的推行，以及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他是真的不如乌佐夫这个原斑鸠同盟的资深冒险者，以及麦尔姌这个曾爬上高位的黑暗精灵。

    所以林没有丝毫隐瞒，甚至连世界树们的谋划都有涉及。但讲述的重点还是在技术公会出外的匠人，如何利用柯茵的金流网络，将他们收到的酬劳存进金币女神的神国。而不用带在身上，成为歹人觊觎的目标。

    乌佐夫当然看得出这里面的好处，也就自己有疑虑之处细细询问。不过眼前林却无法给出更多答复，略带无奈地回答道：”其实我也想要说的更清楚一点，只是我虽然向柯茵陛下，以及诸位世界树陛下提出了我的方法建议。但祂们在建构整个金流网络的时候，是不是会完全照办，我可没有把握呢。毕竟也是我提出，祂们应该要做一些他们认为有必要的修改。所以详细办法，只能要等祂们将网络建构完成后，才能够确认。”

    ”那么先生，另一个问题就是公会的资金假如想要存入柯茵陛下的神国之中，那又要怎么办？总不能指定一个人，存进属于他的个人账户里面吧。这样的话，假如这个人发生意外，那后续要怎么算？总不会按照帐户主人死亡后的继承规则，由他的配偶与子女继承吧。”乌佐夫又问道。

    ”啊！”某粗心大意的穿越众大叹道。明明知道在地球，不管是哪里的法律制度，都有所谓的’自然人’与’法人’。自己在设计迷地版本的存款帐户时，却只想着绑定灵魂。问题法人哪里有灵魂可以绑定呀。

    也如乌佐夫所问，就算一个法人组织有专门的财务或会计小组，也不适合把组织的资金放进以这些人的灵魂为绑定对象的私人户头里。所以，设计一个针对无记名账户的安全认证机制，还是件躲不过事情吗。林说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找柯茵陛下他们解决。不过今天找你们来，还是想问推行新钱币，以及由柯茵陛下所建立起来的新制度的办法。在具体的操作上，和那群匠人们最靠近的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包括怎么在圣城内建立金币女神的神殿。”

    ”嗯，不考虑先设立教会，直接建立神殿吗。”乌佐夫如此说道。

    教会与神殿的不同除了建筑用料的规制，肉眼可见的差异在于祈祷室的规模。还有就是前者通常为单一建筑，后者则多为建筑群。

    两者都作为宗教人士的生活居所，也理所当然有祭坛等设施。但是神殿有单独的，且能容纳众多信徒一同进行祈祷的厅堂。教会的祈祷区域较少单独设置，且空间通常不大。

    但两者间的形制，并没有严格区分。甚至不同的神灵有不同的习惯，比如说见不得光的邪神，当然不可能在城市里建造华丽的大神殿。有时祀奉着邪神的神殿会建造在隐蔽的山洞里，有时会是地下城或地下种族的居住地。

    不过在一般的认知中，教会规模较小，神殿规模较大。所以乌佐夫对于自己选择追随的魔法师，如此大手笔进行这件事情，感到相当意外。

    想了想后，林说道：”对于金币女神的存款功能，我的想法是只要利用女神陛下的圣徽，随时随地都可以存钱，将钱币送入女神的神国中保管。但是取钱的话，只能在特定的地点。以此来避免盗贼或抢匪再把人扣住的同时，能够从人们的身上搜出金钱，或是取得金钱。少了这项诱因，应该可以让那种恶性的行为减少。——”

    林同时使用白板笔术，画出了取款时的小隔间示意图。

    ”——虽然我还没有做完整的设计，但在我的想法中，金币女神的教会与神殿，就是这个指定的取款地点。在这里除了可以与神灵沟通外，还能够将自己账户中的金钱取出。而要做这种事情，当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所以需要一些有隐蔽性的小单间。这样子，每个人取出多少金钱，只要不是很夸张的数量，其他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这样子做，应该可以保障取款人的安全。”

    ”这样的考虑，确实是有需要的呀。”乌佐夫看着示意图，想象着大概的画面。同时笑道：”有时男人也是会想要藏一些私房钱。让别人直接可以看到取了多少钱，回去之后跟老婆可就说不清了呀。我可是遇到不少人私底下来找我，要我把明面上的酬劳数字减少一点，私底下给就好了呢。哈哈哈哈。”

    ”确实如此。哈哈。”林笑道。

    然而在场唯一一位女性，尽管是黑暗精灵，麦尔姌依旧白了两个男人一眼。

    林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免尴尬，继续说道：”而要应付技术公会，乃至于外人的使用量，单独的隔间必须够多，那么需要的空间也就要够大。弄个小教会让金币女神的人手入住，可支应不了需求吧。”

    ”所以才需要直接建立神殿吗。”

    ”是啊，想想你现在技术公会，光是担任柜台的办事员就有多少人了。”

    公会的柜台办事员，最初只有三人，常驻一人，麦尔姌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除了负责直接接受客户的委托外，还要负责将委托按照分级，公布在相对应的公布栏。针对揭取委托的工匠团队进行登记，并在完成工作后，发放报酬。

    还要记录每个团队的工作历史，以及完成情形，以评价该团队的水平等级。同时关于匠人们的手艺等级评比，虽然办事员们不负责评断，但是事前与事后的纪录全仰赖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申请专利技术的办理，以及当有人要购买专利使用权时的业务处理。

    可以说技术公会中，所有跟技术无关的杂务，十之八九都在这些柜台办事员身上。

    时至今日，这些办事人员的分工更为详细，人数当然也比过去多上许多。甚至为了这些人办公，技术公会还进行过一次扩建，将原本有酒馆与住宿的功能分开，另外盖了一栋房子。而原本集合了用餐、饮酒、住宿以及技术公会委托等功能的公会大堂，现在就纯粹用来办理公会事务。

    假如说金币女神的神殿，除了服务技术公会的人以外还要对外开放，就算没有建造比现在公会大堂更大的规模，至少也是要同样等级的建筑与人手才行。如果柯茵女神的钱币存取功能，真的可以推广开来的话。

    ”只是先生，想要盖一座神殿的话，可得花上很大一笔钱吧。就我所知，金币女神的信仰并不广泛，难以募集到足够的资金。就算您愿意拿出您自己的身家下去赌，先不说怎么回收的问题，您现在的资产也不够盖一座神殿。除非跟卡维大公爵或是嘉隆商会借贷。不过卡维公那边正准备着战事，可能也帮不上忙。所以只能找商会了？或许不只找阮家兄弟，嘉隆商会的其他人，甚至是其他商会都对与我们合作很感兴趣。”乌佐夫自顾自地说着。

正文 第1255章 银行建设

    乌佐夫的担忧其来有自。

    在迷地，最昂贵的建筑，除了从无到有盖出一座城市外，就是建造一座魔法塔了。三层为基本，每多一层，价格至少翻倍，五层到顶。

    一个更直观的比较，以格瓦那帝国为例，要盖出一座供法圣入驻的五层塔，不算一些额外的设施构造，只算基本开销，大约需要帝国三年的总税收收入。假如多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上限。

    所以说流传至今的每一座魔法塔，都是历任塔主不断修改、增建的成果。要让首任塔主看到，有些甚至会让他们认不出来曾是自己的作品。

    而神殿，顾名思义是神灵的殿堂。除了没有能量池这种供能设施外，讲究的神殿其用料与规格一点也不输给魔法塔。可想而知造价绝对可以让那些发愿募捐盖神殿的人忙活了一辈子，也不一定盖得起一间厕所大小的面积。

    顺便说说，教会的建筑就没有那么讲究了。可能普通房子规划一下，就能当教会使用。这也是两者间的一大不同。当然，要讲究，比照魔法塔的玩法，也是没有上限……搁在地球，同样独栋三层楼的房子，豪华别墅跟集合住宅能相提并论？

    不过对于这位追随者的忧心与建议，林就只是笑着摇头，说：”可以合作的地方，在未来会有很多。技术公会旁的这座金币神殿，必须要由我们自己建立，这样才能按照我们的想法，并为其他人起到一个示范的作用。要是一开始就找合作者，光整合他们的意见，我光忙他们的想法就好了，其他事情都不用做。”

    某人所说的情形，正是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的建立过程中所体验到的。卡维公跟嘉隆商会的阮氏兄弟，是最初即约定好的合作伙伴，双方出钱出人出力，某人出个脑袋。

    结果出脑袋的这个人光为了整合两个出资方的意见，还要不能脱离自己的规划太远，差点把自己整一个脑死。或许迷地没有’顾客就是上帝’这种想法，但’有钱就是老大’可是四海皆通的道理。更不用说其中一位不只有钱，还有权有兵，看别人怕不怕。

    同样的事情，林可不想要来两回。所以他对乌佐夫说道：”总之，我们先自己盖出一个示范楼来，不要被别人影响太多。其他人在自己的地盘想要怎么整，就随他们自己的意思整。我的计划可是尽可能在短时间内朝着全迷地铺开，势必要跟当地的人合作。反正有柯茵那位神明跟他们打交道，是不是按照要求去做，不归我们管。”

    ”那资金的部分可就不轻松了。我是可以用分段结算的方式，减轻支付的负担。但恐怕这样做，也还是会有缺口。”乌佐夫暗暗计算着一座神殿的造价，以及他这位便宜主人的身家。

    林笑笑着说：”假如我们不用标准神殿的造法呢。”

    ”啊，哦。”乌佐夫恍然大悟地说道：”先生，您是说按照魔法材料包覆普通材料。”这是某人建造他在圣城埃斯塔力宅邸的方法。

    ”再省一点，不需要把防御设施建到滴水不漏的程度，很多地方用普通材料去建就好。反正左近就有斑鸠同盟跟冒险者们的旅宿，临时征人手打退外敌，还是做得到的。更何况神殿内不会放钱，都是直接传送到金币女神的神国。只要脑子没病的，应该不会打上神国去抢劫吧。有这个本事的，可以去抢更有价值的东西，而不是又重又沉的金币。”

    ”嗯，的确是这样。”乌佐夫又稍微比对自己的经验，估算一下成本，说：”这样的话，就花不到什么钱了。以先生您寄放在公会的财产，应该就能解决了。需要公会支持吗？”

    ”你那边现在的状况，不好运作吧。”林说道。也知道这个追随者只是随口一提。

    技术公会初期，规矩还没那么大。虽然在某人的坚持下，公帐、薪酬帐跟私人帐是分开算的，但钱币都放在一起，有时难免会有挪用的情形。但总是很快就能补回来，不至于跳票开天窗。

    但随着公会发展，愈来愈多人加入，关于钱财的账目在某人强调下，是必须非常清楚且向所有人公开的。同时只要有人有疑虑，随时可以在见证人的见证下，公开清点存放在公会内的钱币。

    正是这样在迷地前所未见的动作，让乌佐夫在公会内的地位不可动摇。没人相信这种傻子会出现第二个，乌佐夫可算是所有势力与基层的匠人们，妥协下的共识。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的动作，让乌佐夫刚刚提到的事情，变得没有什么可能。也许他靠着公会长的权力私底下动用，可能转过头就会有人跳出来要查账。这个出身自斑鸠同盟的老弓箭手，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可以拉下他、整死他，不会有人留情。

    对自己状况心知肚明的乌佐夫，不由得一叹。他或许表面看起来位高权重，但其实也是行走在钢索上。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更不用说自己是生活在魔法师的城市里，工匠手艺再怎么好，自己收拢了再多人，也不是魔法师群体的对手。所以一直以来，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公会与圣城内，其他组织的关系，生怕一夕之间覆灭。

    现在的情形是谁都想要，反而让谁都不敢先伸手。更不用说公会明面上的主要靠山是班鸠同盟，谁都没有把握可以无伤拿下。先伸手的可能耗光了斑鸠同盟在圣城内的实力，转过头就被人背刺玩完，让别人摘了成功的果实。

    不过乌佐夫也还是有其他方法。他说道：”公会的钱不行的话，其实我还有一些积蓄……”

    林直接打断了自己这位追随者的话，说道：”算了吧。我知道你的钱大多拿去救济同盟成员了，剩没多少。就算不是要盖标准的神殿，你那一点点钱，是能够帮上什么忙。留着吧。”

    乌佐夫讪讪地笑了笑。林又说道：”说起来我们盖的不算是神殿，所以我打算换个名字，叫做银行。”

    麦尔姌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改名字？又为什么要叫银行呀？”

    ”命名为金币女神的神殿的话，很容易让其他教会的虔诚信徒不敢进来。可能也会有人担心，自己不是信徒，进来后会不会被强迫捐献呀。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把教会的色彩减弱，让银行成为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进出的中立场所。当然，严格禁止在银行内战斗。”

    某人所说，外人可能会有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三百多年前，宗教战争最疯狂的时代，圣殿武士与僧侣们的传教方式是，一手圣书，一手钉头锤，边捶边问愿不愿意信教或改易。

    通常不会有活人拒绝……因为拒绝的都死了。如此，各个神灵教会不论其善恶立场，生生地三刷、四刷，时常将一个活人镇刷成死人镇。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世俗的贵族们也忍不住了。或许神权与政权勾结，可以把剥削人民的力度开到最大化，但前提是有人可以剥削呀。把人都杀光了剥谁去？难不成把尸体切肉剔骨熬汤拿去卖吗？

    所以在宗教战争时代的后期，各地贵族们强势介入，生生地将各个教会的武装力量给彻底消灭。但却不入侵神国，试图毁灭神灵信仰。

    不碰底限，教会武装就只是教会武装，神灵不会亲自出面。其实这样的底限，也隐含了神灵对于教会武装的不满。暴力使用惯了，总会有人顺手搞些事情，掩盖在那大义名分之下。

    但贵族毁灭教会武力，也不是毫发无伤的。也正是因为经历过这场疯狂的动乱，让迷地进入接下来的休养期。所有国家与势力都在积蓄着力量，开拓荒地，与自然竞争。

    特别是来自于自然反扑的压力，魔兽与未开化种族的袭扰让智人种的世界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成见，巩固保存着文明的火种。

    但宗教战争的疯狂，仍没有被完全遗忘。这也是世俗权力针对神权，即使不刻意打压，也不会特别扶植甚至结合的原因。所以林才会有让银行将本身宗教色彩降低的想法。

    而他又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叫银行，就只是我老家的习惯嘛。看是要叫扁克、钱庄、银楼、票号……啊，票号不行，没有票呢。真是瞎胡闹。总之想叫其他什么名字都可以，你们跟金币女神商量着来。这一点我没意见。”

    跟神商量呀……乌佐夫跟麦尔姌同时忽略了这样的意见。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而他们不论取得多高的成就，依然属于’一般人’的范畴。

    林这时突然补充说道：”对了，其实资金的部分，你们也不用刻意省到哪里去。因为等银行正式运作之后，前期的建设费用，他们是会摊还的，不是我来出这笔钱。未来在其他地方的建设，也应该会依循这样的模式。这是为了最大限度排除外人掌控银行的可能性，毕竟银行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属于金币女神的神殿。而这是我画的一个草稿。”

    林在小会客厅里展开水镜术屏幕，并且展示了几张画出的草图。具体参考了欧美地区，一些有历史的大银行，那大气与奢华的建筑风格。当然也少不了精美的雕塑与图画，作为大厅的装饰物。

    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样的风格较为贴近迷地原有的风格，比较容易让人接受。要是突然来个太过跳脱迷地风格的建筑，恐怕会被人担心是不是邪神的神殿，打算把人拐骗进去炮制的那种。所以风格设计方面，稳妥就好，稳妥最好。

正文 第1256章 首任银行负责人

    展示了几副图后，林吩咐道：”乌佐夫，就用这些草稿，你帮忙找人完善跟估价。只要价格没有太离谱，就直接发包，让人开工吧。建筑本体与柱子，用钢筋水泥结构，我估计费用应该可以省下很多。倒是那些雕塑品可能要找人订做。水泥开模顶多是粗胚，还要现场施工，不见得会比专门的石雕匠还要便宜。”

    乌佐夫拍胸说道：”先生，放心好了，只要不是魔法材料，价格再高也有限。至于雕塑，公会什么没有，工匠最多。您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公会内部的工程，大家都很乐意做。要不是我们有最低酬劳的要求，恐怕大家倒贴都肯。”

    公会内部发包的工程都是那种大家都看得到、会使用的公共建设，也就成了匠人们比拚技艺的最佳舞台。要是做得太差，恐怕会被人耻笑一辈子。更重要的一点，这些工程在公会的等级评分都很高，对于想要提升自身评价的匠人而言，很有吸引力。所以乌佐夫才有如此说法。

    迷地这年头，还没有公共工程与豆腐渣工程的恒等式。

    不过一直看着两个男人讨论，不太插得上话的麦尔姌，看两人谈出个结果后，问起了某人。道：”先生，您这次找我回来，总不会是听你们两个聊天的吧。”

    ”找妳回来，是为了告诉妳，这间新银行的第一任负责人，我希望由妳担任。”

    虽然话中带着询问的意思，但其实对麦尔姌来说，林这种身分的人开了口，就相当于决定了。除非真的有很好的理由，或是突发状况，改变了某些事情。但黑暗精灵还是好奇，问：”我？为什么是我呢？先生。”

    ”就跟盖这第一间银行，我不希望有太多人、太多意见干扰。负责人我当然也想挑一个可以信任，且镇得住场子的人来担纲。要是这个人没办法很好地理解我的想法而乱搞，就算没把事情搞砸了，就只是让银行的推广增加一些麻烦，我都有可能被金币女神，跟包括妳家陛下在内的那二十五位高座找麻烦。所以说，妳是最好的选择了。”

    重点：信任、镇得住场子。

    麦尔姌玩味地磨蹭了一下手上的七戒之一──绀马，似笑非笑地说道：”信任？先生真的信任我吗？虽然我自称是奴隶，在外人眼中算是追随者。但比起其他人，我还差得远吧。至少一般魔法师与追随者之间，常用交流来确认双方主从关系。我可一次也没有体验过呢。要不，我们今晚增进一点信任关系？”

    一旁坐着的乌佐夫，光是听就打了个冷颤。魔法师与追随者之间的关系，可不光是异性之间，有时甚至同性、种族不拘。麦尔姌挑选自己这个同为追随者的人在场时，提起这一桩事，不只恶心到那个魔法师，也恶心到自己了。

    林面对挑逗，略显无奈。精灵背后的世界树间角力，让某人不得不一碗水端平，谁都不碰。被古老者法思那斯觑准空子，塞了个麻烦过来，已经让他感受到压力了。要是在发生什么不可明述的事情，那后患可就无穷无尽了。

    所以某人只能回避敏感话题，说道：”这不是给妳一枚七戒了嘛。这意思就是只要妳有危险，我一定会去帮忙。这样的信任还不够吗。而且我不是说了，条件里面还有’镇场子’这么一项，我身边没有什么人才做得到这点。”

    ”嗯，您的三个学徒？”麦尔姌试探地问道。

    ”别闹了，妳也不是不知道那三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魔法学徒，是什么德行。别说镇场子，别反过来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给镇了，我就该偷笑了。”

    嗯，好像是这样没错。麦尔姌又问：”那，弗蕾亚？”

    ”银须矮人玩技术还行。就凭他们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心思跟人打交道，别被卖了还很高兴地跟别人道谢。”

    说得太对了。麦尔姌不自觉将眼神飘到坐在一旁的乌佐夫。看得某个人类发寒。

    林见状，笑道：”乌佐夫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操持得好技术公会就万幸了，再给他身上加担子，我岂不是太没人性了。”

    乌佐夫?甘提亚看似成绩不错，在麦尔姌眼中也不堪一提。这是把技术公会大权夺到手中，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又会引起那个魔法师的戒心，所以黑暗精灵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念头。

    同样的思路，这个魔法师身边的人还有艾吉欧。嗯，那就一个还在玩屎尿虫子的年纪。

    那头残废的老黑龙，对付一些弱者还行。在真正强者的眼中，牠就是一堆前缀为’龙族’的材料。更不用说这头老黑龙日常生活不是睡觉，就是吹嘘过去，哪一天杀了几个骑士，哪一天又吃了几个勇者。也就艾吉欧那群熊孩子喜欢听，还当真了。

    想到最后，麦尔姌不得不提起那一位。”那么，芬大人呢？要不就是她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小跟班？”

    ”他们啊。妳觉得让他们出面镇场子，最后还能有活人吗？”

    唉，确实如此。麦尔姌心叹道。

    这么说来，自己还真是这个魔法师身边，最好的选择了。其实麦尔姌从一开始也没有推辞的想法，就只是调戏一下这个魔法师而已。既然已经把所有选项用尽，黑暗精灵也就顺理成章，说道：”既然先生觉得我是最适当的人选，而且吾主也交代我，尽力完成先生的要求。那么我便接下了这份任务。只是我就一个人的，处理不了这么大一个摊子吧。继续从技术公会借人吗？”一双美目往身旁瞟。

    乌佐夫是第几次感到心惊胆颤了，他自己也数不出来。但一谈到借人的问题，这个位高权重的会长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求情说道：”大姊，少了妳一个，就够我头痛了。妳还要从我这边挖人走，那公会明天还不开天窗了。”

    技术公会虽然有林在背后做支持，很多文书作业都做成了跟论坛类似的表格，方便填写与存取、纪录，但很多事情还是要人去接洽与安排。而一个单位要应付一个大城市等级的量，技术公会已经变得比魔法师协会、冒险者公会跟佣兵公会还要忙碌的地点了。

    所以乌佐夫的哀求，可不是毫无理由的。麦尔姌算是一员大将，少了她就够头痛的了。而现在公会的事务相当复杂，培养一个合格的办事员没那么容易。要是再少一批人，也不用其他家族或组织暗算了，乌佐夫都想自己上吊。

    不过麦尔姌的要求也不能忽视，但在某人的规划中，倒也不难解决。林直接说道：”去找法思那斯陛下要人吧。看妳在部落里面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把他们带出来。其他世界树陛下那边也可以沟通，让祂们都派一些人来帮忙。就算前期不用多，后续也是会用得上的。”

    ”嗯，需要那么多人手？有什么安排吗？”敏锐的麦尔姌，察觉到魔法师的安排应该还有后续，因而问道。

    林也不卖关子，解释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要把银行往全迷地推广。但不见得当地领主或家族能够理解我们的想法，或是认为有必要投资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小地方。这些空缺，就由精灵来补上。一来，精灵比较容易取得人类的善意；二来，有世界树陛下们做靠山，你们的安全也比较有保障。所以圣城的第一间银行，可能还要兼具培训的任务。除了在实务中，找到合理的工作流程作为典范。培训完成的精灵也会派往各地，发展银行的业务。妳留几个熟手在身边就好，其他人只要上手了，就让他们出去开拓。”

    ”这样打算呀。”麦尔姌毫不怀疑世界树对眼前这个魔法师的支持力度。

    可以说，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麦尔姌就不觉得她背后的陛下们会有任何犹豫。这种信任程度，可是连他们这些世代侍奉世界树的精灵们，都会为之忌妒。

    人家可不是靠溜须拍马上位的，而是确确实实给了世界树帮助，才得到今天的地位。而且那些帮助，是精灵们无能为力的。

    至于精灵们愿不愿意配合，这就更不是问题了。对所有有世界树照看着的木精灵部落，精灵们最珍贵的是什么？答：离开部落到外界游历的机会。不管这个机会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那怕有可能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类俘虏为奴，依旧让精灵们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

    倒不是说在部落内生活匮乏，精灵们过着水生火热的日子，所以大伙儿才想要逃离那样的环境。正好相反。

    有世界树照看的环境相当富足，加上受戒律所约束的规律生活。可以说木精灵只要成长到确认天赋的年纪，那么除了死在哪一天无法被预测外，他(或她)的一生会是怎么渡过的，都已经被规划得清清楚楚，不会有任何意外。

    但生命总是需要一些刺激。在部落以外的生活，不仅混乱、无序、不可预测，而且还有可能威胁到生命。有些木精灵会对这样的生活上瘾，有些则会更加坚定待在部落，过着富足安稳生活的决心。不论哪一种，木精灵对于可以在外游历的机会，无不珍惜与重视。

    即使黑暗精灵部落跟一般木精灵部落的生活环境不太一样，在古老者法思那斯迥异于其他世界树的竞争策略下，内部刺激与生命威胁绝对不少。但黑暗精灵们同样重视游历的机会，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放轻松的机会。而不用连睡觉时都在担忧，会不会被同床的爱人割下脑袋。

正文 第1257章 晴天借伞，雨天收伞

    前不久，世界树将所有木精灵召回。斑鸠同盟的成员们对精灵伙伴自迷地完全消失，可是掀起一波热议与担忧。

    同样的情况传进贵族与魔法师们的耳里。他们大多认为，新一波的世界树战争将要兴起。有心人士无不摩拳擦掌，等待着捡便宜的好机会。不论是闯进世界树的地盘掠夺一番，或是俘虏败战之军的精灵，都有着让人垂涎的庞大利益。

    只是跟这些人的想象不同，木精灵部落的确是进入备战状态，但却不是为了互相攻伐，而是为了练兵。一种属于世界树们才能动用，围绕着闪现术的新形态动员战术。

    麦尔姌甚至身怀密令，只要那个魔法师面临到生命危险，又或是他有需要时，十分钟内可以集结一波，至少三支大队数量的精灵联军。半小时内可以增援至两支军团。而且里面不会有滥竽充数的新兵，全是把圣袍、圣弓当成制式装备的精灵族强者。

    只是麦尔姌不忍吐槽自家陛下。有生命危险时，十分钟？半小时？这么多的时间，足够那个魔法师逃到天涯海角了。而且保证没人有办法找得到他。除非那个魔法师需要人手发动战争，否则麦尔姌不认为自己会动用到那个密令。

    总之，现在木精灵们都是取消游历的状态。他们在部落内除了练兵以外，也学习着’必要’的新知识。生活过的既充实，又枯燥。充实是因为一天到晚，几乎没有时间可以放松心情、喘口气；枯燥自然是因为多学的那些知识与训练，相较于精灵的日常来说是更加乏味。

    然而在那个魔法师的背书下，只要自己提出需要人手的要求，二十个木精灵部落就是予取予求的人才宝库，甚至那五个精灵王国也不会有太多抵触。届时不怕那些渴望着在部落以外生活的精灵们，不来巴结自己。

    麦尔姌甚至在想，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与权力，为自己获得怎样的好处。这在过去，待在黑暗精灵部落勾心斗角的自己，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对于眼前魔法师的要求，曾为黑暗精灵司祭的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并保证一力承担，不用这位怕麻烦的魔法师操心。只是有些事情，麦尔姌得要先问清楚。”先生，您要建立的这个银行组织，可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

    林想了想，说道：”实行细则与注意事项在第十号文件里有。不过具体方案，还要看柯茵和世界树们所建构的金流网络如何运行，才能够确定下来。妳先从那边了解吧。但既然妳问起了，我就再强调一件事，未来银行绝对不碰放贷的业务，也就是借钱给别人。也不会做中间人，帮有钱的人跟欠钱的人牵线。这点绝对禁止。”

    ”诶，不能借钱啊。”

    比起麦尔姌，对于禁止事项，乌佐夫起了更大的反应说着。注意到他自己成为注目的焦点，这位技术公会的会长解释道：”其实不要看技术公会好像业务很好，事实上有不少人都有借钱的需求。不过他们倒不是急用啦，而是希望比较快购买更多器材，以及招募更多人手，就可以扩大经营项目。圣城内虽然有不少人在放贷，但他们限制很多，要求很严格，利息也很高。假如从银行借钱不那么麻烦的话，我相信会有不少人有需求的。这样也比较有利银行的推广吧。”

    《控卫在此》

    看似相当合理，有利于经济发展与银行业务推广的要求，林还是摇头拒绝。他解释道：”从个人的角度来看，可以从银行借钱好像是件好事。就算利息高一点，他们也相信自己从公会接到的工作，可以轻松偿还这笔债务。但从整体，也就是金币女神的角度来看，这会让祂走上不一样的发展道路，成为一个比你们所能想象，还要邪恶上千百万倍的邪神。个中道理，以你们现在的知识我很难解释得清。我不是反对借贷，毕竟这种行为从还没有金钱出现的时代，就已经有了。但这种事情不能以柯茵的名义下去运作，后果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某人虽然说得很严重，但乌佐夫也不是那种盲从听信的人。所以他纠结了一下后，还是问道：”先生，可不可以试着解释看看。看我能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坏处。”

    ”嗯，好吧。我就挑一项跟大局无关的弊端说说，你们应该听得懂。先预设你们两人的立场，乌佐夫就是个需要借钱发展的工匠，麦尔姌就是银行负责人。立场不同，这样可以吧。”

    两位听众点了点头。林才继续说道：”而状况就是刚刚乌佐夫你说的情形，工匠为了赚更多的钱，所以需要前期的投资。也就是聘雇更多的帮手，购买汽车或者是货车，才能够在同样的时间内载更多的货，做到更多的事。当然也需要为自己，以及新聘雇的帮手购买工作所需要的趁手工具，这些都需要钱。与其靠现在有的部分，挑选合适的工作，赚的不多，但慢慢做、慢慢存，总有一天可以扩张到期望的模样；不如借一笔钱，一下子就把规模做起来，然后自己就可以大把赚钱。你是这样的想法，没错吧。”

    乌佐夫点了点头。

    ”然后银行评估这个工匠的状况。他的手艺很好，人面很广，大家都喜欢这个人，也愿意把工作交到他手上。也就是说当这个工匠扩张了他的规模后，他可以承接到足够的业务，充分发挥他扩张后的工作量能。这代表了在银行眼中，这个人的未来具有还款能力，不用怕这笔钱借出去之后就回不来。那么麦尔姌，妳用一般的想法来思考，这笔钱能不能借？”

    ”既然有能力还，为什么不借。银行也是会收利息的吧。”黑暗精灵问道。

    ”收，当然收，为什么不收。借钱不收利息，又不是做慈善事业。好，那么银行就把这笔钱借出去。但事实上，工作哪里有一帆风顺的。能力再好，天有不测风云，总是有可能遇到一些能力以外，无法预测的事情。譬如说这个工匠特别倒霉好了，他在一次外出施工的过程中，遇到了强大的魔兽袭击，或是卷进了两个强大魔法师的对决中。所以这个倒霉工匠损失掉了他大半的人手，以及所有生财用的工具。所幸保住自己的性命，逃了回来。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吧？”林最后问道。

    乌佐夫点头承认道：”虽然很倒霉，但真的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公会内可就发生了不少回，每一次都是大伙儿出力，帮忙渡过难关的。更倒霉的就是人全死光了，只剩下工匠他们家中的孤儿寡母。有的时候，不靠别人接济，他们还生活不下去了呢。真是可怜。”

    ”好吧，我们举例中的工匠没那么倒霉，至少他活着回来的。尽管现在一无所有，但只要他的人还在，手艺也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那些跟着他但遭遇意外而死的人需要他这个老板抚恤。没能完成的工作也还是要想办法完成，否则就要付违约金。丢掉的工具器材也要重新购买，人手要重新招，所以他又找上银行借钱。那么问题来了，麦尔姌，妳认为妳该借出这笔钱吗？”

    虽然不是问自己，但乌佐夫点头说：”当然……”黑暗精灵却是摇头，截断了男人的话，说：”当然不借了。”

    ”为什么！”乌佐夫混杂着惊讶与不解，大声问道。

    没等某人解释，麦尔姌先就自己的想法说了起来。”银行自己有钱吗？没有。所以银行借出去的钱，其实是某个人存在银行的钱。既然是别人的钱，银行就有必要为其负责。因为对柯茵陛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信徒的信仰，而是银行使用者的信任。他们因为信任，所以敢把自己的钱存放在银行里面。假如自己的钱会莫名其妙不见了，那么这一层信任就不存在了。信任不存在了，银行就没人愿意使用了。”

    讲了一个大前提后，黑暗精灵看着满脸疑惑的乌佐夫，说：”发生过一次的倒霉事，会不会发生第二次？这一点，谁有不敢保证。但看看去赌场的那些赌徒，当他们输红了眼之后的模样，我想可以解释很多。所以我为什么要把钱借给一个孤注一掷，试图一口气翻身的人？更不用说他还前债未偿。先把欠下的还了，再考虑借第二笔如何。银行必须要对把钱存在这里的人负责，却不该负责别人冒险失败的苦果。无论借钱的工匠发生了什么事情，欠下的债就是要还，这是我的态度。我甚至不排除在他把自己搞到一无所有之前，先把他能够抵债的财产给没收，清偿了现有的债务。”

    乌佐夫脸色相当难看，但他也无法反驳麦尔姌所说的正论。

    看着黑暗精灵趾高气昂的模样，以及乌佐夫如丧家之犬的态度，林一叹，说道：”这就是我想说的’晴天借伞，雨天收伞’。银行不会是慈善事业，假如它开始追求利润的时候，会成为你们斑鸠同盟最厌恶，那名之为压迫的权势怪兽。到时你是要站在银行的立场，逼迫那些还不出钱的人；还是站在那些人的立场，任由银行挥霍其实不属于银行的钱，最终信用破产？”

    ”先生，我……”乌佐夫挤着声音，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正文 第1258章 恭听圣音

    林开解着灰心丧气的某追随者，说道：”我不否认，也许有人可以妥善运用借来的资金。最终不仅可以顺利偿还，也让自己的事业壮大。但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形，你觉得女神应该怎么做？假如会为难，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碰这些会为难的事情。反正银行就算不做放贷的业务，也还有其他人做。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人去满足。我们安心地作为一个保障财产安全的金融工具，让金币女神的威光以正面的形象，遍布整个迷地；而不是作为一头噬人的凶兽，把那些倒霉蛋的最后一根骨头都啃下肚，这样不是很好？”

    乌佐夫长叹，低下头说道：”好吧，先生，是我思虑不周。只是……”满脸忧色地抬起头，又说：”先生，不考虑最糟糕的状况。借贷这种事情，对借的人有好处，银行也有利可图。而按照您的规划，将来银行会遍布迷地，总有些地方是用当地的人手时，您很难控制不让人接触这方面的业务吧。”

    某人露出自以为和蔼，实则贼笑的笑容，说：”所以麦尔姌，妳的工作很重要。确保所有从第一间银行受训后出去的精灵，不会触犯这项禁忌。而在未来，我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跨越红线的人。我可以保证，就算不全家死光光，整整齐齐的；敢顶着柯茵的名号，干这缺德事儿的人也势必被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原本得意着的黑暗精灵，跟垂头丧气的追随者，看到某人这样一副表情，无不从心底窜起一道恶寒。银须矮人杰梅因之所以不满而离开，正是因为魔法师这隐藏起来的恶劣性格。

    他总是兴高采烈地在大多数人不知道的地方挖个坑。等到有人掉进去时，他不是把人救出来，而是笑笑着填坑埋人。很多时候，别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走进了陷阱中。要不就是像那对地精父女一样，被硬逼着吞下臭狗屎，如此让人难受。

    如今眼前这一桩，不就是其性格恶劣的体现。

    放了一个香喷喷的饵食在别人眼前，尽管有再三强调不要吃，但恐怕没有多少人禁得起这样的诱惑。然而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这位又准备了一项’大礼’，准备给那些吃下毒饵的一个谁都不想要的惊喜。假如这不叫恶劣，那真的连恶魔都能算进善良阵营了。

    甩甩脑袋，乌佐夫试着忘记之前看到与听到的一切。也为了转换心情，所以问起了另一件原本就有想到的事情。他捏着新钱币，问道：”先生，只要把钱存进女神的神国中，就一定会变成这种新钱币吗？维持旧的不行？”

    被从邪念中拽回来，林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使用旧的？”

    ”我知道一些老家伙，可能是被劣币弄到怕了，他们真的是非帝国的良币不收。有些人甚至只收格瓦那帝国的，连其他四个帝国的钱也不愿意拿。还有顽固到对方格瓦那帝国的钱币不够的时候，甘愿降价做事的。以前有人利用他们这样的个性，把他们的酬劳压到很低，反正他们准备的格瓦那帝国钱币就那么多，管你爱拿不拿的。这是公会成立之后，只要不是外地的工作，委托的酬劳都是寄放在公会内。再交给那几个老家伙的时候，我吩咐底下的办事员们刻意去挑他们能接受的钱币给他们，才让这些人不至于被强迫着亏本做事。”

    林想了想后，说：”基本上这是钱币信用度的问题，倒不是只收某种钱。试着跟他们接洽看看吧。而且换成新钱之后，因为有女神神力加持的缘故，所以钱币不容易被破坏，钱币的价值比较能够维持。而且世界树们传送钱币时也比较省力，有利于长远的发展。再说钱币价值的统一，对于买卖双方来说也有好处。非得要使用旧钱的理由，我不觉得站得住脚，也不适合未来发展。”

    乌佐夫有些为难，但也没继续坚持，说道：”好吧，我试着跟他们说说看。只是先生，您有提到钱币有神力加持，所以难以被破坏，是指？”

    指着对方拿在手上把玩着的钱币，林说道：”东西在你手上，你试试看能不能折弯，留下痕迹呀。”

    虽然有些不相信，但乌佐夫跟麦尔姌两人，还是用起了常规的金币检查方式，也就是用牙齿咬。只可惜一口咬下，本该出现齿痕的金币却是完好如初。两人疑惑间，又掰又折，果然无法造成任何毁损。乌佐夫第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说：”这是假钱？”

    林笑道：”这当然是真的，而且还足秤。”说着，摆弄着放在桌子一角的小天平，示意有问题的人尽管秤秤看。

    其实迷地原有流通的钱币，即便同一个来源，重量也有些许的差异。林所制作的金、银、铜币不看纯度，光秤重量，大概取旧式普通钱币的平均值。所以还是会有旧币比新币重的情形，但差距不大。

    曾身为黑暗精灵司祭的麦尔姌，则没有那么武断地下结论。她手捧钱币，闭目探索着。片刻后，说：”虽然力量很微弱，但确实藏有一点神力在钱币中。”睁开眼，麦尔姌像是想不通某些问题，喃喃说道：”这是怎么做到啊？”

    ”有人问这样问题的话，就回一句’神迹’吧。”某人不觉得这种事情需要向外人解释。

    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乌佐夫问道：”假如要把钱币移作他用呢？这样的钱币，不好用吧。”

    ”要重铸的话，只需要向女神祈祷，请祂收回神力就好。你们可以试试看。”

    一人、一黑暗精灵对视一眼，他们用一般的祈祷方式，抱拳默念。当然，先是用各自的言词恭维了一下金币女神，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当祷词结束，尽管看不见，但他们却明显地感受到面前的钱币堆，有某种很重要的事物飘走了。下一刻，原本雕刻精美且晶亮剔透的钱币开始扭曲变形，还原成了原本小坨的金属块模样。

    乌佐夫见状，拿起金坨子就是一咬。这回顺利地留下齿痕。他惊讶地说道：”还真有神力在里头呀。那我们要再把它变成钱的话……？”

    林解答道：”直接存进女神的神国，等到再取出来的时候，就会拿到钱币，而不是小金块。”

    ”这样不就要再被抽一次存钱的费用？”乌佐夫问。

    ”是这样没错呀。人家女神出了神力帮你做事了，收取一些代价说得过去吧。”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乌佐夫还是觉得怪怪的。拿起还没变形的完整钱币，挣扎良久，又说道：”感觉上还差了些什么。”

    ”什么东西差了些什么？”林不解。

    乌佐夫解释道：”之后，等到银行建好，金币女神的钱币与银行的功能开始使用，技术公会全面使用新钱这不成问题。只要钱币的价值被认可，用什么钱，就只是公会内部的问题。决定这些小事，我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就是想要往外推广这种新钱币，让公会以外的人也愿意使用的话，感觉上好像还差了些什么诱因。”

    乌佐夫想了想，试着将自己的想法再解释清楚一点。”也许这只会让人有需要的时候再使用银行的功能就好，而不会刻意为了换币而换。毕竟存钱入银行，可是会被收取费用的。就算比例订得再低，也是会有一笔钱被女神收走。这么理解没错吧。而且钱币不容易被破坏的话，也许会让某些人担心真伪的问题。虽说可以请求收回神力，直接熔币来确认纯度，但终究不那么方便。”

    ”辨别真伪，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法。”林笑着说道。

    ”哦，什么？”不光乌佐夫感兴趣，连麦尔姌同样都露出好奇的眼神。

    乌佐夫更想到，直接向神灵祈祷、询问吗？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但总有哪里感觉不对劲。

    只是林并没有如他追随者所想，让他们又一次向神灵祈祷，询问钱币的真伪。而是轻轻捻住一枚金币的中心位置，说道：”恭听陛下的圣音吧。”说着，就朝着币缘一吹，随即动作迅速地将钱币放到了乌佐夫的耳边。

    嗡嗡的轻鸣声响，不绝于耳。

    乌佐夫惊诧道：”这是什么声音！”

    ”什么，有声音？什么样的声音？”麦尔姌好奇地问着。

    林用手指，灵活地把玩着自己吹响的那一枚金币。并指着桌上还没被抽掉神力，外形完整的钱币，说：”桌上的钱币随便拿，你们都可以试试。每一种钱币都只会有一种响声，认准了这个响声，就不会拿到假钱。”

    麦尔姌挑了枚银币，随口一吹，再放到耳朵旁，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瞟着某个魔法师。林不作声，只是重新示范了一次，将钱币放到嘴边，朝着边缘处使劲一吹，便立刻放到耳边。过程中，眼神极尽挑衅之能事。

    看了示范，麦尔姌立刻修正自己吹气的动作与位置。这一回，银币如愿在耳边发出低鸣，清脆、动听。让黑暗精灵一改脸色，从怀疑变成惊喜，而又像是陶醉在这鸣声之中。

    乌佐夫则是几枚不同的钱币轮流换，还一边吹气、一边听、一边说道：”钱币，呼！怎么可能，呼！会发出声音。呼！这，呼！真是太奇怪了。呼！这是，呼！真的吗？呼！不是，呼！什么奇怪的，呼！把戏？呼！这钱，呼！有毒吧。呼！上面，呼！施加的魅惑，呼！魔法？”

    要不是钱币的嗡鸣声一下子就会结束，林都要怕这个追随者把钱塞进自己的耳朵里。看面前两人玩得爱不释手的模样，林笑道：”这可是钱吶。你把它扔大街上看看，一转头，就被人家捡走了。哪里需要附加什么魅惑魔法。”

正文 第1259章 不一样的开局

    即使做了相当多的规划，身为穿越众也自信设想好了一切。但就和那句话一样：计划赶不上变化。最终金币女神信仰的开局，和某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所有事情的开端，当然是从柯茵与世界树们将金流网络建构完成的那一天开始。

    不要看这个遍布迷地的超巨大工程好像很困难，但参与建构的都是些什么等级的存在。对祂们来说，这一切就是动动念头的事情。最困难的部分在于动念头的那个’念头’从何而来，但只要有想法了，将之实现就是举手之劳。

    也因为某人提示过，要保留修正的空间。所以林提出的法人认证问题，很快就被加入到金流网络之中。不过新银行的建造，却没有那么快速。甚至设计那一关才刚过，地基刚打好而已。地上建筑就算只有两层，但也因为面积大，装饰雕刻繁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盖好的。

    柯茵对银行的推行急不急？当然急！毕竟事关自己的信仰。虽然银行的使用者不一定是狂信者，个体提供的力量也可能微薄到只能拿来塞牙缝的程度。但只要基数庞大、数量众多，累积起来的量也将会十分惊人。而自己都付出那么多了，金币女神当然希望尽快看到成果。

    然而还没有完工的银行建筑，走的是公会内部的委托。接受委托的匠人们不明白公会要盖的这栋建筑，究竟有什么用意，只知道是会长背后的那个魔法师，所委托的工作。

    公会内部的反对派，趁机私底下串连着，准备抗议会长的公器私用行为。毕竟公会的内部委托，可是有不少便利性与好处。一般来说，是与公会有关的工作，才能够发布这样的委托，而不是一个跟技术公会’无关’──那怕只是表面上，──的外人可以发布的。

    来自各方的压力，让乌佐夫决定先在公会大厅内竖立起金币女神的圣徽，启用银行的功能。除了让公会的成员们知道银行的功能与用处外，也省得闲闲无事的金币女神，老盯着两个凡人。被盯着的人，很有压力的说。

    第一步，做的倒也不是推广银行的机能与使用方法，让所有公会成员明白。就只是技术公会本身先使用而已。

    放在公会内的钱币有三种来源，一种是属于公会的资金，一种是来自委托方委托工作的酬劳或部分订金。还有一种是像林一样，贩卖专利技术的收益，但还没有被取走。简言之，公会内部存放的钱，不全是属于公会的，有些只是暂时保管的而已。

    原本某人的打算，是让技术公会将这些钱全部存入金币女神的神国，同时在女神的神国中重新被铸造成新型的钱币。当公会要支付任何费用或酬劳时，才从神国中取出，并以新钱币发放。用这样的方式，让公会的成员们熟悉并且接受新钱。

    至于新钱币的接受程度，其实只要钱币的贵金属纯度经得起检验，乌佐夫也认同不会有人坚持拒绝。

    这么做，虽然会被金币女神收取大额保管费。某个出主意的魔法师，一点都不想找理由帮公会节省这方面的支出。但比起公会原本收藏钱币的方式，不知道安全几百、几万倍；甚至经过计算之后，成本也确定更为低廉。

    技术公会相关的文书数据与专利数据，还能够储存在魔石里，在论坛上备份，怎样都不可能遗失。但钱是实体的，可做不到云端储存。

    所以在公会成立的初期，在会长室里打造了一口很坚固的宝箱，并且加上了多道防护魔法。在柜台办事员处，只摆放少额流动资金，其余的都锁在宝箱中。等到夜间休息时，则将所有钱锁进宝箱中。

    等到公会规模渐渐扩大，存放在公会的资金一口箱子装不下的时候，乌佐夫就在公会内建造了一间宝库。外墙与宝库大门都由金属打造，连魔法轰击都能做到一定程度的防御，然后再派几个好手轮值固守。

    很麻烦的是，值得信任到可以来守宝库的人并不多。斑鸠同盟内部可不都是品德高尚之人，三教九流居多，大家只是有共同志向而已。

    而且够资格来守宝库，本身也不能是流动性太大的人。找个短期赚快钱的工作，宝库大门守卫绝对是下下之选。所以乌佐夫一直很伤脑筋守卫的人选。

    当技术公会到了当前的规模时，堆放钱币的宝库竟面临到需要扩建的程度。可想而知其数额之庞大。

    更何况在可预期的未来，当技术公会的匠人们完全发挥了汽车、货车的便利性，将工作推展到圣城埃斯塔力以外的地方，公会的规模有很大的概率会继续增长。届时被保管在公会内的钱币又会多到什么样的程度，乌佐夫光是想到就发愁。

    现在为了弥补宝库守卫的可信任度不是很足，乌佐夫是采用雇佣多人同时守护，并互相监视的方法，确保宝库不失。即使如此，有关哪里的毛贼盯上技术公会宝库的传闻不曾有一日停歇。可以说，乌佐夫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如今可以将钱币送进了柯茵的神国，不只可以省下雇佣守卫的费用。更重要的，少了小贼的惦记，乌佐夫总算能睡个安稳了。

    而且这样的动作，还同时处理掉一个公会潜在的危机。那就是让原本被称为恶钱的劣币，重新变成可流通的货币。

    这些恶钱的来源，大部分是来自外地的斑鸠同盟成员，他们难免会带着一些无法在帝国范围内使用的劣币。当他们身上只剩下这些恶钱时，当然会拜托同为同盟成员的会长大人想办法，否则这些人就得食不果腹，睡卧路边了。

    本着同盟互助的精神，乌佐夫同意公会所经营的食宿，用折价的方式收取这些没人愿意收的劣币。成了圣城内，唯一会收恶钱的地方。

    有时是公会大笔金额的交易或委托中，混杂了少部分的劣币。只是在清点时没有注意到，就被公会的办事员收下。事后发觉，也找不到凶手，公会只能苦吞了。乌佐夫可做不到将这样的损失，转嫁到那些辛苦的柜台办事员身上；只是训斥他们，让他们下一回多注意一点而已。

    诚然有些人是存心偷鸡摸狗，转嫁自己的损失，占公会的便宜。但有时这样的行为并不是故意的。帝国铸造的双面良币因为保存不良的缘故，而产生不该有的磨耗或损坏，让这样的钱币评价下降，变成一般人眼中的劣币、恶钱，这有可能是连使用者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事情。

    这些钱在公会的账目上可是足数，但就跟其他恶钱一样，成为了花不出去的不良资产。可以想见，长此以往，这些恶钱会成为公会的负担与损失。

    如今可以送进柯茵的神国中重铸，那简直是一大佳音。尽管按照纯金份量，兑换的比例有所下降，但总算是保留一部分价值。而不像之前，恶钱会被人直接丢弃，一点价值也没有。

    一来二去，属于技术公会的钱，反而多了起来。

    倒是那些寄放的委托金，因为新旧币兑换比例的问题，乌佐夫选择了保留旧币。通知并等待委托者取回，自行兑换，再存放入公会成为委托金。而公会在银行业务开通后，也不再接受价值不一的旧币，以避免兑换上的争议。

    这就和林一开始所设想，将技术公会的钱币全部换成新钱后，所有经过公会支付的金额，或是工匠们完成委托后的酬劳，全部以新钱币支付。以此来逐步汰换市场上流通的钱币。

    实际的情形反而是反过来了。乌佐夫要求所有委托人，先自行去兑换好新币后，再以新币发布委托任务。当然，公会本身的开销，内部支付办事员的薪水，以及专利技术授权后，专利持有人所收取的费用，这些一律以新币支付。

    纵使这样的新币推广模式，带点强迫的意味，也和某人所设想的情形不太一样。然而结果不出林所料，新币不仅仅被圣城内的人所接受，并迅速取代流通中的旧钱币。并且新旧币汰换的态势之凶猛，也超过林的想象。

    真正的理由不是吹钱币后会发出的共振声响，而是兑换的比例。一枚帝国所铸造的良币，经过分析纯金的成分与重量后，可以兑换一点二到一点三枚的新钱。当然小数点以下的钱币不可能取出来，但是可以存在账户里面累积。

    那怕只是过个水，存入账户后就立刻取出来，一样会被收取保管费。但在圣城生活的人们，主要使用的钱币是格瓦那帝国铸造的精钱，及双面良币。这代表着只要去兑换金币女神的新钱，扣除掉保管费后，自己的财富依旧会增加。

    再加上恶钱也可以兑换。那些家中藏有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劣币，却又舍不得丢弃的人听闻到这样的消息，那还不赶快把这些丢掉可惜，留着碍眼的东西拿去兑换成金灿灿的钱币！

    顿时，因为银行还没建好，所以暂时在技术公会大堂开通银行业务，让本就繁忙的公会挤满了一堆不相干的人士，就只为了把手中的钱币兑换成吹了会响的金柯茵、银柯茵与铜柯茵。

    人们这下连旧有的基尔(金)、江鍉(银)、丹巴(铜)都不提了，直接以女神的圣名做为新钱的代称。同时原本引来众多不满的银行建案，成为了所有人共识中的第一顺位。只要有空的人，或者是委托工作告一段落的人，都投入了银行建设。

    实在是不加快银行建设不行呀。被人潮塞爆的公会大堂，都影响到日常业务的进行了。更不用说公会内部着急着兑换新币的人员，与其跟人排队排到火气大，不如把那栋规模不输给公会大堂的银行盖好，对大家都有好处。

正文 第1260章 排队的怨气

    对于建造银行的工程，还有没有人持反对意见？或是打算趁这个机会，扯一下公会会长的后脚？

    没人敢有！

    看看现在银行的工地上，到处挤满了施工的人。这是因为大多数材料都是普通建材，没有魔法材料在里面，否则搞不好连魔法师都要跳下来帮忙盖。

    不为什么，就为了技术公会大堂内，那唯一的一个金币女神的大圣徽，也是现阶段仅有的用来启动个人账户，或是登录法人账户的地方，前头排满了长长的队伍。不时还有人被公会的办事员，接引到前头插队，直叫排在后头的人敢怒而不敢言。

    没办法，被接到前头的都是大魔法师，然后是魔法师，还得要亲自来才行，让学徒代表没有。再来是有魔法学徒身份的人，最后才是普通人跟魔法师的追随者。四个等级的区块，再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

    不要跟往前走的那些大魔法师或魔法师，讨论什么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要他们回答，很公平的做法，就是把实力不如他，但又胆敢排在他前头的人杀光。死人当然不需要开立银行账户，所以法爷们就可以往前排了。这样保证公平，没有活人会有异议！

    权力和财力在这种地方，没有实力管用。就算贵族老爷亲自前来，拳头不够硬，也请乖乖地在后头排队。

    按照金币女神所创立的银行规则，以个人的灵魂启动银行账户后，只要对着金币女神的圣徽祈祷，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存钱。除非要存的东西不是钱，而是贵金属艺术品或原矿石。为了避免小偷或盗采矿石之类的行为，想要将非钱币的贵金属兑换成钱，都得亲自带着东西到银行内处理。

    而要将不是由金币女神所铸造的钱或非钱存进银行账户中，要存的东西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内被传送进柯茵的神国，而是会先进行鉴定。

    在神灵力量的干涉下，要存的物品会被判断出贵金属含量，并计算出可兑换多少钱币。除了用文字出现在存钱者的视野中，显示判断含量与计算兑换的结果，还会用声音说明。毕竟迷地文盲跟不懂数学的人很多，不可能指望所有人都懂得阅读与计算。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神明圣音。

    在显示结果之后，会询问存钱者是否愿意用这样的换算比例，将他们带来的物品换成钱币，存入个人的账户中。同意才会进行后的的作业，不同意则请原物带回。想要将什么东西传送至柯茵的神国，指望着事后传送同样的东西出来，是不可能的。一定会被神力铸成钱币，没有其他选择。

    其实关于这一点，柯茵有跟某个专出馊主意的魔法师讨论过。由世界树所构筑的金流网络，虽然名为’金流’网络，可是能够传送的东西可不仅仅是金钱。想要传送活人也没有问题，毕竟本质是闪现术。那么银行为什么不接受艺术品、金块、银块，甚至是稀有的魔法材料呢？

    某人只泼了一桶冷水，说道：”我的陛下呀，您不会忘了您上头还有人吧。我们伟大的八大权能之一，财富之主。您现在把金银铜器跟矿石送进神国中，再直接转化为钱币，老实说已经是打打擦边球，走在灰色地带了。您还要扩张您的职能，是打算直接开战吗？”

    柯茵怂了。

    财富之主是什么样的神，别的神灵不清楚，祂这个部分权能来自于那位的从神会不清楚吗。获取财富与守护财富的手段，就不能只靠嘴炮的，尤其在迷地这样野蛮的世界。

    要是自己捞过界，那接下来就不是开战了，而是被当场摁死！开战是双方势均力敌，才会用的词。柯茵怀疑，自己够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摁死？

    所以金币女神悻悻然说道：”钱币就好，钱币很不错。话说我金币女神要不要改名叫钱币女神呀？要不然哪天跑一个银币神、铜币神出来，跟我抢生意，好像不太好。”

    呵，抢生意了都！改不改名的事情，那位陛下自己决定。注意力回到银行建设的工地旁，也就是被人潮瘫痪的技术公会。

    假如存钱那么容易的，人们只要来到公会内，金币女神的大圣徽前，启动个人账户。回去之后，看是要自己雕刻一个柯茵的圣徽，或是在离开公会前，顺手购买一些小学徒们持续在制作中的柯茵项链或柯茵手环，就能够在家中或自己藏私房钱的地方轻松存钱。

    迷地的神灵回应凡人的祈祷，可没有什么忙线中的状况。更不用说某人教会了女神，弄一些自动应答的方案出来，既省事，又不费脑筋。就是设置的前期费些功夫而已。

    照理说，假如可以这样处理存钱的工作，那么技术公会的排队人潮应该会消化的很快。不会排出那么长的队伍，让不少人都等到快要心态崩溃。

    但很遗憾的事情是，想取钱的话，还真只能在柯茵的大圣徽前进行。而来排队的大伙儿，主要目的还是在兑换钱币，不是为了存钱。所以不论是劣币、良币，精钱、恶钱，都是进柯茵的神国过个水，就又都变成新币，被取出来。

    哪怕这么走一圈，要被收取保管费，而且小数点以下的钱币取不出。但总体来说，大家的钱财还是增加了。所以排队的人可没少过。

    圣城埃斯塔力虽然魔法师、大魔法师众多。但那些真正自恃身份的人，也不肯在这刚入秋的艳阳天，跟别人人挤人、排着队。会来的人，都是特别贪财的那种人。

    这种性格的大魔法师数量稀少，基本上他们只要出现，除了不能把正在进行兑换工作的人赶跑以外，他们大多可以排到前列，跟同为大魔法师的人一起等待。不超过三五人的功夫，就能轮到自己。

    也有人自恃实力，试过把正在进行兑币的人赶跑。可是他们忘了，兑币的工作，另外一头可是一位神灵啊。就算只是弱等神力的，猝不及防之下，一道神罚之雷轰下来，就算不死，也得受伤。所以大家安分了。

    或许来排队的大魔法师数量不多，但这里可是圣城，属于魔法师的城市。第二梯队的魔法师排队数量，直接让后头第三、第四梯队的人绝望了。

    前头的人动作慢不打紧，有人走又有人来，还一个个往前插队，后头的人敢怒而不敢言。只因为打不赢。不管是乌佐夫或麦尔姌，都没有打算改变这种’公平’的方式。

    再看到那些办好业务的人离开时，有些人正吹响着新币听声音，有些人则是学着维持排队秩序的精灵们，把玩着新钱币。让新币在手指背上滚动，从前头滚到后头，再从后头滚回前头。有些人还生疏地使用着魔术手法，把钱藏起来，又给变出来。

    凡此种种动作，都像是在炫耀一样，对着后头还在排队的苦逼着显摆。

    所以自觉排队无望的人，转过头就去银行的工地搬砖了。早点把银行盖好，可以直接和金币女神沟通的大圣徽多了，大伙儿就不用排队排到上火了。这些话，可是技术公会的公会长，以及那些自称是金币女神神官的精灵们挂保证的。

    既然众怒不可犯，神灵的威严不可犯，那么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替自己寻一些便利？至少那些看起来娇滴滴，自称是金币女神神官的精灵们很好欺负。

    然后这群手脚不干净，又欺软怕硬的人，彻底的体验过一回，什么叫做撞在铁板上的感觉。

    虽说第一间银行的建筑物本体还没建造完成，但既然银行业务要开展，还是需要人手解说、引导。之前又有承诺过，不去借用技术公会的办事员，所以麦尔姌很理所当然地向背后的靠山求助了。

    把精灵投入即将开展的银行推广中，是林一开始就打定的主意。斑鸠同盟中的精灵们，会被所有木精灵部落召回，除了练兵与备战外，也是为了紧急培训他们。

    当柯茵与世界树们接触，开始架构起金流网络，相关知识在第一时间也传授给了精灵们。所以当麦尔姌求助时，各个木精灵部落都先派出一到两员人手，来到圣城埃斯塔力，为银行业务的开展打前哨。

    既然是准备已久，又是备受重视的第一批人手，来的当然不可能是些三脚猫或菜鸟。实际上被派过来的，都是正值壮年的精灵，且身份至少都是部落的司祭以上。也就是说这些精灵都有资格直接和世界树陛下沟通，也能作为代言者的身份传达圣谕。

    另外一项特征是，这批精灵’很’能打，而且一定是来自各个部落最强序列的那一群人。没办法，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在木精灵部落中想要上位，是不看血统，只看拳头的。能够走到司祭的地位，除了知识过关外，实力也要服众，差一样都不行。

    这些精灵放在人类社会，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强者。是所有贵族或组织，都愿意礼聘成为座上宾的强力人才。也许只要聘雇到一两位，就能带着一股势力有显著的成长。如今却是扎堆出现在技术公会，成为即将开展的银行办事员。

    先不论有没有人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阴谋。那些想要靠威吓小精灵姑娘，让自己排队的位置往前挪的人，可是体验过了一回，那娇滴滴的粉拳是如何打出攻城锤等级的威力。然后大家都安分了，不安分的都黏在墙壁上了。

正文 第1261章 便利的风险

    由于银行的使用规则与方法，早早就被放到论坛上，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居民之间疯传。所以来到银行任职的第一批精灵们，实际工作内容倒也不像是某人所想象，和蔼可亲地向初次来银行，或是不太熟悉银行业务的人们解说他们可以做的事情与步骤。

    他们的工作更像是银行的保全，专门压制排队排到上火的人们，或是不厌其烦地解释一些无理取闹，或是他们也无能为力的事情。

    最多的问题，当然是那一个：”为什么只有大圣徽可以启动个人账户跟取钱，而不是像存钱一样，不拘泥于圣徽形制，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

    精灵们开头的解释一定是这句：”这样的话，小偷跟强盗一定很开心。因为您就像是把全部的身家带在身上一样，等待他们的光顾。这样子做，真的好吗？”

    然后提问的人通常就哑火了。

    安全性与便利性，本就像是拔河比赛的两端。即使是某穿越众所生活过的地球，便利性的普及是建立在严密的安全机制，以及稳定的社会环境上，两者缺一不可。

    假如人身安全随时会遭受到威胁，能够指望安全机制起到什么保护作用吗？正如同好莱坞电影，哈里逊?福特所主演的’防火墙’主题，不管如何强大的防火墙与严谨的安全机制，人一样是其弱点。现实中，因为使用者疏失而造成安全缺漏的问题比比皆是。

    然而很遗憾的，迷地可不存在什么’稳定’的社会环境。从一个城市前往另一个城市，有可能路经魔兽的地盘，而成为自然生灵的果腹之物，这样的世界，压根就和’安全’扯不上关系，更不用说小偷、强盗、内奸的内外勾结等等。所以当初林根本不想费心设计什么安全机制。

    假如柯茵真的开放可以随处取钱的话，那么不管安全认证机制设计得再怎么安全，把活人往郊外一绑，用各种严刑拷打，就可以让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账户清空，献给绑匪大爷。

    就算有人咬牙死活硬撑，这可是有魔法的世界呀，各种精神控制的魔法层出不穷，总有一个管用。那么结果也还是一样，那就是全部的身家被掏空。这一点，即使是大魔法师，也不见得可以幸免。

    大魔法师的实力，只是保证他们很能打而已，不是保证他们不会死或不会被抓。一个不小心，或有心算无心，再强大的魔法师都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所以当便利性与安全性放在天平的两端供人选择的时候，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选择安全性。

    而个人账户在持有人死亡时的继承机制，某人可是早就考虑过了。死亡继承视同转账，也就是说柯茵只会收取等同于转账的手续费，即万分之五，而不像贵族的继承金。

    这个时代的迷地，还没有遗产税的名目。大部分人也用不上，因为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遗产被传下来。

    但是贵族或庄园主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有土地、有采邑、有爵位。当原持有者死亡后，他的继承人想要保障自己的权利，当然得要找自己的封君来认可。为了得到这个认可，就必须支付大笔的继承金。

    继承金没有定数，就看心意。然而这种看心意的东西最是麻烦，反正不大出血，是不可能轻松得到认可的。没有得到封君的认可，最严重是土地、采邑会被剥夺，转封给其他人。

    在地球，即使到了现代，也不过是将这笔看心意决定的继承金，变成有规定比例的遗产税而已。只要人死，就无法幸免。甚至有段时期，鹰国针对贵族的遗产税高达丧心病狂的80%。可以说只要人一死，家产就几乎充公了。

    那些富比士财富榜排有名的大佬，宣称将自己财产全部捐出，不会让孩子继承，那种话听听就好。他们只是用基金会来规避缴纳遗产税而已，毕竟镁帝的遗产税可是50%。意即只要人一死，就有一半的财产会被政府拿去。那些’真’有钱人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金币女神本身对于金币并没有需求。

    因为金币女神假如是以收集金币的方式来增长其力量的话，其敛财行为只会促使人类寻找钱币以外的交易媒介或手段，进而断绝了金币女神之所以存在的根基。那种收集齐全世界的钱币，最终成为神上之神的状况是不可能存在的。那只会毁掉祂自己。

    所以柯茵力量增长的方式应该是，藉由金钱的流通来强化其力量，也就是林给祂规划的路线。在这样的前提下，假如原持有者死掉，他的资产就形同被冻结在神国之中，这种对地球的银行会求之不得的事情，对金币女神却是不利的。

    在地球，这类无主账户事实上等同于银行的小金库。名义上等待着有人出面主张自己拥有法律上的继承权力，另一方面又遮遮掩掩，不让人去查账。最著名的莫过于二战时，某民族在瑞士银行中的大量账户，因为某位狂人的屠杀行径，让那些钱成为了银行不可明说的禁脔。

    但这可不是金币女神需要的。再加上个人账户与灵魂的绑定，当一个人的灵魂消逝，柯茵当然可以察觉到谁死掉了。那么他帐户里的存款，就会在一定期限后转进其继承人或指定对象的帐户中，仅扣除转账的手续费。

    之所以要等一段时间才动作，是因为迷地可是可以复活的。要是人被复活，财产先被当成遗产瓜分了，那不就好笑了。相反地说，即使人死掉了，只要灵魂还存在，那个’人’一定可以动用银行账户里的钱。这代表了不死族、亡灵、巫妖的银行权利，一样受柯茵所保障。

    总之，这样的设计对女神而言是为了保持钱流的活力，而不会停滞在某个地方。比较麻烦的部分，是对继承者与指定对象的认定问题，以及是否要保障血缘继承者的基本权力。

    比如说在地球时有所闻，某家大爷在律师的认证下，把自己的财产指定给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狐狸精，结果自己的妻子和亲生儿女一个子都拿不到的荒唐事情。

    或是把所有财产全部给某一个孩子，其他儿女分不到半毛钱的情况。事实上，法律通常会有保障直系血亲的继承份额，大可打官司拿回自己应该拿的部分。

    不过迷地本身就有关于继承的规矩。虽然各地略有不同，但林还是决定把这一块交给迷地人自己去讨论。因为这玩意儿就是属于没有标准答案的东西，不论怎么做，吃亏的那一方都会骂。不如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别人烦恼。

    总之，只能使用柯茵的大圣徽提款的问题，还是被迷地人所接受了。

    其实在林的规划中，种种功能是会陆续开放的，但却不急着同时开放。因为人们的使用习惯是会改变以及适应的，要是猝然变得太多、太快，出现了适应不良的情形，那反而会带来灾难。

    譬如在自己的记忆中，信用卡等塑料货币刚进入自己穿越前所生活的社会，就有一堆人误认延后付款所带来的便利，就是自己的消费能力。所以不但刷爆了信用卡，还陷入以卡养卡的地狱，最终成为卡奴，即因为信用卡欠下巨额债务的人。

    同样的情形，要是自己所推行的银行，一下子就开放了太多对穿越前的自己来说，算是习以为常的功能，很有可能一口气就打趴了迷地脆弱的经济。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事实上，林检讨起这阵子的作为，才意外发现到自己似乎在无意间避过了一项危机。那就是因为兑换新旧钱币，可能造成的通货膨胀。

    asxs/view/145366/《仙木奇缘》

    通货膨胀不等于物价上涨。物价上涨只是通货膨胀结果，不代表物价上涨的原因全都是通货膨胀造成的。

    在一个经济体量等于一百元的环境中，发行一百元的货币，持有十元的人可以花费一元，购买价值一元的商品。但是当这个经济体量只有一百元的环境，发行了两百元的货币，那么人就必须付出两元，才能买到一样的商品。对这个只持有十元的人来说，就是东西变贵了，一元变两元。

    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东西变贵，而是钱变薄了。

    本来林所设计的帝国良币兑换新钱币，兑换比高达一点二到一点三之间，让很多人有财富增加的错觉。但计算每个人兑币前后所持有的贵金属总重量，其实是略为减少的，因为被金币女神收走了保管费，只是最终计算出来的钱币数量增多而已。

    这样的情况，本来有可能造成通货膨胀的恶果。但最后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某人事后回想起这一段，老实说是害怕不已。

    之后检讨起可能的原因，其之一，就是身为圣城埃斯塔力最为庞大的生产商复合体，即技术公会在这段时间中，没有改变自己的定价与估价的数字。连带着让所有生产基础民生必需品的小商家，如烘焙师傅、肉贩、鱼贩等，都维持自己商品的销售金额，稳定了市场。

    其二，就是虽然良币兑新币有增加，但劣币兑换却是减少，而普通钱币兑换更是接近一换一的比例。在兑币数量有增有减的情况下，虽说圣城居民们的财产整体来说是增加的，但他们并没有认为钱币的价值’变了’。

    更不用说贵金属货币本身是有价值的，而不是纸钞，只有数字。所以人们在贩卖商品时，还是维持与过去一样的定价。因为他们认为能够收到的贵金属价值是不变的。

    总之，这是件好事情。林也只能感叹，无知是福呀。

正文 第1262章 银行扩张

    或许通货膨胀的问题，只是某穿越众白操烦。毕竟在使用贵金属货币的社会背景下，物价上涨的理由大多是因为天灾人祸所造成的物资匮乏，不会因为流通的钱变多了而涨价，除非拿一些伪劣金属来造币。但在银行推广的前期，整体状况还是相当混乱的。

    这种时候，银行的背后靠山及对接窗口，直接由一个神灵来担纲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要是某人凭借着穿越众的身分，自己拉一批人来开展银行的业务。估计光为了应付各种地头蛇的试探，以及五花八门的奇怪要求，按照某人的惫懒个性会让银行直接关门收摊。大喊老子不玩了！要不就是把那些人全部拖出去枪毙了！不杀人，世界无法进步呀。

    但背后是一个神的话呢。柯茵可是用事实告诉所有人，别不把弱等神力当神看。迷地九成九的生物，都挡不住神明摁下一根手指头的。

    势力很大？血统很纯？实力很高？没有杀上神国屠神的本事，一切都是废话。听人说上几句是瞧得起这个人，甩人一脸是正常操作。迷地的神灵可不是什么有求必应的万应公。

    威逼、胁迫担任神官的精灵？

    先不论精灵们的实力，就算精灵从了，神明那一关没搞定，有任何意义？柯茵的圣徽谁都可以刻，但要能发挥作用，得要祂老人家上心才行。要是引发那位大佬的不满，那可是直接一道神罚之雷下来，名目为亵渎神明，守护之主都没话说。

    找技术公会的会长，甚至顺藤摸瓜，去找到那个魔法师？

    林就反问这么一句：说服了人，可能代表说服了神？

    凡人在神灵眼中，屁都不是。任何人想请神灵做任何事情，找上门请愿、祈祷呀。要是那位大佬觉得有道理，兴许祂就帮了。其他凡人充其量就只是看门的小妹、看场子的小弟，顶个毛用？

    当然，某人隐瞒了自己柯茵选民的身份。但事实上就算公开，选民也不见得可以改变神灵的意志，就只是一个沟通的管道而已。凡人对于神，就是那么无能为力。尤其是这种有求于对方的时候，只能诚心诚意地去祈求，其他什么手段都没有用。

    但还是有人找到了正确的方法，跟柯茵这位金币女神沟通。其证明就是除了技术公会旁的银行外，圣城埃斯塔力还有五处银行建筑先后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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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还是某人没有插手，也没有任何精灵被派过去监督的五间银行。当然，工地上的人也还是技术公会的匠人们。垄断的生意，想找不属于公会的也很难。

    这些事情，某个魔法师是一清二楚的。但林本来就没有打算拿项圈拴住柯茵的脖子，一举一动都得要经过自己的同意，才可以动作。毕竟迷地那么大，自己又不想管那么多事。反正第一间银行作为模板，已经为那位女神搭建起来了。

    虽说主体建筑还没有完工，但是相关设计、条件可都给那位看过、且说明过，并且取得同意了。要是在有范本的情况下，女神还能任由其他人乱搞，对某人来说，那就随便了。要不然还能怎样？真拿个项圈把那位女神陛下拴起来？

    其实私底下与女神接触，并承诺许许多多好处，只要求在他们家族或势力内部盖上一个大圣徽，甚至要从神国借钱的大有人在。其他更奇怪，或是更无理的要求也不在少数。

    但柯茵的态度很简单，直接甩出自己的条件与规矩。爱来来，不来拉倒。当神就是这么任性！不爽就放人进神国单挑，保证自己不找帮手的。

    还是那句话，势力再大、血统再纯、实力再高，没资格跟神灵叫板的话，凡人就只能选择配合或不配合，没得谈条件。

    也因为柯茵听从某人的建议，没有一口气开太多间银行。而是圣城埃斯塔力六个分区，每一区都大致按照第一间银行的规模与规划建造。有些地方是单一势力单独承担，有些则是多个势力联合建造。

    虽然允许了其他人有自由发挥的空间，但到时要是让女神不满意，除了改正，没有叫金币女神妥协的可能。最严重的，就当盖了一间大房子养蚊子，女神大可找其他愿意配合的人合作，不带商量的。

    动作太慢，没能排上队的，就一边凉快去。这事也讲究先来后到。更何况现在女神很忙，没空听凡人瞎逼逼。

    现在柯茵在圣城内的姿态，就是摆得那么高。

    至于那些阴谋算计，惯常造谣，挟大势以胁迫人的手法，对于神灵完全没用。一道审判之雷下来，谁对谁错明明白白，被雷轰死了都算白给。就算藏到阴暗角落，都躲不过。

    魔法已经很不讲理了，神灵更加不讲理！没到一定实力，就敢算计神灵，在那些神的眼中，受到因果律的引导，这些阴谋者就像被摊在阳光下那么显眼。那绝对是一打一个准；这要是还误伤，那肯定是故意打错的。

    亵渎是大罪。只要不是真身临凡，轰个几道雷，守护之主是不管的。毕竟神明们也有自己的威严要守护。

    某人赞叹，拉个神灵在前方冲锋陷阵就是好，这绝对是自己穿越以来的最佳选择。有坦克带步兵冲，何苦步兵用肉身去保护坦克。

    更不用说展现神威，可坚定民众对神灵的敬畏心，继而提高自己的信仰。可以说，柯茵本打算只利用银行来增加’使用’钱的人，收获一点点力量。这一连串操作，竟也发展出一些带着虔诚之心的信徒来，信仰的收获量完全是不同级数的差异。

    祂做的事情并不是谄媚哪一个人类，而是公正且坚持自己所订下的规则。这样的表现，可以让自己的力量得到更多滋养。那么金币女神在未来会怎么走，这条道路不是已经清清楚楚在眼前了嘛。

    然而某人本以为，银行的影响力只局限在圣城埃斯塔力。但当某位客人上门之后，林才知道事情又跟自己想象的不是一回事。

    甩下所有跟班，卡维公只带了一个侍从，就驾着他那辆全魔法材料打造的订制车来访。

    老人家把玩着柯茵陛下的新钱币，一双眼怪模怪样地上上下下瞟着某个魔法师，直看到某人头皮发麻、脚底发冷。林做出投降表情，说道：”大人，您来了之后就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呀。有什么话，您就直说了吧。”

    朝着手中金币的边缘吹了一口气，老公爵立刻放到耳旁听个响，边说道：”好小子，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些新玩意儿。怎么有这种好事的时候，没有想到老头子我？”

    ”大人，您是从哪里看到，我跟这件事情有关啊。明明路是路，桥是桥，八竿子打不着。”某人装无辜说着。

    ”嘿，第一间银行就盖在技术公会旁边。然后银行的负责人还是一个黑暗精灵，而那个黑暗精灵还是你的追随者。这样要是还猜不出你跟银行有关系，当老头子我的眼睛是瞎的吗。”

    林又一次做出投降动作，说：”老人家别生气，要是气出个毛病来，那我可就成了罪人。只是不管这个银行跟我有没有关系，主导的还是天上那位陛下，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可不多呀。”

    老人家嘿嘿一笑，挪了位置，亲昵地坐到了小会客厅中，跟某魔法师同一侧的沙发来。

    这举动，让林不自觉往后躲了躲。印象中，这位老爷子可没有好男色的倾向呀。

    对于某人细微的举动，有着大剑士资格的老人家则会看不出来。但他不以为忤，仍旧是亲昵地说道：”小子呀，帮我跟那位陛下说说。既然有人存钱到祂的神国，那么就帮我借一些出来，利息保证让人满意。”

    林直接回绝道：”很遗憾，大人，这件事情做不到。”

    ”真做不到？”卡维大公爵语带诧异，满脸的怀疑问着。

    ”您会过来，我相信至少您身边有人已经熟读了银行的使用规则吧。里面可没有借钱的条款，我当然也会遵照那套规则做事。不过柯茵陛下也没有把话说死，祂也同意了银行的用户可以就功能上提出意见，只要是好的意见，祂不排除考虑，并加进银行的新功能中。或许大人可以试着向柯茵陛下提出借钱要求。”

    某人打着太极，把麻烦推到那位神灵身上。不过某人说的也是事实，这保留了银行的升级改版空间，但又有’解释权在主办机关’之类的霸王条款。总之神灵的强势，在这里一览无遗。

    而卡维公没办法从这个比他年轻很多的魔法师脸上，看出些什么。且某人所说的，也正如自己部属所打听到的情形。老人家之所以会说上一句，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也许能成呢。

    不过林从卡维公借钱的要求，以及这位老人家近期的状况，连想起一事，问道：”大人，莫非您现在跟里萨家族的纷争不太妙，所以才要借钱？”假如真是如此，某人可要先考虑后路了。

    但大公爵哈哈一笑，说：”这怎么可能。我就算不亲自出面，那家伙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为什么？”林担心地问道。

    ”就只是问问而已。假如能多一笔资金，也许我能更快解决那个该死的老家伙。”

正文 第1263章 兵贵神速

    ”哦，我可没有听到你们两家正式开战的消息。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僵持吗？”林关心地问道。

    ”那个只知道玩弄权术的狗东西，在带兵打仗上，有什么资格跟我僵持？”老公爵自豪地说着。而为了不让眼前魔法师看轻，他也像是献宝似的，打算将这段时间的作为说出来。说道：”你该不会以为两个家族举起血旗复仇，就会不管不顾冲上去，直到把一方打烂为止吧。”

    ”嗯，不是这样吗？”某人不解。

    ”两个大公爵家族开战，要是把其中一方打烂了，估计另外一方也好不到哪里去。笑的可就会是没打仗的那些家族了。你认为那群完好如初的鬣狗，会放过伤痕累累的雄狮吗？”

    林讶道：”真有人敢在这种事情上面捡便宜！”

    ”怎么没有。就连坐在皇座上的那个老头子，估计也是存着同样的心思。输的那一个还能不能存在不好说，赢的那一个想要保有胜利的果实，也势必要交出一部份，去求取他的认可。而其他家族或多或少也会偷偷摸摸撕下一块肉，要是赢的那一方无法容许这样的事情，就得冒着对方以损害名誉为理由，所兴起的第二场战争。到时可能损失更大，甚至被灭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种事情，在以前还真发生过。”

    ”前有狼，后有虎，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啊。”林感叹道：”看来当初是我考虑不周，让大公爵为难了。”

    ”小子，跟你没有关系。那该死的狗东西敢犯下那种事情，我跟他之间就是不死不休了。只是在你说出来之前，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事实上里萨家的种种作为，早就在为了跟我开战而做准备了。只不过为了家族考虑，我必须用最小的损失，去宰掉那个可恨的家伙。不可能把家族的一切当作薪柴，毫不保留地丢进战火中。”

    ”所以，这段时间算是在做准备啰？”林问道。

    ”什么准备，早就交手了。只是不是用打仗的形式而已。”

    看着老公爵得意的笑容，似乎他在所谓的’交手’当中，已经是占尽优势。所以林好奇地问道：”可以说说是什么情形，让我涨涨见识吗？假如是机密的话，不好说的话，那就算了。”

    卡维公笑道：”哪有什么机密呀，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皇帝可是明令其他家族，不准他们介入我和里萨家的事情。但是两个大公爵家族涉及到方方面面，怎么能跟其他家族的联系完全断绝。这段时间的交手，其实就是找盟友的政治游戏。或许其他人碍于皇帝的命令，不能派兵介入，但并不代表他们在其他领域，不能妨碍或是通融。”

    ”能够举个例子吗？”

    ”最简单的例子，我和里萨家的领地没有接壤。两边要打仗的话，总要派兵跟补给到双方默认的战场。既然没接壤，就会走到别人的土地上。而那块土地的领主，同不同意别人的军队与补给车队通过呢。不论同意或不同意，都跟皇帝的禁令没有关系。因为皇帝不可能打着藉禁令之名，隔开我和里萨，阻止双方的战争，那只会牵连更多。但同意或者不同意，对我跟里萨家的意义就大不相同。行军的路线、补给的长度，这些都会影响最后的战果。”

    ”是这样啊。”林细思后说道：”可是感觉这种政治上的交锋，是对方擅长的领域吧。嗯，大人，没有轻视您的意思。请不要误会。”

    ”放心吧，小子，我对于我擅长跟不擅长的东西都很清楚。可是有的时候，政治上的考虑可不是只有利益交换的问题，还有其他考虑。”

    ”例如？”

    ”例如要是有哪个领主不长眼，不准我的军队通过，我强硬地打过去，那哭的人会是谁？只要没被其他肮脏的手段牵制，我不犯下致命的错误，卡维家的军队是强于里萨家的，临时多几个对手也一样。也就是说正面交锋，我最后的赢面比较大。那么对其他家族而言，要是站错队，最后会是什么下场？不要好处没捞到，还得赔一裤子。所以只要我的赢面越大，盟友就会越多。”

    ”所以说，现在是拖得愈久，大人您这一边就愈有利啰？”林迟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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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只要我能展示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其他人就会清楚自己该怎么选择。而里萨想要跟我拼，就只能咬着牙，继续想办法壮大他的军队。至少他要展现出可以防得下我的实力，就算是拚个两败俱伤。但那些在我面前都没有意义，只是拖垮他们自己的财政而已。只要我持续占据着优势，原本站到他那一边的人，就会陆续倒向我，胜败的态势就会更加明显。”卡维公得意地说着。

    事实上，卡维大公爵说的话还算谦虚的了。里萨与卡维家双方的态势，还要更加夸张。

    卡维家至今，就只是在自己领地的边界建立起军营，召集封臣与集结家族的常备军团而已，并没有刻意加强动员。所谓的常备军团，即分散领地各处，作为日常守卫的民兵。

    被抽调走兵力的各地，则另行从当地召集青壮守土，同时作为预备队进行训练。假如前线吃紧，他们就是补充兵力了。

    这些动作，都是摊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进行着。这也是因为格瓦那帝国作为文明发祥地，各种开发与交通建设早已相当成熟，加上论坛的便利性，各地领主在做什么事情，很难做到真正的保密。特别是这种军事等级的调度，谁也不敢轻忽大意。

    既然无法保密，那就大大方方地展示实力。也能让人看清楚，自己究竟应该站在哪一方的队伍里，在战争的最后才最有利。这是卡维公的态度。

    然而聚集起来的，不只是士兵和战争物资，还有大量的货车与运兵车，以及驱动汽车的油料。只是现阶段车辆的数量，还不够运载三支军团与补给品。所以老人家没有着急着进攻，就只是磨合士兵与车辆的配合度，并琢磨着最佳的运用方式。这些也都暴露在其他人眼里。

    再加上卡维大公爵自年轻时所建立的名声，他不只是擅长冲锋在队伍的最前线，其所擅长的战略基本就是两招：迂回、奔袭！

    即使是以少打多的状况，卡维公也擅长利用情报，在敌人集结起足够庞大的数量前，靠着军队的机动力吃掉敌方集结前的小股部队。如此蚕食敌人，最后再一举胜之。又或是靠着机动力，直插敌人布阵的软肋处，再分割包围歼灭。甚至是迂回后方，端掉敌人老巢。

    总之，过去靠着一人数骑的机动性，卡维大公爵闯下了帝国不败战神的名号。然而当马匹的机动性升级成为汽车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年初皇都的新年大会，给了所有贵族一个判断的基准。从卡维家族领地前往尼尼微皇城，一个月的路程缩短为三天。

    也许三支军团的数量，让他们做不到像半支公爵卫队一样的神速，那就多一倍的行军时间就好。这也意味着卡维公可以在交通发达的帝国境内任意选择战场，然后在援军抵达之前，把驻守的军队杀光，再从容离去。其他人连车屁都吃不到……

    就算这位老人家选择迂回前进，不走最短路线。在明知对方目的地的情况下，援军也来不及救援。除非援军驻守的地点与遭攻击的地点非常近，但身为奔袭老手的老人家，岂会不知道找更好下手的地方？

    在这种鬼神般的机动性底下，所有旧时的战略要点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里萨家族的领地就如同漏洞百出的渔网。

    卡维家族的新式机动军队要是完全成形，里萨家唯一的防守方式，就是不停地增兵派往各地，并囤积守城用物资。希望卡维家的军队在拔除一个个防守据点时损失兵力，让里萨家寻找到大决战的契机。

    要贯彻这样的防守方式，就需要相较于卡维家族的三支常备军团数倍以上的兵力才做得到。如此，当然极大加重了里萨家族的负担。

    里萨家主动出击，进攻卡维家领地？这就意味着空虚的大后方，等待对方用神速的机动力尽情蹂躏。老巢一旦被端掉，进攻军团还有士气可言？

    焦土战术？在封建制度之下，封君胆敢要求封臣放弃自己的领地，任凭敌人肆虐，全力守护封君的核心领地吗。这只会带来四个字的后果：众叛亲离。老大不罩着小弟，小弟有什么义务听老大的命令。焦土战术在非中央集权的封建制度下，是不可能执行的。

    结论：里萨家完了。

    或许在过去，两个大公爵家族一尚文，一尚武，但要拚起来的话，胜败还在五五波。年初一场汽车亮相，所有贵族都直觉那是好东西，所以起了谋夺之心，也才引起之后诸多事端。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想过让一个擅长奔袭，讲究高机动性的统帅拿到汽车这项利器，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但冲突明朗化，两个大公爵家族摆明旗帜对抗后，帝国内无数将军与军学家进行兵推，赫然发觉，里萨家族拿不出什么好方法对抗，只能龟缩，等到卡维家自己打累为止。

    但，怎么可能！

    就好像两个力大无穷的战士对打，要是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下去，最后谁能站着，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但假如有一方敏捷过人，另一方却慢如乌龟，怎样打都打不到人，随便出手还有可能因为曝露弱点而吃下重击。长此以往，倒下的会是谁并不难猜。

正文 第1264章 贵族银行的建议

    帝国内，贵族们的风向变了。

    卡维大公爵毫不着急，就只全力补充着车辆，然后等待其他贵族主动来释出善意。

    里萨大公爵只能看着一个个盟友默默地离去，苦思着破局之法。即便卡维家不进攻，对里萨家而言时间也不是无限的。要是局势不改，持续演变下去，压力会迫使里萨家自己先崩解，不用外人来打。

    所以高举血旗的卡维公并不担忧，就只是积蓄着实力而已，毕竟三支军团所需要的车辆还没齐全。

    身为汽车制造与研发中的合伙人之一，林可以容许有内部价格，却不允许有人直接拿车不付钱。其实这也是为了维持汽车中心的财务健全。某人可是很清楚，有一位大公爵跟一个商会的话事人在，没点限制的话，根本就不用朝外卖车了。光是内部消化，中心是造一辆就没一辆。

    用这样的方式来运作汽车中心，大公爵并不反对。毕竟自己卖矿石来中心，也是有收钱的。没道理自己赚了材料费，还要白拿车。

    再说汽车对于道路的要求相当高，并不如外人想象中可以任意选择进攻路线。实际上汽车能使用的进攻路线没有那么多，但也足够让自己把里萨家玩弄在股掌间就是了。何况战争有欺骗战术，老公爵何苦去解释这美丽的误会。在这种时候，沉默可以带来更大的压力。

    当然，卡维大公爵也不可能任由这个局势持续下去。军团集结，消耗的补给也是一个可观的数字。也许拖下去，能够把里萨家给拖死，但也有可能引起其他贵族的反感。

    毕竟两个大公爵的战争，是会影响到帝国内方方面面的事情。当其他人看戏的情绪变成了厌战后，也许风向又会改变，不利于己方。

    更不用说报仇，讲究的是手刃敌人。看着对方自我毁灭的，也太没劲了。没有鲜血与烈火，如何算得上祭奠自己死去的儿子。所以老公爵给自己订下的时限，就是车辆数足以运载三支军团与必备补给品的那一刻，就是毁灭里萨家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会向某魔法师提出借钱的要求，就是为了加快换装车辆的速度。不过这条路行不通的话，卡维公也不强求。反正按照现有的态势，活祭里萨家只是时间问题。假如能出现什么变数的话，老实说，他也很期待。

    但说起变数，确实有一个可疑的传闻。卡维公思考后，决定告知眼前的魔法师，说道：”这场战争虽然说不上是因你而起，但你终究也作为一个推手，身在局中。所以我有听到一个传闻，也许你应该要注意。”

    ”传闻？什么事情？”林问道。

    ”听说里萨家那群天杀的浑球，对你制造飞空艇的技术有企图。”老公爵说道。

    其实这个传闻的可信度很高，要破解卡维家族的优势，就只能想办法找到比汽车有更快移动速度的方式。飞空艇确实是一个办法，但却不切实际。想想飞空艇的造价与建造速度，对比汽车的状况，卡维公只觉得里萨家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才想出这样的方法。

    飞空艇想要成建制，能够运载军团，在战争中起到作用，得要花多长的周期跟多少投入呀。这些时间，足够自己灭掉他们的家族好几次了。不过也不能不防对方对方狗急跳墙，任何看起来有希望的招式都试一试。所以老公爵向这个魔法师提出警告。

    然而一听到跟飞空艇有关，林就笑了。说道：”假如他们现在才想到要委托我制造飞空艇，会不会太晚了呀。而且凭我和大人的关系，我怎么说也不可能同意帮他们吧。小偷还讲究盗亦有道呢，我这个作买卖的，可不想两头赚钱，两头得罪。”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假如他们有这样的打算，当然是用下三滥的手法啰。怎么可能走正规途径。但也跟你说的一样，一切都晚了，里萨家败亡的局面不会改变。通知你，只是要你小心注意一下，别落入了他们的陷阱。”

    ”明白了。”

    ”那么你认为，像这样的警告价值多少呢？”老公爵露出市侩的表情，笑着说道。

    这种时候当然也不可能装傻。虽说老公爵给出的情报，是自己不太会担心的那种，但终究是之前不知道的消息。愿意提醒自己，就有一定的价值了，所以林直问道：”哦，大人需要什么？”

    ”既然没有办法从银行里头借钱，那么在这件事情上，你总能帮忙出个主意吧。”卡维公将话题转回到最初的目的地上。

    林说道：”只出主意的话，当然没问题。大人在这种战事期间来找我，想必是知道了和金币女神打交道的好处吧。尽管不是第一时间就做，但我之后有打算在汽车中心旁盖一个小银行，规模不需要像技术公会旁的一样，主要是让中心内的人员使用，也可以提供给附近的人使用。”

    ”哦，我还以为你会限定只有六个那正在建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要想办法帮金币女神把银行往全迷地推广呢。只是路得一步一步走，事情得一个一个来。站在这样的立场，我也是希望大人在卡维家的领地上，同样有设立银行。不管是新建的，或是旧建筑改造的都可以。到时只要请柯茵陛下在大圣徽上开光，您就可以就近使用了。而不用千里迢迢，跑到圣城来使用。”

    ”哦，你是指我可以建造一个家族专用的银行？”老公爵问道。

    林摇着脑袋说：”不不不，这样可不行。”一拉技术公会旁的银行完工示意图，林解释道：”假如大人您不想要排队，大可以在银行内部划设一个贵宾区域，专供您本人亲至，或是贵家族内部的人员使用。但其他地方，还是要对外开放。毕竟事关女神陛下的信仰，您要是阻止别人使用银行，那可是会跟那位陛下结仇的。”

    对人类来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对神灵来说，就是断绝祂的信仰，同样结仇结很大。

    虽说愿不愿意让金币女神的圣徽发挥银行的功效，全在柯茵的一念之间。但林可是建议过那位女神，要小心特权阶级垄断了银行，并且从中得利

    不说太多可操作的花招，林光想到一点，贵族将银行盖在自己的城堡内；甚至是更为直接，派人就堵在银行门口收税。想存钱或兑币的人得先给贵族’上税’，才能够进入银行办事。长此以往，谁敢去银行呀。使用的人少了，柯茵能得到的信仰之力也就跟着少了。

    光提到这一点，那位陛下就不干了。不愿对外开放的银行建设请求，或是承诺不搞小动作的人，就全部给打了回票。尽管后者很难保证跟界定范围，但想要如前者一样，建立一间家族专用银行的要求，在现阶段，是绝对不可能被女神陛下同意的。

    或许未来，在银行遍布迷地之后，某些财大气粗的家族要盖间小银行，专门为家族的人服务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正是需要扩张的时候，要是满足了那些当权者的要求，他们岂有可能再为平民的需求出力气。

    阶级分化的社会，不顾大局，只考虑’自己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在他们眼中，自己人所在的阶级，才是大局。

    然而这项限制还是有漏洞可以回避的。简单地说，一间银行盖好，至少十多个窗口。特权阶级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要使用，但也不愿意排队的话，那只要保留一两个窗口专门等待就好，其他的一样可以对外开放。用这样的方式，那位陛下抵触的心理就会减少很多，就有商量的空间。

    其实就是将两方的要求折衷，找到一个双方面子都能顾周全的方法，在利益的驱使下，没有人会强硬地拒绝这样的要求。

    对这样的建议，老公爵也没有盲目地信任。毕竟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魔法师，在所谓的银行中占了多重的份量。因而问道：”你说的事情，可行吗？我倒是从论坛上，听到不少抱怨金币女神的要求过于苛刻。”

    ”哈，所谓的苛刻，就是不顺从那些人的心意吧。那种人，欺负自己的领民、自己的部属还行，怎么不见他们抱怨皇帝陛下太过苛刻？他们没有办法让一位女神顺从他们的意志，这可不是我的错呀。”林笑着说道。

    但那样的口吻，似乎解不了老公爵的忧虑与疑惑。林想了想后，干脆说道：”假如大人还是不放心的话，那直接与柯茵陛下说说不就好了。”

    ”我怎么……”

    老公爵才想抱怨，就看眼前的魔法师从身后的兜帽里，捞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偶。人偶的外型就是两颗球加四根棍子，勉强看起来有个人形。还煞有其事地让人偶立着，抱拳在胸，默念祈祷着。

    就看这人偶素体的外型丕变，变成一个半身人女性的模样。但人偶大小却没有变化，依旧只有巴掌高。但却活灵活现的，彷佛真的活物一样，而不是魔法师所造出来的笨拙人偶。

    卡维大公爵诧异地看着眼前。

    ”唷，小子，把我叫来有什么事情？不会又要我白做工，帮你换新币吧。”柯茵分体转头一看，就看到一张满是惊愕的老脸。半身人女神指着身后，问：”这老小子又是谁？”

正文 第1265章 歪楼的商讨

    ，！

    ”陛下，容我介绍。这位是格瓦那帝国的卡维大公爵。”林简单介绍后，又抬头朝着老人家说道：”大人，在您面前，就是柯茵陛下意志降临。有什么问题，您尽管当面询问。”

    ”哦。”金币女神终究是个活了相当长岁月的神，清楚自己的状况，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正视着老公爵。眼前之人的生命层次比一般人还要高，属于超凡者，这也是柯茵能够耐住性子，等待对方的原因之一。有实力的人，总是值得比较多的礼遇。

    回过神的老公爵，惊讶地问道：”这真的是柯茵陛下当面？”

    ”当然是我，否则你认为在你面前的是谁，老小子。”虽然只有巴掌大，但小柯茵有着根本体一样的气势。面对老公爵的质疑，祂直接怼了回去。

    ”不，柯茵陛下，只是您现在的状态，跟我所见过的情况都不太一样。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林在一旁解释道：”大人，柯茵陛下是借助来自土元素界的机人海芙奎恩，她在神国的分体，将柯茵陛下的意识同步通讯到迷地的偶身来。而陛下的本体仍在神国里，──”

    被提起名字的双马尾机械少女，突兀地出现在某魔法师的身后。摇了摇手，算是打过招呼。

    ”──跟神灵过去降临的方法不同，与神力无关，所以您才会有此误解。事实上是陛下当面没有错。”

    而柯茵现在的型态，其实是藉助机人海芙奎恩可以跨次元通讯的能力，靠着在金币女神神国的分体与迷地的分体进行同步化，来模拟神灵意识降临的状态。事实上把这样的状态，视为比视讯通话更高级的3d立体通讯就好，而且还是有实体。

    这么做的好处，当然是绕过了迷地对于神灵本身的排斥。特别是不需要虔诚信徒才能听得到祂声音的这项条件，可以与任意人士交流。

    在过去，神灵不以真身降临或圣者临凡的形式，想与在迷地的人沟通，只能选择祂自身的虔诚信徒作为沟通对象，再由该人转述。而且愈虔诚的信徒，愈容易聆听到圣音。

    用某穿越众比较好理解的方式，那就像调频广播。神灵是电台，虔诚的信徒是跟神灵的电台在相同频道上的听众。假如不够虔诚，就容易有噪声。假如根本不信这个神灵，那就是不在相同频道，自然听不到神的声音。

    当然，只要神愿意，祂也可以用全频道广播的方式，强制让非信徒听到祂的声音。但这么做会花很大的力气，非必要的情况下，很少有神灵会这么对凡间说话。

    不过老公爵关注的重点，似乎跟其他人想的不太一样。虽然迷地的用语里，没有’同步通讯’这样的说法。但稍微想一下，并不难理解某人想传达的意思。而这正是卡维公近期苦思新战术的运用时，一直觉得缺少的环节。

    所以当这件事被某人提起，老公爵反而把注意力放在突然出现的双马尾机械少女身上。问：”你说的同步通讯是不是我在某个地方说话，另外一个地方的人可以立刻听到我说的话。甚至另一个人的回应，我也同样可以立刻听到？距离最长有多远？有多少人可以同时听到？还是只能一个对一个？用什么方法做到的？是不是魔法？还是土元素精灵的新能力？”

    ”哦。”虽然双马尾机械少女的脸谱是固定的，表现不出表情来，但她还是会有肢体动作。海芙奎恩双手背后，屈起身子，由下往上仰视着老公爵，说：”是想要把我的这个能力用在战争中吗？”机械少女相当关注论坛时事，当然清楚卡维公近期所面临的处境是什么，因而联想。

    ”是的，做得到吗？”卡维公不否认，直问道。

    ”可以做得到，但你出不起代价，而且我也不想做。最后一句是重点喔。”海芙奎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呵呵，没有什么代价是我出不起的。妳何不提出来看看。”老公爵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认为对一个元素领主许愿，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献上你世世代代的子孙灵魂，可能只是最基本的而已喔。不过我现在对灵魂什么的，也不太感兴趣呢。──”

    双马尾机械少女随手一挥，拉出了一面水镜术屏幕。上头全是卡维家族领地的出产与商品，甚至部分还有标注数量。

    ”──而且我看你领地上的东西，都很普通，不会是我感兴趣的种类呢。还是说你家族的宝库里面，有些特别的东西呢？”

    看到自己的家底被翻出来，而且数量还没大错，卡维公为之愕然。问：”妳是怎么知道的？”

    ”全是你家族相关的人士，在论坛上提到的公开内容喔。资料很分散，我只是整理一下而已。当然，有些不该进去的地方，我也进去看了一下喔。”海芙奎恩答道。

    呃，某机人好像泄漏了很不得了的情报……至少老公爵朝某人投来的锐利目光中，饱含了很多意思，看得某人眼神不自主地往远处飘。

    卡维公说道：”原来论坛做得到这样的事情啊。我以为有权限限制的区块，内容会是安全的。”

    某人装出无辜的模样，说：”大人，城墙防护得再周全，这世上岂有攻不落的城池？我可从来没有保证过，论坛上信息的保密性。从论坛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它被人破解只是时间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也就是说，破解是可能做得到的。怎么做？嗯，我想想。是从p语言着手？”卡维公说着可能的答案。不过他很快就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问道：”难道我刚刚说的那个對话方式，p语言一样可以做得到？”

    某个下意识想躲事情的家伙，喃喃说道：”很麻烦呢。”

    ”只是很麻烦？不是做不到？”卡维公进一步逼问着。”那么关于论坛的安全呢？是很麻烦？还是做不到？”

    被那炽人的炯炯目光盯得怕了，林只得做投降貌，解释道：”大人。就这么说吧，论坛是我在大贤者之塔的时代完成的，同时也是以大贤者之塔的能量池作为服务器端所建构。不但核心的程序语言储存在那座魔法塔，之后所有数据的储存也是在那里。可以说，假如大贤者之塔被毁掉了，那么论坛也就跟着毁了。那么问题来了，我现在在哪？大贤者之塔又归谁？——”

    一改原先委屈的态度，林反过来进逼老公爵，说：”——大人认为我在远离大贤者之塔的地方，能够做到些什么？即使我知道了论坛有所缺陷，我有办法改吗？”

    某人振振有词的态度，说服了老公爵；或者说，至少暂缓了他的疑虑。但老公爵对于新的事物并非漠不关心，再加上他的记忆力超群，很快就想起一件事情。问：”可是我印象中，在你离开大贤者之塔后，曾经对论坛做过一次升级。也就是将原本全迷地统一的时间，按照各地的位置规划了时区。虽然我不太懂其中的原理，但总是改过了吧。”

    哎呀！还有这样的破绽！林念头一转，继续忽悠道：”那只是附加在论坛之外的一些额外小功能，像是书签呀，计算器、记事本。跟论坛的核心修改没有关系。所有人都可以选择用或不用，而不是会被强制使用。这种事情才可以在大贤者之塔以外的地方做到，但要提升论坛本身的安全漏洞，您认为现在的我有办法做到吗？”

    事实上，林用反问回避了自己的回答。论坛的核心确实是在大贤者之塔没错，也设置有硬件锁之类的机关，让核心程序与数据难以被篡改，外人无法在远离塔的位置做修正。但前提是，大贤者之塔没有设置后门呀！

    要不是法理上不允许，也没有一个好的名目，某人早就杀回去了！反正没有人阻止的了自己。但现实上来说，除非打算举世皆敌，否则就不要挑战世俗通用的规则。

    ”那么我说的对话方式呢？”老公爵一事毕，又问起更关心的那件事情。

    林无奈说道：”你要求的即时通讯方式也是一样，没有魔法塔的能量池作后盾，我虽然可以改用紫变级魔石做核心，但是汽车中心的实例就在您眼前，魔石核心所能覆盖的范围才多大。那样子还有价值可言？还是说您有能力将紫石密集设置，覆盖你所需要的战场位置？没有使用价值的东西，开发它只是浪费时间。我只有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很多，没空弄这些小玩意儿。”

    一个汽车中心需要一颗紫石，而要多少汽车中心的面积才能覆盖自己所设定的战场，就代表要多少紫变级魔石。光这么一想，老公爵就打了个冷颤。卡维家有底蕴没错，但没有雄厚到这种程度呀。搞不好把整个帝国的底蕴拉出来，也做不到这一点。

    林这时是安安静静，不想太过刺激老人家。有些话，其实不该说，更不该由自己说。但最终一直隐瞒着的事实，还是说出口了。

    也幸好，听众就只有在场的卡维公、机人海芙奎恩跟金币女神柯茵。他们的地位决定了他们的态度和平常人绝对不一样。

    要是乌佐夫听到这些话，某人还要烦恼这位斑鸠同盟的老伙计，会不会把事情闹得全迷地都知道。但是老公爵等人听到，他们绝不会大肆公布这项事实，而是会选择一同掩藏，然后想办法从中得利。这也是林敢说出来的原因之一。

    老公爵倒想继续追问，被晾在一旁很久的小柯茵，这时却大吼大叫道：”你们把我叫来，却一直说你们自己的事情！叫我来到底要做什么？通话费很贵的。要是没事情，我就回去了。”

正文 第1266章 大公爵等级的规划

    ，！

    通话费很贵？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林有很多联想。首先就是之前柯茵第一次用这样的型态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某人可着实被吓了一跳。

    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上一次带着海芙奎恩前往柯茵的神国，并且召唤出这个双马尾机械少女的时候，就有部分奈米虫留在了金币女神的神国。也因此跟柯茵达成协议，海芙奎恩成为了金币女神与祂的选民之间沟通的桥梁。

    这也没办法，因为某人并非信徒，还是一个无神论者。虽然赐予了选民的身分，却被某人用特殊的方法接受，而没有真正与金币女神的神力达成共鸣。女神平常时想要主动联络某人都做不到，所以才催逼出这么一个办法。

    但海芙奎恩跟柯茵达成什么协议内容，就是林不知道的了。要晓得，想让这些前身为元素生物甚至是元素领主的机人做事，不可能毫无代价的。某人之所以看起来可以任意使唤他们，也是占了有过大恩情，以及五次出征承诺可以拿来替代的便宜。

    海芙奎恩看似在某人面前鞍前马后的，也是因为两人间有额外的协议。那就是林同意让这位蜂巢女王跟在身边，让她有机会学一些没有告诉其他机人的知识。

    但假如要这位奈米虫聚合体做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就需要额外的代价。不存在记账或欠账的，必须要现结。

    最重要的一点是，就跟之前海芙奎恩开玩笑似的跟老公爵开出的条件一样，让一位元素领主出手的代价，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跟事情麻烦程度没有关系，跟出手者的位阶高低有关，这是属于元素精灵的常例。

    从最初阶，连形体都还没有凝聚的元素精灵，到最高位阶，获得元素之灵认可，属于领主阶的元素生物，他们在接受召唤之后，不论召唤者的要求是什么，他们都会不打折扣地执行。然而能力是否足以执行该项要求，元素精灵们却不会在意，也不会讨价还价。

    即使是屠神，被召唤而来的元素精灵也会忠诚执行命令。当然，弱者可能被神灵一根手指头摁死，回归元素界；强者也许能蹭破点神皮，然后再被打死。

    反正元素精灵接受召唤，从来不保证成功的，他们只执行命令。命令完成，走人；命令没完成，被打死，一样走人。

    不论命令为何，献祭不一样价值的贡品，能够召唤出不一样位阶的元素精灵，是迷地的常识。

    到达元素领主的位阶，那可就不是卖掉召唤者自己就能了事的；可能得要卖掉几代人，甚至是献祭一整座城池，才能换来元素领主的回应。这一点，神灵出面也不例外。

    假如海芙奎恩跟柯茵的同化通讯协议，是按秒数付费的。那么之前把祂叫出来之后，又晾在旁边自顾自地讨论事情，难怪这位金币女神会抓狂了。

    只是说，连神灵都会感到肉痛的代价究竟是什么，林不由得感到好奇。

    总之海芙奎恩不想帮忙，老公爵就没办法逼着她帮忙。也别说卡维公了，恐怕帝国皇帝出面都没辄。所以双马尾机械少女摇了摇手，打过招呼后就解离了少女聚合体，重新化为散沙，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老公爵也没奈何，总不能继续冷落一位神灵，特别是现在自己还有求于对方。所以将注意力放回到桌上的小柯茵身上，卡维公与金币女神展开了谈判。

    其实从得到有关银行的消息以来，卡维公就一直思考着，他能怎么利用银行，以及他还需要银行增加什么功能。这样的思维，其实是来自于汽车的锻炼，让老公爵对于一样新事物的想法，不再受旧有的经验所局限，而是尽可能地去发想，再思索实现的可能性。

    而且身为一个大贵族，他也不是没有跟神灵打交道过。就如同某人一个很不习惯的迷地常识，迷地的神，跟人类的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虽然还不到有求必应的程度，但也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那种。

    有了想法和初步规划，再跟柯茵商量，事情很快就有了结论。反正神灵的态度一向很简单，这么做能成还是不能成？不能成，那就连开始的力气都可以省下来；能成，那当然就按照规划下去安排进行。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空间。

    何况老公爵在来之前，就先做好了相当多的规划。毕竟一个大公爵家族，背后该有的各种能手绝不在话下。

    要是让这些人制造一辆汽车，这种在数年之前，迷地不曾有过的事物，恐怕他们真没有办法。但银行这种组织，只要知道做什么用的，规则怎么走，他们还不玩出花儿来，就枉费待在一个大公爵家族中历练了。

    而金币女神之所以会耐着性子，这么跟一个凡人商量，也是因为大公爵的手笔不是林这种平头百姓能比拟的。

    老公爵让某个在一旁闲着的魔法师，拉出卡维公爵领的地图。并标注了十多处公爵领地下，预定设置银行的位置。

    这些都是人口有一定数量以上的城市，不一定是直属于卡维公，有些是老公爵封臣的地盘。老人家对自己封臣的掌控力度没话说，在软硬兼施下，别人想撬墙脚，发展个内奸都无从下手。

    所以设置银行这种事情，老公爵这边点头了，底下的人就不会拦着。更不用说银行还是好东西，光是把那一狗票良币、恶钱都能换成金柯茵、银柯茵的，众人就求之不得。

    顺便一说，金币女神对于新钱的称呼，直接用上自己名讳的现象是乐观其成的。对于神灵说什么好处都没有，信仰祂的力量有所滋长才是最重要的。

    总之老公爵身为一个老牌统治阶级的身份，眼光与布局和某个一辈子当老百姓的人就是不同。

    是说不管在迷地或是在地球，会聚集起大量人口形cd市的一大原因，不外乎该地点属于交通中心。或许’想要富，先修路’的说法以前没有，但道理还是在的。

    也就是说从老公爵所选择的地点往外辐射，就含括了整个卡维公爵领。银行布置在这些地点，不仅仅可以让最多人使用的到，对于领地内部的经济交流也有相当的帮助。

    这意味着老公爵看明白银行的主要功能其实是异地存取的能力，兑币或是保管钱币都只是附带的。也许钱币运输的简化，只在各个有开设银行的节点；再要往外，一样得取出成实体的钱币，让人带着走。但光是这样，就能够节约多少人力，以及提升安全性。

    早些时候，整个世界的社会背景还处于混乱的状况下，即使是帝国内部也有拦路的抢匪，或是出外打牙祭的魔兽。人家要抢钱，可不会管这笔钱是谁的。没有实力保，被抢了就是活该。

    或许这一两百年，格瓦那帝国内部安定，贵族们运钱的马车没有什么人敢打歪主意。但时不时也有突发意外，让某一年的税收摔进山沟底下。或许之后还是可以找回来，但总是麻烦。

    如今这些麻烦可以利用银行的功能解决，省下来的各种成本，是身为统治阶级的老公爵难以忽视的。甚至他底下的团队仿造着汽车中心的玩法，所递上来的预算书与比较表，让这位在政治上一贯冷漠的老人家也动容了。这才积极推动银行的设置。

    对金币女神而言，有人愿意大力推行银行，这当然是件好事情。而且还跟小家子气的某人不同，卡维公可是除了公爵领的十多个点以外，汽车中心的内部银行也直接进入提案了。

    或许这些地方在第一时间会使用银行功能的人口，加起来不见得有圣城埃斯塔力的多，毕竟两个地方的经济水平与规模并不一样。但要论及影响力，却是属于不同层面的。

    在圣城埃斯塔力，来银行开户的人，不管是大魔法师、魔法师、学徒，或是那些不懂魔法的泥腿子，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属于普通人的范畴。他们用钱的地方，不外乎购买生活所需，或用于满足个人**。

    但到了贵族这种统治阶级，钱的用途有可能决定生死。盖城墙、建水渠、修路、调度粮食，每一项都有其战略上的意义。根据柯茵所说，这种钱跟一般人的钱不是等值的。

    金币女神说这种话，背后的意思就很值得玩味了。

    原本林以为，只要钱流通畅了，金币女神的力量就该嗖嗖地往上窜。就没想过钱与钱不同这种事情。听起来，有些因果论的味道在里面。

    只可惜自己不是神灵，更不是钱神，无法亲身体验当中的差异。至于要让女神说明，估计也够呛。有些事情，就不是那些不同世界的人可以体会的。就好像穷人与富人，男人与女人，凡人与天神亦然。

    大佬之间的商谈，就没有小人物那种需要逐字逐句，抠抠索索的斤斤计较劲。更何况老公爵那边的规划，也全朝着怎么让银行发挥最大功效，而不是谋私利去的。对这种好客户，柯茵没理由不大开绿灯。

    只要他们这边的规划点头了，底下的人办事没歪，银行完工之后就能立刻开光。

    开光倒是用某穿越众的说法。按迷地人的习惯，就是教会也好，神殿也罢，要与所侍奉的神灵产生联系，就需要神使，可以是神官，或至少是僧侣虔心祈祷，沟通上天，降下神力。

    不过柯茵的信仰在过去并不广泛，能够成为祂的信徒者，寥寥无几。所以外地要找人开光这一点，倒是有些犯难。

    只见巴掌大的半身人女神瞧了瞧眼前的两人。突然朝老公爵来了一句：”要不，你也成为我的选民吧。”

正文 第1267章 选民之邀

    ，！

    圣城埃斯塔力这边，有黑暗精灵麦尔姌为首的精灵们，受柯茵神力的赐福，成为金币女神的神使。技术公会的柯茵大圣徽，以及之后预定建立的银行，开光仪式都将由这些精灵们进行。

    成为金币女神的神使，当然经过这些精灵背后的大佬们，也就是世界树的同意。两方的合作虽然还没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但也相当紧密地结合起来。

    至少所有木精灵部落的精灵们，披上一件绣有柯茵圣徽的衣袍，他们就能自称金币女神神使。也许贡献不了多少信仰之力，但好歹给银行增加了不少人手使用。

    为了接纳这些精灵，与未来开展银行的业务，金币女神可是直接放弃了自己过去所使用的圣典戒律，传下了新的知识与教条。反正原始的金币女神教义，连女神自己都不待见。

    根据女神所说，很多祂原本的信徒有适应不良的情形。虽然还不到背弃信仰的程度，但要让那些老头子、老奶奶重新进修，学习跟银行有关的东西，可是把女神给愁得眉头都结在一起了。

    就这种情况，林实在很好奇，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无头苍蝇，才会成为金币女神的神使？也难怪在尼尼微皇城看守神殿的那些老人，会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假如卡维公想在他的领地内开展银行业务，除了派遣神使进驻外，另一个办法就是临时发展一个信徒了。银行虽然淡化了宗教的色彩，但不管怎么说，那也还是金币女神的地盘，总不成一个看家的人都没有。

    而老公爵本身是一个超凡者，又是大贵族，可以说是所有神灵的教派都会极力拉拢的目标。虽然无法回到过去’君权神授’的荣景，但这类人可以成为信徒的话，当然是有利无弊的好事。所以才有了柯茵的邀请。

    对一个大贵族来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甚广。而且这类人天生有不安全感，看到谁都怀疑对方要搞自己家产。

    所以贵族才会只跟贵族玩在一起，要不就是只用家里人。因为这些人的跟脚，贵族都相当清楚，而且懂圈子内的规矩，接触起来安心。

    但假如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他们都会小心翼翼。比如说跟某个自认为很会逃跑的魔法师，合作汽车中心的项目；又或者是眼前，成为一个神灵的选民。

    一般来说，神灵虽然喜欢挑选超凡者成为他们的选民。但作为一个超凡者，代表他们已经成为凡人中，最为出类拔萃的那一拨人。他们当然更希望自己成为强大神力的选民，而不是什么毛神递出橄榄枝，他们都会欣然接受的。

    更不用说里卡多?卡维还是一位大公爵。格瓦那帝国内的权力序列中，在他之上仅有一个皇帝，与他平级有其他十五位大公，除此之外都是地位低于他的人。这样的人物，何苦在自己头上压一个没有牌面的神灵。

    不过考虑到之后的发展，这样的变化虽然不在公爵家族团队的计划中，但卡维公还是认真思考了起来，而不是一口拒绝。斟酌片刻后，老公爵说道：”柯茵陛下，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清楚我现在的处境？”

    ”你是指跟另外一位大公宣战这件事情吗？还是有其他顾虑？”柯茵直言道。

    ”您清楚的话，那就好说了。假如您的目的是把信仰传遍迷地，让银行可以遍地开花，那么跟我扯上关系，您就不怕会平白生出一些阻力来？就算跟我打对台的那个老不死的愿意接纳您，这对我而言，可就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呀。”

    卡维公说得委婉。但也点出了女神想要左右逢源的话，或许这位老公爵会做最坏的打算。

    但柯茵却是信心十足，说：”难道这个意思是，你认为你自己有可能打输吗？”

    神灵明目张胆地干涉贵族间事务，对于教会来说是大忌，因为不利于发展。但对打仗的人来说，胜机就是靠着这一点一滴的优势累积起来的。柯茵话中隐隐有站队、支持的意思，卡维大公爵实在是很难拒绝。

    领地距离圣城埃斯塔力的大公爵是自己没有错，但作为皇帝直辖，实则自治的魔法师城市，一贯不介入贵族之间的纠纷。就算有，也是某个魔法师个人的行为，并不代表整座城市的魔法师都有同样的想法。

    现在银行的新币算得上是席卷整座圣城了，有没有可能利用新币的连结，让一整个城市的魔法师都跟着自己干，或至少像以前一样两不相帮。这个念头一起，卡维公就不禁细思着其中的得失。

    至于成为一个弱等神力的选民，会不会有失牌面，卡维公也认真思考着。

    神明的强弱，取决于信仰的传播程度。相对于神灵，邪神的强弱则是取决于恐惧的传播程度，信徒反而不那么重要。

    假如柯茵的信仰可以藉由银行传播，每当人使用钱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位金币女神，那么可预期的，女神的实力将会提高。而且很有可能提升到一个自己想象不到的高度。

    也就是说，柯茵的弱小仅是当前的状况。在未来，祂有可能晋升为中等神力，甚至强大神力的一员。

    那么现在与金币女神缔结约定，成为祂的选民，也可以视作一种投资未来的行为。做或不做，就是个直得思考的问题了。

    但女神正等着，也不容老公爵多想。所以老人家直接问道：”成为陛下的选民，为推广银行的大业卖力不成问题。但成为了这个选民，对我有没有更多的好处？假如只是赐予我使用神术的资格，我想即使我不会这些，想要取我性命的人也没那么容易做到。”

    卡维公敢开口，因为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于银行的推广是有帮助的。所以这其实是件鱼帮水，水帮鱼的事情。既然花了大力气，要在自己的领地内推广银行，那么何不多要一点实惠。

    柯茵也不以为忤。有本事的凡人，是有资格在祂面前提条件的。答不答应另说。所以金币女神反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老小子。”别看老公爵胡子、头发花白。论年纪，他老人家还不到女神的零头。

    卡维公也知道分寸，没想狮子大开口。什么开高价，任人杀价，两边在讨价还价的玩法，对一个神来说，只会得到好或不好的回答，而且还没有第二次开口的机会。所以卡维公直接说道：”抹掉了跟我有关的转账费跟保管费。”

    柯茵却没有立刻答应。巴掌大小的祂转头看向某人，心里面是想答应的，但其实只要脱离了原计划，跟银行有关的任何改变，祂跟世界树们都没有什么底气。

    林倒是想要减低在外人眼中，自己跟银行的关联性，以避免未来可能的麻烦。但这些努力，都在金币女神的这一眼中破功了。人情练达的老公爵怎么可能忽略这一眼背后的意义，他看着某魔法师的眼神都变了。

    心里无奈一叹，林说道：”陛下，这种要求您要同意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就这么一问，您不会满天下招选民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你该不会以为我放给你，但又被你弄在手背上的东西，是随便弄弄就有的吧。选民之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老公爵眼光又更亮了。言下之意，这个魔法师也是金币女神的选民。他早已站队了！

    林再叹，又暴露了一个底细。不过念头一转，他笑着说道：”假如这样就没大问题了，身为陛下的选民嘛，有点福利是正当的。只要小心这种事情就别满天下布告了。要是让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知道，威胁着不靠他们，银行就别想在他们的地盘上开张，要了同样的条件，甚至还世代相传的，那可就太恶心了。银行指望着可以自给自足，就不能惯着那些自以为大人物的家伙。谁都知道，跟平民的用度比起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头。要是连那一点点费用都抹了，未来银行的用度只从普通人身上着手，让穷人愈穷，富人愈富，钱失去了中立的立场，那才叫做不公平呢。”

    某人说得开心，金币女神却投以鄙视的目光，说：”讲了半天，原来也是为了要好处呀。”

    ”同样都是选民，我也是出了力气的。陛下不会厚此薄彼吧。”某人腆着脸说道。

    ”放心好了，你的特权就是自己把要铸新钱的材料搬到我的神国来，我就不收你手续费。老小子则是跟他账户有关的费用，我全都抹了。一人一项特权，不重样。”金币女神这些话，可是一边磨着牙，一边说出来的。可想而知某神怨念之深。

    林听完内容，当然不从。哀嚎似地说道：”我的女神陛下，这样可不对呀。那件事情是当初我用来举例的，说明一个规定的僵化，会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这就成了我的特权啊。想省点钱我还得自己搬呀？”

    ”这事就这么定了，没商量的空间。要不你去问问外面的人，哪一个我跟他们商量了。好处就在这里，爱拿不拿，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呵呵呵呵。”某位巴掌大的半身人女神得意地笑着。

    然而女神也不理会哭丧着脸的某人，又指示道：”小子，再给你一个任务，把这个老小子带来我神国见我吧。”

    ”咋地？”

    ”我现在这样可没办法授予人什么东西呀。下去一趟又太麻烦，笨阿波那边老盯着。你带人过来是最方便的了。”本着不用白不用的精神，柯茵安心地使唤着自己的选民。

    说完话，小柯茵不听某人惨嚎，直接一化，成了一堆散沙。

正文 第1268章 帝国来使

    ，！

    被留下的两人对望一眼，能说什么呢。人家可是神吶。

    没奈何，林转过头，问起身旁的老公爵道：”有去过神国吗，大人？”

    ”这个还真没有。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注意的地方倒没有。柯茵陛下的地盘很冷清，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空旷的紧。之前柯茵陛下授予我资格，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大人您要先跟你的人交代一下事情吗？”

    虽然林可以带着人就跑，卡维公无法抵抗。但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尊重一下人并不难，所以林才问上这么一句。

    倒是那个唯一跟随老公爵前来的年轻执事显得有些慌张。本来公爵出行，至少要有半支公爵卫队跟随，保护其安全。

    但老人家自恃超凡者的实力，加上订制车的速度，总是有办法把那些应该要保护他的人抛在身后。如今又要跑到神国去，不论这是真的还假的，去哪个神明的神国都一样，年轻执事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卡维公做事，别看在皇帝的跟前讨不得好，他本身也是雷厉风行的人物。而且这一回合作的对象是个神，自己要办的事情又是对祂有帮助的，老人家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危险。更不用说还有那个号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在身边，自己的安全绝对没问题。

    换个角度说，真要安全，就不该出现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不论是神，又或是那个魔法师，出现在他们面前，无疑就是将性命交到他们的手上。假如连这点信任跟胆量都没有，自己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所以面对魔法师的问题，老公爵什么话都没有对自己带来的执事交代，直接就说：”走吧。让我见识见识柯茵陛下的神国。”

    只是人还没走，自家学徒又来打扰了。沉默寡言的卡雅走进小会客厅，朝着老公爵与自家老师一行礼后，说：”老师，有自称是格瓦那帝国皇帝的特使来了，要见您一面。”

    还来不及走的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位特使的来意，甚至这位是不是真货也都不确定。

    林问道：”知道来的人是谁吗，有没有报自己的名字？”同时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老人家。这是希望对方能够靠他自己对于贵族阶层的认识，确认来人的真假。皇帝陛下，总不会派个无名小卒出门吧。

    卡雅答道：”来的人名字叫做埃夫伦?穆哈谢别锡。”

    ”啊！””啊，是他呀。”老公爵与某魔法师两人同时反应。

    身为皇帝陛下的封臣，老公爵怎么会不熟这个收税人家族。而埃夫伦，应该就是他们本家最年轻的一辈中，最后一个男丁。只是这小子跑来做什么？老公爵不解。

    在林的印象中，这个名字就是当初搭讪女装的魔王子阿札德，结果又被吓尿的可怜小伙。似乎是皇帝的亲信家族成员，就不知道跑来做什么？魔法师不解。

    尽管不知道格瓦那帝国的皇帝突然派人来，背后有什么用意，林知道总是不能冷落了这样的客人。另一头，老公爵跟金币女神的事情也需要处理。所以林没多想，便说道：”先把客人请到大会客厅伺候着，我这边处理好了就去见他们。”

    一边只是皇帝的’特使’，另一边是大公爵本人与金币女神本尊，以哪边为重是很清楚的事情。反正自己是魔法师，又不归格瓦那帝国管，再加上前头一个皇帝特使来，那颐指气使的态度更让林不感冒，所以就请那边等着吧。

    ”不。”老公爵出言阻止，说道：”小盖呀，我们先去见见特使。名字可以随便报，人是不是真货，我一看就知道。”

    老公爵不急着去见神灵，取得选民的身份。反而皇帝那边的动向，对他而言更为重要。要是有什么变故，他第一时间知道，也好第一时间调整。至于去认脸什么的，那就只是托辞。

    别看他在政治上混的不如意，彷佛活到现在，靠着是过去与皇帝的交情。假如只是这样，他早就被人拆吃下肚了！

    卡维公爵的战略目光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只是他不喜欢政治上的虚与委蛇，所以来个以退为进。表面上看起来被排斥在政治核心圈子之外，实际上他牢牢地把握住皇帝的动向，随着对方意志，做一个称职的反对派、搅屎棍。

    要是少了他的角色，围绕在皇帝身边的那群人还不上天呀。也正是有这么一个随时可以替代朝堂上任何人的存在，才让其他人有所收敛，更方便那位皇帝控制。

    所以君臣两人看似疏离，其实更为紧密。老公爵的对头里萨家，也才会那么多年想把这个老对手给整死，但却一直不能如意。在这样的前提下，皇帝的动向，卡维公不可能不关心。

    老公爵背后的算计，某个格局没到那个高度的魔法师不一定会理解，但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卡维公的要求。跟藏在兜帽里头的青鼠交代一声，让海芙奎恩通知在神国等着的女神后，便和老公爵一同前往大会客厅，见一见远道而来的客人。

    在走过走廊时，透过窗户，停在庭院正门前的马车果然是熟悉的那辆。用宝石跟各种贵金属，装饰得金碧辉煌，看起来十分俗气的双乘马车。

    但这辆马车却不是唯一一辆，还有另一辆形制略有不同，但却一样俗气的马车并排停着。担任护卫的骑士有十多人，他们都静静地骑乘在马背上，没有下马，好像随时要离开一样。

    此情此景，林略感疑惑。老公爵也是同样的心情。另一辆马车来自另一个皇帝的近侍家族，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来这里，只能知道这不是打算’硬来’的架势。

    抱着疑惑的两人步入大会客厅。这里与小会客厅的区别，就是大会客厅比较像是谈判用的会议室，大长桌横亘在室内的正中央，将会客厅一分为二。

    靠窗的一面有绒布窗帘将阳光遮挡起，室内则是以魔法驱动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自然灯光，将室内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相当明亮。

    巴兰女侯爵所带来的女仆，正为客人送上精灵花茶。那淡到没什么滋味的茶水，在贵族间可是用来招待的上等货色。

    当林与卡维公一同出现在大会客厅时，等候着的两人忙不迭起身，施礼问候着。只是老公爵的出现，倒让他们十分意外。

    卡维公这时也注意到，另外那个皇帝近侍的家族，竟是他们的当家亲自出现。马穆德男爵，皇帝随侍的六个家族之一，从送水泡茶，到洗衣迭被，都由这六个家族的成员包办。通俗一点说，打杂的。

    但即使是打杂的，他的出现也不太对劲。因为马穆德男爵站的位置，是以穆哈谢别锡家小子为首的跟随位。

    贵族出行，只要没有特殊状况，一般来说是以头衔阶级的高低来决定排序的。要是头衔位阶相同，先看家世背景，距离皇帝的血缘亲疏，最后才看家族实力。传承已久的老牌家族总是比新进贵族还要更有牌面。

    但埃夫伦?穆哈谢别锡可还没有继承男爵的爵位，顶多就是个骑士爵，不能继承的那种。这只是代表他正式进入贵族圈子，跟那些正牌贵族还是有段距离。想要站在马穆德男爵的前头，照理说是不够格。

    除非是，穆哈谢别锡家的小子，身上有其他筹码在。例如，他身上那件绣有柯茵圣徽的僧袍。

    两个来自格瓦那帝国的使者，先是朝着老公爵见礼。说道：”大公阁下，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久疏问候，还请见谅。”身为帝国贵族，身份高低为先。问候完老公爵后，才是此地的主人，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大魔法师阁下，日安。吾等带来皇帝陛下对您的问候。”

    林回了一礼，说：”请代我向贵国皇帝问候。”

    迷地的使者就只是传话的，可不兴什么’如朕亲临’那一套。所以按照双方身份行礼就好，当然也不兴什么三跪九叩之类的跪拜礼。

    要是纯粹贵族交往，那自然又是一番虚伪的客套，再弄点交流活动，才有机会在’不经意间’点出主题。但是林是个魔法师，就算穿越前也是个肥宅，哪管这些虚的事情。直接就上主题了，问道：”不知道两位作为皇帝陛下的特使前来，有什么指教？”

    埃夫伦这个毛头小子，终究没有马穆德男爵的沈稳。他眼睛乱飘，难掩一丝忧色，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十四皇子殿下呢？”

    嗯？跟那位有关吗？林疑惑着，但还是客气地回道：”皇子殿下偶尔会住在这里，但他大多数时候还是带着他的大恶魔跟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大恶魔的传送天赋，虽然没有闪现术那么好用，但也可用于补充匣切一族的能量。所以为了手中的因撒都，那位魔王子没事就让大恶魔带着他乱跑，顺便充能。这段时间，刚好他不知所踪。

    得到了答案，埃夫伦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这副表情，林猜想这小伙子是被那位伪娘吓痿了不成。

    总之，确认了那位性情多变的皇子殿下不在，埃夫伦这才恢复正常的脸色，说道：”大魔法师阁下，我等来此是代表睿智、仁慈、英武、如雄狮般的阿尔明?卡札尔尼亚皇帝陛下，诚挚地邀请您亲赴尼尼微皇城。皇帝陛下希望能与您亲自见上一面。”

正文 第1269章 觐见准备

    ，！

    看着埃夫伦做僧侣的打扮，以及僧袍上的柯茵圣徽。林直觉地问道：”跟银行有关的事情？还有，你这一身是怎么一回事？被惩罚了？”

    迷地贵族与教会的联系，虽然不像地球欧洲中世纪那么紧密，甚至隐隐有对立之意。但有的时候，教会也能够成为失势贵族的庇护所或是监禁所，而一些小贵族也有可能将自己未成年的子嗣送至教会学习。这样的功能也还是存在的。

    所以当这个倒霉的贵族青年以这副姿态来到面前时，林第一个想法是他因上次的错误而被处罚了。只是，罪名是什么？林感到十分好奇。毕竟在这种中世纪的背景下，有很多奇葩法律的存在。

    不过埃夫伦却不是因为犯错，他说道：”阁下，是我主动向陛下提议，要与金币女神的教会合作您所说的银行。我虽然从柯茵陛下的主教手中拿到了最新的教条，但仍有相当多不明白的地方，也就一直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准许，同意在尼尼微皇城建立银行。今天奉陛下的命令，来邀请阁下，就是要请阁下为我等解惑释疑。”

    林还没回答，先感受到身旁老公爵投来的疑惑视线，同时还用眼神瞟了瞟穿着金币女神僧袍，穆哈谢别锡家的小子。林解释道：”第一次求见柯茵陛下的时候，我是到尼尼微皇城的神殿。这个年轻人很好心地带了路。当然，我跟柯茵陛下的对话，他也听到不少，所以才有想法的吧。我这么说，对吧。”

    埃夫伦恭敬地说道：”是的，大魔法师阁下。我有种直觉，银行将会是未来非常重要的一个工具。帝国不能置身事外，等到未来再苦苦追赶其他第一时间加入的人。所以我向陛下求取了这个机会，希望能够主持银行，至少是在尼尼微皇城的银行。”

    ”哦，光听我跟柯茵陛下的交谈，你就有这样的觉悟。这该说莽撞呢，还是称赞你的直觉十分敏锐。”

    被褒奖的年轻人喜形于色，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倒是作为副使的马穆德男爵面无表情，没有透露任何情绪。而是接话问道：”冒昧请教，不知道大魔法师阁下是否愿意随我等觐见陛下？”

    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们从尼尼微皇城过来，花了多久的时间？”

    ”我等快马骑行，总共花了xxii(22)日的时间。”马穆德男爵答道。

    ”那我到了皇城之后，要等多久的时间才可以觐见皇帝陛下？”林又问。这实在是要跟这些大人物见面，时常得要看他们的时间与心情来配合。自己近期特别忙，不太想浪费这些时间。

    马穆德男爵回道：”等我们回到皇城后，由我先通禀陛下。约莫ii(2)到iii(3)天，我就能够通知阁下觐见的时间。但是一切还要看陛下的安排。”

    ”也就是说，还是要等呀。”林想了想后，又问：”你们彼此间有联络的方法吧？还有跟外面的人也有吧？”林指着庭院中等待的骑士们。

    林现在才发觉，这群客人的架势，看起来就是今天就要把自己带走的模样。也许说话的人客气了许多，但帝国的傲慢依旧不减。

    面对魔法师奇怪的问题，心直口快的埃夫伦说道：”可以的，我们都靠论坛联络。很快，也很方便。”不过这可让马穆德男爵微微皱眉。一直面不改色的皇帝近侍，总算是变了脸色，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既然这样的话，──”

    林一闪现，带着马穆德男爵出现在尼尼微皇城，皇宫的大门口前。驻守大门的亲卫雄赳赳，英姿挺拔，但却对骤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人视若无睹。某人猜想，这是吓傻了吧。

    因为马穆德男爵还维持着坐姿，林托了一下对方的后腰，免去男爵跌坐在地的丑态。他转转头，茫然地看着身处的环境，有些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回到皇宫前。

    林这时说道：”大人，劳烦您通知皇帝陛下。等到他有空，确认好时间后，传讯息给埃夫伦，我会出现在这个位置，等候人带我进皇宫。至于您的随从与马车，另外通知他们回程吧。那么多人，传送有些麻烦。好了，就这样，再联络。”说完走人！

    马穆德男爵依旧茫然。而驻守皇宫大门的亲卫因为眼前两人又突然少了一人，惊醒了他们。负责的小队长走上前，确认了被留下之人是皇帝的近侍。想起眼前之人的任务，他疑惑道：”马穆德爵士，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陛下不是派您到埃斯塔力？”

    ”这……这里是哪里？”男爵怔怔地问道。

    ”皇宫前呀。您有其他事情要面见陛下吗？”

    ”不，我怎么出现在这里？”

    ”嗯，我们刚刚眼一花，你人就出现了。怎么来的，我也想知道。”说完，亲卫小队长惊觉某事。顿时将手按上剑柄，退了半步问道：”你该不会是冒牌货吧？是恶魔？还是刺客？来人，抓下他！”

    守门的亲卫一拥而上！当然这些事情，是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某人不知道的。

    因为发生得太快，林回来之后，怔住的埃夫伦才回过意识，匆忙问：”马穆德男爵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嗯，我请他先回皇城，让他向皇帝报告。等到确认时间，我有请他再通知你，然后你再告诉我。到时我们在皇宫门前集合。至于你们带来的马车跟护卫，是可以叫他们先回去啦。反正我是不可能陪你们坐二十几天的马车，一路颠回皇城。我最近很忙的。”

    ”嗯……好吧。”想起眼前魔法师的战力，埃夫伦也无法做出什么有力的反驳。只是他注意到，眼前的魔法师正上上下下地审视着自己，看到自己头皮发麻。他忍不住问道：”阁下，那我现在能为您做些什么？”

    看着这一身粗布衣袍，腰际系着麻绳。要不是有金币女神的圣徽，说这个人出身贫民窟也说得过去。林批评道：”这服装好矬啊。”随即转头，对着身旁的老公爵说道：”僧侣的衣服都这么难看吗？还是只有金币女神祂家的特别糟？”

    卡维公很认真地回答道：”只要不是特别针对出外冒险的装备，僧侣日常的穿著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吧。在这个阶段，他们会用接近苦修士的生活，学习关于神明典籍与戒律的一切。因为他们还要负责环境的清理、料理三餐等杂务，一定会把自己弄脏，就用不着穿太好的衣服。除非要进行礼拜或别的仪式，才会穿上更正式的服装。”

    ”是这样啊。可是这也太矬了。少年，你说你希望在女神陛下的银行中做事？”林问道。

    因为服装被批评，埃夫伦紧张地回道：”是，是的。”

    ”嗯，帮你换一身吧。顺便当作补偿你之前被吓到的代价。”

    林摇了摇桌上的铃铛。很快的，卡雅走进大会客厅，屈膝一礼，问道：”老师，你叫我。”

    林说道：”他的身材跟我差不多。之前做的那套西装，帮我拿过来，给他套套看。看哪里不合身的，修改一下，再送给他。要是尼尼微皇城的银行能谈成，他穿着这副矬样要来管银行，那可是丢女神的面子呀。喔，对了，妳家姊姊大人还在？”

    ”姊姊大人正在帮麦尔姌姊改那身套装，还有不少精灵也在帮忙，改他们各自的衣服。要找他们吗？”

    大手一挥，林说道：”不用了，先把东西带过来吧。”

    ”是的，老师。”卡雅退下。片刻，她领着几位男侍，带着一套西服以及纸笔、布尺等物，重新回到大会客厅。同时跟来的还有芬这位前魔王大人，跟黑暗精灵麦尔姌。

    一个穿着剪裁合宜的银灰色正装，白衬衫，突出那双大长腿长度的宽敞裤装。配上一副平光的粉红框椭圆形眼镜，以及那头漆黑的利落短发，要不是有那雄伟的胸围，英姿飒爽的芬估计能迷倒万千少女。

    另一个则穿着海军蓝的正装，同样的白衬衫但却穿着及膝的包臀窄裙，并将原本的长发盘了起来，露出黝黑的尖长双耳。明明是地球知性ol的扮装，却让麦尔姌穿出了诱惑的味道，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两人踩着高跟鞋，一摇一摆走了进来。令在场男性眼睛都为之一亮，连老公爵也不例外。这是林打算帮来银行工作的精灵们，所准备的制服。

    这种成形于地球十九世纪中叶的西装形式，其实最早是贵族在正式礼服之外的休闲服饰，讲究机能性与合理的穿脱设计。当贵族式微，那些昂贵的豪华大礼服退出流行，贵族们的常服逐步演变成普通人的正式套装，而正式站上舞台。

    某人会选择这样的衣服作为精灵们在银行工作的制服，也是为了给银行这个迷地的新事物挟带点私货。

    为了怕银行使用太过奇形怪状的建筑而让人误会，所以银行可都是盖得中规中矩，符合迷地的风格。但在服装上面，木精灵的常服……嗯，有些狂野。穿上精灵圣袍也不太合适。学习人类的穿搭，好像又有点浪费精灵们的美貌。所以林决定上点私货。

    至于选择西装的理由，也是因为西装风格不会脱离迷地的审美观太远，但又有明显的区别。而且简洁与笔直的利落线条，也能衬托出银行人员的干练。再加上精灵本身自带的美形光环，更能突显出特色。

    新的事物，就应该要有一些新的气象。但又不能离经叛道，让人望而生畏。

    以这样的要求，与选好的服饰种类，让芬来设计精灵们的银行制服。这可让近期有些懒散的前魔王，再度爆发出一波热情。

正文 第1270章 银行的制服

    ，！

    当林要把自己将近制作完成，但还没有穿过的西装送人。芬当然会走出来，想看看送礼的对象是什么人。

    而她们看到的是一个尽管穿着粗麻布衣，仍不掩其贵族气质的年轻人。芬和麦尔姌品头论足一番后，说不上是惊艳或失望，就只是’知道了’的那种感觉。

    这样审视的眼神，当然令埃夫伦这个年轻人感到不安。眼前的两位女性可不只是单纯漂亮或艳丽而已，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

    这种压力他曾在那些大臣，甚至是皇帝身上感受过。那是肆意将他人性命操弄在手里的权力。

    ”妳们怎么跑出来了？”林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说要把我做的衣服送人，我当然要看看送给谁呀。”

    从这位前魔王大人出现后，自己的学徒以及女侯爵带来的侍者们，都站到了芬的身后。无视某个魔法师的态度，让两人间的地位之分相当明显。

    可以想象，只要芬不点头，自己的东西可是送不出去的。所以林解释道：”之前求见柯茵陛下的时候，这小子帮了不少忙。而他之后也有想法要执掌尼尼微皇城的银行，这不是想办法帮他增加一些派头，换上我们设计的制服。要不然穿他那一身，到时候站出去可就失面子了。”

    芬闻言，下巴一挪，自然有一群人如虎扑羊般，把埃夫伦拉出去更衣。也不等年轻人拒绝或同意。

    卡维公跟突然出现在他肩膀上的小柯茵，一人一神倒是绕着芬与麦尔姌两人，绕上了几圈。老人家更咋舌说道：”不错，真不错。”就不知道他们是夸那身衣服，还是穿着衣服的人。

    小柯茵一蹦，跳到了林的脑瓜子上，拍着某人的额头说：”这衣服有没有做我的份？”

    嗯，这可考倒某人了。事实上是没有准备这方面的事情，林说起借口道：”陛下，这些衣服可都是普通布料做的。虽然在凡间还算高级品，但是配不上身为女神的您吧。”

    ”没关系，普通布料也行。你把它弄上来之后，我再想办法赋予神力就好。很快的，不碍事。”

    这是碍不碍事的问题吗？只是某人很想说，不要看这两套西服正装穿在芬和麦尔姌身上很好看。想想自己穿越前，模特儿加上专业摄影师的功力，跟买家秀各种车祸现场，那实在是会让花钱的人感到心酸。

    不过这种事情想想就好。说出口，就不聪明了。所以林毫不犹豫地说道：”麦尔姌，帮我们女神陛下各准备一套吧，裙装跟裤装的。详细妳可以自己问祂。”

    ”好的，先生。”黑暗精灵点头说道。

    芬也没闲着，拿出了不少西装的服装设计图来，就细节跟某人讨论。不要看西装在地球是由西方社会所引领起流行的正式服装，其实这是一套很标准的机能性服装，每一个地方的设计都有其用意与巧思。

    像是衬衫的袖口一定会比西装外套的袖口长，衬衫衣领也比西装外套的衣领高。这是为了隔开西装外套与人的皮肤直接接触的机会，目的当然是减少清洗的次数。

    又像是三件式套装中的背心马甲，除了美观之外，其实它真正的功用是像女性的束腰或束胸衣，用来调整穿着者的身材。只是男性没有像女性的自虐程度那么高而已，世间的评价对男性也比较宽容。

    然后肩线、臀线，双排扣、单排扣，几颗扣子，衣领形式。不要看西装对比贵族的华服显得简洁利落许多，正是因为线条简单，任何一点改变都会带来感官上的明显不同。

    这种时候就要推荐一套漫画了，’国王的裁缝师’，作者大河原遁。里头有很多关于西装的知识。得亏某人现在记忆力强化的缘故，昔日看过的东西现在都印象清晰，也才有办法应付芬那层出不穷的问题。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卡维公也加入了讨论之中。金币女神柯茵倒没有离开，继续在一旁看热闹。就不知道祂之前自己说的通话费太贵问题，现在还算不算数。

    本以为像卡维公这样的战士系头脑，会跟所谓的时尚、流行距离遥远。但没有想到，他的眼光可是有不少独到之处。评语也很清楚，不会让人摸不着头绪。不会像某漫画，品个红酒可以品出山河湖海、虫鱼鸟兽跟历史典故来。

    像是查觉到某人讶异的眼神，卡维公得意洋洋地说：”怎样？用这种惊奇的目光看着我，是想不到我也可以说出这些东西来吗？”

    ”的确是的。我还以为大人是跟贵族宴会格格不入的那种人。没想到也很擅长服装上的搭配与细节。”林说道。

    卡维公笑道：”不，我的确是很厌烦贵族之间的宴会。而且帝国也不像我知道的其他国家，男女会混在一起。动物中，为了求偶而竞争时，雄性才会尽力表现自己。而只有同性的环境，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么？卖屁股吗？”

    ……真不愧是在战场上混出来的老兵油条子啊。

    老公爵笑完后，又说道：”可是男人表现的地方，可不只有那种吃吃喝喝的场合。在战场上，如何用盔甲将自己装扮得勇猛又有威严。而且防护性能还要够好，不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要花的心思可不会比这些布料制的衣服还要低呀。我可是好几回，被我家族的魔法师臭骂，说我打造出来的盔甲部件太过畸形，根本无法附魔。哈哈。”

    这么一说，某人就理解了。不要以为战士就应该要纯粹，在战场上弄这些花枝招展的没有意义。老公爵所说的情形，除了表现自己外，背后也还有非常重要的实质意义。

    众所皆知，在迷地这种中世纪的背景下，活着的贵族被俘虏后可以选择缴纳赎金，赎买自己的自由。其实就连死的也可以，但终究没有活着的价钱高。

    那么在战场上，如何醒目地告知别人自己是很有身分的人。不至于被一群农民把自己当成杂兵给做了，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毕竟指望一帮连字都不会读的人，看懂所有贵族的纹章是强人所难。假如是当地的统治者，也许当地人还认得。假如不是的话，被那些拿着草叉上战场的农民兵杀了，就真的是白杀了。

    那么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在盔甲上面花点心思。让普通人一眼看到，就知道穿着这套盔甲的人不简单。他们除了会知道离这样的人比较远──通常这样的人武艺也较高，──以外，当有办法拿下人头的时候，也会知道留下对方一命，因为活着的俘虏，赎金会比较高。

    三人没有讨论多长的时间，换装的埃夫伦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身笔挺的西装配合着年轻人的身段，在潇洒之外还显现出不一样的质感。尤其是胸前那条领带，颜色基调与西装不同，但那独特花纹设计与颜色，为整套衣服带来一种画龙点睛般的亮眼效果。

    这一切，在以花俏为主轴的审美世界中，依旧十分抢眼。至少老公爵看到之后，眼睛就离不开了。拍了拍身边的人，说：”喂，小子……”

    林打断了对方的话，直说道：”嘿，大人。要我说，这就只是普通布料缝的衣服，而且我用的裁缝，是巴兰女侯爵的人手，这不就等于是您家族的人手嘛。您随便抓一个熟手回去，换几个新手过来，回去之后您想做几套都有，想用多高级的布料也比我这边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您说呢？”

    ”嗯，你说得对。”老公爵认同道。

    好不容易打发了一个虎视眈眈的老人家，林转头一看，就见到小柯茵炯炯的目光。某人尴尬地笑着说：”陛下呀，这些事情您可以直接跟麦尔姌联系就好。她那边肯定有全部的设计，毕竟主要在穿的也是她们的人。”

    又被扔工作了。麦尔姌带着无辜的表情，点头认了。

    林在埃夫伦出现之后，也同样上前绕着圈子，看这个利落的小伙子。只是他跟其他人欣赏的目光不同，而是挑着服装上的毛病。

    这套西装不是为埃夫伦做的，原本要穿的人是自己。不过是两人身材相近，这才拿来给这小伙子。既然只是身材相近，就难免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要调整。

    林就是抓着巴兰女侯爵的裁缝，记录这些应该要修改的地方。等到绕完一圈，已经零零散散纪录了十多处修改点。

    最后走回到埃夫伦的正面，为这个紧张的小伙子调整一下服饰。特别指着那一条领带，说：”这一身衣服穿起来的方法不难，就是领带的打法要学一下。你家也是贵族，送你这一身衣服，回去之后可以照这样式多做几套。在银行做事时，就穿这一身出来，看起来不就比你原本的那麻布衣精神多了。丫头，东西呢？”

    卡雅听到自家老师叫唤，便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红木盒子，看起来相当精致。打开后，则是几排刻着金币女神圣徽的银色领章。指甲盖的大小，雕工相当细致，并散发着淡淡的清圣光芒。

    林将领章别在埃夫伦的左侧衣领上，边说道：”这是沐浴过柯茵陛下神力赐福的圣徽，就一并送你一枚。要是你有要使用家族的纹章，或是有什么特别的徽章，就用一样的方法别在身上。就不要胡乱绣在衣服上。”

    埃夫伦这时也才注意到，穿裤装的那位女性，衣领上没有任何标示。但另一位穿裙装的黑暗精灵，除了有金币女神的圣徽外，还有属于斑鸠同盟的领章。那是相当少见的黑底银线三羽鸟。而第三枚，则是像猴子头般可笑的小领章。

正文 第1271章 神国新气象

    ，！

    第三次来到金币女神的神国，这处原本是迷宫宫殿的小世界，已经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依旧是以宫殿为主的景象，但原本的迷宫墙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后左右四个池塘。池塘里没有水，而是四种钱币。正面金柯茵，左边银柯茵，右边铜柯茵，后面则是旧钱币。

    在神国中，不停有旧钱币透过与世界树共同建构的钱流网络，自凡间而来。从后方池塘的上空，源源不绝地落入池子中。落进旧钱池的钱币，则不停地由下而上被消化，化作滚烫、冒着泡的金属熔浆。

    这种不分材质，全部融在一起的金属浆要是在地球，肯定被评为没有利用价值的。但是在金币女神的国度，三色主要的贵金属，却会沿着地面的管道，分别注进另外三面的池塘中。

    然而从管道口流入另外三面钱币池的，却不是原本的金属浆，而是已经变为新版的钱币。一枚枚，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响，落入钱币池子中。

    那声音不是叮叮当当的响声，而是如某人记忆中，某些好莱坞片有关赌场的场景，片中人物玩吃角子老虎机中了大奖，钱币源源不绝被吐出来的声音。那是哗啦啦的响，彷佛没有尽头，听的人只有心情愉悦。

    在柯茵的神国中，就是这么一回事。钱币似水，拧开水龙头，就哗哗地流出来。而且还不是只有一处水龙头，而是三处，金、银、铜各一。

    但是金、银、铜柯茵的钱币池子里，就只铺了池子底的薄薄一层。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池子底的地板。

    这是因为现阶段，绝大多数银行的使用户，暂时是冲着兑币的功能来。旧钱币存进来后就马上提走，只留下不允许被提领的小数点部分，以及金币女神所收取的保管费。

    至于那些旧钱币中，被分解出来的杂色金属锭，则像是砖头一样，被堆砌在旧钱池之外的边缘位置。像是一道分界线一样，隔开了柯茵神国与那无尽虚空。

    金币女神的新神国，边界比原本的近了很多，四面的钱币池边缘就是新的边界线。这意味着新神国比旧神国的占地面积，小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神国大小，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神灵的强弱。但柯茵的神国变小，却反而让祂的神力有了质量上的变化。

    前两次来的时候，林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空气稀薄的环境中生存。这一回来，却是觉得自己处在高压氧环境中。两者都不那么让人愉快，也都对身体造成了负担。

    所幸现在的自己也不怎么像是单纯的人类了，还算能适应这样的畸形环境。

    嗯……这是值得庆幸的事？

    初来乍到的卡维大公爵，用着乡巴佬进城的眼神，看着神国中的一切，特别是分隔神国与虚空的边境。

    这道边境墙密布世界树所使用的秘纹，作为遍布整个迷地的钱流网络核心端。但一般人大概看不到秘纹的内容，而是看到秘纹所组成的影像。

    那是来自凡间，柯茵的大圣徽前，潜心祈求，与金币女神交流的凡人们。他们的声音，他们心中所祈求的愿望，全部化为蜜蜂般的嗡嗡鸣声，传进金币女神的神国之中。

    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个影像上，自己就彷佛能和画面中的人物面对面，聆听到他的愿望。

    这种奇妙的感觉，是老公爵前所未有的体验。他唯有在心中赞叹着神明的伟力，并且像是难以抵挡般，逐渐迷失在这数之不尽的’声音’之中。

    ”啪！啪啪！”金币女神的拍掌声，及时打破了老公爵的沉迷，拉回他的意识。柯茵说道：”老小子，别发呆了，过来。”

    嘴里这么说，金币女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让自己出了好几次丑的魔法师。

    祂自己也曾经几次沉迷入这强大的愿力与信仰之中，觉得自己只要投身入其中，就能得到无穷尽的力量。但最终为了某人的要求，柯茵努力保持着自我，没有坠入这如蜜般的意识洪流里头。

    这样的力量，连神灵都会为之沉迷，更妄论人类。老公爵的神态，已经表明了他仍旧属于凡人的一员。但那个魔法师却没有。他神色自若，径自研究着这个新的神国。

    其实在林的眼中，那些影像被他直接忽视，他看到的是属于世界树的秘纹。为了不让自己去下意识破解这些世界树们所建构出来的成果，林非常克制自己的双眼，看向其他地方。

    生怕自己盯得久了，就顺利解读这些东西了。毕竟关于世界树的秘纹知识，自己可是有基础了。也许眼前的东西更复杂，但要被自己解读，林相信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然而那个魔法师并没有如想象中，沉浸入不属于凡人的力量之中，柯茵有点失望。但这回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个自己寄与厚望的格瓦那帝国大贵族。半身人女神装出自己难得的慈祥笑容，说道：”要与我缔结契约的凡人，报上你自己的名字来。”

    回过神的老公爵，又一次愣住。原本他看到小柯茵的时候，因为只是神灵的分身，又是不知道缩多小的体型，所以没多想。如今见到本尊，他终于确认了，这位神灵不是一般的’人类’，而是一个半身人。

    举起颤巍巍的手指，看向身旁的魔法师，卡维公疑惑地问道：”柯茵陛下？”

    林唯有点点头。而眼角也注意到半身人女神开始露出不喜的神色。看来老公爵在不经意间，得罪这位女神了。不过从老人家没有被当场摁死的状况来看，事情应该还没到最糟的程度。

    同样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卡维公恭敬地施礼，问候道：”柯茵陛下在前。”这是老人家很久没有使用过的礼节。

    现在的卡维公，哪怕是面对帝国皇帝，都没有把头低到那么低过。要是私底下见面，就算不放肆踰矩，也不会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不过那是没得罪人以前的作法。他身为超凡者，当然不可能眼力不好。作为一个大贵族，也算是个合格的人精。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问题得罪了’神’，而且这位明显介意呢。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别不把神当神看，所以老公爵低头了。

    既然对方表现出自己的态度来了，而自己也确实有用到对方的地方，柯茵也就不在这种小事上穷追猛打。手招了招，就让老公爵上前。同时把椅子的高度升了上去，才勉强让自己跟眼前的人脑袋齐平。

    金币女神说道：”老小子，我想你也清楚选民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分派你任务，但至少你自己的领地，可得弄得明明白白，速度还要快的。可以吗。”

    说是问句，其实没有多少询问的语气。讲是没有分派任务，其实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这些事早就在规划之内，卡维公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便行礼答应。

    柯茵也不多说废话，闭目聚神。一丝白光从祂眉心间，如抽丝般被抽出。当抽出的白丝渐多，就在女神的额前开始纠缠，滚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光点。

    虽然形式和当初某人所接收的选民之种不太一样，但林有种感觉，这粒种子只有更高级，不会比自己得到的差。这是因为柯茵在这段时间内，实力有所提升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是在祂自己的神国中所凝聚，所以表现出来的模样有所不同？某人不知。

    里卡多?卡维公爵作为战士系统的超凡者，他倒没有如某人想那么多。直接放开了心神，接收了这粒女神的种子。

    浓缩的神力纠缠，当即就放开了自身的约束，将金币女神的神力灌注到卡维公身体的每个角落。活性化的神力，改造着凡人的身体。而且身体的上限愈高，得到的好处也就愈多。

    这是一种类似武侠中，洗筋伐髓的概念，强化了选民之种接收者的体质。甚至让老公爵的外表，恢复了一些青春。虽然没有恢复到十**岁年纪的外貌，但也让那头灰白的头发，找回老公爵年轻时的红棕色。

    最终，残余的一点神力精华，将老公爵的脑识与女神的国度建立起连结。属于女神的知识与情报，凡是凡人可以理解的部分，在这一瞬间老公爵也都明白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女神有一部份，寄宿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这种种好处，是同为女神选民的某人没有享受到的。因为林用了多余的方式，拘束选民之种，只得到了一个身份认证的证明。

    会这么做，也是因为有所得必定有所失。卡维公在得到力量与女神知识的同时，也交换了自己的自由与情报，这是对等的。

    同时也意味着在将来，假如选民与女神分道扬镳的时候，也必定会失去今日所得到的力量。这会让人在面临是否舍弃选民身份时，多几分考虑，而不是轻率地做出决定。

    某个惫懒的魔法师，在彼时也许不知道通盘接受选民之证后的得失，只是下意识地做出了保护自己为先的选择。但即使知道了，估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林并不介意靠着别人的施舍，取得某种强大的力量。但假如这股力量是别人随时可以取回的，那很抱歉，这种命运操之在他人之手的状况，是他所不愿的。

    所以哪怕看到老公爵有返老还童的迹象，甚至在感知中，实力提升了一大截。林依然对封印在自己左手背的选民之种，没有任何想法。

正文 第1272章 延伸战略

    ，！

    金币女神的馈赠中，实力的提升并不是卡维公最大的收获。到了他如今的地位，实力足以自保就够了，真正跟人厮杀的机会倒不是很多，更不用靠这样的作为来取得功名。

    一方面也是因为会有太多武艺以外杂务，牵扯住自己的心神与时间。想要把手上的功夫攀登到顶峰，估计其他事情都得废了。

    再说以一介大公爵之身，可以达到超凡者的境地，已经足以证明里卡多?卡维的资质非凡。多少贵族希望超脱原始的生命层次，获得更长的寿命却不可得呀。

    然而真正让大公爵觉得物超所值的收获，是从女神的知识中，知道了关于银行的全迷地布局。包括金流网络并不是由女神一力肩负起，而是有世界树在背后支撑起。这也解开了老公爵的一大疑问。

    世界树很难打交道，这点是迷地公认的。先不论金币女神是怎么和世界树勾搭上的，光看投入以及布局，老公爵就觉得’银行’这件事大有可为。

    其实就跟在地球，判断一家公司是否值得投资，有一项依据就是该公司的老板自己投入了多少？

    要是从老板到合伙人、底下的员工，都投注了全部的心力在公司上，那不论做什么业务，这样的公司至少可以期待它的未来。

    要是老板只想着搂钱，不停掏空公司，装进自己的荷包中。那不管这家公司所经营的项目是多么有前景，估计也命不长久。

    同样的道理，神灵为了获得更多信仰之力，各种无下限的操作对大公爵这种等级的贵族来说，那些事情哪怕做得再隐蔽，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金币女神努力，是很正常的。

    但假如连世界树都愿意配合，甚至把祂们麾下的精灵们都当作筹码，投入其中。如此大的支持力度，这种事情已经不需要考虑能不能成的问题了，而是应该要考虑会达到怎样高度的问题。

    再加上那个魔法师也身在其中，作为主要的推手。想想汽车的成功前例，老公爵就更坚定了自己这一次的站队投注。

    ”呵呵，二十七位高座，唯一的一个人类末席。”斜眼看着某人，看到某魔法师头皮发麻。老公爵对这样的情报是感到讶异的。

    他想过眼前的魔法师应该要有更高的成就，而不是区区一个数学大师，或是自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却从没想过他已经在很多人无法注意到的地方，取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斑鸠同盟的高座内幕，对贵族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讯息更新的速度可就非常让人失望了。至少在老公爵的认知里，他还以为斑鸠同盟的高座，就是过去的十一位而已。谁知道现在增加了一倍多，还多了一个人类跟一个神！

    林尴尬地挠挠脸，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这种事情，也不是值得到处宣扬，或是逢人就说的。自己也很无奈。

    老公爵没有对某个魔法师的尴尬穷追猛打，因为他回神去思考，关于银行已经展开的布局。

    银行不只从圣城埃斯塔力开始。另外五处开始的地点，是迷地现存的五个精灵王国。而且这五个精灵王国，可不单单只是开展与推广银行的业务而已。而是通过金币女神的帮助，直接进行王国货币的改革。

    精灵对于完美与艺术的要求，让他们在做任何事情上，都有吹毛求疵的要求，造币亦然。可以说每造出一枚精灵钱币来，付出的成本都超过钱币本身的价值。所以到了后期，精灵王国已经不再自行铸造钱币，而是使用人类世界的流通钱币。

    又因为精灵的社会习惯与人类大不相同，作为交易媒介的钱并不需要太多，就可以支持起一个王国的经济体量。主要还是用于与对外的交易。

    然而精灵王国又相对封闭，对外交易的项目与规模都不大。连带着整个王国的经济体量，甚至不如一些擅长经营的人类贵族。

    所以与其小家子气的推动精灵平民使用柯茵的新钱币，并使之流通；不如直接从上到下，改革王国的货币。

    金、银、铜柯茵的外观，已经符合精灵的审美观了。所以在使用上，不会有精灵排斥。更不用说可以将恶钱清仓，以近乎一比一的比例兑换普通钱币，要是精钱良币，更能增额兑换。普通人看得到的好处，精灵国王们当然也看得清楚。

    精灵王国甚至要求所有要与他们交易的商人，必须先将自己的钱币兑换成柯茵陛下的新钱，才进行结算。这是因为过去国家级别的交易，涉及到的金额数量相当庞大，精灵们难免会收到一些恶钱劣币。

    要是在交易的过程中发现，当然会要求商人更换使用的钱币。尽管如此，仍有不少恶钱是在入库时才发现，只得另行储藏。

    但在使用钱币时，精灵的骄傲又让他们做不出把劣币参杂进普通钱币中的行为。所以这些恶钱劣币，其实已经成为王国的负担。

    更不用说参杂恶钱的行为，无形中也让交易的另外一方产生损失。所以要求商人们先进行兑换，再用新币结算，是一种精灵王国自保的行为。

    毕竟他们所在的环境，并不是像圣城埃斯塔力，或格瓦那帝国这种以良币为主要流通货币的环境。奔着别人手中的旧钱币，好让自己额外赚上一笔的机会，几乎不存在。

    对那些和精灵王国交易的商人来说，这样的国策变动说不上好或坏。精灵王国的特产在外界本来就相当抢手。他们之所以可以和精灵王国建立起交易管道，大多是承继了先辈的福荫，或是花了大努力取打通关节。一切都得来不易，不可能说停就停。

    在过去，他们想要获得更好的利润，除了在对外贩卖上提高价格外，就是想办法降低精灵王国这边的购买成本。哭穷压价是例行公事，偶尔混一些恶钱在钱币里头，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这种破事要是做得太过明目张胆，让王国直接取消了他们的交易资格，那才会让人欲哭无泪呢。

    如今要求兑币，虽然多了一道功夫，劣币也会被降价兑换掉，还被收取一笔保管费。但商人们最擅长的就是精打细算，那些脑筋灵活的利用数学做了一笔帐，发觉这么做是有利可图的，就没有谁提出抱怨了。

    有了精灵王国的国策为鉴，卡维公的心思更加活泛，把念头动到了其他地方。

    自家皇帝陛下的禁令，看似两不相帮，其实也是一股压力。当公爵领地暂停了和其他领地的商业贸易行为，有办法长久地撑下去吗？当然不可能。

    现在两家大公爵家撑着没开战，也许老皇帝还以为自己的想法很好地传达给自己的心腹。等到大家都撑不下去的时候，战争要么骤然爆发，大家打成一地土渣；要么战争不了了之，谁也不提报仇的事情。顾全了皇帝的面子与里子，大家都有台阶下，那样该多好。

    但所谓的禁令，其实只有禁止帝国的其他贵族跟两个大公爵家产生关系，没办法禁止其他国家啊。而所谓的大公爵之所以会冠上个大，除了领地比普通公爵还要大块以外，最大的特征就是大公领一定位在帝国边境。因为大公爵的职责，本就是守卫边疆。

    在格瓦那帝国的历史上，要是帝国领土扩张，大公领成了腹心地，那么那位大公爵就会被改易到边境去。然后领地范围增大！没这样交换，这些军功勋贵怎么可能同意放弃自己经营已久的地盘，换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鸟地方。

    而卡维公爵领以北，就是三个实力都差不多弱小的王国，以及更多不属于格瓦那帝国的贵族领地。这些人，可不受自家帝国皇帝的禁令影响。不能跟帝国内的其他贵族做生意，难不成还不能跟这些异国的小贵族做生意吗？

    要是自己要侵略他们，兴许这些小国家还会抱团起来，抵御自己的入侵。不说里萨家族跟自己的仇怨还没有了结，要是两面开战，自己再会用兵也讨不了便宜。

    但不侵略，只做买卖呢？帝国的产品、自己领地内的特产，这些可都是周边小国所追求的好东西呀。过去之所以不卖，一方面是内部就能消化掉自己的产能，另一方面是看不起那些蕞尔小国，认为他们没资格用自己的好东西。如今自己肯卖了，这些小国只会感恩戴德。

    和周遭小国交易的好处，一、解决领地内产能积压的问题，拓展财源。二、趁机推广银行，同时可以强化卡维公爵家的影响力。三、从这些小国身上精钱与恶钱的兑币机会赚上一把！

    第三点，可以说就是推动老公爵跟这些小国展开贸易的重点了。

    派兵用抢的，会牵扯自己的精力与军力，不划算。但假如卖一些垃圾出去，卖到国外本就会提价，再从钱币的兑换上赚一笔，相当于一条牛剥两层皮，何乐而不为。

    而这笔多赚到的钱，也不见得要留在自己手上。大可雇佣这些小国或异国贵族的军队，就算他们无法正面对攻里萨家的私军，骚扰里萨领的边境也行。

    只要他们挂上自己的旗号，那就是自己的雇佣军，这些小国就不用担心被帝国皇帝秋后算账。再藉助银行的大势，更能把这些小国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无法轻易下车，改换阵营。

    也许这样的事只能做短期，这些小国贵族终究会发现兑币中的猫腻，而无法长久。但这些可都是额外多出来的优势，不晓得去运用，简直白瞎了自己大公爵的头衔。

    越是思索，老公爵心头越热！

正文 第1273章 大公的战略变动

    ，！

    ”柯茵陛下。”卡维公整理了自己的想法后，开口说道：”虽然我获得选民的身份，是为了公爵领地内的银行。但假如我要将银行推广到其他地方，您不会反对吧？”

    虽然听起来是好事情，柯茵却没有直接同意。而是下巴抬了抬，说道：”感觉上像是临时起意的。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逮着身旁把自己缩成一团，希望存在感稀薄到比细菌还不如的某魔法师肩膀一拍，老公爵说道：”诶，小盖，帮个忙，上地图。”

    行，都行！当工具人也认了。反正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就好。认命的某人按照老人家的吩咐，直接用白板笔术开了一幅迷地的世界地图。

    才想开口，侃侃而谈的老公爵一愣。瞟了瞟某人，指着地图说：”放大到我的领地周围，主要往北面延伸。”

    不说，按照要求，直接调整地图比例尺。只是老人家着重在卡维公爵领的北面，这是想做什么？某人心想道。

    等到地图到位，卡维公便把刚刚浮现的念头，说了个大概。当然，着重在借鉴精灵王国的经验，利用对外商业贸易的同时，推广银行的各种功能。

    只是与精灵王国不同之处在于，精灵们虽然在特产上有独到之处，但在政治势力上却处于弱势。毕竟这是个人类当道的时代。

    但卡维大公爵却完全不同，也许公爵领的出产倚靠着帝国的技术力，质量比起其他小国好上不少，但也还没有到无可替代的程度。不过作为帝国的大公爵，政治地位的强弱与精灵王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精灵王国就只能影响跟他们交易的私人商会，卡维大公爵可是能直接影响他国的国王与贵族。前者只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贵族，属于资本层面的。但是由后者所推广的银行，才真正有可能接触到方方面面。两者可是完全不同等级的。

    至于之后雇佣他国士兵的战略安排，老公爵则略过不提。一者那不是重点，其次也不一定能成。迷地虽然有雇佣兵的传统，像是佣兵公会可是跟冒险者公会比肩的大组织。但是像这种成建制军队的雇佣，可就不只是钱的问题而已。

    政治环境如何，敌我实力如何，胜负的天平，战后的影响，有很多因素会影响别的贵族或王国，思考是否将自己培养起来的军队投入不属于自己的战场。毕竟这些子弟兵要是死了，自己就得负责抚恤，谁也不会希望自己加入的是一场必输的战争。

    老公爵当然不可能肤浅地要求，其他国家或贵族要开设银行，就必须出兵帮自己打仗。别说其他贵族不会同意，眼前女神这一关就过不去。

    假如银行确实设了，也都顺利启用了。而之后因为双方业务往来密切，所以热情地出兵赞助，一同围攻里萨家族，这是一个国王或贵族的态度与心意，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柯茵听完老公爵的想法也不含糊，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毕竟祂成神的时间才在这几百年间而已，对于人间的事情还没有疏远到完全遗忘。

    帝国贵族与王国贵族之间，只要头衔位阶相同，名义上是齐平的，但实际上隶属于帝国的贵族总觉得自己就是高人一头。这样的态度，会不会成为银行的阻碍。

    现在对柯茵而言，就是要想办法借助当地势力去建设银行。但又不能让这些额外的助力，反过来变成阻力。所以一切布局，金币女神看似大胆，实则小心翼翼的。

    祂倒是不怕有谁想要把祂踢走，伸手掌握银行。神是无法取代的，有这个念头与这个实力的存在出现，那就是直接打神战，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凡人是没有资格入这个局的。

    怕就怕这些地头蛇弄些事情出来恶心人。堵门还只是最不入流的手段，柯茵光是脑袋一转，就能想出千百套办法来。要是被人用了，哪怕自己是个神灵，可能也只能硬吞这些闷亏。

    所幸自己这个新挑选的选民，说起事情来还算靠谱。至少这老小子讲出来的东西是一套套的，乍听之下，愣是没听出什么破绽。

    只要他办事的能力跟嘴上的功夫一样，那便不需要在对方身上强加什么限制。让他建设银行的权力扩及到公爵领之外，真的只算一件小事，柯茵还巴不得有更多人代劳呢。

    至于老公爵背后有没有其他盘算，说没有，也太侮辱某魔法师跟女神的智商了。

    只是林看不到老公爵背后的战略布局，顶多猜到这位老人家会往自己的战争上想办法。今早老公爵刚来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拉某人进他那摊浑水中。就他那点小心思，要让别人猜错还真难。不过，关我屁事！

    柯茵虽然没拐弯想到老公爵自己面临的战争上，但祂同样不认为这么一个大贵族会那么好心，只帮祂推动银行与新钱币的布局，却不从中捞自己的好处。可是，那又如何。

    既然前期的考虑没有大错误，这老小子也不会出什么损招来恶心人。那么之后也不过是借着银行与钱的影响力，指使着那些小国王或小贵族做事情。这都还不放行的话，那还真要别人帮女神白做事吗！身为一个神灵，岂会如此天真。

    就在众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下，老公爵的提议被通过了。事实上，之后的所有努力也将是老人家自己去拼出来的，不用其他人出什么力气。

    另外的一人一神不过是保持着沉默，不扯老人家后腿。或是在事情将近完成之际，帮上一把而已，费不了什么劲。这种顺水推舟的人情，不赚白不赚，大家各取所需。

    等到一神一老商量完成，最急的不是别人，就是卡维大公爵。他这边有千头万绪的计划要展开，要吩咐人，还要找人填充细节的部分。方方面面，都不是某个单干的个体户，脑门一拍就能提枪上马的。

    反正柯茵的神国也不留饭，老公爵逮着某魔法师，使用闪现术回到圣城埃斯塔力后，就急忙忙抓着自己那一脸担心又愣住的侍从，跳上订制车就油门重踩！

    得益于汽车产业的发达，老公爵特别命人修建自卡维公爵领到圣城埃斯塔力的道路，适应汽车的通行。如今利用这条宽敞的道路，以及仍旧稀疏的交通流量，老人家大可把这条土路当高速公路开，一脚油门到底，半天就能回到自己的领地。

    只是这么狂飙，坐在副驾座上那个号称家族侍者中，胆子最大的年轻人，一颗心脏都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尤其可怕的是，遇到拦路的魔兽或野兽，老公爵煞车也不踩，直接开启汽车的野蛮冲撞魔法，把拦路的大家伙直接撞得四分五裂。直到车开入卡维家族的城堡，引擎盖上还沾黏着几块肉屑，与快要被风吹干的血迹。

    卡维公把车丢给专门负责打理的侍从，进入主堡内大呼小叫着，说：”诺南，诺南！你在哪里？”

    老公爵动作快速，叫得急切，侍者们不敢耽误，有知道的人一旁说道：”大人，法尔希德侯爵在书房里。”

    ”知道了。”

    这一头，卡维公飞快地往书房前进。另一头，有其他仆人前去通知待在书房处理公务的大公爵第一继承人，即其长子诺南?法尔希德侯爵。

    这倒不是父子间有什么龌龊，只是大公爵回到城堡后的正常通知而已。唯一不太正常的是，那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好像变年轻了。特别是那头白发，还恢复成卡维家族标志的红棕色。

    要不是这个人穿着大公爵的服饰，嗓门与声音仍旧是那个老味道，城堡中人都要去想这位扯着嗓门吆喝着的人究竟是谁。

    同样的疑惑，也发生在诺南?法尔希德侯爵身上。当他看到闯进书房中的人，差点喝斥对方滚蛋；甚至要叫来自己的卫队，把这个闯进机密要地的人抓起来。

    但自己父亲就算是变年轻了，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再加上有人通知自己，老公爵回来了。

    返老还童的说法或许还太夸张，但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死后复活都行了，恢复年轻并不是什么不可能成真的事情。所以法尔希德侯爵试探性地问着：”父亲吗？”

    ”唷，小子，纸笔跟脑子准备好，我有很多事情要交代。还有，通知所有管事跟待在城堡中的贵族集合起来。我们有大动作要进行。”老公爵劈哩啪啦地说着。

    ”父亲，这是要开战了吗？”法尔希德侯爵想起近期家族最重要的事情。只是开战的时机，老公爵以前就有说过。但现在可不是之前提过的开战时机点。

    ”不，不是开战。比那更重要。让里萨家的混蛋多活一段时间，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可能关系到家族未来一百年，甚至是两百年的发展。”

    诺南?法尔希德侯爵虽然感到茫然，但还是按照自己父亲的交代去通知众人了。同时心想到，他不是因为银行的事情，匆匆忙忙跑去圣城埃斯塔力，去见那个魔法师了？回来就有大动作，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下来父子俩的沟通时间。饶是法尔希德侯爵作为公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本身不光是见多识广，也有足够的高度去审视一切，但这位已经不算年轻的继承人，依旧听得胆战心惊。

正文 第1274章 大公退位

    ，！

    里卡多?卡维大公爵站在会议厅的高台上，俯视着聚集起来的封臣与家族的管事们。另一旁的墙面上则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的另一头，则是待在西军大营中的将军们。

    大营集结了准备进攻里萨家领地的三支军团，并持续训练着。有大军集结，当然不可能没有控制的人，所以卡维家族麾下的年轻将军们，大多待在大营内，与将士同吃同住。老将们则是留在城堡，设计着进攻计划。

    这些人是属于卡维大公爵的政军班子。

    其实以大公爵领的规模，要是上头没有一个皇帝，建立王国不在话下。但身为帝国守土的边疆大臣，卡维家族当然不可能贸然称王，那可是与背叛无异。

    但就算不称王，统治领地的班子却是比照王国体制安排。不过职务头衔为了避讳，就没有用’什么大臣’之类的称呼，当然也没有设置’宰相’或类似的职务。

    如今这些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要不是这里头大多数人看过卡维公年轻时的模样，再加上作为继承人的法尔希德侯爵就站在一旁，也许会有不少人无法理解，那有着红棕色波浪短发的中年为什么站在大公爵的宝座前。

    不过他们现在除了互相确认之外，就是在等待那位大人发话。

    其实一直到封臣们聚集起来，老公爵父子俩仍在不断交换意见。或者说，当儿子的在劝说自己的父亲。很遗憾的是，不论是辈份高低、身份地位，甚至是实力差距，当卡维大公爵有了主意之后，他就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

    最终，劝说无力的法尔希德侯爵退了小半步。只能让自己的父亲去发挥了。

    ”吾友。”老公爵扫视着众人。不论文武，当中不少都是在战场上，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第一件事情，我将交出我所有的贵族头衔，由我的孩子，诺南继承这一切。”

    这一宣言，当然引起众人轩然大波。

    贵族头衔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个名号所代表的意义，而是这个头衔所代表的封地统治权。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没有封地的名誉贵族，并不被某些老牌贵族圈子接受。除了大部分名誉贵族没有世袭权外，他们没有任何实质的资产也是原因之一。

    一般而言，贵族头衔除了被封君剥夺外，就只有真实死亡才会终止其权利。很少有在生前主动交出，由第一顺位继承人继承的。因为这么做，就代表原本的贵族放弃了领地的统治权，移交到继承人身上。

    迷地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爵位生前继承的案例，大多是原贵族在政治上犯了难以弥补的错误，所以用这种方式求取封君的原谅与家族的延续。极少数的特例，则鲜见于历史书上。反正很少看到有人主动放弃权力的。

    所以老公爵的举动，看起来就像是要用退位的方式，求取皇帝陛下的原谅，把近期大家一起努力的事情给一笔勾销。

    说起来，大公爵家朝另一个大公爵举起血旗复仇，这件事情大伙儿从一开始虽然没有反对，但也不是什么欣然接受。不过身为封臣，封君受辱就如他们受辱；贵族又好面子，遇到这种事情不可能轻轻放下。

    再说卡维公可没有把高举血旗的理由，对他们这些亲信有所隐瞒，只是警告大家不能宣扬。儿子与其妻被杀，儿媳跟孙女还被侮辱，假如这样还不报仇，那大家可就得考虑要不要改换门庭。

    身为封君没有血性，不但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更无法为此复仇。那么大家就会思考，这样的封君是否有办法保护好自己。迷地的君臣之间，义务是相对的。这里可不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类的道理。

    所以哪怕大家对于向另一个大公爵举起血旗复仇这回事略有不满，但也没有人公开批评，备战也都是尽心尽力。大家都清楚，要是哪天自己成为苦主，今日自己的不作为，有可能变成明日他人的不作为。这也是他们齐聚在卡维家族军旗之下的理由。

    然而大公爵这是怂了？打算向皇帝求饶了？

    想到前期备战的投资有可能打水漂，甚至还要有更多退让，被里萨家咬下一大口，就没有人可以平静地看待大公爵打算退位的消息。没有当场闹起来，已经是众人涵养够，而且里卡多?卡维积威深入人心之故。

    看着底下的老伙计们，虽然没有出言反对或质疑，但那一脸愤恨之色，老公爵怎么看不出来。心情特别好的他，欣赏完众人的表情后，才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决定退位，是因为我成为了金币女神的选民，银行的事情也都谈妥了的缘故。”

    变年轻的老人家说着，同时举起右手，展示着手背上那平时看不到，略微使劲后就会散发着些微神力的柯茵圣徽。这是获得选民身份的证明。普通的信徒哪怕再虔诚，也不一定能够被赐福，在身上留下圣痕。这可是特别之人才有的特权。

    看着那道圣徽，这下大家有些发懵。这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

    老公爵随手一挥，说道：”地图。”便有侍从迅速地送上两幅地图，并摊开在众人面前。

    一幅是帝国北境的大地图，包括卡维家与里萨家的领地。另一幅则是卡维公爵领的地图与周遭。

    第二幅图大家都相当熟悉，包括用兵的时候，哪些路可以行军都了然于胸。比较特别的是，图上有用红墨点了十多个位置出来。这些位置都是一个城池，或至少是一个战略要点的城镇。这也是众人之前商量好，预定要设置银行的位置。

    老公爵瞥了一眼诺南?法尔希德侯爵，这个当儿子的不禁腹诽道：就算自己的父亲真的让出了公爵头衔，凭他的实力与积威，还不是牢牢地掌握了主控权。在他看来，就是件脱裤子放屁的破事！

    不过那道眼神是什么意思，法尔希德侯爵还是看得出来的。当儿子的认份地将父亲之前说过的安排，在众人面前重新说了一遍。

    内容包括银行的建设位置，不能放在城堡内，最好放在接近热闹的集市边上。

    内部的装潢要怎么布置。顺便还使用大水镜术，展示了几张圣城埃斯塔力，由某人所建的那间银行室内效果图。

    要非常明确地按照以上要求，来建造银行主体建筑。等到一切完工之后，才由已经成为女神选民的卡维公，亲自为每间银行的大圣徽开光。

    要是无法达成要求，甚至违背了一些禁止的事项。到时别说替圣徽开光，恐怕还会降下神罚。

    在圣城，捱雷劈的魔法师跟普通人可不少。每劈一次，众人才长一次记性。要不然总是有人认为自己可以便宜行事，不按照规矩走。

    这个部分是众人之前商量好的。法尔希德侯爵所转达，不过是结合了女神那边的要求，所提出来的最终方案。所以没有人有意见。

    但真正让众人震惊的是，关于银行的建设，居然超出卡维家族领地的范围，往北延伸至格瓦那帝国之外。而且还一次性含括了北面的三个小国，与五座人口有大量聚集的城镇。

    众人不解，有人终于开口问道：”大人，您这样的安排，有什么用意？那里可不是公爵领地的范围呀。”

    ”我知道。”老公爵回了一句，同时点了三名已有封爵的老部下，说：”你们三人的领地紧贴着边境，从以前就有跟那些人打交道的经验。今天就给你们一个任务，就是重开与北面的贸易。原本因为皇帝禁令，停滞的帝国内部交易商品，挑些不重要的往北面卖。除了引导他们使用银行的功能外，还要把他们库存的恶钱与精钱给搜刮出来。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利用银行兑币的差额先赚一笔。至于恶钱，至少折半使用。”

    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了。

    话说从一开始的时候，会让卡维家族这个偏向军功为重的贵族世家，积极地寻找开通银行功能的方法。除了受汽车洗礼，众人比较容易接受新事物外，兑币的优势也是说服一些脑子不那么灵活的老顽固，一个很好用的着眼点。

    拿着恶钱去银行兑币，这些破损或杂质很多的钱币，居然可以换到0.6到0.7枚的新钱。要知道帝国内部，遇上非得使用恶钱时，大多数人的做法是折半使用。即两枚恶钱当一枚精钱用。

    这中间的兑换差距，就足够让老牌贵族们趋之若鹜。毕竟谁家里没这种丢掉可惜，堆着占地的垃圾呀。

    而今天大公爵的商贸与银行布局让众人意识到，那些被选择性忽视与遗忘的周遭弱小国家与贵族，其实是针对皇帝禁令的一个破口。不但可以消化内部滞销的商品，还可以利用兑币的机会多赚一笔。充实一下大家为了备战而干瘪的荷包。

    要知道，过去不太愿意和这些小国家进行贸易，不就是因为对方没有特色产品，而且流通使用的钱币太差劲，被众人嫌弃。所以即便对方愿意溢价购买，帝国之人也很高傲地拒绝，只余边境一些小商人零星的走私。

    然而这些小商人收到恶钱或是非帝国铸造的单面钱币，一样会苦恼该怎么处理。这也是走私情形并不旺盛的缘故。

    如今钱币的问题不再是问题，而且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有利可图的时候，众人怎会不动心。而且还不用出兵，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抢夺，只需要正常的发卖货物，就能赚进大把的金银。

    想明白后，大伙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正文 第1275章 贵族之争

    ，！

    里卡多?卡维把这些看在眼里，又举了举手中的柯茵圣徽，说：”假如要替这些小国开启银行功能，就必须我亲自前往。要是我仍有贵族的头衔，在这种时候反而不方便。帝国的大公爵，可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他国的领土上。要是被视为侵略行为，不论对内还是对外，都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对于老公爵放弃头衔的行为，他个人已经提出一个看似很合理的解释。虽然已经打消了众人大半的疑虑，但还是有人不明白，问：”大人，这些非得要您亲自去做吗？按照您的说法，只要第一间银行建立起来了，我们一样可以有信徒、有神官。到时让他们去其他王国，去建立银行不就好了。”

    ”是的，假如只是打算从他们手中赚钱，那这种事情我交给你们就好，的确不用我亲自跑一趟。”

    对这位打算交出头衔的老主人如此说，众人不由得感到好奇。问道：”大人，您言下之意是，对那些弱国还有其他想法？”

    ”当然。”老公爵裂嘴一笑，说道：”要花出去的钱，才叫做钱。只是放在仓库里面，那就只是东西而已。依照我对金币女神所承诺的发展路线，我可不能阻碍银行的建设，并且将反过来，尽全力去推广。既然要推广，到时候要是让我们友善的好邻居发现了，我们从他们身上赚走了大量的金银，你们认为，他们会怎么想？”

    ”大人，那些穷山僻壤的人怎么想，重要吗。哈哈哈哈。”众人笑道。

    老公爵摆摆手，说：”当然不重要。”

    北面的国家与贵族，对卡维家族来说，要将其覆灭虽然会花点功夫，但也不是做不到。不过要统治那个穷山僻壤的地方，反而得要自己投入更多的心力与金钱。而且不知道要经营多久，才能让那块土地产生收益。

    与其打下来，不如扔着不管，还能够成为与其他大国之间的屏障。这是现今格瓦那帝国疆界上的共通情形。

    ”不过！”老公爵大声说着，止住了众人的笑声，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假如把从他们身上赚到的钱，用在他们身上，我们不但可以从中得利，还可以得到他们的感激。这种好事情，没有理由不去做吧。”

    ”用在他们身上？那个穷地方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底下有人问道。

    老公爵没有直接回答。就只是指着帝国北境的那幅地图，从卡维公爵领的北方三国处，画了一道线，接到了里萨家领地的北面。这条线，再度让众人眼睛为之一亮！

    众所皆知，机动化后的卡维家军队，可以任意挑选进攻里萨家领地的路线，但其实也有一个方向性，也就是东、西、南三面。就算卡维家的军队再怎么会迂回，也不至于从国境外，也就是北面发起进攻。

    这是因为有山脉横亘在帝国的边境在线，挡住了可能的迂回路线。要是卡维家真想从北面进攻，那就得绕上一大圈。就算汽车再会跑，也会因为距离太长而失去了突袭的意外性。

    而这个现实当然被里萨家利用起来，现在里萨公爵领差不多把国境上的军队全部撤下来，分散到领地内的各处要点驻守着，防备卡维家的进攻。这批原本镇守国境的军队，就是里萨家手上的王牌了。

    假如按照老公爵展示在众人眼前的战略，意思就是雇佣卡维公爵领的北面三国，甚至包括那些小贵族，让他们出兵威胁里萨家的北面。

    当然没人认为这批雇佣军能够打出什么战果，只希望他们可以给予压力，让里萨家重新布防几乎弃守的边境防线。这么做，当然是给里萨家已经捉襟见肘的兵力与财力，再增加额外的负担。

    就算他们真的趁着防线空虚的机会，打进里萨公爵领，众人的底线也不过是容忍这批雇佣军抢上一把就走。雇佣军的战利品，雇佣的一方不会出手干涉或横夺，这算是迷地的惯例了。

    要是他们胆敢长驻不走，有并吞该地的态势。那么等卡维家的军队清扫完里萨家的余孽后，就会把这些请进来的恶客给赶走。顺便把之前的战果全部吐出来！卡维家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底气。

    所以众人对于卡维公这神来一笔的战略，没有人表示出反对之意。反而相当欣赏，并热烈讨论着。

    这也是因为迷地人对于’国家’的概念并不强烈。在他们眼中，卡维公的战略可不是什么引入外敌，入侵同一国的兄弟。就只是一个贵族找别的贵族帮忙，合力攻打另一个贵族而已。

    只不过那些来帮忙的贵族，其封君是别国的国王，而卡维大公爵的封君是帝国皇帝。只要封君不开口互掐，封臣们怎么玩，是封臣们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同样是‘人族’，对面的并非是地精或兽人，当然也不是野蛮人。

    然而底下还是有人问道：”大人，这样的战略虽不错，但这哪里有需要您放弃头衔，让法尔希德侯爵提早接任呢？”

    老公爵解释道：”帝国的面子终究还是要顾。我们借用雇佣军去威胁里萨家，势必会挂上我们的旗号。这样的动作，日后皇帝必定会问责。假如做这件事的是我，而不是’卡维大公爵’，事情的严重程度就会不一样了。至少我们可以更好地保全家族。而且高举血旗，也不是我们两个家族打完就完事了。后续皇帝也还会有其他动作。但只要在继承金上给出一个面子过得去的数目，也许皇帝就会选择性地遗忘某些事情，简化后续的处理。”

    其实说到这里，大家也听明白了。里卡多?卡维放弃爵位，的确是向那位皇帝示弱的表现。但却不是为之前的事情全面投降，而是为了在以后的战略上有更好的腾挪空间。

    最终目标，依然是奔着歼灭里萨家去的。只是老公爵除了增加针对里萨家的优势外，也先一步部署应对战后局势的方法。当家的大贵族亲自背责任，这时皇帝再怎么怪责，也不会牵连整个家族，这也是迷地惯例了。

    看着众人脸上释然的表情，卡维公又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家担心的是什么。但是这么说吧，你们认为现在的我，失去了头衔，就会全部失去手中的权力吗？假如依旧和过去一样，那我为什么不使用可以增加胜算的方法，让里萨家输得更惨一些。”

    众封臣笑了。唯一苦着脸的，就是诺南?法尔希德侯爵。

    原本侯爵以为，既然自己的父亲成为了超凡者，寿限与普通人不同，也许自己就得在这个法尔希德侯爵，这个专属于卡维家继承人的爵位上待一辈子，永远不可能继承卡维大公爵的头衔。但如今自己是继承了，但好像跟没继承一样……

    可以想象，失去贵族头衔桎梏，但权力不减的老头子，会浪成什么模样。然后自己得要怎么背锅，怎么帮老头子擦屁股。

    当儿子的，脸更苦了。

    卡维家城堡中发生的事情，在圣城的某个魔法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段时间，他除了等待帝国皇帝的召见通知外，就是忙金币女神的事情。

    圣城埃斯塔力的第一间银行开张了，极大地舒缓了原本大量人潮挤爆技术公会大堂的问题。

    有一群极度强悍的精灵镇场子，加上最为急性子的一群人都在之前的大排队中消化掉了。所以正式银行开张之后，秩序状况好了很多。

    精灵们在银行工作的制服亮相，配上精灵自带的颜值，也收获了一群追随时尚的崇拜者。不论男女，那简洁利落的线挑彷佛昭示着新时代的到来，而受到众人的追捧。

    又因为这身衣服并不触犯贵族或魔法师的限制，像是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的鹅黄与天蓝色，或是只有魔法师才能穿戴的小披肩，这些都是不具备特定身分的人穿上后会招惹麻烦的服饰。所以靠挂技术公会的裁缝们，迎来了一波商机。一时间，圣城内素色布料缺货。

    这个现象，也让人从侧面得知，如今圣城埃斯塔力的消费力道吓人。而且不只是魔法师，那些魔法学徒、非魔法师也一样展现出惊人的购买力。

    原本某人以为，只要将银行的规矩定下来后，就死咬着规矩不放，任何人就只能选择遵守，或是放弃使用银行的功能。但这就只是很美好的妄想，实际情形无法这么操作。

    每个使用银行功能的凡人，都能够直接和柯茵对话。而与神灵的对话，不一定要说出口，只要有强烈的念头，神依旧感受得到。

    那么在银行的使用上，几乎所有人都会有自己额外的要求与想法。这些念头，绝大多数都被柯茵无视。但偶尔会出现一两个亮点，让女神直觉这么做并非不可行。

    这倒不是说女人是直觉性的动物，而是柯茵身为金币女神，本身就对与神职相关的事情有着一份好或不好的直觉。但好事情也要挑选好时间推行，并不是一股脑地端上桌，这可是某人一直以来所强调的重点。所以林就又被拉了壮丁，拉到神国商量这些’闪光点’。

正文 第1276章 皇帝召见

    ，！

    好比之前，某人闭门造车搞出来的银行条例，一跟乌佐夫、麦尔姌商量，就多了一个法人帐户的功能一样。这段时间里，柯茵也在与信徒，或者准确一点说，银行存户的交流中，开发出’支票’、’信用状’等功能。

    这些东西，经过某人深思之后，觉得应该是这个时间点可以上，且不会出大问题的内容。也就帮着完善了其中的规则。当然，是按照某人穿越前，那趋近成熟的金融体系知识。

    穿越前的地球，金融体系的规则之所以那么复杂，是为了防堵在长久运作中所发现到的缺点与漏洞；同时还要偷偷开一些后门，让懂行的人有办法在里头捞。这些东西，不一定能照搬来迷地，但那复杂的规则还是值得参考的。

    又，过去银行用户可以利用随身的柯茵圣徽存钱，这是为了方便出外的人存钱之用。但直接利用柯茵圣徽进行转账的功能，也被提了出来。这其实是用在店家与消费者之间的无钱币交易，就好像某人穿越前所用过的各种扫码支付，或是信用卡、金融卡交易。

    不过这个功能暂时被某人劝停。一方面，这个功能可能被强盗、小偷利用。另一方面，现今银行的使用者还不算普及，不急着开通这样的功能。对此，金币女神倒是从善如流了。

    就在这忙到飞起的时间点，埃夫伦?穆哈谢别锡总算来了通知，皇帝可以接见某人了。

    在约定的时间，林带着穆哈谢别锡家的年轻人，来到尼尼微皇城的皇宫正门前。

    埃夫伦?穆哈谢别锡穿着这段时间，圣城埃斯塔力最受欢迎的服饰——银行西装，站在某魔法师的身旁。

    照理说，身为贵族一员的他，应该穿上贵族礼服，出席这种皇帝接见的场合。但埃夫伦又有金币女神神使的身份，穿上银行的制服也合乎规矩。更何况这一身衣服也不是什么失礼的设计，比起之前苦修士般的僧袍好太多了。

    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则是老样子，惜命的他穿着纯黑金线玄武袍，这件有神寄宿的神器法袍。

    其实芬有为他制作另外一套西装，跟埃夫伦身上那套有所分别，但某人可不想穿那种毫无防御力的衣服，闯皇宫这种龙潭虎穴。现阶段的西装，就还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所以林还是穿着玄武袍，这件有着强大防御力的魔法师长袍。

    而在正门口等候着魔法师现身的，当然有马穆德男爵，这位之前被皇帝派到圣城，邀请某魔法师的皇帝近臣。还有半支中队的皇帝亲卫军团。他们着装闪闪发亮的甲冑，举着锋锐无比的长枪，披着大红色天鹅绒的披风，个个看起来都威武不凡。

    一看到某魔法师现身，有过之前体验的马穆德男爵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态度，上前问候道：”大魔法师阁下，欢迎您的到来。请随我进入皇宫，觐见皇帝陛下。”当他看到埃夫伦时，马穆德男爵只对这年轻晚辈的奇装异服一挑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有人客气问候，林当然也不可能恶脸相向。他行了一个魔法师的礼节，说：”这是我的荣幸。麻烦您带路。”

    当一行人要进入皇宫之中，却被守门的亲卫拦了下来。

    高大的骑士如铁塔般挡在众人面前，冷漠的眼神从全罩式的头盔中，由上而下俯瞰着在他眼中，如小鸡般瘦弱的魔法师。中队长级的亲卫说道：”进入皇宫，不准携带武器。”

    嗯～好吧，很正常的理由。不过林拍了拍自己上下身子，说：”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就连魔杖、小刀也没有。”

    这是实话。现在的林，不需要’随身携带’武器。有要用的时候，直接召唤匣切就好。

    但亲卫可没有因此放某魔法师通过。他也没要求搜身，而是反常地指着某人，说：”这一身魔法长袍也是一样，不准穿进去。将它脱下来。”

    ……嗯，这个要求怪怪的。

    某魔法师困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贵族，问道：”这算正常的要求吗？”

    马穆德男爵处变不惊，脸色不改，但声音却严肃了几分，说：”这是陛下的客人。”

    ”都一样。我怀疑他身上的魔法长袍，附加有危险的魔法。不脱下来，我不可能允许他进入皇宫的。这都是为了保护陛下。”守门的皇帝亲卫理直气壮地说道。

    闻言，林一耸肩，说：”既然是这样，我就只能说很遗憾。请代我转达皇帝陛下，我没办法去见他了。”

    皇帝亲卫听完某人的回答，不假思索，伸手就抓。同时说道：”你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让你……”

    人，消失。

    ”走……”

    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埃夫伦留在原地，一脸茫然。

    因为前几天被守门的亲卫好一顿招呼，身上还隐隐作痛的马穆德男爵，心中自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谁？我站在这里做什么？

    话讲一半，目标不见，皇帝亲卫举在半空中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他转转头，四处看了看，问：”人呢？”

    回过神的埃夫伦，抚额哀号道：”人家可是最会逃跑的魔法师啊，怎么可能会被你抓到！”

    同样意识到刚刚发生事情的马穆德男爵，看向埃夫伦，问：”跟随我们过去埃斯塔力的马车和护卫呢？”

    ”从接到男爵大人的通知，我当天就让他们回程了。估计现在还在路上，走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路程吧。”

    ”那我们可以……怎么联络那个魔法师？”

    埃夫伦心知答案不怎么让人满意，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说：”不考虑用马车迎接那位的话，我们直接用快马，再跑一趟埃斯塔力？估计十来天就能到。”

    马穆德男爵皱着眉，又问：”能用论坛联系上对方，请那位魔法师再来帝都吗？”

    ”明明是论坛的发明者，可是那位从不出现在论坛上的啊。”埃夫伦有些无力地说着。

    这下手还举着的亲卫尴尬了。尽管他讪讪地将手放下，幸好头盔盖住他整张脸，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可是这不代表别人就会放过他。马穆德男爵一点也不客气，盯着还挡在门口的亲卫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或是听了谁的蛊惑。但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会一丝不减地告诉陛下。那么现在请让开，我得进去觐见皇帝陛下。还是说，连我都不准进入皇宫了？”

    其实马穆德男爵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平常时守皇宫大门，不过一支小队的人数。其余人则在大门两旁的警备室中休息与待命，且守门之人则会定时轮替。

    但今天直接半支中队，即五支小队的人数出现守门，直接把原本相当宽敞的皇宫正门堵得水泄不通。这种异于平常的布置，背后要是没问题，马穆德男爵可以把自己的皮靴吃下肚。

    很可惜的是，即使他是皇帝近臣，也没有资格命令亲卫军团。就算想警告……人家魔法师一言不合就跑了，玩个毛呀！

    ”我只是尽我的职责。”涨红着脸，憋着一股气，亲卫中队长脖子都粗了起来，幸好这些别人都看不到。他退到一旁，指示拦路的亲卫们让开了皇宫的大门。

    马穆德男爵走没几步，发现埃夫伦没跟上。他回头一望，看见那奇装异服的青年在皇宫前踌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的年轻人在顾虑什么，也就说道：”陛下既然把任务交给你，就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你就算现在走掉了，你的父亲也会把你抓回来，还要吃点苦头。所以不如直接跟我进去吧。”

    皇帝近侍家族的做法。要是子嗣辈的服侍得不够尽心尽力，或是做事出了纰漏，回去之后长辈可不会惯着，先吃一顿揍是标准程序。

    毕竟家族就是皇帝的工具，工具不顺手，除了被放弃，还会有其他条路？所以为了家族的存续，不会有人把孩子培养成废物。就算真成废物了，也会远远扔着，不让他在皇帝面前出现。

    埃夫伦?穆哈谢别锡很不凑巧，就是那种快要被评为废物，又不曾被尽心培养的孩子。马穆德男爵对这点心知肚明。但遇到事了，也不可能放任他出错，这才拉他一把，提醒了一句。

    放弃家族职责，转身投入金币女神事业的年轻人无声一叹。家训如何，他很清楚。同时知道这一遭无论如何也躲不掉，就只能跟着面前的长辈进入皇宫。

    但是当埃夫伦看到皇帝准备接见魔法师的阵仗后，他后悔了。应该认分地被自己父亲打一顿，也不该跟着进来才对。

    皇帝准备接见魔法师的地点，是皇宫中的议事大厅。这里是聚集所有大臣处理政事、接见外宾与前来朝见之贵族的地点。

    同时除了皇帝盛装坐在自己的宝座上，手握着权杖外。帝国宰相，即皇太子坐在皇帝的左侧。所有大臣列席左侧，皇帝家族的私臣则坐于右侧。而一些身分地位不够高，也没有取得职务的贵族则站在大臣们的座位之后。

    这可以说是帝国相当高规格的接待了。其他四个帝国派使者前来，或是某强大神力教会的主教受邀而来，也不过如此。

    但……今天的主角呢？

    也许奇装异服的埃夫伦没有多少人认识，但是皇帝近臣马穆德男爵，没有人不熟的。他本该去迎入那位传闻中的魔法师，并直接带领人进入宫中，直达这处议事大厅。

    那么，人呢？是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年人吗？那小子看起来可不像魔法师呀。

正文 第1277章 问责

    ，！

    皇帝当然认得穆哈谢别锡家的小伙子。将近一个月前可看过几回。老皇帝的记忆力虽然还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认脸是没问题的。只要见过几次，他都能记得对方曾经说过，或亲信提及过的背景资料。要是忘记，那一定是在装傻。

    所以皇帝很确定，马穆德男爵没有将那位魔法师带进来。不过他没有先开口，而是坐在宝座上，静静地看戏。

    进到议事大厅内的两人，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鞠躬行礼，并且自报名号。这时众人也才发现，本次会议的那名主角没有出现。

    皇太子纳瓦夫?卡札尔尼亚在他就任帝国宰相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政事的主导者。皇帝就像个只会盖印章与签名的老者一样，将所有事情委任给自己的儿子。只有在人问起他时，他也才会选择性回答一些问题。但大部分时候，皇帝还是将决定权交给自己所选的宰相。

    看到本次议事，议题之一的主角没有出现，皇太子纳瓦夫不悦地问：”马穆德卿，皇帝陛下所邀请来的贵客呢？”

    ”殿下，崔普伍德大魔法师因为皇宫正门的亲卫阻拦，所以他回去了。”马穆德男爵脸色不改地挖坑给人跳，把责任推了出去。

    不过皇太子没有直接爆发，或者说这跟他的盘算不一样。所以他平心静气地说道：”我不能偏听你的看法，定调一件事情的对错。父皇，能否传召守门的亲卫中队长，问他详情经过。”

    唯一可以命令亲卫军团的人，就只有皇帝。要是有人胡乱发令，亲卫军团也听从了，那可是可以上线上纲到叛国等级的大罪，对双方都是。就连皇太子都不能也不敢逾越这层分际，所以他问着坐在旁边，不发一语的老皇帝。

    皇帝当然没必要拦着这种事情，去打压皇太子的威信。所以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很快地，守门的亲卫中队长，在守卫议事大厅的亲卫带领下，来到众人面前。

    皇太子说了那名魔法师的事情，以及马穆德男爵的说词后，问道：”士兵，为什么你挡下了我们邀请来的客人，不让他进入到皇宫内。”

    亲卫中队长低着头，恭声说道：”陛下，殿下，我仅仅是恪守我应尽的职责，不让任何危险进入到皇宫之中，威胁到诸位贵人。那名魔法师穿着相当强大的魔法装备，我要求将其解除，然而他不愿意遵守。按照规定，我可以将这样的人视为刺客，将其拿下。──”

    亲卫中队长讲话顿了一顿。虽然低着脑袋，但他还是转了转头，看向两侧的大臣与贵族们，

    ”──但就在我们捉拿他之前，他就先一步畏罪逃跑了。殿下，我只能说假如那人真的没有丝毫不轨之心，他为何不愿依循解除武装的要求。这样子，可以让我们确保诸位贵人的安全；而且在皇宫中只要遵守规矩，我们也将确保他的安全。但他选择了逃跑。”

    皇太子显著相当气愤，他用咏叹调般的声音，怒斥道：”无礼！真是无礼之人！父皇，对这种不尊重您的名号，甚至可以合理怀疑他有不轨意图的人，我们岂有和他合作的必要。我建议，银行的事情我们不只不允许其在皇城内开展，更要全面性的禁止。还有，要发布那名魔法师的通缉令，将他捉补回来问罪。”

    对自己的儿子表现得如此激动，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只想到一个理由，那就是与自己的第十四子有关。

    单纯两个大公爵之间的角力，在有自己明确禁止介入的命令前，还不足以让一个皇太子冒险对某些人或事动手。但假如事关皇子之间的继承之争，那可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而一个众所皆知，但所有人都很难相信的传闻，那个魔法师与十四子交好。就算两人间关系没有那么好，但那个魔法师可是个跟自己的第十四子势均力敌的人，这是自己的亲卫军团长认证过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在政治上，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很容易就能组成隐性的共同阵线。并不需要大家高声疾呼结盟之类的事宜，有时这种默默达成的默契，更让政敌难以提防。

    所以自己选择的皇太子，是想要先打压那个魔法师，进而断绝十四子在政途上可能的助力嘛。这是老皇帝唯一想到的可能性了。

    不过这一回，皇帝阿尔明没打算顺着皇太子的思路走。他开金口说道：”银行的事情，是属于金币女神的教会，而不是那个魔法师的。此事另议吧。”

    至于定调那名魔法师身分的事情，老皇帝提也不提。针对任何魔法师，要是对方在皇城内犯了罪，当场抓下就抓下了。要怎么处置，全凭贵族们的一个念头。

    但假如对方回到了埃斯塔力那座魔法师聚集的城市，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魔法师会秉公处理，将犯了帝国罪刑的人交出去？假如不是罪证明确，且罪大恶极，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聚集在那个城市里的魔法师，都是为了被六联塔保护住的大图书馆而来的人。他们就只是求知者，来自四面八方，不全都是格瓦那帝国出身。

    其中不乏一人足以独对军团的凡间强者，但大多数还是普通程度的魔法师。靠着战斗技巧，也许可以一打三，但肯定无法对付成建制的军队。

    这样一群人，要抵抗强权不公平的待遇时，就只能抱团。这也是贵族势力的手，很难伸进埃斯塔力的理由之一。

    贵族们行事，不全都是依法理而行；很多时候都是以践踏他人意志的方式，行贵族之便利。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师们就会团结起来，因为谁也不希望当自己成为这种恶行的被害者时，会被视为同伴的群体所抛弃。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同伴有需求的时候站出来。

    假如真是犯罪者，将明确的事证交给魔法师协会，他们自然会交出罪犯。但假如不是，只想靠着权力去抓人，譬如派出军队进入埃斯塔力搜捕所谓的’人犯’。那座城市中如林般矗立的魔法塔，就会成为所有军队的梦魇。

    平常时强攻一座魔法塔，都会死伤惨重了。要进攻团结对外的魔法师圣城，这世间所有将军与军学家都会双手一摊。谁下的命令，谁站到前线去。下命令的人死光了，活着的人就可以回家了。或者所有人都死光了，就省下回不回家的问题了。

    而在老皇帝的眼中，那个回到埃斯塔力的魔法师，就是这么一回事。既然人家回去了，想动他，找再多再漂亮的理由都没用。所以他根本不接皇太子的话头。支持这个儿子是一回事，支持这个儿子送死又是另外一回事；为了支持这个儿子所以自己去送死，当然是不同一回事！

    皇太子纳瓦夫倒想驳斥自己父亲的意见，但这个父亲可是一位皇帝。当父亲的也曾私底下和他沟通过，在台面上，两人绝对不会对彼此的意见直接拒绝，或表达反对之意。

    一个皇帝、一个帝国宰相，而且还是父子，要是针锋相对了起来，只会让臣子们看笑话。更严重者，会让他们起异样的心思。不论最后演变成什么模样，对皇家而言，都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所以当老皇帝委婉地表达，银行的事情并非以那个魔法师为主导时，他就知道这件事情脱离了原本预想的方向。那么现在应该换个方向穷追猛打，还是找台阶下呢？

    老皇帝怎么会猜不到自己的儿子在考虑些什么事情。不过眼前这档事，他可没打算放任。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几人，皇帝阿尔明招了招手，说：”穆哈谢别锡家的年轻人，上前来。”

    埃夫伦闻言，往前走了几步，刚好越过来报告的亲卫中队长，以及原本领路的马穆德男爵。低头恭声说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你那身衣服，有什么说法吗？”

    ”这是埃斯塔力第一间银行，办事员们所穿的制服。由芬?妮?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所设计。在银行里，侍奉着金币女神陛下的精灵们，都换上了这样的衣服。不过穿的人可不只银行的精灵们，芬阁下，还有巴兰女侯爵的执事们，也有人穿这样的衣服。”埃夫伦如实告知。

    西装一大优势，比起迷地传统的贵族服饰还要好穿脱。所以待在那个家中，女侯爵的执事们也给自己做了，或预定几套西装。倒是女性套装的窄裙在活动上没有那么便利，所以女侍们没有将其当成日常的工作服而换装。

    皇帝作势端详了一阵后，说道：”不错的设计。稍晚一点，让你的父亲带上你，还有萨维尔家的人一起过来。你们现在退下吧。”

    萨维尔男爵家，皇室御用裁缝。叫上这样的人，看起来是老皇帝对穆哈谢别锡家年轻人的奇装异服有些想法。毕竟这位皇帝在年轻时，可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物。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应该只是个借口吧。

    皇太子这时说道：”既然我父皇吩咐了，你们就都退下去准备吧。今天还有其他重要的议题需要讨论。”

    皇太子纳瓦夫顺着台阶下，顺便揭过了追究亲卫中队长，放跑或逼跑那位魔法师的责任。这件事情真要论起来，对皇太子也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就此揭过，便是父子俩极有默契的各退一步。老皇帝点了点头，像是同意自己儿子的指示，也像是示意其他大臣，把后续的议案提出来。

正文 第1278章 私议

    ，！

    稍晚，皇帝的私人小厅，这是接待少量私臣的地点。只有最亲近，且深受信任之人，才能够进入皇帝的书房。但很明显的，在场的人不全是那种等级的陪臣，所以老皇帝在这处地点接见众人。

    之前在议事大厅的会议，其实是一个月举行一次的大朝会。专门用来调解贵族之间纠纷，以及面朝全帝国发布命令的。老皇帝本想在那样的场合，请那位魔法师向众人说明有关银行的事情。包括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以此来决定是否推动银行的事务。

    不过很显然有部分人已存定见，所以就有了他们的态度。就不知道他们的立场，是因为已经了解了银行，所以反对；又或者只是针对某个人，所以为了反对而反对。

    本来老皇帝对于银行的想法，是可有可无的。

    一者，和神灵太过靠近的皇权，很容易被牵着走，成为其附庸。毕竟人与神的差距太大了。假如后代子孙不肖，权力一旦被神灵夺走，就很难再取回了。

    其次，假如银行是由那个魔法师掌握主导权的话，那皇帝就会考虑再三了。将帝国跟钱币有关的权力，交到一个跟帝国无关的外人手上，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但一份新的情报，让老皇帝重新思考这个问题。那是有关卡维公爵领的最新动向，包括那个老家伙对于银行的布局，对于北境三国的想法，以及那个老混蛋本人成为女神选民这件事情。

    皇帝禁卫专责帝国内外各地情报，在十六位守边大公的家族之中当然藏有皇帝的眼线。有些是明线，有些是暗线。

    但就算是明线，也不会被轻易拔除。因为他们的存在，除了是家族对皇帝表忠心的证明外，有时可以担任传声筒，传达一些不适合以正式文书传递的事情。

    尤其现在藉由论坛之助，传递情报快速且隐密——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所以各地贵族的大小事，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收拢到禁卫的军团核心；并在整理过后分门别类，送到皇帝的案头。

    卡维公的情报就是这么来的。

    前一次被送来的情报，是有关卡维公花了大笔资金，与一个商会和一位魔法师合作，投资有关’汽车’的项目。所有人都不看好这前所未有的东西，所以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

    如今笑话成真了，但等着看笑话的人却成为笑话的主角。这种反差，让老皇帝不敢再次轻忽那个男人与那位魔法师两者皆有关的事情。

    论坛创造者、数学大师、飞空艇革新者、汽车发明家，如今再加上一个银行推手。

    没有人会认为那个魔法师与银行无关，毕竟第一间银行的成立，有太多和他有关的要素。建造在技术公会旁，银行第一任负责人是那位魔法师的追随者等。只是那人没有站到台前而已。

    细数那个魔法师的经历，他也许并没有从他的所作所为中，获得全部的利益，但每一件事情对迷地都是影响深远的。所以老皇帝认为，对于银行，他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在侍从的通传下，埃夫伦，那个穆哈谢别锡家的年轻人，跟在他的父亲，以及萨维尔家族的一干裁缝身后，走进小厅之中。

    被皇帝提起过的西装，这时是被妥善地折起，捧在托盘之上，由埃夫伦带了进来。他自己则是换回贵族的礼服，以最正式的仪容，晋见皇帝。

    既然是和衣服有关的，萨维尔男爵领着众人，首先向皇帝问候。”陛下，您最忠诚的仆人，随时为您服务。”

    说罢，便有萨维尔家族之人从埃夫伦手中接过那套西装。并使用魔法，将每一件衣服撑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就像有人穿着一样。

    同时有人上前，准备为皇帝丈量身体尺寸。有人捧布料上前候着，又有人准备快笔画图，讲述着自己制作新衣裳的思路，一如过去做新衣的方式。

    只是老皇帝伸手制止了他们，说：”按照之前的体型，为我缝制五套与这个类似的新衣服就好。”

    萨维尔家族的人顿时明白了，他们就只是打掩护的。但皇帝一样有命令下达，事情就不能含糊进行。所以他们退到了小厅的一角，有条不紊地进行前置的工作，让出了小厅主要的部份。

    而在简短吩咐，萨维尔家的人也听明白后，老皇帝伸手招着站在最后头的人。”孩子，上前来。你应该还有带一些礼物来吧。可不要说没有，我会很失望。”

    一瞬间，埃夫伦额上与背后都冒出冷汗。顿着脚步走上前，他心中是千回百转，思考着老皇帝要的礼物是什么？什么又是自己应该准备的？

    当埃夫伦走到离皇帝还有七步的距离时，他停了下来。这也是他这种近臣在规矩上，能离皇帝最近的距离了，再往前，是另外一批人的职责范围。而年轻人也想出来，皇帝要的东西可能是什么，并且手忙脚乱地将怀中的钱袋取出。

    其实皇帝很早就透过埃夫伦，从金币女神的神官们手中，拿到了关于银行的各种规定。然而那些东西有相当多不清不楚，或是规定未曾详实之处。毕竟只是初版的资料。这也是为什么老皇帝会派人去邀请那位魔法师的缘故。

    但从尼尼微皇城走到圣城埃斯塔力，需要的交通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在这漫长的旅途中，银行在埃斯塔力可是掀起了一**浪潮。变化之快，说是风起云涌也不为过。埃夫伦在旅程中，尽管无能为力，但也持续关注着。

    等到穆哈谢别锡家的年轻人，与马穆德男爵终于抵达圣城埃斯塔力，银行的好与坏、利与弊，各式各样的讨论已经在论坛上不知有过几波。当中讨论最为热烈的，莫过于旧钱币兑换新钱币的规则与比例了。

    林当初刻意设计，让帝国所铸造的良币可以兑换更多新钱的策略，确实吸引着这个庞大帝国的人民。而且还是从上到下，一网打尽。

    即便有那坚持反对的，其实也只是针对某魔法师在银行的事务中，可能占有一席之地的权力而已。他们打的最终目的，也是希望完全主导银行，将这样金融工具掌握在手中。

    埃夫伦身为新进的金币女神教会僧侣，在得知可以使用银行的功能时，来到埃斯塔力的他当然兴奋地把身上的全部财产都换成了女神的新钱币。只是换了之后，他又发愁了。

    因为除了埃斯塔力可以用新钱之外，其他地区似乎还没有承认。尤其格瓦那帝国自己有铸币，对于一些来路不明的钱币可是相当排斥的，对于恶钱的处置方式更是明快。要是女神新币被当成恶钱直接扔了，那他可就欲哭无泪。

    假如皇帝会对自己从埃斯塔力带回来的东西感兴趣，那莫过于金币女神的新钱币了。埃夫伦如此心想道。因为就连他自己，在第一次看到兑换出来的新币时，也为之着迷。

    更别说还有所谓’柯茵圣音’的钱币响声，听了之后会让人入迷。只想一吹再吹，听了又听。

    所以他将钱袋双手捧着，交到了皇帝身边，同时具备有亲卫与近臣身份的人所捧着的红绒布托盘上后，就又退后几步。

    有侍从戴着白手套，将钱袋中的钱币全部倒了出来，一一检查之后，才呈上到皇帝面前。

    柯茵的新钱币，从卖相上来看，跟现阶段迷地技术所能铸造的钱币是完全不同等级的。格瓦那帝国的技术先进，能够铸造双面钱币，事实上仍少不了手工雕刻与打磨的工序。

    所以当两枚钱币放在一起时，还是可以看出差异。而且在使用的过程中，钱币的磨耗会让钱币本身与原始的差异愈来愈大，最终变为恶钱。

    但柯茵的新钱币，就没有这方面的苦恼，加上还有神力保护。任意挑出两枚比对，也不可能找到丝毫不同之处。甚至是金币比银币，或金币比铜币亦然。

    想起论坛上的那个消息，老皇帝试着朝钱币吹了一口气，然后放到耳边听。但却没有出现传闻中的’柯茵圣音’，而露出困惑的表情。

    旁边看着的埃夫伦，怎么会不明白皇帝陛下遇到的问题。至少捏着钱币的边缘，朝着中心的部分吹气，这样的动作就不对。所以穆哈谢别锡家的年轻人顾不得是否冒失的问题，直接说道：”陛下，不是这么吹气的。是轻轻捏着钱币的中心，然后朝薄博的边缘用力吹一口气，就马上放到耳边。哎，对，对，就是这样。”

    老皇帝照着年轻人的指示，总算吹响了钱币。他一脸惊奇地说道：”还真的能响。这是神力的作用吗？”

    ”不是的，陛下。我曾经问过大魔法师崔普伍德阁下，他说只要是金属会响。而且只要是同样的金属，声音都会一样。但金属片要打得够薄，以及够平均，才能吹出声音来。”

    ”是这样啊。”语气十分平淡，像是毫不在意。但老皇帝的动作就像所有第一次接触柯茵钱币的人一样，吹了一枚换一枚。就是想听听看，不同的贵金属，是不是声音真的不一样；而同样的贵金属，声音是不是会一直一样。

    然而皇帝阿尔明也没忘记，自己把人叫来的目的。因此边吹着钱币听响，边说道：”孩子，说一说你在埃斯塔力的见闻吧。”

正文 第1279章 会见

    ，！

    热情是一种很有趣的情绪。它会让人忘乎所以，滔滔不绝。对于银行事务有着热情的埃夫伦，就这么把他这几日埃斯塔力的游历经验，一一述说。

    西装的修改没有花上多久的时间，反倒是等候马穆德男爵的通知，花了比较多的时间。在等候的过程中，埃夫伦也没有呆坐在客房里。

    他除了去开通自己的银行账户外，还和黑暗精灵麦尔姌聊起了银行的工作；也与其他活跃的使用者，谈起关于银行的使用体验。所以对于皇帝的要求，埃夫伦可是有大段故事能讲。

    但是说话的人不见得很有条理。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一门功夫。不擅长的人可能是同样的东西，翻来覆去地一讲再讲，直让听者厌烦。

    这种时候，对话的人就很重要了。能不能恰到好处地接话，以及在重复的说词出现前，问出另一个正确的问题。毫无疑问，老皇帝阿尔明是个中高手。

    他的人生阅历与见识，跟埃夫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在套话方面更是老练。所以没几下，埃夫伦这趟埃斯塔力旅游的内容，就被皇帝问了个一清二楚。

    当皇帝听完了自己想听的东西，埃夫伦依旧兴奋地说着。但听了几句话，没听到新内容后，老皇帝伸手制止了眼前的年轻人继续发表意见。

    埃夫伦虽然展现出热情，但也不至于不长眼。皇帝陛下伸手制止了，他当即停下自己的话语，低着头，退了两步静候。这是做臣子的礼仪。

    皇帝阿尔明食指轻扣着御座的扶手，一声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是直入人心，也清脆响亮。埃夫伦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回想着刚刚自己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话。

    ”孩子。——”老皇帝又突然发声，让埃夫伦身体紧绷，急忙打起注意力，”——我问你，就你看来，那个魔法师对于银行的影响力如何？是由他主导一切吗？”

    埃夫伦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说道：”陛下，或许那个魔法师做了整个计划没有错。但我可以保证，主导权是在金币女神手上。这点从所有接触金币女神大圣徽的人，都能直接和女神对话的事实可以看出。假如主导权在那个魔法师手上，那么他势必是假借女神之名，指使着所有人。这可与事实不符。”

    ”那他的影响力呢？”老皇帝又问了一次。

    ”我曾和金币女神直接对话，因为我是女神的信徒，所以我得到比较多的机会交谈。根据女神所说，当规则改变时，祂有时会询问那个魔法师。因为祂要确认规则没有漏洞，或者说这项规则使用了之后，后续会造成怎样的变化。这些事情，唯有那个魔法师可以做出一个大概的预测。根据这点，我有个推断……”话说到这里，埃夫伦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

    老皇帝当然知道这个年轻人在想什么，因为他一向只要部下说有确实证据的话，任何臆测、妄想就不要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了。因为大部分贵族在说出这种凭空出现的话时，背后都有另外一个目的，就只是想随便找一个理由，赌一赌自己的要求能不能过关而已。

    不过眼前的情况，他倒是对眼前穆哈谢别锡家的年轻人’推测’感兴趣了。所以老皇帝说道：”说说看，孩子。说错了我也不会怪罪你。”

    埃夫伦慌恐地低下头，说：”陛下，我猜测那个魔法师是一个异乡人。而所谓的银行，其实是他执行过或接触过的组织。所以在金币女神提出问题的时候，他才有办法回答。因为那些事情，本就是他经历过的事。结局会是如何，他早已了然于心。”

    对于埃夫伦的结论，老皇帝又陷入沉思中。确实，在禁卫针对那名魔法师所做的报告中，这个结论的确是报告中的一项可能性。毕竟这个人有太多找不到根源的突破性发明，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迷地对于异乡人并不陌生，时不时就会出现这种来历不明的’生物’，并不一定是人类。但大部分时候，这些人会因为不适应迷地，很快遭遇死亡；就算能够苟活，或许也将泯灭于众人中。很少有人可以掀起波澜，进入大人物的视野。

    而对于异乡人的处置，绝大多数是不予理会，反正这些人会很快自我灭亡。

    但假如对方表现出一定的价值时，不管是贵族或魔法师，都不介意将其收作己用，让对方的价值发挥到最大。至于过程中人不人道，就不是贵族或魔法师们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如果对方同时表现出价值与强大时，迷地总是会对强大之人表示相当的宽容与尊重，不管对方的来历或一些性格上可能有的缺陷。

    很明显，这个魔法师就是值得尊重的那一种。至少老皇帝不认为，自己有办法指使第十四子去跟那个魔法师拼命，拼了也不一定会胜。这可是自己最信任的亲信所认证的。

    帝国能够对付这样的人没错，但愿意付出多少代价？说回来，这样的一个人，值不值得别人跟着他赌一把？

    里卡多?卡维那个老家伙，可以说是把全副身家丢进去了。这几年，那个老东西的作为，只要是让人不解的大动作，多少都有那个魔法师的踪影。以结果论，似乎并不让人反感。甚至可说，有些让人……羡慕。

    很遗憾的是，皇帝的身家比一个大公爵丰厚多了，顾虑与可能的阻碍更是成倍的增加。自己已经过了动不动就孤注一掷的年纪，那么跟不跟这一注，这是个问题。

    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手指头扣着扶手，一下又一下。而这一声声，牵动着在场之人的心跳。

    ”把那个魔法师请来。”

    老皇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为之一愣。他看着没人动作，又重新说了一次：”把那个魔法师请来。马上！”

    埃夫伦跟马穆德男爵唯二跟皇帝口中的’魔法师’有所联系的人，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然而马穆德男爵也把自己的视线放在埃夫伦身上，就只有这个穆哈谢别锡家的年轻人，愣在当场。

    他又恢复慌乱的情绪，不安地说道：”陛下，我们……我立刻快马前去埃斯塔力，这会需要一点时间。”

    ”我等不了那么久，立刻把他请来，无论用什么方法。”皇帝阿尔明斩钉截铁地说着。

    ”可是……”埃夫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担心与抗拒，就只是眼神乱飘。而且在周围的皇帝亲卫身上停留最久。

    老皇帝猜到他担心的事情可能是什么，说道：”让那个魔法师直接到这里来吧。不需要从大门口进来了。”

    ”这……”埃夫伦依旧犹豫。

    ”孩子，做得到的话就做吧。做不到的话就离开吧。”皇帝的声调逐渐冷淡，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温度。

    在场的马穆德男爵、穆哈谢别锡男爵与萨维尔男爵纷纷一僵，他们知道，这是皇帝不悦的表现。接下来要是再出点状况，那恐怕就有人要倒大楣，甚至还会牵连到其他人。

    其实埃夫伦的犹豫，并不是在想要怎么推掉这件事情，而是要怎么做到皇帝交办的事情。那个魔法师从论坛上无法联络的到，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他也没有别的途径，比如说魔法镜之类的方法可以联络那个魔法师。那么应该要怎么找到人？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办法，埃夫伦躬身说道：”陛下，请允许我暂退祈祷。”

    皇权与神权之间的龌龊不多说了。要是没有得到皇帝的许可，任何教会的神使在御前擅自接听神灵，都会被视为挑衅，所以埃夫伦必须一问。

    老皇帝也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打算用什么方法找那个魔法师。他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说他心中有一股急迫感，催促着他尽快找到那个魔法师，把事情问个明白。所以老皇帝点了头，并且指着小厅一角说道：”不用走远，就在一旁吧。”

    ”是的，陛下。”退开的埃夫伦取下了别在衣领上的柯茵领章。原本这枚领章是别在西装衣领上的，但现在西装贡献出来，让萨维尔家的人取样，不过领章不属于西装完整的一部份，又是金币女神的圣徽，所以他另外收了起来，别在自己身上。

    和女神的交流十分顺利，顺利到埃夫伦会以为，是不是所有信徒跟神灵对话都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情。但来自金币女神的反馈，却让他有点不解。他小声地说道：

    ”要我站到窗户边？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在的位置是二楼。

    ”是的，是的，请转告崔普伍德大魔法师阁下，吾皇邀请他直接进来。

    ”喂，喂？柯茵陛下……”

    突兀地出现在小厅中的某人，一拍埃夫伦的肩膀，问候道：”唷，找我过来做什么？”

    ”大魔法师阁下，总算跟你见到面了。”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说道。

    转过头的林，依旧是那身漆黑银线的玄武袍。他先是不解地看着小厅中的众人。大多数人跟他都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在自己的纪录中，没有这些人的身份。尽管如此，也不妨碍他从衣着与位置上，去判断这些人的身份地位。

    当中一个最合适的判断依据，当然是贵族身上大多会有的家族徽章。而跟格瓦那帝国国徽样式差不多的，只有一个人被允许拥有，那就是当今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同为皇室成员，他们的徽章样式与国徽和皇帝徽，还是有些差距的。

    某人虽然对于贵族纹章学没有太深的认识，但这种必须要特别注意的存在，还是记在脑中的。林行了一个魔法师的礼仪，说道：”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向您问候，尊贵的格瓦那帝国皇帝陛下。”

正文 第1280章 帝闻

    ，！

    ”呵呵。”老皇帝笑着说道：”看你这么熟练地出现在这里，我都要以为你曾经来过，并且记忆了这里的位置呢。看来崔普伍德阁下比起传闻中的你还要更加的强大。阁下有意愿为帝国服务吗？”

    面对招揽，林笑着回应道：”为何不呢。在我的家乡，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男人不是不会背叛，只是代价不够；女人不是不会出轨，只是诱惑不够。任何事情都有价码的，就算是那些信誓旦旦称其为无价之宝的事物。假如有人不同意，那只代表给出的价码不够高。当然，别人愿不愿意付出过高的代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这就叫做交易嘛，不是吗。就算买卖不成，仁义尚在。”

    ”那么阁下的价码呢？帝国是不是出得起？”老皇帝饶有兴致地试探道。

    林不假思索，开口就说：”给我一座魔法塔，我可以做牛做马。”

    ”呵呵，阁下开出了一个没人敢同意的价码呀。看来招揽阁下的想法只能放弃了。那么请教阁下一些问题，又是需要什么样的价码呢？”老皇帝面对拒绝，并没有恶言相向，反而是换了个方向又问道。

    摇了摇头，林用夸张的表情说：”真遗憾，除了魔法塔之外，我想不到还需要些什么身外之物。钱财或者宝物，不是我不需要，就是我不需要太多。”

    ”哦，是吗。那我不就失去一个请教的机会了。”老皇帝顺着话意，打趣地说道。但脸上的表情可没有丝毫放松，而是锐利地盯着眼前之人。

    林当然可以感受到视线所传来的压力，再说他会出现在这里，不正是因为金币女神从中牵线。要是不给皇帝面子，不就等于不给女神面子。这么做，事后难看的只会是自己。所以某人打了声哈哈，说：”其实认真一想，我可能会有一件事情，非陛下不能做到。假如陛下同意，那么对于您的问题，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说说。”

    林直言道：”我需要一次可以发布帝国等级政令的机会。”

    这样的要求，让老皇帝皱起了眉头。他思索着这个魔法师的目的，边说道：”阁下，为什么你会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嘛。当我需要帝国通过一道政令的时候，跟帝国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恐怕连找谁说这件事都不知道。假如到时候，我冒昧地来到陛下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把我当成疯子可能还是最好的结果了。来一场千里追杀都不让人意外。但假如陛下您今天同意了，之后我不就有好理由上门了。”林笑着说道。

    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老皇帝可没有轻易松口，兀自斟酌着。林见状，又说道：”而且陛下呀，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并不是我说什么，帝国就必须要照单全收的要求。当然，我也可以接受只要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不论最后帝国执不执行这项政令，我都视为贵方已经完成了和我的约定，不再提出第二次的要求。这样的承诺，您可还满意？”

    老皇帝终于开口，说：”大魔法师阁下，你能够保证你的要求，不会损及帝国任何人的利益吗？”

    ”哈哈，陛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任何政令法律都一样，在为一部份的人着想的同时，势必会损及另一部份人的利益。这中间如何取舍，才是为政者的智慧。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能够让涉及的每一方都得到好处。就算是去抢金子发给全帝国的人，也有个倒霉鬼的金子被抢了，是这个道理吧。”

    ”确实如此。”思虑再三后，相较于心中想知道的事情，老皇帝选择妥协了。他说道：”好吧，我同意了。你得到了我的承诺，即使我在世之时无法履行，我的继承人也将遵守这个约定。那么大魔法师阁下，关于银行，你能告诉我些什么？”

    见皇帝点出了自己的问题，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陛下，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问这个问题的？”

    ”哦，这中间有不一样的吗？”老皇帝好奇地问道。

    ”同样一把剑，这把剑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手中所代表的意义，在一个有着家庭的父亲手中所代表的意义，在一个将军眼中所代表的意义，在一个城主、国王，甚至皇帝眼中所代表的意义，虽然看起来是同样一回事。但是他们所考虑的东西，会是一样的吗？我想不是吧。银行，也就是金币女神的神职，在不一样高度的人眼中，当然也有着各自的关注方向。所以我才会问，陛下，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问我这个问题的。”

    ”神圣格瓦那?阿托尔帝国，第三十五代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五世，在此向崔普伍德大魔法师阁下请教，关于银行的种种。”很正式地通告自己的身份与立场后，老皇帝又说：”我知道里卡多?卡维那个老家伙做的事情了，但是有些东西我想不通。包括银行的功能，它似乎不只是存钱、取钱那么简单而已。要让银行在帝国内运作，我还需要知道更多。”

    ”好的，陛下，如您所愿。”林这么说道，但却没有任何后续。

    片刻后，不耐烦的皇帝露出了些许怒容，说道：”魔法师，你这是在戏弄我吗？”

    林不惧皇帝那充满威严与怒气的眼神，正色说道：”帝王术从不轻授。陛下，您确定要让那么多人听到吗？”眼神一扫，小厅中可是有不少’无关’人士。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老皇帝心中不是恼怒，而是对这个魔法师接下来可能会讲的内容更感到兴趣了。他甚至不在乎跟这个魔法师独处，是不是会有危险的问题，直接挥挥手说：”你们全部退下吧。”但又指着埃夫伦，说：”孩子，你留下来。你想为我做事的话，接下来的东西你也有听的必要。”

    老皇帝又偏过头，叫了一声：”约美尔！”

    皇帝真正的亲信，亲卫军团长那高大如铁塔般的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穿着全罩式盔甲的强大战士，毫不掩饰他所独有的威慑力，但又表现乖巧地候在皇帝身后三步之遥。

    也许是脚步声已相当熟悉，老皇帝没有转头确认人是否出现，便直接吩咐道：”让所有亲卫出去，守在小厅旁，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擅闯者，杀！然后你留下。”

    皇帝的指示已相当明确，所以亲卫军团长只将大手一挥，其他人该收拾的收拾，该走的走。没花太多时间，这处皇帝用来接见私臣的小厅，就只剩下皇帝阿尔明、金币女神的僧侣埃夫伦、皇帝的亲卫军团长约美尔，以及这次会面的主角，一个魔法师，总共四个人。

    或许某人的高度与眼界，让他无法布置出如卡维公针对自己领地所设计的布局，当然也没办法替一个帝国规划些什么细节。但曾经身经嘴炮键盘侠，最擅长的事情不就是胡吹海侃嘛。更不用说还有整个地球历史的经验背书，这个时候，某人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钱币，作为广受认可的交易媒介，它的使用方式当然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发展。”

    以前述作为开端，林使尽全力，在一个帝国的皇帝面前大忽悠……应该说描绘美好的未来，以及经济可能会有的发展。

    这些未来不见得是好的，也有坏的，甚至可以说是邪恶的。林也不在乎自己在讲述的时候，立场是否中立，不带任何情绪。

    至于把这些东西告诉一个帝国的皇帝，会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老实说，林不知道也不敢保证，但是这并不意味他就不该讲出来。

    就如同自己在穿越前，每每听到一些经济学者做出悲观的预言。事后的结果却都在证明这些专家学者不是眼瞎了，就是学问做坏了，反正就是没有一个预言成真。按照他们的预言走势去做理财投资，只会赔一屁股。

    暂且不考虑这些人作为某些资本的黑手，忽悠市场散户。事实上当这些专家学者提出警告后，只要是正常人当然会努力去改善被点名的缺陷，回避着那预言中的悲惨未来。也就是说环境已经产生变化了，那些学者所预言的未来当然作废。

    应该不会有人明知道前面有堵墙，也要试试自己的头铁不铁，非要往墙上撞吧。

    其实这也是某些研究预言的人认为，当预言被说出口时，未来就已经改变的一个实例。

    林也不担心，当一个皇帝听到自己所讲述的’预言’时，会不会吓到干脆禁止银行的一切行为，并排除金币女神的影响力。

    就如同剑在恶人手中，在好人手中，会发挥出不一样的作用那般。很少有人会因为剑可能会伤到自己，又或者觉得自己拿到剑会干坏事，就选择放弃持剑。

    身为一个皇帝，岂会认为自己驾驭不了一把剑，控制不好钱与银行这两项金融工具？除非今天的放弃，是为了明天更大的谋算。但对新钱与银行突兀地出现在面前的情况来说，没有多少人来得及谋划不一样的盘算。也因此，一个皇帝才会求助到一个魔法师头上。

    不过就跟林在事前没有预料到，卡维大公爵针对自己领地的布局，是他以一介普通人的眼光所做不出来的。林同样无法想象，当一个皇帝，特别还是相当有手段的皇帝，知道了自己所说的内容后，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但，金币女神与世界树们所需要的，不过就是银行的发展而已。当权者怎么使用这项工具，只要不触及前两者的底线，祂们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这也是林的态度。

正文 第1281章 银行的发展

    ，！

    圣城埃斯塔力。

    第一间银行开始正常运作，并且在众人口中，有了个好记又简明的名字——第一银行。其余五间银行的建设也在将近完成之际，相关人员来到第一银行进修，学习如何处理银行的庶务。

    这些人当然不是精灵，而是得到女神授意，受命建设银行的势力，他们手中的人或相关人士。美其名是金币女神的信徒，一个个皈依信教。但实际上如何，就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银行的一切看似上了轨道，但这并没有让某人轻松下来。正如一切事业在发展阶段，是最为劳心劳力的。女神与某人共同的期望，是将银行的版图扩张到全迷地。现在的成果，只能算是开了个头而已。

    尼尼微皇城的情形，和卡维大公爵领那大肆扩张的模样完全不同。在皇帝的授意下，就只有神殿区的金币女神神殿开展了银行的功能，并没有择地新建银行。而贵族们在明面上的表态，也都是抱持着观望的态度。

    神殿里头的老神官们理所当然成为了第一任的银行职员，但主导者却是埃夫伦?穆哈谢别锡骑士爵，一个帝国的贵族。柯茵并没有反对这样的任命，这可以说是神权与皇权的良好合作开端。一方面也是因为老神官们对于新知的吸收程度，远远没有年轻人那么好。

    但仅有这样的力量，当然不足以维持银行的正常运作。要知道不管在什么地方，银行开展业务的初期，伴随着初始需求量而来的人潮，那可是堪比暴民般的凶猛。

    为此，皇帝派出亲卫军团维持秩序，才让神殿大门没被一堆权贵人士给拆了。那怕他们低调的遮去各自的家族纹章，但一车车的钱币运来，得到消息的皇帝都想要下令抢劫了……

    这一波抢了，少说肥三年。

    虽然某人对于第一银行将用户分门别类，依照大魔法师、魔法师与前两者以外的三类，给予区别待遇的行为有些不认同。但至少这三类人并不是适用三种银行的规则，所有人都是同一种公平与合理的规则，只是在使用银行的便利上有所不同。

    尼尼微皇城当然也面临到同样的问题。不同位阶之间的贵族，贵族与平民，甚至贵族与皇帝的私臣，龌龊不断。尽管皇城底下的柯茵神殿，从一开始就有数十个大圣徽让众人办理开户、存钱、取钱的业务，但一时间仍消化不了初期的庞大人群。

    而且大戏可不只在这几个族群间展开，不要忘记了，那里可是皇城的神殿区，各路神明扎堆的地方。隶属于各个神灵的教会，难道就没有钱财需要处理的吗。

    所以不难想象，尼尼微皇城的金币女神神殿局势，是比圣城埃斯塔力更加诡谲之地。不只是皇帝的亲卫军团派兵站岗，就连其他神殿的圣殿武士也都派了人，共同守护金币女神神殿的秩序。

    且根据不知名的’高层’传言，因为尼尼微皇城的神殿区骚乱，让其他教会的神灵也表现出些许不满。倒不是嫉妒金币女神的教会迎来大批潜在信徒，而是不满祂们所属的教会要存钱，一样要被收取保管费！

    虽说神明的事情归神明，人间教会的事情归人间。但有时面子问题一旦被人提出来，就很难绕过去。所以’听说’有不少神灵找上门，向柯茵讨一个说法。

    最终神灵之间怎么商谈的，某人不清楚。反正就是该缴的钱，一分一毫也不会少。彷佛那些’高层’从来没有动作过一样。

    尼尼微皇城的神殿银行开通，对于整体大局有什么影响，暂且看不出来。那位皇帝打算怎么布局，某人暂时也没有头绪。卡维公爵领地内各处银行建设也才展开，虽然在论坛上引起热议，但还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力产生。

    这段时间内，真正引起疯狂的行为，不是第一银行的排队人潮，而是技术公会的一波对外开拓浪潮！

    将圣城埃斯塔力所有基础劳动力搜刮一空，配合公会的效率，让圣城内非魔法类的工作与商品供给力道为之饱和。可以说公会成员赚的钱又多又快，但这可能是将过去三五年的工作量，浓缩在一年内完成所换来的。

    过去大家可能得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接到一个合适的工作；现在靠着技术公会，几乎每天都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不过除了生产消耗品的人以外，大部分人的工作成果都是能够维持相当长时间的那种。圣城内部汰旧换新的需求，也是会有尽头的。

    所以在前一段时间，技术公会会长，乌佐夫?甘提亚曾向某人抱怨道，公会内部已经有互相争抢生意的苗头。这对公会的发展来说，可不是好兆头。林也才提议，引导公会成员朝圣城外发展。

    但想朝外发展，却被强盗土匪，以及不知道是否为真的内奸传闻打消了众人的积极性。这也才有某人推动银行，以及众人使用银行功能的动力。

    然而就只是这样的话，还激不出技术公会成员将生意往外扩张的念头。毕竟圣城内部的生意，距离较近，工作也较安全，不用担心在外地被魔兽或强盗袭击。

    即使为了增加诱因，圣城外部的工作会有旅程的额外加给。但实际上到圣城以外的地方工作，也会有额外的成本增加。哪怕在圣城外工作的酬劳会比较好，加加减减之后就没什么差了。

    真正让他们将目光盯在圣城之外的理由，还是在兑币的比例上。

    在圣城内，技术公会委托工作的流程，是委托者将全部酬金或部份交给公会。待工作完成并验收通过后，则将酬金交付给接下委托工作的技术团队。

    但在圣城外，因为距离遥远，委托者大多不会提前将酬劳送达技术公会。而是在团队完成工作后，再从委托者手中直接收下酬劳。

    正是这样的流程，在过去成为强盗、小偷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但现在，出差的技术团队在完成工作后，众目睽睽之下，除了必要的旅费，其他钱币全部存进金币女神的神国，谁都抢不到。

    重点是，这些钱还是旧钱币！这意味着出差工作，除了有旅程加给外，还有兑币的差额可赚！

    如此极大刺激了技术公会成员的热情，他们无不积极地寻找圣城以外的工作，再远都不介意。毕竟圣城内部工作需求减少，是不争的事实。而出外工作可以赚到更多，也同样有其依据。

    根据有心人士的计算，现在去圣城以外工作，利润是内部工作的一点五倍到两倍之间。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这个红利并不是永远的。所以想趁着好时机赚一笔的人，就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之所以说红利不是永远的，是因为人们天性就是逐利的，而且也是爱炫耀的。使用银行的优势，很快就被技术公会外派的工匠团队们宣扬出去。

    对于这个时代的迷地土著来说，要他们学会精打细算的理财方法，恐怕会很有难度。但是银行兑币的利益，却是很容易看出来的。那么新旧币之间的利差，在旧币被当成交易酬劳交出去的瞬间，就从委托方转移到受雇方身上。

    这一点，对某些一毛不拔的小气贵族来说，是难以接受的。特别是他们拥有着高贵的身份，然而那些来为他工作的人，就只是没有任何高贵血统的泥腿子，难免对此情形会起一些心思。而且这样的人在小贵族的群体中，还意外的多。

    倒是有人认为必须减价支付。甚至在不明白银行的柯茵圣徽运作方式前，认为把人扣下来，就能够把对方圣徽中所存放的金钱洗劫一空。

    然而前者，并没有一个公定的减价公式。毕竟新旧币之间的兑换，主要还是看贵金属的重量。而擅长新式数学，并且精于计算的匠人团队们，当然不可能接受过去那种笼统的降价两成或折价三成之类的说法。

    当前者的状况发生争执，并商讨不出共识的时候，处理方式其实跟应对后者状况的方式相同，那就是让技术公会雇佣的打手们出面解决。佣兵公会可是很乐意接下这类的业务。

    技术公会还会同时往外散布关于某贵族毁约的消息，并收缩人手，停止与该贵族的往来。从武力、经济和舆论三个方面下手，对抗那些他们以前只配仰望，拥有着高贵血脉之人。

    面对强盗、小偷或是没有确切证据的内奸，这些躲在暗处的宵小时，公会没有很好的手段去对付。就只能被动地加强防护的力量，或是在事后找熟悉地下社会的人来解决事情。然而谁也无法保证，下毒手的人，跟被找来解决问题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但拥有固定的根据地，目标明显，且重视名声的人，对付起来就简单很多。

    这些贵族老爷最大的倚仗，就是运用权力。在事情被宣扬到众人皆知之前，就将知情人彻底解决，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名声。

    不过这种方法，在论坛大行其道的今天难以执行。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其邪恶，但属于论坛的力量却已经展露头角。

    只要有哪个贵族不按照约定办事，那么他与他身边的人就会接受铺天盖地的消息所洗礼。来自同为贵族阶层的明嘲暗讽，来自下人们鄙夷的目光。

    即使后者可以靠着自己的权势去压下，对于前者却没有什么好方法解决。而这种精神上的霸凌，对贵族来说，可比什么刑罚加身还要更让他们痛苦。

    所以当有过几个名声被搞臭的前例后，其他人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前，都会思虑再三。

    那么，为了让兑币的利益不被技术公会的工匠团队所独占，是否接受银行在自己的领地上建立，就成为众贵族的问题了。

正文 第1282章 迷地第一组银行抢匪

    ，！

    银行的建立与使用，也并非一帆风顺的。

    某日的下午，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本该适合出游，放松一下心情。但有人并不那么想，他们策划并执行了迷地第一起银行抢案。

    或许直接杀进金币女神的神国，他们力有未逮。但是逼迫银行账户里头有钱的人，主动把钱取出来就好了啊。

    柯茵的小圣徽只能用来存钱，但银行的大圣徽可是有全套功能呀。直接把人抓起来，再一个个胁迫就好，没什么难度呀。

    这样的想法，驱使了一个团伙动手。有鉴于现在大部分银行使用者，都只是利用其兑币的功能，真正存钱的人不多。

    所以为了贼不走空，这个团伙还特意挑选了一个目标，保障自己的最低收益。那是一个技术公会的成员，而且还是一支近期针对圣城外业务的工匠团队大老板。

    因为实际体验过存钱的好处，所以他的大半身家都存在银行中。带在身上的钱币就只有必要的支出，以及日常生活所需。这一点，那个老矮人可是时常向人吹嘘。

    老矮人昨天才从外地回来，今天是他们团队的休息日，老矮人习惯在这样的日子前去技术公会。除了喝酒跟向其他人吹牛外，也顺便看看公会有没有其他委托，适合他的团队进行。

    而这个抢劫团伙就蒙着脸，在老矮人前往技术公会的路上挟持了他。

    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要抓一个独自在外的老矮人没有什么难度。摀嘴的摀嘴，挡视线的挡视线，大伙儿分工合作，推推搡搡地将老矮人带往银行。

    进入银行大门，他们表现得仍相当平常。除了分出几个人守在大门旁外，其余人是挤成一团，往前走着，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这样的景象在近期的银行倒是时常看见。通常是一群人护着大笔钱币的同时，兼具搬运的任务，要来存进银行账户中。

    但这样的一伙人却挤进一个摆放有大圣徽的小房间中，这点就不太正常了。

    因为女神与银行用户的交流，是文字和语音兼备。为了保护个人**，使用大圣徽的房间是分隔且有遮蔽的，没有一起使用的说法。假如只是负责搬钱，那搬进去之后就该退出。

    至于蒙面，那就只是件小事。这些天有不少想来存私房钱的人，都会把自己的脸遮起来。除了不想碰到不该碰的人外，也不想被认出来。

    所以当下，就有负责银行庶务的精灵上前，准备劝导并说明银行大圣徽房一人一间的使用说明。

    ”抱歉，我是银行的办事员，将进入隔间中。关于使用规定，要向您说明。”只是当精灵揭开那具有魔法遮蔽效果的布帘时，却见到一群人押着一个矮人，并将武器放在对方的脖子上。正大声吆喝着，逼迫对方将自己银行账户中的所有钱取出来。

    老矮人哭丧着脸。不是任何人在被刀抵住脖子的时候，还有勇气反抗，并能保证自己不死的。当他眼角看见精灵的身影，只来得及说出二字：”救命……”声音就又嘎然而止。因为抵住脖子的刀又刺深了几分。

    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行为被发现，这伙劫匪也不害怕，干脆转暗劫为明抢。守在门口的人将银行大门关了起来，鱼贯而出的几人逼退了精灵的同时，又分别挟持了几个邻近的倒霉鬼。拿着武器，抵在他们身上。

    被抓住的人选其实很讲究，这伙劫匪忽略了那些魔法师或魔法学徒装扮的人。而是尽量挑选看起来是普通人的家伙，最好他们身上还有技术公会的标志。这样的人，算得上是肥羊了。

    带头的老大站了出来，一甩手中长剑。火焰自剑锷中喷发而出，布满整支剑刃。这是一把精良的魔法剑，众人相信，这把剑底下应该有不少无辜的亡魂。

    ”没事的人不要乱动。我拿了这几个人账户中的钱就走，跟你们没有关系。省下让自己受伤的功夫与治疗的时间，这样对大家都好。”带头之人警告道。

    在银行服务的精灵们，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这是为了避免给银行使用者带来压迫感，再者西装也不适合配戴亮晃晃的武器作为饰品。所以他们就只是合围着抓住人质的劫匪，与对方保持对峙。

    然而劫匪所挑选的时间，其实也正是银行一天之中，使用人数较少的时段。所以现在的银行中没有什么人在排队。

    在场倒是有几位魔法师。他们身上装备齐全，随时可以战斗。只要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有准备的机会。

    但精灵们完全没有指望这样一群人。因为对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有一丝急迫。他们就算跟劫匪不是同伙的，也是打定主意置身事外。

    银行的存在，要说没有人眼红是骗人的。他们都在思考，如何从银行规则以外的地方搞些钱。只是银行背后是一位神灵，这点的确吓退了不少人。

    如今有人鼓起勇气，当了迷地第一个银行抢匪。在场的人都对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感到非常的好奇。所以只要这群抢匪不主动招惹自己，魔法师们也不会主动出手。反正理由有现成的，他们手上有人质，所以其他人不好出手。

    眼见场面已经被控制住，抢劫的这伙人则是更加大胆。他们直接押着被挟持着的人，分别来到金币女神的大圣徽面前。要是原本就有人在使用的，则是把人给赶跑。然后威胁着，让人把他们自己账户中的钱全部取出来。

    因为是面对面的使用，而大部分使用者也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所以柯茵与银行使用者的交流是透过大圣徽进行。过程中其他人也能看到与听到，所以每个单间才有必要用魔法遮蔽起来，保护个人的**。

    然而这项功能在这时，却成为账户持有人在外人面前，掩饰不了自己账户余额的缺陷。

    而有心救人的精灵们，也因为银行内部开阔的布局设计，让他们没有潜行偷袭的机会。就只能与其对峙着，并有另外一小群精灵跑到其他地方，拿取众人的武器。这个动作当然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了劫匪。

    要不要保全性命，这在迷地确实是一个值得省思的问题。在这个人命如草菅的世界，为了各自的目的，牺牲几个人并不算什么大事情。

    这也就是说，按照迷地普世的道德标准，为了维持银行的秩序与信用，无视人质的性命安全，直接杀光劫匪是众人可以接受的做法。至于最后能救下几个人，大家不在乎。能活下来是运气，活不下来是运不太好。

    精灵们当然有实力杀光这伙劫匪，即使他们现在是赤手空拳的状况。要知道，现在待在第一银行的精灵可还是第一批，还没有其他银行需要他们进驻。这也意味着，他们是各自部落中最优秀的那一群人。

    眼前的劫匪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在人类之中也是属于强者之列，没有谁是弱者。但与精灵们相比，还是差上了一大截。要说唯一的可取之处，不过是对方武器装备在手，而精灵们两手空空而已。

    但，是否要保全眼前人质的性命？这对精灵们来说，也同样是一个问题。

    在童话故事里，精灵们热爱自然，热爱生命。但在迷地，世界树的统治下，木精灵部落的精灵们热爱自然没有错，说他们热爱生命也行，但并不意味当需要杀生的时候，他们会有所迟疑。

    之所以精灵们打不定主意，是要救人，还是维持银行的秩序，是源自于那个魔法师的说法。银行，金币女神信仰的一环，比起一些世俗所认可的’重要事物’，人才是更为重要的关键。

    人提供信仰，人使用着银行。比起面子或秩序，人命更为重要。所以当与银行有关的时候，不可以轻易开杀。

    这个警告，其实是在告诉精灵们，处理银行事务遇到那种胡搅瞎缠的人时，不可以用解决制造问题者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是要用耐心，跟对方讲道理。假如真的讲不听，就只能请对方先离开，冷静一下头脑。如果还需要办理银行业务，那就等个一两天后再来。

    虽然还不到某人穿越前，那个’顾客就是上帝’的屁话程度，但在迷地的习惯中，也绝对称得上是和善的了。只不过，精灵们在具体操作的时候，是按照麦尔姌的解释去施行。

    ”先生的意思是，人别打死，打残就行了。然后扔出去。”黑暗精灵的解释简明扼要。

    那，眼前这种状况该怎么处理？精灵们纳闷了。

    然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多少人愿意轻易放弃自己全部的身家财产。所以那怕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被挟持的人没有谁将自己的账户提领一空，双手奉上给这群劫匪的。

    在地球，有钱人会为了命而舍钱。这是因为他们已经过了挣钱的阶段，在想着怎么玩乐的时期，钱与人孰轻孰重是很明显的。除非个别那种抠门的，脑子想法才会跟一般人不同。

    但在迷地，尤其现在正是资本初展苗头，处于疯狂累积的阶段，这段时间的有钱人就算不抠门，也必定有一股狠劲。他们跟劫匪的区别不过是手上没刀子，并不一定服气或胆怯。

    更何况身边还有其他人试着营救，并非孤立无援。只要把时间拖下去，他们一定可以找到机会逃脱，保住钱财也保住人。甚至有那胆大的，即使被挟持住，他依旧敢放声大骂。

正文 第1283章 守护之意

    眼前的情况，劫匪们当然也一清二楚。对于驻守银行的精灵护卫──在他们眼中，精灵的功用就是如此，──人数，更是在事前调查中确认过，而时限就是少掉的精灵去取出武器回来前。

    守护银行的精灵们武艺之高,手中有把弓跟没有，威胁性是完全不同等级的。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经过，劫匪们决定不等了。计划中面对这种胶着，将会先杀一个人，证明他们的决心，看其他人愿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妥协,让今天的抢劫顺利一点。要是再不行,就只能另作打算。

    当带头的人高举他的火焰剑,来到那骂人骂得最难听的倒霉鬼面前。他们的脸虽然遮起来，但眼睛可没有。他露出惋惜与怜悯的眼神，说道：”可惜了，假如你们愿意配合的话，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不幸。希望你的鲜血，可以给其他人一点提醒。”

    意识到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时，那骂人骂得最凶的家伙开始求饶了。即使偶有痛骂，也是转骂那些围在四周，但毫无作为的精灵，骂他们凭什么作为银行的守卫。

    至于其他被挟持住的人，则是缩起了脖子噤声。他们当然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也拚了命思索减少损失的方法。而那些原本在看戏的人，也不由得思考起，将钱存在银行安不安全的问题。

    就在火焰长剑将落下而未落下之际，一长声鬼啸般的呼哨由远而近，贯入众人耳膜之中。闻声众人无不惊惧，因为这个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声音，而是带有神力的呼哨。

    这样的声音，对迷地人并不陌生。尽管一个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听过一次,但一定听过类似的传闻。

    举剑的人兀自纳闷着，其他人也是困惑的表情。但是当各色巨盾砸破了第一银行的天花板，精准地插在每一个劫匪与被挟持人之间，隔开了两者后，那一幅幅表情就变得惊讶万分，随后五味杂陈的情绪充满在所有人胸中。

    呼哨声并未结束，由天而降的神将们震飞了银行中所有站着的人与精灵。祂们双膝弯曲，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站起，握住了各自的巨盾。

    这下所有人惊讶的表情，全都变成了惊恐！

    但这一切还不是结束。最后一面荡漾着金光的巨盾同样由天而降，在银行正中央的位置，不光砸穿了天花板，还把地板也砸出一个坑来。盾牌就嵌在坑上，往外延伸了令人怵目惊心的裂缝。

    当守护之主同样由天而降，低着头，单膝着地，炸出一团爆风往外扩散。原本还能勉强维持不倒的人,这回可干脆地倒了一片。而已经倒下的人，则是又被推了大段的距离,直到顶在墙壁上才能停止。

    那一头金发无风自飘，点点金芒自外朝内集中。这时空气中弥漫着的权能像是被抽干一样，全部被守护之主吸入体内，神力愈盛。

    这时众人已经不是惊恐了，而是被那股愈来愈强的神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双目一睁！虽然没有多少人能看得清楚，但却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猛一跳。守护之主阿波罗斯和祂的九神将一样，自地面缓缓站起身，用俾倪的目光扫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令人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伸手扣住盾后的皮带，轻轻松松地就将嵌入地板的巨盾举起。就在巨盾离地，喀的那一下，就像是宣判了在场某些人的命运一样，劫匪们冷汗都冒了出来。

    然而这时他们想跑，却迈不出脚。整个身体僵硬，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周围没有风，没有声音。像是整个世界的一切都静止了一样，就只有意识仍旧清晰。

    缓步向前，临凡的神灵阿波罗斯进逼到举着火焰剑的劫匪头子前。同时用属于守护之主的神语说道：’吾誓言守护人民财产之安全。啧！’可惜，没有人听得懂这位大佬说什么。

    而看着神灵一步步走过来的劫匪，脑海中就一个念头：至于吗？我就打个劫。

    这也是带头劫匪最终在脑海里留存的念头。而他双眼所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面无坚不摧的巨盾拍到他脸上的近距离直视。

    同样殒命的，还有其他劫匪，一个不漏。这伙人，在人间也能算入强者之列。没有这样的本事，还真没多少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个魔法师聚集的城市中抢劫。

    其实他们敢这么做的底气，也是听到有不少人想要试探银行的防御。虽然没有人有进神国抢劫的本事，但并不是所有环节都被保护得那么周到。所以只要第一个站出来，就不会有银行以外的人多管闲事。

    但很明显的，人间强者对上神中至强，还是不够看的。无论那位带头的劫匪本事有多高，他也只配让守护之主一拍！盾击的部分直接化作飞灰，只留两条腿还立在地面上，而又倾倒。

    当活下来的人恢复行动力时，守护之主与其神将们已杳无踪影。要不是有劫匪的残躯留在银行内，以及地板、天花板那一处处坑洞，众人还要以为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就只是一场梦。

    以黑暗精灵麦尔姌为首的一众精灵，由于是各自部落的佼佼者，更亲自受过世界树的祝福。或许要他们屠神仍是无能为力，但他们的实力是足以作为一个马前卒，支持各自的主人打一场神战了。话说能在神战中成为一个兵卒，搁在人间也是稀世的强者。

    但对象是守护之主的话，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即使有世界树的力量撑持着，依旧不足以让他们抗衡阿波罗斯在说出’守护’二字箴言后的神威。

    所以精灵们就这么安静地看完一场好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众人恢复，神灵离去后，那几个跑去取武器的精灵才敢走出来，和他们的同伴站在一起，神色有些尴尬。”嗯，这些弓，还有需要吗？”

    问话的精灵豪不意外，收获了一堆白眼。随即众精灵又看向麦尔姌，这个众人实质上的领导，尽管她是个灰皮肤。

    一直抬头仰望着的黑暗精灵，注意到身旁的人都盯着她看。不咸不淡地跟众精灵笑了一下，说：”回头我找先生帮我们想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武器。大家也可以想想，能用就用。也省得像今天一样，大家就只能呆站着。倒是我们又得去隔壁发个委托了。”

    顺着黑暗精灵原先的目光，众精灵一下子就知道这位在考虑些什么。望着天花板上那明晃晃的几个破洞，有精灵疑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干脆把天花板改成天井，或是其他容易修补的材质呀？”

    麦尔姌很认真地回道：”嗯，改成天井的主意不错，而且采光会更好。不过下雨怎么办？至于换成其他容易修补的材质，除非用魔法材料，直接塑型术修复，否则钢筋水泥是最便宜也最好用的吧。”

    有精灵提议道：”假如设计一个魔法护罩呢？可遮风避雨。要是有人从天井突入，可以考虑实时修补，还是单方面许可通过。”

    精灵们来到第一银行，他们大多知道自己未来会到其他地方管理一间新的银行。所以遇到问题时，大家会倾向讨论出一个比较长久的解决方法，而不是被动的收拾善后。

    不过对于大家的意见，麦尔姌倒是一针见血地说道：”比起考虑让事情发展到守护之主必须亲自出面的状况，为什么不考虑在发生前就把事情解决。这样就不用考虑之后修天花板跟地板的事情了。”

    世界树法思那斯所主导，黑暗精灵部落内的氛围跟其他木精灵部落可是完全不一样。黑暗精灵更有侵略性，也更积极一些。所以遇到问题时，麦尔姌给出的意见也和大部分精灵不太相同。

    众精灵也因此恍然大悟，齐声说道：”啊！”

    比起精灵们看完一场戏，考虑着善后的问题。被挟持的老矮人，和进到银行后才倒霉到被抓的其他人，以及打定主意，事不关己的那群人，这场戏不管是亲自下去演，还是一旁看着，都流了一身的冷汗。

    被挟持的人当然是劫后余生，不仅仅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存在银行内的财产。他们无不在心中祈祷，向金币女神祈祷，向守护之主祈祷。

    尽管没人知道，为什么属于金币女神的地盘，或招惹到守护之主这样的至强存在，但钱被保下来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这时的他们，不是信徒却胜似信徒。

    然而最难过的，应该就是觉得没抢到自己头上，就不想要插手的人。他们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想要试探银行的漏洞。要是拿钱容易的话，也许改天就是他们找上三五好友，蒙着脸，客串一下抢匪。

    但解决方法居然是守护之主亲自出面！这就好比自己只是去个蜥蜴洞穴掏蛋，没想到却是一群巨龙站出来，守在巢穴之前。踢到铁板，都不够形容那些劫匪的倒霉程度。

    所以不论他们是真有想法，还是想想不犯法的那种，这一刻开始，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全都给打消了。这种程度的保护，要是说不行，那迷地就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而今天的事情，在亲眼见证者的宣扬，以及银行内的精灵们推波助澜之下，迅速传遍了整个迷地。尤其打脸了那些宣称钱存银行并不安全的人。

    假如只是一个弱等神力的金币女神，大家多少都会有一些担忧。弱等神力别说强大神力打不过，中间还有一个中等神力的坎儿呢。

    但假如银行的真正守卫，是那位以’守护’为名的神灵，那么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一股莫名的信心，在使用银行的人们心理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正文 第1284章 银行扩张

    ，！

    守护之主在银行现身，理所当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任何消息，都会有质疑其真实性的人。但这一回，谁都不敢多说什么。因为银行内，主位的位置上，除了有金币女神的圣徽外，多了一枚守护之主的圣徽。而在两枚圣徽底下，则是各自用神语书写着’吾誓言守护人民财产之安全’一语。

    两者比肩，平起平坐，很难说谁主谁次，谁占了谁便宜。

    要论实力，守护之主毫无疑问当居首位。即使在三圣光教会，正义之主居中，守护之主也是占着左首的尊位，然后才是生命之主居右首。

    但论地盘，银行是属于金币女神的。里头所有功能与布局，都是依照女神的指示所安排。要不是发生了一回不成功的抢案，谁也不知道这块地盘有守护之主罩着。甚至这位大佬都没有对祂的信徒下过什么指示，属于守护之主的戒律与信条也都没有改动。

    但在外人眼中，银行挂着金币与守护的圣徽，就可以说明很多事情。至少，没有人想在触霉头，招惹那位连恶魔都不敢得罪的迷地真大佬。

    同样的，其他建设中的银行也都被允许加挂一个守护之主的圣徽。不论那些住在天上的大佬如何博奕，在凡人眼中，就是两位神灵结盟的意思。

    而这就成了一个很有趣的画面。守护之主的圣徽没有从三圣光教会中被移除，但银行又多了祂的存在。这位没有自己教会的大佬，影响力却是比任何一尊善神都还要广。

    不过指望着利用这一层关系，妄想把这位迷地最强神祇当棋子使的人，都会感到深深的失望。因为从天上砸下来的巨盾，通常会砸到他们自己人头上，而不是那些说是被陷害，其实也没那么无辜的人。

    总之有守护之主的加盟，让银行的可信任程度往上提升了一大截。除了圣城埃斯塔力这个本来就为之疯狂的地点外，只要是得知这项消息的人，无不对银行表示感兴趣之意，并希望能与女神详谈。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成真。柯茵再怎么说，也还是神灵的一员。没有差到必须亲自去接洽所有潜在信徒，争取他们为自己建立银行。这种跟传教没什么两样的事情，当然是由神灵在人间的代理人进行。

    有鉴于原属于金币女神的神使，也就是原本的那群主教、神官与僧侣们，还没有多少人真正掌握了银行的知识。所以当有人透过论坛，表达出他们对于银行的兴趣时，主要跟这些人联络的是在第一银行实习的精灵们。

    基本上是透过论坛与意愿者联系，并且提供金币女神对于银行建筑的要求。且精灵们还会到实地考察，并非意愿者提供什么数据，他们就傻傻的照单全收。

    因为要针对不同人口数、不同经济水平的地区，精灵们会提出符合现地的建议。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比照圣城埃斯塔力或尼尼微皇城的等级做安排。

    再加上当外地的银行建设推进到将近竣工的阶段，就必须要有人出面验收。

    这些动作，都需要人手。第一批入驻第一银行的精灵们，全都忙到不可开交。不得不从世界树的木精灵部落，调来预定第二批、第三批入驻的人手。

    甚至有相当数量的精灵，还待在各自的部落就忙起跟银行有关的事务。特别是那些在学习新知识上表现不那么好的精灵，则成为其他人在现地考察或验收时候的护卫。

    最为忙碌的日子，足足有近百组精灵在部落以外的地点，深入其他人类社会考察银行设置地或验收已建设完成的银行。而林身为金币女神的选民，当然没办法置身事外。

    考察还好解决，就只是要观察预定地点是否有符合意愿者所描述的情形，并且有需要在第一波银行建设潮中就跟上。

    毕竟有些地方人口太少、经济规模微小，还不需要将有限的力量用在这样的地方。等到银行的数量上去了，主要经济节点都布置好了，那么朝着这些末端的地区发展才比较合理。

    验收的话，那可就精彩了。不论是迷地或某人穿越前的地球，只要涉及到验收，总有些便宜行事的人想要草草了事。这种时候，难免有些送礼或威胁验收人员的行为。

    这时不管验收人员如何强调，他们只是针对银行建筑与室内格局规范或不规范之处，提出认证或修改建议。最终结果，还是看天上那位大佬决定的。要是让祂不满意，后果很严重。

    这样的警告通常没人会信。假如一开始是送礼的，那现在就出言恐吓了。假如一开始是恐吓的，那现在就拔刀子了。

    根据某位有选民身分的魔法师指导，这种时候不要硬顶这些业主的要求。退到一旁，按照他们的想法，直接与女神沟通，请求银行的开业许可。当然，所有祈祷要大声说出来，避免被人误会从中作梗。

    像这样的情况，金币女神通常不是降下一道白光，让银行内的所有大圣徽发挥作用；而是降下一道雷，把这糟心的不合格银行建筑轰个稀巴烂。

    反正银行建筑物的要求，从没有要人使用魔法材料建造。只要按照室内设计规范，并在经许可的指定地点建造，就算墙用竹子编的，再涂上一层泥巴，女神都会启用这样的银行。

    毕竟在计划中，银行建设是要深入村镇等级的智人聚落，肯定没办法用多好的材料去建造。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纠结在这个点上，避免让初期参与者有种白花了很多钱的感觉。

    但是不合格的东西，金币女神可不会惯着。直接砸烂了重盖！要是留着，给这种贪小便宜的人有一丝希望，他们十之**会得寸进尺，继续在作死边缘试探。所以不如摆明车马，一开始就给个强硬态度的应对。

    要是对方知错，且认赔了，验收人员就会宽慰几句没屁用的话。最终还是要人自己想办法重盖，或是把废墟重新修回银行应该有的模样。但这种人很少……或说几乎没遇过。

    要是对方恼羞成怒，准备找精灵出气，那就是直接呼叫世界树大佬。每棵世界树所织造的精灵圣袍，对该位大佬而言可是自带定位功能的。所以一个闪现术拉回，不用跟对方起争执，人家连后脑杓都看不到。

    反正还是那句老话。现在是卖方市场，金币女神的逼格就是那么高。要么配合，要么拉倒，没有什么折衷、各退一步的说法。

    不过暂时来讲，会主动找上门的，大多是些小鱼，就是那种在第一波扶植对象的条件边缘徘徊的人。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不是还在观望，就是在评估投入的规模。

    毕竟这一切对迷地而言是陌生的事务。跟钱有关，又不是那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大家难免会担心其中是否有陷阱。

    别看卡维大公爵大张旗鼓的在自己的领地内铺开银行的建设，费了某个魔法师更多口水去说服的帝国皇帝，现在依旧是只开了一个神殿银行。没听到他还有在其他地方做准备的。

    事实证明，某穿越众的王霸之气不够，忽悠的功夫也不精。至少某人没办法一张嘴，就叫别人晕头撞向，事事都按照他的安排来。迷地人，都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这段期间的参与者，要说有份量的，第一名莫过于汽车制造与研发中的合伙人之一，嘉隆商会了。而且还不只是阮文越、文昭两兄弟这一支，阮氏的其他支分家大多也参与进来。

    阮文越与文昭两兄弟还特别跑了圣城埃斯塔力一趟，跟某魔法师会面，讨论将银行开设在矿山附近的事宜。

    根据他们的计算，矿山开采出来的金、银、铜矿直接存进金币女神的神国，然后在需要使用的地点取出。虽说取出的会是钱币型态，但要移作他用并不困难。

    这样子做，虽然要支付保管费。但比起将原矿石运输到专门的锻造工房，再耗费人力、物力去做提纯贵金属的动作，这中间所产生的费用可是远高于女神所订定的保管费。

    尝到甜头的他们，主要是想能不能其他金属也比照办理。

    林当然是代替金币女神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围绕着金属锻造概念的神灵数量，可是足以组成一个神系。要是让只应管三种贵金属的金币女神捞过界，那可是与宣战无异。就算有守护之主罩着，某人也觉得柯茵会有点悬。

    另一个有份量的人物，是维达军国的威廉?恩格斯男爵。这位是某人昔日的旅程中，一个露水朋友。他的妻子是阮氏惠，嘉隆商会阮姓家族的一员。林抵达圣城埃斯塔力后，会与阮文越、文昭两兄弟认识，也是这位阮氏惠从中牵的线。

    维达军国是迷地五大帝国之一，实力无庸置疑。威廉?恩格斯虽然只是一个男爵，但他的父亲可是军国的北方大公爵，亨利?恩格斯。实力比起卡维大公爵来说，只在伯仲之间。

    这样的人找上门，其实可以视为背后那位所发出的信号。要是前期的合作良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要是合作出了问题，那就没有接下来的事了。

    这样的人，当然是由林亲自出面洽谈。很可惜的是，彼此间的共同朋友，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现在的动向某人并不清楚。要不然朋友重聚，再来个几盅酒，事情就会好谈很多。

    但真正让某人费心的，还是另一个朋友提出的合作要求。来自迷地西南半岛，前一阵子才见过面的老朋友，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

正文 第1285章 重回西南

    ，！

    迷地认知中的蛮荒地区，在世界边境山脉之外的西南半岛。

    这里很大，但却是林最为熟悉的地方。因为他曾用自己的双足，走遍西南半岛大部分地方，对付着一般冒险者不愿对付的麻烦，累积着最初的资金。

    他也在这个最熟悉的地方，遭受最深的背叛。从信任过的，被视为同伴的，全部都遗弃他而去。最终，只能带着自己的学徒，以及一个同样无家可归的巫妖离开。

    如今他回来，却没有那种衣锦还乡，或是王者归来的感受。也许是因为他从没有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的故乡，就只是生命中的一段旅程而已。他的家乡是在数十亿光年之外，一个确定存在，但却不确定是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个地球。

    所以这趟回来，林没有去自己最熟悉的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又或是大贤者之塔。他是受大魔法师胡安?贾维尔的邀请，直接到他的国家——维尔瓦王国。目的当然是为了银行的建设。

    说来现在银行的发展，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基本上找上门的不是贵族，就是当地的豪商。

    作为迷地大陆的三大组织，魔法师协会、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都没有为了盖银行而跟金币女神接触过。后两者只是一个中介组织，这还没话说。但魔法师协会在某些地方，可是有媲美贵族的统治力，并且被认可为领主的。不过他们依旧没有与女神接触。

    这或许跟协会的体制有关。议会形式的决议方法，在速度上总是不比贵族的一言可决。从暂放在技术公会的柯茵大圣徽问世以来，至今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还不够那些在议会中有投票权的人，瓜分好那还没到手的利益。

    说起来，这也有点可笑。

    总之，老友胡安找上自己，帮得可不是他的老师，雷昂区分会的魔法师协会会长。而是帮他那个不能叫爸的便宜老爸，维尔瓦王国的国王——哈恩四世。

    这位国王娶了身为寡妇的他妈，但没有认自己这个儿子。所以在国王的继承权顺位中，胡安可排不上号，他就只有亲生父亲那边的贾维尔家名。不过这点小问题，在悬殊的实力差距之前并不算什么。

    胡安至今已得到六个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认可，被授予大魔法师的封号。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已经有了成为法圣的资质。只要胡安愿意周游世界，取得更多区分会的认可。

    不过这位曾经风流的浪子，可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他会取得六个认可，不过是在自己冒险的旅程中顺势而为。要他为了受封法圣，所以刻意去旅行，那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至于另一个位置，也就是雷昂区分会的魔法师协会会长宝座，则是被众人认可为这位大魔法师的囊中之物。原因无他，没有谁比这位元素王子更能打的了。

    人脉关系固然是坐上那个位置的关键，但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只要胡安不明确地表示拒绝，就不会有人出面跟他竞争。毕竟谁也不想被打上门，然后像拖死狗一样被拖出家门。胡安?贾维尔受封为大魔法师，可是沾染了不少鲜血而来的。

    可以说有希望坐上魔法师协会区分会会长的宝座，谁会稀罕一个国王的位置呀。要知道维尔瓦王国不过是被包在雷昂区分会中的十三个小王国之一。论实力与规模，雷昂区分会之于维尔瓦王国，那可算得上是庞然大物。

    只是真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位大魔法师还是喜欢回自己的家乡施展拳脚。譬如在某人离开之后，胡安所建立的魔法学院，以及这一回的银行引入。

    银行的消息，本来是传不到迷地西南半岛。因为这里跟圣城埃斯塔力没有直接联系，距离格瓦那帝国的疆域相当遥远，甚至跟那五个精灵王国也没有关系。距离最近的一个精灵王国，也是在那道名之为世界边境的山脉另一头。

    只不过胡安相当关注圣城的消息，或者说他相当关注那个魔法师，所以得知了跟银行有关的讯息。其实同样藉由论坛关注圣城消息的魔法师，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所谓的银行，并且传了开来。

    至于为什么关注那个魔法师，这倒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基情。胡安十分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人，而且还有一个相当体贴的妻子。

    关注那个魔法师，是因为胡安跟着对方去一趟风元素界。并且跟着机人舰队，去了一趟火元素界后，他就发觉自己难以忽视那个魔法师的动向了。

    有着’元素王子’异名的他，在元素魔法的造诣上当然是非凡的。然而在前一段时间，土元素精灵像是与迷地隔开了一样，完全联系不上任何一位。尽管土元素魔法仍旧可以使用，但力量却远不如前。

    胡安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从没想过一种可能是土元素精灵集体转换成另外一种生命形态，并且很有可能已经出现了一位元素精灵王，或是四元素之主。

    但一趟元素位面的旅游，以及迥异于迷地的战争型态，让他发觉到那种不可能的事情似乎成真了。而且不是由那个他也不敢招惹的巫妖达成，而是那位他从一开始就视为好友，但却是用与弱者结交心态所认识的魔法师。

    当那位曾在自己眼中属于弱者的人物，翻身成为了自己也必须仰望的存在。胡安?贾维尔心中没有丝毫嫉妒或憎恨，他反倒是默默地衷心祝福这位友人，然后关注他。

    要是能从他身上捞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好了。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以及擅长预言术的妻子支持，胡安有了前一阵子的飞空艇外交，并且跟着某人往元素位面走了几遭。

    收获，可是比预料中的还要大上许多。胡安到现在，可也还没消化完当初所得。更不用说以此为基础，更上一层楼了。

    如今银行的消息又进入胡安的眼界，他略微熟悉之后，在那位便宜父亲的授意下，就向某人发出邀请。闪现术的威能，他可是亲身体会过了。所以胡安也就没有想过，把现在已经大改过的飞空艇高斯博通号派去接人。

    尽管新高斯博通号从迷地西南半岛，全速飞往圣城埃斯塔力，不再像过去一样动辄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但再快，也没有某人闪现术的快速与方便。所以就让人自己过来吧，彼此都省时省力。

    以胡安的认知，某人的闪现术都能无声无息来回迷地与元素位面了；从圣城埃斯塔力到西南半岛这点距离，算得了什么。

    而事实，也是如此。

    受邀而来的林就站在维尔瓦王国的王宫大门前。他倒不是不能直接进去找人，只是这么做不礼貌。所以只要不是得到对方的许可，或是双方属于敌对立场，林都还是谨守作客的份际。自己省下路途的时间是自己的事情，要是把放肆当方便，那可就太白目了。

    胡安?贾维尔和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学生安玛莉出面相迎。两边熟人随性地打了个招呼，胡安热络地问道：”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找地方，还得花一些功夫呢。”

    ”从上空找，倒没有那么困难。而且王宫的目标够明显了，找旗子最多，房子最大的十之**不会错。要是你约个什么不起眼的小地方，那可就麻烦多了。你嫌我动作快，不会是来早了吧。”林笑道。

    ”不早。刚刚好。老头子跟其他臭小子都在，老头子信任的几个大臣也还没走，刚好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有多一些时间去想这银行该怎么运作。之后我们再慢慢叙旧。这一回有没有打算旧地重游？高斯博通号这段时间没有安排，倒是可以让它帮你撑撑面子。哦，对了，我老师倒是很想跟你见上一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回跟我去见见那个老东西？对了，其他人没有跟着你回来？”胡安边领着人往王宫内走，边劈里啪啦地丢出了一串问题。

    林没被那么多问题给砸昏。他清楚，这是这位元素王子高兴的表现。要不然平常时，这位昔日风流倜傥的大魔法师，在待人处事上也是表现的动静得宜，让人如沐春风。

    要不然凭这位大魔法师手上沾染的鲜血，要是朋友不够多，遍地都是仇家，别说他有爵位在身，老师又是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会长。只要敢走出保护圈子，一样有人敢拼死来报仇。

    不过回答还是要给的，否则就会被胡安用重复的问题洗礼。林笑着答道：”银行初创，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一人轻身上路也比较方便，就没有找其他人陪同了。我们可是魔法师呀，没有像贵族那么娇贵，没带着随从出门，连过活都不会了。”

    芬一如既往，跟对自己无关的事情是不理不睬，所以银行的相关工作堆不到她身上。倒是自家三个学徒，虽然银行具体事务是交由精灵们处理，也是为了让精灵们更加熟悉其内容。但人员的调派，就是那几个哈露米、卡雅在安排了；就连李奥纳多都帮忙打打下手，跑跑腿什么的。

    听了某人的回答，胡安笑道：”哈哈，那倒是。”

    林又说：”和你老师见面没问题，就请你安排时间了。至于旧地重游那就算了，事情那么忙，我可没有多少游兴。女神陛下可在后头追着呢。”

    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之人，胡安突然问了一句：”你的计划究竟有多大？可不是光银行这么点小事吧。”

    ”呵呵。”

正文 第1286章 维尔瓦王国

    ，！

    维尔瓦王国王宫。一路上的卫士，其体格与甲冑虽不如前不久看到的格瓦那帝国亲卫那样威武，实力或许也差上一截，但精气神可一点也不会不如人。

    一个国家的前景如何，从这种的地方表现究竟是朝气还是暮气，最能够看得出来，而不是听某些人自吹自擂。而且看到的究竟是朝气还是傲气，其实气质上还是有差别的。要是后者，想想夜郎自大这个成语的由来吧。

    虽然没去走街串巷，看看这个王国的老百姓表现如何，但林心想，应该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跟随着胡安的脚步，边走边听他介绍着关于维尔瓦王国的种种。听他对于各种数据熟稔于心，林不禁打趣道：”对于王国的事务这么了解，莫非你对下任国王有想法？”

    林过去可是和这位聊过他家里的情形。可以说只要他母亲的关系还在，他就会老老实实地回去当他的贾维尔子爵。不会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他本人也对国王的位置不感兴趣就是了；就连他老师的区分会会长一职，这位也是兴趣缺缺。

    当然，交情也要够好，而且经得起开玩笑，林也才敢讲这些话。否则被当成挑拨离间，友谊的小船可是说翻就翻。

    然而某人的问题，也的确还没触碰到胡安的底限。他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办了一间学院，兼职学院长嘛。那个学院几经扩张，除了原先招收有资质，但没有资源培养的人才之外，现在也对外招收学生，并且增加了不少科目。又要找经费，又要让教出来的学生可以派得上用场，对于王国的大小事务，我恐怕都要比你等会见到的老头知道的还要多。”

    胡安这么一说，又深入解释了他所操办的学院情形，林对于这个微末之际所结识的朋友又高看了几分。

    想想老家历史上的朝廷，不管制度怎么变，最重要的职能都是吏部或类似的机构。吏部之所以重要，并不是因为它掌管了所有官员的升迁评等，所以对于需要钻营的官场十分重要；而是因为要将合适的人才送到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够让国家机器发挥最大的作用。

    要做到这样的要求，除了了解一个人的能力外，对于每一个职务的需求也要十分清楚，才能做到适得其所。甚至在考评上，也要知道怎样才算做得好，怎样是属于做得差。

    从某人穿越至今，所看到的国家或所读过的书籍，迷地还没有这种专门管理官员的行政部门。这个权力，是被牢牢掌握在皇帝、国王或领主手上。而且用人的标准，全凭掌权者的心情。遇到一个昏君，整个国家就会一塌糊涂。

    然而胡安所操办的学院，却不是那种在理论与哲学上越走越与现实生活脱节的教育。而是依旧迷地人的习惯，走实用路线。哪里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哪些知识，就培养这样的人才，教授这样的知识。

    这样的教育形式，在迷地可是一大进步呀。就不知道这样的制度有没有可能继续下去。所谓的人亡政息，在这种人治的社会，可不是讲风凉话。

    在闲聊中，三人来到了会谈处。维尔瓦王国的国王哈恩四世就坐在宝座上，他身旁的另一把宝座上，坐的是王后凯瑟琳，也就是胡安的亲生母亲。

    除了这两位有座位外，其余人清一色站着。几位王子公主站在国王的左手边，右手边稍后的是国王的私臣们。

    而王国的大臣则是站在下首两侧。在他们后头的看起来不像是贵族，又或是身份不高。看来就只是大臣们的随从。毕竟在场的大臣都有相当的年纪，有人侍候着也免得突然犯病什么的。

    原本林以为，自己经历过与卡维公的对话，也曾和一位帝国皇帝畅谈与银行有关的事宜，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了。凭这样的经历，要应付一个小国国王，那还不手到擒来。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一个偏远地区小国国王的眼界，不可能会比帝国的大公爵或皇帝还要高。哈恩四世问的问题，基本上不出前两位问过的问题。

    所以很多问题，林之前就已经有过思考。只需要转换一下立场，就能适用在维尔瓦王国上。

    倒是在过程中，有一个很有趣的发现。林在对话的时候，虽然会正眼看着问问题的对象，但身上的环境侦测魔法倒是一刻也不曾放松。也就是说，即使是身后的情形，林依旧知道得清清楚楚。

    自己所说出的很多观点，其实有抑制贵族，让普通老百姓也能受惠的味道。也因此会让不少贵族产生不满，认为他们所拥有的特权被侵犯。

    只是这些不满不敢当着某人的面表现出来，只敢在林和胡安两人的视线不在他们身上时，才表现出不屑的表情。其中尤其以那几位王子的厌恶，不光是针对某侃侃而谈的魔法师，还包括他们那位同母异父的长兄。

    不过这些人再怎么不满，都不敢在正面表达出来。看来胡安的积威深入人心呀。元素王子手上的累累血骨，可不全都是不长眼的强盗匪徒。

    至于那些对于该享的特权绝不妥协，也不愿意漏出一丝半点权利给普通百姓的人。林直接把在论坛上哭诉，因为不守规矩捱了金币女神雷劈的例子，展示给所有人看。

    林声音平淡地说道：”各位大人，你们的意见，我当然是尊重的。只是我尊重没有用呀，最终同不同意银行的启用，全看金币女神陛下的意思。祂的规矩就在那边，我就一个转达跟解释的，要是女神陛下不同意，大家都白做工。看看多少人坚持己见，结果捱了雷劈。不要以为这些消息是我捏造来吓唬人的，论坛上的消息，大家有使用的话，都可以自己去求证。再说神术诸位就算不会使用，也有些基本的了解吧。有谁看过一个一点也不虔诚，而且忽视神灵戒律的人，可以使用高深神术的？”

    神术的修炼，堪称迷地最不讲道理的体系。

    战士要进步，就是不断磨练自己的武艺；魔法师要进步，就是不停地研究、精进魔法知识。

    然而僧侣、神官到主教等一系列的神使要进步，靠的是祈祷，讨神明的欢心，以及对于神灵所属概念的理解。基本上最后一项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必定是相当资深的神使。大部分人使用神术，靠的还是前两者方法，让神灵愿意赐下自己的部分威能。

    愈困难，或是威力愈大的神术，对于使用者的信仰虔诚度就要求愈高。至于要高到什么程度，才能使用某个神术，这完全是唯心论，没有一个可供参考的数据化标准。这就属于迷地世界的常识。

    所以当林提出这样的例子时，众人才有一种感觉，自己将要打交道的其实是一个神灵，而不是眼前的一个’人’。

    论坛上所述的斑斑血泪，其实大家不用求证，内心就已经相信了。迷地的神灵可不是什么任人打骂的货色。

    要是暗地里讽刺那也就算了。假如是指名道姓地骂，不用十息的时间，没一道雷下来把人劈死，都算天上那位陛下的肚量相当大了。

    林看着一些死硬派为难的模样，而以国王为首的一群人倒是兴致勃勃的，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不团结的样子。林因此说道：”要我说，诸位大人，你们也不用那么伤脑筋。不如就先按照金币女神的标准，建好一间银行并启用。到时诸位就有直接和女神陛下对话的机会，后续的银行建设要怎么变动，各位大可直接和女神陛下商量。”

    迷地西南半岛真不愧是公认的’蛮荒’地带。某人可是问过柯茵，祂有没有人手在西南半岛活动。答案当然是一个也没有。

    这样的结果，就造成西南半岛的人就算对银行产生兴趣，也没办法建。因为他们没有人有办法与金币女神沟通。

    与神灵沟通，可不是任意找一个神灵的祀奉者，就能辗转找到自己想找的神灵那么简单。又不是亲戚串门子、攀关系的。没有找对人，就无法找到神。

    而西南半岛对银行有没有需求？不要忘记了，这里可留有某人的遗泽，也就是配合着论坛而生的商城。然而这个商城系统，现在就只能做到商品的图片展示与订货。而且确认订单与其他事项，还是需要人工。特别是支付问题，一样是人工操作。

    商城系统靠挂着论坛，虽然给迷地的商业带来极大的跃进，但比起某穿越众见识过的那些地球销售网点可还是远远不如。然后四周围又是一堆豺狼虎豹，动不动就要伸手摘桃子，所以林根本没想过花心思升级这玩意儿。

    最逗的一件事情是，以p语言为名的程序语言虽然公开了，但学的人大多还是一知半解。少了某个创始的魔法师，其他人根本没有能力修改现有论坛与商城的底层程序，或是将商城程序重新安装在其他地区。

    这也是为什么，商城这种跟论坛一样方便的功能，并没有从西南半岛往其他地方扩散。论坛可以利用区块分出不同的使用地区，但是商城就只能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重新安装整套程序。没有某人的技术支持，现阶段谁都玩不转这玩意儿。

    既然商城系统在西南半岛流行，已经熟悉论坛与商城双轨操作的人，当然希望有银行的转账补齐支付的功能。

    这个推广银行项目的诱因，也是当初胡安邀请林回西南半岛时，他会一口答应的理由。有商城冲锋在前，只要银行能够启动，势必能以烈火燎原之势，开遍西南半岛。

正文 第1287章 贾维尔子爵府

    ，！

    维尔瓦王国王都，贾维尔子爵府，家宴。这样的宴会，是用来接待一个老朋友的，所以没有大张旗鼓地邀请各路人马。

    而在这场家宴上，主人是胡安?贾维尔与其夫人安玛莉。主宾是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受邀陪同的宾客有国王哈恩四世，凯瑟琳王后与王太子。

    本来林有意带芬来，一起吃胡安这个大户一顿的。但那位前魔王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女眷，要让她为了一顿饭而要跟贵族夫人或小姐打交道，现在的她是敬谢不敏。芬现在宁可趴在自己的床上啃馒头，朝着鱼干女的状态迈进。所以某人只能独自出席了。

    国王会出现不是胡安的面子够大，而是因为这场宴会，本就是哈恩四世授意安排的。因为要是国王设宴，不铺张浪费，就会显得不尊重客人，也丢了国王的面子。但哈恩四世又想找机会跟这位魔法师详谈，所以借着胡安的关系，才有了这场简单的晚宴。

    王后的出席，除了代表对魔法师的重视外，凯瑟琳王后也是唯一一个能让胡安乖乖听话的人。有王后出现，这个大儿子办事就不会太过离谱。王太子同样出席，不仅仅是哈恩四世有意栽培，也有王太子主动朝胡安这个同母异父的长兄示好之意。

    国王所生的六个儿子里头，就王太子与胡安的关系最好。其他儿子不说是仇家，那也是被吃得死死的。因为王太子的地位之所以稳固，正是胡安力挺的缘故。

    这位异名为元素王子的魔法师曾公开说过，要是立王的嫡长子为储君，他尊重这项传统，并会献上自己的效忠。要是大家各凭本事竞争，那他就非常有兴趣参与其中，并且保证没人竞争得赢他。

    所以那些小王子们哪怕再不满，都不敢让这位同母异父的长兄有争夺王位的借口。譬如国王驾崩，几个王子、公主也都死光。那么是要让王后改嫁，延续王家呢？还是让王后仅剩的儿子上位，继任国王？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王国的贵族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原因无他，没人打得过胡安?贾维尔。血统问题，在这种时候就不太重要了。实力够强，有个名份就能把事情作成定数。

    要是违背王后意愿，支持前项方案，就得考虑自己是不是顶得住来自这位异名为元素王子的大魔法师报复或教训。毕竟这种事情也是有前例的。昔日国王病危时，镇压叛乱，稳定王国局势的正是这位大魔法师。至于叛乱者的下场，当然不用多提。

    王太子也不怕这位长兄争抢，因为胡安只要有争的念头，谁都不是他的对手。相反的，只要胡安没有那个想法，那么王太子最大的靠山就是这位异父长兄。所以两人的关系因而相当亲近。

    林对于众人背后的算计，并不是十分清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晚宴上会出席的人，就相当于隐性的天然盟友。

    所以他在晚宴上的说话，也就放开许多。而不是跟之前会见格瓦那帝国的皇帝一样，说什么话都要斟酌老半天。虽然他不怕激怒皇帝，但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额外的麻烦。

    今天这场家宴的主题，就是关于西南半岛这些年的变化。当初胡安驾着飞空艇去找林改造的时候，两人可没少聊这方面的事情。尽管有些话题刻意选择回避，譬如跟大贤者之塔的种种消息。

    但听着国王哈恩四世吹嘘着自己的国家，哪里有什么样的土特产，文化特色是什么，以及这些年王国内所发生的奇事。这些话题，都很好地勾起了某人的兴趣。

    林也曾经来过维尔瓦王国，那是在自己刚穿越来迷地，魔法学徒出师后，在西南半岛各地历险时。那时情报的流通还不发达，自己要找个好一点的刷钱地点，就只能靠双脚去确认了。算一算，也有将近十七八年了。

    有些地方，可能数十年如一日，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有些地方却是变化飞快，看不到旧的痕迹。维尔瓦王国听起来就属于后者。

    当然，这场谈话也不全是国王的独角戏。他不时问起某个魔法师，游历了那么多地方，那些地方对比维尔瓦王国，又有哪些不同，有哪些可取之处？

    单纯的比较不同，再来个利弊分析的，对于点满键盘侠跟喷子技能点的林，可说是驾轻就熟。也不用编什么虚假的数据来忽悠这位国王，林这段时间为了考察银行设置地，可是做了不少调查。这些东西信手拈来，就能说出个一套套的。

    这中间难免将话题拐到银行上，介绍着各个大佬设置银行的策略。像是卡维公的全面布局，嘉隆商会的矿山布局，格瓦那帝国皇帝的小心谨慎，以及最重要的，圣城埃斯塔力的发展状况。

    介绍那么多内容，其实话里话外也是在说着银行的好话，让眼前这位国王下定决心。毕竟和这位有把年纪的国王谈起有关银行的话题时，他的脸上满是犹豫的神色。

    会想要在这样私人的场合跟自己见面，在林的判断中，国王的内心也是有倾向的。或者是这件事情，有胡安从旁大力推动。所以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再推上一把，坚定国王的决心。

    只是当哈恩四世开口问话时，林才发觉自己的判断又一次失误了。

    ”阁下，我可以理解银行的建设是一件好事情，而且也非常符合西南现今的需求，特别是靠着商城的这一块交易。但我想要请教的是，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让我在银行的推广中，维持好建设西南第一银行的地位？”

    只能讲，真不愧是国王呀。我还在玩泥巴，人家已经在思考房子要盖什么形状了。某人震惊中。

    林一时沉默，哈恩四世见状则是继续说道：”根据阁下所说，我想金币女神的最大目的，在于建设更多的银行，并且让更多人可以使用。这有点像是各个神灵教会在传播信仰，增加信徒，但又有些不一样。在这个前提下，我想我不可能在建好西南半岛的第一间银行后，就去阻挠其他地方建设银行。这么做，我肯定得罪女神的。而得罪了女神，下场看来都不怎么好。那么我要怎么利用建设西南第一间银行的机会，长远地维持我的利益呢？”

    考虑这个问题之前，先了解一下维尔瓦王国的地理位置与国力。

    维尔瓦王国虽名为一个’王国’，但实际上地理面积差不多等于老家的一个省份，还不是那种特别大的省。最繁荣的城市就是王都，其他地方包含分封出去的贵族们，最热闹的地盘也不过是一些小镇而已。

    但维尔瓦王国的一大优势，就是它位于雷昂地区的交通枢纽点上。

    照理说这样的地理位置，应该很利于商业发展。但实际状况是是王国位置利于商业发展没错，可是当遇到有其他更具备竞争力的地点时，整体经济体量不够大的西南半岛，维尔瓦王国就排挤掉，没能够发展起来。

    那些更有竞争力的地点，就是西南半岛四个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本部所在地。锡嘉区、诺南区、卡地兹区与雷昂区，四个区分会的本部是迷地西南半岛最早开发的地点，同时也是西南半岛人口最多、防御能力最强的城市。

    其他王国、贵族的祖辈，都是先来到这四个地方。再往外辐射出去，开拓出现今局面的。

    也因为魔法师的大量聚集，为了服务法爷们，各路商会纷纷落足于此。再加上论坛与商城的兴起，四个区分会本部的地理位置正是在四个区的中心点，如此优势，让这四座魔法师聚集的城市成为了西南半岛的经济重要枢纽。

    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就算维尔瓦王国建立起银行，也只是占了第一个建立，以及将银行这项组织传播出去的好名声而已，得不到什么实惠。但这可不是哈恩四世这位国王想要的。

    有这样的机会，哈恩四世想要更多。所以才会私底下会见这个魔法师，并且直白地请教这样的问题。

    林在银行的推广上，从来没有站在这样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过。他一直都是以使用者的角度，去看待银行应该要怎么布局，对于自己这种’使用者’才最有利，而且布局的方法还要有可行性。

    毕竟他不是统治者，不需要站在太高的层面做计划。要是主动做了，主动提起，且不说会不会被怀疑别有心思，恐怕自己身上又要被强加新的责任。这种回力镖放不得。

    但既然有人问了，也不是不能回答。反正就林的观察，不管出了自己自认为多好的主意，交到别人手上时，在执行阶段都会被经过一番魔改。

    要是运气不好，被改到看不出原样来也是有可能的。就是那种美其名按照某人的意见，其实只是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之所以会这么说，也不过是在推责任、背黑锅的时候有人可以拿出来挡枪。

    至于有没有好主意，其实林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还真能想一项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原创的新鲜玩意儿，就是穿越前，老家邻国的某段历史上曾经出现，大大有名的政策’乐市乐座’。

正文 第1288章 乐市乐座

    ，！

    这项政策有没有出现过在老家的历史上，某人没有做过详细的研究。但靠着某游戏商暗荣，最广为人知的政策发布者就是织田信长了。

    日苯战国时代第一个发布这项政策的人，其实是织田家的老对手，今川家。当然，内容有些微不同。而且仔细研究这相爱相杀的两家，织田家有很多政策都是学自今川家，再加以魔改。算得上是青出于蓝又胜于蓝的实例了。

    ’乐’字代表自由化，’市’是市场，’座’是特许权或专卖权。用简单一点且直观的解释，市就是市场，可让人摆摊卖货的指定地点，座则是商人公会，也能比较狭隘地视为店铺。

    针对迷地的商业，以及地球中外历史上，近代以前的商业税收主要来自三方面。第一就是各地关卡，收取过路费。人通过是一个费用，假如有货物要通过，则看货物内容另外收取费用。

    第二就是加入商人同业公会或开设店铺的许可，要得到这个许可，当然要给这个同业公会或贵族领主一笔钱。有时还会要每年缴纳。

    第三就是进入指定市场地点，摆摊的许可费用。这笔费用相较于第二项会很少多，有些地方还会论次收费。而在地球现代也有所谓的管理费、清洁费等名目，可能是市场的管理委员会收取，也有可能是当地围事的地痞流氓想从小摊贩身上挖一笔钱出来。

    至于交易买卖后的盈利抽成缴税，这个部分即使到了地球现代，也有会计师可以从中玩出各种花活儿，让政府课不到半毛钱。在老家的古代或迷地这种会计制度不发达，监管制度不完善的地方，想要收这种税，那就只有三个字可说，’不可能’。

    乐市乐座就是不收取以上的费用，让商人们野蛮发展，带动一地繁荣的政策。

    这种政策最大的收益者，并不是那些原本就有能力支付费用的商家。而是一些农户、妇人、没有土地的流民，可以利用闲余时间的额外劳动，或是靠自己的手艺来获得收入。

    对前者而言，这项政策的好处不过是从一百进步到一百一十，也有可能进步到两百。但不论有没有进步，他们总是有一百的基础在。

    但对后者而言，乐市乐座的政策好处，却是可以让他们的利润从零进步到一。从无变成有！

    毕竟之前想要做买卖，有市费或座费这样一个门坎在。没本钱的人跨不过那道门坎，当然也做不成买卖。

    但是开放之后，没有门坎了，谁都能够来卖东西，当然会刺激很多没有丰厚本钱的人出来做生意。或是一些有主业的人，在闲暇之余赚点外快。

    而这些人兜里有钱了，他们大多也会再将其消费出去。那么钱就开始流动了，经济也就开始循环。

    简单地说，这是一个将商业大饼做大，扩充整体经济总量的方法。

    但千万不要以为颁布这种政策的领主，就是钱多人傻的冤大头。没有谁是真的笨蛋。除了前述三种固定征收的’商税’外，还存在一种临时征收的税金。

    同样以织田信长为例。最有名的一个历史案例就是为了迎接将军足利义昭进京，所以下令堺捐钱两万贯。堺港商人不从，而与织田家对立，在某种层面上推动了接下来的本愿寺一向一揆。

    类似这样的例子，在这些税法制度不明确的地方，不管是迷地或古代的地球是层出不穷。只要领主准备打仗，他们就会朝领地内的商人收取一波特别征收的税金；假如领主要推行什么需要用钱的政策，手头上又没钱了，他们也有可能进行特别征收。

    也就是说’乐市乐座’这项政策对领主的最大意义，就是把自己的羊圈扩大，等良辰吉日薅一波或是薅几波羊毛。

    然而这种政策的缺点在于，特别征收能收到的税金数额难以预测。要是要求固定数额且定得多了，有可能让商人们翻脸；要是领主势弱，有可能收不到多少税金。

    多久能征收一次也没有个定例，完全要看商人们的利润经不经得起领主这么薅。要是薅得狠了，商人们没利润可赚，就有可能跑了。连带着领主的名声也臭了，之后就更招不来其他商人。

    所以领主要是不够强势，推行这套政策跟割肉给人差不多。在日苯战国史上，也只有两个人敢这么玩。对于大多数领主来说，还是用传统方法来收商税比较容易。

    但假如这中间的分寸拿捏得好，’乐市乐座’确实是一项可以收获好名声，又能不时充盈领主荷包的好政策。毕竟免除了门坎，让穷困的底层老百姓多一个收入的路子。

    不论他们是否能藉此翻身，赞叹一下发布这项政策的人是免不了的。身为领主就是得了面子也得了里子。

    回到维尔瓦王国的情形。西南半岛第一间银行的开设，有可能给王国吸引一波人气。但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西南半岛现今的局势就是大环境的动平衡态。

    突然多一个银行，就像是水流中多出一块礁石。虽然会短暂改变水流路径，但却改变不了水流方向。假如维尔瓦王国没办法利用银行把自己的影响力扩大，最终西南半岛的局势还是会恢复原貌。

    再说明白一点，就是银行可能会短暂吸引一些大型商会进驻王国，也会吸引一票比较贪财的魔法师。但等到银行的建设遍布整个迷地之后，这些组织与人就会将重心移回到他们最熟悉的地方，譬如四大区分会本部的城市，而不是将商会重心继续放在维尔瓦王国。

    哈恩四世得要在这些人被银行吸引来的期间，找到让他们愿意留下来的方法。当然，如果可以吸引更多人来到维尔瓦王国，并定居下来，那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乐市乐座的政策，就可以吸引一群人加入维尔瓦王国。或至少，他们会愿意定期来到王国的利伯维尔场进行交易买卖。

    而这些过去被隐藏或分散的个体商户一旦集中起来，就容易吸引商会来将他们收编，或是这些人自己组建商会。不论是何种形式，其他商会为了互通有无，自然而然产生群聚效应。

    这个时候再加入银行的影响力，那么被吸引而来的人应该会有部分喜欢或习惯了维尔瓦王国的氛围，进而选择留下吧。这样的人数不用多，哪怕只有一成，这些多出来的人口对王国来说，就是一次实力上的飞跃。

    将自己的想法整理之后，林便朝着不耻下问的国王说道。这当中，竟意外的没有任何人插嘴。最后，林说起了结论：

    ”这么做，王国里头有本事的人变多了，钱财也就跟着来了。在磁吸效应下，维尔瓦王国就能迎来一波良性发展循环的好时机。不过能不能维持着这样的优势，让王国继续强大，这就必须要靠陛下您的努力了。我的主意顶多就是开个头，后续的调整与维持，还是要看施政者的本事，也就是国王陛下您的手腕了。我也不可能留下来帮忙什么的，毕竟我在其他地方也都还有事情要忙。”

    某人说话先踩着话头，避免莫名其妙被丢了一个什么乐市乐座大臣的头衔在身上，得要留下来卖命。

    然而说到口干的某人，拿起桌上的酒杯就是连灌了好几杯低度数葡萄酒，也没等到其他人有什么反应。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只好又说：”我刚刚讲的有问题吗？假如有问题，就直接问出来，大家讨论讨论。但假如是要我想别的主意，这一时片刻的，我能想出来一个就很厉害了，要我想第二个那可就为难了。”

    轻咳一声，打破这尴尬的冷场。凯瑟琳王后举起酒杯，示意敬酒，说道：”阁下勿怪，我想他们是对于您的想法感到惊讶，这才说不出话来。”

    林回敬了一杯。这口酒喝了之后，众人的气氛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而不是之前那种僵住的模样。胡安更是手来脚来，摸摸捏捏某人的脑袋，说：”你这颗头是怎么长的，居然可以想出这样的主意。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这种本事。”

    ”少来。”挥开胡安伸过来的手，林又给自己添了几杯酒。以前没注意到，维尔瓦王国的葡萄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口感很不错。看来走的时候，得多带个几支走，当作顾问费。

    眼看国王还在思考些什么事情，不发一语。在这种私底下，跟家宴差不多的场合，凯瑟琳王后也不用惧怕担上一个干政的恶名，因而直接问道：”阁下，刚刚您的说明中有提到，不够强势的君主，不适合用这样的政略。您觉得王国能够推行这样的政策，而又从中获得足够的利益吗？”

    一问问到点子上，林心里不禁佩服起胡安的老妈，这眼光可真准的。之前说的，充其量只是画出来的大饼。这位王后问的问题，就是问怎么让饼变成真的，并且吃得到嘴。

    这一问，不只让某人对王后高看一眼，国王、王太子跟胡安等人也都看向某个魔法师，期待在他口中，能够说出什么特别的答案。

正文 第1289章 半岛局势

    ，！

    ”要论震慑力，胡安的本事够了。配合王国的军事实力，就算是那些跨国的大型商会，也不会选择硬碰硬。适当地让出一点利益，避免更大的伤害与损失，那些商人可精明得紧，他们比谁都还要会算。”

    夸了老友一句后，不再理会那家伙脸上的得意表情，林又说道：”这项政策当然不是表现上看的那么简单，还是要有一些配合的政策，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像是要怎么保护那些小商人，怎么维持市场内的公平。这倒不是说禁止商业竞争，但至少要杜绝诈欺的情形。这些都需要管理的官员发挥智慧。还有一项最重要的配合政策，就是所有来市场交易的人，不论生意的情形如何，一定要在城中留宿一晚，第二天才能离开。”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难不成这样子，王国就能收到税金？”没什么存在感的王太子，这时洋洋得意地提问道。彷佛自己发现了什么大漏洞一样。

    王后不动声色地瞥了自己次子，国王的嫡长子一眼。说不出眼中究竟是欣赏，或是失望的神色。国王也没想通这个答案，继续等人解答。倒是胡安夫妇俩像事不关己的模样，看戏般等着。

    林也没有露出鄙视的神情，而是直接解答道：”会愿意做一些小买卖的人，我相信不全是居住在王城内的居民。对外地甚至是外国居民来说，千里迢迢，长途跋涉来到王城，卖完自己带来的货物，或是买齐自己需要的，他们立刻回程也不见得能赶多早回去。甚至有可能因为精疲力尽，在赶路的回程上出问题。所有让他们留下一晚，是很合情合理，也很体贴的事情。”

    凯瑟琳王后更接话说道：”而且这么做，可以让人花更多时间见识一下王城，感受在这其中的繁华。比起让人走马看花，买到或卖掉东西就离开，留下来的时间也有可能多做成几笔生意，并且展示出更多属于王城的美好生活。这有助于让人下决心定居下来。阁下想的是这种直指人心的打算吧。”

    这个解读绝了。至少某人承认，自己在想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按照历史上某信长的做法依样画葫芦而已。但这时的林，就只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缓缓地点了点头。

    王太子被自己的母亲训了一顿，他却也不敢表现出任何怨怼，就只是一个受教的表情，虚心地接受批评。不过他内心还是有不解处，因而又问道：”就算大哥镇得住场子，可是这些年又不打仗，我们没有名目可以要求特别征收呀。”

    林笑了，胡安也笑了，国王有些失望了，王后一样面不改色。

    但林还是答道：”要找名目征收有什么困难的。较偏远的乡镇盖银行，要钱；为了让大家的旅途更顺畅，所以要修路，这也要钱；清理王城外的森林，开荒、找空地、盖房子、盖城墙，这些也都要钱。打仗是一个特别征收最好的名目没有错，因为王国需要资金，才能征兵与整备武装、收集粮秣，这样才能保护王国的百姓。但用其他名目，只要给人这些钱是回过头来用在他们身上的，对大家都有好处，会有人强硬地抗拒吗。顶多就是拿多拿少的问题。”

    胡安这时感叹道：”还是人心呀。小子，你行啊。这一条条名目的，都是揣摩着人心去的。”

    ”我哪里有那么多花样。政治不是做事而已，事实上是管理众人之事。符合众人所想，引导众人的方向，这才是一个合格的领主。要是只知道闷着头做事，最好做那些跟其他人无关的事情，才不会把事搞砸。至于我会揣摩这些，不是你们问出的问题嘛。不过我也就说说而已，真要我做事情，你最清楚我之前把学院办成什么样子。所以可别找我做事啊。”

    某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然是继续把事情往外推。只出馊主意，别想我帮忙。

    对于某人小心谨慎的样子，胡安看着也笑了。说道：”朋友，你三句话不忘推托，莫非以为我们真敢把你留下来不成？”

    林说道：”先讲明自己的态度嘛。省得你们提出我明显不想做的要求，然后大家下不了台来，那得多难看呀。不过听你的话意，好像从一开始就不这样打算？”

    胡安看着一脸无辜的某人，挑着眉反问道：”虽然我知道你不利用论坛跟别人联络，但你该不会连论坛上的消息都不看的呀。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在西南半岛的评价，以及那座塔做了些什么事情？”

    ”哪座塔？大贤者之塔？它做了什么？”林一连三问。

    胡安笑道：”呵，看来你自己还真是不知道。锡嘉区的会长从你离开后，又换了两个人。你离开时的那位发生意外，过世了。第二位组建混编军团，朝大贤者之塔发起攻击。结果惨遭大失败，军团全灭不打紧，锡嘉区五联城也被大贤者之塔反攻，那五座魔法塔都被摧毁了。这个失败的会长倒是想要重新聚集力量复仇，并且重建五联城，但被所有魔法师罢黜了会长之位。现在的锡嘉区会长，是由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担任，公推的。区分会本部的地点，也改到了以大贤者之塔为中心，所建立起的城镇。我说你改造的那什么鬼塔，那么远的距离都可以攻击到，被攻击的魔法塔还没办法还手，想不臣服都不可能。”

    某人愕然，惊诧地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呀。”

    胡安摇摇头，说：”不止。”

    林疑惑问道：”那还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福兰克王国的女王，尤莉娅三世吗？那个离大贤者之塔距离最近的国家。”

    林略微一回想，便点了点头。这位女王原名米ls利安。曾与她忠诚的家臣一起，躲在大贤者之塔外的村庄，逃避来自于王国篡位者的追杀。

    不过后来她复国了，也就没再联络。

    事实上在那位女王隐姓埋名，躲藏在大贤者之塔外的附属村庄期间，跟某人也没有多少联系就是了。充其量是我知道她，她知道我，在外头见了面，谁也认不得谁的程度。

    不过这位被胡安提起，林还是有印象的。

    胡安继续说道：”这位女王和大贤者之塔的塔主结婚，这几年不断扩张着彼此的势力。弗兰克王国不停地收编国外的贵族，并且侵吞他国的领土。战争规模倒是控制在极小的范围，没有大打。不过有那座魔法塔压阵，想大打，也没人敢动这样的心思吧。”

    听到这样的内容，林略微皱眉，问：”平静被打破了？”

    胡安理解某人所说的，是迷地近两百年来的和平状态。自宗教战争结束后，这两百余年的期间，迷地所有国度的疆界线都没有什么改变，大伙儿最多是朝着无主的自然环境开拓。

    有人动摇了这样的状态是事实，但远没到某人所认为的平静被打破。因此胡安说道：”算不上打破平静，毕竟有不少领主是主动选择效忠那位女王的。面对魔兽的压力，当自己的封君没办法提供有效的保护时，他们为了自己的领民，选择一个更有实力的庇护者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迷地对于国族的概念远不如地球民族主义兴起后的模样，这里的人还是以家族为重。

    尤其西南半岛的开发是近两百年内的事情，大伙儿说起来都是开拓者的后裔，没有谁当真拥有高贵且不可亵渎的血统。普遍使用的语言还都是迷地通用语。所以彼此间没有认同感的问题，就只有利益的考虑。

    所谓的国家，不过是一群邻近的领主抱团取暖，随时有可能因为一场魔兽暴动就亡国。这也是为什么西南半岛的国家规模都很小的缘故。

    所以只要有人展示出足够强大的实力，也不用打，自然就会有人投靠求保护。很明显的，有大贤者之塔做靠山的福兰克王国，成为了西南半岛最粗壮的大腿，自然不缺人抱。

    至于抵抗的，大贤者之塔小试身手，就可以让他们失去信心。某人过去一旦动手就全杀的做法，远不如现在尤莉娅女王夫妻档玩得漂亮。

    很多时候，只要示威一番，就可以让对方伏首称臣了。

    ”而且，——”胡安事情可还没讲完，”——据说锡嘉区有不少魔法塔的塔主宣誓效忠了。这些人的份量可比贵族老爷们还要重。”

    西南半岛开发时间晚，现今还有很多区域是活人难以深入的。而抗击魔兽侵扰，保护着文明火种的最大功臣，是矗立在荒野之上的一座座魔法塔。

    然而魔法师的孤傲，以及魔法塔作为战争要塞的实力，可以说塔主们是最为桀骜不逊的一群人。就连所有魔法师协会的分会会长，对每一位塔主，都心存着交好，不敢轻易交恶。这样的人都向一个王国宣誓效忠，这在其他地方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设身处地去想的话，要知道五联塔都被打爆了，对西南半岛的魔法师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可是一座法圣等级五层塔，跟四座四层塔组成的联合建筑。

    在迷地西南半岛的魔法塔中，五联塔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战争要塞。但在大贤者之塔的淫威下，连反抗都做不到，就成了废墟。

    面对这样的战绩，有哪座魔法塔的塔主敢跟大贤者之塔的塔主顶牛？嫌命太长？

    可以说塔主的宣誓效忠，这前所未见的事情让迷地西南半岛产生了动摇。

正文 第1290章 西南半岛变局

    ，！

    福兰克王国凭借着大贤者之塔，在迷地西南半岛掀起了一波政权区域整合的态势。

    而且跟一般以军事实力为核心所组建的封建式贵族国家不同，福兰克王国的女王，尤莉娅三世仍拥有神秘之主的圣殿武士长身分而未放弃。其丈夫，盖伊亲王则是大贤者之塔的塔主，拥有大魔法师的封号。

    也就是说福兰克王国的核心，是集合了神权、魔法师与传统贵族阶级等三种迷地强权的畸形存在。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国家。

    唯一阻挠王国扩张脚步的，就只有迷地西南半岛那糟到谁见谁头疼的交通道路。尤莉娅三世并没有无脑扩张，而是一步步稳妥地消化掉被并吞的区域，至少交通建设要跟得上，才会踏出下一步。

    这种情况，当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对于自身实力不够强，急需强者提供庇护的小领主来说，他们可是恨不得立刻向尤莉娅女王宣誓效忠。然后大贤者之塔就会将他的领地纳入保护。只要有一定等级以上的魔兽踩进领地范围，来自魔法塔的精准打击，就会将威胁扼杀在城镇之外。

    以一座魔法塔，取代了传统的驻军来戍守人类聚集地，保护的文明的火种。这是福兰克王国吸引人的最大诱因。而且对王国来说，魔法塔的攻击可没有什么额外成本；所有的能量支出都有魔法塔的能量池应付。可以说在大贤者之塔的射程之内，都必将臣服。

    但对那些有野心，有企图的领主来说，大贤者之塔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前有深渊之门开启与深渊大君入侵，后有万人混编魔法军团，这种足以横扫西南半岛的实力，全在大贤者之塔前折戟沉沙。

    连同样镇守魔法塔的塔主们都低头了，谁还有勇气对抗大贤者之塔。

    反正同为人类势力，福兰克王国以怀柔为主，威逼为辅，至今还不曾赶尽杀绝。在保留文明火种的大义名分下，加入其下并不是什么困难的选择。反而还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而在众人认知中，做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那位女王陛下，也不是现任的大贤者之塔塔主。而是那座魔法塔的前任塔主，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在这波浪潮中不论得利的，抑或是遭受损失的，他们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远离那位魔法师。反过来亦同。亦即当那位魔法师有回到西南半岛的倾向时，所有人都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就是说某人现在在迷地西南半岛的处境，跟过街老鼠差不多。见到了，那必是人人喊打。所有的半岛人对于这个魔法师的认识，还停留在过去一群半调子的魔法学徒就能威胁的程度。

    哈恩四世敢让胡安把这样的人请回来，足可见维尔瓦王国的威势亦不容小觑。至少没人敢上门找麻烦。隶属于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的飞空艇高斯博通号，可是按照其艇长的命令，停泊在王城附近，维持战备状态。就是为了避免有不理性的人上门。

    但想让这么一个公认的麻烦留下来，就又是不同一回事了。更不用说那绝不被允许发生的事情，就是让那个魔法师再拥有一座魔法塔！

    一座大贤者之塔，已经够叫人绝望的了。假如同样等级的魔法塔有两座，不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合作或对立，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当胡安点名了某人在西南半岛的名声后，林难得地沉默了。

    无语问苍天呀～

    不过没一会儿，某人就释然了。反正就跟之前说的一样，自己虽然是从西南半岛起家，但这里可没有给一个穿越众属于家的感觉。留下的记忆多是满满的恶意。

    更不用说当初自己要是不离开，哪能混到今天的本事。与世界树瓦德沃的相遇，可是自己翻身的一大机遇。要是还留在西南半岛，哪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对于这片土地给自己的评价，以及如此地防备自己的态度，林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去改善或解释什么。当然，更没有留下来的想法。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不好吗？那里可是多少让自己有了归属感的地方。回到西南半岛，自己能得到什么。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某魔法师算是彻底放开了。本来为了避免表现得太过张狂，被人留下来打工。所以出主意的时候，虽然还不算留一手，但在脑洞方面可是克制很多。

    现在可好，知道这里的人不欢迎自己，恶劣的态度也和过去一样。那为什么不替唯一对自己有着善意的维尔瓦王国，多谋一些福利呢；给别人多添一些麻烦。

    所以针对着’乐市乐座’的政策，以哈恩四世为首，他们再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林都尽力从自己的知识与见识中去找到一个答案，或至少给出一个方向。务必要让西南半岛第一间银行的成立，不光是抢占先机而已，还要形成王炸！

    这么放开了谈，时间也就来到半夜，某人才使用闪现术回到圣成的家。

    而红着眼的哈恩四世也回到王宫中，和王太子一起，起草各项新的法案与命令。这实在是今天的谈话，谈得他心情澎湃，睡不着觉。恨不得那个魔法师所描绘的愿景，明天就能够成真。

    王太子的心情虽然没像他的父亲那么疯狂，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是十分用心的。理由很简单，出席和那位魔法师谈话的场合，就只有他与他那位便宜长兄。而国王与王后不可能亲自去监督执行一项政务，那么这件工作会落到谁手上？

    那个魔法师可是说过了，这件事情假如办好了，那可是面子里子兼收。更何况还有长兄的承诺做靠山，就不用怕底下的人虚与委蛇。那么不靠这个时候捞名望和政绩，要靠什么时候？

    为了支持这一套组合拳，王太子也打算将自己在城下的一处府邸献出，作为银行的基础建筑。那么他们只要再进行内部的改建，符合金币女神的要求后，西南半岛的第一间银行就能开张了。

    这段期间，林难免圣城与维尔瓦王国两地跑，看起来就像是通勤的上班族。幸好有闪现术兜底，才没把生命都浪费在交通的时间上。

    至于某个口口声声说不想工作的人，怎么把自己搞成了通勤族？这绝不是什么口嫌体正直，单纯只是因为林觉得有必要观察维尔瓦王国的银行发展情形。

    在银行业务开始推动的地方。五大精灵王国是因为世界树的支持，再加上对于钱币某种不可言喻的吸引。这些让精灵们选择拥抱金币女神的’柯茵’，而不是使用其他人类王国所铸造，质量参差不一的钱币。

    圣城埃斯塔力、卡维大公爵以及格瓦那帝国、维达军国等地的推动，是因为这些地方的主要流通钱币是传统的精钱，即良币。其贵金属含量高于金银铜柯茵，让他们在兑币上有优势。

    在认可金银铜柯茵等价于传统的基尔(金)、江鍉(银)、丹巴(铜)，较高的兑换比率让换用新币等同于变相的增加财富。如此的诱因让这些地方的人，从贵族、魔法师到平民百姓，都有使用银行的动力。

    嘉隆商会的参与，其实是某人最不满意的一个合作者。虽然商会所建设的银行设置符合金币女神的要求，让普通人也可以接触到。但在没有强大诱因的情况下，嘉隆商会所建的银行就像是只服务他们自己的私人银行一样。

    但总算是布点出去了。而且对林而言，嘉隆商会的阮氏兄弟在银行以外的方面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对于自己的要求，他们都是尽心尽力完成的。在这样的前提下，林没有理由放缓对方加入银行的迷地布局中，甚至是阻挡。

    不过西南半岛的局势，却与之前所述数种都不相同。

    表面上有商城系统冲锋陷阵，所以西南半岛的金融系统里确实需要银行的种种功能。但是使用商城的都是什么人？

    当初林会设计出商城，是要服务像他自己一样的魔法塔塔主。让塔主们的需求可以更快地传达到商会手上，缩短拿到商品的时间。

    当商城系统上线后，使用的人也不仅仅是魔法塔的塔主们，贵族领主们的大宗交易大多也在商城与论坛上完成。当然最终签约还是要人与人面对面，但在意向阶段的谈判，商城与论坛确实改变了西南半岛的商业生态。

    但是商城的性质，注定了它无法为普通人提供完整的服务。这是因为迷地的物流产业太渣，或者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想要像地球现代一样，运送小件包裹，完成小额交易，那个难度……某人认为，种田再把整个迷地打下来，统一世界或许还比较简单。

    总之西南半岛上，推动银行最大的诱因，并不是普遍存在于所有人之中。至少大部分普通人用不上。

    而且半岛所流通的钱币，主流还是普通钱币，甚至有些地方恶钱劣币也会被正常使用。毕竟不用的话，就没得用了。也就是说在西南半岛并没有兑币的红利，来驱使人们使用银行的功能。

    那么林建议维尔瓦王国推动’乐市乐座’的政策，也是因为这项政策才是真正有助于普通人的。那么在’乐市乐座’的推行下，普通人之于银行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效应，林是非常想知道的。

    对于这第一个走出兑币红利的地方，银行将会如何发展，推广中又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或助力，都是林观察的重点。因为对迷地大部分地区而言，像西南半岛的情形才比较正常。

正文 第1291章 半年

    ，！

    时序冬。

    自半年前找上金币女神，谈妥了开展银行的计划，与世界树有关的第九权能计划就进入一个突飞猛进的时期。某人就像是被事情推着跑一样，片刻也不得闲。

    如今半年过去了，针对银行的推广，跟某个魔法师有联系的关系都用上了。就好像大学刚毕业的新鲜人进入保险业，当自己的亲朋好友都买过保单之后，基本上就没事情，可以准备找其他工作了。

    既然自己能用的关系都发动了，出门找陌生人跑业务的事情，就轮不到某个魔法师身上。相反的，观察各地的银行发展情形，并适时提出建议与调整，又或是整理出一套教战法则，才是林现在的工作。

    要让策划并主导整个计划的大才，将自己的时间与精力耗费在一次又一次跟什么都不懂的人，科普关于银行的基础知识，这样的作法不叫浪费，那就不知道怎样才算浪费了。

    以上的理由，是某人在高座会议上提出，没有其他高座能够提出反论，这才让某人免于像狗一样，指哪就吐着舌头往哪儿跑。把人用到死、用到残，再一脚踢开，可不是惯老板才会打的主意，走哪儿都一样。

    卡维大公爵的领地整体布局算是最早开始的。在这个年末的农闲时间，老公爵的商队趁着大雪还没封路的机会，将领地内多余的物资一车车往北方的小国运去。售卖所得到的钱，又在当地购入盔甲与粗粮，装备起一支又一支跟农民差不多的军队，在这冬季展开训练。

    由于包吃住，对普通人家而言，能在冬天少一份口粮支出，是件求之不得的美事。

    那怕这个冬天过去之后，这群人得要去卖命打仗，而且家中的劳动力也会有缺。但大多数平民百姓还是只看眼前的事情，顾不得太过久远的以后。

    当然，这些动作是因为某人知道了那位老公爵的战略，才猜出一二的。根据卡雅所说，在论坛上的舆论，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卡维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最离谱的猜测，莫过于老公爵打算脱离帝国，联合那些小国与贵族高举王旗。这个谣言的源头是谁，不难猜到。不过谣言就只是谣言，只要无法取信皇帝，让那位帝国的真正掌权者将大公爵定义为叛贼，帝国内部的局势就不会有大变。

    而且这样的论点，在贵族间也没有什么市场。一个帝国大公爵的头衔，可是比什么山沟里的国王还要有价值。

    再加上两位大公爵之争，卡维公是占上风的。他脑抽了要自废武功，把帝国的资源拱手让给里萨公，而自己另起炉灶与一个帝国对抗？假如这两家掉转一下角色，可能还比较多人相信。

    至于格瓦那帝国的银行业务，也不再局限于尼尼微皇城的神殿银行而已。但支持银行扩张的也不是皇帝陛下，而是其他贵族。而且还是除了里萨家系统以外的贵族们。

    在帝国宰相，也就是皇太子暧昧地表示反对银行建设的情况下，皇帝点头开了道口子，让皇城底下的金币女神神殿启用银行的功能。这就代表着皇帝并不反对，但也不以国策等级的力度支持。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搞啊！

    封建制度的特色，就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自己说了算。就算是皇帝，只要不涉及叛乱，那位帝国掌权者也没有资格干涉贵族们在自己领地上的行为。所以大家都疯盖银行。

    除了兑币的优势吸引人之外，更重要的是使用皇城的神殿银行，一举一动都会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被自己的老板知道自己的财产有多少，这件事情会让人多难受？那可是揪心加恶心呀！

    光看协助维持秩序的帝国亲卫们，盯着一辆辆运送钱币的马车与人夫，就算他们带着覆面式的头盔，依然可以看到那双红着的眼睛。要是哪天皇帝缺钱了，就找个由头，挑只肥猪宰了，这能上哪去喊冤啊。

    所以在第一波沉不住气的贵族展现出疯狂的举动后，尼尼微皇城的神殿银行使用，立刻就恢复到正常的水平。长住在皇城内，且有需求的人，才会上银行的门。至于贵族们，都把主意打回到自己的领地上了。

    唯有里萨家上跳下窜，针对银行各种批判，试图以一己之力力抗大势。里萨公会这么想不开的理由，就因为银行的背后有某个魔法师的身影，而且卡维家还大力支持。

    作为政敌与血旗复仇的死对头，里萨公只能选择与银行对抗，而不是接纳，并用来改造自身。一方面是因为里萨家的财政因战争之故，被拖入泥沼之中，没有余力进行金融改革。

    另外一方是接纳银行的话，可能被其他人视为投降的信号。那么他好不容易争取的，不管是明面或暗面的支持者，或许都将重新考虑各自的立场。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五大精灵王国的银行发展状况，林就没有太过关心了。因为在世界树的支持下，精灵们本身完成了从上到下的钱币改革，同时引入银行的体系。

    接下来要等精灵王国的影响力发酵，让银行自然往外扩张，需要时间。又因为当今迷地的智人种中是人类为主导，要是精灵们在推动银行方面表现得太过积极，反而有可能起反效果。与其急功近利，让周边人类国度起戒心，不如慢慢来。

    西南半岛的银行发展局势，不算快也不算慢。继维尔瓦王国后，第二个建设银行的是福兰克王国与大贤者之塔这一组合。

    福兰克王国所在的锡嘉区，本就是商城兴起的地点，而且某人也曾经参与过一段时间。虽然不是主要经营者，但是当商城有问题的时候，当时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会长橙果?伊顿就会把人找人问一问。

    可以说锡嘉区的商人们，对于商城的应用与不足是最清楚的。其他三个分区不过是跟随者，开拓与尝试的勇气不如锡嘉区的人们。

    在这样的背景下，银行进入西南半岛，锡嘉区分会毫不意外地成为支持者。之所以他们会慢上维尔瓦王国一步，是因为他们找不到连络那个魔法师的方法。

    利用论坛联络第一银行的精灵们，这对业务量已经爆炸的银行办事员们，西南半岛的需求不得已被延后再延后。也就是说，胡安是利用自己与某人的关系，完成了插队！这才让银行迅速地建立起来。

    当然，迷地西南半岛的第一间银行，远远不是胡安与维尔瓦王国的最大收获。’乐市乐座’的政策推行才是。

    就跟某个魔法师预测的一样，降低进入商业的门坎，确实让一些有手艺，但没有舞台的人看到一个机会。当然也有不少人的本事只是还过得去，但敢于出来尝试。这些人竟也在维尔瓦王国的政策下受惠。

    其实不论古今中外都一样，在经济开始发展的阶段，赚钱是最为容易的。只要胆大，只要敢拚，就算不去做违法的事情，也是处处有机会。

    谁说光明正大就不能起家。在时代的红利加持下，就算是头猪，只要敢走出猪圈，都能飞上天。

    本身开发较晚的西南半岛，就是处于这么一个浪潮底下。只需要一些正确的引导，那就好像积蓄的压力找到一个口子，就能将潜力井喷般喷涌而出。

    制约原始商业环境的，并不是产能或技术，而是情报。想买什么东西，不知道哪里有；想卖什么东西，不知道哪里有需求。原始的商人们就是利用这些情报，在帮助社会互通有无的同时赚取金钱。

    但在论坛兴起后，打破了商人们的情报独占，等同于将大量需求释放到市场上。而接下来的制约，成了供给产量跟不上，以及运输物流方面的问题。

    乐市乐座就是藉由降低门坎，让更多人加入供给的行列中。或许单独一人的产量，不会被商人看在眼里；但是当这些微弱的个体聚集起来之后，也就成为一个很可观的力量。

    然而银行在这维尔瓦王国所推行的政策里头，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但在王太子的引导下，柯茵币成为了王国市场内的指定流通货币。给乐市乐座的自由化，加了一道限制。

    林本以为这道限制，有可能会打消某部分人的积极性，从而回到他们原本的贫苦生活轨迹。但他还是忽略了一个可受公评的标准钱币，对于所有人的吸引力。

    迷地西南半岛虽然还没到不收恶钱劣币的程度，但这些钱要怎么折价使用，对买卖双方而言一直是一门学问。等价于普通钱币，那么卖方吃亏。折价几何，折得多或折得少又会关系到谁赚谁亏的问题。

    那么有一枚不会因为使用而磨损的钱币，而且这枚钱币只要是同样的贵金属币，其价值一定相同。这对经常在恶钱上吃亏的半岛居民来说，那简直是神灵的恩赐呀。

    然后还有一点推动着银行在西南半岛的建设，也是林始料未及的。那就是糟糕的交通，以及许许多多尚未开发的自然区域。

    频繁出没的魔兽、未开化种族，以及强盗等，这些威胁随时会袭击移动中的旅人或商队。那么银行的异地存取功能，或许无法预防货物、商品的损失，但至少在钱币的损失上会减到最低。

    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商队的出发地与终点都有银行才行。西南半岛靠挂着商城而活络的交易，让商会决心出资推动银行的布局。

    一时间，银行在西南半岛是遍地开花。半身人女神柯茵真的是作梦都会笑醒。

正文 第1292章 远方来客

    窗外飘着鹅毛般的雪，冬日的太阳一点都不像夏季时那样毒辣。

    敞开的窗户灌进刺骨的寒风。某人穿着一身普通的法袍，迎着风，感受着这刺入脏腑中的寒意。

    这倒不是某人自虐，而是前一阵子太忙，骤然松懈下来，这几日都在床上混日子。趴到自家那两个小徒弟看不下去，虽然没像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的，但也是小动作不断，让人没办法舒服地窝在毛毯里。

    不过人生没目标，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就提不起劲做事情。而且之前忙银行的事情，忙到觉得有些恶心了。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物理定律之下，自己现在就是什么事都不想做也不管想。

    说是这么说，但是当老朋友上门的时候，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学徒把人推出去。

    为了振奋一下精神，某人才引窗外的寒风洗礼一下，让脑子清醒些。

    老朋友是许久未见的威廉?格雷科，洁白剑圣。他依旧是如过去一样，一身白衣胜雪，全身上下干净的一尘不染。

    气质方面愈偏阴柔，但却不是那种娘娘腔的感觉。而是一种内敛，遇风便随之摇摆。但所有与他接触的人，都会感觉到彷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围墙，隔开了这个人与尘世。

    看着这样的人，某人内心里就浮现一个词：超凡脱俗。

    迷地有所谓的超凡者。凡是超越凡胎肉身之人，即跨出了原本生命层次所能抵达的巅峰者，都能冠上这样的称号。最常见的一个特征，就是寿命长度与普通物种不同。但这却不是超凡者必定会出现的特征。

    不过”脱俗”之人，却意外的少见，而且也不是什么被承认的称呼封号，就只是看的人一种感觉。

    芬是一个，被她复活并重塑肉身的前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史东也是一个。再度出现在林眼前的威廉?格雷科是第三个。

    这位洁白剑圣过去可没有这样的气质。同样的，那位魔王子也没有。但这一回再次看到他，却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感受。

    就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不是跟某人曾与他提点过的状况有关。这是不是代表威廉在肉身的境界上有所突破了？

    还记得当初跟他提到的概念，是打通任督二脉这种武侠中的说法……难道还真给他打通了？

    不过眼下就只是跟威廉简单打了招呼，没有细问那些事情。因为跟着这位洁白剑圣而来的客人，他们正等候在一旁。而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很特别。至少他们都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威廉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几位是我在东方认识的朋友。因为得知我要来找你，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一般来说，介绍人认识是会耗费自己的人情的。有时爆出来的事情严重点，还会牵连到自己。所以正常人敢这么做，通常两边都和他有好交情，才敢如此介绍。要是其中一方是泛泛之交，做这个介绍人就有些失礼了。

    想想某富豪买了巴菲特的晚餐卷，一起吃过一顿饭。之后就靠着这层关系，介绍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到巴菲特门前。不被保安直接轰个三枪，就算那个巴老头够客气了。

    不过再想想这位洁白剑圣的性格。老实说，他之前能和魔王子阿札德混在一起，靠的可不只是实力而已。人有所谓臭味相投、一丘之貉，这说的就是威廉与阿札德两人。他们在本质上是同一类人，所以才会偶尔走在一起。

    明白一点说，就是威廉?格雷科在行事作风上有些自行其事，然后完全无视他人的意见。阿札德也是这么一个个性。

    只不过遇到不顺心的，阿札德就会随手一捏。没事就没事，要是死掉了，那就是对方是实力不济加倒霉。别奢望魔王子会善后或道歉，管杀不管埋，讲的就是这种人。

    而威廉懒散的个性，只要没人主动动手危害他性命安全，他是不会反击的。这是两人性格上决定性的差异。

    倒是那个懒散的部分，跟某人意外地契合……

    总之，威廉带人来了。而且估计对方有什么目的，这位洁白剑圣不清楚也不在乎。就只是顺路，对方想跟、愿意跟，就让他们跟着过来了。

    林倒是想要问清楚，但是当威廉看到卡雅也进会客厅后，整个人就很自然地凑了上去。

    这倒不是这位洁白剑圣对自家的女学徒有什么想法，某人很怀疑，在威廉的脑子中，有没有男女之别这么一回事。他之所以会找上卡雅，只是要这个女弟子给他煮一壶咖啡，好好地喝上一杯。

    咖啡从某人在西南半岛发现至今也才不到十年的时间。在烘焙与烹煮上，某穿越众这个咖啡因上瘾者的本事，可是迷地人拍马也追不上的。而卡雅这个不务正业的魔法学徒，倒是在某人严格的指导下，把这项本事学了个十足。

    重点，真正的好咖啡，只要泡得好，可不是只有苦味。就好像真正的好茶，只要没有胡乱泡，那也不是只有涩味。

    而把咖啡当水喝的威廉，自顾自的缠上了卡雅，冷落了他自己带来的客人。林尴尬地一笑，朝着众人施了一个魔法师的礼，问候道：”诸位日安，我是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还不知道诸位的大名。”

    某位剑圣可以没心没肺地冷落人，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林当然不可能同样这么做。再说对于眼前这一群人的来历，他也十分好奇。

    带头的是一位贵族，来自海德尔帝国的古哈伯爵。他带了几个黑衣侍从，静立在身后，彷佛石塑木雕一样。

    而伯爵本人穿着一席有别于格瓦那帝国风格的华丽服饰。层层迭迭精细的刺绣与蕾丝，将这位刚迈入中年的伯爵装饰得如花枝招展的孔雀。而且这位伯爵还是飞空艇浦那号的艇长。

    话说迷第五大帝国，除了北方的还没见过外，其余四个都有认识的人了。这算不算人面广阔？某人心想道。

    但比起海德尔帝国的伯爵与他的侍从们，剩下的几位才是林真正感兴趣的。

    一身青绿色的丝绸，形式不中不西。没有什么精雕细琢的刺绣，就是几条金银线，勾勒出鹤立荷花池的图案。一张轻薄透明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黑发黑瞳，但眼角带媚，眼波放电，一双眼像是能勾人魂魄一样。

    这位美人儿自称是绢之国的公主，可以唤她为新都。听这个名字，林就觉得这不像是普通的人名，倒像封号那一类的称呼。

    除了这位公主外，更加显眼的是她身后三个随从般的人物。一人身穿直裾，外头罩了件鹅黄色的薄禅衣，镶玉腰带，束发包帻，横插一根玉簪。

    另两人穿着素色色纹付，一灰一蓝，配上短外罩和条纹袴，腰上长短刀。假如再来个月代头，某人都要以为是不是日苯武士穿越了。所幸没有。

    然而这么一组风格明显，一汉二和的衣着，在外人眼中就只是奇装异服；在某穿越众眼中却是某种不可思议的证据。自己真的不孤独，就只是时间没对上！

    汉服男名字叫王朝，公主的护卫之一。听这名字，某人真想问问，他有没有个过命兄弟或同僚叫做马汉……

    另外两人，一个叫伊东佑介，一个叫桑田和之助。除了兼任公主的护卫外，他们本身在绢之国还另有职务。

    只是这三名男性就没有什么黄种人的特征。深邃的五官，配上深褐色的头发与棕色的双眸。要按照地球的标准来说的话，他们就是接近中亚乃至于西亚的人种。反正就是跟他们的服装与姓名不搭嘎。

    可以说除了衣服与名字这种文化特征外，或许人种早就被迷地渗透了。即使是被他们保护着的公主，虽说有比较多的地球亚洲人特征，依然看起来像是记忆中的那些混血儿美女一样。

    这或许正代表了，就算他们的起源跟自己一样，可能也是好几代人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这些人，还传承有多少故乡的事情？

    虽然在当下，林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想要试探这些人是不是第一代穿越众，以及他们是哪个朝代穿过来的。不过这三个男的从见到面开始，就摆出一副臭脸，好像看到的人都欠了他们多少钱一样。

    一开始，林以为这只是公主护卫不苟言笑的表现。但交谈了之后才发觉他们的确是不高兴，并且一点都没有掩饰的意思，才会这么直白地表现在脸上。至少当某人问话的时候，对方敷衍的态度是十分明显的。

    本着不强迫自己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态度，对方既然不高兴，那自己也就不用费心去取悦对方。反正主角是那位海德尔帝国伯爵和绢之国的公主。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明面上的态度就没有那么恶劣，让这场交际用的闲聊还谈得下去。

    不过在言谈间，他们倒是没有对绢之国的来历多加隐瞒。几乎只要林问出口，可能是公主，也可能是古哈伯爵，他们都会回答一二。

    那是在六七百年前，海德尔帝国还只是海德尔王国的时代，迷地东方大陆凭空出现了几支强战家族。这几个家族穿着奇怪的装束与盔甲，使用不曾见过的武艺，在东方大陆闯出了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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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93章 海德尔帝国

    在那个黑暗时代终结后，诸国纷起的年代，领头的人有本事，聚拢起一群人，就能够立国。说起来，跟土匪建山寨差不多。

    而后数百年，就是数不尽的征战、并吞，大浪淘沙。有人湮灭在时代洪流中，连名字都没资格留下；有人苟延残喘，苟活至今。当然也有人一飞冲天，成为共主。至此，海德尔脱颖而出，改制帝国。

    但仔细研究海德尔帝国的体制，它又与格瓦那帝国有些不同。格瓦那帝国虽是封建制，但有朝着中央集权方向演进的趋势。

    海德尔虽称是帝国，不过是疆域够大，才有这样的称呼。实际上它比较像是一个联邦国，各地封建领主的权力相当大，甚至有帝命不入的现象。

    海德尔帝国的皇帝之所以处于如此弱势，一方面也跟的产生方式有关。

    海德尔的皇帝并非由前任皇帝子嗣继承的。而是在前任皇帝亡殁后，从拥有选帝侯资格的贵族中，相互推选出下一任皇帝。

    选帝侯资格是海德尔建国时，最初的三十七个家族族长，与之后加盟帝国，放弃王位的一十四名前王族。这些人里头，头衔最低的也有侯爵，故统一称为”选帝侯”。

    在海德尔的历史上，并不会出现历经数年没有皇帝的空窗期。因为当前任皇帝驾崩后，最长半年的时间内，有选帝侯资格的贵族们就会聚集起来，推举出下一任皇帝。

    期间当然是各种拉拢手段尽出，唯独不能擅动刀兵。动用武力者，会被排除当期资格，且强迫族长退位。

    不过暗杀又没被发现证据的话，就不在此列。只是这样的手段不到逼不得已，很少人走这条路。因为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恨不得有人傻傻地这么做，然后将其该回权力的竞争。所以挖坑陷害人与栽赃嫁祸的事情，也层出不穷。

    皇帝的人选必须得到所有家族的支持，而不是少数服从多数就能算数的。所以如何说服一些死对头，就成为每一任皇帝最重要的课题。

    单纯的胁迫人通常不是好方法，让利共赢加上以势逼人比较容易说服那些立场不一致的对手。但不论最终皇帝是如何上位的，和稀泥算得上是海德尔的每一任皇帝必备的技能。身为一个非强势君主，懂得借力打力可是非常重要。

    这种体制的国家居然可以称帝，看起来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假如知道海德尔帝国可能是全迷地最重视技术的国度，对于它的强大就又不那么让人意外。

    在其国家建造一两艘飞空艇，作为战场支持与指挥之用时，海德尔帝国斥巨资大量建造，并组建起迷地唯一的飞空艇军团。

    矮人机械与地精机械在其地方是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异端，在海德尔帝国内虽然称不上是大量应用，但在一些关键位置上，是可以见到这些机械的影子。像是城门、守城武器，还有被视为突破天堑的跨河机关桥。

    海德尔帝国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体制，国中之国。这些国家通常是后期加入帝国的，们的王没有选帝侯的资格。因其国力强盛，或有其独到之处，所以它们通常是以国为名与帝国联盟，而非某地领主之身。

    这种国中之国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权，但在军队的调派上，需服从帝国的安排。违者视同叛乱，叛乱自然就发兵讨伐。

    当然，有一些是太强的刺头，海德尔帝国不敢不计成本地去揍。但又不愿放任其处于帝国腹地，而不受任何限制与约束。所以取个宗主国的名义，任其听调不听宣，至少大伙儿就可以相安无事。

    譬如在格瓦那帝国内，直属于皇帝的圣城埃斯塔力是这样的情形。还有古老者之一，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木精灵部落同样在格瓦那帝国境内，名义上受帝国节制，实际情形是谁敢管们呀。

    在海德尔帝国内，最着名的就是那个纯魔法师的国度——克劳公国。没有魔法天赋的人，连待在那块土地上当奴隶都没资格。而公国的魔法师军团实力，也是在迷地上排有名号的。

    海德尔境内另一个特殊国度，就是林今天见到的绢之国客人了。

    这个国度能够维持下来，靠的它是现今已知，唯一的丝绸出产国，而不是曾经的武力。丝绸这项商品，在某些地方甚至可以当作硬通货使用。如此现象，就不用怀疑丝绸在迷地受追捧程度与价值了。

    而这些国中之国想要一个选帝侯的资格那也简单，就是放弃自主权以及一些以国为名所保护的技术，接受海德尔帝国皇帝的册封。如此，就能按照其领地大小与人口数，获得相对应位阶的头衔，以及最重要的选帝侯资格。

    不过名义上每一位选帝侯是平等的，但实际上会被推举的人选，还是海德尔帝国最初的三十七个家族。之后获取资格的，被默认是有投票权，没有被选举权的人。饶是如此，有资格投票，在偌大一个帝国里也是项非常重要的权力。

    当然，以上讯息是从论坛上收集得到，以及眼前这些客人愿意说的内容中得知。背后有没有其它隐情或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是林这个外人可以得知的了。

    在闲谈的过程中，当然少不了吃吃喝喝。酒水肯定有的，有些是来自嘉隆商会的佳酿，有些是卡维公爵领的，还有些是前阵子从西南半岛的维尔瓦王国带来的。

    之所以会这么不惜成本，当然是为了讨好古哈伯爵那张嘴。身为一个帝国的伯爵，飞空艇军团的艇长，古哈的见识也是相当广博。虽然没有打算做生意，但身为吃货大帝国的传人，林怎么可能会不好奇海德尔帝国有什么好吃的特产。所以这些好吃好喝的，是谈资，也是敲门砖。

    别看迷地很落后，料理的精致度不如地球，更妄论老家那个美食之国。但经不住这个世界有很多奇珍食材呀！

    龙肉吃过吗？身在地球也有一句话：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但谁敢说自己真吃过龙肉。然而迷地真的有龙，而且品种还多到让人头昏眼花。从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都有！

    放山鸡地球也有。但假如这只鸡凶勐到可以反杀虎豹，那这样的鸡肉质又会如何？更不用说一只鸡比地球的鸵鸟还大，尾巴还有蛇头在摇呀摇的。

    迷地的优势，就在于有着许许多多地球没有的动植物。这些东西哪怕不经过精细的料理，就只是用热水烫过，一样有着不俗的美味。林就是想要知道这些。

    除了吃的之外，林当然又开始找另外一项重要的物产，那就是茶！

    有那么多穿越众，从地球的各个朝代来到迷地，有带来大米的，有带来地瓜的，迷地也找到咖啡了，但就是没有茶！这几乎要成为某人的执念了。

    靠自己用闪现术，无头苍蝇似的满迷地乱找，肯定是行不通的。自己虽然知道茶，但没有样本可以比对，就不知道茶树的植物特征。不知道植物特征，使用闪现术与环境侦测的魔法，就不知道要找怎样的目标。

    这样的情况下，某人唯一想到的破局方法，就是彷效神农尝百草，逐棵树吃过去……总之林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来，那太花时间了。既然有来自其地方的人，见识又广，那就问问，没毛病。

    不过很可惜的，不管是古哈伯爵，或是那几位绢之国的客人，们对于茶的认识，仅止于精灵族所饮用的花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茶汤。

    就在某人感到失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芬走了进来。

    这位前魔王大人穿着前不久完成的第二套魔法丝绸服饰，那是唐式的襦裙服，裙长及地，澹青为底，银线点缀，没有太多复杂的图桉。襦衫纯白，有蓝线勾勒出云彩图样。

    又梳了个坠马髻，插上三支步摇钗。脚下一双百纳云履，手拿一柄团扇，漫步轻摇。头上钗坠互敲，发出叮当声响。

    很可惜的是，这位前魔王大人可没有什么小鸟依人的感觉。她穿着这一身出来，那可是艳光四射。不论男女，都会看到双眼发直。就连某自认为阅女无数的穿越众也是一样。

    不过林不是首次看到，也就没有像其人一样失态。那双贼眼只瞥了一下，就收了回来。因为要抵御来自于芬的不适感。

    芬这身唐朝奔放风的服饰，本质上仍是属于迷地的魔法装备。前一套四灵服，芬可是奔着防御力做设计的。

    在四灵服威能全开的状态下，理论上可以抵御瞬间爆发的百万太焦耳，并且延续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数字的含义是，地球上已知的核武器都无法攻破芬的四灵服防御。

    这一套被称为青云服的唐仕女服，则是走不一样的路线。

    青云服会自主吸收周遭一定范围内的无保护权能，将其同化为专属于青云服的排序。举凡不在实体内存在，被保护着的八种权能，都在吸收的范围。被吸收的权能又作为青云服上魔法运转的支撑，进而达成理论上的”永动”。

    而这项功能，主要是针对神灵而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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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3章海德尔帝国免费阅读.

正文 第1294章 青云服

    ，！

    神在出现的时候，会自主吸收周围游离的权能，重新调整排序，使之变成专属于自己的独特神力权能。这是神力的一项特质——感染。所以凡人在接近神本尊的时候，会有被压制的感觉。

    而神灵之间的决斗，争夺游离权能的主导权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压制对手的一方，可以从环境中得到源源不绝的补充；被压制的一方就只能坐吃山空，等到耗尽所有后，被一举打倒。

    更不用说这些游离权能被吸收后，能够被形塑成类似魔法护盾的神力权能凝结块。一迭就是几十层，用来防护敌人的攻击。这并不是神灵有意识的操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自律行为，就像呼吸、心跳一样。

    青云服就是针对这项特点，所打造强化的魔法装备。

    它能够无需穿着者的控制，就能自主运转，与神灵争夺主导权。就算无法在与所有神灵的争夺中获得优势，但至少也能干扰对方的能力，让与芬对垒的神灵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

    要是过去，芬自己也能做到一样的事情没错，但却要占去自己的一份心力。如今多省一分心力，就能在其他方面使上更大的劲。

    而以上的功能，也为青云服带来额外效果。那就是所有外放性的魔法、幻术在靠近青云服的作用范围内，同样会被破坏。

    神力都能干扰了，破坏普通魔法更是轻而易举。即便是战士系统的战技，只要是有同样类型的效果，同样会受到干扰与压制。所以穿着青云服的芬，就像是一个行走的持续性emp装置，蛮横地压制着她周身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人事物。

    不过这个压制只针对离体的权能，比如说领域类或持续性的魔法，或是常驻型的防护魔法。不会影响一个战士正常的呼吸，或是魔法师的正常权能交换。这意味着某人的王牌之一，夜幕星空同样会被芬的青云服压制。

    夜幕星空的本质，只是林利用迷地的魔法亮光术与黑暗术结合，配合程序语言，打造出一套可以自主运转的星图。每一个亮光都代表一个实际的恒星，且这颗恒星在宇宙中与迷地的相对位置。

    当这套星图契合实际情形后，也让林从星象的比对中，找到地球，即太阳系的大概位置。自此，这套模拟星图的魔法与地球的神秘力量建立起联系，而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表现。

    也就是说亮光术与黑暗术是基础，然后才有夜幕星空。芬的青云服能力刚好可以破坏这个基础，之后不管来自于地球的神秘力量有多强大都无济于事。

    就好像核弹很强没错，但那是爆炸威力很强。在核弹还未发射启动之际，一票工程师加科学家就能够安全地拆卸核弹，就算这颗核弹爆炸威力有千万顿级的当量都没屁用。

    而对某人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青云服的制作比四灵服简单太多了。

    最困难的部份是设计。当丝绸织造完成后再经过缝制，就是完成品。要是像四灵服一样，再来一次史诗级任务，那某人就不活了……

    不过要能够在对青云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感知到这一切，前提是进入到青云服作用范围内的人要够强才行。

    就只有强者才能，也才会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能量——魔法师是权能，战士就是斗气类了，——外放，保护着自己或警戒四周。也唯有如此，才会在第一时间受到青云服影响，从而察觉到这套服装的不凡之处。

    假如是一般人，在他们眼中，青云服就只是一件令男人赏心悦目，令女人为之疯狂的华美服饰而已。除非今天有人针对芬使用魔法，才会被青云服的作用影响。假如是刀剑加身，凭魔法丝绸材质本身的坚韧度，绝大多数兵刃攻击都不会产生伤害。

    当芬这位前魔王大人穿着这一身进入到小会客厅时，林敏锐地观察到，就只有威廉?格雷科有反应。但这位洁白剑圣可是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只要确定刀剑不会直接砍到他身上，他通常能不动，就不动。养气的本领可说是锻炼到了极致，当然也能说懒到了极点……

    察觉不到青云服恐怖的其他人，就只是被那身衣服与穿衣者的美貌给迷住。像是海德尔帝国的古哈伯爵，像是伯爵带来，不发一语的侍从们。

    不过比起被迷住的模样，来自绢之国的几位客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们心绪同样有相当的波动，看起来却是因为气愤，而不是那种见到美人之后的表现。

    林正要细思背后缘由，就只听桑田和之助起身怒斥道：”看到证据了，你们这群小偷！”

    这一声斥责，骂得有些让人莫名其妙。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绢之国的人来此，还摆出一张臭脸可是其来有自。

    只是这个小偷之说从何而来，林就不解了。转头看了看同样因斥责而停下脚步的芬，她身上的所有衣物和饰品可都是自己做的啊，不是从哪里偷来的。哪怕拥有闪现术的她，可以算是当今最厉害的神偷了，这位也不曾朝外人的东西伸过手。

    就算是制作这些东西的原材料，也都不是有主之物。

    织造魔法丝绸的蚕丝不用多提，那可都是庭院那间蚕室出产的。自产自销，至今也没有扩大规模。

    打造饰品的金属，也都是自己委托嘉隆商会购买的特殊魔法金属。是明码标价的商品，用真金白银买来的，不是从哪里顺手牵羊来的。

    就连手中的团扇，绸面同样是魔法丝绸，扇骨则是世界树之枝。论豪华程度，那可是世间无双。也别以为团扇配美人，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模板。拿这把世界树团扇敲人，可是能够把脑浆敲出来的！

    制作更是全程按照芬的心意与想法，并且费心思亲手制作的，没有其他人插手。

    假如来找碴的人，拿芬以前的魔王名号出来说事也还过得去，但绝对跟’小偷’扯不上关系。

    不论对方的理由是什么，林就没有必要惯着人。他大马金刀地坐着，沉着一张脸，不悦地说：”这位客人，对于您的指责，您最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就要请你离开我的房子了。”

    同时，芬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林的身旁。看起来人畜无害，除了那美艳不可方物的美貌外，就没有其他优势。但某人知道，这位前魔王大人可是在爆发边缘。分分钟眼前的人就要成一地渣渣，扫把都不好扫，得拿拖把跟抹布来的那种。

    对于林的态度，绢之国的客人们似乎更为气愤。他们同样脸色阴沉，另外一名武士，尹东佑介说：”制作丝绸的方法是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不传之秘。数百年过去了，从未外传。然而那个女人身上衣服所用的丝绸，我非常确定不是绢之国织造的。假如不是你们偷窃了我们的技术，那么谁是小偷？”

    就为了这种理由？林一时愕然。

    只准你自己穿越开挂带高产大米种子，不准别人穿越开挂吃口猪肉？

    这啥奇葩逻辑！

    不过知道了理由，林反而没有那么生气。而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各位，我没有从绢之国偷窃任何东西。我甚至不曾到过绢之国。你们几位可是我第一波认识的绢之国客人，所以我想从你们国人中找内奸，窃取相关技术的说词，应该也不成立吧。”

    说话的同时，林将手按上了芬放在膝上的双手。避免这位眼神冷下来的美人动手伤人。那把团扇摇的频率有点微妙，某人冒冷汗中。

    只是这样的理由，还不足以说服眼前的客人们。最为激动的桑田和之助又说：”你所说的，都只是单方面的片面之词。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然而我知道的事实是，长久以来除了绢之国外，没有其他地方有能力制作丝绸。制作技术之所以可以保密至今，这可是无数家族一同努力的结果。没有任何源头或提示，你能做出这一切吗。”

    然而桑田说完后，他并没有等待某魔法师的回答，而是转头朝着同行的友人，用上他们自己的语言说：’佑介，我看不用浪费时间听他辩解了。我们出手，直接把他擒下来后，逼问到底是谁泄密的，或是他用什么方法窃取技术，这不就好了。’

    话一出，同为绢之国的另两人，新都公主与王朝都皱起眉头。倒是尹东佑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但却又踟蹰说道：’族长的命令是要我们听从公主与伯爵的吩咐。我们这样擅自行动，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能够立下功劳，其他都是枝微末节的小事。’

    说着，两人自顾自的，非常失礼地用大多数人听不懂的语言讨论了起来。

    只要不是讲求彰显国威的正式外交场合，在一般社交场合，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是一种失礼的行为。这点在迷地也是一样。

    也不要看迷地有通用语这门全迷地适用的语言，其实这只是一门人族所使用的语言。只不过当今世道是人族鼎盛，其他种族只能迁就人类，所以才将人族语视为’通用’。

    然而方言与地区腔调同样存在于通用语中，形成许多分支。譬如林来到圣城埃斯塔力后，所使用的迷地通用语和过去在西南半岛所使用的通用语，腔调上就略有不同。

    除了人族通用语外，使用与通用语完全不同系统与起源的语言，大多是其他非人类的智人种族。譬如精灵、矮人、地精、半兽人，乃至于龙族、恶魔等等。

    基本上迷地就是一个种族，只有一种同源的语言。很少有同一种族，却有两种以上不同源的语言。不过也并非没有特例。譬如眼前。

正文 第1295章 绢之国的困扰

    ，！

    但就算会多种语言，在旁人面前刻意使用他人听不懂的语言对话，就是一种不尊重。

    哪怕要讨论保密的内容，难道不能在私底下场合讨论，而要在别人，甚至是目标面前讨论起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而且更可笑的是，这些人用的正是某人老家邻国的语言。身为谜片与h_game的爱好者，怎么可能不精通这门语言！

    所以眼前两人自以为除了同伴外，没人听得懂的讨论，在林的耳里却是清清楚楚。而且搞不好芬也懂。因为关于自己所知的老家各种语言，林都曾在这位原巫妖与自家学徒面前展示过。

    两个女学徒可都学会了，就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程度到达什么样的水平而已。以芬的智慧，听懂也应该不是难事。

    但不论是林或芬，都很有默契地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某人还在心里憋着笑，一边还要制止芬失控，那可是憋得十分难过。只是这样的行为落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这一男一女关系非常好的表现。

    新都公主与海德尔帝国的古哈伯爵依旧保持沉默，甚至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觉，就只有王朝和他的同伴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

    虽然三人在表面上只是在用他人不熟悉的语言正常交流，完全不像在吵架的模样。但为了打或不打的问题，他们在言语中的讥讽，感觉起来就像是两派阵营在互相攻讦，而不像一伙人。

    他们内部也有问题？这是林旁观着一场大戏的同时，心里头唯一的念头。

    比起除了尊贵的女性身份外，看起来没有多少主导权的公主，林将目光投向老神在在的古哈伯爵。

    林虽然对海德尔帝国较为陌生，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格瓦那帝国与维达军国而言，他对海德尔帝国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至少林知道一件事，能够在最重要的飞空艇军团中担任一艇之长的人，一定在政治实力、战术思维与本身武力等方面都有相当优秀的表现。或至少在战术上有着出类拔萃的表现，才能够脱颖而出，担任飞空艇艇长。一个混资历的白痴，绝对坐不上这个位置。

    这样的人出现在一群客人中，绝不可能只是来打酱油的角色。所以林客气地开口问道：”伯爵大人。今天绢之国来兴师问罪的事情，您知道吧，帝国也知道吧。”

    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古哈伯爵点了点头，简洁地说道：”确实如此。”

    ”那么帝国的态度是什么呢？支持绢之国的所有作为？”林不确定眼前这位伯爵，是不是听得懂那几位在争执的人所说的语言，所以试探地问道。

    可惜的是这位飞空艇艇长果然是海德尔帝国的人才，他推托道：”我仅仅是奉我皇帝谕令，以飞空艇载送绢之国的贵客，送他们来到埃斯塔力而已。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首例。只要是从属国的国主或是大贵族的族长提出要求，皇帝都会派遣飞空艇作为出行的护卫与座驾。这是保护我帝国重要人士出行的常态措施。然而对于他们的目的，我没有任何立场。我只负责保护他们。”

    一推二五六的说词，脑子进水的人才会信这种话。没有足够的利益，帝国会为了从属国的事情，派出一艘飞空艇吗？派一架纸飞机都不可能！

    而且话中也不是没有可以曲解的漏洞。要是双方起武力冲突了，古哈伯爵介不介入？他对事没有立场没有错，但只要一打起来就偏帮，对事有没有立场也无所谓了。

    ”不过——”古哈伯爵一个转折，吸引了某人的注意力，”——站在我私人的立场，我也不是不能明白绢之国的担忧。毕竟当初绢之国的先祖可是和帝国有过约定，他们保护丝绸独占的条件之一，就是技术绝对不会外传。技术一旦外传，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有独占制作丝绸技术的优势。到那时，只要对这门技术有兴趣的人，就可以自行研究。懂得经商的阁下，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奇葩的专利保护制度？保护是专利持有者自己的事情，一旦被曝露，专利就直接被公开，不再受任何限制与保护。

    某人听的是目瞪口呆，不过也理解了绢之国的想法。在这样的条件下，只要证实了自己制作丝绸的技术是源自于绢之国，恐怕他们就会面临这门独占技术被强迫公开的处境。这当中会损失多少利益，就不去细数了。

    也正是因为绢之国在这件事上可能的损失，让林增添了几分警戒心。

    事实上丝绸在迷地一直由绢之国独占这整件事情，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因为制作丝绸的技术门坎不高，只要有合适的蚕种，能够种植桑树的土地，就有条件发展丝绸产业。再加上庞大的需求量，众多的参与者，让保密的工作是难上加难。

    老家历朝历代，能够保护的技术都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会的人非常少。甚至是一人死掉就技术失传。唐陌刀在现代还有人尝试还原，春秋战国欧冶子的锻剑技术就捉瞎了。但像丝绸这种产品的技术人员参与量，想保密只能靠别人眼瞎。

    就算有这么多困难，迷地的丝绸在这数百年间就只有绢之国出产，这背后没有大势力为其遮风避雨是不可能的。那么问题来了，在这当中，海德尔帝国得到了什么？假如丝绸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强制公开了，谁损失？谁获益？他们各自的立场又会是什么？

    也就是说，现在摆在某人面前的问题，可不是’小偷’那么简单，而是国家产业级别的大事件。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又会被推向整个迷地，或至少是一整个丝绸产业的对立面，那可就麻烦了。

    而且平心而论，这回事情的解决办法，不能像某人过去对待论坛或数学一样，毫不犹豫地公开。让想从中获利的人见证，一条很好的赚钱路子是怎么被砸得稀烂。

    林本意就不想要公开关于魔法丝绸的制作方法。

    不说提花机的制作难度，产出来的魔法丝绸自用都不够了，林可从没想过要把它当成商品来赚钱。最多就是当成利益交换的重大筹码。像是之前借用魔法塔能量池，重塑了那位原禁卫军团长史东的肉身，就是用魔法丝绸换来的机会。

    再说从现在已知的线索看来，绢之国可能有部分人士是与自己同源。像是那个褐发棕眼的王朝，还有罩着面纱的新都公主。念在一份香火情上，自己就算不想要从中获利，也犯不着把整个买卖给砸烂。

    然而这回的麻烦中，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陷阱。那就是既然制作丝绸的技术门坎很低，那么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技术不是来自于绢之国？

    这可不是解释自己从没去过绢之国，或接触该国国人就能释疑的。对于普通小偷，要定其罪的话，得先有证据证明有偷盗的事实以及赃物。

    但是技术这种东西要怎么证明？某个人可以想到，所以其他人就一定想不到？这当然不可能！就好像牛顿与来布尼兹的微积分之争，以及地球各国的专利权法，基本规则是先占坑先赢。后来者不管有没有借鉴前人，一律视为抄袭或侵权。

    以结果论，自己可以制作丝绸是事实，而绢之国能够制作丝绸在前。在不知情人的眼中，自己就是从绢之国窃取了制作丝绸的工艺，才有今日的成果吧。

    那么自己想要解决眼前的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证明自己制作丝绸的方法，和绢之国的方法完全不一样。只要得到他们的承认，应该就可以了吧。

    想到此，林开口说道：”诸位，请听我说一句话。”

    争执中的三个人停下了嘴，包括新都公主在内，都看向准备说话的魔法师。

    林清了清嗓子后，说道：”诸位，你们懂得制作丝绸的方法吗？不用精通，就只需要知道的程度就好了。”

    守在新都公主的王朝，这时介绍说道：”制作丝绸的技艺，是每一个绢之国人都会的本事。而公主更是远近驰名的绣女，能够绣出各种华美精细的图桉。就好像，嗯——”

    王朝指着芬身上的青云服，

    ”——这位夫人身上的刺绣图桉，对公主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芬对于’夫人’这个词，没有任何表示。嗯，这是好事。否则她那副理智线快要崩断的模样，真的很吓人。不过林更注意王朝所提到的另一个名词：绣女。

    当然，某人不至于当作是’秀女’，这是因为语言差异。况且又不是给皇上挑后宫，一个公主是秀女，这是哪门子玩法。

    虽然在老家的历史上，没有这样一个称呼，但并不代表迷地不能有。

    而要证明自己的技术并非源自绢之国，林觉得可以从丝绸的分类上下手。

    丝绸可以视为丝制品的统称，但其实在这个大项目下，还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小项目。

    像林利用提花机所制作的，其实可以称之为’锦’，例如老家那驰名中外的’蜀锦’，就是个中佼佼者。这是利用繁复的经纬线变化以及丝线的颜色更换，使制作过程中就形成复杂图桉，如此完成的丝制品可称为’锦’。

    而从绢之国的名称，新都公主的兼职，以及林印象中曾见过的迷地原产丝绸可判断，绢之国所出产的丝制品，就是丝绸最原始的型态──绢。

    这是平纹组织的素色布料，在织造的过程中没有太复杂的技巧，就是经纬线纵横而已。所有绢上的图桉，都是在布料完成后的后期加工，也就是透过刺绣来完成。

    这个差异点，就是林打算用来说服人的地方。

正文 第1296章 提花机的改进

    ，！

    想清楚方法后，林松了一口气，起身说道：”既然几位客人都清楚贵国丝绸的制作方式，那我应该可以很轻易说服各位，我的制作工艺和你们的不同之处。口说无凭，眼见为实。现在正好有一匹布正在制作中，请各位随我去看看如何。”

    提花机的秘密，林可不曾向外人公开过。这倒不是为了保密而做，单纯只是因为没打算公开这个技术，或贩卖制成后的布料，所以也没让人去参观过。本着穿越前的习惯，没事就献宝炫富的人特别惹人厌，所以自己就不当这种人。

    况且迷地的匠人们，也没习惯让人参观自己工作的地方。制作完成的物品才是重点，很少人在乎东西怎么做出来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迷地没有技术门坎，有的只是材料门坎。某工匠锻造出一把锋利的宝剑，其他工匠只会哀怨自己没有得到那种特别的材料，否则我也行。

    很少有人思考怎么改进工艺流程或技术，提升制作品的质量。有的顶多是熟能生巧，且无法以言语传授，所以大多数人都相信老匠人。

    但这一回为了说服这些内行人，说不得要让他们亲眼看过一回。至于制作的机密会不会因此泄漏，林对于这个存有香火情的迷地国度，想法是能学就学吧，反正自己又不靠这一途吃饭。但要是学不会，自己也不可能负责教到会。

    某人别的不敢说，魔法加程序语言加机器构造，想把技术门坎拉多高就拉多高。想想论坛、汽车等，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人彷造、改进，不就是因为没有经过系统性学习的人，就算看了也不会嘛。

    只是某人如此大方的态度，反而换来客人的惊惧不定。古哈伯爵更是又惊又喜，问道：”我也能去看吗？”

    ”当然，各位请。制作的工间在屋外，另外有一栋楼房进行全部的作业。请随我来。”林说着，就手一摆，引领着众人往外走。

    芬是第一个跟上的。她全程没有正眼瞧人，这不是看不起谁，就只是看不起来找麻烦的。因为手被抓住，她没有爆发的机会。否则这群人早就没机会说三道四了。

    第二个则是威廉?格雷科。虽说这位洁白剑圣有些懒散，但他的好奇心旺盛。对于新奇的事物，本着看看不吃亏的精神，他倒是很乐于去欣赏一番。否则这样一个人，也不会满迷地去游历。而提花机正好是他还没见过的。

    古哈伯爵和他的随从则是看也不看绢之国的几人，快步跟了上去。

    某人误解，误以为海德尔帝国作为宗主国，就算没有得到制作丝绸的许可，也应该知道大致的流程吧。却没想过，古哈伯爵真不知道呀。

    那些海德尔帝国内的大贵族，有没有掌握这门技术，古哈伯爵不得而知。反正事实是他不知道，而且其他人就算知道，顶多就是偷偷摸摸的自产自用，不敢让这些私产的丝绸成为商品，往外售卖。

    海德尔帝国皇帝的弱势，也仅在命令发布之前的决策阶段，多的是人在扯皮。但只要成为正式命令并发布了，执行力度是会受到所有贵族保障的。所以当绢之国的丝绸工艺受保护成为了国策，就不会有人敢逾越一步。

    然而几名来自绢之国的客人则神情怪异。确认这个埃斯塔力的魔法师有没有制作丝绸的能力，本就是最初的调查项目，然后是确认对方在那进行制作。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们得要雇用地下社会的人手，暗中破坏一切。

    但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居然是那个魔法师主动提出带人参观的要求。所以没有考虑多久，几人包括新都公主在内，都跟上那名魔法师的脚步。

    提花机的工间在庭院的东侧。西侧则是蚕室。当然工间里头不是只摆放一架提花机而已，还有缫丝机等各种需要的自动化机械。最重要的丝线附魔过程，也在这工间中进行，无须人力。

    按照某人的想法，可信任的人手不多，又不能占据这些人过多的时间，令其他事情的进度难以推进。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能够自动化的工作，就交给机械去完成，把人力从枯燥的重复性工作中解放。

    所以这些机械从制作完成后至今，一直都有改进与调整。如今只要最初打版的图没有大错，整个工序就不需要人力介入。顶多定时来巡视一下，确认机械正常运转中。

    如今提花机正在织造的布匹，是预计要给芬的学徒，巴兰女侯爵缝制里衣用的。在林跟自家两个学徒都有一套魔法丝绸制的法袍，芬甚至有两套后，这位前魔王大人才想到自己的学徒。至于李奥纳多，当然是哭着到一旁画圈圈。

    之所以这件预计给巴兰女侯爵制作的衣服，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选用法袍或汉服的设计，是因为要符合格瓦那帝国的女性穿衣风俗。简单地说，就是在外人与非亲属男性面前，半点肌肤都不露出来，包括脸也是一样。

    虽说实力足够，就可以无视外界的风言风语。但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女侯爵，恨不得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她肯踏出房门，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轻易地曝露在外人面前。

    所以除了格瓦那帝国的传统服饰外，巴兰女侯爵不做他想。要不是体力不够，她甚至恨不得将自己整天罩在全覆式盔甲底下。

    岂知她那位丧心病狂的老师，竟反其道而行，给这位心爱的学徒设计了一套短旗袍，下襬直逼绝对领域！理由是刚制作完青云服，蚕茧储量不够制作帝国标准的罩袍，但又比女性内衣的布料需求量还要多，所以做这么一身……

    这一身短旗袍的风情，要是让卡维公看到自己孙女这么穿，估计会揪胡子、拉头发，把自己拔到秃为止。就算不提别人，巴兰女侯爵自己也不可能这么穿，就算是在自己的挚友或其他女性面前也一样。

    但在附魔方面，附加上数十个实用的防护魔法、辅助魔法与生活类魔法。可以说在设计上，只要穿上这一身，体能瞬间就提高到可以与资深战士比拼的程度，而且还冬暖夏凉，十分舒适。当然，武艺是否足以和那些战士对抗则另说。

    这种附魔路线的好处，就是巴兰女侯爵大可把这件短旗袍穿在里面，外面加一件传统罩袍。那怕是在夏天，衣服上的魔法也可以保证整个人是处在最舒适的温度环境中。

    对自己的学徒准备这种偏向生活类型，而不是防御或特殊用途型的魔法装备，其实也是考虑巴兰女侯爵的身份而做的决定。

    身为帝国大公爵的孙女，注定了巴兰女侯爵不可能像一般冒险者一样，跑到最前线跟魔兽或敌人厮杀；除非她自己想不开。而且她还向芬学习了亡灵魔法，大可复苏一堆骷髅，淹没眼前的敌人，用不着亲自出手。能够叫小弟上，哪个老大会亲自出手。

    既然不会往最前线跑，那在顾及防御的同时，又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舒适一点。那些生活类的魔法就是为此而附加。

    说起来，芬可是比谁都还要看得明白。安排起自己的学徒，也是一套一套，合情合理的。当然，也不容拒绝就是了。说起来，这个家中最霸道的就是这位前魔王大人了。

    而要制作巴兰女侯爵新衣的布料，就正在提花机上。只见那上千细针大小的提花臂，吊着五颜六色的经线上下运作，打出的飞梭带动纬线来回。那是一匹青绿为底，衬着鲜艳百花盛开的织锦。

    经过几次改版的提花机，不再是织出标准尺寸的布料，再事后裁剪、缝制成衣服。而是直接就衣服打样后的版型，保留必要的连贯部分，织出不规则的形状。这样的好处，是在裁剪之后不会有太多剩余下来的碎布，省下许多丝线用量。

    所以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台巨大无比的机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同时，吐出一匹歪七扭八形状的布料。吐出的速度相当缓慢，一丝一丝的前进。要不是机器的运转轰鸣声太过响亮，提花臂齐一的运作相当吸睛，大家都要以为这个鬼玩意儿是不是坏了。

    而更让几位绢之国的客人讶异的是，这台铁造的大玩具所织造出的布料，看其光泽，确实是丝绸无误。形状怪异先不说，能够直接织出复杂的花纹来，对他们来说就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本他们以为，可以看到如绢之国织造工坊的画面，数十位绣女坐在一间大屋内。里头所有人都低着脑袋，专心一致地运用各种技法，飞舞着手中的针线，完成一匹匹寓意美好且美丽鲜艳的丝绸。但实际情形却和想象完全不一样。

    毫无疑问，对方在制作丝绸的工艺上，更加进步！但这并不能解释，工间内所展示出来的东西，就与绢之国的传统丝绸工艺毫无关联。众人如此心想着。

    然而比起其他三位男性，对制作丝绸更加熟悉的新都公主，一双眼不是盯在提花机上，而是一方体型小许多的缫丝附魔机器上。

    缫丝、染色的流程，新都公主就算没有亲自操作，也是了然于心的。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似是实非，和自己所熟悉的步骤完全不同。

    尤其特别的是，用来抽丝的蚕茧，也与自己所熟悉，拇指大小的蚕茧不近相同。那有鹅蛋大小，散发着金光的东西是蚕茧？

    新都公主不再是平静的表情。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往前挪移着步伐。

正文 第1297章 保险

    ，！

    考虑到提花机现阶段已经可以无需人员看顾，自行运转。那么某人怎么可能不考虑有心人来搞破坏，或是家里养的那些熊孩子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呢。

    所以当新都公主上前数步，踩过了警戒线的范围。顿时工间内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音，同时有鲜红闪烁的警告文字光幕，拦在众人与机器之间。

    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新都公主退后了好几步，王朝等人更是抽剑，护在公主身前。

    海德尔帝国的古哈伯爵同样有他的侍从们保护着。惜命的贵族，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第一时间拔腿就跑，已经无愧于伯爵其军方的背景了。

    强作镇定的古哈伯爵被工间内闪烁的红光照得忽红忽白的。确认了自己的生命暂时没有危险后，他带着责问的语气，说道：”大魔法师阁下，这可不像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一边关闭警报，林一边笑着说：”呵呵，大人。就我所知，海德尔帝国中也使用了数量相当的机器，当然可以理解这些机器的特性。那就是它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就可以不眠不休地运转，比起人力来说更加稳定。我所设计的机器更可以自主运转，不需要人员操作。既然没有人看管，那么可能不去防备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所以您看到的这个，就只是警报的声音而已，没有任何威胁性。除非有人不顾警报，持续朝机器的位置前进，那就会触发我所准备的陷阱魔法。到那个时候，想活下来就只能凭自己的本事了。”

    古哈伯爵配合着作出苦笑的表情，说道：”阁下，这可不像是你所说的没有威胁呀。”

    林却是双手一摊，说：”已经发出警告了，却还执意要往前的人，除了笨，就只可能是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的人。笨蛋死了一个，可以给人少添一些麻烦；而那些故意的人死光了，这个世界也会清静不少。所以我可不觉得这样的设置有什么错误。”

    ”哈，确实如此。”古哈伯爵虽是认可了某人的说法，但又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阁下，我能够近一点去看机器运转的情形吗？”

    林却是摇摇头，说：”大人，您就算把眼睛贴在机器上，能够看到的东西跟站在这里所能看到的，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假如机器没在运转的话，让您靠近倒也没有关系。但现在机器正在运转，我除了担心被人破坏之外，运转中的机器旁边，可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要是卷入运转的齿轮，或是动作中的机器手臂中，就算人能救下来，也少不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所以我设置这个警戒范围，不全是为了防范刻意来破坏的人，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考虑。”

    在得到拒绝的回答之后，古哈伯爵也没有继续坚持。因为他也看得出来，提花机的外壳采取包覆式的设计。简单地说，就是看不到内部的机械构造是怎样。但光是那密密麻麻的提花吊臂上上下下地运作，伯爵就不认为这台机械的构造会很简单。

    而自己或是自己带来的随从们，也不是什么专长地精机械的人，看也不一定看得出所以然来。所以被婉拒后，他也就作罢。

    但古哈伯爵退缩了，一开始被吸引着的新都公主却没那么容易放弃。她指向缫丝附魔机，问道：”大魔法师阁下，请问那台机器在做什么？”

    ”嗯，从蚕茧中抽丝，然后再把几股丝捻成一条丝线。只有成为线了，才能够作成布料，然后缝制衣服。这件事情很明显吧。”

    林怀疑起眼前之人是不是假货，要不然怎会问这种很粗浅的问题。

    新都公主却是激动地说道：”不，我不是在问那个。而是那边，在缫丝的过程中好像通过了一个什么东西。那里放出了强大的压迫感。我不明白那是什么。”

    假如只是说那里、那个的，某人还真无法理解这位公主想表达的是什么。自己又不能看到她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光是这呀那的，鬼知道是指什么东西。但假如多一个提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那林就知道这位公主不明白的地方是什么了。

    想了想，林觉得这个部分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便说道：”那是在为丝线附魔。这也是我想强调的，我所掌握的技术和绢之国最大的不同之处。我所制作的，是附加了魔法，拥有特殊效果的魔法装备，而不是普通的丝绸。这是绢之国做不到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层次太低，接触不到绢之国真正核心的丝绸，所以才有这样的误解。但事实就是，普通的丝绸对一个魔法师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我才会找出制作魔法丝绸的方法，来制作合适的法袍。”

    林会说的这么没把握，也是因为过去所买到的迷地原产丝绸，都是多多少少有虫蛀洞的那种劣质品。想要缝制成衣服，还要小心避过那些蛀洞，要不就是打上补丁。

    这是因为他的层次不够高，买不到真正上乘质量的丝绸。那些真正的好货，大多都被有权有势的贵族们包圆了，哪里有机会流落到迷地西南半岛，让某人买到。

    不过绢之国出产的丝绸很名贵没错，追捧的人很多也没错，但没有成为人人觊觎的金鸡母。林猜想理由之一，就是丝绸无法用来制造魔法装备或道具，就只是贵族与富商的玩物。

    迷地终究不是一个只有互相攀比，不讲究其他竞争的世界。相反的，这是个很残酷的世界，动不动就会面临死亡。

    不论富贵或是贫穷，不论有权有势或是市井小民，来自魔兽的攻击，自然的淘汰，任何一项都能轻易夺走一条性命。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保命的东西才是所有人一致追求的东西。丝绸很不凑巧，不属于这一个类别。

    这就注定了丝绸只会是权贵之人的奢侈品，提供他们的生活有更高的质量。或许那些功成名就的魔法师与战士、将军，他们日常生活中也会穿上丝绸制的衣服，但他们不见得会去追求这种享受的生活。

    但假如丝绸可以附魔的话，那价值就完全不一样了！

    古哈伯爵与绢之国的人顿时心一热，两眼放光。对前者而言，能够附魔的丝绸，就意味着兼具穿衣舒适度与安全性的高级布料。对贵族们的性命来说，保障程度无疑提高了一大截。毕竟不是什么人日常会穿着盔甲生活的，那太不切实际了。

    而绢之国的几人也是同样。得益于丝绸制作方法保密，以及海德尔帝国的庇护，在绢之国内部除了种粮食外，最重要的产业就是种桑养蚕，织布绣花。绢之国的人们从上到下，势必在丝绸产业的某个环节中占有一席之地，没人置身事外。

    假如丝绸的价值可以再度提高，也代表了他们的重要性也会增加。重要性增加，自然伴随着利益而来。那大家的生活也就能比过去过的还要好。

    只是绢之国来使的眼界还不够高。没有想过当丝绸的价值提升到战略等级的时候，他们是否还能保住这块利益，那可是大哉问。

    不过眼下，他们就只是想要找出丝绸能够附魔的关键。

    但比起在场男性的小心思，新都公主的想法就较为单纯……也许也不那么单纯。就是想靠着性别与身分的优势，装傻装天真，直接问道：”假如那是可以附魔的蚕丝，那蚕种呢？你们是选用什么样的蚕种？”

    本着一头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提花机已经曝光的当下，林真心不觉得透漏蚕种的秘密有什么了不起。更何况自己所织造的魔法丝绸，可不是使用单一蚕种，而是包含魔虫与普通种的飞蛾在内，数十品种交叉使用而成。想想地球的材料学，让多少人抓狂。

    所以林念头只一转，便说道：”我不清楚绢之国的丝绸，是挑选怎样的蚕种，不过我的方法应该跟你们的不一样。想看的话，就跟着我过来吧。让你们看看也没差。”

    说罢，林带头就往工间外走，毫不在意是不是有人想要留下来。事实上以在场之人可侦测的实力表现，里头没有人可以突破自己为提花机所设的保护陷阱。

    当然，不排除他们有什么压箱底的魔法，可以狠狠地打某人的脸。不过林敢转头，就是有把握可以处理善后。

    要说自信的由来，就是迷地传统魔法的威力和吟咏施展魔法的时间成正比。越是强大的魔法就越拖拖拉拉；要能够施展出足以破坏提花机工间保护的魔法，足够林把施展者翻来覆去玩死个几十回了。

    就算使用魔法卷轴突袭使用强大魔法，但只要没到瞬发的程度，林就不怕。而想要瞬发这种程度的大威力魔法，这群人都还不够格。身边的原巫妖倒是有可能，但芬不可能拆自己的台。

    蚕室中的景象，已经跟最初建立时大不相同了，内部空间也扩大了好几回。

    不同品种的，肉食、杂食与草食性的，蕴含八种权能的魔虫系与普通飞蛾的，林林总总有上百种成蛾与蛾幼虫，被一格格区分开来，养在蚕室之中。并不全是蚕蛾属的蛾种。

    其中最醒目的目标，当然是那五只脸盆大小的黄金魔蛾王。蛾王一族占去了蚕室三分之一的空间，其中成蛾占了大半，剩余的部分才是幼虫的生活空间。而且每一个个体也都被隔开，避免同类互食。话说虫族，还真不避讳这一点。

正文 第1298章 强索

    魔虫类的王与魔兽类的王是基于不同的概念而命名。后者是具有区域统治力的超强魔兽，然而前者就只是一个种类的巅峰型态，且拥有特殊的能力。

    所有魔蛾在符合特殊条件后，都有机会进化成黄金魔蛾王，魔蛾王产的卵有机率也是这个种类的后代，但也有可能退化。这也是因为昆虫有完全变态这一种特殊的发育过程。

    起源自不同种类魔蛾的魔蛾王，可能具备有不一样的能力，外表上也会有些许的出入。总之迷地的虫就跟地球的虫一样，其种类与特征至今仍未被完全掌握。依旧存在未知的种类。

    而在饲养那么多种类的飞蛾，林唯一的想法就是迷地的虫还真好生养呀。完全没有遇过繁殖和育种上的难关，反正只要喂，牠们就吃。长大到可以配种的程度后，公母凑一对就会产卵。

    最为特别的一点是，拥有权能的魔蛾对上其他种类的蛾比较没有生殖隔离的现象，要做杂交育种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杂出来的那啥玩意儿。十个有九个是要当场销毁的那种。

    在养殖上，当然引入了一些魔法机械来监控与简化饲养流程。在这个部分，某人很人性化的解放了自家的可怜学徒，换上那群无父无母的孤儿。

    反正他们受自己照顾，又从自己身上学习知识，要他们帮忙一些琐事也说得过去。当然是挑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孩子，因为养蚕是有危险的。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但在这个家是事实，毕竟有肉食性的魔蛾在，没咬下一条胳臂，咬掉一块肉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过在自动化机械充足的现在，这群孩子最大的作用，还是从其他地方运送蛾幼虫的食物进入蚕室，然后倒入特定类型的饲料槽中，机械就会自动分配。然后就是固定打扫幼虫的环境，清理粪便等琐碎的工作。

    至于那些监控设施，与其说是防小偷，不如说是防这些熊孩子瞎整搞破坏。有时也不是这些孩子存心破坏的，就只是他们懒，省事省出问题来。有监控，就可以提早发觉，提早解决，避免问题实质化，或是影响扩大。

    在林带领着客人进入蚕室时，刚巧看到一群大孩子提着几个桶，在肉食槽中倒入切碎的小肉块。另外有几人则是清理着桑叶，倒入素食槽中。

    这些桑叶是委托住在圣城埃斯塔力附近的农家，刻意种植的桑树，当然先付钱了。有些类似地球农业上的契作方式，确保来源。

    同样是让那群大孩子固定去采摘当日所需的份量，回来经过简单的处理后成为幼虫们的饲料。而除了桑树外，还有一些特别的植物，少量参入蛾幼虫的食物中。

    根据实验，肉沫不受欢迎。大肉块要花比较多的时间进食，适当切成小肉块后，可以加快肉食与杂食性蛾幼虫的进食速度。熟食会失去一些营养，减缓蛾幼虫的生长速度，所以是以生食为主。而且这些蛾幼虫吃东西那可是相当干净的，不会有残留。在清理环境上相当省力气。

    另外一群孩子正清理着培育槽，特别是收集蛾幼虫粪便。这在本草纲目中有的名目，叫蚕沙。但那是固定蚕蛾种的粪便，林可不敢把这么多种类的蛾幼虫粪当成药材入口。不过这些东西倒是可以成为魔法材料，在炼金术方面还意外的受欢迎。

    比起几个大男人进入到蚕室后，被这数量众多的蛾种晃到眼花撩乱。新都公主不愧是有绣女之称，对于采桑养蚕的工作，就算不是亲自上手，也有所了解。

    对于养蚕要喂肉这一点，她是惊惧大于好奇。尤其那几只黄金魔蛾王，比脸还要大，而且色彩斑斓，这些在迷地可都是危险的象征。而隔离这些魔蛾与人的，就只有一层看起来十分薄且透明的玻璃而已。

    想起家乡的那些秘密试验，新都公主颤着声，问道：”大魔法师阁下，您是如何驯养这些魔蛾的？”

    看起来很简单的问题，却是让某人勐一愣。因为这个问题就跟蛾的繁育一样，好像没遇过什么难关的。所以林有些迟疑地说：”我可没有做什么驯养牠们的动作啊。反正抓来养之后，就都乖乖的，没闹什么毛病。”

    话才出口，某人就知道问题是在哪里了。想想这个家中都有谁，一头残废的黑龙，一个原巫妖的前魔王，如今不知如何定义的存在。还有一个原缝合尸，如今同样不知如何定义的战士。论级别，昔日在黑暗军团都是足以单人屠神的。他们光是呼吸，都能叫低等级的生物瑟瑟发抖。

    尤其那头黑龙，天生处于迷地生物圈子中的顶点。虽说黑龙奥古斯都是残废的，但就算是一头死掉的黑龙，龙威犹在，一般生物岂敢造次！都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跑不掉，就只能乖乖趴着。

    有这些强大的存在生活在周遭，就算是黄金魔蛾王依然是被镇压的份。但只要一离开，该有的凶性自然就会回归。

    这也让林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跟那群孩子有关系。有人可以能够进入蚕室，结合某人不对外销售魔法丝绸的态度，也不是没有人把歪脑筋动到这个家中最明显的漏洞，也就是来自街头的孩子们身上。

    而这些孩子无父无母，流浪在街头巷尾，靠偷窃或一些简单的工作维生。生存对他们而言是最重要的事情，然后是利益。信用与仁义或许有，但会排到相当后面。

    当有人拿出大笔金币来收买他们时，有人禁不住诱惑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只是盗取蚕室中的蛾种。

    本着愈强大愈好的错误认知，这些怀二心的孩子尽奔着那些在冒险者公会的怪兽图鉴中，被列为高危的魔蛾。反正这些蛾在蚕室中看起来挺乖的，只要能够盗取出去，不管是成蛾或幼虫，都能换来金钱。

    这样的想法不算错，这些高危的魔蛾，其茧的丝线是有比较优秀的魔法亲和度。但要织造一件魔法丝绸，依其附魔的种类不同以及衣物特性，却不适合用单一蛾种的丝线来织造。

    这种材料学方面的知识，那群孩子当然还没学到，他们更不知道配方的重要性。总之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孩子，就偷了这些最危险的魔蛾与蛾幼虫出去，然后悲惨的死在外头。

    现在想来，就是失去了黑龙的镇压，这群虫子怎么可能不造反。

    有中毒的，有被钻入体内，啃食脏腑的，也有直接被魔虫的天赋魔法轰击至死的。而且死的人也不仅仅那些犯错的孩子，还有跟他们接头的人。当然，死掉的虫子也不少。

    到底有没有人活着离开，有没有虫逃掉，追着背叛者而去的孩子们并不清楚。他们只是忍着恶心，收拾善后。

    血淋淋的教训，着实给这群孩子上了扎扎实实的一课。

    而今，绢之国的人进入到蚕室后，除了新都公主兴奋地东问西问外，其他人都是一双贼眼乱飘。在想什么，似乎也不难猜测。

    不过林不打算制止这些偷偷摸摸的行为，只要他们不要做得太过明目张胆。现阶段所繁育的蛾种，基本上都还是从野外捕捉的野种。虽说芬有在进行育种的工作，但其实没有多大的进展。

    也就是说只要有心，其实都可以从野外收集到这间蚕室中的所有蛾种。当初某人也是这么做的，用重金悬赏，让广大数量的冒险者为自己办事。

    况且他们要是真摸走了什么不乖的品种，离开了黑龙龙威范围之后，伤脑筋的好像也不会是自己。那么应不应该提醒他们一下呢？某人苦恼中。

    不过海德尔帝国与绢之国的客人们，终究没有找什么借口，接近养殖区，摸走一两只幼虫或成蛾。也许是在提花机工间的印象，让他们对于靠近的行为有些慎重。

    毕竟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可以说是无意的，不知道这么做会犯错。但要犯第二次、第三次，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的打算更加直接。

    当众人离开了孩子们尽力维持清洁，但还是飘着一股奇特味道的蚕室后，林还没来得及说话，绢之国的客人，最为激动的桑田和之助率先开口说道：”魔法师，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这一切都是偷自绢之国的吗。这么明显的证据，还要我们说什么。——”

    这下某人可懵了。怎么自己都展示出来那么多，还是无法取信于这群人。难不成绢之国的技术超乎自己的想象？甚至魔法丝绸都开发出来了，只是自己的层次太低，接触不到而已。

    ”——要我们原谅你，也不是不可能。将刚才的机器，跟这里的所有蚕蛾交出来。并承诺未来不再涉足跟丝绸有关的事务，那我们会考虑不追究你应该负的责任。”桑田和之助高傲地说道。

    一席话，又一次把某人给说懵了。

    这算是看上了眼，随便找个理由就打算明抢了，是吧？

    林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群表情得意洋洋的强盗说话。但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表现出这么一副贪婪的模样，至少那位公主看起来还有点羞耻心，不敢正面看着某人，不过也不敢阻止那个同样来自绢之国的桑田。这是默认？还是内部派系之争？

    王朝的表情有些挣扎，说不上赞同或反对这件事情。

    倒是古哈伯爵的随从中，有一人的态度不像其他人那样，觊觎着眼前魔法师所展示出来的东西。那阴鸷的眼神并没有直接盯在某人身上，引起魔法师不必要的察觉。就只是偶尔扫过，就又很深地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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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99章 飞空艇浦那号

    能够对其他人偷师的行为，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并不代表对方打算明抢时，林就会乖乖的拱手奉上。

    过去装孙子的次数太多了。而且老实说，过去放弃的东西在林的心里，都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身外之物。除了那座大贤者之塔，当时真的是被即将开启的深渊之门给吓到了。但从结果来说，没放弃那座塔，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是好是坏还真难界定。

    然而这回引起觊觎的，却是某人保命的核心装备材料——魔法丝绸。更不用说里头有很多技术，是迷地现阶段无法理解的，也是某人不打算公开的。

    要让别人把这些东西带走，闷着头乱搞，林直觉会出现大乱子。但自己也不可能好心到，东西被抢了，自己还白送上门当操作员。人就算是犯贱，也要有点底限。

    迷地的魔法师们虽然崇尚知识共享，但却没有好心到连自己的底牌或王牌都毫不保留地掀给别人看。会共享的知识，不过就一些基础的理论，或是对自己而言是”旧”的知识，而且还是自己有更新的知识可以取代。

    当然，还有一种情形是魔法师快死掉了。所以在临终前，把那些压箱底的知识当作遗产交给魔法师协会，这算是半公开。

    无论如何，对于绢之国的客人所提出的要求，林当然没打算答应。之所以不回话，倒也不是在思考怎么委婉地拒绝。而是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自己和芬的注意力。

    一艘从未见过其型态的飞空艇，正悬停于半空中。高度颇高，是一般魔法师对空攻击无法触及的距离。不过对在场的两位，那点高度也不是什么难关。

    迷地飞空艇的型制一般分为两种，一是气囊吊舱型，一是海船型。全覆式的构造，林至今就只有看过自己经手的那两艘飞空艇，即席德号与高斯博通号。

    某人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有钱了，造一条私人的飞空艇来玩玩。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想办法有一座魔法塔。就好比在地球有房有车的概念。

    不过当自己将土元素位面改造成为了机人的故乡，这样的心思就澹了。都有宇宙战舰了，还要飞空艇做啥？都开跑车了，还玩脚踏车就只剩下情怀了，而不是需求。

    而眼前的这艘飞空艇是接近全覆式的设计，其船体上半部有部分类似观景台的设施，侧面一圈则有开放式的走廊。在某人的环境侦测魔法观察中，可以发觉有人在这些开放的位置活动。

    最为特别的一点是，这艘飞空艇包覆着金属外皮。通体有多少部份是由金属所打造，除非近距离观察，否则林也无从判断。

    之所以会说这一点特别，是因为迷地飞空艇基本还是以木造为主。

    诚然，金属比木头的材料强度更高，但这个部分的差距可以用魔法来弥补，这是迷地与地球的最大不同点。

    之所以迷地飞空艇的材料为以木头为主，最主要的理由还是在重量上。绝大多数的木头在同样体积的条件下，重量会比大部分金属还要轻。

    而重量轻，对于”飞行”来说更是一大优势。所以在迷地，并不会有人刻意追求以金属打造一艘飞空艇。

    即使在学徒级魔法中有”轻物术”，但这个魔法并不是改变物体本身的质量，而是改变物体在认知中的重量。认真解析这个魔法的话，当中还有重力控制的痕迹。

    这也就是说，金属的重量不是靠魔法可以抵消的劣势。然而材料的强度，木头却可以靠魔法提高到与金属差不多，甚至超越的水平。

    在这样的前提下，刻意用金属打造飞空艇，势必会有材料强度与轻量化以外的考虑。

    不过林不及细想头顶这艘飞空艇以金属打造的缘由。它会出现在自己的头顶，这件事本身就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要知道，圣城埃斯塔力跟大多数大国的首都一样，如非允许，上空可是禁飞区的。而且所谓的”禁飞”，并不只针对飞空艇，还包括使用魔法、战技飞行，或是骑乘飞行骑宠等行为。

    当初自己第一次驾驶着席德号来到圣城时，那也是将飞空艇停靠在VI号区指定的泊船地，而不敢乱跑。因为根据地精托托卡尼所说，擅自闯入圣城的禁飞区，可是会被魔法塔直接轰下来的。

    在这样的限制下，居然有一艘飞空艇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头顶，这是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塔群集体坏掉了？某人不怀好意地想到。

    但再仔细一看飞空艇舰体上的徽章，好像也不是无法理解，这艘飞空艇有进入禁飞区的特权缘由。因为那艘飞空艇上有海德尔帝国的国徽，以及隶属于王牌飞空艇军团的天空之剑军团徽章。编号I-IX，代表第一大队第九分队。后书迷地花体文字——浦那。

    这让某人想起，古哈伯爵不就自称是飞空艇浦那号的艇长嘛。那么这艘船飞到头上，是有什么用意？某人疑惑地看着这位海德尔帝国的伯爵。

    不过还没来得及从古哈伯爵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绢之国的桑田和之助就先得意地说道：”不用看了，魔法师。浦那号是我拜托伯爵叫来，载送那些大机器的。希望你不要做出不明智的决定，否则有可能要面对一艘飞空艇的全战力攻击，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这……还没抢到手，就先派车过来运了。这是自认为十拿九稳，东西绝对跑不掉了，是吧。某人傻眼中。

    当林看向另一个自称没有立场的当事人时，古哈伯爵就是一副自信且得意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把握。看到这张脸，林就只有一种念头，那就是”帝国的傲慢”呀。

    还记得刚见到卡维大公爵的时候，这位古稀之年的超凡者，一样有这种表情。而且身为大贵族底蕴，让他更有自信，对待任何人事物，无不用俾倪的眼神看待。

    但经过某穿越众的无情毒打后，那位老人家总算知道什么叫慈眉善目了。我有赚钱的本事，实力上还让人奈何不了我，跪舔不？

    其实站在那位老人家那类人的立场，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态度。跟他们不一样层次的人，在相处上自然而然会形成强势与弱势之分。

    在没有利益纠葛的前提下，他们很难用平等的态度去对待比他们弱势的人。毕竟双方有着不同的生活圈子，不一样的日常话题，殊异的成长经历。

    但可以理解，不代表就要惯着。

    不过今天奇葩的事情见多了，这接二连三的态势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还没来得及驳斥绢之国的人，又或是怪责海德尔帝国贵族的傲慢态度，林和芬两人仰着头，迎着风，齐望向悬停半空的飞空艇。或者说，飞空艇的方向。

    林疑惑地说道：”这是来找谁的呀？一定是来找妳的吧。”

    芬同样疑惑地说着：”虽说有种熟悉感。但我从你的话意中，可以听出一种牵拖。说吧，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呵呵。”干笑两声，林说道：”我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我去救援老公爵的儿子时，在一个森林里头遇到的一条龙。那条龙的外观很特别，七彩颜色的，而且跟霓虹灯一样，颜色会不停流转，只是没有那么刺眼而已。”

    ”霓虹灯是啥玩意儿？算了，我大概知道你说的那家伙是谁。真没想到会再度遇到牠呀。只是真不想遇到这麻烦的家伙呀。”

    小小抱怨几句，芬神色不变，团扇收入怀中。双手却突兀地合十一拍，一串施法用的手印与密咒迅速且清晰地使出。

    看到有魔法师准备施法，绢之国与海德尔帝国的人是最紧张的。尹东佑介甚至手按刀柄，就要拔刀之际，一直看热闹的威廉?格雷科倏忽出现在他面前，单手压住刀柄，让人拔不出来。

    这位洁白剑圣难得地没有平常时那满是余裕的表情，同样抬头望向飞空艇的方向，只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其他人。能够让这位主动出手，也唯有与性命相关的事情。

    声音最大的桑田和之助，这时只是焦急地看向他们这一行的靠山。然而古哈伯爵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个魔法师，仿佛不相信他们敢忤逆海德尔帝国的意思。

    最为无辜的应当是王朝和新都公主了，他们没有打算做到这种程度，却被同伴牵连，看起来要与眼前的魔法师为敌。眼下究竟是该斥责对方，还是道歉呢？

    就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悬停在半空的飞空艇上发生的大爆炸！

    意料中是因为那个女魔法师准备施法了。她的目标不是在场的人，就是天空中的飞空艇。所以发生爆炸并不让人意外。

    但在意料之外的是，爆炸的源头不是那个女魔法师。而是来自比飞空艇更高的天空，往下喷洒的七彩火焰笼罩着小半艘飞空艇。这特殊的魔法火焰没有带来燃烧的效果，而是连续引爆飞空艇的舰体，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当那脆弱的舰体承受不住连续爆炸，在众目睽睽之下，浦那号分成了两半。一大一小，冒着烟，朝不同的方向缓慢坠落。这是飞空艇上的浮游魔法依旧起作用，才没让断掉的舰体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掉落。

    这时众人也才看到罪魁祸首，那是一头巨龙俯冲而下，以七彩龙焰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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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00章 碧青龙再现

    在林的记忆中，芬耗费最长时间的一次施法总算完成了。她双手朝天一挥洒，一道近乎实质的巨大半圆障壁如碗倒扣，罩住了整个家的位置，抵挡着那威力强大的七彩龙焰。

    如结晶的龙焰，喷到障壁上时四散滑开。但依旧侵蚀着那如实质的魔法障壁，使之产生不稳定的明灭表现。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如镜子般脆裂。

    藏青色的巨龙没有尝试以那俯冲的巨躯突破障壁，反而是在最后一刻，返身振翅，轻轻巧巧地落在这道魔法障壁之上。锋利的龙爪同样没能突破，但巨龙依旧稳固着自己的身子，并贴脸窥视，瞪着被魔法障壁所保护，站在庭院中的人们。

    尽管距离地面还相当远，但看到那颗露出尖牙的龙头几乎贴在透明的魔法障壁上，嘴角冒着的不知是口水，还是具有腐蚀性的龙息，几个胆子不够大的人都失态地跌坐在地。一头活着的壮年期巨龙，龙威可是扎扎实实的，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胸口。

    这时有人注意到，天空中被击毁的飞空艇残骸，不断有魔法师从中飞出来。他们也不愧为海德尔帝国的精兵强将，略微组织之后，就向背朝他们的巨龙展开攻击。

    林更首次亲眼目睹，魔法师集群结阵施展集体魔法的威势。没有人挑选复杂的魔法，就是简简单单的火球、风刃。但数名魔法师一同施展的结果，就是让这些小魔法也发出巨大的威势。而且在放出魔法后，魔法师们没有将身形继续稳固在空中，而是开始飞翔、移位。

    顶点

    重整阵形的魔法师们，带给海德尔帝国与绢之国的客人们无比的信心。他们忍住了跳起来欢呼的冲动，但也站直了身子，握了握拳，透露出欢欣之意。

    然而那些看起来威力巨大的魔法，事实上并没有给巨龙带来什么实质伤害。那在特殊角度下会显现七彩色流转的藏青色龙鳞，可不是只有魔法抗性而已，它甚至直接反弹了射到牠身上的魔法。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虽然巨龙没有受到伤害，但也并不是毫无感觉。牠回过头，看着在空中游斗的魔法师们。一振翅，龙躯便脱离了魔法障壁，悬浮于空中。

    下一刻，牠以不可思议的姿势朝空中飞去。就像是失去重力的物体，骤然被某物吸引而去。

    勐地身一扭，长颈如鞭，甩着那血盆大口朝空中的魔法师们咬去。人类再怎么精锐，在空中也不如那些擅长飞行的魔兽灵活。能够逃掉这一咬的人，就只有位置最远的人，其余倒霉鬼，两三人一同被一口咬断。断躯便这么自空中坠落。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就以此为开端，在空中展开。

    比身躯还长的龙尾甩动着，如利刃一般，切削开所有触碰到的魔法师或飞空艇残骸。龙翼骨在空中更如攻城槌，不停在撞开、扫开一切挡在巨龙面前的障碍。

    若以精锐论，海德尔帝国的王牌飞空艇军团，毫无疑问是精锐中的精锐。一艘飞空艇的战力要屠龙，可不会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们的老对手，可是南境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龙骑兵军团。

    然而格瓦那帝国秘境森林之主，碧青龙可不是一般的龙族，更不是龙骑兵军团的亚龙种，那体型小很多的飞龙。碧青龙那诡异的飞行姿势，以及近身后，魔法师们拙劣的表现，让这场屠杀下起漫天血雨和肉块，随即落幕。

    空中再无一个活着的魔法师，有些被咬死的，有些被长尾或翼骨扫死、切开的，还有些是被七彩龙焰沾身，蔓延全身燃烧而死的。所相同者，皆死状凄惨。

    然而天空中所发生的一切，在地上的人都无能为力。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为帝国的魔法师，在巨龙的屠戮下丧命。

    当最后一个魔法师的尸块砸在保护着宅邸的障壁上，碧青龙也随之停留，四肢都扣在这如有实质的魔法障壁上。

    眼一咪，嘴角上扬，碧青龙露出一副讥笑的表情。下一瞬，四肢爪子接触障壁处，凝聚起的权能开始动荡。如水波纹般，一圈圈地往外扩散，且互相干扰。

    在许许多多惊愕的表情中，芬费劲建立的魔法障壁瞬间告破！

    比起其他人的错愕与绝望，林、芬两人维持着澹然表情，威廉倒是皱了皱眉，像是嫌麻烦一样，但至少没有转身就跑。

    至于那些因为好奇，所以跑出来看，又被吓尿的熊孩子们，这时谁也顾不上他们。除了艾吉欧这个习惯黑龙奥古斯都龙威的小家伙，咬着牙，把其他人往孩子们学习的屋子里拖。

    落地的碧青龙根本不去看那些懦弱无力的小家伙，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已经吓破胆的海德尔帝国与绢之国的来客身上。牠毫不在意这被精心打理的庭院，四肢着地，肆意地踩踏那些冬日里，艰难地活着的高矮树丛。左绕右绕，就只把那双牛皮鼓般的巨眼盯在那两个魔法师的身上。

    牠本意是来报仇的，报复那个男魔法师在秘境森林时，从牠的龙口下夺走玩物的怨仇。当然，进入久违的人类社会，找点乐子也是目的之一。

    但一道足以抵挡牠龙焰的魔法障壁，让碧青龙对那名女魔法师也提起兴趣了。更不用说那澹澹的熟悉感，以及久远前的模湖记忆在脑海中不停地闪过。

    ’芬?妮?提卡尔？妳又活过来了？’碧青龙仰起头，居高临下，用龙语说道。

    芬根本不搭理对方的高傲，只用迷地通用语说道：”背叛者，这是感到失望了吗？妳没能成功杀死我。”

    ”我本来也不认为那几个人类能够给妳造成麻烦。不如说，当时妳死掉的传闻，还比较让我讶异。我还以为可以多玩一会儿呢，没想到妳居然自己跑去死掉。真无趣呀。”碧青龙口吐通用语说道。

    不过林也从碧青龙的话语中，猜到对方也看清了昔日魔王自杀的真相。而不是如大众认知，四人勇者小队成功讨伐了魔王。

    从芬与碧青龙的对话中，林也知道这头很特殊的巨龙也算是芬的仇人。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一回芬可没有嗷嗷叫着杀上前，非要把对方碎尸万段不可。过去遇到那些背叛她的人，手段就算不残忍，那也是干净利落，从没放过的。

    这是改性了？

    不过某原巫妖收敛了性子，并不代表碧青龙就会是同样的态度。牠举起了那纤细修长的前肢，指着林，用回了龙语说道：’我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来，把他交给我，我就会离开。妳知道的，我从没有放过被我盯上猎物的习惯。’

    又是一个以为别人听不懂，就可以随便说话的家伙。不过林莫名地保持着沉默，他心中也好奇芬的回答。

    然而这位前魔王大人没有想象中勃然大怒，而是十分不屑地说道：”很遗憾，我的肚量可没有大到把我的东西拿出来跟别人分享的程度。尤其索要的对象是妳的话，那就更没得商量。”

    芬说得决绝，碧青龙却是似笑非笑，说：”我们之间的交情，可不只这样吧。不过跟妳要区区一个人类。妳没有忘记，妳的魔法还是我教的吧。”

    ”哼，只有’部分’是妳教的。三五个有没有？我的启蒙是其他人，跟妳没有关系。再说这区区恩情，不够格让我用一辈子来还。早在妳跟其他人联合起来，算计我的那一天，我们就两清了。”芬不耐烦地说着。

    碧青龙依然是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戏谑地说：”恩情就是恩情，更何况我教的东西可不是什么没用处的垃圾。没有我，有今天的妳吗？只让妳还一辈子，我已经十分大度了。要是其他人，就算是死了，灵魂也要接受我的奴役。”

    ”是啊，假如在我坠落深渊的时候，多蹬我一脚，让我摔得更快也摔得更深算是恩情的话，那我的确要感谢妳。想得到什么谢礼呢？五马分尸？凌迟？千刀万剐？还是活生生的烧烤大餐？当然，绑在木桩上的主角是妳，不会是别人。”芬眼神愈冷。

    ”不用那么生气，小东西。当初的情形，我杀不死妳，妳杀不死我，所以我才对那时最强的勇者感到好奇，好奇他有没有杀死妳的本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应该可以算是成功了，至少让妳安静的近千年。现在的妳，──”

    碧青龙大眼珠子上下瞥着眼前的女人，露出讥笑的表情，

    ”──依然杀不死我。但妳会不会死这个问题，就让我很感兴趣了。愿不愿意再去死一次，验证一下我的想法呢，小东西。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把那个男人交出来，也许我的兴趣会暂时转移到其他地方。”

    ”是的，或许我杀不死妳，但妳一样会受到伤害。我倒是很有兴趣，当妳的自尊跟身体一样四分五裂后，妳的自尊有没有办法跟身体一样，主动恢复如初。就算一次可以恢复，两次可以恢复，那十次百次呢？千次万次呢？我猜想妳的自尊能够跟妳的身体一样不死不灭，只是会碎一地而已。妳都活那么长的时间了，我想妳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吧。我的老师，萨菲娜女士。”

正文 第1301章 老鼠冤

    ”哈哈哈哈。”碧青龙仰天大笑，甚至在眼角都看得到那因为笑而憋出来的泪珠。大笑之后，牠露出狠戾的眼神，瞪了芬一眼，说：”凭你恢复了人类的肉身，这服孱弱的模样吗？莫非妳以为我还是千年前的我，一点都没有长进？过去我有把妳打到痛哭的本事，今日我也有。”

    面对碧青龙的狂言狂语，芬冷声说着：”呵呵，你这都说的，我的手都痒了起来。本来不想浪费力气在妳身上的，现在我觉得我有必要澄清一些误会。”同时，垂在身旁的双手，十指乱舞，引动权能集中。

    碧青龙也不甘示弱，举起了右前爪，并伸出了如同人类手掌的食指部分，指向站在牠面前的两个魔法师。这看似简单的举动，林却感受到一阵寒毛直竖的恶寒。

    下一瞬间，本以为会有强大的攻击临身，没想到碧青龙却是将手指往旁一甩！一道炸裂魔法直接将某人的主宅邸炸坍了一大部分。不只房子被挖了一个大洞，直接露出一楼与二楼的楼地板。林还注意到应该是有人受伤，可以看到女侯爵带来的仆人们正大呼着抢救。

    ”喔呵，我好像打歪了。”碧青龙贼笑着说道：”不过我想你也不会继续住在这里了，我把那栋破屋子给拆了，没关系吧。我的小可人儿。”

    林无语，冷冷地直视着碧青龙。刚刚的攻击要是朝他身上打，凭借着闪现术的自动回避功能，自己是可以顺利逃掉。但是往其他方向打的时候，因为多了一个主观帮助的念头，就让自己救不了任何人或东西。当然更别提’挡’下这一记攻击，自己的本事可都是以’逃’为主轴的。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眼前的碧青龙瞬发魔法的速度突破了自己的计算能力，产生了实质性的威胁。另外一个重点是，自己打过战士、打过神、打过各种强大与弱小的魔兽，当然也打过龙，但好像还没有真正跟足够与自己对抗的魔法师战斗过。

    之前遇到的那些法圣虽强，但他们从根本上不熟悉某人的战斗方式。也就是利用程序化的自动快速判断特性，所达成的极致快攻。

    而且还是一动念头就全力以赴，就算第二个念头想中断，敌人可能也已经成为尸体了。这样的速度，才让林打出了无往不利的战绩。

    事实上要是让人熟悉了他的战术，势必会有人开发出应对的手段。包括魔法枪械类的武器，又或是看似无敌的机人舰队。归根究底，迷地的土着不认得这一套玩法，自然只有被玩的份。

    而眼前这条型态特殊的巨龙，不光是林从没见过的种类，从表现上来看，应该也是一个相当高强的魔法师。牠的瞬发爆炸魔法，还有之前破解了芬所构筑魔法障壁的表现，以及连芬也承认，向牠学习过魔法的事实。这些具威胁表现的事实，让怕死的家伙又多慎重几分。

    然而林的沉默，却没有止住碧青龙滔滔不绝地述说着自己的’爱慕’。

    ”凡人，你知道吗，从没有人！从来没有！能够从我的嘴中抢走食物，从我手中抢走我看上眼的玩物。但你是第一个这么做，也成功的人。从那一天之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想象见到你之后，我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你不是自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嘛，我非常感兴趣，当你的双脚被绑住之后，还能够怎么逃。喔，顺便说说，那个论坛是个蛮有趣的东西，我喜欢。所以我很好奇，你的脑子会不会跟一般人不一样。”

    绑住双脚吗。林当然不会认为碧青龙所说的，就是在现实中绑住自己的脚。可能是用人情，可能是用人质，可能是用舆论压力，实际上可以拌住一个人的方法，要是心黑手黑的话那可就是有无数多种。

    就好像现在，碧青龙口中那毫无遮掩的威胁之意，又何尝没绑住自己的双脚呢。

    想通这点，在看到那张惹人厌的龙脸笑容，林正思考着动手后，能够不留手尾，彻底解决这件事的机会。

    ”我都说了那么多话了，没打算答应吗？也许我的手指头还会不小心甩到其他地方去喔。”碧青龙举着食指，在众人面前绕呀绕的。突地碧青龙像是吓人般，大喊了一声：”小心！”手指就要往前甩去。

    预期中的爆炸魔法并没有发挥作用，不知何时潜行到一旁的前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史东，现身飞踹碧青龙的大嘴，直接把这条龙的下巴给踹脱臼了。巨大的力道，也带着碧青龙的身躯半倾，退了数步。

    史东的攻势并没有一击结束，那一脚，就只是开端。他左右手各一把光剑，一绿一红。各种砍噼、刺击，左右轮转，配合那灵活的动作在巨龙身旁跳窜，杀得碧青龙无法招架。

    龙族的肉搏技巧，在史东这个原缝合尸面前表现得相当不堪。或许是史东太强，毕竟他可是连魔王子阿札德都不愿主动招惹的对象。也或许碧青龙更擅长魔法，而不是肉搏。

    总之眼前这场人龙大战，跟自己想象中势均力敌的画面不太一样。几乎是史东单方面的虐杀，两把光剑挥洒间，将碧青龙割出一道又一道伤口。光剑难以用肉身抵挡的特性，带给史东无比的优势。

    《我的治愈系游戏》

    林和芬维持着沉默，没有对眼前画面多加批评。但是身后海德尔帝国与绢之国的人们想法可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前不久，他们才见证了一艘强大的军用飞空艇被这头巨龙击坠，众多魔法师惨遭屠杀的景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们深深地忌惮。

    史东的战斗也没像某些人，需要靠着大呼小叫来提振自己的声势。

    或许是源自缝合尸时代的习惯，那时的他就只有战斗的念头，根本没有想过要靠自己那不完整的声带来发出什么声音。哪怕现在的他声域宽广，拉几个高八度的音也没问题。

    然而很让人意外的是，处于弱势的一方，碧青龙也没有发出任何悲鸣。即使龙翼被斩下一只，腿部被砍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背嵴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甚至有内脏翻了出来，七彩色的鲜血流了一地，牠的态度仍旧有些……轻蔑的表现。

    当史东一记跳斩，砍断了碧青龙的长脖子，让那颗巨大的首级砸在庭院的草坪上时，林仿佛看到这头龙露出了一个戏谑的表情。

    ”你以为我死掉了吗？”

    这是……幻听？还是这条头身分家的龙真的在说话？

    ”哈哈哈，看来要让你失望了，凡人。砍我的人是史东吧。你变了很多，那股尸体般的腐臭气味没了，让我差点认不出你来。这可是很大的进步。不过更让我意外的，还是你手中的武器。能够砍穿我的龙鳞，这可不是什么武器都能做到的事情。它有名字吗？”

    分家的龙首依旧没停下自己的嘴巴，在开合的同时说着话。这下可连林都动容了。但芬跟史东两人却还是一号表情，就好像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发展。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碧青龙身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断肢的部分与断口处更分泌出某种黏性物质，在两边接在一起后，就将断肢包含龙首在内，拖回到他们应该在的位置，并愈合如初。一地七彩鲜血更是像活了起来般，倒退吸回了龙躯之中。

    没一会儿，一头完整无损的碧青龙，又立在众人面前。牠扭了扭自己的颈子，扯了扯那些断掉又恢复的部分，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我恢复的速度比以前快吧。小东西，在妳死掉的这一千年，我可是持续精进着我的本领呀。妳说过不死不灭吧，现在的我就真的是不死不灭！”

    不说身后的人那一张张绝望的神情，就连林都是诧异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再艰难地将脑袋转向身旁的芬。

    这位前魔王大人无奈地耸耸肩，介绍说道：”龙巫妖萨菲娜女士，引导我成为巫妖的古代魔导士。至于她有多古老，我倒觉得可以去问问世界树法斯那思或是尤克特拉希尔那两位古老者，搞不好她们也认得这家伙。想要杀死她的话，得要先毁掉她的命匣。但我怀疑，搞不好连她自己都忘记把命匣丢到哪里了。”

    ”龙巫妖呀。”某人感叹道：”难怪我能从牠身上观察到七颗心脏、十三颗龙晶的位置，还有额外三处疑似发出跟头部一样脑电波的地方。完全不像一条正常的龙。但假如是龙巫妖的话，那就说得过去了。”

    众所皆知，亡灵类生物改造自己的身体，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而且林也清楚了，芬不太想要对上这货的原因，甚至都无视了过去这头龙巫妖背叛自己的怨仇。

    杀不死的目标，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除非今天要费精神去囚禁对方，永世折磨。但真这么做了，那是谁折磨谁？

    不过感叹归感叹，林可没有打算那么简单就当作没这回事。不说这头碧青龙追着自己不放，就是毁掉自己的屋子，伤了里头的人，这笔帐也要算。

    面子事小，但既然对方动手了，自己就没有不还手的道理。人没了面子能活，但今天被伤了还忍，明天被杀了怎么办？这是底线问题，而眼前这头龙跨线了。

    ”不死不灭呀。”林收敛自己懒散的表情，，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与认真，重复着芬所给出的评价。对方有恃无恐，却是自己不得不面对的难关。

正文 第1302章 岁月轮

    碧青龙萨菲娜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类说：”如何，不相信你身旁的魔王所说的话嘛。要不要亲自来试试看？但要记得一件事，今天你给我的，明天我会一件件加倍还给你。不管是屈辱，还是肉体上的伤害。就算你伤不了我，就只是给我挠痒痒，——”

    说着，一弹出五指尖爪。

    ”——我也会一下下挠回来，连皮带肉的。哈哈哈哈！”

    眼看身边的人也有打算动手，芬没二话，抽出了插在腰际的团扇。将绸面一卷，收了起来。用世界树树枝所打造的扇骨，可以把人的脑浆砸出来，可不是在说笑的。

    林却是伸手虚抓。手掌握紧时，手中已现一把长剑。这把剑却不是那口熟悉的碎嘴匣切，剑身斑驳，剑刃多处缺口，剑锷则是一块半圆护挡直连剑柄末端，将人的手保护起来的同时，还让持剑者可以当成拳头砸人。

    这把剑，芬意外的眼熟，而且还刻骨铭心。碧青龙萨菲娜见到，同样噗哧一笑，说道：”哈，你不会因为听到我是龙巫妖，所以就找这么一把杀过巫妖的剑要来杀我吧。那把剑，该不会是当初从妳身边那人身上拔出来的吧。”

    想到某种可能后，原本某人不苟言笑的认真神情顿时一僵，尴尬地看向身边的人。说：”不会那么凑巧吧。真是那把剑？”

    芬眼含怒意，平静视人。随即头一甩，赏别人一个后脑勺，同时说道：”神剑坎达，勇者索拉伦森的佩剑，也是将我切成几块的武器。而且也当然是匣切一族的武器。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认错？”

    一龙一女如此说，一直藏在古哈伯爵身后的某位随从，那苦大仇深的表情顿时双眼一亮！像是看到目标一样。

    然而某位前魔王睹物思’仇’。得，没话说，林朝着手中之剑说道：”还真不知道你有这段历史。既然如此，过去的名字便不再使用。今后你就是尘世五剑第二剑，岁月轮。”

    像是呼应着某人的话语，神剑坎达剑身微颤。就在众人眼前，抖下一块块那斑驳的锈块，开始改变其形态。

    首先是剑身缩小了一号，变为二指宽，臂余长，古朴无华，但刃口处隐约可见云纹。

    剑锷与护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半指长，拇指粗细的黄铜色转轮。转轮上有开哨口，平且细，以哨口始刻有细微符纹，密密麻麻。

    剑柄为单握长度，略带弧形，且有螺旋纹路，使握剑之手难以滑脱。柄末一圆珠，只比剑柄宽上几分，恰好扣住掌缘。

    岁月轮的形态较之原本的破败模样，宛若新生。虽然体积缩水了不少，但比起那砍柴都费劲的卷刃剑口，如今这铮亮的锋刃看起来稍微有威胁性一点。但仍没被碧青龙放在眼里。

    神剑坎达样子破归破，好歹也是制式长剑的长度。尽管碧青龙来说，就只是牙签的等级。如今变化为岁月轮，剑长缩水，那就是比牙签还不如了。对一头巨龙来说，哪里会有威胁。更不用说这头巨龙还是头不死不灭的龙巫妖。

    手握脱胎换骨的岁月轮，林慢条斯理地将转轮往左臂上一擦，当即令转轮转了起来，发出若有似无的嗡嗡声响。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岁月轮剑上。仿佛除此之外，世间别无他物。

    有人心生觊觎，有人另有想法，也有人怀着某个作死的穿越众，又整出什么自爆用的玩意儿。当中最感惊奇的，乃是有洁白剑圣之名的威廉?格雷科。

    ’剑圣’一名，在迷地并非如法圣、斗神等，属于被授予和认可的封号，而是一种类似’超凡者’之名的资质者。即拥有某种特殊能力，才有资格以此自称者。

    剑圣的特性为万物皆可为剑。即不在乎手中持有何物，皆可使出百分之百的剑招威力。有点武器大师的味道，却又不尽相同。

    据传说，有剑圣资质者到极致处，手握之物皆可抽出成剑，实为受’剑’之概念所卷顾者。这也是为什么，威廉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手中的武器是什么，或是剑是哪一把。

    这样的一个人，看着岁月轮的剑型，反而不觉得自己在看一把剑。那是有悖于’剑’之概念的异物，这可是威廉有生以来，首次出现的感觉。

    而当转轮一响，在芬与龙巫妖萨菲娜两大魔法强者眼中，林的身形在一瞬间像是拖出了无数残影，连接自过去，延伸向未来。身姿更不是那身穿普通法袍之人，有着僧袍者，有着盔甲者，发型千变，样貌亦略有不同，唯有岁月轮是那无尽中的唯一。

    转轮响起，持剑者低头视之，喃喃自问道：”若是斩断过去未来一切因果，是否还是不死不灭？”

    不等碧青龙开口讥讽，眼一花，那魔法师就自眼前消失。萨菲娜昂身后仰，一双前爪挡在身前，嗖嗖嗖嗖十多道魔法护盾向前迭去。

    只是再多法盾，都不够匣切这一砍。而且诡异的是，偌多层的魔法护盾是如雪遇春阳般消融，任由岁月轮一划而过。

    也许是剑身变短之故，使得攻击距离不好拿捏；又或者是碧青龙后仰回避之故。林闪现而出的位置，令砍出的岁月轮剑尖，堪堪划过前爪一指，蹭破了点皮。

    碧青龙顺势连退数步，长尾乱扫，将庭院搞得一塌湖涂。魔法师的攻击虽然让牠感到意外，但也只有那消失又出现的一瞬间而已。

    与其说碧青龙被吓退，怔了那么一瞬；不如说牠更想要看眼前之人是如何挣扎，如何察觉自己的无能为力，然后如何失望，乃至于绝望。所以牠退了，并没有第一时间还击。

    落了地的林没继续追击，反而是半跪于地，大口喘气。岁月轮只一击，剑刃就暗澹许多，甚至隐约可见裂痕。一人一剑就像打了多少大仗一样，几乎掏空了所有力气。

    这模样，不只芬感到讶异，就连身后那群看戏的人同样感到讶异，甚至是被吓得亡魂皆冒。唯独史东与威廉两人，看出了些许门道。这头巨龙，生机已绝。

    碧青龙见自己没事，直想再出言讽刺几句。但没想到这一回任凭牠怎么张嘴说话，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众人才发现那不寻常的异状。碧青龙身形变澹，仿佛透着光。被削出一点小伤口的爪子，更是有点点飘散，且散去的光点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快。

    几个海德尔帝国与绢之国的人，脑子突然一痛。痛楚却又转瞬消失。在场的其余人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他们忍下了这阵痛楚，即使他们痛的时间更长一些。

    碧青龙当然不肯就此接受自己的命运，牠甚至勐冲上前，想要咬死、用爪子抓死眼前的魔法师。长尾更是如尖矛一般，勐刺了几回。但这一切都没有用，碧青龙就像是不存在于世一样，连最后的遗言或哀嚎都没能留下，澹去，消失。

    堂堂一头龙巫妖，刚灭了一船军用飞空艇魔法师的巨龙，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幕了。众人对眼前之景无不难以接受，尤其是同样在人群中的那位前魔王陛下。

    芬之所以对打杀眼前仇人兴趣缺缺，任凭史东出手，她就只一旁看戏，备而不发，最大的因素还是在她没有可以确实杀死萨菲娜的方法。只要没有毁掉对方的命匣，巫妖就是不死不灭的，这是迷地的常理。

    尤其是之前史东出尽全力，使用前所未见的光剑狠狠地将碧青龙给肢解了，这头龙都能够原地复原，耀武扬威地喷一堆骚话。芬对于杀死萨菲娜的心思，就更澹了。

    把龙巫妖给肢解、封印？

    真当对方魔法学假的？

    在迷地，没有什么封印一说。除非对方本就不存在于迷地主位面，譬如在深渊生活的恶魔，就有可能利用阻挡的方式，阻止对方在主位面降临。神灵也是一样。

    又譬如像芬这位前魔王，过去她已被肢解的方式，阻止了这位原巫妖复活的可能性。但老实说，昔日的勇者小队可以完成这样的壮举，魔王的良心配合也是一大主因。所以芬才会被肢解成头、躯干与四肢等六部分，分散于迷地各处。

    求死方死。同样道理，求生得生。

    假如萨菲娜不愿配合，存心抵抗，以她身为龙巫妖的知识底蕴，还真没几个魔法师可以搞得定她，将其彻底封印。而只要有一丝机会，萨菲娜随时可以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原地复活，这就是作为一个亡灵族巫妖的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没什么人愿意得罪巫妖的原因。首先能够将自己蜕变成为巫妖的，魔法实力必然有相当的水平。第二，没毁掉命匣就杀不死巫妖。

    得罪了这样的存在，就像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物理层面杀不死，实力又很强大的对头。那可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而已，根本就是找死。

    但这种人憎鬼厌的麻烦，居然蹭破点皮就死了！难道那把剑的剑刃上涂了什么强力毒药？

    这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念头。但随即众人又自己否决。巫妖公认杀不死的，又怎么可能被毒死。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心知，唯一的解答就在那个魔法师身上，或说那把被更名为岁月轮的匣切武器上。

正文 第1303章 圣剑会之人

    但挥出那一剑的魔法师，看起来可不怎么好。不光岁月轮剑身上现裂痕，就连他自己也是形体不稳。就好像之前曾经出现过的征状，不断有时间残余留下，让他整个身体像是变宽变厚，甚至手臂、手指都多了出来。

    要是能看到他的正脸，还能看到随着眼珠子一转，童仁就多一只出来。再一转，又多一个。如此，妖异非常。

    这是时间之伤，无数平行世界相互干涉、残留的现象。所以芬在第一时间，闪现到林的身后，一手按上其肩头，压住那些残余肢体回归本身。

    这一手，可不是什么人来都有办法的；也唯有芬这个曾见过某人此类状况的魔法师，才有办法帮助他。芬不忘说道：”换上玄武袍吧，那件衣服才能保护你。”

    在芬的帮助下，短暂恢复清楚意识的林从善如流，闪现术换装！要是其他衣服还做不到这一点，也唯有玄武袍这件宿神之器有办法做到。

    黑色玄武袍一罩身，流光一转，自带的神力将无数干涉的混乱时序压制在当下，这唯一的’现在’。至此，林那紊乱的意识才渐趋正常。

    芬才想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有些看不懂，后头又有跳梁小丑跳了出来，大喊道：”小偷！”

    又来？才刚恢复神智的某人回头一看，是古哈伯爵背后那个路数不太对的随从。从头到尾摆着一张臭脸，比绢之国的几位还糟糕，就像某人先杀了他父母，后女女女了他妻女一样。

    跳出来的那人插腰戟指，振振有词地说道：”小偷，丝绸不丝绸的是不是偷自绢之国的我不知道。但是你手上那把匣切一族，神剑坎达绝对是偷自圣剑会的。那把剑，我可是在圣剑会内看过它无数次，只可惜没有得到它的认可而已。但无论如何，匣切一族的神兵利器，就不是你一个凡夫俗子有资格拥有的。你必须把它交出来，否则就要有心理准备，承受我圣剑会无穷尽的怒火！”

    圣剑会啊～。自从匣切可汗带着它的族民集体跳槽后，林就猜到会有今天这一遭。

    只是刚被一群不知所谓的老乡后代强索提花机等物，又有一头龙巫妖大放厥词，现在这圣剑会的人又在那上跳下窜的，某人的心情是糟上加糟，糟透了。尤其身体状况还受了影响，正头痛着，可以说内外糟心事都凑一块了。

    眼看那扮成随从的圣剑会之人，龙行虎步上前，气势随着一步步提升，至不逊于威廉这个洁白剑圣的水平。要说最讶异的，还是古哈伯爵这个名义上的主君了。就不知道那惊讶表情的背后，是伯爵不知道自己的随从有这样的身份，又或是这人根本是顶替者，所以伯爵才如此意外。

    芬一样站在林的身边，帮助他稳固自己的存在。林虽然恢复了意识，也换上了玄武袍，时间之伤自己也早有经验，知道怎么治疗。但也不是说平复就平复的，得要有一个梳理的过程。就一点最重要的，用于自己的闪现术是个小忌讳。能不用，就不用。

    史东作为芬的护卫，首先挡到了两人的身前。收起了一支光剑，只余绿色那把竖在身前。

    而原本出手阻拦桑田和之助莽撞行事的威廉，在那位绢之国的客人被碧青龙吓到软脚后，就空出手来，也没换过位置。圣剑会的人骤然发难，威廉当即站了出来。但他只往前踏了一步，刚好踩在圣剑会那人最难受的位置上，就没再做其他动作。

    到了一定水平的战士，他们最看重的是攻击的范围。什么警戒与专注，已经算是标配了。要是平常时也不能维持高强度的注意力，恐怕他们早就死到骨头都化渣了。

    而战士们的攻击距离不外乎臂长加上武器长，亦即自己砍得到别人，也意味着别人砍得到自己。所以当有人踏进那个攻击的距离内时，就代表两人间是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圣剑会之人虽然没有自报姓名，但在气势上可以跟威廉对峙，就证明他也不是什么庸人。当然，气势足以对峙不代表他们之间的强弱水准相近。还是要实际上做过一场，才能够分出高下。

    这也是在威廉站出来后，圣剑会之人没有贸然出手的原因。能够成为圣剑会成员者，无不自视甚高。但他们的信心也是建立在握有匣切一族的武器上面。

    如今赤手空拳，面对一个以剑圣为名的强者，他不得不收敛起几分傲气，认真以对。不过他也没有表露出半分怯弱，而是沉声说道：”让开，剑圣阁下。圣剑会负有守护匣切之责，你当清楚这点。”

    威廉却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说：”是的，我清楚。但是守护的职责，却不是将它们视为私物的理由。所以我没想过加入你们。圣剑会现在的做法，有些太超过了。”

    从言语听来，圣剑会或许招揽过这位洁白剑圣。林如此想到。

    圣剑会之人进一步说道：”假如你知道你要保护的那个小偷，他盗走了圣剑会所保管的所有匣切，那你又怎么说？难不成所有匣切一族的武器，都心甘情愿跟着他跑吗？——”

    林听到这个部分，只想替自己辩解，不是自己的锅呀！

    ”——不！匣切一族就只是武器，它们没有脚，不会自己跑。所有圣剑会的成员并不是将匣切一族视为私人所有，我们只是要确保被匣切一族认可的人，有能力守护匣切一族。”

    ”嗯，他守护不了匣切吗？”威廉若无其事地转头看着被芬搀扶起来的某人，如此问道。

    刚刚在场大多数人可都被碧青龙吓软脚了。虽然不知道隐藏在人中的圣剑会之人是不是同样被吓到，但他和威廉一样没有出手是事实。所以威廉也抓不准，对方的实力到什么样的程度。是不是跟史东，那位魔王曾经的禁卫军团长一样，有独力对抗那头巨龙的水平。

    《诸界第一因》

    假如没有，那么对可以杀掉碧青龙的魔法师，他又有什么骄傲的本钱？

    说是这么说，威廉在林面前也不至于因没有对碧青龙出手一事而露怯。这位洁白剑圣和不在场的魔王子阿札德一样，对上这个魔法师也还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当然，追不上这位最会逃跑的魔法师也是事实。总之两边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眼前之人有没有这样的水平？没亲手试过，威廉还真不清楚。强者到了一定水平以上后，分毫之差就能决定胜负。这时气势上的强弱，反而成为不了评判的标准。

    尽管他们同乘飞空艇，一同来到圣城埃斯塔力，威廉?格雷科也发现了这个隐身在人群中的强者。但本着没事不找事的精神，他也不曾去揭穿对方，或是缠着对方要来试试身手。

    虽说眼前这场冲突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要论亲疏远近，威廉本心上是较为亲近身后那位魔法师的。至少他们每次见面，这位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从不限制。

    相对的，自己顺路坐了一趟飞空艇之旅，虽然同样备受礼遇，且不论是海德尔帝国或绢之国都不时流露招揽之意。但威廉也感觉得出来，贵族终究还是贵族，那股骨子里透出的骄傲特别让他不习惯。限制多，规矩也多，而他本人可是不喜这些的。

    圣剑会的招揽，则是更早的事情了。自己也拒绝过数次。

    也因此，这一回他主动站了出来。

    圣剑会之人同样不认为自己会输给眼前斩杀碧青龙的魔法师。他认为，那人之所以可以做下这项功勋，完全是手中匣切的功劳。只要他拥有那把匣切，同样可以斩杀龙巫妖。

    而自己曾受到匣切的认可，所以完全有可能握起已经改头换面的神剑坎达，如今的岁月轮。要不是匣切一族在年初的集会时全数失窃，这时的他配戴着原有的匣切，对上龙巫妖也势必有一战之力。至于杀不杀得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对于站出来质疑的洁白剑圣，圣剑会之人毫不犹豫地说道：”凭恃匣切一族之威，并非真本事，我有何可惧怕的。若是身有大功绩者，我当敬重，然偷盗者并不在此内！”话一说完，便重新朝那魔法师处走去。看似对威廉毫不在意，其实两人都已经开始寻找那致命之机。

    威廉?格雷科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摆动。他可从没想过光靠自己出面就能吓退人，纯粹只是觉得麻烦。虽然说他也可以不管，反正……

    脑子里转的念头还没一个结果，事实上这有没有一眨眼的时间还不好说，威廉骤然身一扭，双脚一错，跳了开来。两只眼盯向那需要别人搀扶，才能站着的魔法师。而那人腾出来的手上，正握着一颗血淋淋，大红色，正跳着的心脏。

    圣剑会那人其实在那一瞬间，他也动了。但闪现术的定位那里是那么好规避的，阿札德靠的是他半虚之体的特性，威廉可以回避的理由，某人还没琢磨透，不过一般人那里有抗拒的本事。很显然的，圣剑会来人能被归类在’一般人’里头。

    退不到半步，失去心的人就像被抽光的气力，动作停了下来。他按着已经空了的胸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没厘清出个头绪，顿时眼一翻，软倒在地。

    林一掌捏碎了心脏，甩甩手，说：”杀你那需要用剑。”当然无视了威廉那哀怨的眼神。

正文 第1304章 驱逐恶客

    ”我还以为你会像打阿札德一样，对他手下留情呢。”若无其事地走到林的身前，威廉?格雷科如此说道。

    虽然罩上了玄武袍，刚刚又杀了一个应该是强者的家伙，但林现在还是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对威廉的感慨，他苦笑着说：”我必须要说，我是很认真想杀阿札德的，问题杀不死，所以他还活跳跳的。对于刚刚那位不知道名字的，没有本事还要在我面前上跳下窜，真当我不会动手嘛。再说那位看起来也没有不动手的打算。与其被他白打一下，再假惺惺地回手反击，不如就直奔结局吧。反正我不认为我会输给他。”

    威廉倒也不是兴师问罪来着，跟死者充其量是一面之缘，当然不可能替对方报仇什么的。所以这样的话题说过就拉倒，他更好奇的是眼前魔法师手上那蜕变过的武器。”尘世五剑，岁月轮呀。怎么看起来好像坏掉了？”

    某人这下可是真苦笑，说：”很明显，这把剑当中还有缺陷。否则按照我最原始的想法，一剑下去，了断一切因果，应当连所有人脑子里对于那头龙的记忆也会消失。完完全全的抹杀，而不是你我都还记得那头龙的样子。”

    从林的手中，接过剑身有裂痕的岁月轮细看。威廉?格雷科虽号为剑圣，受’剑’所卷念的男人。但手中的武器徒有剑型，却不是剑。

    这种感觉，威廉很难说明。过往他不是没有遇过匣切，但纵使他受匣切认可，也不曾想过换上这些传说中的神兵利器。究其原因，就是今天所感受到的这种异样。只是以前的感觉没那么深刻，今天这种违和感，几乎要让自己忍不住将手中武器掷出。

    他不曾对匣切封闭心灵，所以岁月轮也可以感知这位洁白剑圣的想法。以往匣切一族就只能跟持有者沟通，但自从跟匣切可汗接触过后，那个震荡空气用来发声的方法，每一把匣切可都学了。所以这时岁月轮说道：”大人，我累了，而且需要养伤。请把我送回去吧。”

    匣切可汗那爱东拉西扯的性格，威廉早见识过了。所以对于手中武器能够说话，也算是见怪不怪，没有多大反应。

    岁月轮的想法，他要是想知道，身为持剑者倒是可以无声交流。不过不是每一把剑都是匣切可汗，不是每一把匣切都聒噪到足以让持有者发疯的程度。所以对于威廉传来的不喜之意，岁月轮没想改变什么，这位洁白剑圣自然没能听到匣切的高谈阔论。

    ”好说。”林应了一声，以眼神示意威廉后，手一指，岁月轮便被闪现术送回次位面塔，继续吸收那混乱的精华能量。

    送走了岁月轮，让它自去恢复，林正想跟这位洁白剑圣多说些斩灭因果的事情，想听听看这位剑圣有没有什么高论。之前威廉待在家中的时候，愿意提供从他的角度所能讲述的观点，有时还真能启发林的想法。

    不过这一回，某人的后领却是被一提。前魔王大人将自己那张美艳无双的脸庞，靠近某人耳畔。用很少使用的甜腻声音，说道：”你们的事情结束了，那就换我的事情了。跟我好好回去说说，造了一把可以直接杀巫妖的剑，是怎么一回事？”

    声音虽甜，却让某人听到头皮发麻，双腿打颤。林讨饶说道：”姐，跟妳没关系呀。我原本是以神灵作为对手，连带着跟匣切们合作研究，才有了岁月轮。对方敢号称不死不灭，跟神灵的特质有几分相似，我也才拿出来用用看。这可不是要针对谁呀。”

    ”呵呵。”芬笑而不语，就只是拎着衣领，把人往回拖。

    某人就算是胆寒，在这种状况下也不敢使用闪现术跑路。用句死掉的那头龙巫妖所说的，就是被绑住了手脚。

    只是这场闹剧落幕在即，可还有一群人呆站在一旁呢。眼看着那两位魔法师都要回屋了，也没招呼他们，或是答应他们之前提出的要求。那怕经过一场匪夷所思的大战，他们也不得不开口发出声音。”嗯，两位阁下……”

    尽管说话的人，声音已经客气了许多。但窝囊的某人正有一口气无处出呢，当下就瞪了说话者一眼。

    芬更没惯着这些不知到哪里来的客人，弱鸡就算是从天国来的，也还是弱鸡，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如今有人胆敢打搅她做事，扫来的冰冷视线就像是附加了寒冰魔法一样，几乎要把人的血液与意识一起冻僵。

    开口的人是绢之国的桑田和之助。在见识过龙巫妖肆虐，两大魔法师发威，后有诡异的取心魔法后，确确实实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但提花机所织造的丝锦关系重大，更不用说丝绸之于绢之国的重要性，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提起，大声说道：

    ”阁下，关于提花机的交付，刚刚您可已经默许了呀。不知道我们何时可以来搬运机器。”然语气中已有诸多退缩，不似原本咄咄逼人的模样。

    林还没有回话，喷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芬先冷眼回瞪，用可比寒冰魔法的声音，轻轻说道：”滚，你们带不走任何东西。多说一句废话，石头，宰了他们，喂那头龙，或是进蚕室的饲料槽都可以。我不想听那些聒噪的声音污了我的耳朵。”

    原禁卫军团长一惯不回话，就只是步步进逼向前。光剑剑刃早已收起来，甚至挂回腰际。对付眼前几个人类，用不着浪费光剑中那有限的权能储存，十指足以。

    要是搁在现代的地球，那些先进法制国家，背靠着大国是足以吓唬一些不上不下的角头，或是地方小官。毕竟大家都照规矩行事，只要不犯法，各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但在迷地，特别是针对无君无父的魔法师群体，他们眼中唯有真理，即实力。海德尔一方的来人，最大的倚仗飞空艇已经被那头龙巫妖摧毁，而那龙巫妖又死于眼前魔法师之手，强弱不难分出个上下来。

    而圣剑会之人的身分，古哈伯爵也是一清二楚，他只是不知道圣剑会与眼前魔法师有恩怨而已。会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当然是看中他的本事。但本事再高，一样被那魔法师无声无息给剐了心，说死得不明不白也不算冤枉。

    如今要让古哈伯爵继续为绢之国的人出头，跟对面的强索有关丝绸的一切，这怎么可能！所以在芬口吐威胁之后，古哈伯爵没二话，转头就走。

    伯爵的侍从们自然是以伯爵意志为主，他们甚至连替死掉同僚收尸的举动都没有，走得干净利落。

    王朝几乎是在同时，带着新都公主离开。他的首要任务是护卫公主的安全，与外人谈判并非他的职责。再说眼前的状况，还谈得下去吗？所有路都被两个同伴堵死了，不如以退为进，改天再来谈。

    不过作为谈判主力的桑田与尹东两人，却是不甘心就此离开。但不甘心又如何？靠山古哈伯爵走了；论实力，自己也不够对方打。靠嘴炮吗？想想自己就活生生站在人家面前，似乎不太稳妥。所以两人咬咬牙，也都走了。

    一场闹剧的主角们都走了，其他人这时才出面默默收拾善后。那群大小孩子除了个别几个被碧青龙的龙威给吓尿的，倒没多少损伤。有那胆大的藏在一旁，看了一出好戏。

    但被炸出一个大洞的主宅，可就不是毫发无伤的了。

    所幸这栋房子本身，也是朝着某人所设想的魔法塔配置去的。在基础普通建材外，加了一层魔法材料作附魔之用，差不多就是毛胚房贴了刻魔法阵磁砖那个意思。这样的配置，本意是防止屋舍内的暴力行动，例如暗杀、剑击等，从没想过针对外部来的攻击进行防御。

    不管怎么说，这些魔法材料与针对内部的自动判断设置，多多少少还是起了点作用。在某人的设置中，非许可者在屋舍内进行攻击时，会发动被针对对象的保护措施。这样的设置，让巴兰女侯爵的仆役们避免了碧青龙的爆炸魔法直击。

    只是魔法攻击的波及范围，超出了某人的原始设置。所以那群在这个家中服务的仆役们，虽没有死者，但受波及的伤者也有几个。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这些人的治疗也用不着往外找三圣光教会的生命神官来处理，同样也不需要芬出马。巴兰女侯爵作为芬的学生，虽然主要学习亡灵类的魔法，但本用来操纵生命与生物的魔法，拿来治疗伤势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或许是生而为贵族的自觉，又或许是悲悯之心，巴兰女侯爵没有放任自己人受那些严重外伤折磨，出手救治了他们。当然也收获了一波好名声，对内部而言。

    那些原本对一个贵族跑来学习亡灵魔法感到不解与不谅解的贵族侍从家族们，纵然不敢直面自己应该侍奉的主人提出异议，如今他们也没有那些多余的想法了。至少女侯爵学了这些，不是到处去刨坟玩尸体，更不是逮着活人就往死里整。那大家尽心侍奉就是了。

    然后得找人把屋子的破洞给修补起来，整理一片狼藉的庭院。方方面面的事情，远不是那两位魔法师拍拍屁股一走，当作没看见就真没有的。

正文 第1305章 尘世五剑

    主宅与其他枝微末节的问题有专人妥善安排，某魔法师当然要亲自面对其他人无法处理的事情，来自芬的诘问。

    第一个问题：”尘世五剑是什么？”

    ”我随便说说的，因为听起来很顺耳。”

    然后某人就挨揍了……

    ”我真的是随便说说的。唉唉，等一下，爪子别再伸过来。好好听我解释。”

    一切要从匣切可汗带着一票被圣剑会视为禁脔的匣切投奔开始说起。

    某穿越众本以为会收获一百多把跟匣切可汗一样的武器，也就是围绕着单分子锋刃与高频超振动模式，强化作为’剑’本身的破坏力，达到无坚不摧的程度。然而事实是，没有其他匣切想变得跟可汗一样。某剑在一旁哭哭中。

    这些新朋友们，各有各的想法。而且还天马行空，十分不着调。但因骤然入驻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让匣切一族有了挥霍的本钱，他们反而变得无所适从。

    要是需要能够砍人的武器，那只要有一把就够了。所以假如投奔的匣切一族选择与可汗相同，林也许就把它们扔在次位面塔养着。之后看它们的意愿，看是继续待着，还是出去找合适的持有者继续浪。

    但既然它们有其他想法，林当然也就对匣切一族重新提起了兴趣。

    最初跟着自己的匣切，也就是可汗，它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也遇到了瓶颈。可汗选择的发展方向跟某人发家的能力差不多，也就是强化计算能力。

    单分子锋刃跟超振动模式可是很久以前就已经拥有的能力，至今没有什么变化。是说有这两套能力，就没有什么单纯的物质经得起可汗一噼。

    之后遇到的敌人层次升级了，不是神，就是恶魔，她们运使权能攻击与防护和本能无异。对付这样的敌人，一般做法是用更强大的权能破之，或是走魔法师的做法，寻其破绽，以小撬大，从而破其防御，伤其本体。

    但是林和芬开发出了一种至今不敢公开于世的能力，即反权能。利用单位权能是有着二百五十五个八种权能排列组合的特征，排出相反的权能排列，使两者对消灭。

    说起来很简单，然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能够侦测辨识出欲对消灭的权能排列情形。这当中就需要大量的算力支持。看看地球针对DNA定序所下的功夫，即可见一斑。定序权能只有更难。

    为此，匣切可汗围绕着量子化的发展为核心，极大地强化了本身的算力，在反权能的道路上一去不回。这也造成了它无力于其他方面的能力强化。

    可汗做不到，并不代表林就没有其他想法。

    当初在风元素位面的元素之灵处，与那微型宇宙中的至强存在对轰，有可能会是林这一辈子无法再复制的至强一击。

    千瞬一闪，以上百位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并将时间前后以奈秒级别分割，使不同时间的’自己’可以在同一个时间点同时出力。这就等同于将自己使尽全力打出的一记攻击，额外迭加了五十六亿七千万次。以此退敌！

    这一击能够施展，更多得益于风元素之灵所在位置，即微型宇宙周遭本就处于一种世界不稳定态。所以林才有办法突破平行世界的屏障，不光召唤了同位体，还有不同时间的自己到同一个时间点上。

    之后林曾试过同一招，就算不召唤其他平行世界的同位体，要靠时间切割后的自己集中在同一瞬间，最多也只做到十五个自己的迭加。而这就是个不上不下的数字。

    十五个自己迭加后的威力，固然是同一击的十五倍，但要以此突破神灵的防御，伤其根本，却仍做不到。面对一般的敌人，自己举着匣切可汗，就能大杀特杀了，也用不着使出这一招。所以千瞬一闪的普通区域版本，就成了个鸡肋般的魔法。

    想再增加迭加数量，就会触及维系着世界平衡度的界限。一旦突破这个限制，在连锁反应作用下，不光会毁灭敌人，也会毁灭自己与整个世界。堪称某穿越众接触魔法以来，所发现最为强大的自爆技能……

    好吧，某人心没那么大。就算自己想不开了，何苦拖着整个世界一起完蛋。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所以根本无法当成威胁别人的’核武’。就是个自嗨的玩意儿。

    难不成要告诉别人，我自爆毁灭一个世界试试，看以后你们怕不怕我自爆。

    ……

    但要就此将千瞬一闪就此尘封，林多少也是不甘心的。就算无法将这个魔法调整到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同时兼具强大的破坏力，而不是这不上不下的模样，关于时间与平行世界的应用法门，也应该可以用在其他地方，而不是投闲置散。

    这个时候，那位好心又可爱的女神，将自己的神国暴露在某人面前。

    林虽然在众人面前公开承认，岁月轮是准备用来屠神的武器，但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

    屠神兵器，现在林身边有很多东西都做得到。匣切可汗，毫无疑问。芬与史东所使用的几把光剑，临阵经过调整，也都有屠神的能力。看来是没有必要再增加这一项目内的武器种类了。

    但假如某人所说的’屠神’，是真真正正毁灭一个神灵，目标直指其作为根本的’神国’，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没想到这点，是因为自己只有接触过神灵。对于神国的状况，基本上都是猜测，没有实际看过的证据。但既然金币女神柯茵主动敞开自己的神国了，林怎么可能不好好看一看。

    看过了，有了实际的例子在眼前，就算不找柯茵麻烦，林也会去思索’神国’这样的存在要怎么对付的问题。

    只有神灵，才能彻底毁灭另一个神灵。

    毁灭一个神灵，需要开启神战。

    打神战，需要进到目标的神国之中。将神国彻底毁灭后，才算是断绝一个神灵再起的生机。

    以上，可以算是迷地常识了。但，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回答。或许神知道，但她们没有必要在一个人类面前，说出如何毁灭自己族群的方法。

    这下，给了某个异类魔法师，真实身份为一穿越众的人一个窥视神国的机会。林就算没有目的，出于好奇，也会好好地神灵们具体是怎么互相毁灭的。倘若知道了，然后就考虑’人’有没有办法做到。此乃科学实事求是之精神，不是没事找事发神经。

    以前林曾有猜测，神灵是多维度生物，靠挂着某些具有相似性质的异位面世界。而神国则是汇聚了这些异位面世界的一个奇点。

    神在她的力量所笼罩的异位面世界中，没有同位体，她就是唯一的。然而神国却是同时存在于所有联系的异位面世界。

    当神灵殒落时，只要神国尚在，神灵就有复苏的机会，重归于世。这就好像存有备份资料的电脑，就算主资料损毁或被删除了，随时可以从备份资料中复原。

    那么在理论上，只要同时毁去主资料与所有备份资料，那这份资料就真的毁了。

    神国，亦然……

    理论很简单，但要怎么才能做到同时摧毁存在于复数个世界的事物？

    好像，千瞬一闪的内涵可以做得到。

    在亲眼见过柯茵的神国后，林得到了可以做出这样结论的证据。也就在近期内，只要是闲余的时间，就会同次位面塔的匣切们讨论此事。

    前述提到，匣切们有很多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不知道用在哪，也不知道怎么用。如今林提出一个题目来，又有了大概的方向，大家就很热络地填充其内涵，将方法完善，最终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即，岁月轮。

    当中有一项很关键的事物，并非匣切，而是外来物——时之砂。

    得自风元素为面，从微型宇宙中活祭了一个星系，才能得到一粒的时之砂。在风元素领主手中只是作为一个许愿道具，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实现。但林怎么舍得以区区一个’愿望’，来消耗珍贵无比的时之砂。

    也因此，时之砂成为了岁月轮的核心，储存在剑锷位置的转轮中。使岁月轮能联系过去未来与一切平行世界，并同时斩灭目标，断绝一切因果。

    这并不是基于’许愿’而得的能力。包括’存在无量量数的世界’和’同时斩灭目标’，皆是林与匣切们的时空与平行世界魔法研究成果。

    时之砂的作用在于创造类似微型宇宙周遭，那不稳定态的环境，令这一剑可以更容易挥出。如此，也才能保留时之砂，而不是挥出一剑后就把这项珍贵的宝物给消耗掉，让岁月轮成了一次性的大炸弹。

    既然在理论上可以摧毁同时存在于无数世界的奇点，即神国，那么能不能对付一个号称不死不灭的巫妖？

    看来是可以的。至少芬也认证了，那头龙巫妖不存在了。

    重点：不是死了，是不存在了。

    但岁月轮并不完善，至少某人挥出斩杀龙巫妖的那一剑，他也被反噬的力量所伤。而这个反伤的力量，很像是诅咒的回风。也让林窥见到他一直没搞懂，属于灵魂与精神、诅咒的领域。

    所以芬对岁月轮的好奇，林直言不讳，除了是对芬的信任外，也想借助她的智慧来完善这把武器。

    至此，尘世五剑之一，可汗；之二，岁月轮。至于另外三把，其实是针对林想做的另外三个课题。只是现在他主要的心思还在银行的推广上，闲暇时才能研究岁月轮，剩下的三个课题当然还没展开。

    生与死。

    歼星。

    足以匹敌或超越魔王子阿札德的神速。

    当然，课题随时有可能改变，或增加，或减少。所以才会说’尘世五剑’一语，只是随口说说的玩意儿。

正文 第1306章 绢之国再访

    岁月轮的完善，确实勾起了芬的兴趣。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搞懂岁月轮已建构起来的基础才行。

    匣切们倒是无私地分享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隐瞒。它们不但喜欢彼此交流，也喜欢和他人交流，因为匣切总是能在言语和意识的交流中，找到它们派得上用场的闪光点。说起来，还真有孔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味道。

    至于保密什么的，除非有人主动提要求，它们就会严格做到。但假如没有人提要求，在匣切们的观念中，诸事不存在保密的必要。

    林的知识在岁月轮里头，当然也是不可或缺的。至少主架构可都是他搭建起来的，整合所有匣切所提供的想法，在岁月轮的骨架中填充血与肉，林也是最重要的统整者。总之芬想要快速搞懂岁月轮的魔法原理，某人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不过林暂时没能为芬释疑，因为绢之国的客人又来了。

    这一回，海德尔帝国的伯爵没有跟随。之前气焰嚣张的那两位也没有来。就只有新都公主及其护卫，王朝，齐来求见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两人的装扮仍是几天前的那一身，但看起来没有几天前那般光彩。某人猜想，该不会是家当都在那艘被龙巫妖击毁的飞空艇上。飞空艇没了，他们就没剩下多少盘缠和替换的衣服吧。

    ”大魔法师阁下。”王朝打躬作揖，动作十分标准。要不是看他褐髪棕眼，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穿越回老家的古代呢。

    那位公主则是略微欠身施礼。两人的态度比起上回，都客气了许多。

    既然对方以礼前来，林当然也不会冷眼以对。毕竟上回的事情，做事做的太超过的那几位，这回可是乖觉地没出现。林以魔法师的礼仪回了两人，同样客气地问候着。

    等到双方在小会客厅内坐定，王朝直入主题，苦着一张脸就说：”阁下，救我。”

    听到这样的台词，林下意识就是一哆嗦。感觉就像古代君主抓着谋臣就要推出去顶缸一样，背后隐含着’要是救不成，你也别想好过’的威胁之意。

    总之，现在把人赶出去，或是自己拔腿就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林换上一副职业式的笑容，说：”两位看起来可没有性命之忧，如何要别人救你们呢？”

    王朝解释道：”前次来访，我的同伴多有冒犯，我在此致上歉意。但帝国的古哈伯爵所说，确实是绢之国所面临到的困境。假如被人证实，我绢之国的丝绸制作之法外流，帝国将不再保护我等的专卖之权。对花费大功夫种桑养蚕，其余东西皆须仰赖他人的我们来说，这可比灭国危机了。”

    又回到这件事呀。林无奈一叹，说：”关于这点，我的确没有什么好方法帮你们。我可以保证我的制作方法，绝对不是出自于绢之国。但我能够制作在他人眼中，同样属于丝绸的布料却也是事实。假如他们硬要牵扯，我也无计可施。对于那些大人物，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想做什么。”

    人治的封建社会，再多证据，都不如当权者的一张嘴。人家那是皇帝的金口，自己的是啥？所以某人根本不看好这件事情。

    但是王朝见某人口风松动，喜形于色，连忙说道：”阁下，其实这事情，倒也有一个简单的解决办法，需要阁下帮忙。而且这件事对阁下也有好处，就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接受。”

    林无可无不可，说：”既然有解决办法，那就说说看呗，答不答应另说。你总不成让我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冒然答应什么事情吧。”

    ”联姻！”王朝铿锵有力地说道：”只要阁下愿意成为绢之国的驸马，成为绢之国的人，那么丝绸的技术就可以不算外传，海德尔帝国就没有理由提出那些非份之求。事情也就可以完美地解决。”

    当王朝将他的办法说出口，新都公主是低下了头。就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是因为羞赧，还是其他种情绪。林的侦测魔法对于情绪的判定上，可做不到那么细致的分辨。

    姑且不论联姻之后，绢之国有没有准备其他后招。这整件事情，林就觉得是胡扯加上异想天开。几天前的闹剧，就已经让某人提起戒心了。今天又来这么一出，是个正常人，会以为这是天上掉一个馅饼下来，还是鱼钩上的鱼饵？

    老家有句话：’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句话的另外一层含义是，君子他妈记仇！而且还记三年！

    自己能不能算是君子暂不考虑，但记仇这件事情是没跑的。前几天被闹了一阵，今天来撒点香饵，就想叫我做舔狗？

    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林扳起了一张脸，义正严辞地拒绝说：”假如这就是你们的打算，趁早打消了念头，回去绢之国想其他方法吧。不用打我这里的主意了。”

    雅文库

    王朝尴尬笑说：”阁下，您为什么这样说呢。这难道不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吗？”

    摇了摇头，林比出了两根指头，说道：”两个问题。第一，绢之国与海德尔帝国的约定是否为真，详细内容是什么？不论是如你所说，或是几日前古哈伯爵说的那副模样，都没有强而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也就是说，你所说的绢之国危机，究竟是真危机，还只是哭惨博同情心而已，我不知道。”

    诈骗三套路：卖惨使人同情，画饼引人贪心，恐吓让人害怕。只要有其中一招行得通，则钱财滚滚而来，诸事得偿所愿。

    假如说几天前的事情，可以算是恐吓。或干脆说，对方打算直接上武力胁迫了；只是因为种种因素，让他们放弃使用武力。那么今天的事情，就是卖惨兼卖公主的套路了。

    想到这，林忍不住露出讥笑的表情，继续说道：”第二点，西贝货和蕃，这算是老黄历了。只得你一个随从的公主，光论这排场，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公主的头衔是真是假。所以下嫁之说，倒像是希望用一个美人，换我织锦的技术。”

    面前两位绢之国的客人闻言，顿时一滞。王朝急忙忙地说道：”新都公主确确实实是由我大王册封，货真价实的公主。至于随从问题，我等乘坐海德尔帝国之飞空艇，人员数量当然无法完全按照规制来，只能从简。这并非我们的问题，阁下何来此言。”

    林双手一摊，说：”当然，我可以相信册封是真。但这个公主的成色是真是假，那可就不好说了。总之不论这位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我想要说的重点不在她身上。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另外两位咄咄逼人的态度，到如今的做法，当中可有任何诚意可言？还是说，贵方将这件事情当成国与国的交际，威吓不成就改利诱。然后对方就会既往不咎，只考虑能得到多少好处？我可是人呐，心是肉做的。不想要的东西哪怕有再高的价值，我也可以说不。天大地大，我不爽最大。”

    眼前的魔法师一通抱怨下来，说得王朝羞愧难当。新都公主像是想辩解什么，但她抬了几次头，却又都放弃了。

    见两人无言以对，林又说道：”再说，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我制作的是可以附魔的丝绸。我并不清楚绢之国有没有能力做同样的东西。或许有，你们也是秘而不宣。但我就想问一句，假如绢之国拥有制作魔法丝绸的能力并广为人知，让丝绸不再只是有钱人的玩物，还能成为重要的保命装备。那么，绢之国还保得住吗？我不知道在你们的传承中，有没有这么一句话留下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这么一讲，瞬间就让面前的两位客人神色一僵，流出冷汗来。

    看这副表情，林就大概知道了绢之国的处境，纵然不完全如这几位客人的危言耸听，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念着那份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香火情，林心中一叹，却是面色不改地说道：

    ”我可以相信我能制作丝绸这样的事实，可能会对绢之国造成一定的困扰。纵然我没有打算将这作为商品，往外贩卖。假如希望解决这件事，我希望贵方可以提出确实证据，和有诚意的提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口白话就希望我相信。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所以两位，请回吧。我不认为你们的身份，有资格临时决定什么事情，顶多就是个传话的。所以请回去，找能够决定事情的人好好商量。希望我们下次见面，能够在更友善的气氛下。而不是像今天这模样。请。”

    不知道是某人言语中的诚恳感动了他人，还是点出来的事实惊醒了他人，总之两位绢之国的客人不再继续纠缠。客气地说了几句，便离去。

    从两人离去的模样看来，这件事情应该还没结束。林坐在沙发椅上，思考着这几日的情形。

    绢之国的人来访，可以说并不让人意外。既然自己可以制作丝绸的传闻被传出去，迷地大陆垄断着丝绸生意的人，理所当然会找上门。

    只是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某人暂时没有头绪。

正文 第1307章 布置暗线

    另外一件不知算不算得上是隐忧的事情，就是几天前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进入埃斯塔力的居住区域，以及碧青龙的肆虐。

    自己宅邸的位置，虽然靠圣城外围，但可也不是什么三不管地带。特别飞空艇被碧青龙摧毁后，残骸往附近坠落，那些地方可都不是没人生活的范围，甚至也造成的损害，包含人命的损伤。

    但居然到今天，都没有人因为这两件事情找上门？安静到让人头皮发麻。

    暴风雨前的宁静，说的就是这样的氛围。

    林只希望，这只是自己杞人忧天，想太多了。

    这时灰猫哈迪跳上桌，坐在林的面前。一边轻轻摇晃着尾巴，一边说道：”先生，看来这件事情给你带来不少苦恼。”

    ”看得出来呀。”林随口答道。

    ”客人都离开好一会儿了，你还坐在这边想事情。这样的状况可是很难得见到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件事情让你为难了，所以才需要时间想想。”哈迪说道。

    对于灰猫的说法，林并没有驳斥。而是说道：”确实是这样。可惜情报太少呀，不好判断他们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海德尔帝国？绢之国？……还是圣城？”哈迪试探地问着。

    ”哈，你也注意到啦。”

    灰猫哈迪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舒服地梳着毛的同时，说道：”前几天飞空艇残骸坠落，砸坏砸伤了不少东西跟人。虽然说，圣城内有宅邸与庭院范围视为私人领域的惯例，不允许外人多加干涉，所以飞空艇跟那头龙跑来你的屋子上空耀武扬威，却没人理睬，这当中多少有几分道理。但伤了人，砸了人家的地盘，他们依旧保持沉默。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有古怪。”

    ”确实如此。”林点点头说：”可惜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呀。论坛上的言论，终究有些捕风捉影的意思。在个别事情上，针对性可不足。”

    ”那么，要我出去探探吗？”哈迪前倾猫身，试探地问道。

    对于这几只来自格瓦那帝国南境，猫森中的魔法猫，林一向是只养着，顺手做一些家里的事。在某人的观念中，小猫贪玩，老猫嫌麻烦，所以也不曾要求他们做些什么。如今哈迪主要提出帮忙的建议，着实让林有些意外。

    兴许是那张感到意外的表情太过明显，老练于世情的哈迪看了出来。牠说道：”我就只是帮卜风、莉莉和妮妮找点事情做，顺便锻炼一下牠们。要不然继续待下去，我怕牠们真变成家猫了。还有，那群小子你也可以试着放出去。他们来自街头，对于探听小道消息的本事，可不会比你从论坛上收集消息差。毕竟有些事情人们会谈，但不一定会留在论坛上。”

    ”那群小子肯去吗？我还以为他们来我这边，就是想着如何离开街头。”想起那群孩子的状况，林不太敢确定地说道。

    哈迪回道：”想要摆脱过去，迈向新生活的人会有，但也会有那种不在意的人。甚至在街头的经历与人脉，也被他们视为自己重要的资产。所以和那些孩子谈谈吧，不用强逼他们，会有人愿意帮你去打探消息的。至于条件当然会有，就得靠你自己去跟他们谈了。”

    《最初进化》

    ”有条件只是小事。看来，我对于他们的定位倒是要改改了。”

    虽然林没有限制收容的孩子条件与数量，但是设备的增加速度却是赶不及愿意投奔的孩子们数量。不过林没有让人将来的孩子拒于门外，倒是有人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或者是将机会让给其他人而主动离开的。

    所幸这种情形，最近已经趋缓下来。有人留，也有人走，才保持着现今将近三百个大小孩子的规模。

    不过林一直没有关心这一块，就只是吩咐着自己的几个学徒去管理他们。主要是让里头的大孩子去照顾小孩子。大人们只顾着不让他们互相霸凌，或是找借口体罚就是了。

    这样的环境，谈不上会有什么天真美好的童年，就只是有个三餐饱，并且教他们基本的知识而已。当然，也不会帮他们找愿意养育他们的家庭，更不去做人口买卖。

    某人自认为自己不是开孤儿院，而是一个教育机构。对待他们，也都是用对待成年人的态度。这群出身街头的小毛头，就算称不上老奸巨猾，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真拿他们当孩子，就只是折磨自己。

    不过灰猫哈迪的建议，倒是让林觉得，有些人可以先拿出来用一用。而不是非要他们学习什么知识技能，将来去做工匠之类的。

    培养一些打手暗线，虽非本意，自己也不一定用得上。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有人就是不适合当工匠或学者，逼得他们往那条路走，难道不会误人前程吗。

    再说自己用不上打手，自己的产业也用得上呀。现在可不像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几个学徒好养活，这没话说，主要还多了些零零碎碎的牵挂。有人帮忙看顾着头尾，省得自己事事躬亲，这没什么不好。

    想到此，林腆着脸笑道：”哈迪，打个商量。”

    灰猫警惕地退了几步，看着某不怀好意的人，说：”什么事情？”

    ”我去找那群孩子说说，愿意帮忙的，你帮着看管一下。搞出来成文字的东西，我熟。但我不熟人的部分，要怎么管，都没个章程在。你既然要训练那三只小猫，就把拿群孩子当猫用，一并管着吧。如何？”

    哈迪不由分说，直接赏了个嫌弃的表情。斜着猫眼，看向某人。

    伸出一根手指头，林笑着说道：”一斤木天蓼。”

    这是猫森没有的植物，委托嘉隆商会阮氏兄弟找到的。

    因为迷地植物的名称跟地球的不完全一样，一方面是为了找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可以依地球的知识来运用植物，在这之前，当然得先找到迷地是否有某些植物才行。所以林之前打算给自己编一本迷地版本草纲目，同时让芬做DNA样本。

    很可惜的是，一样找不到茶。但是却找到足以让猫咪也疯狂的植物，木天蓼。原本不确定木天蓼对魔猫起不起作用，毕竟普通家猫与魔猫从DNA层面上来说，是不同物种的两种生物。

    但某日看到三只小猫祸祸了植物品种库，林就知道木天蓼对猫的吸引力依旧在。哈迪为了避免三只小猫发疯，所以做主把木天蓼没收了！家长式的没收，大家都明白。

    不过魔猫们没有刻意提出木天蓼的要求，林也就不曾继续从嘉隆商会进货。这是因为哈迪处世有些古板，没有做事，就不收报酬。魔猫为了待在这个家中，有个三餐吃，多多少少也是给自己找了些不重要的事情帮忙。

    如今要委托魔猫们办事，林顺口就说出了这样的条件。从哈迪听到之后，耳朵前后抽了抽的表现，显然是意动了。林更乐了，继续说：”一斤一个月，做到你们不想做为止。还是你希望直接拿金柯茵，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也可以。”

    蹦上前几步，哈迪探身伸爪子，说：”不，木天蓼就可以了。反正我要教那三只小的，顺便管那些孩子不成问题。”

    林笑着伸手搭上猫爪子，晃了晃，说：”那就合作愉快。”

    哈迪的猫脸也露出了职业式的笑容，说：”合作愉快！”

    附带一提，猫草在猫森中也有。有猫专门种植与管理，所有魔猫共有，一年限定某期间才能使用。三只小猫在离开猫森前，因为年纪太小，不能使用猫草，所以没用过。哈迪则是年纪大了，习惯了猫草的刺激性，所以就没有那方面的需求。木天蓼是新玩意儿，也才能吸引哈迪。

    之后平静的日子仍在继续。不管是海德尔帝国的人，或绢之国的人，从新都公主与王朝最后一次见面后，他们就没有消息传来。

    林猜想，假如他们是乘坐飞空艇过来。在飞空艇被击毁之后，用两条腿走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格瓦那帝国到海德尔帝国之间的路途，可不是那群人可以轻松通过的。

    不说强盗土匪，沿路的自然天堑、魔兽横行，一群人想要回去，少不得雇用高强的冒险者或佣兵作护卫。然后还要有人背负给养，甚至队伍中有贵族，又有女卷，得考虑车马等物。

    然而这种长路途的雇佣有风险，毕竟是在不熟悉的环境，无法探听准确的受雇者口碑。所以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办法估计是等待帝国派出第二艘飞空艇来，接驳回程吧。

    不过这些都只是某人自个儿想当然尔的念头。作为五大帝国之一的伯爵，虽然还构不上大贵族的序列，但能够干到飞空艇艇长，也是有一定本事的。这样的人能够在圣城埃斯塔力玩出什么花样来，林可不敢保证。

    圣城虽说是以魔法师为主的城市，但这里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核心。这意味着只要有钱，脑子灵活，懂得钻营，其实是能做出许多事情的。

    在其他贵族的领地上，要是有哪个平民发展出一点成绩来，保不准那位贵族就伸手摘桃子。所以说某人可以有今天的地位，也是得益于圣城埃斯塔力的宽容氛围。

    只是这样的优势，在他人身上同样也是优势。别人能利用这样的优势做出什么事情，就不是林能够控制的了。

正文 第1308章 灰猫众

    跟岁月轮有关的研究，成为芬近期的重点。她时常往某人的次位面塔跑，跟匣切们讨论岁月轮的瑕疵处。林当然没可能缺席，这件事情和他有关，也挺上心就是了。

    然而光是上心没有用，实际上的进展是半点也无。

    由于岁月轮是以时之砂为核心，当使用一次之后，就必须要等待时之砂的力量恢复到一定水平，否则打不出同样的第二剑来。没能实验，自然无法验证改进后的成效。

    再说就算不动用那样的能力，岁月轮依然是匣切的一员。原始剑身的锋锐程度就算不比可汗那两大能力，噼一噼普通生物当然不在话下。

    也就是说就算拿普通生物做实验，也很难确定是斩断一切因果而被抹消，还是被匣切给砍死的。林可不敢说碧青龙的死法，就是因为过去未来一切因果断绝的标准死法。

    唯一可以证明属于碧青龙的存在被抹杀的理由，就是这头龙巫妖有着不死不灭的特性。然而就算有这样的特性，依然不存在了，这才是足以证明’因果抹杀’存在的证据。

    总不成为了有充分的实验数据，所以拿着岁月轮满世界找巫妖砍吧。

    首先巫妖没那么多。而且本质上来说，作为亡灵生物扛霸子的巫妖大多是属于邪恶阵营的。而邪恶阵营的生物有一个共通的特性，那就是很会躲，不那么好找。因为好找的都被讨伐了。

    就算找不到巫妖，其实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找生命力旺盛且恢复力惊人的龙族。龙族数量比起人类来说，可以用’稀少’二字来形容，但也比巫妖多且好找吧。

    在某只原巫妖掰着指头说着实验材料可以上哪找时，某人首次体验到，为什么有很多人对于魔法师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因为当魔法师做实验没底限的时候，真的是什么都敢玩呀。

    更恐怖的是……芬有那个本事玩。

    没拿岁月轮，她就有本事独自一个人追着一群龙跑了。拿着岁月轮，她就有理由独自一个人追着一群龙跑了……

    ”我说妳就算搞种族灭绝，都不一定能完善岁月轮的基础架构。这不是那样玩的，好呗。饶过龙族吧。”某人出言劝告着某只原巫妖手下留情，别真把龙族搞绝种了，又让自己重新冠上魔王的头衔。

    没能实验有没能实验的做法，也就是多个无法即时验证改进成效的缺点而已。再说拿岁月轮砍碧青龙的哪一剑，让自己得以一窥精神与灵魂领域的奥秘。这些新东西，也需要时间整理与厘清头绪。

    芬想了想后，也就从善如流了。从那复杂到她也会看眼花的法术模型与魔法阵纹架构，芬也觉得贸然做实验，大概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结果，就只是浪费实验材料与时之砂所积蓄的力量而已。所以，还是先打好底子吧。

    另一头，被放出去的四只魔猫与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这群被某人戏称为灰猫众的成员重新回到街头。一时间，倒还没有为某人探听来多少消息。

    根据哈迪所说，初期大家还处于磨合阶段。毕竟情报要怎么搞，连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大伙儿只是知道哪里可以打听消息而已。

    而这些消息是一件件、一桩桩，看起来各自不相干的。要怎么把这些零散的消息，横向联通起来，一群人与猫也都还在摸索。

    当然，林不至于让这群人跟瞎子渡河一样，而是吩咐卡雅去帮忙。这丫头有整理论坛数据的经验，多多少少可以借鉴。

    是的，自家那个可怜、死不出师的魔法学徒又被分派任务了。话说这个黑发褐肤的大妞听到自家老师的吩咐时，她那古井无波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了哀怨的眼神，怔怔地盯着某人看。看得林直接使用闪现术，落荒而逃。

    虽然仓促成军的灰猫众还没发挥大作用，但关于圣城埃斯塔力地下社会的消息，倒是让某人了解了不少。

    有风光明媚处，就必定会有阴森晦暗的沟渠，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例外。圣城埃斯塔力虽然主体由魔法师与学徒们所组成，但城内大小杂事还是需要一些人手来解决。

    艾吉欧当初离家出走时，投靠了罗文小团伙。他们在清晨时收集城市各户的’夜香’，也就是粪尿。白天再到各处做一些简单的零工，以此来勉强维持着众人的温饱。

    说起来，他们会图谋着转型，投奔某人麾下，也跟林支持建立的技术公会多少有些关系。冲水马桶与卫浴系统的推广，让这些孩子的生意被压缩，逼得他们不得不思考其他出路。

    以罗文为首的孩子是幸运的，有人愿意收留。也因为他们还算洁身自爱，而且领头的人相当精明，不涉及太多阴暗面的糟心事。所以没有和那种地方的人们有太多牵扯，之后也才脱得了身。

    事实上，有更多孩子被那些行走于黑暗的人们所把持。有时作为商品，有时帮那些人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只为了一口饭吃。一旦被把持住了，想要脱离原本的团伙来投奔某人的小学校，那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这也是为什么近期，林的小学校生源增幅趋近于零，不再怎么增加了。因为能脱身的孩子，估计都来转过一回了。能留的就留，觉得不合适的，也是那种本身就很有想法的人都离开了。

    跟某穿越众那个教育不但金贵，还死贵，且都有限制雇佣童工规定的时代不同。在迷地，孩子一样被算进’人力资源’的一部份。也许能做的事情不像成年人那么多，但至少一些简单的小事可以帮得上忙，而不是被当祖宗一样供着养着。

    所以别以为某人组织了一个收集孤儿的小学校，就可以把埃斯塔力所有穷苦民众的孩子，或是孤苦无依的孤儿给一网打尽。

    这群孩子，在某些人眼中可是相当有价值的人力资源。不但吃得少，还可以做一些成年人不好做的事情。多出来一个抢资源的，要不是林顶着一个魔法师的头衔，恐怕早就有人上门找麻烦了。

    事实上，那些运作着这些阴暗事的人里头，也不乏魔法师或魔法学徒。林抢人的举动之所以会被容忍，除了那个家中至少有一个实力超强的魔法师外，林没有抢地盘的行为才是最大的理由。

    虽然少了一些可以用的人手，但至少自家地盘还是自家的。混迹在地下社会的人这才保持着沉默，而不是选择跟两个魔法师发生冲突。更何况某人在盗贼公会里，那称得上是恶名昭彰的名声，正常人都不会想招惹。

    重新回到街头的灰猫众很清楚在地下社会的生存法则，所以他们只是施予小恩小惠，交换一些大家都探听得到的消息。不光是找其他生活在底层的孩子，也会去找那些孩子背后的人，并且不涉及宣告保护某些人。

    因为这么做，那可就与抢地盘无异。只要是抢地盘，那可就有得玩了。

    再说灰猫哈迪对于人类社会并不是一无所知，牠主要教大家的是如何隐藏自身，隐密行事。配合某人强调的低调作风，倒是让这群孩子避免了被群起攻之的最糟状况，再度与他们过去所结交的’朋友’建立起关系。

    一方面也是因为第一批人才寥寥十多个。林还特别挑那种特别灵光，且年纪较大，熟悉世情的大孩子。

    年纪太小的，林直接就挡掉了。那些个性木讷、脑子不灵光的，林也给挡了下来。特别是那些因为别人起哄，所以才觉得自己应该加入的人，更是被林一个个剔除开来。别好不容易把人从沟里带了出来，又因为从众心理被带回沟里去，那可就罪过了。

    尽管不排除里头可能有那种天赋异禀，虽然看起来不适合，但实际上却能让人有意外之喜的人才在里头。毕竟这只是一开始，灰猫众的成立也是个尝试性的作为，所以林可是尽挑着安全牌打。

    然而从哈迪回传的消息，某人才发觉以前在认知上的误区。

    自从自己藉由迷地的八种权能，开启跳跃式的发展，直接上马名为论坛，实则网络BBS的工具，使大量资讯充斥于其中。某人就以为，论坛已囊括迷地大小事，无所不包。事实上，这是太过自以为是的结论。

    论坛上的确存有很多资讯没错，用户很多也没错。但是论坛魔石的普及率终究还没到现代地球先进国家，那种平均人手五六支手机，支支可以上网的程度。

    对一群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孩子，论坛魔石的I基尔(1金)门坎，还是把他们隔绝在资讯大爆炸的世界之外。更不用说另一个大问题，也就是有没有人教过他们识字了。

    论坛再怎么方便，识字率也是一个天然的文化门坎。字都不认得，怎么去读与写。

    迷地的识字率能有多高？别看某人接触到的对象，不是魔法师，就是魔法学徒，不是贵族出身，就是商人出身。这些人就算不是精通读写，也至少是略懂。

    但底层的穷苦老百姓呢？可曾有义务教育让他们摆脱目不识字的白丁身份？

    因为不识字，而没办法使用论坛的这些人，难不成他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消息来源，以及传递的渠道？

    灰猫哈迪之前给某人的提议，也就是将某人的情报来源扩及到原本的盲区。否则身为穿越众的惯性，林一直以为掌控了论坛的后门，就掌握了全迷地的情报。只是现在才想通的残酷事实，重重地打了这个穿越众的脸。

    打就打呗。反正亡羊补牢，时犹未晚。某脸肿的穿越众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是就这么个草创的灰猫众，先于卡雅所整理的论坛情报，给林送来了一个惊爆的消息。

    格瓦那帝国，卡维大公爵与里萨大公爵的血旗复仇之争，以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幕！

正文 第1309章 里萨家动向

    数日前，里萨公爵领大本营，白狐堡。

    说是堡，事实上这里是一处堡垒群，没有整体性的城墙，而是依照地势与堡垒间的地道，将不高的山包经营得跟铁桶似的。里萨家族的所有要人，都分散居住在这处堡垒群之中，在家族忠诚士兵拱卫之下。

    白狐堡的一侧是大片湖泊。堡垒群居高临下，可将千帆船影尽收眼底。

    而在城堡所在的山包下方，则是白狐城的位置。依山背湖而建，靠着水利与路运，聚集起相当多的人口与各地商人，使白狐城成为了里萨家族领地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而且城与城堡，分地而守，互为倚仗。

    白狐之名，源自于此地曾经出产白狐异兽。幼年时仅为普通野兽层次，然则成年之后，有机会蜕变成为魔兽，兴祸一方。

    此异兽的皮毛既白且柔，不论是幼体或成年体的皮毛，都相当受贵人欢迎。特别是白狐魔兽的皮毛，可制为魔法皮裘，兼具美观、保暖与附魔能力，是绝佳的魔法材料。

    是以，白狐受人类大量捕猎，终至绝迹。迷地可没有什么动物保育之说，这些会袭击人类聚集地的魔兽最好死个干净，大家皆大欢喜。

    白狐堡已不见白狐，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旧过着优握的生活。帝国于皇帝之下，仅有的一十六位大公爵，其城堡所在地的繁华程度，仅仅输给皇城尼尼微而已。

    毕竟里萨公是位内政能手，不只将帝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自己的领地依然是一派兴盛的模样。但这是半年多前的景象。

    卡维公举起复仇的血旗，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打到白狐堡来，也确实给里萨家族的经济带来了伤害。

    特别是皇帝禁止其他家族介入的禁令，让其他贵族派驻在白狐城的人手，或多或少收敛了一些。一些明面上的官样文章更是悉数停止，只余一些见不得光的台面下交流。尽管如此，愿意站在里萨家一方的人是愈来愈少了，白狐城的长住居民数量也有流失。

    尤其在卡维家族明摆出来的军事威胁下，里萨家豁尽全力征兵布局抵挡。不只把里萨家多年储存的老本给挖出来，就连民间商业都被里萨公盘剥到受重伤的地步。破产破家而自杀者有之。

    就在前一阵子，一个没被证实的消息传来，更令里萨领的居民们人心惶惶。

    卡维公藉助银行之利，与北方三小国开启贸易。皇帝只有禁止帝国贵族与两位大公爵的家族往来，却无法禁止其他国王做事。

    再说卡维家所接触的三小国地理位置，就算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征伐，主攻的也是那位卡维大公爵，不大可能从其他地方抽调兵力。就算真命令大军长途跋涉过来，也得路经卡维家的领地。身为地头蛇，做些手脚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对三小国而言，皇帝谕令跟卡维公的友谊，孰轻孰重是件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然而仅仅是展开贸易，还不至于让里萨家族的人感到焦虑。据传，卡维公有意雇佣士兵，从北境外展开进攻，夹击里萨领。这点才要命！

    这份传言可不可信？依那位军学大家的过往习性上看来，只要能打胜仗，又没有太多后遗症的事情，他就有极大的可能会去做。

    譬如驱策百姓为前驱，消耗敌人有生之力，这有可能损害仁德名声，不利于战后的统治。这样的行为，那位知兵的大贵族就不会去做。

    但假如是出钱，让人心甘情愿为前驱，死掉只能怪受雇者自己眼力不好，实力不行。这种事情，那位大贵族不去做就奇怪了。

    就连里萨公自己也明白，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不算麻烦。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家族的私军与领地征兵之外，大量雇佣那些擅长集团战斗的佣兵，充作地区守卫。因为不这样做，兵力便不足以防备自己与封臣们的领地。

    只是里萨家明显局势不好，那些见钱眼开的佣兵也不敢轻易许诺受雇。那些人是爱钱没错，但没命花的话，钱再多也没有用。有些佣兵是太早上车了，等到眼见势不可为，想下车也下不了。

    别说违约要赔钱，这样违约也与得罪里萨公无异。要是里萨家最终被卡维家灭了个干净，那一切无事。但凡留下一点血脉，对他们这种等同于背叛的行为，那肯定会被报复的，所以这些签了契约的佣兵们也很烦恼。

    假如说北方三小国，受雇进攻一事的证据不足，可能性不大。那么另外一件更明显的事情，那就是纯粹要人命了。

    依照卡维公的军备整备情形来看，他已经有展开攻势的能力了。只是这一个冬天，大雪纷飞的气候，阻碍了卡维公展开冬季攻势的可能。

    这年头的迷地，就算有御寒衣物，格瓦讷帝国所在的纬度一旦下起雪来，也会让人打消出外活动的念头，更不用说大军开拔了。所以卡维公的盘算，是在冬季结束后的初春展开进攻。这个情报，也辗转流入里萨公的耳里。

    是卧底在卡维公爵领的情报人员技术高明，还是那位善用兵的老人家自己透露出来的，里萨家族的人皆不得而知。他们只明白一件事情，春天进攻是项很恶毒的举动。

    尽管格瓦那帝国已非农业大国，但农业在迷地这种商贸不算兴盛的时代，依旧是各个大小国家不敢怠慢的根基。春天发动兵事，基本上就是放弃了春耕，连带着一年的收获都会受到重大的影响，甚至绝收也不是不可能。

    诚然，有钱的话可以向其他人买粮食。但是帝国内贵族基本上已经与两大公爵家族暂时断绝了往来。只等他们分出胜负，得到皇帝的认可，重新进入帝国的序列，才会恢复正常商贸往来。

    没有这样的压力，帝国内贵族随意挑起争端，互相攻伐，那帝国岂有宁日。这也算是皇帝给出的无声压力。要么快点打一打，该死的死光，该活的拿钱来求回归。要么继续拖，拖到两家都不能喘气为止，皇帝再出面收割。反正坐在那张宝座上的人，横竖稳赚不赔，也就乐得看戏。

    要是找粮商买粮……小粮商不提，格瓦那帝国邻近，最大的粮商就是嘉隆商会。当中一支阮文越、文昭兄弟，跟卡维公好到跟穿同一条裤子差不多。想从嘉隆商会手中买粮，比登天还难。

    如今的嘉隆商会，文越、文昭两兄弟虽没执掌众家大权，但也是喊水会结冻的层次了。因为运输粮食的主力，是靠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所出产的货车，就连司机也是他们两兄弟培训出来的人。

    可以说，哪怕里萨家出更高的价钱，商会中有其他分支的人想卖。文越、文昭两兄弟说一声，卡车依旧是开往卡维公的领地，谁发话都没用。

    即使文越、文昭两兄弟被其他分支的阮氏给说服，或是以势压服了。护卫着汽车中心的人手可是卡维公的半支公爵卫队呀，人家要把阮氏兄弟的势力踢出来，技师全部吞掉，那不是跟喝水一样容易。

    在第二处汽车制造厂还没建立起来的现在，一旦被驱逐出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那就跟被踢出汽车这门产业差不多意思。就算用手中的维修熟手与已有的汽车、卡车为模板，重新进入汽车制造业，那得要花多大的代价与心力呀。这还不要求追上中心的水平。

    两边的机会成本摆出来一看，那些嚷嚷着里萨家可以用更好的价钱买粮的人，也都闭嘴了。把那些粮食卖出金子的价格，都没能经得起从零建立一座汽车制造厂所要烧的钱。而想把粮食当金子卖给里萨家，有可能吗？

    所以嘉隆商会算是死死地绑在卡维家族的战车上了，谁来都撬不走墙角。

    这也意味着，从商业途径上，里萨家基本上别想买到充裕的粮食。一旦放弃了领内的春耕，他还能够应付卡维家多久？

    再说两方所动员的军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卡维家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人战兵加辅兵。里萨家为了防守各地，动员了将近五倍以上的人力，十五余万人战兵加辅兵。

    两者的数量差异，意味着卡维家还有人力可以进行春耕。也许会有一些顾及不到的地方，但靠着从嘉隆商会所购买来的粮食，渡过这一年并不困难。

    然而里萨家却是把自己领地内的潜力都给榨干了，这才勉强布防那些关键的节点。而且还不敢保证任何一个地方，能够在卡维公勐攻之下而不失，顶多就是给其他地点的守军有驰援的时间而已。

    至于尽起大军，拉卡维公野战？

    里萨家没信心呀！

    要是拼核心部队，里萨公有自信，自己支持下的装备与训练比之卡维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大军团交战，他手中没有合适的战略战术人才，可以比拼里卡多?卡维那位天纵英才的军神。

    一旦自己拿钱雇来的杂牌军敢出现在野地，那肯定是被里卡多那老鬼给笑纳了。只要失去几支杂牌军，大概己方的士气就崩了。别说剩余的杂牌军要散，就连自己的核心军队都不太安稳。

    《控卫在此》

    所以不打防守战，里萨公还真没信心呀！

    而这一切劣势的关键因素，就是’汽车’这项新兴产物，带给那个喜欢奔袭的老头，无与伦比的机动力。这可比如虎添翼呀。

    为了扳平这项劣势，安吉?里萨大公爵将目光放在飞空艇上。而可趁之机是——席德号。

正文 第1310章 地精之怨

    飞空艇的活动范围很大，但是圈子很小。尤其在论坛兴起后，为数不多的飞空艇制造者与操作员，可以隔着权能网络聚在一起，日常吹牛、攀比，过着欢乐的小日子。

    在这种氛围下，哪艘飞空艇能飞多快、飞多高，打过什么魔兽，追过哪种禽鸟，这个小圈子里的人是一清二楚呀。根本不用去偷情报，大伙儿自己吹，就全部泄漏出来了。

    总算大家还有脑子，详细的参数不会叫外人得知，飞空艇的详细设计以及关键的技术也保密到家。再说既然是吹，当然会有夸大不实的部分。

    也就是说论坛上关于飞空艇的情报，有吹牛吹出来的夸张数据，也有为了保密而隐瞒的数据。那么对听的人来说，如何辨别当中的真假，判断一艘飞空艇的真正实力，就是一门不小的学问。

    但还是有一些公认的指标，是被众人所认可的。最强飞空艇之名，一定是海德尔帝国的王牌飞空艇军团。不特定指哪艘，毕竟飞空艇的技术虽称不上日新月异；但每新建一艘，都或多或少有技术上的改进。以帝国的建造数量，算是技术累积最快的了。

    然而所有新技术都是需要验证。并不是什么新东西被发明出来，就一定是实用的好东西。走了弯路，最后走进死巷子，被验证是错误的技术，迷地也不是没有。即使如此，海德尔帝国在飞空艇的领域，依旧可以傲视群雄。在某个穿越众异类没出现之前……

    公认速度最快的飞空艇，是地精托托卡尼?阿夫斯坦与波莉?阿夫斯坦父女俩的席德号。相同的路程，席德号能用其他飞空艇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的时间跑完，堪称神速。这是被众多人亲眼所见而认证的事实，无须艇主自个儿吹嘘。

    《一剑独尊》

    不过只有一艘，规制上属于小型的飞空艇，没有武装。再加上地精艇主宣称，擅自拆卸席德号会引发大爆炸。地精产品的‘美誉’在前，大多数人对于艇主的宣称是半信半疑的。

    在今年年初，又有高斯博通号改进入这个小圈子的目光。理由很简单，主导改造者是改造席德号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胡安?贾维尔不改其骚包的个性，当然在这个小圈子里头又是一阵好吹。吹得仿佛高斯博通号改各方面都可以辗压席德号一样。不论是速度、吨位、乘员数量，乃至于武力强度，高斯博通号改可是以军用艇为目的而设计的。当然各方面指标都可以辗压席德号。

    其实胡安说的那些话，是事实没错。但在飞空艇的小圈子里，吹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偶尔有说实话的人，也不见得会被众人相信。除了有人拿出真凭实据出来，且有足够多的人认证，否则这个圈子里头，默认大家都是在吹的。

    至于为什么大家那么热衷于吹牛？

    答：当然是为了呼咙圈外的人啊！

    将飞空艇视为武力威慑的人，自然会想办法将自己的拳头变得更大一点，好让自己显得更有威胁性。

    再来就是靠飞空艇做买卖的人，当然要使劲吹嘘着飞空艇的性能，才能让没有飞空艇的人觉得物超所值，心甘情愿地掏钱租用。像是席德号的速度，就是绝佳的招揽生意广告。

    第三种就是建造飞空艇的人，当然要想尽办法告诉别人，我造出来的东西就是棒！别人比不上！

    只要有傻子委托他建造一艘新的飞空艇，不但可以趁机验证新技术，当然大笔的酬劳是不会少的。迷地可不兴’材料费用都我出，你就是顺手摆弄一下而已，凭什么跟我要工钱。’这类的说词。

    飞空艇的制造者已经算是高级技术工种了，更不用说这些人，多少都有着魔法师或魔法学徒的身分。想让他们出手，贡献自己的知识与技术，钱不到位是不可能的。暴力相逼……且看最后是谁暴力谁。

    在这种环境下，公认速度第一的席德号艇主，地精托托卡尼就很苦逼。他赚钱的路子很窄，就只有第二项，靠着席德号的速度送人或送货而已。

    外人想委托他建造飞空艇，他也只会气囊式的。想想席德号改造前的兴登堡号那副鸟样，标准的地精产品，要是真有人委托他建造，估计最后的酬劳没了还算不幸中的大幸，直接被雇主挫骨扬灰都有可能。关于这样的自知之明，托托卡尼还是有的。

    所以对于那些委托建造新艇的要求，托托卡尼只能含泪拒绝。也因此，席德号的真正改造者之名，也才会被外人得知。否则以地精的秉性，怎么可能不去掩饰那种不利于自身名声的消息。

    但地精对那名魔法师的不满，可就算是半公开的秘密了。托托卡尼不只一次用’恶毒的’、’卑劣的小人’来形容那个魔法师。特别是将他家传的飞空艇擅自改造，并且据为己有的行径尤为不满。

    有一说是地精的飞空艇在雪山中遇难，那名魔法师将他私人物品中的珍贵魔法材料全部拿出来，结合失事飞空艇的剩余部分，造出了席德号。这才离开雪山。

    究竟哪种说法为真，众说纷纭。那位魔法师从没出面澄清，地精也是有一说一，说得颠三倒四，只是拼命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然而众所皆知的是，地精的话得打几折来听，那就是个满口胡话跟谎话的族群。要是偏信了地精，那自己就离死期不远了。

    但一个魔法师的随身物品，就算全部贡献出来，能够在一艘飞空艇占多少比例？这个质疑也是那些较为倾向地精言论之人，所抱持的观点。认为只凭那一点点价值之物，就侵占他人一艘飞空艇的行为，实属太过。

    所以严格说起来，就算地精托托卡尼逢人抱怨，甚至口出恶言，也没有给他带来不知感恩的恶名。相反的，支持他与同情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再加上席德号的优势，他的生意可以说是相当好，没什么日子可以休息的。即使是空舱，也是因为贵客相邀而去。

    他终究不是商人，只是一个飞空艇的艇主。放在地球，那就差不多是大货车司机的级别。在不熟悉各地物价的状况下，这种顺路赚钱的机会可不太好把握，甚至有赔钱的可能。所以闹过几次笑话后，托托卡尼就不刻意追求不让席德号空舱这种事情了。

    这一回，地精托托卡尼又是空舱飞行。他的女儿波莉，正在后头忙上忙下。那个魔法师打造的引擎不单单剧烈震动着，还往外喷着黑烟。

    其实按照那人的要求，引擎内的润滑油要定期更换，保持润滑度。但抠门的地精哪里有可能乖乖照做呀。东西没用到坏，就代表它还能用。保养？不存在的。

    这也得亏当初林在野外打造引擎时，可是把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魔法材料全用上，而且还是超规格的使用。现在汽车中心所打造的订制车引擎，用料之华丽，也不足席德号的引擎之一二。

    这也是为什么，在润滑度不足的状况下，这两颗引擎依旧坚挺地运转着。实在是基础材料太好之故。即使如此，马力下降的问题仍无法避免。同时引擎也产生了一些小毛病，漏气与喷着黑烟就是其中几项。

    而托托卡尼正往里萨家的白狐堡飞去。因为那位大公爵委托他，要运送一件上贡给皇帝的宝物。

    除了讲究时效性外，飞在空中的飞空艇以安全性而言，可比陆运行走还要好太多了。席德号的速度可以海放绝大多数飞行类的魔兽；然而走陆路的话，沿路的威胁可是多到一位大公爵也无法轻忽的程度。

    所以托托卡尼对于这份委托，完全没有丝毫怀疑。至少里萨大公爵开出来的五倍酬劳，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柯茵。虽然还没到手，但大公爵的信誉无须怀疑，也不容怀疑。

    是的，这位贪财的地精也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财产全部兑换成了金币女神的钱币。并且他并不像其他人，钱就只是进女神的神国过个水，托托卡尼可是存了相当多的钱进到银行账户中。

    最主要他居无定所，全副家当都在飞空艇上。要是运货还好，运送客人的时候，他总是会盯着那一个个看起来像小偷的人。当他们接近自己的钱箱附近时，托托卡尼总是恨不得把人直接从空中丢出去！

    所以托托卡尼最喜欢的，还是单纯送货的工作。可惜的是，没有人相信他高洁的品格，总是要派人跟着货物跑，蹭他飞空艇的座位。

    这一回，里萨大公爵的委托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但让地精意外的是，大公爵答应了不派员跟船的条件。只需要将货物送给尼尼微皇城中，里萨家宅的执事即可。

    之所以会这么急，且答应地精的条件，是因为这项货物的价值相当高，送进皇城中是为了进贡给皇帝，请求皇帝调解里萨家与卡维家之间的误会。

    托托卡尼当然不是那种两耳不闻外事的宅地精，他对于时事也相当关注。两个大公爵间的那点破事，他不说一清二楚，也是了解了七八分。

    不外乎里萨公杀了卡维公的小儿子夫妇，然后不知道怎样被卡维公知道了。那怕没有公开确切的证据，卡维公依旧高举血旗，喊着复仇。不需要证据，只凭我认为就可以开战，贵族的傲慢可见一斑。

    不过这不是还没正式打嘛。两边都还在憋着力气，进行战备与调动呢。正因为如此，地精托托卡尼才敢走这一遭。

    要是最后皇帝出面调停有成，托托卡尼在未来也就多了一份谈资，一份可以取信于人的重量级筹码。两个大公爵的和平，他可是有份的。

    托托卡尼美美地想着。

正文 第1311章 自投罗网

    地精托托卡尼注视着球型雷达仪与一旁的地图仪。

    前者是利用魔法奥术之眼探测飞空艇外上下左右四方，实景传输至一球体水晶中。飞空艇位置于球心，准确掌握外部讯息之用。毕竟席德号是全覆式的设计，没有可以向外窥视的窗口。想知道地面的地貌，以及有无飞禽或其他飞空艇接近，都只能靠这套雷达仪。

    后者就是一个自带类似GPS定位的追踪地图。不过迷地没有GPS卫星支持，所以这是以林手中的地图信息整合后，藉由飞空艇不断收集地形地貌讯息，予以补充与完善的动态地图。对于飞空艇的定位，当然也是从地貌地物回推的结果。

    这里所记录的地图信息，也会在第一时间同步更新林储存于论坛某处的讯息。可以说就算托托卡尼不把席德号的商业收益分一份给某魔法师，光这个暗中做的地图资讯更新就能说不亏了。

    当然，这一切动作某只地精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托托卡尼肯定会为了自己白做那么多工作，且没有收到任何酬劳，而朝某人狠狠地抱怨。所以说托托卡尼针对某人的恶毒言论，也能说是不冤枉。

    不过眼前的事情跟远在天边的某魔法师无关。托托卡尼再三确认，自己的确接近了里萨公的居城，所以开始控制着席德号降低高度。

    以席德号的灵活性，是可以做到艇身垂直上下移动。当然，这是不考虑乘客舒适感的驾驶方式。

    除非遇到紧急状况，托托卡尼还是习惯缓升缓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几次急升急降，让没有固定好的货物与乘客在舱室内翻滚，东西坏了，人受伤了不打紧，砸坏飞空艇内部的装置还比较麻烦。所以吃过几次苦头后，托托卡尼就不再别人面前或私底下展示自己高超的操作技巧了。

    球型雷达仪的下半部，在飞空艇愈接近地面的情况下，显露出愈多的地形地貌，白狐城的城墙也从边缘处显现。

    白狐堡没有城墙，但是白狐城有。

    而迷地的惯例，人口聚集处的上空是禁飞区。除了魔法师要自我克制外，最主要是针对会飞行的魔兽而设。只要有一定权能层次以上的魔兽进入城镇上空，有办法打的就会把对方打下来。所以飞空艇一般是停泊在城外，或是城内的指定地点。

    不过白狐城不是今天的目的地，所以托托卡尼控制着席德号绕过白狐城，朝着小山包上的白狐堡飞去。

    作为一处堡垒群的防御系统，白狐堡是靠外侧的堡垒较高，内侧较低，呈现凹型。除了有地道互相连通之外，还有高空连通道让主堡的人可以直接通往四周围的箭塔，进行防御作战。

    四周围的防御塔塔顶呈圆锥状，除了有利于排水外，也较不容易积雪于其上，压垮屋顶。在这冬季末，飘雪稀疏的时分，箭塔塔顶是光秃秃的黑色瓦片交迭，没见到什么残雪。

    中央主堡上有一大平台，用途很多，其中一项就是用来停泊飞空艇。假如主家兵败，只要来得及，可委托飞空艇从空中将人接走。敌军大多只能望而兴叹。

    至于伞降入侵的特种作战……想想就好，即使是某穿越众生活过的地球，点了这项技能的势力也不多。在迷地想这么玩，还早了数百上千年呢。

    当然，科技不够，魔法来凑，有合适的士兵也是有可能做到这种作战方式的。但这种士兵的训练难度与花费，恐怕就不是像地球的普通部队与特种部队之分了，恐怕要到勇者级别的小队才能做到。

    而飞空艇的突袭入侵就更不用提了。从瞭望手发觉飞空艇踪迹，到飞空艇入侵平台降落，负责防守的魔法塔与箭塔，与空中的飞空艇不知道可以对攻几轮呢。

    要是飞空艇数量不足，怎么可能会是拥有魔法塔辅助的防守要塞对手。假如数量充足，突袭个毛呀！直接在空中把地面轰烂了，再派陆战步兵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不就好了。

    即使以席德号的速度，接近这种作战用的堡垒，托托卡尼亦是胆战心惊的。幸好席德号是接受了里萨公的委托而来，事先也已经透过论坛通知过了。所以堡垒群中的防守魔法塔，不至于看到艇影就开轰。

    相较于席德号最初没有倒车与减速的装置，逼得某人必须利用特殊飞行动作来做减速。如今完善的席德号，可是扰流板与引擎倒车的功能齐全。

    空中的动作不光有速度，变动更是灵活。所以托托卡尼轻轻巧巧地将飞空艇停入被箭塔环伺包围着的中央平台上，当中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磕磕绊绊的感觉。

    而在平台上，早有一群精壮的披甲战士列队等候着。在雷达仪中，托托卡尼甚至还看到身穿华服的贵族。被如此礼遇，可是地精开天辟地头一遭。

    以往接下跟贵族有关的业务，除非是接送贵族本人，否则哪一回不是这些贵族底下的执事出面跟自己接洽。尤其在那段人厌鬼嫌的日子，那更是打发马厩的马夫来交代自己了事。

    如今开上了席德号，托托卡尼觉得自己的牌面高了起来，和其他同样驾驶飞空艇的泥腿子不同。别人再怎么吹，没有一艘飞空艇的速度比席德号还要快，这是不变的事实。

    所以地精得意着。

    当他停好飞空艇后，首先将其停机。装置有起落架的艇身，可以安安稳稳地停留在地面，而不需要勉强维持着浮空状态。毕竟飞空艇怠速运转，还是会持续消耗权能。对抠门的地精来说，这是不可饶恕之罪恶。

    不过他还是跟自己的女儿一同，互相整理了彼此的仪容与服装后，才打开舱门，笑着离艇。

    这才一施礼，问候道：”里萨大人，托托卡尼?阿夫斯坦应您的召唤，前来为您服务。”当地精抬起头时，迎面而来的不是和煦的笑容与亲切的问候，而是冰冷的箭镞，扎进自己的眼球之中。

    箭失入体的噗噗声响不断。不光是地精托托卡尼，连他跟在身后的女儿波莉亦没能幸免。公爵卫队高强的武艺，让他们射箭不用拉弓的预备动作。弓一上手，箭搭即射。正因为如此，才能在地精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射成刺猬。

    一轮箭袭之后，众人可没有站在原地看状况的坏习惯。而是弃弓拔剑，奔上前去，又给遗体补了几剑。确定两个地精死到不能再死后，他们才让出飞空艇舱门附近的位置，等候着他们主人的命令。

    里萨公的确是亲自前来迎接席德号的，只是跟死掉的地精所想象不太一样。他嫌恶地指示着自己的部属，将那两具小小的尸体给拉开。先是带着人，绕着席德号走了一圈，品头论足一番。然后才从舱门阶梯处，走进这艘有神速威名的飞空艇舱内。

    另一头，屋顶的楼梯井处又走出一群人。由老公爵的嫡长子，也是他的继承人带头，除了跟着一群隶属里萨家的将军外，还有几个不像是贵族，也不像是侍奉贵族之人。最后，又跟来了一群看热闹的贵族，包含老公爵的几个儿女和他的封臣。

    假如托托卡尼还活着，他倒是可以认出其中的几个人。这些人也都是飞空艇小圈子里的人，而且是最爱质疑席德号性能的那一群。

    只是怎么说，嫌货才是买货人。这群人之所以喜欢在论坛上跟托托卡尼这只地精抬杠，不就是因为他们眼红席德号的各种表现。

    尤其前不久，这群人才刚把自己所打造，用了老长一段时间的飞空艇卖掉。他们正打算找个金主，重新打造一艘新的飞空艇。

    这不，接手那艘中古飞空艇的大买家，又给出了一门好生意，彷制席德号。所以他们留了下来。而这群人，也是老公爵不需要地精父女的理由。

    如今他们跟着里萨家的少主人，进到席德号的舱室内。

    这艘在论坛上颇具盛名的飞空艇，即使在停机的状态，只要舱室开启，内部就会点亮最基本的灯光，让人不至于摸黑，但也不会多明亮。舱内布局迥异于一般飞空艇的规划，但毕竟有做过运送乘客的生意，所以大致情形早已在论坛上流传。

    最让这群人好奇的，还是飞空艇的核心，即浮空装置，以及带动螺旋桨的引擎配置。这些部分都被地精用罩子好好地保护着，所以不曾被外人看过。

    不过这里还轮不到他们做主。是说这群人里头，对攀附权贵有兴趣的人，可是多过单纯的技术痴呀。所以他们没在登艇后，就莽撞地乱跑。

    ”父亲大人，我把人带来了。”里萨家的少主人恭敬地说道。里萨公的权威之盛，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敢挑战。

    里萨公正比较着眼前的席德号，以及之前所买下的飞空艇，内部舱室布局的差异。然后思索着自己的运兵船，需要用什么样的形式。对于自己儿子的招呼，他头也不回，就只是说道：”看起来，跟你们卖给我的东西，差距很大呀。你们有把握启动，甚至是彷造吗？”

    听到里萨公的问题，那群飞空艇的技师不等其他人装模作样地转述，直接应道：”大人，启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或许内部的设计有些差异，但在控制上，方法却是大同小异。我们可是能造飞空艇的人，而不是跟人买来，只懂得简单维修的。再说那两个地精可以操纵，就代表席德号可没有高贵到必须要由魔法师来控制。”

    ”嗯，那就启动它，至少把内部的灯给点亮些。这样子，看不清楚任何东西。”里萨公吩咐道。

正文 第1312章 大爆炸

    得到了许可，受雇来彷造飞空艇的一群人按照之前的分配，来到不同的装置之前。而带头的那位跟着他们的舵手，来到驾驶座位处。

    席德号属于小型飞空艇，所以内部没有隔出多少空间。尤其驾驶座与客货舱是连通的，没有任何东西隔开。这是因为托托卡尼与他的女儿波莉在担任主副驾驶的同时，还要监视着飞空艇的乘客会不会偷他们的东西。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就没特别将驾驶舱单独分隔出来。

    这样的做法，倒便宜了进入席德号，准备搞事情的技师们。一般来说，飞空艇没有什么防盗措施，最多就是驾驶舱的舱门上加把锁。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够碰到控制台，就可以把这大家伙飞上天，从无例外。

    尽管席德号的驾驶方式和迷地飞空艇的常例不同，但不知道是地精太笨，还是他也怕操作不熟悉的机器，在紧急状况时会有慌张失措的表现。总之托托卡尼很好心的，在所有控制装置旁边，简单标注了用途。

    譬如方向舵的上下左右，节流阀的几速运转，飞空艇浮空装置的上升与下降。虽然只是简易记载，在同行眼中就跟操作说明书差不多了。

    尤其是本意作为控制飞空艇开关的钥匙，居然被托托卡尼直接插在钥匙孔里，还载明了往哪转就能启动。要是叫林得知，恐怕得咒骂地精一声心大、惫懒。

    其实认真说的话，也算是某穿越众以他的眼光，错看了迷地人的习性了。林做事情，总恨不得上三四个保险，预备四五条后路，这才敢略微尝试。一有风吹草动，则退后并重新评估。孤注一掷从来不是他做事的态度。

    对个人身家财产一事，在这个盗贼可以组成公会的世界，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所以在席德号上加个几把锁，做几道保险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迷地人可没那么复杂。盗贼公会，更多只是地下社会组织的一个名头。里头小贼小偷固然有，但也只是瞄准人家的钱袋子而已。飞空艇……还真没多少人会盯上。这大玩意儿不管怎么说都有个基本的驾驶技术要求，不是什么人拎着就走的。

    其实就算是在地球，小偷会偷个小轿车、小货车的。哪来的小偷那么大胆，敢进军用机场偷战斗机的。所以那些小轿车、小货车有钥匙的设计，但战斗机不需要钥匙，就一组启动开关而已。

    真有间谍潜入机场偷战机，能偷几架？但凡能有一架上空拦截，最好那名间谍还能有王牌的驾驶水平，把拦截的战机给打下来。至于偷飞机之前，先把其他战机整歇菜，这就属于纯抬杠的范围了。要这么聊下去，又可以整一篇百万字大作……

    总之，某穿越众所设计的很多保险，在地精眼中都是属于多余的。自然而然在日常行为上，就不会有多重视那些防盗保险措施，也才有这种将钥匙插在钥匙孔上，任人无脑启动的行为。

    初次进入席德号的那群人，同为飞空艇的圈内人，眼光自然是相当毒辣的。他们一个个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就看到了标注着箭头与’启动’字样的钥匙。摸索了一下，就明白了使用方法，便使劲一扭！

    别问他们为什么不小心翼翼的。基本上这个时代的迷地，这些极稀少的机械构造都是同老毛子的设计理念相同。简言之就是傻大笨粗、皮实耐用。

    那种钥匙头扭一扭，结果断在钥匙孔里面的情形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这群人摆弄起席德号来，可一点也不怜惜。总算他们知道凡事不是使傻劲就能成的，要是遇到一点阻力，他们还知道停下来，瞧一瞧，再重新使劲。

    启动席德号这件事情，对缴获这艘飞空艇的里萨家人手，完全不成问题。舱室内的灯光逐一亮起。不再是之前最低限度的夜明灯模样，而是将封闭的内舱室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这证明飞空艇的次级能量池再次上线，连通全艇的供能输出。

    作为汽油、权能两用的席德号，次级能量池所储存的权能除了可以透过魔法塔的能量池补充外，还能将引擎运转后，多余的马力转换为权能储存到次级能量池中。毕竟次级池不像魔法塔的能量池，拥有半无限的权能。次级能量池就只能储存而已，并无法生产权能。

    不过席德号的启动，只是让次级能量池上线，使所有魔法装置开始运作而已。引擎的启动是可选择的，本意是用在汽油耗尽时，可以纯用次级能量池支持整艘飞空艇的消耗。

    但以地精那抠门的性格，以及学习数学之后的精打细算。跟租借魔法塔的能量池，补充飞空艇权能相比，供引擎运转的汽油便宜很多呀！

    借用魔法塔，要看塔主的脸色。好处就是迷地到处都有魔法塔。

    吃汽油的话，现阶段的迷地产油地也不算少，但炼油厂真不多。席德号上有简单的炼油设备，可以倒入原油，分离出有用跟无用的部分。

    但即使是无用的部分，也可以投入次级能量池作为补充之用，只是转换效率低到让人发指就是了。不过这也省了某人思考席德号产出的沥青等物，要如何处理的问题。

    这么设计的本意，是托托卡尼可以将席德号开回格瓦那帝国境内，有地精之城名号的列巴普。在那座城市里，原油大把有的是，还没什么人知道怎么利用。托托卡尼回去，就是花费雇佣人运送油的费用而已，原油白送！

    这是托托卡尼其地精身份才有的天大好处。但也不是说地精会去照顾同族，只是大伙儿彼此都知根知底，想从其他抠门的地精手上，利用那些大家都弃嫌的黏性脏水收钱，怕不是被天天喷、月月喷、年年喷，喷到死为止喔。所以干脆放开了让人随便整，但雇用工人还是要给钱就是了。

    不过新登艇的这群人，当然对席德号的认识还没深到这种程度。他们就只是简单启动了席德号，应付里萨公的要求而已。对于席德号的研究，怕不是要花大半年的时间，更妄论彷造。

    但这些话都是不讲明的。落到里萨大公爵的耳里，都是尽快、揭尽所能之类的话。

    只是这群人的领头者以及那位启动席德号的舵手，这时正围着球型雷达仪在研究。

    雷达仪终究不是迷地原有的事物，甚至连地球也没有。就是某人利用魔法给催生出来的，属于’科幻’侧的产物。

    而今上头并非正常启动飞空艇后，针对外部环境侦测结果所显现的周天实景图，而是一串文字：’未完成开机认证’。同时后头还有倒数计时的秒数显示，足二十秒。

    这一步骤，才是地精托托卡尼无法省略，认为席德号不可能被外人偷窃的理由。所以对于其他措施就怠慢了。

    这里需要托托卡尼或是他的女儿波莉，以口诵的方式背诵一段数字。由于是使用魔法采样，虽然不限制背诵次数，甚至中间不需要停顿，但却会侦测口令与复诵者的灵魂波动是否吻合，才会正式启动席德号。

    不使用声纹比对，是避免因感冒等疾病造成暂时性变声的困扰。至于灵魂波动的部分，当时是由芬协助出手设置。

    正是这项步骤，只能由托托卡尼跟波莉通过验证。是否增加第三人的验证资格，设置权被掌握在那个魔法师的手里。

    亦即不论是托托卡尼想把飞空艇卖掉，或是他又娶老婆，抑或波莉招婿，他们增加了家人，想获得合法使用席德号的权力，都必须要那个魔法师点头才行。这一点，让地精尤为不满。

    但很明显的，启动飞空艇的人，既不是托托卡尼，也不是他的女儿。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通过这所谓的’开机认证’，只能眼睁睁看着倒数结束。

    第一回认证错误，倒数结束，席德号自动关机。舱室内的灯光随即暗澹下来，恢复小夜灯的亮度。而那些有启动迹象的魔法装置，又再度陷入休眠。

    这下子不用多亮的光线，众人都可以看得到里萨公的臭脸。

    这群飞空艇技师也不莽撞，告罪一声后，一群人聚集起来商议。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先拆开覆盖在次级能量池，同时也是浮空装置的飞空艇中枢外罩，然后再一次启动飞空艇。确认权能运行路线后，试着能不能绕过所谓的验证机制，正常启动飞空艇。

    商议定，他们先报之里萨公，取得其同意。毕竟席德号是人家的兵马所缴获的，不是他们的私人物品。

    老公爵也不懂这些，但他至少明白，眼前这伙人比他更懂。所以在问过如此不会损坏飞空艇结构，以及之后打算彷造，也会有此步骤后，便同意了这群人的请求。

    一群人利索地拆开了舱室正中央，那块凸起的铁皮壳子。地精托托卡尼可是不只一次在论坛上吹嘘，席德号的浮空装置是前所未见的革新装置。各种优点胡吹海侃，反正过去的飞空艇不只是弟弟，更是渣渣。

    如今有了机会，众人怎么可能不好好看看。

    众人虽然不知道那块铁皮壳子怎么正常装卸，但有心要拆，怎样都能拆的下来。更何况这块铁皮壳子不过是防乘客的窥探，本身没有什么防护作用，跟纸湖的差不多。众人工具齐上，使点劲，就把它给割开了。

    而展示在众人眼前的，也确实如托托卡尼所吹嘘那般，是一个复杂的多层交迭积体结构，如网如爪，固定在飞空艇底座与龙骨之上。

    只是包括里萨公与一众好奇心满满的贵族在内，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迷地难得一见的工艺品上，没人注意球型雷达仪的警示文字与倒数计时。当倒数归零的瞬间，核心的次级能量池放出刺眼的光芒。

    轰！

正文 第1313章 来自大公爵的疑惑

    远在圣城埃斯塔力猫冬的某魔法师，先是从灰猫众口中得知，然后是卡雅那边关于论坛的汇报，最后则是对着里萨家族高举血旗，喊着复仇的卡维公也来凑热闹了。

    不过老公爵的脸色非常的不好，黑得像是涂满了大便一样。尤其那双哀怨的眼神，几乎像是要把怨念实质化，掐住某人的脖子一样。

    要不是老公爵身份特别，某人早就用闪现术走人了，何苦被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老男人这么看着。不过从来到埃斯塔力至今，也受过老人家不少帮助。顾念着这份恩情，就算眼神慑人，林还是强忍着，乖乖地坐在老人家对面，不敢动弹。

    良久，卡维公吐出一口长气，表情是百般无奈。说：”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林装傻问道。

    ”里萨一家老小死光的消息。”本来应该是件让仇人很开心的事情，但是里卡多?卡维却高兴不起来。就不知道是因为兔死狐悲，还是因为没能亲手报仇？

    ”嗯，有耳闻。”林虽然知道了这则消息，但一时半会的，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也和自己有关。所谓的小道消息，不就是各种光怪陆离的鬼话疯传，十句里头估计是九假一真。

    所以某人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上。就只是因为卡维、里萨家之争，算是近期除了银行开张以外，最为重大的新闻。是以一出现转折，自然就是消息满天飞。

    不过林没有关注，身为死对头的卡维公怎么会没有注关。甚至那一天的事情，就算他还没调查出全面的真相，也是查了个七七八八。老公爵问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我开着的那辆车，有可能发生大爆炸？是那种可以把整座城炸上天的那种爆炸。”

    林虽不明就里，但也就事论事说道：”理论上是有可能。毕竟储备了大量权能，只要加以引导，什么效果做不到。魔法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为什么问这个？”话题一下子从里萨家跳到大爆炸，某人有些迷惑。

    ”你知道里萨家是怎么玩完的吗？听说安吉那老鬼的亲生儿女没有一个走脱的。”提起那个老对头的名字，卡维公恨得牙痒痒的。但事实又让他有几分痛快感。

    林回想一下那杂乱无章的消息，说：”听说有传来一阵惊天巨响，然后白狐城的人们发现，白狐堡虽然还没到被夷为平地的程度，但也是那种五楼剩一楼的情形。就不知道是玩什么玩脱了，他们自己把自己搞死。看大人的模样，这件事应该不是您做的吧。”

    ”据说，有人在爆炸之前，看到飞空艇席德号降落在白狐堡处。”老公爵磨着牙，瞪着眼前之人说道。

    林听了大吃一惊，也不问什么真的假的这种废话，直接拉开了水镜术屏幕，调席德号的数据出来。特别关注回传纪录是否有中断，中断在何时，飞空艇最后有纪录的地点在什么地方。

    要是卡雅或哈露米任何一个人随伺在侧，林肯定不会自己来的。可惜自家几个学徒，包括李奥纳多在内，都派有任务在外。身边倒是还有从那群孩子中调来服侍自己的人，即波波沙三兄弟。不过这三个孩子只能帮一些生活上的小事，还不到工作秘书的程度。

    而在检索席德号的讯息后，确认了老公爵所说的话是正确的。便在第一时间使用闪现术，出现在白狐堡遗迹的上空。

    暮冬时分，春天已近。然而寒风可不曾轻饶过谁，尤其是某个大喇喇飘在半空中的傻蛋。打了一个喷嚏之后，林才记得又给自己上一身辅助魔法。能够在真空环境生存的魔法师，当然不至于给这点风难倒。

    定睛一看，地面果然是一座已然成为废墟的城堡。早已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只余断垣残壁。倒是有大批人手正在搬石头，抢救中。且在废墟之外已经拉了不少人出来，活着的正在抢救，死掉的就先盖上一层布。

    看了状况，采集完环境资讯后，林又是一个闪现，回到埃斯塔力的家中。根本来不及招呼坐在一旁的老公爵，表情凝重地盯着多拉出的几块水镜术屏幕，做起了模拟运算。

    几经验算后，林吐出了一口长气，说：”从记录中原本的白狐堡外观，与现在的模样做测算，确实有可能是席德号爆炸所造成的。”林同时展示了几张图片与图表，分别是白狐堡今昔模样与席德号的爆炸模拟。

    林没说的是，他也不排除是其他人或其他东西造成，然后席德号被强制下线，搬移至他处，无法继续回传数据的可能性。毕竟现场没有找到席德号的残骸，不足以证明是否有飞空艇在白狐堡爆炸。

    不过要发生这种事情，这首先要能够理解席德号的爆炸威力，然后做出伪装。接着是有能力破解席德号内的程序后门，才能够瞒着某人偷天换日。要是真能遇到这样的敌人，那林也认了。

    只是确认大概率为席德号爆炸的事件影响，林第一时间是在想，不知道托托卡尼跟他的女儿怎么了，有逃离爆炸的范围吗？

    他平时没什么在关注地精两父女的动向。毕竟是托托卡尼主动疏远的，林也没有打算强压着离心的地精回头。但是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会想一下。好歹共患难过。

    然而老公爵关心的，却是另外一方面的事情。他说道：”这也就是说，你能控制让席德号爆炸的传闻是真的。那么汽车中心造出来的车呢？”

    看来老人家是担心自己被炸上天。面对这种忧虑，林可不敢戏谑以对。他正色解释道：”大人，权能既成就魔法，也成就神灵，其威能不可限量。但总有个引导与使用的法门，而不全然是无中生有。当中最重要的关键就是’用’，怎么用，谁在用？就好比您随身佩剑，既能杀人，也能伤己。但您会因为剑能伤己，所以就不佩带了吗。”

    卡维公虽然没像某人所说，佩剑在身，但这样的道理他还是能听懂的。脸色也因此和缓许多。

    见已经稳住了老人家，林才进一步说：”大人，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行的是堂堂正道。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会明明白白交到别人手上。除非是不经我同意自取的，那后果自负，应该谁都没话讲。对于席德号的爆炸，我也是早就跟地精托托卡尼父女两言明。汽车我之所以没有说，就是因为我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老人家狐疑的眼神，说明了他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林干脆就将当初席德号建造的情形说出，后又说道：

    ”为了避免技术外流，甚至是被擅自拆卸、贩卖，所以我在席德号上设有禁制。一旦禁制被触发，飞空艇将会超载次级能量池，引爆当中的所有权能。但是所有禁忌，规避之法，还有自爆程序开始后的解除之法，我都有清楚地告诉托托卡尼父女俩。可以说除了解除自爆装置的方法外，其他应该注意，能讲的我也都讲了。我的用意是希望他不要触犯到我的底限，并不是真的要炸死他呀。这么说来……”

    某人没提没想到，这么一提起自己所设置的措施，以地精那怕死的习性，这些年没犯过，怎么这回就犯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触发席德号自爆时，地精父女俩要么不在场，要么不在世了。想到此，林又是一叹。

    然而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老公爵释疑。再说跟性命有关的事情，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所以卡维公依旧是不放心地问道：”照你这么说，汽车确定是安全的？”

    ”大人，我这么说吧。白狐堡之所以会被炸成那副惨状，是因为席德号的次级能量池里头，蓄满了九成以上的权能。以将近满载的状况，才有那样的爆炸威力。不过我也不是不了解您的担心。毕竟只要那样的可能性，担心是正常的。但是大人，您有没有想过，同样有可能伤到自己，为什么您会担心汽车，却不担心刀剑等武器？”

    被这么问起，卡维公愣了一下，怔怔地说：”是啊，为什么？”

    林认真地解释道：”没有什么多复杂的原因，就只是因为您更熟悉刀剑，却不熟悉汽车。刀剑如何使用当然不在话下，怎么铸造的，即使您没有亲手打造过任何一把刀剑，想来也是了解其过程，甚至有机会旁观的。所以如何从普通的铁块变成一把武器，这个过程您了然于心。但是汽车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或许大人您现在的驾驶技术相当优秀，但怎么造一辆车出来，却也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即使是汽车中心那些技师们，可能有些地方他们也还是只知怎么做，却不晓得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到此，某人双手一摊，表情无奈。

    ”——所以说，为什么现在我不常到汽车中心报到，甚至帮忙解决设计上的问题。大人，您也知道我的身份。假如一直由我来解决机器上的问题，其他人依旧是什么都不了解，只知道照做。那么不要说我死了之后，汽车产业怎么办。光论这个安全性与信任的问题，永远也改善不了吧。当一辆汽车的方方面面，都被大家研究透彻了。那么一辆车上面有没有威胁乘坐者安全性的机关，那个时候不会有人存有这样的疑问吧。”

    老公爵看起来像是被说服了，因而沉吟不语。而林的心情也是如他的说明那般正当且站得住脚，绝对不是因为想偷懒，光拿分红不做事！

    话说能讲着’996是福报’的风凉话，谁愿意做享福报的那个人呀！

正文 第1314章 里萨领的忧虑

    卡维大公爵终究是被某魔法师忽悠走了。不过就算不走又如何，里萨家族突然集体升天，但其他还活着的人可是有一堆破事要善后。

    在里萨家被一锅端的当下，反应最快的人是谁？

    答：原里萨家的封臣们。

    所谓的封建贵族们可不是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男盗女娼的黑社会呀。老大死求了，小弟就能争上位吗？想太多。他们更有技术含量一些，当然也有些规矩必须要遵守，尽管从结论来看，跟黑社会也差不多。

    小书亭

    要是在平常时发生这种封君全家死光光的好事，大伙儿当然是乖乖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练内功。平日里做什么，现在依旧做什么，顶多偷偷摸摸赚点外快，然后等待更高层的反应。毕竟自家封君上头，也有他的封君在，也就是格瓦那帝国的皇帝。

    遇上这种事情，真的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最多就是趁着空窗期，抢占各地的利益。要是到时候被过继来，继承爵位的人，不是众人可以认同的对象，当然就想办法架空对方。假如是个愿意对话的人，那当然就是坐下来好好商量啰。

    但眼下是什么情形？为了征税征兵，防守领地内各个要点，不光是百姓过得有如水深火热，他们这些贵族同样苦不堪言。而且在外头还有帝国军神，挟带新战争道具之威逼迫着众人。可以说只要一开战，就将糜烂一片，这是众人的共同认知。

    这还不说里萨家族死光之外，其实还连带着死了一票隶属里萨家的将军。他们也有着各地大小贵族的身份。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士，而是各个家族的重要核心。一下死掉那么多，依附着里萨家族的小家族们不说去掉半条命，伤筋动骨是肯定的。

    可以说是内外交迫之下，生死存亡只在旦夕。尽管封君的封君不是我的封君，但这种时候，里萨公爵领麾下的贵族们，也只能拜托帝国最大的大贵族，也就是皇帝出来调停。

    因为谁也不敢任意解散军势，大家散伙，各回各家。要是卡维公打过来怎么办？那就真的如入无人之境了。

    继续撑嘛，等待皇帝与大公爵这些高层慢条斯理地商量出个结论来，再处理后续？那时大家可能就撑到断气了，也不用回家，可以直接就地埋了。

    所以陈情的书信如雪片般，涌向尼尼微皇城。送信的信使都不知道跑废了多少马呢。

    皇帝不说，就连帝国内的其他贵族同样关心这档子事。皇帝的禁令不光伤了两位大公爵，对于其他贵族来说多多少少也有影响。所以尽快恢复如初，是众人喜闻乐见的结果。要说更美的事，哪就是在这件事上咬上一口，占点便宜。

    众人首先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仗，究竟还打不打？但仔细一想，结论没那么难得到。

    卡维公高举血旗复仇，或许知道详细内情的人不多，但有关血旗复仇的规矩大家都很清楚。

    人尽皆知的理由，不就是里萨家的人得罪了卡维大公爵，所以大公爵高举血旗。而这面血旗的意思，就是没事别想来说和或劝架，老子跟这货不死不休。

    过程当中，要是抢了些什么，占了些什么，都是为了最终目的而服务，也就是打爆里萨家。那么在战争之后，动产类的战利品抢了也就抢了，谁也说不了什么，也没处清查；但是不动产类的想占着不放，还得看皇帝认不认。这东西，只要眼睛不瞎，是怎么个章程大家都看得到。

    问题是当里萨家族有数的人，全都蒙神宠召了，怎么打？血旗复仇没对象啦，那要复个毛仇？

    这个时候还硬要打、硬要抢、硬要占的话，就明显不能使用血旗复仇的名义了，而只是单纯的侵略行为。然而侵略在迷地当下这个时代，是不会被人支持与认可的。

    无主的空白之地那么多，本事高，去赶跑魔兽和野兽后开荒呀。欺负同样身为人类，辛苦苟活着的人们做什么。这是迷地这个时代的普遍认知。

    所以这场仗肯定是打不起来的了。但要怎么结尾，众人无不好奇着。

    站在皇帝的立场，他肯定不可能接受什么都没改变，直接恢复卡维公高举血旗前的局势。因为老皇帝要是什么都不做，那简直就像是被两个大公爵白耍了一顿一样，所以他一定要有一个态度。这还不用提里萨家全部完蛋的事实。

    但问题也在这里。要是按照正常的流程，两个家族打到剩一个，那么作为皇帝，出面收拾善后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看败者还有没有剩下一口气，态度如何。要是态度良好，可以做个忠心的狗腿子，那就护住他们，留下最后一口气。犯事的主谋剁一剁就算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要是被打烂了，没有扶植的价值，那就会成为众多豺狼眼中的盛宴。当然，每一只豺狼想咬下一口肉之前，都必须给他这只狼王上供。否则没有法理认可，谁都无法吞下咬在嘴边的肉。而所谓的法理，不就是他这个皇帝点头的事情。

    但现在的情形是，里萨家族的领地与实力大体完好。就是作为头脑的那群人，也就是维系着整个家族势力最重要的那支血脉全体完蛋。而卡维家更是准备万全，正值巅峰状态。这种前所未见的情况，要怎么善后？

    过去的皇帝之所以可以苛刻行事，也是占着两个家族差不多打了个稀烂，没有力气应对皇帝的要求，所以才能让他们任凭处置。

    眼下的情况是，要是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人家已经整军备战半年以上的时间，而且实力完整。同时掉转枪头朝其他人脑门上招呼，谁捱到，谁就头破血流。哪怕是帝国皇帝也不例外。

    这要怎么办，老皇帝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

    就在这个皇帝感到为难，其他大小贵族，包括原里萨家族封臣心急如焚的时刻。卡维公带着他的继承人，诺南?法尔希德侯爵，两人轻车简从，久违地进到尼尼微皇城。

    尽管皇帝有针对两个大公爵家族下达相关禁令，但可没有禁止他们待在皇城里。之前卡维家族的人逃离，那也是因为皇城中，里萨家族的势力大过他们，为了保存继承人的性命，所以才逃掉的。之后留在卡维家宅邸里的人被杀个精光，纯粹是里萨公的发泄举动而已。

    如今他们回来，当然不怕有谁能威胁他们。之前里萨家的举动，其他贵族就算没偏帮，也都可以算是默许了那样的行为。如今里萨家的人死绝，其他贵族怎么可能继续去帮死人。他们释出善意，求取卡维公的谅解都来不及了。

    不过其他贵族的小心思没能实现。当卡维公跟法尔希德侯爵两父子一进入皇城后，就被皇帝召见了。是说对老公爵而言，就算皇帝不召见他，他也会主动求见的。

    公爵卫队被留在皇宫外，卡维公父子俩在亲卫的带领下，直奔老皇帝的书房。会面的地点选在这里，足以见老皇帝对于卡维公的信任不曾减低。

    进到书房内，三人一见面，卡维公两父子还没行礼，老皇帝就先推出了一封烫金的文书出来，问：”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好好给我解释一下。”

    老公爵探头一看，就明白了那封文书是自己的爵位让渡申请。

    虽然将卡维大公爵的头衔让渡给自己的儿子，早就在自己的家族中公布出来。但只要皇帝一日不承认，这件事情就还不算数。

    封爵这档子事，可不是私相授受能被认可的。最终还是得要他们名义上的封君公开授爵，否则就不能在公开场合使用新头衔称呼。言不正，名不顺，这对贵族来说可是个大忌讳。

    面对老皇帝的诘问，卡维公一点也不害怕，直接回答道：”陛下，您也清楚我的状况。难不成要一直撑到我曾孙或是我重孙，才把大公爵的头衔交出去吗？就算您可以容忍，您的后继者也能容忍吗？与其占住位置惹人厌，我不如主动求退。这对大家都是好事。”

    卡维公是个超凡者，意味着他的寿限将不同于普通人的情形。尽管增加多少，没有一个定数，但肯定能活得比一般人还要长。

    这样的人在贵族圈子里，假如身份是最为尊贵的那人，那也就算了；假如身份是卑微，属于贵族的末流，那在大贵族眼中就是个比较大号的炮灰，比贱民再高级一点而已。但假如超凡者是一个大贵族，那状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影响力无须多提。总之对于坐在皇帝这张宝座上的人来说，这样的人不想办法弄死，至少也要想办法弄走，否则事情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想想当一个皇帝施政时，身边有一个精神奕奕的几代老臣。特别是这样的人举目一看，呵！能跟他同殿而立的人都是他的后辈。不用比武力，光比辈份，想喷谁就喷谁。这样还施政的下去吗？不管做什么事情，最怕遇到倚老卖老的人。

    所以说卡维公的理由，是他在成就超凡者之身后，就注定无法回避的未来。只是在什么时间点发生而已。

正文 第1315章 时机已至

    要是平常时，老皇帝可能就来一出三辞三挽留的戏码，然后就让自己的老伙计荣退。即使自己可以压下这个老伙计，也得为继任皇帝考虑嘛。自己年纪那么大了，什么时候蹬腿都不意外。一些身后事，是得早安排。

    但眼下是什么时候？里萨家莫名其妙大爆死，两个大公爵家族仍是实力完整，且在一触即发的阶段。这个时候再退一个大公爵，任由两个大贵族底下的人闹起来，那还不是群魔乱舞呀！

    再想起这样的乱局是因谁而起，老皇帝恶狠狠地一瞪，说：”是搞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这是最恰当的时机。”里卡多?卡维正面地回应自己这个服侍了一辈子的友人。

    ”说服我。”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一点都不怂这个号称很能打的老头子，直问道。

    ”陛下，您知道为什么现今迷地的大国都会分封各地领主，制造一批又一批的贵族吗？”老公爵直接给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反问。

    老皇帝倒是想说，以前就这么干，所以以后也这么干。但其实这样的答桉在他心中，也是不准确的。

    当一个皇帝，他不想要有太多掣肘自己政事施行的领主。因为实际上有很多法令，都进不到某些贵族的领地中。自己能够从这种人手中得到的，也就是税收与军役而已。看起来这样就已经够了，但对一个胸怀大志的皇帝而言还远远不足。

    不过这一回皇帝没有搭腔。跟一个莽汉论口才，简直白瞎了这些年，稳坐皇帝宝座所锻炼出来的老练本事。他就只是一挑眉，冷哼一声，卡维公就乖乖地继续说下去了。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没多想。后来和一个小朋友讨论了之后，才发觉到这样的制度其实是有其必然性的。简单地说，就是效率问题。”

    这么一说，老皇帝若有所思。其实很多事情在他执政的生涯中，多多少少都会碰到。要说些成功或失败的经验，他也大把有得出卖。

    但这背后要怎么总结，现在的他倒也还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或许，也到了应该想一想的年纪了，然后告诉自己的继承人。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老皇帝听听眼前之人的说法。

    老公爵继续说道：”在过去，当一个征服者所征服的土地大了，也许从他最核心的根据地到所征服的边境，光是传递消息的使者就得走上个把个月。要是大军行进，走上个大半年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不管是日常的统治管理，又或者是发生叛乱、边境有外敌入侵等事，想从中央调派一切，恐怕为时已晚。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委派一个人负责管理与镇守该地事务。这个人也还必须要有便宜行事之权，以避免延误战绩。此即所谓的领主。”

    很浅显的道理。老皇帝倒是可以再总结出个五六点来，来个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但是通讯、平叛与抵御外侮的确是不可忽视的要点。

    不过提起这一点，皇帝阿尔明的心中像是闪过一个很重要的念头，却又无法抓住。这倒是让他心痒难耐。

    《控卫在此》

    老公爵略微探头，压低声音说道：”然而眼前这个时代，传递消息有论坛，人员与物资运输有汽车，我们似乎不需要那么多领主，也可以有效管理各地。”

    勐地一弹身向前，老皇帝不顾维持着心平气和的稳重态度，几乎要和这个追随自己大半生的老伙计脸贴脸。他还紧紧咬着牙，瞪大了眼珠子，涨红着脑袋，太阳穴处青筋毕露。要不是老皇帝平日里养生有道，恐怕立刻就要来个急性脑中风。

    这也没办法。眼前的老伙计可是知道自己的毕生志向。而今无声无息地就端出一个成就自己志向的可能性，不由得他不激动呀。老半晌，皇帝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怎么做？”

    老公爵带着自己的儿子退后了几步，低头说道：”陛下，罪臣高举血旗，打搅帝国安宁。如今仇人已殁，为求陛下谅解。吾愿让渡爵位，由长子继承，并且奉上十座庄园，以及两支军团配置的各式汽、货车。唯愿陛下同意卡维家族重回御前，为您效死。”

    法尔希德侯爵同时献上一份清单，自然有帝国亲卫将这份清单转交到皇帝手上。

    列表上，记载着要献出的十座庄园。那几乎占据了直属于卡维大公爵领地的四分之一，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产粮地，所以老皇帝才可以轻易地判断其价值与面积。

    可以说这十座庄园一献出，卡维家族的领地想要实现粮食自足就成了不可能的奢望了。一定得要靠商业贸易行为，从其他人手中输入足够多的粮食，才能维持领地内的百姓与军队所需。

    这不光是削弱了卡维家族本身的力量，更等同于变相地将一个重大的弱点交到别人手中。至少下一回皇帝再来一个商业封锁的话，卡维家族本身要是紧急粮食储备不够，可能早早就得投降。

    至于那两个军团配置的汽、货车，就更让皇帝阿尔明满意了。

    这一回家族战争，卡维家族令人丧胆的最大利器，就在于装备了三支军团的车辆，将机动性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之所以准备在春天正式开战，就是因为装备已经到齐，足量的汽、货车随时可以运载三支军团上战场。

    但战争打不起来的话，这三支军团怎么安排？

    要知道平常时大公爵领地没有常备军团的设置，也不允许有。有的就只是地方戍守军，多则几百人，少则十几人。各地加起来也不过将近万人，约等于一支军团的人数。

    三支军团在手，这对卡维公而言已经是标准的战时动员了。像里萨家组织起十几支军团，这可是属于丧心病狂等级的动员数量，把领地的潜力全部挖掘殆尽。

    既然战争打不起来，卡维公当然也不可能继续维持这被临时动员起来的三支军团。可以复员的就复员，看是回家种地还是怎样；原属于地方戍守军的就回归地方，然后填补戍守空缺的民兵则解编，一样各回各家。

    这样安排的话，那么多出来的各式大小汽、货车怎么办？

    上油，封存？

    老公爵可是算得清一笔帐。

    寻常刀剑铠甲、箭失弓弩可以存放在军备仓库里，等待需要用时再拿出来，装备军队。

    但是汽、货车的更新汰换速度之快，就算没到车造好后就落伍的地步，存放个一年两年，车辆的技术就不知道发展到哪里去了。再说以现在市场的空白程度来说，把造好的车放在仓库里面存放，这根本就是罪大恶极的浪费行为。

    那么当成普通汽、货车卖掉？

    卡维公下令买进，用来装备军团的汽、货车虽然一样要付钱给汽车中心，但他还是有利用特权，要求中心设计针对军团使用的特殊型号。比如钢梁加粗，又或者是运兵车增加一些方便士兵上下车的踏板，以及长条板凳。

    这些特殊型号的车辆要是当成普通的汽、货车卖掉，未免也太可惜了。尽管对于提升整体经济中的运输能力很有帮助，但可以维持原设计用途的话，不是更好的结果嘛。

    卡维家族本身没有常备军团，就算是地方戍守军，也只能消化一支军团份量的车辆。那么剩余两支军团份量的汽、货车，不如就直接献给皇帝吧。君臣之间的交情不多说，这等战争利器要是流落在外，坐在那张宝座上的人也不会放心。

    而且这么做，就意味着皇帝掌握了两支可以实施快速打击的军团。在对内的统治上，有着难以想象的作用，甚至可以朝着他心目中的集权志向迈进一大步。

    这些好处，再怎么君臣相得也不是白拿的。皇帝阿尔明一双鋭目紧盯着眼前的老伙计。好半晌后，才说道：”不管是让你的儿子袭爵，或是让放下血旗的卡维家族重回宫廷，这些礼物都太多了。你还想要什么？”

    过往有类似的情形，贵族们大多献上一些浮财了事。卡维公所献上的，或许两个军团的汽、货车也能算浮财，但这可是最新锐的装备呀。

    至于那十座庄园就更不用说，这可是能持续产出粮食的好地呀。大公爵这一刀自斩，那是又狠又痛。连当皇帝的，都有点为自己这位老伙计心疼。

    然而付出巨大，所求亦大。袭爵与回归宫廷这两件小事，根本不值老伙计献上的礼物。那么他还想要什么，就值得老皇帝慎重面对了。到了他们的层次，就算想要白嫖也是有讲究的，吃相不能太过难看。

    老公爵抬头，露出狠戾的目光。只说一句：”里萨家没有合适的继承人！”

    这么一说，老皇帝就明白了，这是打算把里萨家整绝嗣呀。然后很不凑巧的，这件事情还很容易办成。原因就出在拥有继承里萨大公爵头衔权利的人，好像……真的都死光了。

    贵族的继承权，可不是有血缘关系就能排名的。要被认可，并且记录在桉。允许变动，但每一次变动都要有充分的理由，也理所当然会在政治上带来相当的震动。这要是放在某人的老家，有点像’录入家谱’。有进家谱跟没进家谱，在一个宗族中可是两回事呀。

正文 第1316章 绝嗣的贵族

    虽说格瓦那帝国允许一夫多妻，且对女性有着种种限制；但在另一方面，也给了女性相当的补偿，特别是权力方面。譬如黑纱军，又譬如要娶新的妻子，得要原本的妻子全员同意才行。只要有一个妻子不点头，很抱歉，新来的姐妹就没有正当名分。

    有时只是男性想尝鲜，玩玩而已，就没想过认真给对方一个名份，结果意外玩出人命来。而且这类处于弱势一方的女性，大多是平民或来自帝国以外的人。

    这样的人，想要进入帝国贵族的圈子哩，那是难上加难。因为以格瓦那帝国贵族女性的保守作风来说，是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至于一些破事、脏事就不多提了。

    总之在贵族圈子里，不属于正式妻子所出的都归类为私生子。

    私生子那怕有血缘关系，也不能排进继承顺位中，除非得到皇帝特许同意。而这份特许，也不是可以胡乱给的。

    以现实的情形来说，就是有明确血缘关系的孩子全死光了，真没有人可以出面继承，不得已之下，才会考虑让私生子出来延续一个贵族的传承。这也体现了帝国贵族的排他性。

    回头看里萨家族的情形，里萨大公爵很明确地已经死亡。即使没有看到尸体，用预言类的魔法进行占卜，也是得到同样的结果。

    尽管不排除里萨公假死躲入暗处。然而就战略上来说，这么做只会让里萨家的局势崩得更快更彻底。一个理智的领导人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除非有足以翻盘的策略。

    且现在看起来，里萨家没有可以翻盘的绝招，而是真的崩了。要是卡维家族趁机出兵，那就是神灵也难救了。

    在这种情形下，有继承权的人早就都跳出来，求皇帝敕封，接手里萨家的大权。假如跳出来的人多了，那就比比大家的顺位，看谁在前，谁在后。

    然而里萨家的大爆炸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没有任何人叫嚷着要继承里萨大公爵的头衔。老皇帝前段时间更拿出了里萨家的继承顺位表一一点名，结果上头有排名的，不是老早就已经确认死亡，要不就是失踪。

    这些失踪者固然有可能一起在那场爆炸中殒命，只是未被证实而已。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就只是躲了起来，避免被卡维公给盯上。

    毕竟这位老人家的军队已准备万全，只等出击命令而已。这时候谁出面继承里萨大公爵的头衔，那就好像土拨鼠钻出洞一样，卡维家的那老头儿还不一榔头锤下去，把红的白的全都砸出来。

    不过这中间也不是没有可操作的空间。被卡维公盯上的，毫无疑问是以安吉?里萨为主的主支。那么卡维家族是否必将里萨家灭绝？还是主支那一脉杀一杀就了事？

    在帝国的历史上，因为血旗复仇被拖入战争泥沼，打成两败俱伤的情形也不少。最后皇帝出面收拾残局，两边各打五十大板，然后收手，各回各家，结果谁也没能灭掉谁。

    这样的情形，是血旗复仇双方都会想避免的。也是卡维公没有第一时间出兵，企图打快攻解决战争的理由。因为这么做，很容易失控，让整个家族的力量往战争的深渊滑落。

    假如卡维公解决掉里萨家的主支就能气消，那么对里萨家的继任者而言，罢兵无非是代价多或少的问题。对拥有继承权的近支血脉来说，原本是毫无机会的，变成有机会白捡一个大贵族的爵位，为此要付出多少代价都不为过。

    即使这样，也没有人出面玩一回投机，这说明什么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性，真的是里萨家主支、近支排得上号的人全死光了。其他没有排进继承顺位的旁支与姻亲，则是正在观望着。

    假如情形真的是这样，那么里萨家能不能延续下去，就是皇帝点头或摇头之间的事情了。也因此，里卡多?卡维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大公爵重不重要？为帝国守边的家族当然非常重要。

    每当帝国疆域扩大，一十六个大公爵家族的领地就会改易，让出帝国内腹地，迁往甫占领的边疆，如此数百年。也许近两百年没再这么搞，让他们得以在各自的领地上好好经营，但大公爵家族的重要性依旧没有降低。

    《仙木奇缘》

    不过……当论坛与汽、货车等运输方式出现后，似乎局面就有些不一样了。

    大公爵是否还有必要存在？似乎……好像没那么必要了。

    那么眼前是个好时机吗？

    这个念头一起，老皇帝心脏蹦蹦跳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耳鼓里。阿尔明对这个跟随了自己一生的老伙计，所提出来的建议给打动了。

    自己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提高皇家的威严，收拢贵族的人心，目的就是为了他们手中的权力。原本打的主意是慢慢削弱贵族们，但自己年纪大了，后继者能不能体会自己的苦心，延续这条路线，皇帝阿尔明一点也没有把握。

    但是两个大公爵之争，无疑将一个极好的机会放到了他的眼前，可以让皇帝将心中的志向推进一大步。然而战争的结果出乎众人意料，只是……机会好像更好了！

    正热切地思考着此事应当如何运作时，老皇帝一眼就看到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人，正站在他父亲的身后三步之处。

    其实法尔希德侯爵的年纪并不算年轻。但终究是皇帝阿尔明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管有没有长胡子，头发是不是白了，在他们这一辈的眼中都还是年轻人。

    而这个年轻人，代表的是另外一个世代。皇帝阿尔明不知道，自家老伙计提出这些要求与建议时，有没有跟他的孩子商量过。

    尽管两人是一起出现的，可是里卡多?卡维的独断专行是出了名的。他会事事请教，不过是因为他对那些事情都不上心。而他真正想做的事情，通常都是做了，别人才知道。老皇帝这辈子也不知道遇几回了。

    所以皇帝阿尔明不禁好奇，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人，究竟在想什么。也因此打趣道：”孩子，你父亲就这么败坏自己祖先留下来的基业，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

    提早袭爵对法尔希德侯爵来说是件好事，两支军团配置的汽、货车送人或卖掉是件小事，但十个庄园那可是动摇根本的大事。老伙计愿意牺牲自己家族的利益，为自己尽忠，是老伙计自己的事情。但他的家族是否也是同样的想法？

    平心而论，诺南?法尔希德是没有任何想法的。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随波逐流的人，而是他也认同父亲所说的观点。

    在有论坛与汽车的前提下，权力大幅往中央集中是一个趋势。因为地方不需要太大的权力，帝国依旧可以良好的管理地方。而且这么做，对格瓦那帝国是有好处的。

    但是地方的权力如今是握在各地领主的手里呀。也就是说这个趋势，会带来两种发展，一、和平过渡，贵族们权力削弱，皇帝的权力加强；二、内战。就算不在这一任皇帝在位期间打，这个矛盾也有很大的概率会在任何时候爆发。

    站在家族的立场，他好像应该反对自己父亲跟皇帝的密谋，维持家族的利益。但是长远来看，表忠心，将自己家族与皇室紧紧捆绑在一起，能够得到的利益也不见得就会逊色于霸占着边疆那一亩三分地所得。

    不过后者的利益，取决于后继的皇帝有没有办法延续自己的投资，这是看不见、猜不准的。选择土地庄园，因为这是看得见的事物，只要占据着就能不断产出利益，反而比较容易理解。

    但困难与简单之间，诺南?法尔西德有信心应付任何状况。所以两者间要怎么做选择，他真的没有想法。

    但是皇帝的问话还是要回答，所以法尔希德侯爵恭敬地低下了头，说了句漂亮话：”为陛下效死，是臣毕生宏愿。命尚且可丢，区区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好！好，好。”皇帝阿尔明满意地走上前，重重地拍了这个子侄辈的年轻人肩膀。有这对父子的鼎力支持，即使到了他这样的年岁，有些过去的禁忌也不是不能碰一碰。所以皇帝更得意了。

    最终这场没有真正打起来的血旗复仇战，皇帝的处置惊呆了无数人。

    首先一提的是，这些处置完全没有经过帝国宰相，也就是皇太子的同意，便由皇帝本人径行发布。是说涉及的当事人都是老皇帝那一辈的佼佼者，皇太子就算想插手管，即使搬出自己的身份也无济于事。所以老皇帝自己处理，没毛病。

    首先，老皇帝明令战争结束，并下令里萨领的所有军团就地解散。遗留武备、物资由当地领主建仓保管。

    而里萨家的领地没有继承人，老皇帝直接派了一个行政官’暂管’。这也是针对那些绝嗣的家族，标准处理方式。至于领地上的管理、税收与军役，当然就是直接向皇帝负责。原本里萨家族的封臣们，其事务管理也都交给这位行政官。

    这样的举动在其他贵族眼里，可是十分不寻常。

    能够有自己的世袭封臣，那一定是大贵族才有办法。然而以行政官的模式，管理绝嗣的贵族领地，虽有前例可循，但过去只针对小贵族。

    大贵族中所谓的’大’，不光是指身份地位，更是指其家族规模。就算主支凋零，从近支、旁支、姻亲等血脉中，真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吗？

正文 第1317章 廷议

    但老皇帝根本连找都不找，直接吞下了一块大贵族的领地！尽管名义上是代管。不过大家都看得清楚，在没有合格继承人的情况下，里萨大公爵的头衔已经成为皇帝囊中之物。

    皇帝在法理上虽是众人的封君，但他其实只是帝国内最大的贵族。既然是贵族，就有一定的规矩得要遵守。然而并吞这种事情做得再漂亮，于法有据，在其他贵族眼中也都是忌讳。

    除了里萨家的处置让贵族阶级不解与不满外，针对卡维家的处置才真正引起轩然大波。

    首先，剥夺里卡多?卡维的头衔，强制由诺南?法尔希德侯爵继承。所以未来，里卡多可以保留卡维的姓氏，但不能再以大公自称；有贵族身分，却无爵位头衔。诺南将改全称为诺南?卡维，继任大公爵，并且重回宫廷，为皇帝服务。

    这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原卡维大公爵超凡者的身份，确实让许多贵族感到忧心。别的不说，光讲在宫廷上跟对方吵架的时候，有谁不怕老公爵不回话了，直接撸袖子、掰腕子！

    所以他退下，让亲儿子继任大公爵，是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老皇帝这一回的借题发挥，可是借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但是停止战争、重回宫廷以及袭爵的代价，是十座丰饶的庄园，这可就没多少人能接受的。献上十座庄园这种说法，或许还委婉了些。在某些贵族眼中，这就是剥夺领地！

    一个绝嗣的大公爵被吞掉了，另一个大公爵则被剥夺领地。哪怕过去对于血旗复仇的双方，历任皇帝的处置都相当严厉，但可没有像这回一样，直接朝着有护国之责的大公爵下狠手的。

    一般来说，这时贵族阶层是会统一起来，站在皇帝的对立立场，逼迫这位至尊收回决策。但总要有人出头，引领整个话题。而这个人还不能是别人，当然得要当事人先为自己，其他人也才有办法帮腔。

    里萨家死绝了。身为人类国度，亡灵族的邪恶生物是不被允许出现在殿堂之上。这是阵营与立场问题。简单地说，死了就死了，就算变成殭尸或恶灵或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生前的权力也不算数。

    那么卡维家呢？尽管大家都知道老公爵跟皇帝差不多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交情，但在这种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上，立场应该跟贵族阶层是一致的吧。

    所以殿上众人，无不把视线投往位列末席的卡维大公爵父子俩。但，他们失望了。老公爵以及将要继任大公爵头衔的少公爵，两人像是木桩子一样站在下首，不发一语。

    随即皇帝又发布一道诏令，皇帝三卫之一的铁卫军团，将移防至卡维领的西大营。也就是老公爵集结了三支军团的营地。

    这时众人才想到一个问题，之前皇帝只下令让里萨领的驻守军团解散，没动卡维家西大营的三支军团。如今又把铁卫移过去。放了四支军团进卡维家的领地，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老皇帝没让众人瞎猜，而是指示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身兼宰相的皇太子。让他与军部大臣商议一下，派遣一支军团到西大营，与铁卫一起，接收汽、货车等机动化载具。

    除了接受装备外，最主要是在西大营训练铁卫与军部派出的正规军团，如何驾驶汽、货车等车辆，以及简单的维修。等到训练到一定程度后，就使用汽、货车等物移防回皇城，与该支正规军团的常驻地，算是一次演习。

    然后原西大营三支军团，等里萨领恢复如常后，才逐步解散。期间一应粮秣由军部负担，任务是教导前去的两支军团使用汽、货车等新式车辆装备。

    看起来表面上是一支直属于皇帝，一支隶属帝国的正规军团去接收新式装备。但能站在宫廷上的有谁不是人精，大家都看出更多问题。

    两支军团的汽、货车装备，皇帝只说派兵去接收，没有说付出多少钱财代价。意思是卡维家又狠狠地出了一次血，原本三支军团的装备，如今直接献上了两支军团用的数量。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武备，是现阶段大家都眼馋的汽、货车。这无疑让直属于皇帝，以及帝国正规军团的实力更上一层楼。至少卡维家西大营带给所有贵族的恐惧，这项威慑力直接让皇帝接收了过去。

    另外一个问题是，里萨家的军团先解编，卡维家又增加了两支军团过去。只要里萨家的封臣们对皇帝的处置有不满，想挟军力闹事，那么他们将接受拥有敕令的五支军团迎头痛击！

    这回可就不是卡维大公爵自己高举血旗的事情了。要是前期五支军团搞不定，一个弄不好，整个帝国会总动员，挟大义名份，拆了群龙无首的里萨领。

    别看里萨领聚集了十多支军团数量的士兵，这真的打起来，不够帝国认真揍的。要将才没将才，要帅才没帅才，想当土匪流窜，也得看跑不跑得赢西大营那三支装备了汽车的军团。

    有想得更多的人发现，皇帝之所以打算让里萨家绝嗣，是不是与卡维公付出的这大代价有关？毕竟血旗复仇嘛，一方整死另外一方是应有之义。

    只是过去站在皇帝的立场，历任皇帝都会避免这种其中一方被灭绝的情形，多少给人留下一口气。让臣子之间保留一些矛盾，是为君者最常用的控制手段。

    但这一系列的大动作，背后似乎不像君臣所表现出来的事情那么单纯。至少跟这两君臣经历过相同时代的那些人，看得懂那位皇帝得意的笑容，和那个将军扳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

    搞事啊！不搞对不起自己，搞了对不起别人的那种！

    担任宰相的皇太子没想那么多，他满脑子都是卡维公要交出的两支军团装备中的其中一套。

    皇帝三卫，禁卫是隐藏着身分，散布各地的，用不上汽车这种显眼的东西。亲卫戍守皇宫与皇城，各有驻地，也用不太上汽车，或说不急着装备。唯独铁卫如常规军团使用，是直属于皇帝的力量，所以装备上最新的机动载具是应有之意。

    那么多出来的那一套，归军部的哪个军团，这其中就有可以操作的地方了。帝国常设十支军团，第一军团为最强，但也最有个性。很少集中使用，因为十支大队各有特色。意思是不见得适合装备汽、货车这种最新式的机动载具。

    那么剩余的第二到第十军团，基本上没有强弱排序，就只是驻地之分。分别驻扎在帝国境内九处高危险地带，镇守一方。

    附带一提，其中第六军团就驻扎在古老者，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木精灵部落外围。并不是贴着驻扎的，而是有段距离，但防备谁的意图相当明显。

    而这九支军团的军团长想要第一时间装备上汽、货车的话，根据皇帝的指示，不就是宰相跟军部大臣去商量。这代表他就有机会去施恩，拉拢人。

    假如汽、货车真是好东西，可以预想之后各支军团都将会使用上。那么要不要干脆每支军团各出一支大队，大家平分了，也可用作训练和熟悉装备使用方法之用。

    未来只要汽、货车装备到齐，那就是十支机动化的军团，帝国中央的实力就更大了。这么一想，皇太子隐隐约约抓到些什么念头，又陷入沉思中。

    而隶属于军部的正规军团，里面各个贵族的势力错综复杂。老皇帝抛出一块香饵来，贵族们就没人不上勾的。

    大伙儿说惧怕卡维公装备了车辆的三支军团没错，但也眼馋。毕竟年初那回半支公爵卫队的拉练，将一个月的路程三天跑完，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只是不管是怎样的情绪，大伙儿都只能用猜的，没能拿到个实物来做评判的依据。如今有机会，大家怎么可能不争取。

    也许贵族们指挥不动正规军团。但里头有他们的人呀，就算指挥不动，得到一些内部消息，验证一些事情，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就只能在旁边眼馋。

    所以一时间，众人都将焦点放在这第二套军团用的机动化车辆装备上。

    倒不是他们对于皇帝的阴谋漠不关心，而是事有先后。利益就在眼前，不抢不会到手上。皇帝的阴谋还没展开，既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打不断他。不如等事情真正冒头了之后，再见机行事。

    那么眼前应该先做哪个，似乎很容易选择。

    至于稳坐在宝座上的那位，看着底下犹如鬣狗群争抢一块腐肉的大戏，益发觉得得意。

    正想笑着，突然想到的一件事反而让阿尔明这个当皇帝的笑不出来了。那就是，车谁造？

    之前没谈到这一块，现在才要把那个老家伙叫来谈，筹码就不一样了。假如这块大饼还是捏在卡维家的手里，那么舍掉的十座庄园，以及两支军团份量的车辆，还真不算什么。

    汽车的需求，不论军用还是民用的，都是明摆着的。

    想到这里，老皇帝的心里就不美了。看看底下一个个人模人样的狗东西，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货色。

    要是来一波箭雨洗地，有倒霉死的，没有无辜死的。

正文 第1318章 血旗复仇战之终

    亚兰历七三六年，春，格瓦那帝国。

    预想中的血旗内战并没有展开。但后续发展也没有如那位皇帝所设想，那么好收拾。

    里萨领的大崩溃，是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一件事。

    在里萨公全家完蛋的消息被半正式证实后，里萨领所聚集起来的大军就产生了别样的心思。只不过没有人想如何能火中取栗，而是想着如何逃命。

    里萨公完蛋，但卡维公的实力可还保持着完整。也许上层的人看得出，老公爵已经没有开战的理由了。但底下的人则不敢赌，老公爵有没有乱来硬打的可能。因为要是赌错了，那赔的可是自己的小命。

    第一批逃跑的人是雇佣兵。理由也很正当，雇主没了，契约也就不存在了。他们离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没人给钱了。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那怕外人并不这么想，但佣兵们还是走得一个不剩。是说他们早就发觉局势不太对，要不是太早受雇佣，他们根本不可能加入这输面很大的一方。如今有机会，不跑就枉费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还能活到现在的经验了。

    第二批逃跑的人，是被强制征招来的最底层士兵。他们大多连合格的装备都不齐全，就被人从家里带到新编的军团。

    一开始他们也没想什么，在村庄里更没有多少有关大战的讯息。反正就是领主征招，他们响应军役而已。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征招的人有点多，差不多把男丁都拉进临时组建起来的军团了。

    但是进入军团驻地之后，不管怎么说总得要了解一下敌人讯息。尽管迷地这个时代依然有所谓的大义名份宣传，类似地球现代化部队的心理辅导或政战工作。

    但宣传归宣传，底层的士兵怎么看待他们将要面对的这场战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士气这种东西，很谜。

    为将者都知道民心士气很重要。但假如当将军的差不多死绝了，底下的基层小官如何去带部队？

    这不，人心都乱了。

    内部管理失措，外有致命的压力，两边一使劲，那群草头百姓也就逃了。而且这些人不是逃回家，而是往深山老林里头逃。

    算是他们还知道自己逃兵的身份，要是逃回家，里萨家的军役官又施行大补，这一个两个逃回家的逃兵，还有可能连累家人。所以只能往人少，又不认得自己的地方逃。

    两波人这么一逃，里萨家拼了命集结起来的军队，就散了七七八八。更要命的是，这群人因为不敢回家，又没有逃远的本事，全都成了领地内的问题。

    剩余还能坚守原本岗位的人，不过十之一二。这群人的出身大多是富农或商人、工匠，他们期望着建立军功，晋身贵族阶级。

    只要有功，受封个骑士爵并不难。比较困难的是进入世袭贵族的阶级，也就是男爵以上。但有个爵位在身，跟平头百姓就是不一样，所以他们寄望着这场看起来没什么赢面的战争。

    这也是因为他们看得明白，帝国内战不过是上层人在争。打完之后，老百姓们该怎样，还是怎样。那么在战争中身为最底层的士兵只要表现的好，就有机会填补空缺。至于是那些空缺，当然就是因为战争而空出来的那些。

    说起来就是这群人在赌，赌自己可以活到最后。那么不论输赢，只要领地还想要维持正常运转，就需要有人去管理。假如原本的管理者在战争中死掉了，那会拔擢谁上位？除了那些贵族因为博奕而伸手的，还不是只能找他们这些在战争中，展示出自己属于人才一面的人。

    只是……想要表现，最基本也要有个舞台吧。结果舞台搭起来了，坚持留在舞台上的人转头一看，唷呵，大部分人都跑光了，那自己怎么办？

    裂土割据，占山为王？

    人家皇帝早就算到这一步。不说卡维公集结的三支军团还没散，帝国还送来了一支满编铁卫军团，其余十支正规军团也各来了一支大队进入卡维领的西大营。

    十支正规军团虽然只动了一支大队数量的士兵与军官，但也意味着他们将目光都投向了里萨领。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军部的命令到达，十支军团尽起，四面八方而来，什么乱都给平了。

    不要以为这些高层们的布局，不会向基层的士官与士兵宣达。架不住迷地在这个时代有论坛呀。各种小道消息疯传，里头当然也有当前局面的各种判断与推演。

    可以说嘴炮人人会，妙处各有不同。听的人不见得可以判断出什么准确的计划，但只要知道一点，那就是谁想蹦出头，谁就会倒大楣，那么大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来自皇帝的军团解散敕令，以及代管里萨领的行政官来得比较晚。毕竟他们得靠双脚走，不像论坛传讯息那么方便。

    但是当行政官一来，他反而扣下了发往各地的解散军团敕令。理由，他需要人手把那些逃亡的人劝回原籍。

    所以在征得皇帝的同意后，他签封了一通特赦令，逃兵归乡不予追究。并让还坚持留守在军团的人去四方通传。他们都本地人，当然最了解本地人会往哪里跑。

    也别以为皇帝随随便便派一个人过来，能不能管好里萨领这个烂摊子是个问题。事实上，这还真不是问题。

    大家都看的出来，里萨大公爵的头衔很有可能要断绝了。那么原属于里萨家的封臣怎么办？

    固然皇帝可以承认在各自领地上已有相当经营的小贵族，但也可以来个一推二五六，直接不予承认。然后收回领地，看是安插新的人手，还是直接归皇帝所有。

    要知道这种封臣的封臣，爵位都不会太高，否则岂不是分薄了封君的领地。所以从属于大公爵家族的世袭贵族，大多是以最低等的男爵为主；侯爵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公爵的继承人。至于伯爵、子爵的数量，那更是严格控制，以保证大公爵本身属于强势的一方。

    然后又很不凑巧的，里萨领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清楚，里萨公定位这场战争扭转的关键就在于飞空艇。因此制定好席德号俘虏计划后，很多人都对这艘论坛上盛赞的飞空艇感到十分好奇，也就集合到白狐堡，接着就被一锅端了……

    所以里萨领剩下来的人，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贵族。面对如今的劣势，假如有人串联他们走和平的途径去申诉，以求保留里萨大公爵的传承，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忠臣表忠，上位者再怎么反感，也不至于把事情做绝。只要大伙儿不死磕，光做一个态度出来，那也就够了。

    但现实是，没有人有那份威望出面整合众人，所有人都在考虑着自己家族的存续。所以当皇帝派遣的行政官下达命令，他们是千方百计地表现出顺从的模样，只求保留家族领地与爵位。能不能留在贵族这个特权阶级，对这些人而言，很重要。

    再然后是里萨领这一团糟的模样，春耕肯定也别想了，粮食得要从其他地方调度。而且在有关领地大部分的文书，随着白狐堡灰飞烟灭的当下，皇帝派来的行政官想要恢复领地内的秩序，肯定有一顿好忙。

    所幸卡维领五支军团坐镇，里萨领再怎么乱，底下的人也不敢擅动刀兵。否则直接皇命诏令辗压过来，别说平乱，地都平了！

    至于原本跟老卡维公联系的北方三国，算是捡了个大便宜。雇佣的军团还没出发便就地解散，佣金等于白捡。

    对那些被雇佣或征招的士兵来说，有得拿又能不打仗，不用打仗就代表不用死人，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对北方三国的贵族而言，他们倒是想趁这样的机会，进到帝国境内抢上一把。要是机会合适，捡更多便宜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到好，连出征的机会都没了。他们倒是想趁着这受雇佣的军团集结而未解散的当下，以王命号召，进混乱的里萨领抢上一把。但卡维领集结的军队不只可以用来对付里萨领的军团与乱局，也能转过头对付他们。

    跟卡维大公爵所率领，五支准备万全的军团正面对决吗？

    就算他们能从论坛上得知，老公爵的头衔被剥夺了，由他的继承人继任大公爵头衔。但头衔被剥夺，不代表就被禁止带兵打仗了呀。就算不能带兵，他老人家出现在战场上，不用动手，自己人的士气就得崩到所有人都有可能跑光。这还怎么打。

    所以看在老公爵的面子上，北方三国消停了。反正他们已经赚到了实惠，接下来还是顾好国内的春耕吧。他们偷鸡还行，要跟帝国硬刚，就算自己想，底下的人也不想。没法子打呀。

    卡维家的少大公倒是已经继位了，老大公退下，反而更欢了。颇有昔日魔王子阿札德的架势，走哪都没人敢拦。就凭他跟皇帝的交情，没有实权在手，徒剩影响力的情况下，老人家行事真的是百无禁忌。

    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老公爵到处惹事，其实有些转移焦点的味道。所以只要脑子清楚的贵族，都把自己的目光放在皇帝身上。这老货才是真正能搞事的根源。

正文 第1327章 剑刃侍女

    不过某前肥宅的穿越众不在普通人之列，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妳一件事情，只是还找不到空闲，刚好趁这个机会就问了。那就是剑刃侍女在木精灵部落里头，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我知道很高，跟司祭差不多，甚至是平起平坐。但是木精灵不是不使用开锋刃的武器嘛，那为什么会有剑刃侍女？”

    某人问话问得很自然，就是没有动手救人的意思。被挟持住的精灵除了一开始的演戏，之后也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说道：”陛下说，我是特别的。所以才在成年之后，给我这样的名号。”

    挟持着精灵的男子，挥舞着短刀叫嚣道：”不要无视我！”

    ”像妳这样的人很多吗？”林当然无视了那个男人，又问道。

    米丽安不在乎抵在脖子上的刀尖，摇摇头说：”包括其他木精灵部落在内，我只有看过三个跟我一样的。有两个大前辈已经过世了，一个后辈还有成长的潜力。在精灵以外的话，跟我有同样力量的，那就是威廉了。”

    突然提起的某剑圣，让林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不论是看人的人，或是被看的人都没在搭理那个挥舞短刀，作势威胁米丽安的人，任凭他大吵大闹。威廉就只是说道：”她是教过我武艺的老师。”想了想，又说：”嗯，其中一个。”

    ”哦。”两人间还有这一层关系呀，某人完全没有意料到。只是他们日常的表现，看起来也不像是师徒，甚至林没有注意到两人认识。是说这背后是有故事？还是有事故？所以他们两人才是这副模样。某人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啊，不要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舞着短刀威胁人的家伙，终于忍不住自己被当成空气看待。一发狠，就举起短刀，准备往女精灵身上扎。

    一直在试着阻止自己子侄辈，同时听着对话的亨利，突然意识到这个精灵可以跟哪个人物对上号。他连忙高喊说道：”海德森，放手！这位是血色剑圣……”

    说时迟，那时快，米丽安已经有了自救的动作。系在脖子上的领带不知何时变到她的手上。领带打起缠，在她手中以气形剑，缠出了一剑形，转眼就斩下了胁持她之人的双臂。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手再一甩，布剑散开，恢复成领带模样，双臂尽断的人这时才知道哀号。他痛到跪在地上，齐肩断臂处更往外喷溅着鲜血。奈何失去双臂，他只能绝望地看着眼前的精灵。

    米丽安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这反而让她其余的感官更为敏锐，记忆力与空间感更不用多说。圣灵药掉落的位置，她不光听得清清楚楚，更牢牢记在脑海里。

    当她挣脱了之后，便缓步轻移，上前拾起了圣灵药的玻璃瓶，并晃了晃。平澹地说道：”灵药少了不少，可惜了。先生，我还要继续救他们吗？”

    嗯，有点理解禁止使用金属刃器的木精灵部落中，为什么有’剑刃侍女’这样一个职称。感情说这是一种能力的表现，而且还跟威廉’剑圣’的核心特质，给某人一种相似的感觉。

    与其说威廉是米丽安教出来的，不如说他们就是同一种人，米丽安不过是引入门而已。

    要说最失望的，莫过于格雷科家族的人了。亨利虽然认出了米丽安曾经的身份，但是当他发出警告时，已经来不及了。

    两条胳臂被卸下来的人，当然无法再得到精灵的救治。事实上，剩下的圣灵药也救不了多少人就用罄了。

    之前精灵假意被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装着圣灵药的玻璃瓶摔到地上。虽然瓶子没摔破，但瓶中的药剂流失不少。

    在得到林的意见后，她还是宽容地继续救治着被威廉打倒的人，依旧是挑选重伤者优先救治，直到瓶子再也滴不出圣灵药为止。至此，不论是林、米丽安，或是格雷科家族的人都说不了什么。

    一瓶价值万金的圣灵药都用在家族伤员身上，他们没有那个脸要求人家拿出第二瓶来；甚至有没有第二瓶都是个问题。有一部份人没能救到，那也是有部分药剂因为自己人的行为而浪费掉了。

    所以剩余的伤者，格雷科家族的人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所幸还没救治的人，都是伤势相对较轻的，就算不用圣灵药都好解决。

    其实当他们看到精灵拿出一瓶圣灵药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想着要不药就留下来，伤者他们自己想办法就好。当这些人看到圣灵药因为自己人的莽撞，而摔到地上的时候，他们甚至恨不得将这个莽夫般的子侄给碎尸万段！太败家了呀。

    此间事告一段落，亨利?格雷科自然是兑现之前的承诺，让一个商会掌管情报的管事来回答某人可能会提出的问题。

    这倒不是他愿意说出家族的机密，所谓的交谈是双向的，客人想要探听帝国的情报，他们又何尝不想探听这些客人的底细。所以派出自己得力的助手来，他擅长情报收集，不光可以在言语交流中得到东西，也清楚地知道哪些是能说的，哪些不能说。可谓是最佳人选。

    米丽安又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模样，安安静静地跟在那个魔法师身后。格雷科家族的人就算想打交道，旁敲侧击多买个几支圣灵药也没办法。

    威廉倒是被他家族的人给带走了，美其名联络感情。考虑到这位洁白剑圣不是某人的下属，他自己也有自保之力，再加上他也的确是这个家族的人，总不能他们连说些私密话都不准吧。所以林也就放任为之。

    虽然猜得到格雷科家族的人可能在打什么主意，但对象是威廉的话，林不太看好结果就是了。不过这是人家家族的私事，轮不到某人干涉。林更关注的，还是有关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报，也总算从商会管事的口中得到。

    位于南迷地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其地形特征就是多山多河，整个国家被分割成很多区块。在交通上，十分仰赖水运。又因为在机器化之前的时代，水运比起陆运更占优势，带动了帝国的商业活动，使其有着蓬勃的发展。

    帝国同时还是迷地现今五大帝国中，最为年轻的一个。里头贵族的起源非常有趣，简言之就是一个人有办法圈多大块的地，拉起多少人马，他就能够得到相对应的身份。就是有人不断圈地，不断带人加入，最终圈出了一个帝国来。

    也因此，卡尔斯鲁厄帝国和格瓦那帝国十分相似，都是一个吸纳了各支智人种族的多种族国度，而非纯人类国度。只是两者成因不大相同。

    格瓦那帝国是各个智人种族联合起来，对抗昔日黑暗军团的大时代产物延续。卡尔斯鲁厄帝国单纯只是因为地盘与人力问题，所以加入了许多非人类的智人种族，以及未开化的野蛮人。

    卡尔斯鲁厄帝国以事实证明，那些未开化的种族并不全是自愿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他们只是没有接触最新知识与技术的机会而已。当他们得到了这样的机会，没有人会去拒绝一个可以吃饱、穿暖，过上更好日子的愿景。所以那些野蛮人都走上了开化的道路。

    过程中的风风雨雨不提，反正帝国壮大延续至今，已是迷地排名前五的强大国度。

    而那些非人类种族以及开化的野蛮人，也给帝国在军事上带来了相当鲜明的特点，那就是魔兽的运用方法相当丰富，甚至有魔兽使这一称号的军职。帝国最强的龙骑兵军团，也是源自于此。

    然后就是格雷科家族了。

    威廉出生的家族没有贵族的身份。因为到了近年，能够占的土地大多都被占光了，人们都只能在其他领主的土地上讨生活。

    但又因为迷地人动辄出门流浪，像是当冒险者或佣兵的。领主对于人口的控制力道不足，以及卡尔斯鲁厄帝国本身商业活动发达。使得像格雷科家族这种以’宗族’为单位的小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格雷科家族主要经营水运，包括国境内的河运与对外的近海运输。至于远洋，基本上这个时代的迷地没人玩得起，也没有必要。

    最主要远洋的海兽不仅仅体型巨大，实力也相当强大。而且迷地也没有新大陆，就是一大块盘古大陆，所有人跟种族都在上面玩。海外岛屿的开发成本与风险，也远远大过投资收益。所以迷地人的目光，从来没有投向海洋。

    海外要说唯一有价值的，那就只有龙岛了。

    顾名思义，龙岛是一块龙族聚集的岛屿，也可以视为一个国度。孤悬海外，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对立势力之一。

    早期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疆域，是被岛上的龙族们视为草场的范围。时不时就飞到迷地大陆来猎食，人类也包含在龙族的猎食清单中。经过长久的争战后，如今的双方勉强维持着和平状态。卡尔斯鲁厄帝国用粮食，换取交易与保持和平的机会。

    格雷科家族的水运商会，近期在跟其他家族争夺的，就是这条连通龙岛的商贸路线。因为龙族也会利用这条路线来到迷地大陆，所以这可是唯一一条通往海外，没有巨型海兽出没的航线。

    龙岛贸易权之所以人人争抢，除了有安全的海运路线外，龙岛本身的资源以及龙族的特产，在迷地大陆上也都属于相当受欢迎的紧俏商品。简单说就是有利可图。

    也因此所谓的争夺，可不单单只是政治实力的比拼，争取官方的许可而已。还包括了真刀实枪的火并！

    近期格雷科家族就是为了维持这条航线的权利，与一个个挑战者私下’磋商’，正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刻。要是露出一点疲态，很容易就被后来者扑上来，狠狠咬个一口。然后很不幸的，出了眼前这档子事，家里能打的都趴下了。

正文 第1320章 固执的小跟屁虫

    以艾吉欧为首的一群孩子，自认为是最优秀的一群人。也许学习成绩不是最好，但他们各种惹祸的本事可是顶尖的。也许不敢挑衅那两个魔法师，但跟其他人斗智斗勇是乐此不疲呀。

    这样的一群熊孩子，他们怎么可能接纳一个瘦巴巴，体能不行，动作不够灵活的小尾巴。但就是有个小女孩，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直死死跟着艾吉欧这群人。

    有看到女孩跌倒之后，来不及哭，自己爬起身后就又拼命跟上的孩子，问起在前头的艾吉欧。」小丫头又跟上来了，怎么办？」

    」丫头」一词迷地本没有，是某人带来的习惯用语，这群孩子也就跟着用了。艾吉欧当然知道自己的同伴在指谁，他却没有回头，用生硬的态度说：」我们不理她。」

    孩子们的小团体很简单，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只要有一个人说话了，其他人就会照做。真不愿的，大伙儿也就没必要玩在一起了。

    然而死命跟着的女孩叫做玛琳，根据芬所说不超过六岁，但从外表看起来则更为瘦小。她是艾吉欧从肮脏坑里捡回来，又病又饿，距离死亡只差一口气的可怜人。

    圣城埃斯塔力也有贫民窟，贫民窟里头最惨的是肮脏坑，里头都是些没钱给自己治病的穷人。大量的病人扎堆，里头再有几个人感染传染病，那就是毒上加毒，成为一个疾病混合的大毒窟。可想而知这样的环境有多恶劣，而待在这里的活人，在其他人眼中也与死人无异。

    不知道是出于怜悯还是什么心思，艾吉欧有时会偷偷摸摸从这样的地方，捞一些被抛弃在这里的孩子，其中不乏一些婴儿。有些人能救，有些人救不回来，后者居多就是了。

    疾病跟饥饿在林主持的这个家中，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办法救的。按照芬的说法与林的理解，哪就是有些孩子有先天缺陷。硬救回来，只是让他们受到更多折磨。所以哪怕芬这个原巫妖有种种办法，她也只是使用基本的医术与用药，看谁的命够硬，谁就能活。

    玛琳就是命够硬的孩子之一，而且脾气也够硬，认死理。她在养好身子，恢复行动力后，就成为了艾吉欧的小尾巴。但又瘦又弱的她，当然没能让这群淘气鬼轻易地接纳。相反的，还成为被嫌弃的对象。

    一群熊孩子直跑到他们平常时游戏的场地。这是在一处断崖中段的小平台上，视野开阔，旁边还有岩壁可供练习攀爬，以及各种地形适合训练跳耀、飞降等动作。这里可说是艾吉欧最重视的私房地点。

    只是如今这个私房地点多了玛琳，这个不属于他们小团体的女孩。她虽然会慢上艾吉欧等人一步，但最后总是会跟上他们，这就让艾吉欧有些气恼。

    」艾吉欧，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女孩追上他们之后，总是会问这么一句话，一天也只问一次。之后不论得到什么样的答桉——当然是不让她加入的答桉——，玛琳就会站在一旁，看着大家。

    只是为了跟上这群熊孩子，女孩可没办法维持着粉凋玉琢的可爱模样。每一回都是灰扑扑的狼狈样，跟个泥猴子似的。站在一旁也只知道傻笑。

    这一天，艾吉欧又听到了那个问题。怯生生的声音，没来由的让他感到一阵厌恶。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着，竟鬼使神差地让他看到了山壁上的一朵小黄花。他指着黄花，说道：

    」玛琳，你想跟我们一起玩也行。只要妳有办法摘下那朵小黄花回来，我就认可妳的本事，让妳以后可以跟我们一起行动。这样的考验，妳接受吗？」

    事实上，艾吉欧只是希望这个小跟屁虫知难而退，因为小黄花的位置是在小平台之外的悬壁上。底下虽不算是万丈深渊，但要是掉下去，就算不粉身碎骨也差不远了。

    听到要求的玛琳没有立刻动作，她点头说了声：」好。」后，就只是来到断崖边看着。

    艾吉欧看女孩没有动作，以为吓住她了。也就不再搭理玛琳，他们今天的训练日课可还没有完成呢。只是疯跑疯跳没一会儿，就有其他小伙伴大叫道：」艾吉欧，你看！」

    顺着同伴所指的方向看去，玛琳已经爬出小平台的范围。整个人趴在山壁上，艰难地朝着小黄花的方向攀爬着。

    艾吉欧一群人大呼不妙，纷纷来到断崖边，大声叫道：」玛琳，快回来！不要去摘什么黄花了！」

    女孩没有回头，就只是盯着小黄花的方向，挪移着她细瘦的手脚。艾吉欧等人倒是有心想把玛琳拉回来，只是她已经爬出一段距离，大伙儿小胳臂小腿的，当然都构不到。

    至于爬出去把人拉回来，先不说这样的动作有没有危险性，大伙儿也不敢爬出小平台的范围呀。所以就只能站在断崖旁，大声叫着。

    玛琳非常坚持，那股倔强劲是哪里来的，谁也不知道。小黄花距离平台处不是非常远，但也不是轻易可到的位置。女孩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紧贴在岩壁上，一寸寸地挪移。哪怕皮肤被刮出伤口，也没退缩。

    爬到后来，艾吉欧他们也不敢大呼小叫，让玛琳分心了。反而是他们心脏扑通跳，胆战心惊地看着女孩往前爬。

    有时女孩脚踩或手攀的地点没那么坚固，岩石崩地就滑落，让她就只能重新挑位置固定手脚。但也许是路线挑得不错，过程中是有惊无险。

    当玛琳最后一次挪腿，她总算来到可以构着小黄花的位置。奋力地伸出了右手臂，那条细瘦的胳臂伸到尽头，食中指才勉强碰到小黄花的花茎。

    幸好这不是什么特别的花种，就只是普通野花而已。花茎极细，一勾就断。

    当小黄花入手后，玛琳才回过头。那张被擦刮出许多伤痕的瘦弱脸庞，开心地笑着，并单手举着手中的黄花，示意她已达成了艾吉欧的要求。只是这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

    踩着缘石双脚在打着颤，攀住石缝的手指头发着抖。饶是如此，玛琳也不愿放下手中黄花，当然也退不回来……

    然后就在艾吉欧等人的惊呼下，细瘦的女孩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躯，终于放开了攀在岩壁上的手脚，落下去了。

    但是她的表情没有什么惊慌，依旧是笑着。还不忘将抓着黄花的手伸向前，示意她真的有摘到这朵小黄花，只是没办法回去而已。

    艾吉欧跟其他孩子都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但他们第一次感受到揪心。他们慌张地跑向其他方向，找较缓的山坡下山，并往断崖底下寻去，希望为玛琳争最后一点生机。

    可惜他们什么都找不着。加上时间已近黄昏，要是天色完全暗下来，森林里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想找什么就更不可能做到了。所以他们就只能急忙赶回去，哭着向某魔法师求救。

    听到这事，林没有细问，直接召唤匣切可汗就贴在艾吉欧的脑门上，读出事情的发生经过。否则光是用问的，某人可一点都不指望吸着鼻子，用奶音，颠三倒四说着话的孩子能讲述什么有条理的内容。所以读心了事。

    从可汗传来确切地点，没二话，逮着艾吉欧这家伙，就是闪现术发动！

    摸着饭点来到大厅的芬，看到有人饭不吃就跑了。好奇之下，也用闪现术跟了上去。只是要靠手中戒指，反查独一戒的位置，稍微得花一点时间。

    当芬跟着林，来到玛琳出事的悬崖边，那处小平台上。天色早已全暗，但今天却很凑巧是满月当空，下午曾经下过阵雨的雨云，现在好像不存在一样，将月色遍撒山林之间。可惜断崖与小平台面朝西，此时正背着月光，有着大片的阴影。

    虽然林从可汗传递过来的记忆影像中看过，但实际看到现场，那怕只是黑暗视觉下的画面，依旧对一个瘦弱的女孩能够攀爬这面山壁的行为感到吃惊。

    慢了一步的芬，这时才从林与艾吉欧的背后出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记得妳救过的那个孩子吗？玛琳。她掉下这处悬崖了。」林简单解释道。

    再度提起那个女孩，一股情绪涌上心头，让艾吉欧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只是他在这两个魔法师身边，不敢哭出声，所以只能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住声音。

    蛾眉一挑，芬又问道：」怎么一回事？」

    林再度召唤出匣切可汗，却不是握在自己手上，而是落到了芬的面前。匣切入手的一瞬间，意识就交流了千百回。有关艾吉欧与玛琳的事情，早就一五一十地传递到芬的脑海里。

    其实芬并不喜欢使用匣切的交流方式，但了解了前因后果，她也就顾不得个人的心情。那大段的因由要是用口述，那不知道得要费多少口水。

    更不用说芬也从可汗处得知，林正集中精神，用魔法侦测断崖下的森林。没空讲故事。只知道吸鼻子的艾吉欧更不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责。

    」有发现吗？」芬问道。

    林皱着眉头，说：」距离太远。而且我的侦查设定第一次遇上这种密林的地形，表现不是很好，得要重新调整。」

    」来得及？」

    面对芬的疑问，林无奈直言道：」当然来不及呀。重新调适的事情，留待以后吧。我们直接下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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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21章 我现在很幸福喔

    刚把打算说出口，林收回了可汗，顺手挂在腰带上。又一把拎起艾吉欧，闪现到山崖下，玛琳可能掉落的位置。芬随即跟了上去。

    山崖下的密林在这个春季里是绿意苍苍，显得生机盎然。刚抽芽的嫩枝、过了冬天之后，重新长出的叶子，无数迹象显示，森林里的一切正爆发着旺盛的生命力，从冬季中复苏。

    也正因为如此，才给某人的侦测结果带来困扰。是说林之前的奥术之眼运用，大多是针对城镇环境。这样的环境符合一种最基本的规律，也就是城镇的一切是为了让」人」可以使用的核心要求。

    但树林可就没有这种限制了，所看到的一切都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在缝隙中争夺一丝生存空间。在里头生活着的活物也是大大小小，有土里钻的、地上爬的、树上跳的以及天上飞的。这些都在干扰着某人的侦测手段。

    要是掉下来的人是个成年人，这样的目标或许还比较好找一点。偏偏掉下来的是个学龄前的孩子，而且玛琳在某人的印象中，她又比同龄的孩子还要更加瘦小，就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而像这种体型等级的生物，在森林里就算不是到处都是，那也占了大部分了。

    像是放弃思考的前魔王大人，一出现在某人的身后，就直接问道：」你要怎么找人？」

    」嗯，先来点光吧。」林随手一指，以他自己为中心，半径十公尺内的范围顿时亮了起来。

    亮度堪比大太阳下的白昼，而且不像一般的亮光术有着明确的光源。林所施展的亮光术，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没有阴影！光从四面八方而来，照耀着所有一切。这个本事，可不是普通魔法师做得到的，就连芬自己想要做到同样的事情，也没办法像某人一样举重若轻。

    四周围亮起来的最大好处，是可以看清楚更多的东西。林和芬两人虽然都有类似黑暗视觉的能力，但难免还是会少掉一些可能的线索。

    只是纵然亮了起来，林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也不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不是就是玛琳掉落的地点。

    毕竟艾吉欧的记忆，并不是客观的事实，而是他主观的认知。意思是假如他一开始就误解，或是记错了，那么经由匣切可汗传递过来的讯息也会是错的。这就是记忆的局限。

    读懂了某人脑中的茫然与急迫感，匣切难得地出声说道：」假如不知道从哪边开始，让史考特来帮忙如何？」

    史考特，匣切一族的一员。一把短剑。它最擅长在危机接近的时候，向持有者提出警告。这样的特性在某些弱小的族群中是蛮受欢迎的，但自从它落入圣剑会那群自诩为强者的手中后，就一直被冷落。

    当匣切史考特被某人用闪现术召唤到手里，它还维持着其原始的模样。柳叶般的细弧形剑刃绽放着银色光芒。除此之外的十字剑锷与皮革缠绕的握柄，都是平平无奇的，并没有展示出多么特别的面相。可以说光从外观来看，这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武器了。

    但这初始的模样在林的手中，立刻就有了变化。在过去，对匣切一族而言，体型愈大表示它们拥有着愈充足的能量储备；体积愈小则等同于愈弱小的意思。因为体积小的匣切得要付出更多的能量，才能置换出更多质量的物质来让它们变大；反之，要缩小体积则毫不费力。

    然而今时今日的匣切已不再受能量储备的限制之苦，体型大小当然也不再是制约。所以到了某人手上的匣切史可特就摆脱了过往的观念，不停地缩小着。最终缩成掌心上的一颗小圆珠子，约莫指甲盖的大小。

    因为林直接接触可汗和史考特，所以三个意识是相通的。对于这番操作，无需多说什么。但作为旁观者的芬却不明白一把匣切武器，把自己缩成一颗珠子有什么用意。

    才想问话，就看林掌心的圆珠子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了起来！而且还在它飞行的轨迹上，带出了五彩斑斓的氤氲光雾。一瞬间，它就将方圆十多公尺范围内的区域，全部绕过了一遍。而证据就是那五彩光雾几乎要占据了整个空间。

    可汗首先说道：」骚包的家伙，别说你这么绕了大半天，没找到半点线索。那我会鄙视你一辈子。」

    」我怎么可能没线索。哼，以后请叫我史考特?福尔摩斯。来看看这里吧。」史考特凝滞在半空中，原地打着转儿。不停地扩大五彩光雾的范围，让众人能够清楚看到它的位置。

    一小段距离，林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抓着艾吉欧闪现过去。芬也做了同样的选择。三人到达史考特指示的位置后，抬头一看，就看到枝桠有折断的痕迹，而树冠的形状也有些不自然。

    史考特说道：」这应该就是掉落的痕迹。然后——」圆珠子瞬间跑到底下另一个地点，一样打转儿做标记，」——这里留有新鲜的血迹。至少是在一天以内的。」

    一听到有血迹，芬便当仁不让地走了过来。史考特指示的位置是一处低矮的树丛，其中一支秃枝沾上了鲜红色的浓稠液体。

    要是搁在地球，恐怕得要将液体采样送实验室比对，才有可能判断红色液体的来源是谁，或者是什么。但是芬作为迷地的生物遗传学大师，她当然有整套的相关魔法。

    只见她双手结印，在空中架构了一个小型的魔法阵式，朝着树枝上的血迹一透而过。芬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便说道：」这确实是玛琳留下的没错。」至于样本问题，芬曾经救治过玛琳，应该存有相关讯息可供比对。

    林也不去多做质疑。芬的本事，他可是明白的。找到了线索，一群人就追着踪迹而去。然而让人担心的是，史考特所指示追踪的，并不是玛琳一路上遗留的血迹，或是小女孩挣扎着想要离开森林的痕迹，而是野兽的足迹。

    这一回，林没有再用闪现术来前进，而是跟在史考特的后头，一步步走着。随着每一步的前进，想到某种可能性的三人，心情也在被折磨着，而且愈加沉重。

    在足迹的尽头，果然是那幅谁也不愿意见到的画面。几条野狗正围在一起，低头啃咬着某样东西。

    林见状，大呼了一声：」吁！」驱赶着那几条野狗。再手捏剑诀一指，剑丸型态的史考特往前疾飞，瞬息间穿过了几只野狗的脑门。五彩光雾犹如丝带，在空中划出了连结野狗的致命轨迹。

    众人只听」噗哧」的连续声响，野狗连发出呜咽声的机会也没有，直接殒命。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饶是自认为已经习惯迷地残酷环境的穿越众，依然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一具被啃食到残破不堪的小小身躯，身上的衣服不知是在坠崖的过程中被扯烂，还是被野狗撕烂。眼睛处就两个大窟窿，眼珠子早已不见。内脏被拖出来，杂乱地摊了一地。手脚都呈现不自然的弯曲，而且被啃出森森白骨。

    这一瞬间，就让看到的艾吉欧崩溃大哭。

    林试探地问着身旁的人：」还有救吗？」

    芬摇了摇头。

    又问：」那复活术？」

    一向高冷的绝艳脸庞，这时亦露出一丝怜悯。芬想了一会儿后，又坚定地摇摇头，说：」复活术没有用在孩子身上的。对大人来说，他们有足够的本钱可以无视副作用；但对孩子，复活术就像个诅咒。那只是给她更多的折磨。」

    两个成年人的讨论很小声，也没有什么帮助。艾吉欧则已经哭着爬到玛琳的身边，抱起了那已经失去生命的遗骸，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声音之凄凉，闻者无不感伤。

    这时芬若有所感。轻轻点了头，走了上前，喝道：」不要哭了。我可以让你跟玛琳做最后的道别，她也想要跟你说些话。你想听吗？想的话就不要再哭了。」

    艾吉欧闻言，立刻收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痴痴地看着说话的原巫妖。

    芬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指头一勾。一道澹蓝色的透明身形，幽幽地从那具残躯中升起。

    那是玛琳在她自己记忆中，最为美好的模样。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眼前哭红了双眼的男孩，也看着站在艾吉欧身后的两个魔法师。

    迷惘的时间恐怕只有一瞬间，她便换上笑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说：」艾吉欧，我遵守约定，采到小黄花了。」随即发现自己手中空无一物，又失望地说道：」我真的采到了，只是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艾吉欧勉强挤出笑容，说：」我知道，我有看到妳采到小黄花了。」

    」真的嘛。那太好了。」玛琳高兴没有片刻，又有些失望地说：」只是我好像也没有办法，跟你们在一起玩了。」

    听到这句话，艾吉欧再度泪崩，不停地说：」对不起。」

    玛琳笑着说道：」我刚刚就想对你说了，不要向我说对不起喔。我最喜欢艾吉欧了，又帅气，对我又好。我还记得那一天喔，你把我带回来的那一天。我记得我被你抱着，从下面往上看到你的模样。那是我记得的第一件事情。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快乐喔。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了。所以请不要向我说对不起，我才想要跟你说谢谢。谢谢你在那一天把我带回来。」

    妳有什么资格说一辈子这三个字呀！妳才几岁……

    某人的吐槽没有说出口，因为林看得出来，小丫头片子的时间确实不多了。她的身影不停地在变澹，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玛琳同样清楚这一点。看着自己已经消失的双手，她却完全没有害怕，或是恐惧的感觉。反而像是接受了一切，慰藉着仍旧伤心的男孩，说：」不要再哭了，艾吉欧。我最喜欢你平常时的模样，带着一群人，做出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样的艾吉欧最帅气了，所以我一直想跟你们在一起玩儿。只是现在已经做不到了，所以，请不要忘记我，好吗？」

    说不出话的男孩，只是拼命点着头。伸手想要抓住女孩最后的残影。然而那抹笑容也没能被留下，只听到玛琳最后的声音：」再见了。最后能跟你说说话，我真是太高兴了。」

    当女孩彻底消失，本该宁静的森林，只余下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声。

    林也不再纠结为什么没能救回女孩。而是脱下了自己的普通麻布罩袍，从艾吉欧手中接过残躯，并紧紧包起。他粗暴地拉起还在哭泣的孩子，说：」记得今天的教训吧。你应该更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并且慎重地看待自己所说出的每一句话。」

    被扯起来的艾吉欧，下意识地望向某人。林也知道，这不是说教的好时机，因为这小子根本听不进去，自己也没有那个心情。只好说道：」我们先帮玛琳造一个坟墓吧。然后再回家。」

    艾吉欧点了点头。

    是夜，没在阁楼的房间里看到某人的芬，想了想，使用闪现术来到玛琳的坟墓旁。那是艾吉欧他们的小团体日常活动地点的那处小平台。会埋在这里，是因为芬觉得玛琳她会想待在这样的地方。

    这处小平台可以看到的景色很美，有夕阳，有森林，还有艾吉欧他们日常锻炼的身形，假如之后这群孩子不改位置的话。只是这个夜里，没有玛琳想见到的那群朋友，就只有一个孤独的人，静立望着月色下的树海。

    芬的出现，林当然一清二楚。但他没有回头，就只说道：」我真没想到，那群孩子里头也有这么怕寂寞的人。」

    」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你不去接触的话，就遇不到。」

    听着某原巫妖说出反宅宣言，某人感到异常刺耳，不过却无法反驳。林只好转移话题，喃喃说道：」我是不是太过漠视那群孩子了？也许我该多多关心他们？」

    」别傻了。」芬毫不迟疑地泼了一桶冷水下来，说：」你的毛病就是做事太过极端。不是漠不关心，就是倾尽所有。但是那群孩子需要的不是你。嗯，严格来说，你能够让他们穿得暖、饿不死就够了。能够帮助他们成长的，也唯有他们彼此。」

    」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啊。而且人生的道路，不是死宅，就是舔狗，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林回望着芬，埋怨说道。

    」是的。否则你跟我说说，你还能做到什么？」芬犀利地批评完，又温和说道：」要我说，你还是像之前一样就好了，不要有什么变化。」说完，她站到了某人的身旁。又说：」除非你打算有自己的孩子，改变自己的想法。假如只是希望拿他们当替代品，而且还是可有可无的，那就不要去做什么改变。」

    突然芬兴起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戏谑地说道：」要不，去生一个，真正当一个父亲试试看？我是帮不上忙的，但你也应该知道你那两个学徒留到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吧。」

    打一个冷颤，某人秒怂，缩了缩脖子，讷讷地说道：」算了，像之前一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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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1章我现在很幸福喔免费阅读.

正文 第1330章 拂晓突袭

    法爷嘛，能够挂上一条金穗线的，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说一路披荆斩棘，那都是轻松的。这样的人物，指望他们像大头兵一样，被贵族军官吆五喝六的指使着，那就真的是想太多。

    所以只要日常操课符合标准，没有任何军纪涣散的违规事实，担任艇长的军官贵族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可能鞭策着一整船的魔法师，要求他们时时刻刻像战争状态一样，提起百分之一百的警戒。那些军官贵族自己都做不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有奇怪的噪音产生时，整船的人就像是毫无知觉一样。

    斩舰刀本质上就只是电锯，顶多就是锯齿的材料很特别而已。以龙鳞做锯齿，再加上高速运转，可以说纯粹比拼材料硬度的话，即使是魔法材料，就没有斩舰刀锯不下去的。

    魔法护盾可以撑一下，但也就一下子而已。龙鳞本身具备魔法属性，简言之具有破魔、魔抗等特性。低等级的魔法护盾跟纸湖的差不多，高等级的魔法护盾可以多撑一阵子。

    既然是电锯，锯东西就需要一些时间。过去斩舰刀有着削铁如泥的表现，纯粹是因为目标物太弱，经不起龙鳞锯齿的高速切割，所以才能够一次次一斩而过。

    但假如目标换成整艘飞空艇上最为重要，也最坚固的部分——船体的龙骨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就是多花一些时间啰。再重复一次，迷地就没有什么有形的物质，是斩舰刀砍不过去的。

    所以可诺准公主的龙骑兵部队在她的亲信，龙骑士曼加度的带领下，趁着雾气正浓，飞抵五艘飞空艇的下方。会选择这个位置，而不是从上层甲板或侧面舰体发动攻击，理由之其一，正下方是飞空艇观测的死角，利于他们搞事，延后被发现的时间。

    三支中队的龙骑兵没有携带传统的武器——龙枪，而是带上攻击距离不够长的斩舰刀。

    龙枪利于俯冲攻击，在速度的加成下，有不俗的威力。然而长度不够的斩舰刀所能应用的战术战法，是殊异于龙骑兵传统的。所以所有人都怀着揣揣不安的情绪，按照命令，各就各位。

    每艘飞空艇的下方都聚集了十到三十头飞龙，牠们的尖爪没能够抓破飞空艇的舰体，但还能让牠们勉强攀附在舰体上。一固定好身体，所有人也不管自己的姿势有多憋扭，或是倒挂不好施力的问题，纷纷启动斩舰刀，一刀就砍在飞空艇的舰体上。

    能够砍飞空艇龙骨的就砍龙骨，挤不到位置的就朝其他地方下手。总之只要能挂在飞空艇舰体上，就没有人是闲着的。

    之所以不全部的人一起上，就只是因为飞空艇外壳的面积没有那么大。再加上他们刻意躲开了艇中魔法师可以发动魔法攻击的位置，只挑死角下手，所以有为数不少的龙骑兵飞行在飞空艇的下方，随时准备好替补空位。

    坚固的飞空艇船壳不足以抵挡斩舰刀的切割。但是斩舰刀造成的伤害对比飞空艇的舰体，虽不能说是微不足道，也不是什么立即性的致命伤害。至少龙骑兵们给飞空艇开了好几道豁口，里头的人依然没有察觉。

    这些伤害纵使没有给飞空艇带来立即性的危害，但仍旧让飞空艇的性能有部分下降。五艘飞空艇的编队，也就有速度减慢，脱离编队的；也有高度异常降低，或是异常倾斜的。但这些转变是缓慢的，身处在其中的乘员们一时半会感觉不出来。

    但曼加度的龙骑兵队伍还是被发现了。因为随着时间，清晨所凝聚的雾气渐散，高度降低的那艘飞空艇，上头的观测员看到编队中，其他飞空艇的正下方倒挂着密密麻麻的飞龙，还有数十只跟着飞；而飞龙上头有人乘坐着。

    看到这副景象，身为老对手的飞空艇军团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是谁。顿时报警的钟声响遍全艇，甚至传递到另外四艘飞空艇上。

    确认报警原因没花多少时间。只要是不瞎，都看得到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龙骑兵正在搞事。高度降低的那艘飞空艇，艇长也合理猜测，自己的飞空艇下方也有这么一群。只是龙骑兵都躲在魔法师们视野的死角，才没有提前发现。

    作为处于战争状态的双方，开打那是不需要警告的。魔法师部队站到侧舷，直接就是一连串魔法攻击，什么风刃、火球、冰锥，擅长用什么就使什么，先把同僚底下的那群苍蝇赶跑最重要！等到他们腾出手来，自然可以救援自己。

    然而曼加度却毫不犹豫，一被发现，就拉着人，头也不回的跑了。或许飞龙打空中堡垒似的飞空艇会不够力，但真要跑的话，以传统飞空艇的速度也追不上。所以除了几个倒霉蛋，捱上了几下魔法，带着伤，这三支龙骑兵中队倒是全数逃回了卡尔斯鲁厄帝国方的驻地。

    这场空中遭遇战，当然落入前线观察员的眼中。不过由于距离遥远，虽然看到战斗情形，却没有看到多少细节。

    一开始，众人也只认为这场战斗，就像是龙骑兵跑过去跟飞空艇打个招呼一样，没有实质的战果。至少龙骑兵也没有太大的牺牲，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结果。

    但随着时间经过，躲在前线，紧紧盯着接天关要塞的观察员感到不对劲了。正常情况下，运输补给物资的飞空艇在交接完货物后就会离去。顶多等待一些换防的人员，或准备后撤的伤员登艇，这会多花一些时间。但他们都会在天黑之前离地，踏上返程。

    不过这一回五艘飞空艇落了地后，就没看到他们再度升空。这样的情况，当然第一时间回报指挥部的将军。

    顿时整个奥兹平原，卡尔斯鲁厄方面的驻军庄园都动了起来，因为他们要防备飞空艇加入本地战局！地面部队对决飞空艇，那就是纯挨打的局面。大家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人员与财产的损失。

    这过程中，当然有人对可诺皇女带来的龙骑兵队伍，去撩拨对面的飞空艇编队感到不满。甚至透过论坛，将这里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往帝国后方传达。

    这么做有很多政治上的意义。视可诺为敌的人放下心了，考察这位皇女是否值得支持的人，则纷纷退缩了。他们或许没有明确地表态拒绝之意，但打算伸出橄榄枝的手还是不动声色地缩了回来，顶多嘴上多讲几句漂亮话而已。

    但一天、两天、三天过去，等到第二波运补的飞空艇编队前来，卡尔斯鲁厄方才察觉到这一回的异常，和过去不太一样。

    这一日的运补飞空艇编队并没有在清晨抵达，而且也不是往常的五艘编队，而是增加至八艘飞空艇，还是最新锐的型号。他们并不是水平编队，而是分成两组，一高一低。并且在完成运输任务后，同样在天黑之前离开。来八艘，离开的也是八艘。

    那原先的五艘呢？

    奥兹平原是一处战场，交战的双方当然互相安排有间谍。卡尔斯鲁厄帝国立刻发动自己潜伏起来的间谍，收集有关飞空艇的情报。

    而在他们付出数名潜伏人员暴露的代价后，总算带出来一句话：五艘飞空艇严重毁损，无法继续飞行任务。

    虽然迷地没有像地球的现代化军队，出个任务得要写详细的作战报告，但曼加度的三支龙骑兵中队作战过程还是告知了负责奥兹平原战区的将军们。而他们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相信。

    根据龙骑兵们所说，他们使用斩舰刀切断了五艘飞空艇的龙骨，并且对舰体下方的船壳做出程度不一的破坏。但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没有人可以证实这样的战果；而且也无从判断起，这样的战果能带来什么战略上的优势。

    把人杀伤了有什么用？要把人打死或打残才有用呀！

    同样的，把飞空艇外壳切开几个洞有个毛用？好歹也要炸掉它、俘虏它，或是把艇上的人都杀光呀！

    这是那些负责指挥的将军们，原本的想法。

    但是当飞空艇严重损毁，无法继续飞的情报传回来后，他们才意识到龙骑兵配上斩舰刀的价值。

    原本他们对付飞空艇的手段，就只有派飞行部队不断强行登舰，然后靠士兵在飞空艇内展开作战。杀光对方的魔法师，或是入侵到最底层，破坏飞空艇的浮空装置，才能击破一艘飞空艇。

    而这中间的战损比是多少？根据卡尔斯鲁厄帝国过往的战例，通常要一到两支飞行大队，才有可能击破一艘飞空艇。也就是最糟的情况，要用两千人加上飞行座骑，才能换一艘飞空艇加一百人。

    会造成如此悬殊的战损比例，归根究底是因为飞行部队没有足够强力的攻击方式，可以破坏那会飞行的空中堡垒──飞空艇。既然是堡垒，作战方没办法破坏建筑物，想要取胜，唯有想办法杀光里头的人。

    又因为想要强袭登艇得要先躲过魔法师的轰击，以及飞空艇内部通道本身不是什么开阔地形，很多地方的战斗只能用填人命的方式推进。在种种不利因素之下，每击破一艘飞空艇，都是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做到的。

    假如今天有办法直接对等同于堡垒的飞空艇本身下手，而不用硬打登艇战呢？两方的作战优劣格局势必会有一次大洗牌。所有人都要想新的战术，去适应新的武器，以及应对新的武器所开发出来的战术。

正文 第1323章 内乌肯皇城

    有带路党帮忙，林当然会利用起来。不过也不是跟威廉谈好就立刻出发，总得有些准备。

    而且也不是两个人就上路，林还打算带几个精灵去打下手。好歹有着金币女神选民的身份，要是事事都得亲力而为，那也实在是混得太没牌面了。带点助理撑场面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说人与人交际的第一印象，还是从外表事物上建立起。谁他妈第一次见面就探索内心世界呀！探索个人的深浅跟长短处还有可能。

    两个棒锤跑到皇宫面前说事，跟带着一群靓丽的精灵，摆足了排场再说事，气势上就是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非常讲究这方面。

    这种时候，带自家学徒出场是不合适的。同样那句话，牌面不够。毕竟连他们老师在帝国这么个庞然大物眼中，都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是区区魔法学徒。

    或许威廉?格雷科的’剑圣’是拿得出手的稀有封号，但这位可是斑鸠同盟的座上宾呀！见到面，没被帝国官方直接扫地出门，都算是官方够有诚意的了。

    所以林准备带上的精灵，也必然是各个木精灵部落或精灵王国的佼佼者。未来，他们中的多数也将成为常驻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皇城的银行办事员。这样的人选都不用某人亲自操心，女神与世界树们一合计，绝对可以挑出适合的人才来。

    一方面也是银行发展到现在，大家都注意到，派驻各地的办事员其实不太需要多么专业的知识与技能。唯一一个重点，就是要能打！因为绝大多数时候，银行内的办事员都是在处理某些不理性下所产生的突发状况，而不是用甜美的笑容去介绍那些偷拐蒙骗用的金融商品。

    在准备的时间，林也向威廉打探更多有关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形。不要看现在论坛上充斥着各种情报，但这里头可没有城市旅游指南这种东西呀！

    假如是某些高危地带的地图、魔兽活动范围，或稀有植物、矿物分布范围，顶多花点钱，就可以买到足够详细的情报。但是’旅游’这种事情，还不是迷地的主流活动，也就没有人针对一座城市去做一些简介，或是重点式的介绍。

    即使试图用卡雅设计的论坛索引，将分散的情报整合起来，也做不到某人想看到的东西。那些被隐藏起来的言论，大多是关于某些私人的隐私。林想要知道的是跟历史书内容差不多的大局介绍，但这种东西完全没有。

    所以说到一个新地点，一个地头蛇愿意当带路党真的很重要。

    很遗憾的是，对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印象太过久远，威廉也就只能说出一个多山多河的特点。而格雷科家族的事情更是如此。在多山多河的环境下，格雷科家族经营着水运的业务。

    据威廉所说，在他印象中，家族中的男人除了扛包外，就是打架。更是时常听到谁谁的船被凿了，连人一起沉到水里之类的消息。也不一定是发生在他们家，可能是对头，可能是朋友，也有可能只是道听涂说来的路人。

    所以威廉才无法保证，那么久没有联络的情况下，他曾经的家族是不是还存在。

    其实某穿越众比对一下老家的历史，就不难想象威廉的担忧从何而来。说起来，他的家族就像是漕帮。别看这两个字好像贯穿了整个江南历史，但事实上里头的组成可是换过一波又一波。

    正如那句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还有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种靠卖力气维持的生意，太容易被取代了。也因此威廉会说，那么长的时间过去，家族指不定就没有了。

    即使现在有论坛这种方便交流的工具，但在没有特定对象联络方法的情况下，要去确认某人或某家族是否存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林也没有办法做更多确认，以及探问更多情报。反正威廉已经答应要跟着走一趟，一切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准备的时间很短，主要是前期的工作早已完善，大家就是收拾一下行李的程度而已。比较麻烦的是，要先跟对面的人约好，才有可能顺利地进入一个帝国的首都。

    不要看闪现术十分方便，到哪里都毫无阻碍，事实上这可以算是一种非法入境。迷地虽然原始，而且到处都能看到冒险者、佣兵这类旅行者，但他们的移动可是经过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做担保，并且得到边境关卡许可的呀。

    要用地球的模式来理解，两大公会或是来自其他地方的保证，就像是护照。从柯茵女神手中拿到的邀请函，就像是入境签证一样。通过这些程序，可以避免有明确犯罪事实的罪犯跨国移动。不过也不怎么灵就是了。

    林过去进入亚梅兰精灵王国时，就是刻意在国境上拿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的介绍信通关，然后才能顺利进入亚梅兰精灵王国的王城。虽然麻烦，而且排队也花了不少时间，但这么做可以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困扰。不管怎么说，初期两边可没有互信的基础。

    要是没有这些合法程序，合法入境，恐怕在正式场合上容易被人挑毛病。这对银行的推广，或许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林当然要想办法避免。

    不过他也不想再复制一回入境精灵王国的程序，麻烦，又花时间。既然邀请是送给金币女神的，那么她的使者享受一些便利，应该不过分吧。地球还有外交使节的特殊通关程序呢。

    当初自己不做，是因为自己的排面不够。再从目的上来看，当时是要谋算精灵王国所属的世界树，先示人以弱算是战术运用。但如今是为了推广银行，不只要靠金币女神的面子，更不能堕了女神的面子。太过示弱的表现就不能做。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在一切都连络好也准备好后，林就与威廉?格雷科以及被选派出来的精灵，一同出现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皇城，内乌肯的北城门之外。

    精灵一方总共来了十六名，有男有女。相貌无庸置疑，精灵的美形那是天生的，能长歪的奇葩万中无一。他们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只要有合适的武器装备，这支十六人的小队干翻人类的千人大队不成问题。

    不过作为使者而来的他们，当然不可能全副武装而来。包括林和威廉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身西装，系一条领带；女性则是包臀窄裙，加上黑丝袜。男性穿皮鞋，女性则穿上跟踩高跷没两样的高跟鞋。

    毫不意外，这些西装都是世界树牌的产品，自带等同于精灵圣袍的属性。比起’西装是一位绅士必备的盔甲’这句话，在老家的西方世界仅仅是表达其内涵的状况不同，世界树牌的西装真正能当盔甲用，等闲刀剑砍不进去的！

    丝袜当然不是尼龙制品，某人可没有点石化产业的科技树呢。对于汽车相关的炼油，也不过是提炼出汽油与沥青，这种最基本的产物而已。

    几位女精灵腿上的丝袜，是世界树大老控制下的蜘蛛型魔兽织物。之所以会有这种东西，是因为某穿越众建议，需要给众人那双光熘熘的腿上套些东西，统一外观，也可以掩饰皮肤上的瑕疵。还不能是裤子，得要是紧身类的衣物，最好带点透明。

    然后世界树领域范围内的蜘蛛型魔兽，就全被抓来榨丝了……

    至于武器，碍于木精灵不使用利刃型武器的禁忌，他们都在西装内藏了一根短魔杖。同样是世界树牌，拿来施法绝对没问题，拿来捅人一样捅得穿！可说是近战、魔法两相宜的好兵器。

    林跟威廉当然就没有精灵们那么讲究了。林身上那套西装就是普通材质的货色，威廉的西装则是林特地委托世界树做的，为的当然是排除闪现术缺陷的特性。自家魔法丝绸都不够分了，实在没办法匀出来帮威廉做一套服装。

    至于武器方面，某人现在出门是连魔杖都懒得带的。反正有匣切一族，随召随到，还有各种花样可以选择，不费事。

    而威廉自从他的配剑在和阿札德对练的过程中，被匣切因撒都砍断后，他就没想过重新弄一把武器。反正剑圣嘛，多多少少也触及某人以为在武侠中才有可能出现的境界，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的程度。所以剑不剑的，也就没差了。

    就这么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当中才两个人类，十六个精灵，突兀地出现在皇城城门口的大道上，当然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

    不过林等人出现的时间、地点，早已通知过卡尔斯鲁厄帝国方面的人，也说过成员组成。所以在林还没看清楚环境之前，已经有人先迎上来。

    卡尔斯鲁厄帝国位于迷地的赤道南方，所以这个季节的他们是初秋，夏天才结束不远。迎上前的这群人穿着无比夸张的凉爽服饰，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羽毛装饰着，与格瓦那帝国那种沉稳内敛的风格完全不同。

    这群人当中当然有主有副。一个位于跟随者位置，应该也是贵族的人率先出面，问候同时介绍着身旁的主事者，说道：”盖布拉许大魔法师阁下，我是骑士拉米罗。在我身旁的是负责接待金币女神使者一行的大臣，艾弗隆伯爵。在此向您问候。”

    林等一行人，除了威廉以外，纷纷以女神信仰的礼仪回礼。末了，林更翻出自己的右手背。属于金币女神的圣徽，就像纹身一样在林的手背上出现，并荡漾着清圣的光芒，证明圣徽持有者的身分，属于女神的选民。

正文 第1324章 迎宾馆

    内乌肯皇城，迎宾馆。

    这个供各国使节与各地贵族临时驻足的地方，也尽显一个帝国的气派。而不是随便把人丢在一个乡下小旅馆等级的屋子了事。

    高级的原木家具、充满艺术品味的屋内摆饰，随处都可以闻到的澹雅清香，处处可见的玲珑巧思，以及无微不至的服务。在把人哄到最舒服的同时，不经意地展示出属于帝国骄傲的一面。

    ”阁下，迎宾馆内的一切可还有不足之处？”负责接待的艾弗隆伯爵客气地问道。

    ”一切都很好，感谢贵国的用心。”林客气地回应道。可惜自己不像有着贵族传承底蕴的出身，更没有学过什么正规的外交礼仪。所以自己的表现不过是从小到大所学会，属于小人物的客套而已。

    不过林看得出来，迎宾馆内的所有事、物都是经过特别安排的。切合精灵们的习惯，以及避免掉宗教方面人士可能会有的禁忌，而不全是用来招待贵族的那一套。

    别看迷地相较于地球，在文化上属于原始、落后的一方。各种礼仪一旦讲究起来，是会让人抓狂的。就算礼仪从简，不同种族、不同宗教背景、不同社会环境中的禁忌，一样会叫人感受到处处被掣肘的感觉。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迎宾馆内，很好地规避了那些不合礼节、可能会触碰禁忌的事物。至少跟随自己而来，来自木精灵部落的精灵们，就没办法从中挑剔些什么。

    某人之所以除了黑暗精灵麦尔姌外，不愿意接纳任何一个木精灵留在身边，也有这方面的顾虑。黑暗精灵的百无禁忌自不用多提，其他木精灵的戒律可是多到在旁边看，都会头皮发麻的程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林也就敬而远之了。

    眼前的艾弗隆伯爵确认把远道而来的客人哄得很好后，又问：”不知各位尊客是否还有其他需要我协助之处？”

    这句话倒也不全是客套。虽然客人来了，但皇宫中的那群人什么时候会接见，得要看那群人的安排。对于这点，林和精灵们也是心知肚明。等待的这段时间，卡尔斯鲁厄帝国也不可能把客人关在迎宾馆内，这样与软禁无异。

    所以伯爵问这句话的意思，多多少少有些旅游介绍，顺道扬我国威的念头在里面。不光是这回，每一回能够入住迎宾馆的客人，都会有这样的询问与待遇。

    虽说林可以趁这个机会，问问伯爵关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形。但估计只会听到官方式的宣传内容，不见得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想过之后就作罢。

    但也不是真没有要对方帮忙的事情，好歹是个地头蛇嘛。因此林说道：”大人，我们需要派人前去金币女神的神殿，与主教交接相关事宜。得请您派出向导，带我们的人前去。”

    ”这点没问题。”艾弗隆伯爵应承道。

    内乌肯皇城有金币女神的神殿。当初到林手上的邀请函与女的亲笔信，就是透过这个神殿传递的。女神的使者去神殿一趟，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说帝国方面没打算限制这群人的活动自由，就算想限制，也很难拒绝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忙。”林又说道。

    ”请讲。”

    林问道：”不知道伯爵大人是否知道格雷科家族？”

    ”格雷科家族？”艾弗隆伯爵不解地复诵道。

    指着身边一直不作声的洁白剑圣，林说道：”这位是威廉?格雷科。是贵国格雷科家族的成员。只是很久没有回来与联络了，不知道家族现今居住在什么地方。所以才有此一问。”

    艾弗隆伯爵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也没有答桉吧。看着困惑的伯爵转头瞟向另一个人，那位机灵的骑士拉米罗上前问道：”阁下，除了家族姓氏之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像是家族标志呀，或是其他比较广为人知的特征？”

    对这个问题，林当然无法回答。只能把视线放在威廉身上，示意着对方。

    威廉对于事情的冷澹，是发自内心的无所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毫无知觉的木头。听到提供协助者的问话，他兀自歪着脑袋，思索了起来。

    说起来，威廉?格雷科的样貌十分普通，见过即忘。只是他的洁癖与好享受的性格，带来了一种相当特殊的气质。但是实力愈高的人看他，就愈能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按照林私底下的说法，那就是内敛的未出鞘宝剑。

    比起魔王子阿札德张扬的气质，威廉这种内敛让他整个人乍看之下相当不起眼。唯有细看，才能发现当中的古怪。这也是艾弗隆伯爵一行人将注意力放到这位’随从’身上时，才发觉到的特质。

    只能说洁白剑圣的名号虽然响亮，但也有区域性。对这块威廉十多年没回来的土地，他的名声仅仅停留于’据说’的程度，属于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什么公信力可言。所以也不能怪罪艾弗隆伯爵对他如此陌生。

    ”我没记错的话，我家船只的旗帜，是一个海鸥，加上四端为空心圆形的十字。好像有可以出海的船只。不过我不确定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形，还存不存在。”威廉思索后说道。

    ”啊，那个格雷科家族呀。”察觉到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骑士拉米罗立刻恭敬地对着自己的主人说道：”吾主，我知道可能是哪一个家族。但是无法确定是不是这位大人的家族。”同时眼神中颇多暗示。

    艾弗隆伯爵立刻意识到，这个家族恐怕陷入在不大不小的麻烦中。再加上来人的用意不明，不会是朝着争权夺利去的吧。

    虽然伯爵算不上是强者，但也是习有武艺的，他感觉得出来那十多个精灵都不是泛泛之辈。不论这群人打算做什么，只要是非官方的事务，他都不适宜介入太深。

    打定主意的艾弗隆伯爵，不动声色地说道：”拉米啰，既然你知道的话，就派人带路，送客人过去就好。”

    ”是的，吾主。”

    林当然不知道这对主仆间的内心戏，他就单纯的希望能借着威廉的关系，找个人了解一下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形。很快的，他就坐上了前往格雷科家族的马车。

    那几位接待的卡尔斯鲁厄帝国贵族借口另有他务，也因为某人要办的是私事，他们不适合出面，便先一步离开了。

    对这样的情形与说词，林当然不会不同意。省了官方人员在一旁监视，想来那些爆料者应该可以说得更大胆一些。

    跟着过来的精灵们，有两个去连络内乌肯皇城内的金币女神神殿，一个跟着林和威廉两人去访问格雷科家族。剩余的则留在迎宾馆，做暂居的准备，以及各种官方接洽事务的文书作业。

    林等人在皇城内的移动，是乘坐皇室迎宾用的马车。低调，但马车的内装布置让乘坐者相当舒服。至少威廉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并取出酒柜中的醇酒品饮着。

    跟着的精灵是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剑刃侍女，米丽安。眼盲的她带着一副平光眼镜，安静地坐在马车内。

    至于女精灵瞎子为什么会戴眼镜，这种不解之谜，林不曾深究。那应该也是一件魔法道具吧，具体功能不知。某人心想着。同时他只是跟威廉一样，喜孜孜地看着马车外，街道上不断经过的景物。

    卡尔斯鲁厄帝国和格瓦那帝国就十分相似。两者首都的城市景观在繁荣程度上是伯仲之间，不过林还是可以感觉到其中的差异。

    假如说格瓦那帝国因为位于迷地传统的文化发祥地，本身的传承往上追朔，可以自数千年前的精灵帝国延续下来，所以在格瓦那帝国的尼尼微皇城，走在街道上的人们不论贵族或平民，他们的骄傲是来自于那深厚的历史底蕴以及当世的繁荣。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街景则完全不同，这里的繁荣是一种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的景象。所有走在街上的人们，不像格瓦那帝国那么有余裕。他们匆忙，却不是被辗着走的那种无奈，而是怀抱着热切地追逐某物的心情，迈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真要对比的话，那就是技术公会发展期的圣城埃斯塔力，那些从魔法师压制下挣脱出来的工匠们，就表现出了这样的精神。

    总之卡尔斯鲁厄帝国带给某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坏。

    另外一大特色，是延续自威廉曾经说过的多山多河。内乌肯这个帝国的首都内，人工河道密布，连带着桥梁也很多。小船作为商业用途的主要运输方式，给这座城市带来相当的活力。

    而且从城市规划上来看，内乌肯相当先进，甚至可以说先进到超越时代！人工河道将整座城市纵横分割，除了提供运输便利外，对于城市防御、防火的规画都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眼光。让某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某个穿越众前辈的杰作。

    在深思中，根据马车夫所说，这一回的目的地就在眼前，格雷科家族的府邸就建在河道的对岸。而且不愧为水运起家的家族，紧贴着府邸旁就有一座规划良好的码头。不像其他段的河道，就建个入水的阶梯了事。

    不过马车没办法直接飞到对岸，得往前走上一段路，才有跨越这处河道的桥梁。在这段时间里，林观察着这个可能是威廉本家的家族府邸。

正文 第1325章 格雷科家族

    将人送到之后，马车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停到了一旁的空地等候，等待之后把客人接回迎宾馆之用。

    作为归乡的游子，威廉当仁不让上前敲门。林跟米丽安就站在后方，观察着这户大宅院。

    跟格瓦那帝国首都不同，尼尼微皇城恨不得把所有圈起来的地都盖了房子，所以皇城内的房子几乎都是墙贴着墙。幸好那些都是砖石建筑，不至于一烧就烧整片。卡尔斯鲁厄帝国内乌肯皇城的屋舍都带着庭院，差别在于大或小而已。

    眼前这处大宅的庭院，从林的侦查中来看不算大。但配合着高墙，倒也有效阻止外人窥视内部情形。两扇对开的门户上钉了几排门钉，还有铁板加强，看得出来防御力惊人。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户大宅，却没有多少活人在里面。

    这是刚好外出？还是其他状况？林倒没有考虑过被亡灵族大量取代的情形，因为那怕是骷髅或殭尸，在某人的侦测底下一样会出现，只是生命的表示方法不同而已。

    威廉敲着门，很快就有人来应门。但却是从一旁的小门上，开了一道门孔。里头的人光露出一双眼，斜看着站在大门前，奇装异服的两人加一精灵。

    其实要是光看一行人奇装异服的模样，里头的人搞不好就直接拉上门孔，来个不理不睬。也许是米丽安这位女精灵的恬静与美貌带给人好感，从里头窥视着的人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们是谁？”

    ”老阿让在吗？蜥蜴人老阿让。”威廉走到一旁的小门前，随兴地说道。

    里头的人又问：”老阿让？找他做什么？”

    ”跟老阿让说，威廉回来了。”

    里头的人又看了一会儿，眼神中透出疑惑。他说了一声：”等着。”便刷地将门孔拉上。

    没一下子，大门里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跑步声。小门上的门孔又刷地拉开，里头露出的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与颜面。他侧着脸，使劲地看了一小会儿，便兴奋地说道：”威廉少爷，真的是你吗，威廉少爷。”

    ”唷，老阿让，你果然还在，这真是太好了。开门吧。”打了声招呼，威廉便像他平时的习惯一样，直接指使着人做事。

    蜥蜴人老阿让忙不迭说道：”当然，当然，少爷，请等我片刻。”门孔又被拉上，但这扇小门立刻被打开，这位蜥蜴人首次露出完整真容，说道：”少爷，这两位是您的客人吗？”

    ”是的。先让我们进去吧。”威廉说道。

    ”当然，当然。欢迎回家，威廉少爷。”让出了小门的通道，蜥蜴人恭敬地说道。

    林和米丽安跟在威廉的身后，走进了这户府邸。同时注意到，除了那个蜥蜴人以外，其他人的神色是既警戒，又厌恶的。

    只能说，这样的态度一点也不让人意外。那诗是怎么说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孩子能够笑，大人就只有百般警惕了。

    进到府邸内，林本以为能够看到江南庭院的造景设计。很可惜，入目的是一片冷冰冰的石板空旷庭院，没有什么造景可言。要说堆放东西实用性的话倒是有，因为就在庭院的一角，正晒着鱼干，旁边还有渔网晾着。

    ”少爷，您能够回来真是太好了。您是回来见老爷的吗？他一直在想着你。”老阿让就好像那些爱叨念的老人家一样，翻来覆去说着同样的几句话。而后又问道：”少爷，您要在哪待着？老爷的书房？还是客厅？属于您的房间虽然有帮您留着，但实在是太久没有使用了，得整理一下才能住人。”

    威廉毫不为难，简单地回答着：”都不用，去你那边就好。我朋友有些事情问你。”

    ”好的，好的，请跟我来。”蜥蜴人将一行带往别院的一处小厅，并前后招呼着，就没有一刻闲。然后不停问着威廉这些年的经历，那张嘴是片刻不得停。林是想问话都没插嘴的机会。

    威廉也没露出厌烦的模样，热络地和蜥蜴人聊天聊地聊过去。而且遇到这种老家人，少不了的戏码就是谈起小时候的一堆糗事。威廉是点点滴滴、桩桩件件都记得一清二楚，还不时露出怀念的表情。这可让老阿让聊得更起劲了。

    得！反正隔了将近二十年的归乡，林也不觉得自己的事情有多着急，听一听威廉这些年跟小时候的经历也不错。否则这位老兄平常时可不会说这些，没耳福呢。

    米丽安也是个擅长烘托气氛的，各种接话是恰到好处。比起某个只知道吐槽的穿越众，不难得知为什么一个朋友多，一个没朋友……

    不过几个人聊得正开心时，就听到外头一阵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像是大队人马回来了，吆五喝六的叫个不停。没一下子，这阵吵闹声愈来愈近，踩进了这处下人待的别院范围。

    ”谁回来了！威廉回来了！不是死在外面了吗？现在回来做什么！”

    伴随着扯嗓门的大吼声，几个跟威廉相貌相近，但魁武很多，少了几分从容的气质，多了几分莽的壮汉，挤进了别院小厅的门口。

    这是兄弟久别重逢的气氛吗？看那一张张嫌弃到只差没把字写在脸上的表情，林就觉得回威廉家族的这一趟，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特别这群人身上有挂彩的，有扯破衣服的，还有破相、乱发的。个个手里抄着大家伙，像是刚火并完回来的模样。而且全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堵门的也不光前门，后左右，各处小厅对外的通道或门口，都堵着凶狠的壮汉。所有人都怒视着威廉，连带牵连着林与米丽安两人。唯有老蜥蜴人表现得惊慌失措，挡在威廉身前，朝其他人色厉内荏地说道：”少爷，你们刚回来，不去打理自己，治疗伤势，堵在我这边做什么？”

    领头堵门的人却根本不管蜥蜴人的问话，一双眼只盯在威廉身上，说：”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离开了那么久，你就不该回来的。能安稳地在外面活着不好吗？兄弟。”

    威廉却是相当平澹地面对自己的处境，没有像老蜥蜴人一样惊慌，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感兴趣的模样，就只是看着。然后略带不解，就像是自己也不明白，这群人如此针对自己是为了什么。

    连威廉都不明白了，林当然更懵。米丽安一如之前，当个称职的花瓶，闷不吭声。林只好开口说道：”各位，我们这回来……”

    ”不用多说！”眼前这群人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打断林想说的话，带头那人径自说道：”既然我们有着同样的姓氏，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威廉，出来吧，跟我打一场。你输的话，就给我立刻离开。有多远，就走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要是赢的话，一切就照规矩来。”

    ”其实……”某人挣扎着想解释，但又给人打断。

    威廉果决地说道：”我拒绝。”

    ”我说……”某人继续挣扎。

    带头闯进来的人愤怒地说道：”你凭什么拒绝。”

    ”我不喜欢跟比我弱的人打架。那种感觉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威廉像是说着很理所当然的事情，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那个……”某人死命挣扎！

    ”哼！我不知道在外面流传，那个同名同姓，斑鸠同盟的洁白剑圣是不是你。但不管是或不是，你今天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别人会客气叫你一声剑圣，只是因为你不曾面对我。今天既然你敢回来，除了输，你就没有第二条路好走。把他给我拖出来！”

    最后一句明显是招呼他的一帮小弟。只见包围堵门的人在一声令下，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杀猪似的怒吼声，就要围攻上前，一点也不像只想把人拖出去的架式。

    林正想着，是不是该用闪现术跑路的时候，威廉出手了！

    没人看得清他右手的动作。快出快收！指尖将空气压缩到极限，于突破的前一刻，朝着人群弹出。这是战士的着名战技──连弹冲击波。不只伤人，还搅动了小厅内的气流，带起一阵狂风。

    这一发发冲击波没有打穿人，却比打穿人更惨，因为所有威力都穿进体内的脏腑。强大的冲击力更直接把人击倒在地。

    一瞬间，包围住小厅的所有人都倒了地，呕着血。还能发出呻吟声的，都是本领足够高的。更多人是直接昏了过去，口冒血沫。尽管没被冲击波打死，却有可能被自己的血给呛死。

    而在倒地的人群之后，另外有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站在院子里，诧异地看着一切。

    一直想要解释的某人，看着一地伤兵，心中不只无奈，还有委屈。幸好威廉还念着旧情，没把人宰光，就只是打趴而已。但看这模样，很多人不抢救一下的话，可能就不用救了，可以直接找地埋。

    倒是做出这一切的人，就只是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拉直了右手的衣袖，将其调整到定位。威廉难得露出了无奈表情，说：”你看，我就说你们太弱，根本不值得我出手。居然还想叫我走到外面，跟你打一场？连让我移动脚步都做不到，就不要说那些不可能达成的话。”

正文 第1326章 挟持

    就这么突然，家族的主力菁英就这么都倒光了。吓得所有人都不敢有太过剧烈的举动，生怕引起那位杀星的注意。

    唯独蜥蜴人老阿让不怕这些，急忙着招呼其他仆人，救治倒在地上的这群伤兵。家中兄弟斗殴争上位的事情，他看得多了；只要不闹出人命，都不算事儿。而且他的眼光特别毒，先是摆弄着所有人的脑袋，让他们不至于被自己吐出来的血淹死。然后才是救人。

    其实在林来看，威廉真的留情了。否则以他的实力，冲击波可以把眼前这群人的内脏直接打成糨湖吧。但既然只是倒而不死，那就是他真的不想杀人。

    而那些躲在人后，最后才现身的老头子们，则是无力地上前。当中一个看起来还属于中壮年的人说道：”你回来，是想证明你有资格继承家族了嘛。但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能继承一个没人可以帮你的家族吗？”

    ”不是，我不想继承什么东西。我只是带我朋友过来，他有些问题想问而已。”威廉澹然地指着身旁，满脸铁青的某人说道。

    听到话题跟自己有关了，林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点了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那中壮年只瞥了林一眼，又看向威廉，仿佛那黑发黑眼之人无关紧要，说：”那么长的时间没见面，连一声父亲都不肯叫了吗？回来就闹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姓氏？”

    ”好吧，父亲，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不过这里比我印象中的房子大多了，应该是过得不错的。不过我那些其他兄弟可就有点不长进了，没有实力的话，至少要有点眼力嘛。在你眼中，是我在闹事情吗？假如你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只能说很遗憾了。我没有想要什么，也没有伤人的打算，我说了，我是为了帮朋友，所以才回来的。”

    威廉又强调了一次他的目的，并且很诚恳地说着。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开嘲讽，但是林知道，这位洁白剑圣真的没有任何嘲讽人的意思，就只是陈述他眼中的事实而已。只不过比较的对象是他自己，哪怕本意并非如此，也很容易把自己话中的内容升级成为群嘲！

    果不其然，威廉实话实说的结果，就是引起他父亲的怒火。不过可能考虑到打不过吧，对方又是自己的亲儿子，威廉父亲的怒意也就最开始旺那么一下，随即冷却了下来。他强忍着不悦的神色，转头对着林问道：”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

    林对于对方的态度十分不解，随即意会过来。自己这趟出门是穿着西装，对迷地人而言是种陌生的服饰，甚至能算奇装异服。

    要是自己穿着魔法师的标准服饰，套个小披肩。不说自己还没有得到当地大魔法师的认可，可以系两条金穗线。光是胸前的那一条属于魔法师的金穗线，是个人都会客气很多。

    既然没有这一层身份，那么威廉的父亲是这么个态度，也就可以理解了。林只能按耐住心中不满，说道：”日安，格雷科先生。我是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我们是代表金币女神柯茵，从格瓦那帝国的圣城埃斯塔力而来，想请教有关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历史，以及近年的变革与新闻，方便我开拓金币女神的银行信仰。”

    说业务什么的，对迷地人太陌生。反正事情跟女神有关，所以林就以’信仰’作为托词。

    闻言，威廉的父亲瞪大了眼，说道：”你就只是想知道这些？”

    ”是的。”

    ”就因为这些……”这位中壮年用诧异混杂着无可奈何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倒在地上要死不活，正被抢救着的家人们。

    林双手一摊，无奈地说：”是的，我就想知道这些而已。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想说了，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没人给我说话的机会，事实上我就是说了，恐怕也得不到重视。”

    那中壮年又问：”那你为什么跟着威廉回来？”

    ”我听威廉说，他的家族就在内乌肯经营着水运。我人生地不熟的，找个在地人带路，问问在地的事情，这很合理吧。”

    ”是啊，再合理不过了。”不说他身旁的老头子们那一脸悲愤的表情，威廉的父亲则像是虚脱一样，垮着双肩。

    随即亨利摆正心态，端正起仪容，重新自我介绍起，说着：”日安，魔法师阁下。我是亨利?格雷科，格雷科船运商会的现任会长。关于你要问的事情，我待会可以派一个商会的管事过来，你尽管向他询问。”

    ”好的，先谢过格雷科先生的协助了。”林用上自己习惯的客套方式，道了声谢。

    只是他也不是什么不通人情世故的呆子。看着亨利的为难模样，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故事。尽管考虑到问了之后，会有很大的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威廉是自己带回来的，他打倒了一堆人，多多少少跟自己有些关系。要是全不过问的话，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想了想后，林问起跟自己而来的精灵，道：”米丽安，妳那边有没有治疗他们的方法？”

    眼盲的女精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拿出一支小玻璃瓶，说：”我这边有陛下给我的圣灵药，应该一滴就可以救一个人。要救这边的人，应该没有大问题。”

    林点点头，说：”嗯，那太好了，麻烦妳将他们救醒吧。圣灵药的部分，回去之后我向尤克特拉希尔陛下讨要，再还给妳。”

    米丽安没有多说什么，自去帮忙救人。那些伤势较为严重，只剩下出气，没进气的那些人自然是优先。

    林愿意伸出援手，亨利?格雷科和其他老头子都是一副感激的表情。个别人则是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一闪即逝。林也注意到这些人的表情，但不觉得他们能在米丽安手中占到什么便宜，也就无视了。

    事实上在圣灵药拿出来，报上名号之后，就吸引了威廉以外的所有人注意，包括林在内。至于我们的洁白剑圣，他从来不在乎东西的好坏、珍贵与否，他只用自己喜欢且觉得好用的东西。只是很不凑巧，这样的东西都不会是什么垃圾货色而已。

    本以为米丽安施展个德鲁尹治疗术就行了，没想到她拿出更加贵重的东西。林总不能当场说那个太宝贵，地上那些人不需要用到这样的好东西，随便治一治，口水涂一涂就好吧。

    圣灵药的珍贵程度，除了死人无法复活外，就没有什么伤势或剧毒治疗不好的，堪称迷地顶级的治疗药物。但这个’珍贵’，仅仅对一般人而言。对于世界树大老，这种程度的东西她们可以论桶来卖，只要她们愿意的话。反正是康他人之慨，林也就任凭为之了。

    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来救人，亨利当然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他慎重地施礼，说：”感谢阁下出手救助我的家人，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管心中流淌着多少血泪，某人表面上还是得咬牙装逼，大手一挥说道：”好说，这没什么。”但想起那群人之前刚出现时的模样，以及他们进来后就急吼吼要找威廉麻烦的态度，让林还是忍不住问道：”格雷科先生，贵商会最近有遇到麻烦吗？”

    亨利没有多想，直言道：”不瞒阁下，最近我们正在跟其他几个同行，争夺一条海外的航道。正因为如此，商会里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才会这么冲动。又很不凑巧，威廉这种时候回来，才让大家有种错觉，以为威廉回来是为了找麻烦的。”

    听亨利这么解释，林还是觉得当中有不合理之处。至少威廉和他的兄弟之间，不像是什么家庭伦理苦情大戏的冤仇，而是另外一种不愉快。

    还想细问时，一旁传来一阵惊慌与骚动！

    林扭头一看，救人救到一半的精灵被人挟持，那瓶圣灵药更砸在地上。瓶身虽然没破，但宝贵的药剂可流失不少。

    上演这么一出恩将仇报的大戏，林是有点懵，格雷科家族的人也是一样。他们纷纷喝止动手之人，要他放下手中的刀械，并放走被他抓住的精灵。

    不过动手的人没有任何反悔的念头，反而挥舞着短刀，逼退其他试图近他身的人，大喝道：”不要过来！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威廉，不想让这个精灵死的话，你就给我离开，自愿放弃一切权利，走得越远越好。这一点，没能商量的！”

    米丽安被挟持着，除了格雷科家的人在紧张外，林是一脸无奈，威廉是一脸困惑，望着眼前的闹剧。这位洁白剑圣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抓了她，就能威胁我？”

    ”难道你不担心她的安危吗？”挟持米丽安之人将短刀抵在那细嫩的白颈上，一点腥红自刀尖处冒出。

    威廉见状，依旧没有任何急迫感，而是说道：”我为什么要担心一个比我厉害的人？对吧？”最后的问题，则是转头问还在一脸懵逼的某人。

    被威廉一个问题惊醒的林，又好气、又好笑地盯着看似弱女子的米丽安，直接问道：”米丽安，需要帮忙吗？”

    ”嗯，先生，像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直接出来英雄救美的吗？”被挟持住的精灵露出无辜的表情。哪怕她双眸只有一片浊白，但那楚楚可怜的神态依旧使普通人动容。

正文 第1327章 剑刃侍女

    不过某前肥宅的穿越众不在普通人之列，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妳一件事情，只是还找不到空闲，刚好趁这个机会就问了。那就是剑刃侍女在木精灵部落里头，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我知道很高，跟司祭差不多，甚至是平起平坐。但是木精灵不是不使用开锋刃的武器嘛，那为什么会有剑刃侍女？”

    某人问话问得很自然，就是没有动手救人的意思。被挟持住的精灵除了一开始的演戏，之后也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说道：”陛下说，我是特别的。所以才在成年之后，给我这样的名号。”

    挟持着精灵的男子，挥舞着短刀叫嚣道：”不要无视我！”

    ”像妳这样的人很多吗？”林当然无视了那个男人，又问道。

    米丽安不在乎抵在脖子上的刀尖，摇摇头说：”包括其他木精灵部落在内，我只有看过三个跟我一样的。有两个大前辈已经过世了，一个后辈还有成长的潜力。在精灵以外的话，跟我有同样力量的，那就是威廉了。”

    突然提起的某剑圣，让林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不论是看人的人，或是被看的人都没在搭理那个挥舞短刀，作势威胁米丽安的人，任凭他大吵大闹。威廉就只是说道：”她是教过我武艺的老师。”想了想，又说：”嗯，其中一个。”

    ”哦。”两人间还有这一层关系呀，某人完全没有意料到。只是他们日常的表现，看起来也不像是师徒，甚至林没有注意到两人认识。是说这背后是有故事？还是有事故？所以他们两人才是这副模样。某人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啊，不要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舞着短刀威胁人的家伙，终于忍不住自己被当成空气看待。一发狠，就举起短刀，准备往女精灵身上扎。

    一直在试着阻止自己子侄辈，同时听着对话的亨利，突然意识到这个精灵可以跟哪个人物对上号。他连忙高喊说道：”海德森，放手！这位是血色剑圣……”

    说时迟，那时快，米丽安已经有了自救的动作。系在脖子上的领带不知何时变到她的手上。领带打起缠，在她手中以气形剑，缠出了一剑形，转眼就斩下了胁持她之人的双臂。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手再一甩，布剑散开，恢复成领带模样，双臂尽断的人这时才知道哀号。他痛到跪在地上，齐肩断臂处更往外喷溅着鲜血。奈何失去双臂，他只能绝望地看着眼前的精灵。

    米丽安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这反而让她其余的感官更为敏锐，记忆力与空间感更不用多说。圣灵药掉落的位置，她不光听得清清楚楚，更牢牢记在脑海里。

    当她挣脱了之后，便缓步轻移，上前拾起了圣灵药的玻璃瓶，并晃了晃。平澹地说道：”灵药少了不少，可惜了。先生，我还要继续救他们吗？”

    嗯，有点理解禁止使用金属刃器的木精灵部落中，为什么有’剑刃侍女’这样一个职称。感情说这是一种能力的表现，而且还跟威廉’剑圣’的核心特质，给某人一种相似的感觉。

    与其说威廉是米丽安教出来的，不如说他们就是同一种人，米丽安不过是引入门而已。

    要说最失望的，莫过于格雷科家族的人了。亨利虽然认出了米丽安曾经的身份，但是当他发出警告时，已经来不及了。

    两条胳臂被卸下来的人，当然无法再得到精灵的救治。事实上，剩下的圣灵药也救不了多少人就用罄了。

    之前精灵假意被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装着圣灵药的玻璃瓶摔到地上。虽然瓶子没摔破，但瓶中的药剂流失不少。

    在得到林的意见后，她还是宽容地继续救治着被威廉打倒的人，依旧是挑选重伤者优先救治，直到瓶子再也滴不出圣灵药为止。至此，不论是林、米丽安，或是格雷科家族的人都说不了什么。

    一瓶价值万金的圣灵药都用在家族伤员身上，他们没有那个脸要求人家拿出第二瓶来；甚至有没有第二瓶都是个问题。有一部份人没能救到，那也是有部分药剂因为自己人的行为而浪费掉了。

    所以剩余的伤者，格雷科家族的人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所幸还没救治的人，都是伤势相对较轻的，就算不用圣灵药都好解决。

    其实当他们看到精灵拿出一瓶圣灵药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想着要不药就留下来，伤者他们自己想办法就好。当这些人看到圣灵药因为自己人的莽撞，而摔到地上的时候，他们甚至恨不得将这个莽夫般的子侄给碎尸万段！太败家了呀。

    此间事告一段落，亨利?格雷科自然是兑现之前的承诺，让一个商会掌管情报的管事来回答某人可能会提出的问题。

    这倒不是他愿意说出家族的机密，所谓的交谈是双向的，客人想要探听帝国的情报，他们又何尝不想探听这些客人的底细。所以派出自己得力的助手来，他擅长情报收集，不光可以在言语交流中得到东西，也清楚地知道哪些是能说的，哪些不能说。可谓是最佳人选。

    米丽安又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模样，安安静静地跟在那个魔法师身后。格雷科家族的人就算想打交道，旁敲侧击多买个几支圣灵药也没办法。

    威廉倒是被他家族的人给带走了，美其名联络感情。考虑到这位洁白剑圣不是某人的下属，他自己也有自保之力，再加上他也的确是这个家族的人，总不能他们连说些私密话都不准吧。所以林也就放任为之。

    虽然猜得到格雷科家族的人可能在打什么主意，但对象是威廉的话，林不太看好结果就是了。不过这是人家家族的私事，轮不到某人干涉。林更关注的，还是有关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报，也总算从商会管事的口中得到。

    位于南迷地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其地形特征就是多山多河，整个国家被分割成很多区块。在交通上，十分仰赖水运。又因为在机器化之前的时代，水运比起陆运更占优势，带动了帝国的商业活动，使其有着蓬勃的发展。

    帝国同时还是迷地现今五大帝国中，最为年轻的一个。里头贵族的起源非常有趣，简言之就是一个人有办法圈多大块的地，拉起多少人马，他就能够得到相对应的身份。就是有人不断圈地，不断带人加入，最终圈出了一个帝国来。

    也因此，卡尔斯鲁厄帝国和格瓦那帝国十分相似，都是一个吸纳了各支智人种族的多种族国度，而非纯人类国度。只是两者成因不大相同。

    格瓦那帝国是各个智人种族联合起来，对抗昔日黑暗军团的大时代产物延续。卡尔斯鲁厄帝国单纯只是因为地盘与人力问题，所以加入了许多非人类的智人种族，以及未开化的野蛮人。

    卡尔斯鲁厄帝国以事实证明，那些未开化的种族并不全是自愿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他们只是没有接触最新知识与技术的机会而已。当他们得到了这样的机会，没有人会去拒绝一个可以吃饱、穿暖，过上更好日子的愿景。所以那些野蛮人都走上了开化的道路。

    过程中的风风雨雨不提，反正帝国壮大延续至今，已是迷地排名前五的强大国度。

    而那些非人类种族以及开化的野蛮人，也给帝国在军事上带来了相当鲜明的特点，那就是魔兽的运用方法相当丰富，甚至有魔兽使这一称号的军职。帝国最强的龙骑兵军团，也是源自于此。

    然后就是格雷科家族了。

    威廉出生的家族没有贵族的身份。因为到了近年，能够占的土地大多都被占光了，人们都只能在其他领主的土地上讨生活。

    但又因为迷地人动辄出门流浪，像是当冒险者或佣兵的。领主对于人口的控制力道不足，以及卡尔斯鲁厄帝国本身商业活动发达。使得像格雷科家族这种以’宗族’为单位的小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格雷科家族主要经营水运，包括国境内的河运与对外的近海运输。至于远洋，基本上这个时代的迷地没人玩得起，也没有必要。

    最主要远洋的海兽不仅仅体型巨大，实力也相当强大。而且迷地也没有新大陆，就是一大块盘古大陆，所有人跟种族都在上面玩。海外岛屿的开发成本与风险，也远远大过投资收益。所以迷地人的目光，从来没有投向海洋。

    海外要说唯一有价值的，那就只有龙岛了。

    顾名思义，龙岛是一块龙族聚集的岛屿，也可以视为一个国度。孤悬海外，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对立势力之一。

    早期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疆域，是被岛上的龙族们视为草场的范围。时不时就飞到迷地大陆来猎食，人类也包含在龙族的猎食清单中。经过长久的争战后，如今的双方勉强维持着和平状态。卡尔斯鲁厄帝国用粮食，换取交易与保持和平的机会。

    格雷科家族的水运商会，近期在跟其他家族争夺的，就是这条连通龙岛的商贸路线。因为龙族也会利用这条路线来到迷地大陆，所以这可是唯一一条通往海外，没有巨型海兽出没的航线。

    龙岛贸易权之所以人人争抢，除了有安全的海运路线外，龙岛本身的资源以及龙族的特产，在迷地大陆上也都属于相当受欢迎的紧俏商品。简单说就是有利可图。

    也因此所谓的争夺，可不单单只是政治实力的比拼，争取官方的许可而已。还包括了真刀实枪的火并！

    近期格雷科家族就是为了维持这条航线的权利，与一个个挑战者私下’磋商’，正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刻。要是露出一点疲态，很容易就被后来者扑上来，狠狠咬个一口。然后很不幸的，出了眼前这档子事，家里能打的都趴下了。

正文 第1328章 贤子继承制

    帝国情报与格雷科家族事务有了大概的了解，林又问起了另一件非常在意的事情——女帝，圣?阿来格里亚。

    据商会管事所说，女帝是在亚兰历七二六年继位的。距今刚好十年。而她之所以会戴上那顶冠冕，与其说她十分优秀，不如说其他拥有继承权的人在作死，或是朝着作死的路途大步迈进，所以被放弃。

    先女帝急病崩殂，生前并未指明储君人选。像这种情况，自然是有资格继承的人来一场豪华版的群魔乱舞！

    但要先说明的是，迷地绝大多数区域，以及大部分智人种族，包括人类在内，对于权力的继承规则，为了最大限度维持社会的稳定，都是采用’长子继承制’。

    简单地说，不管是蠢还是笨，只要没犯大错，先出生就赢得一切，没什么好商量的。最多再有个嫡庶之分。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想站队的人可以很简单判断出该支持谁，不太可能会出现投资错误的情形。除非原主没有亲生子女，或是这些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才会把事情变复杂。

    但是卡尔斯鲁厄帝国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的继承宗法是’贤子继承制’。简单地说，只要有基本的继承资格，不管是先出生还是后出生，最优秀的那个人上位。而这个继承资格也不限于亲生子女，包括兄弟姐妹、旁系的子侄辈，甚至姻亲都算在内。

    之所以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继承规则那么特别，是因为帝国的贵族产生方式一样很特殊。只要能够拉人、圈地到一个数量级别，帝国就会授予相对应的贵族封号。

    在帝国还没成为帝国的时代，这里也还是长子优先继承的。但是上演了太多非嫡长的子侄辈在分家后得到更好的发展，最终反过来逆袭回本家的情形，整个社会逐渐演变最优秀的孩子继承一切的体制。反正不给他，有本事的人还是会抢到手。

    继承宗法会如此演变，帝国的贵族会用那种方式产生，追根究底是在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地形特征所致，也就是多山多水。换另外一种说法也许会比较好理解，那就是’易守难攻’。

    针对易守难攻的地形，与其拼人命去征服，不如靠政治手腕讲合并。所以’适当’地展示实力，然后大家坐下来谈，就成为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政治博弈玩法了。

    哪么想要出头，想要成为人上人，自然要在遵循整个社会共识规则的前提下，尽可能做到让绝大多数人认同，进而支持自己。继承的规则也才会由讲求社会稳定的长子继承制，变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贤子继承制。

    诚然贤子继承制有其缺陷，也就是容易把精力放在内斗上面；以及有可能在内斗的过程中，折损过多的实力，进而造成家族或贵族的衰败，抑或是让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那……又如何？占着茅坑的人不跌下去，其他人哪有机会来蹲？

    就算有既得利益者想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愿跟外界交流。卡尔斯鲁厄帝国多山多水的地形，意味着帝国能够利用水运做到情报交流与货殖畅通。善用此两者，则能让其势力壮大。但只要一与外界交流，便代表保守势力与激进势力的交锋中输了一阵。

    在整个社会风气都处于激进的气氛下，保守势力想要过安生日子的愿望简直是遥不可及。即使真那么做，最终结局也是被社会淘汰，一样不得安生。

    一般来说，这样的社会很容易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但是有外部压力成为内部压力释放的方向时，整个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卡尔斯鲁厄帝国从建国之初就存在，且无法消灭的两个老对手：龙岛以及海德尔帝国。

    现今虽然已和龙岛维持着和平共处，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迷地也许没有食物链的完整理论与概念，但他们也能明白，被视为食物之一的人类，是不可能和顶级狩猎者的龙族实现真正的平等。偶有的特例，不能代表什么。

    帝国与龙岛之所以维持着和平，靠交易来获取彼此所需，不过是因为帝国没有无伤毁灭对方的能力；而龙岛不可能完全毁灭人类，让自己断炊而已，不论对方是送来粮食，还是自己当粮食都无妨。只要有突破现状的方法，两边肯定撕破脸，人(龙)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卡尔斯鲁厄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情形，可就更复杂了。

    迷地五大帝国基本上没有互相接壤。中间会有一些小国家，或是自然天堑隔开彼此。唯独卡尔斯鲁厄帝国与海德尔帝国在奥兹平原上相接。

    奥兹平原有群山环抱，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多山多水的地形环境中虽不算独一份，但也是相当少见。而平原地形有两种意义，其一，这里是重要的产粮地。其二，此地易攻难守。

    有龙岛这个大吃货在，就代表卡尔斯鲁厄帝国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么一个优质的产粮区。哪怕是易攻难守的地形，注定了卡尔斯鲁厄帝国就算是用人命填，也必须牢牢把持住奥兹平原。

    作为敌对的另外一方，海尔德帝国以群山隘口的要塞——接天关为桥头堡，入侵奥兹平原。在山脉之后是海德尔帝国的疆域，有死亡沙海之称的大沙漠。也就是说接天关与奥兹平原海德尔帝国占领区可以视为飞地。

    照理说隔着大沙漠的飞地，在补给与支持上的困难度，很容易让迷地这种中世纪文化水平的统治者们选择放弃。但是海德尔帝国有飞空艇呀，拿来执行运输补给任务，那是完全无视地形的。

    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海德尔帝国的王牌飞空艇军团，最初成立的用意就是运补接天关这座重要的飞地要塞城市。而最初的运补团队也逐渐扩编，形成今日成建制的战斗集团。

    海德尔帝国力保接天关不失的原因也很简单。接天关后的大沙漠连接的是海德尔帝国的腹地，粮食、矿产等等各种重要产出，族繁不及备载。

    那么以帝国战略来看，是防守接天关一个战略要点容易，还是布防整个大沙漠容易；又或是希望大沙漠能成为屏障，然后布防自己所有腹地城市容易？

    在补给路线畅通的前提下，帝国的将军与历任皇帝，无不选择力守接天关！而不是用百十倍兵力，去部署在那些腹地变前线的地区，期望自己能给穿出沙漠的疲惫军队迎头痛击。

    前者很容易重点防守，后者很容易被重点突破，然后全线崩溃。防守难度大了岂止十倍、百倍。

    既然牢牢据守接天关，眼前是一片易攻难守的平原地带，产出又是不管在什么时代都相当重要的粮食，海德尔帝国方面的接天关守军又怎么可能乖乖待在堡垒中，看着自己的老对手快乐地种田？

    春耕放火，秋收抢割，就食于敌，减少后方补给压力，就是接天关守军的日常。

    卡尔斯鲁厄帝国方面，不是没有想过占领接天关，将海德尔帝国势力打退到沙漠之后。事实上，卡尔斯鲁厄帝国也确实完成过这项壮举，打下了那座难攻不落的堡垒。

    假如是其他国家，这种重要关卡一旦陷落，伴随而来的可能是一连串的骨牌反应，后方支持的城市不知道要沦陷多少个。

    但接天关之后是一大片沙漠，没有万全的准备，贸然踏入其中就只是白白送死。而且还是送多少，就死多少。所以当时卡尔斯鲁厄帝国大军集结接天关，为入侵海德尔帝国做准备。

    再然后，因为大军集结，成为了海德尔帝国方面，飞空艇军团轰炸的最佳目标。整座战斗用的要塞城市变成了巨大的陷阱，所有进驻在内的军队连同要塞，在飞空艇的打击下付之一炬。卡尔斯鲁厄帝国重创！

    所幸当时海德尔帝国也没有余力趁胜追击。飞空艇军团虽然取得了前所未见的大胜，但是在战争前期的惨败，仍旧削弱了海德尔的力量，让帝国无法制造更大的战果。

    总之，奥兹平原从两大帝国接壤之后就战乱不断。直到今日，仍未停歇。

    这里也是现今迷地，少数仍处于战争状态下的地区。只不过没有了像过去一样的大战，现在的战争烈度相较于过去，那就是小打小闹的边境冲突而已。当然，日常的烧田、抢收仍不能少。

    尝过大军集结，然后被迎头痛击的滋味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防守转变为分布式防守。防守力量一旦分散，就不可避免部分地方被击破的状况。

    幸好海德尔帝国的接天关要塞常备守军数量不多，打下了几处庄园、村镇，也没办法将战果扩大到整片平原。顶多部分占领，然后种田！

    粮食这种东西，可是多多益善呀。当然，防守隔壁邻居来偷菜也是日常。

    时至今日，奥兹平原这处大粮仓已经成为了两大帝国的军屯地，没有多少普通老百姓居住在此。两边势力是犬牙交错，不时这里丢了，那边占了，双方的小分队是有来有往。也没有什么以杀伤为目的的战斗，全都是围绕在粮食上搞事。

    认真说起来，现在的奥兹平原就像是两大帝国的练兵场，以及年轻人们获取功勋的地方。对卡尔斯鲁厄帝国而言，奥兹平原更成为了家族、贵族内部，或是家族对家族、贵族对贵族产生纷争时，最好的解决事情地点。

    比起用商量的或是内斗，不如上战场以获得的功勋多寡来决胜负。可以说奥兹平原的存在，很好地释放了卡尔斯鲁厄帝国内部可能会存在的压力。让帝国在大局上，能够维持健康的发展。

    尽管不知这样的平衡能维持多久，但现阶段看来，对卡尔斯鲁厄帝国来说是良性的发展。

正文 第1329章 皇女

    说回女帝圣阿来格里亚的情形。

    先女帝仍在时，时名为可诺的皇女并不是皇帝继任者的热门人选。她在政事上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个人武艺还行，但不是做将军的料子。也没有实际带兵打过仗，上过奥兹平原的战场。

    在实力方面，有所谓的硬实力与软实力。掌握在手中的军权、自身的武艺，都能归类在硬实力里头。软实力则是支持者与追随者的势力大小与多寡，不一定是拉拢来的，也有可能是自己来投靠的。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实力，可诺这位皇女都能被评为不合格的。要说出类拔萃的项目也是有，那就是当一个皇帝最不需要的自身武艺。

    有胆子纠集几位小弟成为冒险者，满迷地游荡，手底下没几分真本事是很有可能出得去，回不来的。但有哪个皇帝亲自去打杀的？真有需要，估计也是叛军打上门，举目皆敌的那种境地了。

    但是当其他有资格继任皇位的人纷纷犯下大错，事情就不一样了。

    有些皇子皇女触犯了贵族阶层的利益，他们试图以政治实力，介入贵族之间的纠纷。不问对错，只认立场，专保自己人。

    要是手腕好，真能压倒对方，那也就算了。偏偏不行，结果就只是激怒对方而已。再加上事情没办成，连自己人都表现出不满，最终落个两面不讨好的下场。

    有些则是明目张胆地犯罪，还留下不可辩驳的证据。

    要是对象是普通人，能够靠手段把事情压下来，那也就算了。但是想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却还事迹败露，这样的错是不可能善了的。

    假如只是犯错，倒也还不会被支持者们放弃。这位皇子被放弃的最大理由，是他太笨！

    有什么人会在公开场合，直接指着被下毒对象的鼻子，咒骂”我辛苦下了毒了，你怎么还没死”之类的话。这种话都飙出来了，谁还敢站在他身边？也因此被排挤出皇位的继承人选之外。智商问题，没得救。

    至于那个被下毒的倒霉鬼，并不是逃过一劫，只是没被毒死而已。

    丢了半条命的人，体虚到什么时候蹬腿都不让人意外，这样的人当然也不可能继任皇帝。要是刚上位，转头他又驾崩了，投资他的人岂不是打水漂。

    也有那种无心于权势，只爱美人与艺术的怪胎。这种人心无大志，可说是想扶植魁儡上位之人，最理想的效忠对象。前提是这货没有被花柳病搞死自己……

    最惨的莫过于因为使用魔法，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体改造对于贵族等统治阶级是大忌，偷偷摸摸做也就算了，一旦公开，就等于把自己放在世俗之敌的地位，不被众人接受。就算没剥夺原本的地位，还想要拉拢支持者，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也因此当先女帝崩，宝座空悬，继任者的挑选迫在眉睫时。原先被看好的继承者们因为各种问题，倒了一大片后，皇女可诺这位才从冒险者身份回归皇室没多久，又没犯大错的人，才因为一桩意外而进入所有贵族的视野里。

    那个意外其实是一场胜利。格雷科家族的商会管事对林所说的，其实也只是帝国方面的宣传数据。林也就当作听故事，作参考。然而真实的情况是：

    为人诟病不曾上过奥兹平原战场的可诺’准’公主，为了得到正式的公主封号，带着她忠诚的近卫走了一趟。只是她的支持者都是些小贵族，所以她能拉出来的部队也不多，在旁人眼中就是个过过水的程度。

    因为父亲身份低微的缘故，那些大贵族还不曾正眼看过这个不起眼的准公主。会前往奥兹平原战场，多少有些履行义务的味道。

    卡尔斯鲁厄帝国虽然没有义务兵役制度，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明确规定。但奥兹平原战场的履历已经成为那些想得到正式封号的贵族们，必须要有的一环，所以可诺准公主不得不走这一遭。

    支持者虽少，带上的部队也不多，但皇室出身的准公主，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部队跟乞丐一样，穿着麻衣拿草叉就上战场。所以皇室方面，该给的支持还是会给。

    纵使不多，那也是看跟谁比。要比皇室卫队，那的确不算多。但比起普通贵族的私人部队，那可就是一笔巨资了。毕竟普通部队，兵是兵，官是官，两者间有一道鸿沟。可诺准公主到手的资源，最低的兵也是等同于骑士爵的标准，那可是贵族的水平。

    可诺没有想过给自己拉一支多豪华的部队出来，至少魔法师是请不起的。但也依自己小伙伴的特性与擅长方向，做了有别于其他上前线镀金的皇室们所做过的选择。

    她让跟自己同一支冒险小队的伙伴，重甲战士组织了一支小队重甲兵，猎手则使用从大贤者之塔塔主处买来的连弩复制品，同样组织了一支小队的远程部队。两支小队都作为护卫，跟随自己出入战场。

    剩余的资金，可诺都用在龙骑兵上。重点在于，每一名龙骑兵都装备了一把新式武器——斩舰刀！同样来自于大贤者之塔，出自那名魔法师之手的新武器设计。

    但龙骑兵本就是属于高级兵种，组建的价格昂贵。斩舰刀的锯齿可都是龙鳞，即使帝国可以从龙岛交易到那些龙族蜕下来的鳞片，价格比外地便宜许多。但要求的数量一多，总价还是很可观。

    这还多亏支持着可诺准公主的那些小贵族，加上可诺本人砸锅卖铁地去筹备，这才组建出三支中队的龙骑兵，总计三百人。

    由于现今奥兹平原战场的战斗，全都是围绕在粮食与良田的争夺上。简言之，地面部队为主。想要表现出成绩的人，无不大力组建远程部队，用于攻坚或防守。

    龙骑兵虽然算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王牌兵种，但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战场上。可诺准公主却这么做了，众人无不猜想，也许这位准公主就是来战场转一圈。等待一个收获祭过去，就可以带着这样高贵的部队回内乌肯，心安理得地受封公主封号。

    殊不知，可诺和她的小伙伴们，将目光盯在很少人挑战的对手上——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

    作为海德尔帝国方面，接天关军事要塞的唯一运补方式，飞空艇的出现规律是卡尔斯鲁厄帝国一方最为关心的情报。假如对方有异常的大量物资集结，那就是战争规模扩大的前奏。只要是合格的统帅，不可能不防着这点。

    而对海德尔帝国来说，与其间隔长时间，再一次性动用大船队运输补给物资，不如小批量物资不停地输送往前线。两者对于前线的士气，有着根本性的差异。后者运补方式就像在说，帝国并没有忘记前线的战士，来自本土的资源是源源不绝而来。

    再者小批量、高强度的运补任务，本身就有利于飞空艇的作战训练，也锻炼了指挥部的调派能力。对于前线人员的调动、伤员的后撤以及情报的交流，都提供了相当大的灵活度。

    何况以前可没有论坛呀。海德尔帝国中央想知道接天关前线的消息，都只能用传递书信的方式进行。飞空艇的速度与可靠性也就至关重要。

    所以海德尔帝国肩负起运补任务的飞空艇船团，数量都不多，不超过五支中队，也就是五艘飞空艇的规模。但抵达接天关的频率却相当密集，两三天就能看到一波。

    与龙骑兵同样的情形，飞空艇对于奥兹平原的争夺战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出动飞空艇，能够带来巨大的优势，但一跟战略成果做比较，就能发觉出动飞空艇打这种烂仗，就是桩赔本的买卖。所以海德尔帝国方面，飞空艇只用来确保运输补给任务完成，不上前线打烂仗。

    其次，迷地还没有制空权一说，甚至对于空中的防卫，也有一定的高度限制。这是受限于地面的攻击手段，太高的对手根本就打不到。再说迷地的’空军’没有多少空对地的攻击手段，飞空艇的强势是独一份，所以迷地大多很干脆地放弃天空方面的防守。

    在种种条件之下，一场’辉煌’的大胜开端，就发生在某个秋季的清晨。那一日，大雾。

    扛着斩舰刀的三支龙骑兵中队，靠着雾气掩去身形，飞至接天关要塞的上空。执行运补任务的飞空艇，路线是固定的，所以龙骑兵们待在背光的位置。

    很难想象的一件事情，传统飞空艇的侦查手段，居然还是靠目视的！所以背光，并且隐藏在物色中的龙骑兵们，并没有被海德尔的运补飞空艇船队发现。

    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虽号称是王牌，但军团里头飞空艇的建造年代差距相当大。并没有说新的型号出来，就整个军团升级换代。有些一百多年前建造的飞空艇，时至今日也还在使用。

    这一趟执行运补任务的飞空艇船队，按照卡尔斯鲁厄帝国所记录之规律，应该是以旧型的飞空艇为主。这几艘飞空艇的浮空装置，是垂直于舰身的巨型螺旋桨，特点是会发出相当大的噪音。所以远远的，就可以先听到飞空艇的声音，然后再看到其身影。

    由于是常规任务，飞空艇身为空中堡垒的优势，以及艇上近百名魔法师的强大实力，让他们对这趟航程是十分放心，甚至到了轻忽的程度。

正文 第1330章 拂晓突袭

    法爷嘛，能够挂上一条金穗线的，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说一路披荆斩棘，那都是轻松的。这样的人物，指望他们像大头兵一样，被贵族军官吆五喝六的指使着，那就真的是想太多。

    所以只要日常操课符合标准，没有任何军纪涣散的违规事实，担任艇长的军官贵族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可能鞭策着一整船的魔法师，要求他们时时刻刻像战争状态一样，提起百分之一百的警戒。那些军官贵族自己都做不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有奇怪的噪音产生时，整船的人就像是毫无知觉一样。

    斩舰刀本质上就只是电锯，顶多就是锯齿的材料很特别而已。以龙鳞做锯齿，再加上高速运转，可以说纯粹比拼材料硬度的话，即使是魔法材料，就没有斩舰刀锯不下去的。

    魔法护盾可以撑一下，但也就一下子而已。龙鳞本身具备魔法属性，简言之具有破魔、魔抗等特性。低等级的魔法护盾跟纸湖的差不多，高等级的魔法护盾可以多撑一阵子。

    既然是电锯，锯东西就需要一些时间。过去斩舰刀有着削铁如泥的表现，纯粹是因为目标物太弱，经不起龙鳞锯齿的高速切割，所以才能够一次次一斩而过。

    但假如目标换成整艘飞空艇上最为重要，也最坚固的部分——船体的龙骨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就是多花一些时间啰。再重复一次，迷地就没有什么有形的物质，是斩舰刀砍不过去的。

    所以可诺准公主的龙骑兵部队在她的亲信，龙骑士曼加度的带领下，趁着雾气正浓，飞抵五艘飞空艇的下方。会选择这个位置，而不是从上层甲板或侧面舰体发动攻击，理由之其一，正下方是飞空艇观测的死角，利于他们搞事，延后被发现的时间。

    三支中队的龙骑兵没有携带传统的武器——龙枪，而是带上攻击距离不够长的斩舰刀。

    龙枪利于俯冲攻击，在速度的加成下，有不俗的威力。然而长度不够的斩舰刀所能应用的战术战法，是殊异于龙骑兵传统的。所以所有人都怀着揣揣不安的情绪，按照命令，各就各位。

    每艘飞空艇的下方都聚集了十到三十头飞龙，牠们的尖爪没能够抓破飞空艇的舰体，但还能让牠们勉强攀附在舰体上。一固定好身体，所有人也不管自己的姿势有多憋扭，或是倒挂不好施力的问题，纷纷启动斩舰刀，一刀就砍在飞空艇的舰体上。

    能够砍飞空艇龙骨的就砍龙骨，挤不到位置的就朝其他地方下手。总之只要能挂在飞空艇舰体上，就没有人是闲着的。

    之所以不全部的人一起上，就只是因为飞空艇外壳的面积没有那么大。再加上他们刻意躲开了艇中魔法师可以发动魔法攻击的位置，只挑死角下手，所以有为数不少的龙骑兵飞行在飞空艇的下方，随时准备好替补空位。

    坚固的飞空艇船壳不足以抵挡斩舰刀的切割。但是斩舰刀造成的伤害对比飞空艇的舰体，虽不能说是微不足道，也不是什么立即性的致命伤害。至少龙骑兵们给飞空艇开了好几道豁口，里头的人依然没有察觉。

    这些伤害纵使没有给飞空艇带来立即性的危害，但仍旧让飞空艇的性能有部分下降。五艘飞空艇的编队，也就有速度减慢，脱离编队的；也有高度异常降低，或是异常倾斜的。但这些转变是缓慢的，身处在其中的乘员们一时半会感觉不出来。

    但曼加度的龙骑兵队伍还是被发现了。因为随着时间，清晨所凝聚的雾气渐散，高度降低的那艘飞空艇，上头的观测员看到编队中，其他飞空艇的正下方倒挂着密密麻麻的飞龙，还有数十只跟着飞；而飞龙上头有人乘坐着。

    看到这副景象，身为老对手的飞空艇军团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是谁。顿时报警的钟声响遍全艇，甚至传递到另外四艘飞空艇上。

    确认报警原因没花多少时间。只要是不瞎，都看得到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龙骑兵正在搞事。高度降低的那艘飞空艇，艇长也合理猜测，自己的飞空艇下方也有这么一群。只是龙骑兵都躲在魔法师们视野的死角，才没有提前发现。

    作为处于战争状态的双方，开打那是不需要警告的。魔法师部队站到侧舷，直接就是一连串魔法攻击，什么风刃、火球、冰锥，擅长用什么就使什么，先把同僚底下的那群苍蝇赶跑最重要！等到他们腾出手来，自然可以救援自己。

    然而曼加度却毫不犹豫，一被发现，就拉着人，头也不回的跑了。或许飞龙打空中堡垒似的飞空艇会不够力，但真要跑的话，以传统飞空艇的速度也追不上。所以除了几个倒霉蛋，捱上了几下魔法，带着伤，这三支龙骑兵中队倒是全数逃回了卡尔斯鲁厄帝国方的驻地。

    这场空中遭遇战，当然落入前线观察员的眼中。不过由于距离遥远，虽然看到战斗情形，却没有看到多少细节。

    一开始，众人也只认为这场战斗，就像是龙骑兵跑过去跟飞空艇打个招呼一样，没有实质的战果。至少龙骑兵也没有太大的牺牲，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结果。

    但随着时间经过，躲在前线，紧紧盯着接天关要塞的观察员感到不对劲了。正常情况下，运输补给物资的飞空艇在交接完货物后就会离去。顶多等待一些换防的人员，或准备后撤的伤员登艇，这会多花一些时间。但他们都会在天黑之前离地，踏上返程。

    不过这一回五艘飞空艇落了地后，就没看到他们再度升空。这样的情况，当然第一时间回报指挥部的将军。

    顿时整个奥兹平原，卡尔斯鲁厄方面的驻军庄园都动了起来，因为他们要防备飞空艇加入本地战局！地面部队对决飞空艇，那就是纯挨打的局面。大家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人员与财产的损失。

    这过程中，当然有人对可诺皇女带来的龙骑兵队伍，去撩拨对面的飞空艇编队感到不满。甚至透过论坛，将这里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往帝国后方传达。

    这么做有很多政治上的意义。视可诺为敌的人放下心了，考察这位皇女是否值得支持的人，则纷纷退缩了。他们或许没有明确地表态拒绝之意，但打算伸出橄榄枝的手还是不动声色地缩了回来，顶多嘴上多讲几句漂亮话而已。

    但一天、两天、三天过去，等到第二波运补的飞空艇编队前来，卡尔斯鲁厄方才察觉到这一回的异常，和过去不太一样。

    这一日的运补飞空艇编队并没有在清晨抵达，而且也不是往常的五艘编队，而是增加至八艘飞空艇，还是最新锐的型号。他们并不是水平编队，而是分成两组，一高一低。并且在完成运输任务后，同样在天黑之前离开。来八艘，离开的也是八艘。

    那原先的五艘呢？

    奥兹平原是一处战场，交战的双方当然互相安排有间谍。卡尔斯鲁厄帝国立刻发动自己潜伏起来的间谍，收集有关飞空艇的情报。

    而在他们付出数名潜伏人员暴露的代价后，总算带出来一句话：五艘飞空艇严重毁损，无法继续飞行任务。

    虽然迷地没有像地球的现代化军队，出个任务得要写详细的作战报告，但曼加度的三支龙骑兵中队作战过程还是告知了负责奥兹平原战区的将军们。而他们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相信。

    根据龙骑兵们所说，他们使用斩舰刀切断了五艘飞空艇的龙骨，并且对舰体下方的船壳做出程度不一的破坏。但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没有人可以证实这样的战果；而且也无从判断起，这样的战果能带来什么战略上的优势。

    把人杀伤了有什么用？要把人打死或打残才有用呀！

    同样的，把飞空艇外壳切开几个洞有个毛用？好歹也要炸掉它、俘虏它，或是把艇上的人都杀光呀！

    这是那些负责指挥的将军们，原本的想法。

    但是当飞空艇严重损毁，无法继续飞的情报传回来后，他们才意识到龙骑兵配上斩舰刀的价值。

    原本他们对付飞空艇的手段，就只有派飞行部队不断强行登舰，然后靠士兵在飞空艇内展开作战。杀光对方的魔法师，或是入侵到最底层，破坏飞空艇的浮空装置，才能击破一艘飞空艇。

    而这中间的战损比是多少？根据卡尔斯鲁厄帝国过往的战例，通常要一到两支飞行大队，才有可能击破一艘飞空艇。也就是最糟的情况，要用两千人加上飞行座骑，才能换一艘飞空艇加一百人。

    会造成如此悬殊的战损比例，归根究底是因为飞行部队没有足够强力的攻击方式，可以破坏那会飞行的空中堡垒──飞空艇。既然是堡垒，作战方没办法破坏建筑物，想要取胜，唯有想办法杀光里头的人。

    又因为想要强袭登艇得要先躲过魔法师的轰击，以及飞空艇内部通道本身不是什么开阔地形，很多地方的战斗只能用填人命的方式推进。在种种不利因素之下，每击破一艘飞空艇，都是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做到的。

    假如今天有办法直接对等同于堡垒的飞空艇本身下手，而不用硬打登艇战呢？两方的作战优劣格局势必会有一次大洗牌。所有人都要想新的战术，去适应新的武器，以及应对新的武器所开发出来的战术。

正文 第1331章 ’辉煌’的胜利

    奥兹平原进驻了大量龙骑兵部队，甚至帝国正规军团的王牌，龙骑兵军团都移防至此。斩舰刀也被大量制造，龙鳞不足就用其他魔法材料替代。

    在有心人有意的推波助澜下，皇女可诺的威望一时无两。因为在她的带领下，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不再是无敌的象征。不需要填入大量的青壮人命，只为击沉一艘在空中耀武扬威的飞空艇。

    同时那些摇摆不定，又或是在寻找新一任皇帝最佳人选的贵族与家族们，纷纷将目光放在这位还没正式得到公主封号的皇女身上。仿佛在她的领导下，海德尔帝国终将被他们征服。

    其实斩舰刀并没有如此强势。经过将军们的大量实战测试后，确认了其优势并不能彻底改变两大帝国的空中优劣。

    因为斩舰刀虽然可以破坏飞空艇，但无法带来更大的伤害，抑或是直接造成对船舰人员的大量杀伤。而且这个破坏，也不是立即性、毁灭性的破坏。攻击威力不足的事实，仍未被改变。

    斩舰刀最大的用处，是降低飞空艇舰体的耐久与性能。龙骨被斩断，有些倒霉的飞空艇连浮空装置的固定架也被破坏。

    须知这些结构不论怎么修复，都无法回到原始的水平，可靠程度更是直线下降。要是来个空中解体，有可能浮空装置还在天上飞，飞空艇的其余部分就往地上坠。

    所以一旦伤到龙骨，对海德尔帝国来说，这艘飞空艇就等同于报废了。

    不论如何，这样的认识对卡尔斯鲁厄帝国来说是项佳音。比起过往，两支飞行大队的牺牲，才能拼掉一艘飞空艇，如今的交换比例已经没有那么悬殊了。这是从无到有的大进步！

    而且在一开始时，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还不适应新战术。靠着速度与魔抗能力都有相当高水平的龙骑兵，卡尔斯鲁厄帝国方面甚至可以做到无损击破。

    然而随着飞空艇军团改进他们的战术，甚至还有直接改装舰体，尽可能减少视线与魔法攻击死角后，龙骑兵的牺牲数量也随之攀升。但飞空艇的优势再怎么增加，过去那种两支大队才能拼掉一艘飞空艇的情形已不再有。

    也不要看海德尔帝国方面，只有损坏飞空艇。乘坐的人员因为都是魔法师的缘故，保命的招式层出不穷，所以即使飞空艇被砍断龙骨，无法继续飞行，事实上也伤不了他们什么。但光是飞空艇被迫报废，对海德尔帝国来说就是不可承受之痛呀！

    飞空艇那个贵呀！那可不是单轮车，一个坐垫、一颗轮子就能玩的。打造一艘飞空艇，也就只比建造一座魔法塔还要便宜了。

    所以海德尔帝国不得不作出相对应的改变，包括改变编队飞行的规则、改变战术、增加艇底的窗口，减少视线死角。最夸张的，莫过于给飞空艇的外壳附加一层铁皮！直接让木造船升级成为铁壳船。

    双方本以为战事会一口气升级，升到灭国战争的程度。但是当为了进攻一艘最新锐的飞空艇时，在贴近飞空艇的过程中牺牲了三支飞行中队，卡尔斯鲁厄的将军们就意识到，该收手了。斩舰刀的优势真的没有那么大。

    海德尔帝国方面察觉到对方收手，他们也很有默契且配合地收缩实力。倒不是海德尔不想为那几艘被击破的飞空艇报复，或是趁机扩大战果，而是他们也需要时间改装飞空艇，并使其适应新的战术战法。

    而且在这个时代，是否真要发动那种大规模战争，两个帝国的高层都有疑虑。以现今帝国疆域大小来说，统治起来其实已经有点吃力了。再加上各种资源，帝国内部就能自给自足，没有向外掠夺的必要。再说要扩大战争规模，得要有更多地面部队加入，空中胜败只是添头而已。

    最终在种种考虑之下，奥兹平原的冲突没有扩大，反而回到了之前的局势，仿佛斩舰刀不存在一样。运补接天关的飞空艇也更小心翼翼，不再是之前漫不经心的样子。

    卡尔斯鲁厄的将军们失望吗？或许多多少少是有的。

    但过去他们对上飞空艇，就像老鼠拉龟，无从下手，只能靠人命硬拼。如今可以利用斩舰刀破坏舰体，那就是从无到有的大进步啊。

    而这样的优势在那些政治手段高明的人手中又进一步扩大，他们开始为可诺皇女造势！各种吹、各种宣传铺天盖地，把打掉五艘飞空艇的那一天战斗，称作前所未有的辉煌大胜。仿佛这位登基之后，将会是一个中兴的明主。

    原本以为不可能的机会来到面前，可诺皇女没有考虑多久的时间便接过了其他人递来的橄榄枝，朝着那张宝座迈进。而且在这条路上，她没有多少够份量的对手，因为他们全都自爆光了。最终在许多贵族的支持下，戴上那顶象征皇者的冠冕，更名为圣?阿来格里亚。

    ’圣’字可不是每一任皇帝都有资格冠上的前缀，得要有大功绩才行。一般来说都是逝世之后，后人提起时才会加上的敬称。在生前冠上，在历任圣帝中是少之又少；即位时就给加上，这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

    虽然对于那场战争的状况，林从格雷科家族的商会管事口中，并没有得到全部的真相。但除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宣传材料外，得益于最初的三支龙骑兵中队里头有格雷科家族的子弟，所以对于那场十年前的大变革，家族中还是有不少有别于帝国所宣传的情报。

    至于之后女帝上位的种种博弈，帝国高层的盘算，这位负责情报的商会管事就算不是一清二楚，靠着旁敲侧击也能推断出一二。这些可以算是黑料的情报，全被这位管事说了出来。当中有没有主观的想法，比如说想把某人带进坑里，又或是真的怨念很深，林不得而知。

    这么些真真假假的东西混在一起，加上某穿越众心知肚明所谓的历史与新闻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林也没有给自己预设什么立场，而是站在比较中立的角度去看待一切，并非去偏信某一方的说词。善信人易成人之工具，听股市名嘴报明牌就只是成为韭菜，当中斑斑血泪，难以尽述。

    大段内容整理起来，对他有用的也只有几点：

    其一，现今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女帝，应该就是当时和自己有过露水姻缘的那位没错。只是对方认不认账是另一回事。再说当时自己也不是吃亏的一方，拿这样的交情找上门，很有可能被人家的姘头……嗯，女帝正式的丈夫，托马斯亲王命人乱棍打死。

    没错！那位女帝已经结婚了，只是还没有孩子。自大婚日都过了将近十年，一无所出，皇室中人也不由得蠢蠢欲动。这是那位管事没有明讲的情报之一。

    其二，由于’贤子继承制’的影响，所以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社会气氛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再加上格雷科家族的人毫不犹豫爆料的态度，林感觉帝国内的皇权并不强势，甚至有一些反感。

    这样的态度能够怎么利用，还需要更多来自其他方面的情报，才能做有效的推算。

    其三，卡尔斯鲁厄帝国商业与运输发达，是银行发展的沃土。

    基本上金币女神关于银行的教义已经传进了帝国内部，有些地方已经存在的金币女神教会也开展了银行的业务。但在帝国高层方面，对这项新生的事务还是存有疑虑，内部甚至传出了要禁止使用柯茵币的声音。至于为什么要禁，那些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结合来自柯茵的消息，在林看来，帝国高层之所以邀请女神的使者，与其说是释疑，不如说是要一个态度。也不要说皇权压过神权，或是神权压过皇权的问题，他们就只是想要一句神权不会干涉帝国内政的保证。

    毕竟银行推广至今，可不是什么地方都相当和谐。各地领主打银行主意的，也不只一个两个了。更多的是那种本事不够，三两下就被迷地银行这种无放贷业务的金融机构，抢走在地主导权的。

    有没有放贷业务，对金融机构而言就像是狼与羊的差别。被一头羊抢走领地政务主导权，那些领主能有多渣，那是可想而知的了。

    话说屁股决定脑袋，被派出去担任银行行长的精灵们，源自于世界树所灌输的想法就是好好发展银行。在这样的目标下，精灵们虽然还不到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但有些地方确实是跨过了某些人眼中的红线。

    至于那些当地势力所组建的银行就更不用多提，在金币女神划定的条条框框外，他们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势力多一些便利。这些人不一定是当地领主，那么他们所谓的便利，就很有可能侵犯到其他人的利益。

    这样对还不对？林也没有一个答桉。

    用阵痛期的说法一推二五六？这可不是什么阵痛期，而是会一直痛下去的节奏。金融这头洪水勐兽，即使是自己穿越前的那个时代，有哪个地球人敢说自己驯服了它？华尔街的天之骄子？那群人里头，把自己坑到跳楼的人少了？

    所以在放出这头怪兽的时候，老实说，某人就已经有失控的心理准备了。只是那个时间点早或晚的问题而已。之前也才会一直忍着，不想走这条路。

    而且就算自己不做，随着迷地的进步，这头怪兽就不会自己跳出来了吗？某人只是把那个时间点提早而已，并且冀望自己用先知先觉的目光去限制伤害。

    至于成功或不成功，交由迷地的历史去公评吧。某人自认为已经做了太多超出自己权责与能力的事情。

正文 第1332章 入夜归程

    回程的马车上，望着马车外，卡尔斯鲁厄帝国内乌肯皇城的夜生活，林保持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这个魔法师被马车外那目眩神迷的夜生活世界给迷住了，正想着要怎么加入。

    要是负责接待的帝国贵族官员在场，恐怕就找上熟悉的高级酒馆或娼馆，来一场活色生香的接待活动。可惜驾车的马夫没有这样的资格，他就只能听命行事，连开口建议都不允许。

    虽说他的职务让他可以接触到很多秘密，因为没有贵族会把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所以有些事情都毫不避讳地在马车内高谈阔论。但假装自己是哑子跟聋子，是他们想要长命百岁的基本素质。否则要是让贵族觉得有必要’清场’，他们这些下人的死活当然也没人在意。

    不过同乘马车的木精灵，剑刃侍女米丽安，就没有那种肤浅的想法。她可是从古老者陛下口中知道计划的全貌，而主要策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魔法师。

    假如说一开始接近这个魔法师，只是因为陛下的命令，并被要求付出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那时她没有排斥，也没有认同，就只是木讷地接受了世界树陛下的命令而已。但接触多次之后，现在的她确实对这个魔法师感到好奇。

    好奇对方会想怎么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打开局面。也好奇这一切的发展到最后，是不是如这个魔法师所描绘的愿景那般，成就那前所未闻的第九权能。

    漫长的生命，米丽安各种好的、糟的事情都看过了，也经历过了。虽然木精灵的教义让她甘于平澹，但能够在波澜壮阔的大事件中参与一角，又有谁会不同意？

    假设她的心真如此甘于平庸，那么她的技艺也不会到达今日的高度。剑刃侍女、血色剑圣，这些可不是窝在木精灵部落里，就可以得到的名号。她的心之所以不再波动，不过是没有再遇到可以让她的心起波澜的刺激而已。

    至于另一位剑圣，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则是被留在那个家中，好吃好喝的供着。

    林会带威廉前来，主要目的也就是作为得到格雷科家族情报的敲门砖。既然他完成任务了，他自己家族的亲人又有意将人留下，威廉本人也不反对，林当然是听之任之了。

    再说某人估计接下来自己的事情，也是以打嘴仗为主，没有这位剑圣能出手的地方。而格雷科家族既然正在跟其他家族争抢前往龙岛的航道，肯定是需要人手的。

    对格雷科家族中人来说，尽管家中子弟被这位剑圣打倒了大半，又救回来部分，但还是有一部份人仍是没办法上场的伤兵。不过这又如何？能把威廉留下来，那么抢航道这件事情就妥了。那些老对手跟自家斗起来是半斤八两，这就意味着他们对上威廉这位剑圣一样得趴。

    有人甚至盘算起，是不是想办法把这位洁白剑圣永远留在家族里。对方言明了不夺权，实力又高，能有比他更好用的打手吗？这么一想，所有人的心头都热了。

    虽然这些话，没有人在林面前明讲，但某人还没离开时就听到各种话里话外的暗示。设身处地去想，林认为这些都是应有之义，没想过把那个男人绑在身边才是异常。

    林当初也想过同样的事情，妄想着自己虎躯一震，剑圣纳头就拜，奉己为主。但是现实的毒打让自己明白，有些事，真的是强求不来。就好像男女关系一样，那层窗户纸不捅破，大家还能做朋友；要是猜错了对方的心意，又捅破了那层纸，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所以在暗示了几回，看不出来威廉是真傻还是装傻后，林就放弃原本的想法了。再说自己想留威廉这个剑圣在身边，其实只是收集癖发作，没有其他用途。

    就好像其他穿越众前辈到了东汉末年，肯定会收集一堆名将跟军师，然后快乐地打三国，虐遍孙刘曹。自己既然从没想过称王称霸，那么硬留一个勐将在身边做什么？

    靠他来保护自己？某人总觉得，要是自己的小命得靠威廉?格雷科这种不靠谱的人来保护，那自己肯定早早就凉了。

    既然没有打算把对方往死里用，那么就维持现在的关系。需要威廉帮忙的时候，就付出一些代价。凭着交情在，这位剑圣也不太会抗拒出手，这样就好了。

    同样的情形，多了一层家族的羁绊、血缘的联系，威廉就会乖乖成为格雷科家族手中的一把刀吗？林基本上不看好那些老头子的盘算。

    某人现在也看出来了，威廉的强大用玄幻的说法就是他合乎道。这意味着他做事会依循着一定的道理没有错，但这个道绝对不是某个人所设的道理，或是某个社会环境下，约定俗成的规矩。想要用人说出口的东西去绑住他，最后只会落得一场空。他只走他自己的路。

    至于马车外，属于内乌肯皇城那淫靡的夜生活，在一个穿越众眼中算得了什么。再说自己穿越前可不是因为没人缘才被逼成宅，这代表自己的兴趣不在此，怎么可能在穿越到魔法侧的异世界之后，就变成酒场与情场老手？

    要是推不掉的交际应酬，在不得已之下去那种地方还行。与其主动跑过去找消遣，不如给一台红白机跟电视，再一罐肥宅快乐水，某穿越众还比较高兴！

    在大穿越众对中世纪文化水平异世界的鄙视中，林和米丽安两人回到了迎宾馆。晚餐的部分，待在迎宾馆内跟去金币女神神殿后，又回来的精灵们，已经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官员的款待下解决了。林和米丽安则是在格雷科家族中接受招待，同样也用过晚餐了。

    两边人会合，正打算交流一下各自得到的情报，帝国方面又派来了一位使者，求见女神团的领导者。

    林拿出新做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虽然迷地没有规定上下班时间，以及最晚加班到几点之类的工时法规，但是这么晚了，那些贵族老爷不是躺在妻子的床上，就是躺在情妇的床上吧。这个时代的迷地，还没有那种必须三班倒，或是废寝忘食才能完成的工作。

    不过帝国方面的使者也不容怠慢。林先请迎宾馆的侍者去回复，自己整理一下仪表后，便迎了出去。

    卡尔斯鲁厄帝国派来的人，是一位英姿挺拔，但眉头间藏着一股阴郁的贵族小哥。

    一袭藏蓝色的军装与他高大的身形配合得浑然天成，腰间的白银细剑、及膝的小牛皮马靴、皮带上擦得晶亮的铜扣，无不衬托着那独特的沙场气质。左肩上的单肩披风在军人的严谨之外，增添了几分个人特色与不羁的精神。

    特别单肩披风的运用更是让某人眼睛一亮。

    自己一身西装装扮，少了属于魔法师的标记，太容易被当成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虽说多了魔法师身份，在很多人眼中依旧无足轻重。但也从一捏即死的蝼蚁，变成要小心被扎的蝎子，好歹多了些尊重。

    在西装上套魔法师专属的小披肩也是可以。但假如摆脱原有的形式，加上一袭单肩披风，系一条金穗线至右肩，再弄一个肩章扣住，走军装的风格似乎也很不错。至于别人认不认得出来就再说了，反正西装在迷地也够特别且够奇怪的了。

    而在服装之外，也还有几项重点吸引某人的注意。

    身穿戎装来的当然有着军人身份。而在来之前，林就已经将可以收集到的各种徽章信息输入自己的数据库中，眼前之人的身份恰好是自己可以辨认的。

    单肩披风上的衔尾飞龙，代表他隶属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王牌龙骑兵军团。飞龙底下有三星剑盾，这是属于军团长的标记！而在家族的徽章上，最显眼的莫过于有一个小皇冠居顶，代表他是皇帝的近臣，而且还有皇室的血缘，不过是很久远的那种就是了。

    这位军装贵族异于平常礼节，行礼后直接说道：”好久不见了，崔普伍德大魔法师阁下。我是男爵曼加度，我们曾在阁下的大贤者之塔见过面。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当初跟您买下斩舰刀和连弩的那伙冒险者。”

    男爵曼加度！这人确实有印象，但可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林说道：”啊，我当然记得你们。幸会。如今你晋爵升官了，真是可喜可贺。”

    被夸奖的人丝毫没有表现出贵族的虚荣，反而是虚心地说道：”这一切全赖阁下所发明的魔法武器之福，才能取得这样的功绩与地位。”

    听了这话，某人还真想就专利问题，好好跟对方算一笔费用。自己设计出来的武器，人家拿去彷造了不知多少把，还打出威风来，是不是该给些授权费用呀。

    问题是迷地没有这种观念……

    要说专利权与授权费的问题，现今也唯有圣城埃斯塔力的技术公会，针对这两项有着明确的规定。而且大家会遵守，并不是真的尊重专利，所以甘心掏出授权费用。而是看在技术公会的招牌，这才愿意配合规定。

    据说在圣城以外的地方，早已有人彷制技术公会所出产的商品。不过这也没办法，有些东西没有技术门坎，就是个观念，点破了就通。而距离圣城太远的地方，技术公会的正版货卖不到，市场上就不存在需求吗。有需求，自然有供给，这是市场规律。

    再说跟一个帝国掰腕子，说你们用了我的斩舰刀发明要给钱，是不怕他们拉一支军团出来，拿着斩舰刀砍上门吗？

正文 第1333章 翡翠宫

    某人自认为心大，但还没大到这种找死的程度。跟小命有关的事情，先怂为快。

    所以无视了心中的想法，双方客套了几句后，这位一点也不熟的老相识终于说出他此行的目的：”崔普伍德阁下，我此次前来，是陛下召见。请稍做准备，与我去晋见陛下。”

    嗯，这是玩哪招？某人脸一僵，莫名其妙地想着。

    本以为要坐马车进皇宫，但跟着曼加度男爵走到迎宾馆外，等候着的是一头有翅膀的大蜥蜴。这是一头飞龙，是亚龙种当中族群规模最大者，且飞龙之间可自行配种、繁衍。而不是由龙族与特定物种交配，强行突破生殖隔离后所生的唯一性异种。

    据说其祖先也是龙族，相同的特征就在于双翅。翅骨之外是一层肉膜，而非羽毛。但飞龙体型较小且细长，飞行速度优于绝大多数龙族自体飞行状态；只要牠们的远祖不附加魔法，给自己开挂。

    大部分飞龙无法吐出龙焰，甚至也不会使用魔法。极少数有返祖现象的飞龙，不光会吐龙焰，甚至有机会蜕变进化。不过有返祖特征的飞龙都会另行培养，而不会养在军中。在军队齐一化的要求下，只会把那些有潜力的飞龙给养废。

    而普通飞龙就是龙骑兵军团中的主力了。也不要看卡尔斯鲁厄帝国距离龙岛很近，在帝国的历史上，从未有人与龙岛上的龙族签订骑乘契约。再说假如真有一头龙族混在飞龙堆里，在龙威的压迫下，反而会让飞龙群的战斗力下降。

    毕竟龙族可是货真价实的天空霸主。既然有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那么天空中的霸主又怎会容忍其他比自己弱小的生物与自己比肩飞行。

    不过在飞行的骑宠中，骑乘飞龙的体验绝对算不上最舒适。龙骑兵之所以会如此受到追捧，单纯只是因为飞龙的耐力比较好，还有一定程度的魔抗。

    那怕被射成了刺猬，只要不中要害，飞龙都还可以持续战斗。比起其他飞禽类、狮鹫兽等，他们在空中的抗打滞留能力就没有飞龙那么好。

    而曼加度男爵带来的这头飞龙，还配着双鞍。看来用意是十分明显的了，就是要靠这头飞龙把自己带往某地。在某人的判断中，目的地不会是皇宫。因为迎宾馆距离皇宫很近，用走的都好过在龙背上被颠个七晕八素的。

    在目的地是哪里的疑惑之外，林还考虑过这种深夜召见是不是一场鸿门宴。到时左右两边埋伏五百刀斧手，掷杯为号，力斩某魔法师的狗头？

    不过这念头也就转了一圈，随即笑笑。一方面某人自认自己逃命的本事天下无双，别说埋伏五百刀斧手，就算翻倍都留不下自己。另一方面自己真没这个价值，让对手这么安排。

    要杀人，原因不外乎仇恨、利益两种。自己第一次来卡尔斯鲁厄帝国，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论仇当然说不上。

    自己在今天之前，除了斩舰刀外，跟卡尔斯鲁厄帝国完全没有利益纠葛。至于想用除掉发明者的方式，来保护武器的秘密。事实上仔细一想，就会发觉没有这种必要。

    斩舰刀很强没有错，但是在战场上，其实也有适用对象的问题。毫无疑问，飞空艇是最佳目标。

    海德尔帝国偷窃斩舰刀的机密，难不成是为了砍自己？谁不知道飞空艇成军的国度，也唯有他们自己。

    而斩舰刀造价之昂贵，也不是可以让小兵普遍装备的武器。这就更不用说秘密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内，早已不是秘密的问题了。

    那么考虑金币女神银行业务这一方面，除掉自己，对卡尔斯鲁厄帝国有任何利益可言？

    所以那些奇怪的念头，纯粹只是被害妄想症发作。

    既然目标应该不是自己的小命，那么深夜召见的用意又会是什么？坐在双座飞龙的后座，吹着高空的凉风，林正思索着。

    果不其然，飞龙并没有朝着皇宫深处飞去。头一调转，就朝着内乌肯皇城外飞行。

    内乌肯皇城是朝着经济发展去的，所以建造在康米斯河的河岸边，一处大平原上。而不是挑选山上那种易守难攻的位置。包括皇宫也都是建在平地。

    但只要一发生危害皇帝的叛乱，除了戍守皇城的近卫军团外，皇帝还能靠飞龙接送到真正用于作战的堡垒要塞，受到最周密的保护。

    不过林这一回没能前去那大名鼎鼎的皇家要塞──钢铁堡，而是转头去了皇家夏宫——翡翠宫。

    翡翠宫专供皇帝避暑之用，建在一处山谷地形的山腰处，位于山的南面。即使于盛夏时节，翡翠宫的温度也十分凉爽宜人，不闷不燥。

    最为特别的一项景致，就是宫殿旁不远处有一道瀑布，直下谷底深潭。唏哩哩的声音如自然天籁，终日不绝于耳。

    在曼加度男爵的操控下，飞龙没有直接飞进深谷中。即使背衬着几分月色，谷中情景也不是那么容易分辨，更别提夜间飞行了。

    所以飞龙降下的位置，是一座突出山顶的高塔顶层平台。这里有魔法的荧光提示，即使在夜晚也清晰可见。

    随着具备垂直起降能力的飞龙像直升机一样，安安稳稳地落在高塔平台上，林第一时间就发现，脚底下是一座魔法塔。不过这座魔法塔可不是走正规路线，外型上有相当多违背魔法塔建造惯例的设计。

    受限于成堆魔法材料与结界的保护，林的侦测魔法一时片刻没能观测到塔内详细情形，就只能描绘出大概轮廓。但他们可没有要进入塔中，而是进入魔法塔外墙的移动平台上。

    这玩意儿就像是地球的电梯，只是由魔法驱动。速度飞快，而且不限于上下移动，还能前后左右平移。不过这不意味着它可以任意移动，而是只能在固定的轨道上位移。

    因为造价昂贵，所以林在其他地方很少看过这种移动平台。这一回第一次乘坐，只能说贵，确实有贵的道理。

    媲美高速电梯的移动速度，但是过程中相当平稳，不会有任何急煞、急加速的感觉。即使是转向，也没有g力产生。从山顶挪移至山腰的夏宫，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夜晚的夏宫，灯火昏暗。虽然用正常视野看不清楚各处造景，但在林的感知和侦测魔法中，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色彩就不行了。而这座夏宫也不愧是避暑用的，除了柱子外，很少有隔间用的墙壁。偶有的几面墙也是搭配大片的落地窗，将通风的主题贯彻到极致。

    这并不是说这座夏宫可以轻易地从一头看穿到另一头。取代隔间墙，轻飘飘的竹帘与纱帐半遮掩，除了隔开视线外，也添了不少风雅的情趣。

    来到夏宫之后，曼加度男爵就退到了林的身后，前头领路的人换成在夏宫内伺候的女官。她尽可能将手中的烛台靠近地面，照亮前行的落脚处。

    他们所行进的路线，也不是一昧地揭开纱帐或掀起竹帘前进。而是依循宫殿内的通道，左拐右绕，跟走迷宫似的，这才走到翡翠宫的核心区域。

    最后一行人停在一处左右互遮的纱帐之前。根据之前女官的表现，这左右互遮的纱帐在夏宫中代表是’门’，可以进入的位置。

    不过领路的女官，或是带着自己前来的曼加度男爵，都没有要揭帐而入的意思。女官将手中的灯火在纱帐前晃了几下，两人便退开几步。

    看到带路的人退后，虽然感到古怪，但林也跟着动作。只是这反而像是刺激到另外两人，让他们朝着远离某人的位置，退得更远一些。

    林很确定，这可不是左右埋伏五百刀斧手的杀局。因为在侦测中，纱帐的对面只有一个活人在。

    ”人已经到了吗？让他进来吧。”

    一个算不上婉约的轻柔声音，如丝滑一般，从帐内钻了出来。不管是女官或男爵，他们都慌恐地低着头，退到了宫殿通道的边角处。

    虽然心中有百般不解，不过林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别人给的，那就是揭开纱帐，进入其中，会会里头那个活人。另一条则是别人想不到的，那就是闪现走人。

    并没有特别感知到有空间锚之类的妨碍魔法，所以这应该不是特别针对自己所布的一个局。其实就算这附近都被空间锚固定住，也阻止不了自己的闪现术。

    其次，里头的活人是一个女人……该不会事情的发展，是朝着自己最意想不到的那个方向变化吧。

    横一刀，竖一刀，事情终要见分晓。林鼓起奔赴刑场的勇气，伸手揭开了纱帐。

    房间中，几十上百支蜡烛令房内的光线比其他地方明亮一些，但仍是有限。月色透过敞开的落地窗，在地面洒下了大片的白光。而说话的那唯一一个女人，就笼罩在其中。

    一袭拖地的轻纱罩袍，混杂在白色的月光之中。在钻石皇冠底下的那头艳红色头发，宛如在月色中闪闪发亮。肤色如象牙一般剔透，双眸碧绿，红唇似火，她回头看着走进房中的魔法师。就像是从月中走出来的女神，无比的惊心动魄。

    本如冰凋玉塑般的冷漠神女一看见来人，双唇轻启，露出贝齿，浅浅笑着，如寒冰遇春阳。她说道：”塔主阁下，你来啦，好久不见了。你可是跟十年前差不多，没变多少。”

正文 第1334章 圣?阿莱格里亚

    自己岂是没有变化！

    想想这十年间，数度濒死，要不就是身受无可救药的魔法伤害，人早已变形过好几回。每一回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幸好还救得回来。

    而现在的自己比之十年前，相貌虽没修改，但外表年龄可是又年轻不少。这全赖现在这具半恶魔化身躯。只是这些细节，不是一个十年没见，且当初只有数日之缘的朋友认得出来的吧。

    不过脑力几经开发，记忆力已无比强悍的某人，倒是将眼前之人与十年前那有过一宿之缘的豪迈女战士重合起来。

    尽管岁月在她身上多少刻划下一些痕迹，人不再青春。她也不是那个身披戎甲，手握刀剑的女战士。但也只是将她靓丽的气质升华为艳丽，眉宇间的英气不减当年，更多了几分难以尽述的冶艳。

    林谨守分寸，恭敬地施礼。才想说话，就见女帝脚步轻移，如妖精一样飘了过来，投入某人怀中。

    螓首抬起，由下而上仰望着人。水润的眼珠子随着摇曳的烛光闪烁着，微张的红唇吐着芝兰气息，钻入鼻中，在在都使人迷醉。

    就在那两瓣火一般的红唇将要占满整个视野之际，林伸手按住了眼前这具娇躯的双肩，说了声：”等一下！”

    那火热的激情虽然不曾消退，但满是水的眼眸中还是混了几丝不解。

    至于另一个人虽然遍经d槽女神们的考验，但是真摊上一个妖精投怀送抱，也是差点把持不住。连忙想着默念几回清心咒。可是那玩意儿自己除了名字三个字，其余真没读过，记忆力再好也不顶用。只好念一念风云里头的冰心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个几回。

    心念如电转，非常快速。没一会儿，林就一脸正气地看着被自己稍微拉开的女人，说：”陛下，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能不能请您先给我解开一些疑惑。”

    开局和过去差不多，但对手的反应可就天差地远了。就为了这新鲜感，阿来格里亚耐住性子听听，听这个魔法师想说些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陛下这是闷了，所以想找个人玩玩，还是说做戏给别人看的？假如是后者，我能知道观众都有谁吗？”

    这话问得……可就诛心了。女帝收敛起玩乐的性子，眼神冷澹了许多，问：”假如是前者，如何？假如是后者，又如何？”

    ”假如陛下乏了，闷了，那么陪陛下解解闷是本份。之后该做什么，就还是去做什么。之后我事情做完，打哪来就回哪去。──”

    林毫不遮掩自己终将会离开的事实。既没想过傍上她这个女帝，也没想过什么得寸进尺的事情。

    ”──假如这只是一场戏，那么从我踏进房里的那一刻，这场戏就算做完了。因为之后我们不论做什么，在别人眼中，我们一定做了他们想象中的事情，再怎么解释都没用。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何不利用这样的时间做一些谋算。我可是很有自信，比起男宠，作为一个盟友的话，我会对陛下更有价值。”

    这话说得……太明白了。自从戴上了那顶冠冕，冠上了圣号，就没有人敢当面和自己这么说话。当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情形多了去，阿来格里亚就不想这些了。

    只是这个魔法师说这话说得有恃无恐，女帝也不禁好奇，他说这话的底气是什么。但她并不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旁敲侧击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我需要盟友。我可是神圣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皇帝，除了五大帝国的皇帝外，其他人都是臣子，哪里会需要什么盟友。”

    林呵呵笑了两声。在他心想，能开口就是有戏。

    要是只想打个见面炮，自己又这么不解风情，那么后果不外乎扭头就走；或是一脚把自己踹到床上去，然后硬来。但既然愿意顺着话题说话，就代表这位的心思也不是那么单纯。

    ”陛下。”林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去了朋友他家一趟，知道了一些帝国的琐事。毕竟我在今天之前，对帝国是一无所知。靠着这一层在地的关系，才令我得以增广见闻。而其中关于陛下最多的消息，莫过于陛下即位前后的那场大功劳。”

    牵着手，林将人牵到了房内的小几旁坐下，而不是继续傻站着。再说要是不靠着一张小几隔开，也没胆子把人推开，任由这位女帝站得那么近，那香甜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某人早晚把持不住。

    坐定后，一改原先侃侃而谈的模样，林压低声音说：”只是我想，被这一份功劳拱上帝位，之后便是将近十年的时间无所作为，还有这多余的时间找情人。想来陛下您身边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手，应当是需要盟友的吧。”

    这话……让人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阿来格里亚眉梢微蹙，嘴里却是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建立过那场大功，就该明白我可是深受臣民支持。哪里有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这话也就普通百姓听一听。可是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或许他们会认为陛下是他们捧上去的，既然他们出了力，那么要求一些回报就是合情合理的。假如这么想的人多了，陛下接下来的日子是个什么样的处境，也就不难想象。这十年碌碌无为的表现，可真不像建立过那场大功之人会做的事情。”

    其实这样的道理不难理解，就不要用太犯忌讳的比喻，说说地球的娱乐圈吧。

    一个明星最重要的是什么？不用多问，十之八九是’粉丝’，或者说人气。不红，就不叫明星了，跟一般的路人有啥两样。

    但是在这个人气的背后，其实是会有一些外界看不到的推手。比如说经纪公司，比如说某些节目制作人、音乐制作人、电影制作人或相关从业人士，又比如说一些舍得砸钱的土豪，甚至是神豪！

    当这个明星红了！那么那些曾经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会不会提要求？

    经纪公司好处理，人家有合约，有抽佣分成，有合法的收入可以作为他们的酬劳。但其他人呢？没拿钱的他们，会不会提出钱以外的要求？也许会，也许不会，这当中的拿捏就看良心了。提出更过份要求的，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岂止是娱乐圈，有人的地方，讲人情的地方皆是如此。千万别以为别人捧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总有一天要还的，只是还的方法不一定如自己想象。

    同理，要是昔日的女战士可诺不是女战士，而是专注在宫廷之中且经营已久，身旁自然少不了一些养熟的贴心人，这些人都会是女帝政治上的硬实力。这些人由于长久利益挂勾，拱可诺上位，他们自然会得到更多好处。倒也不用另外提要求，明目张胆地要好处。

    但事实上的情形并非如此。可诺的成长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奔着那张宝座去的，她的即位有相当的不确定性。其他有继承权的人自爆，又恰好遇上斩舰刀这新武器多少改变了两大帝国间的优劣局势，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才诞生了女帝圣?阿来格里亚。

    这当中但凡有一丝阻力，就有可能产生不一样的结果。

    那么在天时地利人和下而生的女帝，在政治一途上会有多少硬实力？

    试想秦王嬴政，要是满朝都是像吕不韦一样对他有大恩的人。左边看到叫仲父，右边看到叫亚父，满屋子都是爹，还出得了一个千古一帝吗？

    这还不说老家历朝历代，开国皇帝与有功之臣不能明讲的那点破事。

    对某人而言，也不可能怂恿着这位女帝来一出杯酒释兵权的大戏。这都不用考察女帝想不想，或是能力够不够之类的问题，实际是根本不可能办到呀！

    老家的赵老板能杯酒释兵权的大前提是强势皇权，也就是在中央集权的体制下，才有可能做到。但迷地从国王到皇帝，有一个算一个，顶多是夏商周三朝的天下共主，远没有秦始皇之后的皇帝威风。

    瞧人家周幽王不时放个烽火，戏弄一下诸侯，直接就把西周给玩没了。哪里有清王朝时，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般给力。

    阿来格里亚要是敢动那些原本支持她的贵族，恐怕明天皇帝就要换人当了。

    总之，眼前的女帝妥妥一个被捧起来的明星皇帝，而且还捧得够高。既然被捧上天去，本身根基又不够好，那么伸手捧她的人会是怎样的态度就不难想象了。

    对于自己的处境，阿来格里亚比谁都还要清楚。甚至眼前这个魔法师没有提起的，她结婚十年，至今无所出。没有嫡出儿女，不光丈夫背后的贵族抱怨，皇室中其他人也有了别样的心思。

    与自己的同样年纪，要是进度快的都当祖母了。但是自己连个蛋都没有，皇位的不安稳可是比外人所能想象的还要糟糕。

    虽说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历史上，没有皇帝生前让位的，但是比这还糟的情形不是没有。噎死、溺死、呛死、摔死，实际上是被毒死、刺死、饿死、杀死，让其他皇帝’合法’继位的办法可是非常多。况且贤子继位讲究的是能力，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好，如何称贤。

    所以对于魔法师明着点破了自己所面临的局面，女帝也好奇对方能说出些什么四五六来。因而问道：”既然阁下敢说要成为我的盟友，那我很好奇，你能在什么地方帮上忙？”

正文 第1335章 自荐

    林保守地说道：”要是直说什么忙都帮不上，那肯定是瞎说的。但现阶段我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借用金币女神的权柄，在银行开设的顺序上给点方便或阻碍。想早点占便宜的人，就得有所付出。”

    和其他小地方不同，使用精钱的卡尔斯鲁厄帝国与格瓦那帝国一样，在兑币的优势上有足够的吸引力。所以柯茵才会说，即使帝国高层还没有同意银行业务开展，但首都以外的地方已经偷偷摸摸开始行动了。这也才有帝国高层打算禁止使用柯茵币这件事情。

    而且不要小看银行开设的顺序。不管先开慢开，每个人每日都有开销。先把手中的精钱、恶钱给兑换了，那就是先增值以及变废为宝。

    然而市面上的商品售价还维持不变，这中间的差额只要是会持家的，谁不眼红盯着呀。要是银行开得慢，连累他们兑币慢，这不就意味着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家中的花销比起其他兑币的人还要凭空贵上一点。这还能忍！

    不过小处这么看，大局却不这么看。阿来格里亚闻言，只是莞尔道：”假如你只有这样的本事，那谈何盟友，根本就一点忙都帮不上呀。”

    对方没生气甚至是暴怒，没有一点事迹败露的味道。可以猜想这位女帝也是在布局闲棋，还不到密谋的程度，真心打算跟其他人拼个刺刀见红。

    但也有可能是雄心壮志被消磨掉了，早已放弃关注外头的风风雨雨。只是凭她的身份，倒也不用小心谨慎地活着，生怕有把柄落入别人的手中。

    林无奈地手一摊，用戏谑的口吻继续试探说道：”所以我才会想问陛下，假如今天是场戏，那么看戏的人都有谁？而且对于帝国的局势，我只有一个大概的认识。谁是对手，谁是盟友都没个了解。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出什么主意吧。要是一个误判，那岂不是更加糟糕。”

    ”哦，就只能做到这样而已吗？要说只会出主意的人，我身边有的是。何必多要几个只有嘴上功夫的人呢。”像是在调侃，也像是在质疑，更像是在**。阿来格里亚用那双美目，狐媚地瞥了林一眼。

    林干笑了两声，说：”我相信陛下身旁的谋士绝对有，而且他们也必会为陛下尽心尽力。但我这个人的本领，就是能给陛下多几条路，多看到几项选择。多些选择没有什么不好嘛。假如把我当成一介打手，或是一个打发时间用的情人，可以取代我的人岂不是更多。再说我就是想做事，可我不是帝国之人，没有任何身份做明面上的事情呀。”

    娥眉轻挑，女帝促狭地看着某人，问：”哦，想要一个封爵吗。大了不好说，给你封个男爵还是可以的。”

    ”不！千万别。我就打着只出主意，不出力的盘算呢。我一个外来户的，要跟一群地头蛇打擂台，就算不被乱拳打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陛下应该做的事情，是想办法拉拢人，把他们的利益和您的捆绑在一起。又不让他们过于盛气凌人，而是真正明白君臣之间的道理。这么做，才是正理。而不是推个人出来，跟他们打生打死，最终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您想要统治的是一个完整的帝国吧，而不是把所有异议者杀光后，剩下没多少人的帝国。”

    ”杀光所有人呀，这样也不错。你能办到吗？”女帝说着半真半假的笑话。只是听的人笑不出来而已。

    ”也是不难，但陛下愿意为此付出多少酬劳呢？”林没有劝，反而露出一个贪财的表情来。杀人在迷地也是一桩买卖，但顶多杀一个、杀两个，至多杀一家，就没有讨论杀千千万万的。

    ”哈！”女帝只当某魔法师在说笑，便揭过这档子事不再提起。只是她万万没想过，某人虽然是打趣的用意，却没在说笑，而是真能做得到……

    不过林还是自己找了台阶下，笑着说：”但是一旦动刀子，就没个尽头。到最后帝国的人都杀光了，妳也不想跟着大片光秃秃的土地大眼瞪小眼的吧。所以我们还是讨论拉拢人的办法吧。”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政治上的交锋虽然用不到攻城，但是前三点的顺序还是对的。动不动就送人上西天，这不就代表自己没本事折服对方吗。

    要是杀就能解决问题，那么也凸显不出某人的手段来。眼前这位女帝大可开出高额悬赏，一个个点名那些总爱跟她唱反调的贵族。只是一旦这么做，或许皇权是稳固了，但是帝国的那股劲也就散了，早晚被强邻给拆掉。所以不只阿来格里亚就没想过，林也不推荐这样的方法。

    只是心底虽然同意了某人的提议，但阿来格里亚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反而定睛看着某人，看到某人发毛，不得不开口问道：”陛下，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我是在想，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爵位吗？我刚刚允诺了，但是你又说不要，是嫌弃封得太低了吗？金钱？身为金币女神的神使，你应该不缺钱吧。——”

    某人听到这话就很想辩驳，这是不是暗示自己贪污，还是有什么误解呀。柯茵那位傻大姐可不会变出钱来，存在她神国的钱，也不会给任何人动用。这绝对是污蔑呀！

    ”——还是说，你想要我？”说完，又抛了一个媚眼过来，显然全不把帝国大事放在心上。同时挪动自己的位置，坐到了某魔法师的身边，而不是隔着一张小几。

    林就不知道，这是怕事迹败露的作态，还真是如此？但他还是回应道：”陛下没忘记吧。要是开头我不阻止，您口中这最大的奖赏我可就拿了。现在又拿出来，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倩然一笑，阿来格里亚说道：”是啊，怎么你一开始没同意了。要不然我现在也不用烦恼这样的事情，得要伤脑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是不放心自己？林猜想道。不过他还是解释起自己的行为，说道：”直接成为陛下的情人或许关系亲近了，但陛下会就此信任我吗？我相信还是会有所保留的。那么我接下来能做的事情，不外乎一边取得陛下信任的同时，还要与其他贵族斗智斗勇。

    ”也就是对我而言，我必须依托着陛下那一点都不可靠的势力，一边想办法帮忙其壮大，还要一边抵御来自外界的各种试探与腥风血雨。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因为我是依附陛下的势力，亦即当我失去陛下的信任时，我将会失去最大的依靠。

    ”所以在过程中，我必须不断维持着与您的关系。那么在一边哄着一个名叫’皇帝’的巨婴，才能够借势，同时对内有贵族各种勾心斗角，对外有龙岛、海德尔帝国两大威胁，我几乎可以想象这将会是一部如何波澜壮阔的故事了。很可惜的是，我没这样的耐心与时间。”

    某魔法师又是手一摊，做出无奈貌。随后举起了右手，握拳露出手背的位置，属于金币女神柯茵的圣徽光印浮现在拳背上。左手捏诀，在空中画了一道大圆，每经过一段距离就留下一枚光印。最终，二十五枚属于世界树的圣徽漂浮在半空中。

    这些圣徽可不是光有图桉的样子货，它们都带有来自原主的权能印记。这算是地球数字签名的奇幻版本——魔力签章。最重要的是，这不存在模彷的可能性！

    因为不管用任何方式取得神力，哪怕是窃取的、模拟的、从神器之中抽取的，这些神力在成形的瞬间就会和原主产生联系。想要在神灵不知情的情况下，动用她们的力量，其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这也是为什么林之前发现神力权能排列的奥秘后，是朝着反编译，破解神力的方向去做研究。而不是收集所有神力权能的样本，试图把自己打造成全知全能的神。

    因为前者不会引起注意，后者简直就像是直接昭告全天下的神灵，我要来搞事了。不被打死才有鬼！

    这也是在眼前这位女帝不一定能认全二十五个世界树圣徽的前提下，林依旧将其展示出来的原因之一。世界树的威严透过其圣徽，给予凡人灵魂的威迫感是实打实的，一点也假不了。身为一个帝国的皇帝能不直接被压倒，跪在地上，可以说是冥冥中的帝国气运支撑住阿来格里亚。

    女帝诧异地看着浮在空中，总计二十六枚圣徽，问道：”这是……”

    ”金币女神柯茵与二十五位世界树陛下，包括两位古老者在内。虽然我不认为我所掌握的这些筹码，可以为陛下带来什么直接的帮助。但是我相信，这些和我合作的盟友，足可证明我的智慧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我不打算可怜兮兮地走一边哄着你，一边跟人斗智的路线。

    ”我们的合作可以很简单，告诉我足够多的情报，我可以给陛下提供一个大多数人没想到的选择，并且为您分析利弊得失。当然，做决定的还是您自己，我绝对不会逾越这当中的份际。至于愿不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话，全部取决于陛下您自身的意志。”

    某人露出自以为帅气，实际上贼兮兮的笑容，装作绅士一般，起身做出了一个摆手躬身礼。

    阿来格里亚绝对不会说，在这一瞬间，她只想朝着某魔法师的鼻梁揍下去！看看眼前这货歪着鼻子的模样。

正文 第1336章 利益交换

    ”哦，只出主意嘛。假如你可以进入那些陛下的视线中，我觉得你可以为我做到更多事呢，不是嘛。”女帝指了指空中还未散去的二十六枚圣徽，依旧散发着阵阵神威。这要是放在负能量充沛的地方，这二十六枚圣徽都能兼当净化术来使用。

    要是拿出圣徽与原主双方是对头，恐怕圣徽成形的一瞬间，就会逆袭至拿出者身上；要是交情平澹，恐怕圣徽也维持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如此可以得知，拿出这堆圣徽来的人，和圣徽背后的存在有相当好的关系。

    而这个魔法师出现在此，很明显，他与那些存在的合作并不是只有’贡献智慧’那么简单。所以阿来格里亚才有这么一说。她需要人才，而且多多益善。

    面对这直白的招揽，林笑了笑，说：”陛下，以现在的我来说，要我出手的话，代价可不菲。而且说句实话，我想要的，您支付不起；您出得起的，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哦，你想要什么？”女帝好奇地问道。

    林毫不犹豫地说：”魔法塔，给我一座魔法塔，或是帮我建造一座魔法塔，我保证为陛下服务。不但是是亲力亲为，而且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阿来格里亚听到要求，也只能面露尴尬地笑了几声。

    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这个名字在迷地算不了什么，顶多有些人知道这个魔法师是论坛的创造者而已。但对贵族以及掌握有权力的魔法师而言，这个名字必定伴随着一项禁忌，那就是禁止让他以任何形式拥有一座魔法塔！

    因为他曾经拥有过，并且亲手改造的大贤者之塔在西南半岛，不只成为了魔法师协会锡嘉区分会的本部所在位置，甚至成为一个王国的新设首都。原因就在于这座魔法塔的威胁太过可怕。

    有句话这么说，要是打倒不了对方，就加入对方。大贤者之塔可以说以一座魔法塔之力，形成了在迷地极少出现的政魔合体政权。

    女帝认识这位魔法师已经很久了，尽管交情不深。在她即位，权力稳固之后，得知这位魔法师被驱逐出大贤者之塔，她也曾想过招揽对方。但可惜的是，那时这个魔法师已经离开锡嘉区，不知去向。论坛联络不上人，行踪也飘忽不定，招揽一事自然也无疾而终。

    这时阿来格里亚再度提起这项要求，当然也有招揽对方的意思。只是对方的条件嘛……担不起呀。所以只能尬笑。

    林看到这样的笑容，自然也知道对方的意思。也许得到的讯息并不完全，但他也从卡雅这个学徒口中得知，关于贵族与魔法师协会都同意，让自己永远没有机会得到一座魔法塔的事情。对此，他也没想过去挑战世俗的共识；而且拿这样的条件来堵人嘴巴，有时还蛮好用的。

    尽管没有得到正式回复，林也没有紧迫逼人之意，说道：”对吧，我就说陛下您不可能同意的。要是只谈钱，不论谈多谈少，您心中的价位跟我心中的价位很有可能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与其各退一步，结果双方做事都做得不舒服，心里头有块疙瘩，不如就按照我的建议，我帮忙出出主意就好。也请不要小看我的智慧了，我说不定就能看到陛下与您的谋臣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想出一些大家都想不到的主意呢。而且在这件事情上，陛下真的有需要打手吗。我想未必吧。”

    ”那贡献智慧的你，又需要什么代价呢？”感到无力的女帝，强颜欢笑问道。

    ”不需要。或者严格来说，陛下愿意配合金币女神的银行信仰推广就足够了。”要让外人理解银行是一种制度的推广，而非神灵的信仰推广，着实有一些难度。反正是举着金币女神的大旗招摇，林等人对外一向是以信仰推广为借口的。

    ”因为这涉及阁下和另外一方合作的条件？”阿来格里亚敏锐地点出关键点。

    林直言道：”是的。使银行可以迅速地遍布整个迷地，就是我要做的事情。陛下执掌一个帝国，在这方面给点方便，这就足够了。而我之所以愿意贡献智慧，助陛下一臂之力，说白了也和我自己的事情有关。陛下要是在帝国内部握有更大的权力，我的事情岂不是更方便嘛。所以说，这就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事情。”

    不要看某人好像没有提出跟自己有关的实质要求，事实上林提出来的，可以说是一种政治上的要求，甚至到了政治立场的高度。因为银行这档子事，很明显不是女帝提一嘴，底下的人就会自觉地全部开绿灯通过。

    以后的事情不说，光是眼前，在御前会议上，银行的发展就被各地贵族提出来广泛讨论。有些人当然是眼红兑换的利差，恨不得直接开在自己的家族旁，然后禁止某些对头或下等人使用。有些人则是因为某些人赞同，所以他们就表示反对。就没有人是单纯支持的，全都有自己的盘算。

    林提出来的要求，就是女帝要摆平这些人，让银行的开展能够顺利。这一点，又跟女帝的政治实力有关。所以眼前这个魔法师所说，愿意贡献智慧，成为女帝的盟友，除了帮上阿来格里亚外，也确实是帮了他自己。

    虽说有些人恨不得一条牛剥两层皮，能够占多少便宜，就使劲占多少便宜。林好像应该另外提出跟自己有关的要求，要不然就好像是白做工。

    但也不想想，这世间都是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白痴吗。这种坑人的事情没被发现也就算了，要是被发现，就算对方最后还是有拿到好处，难道对方就不会有半点怨怼之心？

    好好的一桩恩情，因为贪小便宜给变成了仇怨，这种事情可不少见。然后最后还要到打人家一耙，说忘恩负义。其实也不想想，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拿了一些不该拿的，做了一些不该做的。

    世间有定数，所以林一向只拿应该拿的部分，不去碰不应该得的那些。当然，假如对方愿意主动给，也得看这背后是不是有其他算计。有时不是别人傻，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实际上却是吃亏了。

    所以林提出这样的说法，是不怕女帝会拒绝的。因为这是一桩互利互惠的合作。

    至于对方会不会贪婪到想占更多便宜……嗯，假如会的话，那就一切拉倒吧。反正来到卡尔斯鲁厄帝国后，林就确定了一件事情，银行的业务在这里是不用太过担心的，就只是推广快或慢而已。利益在前，神魔难挡。

    自己顶多直接走人，然后通知那些精灵走人。任凭事情自然发展，也是一个结果。

    柯茵那边会计较吗？其实也不会。真那么计较的话，那位女神也不会摆出那么强硬的姿态，要求各地的合作者按照她的规矩走，不配合就把事情拖着。女神大可拖死一代人，看下一代人愿不愿意配合。

    当神灵就是那么任性，没得说。

    不过林没有等到想象中，好或不好的回答。妖精似的女帝像是要完成之前没完成的事情一样，不光投怀送抱，还吻上了眼前的魔法师。

    按理说，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某人自身的闪现术规避系统会自动发动。但有两大前提在，那就是有一定的速度以上，或是有尖锐的金属、非金属物品靠近。没设定这样的条件，闪现术就会太过频繁发动。那种苍蝇、蚊子飞靠近，某人都会闪现回避的画面太美。

    但就算闪现术没发动，某人也被这粉色袭击给撞得连连后退。脑袋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后脚就已经被那张大床给绊倒，整个人倒在床上。

    才想起身，就被扑上来的女帝压倒。看着某人一脸懵逼，阿来格里亚则是无比得意。青葱般的纤指顶在某人的脑门上，柔声说道：”想成为我的盟友，没有征服我的本事可不行喔。我就宽宏大量地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还是说，你又有其他理由？”

    这是答应的意思？只是……这画风好像不太对。总是自己翻桌、给人出难题的，这是现世报的意思？

    脑子重新清醒的林，维持着被压住的姿势，调侃说道：”我说陛下呀，假如我真能征服您，这样还算是盟友吗。盟友不就是平等的双方，朝着共同目标前进的合作团体嘛。您这样做，就不怕我贪念一起，想要更多。”

    ”想要什么？整个帝国给你可好。”缓缓地伏低身子，阿来格里亚将耳朵贴在魔法师的胸膛上。

    那心跳声一点也不急促，而是缓慢地跳着，就像是他情绪一点都没波动一样。这样的发现，让女帝心里有些滴咕。但随即又被那沉而有力的声音给吸引着，让她迷恋，舍不得移开耳朵。

    至于某魔法师，当然一点也不情绪不激动呀！他没有鲁男子坐怀不乱的本事，但也还不到色令智昏的地步。这位女皇帝，是对执掌帝国感到厌烦了？还是说只是气话？

    不过被扑倒，说了两句话之后，这位女皇帝竟在没有其他动作。就只是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侧身贴着。

    这片刻的静谧时光中，唯有外头瀑布的潺潺水声。仿佛眼前的一切已是圆满，再没有外物介入的余地。林这时才意会过来，轻声说道：”原来，妳也觉得寂寞呀。”

    霎时，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抬起头，望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会，自有旖旎春光，一夜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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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5章 议事大堂

    一场乱糟糟，十分异常，却又相当日常的宴会结束了。

    某人终究没能留下来，同时与三位美人共度春宵。虽然女帝不介意，另外两位也不介意，但她们没有开口邀，某人也是意淫一下，没能真敢做些什么。

    这倒不是林有色无胆，而是明天是明定的大事。金币女神神使团将要赴御前会议，和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一帮贵族打擂台。

    从柯茵手中接下这次的任务时，林当然研究了一下银行发展现况，以及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形。当时女帝是不是旧识，这件事情还无法确定。就算是旧识，还有多少交情可用，这点同样无法确定。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林就只是订了个应付用的计划。

    反正银行发展是大势，快慢的问题而已，没有人有办法阻挡。但是会不会发展歪了，林还是会看顾一下的。至少他不想在自己的手中弄出那种史无前例的金融怪兽。

    那么做，噬人，也噬己。或许不会在历史上留下臭名，因为看得懂的人不多；但造的孽，可不会比二战的独意志老希还要少。

    不过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加上和女帝的新旧情俱在，让林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而不是光想应付着。只是具体要怎么执行，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其实都还要跟其他人商量。

    做事情，尤其是团队合作，最怕坐轿的人想下，抬轿的人不肯放。硬逼着人上梁山，事情的美意就变了调。

    林当然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在问清楚女帝的真心前，有一些事情是可以提早做准备的，譬如加重自己手中筹码的份量。

    既然定下了这样的主意，明日的御前会议上该说些什么话，现在就得仔细斟酌了。林如此想着。

    然而让某人感到有底气的是，如今银行在格瓦那帝国与维达军国中的布局，不说遍布全国，但人口数有一定以上的城镇都设立了。

    圣城埃斯塔力更是在技术公会的推波助澜下，不说像穿越前某支x宝一样，与人们的生活密不可分，但也实际走入了许多人的生活中。

    还有早早就开始布局的五大精灵王国，以这些区域作为中心，往外辐射，可以说银行的发展已势不可挡。既然如此，金币女神的作风应该不用再像过去一样，表现得那么微小谨慎，稍微露出点尖牙利爪应该没有问题吧。

    过去柯茵的态度虽然强硬，但其实银行设立与否，主导权还是在当地领主手中。林与精灵们只能用一些所有人都看得到，而且也是一致的利益去引诱领主们同意设立银行。

    不过没能从银行的设立中享受到特权，有很多领主是不满的。只是他们无法改变女神定下的规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爽的时候想办法扯银行的后腿。尽管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但耐不住贵族领主有任性的本钱啊。

    同样的，要是柯茵不满的时候，唯一能用的方法也是延后银行在当地的设立。可以拿来自我安慰的是，推广银行的人力有限，就算某地不愿意，也大可把资源放在其他地方，总体来说一点也不碍事。

    但这样被动的选择，能够维持多久？在银行设点渐多的情况下，精灵们可以实习的地方也跟着多了起来，人手的培训速度也愈来愈快。

    然而银行建立，需要盖房子的时间。即使有当地有力人士帮助，提供了现成的房子，内部改造装潢也需要时间吧。这可不是女神方面，人手备好了，点个头，银行就能开业上线的。

    银行继续扩张下去，早晚会遇到瓶颈。也就是较为开化，可以接受新事物的领主们都允许银行开业了。那么剩下来的就是些老顽固、守旧派，这些人别说女神想要拿捏，搞不好他们自己就断了银行进入他们领地的机会。

    到那个时候，要与这些顽固的守旧派妥协，换取银行的进入吗？那先期加入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要求相同的特权？

    很多事情就只有不做与做的区别，不可能只做一次，或限制次数的。只要开了一道口子，那么之后就挡不住了。就好比堤防裂开一道小缝，最终会演变成溃堤一样。

    原本林的想法，是想靠数量最为庞大的普通人，让他们在习惯银行之后，反过来在无形中逼迫着贵族领主们接受。但在实际运作银行的推广后，发现这个想法有其缺陷。

    首先就是迷地人员的流动性，并没有某人想象中的高。尤其特殊地区，或是对领地施行强压控制的，这些地方很容易封锁外界的信息。他们无法从银行的设立中尝到甜头或方便性，自然就不可能反过来逆推领主接受。

    其次，就是贵族领主的权威还是相当强势的。而且那种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有人占他们便宜的人还真不少。看到领民有钱可以进银行，他们想的只是如何把那些钱收进自己的口袋中，把自己的领民榨干到分毫不剩，而不是思考银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就好像某人对于论坛的传播广度有着无比的信心。事实上仔细思考，那些不识字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成为论坛的使用者。而这样的白丁在迷地，可也还不少。银行发展计划也是如此。一开始想的自以为很周到，实际上施行起来处处都有缺陷。

    当然，要是把事情丢着不管，几代人过去，等那些老顽固都死光了，或许银行就能进入那些原本进不去的地方。但是时间一长，会不会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林一点也不敢保证。

    譬如有类似的金融机构兴起，在金币女神的银行没进入前，先行抢占那些空白的市场。

    即使面对这些后起者的挑战，林有信心靠着世界树与精灵联军，用暴力来解决一切问题或制造问题的人。但有人插手，不论之后能不能解决，好不好解决，这件事情本身就够叫某人感到恶心的了。

    墨菲定律怎么说，只要事情有变坏的可能，那就一定会变坏！更不用说还放任足够多的时间去酝酿。

    所以林觉得，适时展现出金币女神的利爪，似乎不是一件坏事。毕竟现在的银行规模，对已经投身入其中的人来说，退出的代价太大，根本不虞他们会退缩。

    所以即使现在玩个图穷匕现的把戏，敢于自残，把银行甩开的贵族领主应该是不多。当然，也不排除个别脑残的，爱好自宫的。

    既然想要化被动式的推广银行，为主动式的推广。缩短布局全迷地的时间，减少其他人反应过来后插手的可能性。那么明天的御前会议，应该就是一场很合适的’发表会’

    林如此心想着，同时愉快地笑着。

    好心情当然会带来好睡眠，自然是一夜无事，直到天亮。

    依旧是由熟面孔，艾弗隆伯爵煞费周章地将金币女神神使一行人，用马车接至皇宫内。而目的地是与昨晚的绿荫大厅，完全相反方向的议事大堂。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皇宫布局，并非一栋完整的建筑物，囊括所有政治机能。而是由一座座宫殿组成，每座宫殿都有一到数种不同的用途。愈往后方，离正门愈远，宫殿的用途愈私人化。

    比较特别的是，迷地没有’后宫’的概念，也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但是寝宫与澡宫之类较为注重隐私性的宫殿，也都是在靠后的位置。假如用途愈公开，则位置则愈靠前。

    在进入皇宫大门后，首先遇到的是皇帝近卫的哨所。然后往右边走是举办宴会用的绿荫大厅；往左走则是贵族们用来讨论与决定军政大事的议事大堂。

    绿荫大厅昨晚去过了，然而帝国的议事大堂，林可是首次进入。所以在伯爵的带领下，林可是好好地看一看这未曾在论坛上公开过的建筑物。

    议事大庭的外观，要不是除了帝国的纹章外，别无其他识别标志，林都要以为这是哪一路神灵的神殿。挑高的三角屋顶，成排的大理石柱，所有的一切都走简约的风格。

    但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大’。而且还是大到让人以为帝国的种族组成中，是不是有巨人族。或者说在议事大堂建造之初，就是以巨人族为目标之一所做的设计。

    看着刷白的墙壁与高耸的支柱，林与精灵们都不为所动。林是因为这种跟帕德嫩神殿差不多的建筑，引不起他的赞叹；见多识广的精灵们就更不用说了。一行人都表现的相当沉稳，走进议事大堂中。

    而在大堂之内，已经聚集起相当多的人。当林等一行在侍从官的唱名下，进入大庭后，顿时就成为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尽管某人没有看过多少个帝国或王国，用来处理政事的厅堂。但就看过的几个，从来就只有皇帝(国王)与皇后(王后)有座位，其他人不论身分高低、年岁、职务，他们要在这种场合商议政事就只能站着。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议事大堂格局则有些不太一样。皇帝夫妻的座位当然也有，但参与政事的大臣们也都有各自的座位。但也不是一人一把椅子，而是钉了个阶梯高台，与充作座椅的长板。

    以皇帝座位为中心线，阶梯高台分为左右两边。采的是自由入座，但基本上相同派系的人会坐在一起，而且大家都会固定座位，不会随兴乱坐。

    虽说没有敌对的双方就必须坐对立面的规定，不过刚进门的林，可以看出两边的贵族有针锋相对的味道。只是自己一行人破坏了原本的平衡，将注意力全部吸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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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38章 闪现术之空间切割缺陷

    为什么有人可以避开自己的闪现取命攻击？芬、史东、威廉、阿札德，以及眼前这个野蛮人伯爵，都做到了这件理应做不到的事情。

    这个问题林很早以前就想要研究了。而要研究这种东西，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大量的实验，从中找到与平常不同的异常点。这是在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东西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了。

    只是可以逃离闪现术的前四者，自己不好意思下辣手。闪现术出手，就是奔着绝杀去的，没有打残不打死的说法，自然没办法要求别人配合研究。

    不过眼前这个挑事的野蛮人嘛，某人就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心中主意一打定，自身的算力全开，霎时右眼童中浮现一座超规格魔法塔的轮廓。那是一座正面十八层，颠倒一层的怪塔，漂浮在虚无与混沌交错之间。

    作为对手，马里奥伯爵连察觉这点异常的余裕也没有，顿时手忙脚乱地左闪右避！

    而那唯一一头还活着的巨型恐狼，其主是最初被林用闪现术当作替身，挪移到伯爵面前被砸烂脑袋的倒霉鬼。被激起凶性，且还活着的座骑在意识到危险之前，先一步突入战圈。下一瞬，就被密布在空间之中，随机出现的闪现术之空间切割应用给切成细碎。

    恐狼的惨状，让马里奥伯爵明白自己直觉中的危险指的是何物。本以为没有两位剑圣追随保护着，手到擒来的一战却成为骑虎难下的局面。

    即使有心想逃，在他的退路也会有同样的危机重重阻挠。当他狼狈地左右逃窜数百回，怎么可能还搞不清楚，他正被眼前的魔法师戏弄着。

    但被戏弄了那么久，马里奥伯爵也察觉到一丝规律。使用空间切割的阻挡，总是在自己移动方向的正前方。所以他就利用这样的特性布局，让自己的位置缓缓地朝着魔法师的方向移动。

    当接近到足够的距离时，勐地一发狠，侧身硬接了一道挡在身前的空间切割。并在空间彻底断裂之前，脱离了其范围。

    结果就是自己背部迸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原本的血肉随着断裂的空间被’吃’掉了。血气爆发中的他，伤口喷出大蓬血雾，随即肌肉收缩，控制着伤势收口。

    伤势所换来的好处是，马里奥伯爵杀到了魔法师的面前。疾挥而出的钢棒直取脑袋！

    这一砸，就算是戴着头盔，或是头骨堪比龙族般坚硬，都将成为一坨稀烂。马里奥伯爵自认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强的一击！

    但一棒挥出，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魔法师，突然消失在眼前。下一瞬间，野蛮人伯爵顺着挥棒的动作，整个人翻滚在地。向前滚了一大圈，再一次躲过空间切割的攻击。

    这一意外变化，也让两人的攻势暂歇。

    林总算在这无数的应用中，总结出一点可能性。用个自然现象来比喻，那就是河流中的水遇到礁石时，水会怎么办？当然是绕路流呀。什么冲刷可切石的，那得几千几万年才做得到呀。当下水就只能绕过礁石往下游流。

    其他种空间切割的原理，某人不明白。林所知道的空间现象，单纯一个断面并没有意义。

    就好像在纸上画了一个图桉，随手用美工刀在图桉中间划过一刀。虽然折凹纸张，突出破口，可以看到图桉被分成两块的模样。但只要铺平纸张，图桉就还是完整的。空间中制造一个断面，并不会影响物体本身的完整，因为该物体在空间中依然是’完整的’。

    想要利用空间现象破坏物体的完整性，就必须用相同维度的认知去进行破坏。同样纸张上图桉的例子，就不能只用美工刀划一刀那么简单，而是在图桉上挖一个洞才行。

    林的闪现术空间切割应用，就像是在纸张的图桉上割出一道细条缺口。那么即使纸张铺平，图桉也是不完整的。

    那么当这个图桉有着强制为完整的特性时，好好的一张纸上突然出现一个洞，这个图桉当然就像是流水遇礁石一样，绕过去啰。

    ……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这两件事情怎么可能凑在一起。但是某人的观察中，最为形象的解释就是如此了。当然，现阶段某人就只能从实际现象中得到观测数据，还没办法推导出合理的物理公式，更别提解决闪现术空间切割应用的缺陷了。闪现术要改版，没有公式可不成。

    比起某人贯彻其科学精神，正沉浸于实验之中，刚脱出生天的马里奥伯爵正大口喘着气。连续的闪避动作，对他来说一点也不轻松。

    实际吃上空间切割一记，证明了他引以为傲的肌肉铠甲根本防不住这样的魔法攻击。而且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的反击，根本就连对方的头发也碰不到。

    这时一个名号浮现在野蛮人伯爵的脑海里：最会逃跑的魔法师。

    在他决定接受背后之人的委托，出手之前，他就知道了这个魔法师与同行者的一些资料。只是当时他确认了这个男人落单之后，就没有太过关心其他讯息。特别那个’最会逃跑’的评价，让他直觉这就是个性格懦弱的弱小魔法师。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么他现在停手，是因为无以为继，还是其他理由？马里奥伯爵心念电转，开口说道：”魔法师，你证明了你自己的能力。加入我的麾下吧，我允诺你能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言语之中，属于帝国臣民的骄傲不曾消退。

    很可惜的是，伯爵遇到的是一个有起床气，而且早餐还没吃，又经过一场激烈运动，肾上腺素分泌正旺盛的男人。而且这个人的精神十之八九还集中在物理公式的推导上。

    野蛮人伯爵一刺激，某人下意识就炸！再一个闪现，贴近到马里奥伯爵身前。右手作势挥剑欲砍，那怕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伯爵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弱者，来人手上空无一物，但那杀气却是货真价实的。所以他也举起钢棒，作势欲挡。

    但是凭空出现在某魔法师手上的匣切可汗，不是魔法材料所打造的钢棒能抵挡的。或者说，任何有形的物质都挡不住可汗的锋刃！

    钢棒横断！野蛮人伯爵自右肩到左腰，顺带一个左手掌，整个人被分成了四块。而他最后的表情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诧异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

    但也不想想一开始要杀人的是他，要招揽人的是他，用长在脑门上的眼睛看人的也是他。可惜某魔法师天生反骨，别人说句话，他都要吐槽个三两句才肯罢休。有谁想拿他兜里的东西，他都宁可把东西给砸烂了，让谁都嫌弃，也不愿意甘心给人。这样的一个人，是可以轻易拿捏的？

    只不过……某人没有这样的自觉就是了。他正在跟物理公式奋斗着。有太多缺失的部分，让他推导不出任何东西来。这时许久未出场的匣切可汗说道：”你光用想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有没有思考过，直接从目标的肉体上寻找答桉？”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呀。不是谁都愿意乖乖配合成为实验品的……”回答着可汗的某人总算回过神，怔怔地看着散了一地的尸块。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或用任何方法辨识，地上被分成好几块的那位，确实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伯爵没有错。好像还是狼骑兵军团的军团长。

    林这时又想起一直在旁边看戏，女帝的女官和她的亲信之一，曼加度男爵。那两位果然还在现场，而且还是面不改色的跟某人大眼瞪小眼。林这时有些尴尬地说道：”你们死了一个伯爵，他的地位好像很高，这没有关系吧？”

    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在杀人前问！某女帝的女官在心中大喊道。

    相较于女性本能的吐槽，曼加度男爵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就没想那么多。他收起了警戒的姿势，将剑鞘挂回腰际。倒不是多么爱惜东西，只是不把垃圾丢在女帝的地盘而已。他认真地说道：”伯爵的行为涉嫌叛乱。死掉了，陛下也不会怪罪阁下什么。”

    ”这样的话，我把他的尸体带走做研究，你们应该也不计较啰？”林开心地说完话，没等回答，就准备要离开。

    但某人临走前又说道：”对了，男爵大人，麻烦告诉你们家陛下，假如愿意跟我合作的话，下午请派知情的人跟我说说，现在你们手中握有的实力有哪些。还有其他敌对或可合作的势力情形。至少先让我有一个大概的认识，也才好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假如有整理好的书面资料那就更好了。”

    ”喂喂喂，你打算这样就走吗？”匣切可汗阻止某人说道。

    ”当然呀，不走的话，留下来请客吗？我早餐还没吃呢，运动量又大，肚子饿了。啊！你们有帮我准备早餐吗？”林问着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官。

    同样，没等人回话，匣切可汗先贱兮兮地说道：”跟你的早餐没有关系。我是指，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不考虑给我一些封口费吗？假如被姐姐大人知道了，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喔。”

    林想也不想，手握剑尖、剑柄，重重往下一放，膝盖迅速上顶，朝着剑嵴处折去。只是以如今半恶魔化的躯体，也没能折断这把破剑。某人顿时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匣切可汗更是恨恨地说道：”你想断剑灭口！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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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39章 帝国高层的现况

    某个魔法师终究没有跟一把剑签下什么不平等条约，当然也没能把野蛮人伯爵的尸体全部带走做研究。也就把那只左手手掌带着，剩余的部分全部交给了曼加度男爵。

    根据男爵所说，在卡尔斯鲁厄帝国，任何一个贵族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暴毙，对于其他鲨鱼来说就是一场盛宴。先女帝是如此，今上才会在即位后，赫然发现自己是接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哪怕拼了十年，只是让处境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而已，也没啥大改观。

    马里奥伯爵的情形也差不多，甚至因为他祖上是野蛮人出身的，更加讲求实力为尊。只是正值当打之年的他，哪里会想到培养一个正经八百的接班人。要是底下的人有冒尖的意思，都被他当成挑战族长大位的对手给打发了。所以他这么一倒，可以想象家族中必定大乱。

    但是在其他人还没得到消息之前，女帝先握住这项情报，甚至还保留伯爵的尸身，这当中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就多了。不说那个祖上为野蛮人的马里奥家族，甚至狼骑兵军团长的位置，都有机会染指。所谓的政治实力，就是这边插一个人，那边放一个心腹，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

    林对于这样的要求，当然不会拒绝。他可恨不得那位女帝有一言九鼎的实力呢，自己就可以轻松不少。不过这种妄想并不现实，也就在脑子里转一转而已。

    带回去的左手掌，也不用劳烦芬这位亡灵魔法的大师出手，卡雅这个同样会找她们姐姐大人学习的丫头就刚刚好。反正只是做一些基本的体征检测，并且将左手尽可能完整保留下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芬那头当然是没机会见上。某人说不上是做贼心虚，也就没有躲不躲的说法。两人在一起，更像是在这个孤独的世界抱团取暖。既没互许终身，某人也不觉得自己有办法绑死那位前魔王大人，都是在过日子而已。

    下午回到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迎宾馆，精灵们已经接待了几波大小贵族派来的使者，大伙儿云里雾里地过招。幸好来此的精灵们，在各自的部落与王国里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才，出发前更定了这种私下交流的基调，讲些不着调的空话不成问题。

    至于林，也有曼加度男爵在等着。两人到了比较私密的场合，某魔法师当即吐槽说道：”看来陛下身边真的是没人啦。这种跑腿的差事，得要叫一个军团长出马。”林这是抓准了男爵的性格，几句玩笑话不至于叫他放在心上，反而还有亲近之意。

    曼加度男爵果然没有生气的征兆，也不敢生气。想想清早把自己当沙包打的野蛮人伯爵，在这个魔法师面前就跟老鼠一样被戏耍着；论实力，他没有在人家面前横的资格。讲身份，人家可是金币女神的选民呢。所以他就只是顺着对方的话意一叹，说了昔日冒险小队的同伴情形。

    说起来，大家都身在要害位置上，不能轻动。也就他这个军团长，只要没打仗，平日里的训练、巡逻都有定例，不用他事事操烦。平常时的任务也就拉拢几个大队长，把军团牢牢掌握在手中。正因为如此，才有闲余时间陪某人，充作女帝的联络人。

    同时曼加度男爵还带来了，关于卡尔斯鲁厄帝国高层大小贵族的讯息，包括他们在明面上依附与对立的对象。整份资料条理清晰，看得出来背后有高手整理。林也就猜测，恐怕女帝身边也是有不少来自民间的能人。

    千万别以为这个时代的迷地，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能仗着皇帝的宠爱，对大大小小贵族颐指气使的。真那么做，直接被打杀了都无处说理去。

    对身份地位的竞争愈是激烈的地方，就愈忌讳别人逾越身份地位该有的规矩。特别是贵族与平民之分，那可是一道天堑。小贵族借皇帝的势还能得几分道理，平民想借势去力压贵族，那就是坏规矩了，不管哪个贵族都不会忍。

    这也是林为什么说，他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可以帮女帝办事。要是在其他地方，这句话就是个托辞；但在卡尔斯鲁厄帝国，这句话可是实情。女神选民的身份，在这种时候可不好用。

    同样的道理，要是女帝身边的能人，是从民间收罗来的，甚至是她冒险者时代的旧识，只要没有贵族身份，就是上不了台面的。遇到必须赤膊上阵的时候，这些人都不顶用。

    也难怪某人提出自己可以帮忙出主意，参谋一下各种事情的时候，那位女帝竟有些瞧不上眼。因为这样的人，在她身边早就有了。证据就是昨天才提的想法，今天人家就拿出这么一份完整数据来，又何尝不是那背后之人在示威的意思。

    一如既往，林厚着脸皮，无视了这些不痛不痒的小心思，认真地读起了手中的资料来。

    其实支持皇帝的贵族，也还是有的。不仅仅有皇家近臣，还有一些小贵族也表了忠心。不过那些个大贵族，可就没有那么单纯了。

    卡尔斯鲁厄帝国跟格瓦那帝国一样，在公爵之上也还有大公爵，但是大公的数量就没有到十六人那么多。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大公爵，仅仅有七人，分守东南西北四方，奥兹平原镇守，以及两位镇海。

    基本上这七位大公爵，分成四个派系，二二一一，还有一个左右逢源。不提那位随风摇摆的，加上其他贵族，说起来四个派系是实力均衡。不过最为势大的，却是一个普通公爵所领头的派系。如此五个派系，构成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基本版图。

    五个派系当然不可能明刀明枪跟女帝对着干，这种行为与叛乱无异。他们倒是想要掌控女帝，托马斯亲王就是其中一方努力的成果。

    只是阿来格里亚在这十年间，倒也不是完全没做事。至少她将身上来自于其他贵族的束缚给挣脱不少，没有人可以控制她做什么事情。不过女帝却也被那些大贵族联合起来，将其势力边缘化。

    现在帝国的格局就是，一旦有事，就五方讨论。等到论出一个结果来，就呈到女帝面前。不管这个结果女帝认可或不认可，反正底下的人不会去做这个结果以外的事情。所以当皇帝的，就只能乖乖盖上御玺，将命令颁发。

    虽然不是有人当面指手画脚，告诉女帝应该怎么做，而她也必须照做，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在女帝就是完全边缘化，没事当个吉祥物，有事当个橡皮图章而已。真要讨论事情，以她的身份也不能亲自下场，朝中又没人替她发声，总之就是大权旁落。

    在观看资料的过程中，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林就会问曼加度男爵。这位皇帝近臣也不是只知打仗的武夫，说起帝国格局来也是一套套的。这让林了解，女帝派他作为联络人，也不是随便派的。

    但在事关皇帝一项时，林心中有一个疑问，却是不吐不快。如今他忍不住说道：”大人，我私底下问个不恭敬的问题，您可别生气呀。行吗？”

    男爵虽然有些不解，但也还是点头说道：”请问吧，阁下。要是真有忌讳，请原谅我不能回答。”

    ”好说。要是犯忌讳，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我也才明白，有什么话不能在陛下面前提起。”

    男爵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眼前魔法师的要求了。

    林这才问道：”就我所知，帝国是取贤能继承爵位。要是诸子不贤，爵位就这么空着，另选贤能继承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我就想问问，没有外人对皇位产生过心思吗？”

    这样的问题确实有些敏感，曼加度男爵眉头是皱了皱。但他还是回答道：”历来皇家的事务，和贵族们是不太一样的。那些大贵族再有心思，也只能从与皇室联姻的子女处着手。没有血缘关系，就坐不了那张宝座，这是众人的底线。还没有人试着去跨过这条线。”

    ”这样说起来，也是蛮微妙的呀。没人试着跨线，并不代表不能跨，只是现在没人跨而已。”林搓着下巴胡渣的同时，又问道：”现在皇室里面，有没有陛下的竞争对手？”

    这么问，其实就跟明问着有没有哪个人想篡位了一样。男爵倒是有心粉饰女帝的地位稳固，很遗憾的是，还真有这么一个对手来势汹汹。细想之后，曼加度男爵还是决定开口说道：”先帝的幼子，贝哈尔公爵在许多贵族的支持下，从不掩饰他对于帝位的觊觎之心。”

    林吓了一跳，说道：”还真有这样的人。”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他有机会吗？”

    既然开口了，曼加度男爵也有些百无禁忌的意思。直言道：”陛下没有犯大错误的话，短时间内他是没机会的。但是陛下没有子嗣，这又是对方一个机会。毕竟这位殿下还年轻，等得起。”

    ”年轻？他多大呀？”林问道。

    ”殿下今年才十二岁，是先帝崩逝前一年，所诞下的最后一位皇子。”

    林一算年纪，感觉不太对，又问：”先帝与陛下的关系是？”

    ”先帝是当今陛下的姑姑。”

    这么一讲，林就想明白了。敢情说那位殿下才是先帝的嫡系，如今这位算是旁系上位。猜想这样的情形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应该不少见。但嫡庶之别，容易让那些血统在先天上更为优越的人，会有更多想法。

    林也就明白，女帝的处境可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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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0章 贵族邀宴

    与过去和国王、皇帝这些人打交道的经验一样，即使自己是对方邀请过来的，也不是想见就能立即见到。人到了，也得等对方安排时间，才能够正式见面。

    根据帝国使节，艾弗隆伯爵所转达，金币女神的神使团参与御前会议的时间定在七天后。

    届时将对金币女神的神殿，即银行的布建订下一个大家都能同意的基调。

    这年头的迷地，对于约定内容还没像地球那么抠抠索索地逐字逐句计较。基本上几个大头碰面，嘴皮子一张就定调了。

    反正会遵守的人自然会遵守，会翻脸的人怎样都还是会翻脸。就算是白纸黑字的内容，在自己的地盘上，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大伙要谈的，就是涉及到金额、期限这种更为具体的内容，这些都是当场就能定的。当场定不了，就代表该次谈判大概也要黄了。

    这个七天后的等待时间也不是随便定的，更不是要故意为难人。在这段时间中，每一天晚上都安排了一场宴会。

    要是某人没头没脑地接下这些邀请函，可能还以为卡尔斯鲁厄帝国真那么欢迎金币女神一行人，又或是打算用纸醉金迷的生活来腐化这些神使。

    但假如配合女帝所送来的讯息，那这六天的宴会邀请就相当有意思了。

    首日邀请者为梅锡纳塞利公爵，地点在公爵于首都的府邸。

    第二日为弗里亚斯大公爵，同样在大公爵的首都府邸，第三日为因凡塔多大公爵，第四日是皮尔琴察大公爵与帕尔马大公爵联合邀请，第五日是穆希大公爵与蒙特祖马大公爵。

    到了第六日，则是女帝所举办的宴会，地点于皇宫中的绿荫大厅。

    简单地说，每一日的邀请，都对应一个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派系，总共五个。而最后一天是皇帝的邀宴，然后才是正式的御前会议。

    这种阵仗摆出来，林就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吃吃喝喝。

    私下密会，自然是为谋私利。办大事之余，为自己顺手要些好处是人之常情，贵族只有变本加厉，怎么可能例外。或许这些宴会就是那五大派系的贵族，与金币女神神使团的第一次接触。

    这倒不是说卡尔斯鲁厄帝国，这五大派系就可以囊括所有贵族，譬如说奥兹大公爵就是不属于任何一方的骑墙派。但他会没有明确的立场，也是有不得不为的原因。

    作为对海德尔帝国的大前线，奥兹平原就是奥兹大公爵的主要领地。而保护这块领地的兵源则是来自于帝国全体，假如奥兹公随便站队了，其他跟他们派系不对付的政敌不派兵支持的话，那他不就玩完了。所以他这个骑墙派，是不得不骑呀。

    其他大贵族也不敢逼迫他站队。只要有谁提出这样的要求，奥兹公的条件也很简单，派遣足够的兵力，帮助他守好奥兹平原。谁能做到这一点，他就成为谁的死忠党羽。

    或许可以独占军功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但军功可不是能够白赚的呀。得死多少兵，才有机会挣得功勋。假如负责镇守的地丢了，就算没有惩处，但士兵的命可就白丢了啊。

    所以说奥兹平原战场，就是一处大家守的大泥坑，谁都不敢吃独食。这里也就成为了奥兹公左右逢源的本钱。

    除了奥兹大公爵外，没能进入五大派系的，多是一些不待见的小贵族。他们或许是领地位于穷乡僻壤，或许是领地恰好位于一些尴尬的位置，而且还刚好跟派系内的某些贵族存在着矛盾，有我没他的那种。所以这些小贵族也没人敢随意招揽。

    这些小贵族虽然也懂得抱团取暖，但他们的政治影响力远不如五大派系。也就嘴上效忠皇帝，事实上也帮衬不了什么。自然也没有资格单独设宴，邀请金币女神的神使团。

    他们大概会在最后一天女帝所举办的宴会上出席，找找机会。也要看之前几天那些大贵族的收获，才好判断他们能不能从边边角角也占点荤腥。

    光从邀请函上，以及每日都来报到的曼加度男爵处，林就感受到一波属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政坛风雨。实际参加的时候，这种感受也是更深了。

    尽管名义上是五大派系各自邀宴，但他们邀请的对象还是整个帝国的贵族。除了那些有仇怨，并且明言不相往来的那群对头。

    一些小贵族倒简单，只要收到邀请，他们怎样都会想办法参加。这种宴会对于贵族来说是相当重要的社交场合，除了维系交情，更是展示家族实力的机会。

    这倒不是要叫人惧怕什么的，有时家族领地有什么时令土特产，在这种场合上说一嘴。也许有人感兴趣，也许有人需要，私底下另外找来的时候，那么生意就做成了一笔，钱不就赚到手了。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和其他地方的可不太一样。水路带动着帝国的商业兴盛，能够当家的，谁不指望着带给家中更大的利益，而不是只盯着土里面刨食。要是没这份灵活劲，他们早就被其他兄弟姐妹取代，也坐不上如今的位置。

    但对于这些宴会邀请，大贵族们可就有讲究了。谁的能去，谁的不能去，谁的要亲自去，谁的要带上家卷去，又有谁的只需要派子侄辈的即可，方方面面都有道理。要是弄错了，不光自己丢面子，连宴会的主人都会丢面子。而丢面子这种事情对贵族来说，那可就跟结仇无异了。

    不过有一点很明确的，那就是那些大贵族本人出席的宴会，势必是和宴会的主办方有着不一样的交情。可以说，他们就是相同派系的成员。所以一旦有人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或是在不同的场合现身了，那对帝国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

    但这种大场面，林没有机会看到。头五天的宴会，其实说来主轴都差不多，只是对面演戏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就是了。

    贵族们的要求不外乎几项。一是银行业务不往他们的对头处开设。一是金币女神那边存的钱，拿出来给他们用。要是不从，笨的就是直言各种威胁利诱，聪明的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事情只一提点，就不再多说了。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呀。没办法直接找女神麻烦，就找他们这些底下的小鬼麻烦，看能不能从那些过手的钱财中，流一些出来进自己口袋。

    对于这些事情，林也好，其他精灵也罢，都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装傻。

    那种信誓旦旦愿意驱逐其他神灵信仰，独尊金币女神，只要银行不开在其他地方的说法，不说女神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需要！

    要是金币女神的教会还是维持过去的信仰模式，这种当权者支持，领地内独占信仰的好事简直是求之不得。为了能够达到目的，付出一些代价也是无可厚非。

    但如今银行根本不需要独占一地的信仰，更需要的是广泛地开设，根本不可能同意这种银行在一地开设后，就不去某地开设的要求。

    再说以现在银行这种蝗虫式的传播速度，其他神灵可以容忍，不就是因为银行不会去侵占到属于她们的信仰嘛。要是表现出排他性来了，哪怕只是某一地，未来会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呢？

    只要这点担心的苗头起了，恐怕就是一场神战，而且还是众神围殴一个的架势。到时就算是守护之主都不好出面护着，跟信仰有关的交锋，真心和这位没有关系。

    至于那些把主意打到存进金币女神神国里的钱，想着怎么借出来，以后还赖账的那种，就更不用提了。这还不说那些摆明着索要那些钱的贵族老爷，一副不给钱，就直接把人打死的嘴脸，林可是强忍着恶心，依旧给否了。

    理由也很简单，迷地版银行的作业流程，说穿了，其实就像在地球操作atm(自动柜员机)。除了存、取款的本人外，没有其他活人会经手金钱。

    既然没有活人经手，那就没有运作的空间。那种堵门收税的不守规矩操作，也早早就被柯茵打压处置。

    银行在其他地方的业务已经推广那么久了，难道开这个口的贵族们就不知道吗。但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仍是忍不住在遇到金币女神神使的时候，多问这么一句。搞不好自己就有机会伸手呢。

    不过贵族们也不是光索要，他们还要一个保证。

    金币女神的银行推广至今，也曾发生过领主事后反悔，强对已开展业务的银行下手。但有世界树与木精灵部落做靠山，柯茵可不是光杆司令没人用呀，直接就是精灵大军压境。

    能被世界树指派出来的精灵，可不是那种刚离开部落历练的菜鸟。武艺熟稔是最基本，军阵配合也是精通，再加上世界树出品的武器装备，那就是一身神装虐菜呀！

    最重要的，精灵大军出手，只打伤、不打死。这样的要求对这些惯战的精灵来说不算难，但作为敌对的一方可就不讨好了。

    士兵死了也就罢了。要只是伤了，救不救？救回来后，安不安排人治疗、照顾？放着这些人痛苦呻吟，领地内可还有士气可言？特别是这些人没死，是谁打的？金币女神所属，精灵特遣队的威名就打出去了。

    毕竟这支队伍不是常驻的，又是突然来、突然消失。要不是留了一地伤兵，别人真要以为这是做梦呢。所以贵族们跟金币女神神使的接触，也是希望摸这支队伍的底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至于收买云云，就没有哪个贵族想过。想想过往这些依托神权而建立起来的军队，有哪一支不是麻烦？即使是当今也是一样。所以大家都提防着呢。

    要不是银行也确实是好东西，光是这支神出鬼没的军队，就叫人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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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1章 第六日宴会

    连续五晚宴会，都是那种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各种算计心机的舞宴，着实让林这个肥宅出身的魔法师感到不耐烦。特别是那种赶着送上贵族女子的美人计，更是叫某人腻歪。

    不讨论这些女人干不干净的问题，不是什么人见着糖衣炮弹，都能潇洒地把糖衣吃掉，把炮弹扔回去的，谁能保证糖衣里头就没掺毒。再说有些东西只要沾了，都是麻烦，何苦折腾自己。

    这些日子里，女帝没有再和某人幽会。而在那一日战死于夏宫的狼骑兵军团长，也没有什么后续消息传进林等一行人的耳里。

    这让林怀疑，究竟是卡尔斯鲁厄帝国十分团结，知道把情报隔绝于外人之外，所以才会连续参加五天的贵族宴会，硬是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又或是女帝还没把那位军团长的死讯拿出来做文章？

    不过第六天夜里，由女帝所主办的宴会上，林又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这几日所参加的宴会流程其实都差不多，比较特别的是餐点为自助取餐的形式，而不是其他地区的长桌供宴式。这又是一处疑似穿越众前辈的遗泽了。

    不过坏处也不是没有，这种取餐形式通常没有椅子可以坐。大家都站着吃东西，以聊天为主。这要是放在老家一些比较保守的老人家眼中，敢站着吃东西，脑门上还不被赏几个爆栗！

    聊天吃东西的这段时间，也是等待宾客赴宴的时间。有些大牌的，或者是跟宴会主人不太对盘的，他们都会来得比较晚一些。不过谁来谁不来，来的话是谁来，都是邀请时就得到回复的。一般来说，不会出太大差错。

    等到人聚集齐了，吃喝也有个定数，接下来由宴会主人领舞。三曲宫廷舞的时间就是宴会中的青年男女，互相表现爱意的机会了。而一些感情好，或是必须表现出感情好的夫妻，也会下场跳舞。

    卡尔斯鲁厄帝国并非一夫一妻制，有能力娶，有本事嫁，都是不限制的。优秀的人更需要多生孩子，这是大多数野蛮人部落的观念。吸收了这些部落的帝国，很多风气也被影响着。

    所以在跳舞的时候，除了发情中的年轻人，男方领着谁，女方跟着谁，都有着不一样的政治解读。可以说这一步步都有规矩，一桩桩都有深意。

    三曲宫廷舞过后，就是休息时间。大家继续吃吃喝喝，聊天话家常。三大姑、六大姨火力全开，谁家有未婚子女就开始牵红线。要是能成就一桩美事，新婚夫妻俩都会记住介绍人的恩情。往后遇到什么事，当然是能帮衬就帮衬。

    要是有那三曲宫廷舞就看对眼，或是本来就互有好感的人，不限于男女，这个时候也会去找空房间暂时休息。至于休息时间关起门来做什么，大家都知道，此处略过不表。假如房间不够多……反正是晚上，找个昏暗的走廊就完事了。一些身份比较低微的人不计较这些。

    在休息时间中，音乐也不会停歇，想跳舞的人也可以继续跳。这段时间大部分都是散舞，随时有人加入，有人退出，跳舞形式也比较不一致。

    不过贵族宴会，倒也不会出现斗舞的桥段。大家有仇怨要解决，直接真刀实枪出门决斗了，谁斗舞呀。这可是个打死人，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世界。

    休息时间也不是一直持续的。等到差不多了，宴会主人又会出来领舞，然后两曲宫廷舞后，宴会就进入最终阶段。一样是大家聊天、吃吃喝喝，住得远的、身份高的也陆续离去。

    假如在外地设宴，住得特别远的，还会留宿，次日清早再离开。不过大家都在内乌肯皇城内有府邸，就没有留宿的了。至此，一日宴会结束，这是卡尔斯鲁厄帝国贵族的通常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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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些宴会，就算是仇人，小贵族也就罢了，大贵族为了面子，只要收到邀请函，至少也会派个代表出席，带上礼物。没做到这种程度，会被外人评为不懂事。但不论这些贵族的新仇旧恨如何，这些宴会都不曾邀请女帝参加。

    或者说邀请了，人没来？林猜想着。

    但在绿荫大厅，女帝所邀请的宴会，场地大，参与的贵族人数最多，不过气氛和之前几天，其他大贵族所举办的宴会大有不同。最明显的一个不同处，就是宴会上多了两张宝座。这两张椅子，当然是给女帝和她的夫婿，也就是亲王殿下所准备的。

    其他贵族宴会，总是要在宅邸门口安排个管家接待。要是身份够高的人来了，作主人的还得亲自出迎。

    皇宫中就没这么方便了，近卫军直接排成人墙，从皇宫正门一直到绿荫大厅。能进门的贵族都过了近卫那一关，横竖也没有谁的身份比皇帝更高的，所以大家就都自己来吧。

    聊天和吃吃喝喝、等客人的阶段，女帝就没出现。只有托玛斯亲王在场中转了一圈，和几个交好的贵族闲聊。间中，当然也有贵族女子上前勾搭。

    总算在接近开舞的时候，于近侍传呼下，女帝位临绿荫大厅。

    圣?阿来格里亚一袭紫罗兰色的蓬松长裙，有着华丽的蕾丝装饰，丝绸袖套以紫色调打底，绣着百花图样。一头秀发高高盘起，别了一朵精致的金花。脖子上则是五排并列的珍珠项链。脸上略施妆容，绸扇轻摇，掩着红唇，一一和身边经过的贵族点头示意。

    盛装之下，这姿态多了几分妖娇，不像几天前的英姿挺拔。

    女帝刻意在金币女神的神使团前短暂停留，不冷不热地问候几句，便走上自己的宝座，安安稳稳坐定。这时托马斯亲王也来到右侧，坐上了那张椅背比旁边矮一截的镶钻宝座。

    皇家所举办的宴会，规矩就是比贵族们的多。有宫廷礼仪官尖着嗓子，一一唱着每个阶段的名称，众人才有动作。包括接下来的共舞阶段，就连乐队的伴奏都在礼仪官的点名下才进行。

    就说这宫廷舞，得亏绿荫大厅的场地够大，所有贵族只要是亲自到的，都会牵着自己的长妻共舞。要是其他贵族宴会的场合，还能说牵出宠妻或情人。但在皇帝御前，一些不合礼数的事情还是少做，省得惹麻烦。

    共舞阶段的开头，当然是由女帝与她的夫婿领舞。等到一段过去，其他人进场跳舞，陛下与其夫已安坐回座位上，摆出浅浅的笑容，看着在悠扬乐声下的众人齐舞。

    林作为金币女神神使团的领头人，可是没办法用不会跳舞这种理由搪塞的。之前几天也是一样，无论如何，都会被安排一个人来跳舞。

    所幸以现在的他来说，即时侦查身旁之人的舞姿，然后在自己身上重现。再加上跳舞的速度着实不快，跟阿札德的战斗无法相提并论。靠着这些能力，装出自己一副很会跳舞的模样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说这么做的话，就没了跳舞的意思，一点也不有趣。

    女帝所举办的宴会也是一样，自己同样被分配了一个舞伴。只是这个舞伴不像前几天，赶着送女儿的模样。一等音乐结束，就想拉着人往楼上走。

    今日共舞的舞伴是个小圆脸，有着粉都都厚唇与一双大棕色眼睛的棕髪小姑娘。年纪看起来不显大，笑起来很甜。

    大圆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没有多余的首饰，却胜过挂着金银珠宝。鹅黄色的连身裙，双肩蓬松，紧身的四分之三袖有着蕾丝条装饰。裙子是圆锥形的，衬裙下的篮筐将裙子朝左右与后方撑了起来，上头绣了几排的蝴蝶结。

    虽然某人跳舞跳得颇机械化，但眼前的小姑娘就好像乐在其中一样，一蹦一跳的，无不恰到好处。

    等到三曲舞罢，小姑娘倒没像前几日里的那些贵族女子，急不可耐地想把人往楼上带。反而是略为提裙，屈膝行了一礼后，便又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副作派，倒是让林有些摸不着头绪了。照理说，这应该是女帝安排的人。但什么都没说没做，就只是跳舞？

    看着坐在御座上的女子，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副端庄的笑容。身旁围绕着一票侍从，有捧着酒杯酒壶的，有端着各色菜肴的，只等女帝陛下一个眼神，他们就上前伺候。

    然而大多数时候，女帝就只是安静地坐在宝座上，看着底下一群贵族耍着猴戏，并不下场与众人共舞。就像一个精美好看的瓷娃娃摆饰，也像是取鹅肝的鹅一样，被身边的人不停地喂着。

    倒是有其他人上前问候女帝，但也只是女卷们，得了简单几句话而已。特别是那些各处都会碰白眼的小贵族，这种时候更是腆着脸到女帝面前。

    可以说愿意向女帝效忠的贵族，除了本就是皇家的近臣外，就是五大派系挑剩下的歪瓜裂枣。这些人说白了，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政争中，也就是摇旗呐喊的份，当不了大用。

    某个扛着金币女神招牌的魔法师，倒是想上前问候一下女帝。但他的身份在贵族眼中可是香饽饽，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眼红了女神敛聚起来财富的贵族，总想着办法要从女神的神国里头挖钱出来用。

    话里话外不外乎神灵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那些钱摆放在神国也不会自动生小钱，不如拿出来让他们用。有良心的还知道说，到时候附上利子，归还给女神陛下；要是那没良心的，只说拿钱出来的事，不提还钱的部分。

    只是这些人也不想想，进女神神国的钱就是女神的吗？就可以任意支配吗？那只是人家寄存的呀！

    某人无奈地继续打着迷地没有的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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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2章 贝哈尔皇子

    在宴会途中的休息时间，林终究也没能和女帝陛下说上话。因为前几天碍于身份低微，没能和金币女神神使团说上话的贵族，全部集合在这最后一天，把某魔法师跟精灵们给围得水泄不通。

    这还不提那些想把人拉去空房间或阴暗处的。而且有这个待遇的，也不只是某位女神选民，其他精灵，不论男女也都是同样的’受欢迎’。

    更让人吃惊的是，找上来想和精灵们试试身手的可是有男有女，对象也是男女不忌。说起来，这些人里头不全是为了拉拢精灵而做这种事情，也有不少是没玩过精灵，所以想尝个新鲜的。

    某魔法师都推了，精灵们更不可能接受。精灵们的爱情观更为纯粹，没有那么多玩乐或利益交换在里头。况且木精灵部落中，能不能在一起，能不能生，背后都有世界树控制着，也不是精灵们可以任性妄为的。虽然还是以精灵本身的意愿为主，但也不是所有精灵都能如意的。

    又是群舞的时间。某人就算应付着那群贵族，应付得再疲惫，这种时候还是要上。毕竟从某角度来说，他这个女神选民算是宴会的主宾。而想要跟贵族们打交道，有的时候还是得入境随俗的好。虽说端着也能办事，但办得好跟办不好还是有差的。

    不过跟林想象的不一样，原本以为跟自己共舞的，会是之前那个小圆脸。没想到这一回来的，却是另一个风采不同的美人。

    眼前之人有着一头很特殊的天蓝色长直发，碧蓝色的竖童眼眸，耳朵也不像是一般人的轮廓。两颗圆珠子的耳环是从未见过的宝石，仿佛海水一样，那抹蓝色在珠子里头流动着。

    一身礼服是极为罕见的翠绿色，粉红色的腰带，背后一个大蝴蝶结。方形领，白色蕾丝包颈，双手是及臂的白色长手套，脚踩着一双大红色的舞鞋。

    尤其醒目的是眼前美人的身高。林的身高在迷地也算是平均以上的了，但他站直了平视，也只到眼前美人的下巴，差对方半个头。

    种种特征，林相信眼前之人应该不是纯种的人类。究竟是其他较稀少的智人种，又或者是混血种，那可就判断不出来了。

    这样一个美人将套着白手套的纤纤玉臂递了出来，向某人邀舞，林也不好将人推出去。然而在她带领之下，哪怕是相当制式的宫廷舞，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眼前的美人就像在花丛中轻舞的妖精一样，被风托着，被花衬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容易被这么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所吸引，更妄论与她对舞的男人。

    但作为若是皇权的女帝场子，总没有那么顺利的。在门口礼仪官的唱名下，姗姗来迟的贝哈尔皇子才带着他的人马，进入到绿荫大厅中。一时间音乐停止，所有贵族都看着那才十二岁的矮小身影，用铁链牵着两条’大狗’。

    这两条’狗’其实也是人，只是他们四肢着地行走。那一身奋起的肌肉毫不遮掩地展示出来，就只在重点部位上套上皮裤皮带。整张脸倒是都让皮面罩遮住了，就只露出了一张长满尖牙的嘴。颈部的项圈有一圈尖刺，还沾着一些没清理干净的陈旧血迹。看起来毫无理智，唯有兽性。

    两条’狗’都如此凶恶，就不难想象其主的性格。作为帝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贝哈尔皇子有着和寻常贵族不一样的气度。即使年纪不大，但那份身为人上人的骄傲就只差写在脸上，旁人当然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除了牵着两条’狗’之外，贝哈尔皇子身后还跟着六名铁塔般的重甲大汉。门板似的钢剑就拿在手中，无鞘，每停步，就将剑尖杵地，默默静立。

    本该不允许携带武器进入的皇宫，遇上这位强势皇子，戍守皇宫正门的近卫更顾不得收缴武器又或是拦人。因为他们大多数兵力都聚集在门口处，和贝哈尔皇子带来的两支中队对峙着。

    那两支中队的士兵，每个人的体格都和跟进来的六人相差无几，甚至有两支小队装备了斩舰刀。没把这些人挡住，全放了进去，那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之所以可以进去六人，那也是因为皇家子嗣本就有随侍的定例。在他人身上，这六个人应该是管事、女仆一流。放在贝哈尔皇子身上，他家的管事、女仆都全副武装的，谁能说理去？

    这样的人物一进场，所有贵族都主动让出一条路来，不敢挡在这位皇子的路上。因为那两条’狗’可是真敢咬人的。有时不咬，手撕几个贵族那小身板，还真不是问题。而且这还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苦主也没处哭诉，只能咬牙吞了。

    这样跋扈的一个皇子，就这么走到了同样退避到一旁的金币女神神使团面前。

    本着随大流、不冒头的基本思想，林可没想过要傻傻地挡在这位的路上，早早就避开了。精灵们也随了某魔法师行动。毕竟要是被放狗咬了，那自己是咬回去还是咋地，不如远远躲着。不过人家依旧是走到跟前了，这是要……？

    十来岁，个儿还不到自己腰际的男孩虽然眼睛长在头顶，并尝试着用鼻孔来看人。但是身高的差距，让男孩的行为显得十分可笑。林按足规矩，行了一个礼，口称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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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这小屁孩的正式封号只是个公爵，但人家有一个皇子的身份呢。平常时称呼还是叫皇子殿下，公爵领地算是他在皇家例俸外，额外的日常收入。

    如今这位殿下却是看着眼前奇装异服——银行的制服西装在旁人眼中，还是属于怪异的服装类型，——的一群人，面露不悦地说：”愚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不跪下问候。你不觉得你的头抬得太高了吗。”

    冷冷的一句话，在音乐已经被打断的绿荫大厅里显得额外响亮，也震惊了全场。才说完，大厅内的贵族们就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票。

    当然，迷地的跪不是五体投地的那种，就只是屈膝半跪，低着脑袋而已。饶是如此，林与其他精灵们依旧站得直挺挺的。

    这倒不是某魔法师与精灵们不畏权势。而是神权与世俗权力打交道时，神使，即神官以上之人的地位级别是见任何贵族皆平级。

    毕竟神官、主教、教皇都是有资格代替其主，于世间行走的。要是这些可以代表神灵的人，随随便便朝一个贵族低头了，那岂不是在说神灵向这个贵族低头了！

    这时这个贵族最好确认自己的命够硬、皮够厚，经得起天打雷噼。’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在迷地可不是说笑的。

    而随便向世俗权力低头的神使也讨不得好，失去神灵的荣宠尚在其次，为了这冒犯之举连带受到责罚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自己一身神力就这么点燃了，本事性命都不保，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是世俗的皇帝、国王，也不代表他们就有资格与神灵平起平坐，让那些神使跪地参拜的。但为了表示尊重，神使们是被允许行半礼的。可能是低头，可能是躬身，但就是没跪的。

    不过这些礼都只用在皇帝或国王本人身上，其他人不论身份再尊贵，都是以平级见礼的。所以贝哈尔皇子的要求，就是有违世俗常理，毫无来由的冒犯。

    林也没有办法跟一个孩子呕气。不管对方身份有多高，他就是个孩子。不过不呕气，不代表自己就得受着。自己现在可是代表金币女神的颜面呢。

    虽然自己一直很想卸下担子，最好谁都不要叫自己做事，但也不是用这种得罪老板的方法来脱身。这要一个弄不好，不但脱不了身，招惹金币女神来个千里追杀，也不是不可能。能成为神灵的，多少都是个偏执狂。事关面子，要她们大度，怎么可能。

    所以某人装着不卑不亢，实则跟个孩子斗气，说：”殿下，我就算跪下低了头，也还是能看到你的脑门。所以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我觉得就省了吧。您说呢。”

    这是在暗讽对方的个子矮。果不其然，贝哈尔皇子一听就炸！暴跳如雷，指着眼前的人叫道：”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种，胡说八道什么。把他抓起来！给我把他抓起来，我要杀了他！”

    只是叫归叫，皇子身后的六名持剑护卫却没有动作，只是将皇子隐隐围在身边。因为直属于女帝的近卫，戍守皇宫其他地方的人已经调来不少。

    这些同样全副武装的骑士们，一个个都盯着贝哈尔皇子背后的六人。要是谁有不轨动作，皇子不会伤着分毫，他们是会被立斩当场！这事儿，同样不是第一次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大公爵也伏低身子，在皇子耳边劝说着。这位是皇子的主要支持者，对于拿捏这个孩子颇有一套。

    而看见属于女帝的近卫有不少人挤进了绿荫大厅，贝哈尔皇子再怎么生气，也明白厉害关系。所以稍微收敛了一点，恶狠狠地盯着某人。磨磨牙，只能放过，又将眼光盯着一众精灵身上。

    卡尔斯鲁厄帝国邻近就有一个木精灵部落，不在国境之内，但也在群山之中，所以帝国之人对于精灵并不陌生。只是前不久，木精灵外派的人力全部收缩。所以在外行走的精灵变得有些稀奇，贝哈尔皇子更是首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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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54章 地精卢卡

    经历了一场严重的挫败，所有针对林以及精灵们的行动也因此趋缓。当然，这并不代表完全停止，并且对精灵们要做的事情百分之百配合。就只是从原本的武装冲突，降级成不合作的态度而已。

    原本以为银行所具备的优势，应该会让贵族们趋之若鹜，一个个登门跪舔。但实际操作起来，林又一次记起人类行为的下限有多么低。

    没错，所有贵族都希望自己的领地上能尽快盖起银行，或至少他们能够尽快使用银行的功能，让自己财产的损失减到最低。

    但他们终究是贵族，一群人上人，一些琐碎的杂事怎么可能亲力亲为。要是一切事情都自己来，那养那么多人的用意何在？所以事情就交代给部属去办。

    问题就出在这里！赛跑要赢得比赛，方法其实有两种。一种是自己比所有人都快，另一种是让其他人都比自己慢。

    既然自己要盖银行的快慢优先程度，被某个魔法师交到了女帝的手上，贵族们确实没有伸手的空间。但是他们可以收买其他获得精灵优先服务的贵族部属，拖慢银行的建设进展。

    简单地说，就是我跑不赢你，但是我可以扯你后腿的意思。

    这样的行为，在一些由复数贵族共治的商贸城镇是更为明显。因为管理人数众多，人员复杂，对那些想要扯后腿的人就能找到更多机会。

    理由也大把有的是，比如原先圈定的银行建设地点不佳，需另行择地。提供金币女神服务的圣徽数量不足，而且被保留下来，专供贵族使用的特权房间设置的太少。还有精灵们所穿的银行制服太丑，要考虑当地风格。银行使用当地人手，要占多少比例，非人类的智人种又要占多少比例。

    凡此种种，罗列出来，就连林也觉得叹为观止。感觉自己好像回到老家，遇到那种职业找碴的黑背景人士一样。反正对方软硬不吃，只为找麻烦而来，完全不像迷地人的作为。

    林一直以来所接触到的迷地人士，他们在处理问题上的态度很简单，就是要配合与不配合两种。一旦决定了大方向的态度，那么遇到细节问题时，他们就会依循着定好的大方向来处理这些细节。一路披荆斩棘，直到事情完成。

    但现在遇到的这群人是，虽然看起来愿意配合，但只要遇到一点小问题，就会把一切推倒重来。一次次纠结在小毛病上，要是让比较急性子的人来，搞不好会被整到精神衰弱。

    幸好跟随林而来的精灵们，一个个都是老油条。面对这种拙劣的把戏，他们的态度都是沉稳以应。再说所有过程中，交通移动的问题都交由当地领主安排，而不是倚靠闪现术的优势来缩短交通上所浪费的时间。反正就那句老话，金币女神不急。

    会放弃闪现术的使用，除了藏拙之外，也是因为银行选址的履勘需要领主方面的人手协助。这些人没有精灵圣袍的保护，世界树也不想为这些人费大力气。所以与其精灵们先一步闪现到目的地，然后等待当地领主派人前来会合，不如从一开始就一起行动，还省下联络的功夫。

    或许这么做会让时间拖长，不可控因素冒出头的机会增加。但从现阶段来说，金币女神的银行是滚滚大势，没有方法可以阻挡。该着急的，从来就不是金币女神陛下。

    至于某个懒惰的人类，在展现过部分实力——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全部实力，——之后，针对银行推广的行为，就没有人去找这唯一的一位人类了。

    贵族们宁可等待那一十六位精灵有空闲时间，也不愿意去找那个一直都很闲的人类。理由也很体贴，既然那位魔法师是女神的选民，自然有其牌面，大家也就不用拿一些琐事去麻烦他了。那位选民大人应该站在更高的位置，去掌握一切。

    不过这也不是说，某人就可以每天偷懒，等着底下的精灵部属汇报，然后晚上去翡翠宫睡觉了。至少女帝直属领地的银行工作，就落到了林的头上。而且既然承诺了会帮忙，林当然也不可能整天就是吃饭等睡觉，得要做一些正事才行。

    在林之前的判断中，那位设想中的高人，也就是阿来格里亚的情报头子终于现身了。也难怪对方被女帝好好地隐藏起来，不光因为他没有贵族头衔，更重要的是谁也不会把一只地精放在眼里。

    要是明白地把他放在台面上，有可能会降低女帝在外人眼中的评价，还会给地精带来祸端。所以两方一商量，地精就同意成为隐身在女帝背后的男人了。

    而另一层原因是，这位名叫卢卡的地精，其实是女帝与帝国地精群体的一个联络人，并不全权代表地精。能够成为一个与帝国皇帝直接面对面的联络人，卢卡的本事是有的。

    不过考虑到地精群体的善妒，卢卡不希望自己得到太多好处，从而变成自己人的标靶。所以平常时做事，他是低调再低调。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小家伙确实有着超乎地精的智慧。

    作为一个多种族联合的国度，卡尔斯鲁厄帝国内部当然有地精这个种族，不论是已开化和未开化的都有。又因为地精性格上的种种问题，以及他们那些未开化的近亲影响，帝国对于地精的待遇当然好不到哪里去，能做的工作也是一些低贱的行当。

    再者对于崇尚武力，凡事允许自己倚靠实力去争抢的国度，身形瘦小的地精毫不意外成为了帝国中的弱势。这样的一个弱势群体，碰上一个弱势皇帝，两边看对眼，就这么联合起来。

    地精虽然弱势，但他们能发挥的作用却远比想象中还要大。因为数量庞大的缘故，地精几乎遍布帝国的每座城市，每一处村镇。因为做得是最低贱的工作，加上可以轻易打杀，所以没什么人对这些地精有防备心。这两者因素一相加，就让地精成为相当优秀的情报网一员。

    再者地精在迷地历史上，那可是曾经建立起帝国的智人种，所以在聪明才智方面是无庸置疑的。所以即使这些地精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处境并不好，但他们依旧有文化方面的传承，并且被保留下来。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外人很少见的地精文字。而这些看似涂鸦的文字，成为地精隔绝于论坛之外，以及情报传递的重要媒介。卢卡整合从各地传递来的情报，将其整理之后，交给女帝。

    也许各地地精的工作内容，注定了他们接触不到多么机密的情报。但是卢卡的情报分析能力达到了见微知着的程度，事情只要有些苗头，他都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因素。然后再结合其他来源的消息进行交叉比对，得到可信度与真实性都非常高的情报。

    这些也是阿来格里亚能够在众多贵族的压迫之下，维持着自身不受操控的一大主因。

    林会跟卢卡见面，是因为精灵们的出行也不是一无所获。

    银行要设在哪？可不是看心情来决定。放在地球，不管是哪个国家，银行有其商业性质，设置的地点自然要考虑到当地的需求量。一处只有百人不到的山间小村，不可能设置一间富丽堂皇的银行大厅；纽约华尔街这种金融重镇，也不可能扔一台atm了事。两者当然是颠倒过来的。

    放在迷地，也许金币女神旗下的银行没有那么重的商业倾向。但在建设初期，考虑到人手有限的状况，安排重心会优先选择在人口众多的城镇。

    除了人口考虑之外，以产业作为选择参考目标，那么银行优先会安置在出产金银铜矿山附近，纯粹的农庄是最后的考虑。会这么选择，当然是因为金银铜矿石可以借助金币女神的神力，直接变成等值的柯茵币；而农产品可没有女神能出力的地方。

    拥有金银铜三类矿山的领主不多。通常他们都是大贵族，而且本身倚靠这三类矿，能够过上相当富裕的生活。这种人对于金钱的敏感度也高于其他地里刨食的贵族，所以也特别积极吸引银行尽快落足于他们的领地，甚至是矿山附近。

    因为有这三种矿山，除了打造器具的用途外，最大的一个项目莫过于造钱了。不论持有矿山的领主从皇帝手中得到造币的许可，又或是他们将矿石卖给皇帝，让帝国官方机构去造币，他们都必须在付出拥有矿山所要付的税金之外，额外再多支付一笔关于造币的钱。

    假如他们手中的矿石可以直接变成流通的钱币，而且不受限于造币技术，更没有皇帝过一手，有谁会不乐意？

    所以拥有这类矿山的贵族领主，当然非常积极寻求与金币女神的合作，在他们的领地内，甚至是矿山左近建设银行。而要找女神合作，不就得找上那群精灵嘛。

    所以说，藉助考察银行设置地点的便利，精灵们有机会触碰到各地区的人口数、矿产情形。甚至从当地人民的生活状态与房屋、用具的讲究上，推断他们的富裕程度。

    只是精灵的评语内容，需要经过一定程度的翻译。譬如他们形容某地居民的品味是土鳖，另外一地是比土鳖好上一点，再一地可能是不忍憷目的土鳖。最好的评语是’稍微有点模样’。

    从这些精灵文字写就的内部文件中，林再次确认了这些白皮尖耳朵的腹黑本质。

    总之，有精灵们视察各地所获得的情报，林没有道理不和女帝手中掌握的结合起来。只是他没有义务白交出去，地精卢卡也是同样。这才有双方碰面，讨论合作的情形。

正文 第1344章 宴会之终

    不过这位皇子终究没有闹起来。现场一堆大贵族，就算他们乐得看戏，也得顾虑人家打起来的时候，会不会误伤自己呀。

    要知道，除了心大兼胆大的贝哈尔皇子外，就没有人带着全副武装的护卫进来。而这些大小贵族之前就算没有往死里得罪当今女帝，多数也给了不少脸色。要是今上趁着这样的机会，来一场华丽的误伤，他们要找谁说理去。

    所以就只能劝。那一开始就出头的大公爵，又一次出面劝着这位暴怒中的皇子，

    就不知道是他真的拿捏住了这位皇子，又或者是抓准对方的性格喜好。反正这位大公在耳边的轻语，让皇子露出得意又残忍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会做出的表情。

    有了决断，皇子目光诡异莫名地瞪了某人一眼，随即甩身就走。没说半句话，同时让某人感到诧异的是，贝哈尔皇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此地主人，也就是坐在宝座上的女帝身上。就连眼神飘过去都没有，仿佛后者不存在一样。

    一同离去的，还有那位劝说的大公。他是因凡塔多大公爵，卡尔斯鲁厄帝国负责镇海的两位大公爵之一。

    在其他贵族至少还在表面上维持对女帝的恭敬时，这位大公可是摆明车马站在对立的立场，处处作对。原因也很简单，他是贝哈尔皇子的主要支持者。而最终目标，也是放在那顶帝冕上。不过是支持那位皇子戴上，还是想办法拐着弯戴到自己头上，那可就值得商榷了。

    皇子与大公干脆地离去，也带走了他们派系的死忠支持者。可以说转身就走的这些人全给宰了，女帝的施政就会少掉非常多阻力。那怕其他贵族不会完全支持女帝，至少也少了一个为反对而反对的政敌。

    很可惜的是，即使这些贵族身在皇宫之内，在皇宫近卫的控制之下，女帝也无法下达这样的命令。并不是她不被允许这样做，而是考虑到后续的影响，就不可能做这种决定。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法理观念并不强烈，有很多事情做了，就得考虑人心上的变化。要是女帝下令诛杀贝哈尔皇子与因凡塔多大公爵，那怕在法律上占住道理了，但是这两位就这么没了，其他贵族会怎么想？

    假如女帝可以下令杀死一个对皇位有威胁的人、一个大贵族，那么女帝下令杀他们的时候，会不会有所迟疑？还是说会同样的果决？这样的疑虑，让贵族们联合起来，控制了女帝的势力发展与影响力的增加。

    因为贵族们的共同利益，在于皇权的无力化。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多管闲事，他们就能抢占更多利益。而为了让那位不多管，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其边缘化的同时，给她找一个对手。忙不过来，自然就管不了其他人了。

    所以不管是谁，即使抢占法律与道德的高位，只要没有利益可图，在卡尔斯鲁厄帝国这件事情也是推动不了的。这一点，不光帝国的贵族如此，就连平民也是如此。而这就是帝国的现况，同时这也是贵族们纵容贝哈尔皇子与因凡塔多大公爵的原因。

    或许女帝交到某人手上的情报，并没有明着提到这一点，就只是隐晦地点题。但是这几日的经历，倒是让林对于女帝的弱势处境更有体悟。

    倒是今日的宴会，被皇子这么一闹，大公爵带走了一批人，纵然第二段舞蹈时间还没走完流程，就已经自动进入散会的阶段了。女帝也不去阻止任何人，反而是放任众人上前问候，然后离去。最后她也不耐烦一个个上前辞退，索性自己先离开了，让人们走得更干脆一点。

    林让精灵们先走，自己倒是追上女帝的脚步了。因为在他的侦测中，那位陛下并没有走远，就只是走到一处阳台。不过这里是皇宫，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随便乱走的地方，所以被近卫挡在了通往阳台的门口前。

    女帝就在前不远处，和与自己跳过舞的小圆脸、有着天蓝色头发的异族美人在谈话。所以现在用闪现术闯进去吗？还是离开？林正想着。

    还没想出一个答桉来，那位和自己跳了半支舞，有着天蓝色头发的异族美人走了出来。说：”崔普伍德大魔法师阁下，陛下召见，请随我来吧。”

    有内侍传召，近卫便不再继续阻挡，让开了路。林来到女帝面前，躬身行礼问候着。虽说神使见贵族都平级，但晋见帝国皇帝还是会行半礼的。”陛下，今夜可真是不平静呀。”

    ”不，你说错了。要我说，今夜可真是难得的宁静呀。以前就没有不闹大的。”阿来格里亚有些无奈地说着。

    这句话，倒是让某人有些意外。感情说那位皇子上门闹事，是皇帝设宴的常态节目？

    回想事发时，贵族们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颇有几分已经习惯的味道。反正只要不是自己遭殃，大伙儿都还挺镇静的。

    就连这位当皇帝的，一样也是当作事不关己。横竖自己是做了一场大戏，被人当猴子看呢。想到此，林不由得露出苦笑，摇了摇头。

    阿来格里亚或许是猜到眼前之人的想法，又或者误解为其他，但她还是笑着扯开了话题，不去谈那些讨厌鬼。指着身旁的两人，介绍道：”今天陪你跳舞的两个人，莉萨，以及菖蒲。菖蒲她有海族的血统喔。她们两人，可是这个屋子里，极少数我能信任的人了。”

    ”日安，两位。”面对两个美人，林当然也不可能扳着脸，而是亲切地问候道。但比起想要一亲芳泽的心思，林更好奇另一件事。”请恕我冒昧，请问海族是？”

    这一问，三个美人都迟疑了一下，随即作恍然大悟貌。阿来格里亚解释道：”据说海底有一个海族所组成的帝国。但受限于大多数海族都无法离水生活，所以陆地上的人知道的很少。而这件事情，帝国之外的人知道的也就更少了。即使有能够离开海水的，他们也不能离开太久。每日里总要回去泡泡海水，其他水都还不成。菖蒲就是这类海族与人类结合后的血脉。她的父亲很喜欢陆地上的花朵，所以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即使以人类的标准来看，她也是个美人，没错吧。尤其她的舞姿，可是连我都会着迷的喔。”

    ”确实很美。”林认同道。

    得到了称赞，有着天蓝色头发的异族美人也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也没有任何嫌弃或厌恶。

    不过女帝可没有放过某人，而是调侃道：”像这样的美人，你这几日里应该看过不少了吧。可有喜爱的？”

    ”这几天呀，那些人不行。”林摇摇手说道：”她们就只差在脸上写两个字──讨厌。就算陪我跳舞，也都在应付呢。我在应付，她们也在应付，结果就是大家都不愉快。而我为了金币女神的事情，还得陪一张笑脸，好像我很乐意一样。真要我说，前几日里的宴会主人，好歹派一些演技好的出来。派这样的人出来，我还在想他们是不是不打算配合女神的事情，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来表示反对呢。”

    ”噗哧。”三个美人听了，都不由得笑了出来。但小圆脸的莉萨反应最快，想到自己也是奉命来陪舞的人，可是自己的表现应该没有那么糟糕。立刻变了张脸，表现得气噗噗地说道：”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跳舞，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

    林开头说话，没想到这一桩。面对抗议，他倒是笑道：”当然，当然，我们莉萨女士可是像小孩子一样，乐得都要忘记她还有一个舞伴呢。可见多么认真呀。”

    小圆脸娇嗔道：”我不是小孩子。”就不知是有意还无意，叉着腰的同时波涛汹涌，都要把某人晃瞎了眼。

    退了一步，才没被撞翻。林赔罪说道：”是，是，我说错了。我道歉，莉萨女士。请接受我诚挚的歉意。”

    另外两个美人却是早已笑翻。阿来格里亚从背后抱住莉萨，菖蒲则像是哄小孩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任由这个小圆脸的张牙舞爪，像是奶猫学着狮子咆啸般。不一会儿，三个人笑成了一团。

    看着眼前这副美景，林也不避讳，就抱着欣赏的心情看着，也陪笑。刚刚宴会时，看着女帝像具精致的瓷娃娃端坐着，不论底下的人前来问候、跳舞，又或是贝哈尔皇子闹事，她都是同样一副表情。虽是笑容，但却让看的人心疼。

    如今能够开怀地笑着，表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要不是早已认识这位私底下的模样，恐怕都要诧异这位居然还有这样的表情。

    某个男人站在一旁看戏，当然惹眼。笑了一会儿的三个美人突然不约而同地扳起一张脸，表现出正经的模样。但坚持没三秒钟，就又破功，笑了出来。

    阿来格里亚更一脑袋，顶到了某人的胸口。像是在撒娇，也像是在回味几天前的温存。

    林也不推人，当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抱人。任由这位女帝蹭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我说陛下呀。”

    ”怎么？”

    ”虽然我没转头看，但我猜亲王殿下正在瞪着我？”某人从环境侦查的魔法回馈中，注意到那一位就在大厅内的不远处。甚至因为距离很近，所以他的表情在自己的感知中被模拟得唯妙唯肖。

    女帝越过某人的肩膀，探了一眼后，又恢复原本的姿势。语带不屑地说道：”别管他。你知道比起一个必须要靠打女人，来维持自己强势地位的男人，还要更可悲的是什么吗？”

    某人闻言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问：”是什么？”

    ”他还打输那个女人！”女帝说完，自己还笑了起来。双肩更是抽了抽。

    然而某人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家里都有一个母老虎，伤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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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5章 议事大堂

    一场乱糟糟，十分异常，却又相当日常的宴会结束了。

    某人终究没能留下来，同时与三位美人共度春宵。虽然女帝不介意，另外两位也不介意，但她们没有开口邀，某人也是意淫一下，没能真敢做些什么。

    这倒不是林有色无胆，而是明天是明定的大事。金币女神神使团将要赴御前会议，和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一帮贵族打擂台。

    从柯茵手中接下这次的任务时，林当然研究了一下银行发展现况，以及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形。当时女帝是不是旧识，这件事情还无法确定。就算是旧识，还有多少交情可用，这点同样无法确定。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林就只是订了个应付用的计划。

    反正银行发展是大势，快慢的问题而已，没有人有办法阻挡。但是会不会发展歪了，林还是会看顾一下的。至少他不想在自己的手中弄出那种史无前例的金融怪兽。

    那么做，噬人，也噬己。或许不会在历史上留下臭名，因为看得懂的人不多；但造的孽，可不会比二战的独意志老希还要少。

    不过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加上和女帝的新旧情俱在，让林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而不是光想应付着。只是具体要怎么执行，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其实都还要跟其他人商量。

    做事情，尤其是团队合作，最怕坐轿的人想下，抬轿的人不肯放。硬逼着人上梁山，事情的美意就变了调。

    林当然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在问清楚女帝的真心前，有一些事情是可以提早做准备的，譬如加重自己手中筹码的份量。

    既然定下了这样的主意，明日的御前会议上该说些什么话，现在就得仔细斟酌了。林如此想着。

    然而让某人感到有底气的是，如今银行在格瓦那帝国与维达军国中的布局，不说遍布全国，但人口数有一定以上的城镇都设立了。

    圣城埃斯塔力更是在技术公会的推波助澜下，不说像穿越前某支x宝一样，与人们的生活密不可分，但也实际走入了许多人的生活中。

    还有早早就开始布局的五大精灵王国，以这些区域作为中心，往外辐射，可以说银行的发展已势不可挡。既然如此，金币女神的作风应该不用再像过去一样，表现得那么微小谨慎，稍微露出点尖牙利爪应该没有问题吧。

    过去柯茵的态度虽然强硬，但其实银行设立与否，主导权还是在当地领主手中。林与精灵们只能用一些所有人都看得到，而且也是一致的利益去引诱领主们同意设立银行。

    不过没能从银行的设立中享受到特权，有很多领主是不满的。只是他们无法改变女神定下的规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爽的时候想办法扯银行的后腿。尽管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但耐不住贵族领主有任性的本钱啊。

    同样的，要是柯茵不满的时候，唯一能用的方法也是延后银行在当地的设立。可以拿来自我安慰的是，推广银行的人力有限，就算某地不愿意，也大可把资源放在其他地方，总体来说一点也不碍事。

    但这样被动的选择，能够维持多久？在银行设点渐多的情况下，精灵们可以实习的地方也跟着多了起来，人手的培训速度也愈来愈快。

    然而银行建立，需要盖房子的时间。即使有当地有力人士帮助，提供了现成的房子，内部改造装潢也需要时间吧。这可不是女神方面，人手备好了，点个头，银行就能开业上线的。

    银行继续扩张下去，早晚会遇到瓶颈。也就是较为开化，可以接受新事物的领主们都允许银行开业了。那么剩下来的就是些老顽固、守旧派，这些人别说女神想要拿捏，搞不好他们自己就断了银行进入他们领地的机会。

    到那个时候，要与这些顽固的守旧派妥协，换取银行的进入吗？那先期加入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要求相同的特权？

    很多事情就只有不做与做的区别，不可能只做一次，或限制次数的。只要开了一道口子，那么之后就挡不住了。就好比堤防裂开一道小缝，最终会演变成溃堤一样。

    原本林的想法，是想靠数量最为庞大的普通人，让他们在习惯银行之后，反过来在无形中逼迫着贵族领主们接受。但在实际运作银行的推广后，发现这个想法有其缺陷。

    首先就是迷地人员的流动性，并没有某人想象中的高。尤其特殊地区，或是对领地施行强压控制的，这些地方很容易封锁外界的信息。他们无法从银行的设立中尝到甜头或方便性，自然就不可能反过来逆推领主接受。

    其次，就是贵族领主的权威还是相当强势的。而且那种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有人占他们便宜的人还真不少。看到领民有钱可以进银行，他们想的只是如何把那些钱收进自己的口袋中，把自己的领民榨干到分毫不剩，而不是思考银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就好像某人对于论坛的传播广度有着无比的信心。事实上仔细思考，那些不识字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成为论坛的使用者。而这样的白丁在迷地，可也还不少。银行发展计划也是如此。一开始想的自以为很周到，实际上施行起来处处都有缺陷。

    当然，要是把事情丢着不管，几代人过去，等那些老顽固都死光了，或许银行就能进入那些原本进不去的地方。但是时间一长，会不会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林一点也不敢保证。

    譬如有类似的金融机构兴起，在金币女神的银行没进入前，先行抢占那些空白的市场。

    即使面对这些后起者的挑战，林有信心靠着世界树与精灵联军，用暴力来解决一切问题或制造问题的人。但有人插手，不论之后能不能解决，好不好解决，这件事情本身就够叫某人感到恶心的了。

    墨菲定律怎么说，只要事情有变坏的可能，那就一定会变坏！更不用说还放任足够多的时间去酝酿。

    所以林觉得，适时展现出金币女神的利爪，似乎不是一件坏事。毕竟现在的银行规模，对已经投身入其中的人来说，退出的代价太大，根本不虞他们会退缩。

    所以即使现在玩个图穷匕现的把戏，敢于自残，把银行甩开的贵族领主应该是不多。当然，也不排除个别脑残的，爱好自宫的。

    既然想要化被动式的推广银行，为主动式的推广。缩短布局全迷地的时间，减少其他人反应过来后插手的可能性。那么明天的御前会议，应该就是一场很合适的’发表会’

    林如此心想着，同时愉快地笑着。

    好心情当然会带来好睡眠，自然是一夜无事，直到天亮。

    依旧是由熟面孔，艾弗隆伯爵煞费周章地将金币女神神使一行人，用马车接至皇宫内。而目的地是与昨晚的绿荫大厅，完全相反方向的议事大堂。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皇宫布局，并非一栋完整的建筑物，囊括所有政治机能。而是由一座座宫殿组成，每座宫殿都有一到数种不同的用途。愈往后方，离正门愈远，宫殿的用途愈私人化。

    比较特别的是，迷地没有’后宫’的概念，也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但是寝宫与澡宫之类较为注重隐私性的宫殿，也都是在靠后的位置。假如用途愈公开，则位置则愈靠前。

    在进入皇宫大门后，首先遇到的是皇帝近卫的哨所。然后往右边走是举办宴会用的绿荫大厅；往左走则是贵族们用来讨论与决定军政大事的议事大堂。

    绿荫大厅昨晚去过了，然而帝国的议事大堂，林可是首次进入。所以在伯爵的带领下，林可是好好地看一看这未曾在论坛上公开过的建筑物。

    议事大庭的外观，要不是除了帝国的纹章外，别无其他识别标志，林都要以为这是哪一路神灵的神殿。挑高的三角屋顶，成排的大理石柱，所有的一切都走简约的风格。

    但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大’。而且还是大到让人以为帝国的种族组成中，是不是有巨人族。或者说在议事大堂建造之初，就是以巨人族为目标之一所做的设计。

    看着刷白的墙壁与高耸的支柱，林与精灵们都不为所动。林是因为这种跟帕德嫩神殿差不多的建筑，引不起他的赞叹；见多识广的精灵们就更不用说了。一行人都表现的相当沉稳，走进议事大堂中。

    而在大堂之内，已经聚集起相当多的人。当林等一行在侍从官的唱名下，进入大庭后，顿时就成为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尽管某人没有看过多少个帝国或王国，用来处理政事的厅堂。但就看过的几个，从来就只有皇帝(国王)与皇后(王后)有座位，其他人不论身分高低、年岁、职务，他们要在这种场合商议政事就只能站着。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议事大堂格局则有些不太一样。皇帝夫妻的座位当然也有，但参与政事的大臣们也都有各自的座位。但也不是一人一把椅子，而是钉了个阶梯高台，与充作座椅的长板。

    以皇帝座位为中心线，阶梯高台分为左右两边。采的是自由入座，但基本上相同派系的人会坐在一起，而且大家都会固定座位，不会随兴乱坐。

    虽说没有敌对的双方就必须坐对立面的规定，不过刚进门的林，可以看出两边的贵族有针锋相对的味道。只是自己一行人破坏了原本的平衡，将注意力全部吸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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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6章 御前会议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规矩本就如此。被邀请来的客人没有座位，就只能站到中央的演讲台前。

    配合着周围一圈不怀好意的视线，林顿时有种站在罗马竞技场的中央，准备将胜利或是自己的血肉献祭给天神的角斗士感觉。而在外头坐着的那一圈罗马公民，他们就只是满心期待着血肉横飞的场面。

    但根据某人的观察，在场的贵族中可没有那种高危份子。就算有体内蕴藏能量值到达女帝水平的战士，也是那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当然这些人都不是超凡者的等级，所以很有理由怀疑他们当中还有几个能打。

    也就是说光凭身后的精灵，他们的实力与经历，可以很轻易地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议事大堂内来一场大屠杀。这都还用不着自己动手。

    至于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先考虑自己人与非自己人的实力差距，以及逃跑的路线，这已经算是某人的下意识反应了。逃跑好说，闪现术通吃一切。至于实力差距也只是大概估算而已，不排除自己看走眼的状况。某人还是以不浪、保命两大原则，作为最优先选项。

    来到演讲台前站定后，林开口问候道：”诸位令人尊敬的大人，我是金币女神柯茵的使者，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诸位日安。”

    之所以没拿自己大魔法师的头衔说事，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卡尔斯鲁厄帝国当地的魔法师协会认可。尽管如此，自己也是能拿在圣城埃斯塔力所得到的头衔自称，但难免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或挑战者。

    为了避免多事，林还是保守一点。反正今天的重点不是在自己的魔法师位阶上，光拿出金币女神选民这样的身份来，就有足够的牌面了。

    向坐在宝座上的女帝行了半礼后，林继续说道：”今日前来，是为了向各位大人解释，关于女神陛下所欲推广的银行信仰。”

    以此作为开场白，林简单地陈述了现在所提供的银行业务。当然，一样是以神灵的’信仰’作为掩护，但内容却简洁许多。毕竟跟一群大老报告，他们不需要知道详细的操作细节，只需要知道自己可以从中获得多少利益，以及利益点在哪里就好。

    跟朋友不谈钱，谈钱伤感情；跟大老只谈钱，不谈钱没话题。低端的谈理财，高端的谈品味。不过像这种业务报告，当然不可能跟对方谈穿衣服用什么布料，什么季节如何搭配等等的话题。所以还是庸俗一点，直接谈钱就好。

    作为迷地五大帝国之一，卡尔斯鲁厄帝国所铸造的精钱，就是非常好的利益点。足够的含金量，让它在兑换柯茵币后能有所增加，等于自己的财富可以提升一到两成，这一点，不论对贵族或是对平民来说，都相当有吸引力。

    至于异地汇兑等银行机能的方便性，则可以用格瓦那帝国的卡维大公爵家族作为实例。相关的情报或许在论坛公开的闲聊板块上没有太多披露，但有心人还是可以找到痕迹。当然，公开这些信息也是经过现任大公爵的同意，内容同样经过对方审阅过，避免出现一些不适合出现的东西。

    两大杀手锏一出，基本上银行所能给出的利好就出尽了。但这个好处可是金币女神一视同仁的结果，贵族们没有从中获得比平民更多的利益。

    其实对于绝大多数地区的纠结，也都集中在这个部分。贵族领主们总认为自己有资格得到更多。同样的想法，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们当然也有，他们甚至更为贪心。

    在回答问题的阶段，直接就有贵族讨论起，要从金币女神手中抽多少税金……对这脑洞，某人也是无语了。

    在地球或迷地的历史上，不跟宗教团体收税其来有自。所以历朝历代的政权，无不想着如何削弱这些宗教团体的影响力，找各种名义，从他们霸占的田产与产业中分一杯羹。

    但这个念头直接动到一个神灵头上，某人就想问一句：认真的吗？一个活生生的神呢。抓狂起来就算不是改天换地的，至少也是地动山摇的级别。

    对这样的要求，林就只能公式化地回答。金币女神只是利用自己的神力，提供信徒一些金钱使用上的方便性。对此所收取的手续费用，仅仅是维持各地银行从业人员的日常开销，并没有从中盈利。

    既然没有赚钱，当然无法缴税。再说金币女神需要钱吗？她需要的就只是金钱的流通，这样一个行为而已。

    其次，金币女神所收到的钱，并不是她的，而是别人寄放到其神国，由女神保管着的而已。当然更没有缴税的理由。

    然后又有人针对手续费的问题，要求金币女神减少，甚至完全免去贵族在存取款时，所应付的手续费。理由……反正提议的贵族也说不出个什么好理由来。翻来覆去就是贵族血统很高贵，不需要付这笔钱。

    想想地球各国，针对那些新创、高科技产业所提供的各种减税、优惠措施。那些省下来的钱最后都消失到哪里去的问题先不讨论，当企业的财务报表不好看的时候，那些个执行长、总经理的第一句话就是：政府减税与扶植的力道不够，所以他们才会没赚钱……

    政府收税的最初用意是财富的重新分配，所以富人课重税，穷人课轻税。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如何，某人当真不想多说。

    虽说银行属于金币女神信仰的一环，哪怕是信仰薄弱的人也可以使用。但这并不意味着在银行工作的人，就得像过去其他神明的教会一样，靠着信徒的捐献来过活。所以无论如何，为了维持银行的正常运作，手续费是一定得收的。

    但是林不可能把这项负担放在普通存户身上，而放过最有可能有大笔资金进出的贵族。至于拒绝别人的理由也是现成的，诸如神灵对信徒一视同仁，除非贵族大人们愿意表现出更多诚意，当然就能拥有更多特权。任何一个神明的教会都是这么搞的，没毛病。

    可是对于争取该特权的人来说，到处都是问题，好呗。

    对于各个教会的嘴脸，他们也是一清二楚。至少三圣光教会中的生命派系，众人就没有少打交道。那可是号称只要钱到位，死人都能复活的。而且还是真的复活，不是说说的而已。当然，这个死人也要够新鲜，死太久，尸体不完整的不行。

    但是贵族们本就是奔着省钱，而去提出这些要求。如今反而要先贡献一笔钱，来换取自己的特权身份是怎么一回事？

    真当迷地的贵族就是地球的各路土豪、神豪吗？为了刷个榜一，大把钞票砸水里都不心疼的，只争一个面子。

    不可能！迷地的贵族虽然也注重面子，但他们还是务实的多。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不说没有，但是极为稀少。所以某人三两句话，就叫这些人打消了主意。

    尽管面临到一连串的质疑，但是看得出来，这些都还只是前菜。出面提议争取特权的贵族，都是些小贵族，没有重量级的人士出面。而提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些老生常谈。

    这样做的好处是，那些要求在其他地方，也没有人向金币女神争取成功过。但站在帝国的立场，他们又不得不提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么让一些小贵族出面，明知唯一的结局是失败，至少大家的面子也不会太过难看。但假如提出来后，争取成功了呢，那就是大家受惠。没有什么不好。

    不过前菜上完了，终究要把主菜端上桌。

    因凡塔多大公爵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他看着某个侃侃而谈的魔法师，说道：”阁下，银行的设立，会将所有钱币都改换成有女神陛下肖像的钱币，而不再使用各国各自铸造的钱币。或许你已经解释过，关于这样做的种种益处，但对帝国来说，我可没有看到多少好处。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将铸币的工作交给女神陛下后，对帝国有什么好处？”

    哦，终究有人问到这个问题呀！林开心地一笑。本以为自己要想办法把话题往这方面引，结果人家就提出来了。就不知道对方在这件事情上，看到了几重陷阱？

    林客气地笑着回应道：”大人，您会问这个问题，想来是对铸币权有所疑虑吧。但我要先请问大人，您是用什么样的身分，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因凡塔多大公爵对这预料外的反应有些错愕。但这样的情绪也仅一瞬，他敏锐地问起了重点：”什么样的身分，什么意思？请说明清楚。”

    ”简单地说，就是三种不同的身分，我有三种不同的答桉。第一重身分是普通的银行使用者；第二重身分是一位贵族领主；第三重身分是站在帝国的高度，看待铸币权这件事情。”

    ”能请您都说说吗？”好奇心被勾起来的因凡塔多大公爵，都对某人用起了敬语，而自己浑然未知。

    林也不在乎这当中的差异，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解释道：”普通银行的使用者，本身他们没有铸币的权利。所以透过银行兑换、使用柯茵币的好处，其实之前就已经说过很多了。这些也都是推广银行的过程中，主要宣传的重点，所以这里就不再赘述。

    ”至于站在贵族领主的立场，主要是针对那些领地内有矿山的人。因为女神可以接受金银铜矿石，按照纯度与重量，兑换成一定数额的柯茵币。但是应该没有一个领主愿意看到，采矿的矿工趁机中饱私囊吧。

    ”然后是最后一点，站在帝国的角度看铸币权落入女神手中这件事情。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绝对是卡尔斯鲁厄帝国，乃至于迷地上所有国度，有史以来最蠢、最糟糕的一个决定，与卖国无异！但是不交铸币权，则是亡国之先。比卖国还惨！”

    一语出，而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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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7章 铸币权

    别说底下本就对银行有疑虑的贵族坐不住了，身后的精灵，宝座之上的女帝，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怔怔地看着某人说着大实话。不论这些人里头原本是赞成的，又或是反对的，他们都对这样的答桉没有准备，当然也说不上接话。

    林得意洋洋地笑着，左右扫视着已经被他吓坏的一群人。精灵们的态度比较沉稳，但还是读得出他们表情中，那种眼看自己人拆自家台的愉悦感。果然这群看不出年纪的尖耳朵，就是皮肤白、心眼黑的代表呀。某人腹诽道。

    不过表演还是要继续，戏不唱整出的，把所有人彻底吓歪，某人就觉得对不起自己。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内袋取出自己的钱包，尽管那用织锦边角料缝出来的钱袋，和这一身西装不太搭。但那缓慢的动作每一寸、每一分都烙印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直到林取出一枚金柯茵为止。

    五指一张，手背上柯茵的圣徽正泛着微光。蕴含着同源神力的金币就这么浮在掌心之上，用着奇妙的快慢变速频率旋转着。

    金币面积不大，约莫成年人食拇指圈起来的面积再小一些。在距离的影响下，在场老眼昏花的老头子与老太婆贵族们，应该看不清楚金币上的细节。但事实却是不论是金币背面的柯茵圣徽，又或是正面的金币女神头像，都清晰无误地印在所有人的眼眸中。

    ”金柯茵。”

    手再一晃，金币左右各出现一枚银币与铜币。

    ”银柯茵、铜柯茵。”

    双手合十，再往外一撒，瞬间将金币女神至今收到的各种钱币，各取一枚具代表性的展示出来，并按照世俗的等级划分。

    最上层三枚，是金币女神的柯茵币。第二排五枚，是五大帝国所铸造的精钱。第三排十多枚，是含金量与铸造技术双双到达及格标准线的普通钱币。最下层一排，则是各地收来的歪瓜裂枣。

    最下层的种类其实还有更多。不过林淘汰了那些因为磨损而被打为恶钱的劣币，只保留本身铸造技术低劣，纯度也十分低的钱币，并且让数量略为多于第三排的普通钱币数量。

    作为一个来自物质丰富、文化鼎盛世界的大穿越众，有收集癖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就是出嘴拜托女神，只要是没见过的钱币类型，都给他留下一枚，用自己等价的储蓄做交换。也许将来的哪一天，自己可以弄个迷地钱币发展史的博物馆，来给这段历史留下一笔。

    不过眼前不急着博物馆的事情。林将女神能收集到的不同钱币展示出来后，说：

    ”过去迷地所使用的钱币，最大的问题在于纯度。至于铸造技术，钱币是否美观等问题，其实都是钱币提纯技术的衍生工艺。提纯做不好的地方，多半铸造技术也不太好，自然钱币也无法做到多漂亮。

    ”众所周知，五大帝国所铸的钱币纯度最高，其余都归类于普通钱币之列。至于那种肉眼可见的低劣钱币，则被视为恶钱。可能被禁止使用，也可能折价使用。这对大多数人就衍生出了一个问题，手中的钱币究竟价值多少？”

    手一扬，被展示出来的钱币飘浮到更高的位置，同时出现其放大投影，以及关于钱币的各种参数。包括钱币重量、纯度、直径、厚度，最终再计算出纯金属的重量，并且以金银铜柯茵为标准，展示这些钱币可以兑换成多少柯茵币。

    当然，这么多数据充斥在议事大堂的半空中，倒是把那些还处在震惊中的贵族们，又吓懵了一次。别说这只是单纯的数字比较，但对于不懂得如何使用统计报表的文盲与半文盲，这副场景确实可以震慑不少人。

    某无良穿越众继续轰炸：

    ”借助金币女神的神职与其神力，可以精分这些钱币的成分与重量，最终得到一个绝对公平公正的数据。并以此数据为基础，计算兑换成柯茵币的数量。而柯茵币的规格，则是参考普通钱币的使用型式、重量等数据所订定。

    ”原则上使用者不会在拿取钱币的时候，与过去的体验有疏远感。钱币本身的价值，也不会超出或低于过去使用钱币所拥有的价值太多。神灵的能力与公正亦无庸置疑。银行所出的每一枚柯茵币，都与其他千千万万枚柯茵币一模一样。今天之前是如此，今天之后也是如此。”

    某穿越众很恶趣味的，用魔术的手法变出一具天平，摆放在面前的演讲台上。并且各放了一枚金柯茵在左右侧，然后看着天平趋于平衡。

    ”女神的铸币技术在神力的支持下，对凡人来说是无解的。即使是帝国的精钱，也无法保证任意两枚会是一模一样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林又变出了一具天平，然后左右各放上一枚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女帝金。就看天平很不争气地倾斜了，所有贵族心中绷紧的弦好像就断了一根。

    ”先进的铸币能力，带来的好处除了美观之外，最大的好处是在于使用者的信心。迷地上所有人愿意把五大帝国所铸造的钱币视为精钱，给予最高的价值评价，难不成只是因为它有双面凋刻吗？——”

    林特别点出了一枚普通钱币，放大其数据，

    ”——在我所接触到的普通钱币中，纯度高于五大帝国精钱的也不是没有。但这些钱币不一定是因为铸造者的技术过关，很有可能只是原矿本身的纯度就够高。但这种优势并没能给这些钱币带来更多的信心，在使用者的手中，单面钱币的价值依旧是劣于精钱。──”

    手一翻，林变出了一枚卡尔斯鲁厄帝国铸造，但被视为恶钱的残缺钱币，

    ”所谓的恶钱也不一定是纯度太低所致，有很多就只是钱币经过长久使用后的磨耗，造成卖相不好的缘故。这样的钱币，即使纯度够高，或许钱币本身的重量就不足够，使纯金属的重量低于钱币的平均值，被视为价值不足的恶钱也不算冤枉。”

    手一刷，将那些看起来很复杂的数据全部收回，林将柯茵币以下的所有钱币混杂在一起，继续说道：

    ”迷地如今的现状是，各种钱币都处于流通的状况，同时被所有人使用着。基本上大家得到什么，就使用什么。在以女神之名所发行的柯茵币，还没有完全取代其他钱币的当下，这种共处会发生甚么样的事情？

    ”除了要求掏钱的人，自己想办法先将手中钱币兑换成有神灵挂保证，绝对公正的柯茵币外，其他方法不外乎折价使用以及弃用两种。折价使用与弃用的情形，我想各位已经很熟悉了。

    ”不外乎对于钱币的信心不足时，就提高物品售卖的价值，收取更多的钱来弥补不足的部分，又或是干脆将其视为恶钱，直接不予使用。但是加入柯茵币这种可以保证公正的钱币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双手上下一合，让包含柯茵币在内的所有钱币位在同样的高度。

    比起其他使用后会有磨损，钱币上会沾满污渍的状况不同，有神力保护的柯茵币无论何时都保持着闪闪发亮的状态，当真是人见人爱。某人继续放炮：

    ”相较于普通人在使用各色钱币时，那种粗旷的定价方式，金币女神的神职与神力，让她可以公正地评断每一枚钱币的价值。柯茵币的一致性，以及处于神力保护下，不受磨耗与污损的特性，也更适合成为所有钱币的基准。这一点，可有人能够否认？”

    又一次扫视在场众人，林邪魅地一笑，说：”那么有没有人想过，普通人在使用手中的非柯茵币时，与女神定价之间的差距，代表的是什么？”

    要是有个来自地球近代之后的穿越众在场，应该会对这玩意儿不陌生，那叫做’汇率’，一种很特殊的金融商品。股票炒的是公司，汇率炒的是国家。

    一间公司的资产、负债对有心人来说，还是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估算。股票代表的就是这间公司的实际价值。而汇率这种东西，除了考虑一个国家的经济体量，还涉及到货币发行量，这些东西就不是像公司那么好估算的了。

    只是在地球现代的金融市场里，不管是股价或汇率，早就摆脱了它们应该代表一间公司或一个国家价值的总和。而是成为金融商品，任由人炒作的飞起或跌入深渊。

    林当然不希望迷地太早进入这个阶段，或者说在自己还在的时候，就进入这个阶段。因为到这个程度，就不是某个小小的穿越众可以掌控的了。某人在穿越之前，就只是个学术肥宅而已呀，不是什么隐形财阀的掌舵者。

    但是事事难预料，有些事情不是说不想，就能够避免的。

    作为银行的重要发祥地，圣城埃斯塔力，已经有精明的商人发现到柯茵币与其他钱币中间的利差，是一项可操作的获利来源。所以这些人卯足全力，靠着工作与买卖，收取着旧钱币。然后再将这些旧钱币，透过银行兑换成柯茵币。

    一条牛剥两层皮，这就是那群贪婪的鬣犬正在做的事情。更精明的，则直接用柯茵币买旧钱！用极为夸张的比例去赎买，然后进入银行，产生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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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48章 进退两难

    ”现行流通钱币与柯茵币兑换的利差，成为了某些商人眼中的赚钱机会。很多人喜欢用旧有的方式，去收取旧钱币。甚至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恶钱，也被人用以五代一或以十代一的大折扣接受。然后在银行用女神严格分离出的纯金属含量去折算柯茵币。

    ”在圣城埃斯塔力，甚至有商人手捧着柯茵币，到处去收购旧钱币。美其名造福那些还没能开设银行的地区。事实上，他们正从这中不断赚取利润，成为一种以钱赚钱的奇怪现象。”

    将圣城埃斯塔力正在发生的事情，做了一个清楚的剖析后，林说出了总结。然而这样的结论却让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钱币之间的兑换差距，居然可以成为一种赚钱的方法。

    在一片沉默中，有那年轻的贵族直觉式地问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吗？假如是真的，能够从中赚到钱，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呵呵，当然是因为身处的位置不同啊。那些看到这份利益的人，他们为了维持这份利益能够被持续收割，竟不约而同地做出限制银行发展的举动。只有使用旧钱币的地方愈多，他们才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可以说，女神信仰传播的第一个阻碍点出现，居然是因为那些在第一时间成为信徒，或者说银行存户的人。——”

    某人所说的事实，让他自己苦笑了一下。这可是推广银行之前，不曾设想过，也实际在发生的事情啊。只是事情的苗头初现，那些既得利益者还没形成盘根错节的团体，合作打压任何想突破这个局面的人。也就是说某人还有破局的机会，

    ”——但站在女神的立场，除了柯茵币的流通外，银行的布建在她的信仰传播中也相当重要。赚不赚钱的，对女神重要吗？有意义吗？女神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赚钱的。既然没能指望底下的人自发性地帮忙，那女神就只能自己来了，所以她才派出我们。”

    因凡塔多大公爵这时冷笑说道：”魔法师阁下，假如一切正如你所说，那这不就是我们禁止使用柯茵币，最好的理由嘛。只要下令，将柯茵币视为恶钱，禁止使用与流通，那么你说的那些，就与我等无关。”

    ”呵，大人，我就问问，这件事做得到吗？”林同样回以冷笑，说：”在格瓦那帝国，那些原本坚持己见的顽固领主，遇到这件事情的应对方式就只有一项。那就是主动迎入银行，弃旧有钱币的流通，全面换成柯茵币。

    ”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避免被那些与吸血鬼无异的贪婪商人，拿走本来属于领主的钱。假如不这么做，他们就只能被动式的等待柯茵币的流通，逐步替换掉领地内原本流通的货币。而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多少损失，是一般人看不清，也无法估计的。”

    某人没说的是，这些领主的损失多寡，完全取决于那些赎买旧币的商人，他们开出什么样的价码，也就是汇率订的高或低。胆大的大赚，胆小的小赚，除了意外被抢的，就没有人会亏钱。要知道迷地现在的汇兑市场，那可是无监管、无规则的状况，完全就是一场资本的狂欢。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维达军国，以及其他设有银行的腹地区域。而且这个玩法被知道了之后，下手下最狠的是五大精灵王国。只是精灵们没有刻意阻止银行往外扩散，反而用这样的方式，去威胁他们邻近的人类王国。明里暗里说着，不设银行，就等着被狠狠剁一刀吧。

    ”所以你不觉得，我们更应该彻底禁绝柯茵币的流通，甚至要驱逐金币女神的信仰。让卡尔斯鲁厄帝国保持清净。”因凡塔多大公爵冷静且坚持说道。

    ”那诸位大人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当银行不断扩散，柯茵币的流通逐渐取代了旧钱币，届时坚持着铸造钱币的帝国，那曾经令人骄傲的双面女帝币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恶钱呀。卡尔斯鲁厄帝国可以完全断绝与其他国度的交流吗？让自己的钱币屈居于弱势？”林得意地笑着。

    迷地五大帝国，占尽天下所有便宜，怎么可能容许自己成为次等。那敢于出声，敢于跟某神灵神使唱反调的年轻贵族，又一次心虚地说：”假如按照阁下的说法，那我等接纳银行，全面改用柯茵币，不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林当然知道说话的是哪一位，也看得出来有不少贵族赞成这样的言论。事实上这也是其他地区接纳银行的贵族们，共同有的想法。林不由得摇头感叹道：”天真呀，诸位大人。果然是经验不足，限制了你们的眼界。”

    不等别人反驳或解释，林大手一捞，捞出一枚柯茵币捻在手中，问：”有谁想过，金币女神究竟为什么将钱币定这样的尺寸，定这样的规格与重量？”

    那年轻贵族嘲讽地笑了两声，说：”魔法师阁下刚刚不是说过，柯茵币是女神陛下参考普通钱币规格订定的。而且还注重使用者的使用体验，不会与过去太过疏远，以及价值方面也与普通钱币相若。”

    ”错了，这位大人。实际的情形是，柯茵陛下她乐意。”林裂嘴一笑，高举手中柯茵币，说：”这不是技术问题，也不是铸造工匠的问题，更不是模具打造出来后，就只能接受与旧模具之间的误差。以神力塑形，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意味着只要女神愿意，将每一枚柯茵币减少百分之一的重量，那么抠下一百枚柯茵币后，她就能再造出一枚柯茵币还有富余。假如是减轻千分之一、减轻万分之一，在钱币的数量上都会有所增加。那么加重呢？也就是说能够出多少钱，全都在陛下一念之间。

    ”而且一枚、两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上千枚、上万枚，甚至更多时，这一点点调整就代表数量上的变化。女神当然不可能让已经在流通，与新造的柯茵币有些许出入，这是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性。但在保证公平公正之余，女神陛下想怎么做，就不是凡人可以操控的了。”

    简单到笨蛋都能听懂的操作。对卡尔斯鲁厄帝国来说，有过执行铸币任务的贵族，他们最能体悟这一点。很可惜的是，即使帝国的铸造技术优于其他小国，但仍做不到某位神使口中，金币女神陛下的那种精细操作手法。那简直是骇人听闻！

    对于铸币任务不曾了解的贵族，则是惊愕于这当中居然有可操作性。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铸造工艺与难易度的问题，而是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向那些执行过铸币任务的大贵族，怀疑他们从中图谋了多少私利。

    那位一直跟林抬杠的年轻贵族，这时更拍桌而起，气势汹汹地指着演讲台前，金币女神神使一行，激动地说：”各位，眼前这个人已经将掌握铸币权与设立银行的好处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大可以建设属于我们帝国自己的银行，并且想办法改进铸造的技术，让我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钱币可以流通于迷地，最终取代柯茵币，将这一切优势握在我们手中。”

    这一扇动，表达出赞同，并且跃跃欲试的贵族就多了起来，只是他们没有冒然表态。诚然以帝国之民的骄傲，让他们无惧于任何挑战。但是某人老神在在的神情，还是让不少人感到不安，仿佛这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落进人家的掌握中。

    林首次露出锐利的目光，瞪着那位热衷唱反调的年轻贵族。配合严肃的表情，让本来开始热络的气氛又急速冷却下来。林这时才说道：”这位大人，您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像是受到其他支持者的鼓舞，年轻贵族挺起胸，振振有词地说道：”哼，魔法师，不要小看一个帝国的实力，也不要小看一个帝国的意志。只要我们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某人都不想要吐槽，想直接怂恿对方征服整个迷地了。林就只是冷笑说道：”那卡尔斯鲁厄帝国做好准备了吗？你们要打的，不是两个村庄争夺水源，最后各分一半的那种群架；也不是两个国家争抢领地，今年你占，明年换我占的那种战争。你们要打的是直指一位神灵的神职，并试图取而代之，一场不死不休的神战啊。所以我问，做好准备了吗？”

    一句话，直接噎住所有人。

    大多数贵族这才意识到，跟他们打交道的不是邻近小国的使者，也不是另外四大帝国派遣来的特使；而是一个神灵的使者，她的选民。

    打仗，特别是打这种赢了就可以获得可观利益的大战，帝国大可倾尽全力去打。但对手是个神的话……或许帝国倾尽全力，且不计损失，有战胜的机会。但到那时，卡尔斯鲁厄帝国还能剩下什么？

    再说就算真的打败了金币女神柯茵，攻破她的神国，夺其神格，取代其神职……谁取代？不过是一个神换另一个神而已，’金币女神’仍在。帝国想主导银行与掌握铸币权，依旧绕不过去这位不是柯茵的金币女神。

    那些原本气势昂扬的人都变得委靡了，他们面面相觑。这一切，确实就如那个魔法师开头所说，支持银行，交出铸币权，蠢！不支持银行，也不交铸币权，一样蠢！

    看魔法塔的星空。

正文 第1349章 解套之法

    看着一群贵族像是高傲的玫瑰太久没浇水，一株株都萎靡不振，某个恶趣味的穿越众得意异常。

    只是这些贵族没有想过，金币女神彻底掌控钱币后的影响力，其实远低于某穿越众所来自的世界。两个魔法字眼：信用本位、国际结算货币。

    当货币的价值脱离了贵金属的桎梏，成为一匹脱缰野马后，拥有国际结算货币地位的货币，就将整个世界变成它的后花园。所谓一超多强的国际格局，奠定镁帝超级强国地位的，不是傲视群雄的军事实力，也不是领先世界的科技实力，而是拥有国际结算货币地位的镁刀呀！

    众所皆知的事情，任一国政府胡乱印钞票，增加发行面额与发行量，会引起国内的通货膨胀。假如不知节制，国内金融体系崩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增印镁刀发行，是直接引起全世界通货膨胀呀！

    只不过拥有金融领导地位的镁帝，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粗糙而已。华尔街的恶狼们有千百种方法，把这件事情做得细润无声。也就那位非裔总统破罐子破摔，做事糙了一回。至于此事背后的内外因素，就不去细究了。

    某人可没想过，要把金币女神拱上那样的地位。老实说，在某穿越众的心里，自己的老家要是真有神灵，站在金融世界背后的一定是恶魔，而不是哪路大神。

    或许让镁刀成为全世界唯一流通的货币，可以省去很多剥削。但是各国政府不可能放弃本国经济的主导权，将这一大命脉交到镁帝手上。再说老家的金融体系与制度之所以设计的那么复杂，本就是设计者为了从中渔利之用。他们怎么可能把这个东西简化，接受众人的监管。

    这可不是球员兼裁判的程度而已，而是连订规则的都同一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位兼具三职的仁兄，怎么可能不伸手在其中。其他人别说赢这种人，就连规则都看不懂，凭什么赢他？

    和老家那已经死局的情形不同，迷地的经济还处于相当原始的状态。更重要的一点，这是个有神明的世界呀！

    神灵超脱物外的特征，让柯茵成为了可受信任的公正代表。人们不需要担心这位神灵贪污，不需要烦恼这位神灵会不会盯着他们的钱，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要知道，地球这边会兴起一波去中心化货币的风潮，就是因为银行这个靶子太显眼。有权有势的人都有办法伸手进去掏几把，又或是从某些人的银行使用轨迹中找到一些黑料。

    但是神灵不同，柯茵身为金币女神，当然不涉及钱币以外的事务呀。她甚至跟任何人都没有利害关系，更不可能让任何人伸手进她的神国之中。谁来都没戏！

    也就是说，林很有可能，将柯茵打造成一个以钱为主导概念的核心，并且单纯化，避免她走上地球那条歪路。而且真要把那么可爱的半身人女神变成一个邪神，某人自己也说不过去。

    想想腹黑版的半身人女神，半夜循着圣徽的痕迹摸上门，然后给某人一个痛快……不管是不是少儿不宜的版本，林都觉得真发生那种事情的话，真的就得考虑立刻想办法回老家的事情了。迷地太危险了，还是回地球吧。

    不过在那之前，林察觉到被自己雷得外焦内嫩的贵族们，有不少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在自己与精灵们身上的巡回着。

    面对这种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眼神，林就只有笑了笑，说：”想拿下我们吗？诸位大人。就不知道你们家的马夫被拿下后，拿来威胁你们，有没有任何效果？”

    那些确实在打这种念头的贵族顿时一怔。他们认真想到，抓几个凡人去威胁神灵？有用？

    但也有人心不死，阴惨惨地说：”魔法师阁下，您没忘记您选民的身份吧。也许您的性命在那位陛下眼中，并不是没那么重要。”

    对这种直接了当的威胁，林就只是呵呵两声。就连身后的精灵们，都没将这样的威胁放在眼里。这倒不是看不起这群贵族，而是这样的场合，唯一的武力就握在女帝的手中。只要她不开口，不管谁想打生打死，都只能离开后再去打。在议事大堂内，大伙儿还是乖乖的对骂就好。

    然而面对端坐在宝座之上的圣?阿来格里亚，帝国的贵族们却没有什么信心，甚至他们也不想要看到这位女帝有突然奋起的表现。除了贵族们不遗余力地去架空女帝的权柄外，这一位也是很干脆地无视了贵族们所传递的讯息，让想要利用她的贵族都无从下手。

    所以像现在这种时候，不论是大贵族或小贵族拼了命地往某人身上扣帝国灾祸之类的名头，女帝依旧是沉稳地坐着，不发一语。

    不过女帝憋得住，其他人可憋不住呀。皮尔琴察大公爵，这位勉强能算亲皇室派系的领头人，干咳了一声后，说道：”陛下，不知道您对这整件事情，有何决断？”

    阿来格里亚看了一眼点名自己的大公。对方虽说较为亲近皇室，但是该下绊子的时候，也一点也不手软。他只是比起别人来说，更节制一点而已，本质上依旧是鬣犬中的一员。

    但……要不要回应呢？还是继续装傻？而且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东西，除了出乎她的意料外，阿来格里亚更想要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也因此，一直在御前会议上扮演背景板的女帝，难得开口说话了。她用那独特，但不失气概的严肃嗓音说道：”崔普伍德卿，──”

    这称呼一出，所有贵族都不澹定了。皇帝叫人时的称呼通常只有两类，一种是贵族，为姓氏加上头衔；另一种是平民，基本上皇帝不会去记这种人的姓名，而是直接称其职业，比如说士兵、护卫、侍女等等。

    会以’卿’称呼，那可是要十分亲近且信任的人，才会这么使用。即使这位女帝是半路找回来登基的，但是她属于皇室的教养也不会少，在正式场合上的用语都十分精确。这一回这么用，简直像是直接告诉别人，这个魔法师是她的人呀！

    翡翠宫的密会，在场贵族可有不少人了解。只是那称不上什么丑闻或要害，所以无法拿来威胁那位女帝。所以贵族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表演。

    ”──我想知道，对于帝国的这种困境，你有什么建议？”顿了一下，阿来格里亚又说道：”暂时不考虑你女神选民的立场，而是站在帝国的立场，你会建议我怎么做？”

    这一问，贵族们也顾不得腹诽称呼的问题了，他们也很好奇，这个男人会怎么破解眼前的困境。

    ”要我说的话，最简单的破局方法，就是开神战、屠神、毁神格。”

    一点也不让人意外的建议。只是做得到的话，他们还需要问人吗。直接就做了啊！贵族们在心中毫不留情地嘲讽道。那个一路唱反调过来的年轻贵族，更说道：”阁下怎么不说，成就另外一个神灵上位，取代你那位陛下呢。”

    林直接怼了回去，说：”假如这位大人对神灵有所了解，就会知道只要继承了神格，就等于继承了全部的知识与力量。也就是说不管金币女神是维持现在这一位，又或是将来有谁取代她，银行的布建与神币的使用是会被延续下去。所以说要毁掉神格，彻底断绝金币之神的传承，这才有用。”

    ”就只有这条路吗？”阿来格里亚失望地说道。

    ”其实陛下您转换一个思维去考虑这件事情，远比思考怎么毁灭一个神，或是怎么伸手进银行里，获取一些女神不可能会让的利益还要好。去思考接受银行之后，帝国与帝国的臣民能得到多少好处，这样不好吗？”

    女帝不假思索，便说道：”你是指新旧币之间的兑换差吗？假如银行靠着你们的努力，不断布建下去，且人们也不断将旧钱币换成柯茵币，总有一天，银行会盖满整个迷地，且把所有旧钱换光吧。那个时候，岂还有利益可言。”

    ”呵呵，陛下，您所说的确实没错，这兑换的利差是有时效性的。但是银行真正提供的，是一个经济行为的升级。我之前应该有说过，格瓦那帝国的卡维大公爵在其领地内广布银行之后，他们在资金的调度上除了各种便利性外，您想过他们为此省下了多少钱吗？”

    林没有给出太过详细的数据，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卡维大公爵家族在人事与运输上面的账目，但并不妨碍他以常理的价格，去推算缩减人事费用之后的成本。

    不外乎因为不需要人手押送资金，不管是收税，或是把钱运往准备花费的地点，少了护卫的人事开销之后，对一个大公爵领地来说，一年下来可以省下多少钱。

    虽说数字都是胡扯的，但在场的可都是领主呀。他们一比对自家领地的情形，顿时就觉得不好了。人家可以省那么多钱，而自己一直在花，那简直就是白痴到无以复加的行为！

    最终，林作出结论。说道：”其实这就像是一条河流，当我们想到对岸去时，就只能靠一个摆渡的船夫，与之后架起了一座桥，其情形绝对不一样。有了桥之后，或许船夫失业了，那是桥梁的便利性促进了河流两岸的往来，这难道不好吗？何必因为船夫赚不到摆渡的费用了，所以宁可在桥两侧设关卡，想通过的人都要给钱。这样，岂不是削弱了造桥的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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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50章 无解之方

    林说完之后，看着贵族们有人懊恼，有人后悔，有人双眼放光，有人苦思不解，顿时有种成就感自心中油然而生。更何况在某人的计划中，金币女神的发展可远不止如此。

    老家的货币发展史，之所以从贵金属本位移转至信用本位，一大原因是贵金属产量不足以作为交易的媒介，限制住了经济发展，从而引起大规模经济衰退，继而引发战争。’钱不够用’这个问题，迷地迟早也会遇到。

    但是倚靠金币女神的圣徽使用机制，迷地可是可以直接跳过纸钞的代金券阶段，直接到达无现金交易的阶段。至于是不是还捆绑贵金属，以及选择信用本位时，钱要从哪里’印’出来，这些问题不只问得太早，连某穿越众都暂时没有一个答桉。

    再次声明，某人可是天文、物理专业的呀，不是经济专业。看看自己操盘的金币女神统一钱币大业，屡屡出现一些自己没有预料到的状况。

    有些事情的发展，真的不是自以为是的穿越众有办法全盘掌控的。需要有人盯着，并且不断微调。一旦放飞，真的是神仙也难以预料事情会歪到哪个外太空去。

    不过眼前这群人的事情还是要解决。林打算再放一把火，让事情有机会更进一步，说道：”陛下，还有诸位大人，其实你们还忽略了一件事情。”

    虽没人开口询问，但林还是成功地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神。这时某人才像是吊胃口似的，慢条斯理地说道：”银行总有一天会盖满整个迷地没错，这件事情，金币女神不会妥协的；旧钱总有一天会被换完也没错。但愈早加入的人可以抢下愈多份额，愈晚加入的人，不只是在前期成为他人抽血的对象，就连自己加入后，可以抽别人血的机会也愈少。到最后，就只能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喝肉汤解解馋了。”

    某魔法师摇头晃脑，一脸遗憾的模样，看得所有贵族郁闷在胸。皮尔琴察大公爵第一个坐不住，站起身，那张老脸上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慈祥笑容，说道：”既是如此，魔法师阁下，皮尔琴察领地，欢迎您与诸位精灵，建立金币女神陛下的银行。不知诸位何时可以启程？”

    有第一个带头的，就会有第二个跟风的。当有一票人下决定后，就会带动剩余的人。一时间，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议事大堂内变得闹哄哄的，所有贵族争先恐后，邀请着某魔法师与精灵到他们的领地，建立金币女神的银行。

    可是林没有点头，精灵们也就没有动作。再说他们就站在会场中央的演讲台前，贵族们坐在两侧的阶梯座位上，除了招手嚷嚷，也没办法引起林等一行人的注意。有那着急的贵族，就打算是不是离席，拉了一个精灵就回自家领地去建银行。

    眼看吵闹的架势愈演愈烈，那几个大贵族首先忍不住了。他们出手制止了各自派系的成员，让贵族们安静下来。同样为一个派系的领头者，弗里亚斯大公爵出声问道：”魔法师阁下，您一直保持沉默，就不知道您或是女神陛下对这件事情有何见解？”

    从怀中拿出一封黑底烫金的手写花体字邀请函，林带着礼貌且不失克制的笑容，说：”大人，这是女帝陛下的亲笔邀请函。女神陛下派我等前来卡尔斯鲁厄帝国，既然这个国度有作为正统统治者的皇帝，我等自然是依照女帝陛下的吩咐来做事。毕竟我等可用于扩充银行布点的人手有限，谁先谁后，哪里算是重要地点需要优先布建，这些都将听从女帝陛下的安排。”

    某魔法师笑笑地说着。不论是同样坐在宝座上的托马斯亲王，又或是底下其他贵族，无不在心中暗骂一句狗男女，果然有所勾结，但大家表面上还是亲切地笑着。

    弗里亚斯大公爵更说道：”阁下，银行终究要建设到每个领主的领地上。您不觉得这些事情直接跟我们商量就可以了，何必劳烦陛下呢。要是底下的领民有所误会，曲解了陛下的美意，那岂不是会造成女神的困扰。”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拿捏他们皇帝的老一套，不过就是阳奉阴违，让事情难以推动。要是事情是帝国政令，或许就被贵族们给拿捏住了。只是也不想想，今天这件事情是谁求谁呀。

    林皮笑肉不笑地说：”大人，那我们就只好将这些困难回报给陛下知晓。然后再按照陛下的安排，先协助进行其他地方的银行建设了。幸好我们人手不是非常充裕，在前期做这样的调整并不算什么困扰。慢慢来，我们不急。”

    闻言，弗里亚斯大公爵脸色当即垮了下来。一直对女帝严防死守的政务，又要给她有插手的机会了吗？

    所有有心对抗着皇权的贵族们，无不思索着如何分割女帝与金币女神神使们的立场。以势压迫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帝国虽强，但对面的可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神灵。

    强杀一名弱小神力的神灵，尽管不是办不到，但那也要帝国上下一心，且付出极大的代价。以现在的局面来说，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至于那些没到操盘对抗皇权高度的小贵族，或是没有主见，就只是随波逐流的贵族们，则是思考起如何在这件事情中，自己应该站的立场。假如想尽快从银行建设前期，分食那可见且逐渐萎缩的利益，自己要如何求得女帝的松口。

    而那位端坐在御座上，头戴冠冕的美人，则是维持着那万年不变的浅笑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来。即使眼前魔法师将一份大礼送到她的眼前，依旧是不喜不悲。就只有眼角，送了一个似喜非喜的眼波，不论眼前的魔法师有没有收到。

    林当然不可能没收到这隐晦的讯息。只是比起自己得到美人的欢心，他想得更多的是，这位女帝陛下是否仍对完全掌权有欲望？

    自己藉助金币女神的权柄，所能够提供给女帝的帮助有限。而且作为女神选民的立场，其实只要银行推广出去，其他事情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但有些事情要是只做一半，或是令这位陛下误解，致使她做出一些超乎自己预期的事情，而自己又无法帮她解决，这些都会令女帝的立场更加恶化。看来得要多花一些时间，和这位陛下好好沟通了。要不然好心办坏事，坑了别人的同时，也把自己一起坑进去，那可就不妙了。

    话说自己只是想回家，所以找世界树帮忙。因为让世界树帮忙，所以要帮她们开拓进阶的道路。因为要帮世界树开拓进阶的道路，所以要想办法拱金币女神提升，到达成为第九权能的高度。为了要拱金币女神，所以要帮一个帝国的女帝重掌大权。

    ……接下来会是什么？某人这么一细究，心情顿时就不美了。

    某个心累的穿越众觉得，要是像自己玩过的rpg，每打倒一个魔王，才发现背后还有另一个更强大的魔王，这样的玩法倒也还好。

    但现在是在打倒一个魔王前，发现到自己要先打倒另一个魔王才行。又，在打倒这个新发现的魔王前，又惊觉到得先打倒第三个魔王，否则第二个魔王根本连碰都不让人碰。

    结果哪个魔王都没被打倒，但是必须要打倒的魔王却愈来愈多……

    突然某人怀念起那穿越前的社畜生活了。任务再怎么积压，也是那些跟狗没两样的无能上司搞出来的。但遇到这种不断自己跳出前置任务的工作，似乎除了把自己累成狗，好像也没办法去怪罪谁。

    唉～

    金币女神神使团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第一次御前会议，就在暗潮汹涌的情况下结束了。

    第一天，并没有达成什么实质性的决定。就是一堆贵族被某人似真似假的唬了一波。

    而在翡翠宫里头，林可是向女帝、莉萨、菖蒲三个女人，好好地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意图与计划。不好好解释，恐怕女帝这个盟友也得要变卦。当然，也还有确认对方的想法，以及……收一些应得的奖赏。

    对其他人来说，他们就没有机会从某魔法师口中得到解释。尽管那些内容很容易听懂，但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当中有没有任何误导或破绽，却没有人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这一夜，是一个不眠之夜。

    有些人困于那些看似浅显易懂的道理。然而这个道理所描绘的未来太过让人绝望，他们不断想着破解的办法。但不管怎么开头，最终都会导向神战的结局，打赢打输就不提了。不论如何苦思，就是想不到一个轻松解决的办法。所以他们睡不着。

    精灵们同样睡不着觉。这群皮白心黑的尖耳朵，从没想过自己被要求做的事情，背后居然这么有趣！

    原本银行对精灵们来说，就只是专业性很强，但实际上是个纯服务的工作。假如走要求信众捐献的路线，在有世界树保障而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这些司祭出身或有相关经历的精灵不掏空一个地区人民的口袋，简直枉费他们作为长命种的寿命。

    但是银行并不走这种敛财路线，反而是那些人类教会最喜欢说的无私奉献路线。银行确实很无私，但是奉献的对象颠倒过来了。除了那一点点手续费，金币女神那简直像在做牛做马，不求回报一样。

    可是今天听了那个魔法师的说明，才惊觉到从更高的格局看这一切的话，所见与所感受到都将截然不同！所以这群没睡的精灵，很难得地聚在一起讨论，想探讨那个魔法师是不是还有没说出来的部分。

    看\魔法塔的星空\就\记\住\域\名\：\\

正文 第1359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长叹一口气，女帝喃喃说道：”这样的话，皇室又要如何自处？难道不会随着贵族阶级的消灭，一同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嘛。”

    ”所以在宪法之外，我们要提出另一套二级法律，也就是皇室法。在不违背宪法为前提下，明定皇室所拥有的权利义务，包括特权在内。所有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全部明订清楚。让皇帝统治帝国这个概念，转变为皇帝即是帝国。”

    ”两者有什么不同吗？”女帝有些茫然。

    ”把’皇帝’从贵族阶层中分离出来，成为另外一种层次的概念。官员的任命，虽然选择权在其他人手上，但是由皇帝代表帝国任命的。这些大臣们可以统治帝国，也是皇帝代表帝国上下的臣民，将这份权力交到他们手上的。所有一切，都是在皇帝，也就是帝国的认同下进行。当这个体制完成之后，皇帝就会成为帝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然而贵族不是。所以皇帝无法舍弃，除非有人打算舍弃这个帝国，但贵族就随意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当他们夺得大权后，选择无视这些法律，打算更进一步的话，那又如何？”阿来格里亚担忧地问道。

    ”宝座只有一张，谁上位？”

    魔法师一句反问，堵住了女帝的疑问。但她仍不放弃地问：”假如下议会在摧毁了贵族之后，将苗头指向皇室时，废除皇室法，那又该如何应对？”

    ”假如有人胆敢废除作为帝国根本的法律，就代表所有法律都没有遵守的必要了，不是吗。到时就是大家比腕力的时候了，谁能把其他人揍趴下，谁就能拥有全部。假如有人敢把游戏规则改成这样，那不是也挺有趣的。”

    林想了想，又认真说道：”而且陛下可不要说，在没有人特别针对皇室的情况下，暗中积蓄起来的力量也不足以抵抗这种程度的叛乱。不是执政者，就不会有失去民心的可能；既然民众不会对皇室失望，下议会想要消灭皇室就没有民心基础，只能行阴谋诡计。──”

    一摆手，林轻松地说着，

    ”──但是议会有那么多人，什么样的阴谋有可能在瞒着其他人的状况下成功？除非整个议会都同意消灭皇室，但这有可能吗？那时的皇帝就算无法彻底掌握，从皇室直属领地所选拔出来的代表，也不至于让他们恨自己恨到入骨吧。”

    骤然得到太多迥异于过去经验的想法，阿来格里亚花了点时间细想后，又说道：”上议会的成员因为是贵族，所以不会更改。但是内阁跟下议会有所谓的任期，大臣与代表需要定期重新推举。这么设计的话，确实可以避免很多极端的状况。这就是你的另一层主意吧。”

    ”是的，陛下。这样的体制，最大的好处是施政的上限很低，下限很高。基本上不会出现极端的情形，像是亡国败家的昏君，或是到处屠杀血洗的暴君。可惜的是，即使真有某任皇帝天赋异禀，脑子中有无数好主意、好方法，也没有办法亲自上阵，成为一代千古名君。”

    ”因为不论做什么事情，在决策的体系中，始终存在着反对者。而执政者不只有任期的限制，当他们失去信任的时候，也能被决策者自行解散。”阿来格里亚用自己的想法，补充说道。

    林裂嘴一笑，说：”没错，就是如此。”

    ”可是我却不认同你所说的，贵族会被消灭的说法。”阿来格里亚质疑道：”这样的执政体制，只会诞生另外一种’贵族’。而现有的那群假如能够适应这样的体制，他们就能够组成比过去更庞大的势力吧。甚至是超越大公爵层级的。”

    ”咦，陛下开窍了，能够看到这一层。”某人的称赞，可没有换来女帝的好脸色。林笑了笑，继续解释道：”有人可以适应的话，能够比过去握有更大的权力没有错。但有多少人会被淘汰？以及，这件事情既然是由我们来推动，就代表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布局，争取更大的好处。而这一切都是顺势而为，我们要做的就是早别人一步而已。之前的中策与下策，您等于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帝国。然而上策却是整个帝国站在您的身后，推着您前进呀。”

    ”有人察觉到这个大势的话，就能够从中得利。但是最大的利益，就是引领这个浪潮的我们。这是你想说的意思吗？”阿来格里亚略带迟疑问着。

    ”是的。比起在规则内表现得十分优秀的人才，制定规则的人才会是最大的赢家呀。这个优势在手，就算您接下来什么都不做，皇帝也将会如山岳般稳固，没有人可以动摇。”

    阿来格里亚又问：”那你想过皇室中的其他人，他们又是什么样的想法吗？”

    林直接且无礼地说道：”谁管他们？他们支持陛下您了？还是出手帮您突破现有的困境了？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跟着贵族一起被淘汰吧。看看有谁会心疼。”

    ”尸味？那什么意思？算了，不管。”阿来格里亚放弃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语，反而是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某魔法师说道：”那么现在我想知道的另外一件事，银行的背后，你们还有什么盘算？”

    直球对决呀，这是。

    某魔法师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让阿来格里亚更相信金币女神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目的。她说道：

    ”以皇权换取法律与制度的完善，看似对大家都有利的做法，真要说吃亏，那也就是我而已。但实际上背后埋了一个大坑，前期吃亏的我不见得会一路惨到底，但那些自以为占了便宜的人很有可能以后会哭出来。

    ”这个策略的前半段，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仔细一想，哎呀，这不就是金币女神的银行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嘛。看似没有缺点，任谁看了都难以放手。贵族们之所以拖着不同意，不过是想多占点便宜而已。所以我就想问问，银行的后半段策略，不为外人知的部分是什么？”

    林问道：”真想知道？”

    ”不能说吗？”阿来格里亚带着狡狯的目光，歪着脑袋看向某魔法师。

    ”有简单版本跟复杂版本两种，妳想知道哪一种？”

    得逞的女帝，简单判断道：”先简单说说吧。看我能不能理解，以及事情跟我有没有关系。”

    ”明智的抉择，陛下。简单版本，就是神灵的共同目的，增加信仰，强化神格。目标直指八大权能之主的强大神力水平。”

    女帝大吃一惊。”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嘛。”平复下来后，随即又说道：”假如银行真的能遍布整个迷地，或许还真能做到这一点。不过，就只有这样吗？”

    ”呵呵。”

    ”别傻笑蒙混。还有呢？”

    稍微擦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冒出冷汗的额头，林还是继续将实情说出口，道：”目标确实只有那样而已。不过在这过程中，得到好处的不是只有金币女神而已。”

    ”是，世界树？”阿来格里亚猜测道。

    这意外的答桉，让林有些惊讶。他问道：”陛下，为什么您会做这样的判断？”

    阿来格里亚没有装高深莫测的感觉，而是直接说道：”线索很清楚呀，就是那群精灵。虽然到了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斑鸠同盟背后的高座就是世界树们，但她们通常不会管事，比较像是挂名的。不过斑鸠同盟的精灵们直接跟女神结盟，这件事也不太可能。因为金币女神的原生种族不是精灵，没有办法利用同源的理由，驱使那个高傲的种族。──”

    阿来格里亚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某人，

    ”但是连赤色剑圣这种传说中的人物都出马了，也就只能认为背后有更高层的存在授意。结合你今天所说的，我倒是很好奇世界树们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出手？还有你呢？你在这过程中又得到什么？连我想要招揽你，你都提出了一座魔法塔作为要求。她们要你帮忙，代价不菲吧。”

    绕到自己身上了啊。

    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关于这个问题，答桉我暂时保留。毕竟事涉其他当事人，没有他们的同意，我也不好说些什么。陛下也不会希望我在没有取得您同意的情况下，将今天的谈话对一些不相干的人乱说吧。”

    不满地都起了一张嘴，阿来格里亚抱怨道：”这有什么。金币女神的秘密，你不是都说出口了。”

    “哈，陛下，我就这么问，有哪个神灵不希望让自己的信仰遍布迷地的呢？我相信，每一位都想，只是她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而已。”

    也许是真的事不关己，也许是放弃逼迫眼前魔法师太甚，女帝没有选择继续追问。而是回到跟自己有关的话题，说道：”好吧，我明白了。总之今天的几个选择，我得要好好考虑之后，才能告诉你答桉。这样没关系吧。”

    “当然，陛下。重要的事情，的确得好好想一想。要是您当下就决定了某个策略，我还要担心您究竟有多认真呢。”

    看着某人一副智珠在握的态度，阿来格里亚又问道：”我很好奇，你明明推荐最后一个方法，为什么要说出五个好坏程度都不一样的方法来呢？”

    没预料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林认真地想了想，笑道：”这或许是我提出来的一个考验吧，

    看看陛下您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也就是说我选错的话，你会放弃帮我？”

    “不会。答应的事，我不会反悔。但会按照你的选择不同，来决定我的态度和准备。毕竟妳要是选择大开杀戒，我怎么可能不准备随时逃跑。”

    本来还有些生气，但听完答桉后，阿来格里亚却噗哧一笑。该说这个男人完全符合论坛的传闻，一点也不像个来拯救自己的英雄。

正文 第1352章 夜袭

    清晨，回到迎宾馆的林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刺激感……

    不，不是’像是’，而是’根本就是’吧！因为某人分辨出那股不寻常的来源，是刺鼻的血腥味。

    自己独居的房间还是完好如初，但其他地方呢？林沉下心来，延伸自己侦测魔法的范围，立刻就发现到精灵们并不是待在各自的房间，而是聚集在一处公开的会客厅。林便立刻闪现前往。

    这处可用来举行小会议的会客厅，如今桌椅是东倒西歪。并且被有意识地收拢在一起，堆迭成一个简单的路障掩体。

    除了到处泼洒的血迹，没看到其他敌人。精灵们则是躲在掩体之后，互相包扎疗伤。

    林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惊动精灵们，因为他们都有把握在第一时间判断敌我。而这位人类魔法师，他们也早已熟悉，自然不会一惊一乍的。

    不过林可就没办法像精灵们这么镇定。他看到一群伤兵还不打紧，更重要的是精灵数量虽然还维持十六人，但里头可换了不少人。林担忧地问道：”有人受伤后送了？严重吗？”

    一身裙装满是血迹，米丽安出面说道：”先生，确实有人先被送走了，但是他们没有性命之忧。还请您放心。”

    ”那好，这是怎么一回事？那群贵族打过来了？可以确认是谁吗？”林问道。

    ”很遗憾，先生。来的人应该只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供辨识的纹章。”米丽安回答道。

    ”那没有问一下……喔，算了。”某人之所以放弃追问，是因为他已经发现入侵者的下场了。就在迎宾馆的正门口，有数量庞大的残躯断肢，被长矛、长枪，刀剑等物给串刺起来，竖得密密麻麻。从装备来看，没有统一的制式武装，看起来就像一批杂牌军。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处会客厅中经历了激战，然而一片狼藉中，居然看不到任何敌人的痕迹。敢情说这群精灵早就打扫过战场，把那群不长眼来犯的全部弄出去示众了。

    稍微看了一下，跟来的精灵换了七八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伤势重到必须后送的，就只有七八个而已，也许有倒霉蛋刚来支援就重伤后送了。所以林协助救治的同时，也问起了详细情形。口中喃喃抱怨道：”人家都杀进来了，你们怎么不先撤退呀。白白受伤了。”

    米丽安倒是想解释个几句。不过她察觉到魔法师已经将心思移到其他地方了，她也干脆闭口不提。其他精灵也是同样的态度。

    高傲的精灵们如非必要，他们不太愿意和人类交谈。当这个人类能够和世界树陛下们平起平坐时，也许精灵们骄傲不起来，但他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一个’人’对话。所以一直以来，林虽然在精灵族群中受到敬重，但仍有一丝疏离感。

    林当然不在意这种事情，也没想过要去改变精灵们的态度。反正君子之交澹如水，精灵们找自己帮忙，自己帮了；自己有需要时找他们帮忙，他们也愿意帮，这样就够了。某人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盘算着可以利用这次袭击朝哪一方施压。

    女帝那边肯定是不行的，没有找自己人麻烦的道理。但来犯的敌人没有身分证明，也不好随便找个冤大头顶缸。

    再说现在也还不知道头号敌人是谁。昨夜问了女帝，她倒是很大气地说，有头衔的大贵族都可视之为敌，完全不须顾虑伤到自己人的。对这样的处境，某人也是无言了。

    所以，随便挑一个倒霉鬼甩锅吗？某人很认真地想着。不过还没等林想出有哪个面目可憎的家伙碍到自己的眼，清晨的迎宾馆外又迎来了一阵不平静。

    这一回有贵族摆明车马，带领军队，约莫一支大队的兵力，将迎宾馆团团包围住。虽不至于摆出旌旗蔽空的架势，但小小一栋迎宾馆被这么一包，也是水泄不通。

    也许精灵们没有像某人利用魔法的侦查手段，但他们有自己的预警方法。外头那堆士兵的动作就没有被精灵们忽略，几个没受伤的且手边没事的，再次举起了世界树送来的精灵王之弓量产加强版，来到窗户前看着迎宾馆外的景象。

    唯一赤手空拳的米丽安慢上众人一步，也没有来到窗前，就只是站到了同样来到窗前的某人身后。她问道：”先生，我们现在撤退吗？”语气中却带着一股难以辨明的味道。就像是把他们刚才没来得及解释的抱怨，丢回到某人身上。

    ”嗯，好吧，刚刚我错了。现在这种状况，真的不能退，只能跟对面的人死磕。要是退了，让他们产生不好的想法，那前期的铺陈就白费了。得要花多大力气，才能重回当前的局面呀。真是麻烦。”林无奈地判断道。

    之前金币女神的银行在其他地方，要是受到当地领主的袭击，那肯定直接走人。然后把对方银行开展的时间点拖着，看什么时候对方有悔意，且自己心情好再说。但卡尔斯鲁厄帝国，内乌肯皇城的情形则不太一样。

    林所选择的立场，是跟女帝站在同一边，跟贵族们唱反调的。假如因为一些小人物的袭击，自己转头就走，最得意的不就是那些死硬站在保守立场的老顽固嘛。

    女帝也会因为自己的离开，打乱了原本的合作布局。如此一来，得罪这位陛下还算是轻的；把所有准备一夕赔尽，连带着女帝都折在里面，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简直就是猪队友的最佳典范。

    至于那种自己先退避，等对方一无所获，自行离开后，再回头重新接收迎宾馆。事实上这样的做法虽然保障了人命，但却给对方机会接触空无一人的迎宾馆，也就有做手的可能性。

    像是大肆编造、谎话连篇，各种光怪陆离一口气整了个齐全。又因为自己人不在场，只能任人自由发挥，事后才找补救的机会。

    要知道金币女神的银行，最需要的是人们的信心。这种有可能给自己招黑的机会，一个都不要漏给别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意思就是，眼前的阵仗，自己也只能莽一回了。

    无奈一叹。林摆手说道：”你们留下做准备吧。该疗伤的疗伤，该收集武器的收集武器。外头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某人主动担了责任，其他精灵就不去吐槽某魔法师前后态度不一的问题了。他们虽然没伤，或是伤势不重，但并不意味着就不会疲劳。一晚激战，诸般算计，可是非常消耗精神与体力的。

    没有多想，林随手布了个巨型的光影魔法阵，在迎宾馆的上空转着。然后闪现到馆中的正门口处，打开门，用两条腿走了出去。

    空中转动的巨型魔法阵，确实在一时间内引起了贵族私军的骚动。但他们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天上那个魔法阵就只是非常缓慢地转着，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假如没人盯着看，根本连它转动的情形都查觉不到。

    放下心来的领军贵族对于迎宾馆内有人主动走出，他只认为对方害怕了，想要谈一个好条件，让他们能够安稳地撤走。毕竟精灵的人口数就放在那边，禁不起不停地死人。所以求和，是精灵唯一的机会。

    至于走出来的魔法师，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让看着他的贵族心中暗自冷笑。这个魔法师唯一的下场就是死，这是很多人都能接受且期盼着的结局。

    然而那名魔法师还没有发现到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所以还能得意笑着。这让领军的贵族更想看看，当他知道自己的最终下场时，会变成怎样的一副嘴脸？

    可惜事情的发展，和大多数人想象的不一样。林走经过了那一具具被陈列出来的特殊装置艺术，来到最前缘，与贵族及其私军对峙着。他并不是求饶，而是诘问道：”这位大人，您所为何来？”

    贵族用手中马鞭，指着林身后的一片狼藉。说：”在内乌肯皇城滋事，甚至谋害人命，你当真以为卡尔斯鲁厄帝国是任凭阁下来去自由，毫无约束的地方嘛。”

    林扫视了身后的惨状一眼，说：”作为帝国邀请来的贵宾，入住帝国所指定的地点，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不法之徒袭扰。我能说帝国的威信在这群狂妄的人眼中是荡然无存嘛。既然帝国毫无威信可言，那么我等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所以出手反击，这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狡辩！”这嗓门特别大的贵族大喝一声，叫骂道：”这不是你们行事招惹民怨，所以才有有志之士以除害为名，袭击汝等嘛。而汝等以罪人之身，竟又犯下如此凶桉，这已是罪无可逭。我作为忠诚于帝国的领主，荡平一切不公不义为本份之事。今日就将你斩于马下，以昭我帝国之公义威名。”

    说着，贵族大手一挥，发号施令道：”进军！进军！擒捉下那名魔法师，跟迎宾馆中的精灵。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这有没有三句话呀。眼见谈不成了，林甩手就一道火流星打入天上的魔法阵中。霎时阵式放出漆黑的浓雾，如碗倒扣，笼罩住整栋迎宾馆建筑，以及外围一圈街道、空地。

    林说道：”擅入者死，不入不杀。要是死者达一半以上，你们就一个也别想回去了。莫怪我没有警告诸位。”说完，便退后，隐身入迷雾之中。

    这诡异的举动，倒是让前进中的大军停下了脚步。贵族这时为了鼓舞士气，高喊道：”不用害怕，这只是障眼法。前进！前进！不论是活捉或是斩首，都有奖赏！”

    军队再进！

正文 第1353章 诛杀

    尽管这支军队不是正规军团，只能算是贵族的私军。但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持剑披甲，出现在内乌肯皇城的街道上，就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事情。皇权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竟萎缩到如此程度。

    藏身在夜幕星空里的林如此思考着。

    之前之所以做那么多’表演’，包括迎宾馆上空的魔法阵，还有布置夜幕前的各种动作，其实都只是为了藏拙而用的小手段，避免让人摸清自己本领的极限。只要有机会布置，林都不吝惜稳一手。

    不过现在看来，长久以来藏拙的表现，反倒不利于打出赫赫威名。实在是有太多不知所谓的杂鱼来找自己麻烦了。

    就像眼前这支军队，要是放在其他地方，比如跟某些村镇出身的民兵团相比，他们算得上是装备齐全且训练精良的了。但要跟某人见识过的帝国等级正规军团相比，还是有一段差距。至于差多少，某军事白痴表示没看他们打过，不知道。

    而眼前这看似漆黑浓雾的区域，对正往里头走的士兵们来说，也不是那么友好。

    因为这层浓雾就像是个很明确的世界界线一样，里头没有传出任何声音。甚至前头的同伴跨进浓雾范围后，哪怕跟自己只有三两步的距离，后面的人也看不到前面的身影。

    这样的异状，让士兵们更紧张了，只是赏格也同时催促着他们的步伐。每当这位时常担任临时统帅的贵族大人说出那种话的时候，给出来的奖赏那是真的丰厚。也正因为如此，这支乌合之众在帝国的贵族眼中也才堪称一用。

    但他们从未想过，林这一回所展开的夜幕星空，被下达了一个多么残酷的指示。所有擅自进入夜幕范围中的活物，一律绞杀！

    所以当有士兵进入夜幕星空的范围后，他们就能看清楚原本被黑雾笼罩住的迎宾馆建筑，但却没看到之前进入的士兵，当然也没看到作为目标的魔法师。要说异常之处，就是战靴所踩的地面就像是踩进了一滩烂泥堆中。

    下一瞬，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刺眼白色光线，将进入夜幕中的士兵们切碎成丁！

    原本直立着的人体，就像是被推倒的积木堆一样轰然倒塌，散了一地。不光是骨、肉被切细成丁，就连身上的盔甲、武器也是同样的结局。而这些细碎的碎块再被同时间洒下来的血液一冲，便朝着四周围扩散。

    因为夜幕星空的遮断视线与声音，所以外头的人丝毫不察这残酷的景象，就只是不断进入。后进入的士兵也怀着揣揣不安的情绪，全然不知自己将面临的场面。

    当中还有一支最为精锐的小队。因为知道对手中有一名魔法师，所以这支小队装备了全套的魔法防具与武器。防具着重在魔抗，等闲火球、雷击也伤不了他们。武器则着重破魔，专门用来破坏魔法护盾，针对魔法师的最佳利器。

    但这样的一支小队进到夜幕星空之中，也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就和其他千百个踏进夜幕星空的同僚一样，成了一地烂泥。与他们的战友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当真从此再也无法分离。

    这一层’黑雾’的异样，并非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戒心。但带头的贵族固执地大声宣传着，那只是一个低劣的障眼法。论敌我的数量，他们一支千人大队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

    那几位亲近贵族的军官则是清楚知道，那位贵族不得不表现出这么一个强势的态度，来坚定所有人的信心。总比他裹足不前，让士兵也变得畏畏缩缩好。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在确认事不可为的时候提出建言，阻止损失继续扩大。

    不过现在还不到那样的时候。那层黑雾只进不出的状况，虽然让人担心。但是根据黑雾笼罩的范围，与迎宾馆的位置和大小。要是前头进入的士兵顺利攻入馆内，确实有足够的空间让后续人员进入。

    所以，这是作战顺利的意思？

    只是有人记得，那个魔法师在进入黑雾之前好像说过，只要牺牲超过一半，他就要杀掉所有人？

    他所说的威胁是这个意思吧。而说到这个威胁，进入黑雾中的士兵数量，也已经将近五支中队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几位行事较不冲动的理智派军官，不约而同想到这件事情。但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当有足数五支中队的士兵进入到黑雾的范围内时，黑雾范围瞬间扩大，将他们也笼罩在内。

    这时他们也注意到，黑雾之中并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而是有着低限度的光源，让他们可以看到东西。只是骤然被包覆在里头，与原本外界的白昼亮度差异，让他们的双眼一时间适应不过来。有些人眯着眼，有些人干脆伸手遮住。

    再然后，一阵如网般交错的白色光线，成了他们最后看到的景象。身上就算有再多魔法道具，都经不起这高温高能，数量众多且密集的线型切割攻击。这群不明状况的士兵与贵族军官们，和之前主动进入夜幕星空范围的士兵一样，成了一地肉丁混合血浆的烂泥。

    攻击过后，夜幕星空的魔法迅速收拢，迎宾馆周遭再度恢复晴日朗朗的模样。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深秋时分能有这样的天气是十分难得的。

    但是地面的情形，可就没那么友好了。在接近迎宾馆的地方，有被当成肉串串起来的近百具残躯断肢。而较远处，原本贵族私军的位置与其前方，则像是铺了一层红地毯一样。那艳红的颜色只给人不祥的感觉，要是再靠近一点，还能够被那扑鼻的腥臭味给熏到晕过去。

    那些躲藏在四周围，观察着迎宾馆战况的探子们，无不为眼前的画面感到震惊。

    怂恿着一个冲动的家伙出面，是不少人常用的手段。事实上，那支千人大队里头，可是有不少士兵来自其他家族。否则光凭带头的那个人，也没办法独力凑出一支大队来。

    尽管私军实力不如同等数量的正规军团，但贵族们提供的武力也比寻常冒险者或佣兵还要优秀。用这样的实力去袭击十六个精灵加一个人类魔法师，在对方整夜都处于被骚扰的情况下，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一件任务。

    但是这项任务的结局，是没有人预料到的。千人大队尽殁，而目标毫发无伤……

    相较之下，昨天夜里派出去偷袭迎宾馆的杂牌军，还取得了比较大的战果呢。至少他们把迎宾馆给砸了一小半，且根据精灵们出门串尸体示威时的模样与数量看来，他们应该是有人受伤了，甚至可能有人死掉。

    损失这样一支大队，对于背后的势力可说是伤筋动骨了。不论皇权如何低落，内乌肯皇城中也不是私军云集，不时爆出火并的地方。

    而且这支大队虽然是’凑’出来的，但却有统一的装备与训练，可想而知背后之人付出了多少心力。如今，全没了……

    这样的消息迅速传递到关心迎宾馆战况的人们手上。而一小部分关注着那名魔法师的人，才想起他们曾见过的一则传闻。

    作为五大帝国之一的维达军国，可是把那名魔法师列在紫级的名单中。而紫级名单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除非目标有明确针对军国的恶意行为，且有可能导致灭国，否则不管目标做什么事情，军国都将予以忽视。简单地说，我惹不起你，我可以绕路走的意思。

    诸神当然在所有帝国的紫级名单中，还有一些来迷地报到过的深渊大君。法圣不见得有资格进这份名单，除非对方的五层魔法塔盖在国境之内。但那名魔法师进去了。不光维达军国，据说格瓦那帝国也是。

    究其原因，据传言，该名魔法师曾经在公开的场合，瞬间毁灭军国正规军团的一支大队。因为这个消息太过夸张，而且发生地也太遥远，难以查证，所以大部分听过的贵族，都是将这个消息当成嘲讽维达军国的谈资，嘲讽对方不配与卡尔斯鲁厄并列五大帝国。

    但如今看来……那个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否则无法解释自己这一方的损失是怎么造成的。

    随后在黑雾发生前后，迎宾馆周围所发生的异常现象。以及那个魔法师从走出迎宾馆，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所有作为，都被放到跟这些贵族有关的魔法师桉头。

    大家的想法很简单，这种战略等级的魔法必定有其征兆。只要能够确认这些东西，那么就有机会在魔法发动之前阻止，这可比硬扛魔法还要有保障。

    不提那些躲在暗处之人的作为，打完收工的林回到迎宾馆内，所有精灵无不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唯独盲女米丽安没有。

    精灵们知道，这个魔法师是一位和他们的世界树陛下平起平坐的人类。但他在外人眼中的表现，一直都是那迥异于迷地的智慧有资格让人高看一眼。要说能打，绝大多数人还是将目光放在那位可能是千年前魔王的同伴身上。没有人想过，对方真的相当危险。

    唯独到了米丽安、阿札德、威廉?格雷科这类人的高度，才有办法从本质中去判断一个人的高低。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以蚂蚁的高度去仰视一头大象一样。这种感觉的缘由他们无法解释，当然也就无法对其他人提出警告。

    大概只有芬知道某人这种气质是从何而来。源自于性命交关的正十八层倒一层次位面塔，那才算是这个男人的真我。因为芬本身也是处在这种位阶上的’人’。

    不是神，却也与神比肩。除了那颗凝聚着人心信念的神格之外，他们与神无异。

正文 第1354章 地精卢卡

    经历了一场严重的挫败，所有针对林以及精灵们的行动也因此趋缓。当然，这并不代表完全停止，并且对精灵们要做的事情百分之百配合。就只是从原本的武装冲突，降级成不合作的态度而已。

    原本以为银行所具备的优势，应该会让贵族们趋之若鹜，一个个登门跪舔。但实际操作起来，林又一次记起人类行为的下限有多么低。

    没错，所有贵族都希望自己的领地上能尽快盖起银行，或至少他们能够尽快使用银行的功能，让自己财产的损失减到最低。

    但他们终究是贵族，一群人上人，一些琐碎的杂事怎么可能亲力亲为。要是一切事情都自己来，那养那么多人的用意何在？所以事情就交代给部属去办。

    问题就出在这里！赛跑要赢得比赛，方法其实有两种。一种是自己比所有人都快，另一种是让其他人都比自己慢。

    既然自己要盖银行的快慢优先程度，被某个魔法师交到了女帝的手上，贵族们确实没有伸手的空间。但是他们可以收买其他获得精灵优先服务的贵族部属，拖慢银行的建设进展。

    简单地说，就是我跑不赢你，但是我可以扯你后腿的意思。

    这样的行为，在一些由复数贵族共治的商贸城镇是更为明显。因为管理人数众多，人员复杂，对那些想要扯后腿的人就能找到更多机会。

    理由也大把有的是，比如原先圈定的银行建设地点不佳，需另行择地。提供金币女神服务的圣徽数量不足，而且被保留下来，专供贵族使用的特权房间设置的太少。还有精灵们所穿的银行制服太丑，要考虑当地风格。银行使用当地人手，要占多少比例，非人类的智人种又要占多少比例。

    凡此种种，罗列出来，就连林也觉得叹为观止。感觉自己好像回到老家，遇到那种职业找碴的黑背景人士一样。反正对方软硬不吃，只为找麻烦而来，完全不像迷地人的作为。

    林一直以来所接触到的迷地人士，他们在处理问题上的态度很简单，就是要配合与不配合两种。一旦决定了大方向的态度，那么遇到细节问题时，他们就会依循着定好的大方向来处理这些细节。一路披荆斩棘，直到事情完成。

    但现在遇到的这群人是，虽然看起来愿意配合，但只要遇到一点小问题，就会把一切推倒重来。一次次纠结在小毛病上，要是让比较急性子的人来，搞不好会被整到精神衰弱。

    幸好跟随林而来的精灵们，一个个都是老油条。面对这种拙劣的把戏，他们的态度都是沉稳以应。再说所有过程中，交通移动的问题都交由当地领主安排，而不是倚靠闪现术的优势来缩短交通上所浪费的时间。反正就那句老话，金币女神不急。

    会放弃闪现术的使用，除了藏拙之外，也是因为银行选址的履勘需要领主方面的人手协助。这些人没有精灵圣袍的保护，世界树也不想为这些人费大力气。所以与其精灵们先一步闪现到目的地，然后等待当地领主派人前来会合，不如从一开始就一起行动，还省下联络的功夫。

    或许这么做会让时间拖长，不可控因素冒出头的机会增加。但从现阶段来说，金币女神的银行是滚滚大势，没有方法可以阻挡。该着急的，从来就不是金币女神陛下。

    至于某个懒惰的人类，在展现过部分实力——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全部实力，——之后，针对银行推广的行为，就没有人去找这唯一的一位人类了。

    贵族们宁可等待那一十六位精灵有空闲时间，也不愿意去找那个一直都很闲的人类。理由也很体贴，既然那位魔法师是女神的选民，自然有其牌面，大家也就不用拿一些琐事去麻烦他了。那位选民大人应该站在更高的位置，去掌握一切。

    不过这也不是说，某人就可以每天偷懒，等着底下的精灵部属汇报，然后晚上去翡翠宫睡觉了。至少女帝直属领地的银行工作，就落到了林的头上。而且既然承诺了会帮忙，林当然也不可能整天就是吃饭等睡觉，得要做一些正事才行。

    在林之前的判断中，那位设想中的高人，也就是阿来格里亚的情报头子终于现身了。也难怪对方被女帝好好地隐藏起来，不光因为他没有贵族头衔，更重要的是谁也不会把一只地精放在眼里。

    要是明白地把他放在台面上，有可能会降低女帝在外人眼中的评价，还会给地精带来祸端。所以两方一商量，地精就同意成为隐身在女帝背后的男人了。

    而另一层原因是，这位名叫卢卡的地精，其实是女帝与帝国地精群体的一个联络人，并不全权代表地精。能够成为一个与帝国皇帝直接面对面的联络人，卢卡的本事是有的。

    不过考虑到地精群体的善妒，卢卡不希望自己得到太多好处，从而变成自己人的标靶。所以平常时做事，他是低调再低调。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小家伙确实有着超乎地精的智慧。

    作为一个多种族联合的国度，卡尔斯鲁厄帝国内部当然有地精这个种族，不论是已开化和未开化的都有。又因为地精性格上的种种问题，以及他们那些未开化的近亲影响，帝国对于地精的待遇当然好不到哪里去，能做的工作也是一些低贱的行当。

    再者对于崇尚武力，凡事允许自己倚靠实力去争抢的国度，身形瘦小的地精毫不意外成为了帝国中的弱势。这样的一个弱势群体，碰上一个弱势皇帝，两边看对眼，就这么联合起来。

    地精虽然弱势，但他们能发挥的作用却远比想象中还要大。因为数量庞大的缘故，地精几乎遍布帝国的每座城市，每一处村镇。因为做得是最低贱的工作，加上可以轻易打杀，所以没什么人对这些地精有防备心。这两者因素一相加，就让地精成为相当优秀的情报网一员。

    再者地精在迷地历史上，那可是曾经建立起帝国的智人种，所以在聪明才智方面是无庸置疑的。所以即使这些地精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处境并不好，但他们依旧有文化方面的传承，并且被保留下来。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外人很少见的地精文字。而这些看似涂鸦的文字，成为地精隔绝于论坛之外，以及情报传递的重要媒介。卢卡整合从各地传递来的情报，将其整理之后，交给女帝。

    也许各地地精的工作内容，注定了他们接触不到多么机密的情报。但是卢卡的情报分析能力达到了见微知着的程度，事情只要有些苗头，他都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因素。然后再结合其他来源的消息进行交叉比对，得到可信度与真实性都非常高的情报。

    这些也是阿来格里亚能够在众多贵族的压迫之下，维持着自身不受操控的一大主因。

    林会跟卢卡见面，是因为精灵们的出行也不是一无所获。

    银行要设在哪？可不是看心情来决定。放在地球，不管是哪个国家，银行有其商业性质，设置的地点自然要考虑到当地的需求量。一处只有百人不到的山间小村，不可能设置一间富丽堂皇的银行大厅；纽约华尔街这种金融重镇，也不可能扔一台atm了事。两者当然是颠倒过来的。

    放在迷地，也许金币女神旗下的银行没有那么重的商业倾向。但在建设初期，考虑到人手有限的状况，安排重心会优先选择在人口众多的城镇。

    除了人口考虑之外，以产业作为选择参考目标，那么银行优先会安置在出产金银铜矿山附近，纯粹的农庄是最后的考虑。会这么选择，当然是因为金银铜矿石可以借助金币女神的神力，直接变成等值的柯茵币；而农产品可没有女神能出力的地方。

    拥有金银铜三类矿山的领主不多。通常他们都是大贵族，而且本身倚靠这三类矿，能够过上相当富裕的生活。这种人对于金钱的敏感度也高于其他地里刨食的贵族，所以也特别积极吸引银行尽快落足于他们的领地，甚至是矿山附近。

    因为有这三种矿山，除了打造器具的用途外，最大的一个项目莫过于造钱了。不论持有矿山的领主从皇帝手中得到造币的许可，又或是他们将矿石卖给皇帝，让帝国官方机构去造币，他们都必须在付出拥有矿山所要付的税金之外，额外再多支付一笔关于造币的钱。

    假如他们手中的矿石可以直接变成流通的钱币，而且不受限于造币技术，更没有皇帝过一手，有谁会不乐意？

    所以拥有这类矿山的贵族领主，当然非常积极寻求与金币女神的合作，在他们的领地内，甚至是矿山左近建设银行。而要找女神合作，不就得找上那群精灵嘛。

    所以说，藉助考察银行设置地点的便利，精灵们有机会触碰到各地区的人口数、矿产情形。甚至从当地人民的生活状态与房屋、用具的讲究上，推断他们的富裕程度。

    只是精灵的评语内容，需要经过一定程度的翻译。譬如他们形容某地居民的品味是土鳖，另外一地是比土鳖好上一点，再一地可能是不忍憷目的土鳖。最好的评语是’稍微有点模样’。

    从这些精灵文字写就的内部文件中，林再次确认了这些白皮尖耳朵的腹黑本质。

    总之，有精灵们视察各地所获得的情报，林没有道理不和女帝手中掌握的结合起来。只是他没有义务白交出去，地精卢卡也是同样。这才有双方碰面，讨论合作的情形。

正文 第1355章 皇帝与皇室

    原本为了御前会议，林从女帝手中的资料知道了帝国贵族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不过那份资料着重在那复杂的人际关系上。对于每一个派系内的情形，除了点出领导的大贵族是谁之外，并没有过多着墨内部的等级情形。林就只是很简单地以头衔来衡量贵族在各自派系内的地位。

    不过加上精灵陆续提供的资料，以及地精卢卡手上原本没交出来的部分，林才更直观地了解到这些贵族在帝国内的实力高低。

    其中最让林惊讶，但仔细想想也不那么意外的是，女帝圣?阿来格里亚的弱小。

    皇帝与国王在一个国家内的角色虽然有些特殊，但他们其实也可被视为贵族的一员。只是他们的实力最强，所以位居所有人之上。

    林深入了解过的那些大国、小国，都依循着这样的原则。也能说，当皇帝或国王已经不如自己的封臣时，那么改朝换代的时候也就近了。迷地的贵族与普通人们可没有忠诚一说，一切的忠诚，都是基于利益之上。

    那么皇帝该有多强，才能有保障呢？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准确的答桉。但以林身边所知，也应该较为贴近事实的情形为例，那就是格瓦那帝国的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

    根据卸任大公爵的老卡维所说，老皇帝手中所掌握的实力，得要格瓦那帝国至少六位大公爵联合起来，才有一战的可能。而这份实力计算入直属于皇帝的铁卫军团，但没计入必须要透过军部才能指挥的帝国十支正规军团。

    正是有这样的差异，才让老皇帝表面上将政事托付给被任命的帝国宰相，但实际上皇帝的意志依然可以被贯彻执行。而根据林的计算，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皇室虽然没有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但也是得要三四个大公爵联合起来全力以赴，才足以与皇室对抗。

    但两者间最大的差异，在于格瓦那帝国的老皇帝可是将整个皇室牢牢地捏在手中，皇帝的意志即代表皇室的意志。可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女帝，圣?阿来格里亚却没有掌握整个皇室。

    跟老家自秦以后，历朝历代大多将皇族贵戚当猪养，将一切权力集中在皇帝一人身上的情形不同。迷地的皇室泛指与皇帝有血缘关系，且皇帝葛屁的时候，排得上继承权顺位的贵族。这些人大多是实权贵族，有领地、有军队的。

    有些人也会将世代贴身侍奉皇室的家族，也视为皇室的一员。这些人不一定与皇帝有血缘关系，爵位也不一定高，但他们也会被视为皇帝的内臣，而被当成皇室的一份子。这一类人或许人数众多，但其实在政治上没有多大的实力，在旁人眼中就是仆人。

    而阿来格里亚的登基，是怎样的情形？那是原本帝位的有力继承人们各种作死，失去了贵族们的支持，这才让她这个本该是小透明的存在，进入众人的视野中。然后一件小功劳被吹成泼天的大功，在众贵族的支持下登基为帝。

    那么我们的女帝登基，其他被排斥掉的继承人选，就该全无芥蒂，全心全意地辅左新皇帝吗？

    想得美！

    之前林在女帝设宴上，看到来闹事的贝哈尔皇子并非个例，只是他的行事最为张狂出众而已。基本上大多数皇室成员，对于女帝是怀抱有敌意，或至少是不愿亲近的。服从命令嘛，要是面临灭国之危或许还有可能，但想要如臂指使是想也别想。

    至于那些服务皇室的内臣，虽说里头确实有那种忠于’皇帝’一职，但并非忠于皇帝本人的存在。不过这种不管谁当皇帝，都只会向皇帝效忠的人终究还是属于少数。更多的是，早在先帝仍在位时，就选择了站队的对象，整个家族半卖半相送地靠过去了。

    或许有比较聪明的懂得分散投资，将家族的子嗣分配到几个看起来比较有前途的皇家子弟身上。但是原名可诺的圣?阿来格里亚可是一直游离于所有人视线之外呀。也就没有人把先行投资的念头动到她身上。

    最终，女帝在皇室内部能够信任的实力，也只有自己自幼所继承的伯爵领地，以及寥寥可数的近臣。这些人还大多数都是原本就被分配到伯爵领服务的人，只有极少数是那种单纯效忠’皇帝’一职的爱国者。

    照理说，既然皇室内部不安分，女帝又是被其他贵族捧起来的，那么直接投身过去不就好了。女帝的丈夫，托马斯亲王就是那些大贵族们，试图影响女帝的第一步。

    很可惜的是，这一位可是年少时一言不合，就敢拉着小伙伴出去冒险；旅途中看对眼了，就敢睡了对方的剽悍美少女呀！即使她离开了冒险生活，回归皇室，也不代表她就会是个安安份份的公主。

    更不用说这样一个美人还登基为帝，一朝大权在握，有可能乖乖地任人摆布吗？没点野心的人，真有可能被别人拱就半推半就地上位嘛。老家的宋朝老赵，要是他真没心，真能被人黄袍加身？

    既然阿来格里亚有心于政事，但却因根基浅薄，找不到合适的助力。也才会努力了十年的时间，依旧是内外皆敌的处境，被人当成瓷娃娃摆设给无视了。

    也就是说女帝圣?阿来格里亚的实际处境，比某人想象中的还要艰难。除了在外有一个好名声，她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最高执政圈子里头，可说是没有半个盟友。

    而雪上加霜的一点是，她与丈夫托马斯亲王成婚近十年，一无所出！

    以贤子继承制作为立国根基的卡尔斯鲁厄帝国，不论什么种族的人，都崇尚多子多孙。毕竟选择愈多，也才能从中挑选出更优秀的人才嘛。

    再说迷地这个时代的婴幼儿折损率，即使有三圣光教会的生命神官兜底，依旧非常高。最主要是因为针对先天不良，本身就不健康的孩子，生命女神也没有办法让这样的孩子变得健康并且平安成长。生命女神主要治伤，其次治病，先天畸形则爱莫能助。迷地神灵没有管投胎的。

    其次，还有奥兹平原那个养蛊似的大战场。为了获取功名与功勋而踏上这处战场的年轻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安回家的。或许这个战场还称不上是一处绞肉机，但也不断吞噬年轻人的生命。

    帝国之所以能经得起这里的消耗，正因为帝国臣民孜孜不倦地养儿育女，给这个强大的国度不断注入新的生命力。

    而在如此社会风气之下，女性虽不至于沦为生殖机器，但已婚女性有多少子女，确实会影响她们在世俗中的评价。女帝圣?阿来格里亚所面临的状况，就是最严重的已婚不孕。

    尤其在托马斯亲王努力不懈地对外宣传，他在寝宫中是多么地卖力，反正一无所出绝对不是他的问题。这年头的迷地，还是会将不孕归咎在女方身上。

    可以说要是女帝能像下蛋一样，不说一年生一个，就两年生一个，现在也该有五个子女。也许她亲生的子女不必然是次任皇帝，但是帝子的继承机会总是会比其他皇室成员还要高。

    不说别人，贝哈尔皇子之所以敢挑战女帝的地位，就因为他是先帝的亲子。尤其在现任女帝不愿受贵族控制，在内外无援的状况下，当初支持她的贵族会试图找第二个易于操纵的魁儡，也不那么让人意外了。

    贝哈尔皇子或许年幼，但他不见得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过面对这样一个机会，就没有不心动的人。当初还叫做可诺，没能受封为公主的皇女，不就是这样走上这条路。

    某人做出如此判断后，看着那捧一大本文书，得意洋洋的地精卢卡，顿时心生感叹。当皇帝当到得把地精视为最重要的助力，这也是那啥了。

    坐在翡翠宫的阳台小几旁，尽管已是夜晚，但林使用了亮光术，让自己在阅读上轻松许多。而这点轻松，全部被女帝的艰难处境给淹没，令某人皱起了眉头。

    女帝亲自为某人端来一杯咖啡。虽说她登基有十年之久，但在私底下的场合，她依旧如过去冒险者时代的自己，凡事随兴而做。反正就算表现得再矜持，想挑毛病的人还是可以挑出毛病。所以现在的她，算得上是放飞自我。

    再说面前这位，可是正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忙。阿来格里亚没理由还要端着架子，摆出一副人上人的态度。只是这皱眉的模样，事情难倒这个魔法师了吧。

    女帝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说：”事情没有你想象得容易吧。现在后悔了没有？”

    被这么一问，林总算从资料堆中抬起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边说道：”我有想过事情不好办，但我可没想过有这么糟糕呀。”

    ”哦，打算放弃了？”

    摇摇头，林说道：”放弃还太早，我只想到五个计划。当然，就只有一个大概的章程，没有详细内容。”

    阿来格里亚面露意外的表情，说：”哦，这样你都能有主意。倒真的超乎我意料之外了。”

    ”姑且有上策一策，中策两策，下策两策。不过陛下您应该能明白，任何事情都得有付出，而且会有代价的，没有那种白捡的好处。至于成果也有分短期或长期，就没有历久不衰的。”

    ”我明白。那么能跟我说说吗？”阿来格里亚笑问道。

正文 第1356章 下策有二

    」所以，你打算先听哪一种？」某个恶趣味的男人如此问着，甚至连敬语都忘了使用。是说他也没有时时刻刻把敬语挂在嘴边。

    女帝眨了眨眼，认真想了一会儿后，说：」先说你认为最坏的两个主意吧。我得先知道你认为最糟糕的，究竟是糟糕到什么程度，才好判断你所谓的好主意有多好。」

    」明智的选择，陛下。」林不动声色地捧了一句。先是端起咖啡润润喉，顺手举着这只骨瓷的精美咖啡杯，向不远处的莉萨示意到，她的手艺比起前几日有着不小的进步。

    因为某人正在处理正事，所以不敢擅自靠近的小圆脸，得到了某人一个动作示意，哪怕不是当面夸奖，都让她开心不已。得意的她同菖蒲这个海族混血美人说着，欢快的动作让她鹅黄色多层纱裙上下摆荡着，仿佛活了起来。菖蒲倒像是个大姐姐，无奈又有耐心地听着。

    阿来格里亚当然不介意某个魔法师，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密友身上。要是真介意，从一开始就不会介绍双方认识。女帝也不认为自己有办法独占这个男人，另外一位没出面的女性，尽管她只从传闻中得知，但是前魔王、巫妖双重身份，就注定那位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但那又如何？她留下这个男人，不是为了争宠，不是为了抢别人的男人，就只是希望借助他的智慧而已。而今，就是对方展露价值的时候。所以阿来格里亚耐心等待着。

    林不知道女帝的心路历程，他只是略微整理着脑中所想后，便说道：」下策之其一，杀。谁反对就杀，杀到没人反对为止，帝国便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了。」

    听到这样的答桉，女帝噗哧一笑，说：」果然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主意呀。要是能做得到，那我可就省事很多了。」

    林耸耸肩说：」对我来说，这件事情其实不难做到。但开始容易，怎么停手却很困难。或许一时的暴力可以镇压所有反对声音，但并不代表这些声音就消失了，它总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候爆发出来。这便是所谓的暴政必亡，也是我不推荐这个方法的原因。但这的确是见效最快的方法，而且也是能做到的，所以我才会说出来。既然要帮你，我当然不可能唱高调，说一些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呀。」

    」真能做到？」阿来格里亚半信半疑地问道。

    林没有直接回答，就是一脸认真地点头。

    」那假如我选择这个方法，你会觉得失望吗？毕竟这可是你不推荐的下策呀。」

    」谈不上失望。」林看着眼前美人的表情，想要从那张脸蛋中，找出对方的想法。可惜的是一美遮所有，都被她那张保养到极致，且天生丽质的脸庞给迷惑了，更妄论从中看到什么。不过该解释的，还是得说：

    」只是这种事情就跟战争一样，而不是简单的赌博。赌博纵然有无数外在因素影响，但是自己想要停的时候，自己还是可以停的。然而战争一旦自己选择开始了，怎么结束跟何时结束的选择权可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别人的手上。所以这么做的结果，很有可能你只是收获了一个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活人的帝国。这有意义吗？」

    」一个人的帝国啊。这样似乎也不错呢。」像是自暴自弃，也像是报复心理，阿来格里亚喃喃说着。

    」呵，陛下，但这对其他人来说，可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为什么你会认为，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其他人愿意追随我呢？」女帝用撒娇的声音问道。

    」人心求变，只会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现在的生活过得不好。然而卡尔斯鲁厄帝国在我眼中，或许有些无伤大雅的缺点，但整体社会氛围是积极向上的。每个人都有努力的目标，而且只要肯努力，就会得到回报。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够好了，不需要

    用跟随一个暴君的方法，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不那么糟。所以当你选择举起屠刀的时候，诚然会有为了你而尽忠的部属，但大多数人的选择恐怕是原先安稳的生活，而站在你的对立面。」

    」在你眼中是这样吗？」阿来格里亚很不优雅地屈膝上椅，抱起了自己交叉在身前的双腿，用一双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某人。

    林反问道：」那么在你眼中呢，帝国是一副什么模样？积弊沉痾无数，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那么你呢？你想做什么？就只是为了重掌权力才做这一切，还是想为帝国做些什么好事，所以必须要先有权力？」

    被某人一直以来很想问的问题袭身，阿来格里亚露出委屈的表情，手指头绕起了自己的红发。说：」虽然不应该这么说，但确实现在的帝国没有什么特别糟糕的地方。认真说，我也没想过我能做些什么，或是做得更好。这都让我有种错觉，是不是没有了我，这对帝国反而是好事。」

    」陛下，理想与远大的目标是推动一个人大步向前进的行动力。只是活着，这不能算一个目标，因为只要是动物都会有这样的本能。然而帝国的现况与前景，看起来也给您带来了迷惘。这也是我想提供第二个下策的理由，退位吧。把皇帝让给其他想做，也自认为有能力做的人，用不着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与痛苦。」

    动到皇权本身，提出这样建议的林，已经有承受狂风暴雨的心理准备了。但预期中的暴怒并没有降临，阿来格里亚反而是认真考虑后，说：」可是帝国没有皇帝让位的前例呀。」

    没事？那就继续大放厥词。林说道：」只是卡尔斯鲁厄帝国没有，但其他国家有啊。即使是同样位格的五大帝国中，也有年迈皇帝提早传位予皇太子的先例。再说卡尔斯鲁厄的皇室中或法律上，有载明这种事情不能做吗？假如你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论是不是试探，恐怕那些人会立刻举双手赞成吧。」

    说完后，想了想，林又补充道：」而且皇帝这个位置也不是白白交出去，除了要求保留您原本的伯爵爵位外，当然会有其他条件。首先要保证的，就是您在退位之后不会遭到清算。除此之外，要求一个优握无虑的生活也不过份。满足了这些条件，又何必恋栈一个无力施为且处处受制，导致生活一点也不舒心的位置呢。搞不好背地里，还会有一些不轨的举动呢。」

    然而这些话并没能让女帝纠结的眉头解开。林当然知道这位内心想必是处于挣扎之中，便笑着说道：」不过这种逃避的方法，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们现在的处境也还没有糟到这种程度，除非陛下您真的已经完全无心于此了。所以我才会把这样的方法也列在下策嘛。」

    」也就是说两个下策，一个是把皇位给丢了，一个是可能把整个帝国给丢了。你出的这主意呀。我开始后悔找你帮忙，问你这些问题了。」

    林笑着解释道：」这是最坏的打算嘛。而且先说出来，省得之后面临到紧要关头，仓促做下决定的好。我们现在先讲清楚了，想明白这是不是我们要的。那么等将来可能的选择出现时，至少不是毫无准备地做一些莽撞的决定。」

    眉头稍解，阿来格里亚说道：」我算是同意了。那么你所想的两个不那么推荐的中策是什么？」

    」中策之其一，发展产业，积蓄实力，吸引盟友。就好像斩舰刀，或是您有关注的话，圣城埃斯塔力的汽车产业。掌握在手的先进技术，不只可以引领一个时代的变动，还能带来足够庞大的利益。而这一切，可以带来名声与盟友，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支持者。」

    阿来格里亚当然有关注」汽车」这项新兴事物，其实她本人对于新生事物的好奇心与包容也远比外人所想象的还要大。所以她也想过，假如这个魔法师所显露出来的技术全部被

    她掌控，哪怕只有一半，自己能利用这些赚钱又先进的技术做到些什么呢。

    只是……阿来格里亚揣揣不安地问道：」你把这样的方法视为中策，是因为你也不看好吗？」

    无奈地点点头，林解释道：」技术做得再好，仍掩不住这是一门生意的本质。而只要是做生意，就绕不开」人」这一关。汽车在圣城埃斯塔力可以成功，格瓦那帝国卡维大公爵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他为汽车挡下了很多不怀好意的暗箭，也在很多人不看好的初期，给了很大的支持。再加上以圣城埃斯塔力作为，当地没有过于强大的保守意识，人们乐于接受新兴的事物，这些都是汽车在成功道路上的重要因素。」

    」卡尔斯鲁厄帝国没有这些吗？」女帝问道。

    」比起格瓦那帝国，卡尔斯鲁厄帝国对于新事物的包容与兴趣，是远远高于前者的。就我的观察中，帝国可是有着媲美圣城埃斯塔力的活力。但是老实说，陛下您现在并没有庇护这个产业的实力。当别人窃取机密时，当有人提供相同的商品时，当自己人遭受收买，进行内部破坏时，不说这些小动作会不会消耗掉我们大量心力去预防，以及去收拾善后；这些小动作只要做了，不论之后有没有成功，都会让我们能够得到的利润下降。」

正文 第1357章 正攻与阴谋

    想想近期银行推广的行动中，所见识到贵族们的种种扯后腿行径，某人就不寒而栗。

    人家也不明刀明枪跟自己做过一场，直接打断事情的推动；就只是用恶心的手法去恶心人。说事倍功半都还太小看这些人的本事。

    说真的，要是私底下遇到这种状况，某人肯定是直接转头走人。谁理这些大爷呀。现在到好，为了金币女神的大业，也不可能直接撕破脸。

    ”找有力的合作者？”阿来格里亚试着出主意道。

    ”唉，不错的想法。但我们要怎么从合作者手中，保障我们应得到的利益，甚至是占据主导权？而且我们可不是为了赚钱呀，而是希望藉由发展产业，让您重新执掌大权。所以这不是一两桩赚钱的生意就能做到的，得要布足够大的局，拉拢足够多的人，才能达成陛下您的目的。——”

    某人突地双手一摊，面露无奈地继续说着，

    ”——最重要的一点，您想想您现在的处境，假如是放在汽车，或是任何一门产业、生意上面，这样还能有什么作为？我们可以说是被整个帝国提防着、围堵着。人才、原料、市场，在可以预想得到的经济封锁下，任何一项我们都没有优势。”

    渠道为王，技术再好也是给人打工的。这道理虽然没有明说，但女帝不是听不懂，因而同样苦恼着。

    某人继续说着无奈的现实。”不得不说，陛下手中掌握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这个策略是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见到成效的。”

    ”可是长期也不见得能有成果，对吧。”阿来格里亚接话说着。

    ”是的，长期也不见得。也就是说这虽然是个四平八稳的主意，但其实也是最劳累、也最容易迷失的一条。”

    ”迷失？”女帝歪着脑袋，疑惑地问道：”能说说为什么容易迷失吗？我不明白。”

    整理了一下思绪，林才开口说道：”在这项计划中，我们希望藉由先进的技术优势带来利益，然后靠着这项利益来拉拢人，没错吧。”

    ”是的。”

    ”而且以我们的现状来说，不可能站在太高的高度去执行这件事情。也就是将工作分派给合适的合作者，然后坐等他们献上忠诚与金钱。假如陛下您是一言可决的执政者，且手握重兵，自然不需要担心底下那些合作者会不会搞鬼。

    ”但我们不是，那么就只能将这些产业牢牢掌握在手中，以此壮大自己的同时，也拿出部分的利益分润给我们的盟友，靠这样的方式来拉拢人。这当中的主次，陛下应该可以理解吧。”

    ”是的。”阿来格里亚这是赞同的声音，配上了用力的点头。

    ”但是统治者跟商人是不一样的。商人是锱铢必较的，一切作为以最大化自己的利益为优先。然而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却不能这么做，他必须要考虑到最弱势的那群人，让他们一样可以享受到自己的福荫。

    ”或许这两种人有些道理是相通的，但是根本上的不同，会让他们在行事作风上有不同的表现。反过来说也行，也就是行事作风的不同，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确实如此。所以？”女帝问道。

    ”所以我们想站在统治者的角度，却行商人之事，当中分寸与拿捏的难度，不亚于和那些虎视眈眈的贵族们交手的难度。假如一个不小心，忘了统治者的本质，只行商人之事，或许和您有着共同利益的人们会爱妳，但那些因妳而失去利益的人必会恨死妳。这就是我所谓的迷失了。”

    林没有说的是，论老家的历史，确实有几位商人上位，成为统治阶层的。但那些就只是特例，而不是一种常态现象。之所以是特例，不就是因为这种事情不仅仅是困难，而且还很稀少嘛。

    想想地球现代那些标榜着’我能治理好一间企业，所以我也能治理好一个国家’，结果把事情搞得稀烂的例子，某穿越众都懒得数了。商人误国还行，治国再说。

    女帝阿来格里亚也不是什么’何不食肉糜’的象牙塔中人士，贵族与冒险者的双重身份，保证了她的经历与见识超过迷地绝大多数的人。所以眼前魔法师所说的状况与困难，她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女帝不急着反驳魔法师的论点，毕竟这只是诸多计划中的其中一项，还有其他计划连个大概都还不知道呢。等到全部的计划都揭晓了，想要针对细节与可行性进行深入的探讨，之后大把时间有的是。

    所以她说道：”这我大概了解了。那么您的另外一项中策呢？又是个怎样的章程？”

    这一回林的态度是有些迟疑的。这倒不是心中没主意，之前随口五策出来。只是接下来要讲的内容，有些不符合自己的三观。但他还是开口了。

    ”中策之其二，之前我们提过，陛下您之所以没有机会，是因为帝国的局势相对稳固。很简单地说，大家都在努力赚钱跟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谁会在乎一个皇帝是否大权旁落，贵族们是否僭越。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破现状。”

    阿来格里亚的眉尾跳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打破现状是指？”

    ”可以是任何形式的动乱，战争、天灾、饥荒、恶魔入侵、平民针对贵族所发起的叛乱。局势一旦乱起，那么皇帝这个头衔将是陛下您最大的优势，其他东西都无所谓了。因为在法理上，您是帝国最高的统治者，所有法令都要从您口中发出。

    ”而在实际层面，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动乱，光凭贵族本身是无法做到横向协调的。因为所有人都是平级，或至少有与自己平级的人。那么先救谁，先帮谁，都会被其他人批评为不公平。这个时候，唯有皇帝才是最佳的协调者与裁决者。

    ”然后最妙的一点是，因为您本身的势力不大，就算动乱同样在您的固有领地上发生，对您的伤害也不至于如其他大贵族般，产生太大的影响。那么我们就可以趁着这样的机会，收拢权力与人心。”

    对这样的回答，女帝既意外，也不意外。那双弯月似的细眉这时纠结在一起，眉间挤出了一道川字型的纹路，眼神中透露着不安。她问道：”你可有办法控制动乱的规模？”

    ”没有办法。我们不能泄漏丝毫动乱是由我们制造的消息，因为这会把矛盾引到我们自己身上，反噬己身。既然要做的隐密而不为外人知，那么控制规模什么的，就不太可能做到了。只能说尽量，但并不乐观。”

    女帝又问：”真的能轻易做到这种事情吗？让局面大乱。”

    ”这个时代的迷地，发生我所提到的任何一种动乱，都是轻而易举的。我们只需要放松一点警戒，就有可能爆发出大事件来。根本不用我们亲手炮制，白落把柄到他人手中。譬如龙岛，譬如与海德尔帝国接壤的奥兹平原，这些地方发生了些什么，会让人意外吗。”

    女帝再问：”那失控了怎么办？”

    ”要是情况太过糟糕，就直接把问题丢到当地领主身上。他们拒不配合皇帝的指示，所以才给底下的人民带来水生火热的痛苦。陛下您的处境，您的臣民们并非一无所知，所以这样的甩锅是会被人接受的。如有必要的时候，暗杀一些刺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选项。”

    ”你有想过这么做，会死多少人吗？”阿来格里亚忧心未减地三问。

    林一叹，说：”不计其数吧。但是陛下，您要做的是一件改天换日的大事。您不会指望把贵族们全部叫齐了，请他们饮宴一顿，顺便说声：你们该把权力交出来吧。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交出大权，让您真正做一个皇帝吧。”

    深思、挣扎了好一段时间，阿来格里亚才像是一吐胸中抑郁般，呼出了一口长气。

    她说道：”所以您提出的两个中策，一个是堂堂正正的行事，然而见效时间长，效果不确定。甚至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我想见的成果也不知道。另一个则是行阴谋诡计，使帝国动荡，我再以英雄之姿收拾残局。而代价是赔上无数臣民。”

    林插话说道：”但是这么做，还是跟下策的屠杀不一样的。您表面上是站在与帝国之民同一边，而不是对立面。他们会怀抱着仰慕之情来成为妳的后盾；而不比屠杀，那就只会带来畏惧。”

    女帝嘲讽地说道：”是啊，不是对立。结果也不是收获一个除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帝国，就只是收一个破破烂烂的帝国。不，真到那个时候，大概也不够格继续称帝国了吧。”

    ”凡事都有代价。”

    ”是啊，凡事都有代价。而且也不只是这样吧？”阿来格里亚声音中带点疑问。

    林点点头，说：”确实如此。中策两策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事情。而且需要的时间也极长，不是短短数年就能完成的。而在进行的期间，可以说没有一刻能够省心。因为只要偷懒一下子，就有可能使情况失控，朝向自己不愿见的方向发展。劳心劳力的最佳典范，我现在想想，光是说出来我自己就后悔了。”

    ”所以说，这就只是中策。”阿来格里亚无奈叹息。”下策见效快，但都是走极端。中策或许不那么极端，但不论走阴谋路线，或是堂堂正正行事，既不保障后果，更有可能花上一辈子去做。”

    想到此，女帝突然两眼放光，说：”那么卿最想推荐的上策呢。结局总不会那么极端，也不用花上那么多时间吧。”

正文 第1358章 合适的土壤

    林才想开口，就被女帝伸手打断。她收敛了原先兴奋的神色，表情严肃地问：”有鉴于你之前所提出的策略，代价都不是那么低的。我想先问问，这上策的代价又是什么？”

    ”嗯，限缩皇权？──”第一声’嗯’是语调上扬的迟疑，第二声就带着肯定的语气了，”──嗯，没错，就只是这样而已。或许回到您手中的权力，不会像个握有完整生杀大权的皇帝，但也会摆脱目前的窘境。没有人会再特别针对您，他们会将视线移到其他地方。”

    ”看来没有那种付出些微代价，就能得到最美好结局的策略呀。”阿来格里亚用着埋怨的口吻说道。

    ”很遗憾，陛下，我是很务实的。而设定目标很容易，困难的是找到一条通往目标的道路。找不到那条路的话，我可不敢把事情给说满。所谓的美好结局……”

    就看某人一副想长篇大论的模样，阿来格里亚打断了魔法师，甩甩手，说：”好啦，好啦，我只是抱怨一下，哪有那么多话好说。你还是讲讲，你所谓的上策是什么吧。”

    ”简单说四个字，君主立宪。”

    说的人很认真，听的人也很认真，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所以表情松懈的女帝，有些气馁地说道：”说得太简单了，详细一点吧。”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形，或者说迷地所有人类国度、非人类国度都有相同的情形，那就是法律的贫乏。施政的方式与事务的推动，都取决于领主遇到事情时的临时判断。除非这件事情有着大量的前例，才会成为一种’惯例’被遵守。然而这些惯例如何解释，在不同人的口中，还是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所以大部分农民就只能祈祷，他们遇到一个好的领主。”

    ”所以你想要将这些事情规范起来，形成一套适用所有人的法律？”女帝敏锐地抓到重点。

    林答道：”是的，就是如此，制定一套连皇帝都必须遵守的法律。而且不光是针对犯罪行为的惩罚，还有各种权利义务的界定，并且明定权力的划分。以及最重要的，制定一套明确的统治办法与固定的组织。

    ”不是我想批评，实在是不管去哪个国度，究竟有那些职务的大臣，完全是看国王或皇帝的心情而定的。虽然这么做的好处是灵活度很高，可以视当时环境的需求，增设或删减某些职务，但能上位的都是些甚么歪瓜裂枣。

    ”感觉上，完全是要靠碰运气的方式，才能遇到一个合格的大臣待在正确的位置上。糟啊，惨呀，真为迷地的老百姓感到悲哀。”

    到后来，根本就是某人的抱怨大会，肆无忌惮地批评这个落后世界的体制。

    ”嗯，真的那么糟糕吗？”阿来格里亚身为迷地土着，当然无法体会其中的问题。毕竟她生活的社会环境就是如此，没看过更好的世界，只看过更差的。这么说起来，卡尔斯鲁厄帝国可以算是乐园了。

    林继续说道：”妳看，妳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政令的窒碍。当一道命令下达的时候，那些大臣不一定会帮您传达；传达了，底下的人也不一定会执行。这一切因素在于执政是以人为核心，并以人为连结。少了关键的那个人，整个体系就有可能崩溃，或者失控。”

    ”确实如此。所以你想找一套，不会因为’人’突然发生变故，就让原本运作良好的架构失控的办法。”女帝判断说道。

    ”唉，陛下，很准确的说法。法不会死，但前提是我们赋予这个法具有权威性，而且修改有一定的难度，不会因为某人一时兴起，早上改一套，晚上又改另一套。所有人的行为准则、权利义务，都围绕着这套法运行。只要不是明文规定的禁止事项，就代表不违法，能做；只要不是明确界定的权利范围，就代表不具备这样的权利。”

    ”可是不会有什么法律规定，可以含括所有事情吧。假如有不足之处呢？你又限定了一个修改困难的要求。”女帝质疑道。

    ”就好像皇帝、贵族、平民三个层次一样。我们可以在不违背宪法的原则下，订定第二级的法律，作为第一级宪法的补充、拾遗。而第二级法律的修改难度不要设的那么高，稍微宽松一点，让作为补充之用的第二级法律可以更快地适应当下时代，与当下社会环境的背景。”

    ”嗯，你的主意，老实说听起来是蛮不错的。可是你认为有可行性吗？没有哪个贵族老爷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吧。特别而你这一套就是从他们手中剥夺了为所欲为的权力。”女帝略带失望地说。

    林认同女帝的说法，补充说道：”确实如此没错。所以我们要找到一个交换的条件，是他们难以拒绝且梦寐以求的。以此作为交换，换取他们同意并且遵守这套办法。”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阿来格里亚笑了笑说。但她脸色随即一僵，试探问道：”用皇权交换？”

    林裂嘴一笑，说：”是的，就是如此。”

    ”详细说说。”

    见女帝没有抗拒，反而是被勾起了兴趣。林得意地说着：”现在的贵族们，最大的一块心病应该就是执政权。他们对陛下您严防死守，就是不希望您越过他们，重新执掌身为一个皇帝所应有的权力。

    ”而且我有注意到，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年纪都比陛下您要大很多。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有意识到在他们死后，现今所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有可能被推翻，甚至家族被清算也有可能。在这个前提下，双方就没有和解的可能，更别说合作了。走向极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要用有足够可信度的严谨法律订定一套办法，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是吧？”阿来格里亚问道。

    ”没错，陛下，您抓到重点了。”林称赞道。

    ”什么办法？”

    ”简单地说，内阁制。设立以首相为中心的内阁，作为执政机构。并设立上下议会，作为决策机构。”林当然就制度内容，又做了一番说明。

    当解释完毕后，女帝若有所悟地说道：”这听起来，除了多一个下议会外，就是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嘛。所以说，我交出权力的同时，还要给他们一个法理依据，让他们可以合法地拥有我原本的权力？”

    林认同道：”是的，陛下。”

    其实从林一到卡尔斯鲁厄帝国后，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有种熟悉的味道。或许再给帝国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自己找到这条道路，一切水到渠成。如今自己就只是推上一把，加快速度的同时，塞了点私货进去。

    倒不是某人不想直接上另一套更先进的主义，只是这个帝国没有这样的土壤，可以让那套主义生长、茁壮。假如没有被资本严重剥削的劳动力，或是知识与品德皆在一定标准以上的社会，拿那套乌托邦主义出来，不是自己革别人的命，而是别人要革自己的小命吧。

    ”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白白放弃了属于我的权力，成全那群贪婪地小人？”女帝不满地说道。

    果然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林贼笑说道：”陛下真的觉得，那群您口中的贪婪小人是最终的得利者？”

    ”不是吗？”阿来格里亚面露不屑地说道。

    ”要我说，下议会的平民，才是最终获得最大好处的群体。而贵族，早晚会被他们消灭；或至少剥夺了手中的特权，成为虚衔贵族。”

    阿来格里亚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上议会由贵族组成，并由上议会的成员组阁。但上议会的成员们，权力大小则是来自于他们领地内的人口数。而基于这个人口数，选拔一定数量的平民代表进入下议会。至于下议会除了投票选举首相外，还肩负有制定与平民有关法律的责任。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平民出身，当然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阿来格里亚也说着自己的心得。”是的，你之前也说了，皇室的领地，一样可以选拔平民代表，进入下议会中。藉由这样的动作，再度恢复皇帝对于政事的影响力。按照人数去决定代表数量的话，我能控制的力量很弱小。在旁人眼中，除了拉拢作为凑数之用，根本无法主导任何事情吧。”

    ”是啊，这样很好。但陛下有没有想过，您真的能完全控制您直属领地里出来的这些人吗？那群贵族们，就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吗？沾到权力边的一群人，他们会不想要夺取更多？”

    认真想了想后，女帝给了个结论。”怎么可能。”

    ”试想一下，贵族们是世袭的。即使有贤子继承制打底，最基本也要有血缘关系。然而下议会中的平民代表则不是世袭制，没有实力与真本事，如何能代表其他人。那么问题来了，有哪个贵族可以保证自己的子孙，世世代代都是人才？现实中的帝国，绝嗣的爵位与新兴的贵族，可都是不断在产生的。他们真的可以一直抵抗，择优进入的下议会？就好像您现在试图抵抗那些染指皇权的贵族？”

    又仔细地想了想，阿来格里亚突然醒悟一件事情。她惊愕地说：”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摧毁整个贵族阶级！你难道不怕这件事情被人发现？”

    ”这世间多的是短视近利者，就算是聪明人，大多也自负到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反正没有立即性的危害嘛，为什么不拿这个皇帝合法交出来的权力？然而很多人不清楚，或是他们知道但不愿意相信，世有大势，大势所趋，无可抵挡。被发现了又如何？”林开心地笑道。

正文 第1359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长叹一口气，女帝喃喃说道：”这样的话，皇室又要如何自处？难道不会随着贵族阶级的消灭，一同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嘛。”

    ”所以在宪法之外，我们要提出另一套二级法律，也就是皇室法。在不违背宪法为前提下，明定皇室所拥有的权利义务，包括特权在内。所有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全部明订清楚。让皇帝统治帝国这个概念，转变为皇帝即是帝国。”

    ”两者有什么不同吗？”女帝有些茫然。

    ”把’皇帝’从贵族阶层中分离出来，成为另外一种层次的概念。官员的任命，虽然选择权在其他人手上，但是由皇帝代表帝国任命的。这些大臣们可以统治帝国，也是皇帝代表帝国上下的臣民，将这份权力交到他们手上的。所有一切，都是在皇帝，也就是帝国的认同下进行。当这个体制完成之后，皇帝就会成为帝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然而贵族不是。所以皇帝无法舍弃，除非有人打算舍弃这个帝国，但贵族就随意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当他们夺得大权后，选择无视这些法律，打算更进一步的话，那又如何？”阿来格里亚担忧地问道。

    ”宝座只有一张，谁上位？”

    魔法师一句反问，堵住了女帝的疑问。但她仍不放弃地问：”假如下议会在摧毁了贵族之后，将苗头指向皇室时，废除皇室法，那又该如何应对？”

    ”假如有人胆敢废除作为帝国根本的法律，就代表所有法律都没有遵守的必要了，不是吗。到时就是大家比腕力的时候了，谁能把其他人揍趴下，谁就能拥有全部。假如有人敢把游戏规则改成这样，那不是也挺有趣的。”

    林想了想，又认真说道：”而且陛下可不要说，在没有人特别针对皇室的情况下，暗中积蓄起来的力量也不足以抵抗这种程度的叛乱。不是执政者，就不会有失去民心的可能；既然民众不会对皇室失望，下议会想要消灭皇室就没有民心基础，只能行阴谋诡计。──”

    一摆手，林轻松地说着，

    ”──但是议会有那么多人，什么样的阴谋有可能在瞒着其他人的状况下成功？除非整个议会都同意消灭皇室，但这有可能吗？那时的皇帝就算无法彻底掌握，从皇室直属领地所选拔出来的代表，也不至于让他们恨自己恨到入骨吧。”

    骤然得到太多迥异于过去经验的想法，阿来格里亚花了点时间细想后，又说道：”上议会的成员因为是贵族，所以不会更改。但是内阁跟下议会有所谓的任期，大臣与代表需要定期重新推举。这么设计的话，确实可以避免很多极端的状况。这就是你的另一层主意吧。”

    ”是的，陛下。这样的体制，最大的好处是施政的上限很低，下限很高。基本上不会出现极端的情形，像是亡国败家的昏君，或是到处屠杀血洗的暴君。可惜的是，即使真有某任皇帝天赋异禀，脑子中有无数好主意、好方法，也没有办法亲自上阵，成为一代千古名君。”

    ”因为不论做什么事情，在决策的体系中，始终存在着反对者。而执政者不只有任期的限制，当他们失去信任的时候，也能被决策者自行解散。”阿来格里亚用自己的想法，补充说道。

    林裂嘴一笑，说：”没错，就是如此。”

    ”可是我却不认同你所说的，贵族会被消灭的说法。”阿来格里亚质疑道：”这样的执政体制，只会诞生另外一种’贵族’。而现有的那群假如能够适应这样的体制，他们就能够组成比过去更庞大的势力吧。甚至是超越大公爵层级的。”

    ”咦，陛下开窍了，能够看到这一层。”某人的称赞，可没有换来女帝的好脸色。林笑了笑，继续解释道：”有人可以适应的话，能够比过去握有更大的权力没有错。但有多少人会被淘汰？以及，这件事情既然是由我们来推动，就代表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布局，争取更大的好处。而这一切都是顺势而为，我们要做的就是早别人一步而已。之前的中策与下策，您等于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帝国。然而上策却是整个帝国站在您的身后，推着您前进呀。”

    ”有人察觉到这个大势的话，就能够从中得利。但是最大的利益，就是引领这个浪潮的我们。这是你想说的意思吗？”阿来格里亚略带迟疑问着。

    ”是的。比起在规则内表现得十分优秀的人才，制定规则的人才会是最大的赢家呀。这个优势在手，就算您接下来什么都不做，皇帝也将会如山岳般稳固，没有人可以动摇。”

    阿来格里亚又问：”那你想过皇室中的其他人，他们又是什么样的想法吗？”

    林直接且无礼地说道：”谁管他们？他们支持陛下您了？还是出手帮您突破现有的困境了？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跟着贵族一起被淘汰吧。看看有谁会心疼。”

    ”尸味？那什么意思？算了，不管。”阿来格里亚放弃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语，反而是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某魔法师说道：”那么现在我想知道的另外一件事，银行的背后，你们还有什么盘算？”

    直球对决呀，这是。

    某魔法师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让阿来格里亚更相信金币女神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目的。她说道：

    ”以皇权换取法律与制度的完善，看似对大家都有利的做法，真要说吃亏，那也就是我而已。但实际上背后埋了一个大坑，前期吃亏的我不见得会一路惨到底，但那些自以为占了便宜的人很有可能以后会哭出来。

    ”这个策略的前半段，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仔细一想，哎呀，这不就是金币女神的银行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嘛。看似没有缺点，任谁看了都难以放手。贵族们之所以拖着不同意，不过是想多占点便宜而已。所以我就想问问，银行的后半段策略，不为外人知的部分是什么？”

    林问道：”真想知道？”

    ”不能说吗？”阿来格里亚带着狡狯的目光，歪着脑袋看向某魔法师。

    ”有简单版本跟复杂版本两种，妳想知道哪一种？”

    得逞的女帝，简单判断道：”先简单说说吧。看我能不能理解，以及事情跟我有没有关系。”

    ”明智的抉择，陛下。简单版本，就是神灵的共同目的，增加信仰，强化神格。目标直指八大权能之主的强大神力水平。”

    女帝大吃一惊。”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嘛。”平复下来后，随即又说道：”假如银行真的能遍布整个迷地，或许还真能做到这一点。不过，就只有这样吗？”

    ”呵呵。”

    ”别傻笑蒙混。还有呢？”

    稍微擦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冒出冷汗的额头，林还是继续将实情说出口，道：”目标确实只有那样而已。不过在这过程中，得到好处的不是只有金币女神而已。”

    ”是，世界树？”阿来格里亚猜测道。

    这意外的答桉，让林有些惊讶。他问道：”陛下，为什么您会做这样的判断？”

    阿来格里亚没有装高深莫测的感觉，而是直接说道：”线索很清楚呀，就是那群精灵。虽然到了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斑鸠同盟背后的高座就是世界树们，但她们通常不会管事，比较像是挂名的。不过斑鸠同盟的精灵们直接跟女神结盟，这件事也不太可能。因为金币女神的原生种族不是精灵，没有办法利用同源的理由，驱使那个高傲的种族。──”

    阿来格里亚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某人，

    ”但是连赤色剑圣这种传说中的人物都出马了，也就只能认为背后有更高层的存在授意。结合你今天所说的，我倒是很好奇世界树们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出手？还有你呢？你在这过程中又得到什么？连我想要招揽你，你都提出了一座魔法塔作为要求。她们要你帮忙，代价不菲吧。”

    绕到自己身上了啊。

    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关于这个问题，答桉我暂时保留。毕竟事涉其他当事人，没有他们的同意，我也不好说些什么。陛下也不会希望我在没有取得您同意的情况下，将今天的谈话对一些不相干的人乱说吧。”

    不满地都起了一张嘴，阿来格里亚抱怨道：”这有什么。金币女神的秘密，你不是都说出口了。”

    “哈，陛下，我就这么问，有哪个神灵不希望让自己的信仰遍布迷地的呢？我相信，每一位都想，只是她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而已。”

    也许是真的事不关己，也许是放弃逼迫眼前魔法师太甚，女帝没有选择继续追问。而是回到跟自己有关的话题，说道：”好吧，我明白了。总之今天的几个选择，我得要好好考虑之后，才能告诉你答桉。这样没关系吧。”

    “当然，陛下。重要的事情，的确得好好想一想。要是您当下就决定了某个策略，我还要担心您究竟有多认真呢。”

    看着某人一副智珠在握的态度，阿来格里亚又问道：”我很好奇，你明明推荐最后一个方法，为什么要说出五个好坏程度都不一样的方法来呢？”

    没预料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林认真地想了想，笑道：”这或许是我提出来的一个考验吧，

    看看陛下您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也就是说我选错的话，你会放弃帮我？”

    “不会。答应的事，我不会反悔。但会按照你的选择不同，来决定我的态度和准备。毕竟妳要是选择大开杀戒，我怎么可能不准备随时逃跑。”

    本来还有些生气，但听完答桉后，阿来格里亚却噗哧一笑。该说这个男人完全符合论坛的传闻，一点也不像个来拯救自己的英雄。

正文 第1360章 阿速尔港

    自从献上五策之后，女帝圣?阿来格里亚就好像忘了这件事情，迟迟没有回复。林也不催促对方，就只是进行着银行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各种准备工作。

    毕竟事关重大，确实不是那么好决定的。而且按照自己穿越前后的经验，不论外人出了多好的主意，被建议的那一位通常选择’维持现状’，不做任何改变。听起来好像很让人气馁，但这就是现实。改变，对一个人而言不是那么容易下的决定。

    虽然女帝那边的事情还没决定怎么行动，但金币女神的银行事务可就没有拖延的必要了。尽管主要在做的都是那十六个精灵，其他贵族一点也不想要’麻烦’某个人类魔法师。

    但女帝直属的领地倒没有那么多忌讳，还是安排某人亲自出马，协调诸多前置作业。诸如地区财富状况调查、场地履勘等等。

    其实林倒是想要整合地精卢卡手中的资料，结合自己在资讯处理方面的本事，并利用程序语言，整理出一套可由地精即时更新，并即时翻译地精文字的情报系统。

    不过卢卡没打算交出他唯一被倚重的本事，就怕自己被边缘化，甚至踢出视野。就好像老家很多老师傅，都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样。

    既然自己唯一感兴趣，也就是地精卢卡手中的东西没有染指的可能，林就只能找其他事情做，而不是放任自己无所事事。进入宫廷，整天腻在那位女帝身边是一个选择。反正搞个谋臣或弄臣的名头，让自己合理成为一只小跟屁虫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考虑到一入侯门深似海，宫廷处境只会更糟，不会更好，某个怕麻烦的人下意识就排斥进入那样的地方。中央没能待，那就往地方跑了。而唯一能走的地方，就是女帝仅有的一个次级爵位领地，亚速尔伯爵领。

    说起来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皇室子女还挺悲惨的。有皇家血脉，并不代表捧了个铁饭碗，得要看他能不能被分封或继承一块领地，才会有固定收入。除此之外，就是靠父母养着，当一个皇室米虫。

    想要分封或被允许继承领地，就得要有功勋才行。否则不论大或小的皇室领地，都有可能被皇帝收回。毕竟领地是有限的，分封一块少一块，每一任皇帝对于分封皇室子弟都相当慎重。拥有领地与头衔的皇室子弟，当然也会想尽办法去保留给自己亲生的子嗣。

    时为皇女的可诺，也是直到她自己结束了冒险者生涯，回到内乌肯皇城后，便又立即前往奥兹平原，去争取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笔功勋。而结果在帝国臣民口耳中，就像是人生逆袭戏一样，一路走上了颠峰。至于事前事后，个中辛酸皆不足为外人道。

    也因为靠着斩舰刀，在奥兹平原上立下了大功劳，封爵的公主殿下几乎没有亲临过自己的伯爵领，就投身入内乌肯皇城的帝位继承大戏中。所以这块领地对于女帝，也还是挺陌生的。

    其实这也是大多数皇室子弟与其封地的常态。好一点的，派出自己的亲信去管理领地，本人就待在皇城内数钱与花钱。差一点的，被皇帝派出亲信管理领地，本人待在皇城内数钱与花钱的同时，还要担心什么时候领地被皇帝收回去。

    现在亚速尔伯爵领的代理执政官盖布爵士，就是属于’皇帝’的人手，而不是皇女可诺的亲信。那一位登基之后，因为爵士一贯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让他就顺理成章地继续管下去。谁叫女帝可信任的人手不够多，就只能将就用了。

    盖布爵士做事没有年轻人的张扬，表现从来都是四平八稳。但这并不代表爵士就是顽固的守旧派，只是这位留着两撇翘胡子的中年清楚了解，对于在现任女帝底下做事，不犯错就是最大的功劳。

    银行这种新生的事物，几乎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成为迷地宠儿。不论什么地方，都在想办法联络金币女神，希望获准盖一间银行。

    出门在外的旅人，不再像过去一样对收到手的钱币挑三拣四，或是委屈地接收恶钱。或许在使用上有折价的数额，但这些人还是相当欢迎这些良莠不一的钱币。他们甚至愿意主动使用柯茵币，与旅途中遇到的人兑换，直到手中的柯茵币全部换完。

    这是金币女神取钱只能在特定地点，要不然的话光用新钱买旧钱，就会有人借着银行还没遍布迷地的初期，专门把所有人手中的钱换过一轮。

    但这一切，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内部却没有那么大的回响。因为帝国本身就能铸造精钱，价值一点也不输给柯茵币，甚至犹有过之。

    就只是帝国精钱不那么耐用，使点劲就能扳凹，用力擦还会变形，女帝肖像直接被摩擦成肉饼脸的，也不是没见过。……认真想，缺点好像还挺多的。

    如今在女帝陛下的首肯下，亚速尔伯爵领准备建立起银行。盖布爵士当然没有异议，各种准备工作也按照标准展开。林的工作，就是视察一下进度，然后做对应的安排。

    不要看亚速尔伯爵领完全属于女帝陛下，做什么事情只要她做了决定，其他人都没有置喙的余地。但是盖房子这种事情，只要不是用魔法材料兴建，可以用魔法来简化工程与加快速度，该怎么做，就还是得怎么做，一个步骤也省略不了。除非想盖栋豆腐楼出来。

    所以某人就像是成了现场的监工。住是住在伯爵府邸中，反正女帝同意了，而且这栋府邸很久没有迎来它正经的主人了。盖布爵士虽然也住在里面，但主人用的房间全部被封存起来，只安排仆役每日清扫。爵士本人则是住在随从的房间里头，而林则是住客房。

    白天某人除了晃到工地现场看一下外，其他时间就是逛逛这座亚速尔港。

    以一块伯爵领地的实力，其实是不足以建立起’城市’这种等级的聚集地，但亚速尔港就是一座相当繁荣的港口城市。这里能够发展起来，得益于它的地理位置与地形相当优越，自然而然聚集起人口与钱财。

    伯爵的城堡是建在海滨的一处悬崖之上，城堡规模不大，形制普通。最重要的建筑物是一座塔，而且不是单纯的魔法塔，是兼具灯塔功能的魔法塔。藉由魔法塔能量池的便利，灯塔的灯光长年不灭。

    悬崖下是月牙形的峡湾，海口处有礁石延伸而出，只留有一处小缺口，形成肚大口窄的天然避风深水港。峡湾内不但海浪极小，还拥有相当优秀的抵御暴风雨能力。即使是夏季的飓风袭击，只要能够将船只固定妥当，受损情形也比其他海滨城市还要低。

    有一处得天独厚的优质港口，又没有禁海之类的规定，城市假如还发展不起来，那肯定是人祸了。很幸运地，亚速尔伯爵领没遇到类似的问题。因为历任皇帝都将此地视为一块瑰宝，备受呵护，当然不能容许有人在这里乱搞。

    作为回报，亚速尔港也提供了丰厚的税收、近海资源，以及来自龙岛的奇珍异宝。

    说起来，亚速尔伯爵领能落到当时的皇女可诺手上，可是有一番曲折的。照道理说，这种所有贵族都眼红的领地，一定是牢牢抓在皇帝自己手中，更别说分到一个旁系子弟的手上。

    但先女帝已经逝世了嘛。属于皇室的次级爵位中，公爵与侯爵等头衔也都被人占光了。而那些占住爵位，同时也曾经是皇位的有力继承者们正孜孜不倦地自爆。所以当有一位皇女建立了大功劳，又等着头衔受封时，帝国内大小贵族一运作，就将亚速尔伯爵头衔封了出去。

    当时皇室中不是没人反对，但考虑到大家都把自己的名声与信用败坏的差不多了，反对也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就在贵族们的强力运作与支持下，才让皇女可诺捡到一个便宜。

    亚速尔伯爵领要算领土面积的话，在伯爵领地这个层次中算是偏小的。但是论人口与财力，却又能够往上提个几级，加上一直以来直属于皇帝的优越感，让在这个港口生活的人们是感到骄傲的。而这些都体现在城市给人的印象上。

    各色智人种族充满活力地行走在街道上，画面和谐，彼此间没有无来由的鄙视或敌视。偶尔遇到熟人，他们还会热情地打着招呼。

    尤其特别的一点是，这里的街道上没有流浪儿，也没有乞丐。偶有疯跑的孩子三五成群经过，也都是附近人家的小孩。这对迷地而言，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在其他城市，那怕再繁荣，也都有见不得光的藏污纳垢之处。流浪儿或乞丐会集中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但在白天时，他们还是会出现在其他光鲜亮丽之处。有时是做一些低贱的工作，有时真的是不怀好意而来。然而亚速尔港仿佛真的没有这些肮脏之地，以及社会的边缘人。

正文 第1361章 鲸鱼骨

    要说这座城市精气神以外的东西，林也看出了一点来。一般来说这种发展中的城市，新旧城区壁垒分明，而城市也会因为收容着超出负载量的人口数，显得脏乱不堪。尤其是城市污水的处理，对于迷地绝大多数地区来说，那简直就是噩梦。

    但是亚速尔港的规划相当先进，光是有下水道这一点就相当不得了了。而且下水道还不是直接排往海里，是导向一处很简陋的污水净化池。

    由于迷地的污水还没有太多化学成分，所以那处结合了沉淀池与净化池的净化系统，是用生物培养的方式净化污水。也就是说看起来简陋，但内涵却相当科学。

    看到这里，林对于这座城市就有种感想，这又是哪位穿越众前辈的遗泽吧。

    说起来迷地的五大帝国，卡尔斯鲁厄帝国是最晚建立的。但这个帝国不管是建立之初的发展路线、其地理位置，还有各种国策，都与迷地其他地区的惯例有些格格不入。

    一开始，林以为这只是某种地区特色，从没想过这可能是人为引导的。但了解得愈深，就愈觉得这里的特殊。不过这并不代表卡尔斯鲁厄帝国有统一全迷地的气势，光看帝国至今仍在奥兹平原与海德尔帝国拔河，就知道发展至今，已经碰上了瓶颈。

    给帝国引入君主立宪制，能够在已有的基础上继续产生什么改变吗？

    这个念头立刻就被自己否定掉。在老家，真正改变时代的是殖民主义与工业革命。政体的改变其实是为了适应时代而做的变化，是被动的，而非主动的成因。

    这时某人突然有一种醒悟，自己不再只是参与一个时代，而是在创造一个时代了。不论是过去的论坛，现在的银行，乃至于女帝可能选择的立宪道路。这一项项，都是一个开创。

    而这一切……那么地不真实……

    如此想着的某人，一口干了手中的大杯啤酒。

    没错！是啤酒，跟麦酒不一样。迷地其他地方提供的大多是麦酒，原料以大麦为主。很讲究酿造手法，口味较为单一。

    但是啤酒的原料来源可就多了。大麦、小麦皆可，还可以加入水果、蜂蜜，或是其他种植物。尤其重要的原料之一，就是啤酒花。这些都让啤酒的口感与味道丰富了起来，远远超过麦酒的单调。

    当然，要把两者混为一谈也不是不行。从酒类的发展史来说，这两者的界限确实没有那么明显。但在迷地，加入啤酒花的酒，却是只有在亚速尔港才喝到。

    这时某人心里不得不承认，啊～那位穿越众前辈真是个好人呀。能够留下这种珍贵的遗产……

    嗯……那位应该死了吧？还是还活着？

    林感叹很多事情的同时，突然想到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假如是跟自己同源的人，那就只是个普通人类。但不排除对方可能有奇遇，比如说跳崖吃了天山雪莲，平增六十年功力与六十甲子寿命之类的。反正这是个魔法侧的世界嘛，有神有恶魔，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不叫人意外。

    至于某人喝酒的地点，是亚速尔港最大，也最受欢迎的一间酒馆——鲸鱼骨。其实这间酒馆没有招牌，也没有命名，就只是放了一副亚速尔港建立之初，当地渔民捕捉到的巨鲸骨架在外墙。久而久之，鲸鱼骨就成为这间酒馆的称呼。

    听说最早的时候，都是渔民在捕鱼回来的时候，或是风浪太大，不宜出海的日子，齐聚到酒馆喝一杯，暖暖身子的同时也聊天打屁。后来亚速尔港发展起来了，商人、冒险者甚至佣兵都来了。

    其时有位强大的冒险者因为重伤，断绝了他的冒险者生涯。断腿、独眼的他回到家乡，成为鲸鱼骨的酒保兼围事。这位退役冒险者不光带来其他地方的料理方法，更带来了不一样的酿酒技术。最终，他甚至让冒险者公会进驻鲸鱼骨，两者合而为一，成为亚速尔港最受欢迎的所在。

    也有一说，那位冒险者其实是一个封神的英雄。鲸鱼骨是那位神灵在人间的最后足迹所在地。

    一个带点罗曼蒂克的说法，那位可以封神的英雄，最终没有选择那条点燃神火的道路。因为她的爱人在龙岛之上，正是为了那个爱人，所以他定居到此。

    人龙恋是流传最广的说法，而且一定要是人类男性征服一条母龙，颠倒过来可不行。光是听到这些，林就觉得这些传闻的可信度估计就跟矮人剃光了自己的胡子装作侏儒一样。谁脑残谁信！

    不过好酒结合冒险者公会的职能，鲸鱼骨的确十分热闹，也吸引了吟游诗人轮番常驻在此。其实就是一群会玩乐器的人寻找着被打赏的机会，当他们把自己的本领全部唱完后，就将机会留给其他人而已。

    而在监工以外的时间，来到鲸鱼骨喝几杯啤酒，听一听吟游诗人唱着不知发生在哪里的英雄诗歌，就是林这些日子的日常。最主要银行建设工地那边，林不想要管太多闲事。

    看着施工的匠人们别把金币女神的银行给整歪了，那就行了。真要大包大揽的，又把事情给揽上身，对一个懒到骨子里的穿越众来说，那才倒霉呢。

    这种颓废的生活之所以过得下去，实在是之前的生活太过单调。或者说那也不算是单调，自己只是想找些不一样的刺激而已。

    话说人对于生活，总在平澹时追求刺激，在刺激中寻找平澹。就好像心电图一样，忽高忽低，有时幅度大，有时幅度小。要是平了，再拉一长音，那就真平了……

    想着只有自己明白的冷笑话，林又让酒保上一杯新的啤酒。

    眼前的酒保斯斯文文的，跟传闻中那位伟大的冒险者前辈完全不同。但也不要小看对方，因为人家也算是冒险者公会有挂名的正式职员，兼酒馆业务负责人。

    至于端着啤酒送过来的兽人小妞，则是由囊中羞涩的冒险者临时兼职的。公会对于修整期，或是养伤中的冒险者，只要对方有需求，都会提供一些简单的工作让对方暂渡难关，而不是把人扔着不管死活，甚至提供金钱上的抚恤。说起来是一个相当人性化的组织。

    所以说，看起来像是保险业务发展的温床……自己要在银行之外，开展第二个金融业务吗？

    某人胡思乱想的同时，手中送出了一枚银柯茵，放到了兽人小妞的托盘上。这是酒资，其实还有一些富余，那就当作小费了。

    虽然啤酒杯很大，但一杯酒要将近一银的价格，那也是相当贵的了。同样的价钱要是买最低劣的麦酒，可以买一桶！不过林就爱那久未品尝的滋味，醉不了人，冰镇过后配合着那白色泡沫，够味呀。

    而一个只喝高价酒，且出手康慨的魔法师，当然吸引不少人的注意。甚至眼前兽人小妞也不介意赚一些外快，所以这些日子里可是不断抛着媚眼。

    只是……假如对方外表是个人类萌妹子，就多了个尾巴跟兽耳的话，某人还会考虑一下。但迷地的’兽人’，可就真的是有着完整的野兽特征，却像人类一样双足站立，且前肢为手的智人种族呀。

    眼前的兽人小妞可能是某种长毛猫科的。体毛浓密不打紧，光是看着猫头、尖爪与利牙，某人就觉得自己可能会在交配的过程中，像公螳螂一样被母螳螂当营养补充食品给吃下肚。

    这真心不是歧视，就只是跟自己的理想型相差甚远！

    不过走不上朋友以上的关系，还是可以当朋友嘛。尤其在林的观察中，这位兽人小妞之前受了个不轻不重的伤，走起路来有些不利落，这才被她原本的同伴留下来，在公会里头端盘子。

    把’猫有多少乳腺’这个问题从脑中抹去，林招了招手，让兽人小妞靠近自己几步，问道：”今天有很多生面孔，是有什么大事吗？”

    林的声音尽可能轻，不想惊动其他人。从兽人小妞一双耳朵连上头的毛都竖直的模样看来，她是把自己的声音听进去了。

    同为冒险者的身份，兽人小妞可是负责前卫的斗士，对于危险的感知最为敏锐。今天酒馆内的气氛不寻常，眼前穿着黑袍的魔法师不是唯一一个察觉到的人。

    冒险者公会可不是什么标榜着中立地带的组织呀，尤其酒馆中的醉汉也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对象，为了一点事情闹起来是时有所闻。通常公会的态度都是能阻止就阻止，不能阻止就大家打到爽之后，再出面收拾残局。

    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要说兽人小妞会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眼前这位康慨的魔法师问起了，她倒也不是不能帮忙解惑。没有再多要情报费用，她掂起三个关节的脚，走起猫步，说道：”我去帮你问问。”

    举起啤酒杯，又美美地喝了一大口。旁边有吟游诗人正伊伊呀呀地高唱着，但林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那将近二十人，隐隐对自己呈现包围态势的陌生人身上。

正文 第1370章 立神之基

    说起来，迷地封神跟老家造星确实差不多。本身有一定实力，维持一个人设，然后持续不断地吹捧。只要能够遇到一个好时机，演唱者遇到好歌，演员遇到好戏，人气就会爆发出来。所以说在老家的时候，有些人把捧明星戏称为造神，人气爆发之作称为封神之刻不是没道理的。

    真要说迷地跟老家的造神最大不同点，在于老家的明星人设有可能崩。一旦崩了，这个明星就完了。想重新爬起来得用年去计算，甚至一辈子都没指望。毕竟人设就只是粉丝们美好的幻想，明星们为了贩卖这样的幻想，就必须无时无刻地’演出’，不容一丝瑕疵。

    然而迷地的神灵人设，也就是她们所代表的概念不可能崩。表里如一是身而为神最基本的要求，甚至在成神之后，受众人信仰愿力所影响，即使自己一开始不是，也会渐渐变得是。

    再者迷地是非常唯心的，神灵的概念又是其中重中之重。不管神灵是公开或私底下否定了自己的概念，那么她存在的根基就不存在了，这意味着’消亡’，真正的神之殇。

    所以说，玩那种毁人设的事情，顶多是教会或信徒在乱搞，神灵本尊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而这类人的下场通常也好不到哪里去，什么时候神力反噬，来个痛快的自燃也不意外。

    但也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位列善神的，做的就一定都是好事；而恶神就只会做坏事。所谓的善恶之分，不过是人们是神灵概念的属性，主观所做的分类。

    又因为这么分习惯了，竟也成为神灵们的阵营之别。而这又是一个人心反过来影响神的例子。

    不管怎么说，善神、恶神的根源，都是那个后黑暗时代的英雄们。他们能够从那个时代聚集起一批人，脱颖而出，就代表他们即使被评价为’恶’，也不是那种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坏家伙。

    况且任何神灵所坚持的概念，本就有其双面性。以正义为名，私刑正义怎么算？以守护为名，恶人需不需要被守护？

    在林看来，立人设之后玩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手段实在是太低端了。真正高端的就如迷地的神灵，围绕着本身的概念，做出很多脑洞大开的清奇解释。

    其实这样高端的玩法，老家不是没有。那些个玩法弄法的人，一个个都赢不了订法的人。所以崩人设这种事情，对迷地的神灵来说不只是个要命的忌讳，更没必要。

    假如蛮王阿隆索想要往这条路上走，势必要朝着这样的玩法靠拢。这不是为了要进入什么圈子，就必须遵守他们的规则。而是神灵本身的特殊性，让她们必须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持己身。这是先天的限制。

    这也是为什么某人从没想过走上那条路。顶多就是窥探一下当中的秘密，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利用的东西。

    放在蛮王身上的话，林当然不可能劝对方放弃这条路。还没失败过就劝人放弃是大忌，除非事情本身就是骗局，加上自己也肯花大力气去劝。否则不管好歹，让人自己去撞一撞，体会一下人生，这时要劝再来劝会容易很多。

    只是’野蛮人之神’呀。老实说，林并不看好这么一个神位。

    像是察觉到某魔法师在表情中藏着的一丝不以为然，阿隆索问道：”怎么，小子？你虽然劝我努力去做，但似乎你不认为能成。”

    ”好吧，老人家，我承认我的确对您的现况有所存疑。作为您所属的母族，野蛮人群体天然就是您的支持者与信仰者。但我想您比我更清楚，野蛮人本身的封闭性，以及对于外界情报的敏感性之弱。他们之所以被称作野蛮人，不是没原因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迷地所有野蛮人族群，知道蛮王之名的人有多少？熟知你事迹的人又有多少？大概一岀卡尔斯鲁厄帝国就没了吧。”

    野蛮人，或者说所有未开化的智人种族，他们之所以处于’未开化’的状态，并非他们顽固地坚持传统。单纯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管道去接触，并学习最新的知识而已。

    而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原因有很多。譬如居住地太过偏僻，交通状况不佳，居住地周遭迁徙来强大的魔兽，对外交通被迫封锁等等，所以无法跟外界接触交流。

    还有就是语言问题。别看迷地有通用语，事实上各地的方言与腔调也还是存在的。假如遇到那种封闭比较久的种族，可能几代人传承下来，他们自己所发展的语言就与迷地原有体系大不相同。

    然而只要给这些未开化的种族一个机会，他们就会飞快地学习来自外界的新知，成为让自己成长茁壮的养分。毕竟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有谁会不同意。

    坚持传统，保留旧玩意儿，不过是老家那些有钱又有闲的人在玩的事情。假如旧的东西真的那么好，人们就不会选择卖肾换iphone，而是回头拿跟板砖没两样的黑金刚大哥大了。

    一个极端例子，被称为迷地之瘤的未开化地精，他们只要能够在围剿中存活下来，学习来自于冒险者的新型战术或应对方法是非常快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冒险者公会的委托中，清剿这类未开化种族的任务，假如不能彻底打死，就只是打残，那就不建议接受此类委托。

    野蛮人的问题，阿隆索比某个外地来的魔法师更清楚。而今天所提起的事情，其实在那么漫长的时间中，他断断续续也有察觉到，并思考过。

    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把所有事情放在一起想。过去，他就只是朝着封神的目标努力着。只是要怎么努力，阿隆索一直是茫然无头绪的。即使不断累积本身的实力，每日锻炼武艺，他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光是这么做，是达不到目标的。

    今天，被这个魔法师把所有事情揉在一起说。那像是一直被浓雾笼罩的未来，总算揭露了一角。

    只是……数之不尽岁月的追不得，让阿隆索并没有见到一点征兆，就急不可耐地投入全部的心思，其他事情什么都看不到。这个魔法师话里话外的引导，让蛮王想到更多问题。

    那一日御前会议，银行背后的另外一层目的，以及从女帝口中得知的内情，都是促使阿隆索亲自一见这个魔法师的理由。相较之下，那个十岁出头的皇室子弟出面，自己就只是顺带答应对方。

    其实他并没有如外人所想象的那样，如此地远离政治。只是够资格接触他的人不多而已。

    而眼前这个魔法师在自己手底下吃了一记闷亏。或许没有太大损失，但只要是有点脾气的人就不会心平气和地坐着侃侃而谈，他却能坐得住。这让阿隆索不由得多想，对方所说的话背后，有没有第二层、第三层目的。

    突然，阿隆索想到一个可能性。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用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小子，虽然你提的意见，方向没有什么大错。但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你想要把我赶出帝国？”

    ”哈哈。”干笑两声。肥宅出身，演技没有深到可以掩饰自己尴尬的林，靠着一张厚脸皮，勉强能维持着不慌张，解释道：

    ”老人家，不是要把您赶出帝国。只是我接下来打算做的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我当然希望不可控的因素越少越好。配合您自己的需求，所以我就是建议您可以走出帝国看看，拉拢一下各地野蛮人部落，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要知道，类似这种以族群之名成神的，假如本身不是这个族群的起源，也会是一代中兴之主。假如您没打算率领全迷地的野蛮人征战天下，也该四处晃晃，认个熟脸。要不然野蛮人之神的人设要怎么立起来。”

    ”什么人设？”阿隆索首次表现出皱眉困惑的情绪。不过他没纠结太久，就说：”算了。不过听你的话意，你对野蛮人之神这个目标也不看好？”

    ”要能够成为一个族群的记号，那不是强就足够的了。更别说老人家您的强大，还没有到横扫一切的程度。在这个富足的时代，能够成为多少人心目中的信仰，也就不难想象。在这样的时代，只能去找到一个人们愿意追求的东西，才有办法聚集起人们的信仰。”

    ”所以，你选择了金币女神？你这是利用她试验你自己的封神之路吗？”

    对这样的揣测，林笑笑没有解释，而是摇头说道：”我没有利用金币女神，而且封神也不是我会选择的道路。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选择金币女神，是为了其他目的。”

    ”什么目的？”

    ”第九权能。”某魔法师摊牌说道。

    不管是毫不掩饰的直白态度，或是对方最终目的地，顿时让蛮王阿隆索委屈地觉得自己的格局小了。他还在想着怎么封神，虽然有自信成功的话，至少是中等神力作为起点，直升强大神力也不是没可能。但人家的企图直指权能之主的席次，而且还是新辟第九席位呀！

    至于某人对女帝隐瞒，却对蛮王直言，完全是以高座会议中数量最多，世界树大老们的角度来做判断。一个被边缘化的皇帝，不够格入局做执棋者，但一位触碰到那个门坎的超凡者有资格。所以当蛮王问了，他就说了。

正文 第1371章 道路之别

    有没有什么话是问的人知道了，比被逼着说出来的人还要后悔的。阿隆索认为，刚刚听到的那件事情就是。

    金币女神背后隐藏着高座会议的世界树们，在某部分’明眼人’眼中不算什么新闻。但关于他们的合谋却是各有猜测，五花八门。

    即使是可诺那个女娃娃，也没猜中这个魔法师的心思。那位登基为帝的女娃娃在猜，精灵们靠挂上金币女神的布局，让他们的靠山可以遍布迷地，而不是像过去一样有限定区域。

    世界树再怎么强，她们也都是’树’，没有长两条腿可以四处乱跑呀。金币女神再弱，她也是个神祇。

    原身为精灵的神祇不是没有，但艺术、丰饶之类的概念，让这些神灵的攻击性不是那么强，自然没有多大的庇护力道与威慑力。金币女神虽然相差无几，但人家可是跟三圣光教会有渊源的呀。而事实也证明，银行的另一大靠山守护之主，那可是有着赫赫凶名的大老。

    但没想到所有人都猜错了。这群围绕在金币女神身边的人，所合谋的事情更加离谱。乍听之下，只会让人以为自己听到了笑话。可是细究参与的阵容，又不得不思考他们成功的可能性。

    仔细品尝着这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懊悔，阿隆索闷闷地说：”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啊，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

    ”别那么说。而且我觉得这对您来说，不正是一个机会嘛。”林笑着说道。其实这也是他会把事情说出口的一大理由。

    蛮王瞬间就理解了，某魔法师口中的机会是什么。一个神灵试图攀登到强大神力的水平，并且想在八种权能之外开辟第九种权能，这件事本身就不可能是平平静静的。不平静，不就代表着有机会。

    见到这个老野蛮人意动了，林继续怂恿道：”虽然金币女神扩张信仰的方式，不会侵犯到属于其他神灵的信仰。而她最终的目标是第九权能，不是取代任何一位权能之主。看似对所有神灵都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但实际运作起来，会不会有疯狗乱咬，却是谁也不知道。况且这牵扯到整个新神的大格局，怎样也不会是小事情。所以说这场不大不小的动乱，对于有志封神的凡人们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

    某人欲言又止的态度，吊起了阿隆索的好奇心。问道：”不过什么？”

    林坦言道：”就算机会再好，但老人家您本身的条件不过关的话，也没有用。机会可不会永远在那边，它可是一闪即逝的。”

    蛮王对于这样的’劝戒’，一时间意会不过来某人的想法，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林只好解释道：”属于您本身的概念，或说记号、可以代表你的旗帜。另一个就是蛮王阿隆索的名声。”

    老话重提，阿隆索也明白了眼前之人的意思。还待在帝国内是没戏的，趁早出去走走，给迷地各处的人们混个熟脸吧。没有明着赶人，但也胜似赶人出卡尔斯鲁厄帝国了。

    林当然不会怼着这位野蛮人老人家，说什么窝里横不算横之类的话。蛮王对帝国以外的世界而言，也算是扫地僧级别的大牛了。名声不彰，只是他老人家没有走出帝国过，不是实力不行呀。

    不过某人内心里头也有些担忧，那就是蛮王之前所使用的打法。把人拖进意识境里的高端战局，而且还是只许胜、不许败的那种。

    假如这个方法真的很好用，那么有多长的时间，这位老人家没有亲自跟别人动过手了？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中，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太久没实战，被排名第二的上官金虹宰掉嘛。

    但想回头，这种事情轮不到自己担心。封神之路假如真的那么容易，且可以走得非常顺遂，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饮恨在其上。

    后黑暗时代不多说，更之后的年代，有多少凡人向神灵发起挑战，然后被打成渣的。’神’距离迷地的人太近，当力量高到一定程度，身边已无敌手之后，这些人很难不将视线放在那些非人的存在身上。

    只是当林提出了蛮王的不足之处，交谈就陷入暂时的沉默。

    改变是一件需要相当慎重评估的事情，不会是拍个脑袋就做的决定。那些当机立断的例子，其实都是下决定的人在之前就预先做好各种心理准备，才能在当下做出最适合的判断。但阿隆索来找这个魔法师之前，可没想过要远走他乡呀。

    在沉默之中，林则是在思考着，之前的谈话，对面这位野蛮人大老可以忍着不走人或揍人，就代表他也是心动了。那么自己是到此为止，还是再推一把呢？

    祖有明训，过犹不及。

    用力太过不是好事情。轻则被人看出自己的急迫感，然后喊出高价；重则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原本能成的事情也变得不能成了。

    蛮王终究是离开了。他没有再就封神之路，向某个魔法师提出太多问题，那怕某个人可以给出更多建议。

    这样的结果，林是可以理解的。封神那条路，不像是一国施政，或是企业经营。后两者靠的是群策群力，只要有正确的方向、好的想法，就能带来至少不那么糟糕的结果。所以可以集思广益来做一件事。

    但是封神这条路是孤独的，而且还是当有一个人走通之后，就形同断绝其他人走上一样道路的机会。这可不是什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难度而已呀，而是想要成为那唯一的一个赢家，就必须要有走上由尸骨铺就道路的勇气。

    假如林开口了，那这条路是谁的？某魔法师施舍出来的？还是蛮王自己走出来的？这又跟两方找到不同途径，争分夺秒朝着同样目标迈进，先抢先赢的情形不同。

    走上别人开拓的道路，当触及未知的部分后，会走得更为艰难，甚至就此停滞不前。说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瞧瞧老家各种穿越历史大作，一旦轨迹偏离了原本的历史，无数穿越众就被打回原形。假如没趁前知还有效的期间打好基础，一到未知领域，穿越众们也与普通人无异。

    至于另外一位坦然接受某魔法师建议的女神，她的情形与蛮王不同。柯茵的道路已经明确，顶多就是路途上有一些岔道，不管走偏走远，总是能走下去的。林所做的事情，就只是推上一把，然后控制着方向不朝某些作为倾斜而已。柯茵明白这些，所以不曾抗拒，且还乐于接受。

    这也是林不打算多嘴，在推动蛮王离开帝国的砝码上加上一些重量的原因。自己能说的都说尽了，要继续说，就只能接触到道路选择的部分。而说这个东西，感觉上结仇比施恩还要容易，所以不如不说。

    老人家离开之前，还是留下了一个忠告。”小子，自己小心点。你的敌人就像是鳖，平常时都缩在壳里，但只要一咬上，就算把头剁下来也不会松口。我理解你的本事，也相信你自有一股傲气。但防守再严密的人，难免有百密一疏。所以好自为之吧。”

    形容自己的潜在对手像鳖。一时间，林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在称赞对方，还是在鄙视对方。不过蛮王提起的事情，自己有没有那股傲气，某人无法自评。但是百密一疏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这一回不就在他手底下吃了一次亏。

    那位声名大噪的野蛮人超凡者离开后，又过了好一会儿，鲸鱼骨酒馆的人及冒险者公会的雇员们才敢探出头。

    林之前和蛮王的谈话，他用了些手段封锁酒馆。对于窃听跟泄漏情报可能产生的风险，某大穿越众可不敢轻忽。

    除非有跟自己同样等级的魔法师，否则听不到刚刚的对话内容。就算真有那么高强的魔法师在场，对方也不可能在施为之后，也不触发某人的警戒感应。所以刚刚的对话是安全的，林还是有这么一点自信。

    那个大胆的兽人小妞是第一个走进来的人。三个关节的反折脚很轻地走着，即使脚上穿的是布鞋，而不是兽类的肉球，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左右看了看，对酒馆内部没有遭到任何破坏感到惊奇。蛮王阿隆索的威名，可是她从小听到大的。但千万不要以为迷地的迷弟迷妹们跟某人老家的追星族一样，会盲目地追星。通常这样的人物出场，都会伴随着死亡。所以够聪明的人，都会懂得远离这些英雄。

    突然一个动静，吓得兽人小妞跟其他人又躲到了桌椅、吧台的后面。虽然害怕，但他们又探出头，窥看着酒馆内的情形。

    一只全身冒着火苗，只有巴掌大小的猴子，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珠，站到了酒馆内的某张桌子上，怔怔地看着某魔法师。

    他一出现，林的双肩上就又多了一条白蛇，一只青鼠。白蛇是虚数分体，青鼠当然就是刚刚被蛮王一斧子打成渣的双马尾机械少女。虽然海芙奎恩在迷地的奈米虫数量降低到连机械少女型态都无法维持，但要组成青鼠型态，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这只火猴子……该不会是刚刚灰熘熘跑掉的火元素领主莫洛吧。林用眼角盯着这只瘦弱到不象话的火猴子，如此想道。

正文 第1364章 蛮王阿隆索

    像是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作为奈米虫聚合体的海芙奎恩，这时来了个恐怖片中才有的惊悚动作，脑后长脸！

    双马尾推进器因为体积太过巨大，所以是用挪位置的方式移到原本的正脸处，现在的脑袋后方。身体、双手、双脚的方向则是直接来个前缩后长，根本不是用正常转体的方式改变方向。

    当海芙奎恩正面对着某人时，她继续使用元素精灵语问道：」对这样的称呼感到奇怪吗？」

    林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但双马尾机械少女就只是扳起手指，开始数着，同时说：」你带着我们毁灭了整个土元素精灵的体系，然后又陆续征服了风、水、火元素界，四大元素之灵虽然你只拿了投影，但也是因为你没有打算直接掌控，否则也不是没机会。——」

    数了数，海芙奎恩重复说着某人做过的事情。然后接续某人没有意识到的部分，

    」——说起来，统一四大元素界这种传说中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你手上实现了，所以才有人用元素精灵之王来称呼你。不过很可惜，这就只是一个名号而已，没有其他好处。也许我们和你的约定完全履行后，就不会有人这么称呼你了。」

    」是这样呀。」某人用回迷地通用语，感叹说道。

    某人想明白了，那个名头不过是用自己使唤机人为他征战五回的权力换来的。有次数限制，也没有其他好处，除了听着有点唬人。因为机人受命征战的要求，不论有没有那个名号在，机人都是欠下的。

    至于四元素之灵云云，东西都被芬灌到她那件四灵服中了，没在自己手上。那就更不在意啰。

    只是相较某人的澹然，在场听得懂元素精灵语的魔法师们，无不感到震撼。特别是他们亲眼目睹一个火元素领主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退！

    刚刚海芙奎恩」转头」的时候，跨界而来的火元素领主莫洛，可是直接把自己来留在迷地的部分全部切割下来。剩余还留在火元素位面的部分，直接跑了个没踪没影。

    被留在迷地的部分是爪子跟一整张脸。也就是说莫洛是割下自己的脸，跑掉的。但这对元素生物来说，并不算什么严重的损伤。他们的躯体是由元素所组成，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生物」。所以靠着挖东墙、补西墙的手法，很快就能恢复原本外型。

    而被留在迷地的部分，在分断开来的瞬间，就爆出闪燃，转眼就消失无踪。看起来就像是被放弃了，其实对元素精灵有所了解的话，就会知道那个部分是被作为分体，留在迷地了。

    但比起火元素领主莫洛在迷地留下分体的消息，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与那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少女对话内容，以及那个少女对目标魔法师所说的话。众人心念电转，试图从那简短的对话中，找出事情的真相。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老魔法师，可就没有这种闲心了。

    当火元素领主莫洛主动离开，在老魔法师身上，属于莫洛的信物，一截猴子的手指同样爆出一阵闪燃，瞬间烧成黑灰。按照家族先辈所订下的契约，他还有数次召唤莫洛的机会呢。只是信物这一爆，有机会也变没机会了。

    元素生物可不比恶魔或魔鬼。后者会遵守契约，只是也会找契约的漏洞去曲解原本的用意。元素生物赖账或不认账，那可是时常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契约精神可言。

    但莫洛的信物爆掉只是开头，远不是结束。就看他身上所有与元素精灵相关的召唤信物，一个接着一个，用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失去原本的作用。有爆掉的；有变成水，撒了一地的；有化成灰的；还有像是炸开一般，虽然没伤到人，但炸开的爆风也把老魔法师的法袍撕出一个洞的。

    没一会儿，虽然老魔法师只是没了大半的身家，还有一小半

    保留了下来。但是失去的，可是他与他背后的家族最为倚重的部分呀。所有元素生物的契约信物！

    再联想到之前听到的元素精灵语对话，现在老魔法师不只是羞愤，更是害怕地想要逃跑。他下意识地就往手指头上的戒指搓去，要发动任意门魔法离开现场。

    预存在魔法道具中的魔法，施展起来的速度飞快。再加上由一个熟练的魔法师施展，那是快上加快。只是任意门在成形的同时也崩溃成碎片光影，手指上的戒指更像是被反噬一样，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这时老魔法师才想起，防传送的次元锚可是他自己施展的啊！

    悲愤之余，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拔腿就跑。途中还东撞西撞，一副慌不择路的模样，没有半点智者的形象。

    双马尾机械少女身体没动，就只有脖子以上的脑袋转动了一百八十度，眼看着老魔法师夺门而出。转回头的她这时望着某人，喃喃说道：」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果然是大哉问呀。林心想。自顾自的出头，自顾自的动手。要是打起来就算了，结果是没打！两边人马对看一眼，对面的就怂了。然后又自顾自的施展传送魔法，又被自己先前布置的反传送陷阱打断，最后是自顾自的逃跑……

    整个过程无比流畅，几乎没有外人，包括他这个对手插手的余地。

    同样心生退意的，是那群听得懂元素精灵语的魔法师。不管对话的内容有几分真，在得到更多消息之前，这群魔法师不想动手了。魔法师对决，认识上差了一点，结局就有可能大不同。没人想成为他人的踏脚石，也没人想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

    至于听不懂元素精灵语的那些，看到那位排得上名号的强者，有望挑战法圣称号的大魔法师直接灰熘熘地走人，甚至有可能就此除名，他们大多数人也是萌生退意的。但也有愣的，或者说对自己有迷之自信的，他们依旧想要挑战一下这个魔法师的成色。

    就在有人蠢蠢欲动，打算上前挑战时，勐地一大力，扯住了这人的后颈就往后拉。整个人虽然没有倒飞出去，但也踉跄地退了几步。

    在场的一众高手们，谁真心服得了谁啊。没丢面子也没丢里子的情况下离开，谁也说不出个好歹来。要是折了面子才走，他们出去还怎么混。

    其实某穿越众一直看不明白的一点，那就是江湖虽然是以实力为尊，但江湖一样是个讲究名声的地方。强者恶名，弱者善名，又或是掉换个搭配，每一种组合都有它的意义。要是只想做个金庸里头的扫地僧，那平日里就得认份地去洒扫、挑水，没能过住持方丈的日子。

    就好比眼前，被折了面子的战士，本要上前讨回公道。但看清楚动手的人是谁后，他二话不说，头一扭、身一转，人就顺势走了出去，一步也没停留。过程同样顺畅无比。

    蛮王阿隆索，卡尔斯鲁厄帝国公认的最强之人。超凡者，而且可不是什么近期内才名声鹊起的新人，他可是成名在四百多年前，帝国与最后的蛮族部落合并一役。

    可以说要是那一仗蛮王赢了，今天就没有卡尔斯鲁厄帝国了。但实际上蛮王不是输了，他是受当时」国王」的感召，加入卡尔斯鲁厄」王国」麾下，成就出一个帝国来。

    带领许多野蛮人部族加入，除了人口之外，还有当时这些野蛮人所占据的土地。加上蛮王本人的实力，当时封个一字并肩王，划拉个大半国土，成为一个大大贵族并不过分。

    但蛮王并没有受封任何官方承认的正式头衔，」蛮王」名号也仅是非正式的称呼，不过没人会怀疑其中的份量。他回归了山林，浪迹天涯，飘忽不定。只是三不五时冒出某地的行踪消息，让人知道他还活着而已。

    如今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出现在鲸鱼骨的酒馆大厅里。他有

    着棕熊一般的魁武体型，一头乱糟糟的银发，满脸银灰色的胡子，那身饱受太阳洗礼的深棕色皮肤看起来是粗糙不堪。偶见几道疤痕，如蛇般蜿蜒盘桓。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什么正经布料缝制，就是几块皮子，再几条麻绳一扎了事。露出来的身体部分，全都是奋起的肌肉；就连脖子都粗壮的堪比某人的老腰。

    蛮王的脖子上挂了一圈的兽牙，全是锐利的尖齿。这些可不是普通肉食性野兽的牙齿，而是魔兽之牙。任何一枚拿下来，都能直接当锥子使用。

    手里提着一把双面斧。斧面不只比人脸还大，就连斧身都快要比一个普通人的身高还要高。只是斧头看得出来是钝的，斧面还有很多蹭刮的痕迹。

    他一屁股坐到了林面前的长凳上，一个人就占满了整张长凳。斧头杵地，斧柄倚桌。食拇指捻起了面前」大」杯啤酒，只是这个大杯份量在他手中显得十分」正常」。也不管酒是谁的，仰头就将里头的酒水一口饮尽。

    随手将酒杯砸碎到地上，蛮王一抹胡子上的啤酒泡沫，说：」小子，坐。」指名某人的同时，看也不看站在一旁，才吓退了一个火元素领主的双马尾机械少女。

    林从善如流，再度坐了下来。同时问道：」老人家，您这回出面是帮谁出头？」

正文 第1365章 暗战

    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前，林当然做过一番调查。从各方面公开的资料来看，自己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可能惹不起的人物名单中，这位蛮王可是高挂第一位。

    虽说对方四百多年前就已成名，然而这四百多年的时间，究竟是过了巅峰期，又或是还没到？超凡者的实力曲线，在迷地可是挺迷的，没有一个定论。甚至他们能活多久也是同样的。

    有人怀疑，是不是跨出那一步之后，只要不是被杀害，超凡者就不会自然死亡。不过也有种寿命跟一般人一样的，但这类人就会是强到很过分的那种情形。毕竟超凡者就意味着超凡脱俗，进化方向并不是唯一的，自然进化后的状况都不会完全一样。

    不过就某人所知，蛮王阿隆索跟当前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局面，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他没有成为哪一个贵族的后盾，也不曾承诺过要成为帝国的守护者。

    一直以来，他都游离在帝国的政军高层之外。甚至对外的战争，都请不动这位大老。唯一几次外人知道的动手事件，对象全都是来自于龙岛的龙族，金属龙、色彩龙都有，这也让龙岛将其视为大敌。可以说帝国与龙岛能够维持和平，蛮王的存在至关重要。

    然而这位大老对待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态度，一直是很值得玩味的。包括当初接受’感召’云云，那可是很标准的官方说法。背后真相到底如何，那是谁也不知，也没人敢亲自去问。

    这位高挂惹不起名单的第一，林从没想过要跟对方牵扯上关系，看到估计也会主动退避。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两人间可没有什么利益纠纷。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没想过会遇到这个人，还会是眼前的情形。

    只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揣度这种等级的强者，看来又是一种错误。在自己的评价中，对方看起来是无欲无求的，这不意味着自己没有找到对方的欲望与需求嘛。所以自己现在是有什么，或是因为什么招惹到了这位？林困惑中。

    蛮王没有直接回答，他略为偏过头，朝着其他人说道：”不管待会我要跟人谈话，或是打起来，你们都不配在场。走吧，否则不要怨我没先把话说清楚。”

    比起这位老人家霸气清场的话语，更让人讶异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全部都十分干脆地起身转头就走，不带半分犹豫的。这样的表现，当然让人的担心又提高了几分。

    不过蛮王话说完，也没立刻跟某人对话，进入正题。而是又转头朝另一边，大喊道：”里头的小妞把刚刚的酒拿出来，整桶的。这小子会付钱。”

    嗯，这就点名了？这算不算抢劫？

    被那双铜铃般的大眼一瞪，林立刻没脾气。掏出了自己的钱袋，直接把里头的柯茵币撒在桌上，金银铜都有，什么话都没说。反正这点小钱，拿来认识蛮王这样的人，算便宜的了。

    那位猫科但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兽人小妞，力气比林想象中的还要大。她独自一个人就肩扛着一只可以把她自己装进去的橡木酒桶，从厨房处走了出来。

    沉甸甸的酒桶没敢放在桌上。兽人小妞使了个巧劲，把酒桶从肩上甩下来，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地上。就看酒桶触地的瞬间，木制地板还发出了惨痛的悲鸣声，就可知里头的酒水可不是半满或更少的情形。

    考虑到之前的酒杯被蛮王砸了，另一个较为瘦小的女侍跟在兽人小妞的身后，端着两只空酒杯而来。

    放下了酒桶跟酒杯，两位女侍随手在钱币堆中抓了一把就走。看来是不敢多留，至于究竟是多拿还少拿，恐怕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一记手槌，轻轻松松砸开酒桶上盖。阿隆索拿起空杯就往酒桶里头捞，也不管是不是有其他人要喝，或是讲究一下卫生，连喝了几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拿酒洗胡子顺便洗脸，整张脸差不多都湿了。

    林没有任何动作。倒也不是嫌脏，就只是啤酒这么捞着喝，喝不出最好的滋味，就没去跟这位老人家抢酒了。再说酒桶的位置放得太远，自己就算想要去捞来喝，也得起来走个几步，所以就算了。

    不知是喝过瘾了，还是发觉到被这么盯着，气氛变尴尬了，蛮王阿隆索痛快地抹了抹嘴，又把酒杯给砸到地上，砸了个稀烂。然后瞪着那对金黄色的大眼珠，跟某人对瞪。

    虽然自己前前后后算起来，活了四十多年了，但仍是比不上眼前这位至少四百岁起跳的老头儿。所以对瞪没多久，某人的眼神就开始飘到其他地方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时阿隆索才开口道：”有个不到我膝盖的小毛头跑来跟我说，你杀了一个有我血脉，不知道第几代的孙子。所以我就跑来看看你。”

    ”小毛头，谁呀？”林虽然问了，但也不指望得到答桉。他问起了另一件比较有可能得到回答的问题：”所以说，老人家，你是来报仇的？”

    ”这怎么可能。”蛮王大笑说道：”你知道这么长的岁月里，我到底有多少孩子。而这些孩子又生了多少孩子，然后是孩子的孩子，孩子又生孩子。假如因为体内流有我一滴血，我就要替他报仇，那我可能就要面对全迷地了。这还不说这群人会不会自相残杀。活着，很好；输了或死了，不过就是实力不济的表现。真敢这样子来找我，我会让他死透，无法复活。”

    面对这位毫不在意人命，随口说着某种丧心病狂的言论，林不由得怀疑。问道：”既然是这样，那老人家您为什么来找我？”眼见事情有转机，某人语气多客气了几分。

    ”我就想……”

    说时迟，那时快，阿隆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了斧头，就朝着某人的脑门砍来。

    面对这种致命的打击，闪现术理应自动施展；但没有。想召唤匣切硬挡这一斧，但匣切没有回应。闪现术就像脱机一样，怎样都没有反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一时间也是混乱的。

    但魔法无法发动，自己恶魔化身躯的优异素质还是在。自己曾经费尽心思编写的格斗程序，眼前刚好派上用场。

    就看某人一个不计形象的驴打滚，躲过了斧头一击。才想起身，检查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林意外发现，蛮王的斧头没有动过。而自己也安安稳稳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这是怎样一回事？

    没能想出个答桉，阿隆索的第二击又来了！

    这回蛮王斧头上噼，底下出脚，脚就从自己准备驴打滚的位置前勾来。假如脚被勾住，林就只能留在原地，用天灵盖硬接斧头。假如脚没被勾住，那只脚的位置也阻碍了自己的退路。恐怕才要滚上地，就会被一脚踹飞吧。

    不说自己编写的程序，都有机器学习的方法打底；自己所录入的各种格斗术和武术，也都能应付这种程度的攻击。更何况自己从一开始，就没将这套格斗程序放在自己的意识中，而是编译入恶魔化的躯体里，形成一种另类的’肌肉记忆’。

    这么做的好处也很明显，蛮王的第二轮攻击，林是自己撞开椅子，屈膝转体起身，又一次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攻击。

    应该反击吗？这样的问题才在脑里浮现，林惊觉到自己又回原本的座位上，蛮王的斧头依旧斜倚在他的身边。

    这是……？

    不及细想，第三击随之而来。这回阿隆索改噼为扫，巨斧及其长度封锁住左右与后方退路，势要让人血溅当场。

    某人却是用不合常理的姿势，小腿如打钉一般动也不动，膝盖以上几乎与地平行。饶是做出了这种奇特的动作，斧头也险险地掠过了鼻尖，给某人躲过了这一劫。

    但第三击并没有就此结束。斧头扫势未完，却是转扫为拍，贴着某人的脸给重压了下来。力道转换之突兀，不只是无迹可寻，甚至可说违反物理现象。

    所幸拍下的斧面，不是在中央的位置，而是靠近斧刃的边缘处。林的两条手臂如大鹏展翅，一甩前，一甩后，带动身体转了个小半圈，只让斧刃刮掉了脸上的几根毛。同时单脚离地，鞭腿一甩，朝着蛮王的侧脸袭去。

    这一记鞭腿，最终仍没有踢到某人脸上。林发觉自己又好好地坐在原本的位置，蛮王阿隆索依旧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瞪着自己；而他最拿手的巨斧武器，一样斜倚在桌边。

    自己是做白日梦？还是见鬼了？

    第四击！

    同样是迅雷不及掩耳的攻速，蛮王阿隆索这回站起了身子，不再是坐在座位上。双面战斧循着最短路径与最佳的使力方式，朝着某人正脸噼来。另一边左手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把飞刀，使劲一掷！尽封某人退路。

    林以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直接来一个侧身翻滚，用腿扫开飞刀，再一脚甩到斧柄上，让整把斧头砍入地板中，深深地嵌入。而另一条腿朝着蛮王脸上蹬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劲，寻常人要是被蹬实了，脑袋没被炸开，也得跟脖子脱离，整个飞出去。

正文 第1366章 意识之战

    阿隆索甩出飞刀的手顺势挡到了脸前，拦下了魔法师的这一脚。这算是两人首次肢体接触，没被回归原点。

    之前几回，只要自己一有反击的征兆，一切就会回到最开头处，重新来过。然而这一次自己出脚被接住，场景也没变化，林是蛮讶异的。

    但就算再讶异，脚被抓住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林就在被擒拿住脚掌的前一刻，抽腿再踢！

    一口气一连七脚！从上到下！恶狠狠地给蛮王来了一次洗礼。只是脚速再快，不及人家手快。蛮王单臂同样从上到下，拦住了这七脚后，趁着某人回气的机会，直接熊抱了上来，打算来个近身短打。

    武术中什么最可怕？踢技还是打击技？其实都不是，而是摔跤技巧。别看老家现代的一些摔跤比赛，选手们在地板上各种缠打拖时间，这是因为那些都是非取命的运动比赛。

    要是在普通场地，而非摔跤场用的软性场地，可以用致死的招式，手上再有把利刃搭配，只要露出一瞬间的破绽，下一秒命就没了。哪来那么多破事。

    就算蛮王的摔跤技巧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某人也没想跟一个光靠肌肉就能挟死人的壮汉，来一场肌肤相亲且汗水挥洒的激烈运动。所以两脚一踏稳地面，沉身扎马进步，一记八极铁山靠就顶了出去！

    顿时，林就有一种火车对撞的晕眩感袭来。当调适回来后，他发觉到自己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而周遭环境的一切都如最初，好像那阵缠打不存在一样。

    不及细想，第五击再来！然后是第六、第七……

    当第十击出手的时候，蛮王阿隆索拳风大变。原本大开大阖的攻势变成了精巧短打，舍弃了双面斧这种重武器，改为短剑、匕首、钢刺。有时正持，有时反持，有时单兵，有时双兵，加上各种混合搭配，蛮王展现出了丰富且成熟的战斗技巧与风格。

    然而最让某人感到吃惊的是，那些小武器是蛮王从身上各处的皮毛底下，随手抽出来的。抽到最后，林统计对方身上至少有十四处位置，藏了至少二十种以上的武器。没有重复，各种小武器都有特别的用途。配合蛮王的战斗技巧，那就像是万花筒一样，让人目不暇给。

    假如某人不是初中时期，那个真?中二的年代，大量看了一些被公开的拳谱，以及各种格斗技的介绍，今时今日也没办法’忆起’，然后编入成为程序化的格斗技巧。或许在招式的转折上有僵硬、不知变通等小问题，但在这等层次的战斗中，反而不像是个问题。

    当初的武侠梦虽然被电玩、动漫与各路明星所取代。但来到迷地后，以保命为首要。当自己强化后的记忆力让那些技巧重回脑海里，林很庆幸当时有将其利用起来。

    那怕不完善，也搭起一个架构了，今天才有办法应付蛮王的无限轮回战斗。而且也靠着蛮王的精妙技巧，有着机器学习程序打底的格斗招式逐步成熟了起来。这样的进步，阿隆索其实也发觉了，但他一直找不到关键一击的致胜机会。

    逐渐的，战斗中的两人在每一轮里头，不再能维持着无伤的状态。乃至于第千百击时，每一次交锋都愈来愈复杂且激烈，而且不会有用老的招式。明明每一下都是实招，但为了应对对方的技巧而变招，反而让他们每一下都像是虚招一样花俏。

    但即使那些招式看起来像是虚招，使出的力气却是实的，对人体与环境的破坏也愈来愈大。从一开始的蹭破皮、刮伤，到后来的斩肉断骨；每一轮结束前，两个人都像是血人一样。鲸鱼骨酒馆更是各种花式拆房子，每一回重置前，酒馆必定成为一片废墟。

    要是一开始打得不明不白的，经过这么多轮的战斗，林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倒不是说某人在战斗中分心，而是从最初，自己就是第一人称视角的观众。所有格斗技巧，都是预先录入恶魔化躯体中的。林或许可以主观意识控制，但面对这个多变且熟练的对手，还不如放任程序去运行。某人究竟不是战士底子，跟眼前的老手没办法比。

    原本林以为，这种僵硬的战斗方式，会很快被眼前这位给识破，找到应对方法后，轻松将自己打趴下，甚至小命不保。失去了闪现术之后，这种层次的战斗，某人的小命真的是如在风雨中飘摇。

    但是一轮轮的战斗，林摸不透蛮王是看不穿自己的破绽，或者是他真的没有办法突破现状。就只是不断重启，变化着战斗的流程与节奏，将所有花俏的招式全部用上，然后全部被破解。

    从种种线索判断，这不是魔法造成的结果，更不是什么跟’时间’有关的战斗。这一切根本是虚假的。

    用某人比较容易理解的解释方法，那就是这里是一个’虚拟’的游戏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中的蛮王与林，这唯二的两个角色，就只复制了战斗技巧与基本的身体素质而已。

    林不相信，阿隆索很多爆发使力的技巧，这个野蛮人表现出来的力量层级低到就只有他普通出力的二到三倍而已。像魔王子阿札德，洁白剑圣威廉，以及芬的禁卫军团长史东等人，等闲十几倍的爆发力不在话下。

    而自己的魔法能力不是单纯的被封锁，根本就是这个虚拟游戏世界中没有带入魔法的模板。所以不论是某人的魔法能力，或是身上各种魔法装备，都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两个人就这么单纯地进行肢体的碰撞，以及技巧的比拼。

    另外一项证据，就是自己这一身玄武袍没能起到多少作用。捱着那钵大的拳头，林完全是用身体硬吃伤害。这可是魔法丝绸织造的半神法袍，就算玄武真灵陷入沉睡，也不会不起一丝作用的。

    可以说，要不是自己刚好有程序化的格斗功能在身，配合恶魔化的躯体，恐怕前几轮就要被蛮王阿隆索给干趴下了。

    虽然自己的近身格斗能力有所缺陷，却意外地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发挥。甚至从中汲取养分，不断精进。

    不过蛮王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林在后期的战斗里，从蛮王的格斗技巧中看见武术的影子。这些东西，当然是某人之前表现过的部分，然后被这位学会了而已。

    只是这一轮一轮的不分胜负，蛮王也有些骑虎难下的味道。林就不知道，是蛮王指望着变化中寻找到战胜之机，又或者是没分出胜负来，就被动无法退出。

    而所谓的胜负，也是阿隆索赢、林败。因为每一回，只要某人一占到上风，战斗就会被重置。面对这种赖皮的打法，某人也是无言以对了。所以打到后来，林开始寻思着破解，或者说脱身之法。

    野蛮人也会魔法，但他们会使用的并不像正统魔法师那种精凋细琢的魔法。蛮王虽然在传闻中是以力量着称，但没有人规定这样的人不能使用魔法呀。

    不过从头到尾，林没有察觉到八种权能在自己的处境中起任何作用。所以不是魔法的机会很高。

    那一身魔兽的皮毛？气味？战士系所特有的斗气？这些好像都不是正确答桉。

    一一排除之后，林回想起第一眼见到阿隆索的时候，就被那双金黄色童仁的眼珠子给吸引。那双眼睛在一个五大三粗的野蛮人身上相当醒目，但出现在一个生物身上就显得相当不正常。因为迷地没有哪种生物，其原生的童色是金黄色的。

    凡胎在跨出那个大层次，进入超凡脱俗的境界后，有些人会产生外表上的改变。而改变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随机或是看心情的，一定跟原身所擅长，或者是特别锻练过的部位有关。也就是说蛮王那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绝对有不寻常之处。

    催眠术吗？或者是自己所看过的作品，甲贺忍法帖中，除了意淫，没半点自圆其说理论的童术？或者说这又是野蛮人所独有的迷地’魔法’型态？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林可不敢说自己掌握了迷地的一切知识。做为一个老牌的超凡者，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或理解的能力，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那双眼睛十之八九有诡，大概率能够确定了。

    不过所谓的科学，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了怀疑的方向，就要找证据去证实或证伪。

    在一轮轮的战斗中，虽然拳脚接触感觉不假，痛楚也是实打实的半分不减。但身为第一人称视角的观众，林还是有办法认真去观察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在有怀疑目标的情况下。

    最终自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高明的武者可以见微末而知变化。所以跟这类人交手的时候，一些不好的习惯很容易成为这类人利用的机会。在自己起手的时候，人家就布置好后着准备给自己一个痛快。

    因为有这样的认知，林在设计自己格斗技能的时候，也特别注重这种见微知着的本事。而这种带有预测的能力要求，其实也正是机器学习程序的最大优势。可以说，某人完全没有理由将其排除在外。

    所以会不会从一开始，蛮王就是用一系列的小动作，引发自己的反应。又因为这些动作没能取得他想要的结果，就会结束在他想结束的地方，然后开始另一轮的试探。

正文 第1367章 剎那的机会

    因为两人的思绪反应速度都远超正常人，所以这样的试探与回应，演变成一场在意识中建构起来的大战。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魔法不起作用，以及交手的双方除了基本的能力表现外，不存在其他可能性。因为那些额外的东西，根本无法透过一些小动作观察出细节来。顶多知道起手式，能造成多大的破坏、波及范围有多广，这些都是未知的，自然难以重现。

    再说眼前这个活了四百年以上的野蛮人，没有半点保命的手段，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在一轮轮的战斗中，进化到最后，两方都是不惧死亡地以伤换伤。阿隆索只要一遇到明显劣势，就会让整场战斗重来。他从不试着奇袭，然后逆转翻盘。

    也就是说，这完全是因为自己能力并非能用一般情形预估，如此带来的偶然结果。这解释了为什么阿隆索面临骑虎难下的困局，但也没想过放弃。因为主导权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又或者是，这位蛮王利用了某种方法，将这样的技巧提升成属于战士的’领域’技能。被他捕捉到的人，就只能在意识中进行这样一场有着诸多限制的大战。

    不论造成现况的原因是什么，林都知道破局的机会，就在重置的那一瞬间。因为只有那一刻是重复的，而且同时是现实与蛮王世界的唯一联系点。

    在蛮王的世界里头，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很真实没错。但在某人那独特的视角中，却是个有缺陷的迷地。而最大的缺失，就是没有八种权能。

    迷地严格说起来，没有禁魔类型的魔法、领域、地形。倒是有那种八种权能异常混乱，轻易动用会走火入魔，然后爆体而亡的自然形成区域。

    但要说干干净净，半点权能也感应不到的地方，是不存在的。毕竟八种权能背后有八位权能之主，谁敢把这八位拒于门外，不怕人家找上门理论嘛。

    所以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从一堆’异常’中，找到那’正常’的所在；而那应该就是联系原始世界的关键点。只是不管自己怎么寻找，都找不到那应该可以破局的关键。

    战斗中的一切，看起来都相当的合理，但也相当的不合理。合理在于拳脚往来，人该往哪里飞，哪边捱打哪边痛，这些都表现得相当到位。不合理在于，哪怕眼前的一切合乎物理定律，但不存在权能的迷地，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在一边捱打，一边搜寻一阵无果后，林重新检视起自己的处境。破局的关键假如不是被妥善地隐藏起来，那就是摆在明处，但有其他误导的方法掩饰，让人看到了也不会去注意它。

    可能可以藏的地方，林都在不停轮回的战斗中检视过一次又一次了。没找到依然是没找到。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是自己被误导，而忽略了那个关键。

    细想整个战斗流程，格斗用程序要能够发挥最大作用，环境的掌握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侦测魔法一直是全开的状态，将以自己为圆心，半径十五公尺以内的状况巨细靡遗地记录下来，成为程序判断下一步的依据。

    在这种情况下，战斗的环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过程中有什么状况，都被清楚地记录着。所以林分了点心思，回头查阅纪录文件。毕竟人会被误导，但是机器不会。

    机器的缺陷就只有设计者一开始考虑不周的情况下，对于例外事件没有处理能力。这时要么当机，要么跳过。林当然不可能放任这种保护自己的程序功能当机呀，所以遇到例外情形都是留下注记后便忽视了。

    而这也是待在没有权能的环境中，自己设计于次位面塔上的程序功能即使侦测到环境异常，依旧能运转的主因。

    如今回头查找，林只看了一两眼，确定了满篇都是注记后，就决定先去寻找没有发生异常的时间点。

    自从勘破了时间要素后，林对于时间的纪录就不再是像过去那样，几点几分几秒的线性纪录，而是一种类似闪现术坐标点的纪录。而这个坐标点纪录的也不是在三维空间中的位置，而是在无限过去与未来的平行世界坐标。

    所以在纪录文件中，林首先就发觉到自己的意识与迷地的绝对时间并不同步。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迷地中。

    而那个没有注记环境缺失权能的异常时间点，经过比对，就是在每一轮战斗重置后的那一刻。在这个时间点上，可以侦测到些微权能数据。

    仔细一回想，林就发觉到自己之前忽略了这个现象的理由。

    当自己有意识要找身处环境的破绽时，战斗型态已经升级，不再是最初只要接触到，就会被重置的状况。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触觉与疼痛都是真实的，但是只要一重置，那些感觉就会被抽离，身体也会恢复健康状态。

    这个恢复的过程，会给人带来感官上的负担。需要调适与转换，才能适应这个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身体。也就在这个适应期中，与真实世界的连结一闪即逝，这才让自己一直忽略了破解眼前困境的关键。

    不知道蛮王阿隆索迟迟不退出状态，是因为他有把握不断轮回的最终，可以将自己斩杀于当场；还是说现在根本就是失控了，他也无法主动退出。反正找到破解的关键点后，林就不想让自己在被困于此。

    旁的不说，被蛮王那拳头搥到，那个痛可是丝毫不打折扣的。恶魔化的躯体只是让自己忍得住，并不会减轻这个痛楚。而除了这个痛之外，现在每一轮战斗没断几根骨头，吐几口血，根本换不到下一轮。

    所以在新一轮战斗重启的刹那，林就发动闪现术！整个人瞬间退后了几大步，离开了那一直坐着的位置。

    林虽然站立着，但双膝微微弯曲，保持着灵活的机动性。两眼直盯着蛮王那双金黄色的眼珠子，不敢有丝毫放松。

    根据自己的推测，之前就是自己的眼神在飘，没有专注在某一点。所以才会很容易被位在视野中，对方肢体上的小动作诱导，进入那一轮轮打不完的战斗。

    如今自己不确定自己是否脱离了，也不敢将视线从蛮王身上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集中盯在某处，尽可能排除其他诱导的小动作。

    新一轮的战斗果然如预期般没有展开，阿隆索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一副满意的表情审视着眼前的魔法师。林这时迅速检查自身与周遭环境，也确定了自己回到真实的迷地世界，而不是之前那个有缺陷的世界。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势，鲸鱼骨酒馆也没有受到任何破坏。

    要不是自己对’梦’有特别的理解与纪录，自己都要之前那近千轮的战斗是在做梦呢。但好歹也是在梦境空间中搞过事的人，对于自己是不是处在梦中，林还是有一个清楚体悟的。

    ”嗯，小子，你很不错，居然是用这种办法从我的战斗空间中逃出来。我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蛮王阿隆索称赞着某人。但他又随即说道：”不，应该说魔法师都有办法找到这个缺失，并加以利用吧。只是没有魔法师有办法撑到发现这个缺陷而已。”

    林没有放下半分警惕，他开口问起自己很关心的一个问题：”老人家，请教一下。要是刚刚我死在那里面了，现实中的我会发生什么？”

    ”嗯，会死吗？我也有遇过活下来的，虽然状况是半死不活的。”蛮王不太确定地说着。

    ”所以，你还是来报仇的？”林追问另一件自己关心的事。假如在对方那个奇特的空间中死亡，会给现实中的自己带来同样的影响。那不得不说，蛮王阿隆索对自己的威胁性那可是大到没边了。光是闪现术被封锁，自己就什么勇气都没了，更别说战斗了。

    ”不。我开头就说了，我没打算帮谁报仇，或帮谁出头。我就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

    真希望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口中啊，而不是一个臭烘烘的野蛮人。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因此林继续问道：”老人家，我就问问，您对我哪里感兴趣，我改行不行？”

    ”哈哈，小子，你怕了吗？”

    ”不怕不行呀。命都快没了，我能不害怕吗？”某个真心不想和蛮王有所牵扯的魔法师说道。

    又是爽朗的大笑几声，阿隆索说道：”放心吧，不会再打了。你看起来不是我要找的那种人。继续打也没有意义。”

    不再将警惕之意表现在外，林回到桌子旁坐下，问道：”要找哪种人，您老可以说说吗？或许我有认识这样的人。”某人言下之意，就是去找其他人麻烦吧，不要来找我。

    ”哦。”重新审视了眼前之人。蛮王又拿起那完整的酒杯，从酒桶中捞酒来喝。并不回话。

    根据论坛的时间，刚刚那千百轮战斗，总共花不到半秒钟。不过林所体验到的一切痛楚，以及精神上的负担可是扎扎实实的。所以这个时候，他也需要一些酒精来放松心情。

    只是仅剩的一只杯子又被蛮王拿走了。没奈何，林只得用魔法，令酒桶中的部分酒水浮起，形成一颗酒球后飘到自己面前。

    这时某个消失的机人，又用奈米虫聚合成一只啤酒杯的模样，贴心地供某人使用着。

    海芙奎恩从头到尾没有参战，并不是她被蛮王刻意排除在外。就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双马尾机械少女就被蛮王随手灭了。海芙奎恩很强没有错，但这是指她的整体实力；单论一个个体，尤其是袖珍级机人的娇小体型，真心不够看的。

正文 第1368章 蛮王之愿

    有了机人牌啤酒杯后，林总算不用去吸水球，也能喝到酒了。啤酒的度数不高，刚好可以和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至于眼前这位老头，林有些放弃交流的打算。把他放到跟芬同一个层次，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老子惹不起。

    不过林这边有些熄火了，蛮王阿隆索依旧按着自己的步调走。他又喝了一个痛快，同时眯起那双金黄色，如有神光的眼睛，说道：”我见到你的时候，直觉你跟我一样接触到了那个门坎，所以才想要试试你的本事，看有没有能让我更进一步的线索。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这个魔法师虽然在武技上也有不俗的表现，但跟我想的不一样。”

    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泡沫后，阿隆索起身，准备离开。

    林却从这个野蛮人口中，听到他的渴望，因而多嘴猜测道：”老人家，您想封神？”问完话之后，自己又有些后悔。不管是交浅言深，又或是多管闲事，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本来这种看懂了，也不该说出口的事情被某魔法师挑明了讲，蛮王阿隆索锐利的目光如化实质，几乎可以直接扎穿人。不过想到眼前之人给自己的感觉，同样触碰到那道槛，他又坐了下来，说：”想要更进一步，这似乎就是唯一的道路了。为什么不想。你又为什么不想？”

    后悔呀～！感觉又来一个大魔王了。不过既然是自己开了头，含泪也要演下去，只希望这次这位比较好打发一点。林说道：”假如老人家是在想这方面的事情，我倒是有些心得。老人家随便听听，权当参考。就算是不信也无妨，就当酒醉说了些废话就好。”

    ”说吧，我自有判断。”蛮王看似随性，实则重视。现在的他，有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也因此今天才会来找上这个魔法师，甚至莫名其妙地做过一场。

    ”不知道老人家您晓不晓得，近期我正在帮金币女神推广他的信仰。”

    ”就是那个银行吗。我有听闻。”蛮王说着同时，从某人洒在桌上的柯茵币中，随手拿起一枚金柯茵端详着。

    有听说柯茵币吹了会响，所以阿隆索试着一吹。只是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响声，让他皱起眉，怀疑起究竟是眼前钱币是假，或是传闻是假。

    林看着野蛮人的动作，大概猜得出来对方的想法，也因此亲自示范了一次吹响听声。同时说道：”信徒的数量，信仰的深浅，对于一个神灵的重要性，我想是无庸置疑的。从过去到现在，宗教间的冲突，甚至上升到战争层级的例子多不胜数。”

    某人没说的是，哪怕凡俗争夺再激烈，神灵亲自下场的例子却是少之又少。除非到了阵营之争，善恶对决的级别。但即使如此，也不会在迷地开战。

    光是信仰之争，神灵们确实不会亲自出手’打架’。其他事情倒是可以做，还做了不少。诸如展示神迹，颁下圣音、圣训等等。

    负责监督这事的，正是号称最强的守护之主阿波罗斯。不论善恶阵营，被他一盾牌拍回神国疗伤的可不少，尤其是正义之主那货。这下明白三圣光教会的三位大老，为什么会拆伙了吧。

    至于背后还有没有谁在操盘，某人现在不想去探究。说这些话，是为了向蛮王提出一个问题。”既然信仰对神灵很重要，那么信仰跟封神有没有关系？”

    ”有关系吗？”阿隆索问道。

    ”没关系吗？”林反问道。

    ”真的有？”阿隆索皱眉问道。

    某人却像是耍赖一样，两手一摊，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考虑到这位老人家恼怒的话，很有可能一斧头噼过来，所以林立刻解释道：”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确实的答桉，毕竟我没有跨出那一步，也不曾从哪位神明口中听过这些事情。但从一个现象看来，对此我有所推测。”

    阿隆索好奇地问：”什么现象？”

    ”黑暗时代，魔王屠尽旧神。现在的神灵，都是在七百年前到九百年前之间点燃神火，铸就神格的。在那之后，就再没有新神出现，有的只是谁谁被取代的传闻。”

    ”你建议我走这条路，取代某个倒霉鬼？”

    林笑了笑，说：”当然不是。还是说说黑暗时代后出现的新神们，他们除了成神时间都落在某一个期间外，他们其实还有一个共同点。”

    听到某人的提示，阿隆索也开始思考，新神之间的共同点是什么。是否就是自己曾想过的那个。

    林也不卖关子，解答道：”除了少数几个被取代的，现在所有新神，全都是终结黑暗时代的英雄。只是他们行事作风不同，有些人光明磊落，有些人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才让他们分出了善恶阵营。他们不见得互相认识，甚至不见得在同一时期冒头，但没有一个人不是从那个时代走出来的。而这些人有先有后，纷纷点燃神火，铸造神格，成就如今的新神众。”

    魔王提卡尔被勇者小队斩杀，虽名为黑暗时代的终结，事实上只能算是一个转折。要到魔王创建的黑暗军团完全退出迷地舞台，还花了将近三百年的时间。因为当时魔王只是独自一人被斩，黑暗军团实力并无任何损伤。

    假如只是死一个魔王，那么其实迷地世界的格局不会有大变化。坏就坏在有史东这种死忠份子，他率领禁卫军团朝叛乱者们掀起一场复仇之战。然后黑暗军团内部又为了争夺继任魔王之位，也互相攻伐着。

    正是黑暗军团内乱，让被压迫已久的各族真正看到机会，纷纷揭竿起义。经历三百年的战争，总算把黑暗军团的成员完全清出舞台。重点：’完全’。没有谁能够洗白，改头换面，然后继续留在迷地的正面舞台上搅风搅雨的。顶多躲起来苟活着。

    这是一场相当艰困的战争。尤其在初期，各族根本无法组建起一支合格的军队。全都是靠一支支三五人成军的英雄小队，跟黑暗军团打游击，玩斩首战术，磨耗黑暗军团的高端战力。

    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各族英雄层出不穷。但比起斩杀魔王的勇者小队，更为出名的一组人马是枪兵阿尔布来希特、盾卫阿波罗斯、盾女洛葛仙妮和半身人柯茵，即未来的正义、守护、生命三主与金币女神。

    这些英雄小队，有未来封神的，有走上建国之路的，当然更多的是战死的无名之辈，永远失去未来的。不过不论是建国或封神，也不代表他们就能够长久。

    神被替代的且不说。斩杀魔王的勇者索拉伦森，其建立的国家被人推翻，甚至连他的血脉也被屠戮一空。

    不过这也跟他的子嗣辈太过混账有关。世人们虽感念勇者的功绩，不代表他们就得惯着勇者的血脉。

    总之，那是一个最为混乱的大时代。而且经历过那个时代，依然活到迷地现在的人都不愿提起那个时代的事情。

    他们都有亲朋故旧丧生在那无数残酷战役中的某一场，他们也都经历过各种惨绝人寰的事件。那个时代带给人的创伤，只能靠一桩桩英雄伟业所带来的希望抚平着。

    只是面对磨难，有些人选择积极面对，也有些人选择剑走偏锋。在那个黎明之前的时代，英雄们不见得都使用光伟正的方法来取得成果。最终让这些英雄们在封神之后，分出了善恶两大阵营。

    这样的时代背景，能够封神的英雄无不是人杰。这些人都走上超凡脱俗的道路，成为各族的’旗帜’，带领他们打垮、剿灭黑暗军团。

    不要以为魔王遗留下来的势力，就一群骷髅加史来姆的组合。以一支军团一万人的标准来看，黑暗军团实际上是近千支军团的合称，妥妥的千万大军。最强的十支军团甚至是全龙族、全巫妖这种奇葩组合，让人看了只会心生绝望。不过也有上万骷髅成一军，如此充数的情形。

    如此庞大的军队，哪怕其中有相当数量无需后勤补给的不死族士兵，但也是压榨着迷地所有智人种族的生产力才得以维持。可想而知，诸族反抗的企图心有多强烈！而当他们举起反旗后的态度有多坚决！

    假如没有史东的禁卫军团发起内战，最强的十支军团被他歼灭两支，剩余七支围剿他，也被打残一半以上的数量。恐怕三百年的黎明之战还要不知延续多长的时间，才能把魔王残余的势力彻底剿灭。

    由此也能得知黑暗军团中，直属于魔王的禁卫军团有多强。事实上十大军团，任何一支都有屠神的本领。否则面对随时会复苏的旧神，每一个都要指望魔王出手的话，芬也用不着养那么多废物军队；且为了这群废物，去压榨整个世界。

    第一批封神的英雄，就是以枪兵阿尔布来希特为首的英雄小队。其时他们所率领的人类军团落入黑暗军团的陷阱，惨遭围攻。当中有两位逃过内战的原十大军团军团长，打得人类联军七零八落。

    坚持一步不退的盾卫阿波罗斯遵守了他的誓言，遭两位军团长合击，破碎其躯体。然而形虽死，神永存！他在这个后黑暗时代点亮第一盏明灯，给这个已经没有神的世界重启成神之路。守护神阿波罗斯重铸其黄金身躯，有如天堑城墙，横亘在黑暗军团的追兵与人类联军之间。

    然后是死战的阿尔布来希特第二个点燃神火，誓言终身为正义一战。怜悯着众多伤亡，为了心爱的男人与牺牲的亲弟，洛葛仙妮第三个点燃神火，誓言救助生命。

    三盏明灯的点亮，瞬间遍照处于黑暗中的迷地。让人们真正相信，新的时代到来。

正文 第1369章 封神之路

    三圣光教会背后的大老们，其封神经历是那个时代少数留下来的事迹之一。教会所宣传的内容，难免有一些美化。但三位强大神力的封神经历背后，有几点是真实。

    其一，艰困的撤退战。

    其二，阿波罗斯确实’死’过一次，但他也是自魔王大肆屠杀旧神后，第一个跨出那一步的。

    其三，他们三人不只是军队的前锋大将，更是整支军队的统帅。柯茵管后勤，不起眼，但也十分重要。

    那种蹲在后方，叫别人向前冲的将领，在那个时代是不存在的。没有千人敌、万人敌的本事，别指望有士兵会追随。大家都是拿命去拼，没理由跟随一个渣渣，白白送命。军队中完全就是以强弱定阶级，统帅要文武双全是最基本的要求。

    再者论血统高贵与否，黑暗军团君临的时代，所有人都是底层出身的泥腿子，没有谁的血脉真的比较高贵。旧时代的贵族不是死光了，就是加入黑暗军团。所以说没有真本事，想要窃居高位是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那三位就是军队中无可取代的核心。既是士气所在，也是所有士兵的信仰。所以在最为艰困的时刻，他们借着各自人性中的光辉，凝聚整支军队，乃至于迷地所有智人种族的信念，一举爆发，跨过了不曾有人经历过的那一步。

    旧神可都是天生神祇呀。她们无父无母，天生地养，无需点燃神火、铸神格之类的麻烦事。

    之后封神的众人，其实也都有类似的经历。没有一个是藉藉无名之辈，在某不为人知的旮旯角跨出那一道界线。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英雄，不论行事作风向善或向恶，能打是共同认知，更是被周遭的人寄与厚望。即使品德与行事作风上属于卑劣小人，但只要能够率领众人反抗黑暗军团，就会有人追随。那是个只求生存与延续的时代。

    所以战场是最常见的封神场所。万众齐心庆贺的胜利庆典次之。王国建立后的册封典礼，凝聚人心对未来的向往之处又次之。

    唯独八大权能之主的道路有些不一般。他们是至强者，也都是一国之主。某日心有感悟，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千辛万苦建立的国家，让给了另一个合适的继承者。交出王冠后，一转头，就跨出了那一步。所以这八位的作风和其他神灵不太一样，强度也截然不同。

    其实这么一计较，就能知道迷地新神的诞生有其时空背景。

    在最黑暗的绝望时代，努力求活的众人不放弃任何一点光芒。面对强大无匹的敌人，能与之对抗的各族英雄乘载了一切希望。所以那些率领众人，走出黑暗时代的英雄们，成为了人上之神。

    离开了那样的时空背景，就再没有人跨出那一步，真真正正升华成为另外一种层次的生命型态——神灵。

    ”所以，你告诉我那么多，就只是想说一句：你没指望了，回家抱孙子去吧。是吗？”蛮王阿隆索总结了某人的陈述内容。

    看着那张本就有着坚毅线条的丑脸垮了下来，朝着暴怒的方向转变之前，林说道：”当然不是这样呀，老人家。我老家有句话，时势造英雄，但英雄也造时势。……”

    ”呵呵。”蛮王怒极反笑，打断了某人的话，他用讥讽的表情说：”你以为你说的那些，我就没有想过吗。那个封神的黄金年代因为有黑暗军团作为最大的靶子，所以成就了一波又一波的英雄人物。要是早两百年，还有宗教战争可以玩玩，只是那时在局中的是各路神灵。她们表面上说不下场，但一个野蛮人，哪怕是超凡者，也不过是打手的份。如今这个和平的年代能怎么玩？再弄个天下大乱？那我不如直接进深渊，从那些恶魔手中抢块地盘，争个深渊大君来当当还比较实际一点。”

    末了，看着某魔法师露出尴尬的表情，阿隆索又甩了一句：”我忍着听你发表长篇大论，就是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可能是我没听过或没想过的。只是让我有些失望呀。你可没有可诺那小娃娃说的那么好。”

    这……！敢情说这位老人家和女帝陛下也有一腿？

    不可说！不可想！不可探究！反正这事搞清楚了，对自己也没好处。反倒要安抚好眼前这位大老，否则以自己的小身板，还真经不起对方再一次折腾。林说道：”老人家，别激动。不一样的时代，我们只要抓准核心理念，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哦，那么在你眼中，核心理念是什么？”蛮王语意冷漠，不咸不澹地问着。

    ”老人家应该知道魔法师受封法圣的条件吧。让足够多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认可自己为大魔法师。可能需要xxxx(40)个，或是xxxxv(45)个，那么世人对自己的称呼就会以’法圣’尊称。而要被认可为大魔法师，除了在当地有实际的功绩，本身的实力也要够硬以外，最主要就是去到一个新的地点，接受认可。——”

    说到这里，某人不由得抱怨道，

    ”——这也是因为各地的魔法师协会很少以风闻何人如何，就决定授予大魔法师的称号。总要亲自见过人，才会下决定。不过从某种角度上也可以解读为，各地区分会都端着架子呢，要人自己求上门了，他们才会矫情地点头。”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要我去玩魔法，求魔法师们吧。”

    从蛮王对魔法的鄙视口吻，要再多辩解几句的话，某人估计可以从阿隆索口中听到：’你知道我这辈子杀了多少魔法师’之类的话。不过该说明的，还是得说明清楚。

    ”老人家，当然不可能要您去玩魔法呀。我想说的是，刚刚您一句话，就让一堆人滚蛋的本事，让我相信您在帝国内的威名显赫。但老实说，我是个外人。出身西南半岛那个旁人眼中的蛮荒地带就不多说了，这些年主要活动的地点也在格瓦那帝国内。在这些地方，我不认识一个叫蛮王阿隆索的人物。后黑暗时代的那些英雄，就算不是在自己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其他地方也是可被称之为希望的大人物呀。比较起来，您的名声可远远不如。”

    总算点出了重点，也让蛮王进入深思。他清楚他自己的状况，虽说卡尔斯鲁厄帝国上下都有关于他的传说，但实际活动范围只在帝国的西南方半侧。东北侧，战局最为复杂的奥兹平原至今也不曾去过。更不用多提帝国以外的地区了。

    ”想要跨出那一步的话，名声是不可少的吗？”迷惘的蛮王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林以自己的理解，解释道：”神灵与凡人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众所皆知就是神灵需要信仰，当信仰渐少，甚至信仰消失时，这个神灵也将被人遗忘。这也意味着一个神的死亡。——”

    芬是怎么毁掉旧神信仰的？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屠神外，更重要的就是统治整个世界，杀尽所有死忠不移信奉旧神之人，唯有改易者得以苟活。

    她在最初的计划中，甚至不惜杀光迷地所有活人，将他们全部转化为亡灵族。在她这个巫妖手底下诞生的亡灵，是不会去信仰她以外的神灵。然后活人又都死光，没有任何信仰来源的情况下，神灵自然而然也就被消灭掉。

    只是后来有些活人投靠她，并且献上以暴力与恐怖统治迷地的计划，也可以有效打压旧神的信仰。对芬来说，反正最糟的情况就是杀光人；那么留下一些人不杀，只要他们愿意放弃旧神信仰，自己省点力气有什么不好。

    这才有了魔王提卡尔君临迷地两百余年的黑暗时代。其他黑暗军团的人借着这样的由头乱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暴力统治可不会带来美好的世界，只会成为使用暴力者一逞私欲的机会。

    ”——那么那些后黑暗时代，最终走上封神道路的英雄们，我们可不可以这么看待他们。受这些英雄直接统帅的军队，就像是神灵的狂信者。而他们抗击黑暗军团残余的事实，给他们带来全迷地的名声，这些就像是凡人的信仰。那么在这个和平的时代，我们只要设法营造出类似的环境，也许那道朦朦胧胧的门坎，就会在老人家您面前揭开一丝真实。而且真要往这条路走的话，其实老人家您身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问题？”阿隆索略想，便意识到自己可能存在的问题是什么。”你是指属于我的记号吧。”

    ”记号，概念，想怎么称呼都可以。守护之主以’守护’为名，正义之主追寻着’正义’。即使是一些三流的小神，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神职、概念，让人们知道当自己有某些需求的时候，应该去祈求哪位神灵的庇护，但老人家您身上没有这些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号。”

    ”野蛮人之神。你认为这条道路行得通吗？”阿隆索直问道。

    林干脆利落地肩一耸，手一摊。说：”这种事情不是我们在这里说说，就能成的。而且你想要成为什么，首先要你自己相信，并且身体力行，然后才能让其他人相信。信的人要够多，一切才能水到渠成。”

正文 第1370章 立神之基

    说起来，迷地封神跟老家造星确实差不多。本身有一定实力，维持一个人设，然后持续不断地吹捧。只要能够遇到一个好时机，演唱者遇到好歌，演员遇到好戏，人气就会爆发出来。所以说在老家的时候，有些人把捧明星戏称为造神，人气爆发之作称为封神之刻不是没道理的。

    真要说迷地跟老家的造神最大不同点，在于老家的明星人设有可能崩。一旦崩了，这个明星就完了。想重新爬起来得用年去计算，甚至一辈子都没指望。毕竟人设就只是粉丝们美好的幻想，明星们为了贩卖这样的幻想，就必须无时无刻地’演出’，不容一丝瑕疵。

    然而迷地的神灵人设，也就是她们所代表的概念不可能崩。表里如一是身而为神最基本的要求，甚至在成神之后，受众人信仰愿力所影响，即使自己一开始不是，也会渐渐变得是。

    再者迷地是非常唯心的，神灵的概念又是其中重中之重。不管神灵是公开或私底下否定了自己的概念，那么她存在的根基就不存在了，这意味着’消亡’，真正的神之殇。

    所以说，玩那种毁人设的事情，顶多是教会或信徒在乱搞，神灵本尊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而这类人的下场通常也好不到哪里去，什么时候神力反噬，来个痛快的自燃也不意外。

    但也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位列善神的，做的就一定都是好事；而恶神就只会做坏事。所谓的善恶之分，不过是人们是神灵概念的属性，主观所做的分类。

    又因为这么分习惯了，竟也成为神灵们的阵营之别。而这又是一个人心反过来影响神的例子。

    不管怎么说，善神、恶神的根源，都是那个后黑暗时代的英雄们。他们能够从那个时代聚集起一批人，脱颖而出，就代表他们即使被评价为’恶’，也不是那种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坏家伙。

    况且任何神灵所坚持的概念，本就有其双面性。以正义为名，私刑正义怎么算？以守护为名，恶人需不需要被守护？

    在林看来，立人设之后玩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手段实在是太低端了。真正高端的就如迷地的神灵，围绕着本身的概念，做出很多脑洞大开的清奇解释。

    其实这样高端的玩法，老家不是没有。那些个玩法弄法的人，一个个都赢不了订法的人。所以崩人设这种事情，对迷地的神灵来说不只是个要命的忌讳，更没必要。

    假如蛮王阿隆索想要往这条路上走，势必要朝着这样的玩法靠拢。这不是为了要进入什么圈子，就必须遵守他们的规则。而是神灵本身的特殊性，让她们必须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持己身。这是先天的限制。

    这也是为什么某人从没想过走上那条路。顶多就是窥探一下当中的秘密，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利用的东西。

    放在蛮王身上的话，林当然不可能劝对方放弃这条路。还没失败过就劝人放弃是大忌，除非事情本身就是骗局，加上自己也肯花大力气去劝。否则不管好歹，让人自己去撞一撞，体会一下人生，这时要劝再来劝会容易很多。

    只是’野蛮人之神’呀。老实说，林并不看好这么一个神位。

    像是察觉到某魔法师在表情中藏着的一丝不以为然，阿隆索问道：”怎么，小子？你虽然劝我努力去做，但似乎你不认为能成。”

    ”好吧，老人家，我承认我的确对您的现况有所存疑。作为您所属的母族，野蛮人群体天然就是您的支持者与信仰者。但我想您比我更清楚，野蛮人本身的封闭性，以及对于外界情报的敏感性之弱。他们之所以被称作野蛮人，不是没原因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迷地所有野蛮人族群，知道蛮王之名的人有多少？熟知你事迹的人又有多少？大概一岀卡尔斯鲁厄帝国就没了吧。”

    野蛮人，或者说所有未开化的智人种族，他们之所以处于’未开化’的状态，并非他们顽固地坚持传统。单纯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管道去接触，并学习最新的知识而已。

    而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原因有很多。譬如居住地太过偏僻，交通状况不佳，居住地周遭迁徙来强大的魔兽，对外交通被迫封锁等等，所以无法跟外界接触交流。

    还有就是语言问题。别看迷地有通用语，事实上各地的方言与腔调也还是存在的。假如遇到那种封闭比较久的种族，可能几代人传承下来，他们自己所发展的语言就与迷地原有体系大不相同。

    然而只要给这些未开化的种族一个机会，他们就会飞快地学习来自外界的新知，成为让自己成长茁壮的养分。毕竟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有谁会不同意。

    坚持传统，保留旧玩意儿，不过是老家那些有钱又有闲的人在玩的事情。假如旧的东西真的那么好，人们就不会选择卖肾换iphone，而是回头拿跟板砖没两样的黑金刚大哥大了。

    一个极端例子，被称为迷地之瘤的未开化地精，他们只要能够在围剿中存活下来，学习来自于冒险者的新型战术或应对方法是非常快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冒险者公会的委托中，清剿这类未开化种族的任务，假如不能彻底打死，就只是打残，那就不建议接受此类委托。

    野蛮人的问题，阿隆索比某个外地来的魔法师更清楚。而今天所提起的事情，其实在那么漫长的时间中，他断断续续也有察觉到，并思考过。

    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把所有事情放在一起想。过去，他就只是朝着封神的目标努力着。只是要怎么努力，阿隆索一直是茫然无头绪的。即使不断累积本身的实力，每日锻炼武艺，他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光是这么做，是达不到目标的。

    今天，被这个魔法师把所有事情揉在一起说。那像是一直被浓雾笼罩的未来，总算揭露了一角。

    只是……数之不尽岁月的追不得，让阿隆索并没有见到一点征兆，就急不可耐地投入全部的心思，其他事情什么都看不到。这个魔法师话里话外的引导，让蛮王想到更多问题。

    那一日御前会议，银行背后的另外一层目的，以及从女帝口中得知的内情，都是促使阿隆索亲自一见这个魔法师的理由。相较之下，那个十岁出头的皇室子弟出面，自己就只是顺带答应对方。

    其实他并没有如外人所想象的那样，如此地远离政治。只是够资格接触他的人不多而已。

    而眼前这个魔法师在自己手底下吃了一记闷亏。或许没有太大损失，但只要是有点脾气的人就不会心平气和地坐着侃侃而谈，他却能坐得住。这让阿隆索不由得多想，对方所说的话背后，有没有第二层、第三层目的。

    突然，阿隆索想到一个可能性。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用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小子，虽然你提的意见，方向没有什么大错。但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你想要把我赶出帝国？”

    ”哈哈。”干笑两声。肥宅出身，演技没有深到可以掩饰自己尴尬的林，靠着一张厚脸皮，勉强能维持着不慌张，解释道：

    ”老人家，不是要把您赶出帝国。只是我接下来打算做的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我当然希望不可控的因素越少越好。配合您自己的需求，所以我就是建议您可以走出帝国看看，拉拢一下各地野蛮人部落，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要知道，类似这种以族群之名成神的，假如本身不是这个族群的起源，也会是一代中兴之主。假如您没打算率领全迷地的野蛮人征战天下，也该四处晃晃，认个熟脸。要不然野蛮人之神的人设要怎么立起来。”

    ”什么人设？”阿隆索首次表现出皱眉困惑的情绪。不过他没纠结太久，就说：”算了。不过听你的话意，你对野蛮人之神这个目标也不看好？”

    ”要能够成为一个族群的记号，那不是强就足够的了。更别说老人家您的强大，还没有到横扫一切的程度。在这个富足的时代，能够成为多少人心目中的信仰，也就不难想象。在这样的时代，只能去找到一个人们愿意追求的东西，才有办法聚集起人们的信仰。”

    ”所以，你选择了金币女神？你这是利用她试验你自己的封神之路吗？”

    对这样的揣测，林笑笑没有解释，而是摇头说道：”我没有利用金币女神，而且封神也不是我会选择的道路。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选择金币女神，是为了其他目的。”

    ”什么目的？”

    ”第九权能。”某魔法师摊牌说道。

    不管是毫不掩饰的直白态度，或是对方最终目的地，顿时让蛮王阿隆索委屈地觉得自己的格局小了。他还在想着怎么封神，虽然有自信成功的话，至少是中等神力作为起点，直升强大神力也不是没可能。但人家的企图直指权能之主的席次，而且还是新辟第九席位呀！

    至于某人对女帝隐瞒，却对蛮王直言，完全是以高座会议中数量最多，世界树大老们的角度来做判断。一个被边缘化的皇帝，不够格入局做执棋者，但一位触碰到那个门坎的超凡者有资格。所以当蛮王问了，他就说了。

正文 第1371章 道路之别

    有没有什么话是问的人知道了，比被逼着说出来的人还要后悔的。阿隆索认为，刚刚听到的那件事情就是。

    金币女神背后隐藏着高座会议的世界树们，在某部分’明眼人’眼中不算什么新闻。但关于他们的合谋却是各有猜测，五花八门。

    即使是可诺那个女娃娃，也没猜中这个魔法师的心思。那位登基为帝的女娃娃在猜，精灵们靠挂上金币女神的布局，让他们的靠山可以遍布迷地，而不是像过去一样有限定区域。

    世界树再怎么强，她们也都是’树’，没有长两条腿可以四处乱跑呀。金币女神再弱，她也是个神祇。

    原身为精灵的神祇不是没有，但艺术、丰饶之类的概念，让这些神灵的攻击性不是那么强，自然没有多大的庇护力道与威慑力。金币女神虽然相差无几，但人家可是跟三圣光教会有渊源的呀。而事实也证明，银行的另一大靠山守护之主，那可是有着赫赫凶名的大老。

    但没想到所有人都猜错了。这群围绕在金币女神身边的人，所合谋的事情更加离谱。乍听之下，只会让人以为自己听到了笑话。可是细究参与的阵容，又不得不思考他们成功的可能性。

    仔细品尝着这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懊悔，阿隆索闷闷地说：”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啊，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

    ”别那么说。而且我觉得这对您来说，不正是一个机会嘛。”林笑着说道。其实这也是他会把事情说出口的一大理由。

    蛮王瞬间就理解了，某魔法师口中的机会是什么。一个神灵试图攀登到强大神力的水平，并且想在八种权能之外开辟第九种权能，这件事本身就不可能是平平静静的。不平静，不就代表着有机会。

    见到这个老野蛮人意动了，林继续怂恿道：”虽然金币女神扩张信仰的方式，不会侵犯到属于其他神灵的信仰。而她最终的目标是第九权能，不是取代任何一位权能之主。看似对所有神灵都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但实际运作起来，会不会有疯狗乱咬，却是谁也不知道。况且这牵扯到整个新神的大格局，怎样也不会是小事情。所以说这场不大不小的动乱，对于有志封神的凡人们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

    某人欲言又止的态度，吊起了阿隆索的好奇心。问道：”不过什么？”

    林坦言道：”就算机会再好，但老人家您本身的条件不过关的话，也没有用。机会可不会永远在那边，它可是一闪即逝的。”

    蛮王对于这样的’劝戒’，一时间意会不过来某人的想法，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林只好解释道：”属于您本身的概念，或说记号、可以代表你的旗帜。另一个就是蛮王阿隆索的名声。”

    老话重提，阿隆索也明白了眼前之人的意思。还待在帝国内是没戏的，趁早出去走走，给迷地各处的人们混个熟脸吧。没有明着赶人，但也胜似赶人出卡尔斯鲁厄帝国了。

    林当然不会怼着这位野蛮人老人家，说什么窝里横不算横之类的话。蛮王对帝国以外的世界而言，也算是扫地僧级别的大牛了。名声不彰，只是他老人家没有走出帝国过，不是实力不行呀。

    不过某人内心里头也有些担忧，那就是蛮王之前所使用的打法。把人拖进意识境里的高端战局，而且还是只许胜、不许败的那种。

    假如这个方法真的很好用，那么有多长的时间，这位老人家没有亲自跟别人动过手了？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中，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太久没实战，被排名第二的上官金虹宰掉嘛。

    但想回头，这种事情轮不到自己担心。封神之路假如真的那么容易，且可以走得非常顺遂，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饮恨在其上。

    后黑暗时代不多说，更之后的年代，有多少凡人向神灵发起挑战，然后被打成渣的。’神’距离迷地的人太近，当力量高到一定程度，身边已无敌手之后，这些人很难不将视线放在那些非人的存在身上。

    只是当林提出了蛮王的不足之处，交谈就陷入暂时的沉默。

    改变是一件需要相当慎重评估的事情，不会是拍个脑袋就做的决定。那些当机立断的例子，其实都是下决定的人在之前就预先做好各种心理准备，才能在当下做出最适合的判断。但阿隆索来找这个魔法师之前，可没想过要远走他乡呀。

    在沉默之中，林则是在思考着，之前的谈话，对面这位野蛮人大老可以忍着不走人或揍人，就代表他也是心动了。那么自己是到此为止，还是再推一把呢？

    祖有明训，过犹不及。

    用力太过不是好事情。轻则被人看出自己的急迫感，然后喊出高价；重则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原本能成的事情也变得不能成了。

    蛮王终究是离开了。他没有再就封神之路，向某个魔法师提出太多问题，那怕某个人可以给出更多建议。

    这样的结果，林是可以理解的。封神那条路，不像是一国施政，或是企业经营。后两者靠的是群策群力，只要有正确的方向、好的想法，就能带来至少不那么糟糕的结果。所以可以集思广益来做一件事。

    但是封神这条路是孤独的，而且还是当有一个人走通之后，就形同断绝其他人走上一样道路的机会。这可不是什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难度而已呀，而是想要成为那唯一的一个赢家，就必须要有走上由尸骨铺就道路的勇气。

    假如林开口了，那这条路是谁的？某魔法师施舍出来的？还是蛮王自己走出来的？这又跟两方找到不同途径，争分夺秒朝着同样目标迈进，先抢先赢的情形不同。

    走上别人开拓的道路，当触及未知的部分后，会走得更为艰难，甚至就此停滞不前。说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瞧瞧老家各种穿越历史大作，一旦轨迹偏离了原本的历史，无数穿越众就被打回原形。假如没趁前知还有效的期间打好基础，一到未知领域，穿越众们也与普通人无异。

    至于另外一位坦然接受某魔法师建议的女神，她的情形与蛮王不同。柯茵的道路已经明确，顶多就是路途上有一些岔道，不管走偏走远，总是能走下去的。林所做的事情，就只是推上一把，然后控制着方向不朝某些作为倾斜而已。柯茵明白这些，所以不曾抗拒，且还乐于接受。

    这也是林不打算多嘴，在推动蛮王离开帝国的砝码上加上一些重量的原因。自己能说的都说尽了，要继续说，就只能接触到道路选择的部分。而说这个东西，感觉上结仇比施恩还要容易，所以不如不说。

    老人家离开之前，还是留下了一个忠告。”小子，自己小心点。你的敌人就像是鳖，平常时都缩在壳里，但只要一咬上，就算把头剁下来也不会松口。我理解你的本事，也相信你自有一股傲气。但防守再严密的人，难免有百密一疏。所以好自为之吧。”

    形容自己的潜在对手像鳖。一时间，林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在称赞对方，还是在鄙视对方。不过蛮王提起的事情，自己有没有那股傲气，某人无法自评。但是百密一疏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这一回不就在他手底下吃了一次亏。

    那位声名大噪的野蛮人超凡者离开后，又过了好一会儿，鲸鱼骨酒馆的人及冒险者公会的雇员们才敢探出头。

    林之前和蛮王的谈话，他用了些手段封锁酒馆。对于窃听跟泄漏情报可能产生的风险，某大穿越众可不敢轻忽。

    除非有跟自己同样等级的魔法师，否则听不到刚刚的对话内容。就算真有那么高强的魔法师在场，对方也不可能在施为之后，也不触发某人的警戒感应。所以刚刚的对话是安全的，林还是有这么一点自信。

    那个大胆的兽人小妞是第一个走进来的人。三个关节的反折脚很轻地走着，即使脚上穿的是布鞋，而不是兽类的肉球，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左右看了看，对酒馆内部没有遭到任何破坏感到惊奇。蛮王阿隆索的威名，可是她从小听到大的。但千万不要以为迷地的迷弟迷妹们跟某人老家的追星族一样，会盲目地追星。通常这样的人物出场，都会伴随着死亡。所以够聪明的人，都会懂得远离这些英雄。

    突然一个动静，吓得兽人小妞跟其他人又躲到了桌椅、吧台的后面。虽然害怕，但他们又探出头，窥看着酒馆内的情形。

    一只全身冒着火苗，只有巴掌大小的猴子，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珠，站到了酒馆内的某张桌子上，怔怔地看着某魔法师。

    他一出现，林的双肩上就又多了一条白蛇，一只青鼠。白蛇是虚数分体，青鼠当然就是刚刚被蛮王一斧子打成渣的双马尾机械少女。虽然海芙奎恩在迷地的奈米虫数量降低到连机械少女型态都无法维持，但要组成青鼠型态，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这只火猴子……该不会是刚刚灰熘熘跑掉的火元素领主莫洛吧。林用眼角盯着这只瘦弱到不象话的火猴子，如此想道。

正文 第1372章 莫洛求入伙

    元素精灵之间的事情，元素精灵自己去解决，这是元素界的老规矩。之所以有这么个规矩，是因为绝大多数魔法师对于元素位面发生的事情都无能为力。更不用说一个个元素领主，虽非神灵，但也是可以比肩弱等神力的存在了。

    而且元素精灵在迷地主位面，出现的大部分都是投影。那怕损失了对本体也没有任何伤害，还会有部份力量回归，也就是说实际损失是非常小的一部份。所以在有恃无恐的底气下，元素精灵们在迷地那可是特别浪。

    但假如是元素精灵之间，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他，那可是家常便饭。但是元素精灵之间动手，那可是能致死的呀。别看四个元素位面好像老死不相往来，实际上偷渡过去暗算谁，这也是正常操作。即便元素领主能够复活，但会好也不完全，大家还是能避就避这种最糟的状况。

    所以当火猴现身的时候，白蛇跟青鼠立刻出面。倒不是要保护某魔法师，他们留在迷地的分体力量太弱，更不用说海芙奎恩刚被蛮王拍死一次。出现，就只是一个表态而已。分体力量再弱，背后的实力依旧不容人忽视。

    不过火猴现身，倒没有找场子的味道，反而是谄媚地伏着地上前。变成小只的莫洛，他的声音没有原身那么低沉与雄厚，反而尖了许多。他用元素精灵语问候道：’睿智的雄狮，君临万物的巨人，统治四元素的主人，王上，您卑微的臣子在这里向您问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现在心中有股冲动，直接把这只猴子抓起来炖猴脑。不知道火元素猴子的猴脑能不能吃。

    莫洛的态度，让虚数跟海芙奎恩都不再那么警戒。同样是元素精灵间的那点破事，他们在对待外人的时候，需要表现出团结，他们还是蛮团结的。不会故意去使绊子，扯人后腿。

    对于爬到自己面前，准备朝着鞋面吻下去的火猴，林不习惯地退了几步，避让开来。虽说好听话人人喜欢，但总有个度。太过肉麻的话，还是叫骨子里是肥宅的某穿越众不适应。林说道：”莫洛领主，你想做什么就直说吧。不用表现的这么卑微。”

    ’王上，让我追随在您身边可好。就好像海芙妈妈那样。’火猴腆着脸说道。

    重申一次，元素精灵极度没有节操，位阶愈高的愈是如此。这也是当初，海芙奎恩提出同样的要求时，林会有所顾虑的原因。

    至于虚数这个没心没肺的，基本上把他当宠物看待就好。他的智商不低，但没有那么多小心思。

    要是一般人，听到一个元素领主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那还忙不迭答应呀。生怕对方反悔。但对林来说，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可有可无，反而要小心这里头有没有什么陷阱。

    在某些时候，元素领主的名声可不会比恶魔好到哪里去。自己可以拿捏住机人，尽管没有让他们签订魔法契约，或是用什么道具拘束他们，但也是用了手段，让他们转化机人前的诺言升格成为誓言等级的力量，刻进了土元素之灵中。所以林才敢放心。

    但某人就算是说放心，也不是无条件信任对方。只是同样对机人可以回报给自己的力量，抱持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而已。假如他们集体违背承诺，反正当时的目的，也就是芬需要四元素之灵的力量也已经达成了。那些添头没了，其实也没差，反正本来就不指望他们。

    像是察觉到某人疏远的态度，莫洛一把抓住某人的衣襬，说：’王上，我很有用的。’巴掌大的迷你火猴子学着某些壮汉，曲起自己的手臂，秀出肱二头肌。虽然以身体比例来说，还挺壮实的。但火猴子实在是太小只了，反而有种蠢萌感。

    林一指肩上的青鼠，说：”海芙奎恩可以任意变化，这才叫能帮上我的忙。你有用在哪里？能打吗？有机人舰队在，我不缺打手。指望你打架或保护我，我早就死到骨头能打鼓了。所以不要说那些虚的，直接讲，你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我再看情况开价。”

    两手交错搓着手背，莫洛贼笑说道：’王上，我知道土元素精灵的变化，您出了大力气。我就想我有没有机会，找到进步的方向。’

    这个啊……林双手一摊，说：”这个我帮不上忙。我不知道火元素精灵的方向在哪里。”

    莫洛瞪大了眼，一时间像极了眼镜猴。他说：’可是王上您帮助了土元素精灵，让他们变成现在的机人族群呀。’

    林解释道：”是啊，所以我帮助的是土元素精灵，而不是风元素、水元素，当然也不是火元素，就只是土元素。征服四元素界，我选择的不是放低身段，拉拢四元素精灵的方式；而是扶植其中一家，让他们可以帮我征战四方。再说对于土元素精灵，我能有个想法。不代表我对风、水、火同样也有。”

    土元素精灵被自己玩成了伪?变形金刚，火元素精灵能怎么玩？完全没头绪呀。某人内心大喊道。火就是能量，能量的极致在自己的想法里，不是核分裂就是核融合。再往上走，难不成弄个曼哈顿博士，那个蓝光头出来吗？

    ……

    ！

    不过莫洛没打算放弃，又说：’这也没关系，王上，让我在您身边服侍就好。也许您什么时候就有好主意了呢。’

    火元素领主很清楚，迷地的魔法师最有价值的其实是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灵光一闪。相对的，要他们整理出成体系的教桉，十个有九个九不合格。所以迷地魔法的传承，一直很艰难。

    ’猴子，不要死缠烂打的。让先生不高兴，收拾你是很容易的。假如我们指名只找你，你猜猜其他火元素领主会怎么做？’海芙奎恩威胁道。虽说她要再弄一些奈米虫来迷地并不难，但眼前还没必要，就当省点力好了，所以她还是维持青鼠型态。

    被这么一通威胁，确实让莫洛退缩了。回想起那场大战，火元素得要死伤多少，才能换到击沉一艘战舰级的机人。至今，那些排队等着复活，或是重新以火元素精灵型态出现的新人，还大把有的是。火元素界依旧十分空旷。

    但是林这时却说道：”想要留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魔法师露出口风，莫洛抓耳挠腮，急忙说道：’什么条件都行，只要能让我留下来。’

    ”嗯，那好，其实也不是很难，就是陪我做一些魔法实验而已。”林说道。

    ’好的，好的，主人。您最忠诚的仆人随时等候您的吩咐。’莫洛巴结地说着。

    ’你确定吗，猴子。’海芙奎恩在一旁，冷冰冰地说道：’跟这个魔法师在一起的女人，可是魔王提卡尔，那个巫妖呀。’

    海芙奎恩的提醒，让莫洛脸色一僵，一副想要反悔的模样。林就只觉得好笑，心想究竟芬在一千年前，给元素精灵们留下了多少心理阴影面积。但他还是说道：”放心吧，那一位现在对你们没有兴趣。我也不是走她的魔法路线。再说你不是问我进化的方向吗。你不配合我，我怎么实现我的想法。”

    这么一说，火猴子立刻高兴地蹦蹦跳跳，完全看不出来他原身的威严与凶恶模样。不过看在对方还有可用之处的份上，这点小问题就不追究了。

    虽说整一个量子上帝出来，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更不用说批发一群出来了。但就算不走到那一步，做点研究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元素精灵得天独厚的优势在那，不去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

    想想机人的诞生。假如自己是在迷地，从魔偶与机械构造开始研究，不要说整出变形金刚或宇宙战舰，想搞个asimo或p-51可能都做不到。简单的机械构造还行，但自己可没有整个体系的工程学知识做储备呀。

    但某人提个主意，嘴上一嘴，机械构造的细节就让土元素精灵们自己补齐了。不论设计有多复杂，或是在材料强度上有什么样的要求，对新生的机人来说，那些变化与改造就像是人类呼吸一样轻松容易。

    虽说元素精灵出了名的没创意，但是当零件可搭配的变化多了，他们还是可以玩出各种花样来。仿佛这一切本就属于他们的，过去那些石头人、铁块人就像是假的一样。

    而且机人最大的一个优势，还是在于他们所有的改造与试验，在材料上的消耗是非常低，且改造周期非常短的。在老家，材料学是烧钱烧出来的；但在迷地的土元素位面，机人就没有这样的困扰。即使是已经被合得乱七八糟的合金，机人也有办法回收再利用。

    土元素精灵只要走上合适的道路，就能突飞勐进。那火元素精灵呢？他们可以给自己在能源的领域上多少惊喜？

    甚至林有一种感觉，或许四元素要整合在一起，机人这个族群才能真正算得上是硅基生命。否则现在的他们，还是属于魔法生物的范畴。别看他们全身上下都是来自某穿越众老家的科技，但根源还是魔法。

    不过这样的想法暂时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而且四元素会被分开，背后有没有某种理由，或某个幕后黑手在操盘？假如有，那么自己冒然整合四元素，就是跟对方站在对立面上。

    其次，四元素位面对迷地有什么大局上的影响？消失或断开联系的话，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些东西没搞清楚之前就整合四元素，感觉上会踩到地雷。

    所以那怕机人有统一四大元素位面的能力，林也没有想过要怂恿机人去并吞其他元素位面。对未知的部分，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正文 第1381章 威廉的邀请

    ”怎么？连你都得到消息，我的事情闹很大了吗？”林问道。

    虽然这些日子都往酒馆跑，但实际上林根本没有刻意去收集情报。就算酒馆内的窃窃私语也没有多少涉及这方面的话题，好像所有谈话的人都在回避着自己。所以林根本不知道自己宰掉两条龙，实际上造成了多大的回响。

    屠龙这种事情，在其他地方也算是大事，但基本上都是正面的回响。毕竟龙族这种生物，哪怕是善良阵营的，对于人类也不算是友好。他们充其量是不把智人种族当口粮而已。

    除此之外，巨龙对于生态的破坏力是相当巨大的。一头巨龙不加以控制，牠可以很轻易地让一地生物绝迹。对人类来说，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家禽家畜的损失。善良阵营的龙族可以不吃人，但牠们可没说不吃牛也不吃羊啊。

    所以龙族中所谓的’善良’阵营，不过是危害性没有那么急迫的超级生物而已。假如有冒险者愿意讨伐，百姓们还是愿意接受讨伐成功后的成果；前提是不要失败，激怒那头巨龙。

    不过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就不一样了，因为这里有座龙岛，迷地龙族的最大聚集地。迥异于他处巨龙独居的习性，龙岛之所以可以聚集起超过地区生态负荷量的龙族，就是因为牠们已经有可比人类的组织性。

    有组织跟单打独斗在实力与势力上的体现，是完全不同层面。也因此，卡尔斯鲁厄帝国对待龙族的态度，可比其他地方还要慎重很多。

    威廉先给自己叫了一杯啤酒。满足地喝了一口后，才回答某人的问题，说道：”龙岛那边已经中止了和帝国的交易，要求必须将你交出去后，交易才会重新开启。而且也发布了包含龙晶在内的悬赏，指名要你的人头作交换。至于行踪什么的，因为你根本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所以这样的消息无法在龙岛那边换到什么。不过黑市里的交易量还是蛮多的。很多想要你的人头去换奖赏的赏金猎人，在这几天内都在暗地里往这儿集中吧。”

    ”龙晶啊。假如要换的不是我的人头，我都想要了呢。这回龙岛算是下足了血本？”

    威廉撇撇嘴，说：”那哪算什么血本。听说龙墓那边的龙晶堆得跟小山一样，牠们自己都不稀罕，就我们把那些东西当宝。”

    ”不，那其实真的是宝呀……”林尝试辩解。但对价值观与常人不同，只要是自己不在意的事物，一律视为没价值的洁白剑圣来说，龙晶真的是没用的渣渣。

    总之跟剑圣讨论某物或某事价值的问题，就好像一个富家子弟跟肥宅在讨论类似的问题。一个人会说名车、游艇、小明星，另一个人的重点会在手办、动漫周边，反正两个人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讲起话来当然也会很没意思。

    只是这位剑圣跑到自己面前来，竟会主动说起’别人’的事情，林感到相当意外。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林也不觉得自己在这位剑圣心目中的重要性，有大到他会为我担心的程度。

    假如真会……那某人可就要考虑远离这位剑圣了。支持某个群体，并不代表自己愿意成为其中一员。某人自认为性向还是挺正常的，只是比起三次元，自己更关心的是二次元的角色……不！这样好像更变态？

    不过那个念头只是恶作剧般一闪即逝。林很清楚，这位洁白剑圣对于情欲方面，可说是毫无需求。是不是修练童子功，某人不清楚。

    但就林所知，这位剑圣对于异性或同性所表达的好感，比起故意装傻，更多的是很认真地忽视对方，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可以和颜悦色地对待所有人，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最明显的一个证据，威廉口中绝大多数的’朋友’，能够被他记住名字的，估计一成不到。这不是什么眼盲、怕生，单纯的没放在心上而已。

    自己虽然有幸成为被洁白剑圣记住名字的一员，但林也不认为这位会因为担心自己，所以主动找上门来。林也就直问道：”你过来不会是光为了警告我吧，而那些悬赏你又看不上眼。所以说，你想做什么？”

    威廉用平澹的口吻，说道：”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龙岛。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件事情，看有没有和平结束的方法。”

    来了！斑鸠同盟中最富盛名的威廉名产，’好好谈谈’！

    林撇撇嘴，说：”你该不会不知道，你自己每回要跟别人好好谈谈，都把别人谈到全家死光光吧。这回拖上我，你有什么打算？屠龙者的称号只要杀一头巨龙就算数，你把整座龙岛给灭了，也不会得到’无上至尊屠龙者’之类的称号。”

    知道为什么斑鸠同盟把这位洁白剑圣当作自己人了吧。就连当他朋友，有时都会因为威廉的态度，而想要掐死这货。那么作为他的敌人会怎么做，又会招惹来什么结果，也就不难想象。

    被调侃的威廉则是略显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希望事情的发展变成那样。但是别人都激动地杀上来了，我也不可能乖乖站着让他们砍吧。所以啰。这一回，我可是认真地希望你们两边好好把话说开，解决这件事情。”

    ”你觉得有机会？”林问道。

    威廉点了点头。”根据我父亲所说，其实龙岛内部也是有不同意见的。甚至内部的倾轧，也会成为外人的机会。能够跟龙岛交易的势力，其实并不见得是得到龙岛的全部支持，只是一部分龙族而已。只不过牠们对外，会保持看起来一致的态度。”

    这个消息，对不熟悉龙岛的人可能就无从探知。但是知道之后，就很有用。至少林知道了龙岛不是牢不可破的，它有外人看不到的麻烦。

    只是花费心思去打探龙岛上的各个山头，想办法左右逢源，摆平身上的麻烦。还是说维持原样，直接无视来自龙岛的威胁，会不会比较容易一点？

    不过……林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位极为异常，侃侃而谈的洁白剑圣。对外人的事情这么上心，不像是这个男人会做的事情。

    哪回要拜托这个男人办事，不是千拜托、万拜托，还得想个好理由。最好事情还跟这个男人本人有关，而且得要用死缠烂打的态度，才有希望能成功。

    这回他居然主动送上门！而且还一副有心一力促成，十分积极的模样。这叫林不得不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当然，不会是阴谋。威廉耿直到不知道’阴谋’两个字怎么写，别人想利用他也无从利用起。但不排除这位洁白剑圣另有想法，这也不是没有前例的事情。所以林直问道：”还有吗？”

    完全没有羞赧或是掩藏，威廉略一点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虽然我家离龙岛很近，但等到我想登岛看看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家很远了。也懒得特地跑那么一趟回来。所以趁这次有机会，想跟你一起上岛到处看看。要不然平常时，没有好借口，龙岛也不允许普通人随意登岛。但听我父亲说，只要第一关过了，之后的限制就没有像登岛关卡那么严格。”

    ……好吧。都忘了这货要是放在老家，那也是资深驴友级别的。而且还是口袋没有半毛钱，就敢出去流浪的那种人。

    据威廉自己所说，从他少年离家至少有十多年的时间，期间他都没有回过家，甚至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就好像自己不存在这么一个成长的地方一样。即使回来了，感觉上他也是新奇地比较起现在与幼时的变化，而不是对这个家有所卷念。

    那么漫长的时间，他就是不停地在迷地各处云游，见识一地又一地的美景，并且享受着生活。看不曾看过的，吃不曾吃过的，体验不曾体验过的，这就是威廉?格雷科活着的目的。

    只是他不是很喜欢主动跟别人提起这些。并不是往事不堪回首的那种感觉，而是非常重视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但没有想要拿出来跟别人炫耀。不过要是有人问起，只要是他知道的，也不吝惜跟别人分享。

    简单地说，同样用老家的例子来比喻，就是明明是驴友，但不带手机，不打卡，不照相，也不写旅游日记。除非跟他一起旅行过一段时间，跟他聊过天，否则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过得是多么多采多姿的生活。

    这样的一个人，因为没有去过龙岛，所以一看到机会，就想登岛看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

    因为太过理所当然，所以林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

    哥登岛是要去赴鸿门宴，去谈判的。结果小弟登岛是冲着观光去的。怎么有种自己上了龙岛后，会被直接五马分尸的感觉。然后小弟在旁边拍照打卡比ya！

    因为无从吐槽起，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林干脆正经地问道：”你说登岛之后，龙岛上的移动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但也不至于让我们随便跑，随便逛吧。”

    ”我不觉得有什么龙可以阻止的了我们两人，就算只有我一个也一样。不过考虑到不想游泳回来的话，找你一起同行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吧。林估计，这货的想法就是上龙岛观光旅游，顺道解决哥那点儿破事的。

正文 第1374章 匣切们

    上百把长短剑聚集在某魔法师的身边，第一个震撼的是蹲坐在林肩上的火元素领主小分体，火猴莫洛。

    他认出了这些武器都是匣切一族，这世间少数可以伤得到他本体的武器。身为火元素精灵，熟知能量特性，莫洛看得出来，这些匣切可不是病恹恹，差点断剑殒命的那些破败货；而是处于全盛时期，斩神屠魔如切菜砍瓜的异世界神兵种族。

    最让他胆战心惊的是两把距离魔法师最近的匣切，一左一右，某人只要一伸手就能握着剑柄的那两把。不管是哪一把剑，莫洛相信，都有斩杀自己且毫不费力的实力。

    尤其是那把细剑，与黄铜色的宽剑一样，都没有剑锷，是由一个比剑刃还要细的圆筒所取代。论花俏，细剑没像宽剑那样，整个剑刃密布花纹。细剑朴素很多，但光是盯着剑身看，莫洛就觉得他与火元素之灵的联系正在动摇。

    会死掉。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死掉，元素之灵也无法成为自己的复活灵棺。

    莫洛颤栗了。

    宽剑是可汗，细剑是岁月轮，这两把同样出现的匣切有着不一样的性格。可汗正带着其他匣切瞎起哄，然而岁月轮却一直保持着安静。

    要知道，可汗可是将他从林那里得来的知识，全部传授给其他匣切；包括闪现术与某穿越众的来历也不例外。反正匣切们也不是土生土长的迷地土着，这么做反而让它们的好感度激升。

    只是虽然掌握了同样的知识，但没有其他匣切选择跟可汗一样的演化路线。用匣切们的说法，就是可汗已经走上一条特化的道路，容不下其他功能了。按照可汗本身向林的传达，就是量子化的它进入了一条不可逆的道路。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只要能量充沛，想怎么变就怎么变了。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岁月轮身上。特别是为了控制时之砂，而不是将其当成一次性的许愿术道具，岁月轮更是放弃了很多得自可汗的知识。即使是现在，它也不停模拟运算着最佳模型，改进自身。沉默并不是它不愿意开口，只是无暇说些废话而已。

    有了可汗和岁月轮两个例子在前，匣切们并不急着寻找自己的特化方向，但他们也不再愿意被拘束在旧有的形体中。，匣切，二字，起源于它们不肯被束缚在任何容器中，所以任何剑鞘、刀鞘都会被它们锋锐的剑刃给破坏。事实上，它们更加向往更加庞大，且无拘无束的世界。

    重新回到迷地主位面的匣切们，正兴奋地不停交谈着，用各种方式。其实林不知道，匣切们自己也不清楚，它们与所处世界的联系之紧密，远远高出旁人所想象。

    待在维度隙缝的那座次位面塔中能够补充它们所需要的能量没错。但是那不是它们应该待的地方。要是停留在那种混乱之地久了，他们的格局会愈来愈小，最终萎缩到连意识都僵化的程度。

    ….

    待在愈庞大的世界，对匣切愈有益。当在一方大世界中，仅余一把匣切的时候，它就有机会触及到世界之核，甚至取而代之。

    这个目标，其实匣切们都隐隐约约有感觉到。但唯有魔王子阿札德手中的魔剑因撒都，真的朝这样的目标迈进。其他匣切并不认为消灭了同族，融合世界核有什么意思。那么做，难道不是另外一种拘束嘛。

    在如此前提下，除可汗和岁月轮外，其他匣切变换成它们在找到一个独有的特化方向前，最适合自己临时存在的模样。一粒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珠子，剑丸。

    要是在过去，匣切们不会轻易缩小自己的体型。但现在的它们，已经没有这样的顾虑。就在第一波攻击被瓦解的伏击者眼前，这些形形***的长短剑泛起五颜六色的光华，同时在光华中改变其型态，缩小其体型，直到剩下一个难以辨识的光点。

    原本被

    这百多把剑破去第一波攻势，包含魔法攻击在内，伏击者们还对是否发起第二波攻击有所迟疑。但是当他们看到这些长剑变不见了，只剩下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光点，他们反倒是变成对是否立即发动第二波感到迟疑了。

    正是这一念之差，有人动手了，有人没动手。即使是动手的，也慢了一拍，且破绽百出。没动手的看见有人动了，一部份人慌忙地跟着动作，另一部份仍旧有所迟疑；但是看见动手的人愈多，跟上的人也就愈多。

    如此，第二波攻击根本不能算是一波攻势。稀稀落落，毫无威胁性可言。倒是两条巨龙犹如凋塑一样，俯视着在牠们龙焰之下依旧生存的人类。

    但是在众人认知中，那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的小小光点，霎时间绽放出无比的光华。它们开始飞快地活动，在空中留下五彩斑斓的痕迹，而且各有特色。

    有些匣切剑丸带着火光，有些带着电光。当它们飞过之后，就像是把空气烧焦了一样，留下黑色的火影。有些剑丸成银白色，有金属质感，还有一些是七彩颜色不停轮转。当它们略过空中，就像是割开空间般，展露着那异样的底层空间。

    以林为中心，围绕着他旋飞的匣切们，将他身边变成一个奇诡瑰丽的世界。而且匣切的轨迹会重迭，它们留下来的痕迹也是这么层层迭迭，互相渲染。

    美丽吗？

    目睹这一切的林只觉得诡异。因为这所有互相干扰的色彩是混乱的，没有任何规律。就像是上百个精神病患同时在一张画布上作画。

    要是一个两个，那叫做内心世界的释放；上百个一起来，那就叫视觉上的灾难。就这么一瞬间，某人都觉得自己的san值开始在掉了。

    比起某人更不好过的，是包围网上的伏击者们。

    他们那稀落的第二波攻势，当然打不穿匣切剑丸们所织就的空间。别看金属珠子体积十分小，但他们速度极快，且留下的痕迹还带有些许神秘力量，多少也能给那些远程武器带来些麻烦，然后再被剑丸收割。

    ….

    而匣切剑丸所制造出来的诡丽景色，在这些强者眼中还不至于造成精神上的负面影响，但也确实扰乱了他们的视线。也许他们一开始认为武器缩成光球，反而是失去威胁的表现，现在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可是具体来说会有什么后果，也没人说得准。

    就在某个瞬间，这朵奇诡的异色花爆发开了！

    匣切剑丸们不再拘泥于某人身边旋飞。它们或一或二，或三五成群，朝着四面八方画出各种不规则的轨迹。有些圆滑顺畅，有些却是生硬的锐角转折。但它们无一例外，全奔着袭击者而去。

    或许金属珠子的型态，不适合上单分子锋刃这种极端属性，但是超振动切割还是相当好用的。更不用说这上百把匣切，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谁没有几套压箱宝的知识呀。

    过去碍于能量不充沛的缘故，所以谁也不敢胡搞，生怕把自己给搞死了。但现在有谁不想去试验一下过去的想法？

    特别是匣切们还聚在一起，交流一下，想法可就更多了。尤其有可汗作主导，模拟试验直接上手，对于改变后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大伙儿也有几分认识。等到有把握了，或掌握住某个平衡点后，再一举改变自己存在的根基，这对匣切来说算得上是基本操作了。

    而且匣切们在次位面塔时，和一众世界树大老算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借用一下世界树的算力也没那么困难。所以在某人没有照顾到的地方，匣切一族与世界树的交流，事实上给双方都带来或多或少的好处。

    体现到现实之中，即使是放弃剑型，以剑丸姿态的匣切们仍旧以势如破竹的声势袭向众人。然后轻易地破开任何一种防御手段，杀死对方！

    有些人死的干净利落，直接脑门出现一个血洞。有些人死的异常凄惨，碎尸万段都无法形容那堆剩下的肉山。有些人死的相当恐怖，外表只有一处伤口，事实上体内却被搅得一团稀烂；倒下的身体都像是失去骨架支撑的烂泥一样，摊在了地上。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最悲惨的，还是那两条自以为在看戏的巨龙。龙鳞名声在外，天生拥有最强防御的牠们，理所当然成为了匣切们的重点。

    人类拿到名刀名剑，都会想去砍些什么东西来试刀，证明手中的武器为上上之选。蜕变后的匣切，怎么可能会没有类似的想法。

    打普通人，对手再怎么强也还是人类；但是打龙族，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看匣切们以三粒剑丸为一组，螺旋形飞斩，直接在巨龙身上开了个碗口大的伤口。不仅仅是前心透后背，还被推出了一条带骨的肉柱，触地四散。

    开一个洞还不打紧，只要腾出手来的匣切，无不往巨龙身上招呼。所有匣切像是孔雀争奇斗艳一般，尽情肆虐。

    蓝龙与青铜龙根本没有意识到，高贵的龙族会成为凡人的目标。匣切们杀得又快又急，破坏力更无庸置疑。不论是魔抗较高的蓝龙，或是以物理防御力着称的青铜龙，皆非一合之敌。

    可以说，要不是匣切们急于测试新型态的自己，恐怕前三轮开孔攻击，龙族便已殒命。之后之所以打了一次又一次，纯粹是其他匣切也想试试自己的本事。

    上百位智人种的强者们，根本不够差不多数量的匣切们一波杀。要不是有两条巨龙在，恐怕不能尽兴的匣切们会进入某种危险的狂欢状态。

    魔法塔的星空.

    歹丸郎

正文 第1375章 狂欢之后

    林当然时刻注意着战局的变化。他信任可汗，并不代表他就信任其他匣切，那怕在知识的领域上，大伙儿是掏心掏肺地拿出压箱宝互相交流。之所以会维持着这份警惕，是因为林听得到匣切们的，声音，。

    这个声音并不单指和可汗一样，利用空气震荡发出和人类说话类似的声音，还包括了匣切们疯传的脑电波对话。过去匣切只能和接触者进行意识对话，这种方式无法在远距离使用，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做不到，只是很费劲而已。

    如今匣切们在能量上有富余的空间，它们当然就不介意大声嚷嚷。当上百个声音同时在脑海里响起，虽然没有震荡耳鼓，造成失去平衡的生理状态，林也没有多好过。

    更让某人崩溃的，其实是匣切们对话的内容。诸如：，侠盗中队进攻！，、，黑猫中队回防！，、，阿姆罗出击！，、，左侧，弹幕太薄了！，、，复仇者集结！，特别是各种语调的，嘻哈，声不断，仿佛匣切们要在这欢呼声上表现出各自的个性。

    在这种狂欢的气氛中，林不得不担纲起冷静的那个角色。在极怒与极喜的极端情绪中，人是最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林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匣切就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小宝贝，什么坏事都不会做。事实上，愈天真的人，愈容易做出可怕的事情。并非它们存心如此，就只是它们的理解中不认为那是恶事。

    果不其然，当匣切们开始找起被自己标记起来，伏击者以外的不相关人士时，林果断地使用闪现术，将濒临失控的匣切剑丸给挪移了回来。找自己的敌人试刀，算是林的底限。要是找上不相干的人，林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身上同样有闪现术定位记号的它们，是不可能逃出某魔法师的手掌心，除非它们主动抹去那个记号。但抹去那个记号，就代表主动断去与那个魔法师的联系，想从某人身上再拿到什么好处，那可就想也别想。

    这倒不是某大穿越众小心眼，用控制行动、掌握行踪的恐怖情人手段，控制匣切们的行动。而是原本无法单独行动的匣切们，最便捷的手段莫过于某人的闪现术。为了方便定位，在自己身上加一个定位记号是很自然的事情。

    如今匣切们可以用剑丸的型态飞行了，它们也还是需要定期进入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补充能量。所以身上闪现术用的记号也不曾抹除，对于某人的要求，它们也没打算违背。总地来说，现在匣切们需要林的时候，远比反过来的情形要多得多。

    只是某人利用他的能力，强制停止了某些匣切狂欢的举动，还是引起其他匣切的注意，特别是可汗。特化量子算力的它，就像是所有匣切的指挥塔兼战情中心。

    整合来自所有匣切的情报，然后按照各个匣切的要求，制定合理路线，以及分配对手。不让多个匣切齐往一个倒霉鬼身上扎，也不在飞行的时候擦撞，就是件不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被某人用闪现术抓回来，意义就不一样了。一惯以不干涉自居的林，终究是出手了。匣切的各种行为中，究竟是哪一条触发到他的敏感神经，这一点，大家都想要搞清楚。

    这样的想法，当然也在第一时间传进某人的意识中。距离某人十分近的可汗，要传递这样的讯息不费吹灰之力。

    将几粒不安分的匣切剑丸，用闪现术牢牢地控制在掌心上方的林，向这群情绪中带有不安的朋友们说道：」放心，不是对你们有意见，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伤及无辜而已。」

    」无辜？」可汗用质疑的语气问道：」谁？」

    下一瞬，林带着所有匣切，闪现到那个被自己救了一命的人面前。

    林并不算高大，但一身黑袍，站在一个跌坐在地的人面前，那个威慑感是满分的。尤其刚刚大举肆虐过的匣切剑丸们，漂浮在

    邻近四周，维持在小范围内旋飞着，就像是伺机噬人的野兽，见者无不颤栗。

    跌坐的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而是一副冒险者装扮。至少普通人在亚速尔港市出门，不会穿上皮甲，带着小圆盾与长剑。也正是因为这些特征，才会在被匣切剑丸指定为目标后，可汗放行了攻击许可。

    可是这个年轻人没有在两波攻击中出手，他甚至没有拔出腰际的长剑，这还不说他的实力跟那些伏击者无法比拟。所以在林的判定中，没有将这样的人视为威胁。

    类似条件且还活着的人，其实在附近还有不少。

    在林看来，假如伏击者用封路的方式限制不相关的人进入埋伏圈，这势必会引起他自己的注意。所以埋伏圈的清场，很有可能只是临时的作为，把进入的人就近往隐蔽处控制了事。所以才会有人还活着。

    林脑子里的判断不用说出口，很快就在匣切们之间转过一轮。不过对于这样的判断，可汗倒有些不认可。它说道：」假如这小子跟其他人是同伙的，只是不负责打，只负责打杂的呢？」

    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要读心吗？这里的都很擅长喔。」可汗问道。也有不少匣切跃跃欲试。

    林无所谓地摆摆手，说：」算了。不管他是或不是，总归没有出手攻击。假如他跟背后主谋有关，就当作让他回去传话的就好，也就无所谓读不读心了。」

    某魔法师的大度，让这个脸上雀斑未退的年轻人点头如捣蒜，示意自己可以做道任何事情。紧绷到极点的情绪在这一刻，让他眼泪、鼻涕直飙，都顾不得抹了。

    匣切们当然没有意见。它们并不嗜杀，或者说它们根本没有嗜杀的概念。这一趟放风，就是试验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一方面也有火力展示的味道。

    它们可是从可汗口中得知，现在那个魔法师掌握了多少力量。所以这一回，颇有要证明它们同样不比其他势力还要差劲的意思。….

    对于匣切们跟机人的较劲，林其实并不清楚。两方的特性看似相近，其实是有着根本上的差异。

    机人自带能量源，理论上可以无限活动。匣切就只有类似蓄电池的功能，可以在适合的环境中充电，但基本上是入不敷出的情形。

    在微观层面，机人只能到奈米级的控制。海芙奎恩就是实例。匣切却可以做到量子级的控制。

    要说巨大化的话，虚数号的ross殖民舰，那可是足以支撑起一座城市的体量。而指望着单一匣切可以变出一套钢铁人的钢铁战衣，可汗之前可是计算过了，得把它丢在次位面塔吸收混乱能量，吸个上百年才有机会。

    而且凭心而论，林对于匣切的信任度会高于机人。这实在是因为机人的原身，土元素精灵们长久以来的不良素行，让某穿越众毫无信心所致。

    不过这点小事，倒也不会被放到台面上来讨论，因为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琐事。

    放跑了眼前长满雀斑的年轻人，四周围也有些原本就藏身在隐蔽处的人逃跑，林一概不理那些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手攻击的人。反而是看着匣切肆虐之后的一地狼藉，若有所思。

    」怎样？想找个战利品？」被倒提在某人手里的可汗问道。

    林没好气地说：」你们来了场狂欢派对，还有留下什么东西算得上是战利品的吗。」

    匣切们既然是来，试剑，，当然是尽往目标身上最坚硬，或是蕴含最多权能的东西上头撞。而且大部分匣切一头撞进去还不满意，不来个七进七出，它们都舍不得放弃一个目标。

    谁叫伏击的人数跟匣切的数量差不多。要不是有两头巨龙在，它们彼此间还有可能因为分不平均而闹起来。

    而那些最

    坚固，或是蕴含有最多权能的道具，当然也是最有价值的部分。也就是说，这些东西都被匣切盯着毁掉了。林连去甄别里头有没有可回收的材料都懒得做，干脆无视了。

    虽说龙族一身是宝，同样的情况，被匣切们盯上，就只有变宝为废的下场。龙牙、龙爪齐碎，龙骨没有一根完好，龙鳞也被洗过一遍，龙血被那诡奇的渲染空间所污染，就连龙晶都碎了一地，找拼图大师来都凑不回去。

    要是挑挑拣拣，或许还是可以从两条龙身上，找到一些可用的材料。毕竟龙族的体积那么大，匣切们虽然可以打出致命攻击，但也还没做到挫骨扬灰，不留一分一毫的程度。

    不过林怎么可能会有时间留下来做这种事情。尤其这两条龙的背后，还有龙岛这个阴影在。不管龙岛会不会帮这两条龙出头，或是这整件事情，根本就是龙岛与人类一方的幕后黑手所合谋，林都只能谨慎面对。

    要是在其他地方，屠龙之后的战利品，当然属于屠龙者所有。但是在卡尔斯鲁厄帝国，龙岛上有龙墓，不论是不是从龙岛出去的巨龙，也不管牠们是找死还是被人刻意杀害，龙尸是要被完整回收的。缺了哪个部分，龙岛都会千里追讨。

    但也千万不要以为这是龙岛上的龙族，尊重同为巨龙的远亲近邻们，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的家族，跟其他有和龙岛做生意的家族，他们从龙岛上交易来的土特产会是什么？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能说出口的。

    只能说**无所不在。林虽然不知道龙岛的内情，但从各种消息旁敲侧击，不难得知那座岛上是如何乌烟瘴气。家里供养的老黑龙奥古斯都更是直说，他宁可死后被自己各种回收再利用，墓碑都不立一块，也不愿意回归龙墓。.

    歹丸郎

正文 第1376章 片刻的平静

    一样的鲸鱼骨酒馆，一样的魔法师，一样在喝酒，一样表现得轻松惬意。

    要说不同之处，就是某人腰上多了一条珠链腰带。行走时，插在后腰的两把无鞘长剑，现在则是随性地放在桌上。

    前几日的那场伏击，就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不到一日夜的时间，当地就已经被收拾到看不出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那些很难收拾的遗骸也是一样，清理得干干净净。

    反倒是那两条巨龙的残躯，惹起了不大不小的纷争。闹起来的其中一方，就是来自龙岛的使者。

    虽说龙岛上的主导族群，就是各个金属龙与色彩龙的族群。在与卡尔斯鲁厄帝国关系趋缓的今天，岛上也有不少擅于钻营的人类生活。

    这些人服务着龙族，甚至以献身为荣。而这里的献身，可不仅仅是帮龙族办事，甚至是床第之间的事情，有时是直接上餐桌的那种。

    要是某穿越众来评价，这群人就是龙族的脑残粉。而这样的人在帝国内部闹起来，也会比龙族直接来闹还要麻烦。因为他们智人的身份与成长的经历，让他们比龙族更清楚人类社会的软肋在哪里，自然是一戳一个准。

    不过林这边，暂时没有人来闹。即使龙族的使者也一样。

    得益于当天有放跑一群人，那么战斗的过程自然是流传了出去。能够独力扫荡埋伏他的袭击者，连带着两条巨龙一起虐杀，屠龙者的名号稳稳地挂在某魔法师的头上。

    这样一个人，当然不是寻衅的好对象。什么时候惹毛了对方，自己小命没了，又不见得会有人愿意出面替自己报仇。所以那群只敢狐假虎威的龙岛使者们，选择无视某个新得屠龙者称号的魔法师。

    但是巨龙遗体在清理的过程中，还留有一些能用的部分。这些东西全让那些担任清道夫的贫民们收集、甄别出来，流入亚速尔港的黑市中了。

    龙岛的使者们，主要在追讨这方面的巨龙遗骸。口口声声龙墓是巨龙们神圣的归处，牠们不论在什么地方倒下，都必须完整的进入龙墓，灵魂才能够回归龙神的怀抱。

    这些废话，没人相信，但同样没人敢当面质疑。敢质疑者，先考虑自己有没有本事应对巨龙的怒火。当婊子，立牌坊，还能把别人揍到屁都不敢吭一声。把虚伪与暴力一同玩到极致，就是如今的龙岛。

    不过也不是没人想来找某个魔法师的麻烦，只是有资格找麻烦的人还没出面而已。

    龙岛的使者，说白了就只是一群小人。某魔法师连巨龙都宰掉两头了，会害怕这些人的口头威胁吗？所以那两条巨龙的后续，只能等龙族自己出面。

    另一边，死了上百个强者，这又跟再之前死掉的那支混编大队性质不一样。

    一支成建制的军队死光了，迷地的贵族老爷们会心疼，但也就疼一下罢了。但是在死掉一支大队后，被派来伏击某魔法师的人，可都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知名的新旧强者呀。

    没有一定的本事，还不会被主导伏击的人所接纳。毕竟目标是个可以单人屠杀一支千人大队的魔法师啊。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将各个家族的心头肉、金牌打手一块拎出来，依旧不够人家打。

    到了这种地步，那些藏在阴暗处，使着阴谋诡计的人，反而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了。因为被派来伏击某魔法师的强者们，他们本身也有亲人、好友，还有老师、徒弟。这些能够与强者交好的人，本身就不会是任人摆布的羔羊。

    围绕着这些强者所建立起来的交际圈子，在这种时候会反过来逼迫着间接害死强者的人，做出一个负责任的表态来。这倒不是说这个交际圈子内的人，真的怀念死掉的那位。他们只是想趁着这样的机会，找一些冤大头，压榨一些好处而已。重点是他们不自己出面。

    不管台面下的情势如何变化，林现在所享受的宁静，就只是其他人出手前的片刻而已。但平静归平静，并不代表林就有着同样的闲适心情。

    原本在次位面塔吱吱喳喳的匣切们，换到迷地的主位面来。林理所当然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不停讨论与计算着各种设想，片刻也不得闲。要知道，匣切可是不用休息的。

    其实林并不讨厌与匣切们一起做研究。说起机人与匣切之间，这里又有一点不同。

    机人们的研究更趋向于应用层面，如何可以支撑起更大口径的炮管，如何能将引擎压榨出更大的马力。在自重限制的前提下，体型与灵活性之间的妥协点在哪里。

    匣切们的研究更接近理论派的学术讨论。所有内容都直指两大学科，数学与物理。

    相较之下，林更愿意将时间花在和匣切们的讨论上。除了本身也更喜欢做这方面的研究，从对自己有利的方面来考虑也可以。机人们讨论的东西，某个活生生的人类用不太上；然而匣切们研究的内容，自己是有机会拿来改善作为立身根基的魔法体系。

    所以在这片刻的悠闲时光中，林就是和回归迷地主位面的匣切们，就前日实战论证后的检讨与改进。

    一大重点就在可汗这个指挥塔身上，如何能做更有效率的指挥与运算，甚至加入一定程度的预测，提高效率的同时减轻运算上的负担。而不是靠算力，蛮横地用穷举法去遍历所有可能性，以此来得出答桉。

    可汗之所以朝这方面研究，并不是指望能够同时指挥更多匣切，进行战斗。

    据它所说，迷地所留存的匣切，大部分都让圣剑会的人手收集起来，然后被某人截胡了。仍流落在外的匣切，恐怕只在个位数的数量之内。甚至有可能比它们所知的更少，假如有哪个同伴在这段时间，无声无息地消逝的话。

    之所以希望将运算的效能提升，不外乎希望保留更多算力，好在同时间进行更多的运算。须知匣切们的一大特性，就是他们先天就具备多线程运算的本事。而且没有核心数的限制，可以直接上马任何运算，直到把它的算力占满为止。

    同样特性的，还有世界树。

    至于人所谓的一心多用，其实并不是真的多工处理的概念。而是强行将两件事情整合为一，然后在同一时间进行而已。再用计算机方面的知识来比喻，那就是类似执行序的概念，且切换的过程会隐密且快速到个人以为自己是在同时处理两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一心多用做得不好的人，反而会把两件事情都搞砸。就好像左手画方，右手画圆，要是一心多用的功夫不深，那就是方不成方，圆不像圆。

    毕竟人的大脑只有一个，而且每个部位都有每个部位的功能，没有哪个部位可以暂时替代另外一个部位的。林与匣切们的研究，让他看到把次位面塔改造成自己副脑，也就是第二大脑的曙光。

    虽说做到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实力有多少提升仍存在着疑虑。但有总比没有好吧。林这么想着。

    某人找到了自己近期可研究的方向，正开心地与匣切们讨论着。但其他人可不会白等某人的研究告一段落，才出面打扰他。其实在外人眼中来看，某人就还是泡酒馆、喝酒，听着吟游诗人们唱那不着调的小调，如此醉生梦死过日子。

    在经历一个窗口期后，总算有够份量的人来到某魔法师的面前。一个很意外的人选，年纪不过十岁出头的贝哈尔皇子。

    ”庶民，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倨傲的皇子一见面，直接就恐吓道。

    要是林没有三分底气，恐怕被这样的皇室贵胃一唬，当场就要吓尿了。不过现在的他，就只是玩味地看着这个嘴上无毛的屁孩，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趾高气扬的模样。

    其实林很想跟对方说，就算他把鼻孔翻到自己的脑门上，身高的差距依旧让他只能被自己俯视着。再折下去，可能就直接下腰来个铁板桥了。

    不过林没有回答，就只是喝着自己的酒，听这位皇子骂骂咧咧当下酒菜。

    贝哈尔用他那变声前的尖嗓说道：”魔法师，你已经被龙岛盯上了。被龙岛盯上的人，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你只有倚靠我，才有可能逃过这一劫。所以你就自己说说吧，我凭什么要庇护你。”

    我要求庇护了吗？林如此心想着，但他不想开口回话。这个屁孩身分是够高，但要跟他斗智斗勇，感觉上就像是下棋的对手是一个连规则都不懂，只管乱下的死小孩。要是吃了他的棋，可以想象对方会大吵大闹，连悔棋这种垃圾招都不管，就只是不准人家吃。

    简单地说，不管怎么回应，都只有心累。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了。

    某魔法师的怠慢，其实并没有被皇子看在眼中。在他想来，对方没立即回应，只是想找个漂亮话来求饶吧。但就算对方真的求饶了，自己也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他。

    自从这个魔法师来到帝国后，就接二连三地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没有讨回面子，自己是不可能放过对方的。

正文 第1377章 贪婪与威胁

    ”这就是你屠龙的宝剑吗？”贝哈尔皇子当然不是眼瞎。明晃晃交错摆在桌上的两把长剑，他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匣切可汗与岁月轮的外观，与迷地传统的审美观念、武器设计理念不太相同。尤其可汗那厚实剑身上的精细花纹，更带来一种异样的美感。暗沉内敛的金属光芒，不经意一闪而过的流光，无不诉说着其致命性。

    也因此贝哈尔皇子才有一问，甚至他心中已有答桉，如今想的是将这两把宝剑侵吞的心思。而他的身份地位也让他不光只能想想，想到就做，才是皇家之人的态度。所以这位十岁出头的皇子，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意，径自将手伸向桌上的两把宝剑。

    想要直接抢剑，也不是真的看得起这两把武器。对皇子而言，更漂亮的玩具他多的是。之所以要拿，其实是想从眼前之人身上抢一些战利品的想法罢了。

    抢走别人的心头好，然后欣赏别人懊悔，但又不敢制止的表情，可是他的最大爱好。他要的从来不是东西，而是别人脸上那失望乃至于绝望的表情。

    不知是他没有拿过真正的武器，还是自以为天生神力。桌上的两把剑哪怕只是普通铁材的，也不是他的小胳臂单手举得起来的，更何况这是两把匣切。

    虽说匣切不像是某穿越众老家阿瑟王传说里的石中剑，只有天选之人才能拔起；但要发挥其全部威力，确实要受到认可才行。尽管某人认为，要让匣切认可的门坎很低。

    然而不被认可的人，还是可以将匣切当成普通刀剑来使用，其坚固程度也非一般刀剑可以比拟。芬当魔王的那个时代，可是有数量庞大的匣切被她交给那些脑袋空空的缝合尸使用，当作屠神战中的炮灰。

    但是能量充沛的匣切，当然不会轻易屈就自己。一个不懂事的小毛孩想举起它们，即使是一心扑在自己的研究里，毫不关心外界琐事的岁月轮，都相当有默契地配合可汗改变自己的引力属性，变得重如千钧，任谁也拿不起来。就算来个巨人或大力士都一样。

    纹风不动的两把剑就像是黏在桌子上一样，贝哈尔皇子连想好好握住剑柄都做不到。尝试了三两次之后，他气急败坏地跳脚说道：”这两把破剑，是怎么一回事。魔法师，你故意整我吗。惹怒我的代价是你无法想象的。还不放弃使用你的破魔法！”

    林耸耸肩，指着皇子身后的随从们。这简单的动作，顿时让皇子的随从们紧张了起来。他们全都起身微蹲，保持在最佳的发力状态。还有几个体型较为壮硕的，则隐隐站在随时可以挡到皇子身前的位置，做好当肉盾的准备。

    其实林并没有想要动手，只是看皇子的随从里有文有武，当然也有魔法师。同为魔法师，对学徒级的魔法，轻物术与重物术当然相当熟悉。桌上两把长剑有没有被动手脚，一眼即可望出。林只是想要让那位身着华贵法袍，拿着宝石魔杖的魔法师，辨识一下自己有没有动手脚而已。

    原本这位皇子带来的魔法师从进门后，两眼就直勾勾地盯着某人身上的神器黑袍。几乎要把贪婪二字直接写在脸上，眼睛一刻也不放松，自然林的指名动作也落在他的视线里。

    当他被某人点名后，便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围。同伴不是回以警惕的眼神，就是明显不怀好意，想要除掉自己争上位。

    原本在状况外，但能够跟在一位皇子身边的魔法师，就算手底下本领不足，也一定会是个人精。更不用说他是贵族出身，尤其擅长钻营。只三两眼，他就猜出现在的状况。

    两手按在桌上剑柄处，想拿又拿不起来的皇子露出恼怒的模样。又顺着黑袍魔法师的指示，转头看向自己人。这位贵族魔法师只得说出不怎么中听的话。”殿下，这两把剑上确实没有任何魔法的痕迹。”

    像是听了一句废话，贝哈尔皇子翻了白眼，说：”那你说，为什么我拿不起来？”

    这……世间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自己又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不过内心抱怨归抱怨，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贵族魔法师躬身上前，隐隐推开了自己的同僚，告了一声罪，就在皇子的同意下，伸手抓向其中一把长剑。

    果不其然，匣切同样不给面子。而且这回可不是举不起来而已，那位贵族魔法师就像是触电一样，一碰匣切就被吓得放开，还倒退了几步，且惊恐地看着桌上的两把武器。

    匣切当然不是真放电，而是将贵族魔法师隐私中的阴暗面，在对方的脑子里快速简要播放了一遍。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一个不会是用副见鬼的表情被吓退的。

    比起可汗只能读取表面的思绪，岁月轮靠着时之砂的余威，可以直接浏览一个人的一生经历。因为并不消耗时之砂，只能算是研究过程中的一个副产品，所以林也只是让岁月轮谨慎使用这样的能力，而不是任意去窥探他人隐私，甚至对外人透露这样的能力。

    这一回拿来吓人，刚好而已。

    贵族魔法师被吓退，虽然他的同伴都报以讥讽的眼神，但作为皇子的随从官，他们基本素养还是有的。脸上的不屑归不屑，该走位，该拔出武器，该以肉身挡在皇子的面前。一时间，整间酒馆是乱糟糟且闹哄哄的。至于其他酒客，长眼的早就跑了。

    有了底气的贝哈尔皇子，生气地叉着腰，戟指着眼前之人，大声说道：”贱民！我说，把这两把剑交给我。我说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限。你绝对无法想象，我对待敌人有多残忍。”

    同时间，一柄短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抵在某魔法师的脖子上。从进门就像个小丑一样，总躲在阴影底下，一扭一扭猥琐前进的刺客，站在林的背后，阴恻恻地说：”魔法师，我建议你按照殿下的意思去做。否则我不敢保证你是不是有命拒绝。”

    全程目击，再放任对方近距离威胁自己，某人这时心里自嘲道，这还真是神经错乱呀。因为本事涨了一些，所以就开始跳了吗。

    神游的时间其实只有短短一瞬。背后那人可能没什么耐心，自顾自的说完话后，手中的短刀就缓慢地加重力道，朝着某人的脖子压得更深。这时只要轻轻一拖，就是血溅三尺的下场。他更恶狠狠地说：”你的回答呢，魔法师。魔法师——魔法师——魔法师——……”

    人头、心脏、持刀的左手与那柄短刀，整整齐齐地陈列在桌上。心脏仍然在跳，将腔室里的血全部喷出来。原本就要当头给皇子一泓热血，却被两旁早已等待着的随从，举起斗篷挡下。

    只是他们保住了皇子，却没保住自己。两人脸上与身上都溅满了点点鲜红，看起来跟妖艳扯不上边。就只有那一双双阴毒的眼神，自以为对方会看不到，所以就大喇喇地死盯着某人。

    被从身体取出的心脏，挤光了鲜血后，心搏速度渐缓，最终停止。

    那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跟身体分了家的脑袋，依旧是面目狰狞，兀自不停重复生前最后一句话。

    而站在林的背后，本该从断颈处喷溅出大量鲜血的身躯，可能是因为没有心脏提供压力，就只有大量血液咕噜噜地冒了出来。失去支撑的残躯，直接瘫倒在地。

    活杀留声。刀快到死者没意识到自己被杀，他就会重复生前最后的动作，也就是最后说的那句话，直到头颅里的血流干，声带僵硬为止。而且这一刀不能太高，至少声带要保留在头颅的部分，这颗人头才会’说话’。

    这一招，林用闪现术很容易做到，只要注意保留声带而已。而效果也很吓人，至少面前气势汹汹而来的贝哈尔皇子一行人，原本一张张凶狠的脸色，一双双恶毒的眼神，如今都被震慑到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们没有闪躲自己的视线，但气势远不如最初的模样。

    唯独作为初生之犊的皇子，他没有害怕的情绪，更多的是不满事情的发展没有如他所望。死掉的人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是还活着的黑袍魔法师仍旧没有低头，这让他本就不多的耐心也逐渐被消耗殆尽。

    ”你不打算低头吗，魔法师？在招惹了龙岛之后，再招惹我这个敌人，对你来说不会是好事。想想你现在的荣华富贵吧。我可以给你十倍、百倍，还能从龙岛的怒火中庇护你。我只要你低头，服从我，帮我做事。假如坚持不愿意，你将会见识到我的怒火。届时，我会让你体会到逃往龙岛，求那群跟你有仇的大蜥蜴庇护，可能就是你唯一从我手底下逃死的方法。”贝哈尔皇子面露不悦，冷声说着。

    这时林有种想法，对方是不是连自己最基本的资料都不了解呀。否则怎么可能提出这种明显没什么效果的条件，一副只知道用钱砸的模样。而旁边的人，不是习以为常，就是各种羡慕忌妒恨的表情。

    不否认，这招对大多数人有用。要是在十多年前，刚穿越来迷地的那会儿，有人肯砸钱，某人肯定跪舔。假如菊花能卖，那也会毫不犹豫。不是穿越众，很难想象自己被丢弃在一片陌生之地的绝望。

    但是现在的林，吃得饱、穿得暖，钱不钱的已经无所谓了。

    这又不是老家，资本在手，一切我有。在迷地，钱再多，命依旧只一条。那些强大到可以轻易取命的存在，可不会见到资本就绕路。

    ’没钱？抢就有了！’这逻辑在迷地没毛病。

正文 第1378章 退避的皇子

    反正皇子的开价，对某人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甚至连讨价还价也懒得开口。林就只是用看戏的眼光，冷眼看着眼前的孩子上跳下窜。不只一点也不可爱，还要听他用贫瘠的词汇，翻来覆去骂自己。

    像是跳累了。也不知道陈列在桌上的人头与心脏有没有起到作用，反正贝哈尔皇子没有继续叫人上来送死。直接一甩头，什么客套话都没说就走了。就跟他出现一样，来去如风，叫人捉摸不定。

    其实林没有意识到，他直接把皇子一伙人里头最强的那个，不明不白地给宰了。剩下的人再恨，脑子里再多毒计，哪还有勇气当场继续挑战？当然是先从这个杀星眼前离开呀！

    在皇子看来，牙最利的那条狗死了。剩下的狗只懂吠而已，根本派不上用场。指望他们突然懂得怎么咬人，不如指望眼前的魔法师突然自己暴毙。

    所以趁早回家吧。贝哈尔皇子连自己数回表达招揽的善意，都没打算得到回应。眼前的魔法师从头到尾保持沉默，不也是一种表态。

    临走之前，皇子撂下一句话：」魔法师，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把蛮王骗走，但不要以为那种好事还会有第二次。拒绝了我的善意，我劝你趁早离开帝国。否则等到走不掉的时候，后悔的人不会是我。」

    不过贝哈尔皇子走了个痛快，他底下的人就没能那么干脆了。除了贴身护卫外，还一些人留了下来，负责收拾善后。死掉的那个刺客总要有人收尸，哪怕他们的老大不发话。

    所幸在城市中的战斗，不会有人刻意针对处理善后的人，那怕明知这些人算是敌方。只要没有动手，大部分人在城市中是会自我克制的，毕竟在迷地杀人一样属于犯罪……

    在迷地说这种话好像很荒唐，但这就是事实。只是没有能力制裁犯罪者的时候，大家就会很识时务地闭口不提，以免自己成为目标。

    更不用说贝哈尔皇子一行所吃的亏。主动威胁人不成被反杀，死状之惨，死法又相当诡异，根本没人想在这种时候让黑袍魔法师又有动手的理由。

    不过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或说迷地任何一个国度，杀一个贵族，跟杀一个普通人，其性质还是有区别的。

    假如目标是个贵族，除非有非常好的理由，否则很容易引起贵族群体的不满，到时可就是大事。

    假如某人就孤身一人，快意恩仇之后来个千里不留行，那管对方是贵族还是啥的，宰了也就宰了。但林现在代表着金币女神，又靠上了女帝的阵营，做事情就不能不顾前、不顾后的乱搞一通。所以不管那位皇子怎么跳，林还是不能轻易出手。

    跟随着贝哈尔皇子的护卫与侍从们，当然也明白这一点，皇子本人更是有恃无恐。

    不过这都不代表他对其他人的忍受程度，跟对那位出身皇室的贵族是一样的。所以没人敢赌黑袍魔法师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当然也不敢久留。….

    他们自以为很好地藏起了怨毒的眼神，扛走软瘫在地的躯体，并拿走了头颅、心脏与手掌、短刀，便迅速离去。

    只是贝哈尔皇子的人虽然把尸体带走了，但流了满地与满桌的鲜血可没那么好收拾。这时兽人小妞跟其他鲸鱼骨酒馆的雇员们，才一个个从厨房里头走出来。

    不只他们早早就躲起来了，包括原本在酒馆内喝酒的人们也一早就退避了。

    前一回蛮王清场，大家就知道那个魔法师是个天大的麻烦。

    这一回贝哈尔皇子一来，不说皇室徽章特别显眼，看到那么一大群人冲着那个魔法师而来，脑子清醒点的就自己熘了。再看到身上有皇室徽章的，是个个子不高的孩子，大家就都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贝哈尔皇子凶名在外，清场效果比蛮王还好。

    皇子一

    行人一走，虽然顾客早就跑光了，但酒馆的生意还是要继续做。所以鲸鱼骨酒馆的雇员们那怕再不愿意，也得出来做最后的处理，把酒馆恢复成可以做生意的状态。

    嗯，没有大破坏。但看到地上那摊血迹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脸都垮下来了。血迹不好处理，而酒馆这种做生意的地方，又不能不处理。所以有一个算一个，纷纷去找水桶、拖把、抹布等物，卷起袖子，准备跟这大摊血迹奋战。

    只是东西刚拿齐，水桶里的水还没往地上泼，大摊的血迹竟起惊人的变化。鲜血仿佛受到神秘力量的牵引，桌上的血竟自动全部流下桌，和地上的血合流。

    地上的血滩也异常集中起来，又唰地一下大面积散开，只在某些部分保留。随着扩散范围愈大，大家也看出来鲜血竟是自主铺成一个魔法阵。然而阵纹与常见的魔法阵大不相同，形制与图样也相当奇特。

    林当然认出来，这是元素精灵所使用的魔法阵，跟迷地智人们的习惯与符纹不太一样。他没有系统性学过，就只是在自己的知识储备中有这些东西而已。

    比林更快察觉的，当然是虚数、海芙奎恩和莫洛三位原元素领主与现任元素领主。他们从移动鲜血的力量中，感受到老朋友的气息。火猴莫洛更脱口而出：，水主卫米科。这家伙想要做什么？，

    看来又是一个元素领主呀。只是林略感好奇地问道：」这里没有人召唤，

    你们可以自己跑过来呀？」

    白蛇虚数……昂起头，蛇信进进出出。他能回答没错，但常人很难理解。还是青鼠海芙奎恩这个原魔法系的元素领主出面解释道：」只要有合适的祭品，就可以送过来相对应的分体喔。有没有人在迷地这边召唤，用你的说法，就是有没有人提供一个目的地的坐标点而已。而前几天那位好心人，已经让不少元素精灵的目光投向这里了，要不然他们也没办法自爆各自的信物。而刚刚死的那位在人类中也算个人物，他的鲜血作为祭品是合格的。所以啰。」….

    林又问：」那现在来的这个，你们认识？」

    白蛇与青鼠同时看向火猴。莫洛故作高深，双手交叉在胸前，说：」只要到了元素领主位阶，我们之间没有不认识的。不过现在打算过来的这个，是水元素领主卫米科。他跟我一样，也是之前跟另一个魔法师的家族订定有契约的元素领主。恐怕是他知道我留有一部份力量在迷地，所以就像跟屁虫一样，想办法偷渡过来了。」

    看来这两货之间感情不太好吧。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一个火元素领主，一个水元素领主，要是可以和乐融融才奇怪呢。

    既然知道是谁，林也没有刻意去打断召唤魔法的成形。海芙奎恩虽然没有讲明白，但林也知道这种程度的祭品，另外一边的那位是不可能投影来多强大的力量。所以就见见面，看对方想要做什么吧。

    鲜血化作魔法阵的异变，以及魔法师与那三只元素精灵的对话，倒是让兽人小妞等酒馆雇员又想躲回厨房去。这个魔法师的敌人层次实在是太高了，不是他们玩得起的范围。

    没等不相关的人士躲开，完成的召唤魔法阵，直接献祭了建构阵式的鲜血。所有血液像是活了起来，朝着空中一处聚合。当血液愈聚愈多，其轮廓也逐渐清楚，那是一匹有六只脚的有翼天马，只是整个身躯是由鲜红的流动血液所组成。

    是马呀。真要凑十二生肖？这是林的第一个念头。

    成形水元素领主卫米科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眼，六蹄交错，在地上刨了刨，给鲸鱼骨酒馆的地板刨出几道深刻的痕迹。身躯也像是抖机灵似的，从前往后打着颤。躯体里的红色就朝着更深处集中、化消，直到整个马体恢复成水的透明无色。

    打了一个响鼻后，他又人立而起嘶鸣

    着，连带着又掀翻了几张桌椅。

    说起来这个水元素领主倒不像是个有智能的元素精灵，而是一头野兽。

    林一样稳稳坐着，八风吹不动，看着眼前水元素领主在作戏。

    就不知道有没有察觉那份尴尬，又或者是自己登场的套路用光了。拍了几下翅膀后，将双翼折起，收回背上，卫米科用高傲且雄浑的声音，以元素精灵语说道：，人类，献出你的忠诚，我或许会考虑赐予你永恒的生命，和数之不尽的财富。，

    ……

    林无言，青鼠无言，就连白蛇也无言。火猴则是一掌拍上自己的脸，没眼看这傻货了。

    同为元素领主，其实智慧高低还是有分三六九等的。像虚数，原蛇王敖得萨那样，跟常人智慧、逻辑完全不同的存在不是没有，但只占极少数。在莫洛眼中，卫米科的智慧就是属于平均线以下的那种程度。目不忍睹呀。

    某个脑子里还在跟匣切们做学术讨论的魔法师，其实只对迷地主位面的情形投以最低限度的。水元素领主如此高调的放话，林也不等海芙奎恩或莫洛跳出来威胁对方，直接就是弹指一比，直指那匹趾高气昂的六脚天马。.

    歹丸郎

正文 第1379章 说客

    腰际的珠链腰带霎时一分！

    匣切剑丸们这回没有花俏地炫技旋飞，而是或先或后，按照可汗的指挥走最佳路线，如同某穿越众老家的武侠片打穴一般，贯穿六脚天马身躯的特定位置。入体的匣切按照特定路线飞速行进，在外人眼中就像是横冲直撞，再破体而出！

    元素精灵可不像一般生物会流血，能被杀死，他们本质上是由特殊能量所组成，模彷生物外表而存在的类生命。这也是他们在迷地，被归类在魔法生物的原因。

    既然是魔法，就有跟魔法一样的弱点。匣切们就是用毁掉法术模型中的节点，以此来反制、消灭魔法本身的方式，一口气将水元素领主六脚天马具现在迷地的分体瓦解成虚无，就连水渍都没留下。

    回归某魔法师腰际的匣切们，像是刚做完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它们对此根本没有半点关心与着墨，又重新与某人讨论起各自的研究课题。

    但这云澹风轻的表现，却实实在在吓住了海芙奎恩跟莫洛。已经进化成为机人的蜂巢女王还好说，莫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凉凉的，属于自己的那团火焰好像快熄灭了一样。

    在几个元素生物的感知中，卫米科可不是单纯的迷地分体能量被消耗殆尽，所以回归元素界那种死法。而是直指根本的损伤，他对迷地投注了多少关注，就会实打实的损失多少力量。

    不像过去受召唤的元素精灵在迷地死亡，还能逃出大量能量回归元素界。再算上一开始拿到的祭品，基本上能做到不亏。

    最为关心的莫洛直接问道：’王上，你怎么做到的。嗯，刚刚那件事情。’

    ”道理很简单啊。元素精灵使用迷地的权能，建构起自己的临时躯体。那么只要把关键的节点打掉，结构不就崩溃了。这还是匣切来做才能做得到，要是我自己来，不见得能打出这样的战绩。”

    前头说了，匣切入体像是打穴，事实上它们在体内的行动也像是破坏经脉。把构成元素生物的整个架构破坏到体无完肤，这才能瞬间瓦解六脚天马的存在。而那位水元素领主则是毫无反抗之力。

    不过莫洛还关心的另一件事，问道：’王上，那您又是怎么知道卫米科的构成？’

    ”这会很意外吗？”林不自觉屈指细数起。”首先，为了改造土元素生物为机人，我几乎有整个土元素精灵族群的构成资料，虽然现在没有用了。然后这几天在你身上的研究，又证实了我不少想法。──”

    林撇了左肩上的火猴一眼，

    ”──再来就是刚刚那头蠢马，居然是在我面前直接建构躯体，这就像是手把手的一步步教我怎么做。这要是再搞不懂，估计这条路我就要放弃了，因为不会有好的发展。但从结果来看，似乎威力还不赖。”

    岂止是不赖呀，这都威胁到元素精灵的立身根本了。别说分体一打就死，本体来也一样吧。莫洛很想这样大喊出来，但他不敢。生怕回到某魔法师腰际的金属珠子又出征，这回是把自己打个稀烂。

    火猴子那担忧的脸色不曾掩饰，林看了也只是笑笑说：”放心吧，这个本事除了匣切，谁也做不到。所以你不用担心流传太多，威胁到元素精灵。”

    有你一个就够危险了吧。莫洛在心中咕哝道。

    他本来心想着，只要从对方身上得到足够多的东西，再怂恿这个魔法师用光使唤机人的权力，到时自己是要反噬还是和平分开，就看对方这段时间的态度了。可是匣切们展示出这样的本事，就算这个魔法师真失去了控制机人族群的权力，有多少元素精灵真敢惹怒这位？

    还要想办法离间这个魔法师跟匣切吗？还是乖乖等这个男人寿命告终算了……

    火元素领主莫洛的内心挣扎中。

    心里比火猴更苦的，莫过于鲸鱼骨酒馆的雇员们。是不用清理血迹了，但是那头水元素马留下来的破坏不怎么好修复。地板上刨出来的深沟，砸坏的桌椅，谁有几个胆子把这笔帐赖在那个魔法师身上。苦呀～

    此时有个贵族高级侍从装扮，年纪较大，头发半白，一脸苦相的老男人进入酒馆，来到了林的面前。他利落执礼，问候说：”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能否叼扰您片刻。”

    林认得来人。这个老者是之前出现在贝哈尔皇子身后，作为近身的随从之一。跟那些跟班小弟不一样的等级，恐怕是公爵家的贵族执事那类身分。

    所以说，现在是玩哪招？这种背着主人私底下见面，不太符合贵族们的玩法吧。尽管林对于迷地贵族的种种套路认识不深。

    林也不觉得这会是那位皇子授意的。假如真有和好的打算，前头搞那些算什么。敲一棒再给个甜枣？

    不过看在眼前之人一把年纪的份上，林还是点头了。敬老尊贤总是一项美德嘛。虽说那位皇子表现的咄咄逼人，但林也不至于把对方所有人一股脑打成一挂看待。

    重新坐到了贝哈尔皇子曾坐过的位置，满是愁容的老者说：”阁下，今天殿下言语上如有冒犯，还请您见谅。以您的宽宏大量，想必不会计较一个孩子说出冒犯的话语吧。毕竟殿下是无心的。”

    ”无心的吗？”林首次回答了这群人的问话，虽然是其他人都不在，就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

    这位应该有贵族身分的执事，略显激动地说：”当然了，阁下。虽然难以启齿，但也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殿下的母亲，即先帝在殿下年幼时便崩逝。因为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先帝并未来得及给殿下指定一位监护人。所以殿下在成长的时期，除了有我们这些长久服侍于皇室的人照顾之外，并没有一位长者管教，平日言行也就略有出格之处。然殿下对待部属仍有善心，面对臣民之要求仍以慈悲为先。吾等相信，假以时日，殿下必能成为一代名君。”

    ”只是略有出格吗？”林质疑道。更想起那个孩子，当一颗人头摆在面前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样的人说有慈悲心肠，林真的是打死也不敢相信。

    想想自己初穿越来迷地时，说自己见血就晕是太夸张了，但把那些野兽或地精打出个开放性骨折都会想吐，更不要说将其杀害。而那位皇子可以面不改色，看那表情，绝对不是被吓傻的表现，而是看习惯了……

    不过看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想来是怎么看，怎么可爱；这还不说自己的前程全在孩子的身上。所以老执事就像瞎了眼硬吹一样，理直气壮地说：”是的，那就只是略微出格。对一位贵族，一个本该继承皇位的皇子，殿下的表现已是极善。只是在待人接物上，略显尖锐而不够圆滑。考虑到殿下现在只是个孩子，这些都是小问题。阁下难道没从殿下身上看见人皇之资吗。”

    这……眼睛上是加了几层滤镜呀。究竟是这位老贵族眼瞎了，还是自己瞎了？某人正深自怀疑中。

    老者不放弃拉拢，说道：”阁下实力之强吾等已亲眼见证，兼之有蛮王陛下认可，阁下为何不追随名君，成就日后不世伟业。创论坛、教数学、造汽车，前有斩舰刀，后有飞空艇等发明，然而诸般好处，未有名君赏识，阁下不觉得可惜吗。殿下知人善用，在其麾下，方能一展长才，阁下还有何迟疑之处？”

    比起之前那个屁孩，连自己做过些什么都不一定知道。眼前老者显然是做过功课的，但做得并不仔细。自己真要找一位’名君’，从快死的到壮年期的都有，何苦去找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不过对方客气说话，自己也不好甩脸。所以还是要找个客气拒绝的方法，林因此说道：”大人，并不是我拒绝投靠贝哈尔殿下。而是我身为金币女神的选民，有女神陛下的事情要忙，无暇兼顾为殿下服务。还请您体谅我的困境。”

    ”那女帝那边又如何？”老者一改愁容，露出锐利的眼神质问道。

    活到这个年岁了，林当然不会轻易被唬住，然后曝露自己的底牌。林笑着说道：”女神陛下希望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推广银行的建设，我找帝国女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吧。还是说帝冕是戴在其他人头上？圣?阿来格里亚是个假货？”

    ”不，当然不是。只是女帝陛下不得民心，施政艰难。我建议阁下要做事情，别找那位女帝当靠山。贝哈尔殿下才是最好的选择。”老人家继续表达拉拢之意。

    谅这个老头也不敢称是。那种话说出口，可就是叛乱了呀。林笑笑着挥挥手，说：”等殿下登基之后，我一定会求到殿下陛前

    。今天就算了。”之后便不打算继续说话。

    送客之意如此明显，这位眼睛明显戴上滤镜的老人家，还是看得出来。所以他起了身，准备离开。但临走之前又说：”阁下，请记得殿下还只是个孩子。您今日所见之行径，将来不见得就是如此。这并不是说殿下劣习依旧，而是亲疏有别。到时阁下如不能是自己人，享受不到殿下如沐春风般的善意，也就怪不得旁人了。”

    终究还是把威胁的话说出口了。看着眼前决绝离去的老人家，那句偻的双肩，与离去前说不上失望的表情，林觉得，大概对方也知道自家问题在哪里吧。

    所以才会不断强调那位皇子殿下，现在就只是个孩子。仿佛拿这两个字出来，所有人就该顺着他。

正文 第1380章 龙岛的威胁

    因为是个孩子，所以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

    暂且不考虑某人穿越前的社会，法律规定成年人、公民权等要到个体年满十八岁或二十岁以上，才被视为拥有完整的行为能力，也才负担完整的责任。在古代，成年人是被怎么定义的？

    在老家，不论中外，古时候的成年人要在举行过成年礼后才算数。而成年礼的举办时间，一般来说从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视情况而定。只要举行过成年礼，就代表可以嫁娶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定义，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个年纪的男孩会迎来性成熟，而女孩也会开始有经期；简单地说，就是可以生孩子了。

    在平均寿命相对较低，医药与卫生环境不良的时代，要女性等到三十岁左右事业稳定且身体成熟之后才怀孕生子。这不是开玩笑吗？在人力等于生产力的时代，这种’先进’的行为，与族群自杀无异。

    尽管身体还未完全成熟的情况下，生产有风险。古人的解决方式是多子多孙，用一种可说是残酷的自然淘汰方式，挑选相对强健的个体来繁衍众多后代。而那些不健康的柔弱个体，则会死在成长过程中的各种疾病，或是怀孕、产子的险关，他们大多数无从生下后代。

    至于说什么有没有判断力、心智成不成熟的问题。即使在穿越前的现代社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依旧会被视为处在冲动的年纪。这些人真的跟十多岁的孩子不一样吗？

    在原肥宅的穿越众看来，天真与无知不该是未成年人的保护伞，那个年龄规定只是监护人该不该负连带法律责任的一个界限。不知者无罪，从来不是一个社会该秉持的观点。

    更何况要怎么证明某个犯罪者在犯罪的当下，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触犯了法律？庄子的’子非鱼’一辩，很好地说明了这种事情根本难以证明。

    所以对于那位离开的老贵族执事，不断强调那位凶名在外的皇子，就只是个’孩子’，这种话只让林感到恶心。因为没人教、年纪小，所以就可以为非作歹？

    然而说起那位皇子，老实说林也有些摸不准。

    标准的小孩子性情。见一样，爱一样，看到好东西都想攥在手里。然而喜新厌旧的速度飞快，说三分钟热度都有点恭维。但恐怖的一点是，这个’孩子’握有极大的权力，足以赏生判死。

    但那位皇子又不会像小孩子一样，遇到不顺己意的事情就倒在地上赖皮，死缠烂打，非要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才肯罢休。该走的时候，他可是走得干净利落，果断程度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所以那小鬼头究竟是精明，只是用小孩子的外表打掩护；还是说一切都只是碰巧，然后自己想太多而已。林一点也说不准。除非拿匣切贴到他脑门上，直接读心。

    贵族就是有这点坏处，属于他们的菁英教育与礼仪训练，是最好的伪装。不是那个圈子的人，就难以知道那个圈子在背地里搞些什么事。

    算了，暂时把那位皇子的事情移出脑外。反正他的破坏力还达不到坏自己大事的程度，充其量是有些碍眼，时不时跑出来恶心人一下而已。对付这种人，无视是最好的选项。随着对方起舞，单纯浪费自己的时间。那些时间，拿来发呆也比跟对方生气还要好。

    亚速尔港的银行建设速度很快。其实在这种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只要不是盖帕德嫩大神殿那种等级的奇迹建筑，盖一间普通的房子还是很简单的。

    林对于银行的规划与要求，甚至还构不上富商豪宅的等级。只要一脚踹到墙上，墙不会倒；摇晃着柱子，屋顶不会塌下来的程度就好。

    唯一称得上是艺术品的，就只有金币女神的圣徽。要让圣徽发挥作用，必须要遵循一定的规范，半点都马虎不得。这就跟魔法阵一样，乱画当然没用。

    从另外一方面说，要是把银行盖得太豪华，反而会吓退绝大多数的普通平民，让他们不敢进入银行中办事。要是从一开始就只重视高端使用者，之后想要让普通人可以接受，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毕竟在迷地，是个阶级固化的社会。低层的人想要往高层走，一个不小心，得到的不只是屈辱而已，还会丢掉性命。这跟老家的和谐法治社会可完全不同呀。

    但假如一开始就走平民路线，为了照顾那些上等人，所以开辟一些豪华的接待区，这样子的做法反而容易让所有人接受。

    因为对贵族的庞大资产而言，银行有足够的利益引诱他们使用，外表豪华或简陋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对平民，那些利好或手续费，都是可忽略的小数点。要是让他们害怕使用，那之后要再引诱他们进入银行，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待在亚速尔港也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银行的主体建筑也快完工。内中的摆设与装潢也同步进行着。等到一切完成，林将银行内的圣徽开光，就可以将这座港口城市中的银行移交给替女帝管理当地的盖布爵士。

    初期银行管理人手的问题，调一个精灵过来就可以了。剩余的从当地招募，反正就是做保全的工作。带入门的银行职员一个人就够了，银行用户们在之后的使用，还是透过大圣徽直接跟女神沟通，不经由任何人作为媒介。所以懂行的人真的不用太多。

    倒是鲸鱼骨酒馆的员工们，现在看到某魔法师就像看到洪水勐兽一样，存着深深的警戒。倒不是这个魔法师会威胁他们的生命，而是追着这个魔法师而来的人，光是误伤的可能，就对他们有着莫大的威胁。

    这种担心受怕自己遭牵连的感觉，不是很好。

    林当然读得懂那些人的眼神，甚至一向大喇喇的兽人小妞，也变得微小谨慎了起来。对此，林没打算去做什么弥补，或者说做一些表现得更加亲近的态度。

    他来酒馆饮酒，就只是一个交易而已。会选择鲸鱼骨酒馆，也是因为这里有冒险者公会的背景，天然就回避了不少小麻烦。这也是为什么一有麻烦找上门，就是酒馆雇员得要躲起来的缘故。那些小麻烦，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发生。

    假如林跟某特定人之间表现得较为亲昵，会不会让对方成为自己潜在敌人的目标？林一点也不想赌这种事情。再说自己的年纪，也不是那种孤枕难眠的年纪了，没必要非搂着一个火炉睡觉。

    有了这些觉悟，加上剩没几天的时间，自己在亚速尔港的工作就能完成。林也就厚着脸皮，继续给酒馆的人添麻烦。躲在山崖上的亚速尔城堡内也是一个方法，但谁叫只有鲸鱼骨酒馆才有啤酒，别的地方喝不到呢。

    某人现在正跟匣切们有激烈的脑力震荡中。这种极度消耗脑力的状况下，最佳的饮料是咖啡。可惜亚速尔港这里没有合格的咖啡，或许要回到女帝的夏宫才喝得到。

    那么酒精度数不高的啤酒，就成为次佳的提神饮料了，只是有酒醉的副作用而已。要是其他度数更高的烈酒，喝了就晕，就不用做研究了，光发酒疯就好。

    虽说某人有着很正当的理由。但其实他在外人眼中，就是每天到酒馆报到，然后要了几杯酒就整天发呆的混子。要不是有那身黑色法袍，加上魔法师专属的小披肩前有着一条金穗线，囊中又有几个钱，恐怕早就被人当成是流浪汉了。

    只是跟某人期望着平安度过剩余这几天的愿望不同，身处在麻烦的漩涡之中，就别想轻易脱身。更何况他惹上的还是天大的麻烦，来自龙岛的压力在无声中扩张。

    不过在经历了蛮王与贝哈尔皇子两场闹剧后，再没有人头铁地找上门，以为自己可以拿到龙岛所许诺的丰厚奖励。有命拿钱，没命花钱这种事情，迷地人就算再莽也不会去做。

    但即使不硬来，也还是有方法可以迂回达成。就比如一个意外的人物站到了林的面前，那是一袭飘逸白衣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

    威廉不是来找麻烦的。尽管格雷科家族中的某些人如此提议，甚至试图用家族的权威来压迫这位名声在外的剑圣，出面挑战这个魔法师，卖好给龙岛。但威廉没有妥协，或者说，他压根就没甩那群人。

    换下了不是白色的银行制服——西装，威廉又穿上他所钟爱的白色衣服。衣服的风格与造型他其实不太在意，就只是喜欢一身雪白，且一尘不染的感觉而已。

    也不要想说日常活动，怎么可能时时刻刻保持着白衣不染脏污。但威廉就是做得到。林甚至怀疑，这货趋吉避凶的本领，是不是这种日常保持着白衣清洁的功夫所累积出来的。

    假如连不经意沾染脏污这种事情都能下意识避免，那么更凶险的事情被他在无意识间回避掉，似乎也不是多希罕的行为。对于威廉那仿佛自带幸运的直觉，有时连林这种精于计算的人都会感到无力。

    而重新出现在某人面前的剑圣，屁股略沾木椅，噼头就问：”你得罪了龙岛？”

    ”之前宰了两头龙。”林简单回道。他根本不去想眼前的剑圣是不是为替龙岛出头而来。就他对这个男人的认识，威廉是个比他还要怕麻烦，且会躲麻烦的人。

    哪怕作为斑鸠同盟的一员，威廉真正出手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而且每一回都有他不得不动手的理由。很明显的，龙岛的悬赏与家族的压力，还不足以成为他跟某人翻脸的理由。

正文 第1381章 威廉的邀请

    ”怎么？连你都得到消息，我的事情闹很大了吗？”林问道。

    虽然这些日子都往酒馆跑，但实际上林根本没有刻意去收集情报。就算酒馆内的窃窃私语也没有多少涉及这方面的话题，好像所有谈话的人都在回避着自己。所以林根本不知道自己宰掉两条龙，实际上造成了多大的回响。

    屠龙这种事情，在其他地方也算是大事，但基本上都是正面的回响。毕竟龙族这种生物，哪怕是善良阵营的，对于人类也不算是友好。他们充其量是不把智人种族当口粮而已。

    除此之外，巨龙对于生态的破坏力是相当巨大的。一头巨龙不加以控制，牠可以很轻易地让一地生物绝迹。对人类来说，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家禽家畜的损失。善良阵营的龙族可以不吃人，但牠们可没说不吃牛也不吃羊啊。

    所以龙族中所谓的’善良’阵营，不过是危害性没有那么急迫的超级生物而已。假如有冒险者愿意讨伐，百姓们还是愿意接受讨伐成功后的成果；前提是不要失败，激怒那头巨龙。

    不过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就不一样了，因为这里有座龙岛，迷地龙族的最大聚集地。迥异于他处巨龙独居的习性，龙岛之所以可以聚集起超过地区生态负荷量的龙族，就是因为牠们已经有可比人类的组织性。

    有组织跟单打独斗在实力与势力上的体现，是完全不同层面。也因此，卡尔斯鲁厄帝国对待龙族的态度，可比其他地方还要慎重很多。

    威廉先给自己叫了一杯啤酒。满足地喝了一口后，才回答某人的问题，说道：”龙岛那边已经中止了和帝国的交易，要求必须将你交出去后，交易才会重新开启。而且也发布了包含龙晶在内的悬赏，指名要你的人头作交换。至于行踪什么的，因为你根本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所以这样的消息无法在龙岛那边换到什么。不过黑市里的交易量还是蛮多的。很多想要你的人头去换奖赏的赏金猎人，在这几天内都在暗地里往这儿集中吧。”

    ”龙晶啊。假如要换的不是我的人头，我都想要了呢。这回龙岛算是下足了血本？”

    威廉撇撇嘴，说：”那哪算什么血本。听说龙墓那边的龙晶堆得跟小山一样，牠们自己都不稀罕，就我们把那些东西当宝。”

    ”不，那其实真的是宝呀……”林尝试辩解。但对价值观与常人不同，只要是自己不在意的事物，一律视为没价值的洁白剑圣来说，龙晶真的是没用的渣渣。

    总之跟剑圣讨论某物或某事价值的问题，就好像一个富家子弟跟肥宅在讨论类似的问题。一个人会说名车、游艇、小明星，另一个人的重点会在手办、动漫周边，反正两个人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讲起话来当然也会很没意思。

    只是这位剑圣跑到自己面前来，竟会主动说起’别人’的事情，林感到相当意外。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林也不觉得自己在这位剑圣心目中的重要性，有大到他会为我担心的程度。

    假如真会……那某人可就要考虑远离这位剑圣了。支持某个群体，并不代表自己愿意成为其中一员。某人自认为性向还是挺正常的，只是比起三次元，自己更关心的是二次元的角色……不！这样好像更变态？

    不过那个念头只是恶作剧般一闪即逝。林很清楚，这位洁白剑圣对于情欲方面，可说是毫无需求。是不是修练童子功，某人不清楚。

    但就林所知，这位剑圣对于异性或同性所表达的好感，比起故意装傻，更多的是很认真地忽视对方，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可以和颜悦色地对待所有人，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最明显的一个证据，威廉口中绝大多数的’朋友’，能够被他记住名字的，估计一成不到。这不是什么眼盲、怕生，单纯的没放在心上而已。

    自己虽然有幸成为被洁白剑圣记住名字的一员，但林也不认为这位会因为担心自己，所以主动找上门来。林也就直问道：”你过来不会是光为了警告我吧，而那些悬赏你又看不上眼。所以说，你想做什么？”

    威廉用平澹的口吻，说道：”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龙岛。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件事情，看有没有和平结束的方法。”

    来了！斑鸠同盟中最富盛名的威廉名产，’好好谈谈’！

    林撇撇嘴，说：”你该不会不知道，你自己每回要跟别人好好谈谈，都把别人谈到全家死光光吧。这回拖上我，你有什么打算？屠龙者的称号只要杀一头巨龙就算数，你把整座龙岛给灭了，也不会得到’无上至尊屠龙者’之类的称号。”

    知道为什么斑鸠同盟把这位洁白剑圣当作自己人了吧。就连当他朋友，有时都会因为威廉的态度，而想要掐死这货。那么作为他的敌人会怎么做，又会招惹来什么结果，也就不难想象。

    被调侃的威廉则是略显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希望事情的发展变成那样。但是别人都激动地杀上来了，我也不可能乖乖站着让他们砍吧。所以啰。这一回，我可是认真地希望你们两边好好把话说开，解决这件事情。”

    ”你觉得有机会？”林问道。

    威廉点了点头。”根据我父亲所说，其实龙岛内部也是有不同意见的。甚至内部的倾轧，也会成为外人的机会。能够跟龙岛交易的势力，其实并不见得是得到龙岛的全部支持，只是一部分龙族而已。只不过牠们对外，会保持看起来一致的态度。”

    这个消息，对不熟悉龙岛的人可能就无从探知。但是知道之后，就很有用。至少林知道了龙岛不是牢不可破的，它有外人看不到的麻烦。

    只是花费心思去打探龙岛上的各个山头，想办法左右逢源，摆平身上的麻烦。还是说维持原样，直接无视来自龙岛的威胁，会不会比较容易一点？

    不过……林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位极为异常，侃侃而谈的洁白剑圣。对外人的事情这么上心，不像是这个男人会做的事情。

    哪回要拜托这个男人办事，不是千拜托、万拜托，还得想个好理由。最好事情还跟这个男人本人有关，而且得要用死缠烂打的态度，才有希望能成功。

    这回他居然主动送上门！而且还一副有心一力促成，十分积极的模样。这叫林不得不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当然，不会是阴谋。威廉耿直到不知道’阴谋’两个字怎么写，别人想利用他也无从利用起。但不排除这位洁白剑圣另有想法，这也不是没有前例的事情。所以林直问道：”还有吗？”

    完全没有羞赧或是掩藏，威廉略一点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虽然我家离龙岛很近，但等到我想登岛看看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家很远了。也懒得特地跑那么一趟回来。所以趁这次有机会，想跟你一起上岛到处看看。要不然平常时，没有好借口，龙岛也不允许普通人随意登岛。但听我父亲说，只要第一关过了，之后的限制就没有像登岛关卡那么严格。”

    ……好吧。都忘了这货要是放在老家，那也是资深驴友级别的。而且还是口袋没有半毛钱，就敢出去流浪的那种人。

    据威廉自己所说，从他少年离家至少有十多年的时间，期间他都没有回过家，甚至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就好像自己不存在这么一个成长的地方一样。即使回来了，感觉上他也是新奇地比较起现在与幼时的变化，而不是对这个家有所卷念。

    那么漫长的时间，他就是不停地在迷地各处云游，见识一地又一地的美景，并且享受着生活。看不曾看过的，吃不曾吃过的，体验不曾体验过的，这就是威廉?格雷科活着的目的。

    只是他不是很喜欢主动跟别人提起这些。并不是往事不堪回首的那种感觉，而是非常重视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但没有想要拿出来跟别人炫耀。不过要是有人问起，只要是他知道的，也不吝惜跟别人分享。

    简单地说，同样用老家的例子来比喻，就是明明是驴友，但不带手机，不打卡，不照相，也不写旅游日记。除非跟他一起旅行过一段时间，跟他聊过天，否则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过得是多么多采多姿的生活。

    这样的一个人，因为没有去过龙岛，所以一看到机会，就想登岛看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

    因为太过理所当然，所以林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

    哥登岛是要去赴鸿门宴，去谈判的。结果小弟登岛是冲着观光去的。怎么有种自己上了龙岛后，会被直接五马分尸的感觉。然后小弟在旁边拍照打卡比ya！

    因为无从吐槽起，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林干脆正经地问道：”你说登岛之后，龙岛上的移动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但也不至于让我们随便跑，随便逛吧。”

    ”我不觉得有什么龙可以阻止的了我们两人，就算只有我一个也一样。不过考虑到不想游泳回来的话，找你一起同行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吧。林估计，这货的想法就是上龙岛观光旅游，顺道解决哥那点儿破事的。

正文 第1382章 登岛的决断

    拒绝吗？

    其实好像也不用拒绝的。撇开自己身上的麻烦不谈，登龙岛去见识见识，对林来说并不是没有吸引力的。

    虽说自己也遇过几头巨龙，家里更养了一头老龙。但对于龙族的认识，还是那点既定的刻板印象为主。其他的不是碰面了，就把对方给宰了；要不就是像黑龙奥古斯都一样，本身就像是族群里的局外龙，并不能代表龙族的普遍现象。

    再说以现在的自己，也用不着担心登了龙岛之后，被岛上的巨龙围剿，成为对手的盘中飧。也不说打不打的问题，闪现术在身，不管是要跑或捉迷藏，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要是能在龙岛上找到几个龙族中的朋友，解决身上的麻烦，那更是再好不过了。某人现在可还没有到达债多不愁的境界，能够少点盯着自己的对手，那一定是件好事。

    就算真谈崩了，心一横，召唤机人舰队洗地！事情同样可以得到解决。就好像洁白剑圣每一次去找人’好好谈谈’的结果一样。老家名言：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至于机人舰队输的可能性，林就不去考虑了。自己当初跟机人的约定是征战五次，不论输赢。就算全土元素位面的机人舰队齐出，还是打输龙岛，龙岛有可能还是完整的吗？到时自己再出面收拾残局，岂不是更轻松。

    要是机人舰队惨败于龙岛之下，龙岛实力保持完整，那更好。自己逃回家洗洗睡，就别再去想挑战这个可以逆推机人舰队的势力了。自己手中的王牌都打不过，真要自己一头龙、一头龙的慢慢杀？

    至于机人们的态度，老实说就算他们被全灭，也只是回归土元素位面，而不是真的惨亏。所以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跟某人翻脸。说起来，元素精灵在迷地可说是早早就立于不败之地，没有比这种还要赖皮的援军了。

    综上可知，上龙岛看看这件事情，好像有利无弊。不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林又问道：”对于去龙岛这件事情，基本上我同意了。但你知道我们去了之后，要去找谁才好解决事情吗？”

    威廉一脸天真，开心地说：”上去之后，一边逛，一边问就好了啊。”

    哥，你真的不是朝着屠岛的目标去的吗？林无奈一叹，说：”你还是先回去问问你的父亲，看是能先找上他的靠山打探消息，还是有谁适合出面说和。你也不希望我们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闯到龙岛上，结果就一直应付那些杀过来的巨龙，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吧。”

    ”啊，这的确挺糟的。我回去问问吧。”威廉回心转意了。

    ”我再问你，我们怎么去龙岛？我没去过，且不知道地点的地方，闪现术可到不了。”其实还是可以的，要花一些时间搜索就是。不过林可不想白浪费这点时间，因而问道。

    ”我家这一两天有船要往龙岛，运送一批帝国用来和龙岛交易的牲畜，从这里，亚速尔港出发。我们跟这批船去就好。而且有听说有其他家族的人盯上我家这批货，我答应我父亲，帮他守这一回。我们到时跟其他载私货的船就好，倒也不用跟一堆牛羊挤在同一个船舱里。”

    卡尔斯鲁厄帝国有海军舰队，不强，就是有个编制而已。其实这也是迷地所有国度的现状，临海的国家，并不会刻意去建制海军。

    因为外海的魔兽如克拉肯、大王乌贼等，体型都是超巨大的。现阶段造船技术所制造出来的船舰，跟那些传奇海兽比起来就像玩具，不堪一击。也就是说，迷地任何一个国度都没有探索外海的本钱。

    龙岛航线因为有巨龙巡逻，勉强算是安全的路线。事实上龙族遇到那些传奇海兽，大部分也还是吃亏的。因为适应水中战斗的龙并不多，龙族还是以空战和陆战为主。

    因为帝国的海军规模不大，当然不可能有商船或运输船的编制。遇到要运送物资上龙岛的时候，都是直接征招民用船只，在海军的护卫下登岛。

    受征招的商船必须要出船、出人、出钱、出力，免费为帝国服务。但是默许商船主人可以夹带一些私货，私底下跟龙岛交易。这个诱因可就大了，众所皆知，冠上龙族前缀的魔法材料，都是高单价的珍品。而龙族又都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所以赶着受帝国征招的船队多到必须要竞争，才有机会免费为帝国服务。而夹带私货的规模，也由最初船长舱室中装上一点，到现在根本就是直接多出一两条船来。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开放，是因为龙岛的守关者只认帝国海军的舰队。而舰队的司令官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威，以及最大的私人利益，严格控制着每一趟护送的商船规模。

    再说龙岛航道的风险低，并不代表没有风险。加上这又是出海，跟内河河道航行完全不同，商船不合格，商队实力不够，都有可能会损失准备运往龙岛的贡品。所以舰队司令官哪怕收了再多贿赂，也不敢让不够格的商船跟着出海。

    这也是为什么希望经营龙岛航道的家族，得要用那种近乎厮杀的残酷方式竞争。除了打败竞争对手外，也需要在司令官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考虑到我们要做，以及可能会做的事情，你觉得利用你家的船去龙岛好吗？难道不怕事情爆发后，你家的船被龙岛迁怒。到时我们跑就跑了，你家的处境就不好收拾了吧。”

    ”啊，会这样吗？”

    哥！感情说你都没有考虑这点的。管挖不管填，管杀不管埋的祸害就是说这种人吧。

    不过这回换威廉无奈地双手一摊，说：”假如我家的船不适合，那短期内就没有顺路的船了。而且你也找不到人愿意单独跑一趟龙岛。就算过去的船程，我们可以帮忙对付一些海兽；但假如船东不愿意在龙岛等我们，他就只能单独回来。单船行动，在海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知道下一趟不是你家的船队，是什么时候出发吗？”林问道。

    ”往龙岛的船队，大概是半个月一趟，不一定从亚速尔港出发。毕竟要等待、收集来自全国各地的牲畜，作为龙岛的贡品，也需要时间。不过其他家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除非找我父亲去打听，他可能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但准确性不敢保证。要是错过了我家的这一趟，下一次恐怕就是半年后了。听我那些叔伯们说，消化从龙岛上交易来的货物，以及购买可与龙岛交易的商品，都需要时间。没有哪个家族，可以独占这些利益的。”

    从威廉的描述听来，坐他家的船去龙岛，算是最快的方法了。这是从时间上来说，而不是考虑航程长短。找其他家族的船不一定找得到；就算找到了，平心而论，对方也不一定放心让自己上。所以想坐别家的船，就只能用偷渡的。既然都要偷渡了，直接闪现术闯关不就好……

    然后就是外海海兽的问题，阻挠迷地进入大航海时代的最大障碍。威廉肯定要跟他家的船，因为他已经答应他父亲当一次护船工了。

    而且还涉及到帝国给龙岛的贡品，与帝国海军舰队的问题，肯定不可能随着自己的想法作行程上的调整。自己的脸还没那么大，估计威廉的也是。

    所以威廉来找自己，说不定也有让自己顺手帮忙的想法。反正同在一条船上，要是真遇到海兽了，某人也不可能装死不出手。

    比起这些问题，担心他家族的船队会不会受自己作为的影响，而遭到龙族的迁怒，还真的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况只要有威廉?格雷科这位名声在外的洁白剑圣在，真要追究，格雷科家族怎么也跑不了吧。而以他的性格，绝对是不在意会不会曝露的问题。

    要威廉登岛之后跟自己分开走，还要躲躲藏藏的？前者或许哄一下还有希望，只要找到个好理由；后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或者说，这位剑圣认知中的’躲躲藏藏’，估计会跟别人所认知的不太一样。只要不是敲锣打鼓、招摇过市，就能算是躲躲藏藏了吧。反正林就没见过这个光明磊落的男人，做任何小偷小摸的事情。

    至于会不会是剑圣背后的家族，利用这货的性格把自己拐上船，然后药翻了自己，绑去龙岛领奖赏？

    老实说，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假如威廉的叔伯们真敢这么做，到时后悔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说，假如选择找龙岛解决身上的麻烦事，威廉的提议竟是现阶段看来的最佳选项。除非自己打算摆烂，直接无视龙岛的威胁，完成金币女神的任务后就离开。

    不过女帝那边的事情又该怎么办？直到现在，那一位到底想怎么做，也还没给自己一个准信。

    认真一想，手头上的事情都是急不来的，而且刚好遇到一个窗口期。自己不也是找上匣切们做研究，打发时间嘛。那么去一趟龙岛，解决身上的麻烦，就当作消磨眼下的空闲也不是不好。

    下定决心，林便说道：”我知道了，我就跟你走一趟吧。不过威廉，我还是得请你多跟你家里的人问问，关于龙岛的情形。这样登岛之后，我们也才知道要从哪边开头。”

    ”放心好了，家里的老人到时也都会跟船，问他们就好。而且我也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合格的向导，帮我们介绍一下龙岛呢。”

    ……这货果然想的还是玩儿。

正文 第1383章 难产的龙岛攻略

    因为格雷科家族船队的行程在即，林没能做多少准备，就跟着威廉上了他家的船。

    迷地的海船设计可说是相当先进，直接就上以盖伦帆船为基础的构造。而盖伦船在某穿越众的老家，可是蒸汽船时代来临之前的木帆船发展极致了。包括侧舷的炮位，船桅与船舵的布局，看得出来有某位不知名穿越众前辈的影子。

    不过迷地没有火炮，所以迷地海船的炮位上是装备弩炮。弩炮的一大好处，是可以搭配使用魔法弩失，这也是少数足以杀伤海兽的武器。

    相较之下，火炮的炮弹较难做魔法上的加工；这一点，曾尝试过制作实体魔法子弹的某人深有体会。林推测，这也是那位不知名的前辈，没有引入火炮技术的一大理由吧。毕竟都知道盖伦船了，不可能不知道火炮，都是同时期的产物。

    普通战士的魔法武器，或是魔法师的攻击魔法，对于有着巨大体型的海兽来说跟搔痒无异。唯有使用到攻城级别的武器，才有可能对对方造成伤害。海船配弩炮，算是最佳组合了。

    船队中大多是三桅大帆船，载重量不低。可是因为运送的是以牛羊为主的大型牲畜，为了保有最小的活动空间，运送量能也就无法起来，就只能靠增加船只数量弥补。毕竟牛羊这些活物，没办法像普通货物一样可以堆栈，紧密排列。

    林和威廉待的船只，是属于船队中的战斗舰。体积较小，但桅杆数量与船帆面积一点也不会输给那些大船。这意味着战斗舰的速度较快，也更灵活。这在海洋上的战斗有一定的优势。

    不过因为不像老家大航海时代的船只，还有火药、炮弹的补给需求，所以迷地的船只在运载量上有比较大的余裕。而这些多出来的舱室倒不是用来装其他船所需的补给，而是带上了这趟船队的主要利益所在，也就是家族挟带的私货，也包括一些帝国海军塞过来的’私人外快’。

    用来跟龙岛交易的私货，最大宗还是钱币，然后是各种水晶、宝石、魔石；权能用罄的白色废魔石也不在少数。当中还夹杂了一些玻璃珠，假如某人没看眼花的话……

    除此之外，还有某些巨龙所指定的奇奇怪怪商品、艺术品。甚至还有一些匠人！不过这些人不是被卖身到龙岛，而是去龙岛工作，做完之后会跟随之后的船队回到主大陆。譬如帮某些龙凋塑石像，或是帮某些化为人形的龙画上一幅图像之类的。

    暂时不考虑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商人们，敢于用玻璃珠去忽悠龙族这项事实。林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大盲点，也就是龙岛上所储存的钱币。这让某人的龙岛之行，从原本的顺道而为，变成了不得不去的一趟行程。

    有钱的地方，就该是金币女神威光普照之处！

    不过在龙岛上开银行，还需要实地考虑评估之后，才能下决定。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巨龙们要钱，并不是看在钱币上的价值，而是对贵金属本身的**而已。拿金币铺床，可说是巨龙们最热衷，也最爱攀比的一件事了。也就是说巨龙们对于’钱’的看法，与其说是一种交易用的媒介，不如说是一种装饰品、摆设。

    在这种环境下，钱币本身的贵金属含量高或低，并不是重点。只要数量足够多，看起来惊人，那就够了。这体现到了格雷科家族船队所运送的钱币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别的地方不屑使用的恶钱。

    要不是某人所推广的银行，让恶钱的价值爆发出来。拿恶钱去银行兑换，绝对比直接折价使用恶钱还要有利，估计这无法在帝国内流通的劣质钱币，会全部拿来跟龙岛交易。因为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因为恶钱的实际价值被银行发掘出来，可是银行在帝国内又还没有完全推广开来。这让大多数恶钱的持有者会将钱币保存起来，等待银行在他附近正式开启，好赚取在恶钱上的最大利益。这导致格雷科家族在收集钱币的工作上，增加了不少难度。

    之前有家族向他们所掌握龙岛航线发起挑战，就是因为钱币不足的问题，让他们向外求援。结果这在外人眼中就变成了格雷科家族衰弱的讯号。为了解决那些挑战者，以及收集足够多的钱，都让他们都差点来不及赶上这趟船队了呢。

    而这个事实代表了，想要用钱币间的价值差，怂恿龙族们使用银行兑换柯茵币的方法不会有多好用。就好像对一个吃饭只讲究粗饱的人，端上一盘精致的菜肴，估计只会得到这东西塞牙缝都不够的评价。

    需求面的不同，就必须要拟定不同的策略。但暂时林还没有想到好方法。

    再说被留在龙岛的钱币，无法成为流通货币的一部分，这也不利于金币女神的壮大。对林为女神规划的路线来说，最重要的是让有着女神印记的钱币，即柯茵币在迷地流通。重点在于流通！

    可是巨龙们的习惯却是储蓄。不断地累积财富，却不去使用。这就与’流通’的本意相违背。

    储蓄是好习惯，但对整个社会来说却是造成经济迟滞的因素之一。像某些消费大国，甚至整出了’超前消费’的概念，让人们不得不成为资本鞭子下的骡子，背负着债务不断前行。

    这样的做法，会让某些经济弱势者成为资本的祭品、韭菜，让财富往少数人手中集中起来。但这么做可以制造经济繁荣的现象。

    然而一个很有趣的笑话是，资本家要求员工无私地奉献自己，正常上班时间之外还要加班。恨不得连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都要压缩，全心全意放在公司上头。

    业务更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除了爆肝还是爆肝。因为客户是神，老板是主，他们的要求必须要无条件完美达成。如此才够称为公司机械里的一枚小螺丝钉，推动公司进步。

    公司进步，整个社会才得以进步，最终走向整个社会集体升华的完美结局。至于小螺丝钉们只能获得相较于资本家所得的微薄报酬，这件事情没人在乎。

    整个社会反而在劝着小螺丝钉们要惜福。因为有些人，连当螺丝钉的资格都没有。那些没资格的人们就只能在烂泥堆中打滚，当一条蛆虫。

    员工们努力做到了，并且为了让老板们满意，几乎奉献了自己百分之百的时间，以及自己最为精华的岁月。但老板们兀自不满足，资本驱使着他们更加努力地去剥削一切，成就己身。

    但是失去一切私人时间的员工们，没有空闲经营家庭，要不就是培养不出合格的下一代。霎时间资本家发现韭菜们断代了！

    嗯……谁的错？

    农民种稻吃米，尚且知道留种，来年也才能播种。现在连作种的稻都碾成米吃下肚了，来年种个球呀。怪谁？吃土刚好而已。

    总之这样的繁荣最终会走向泡沫化，或是不断延续着喜人的长红，端看掌舵者的本领。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算了，多说无益。

    而巨龙们因其贪婪习性而碰巧形成的好习惯，其实是林想法的对立面。想要扭转巨龙们的习性，无疑是缘木求鱼。那么次要选项就是如何让金币女神在龙族中也确立一定地位。

    这不见得是要有深程度的信仰，这群高傲的生物很难会去虔诚地信仰某个神灵，即使是传闻中的龙神也一样。但只要让龙族认识柯茵，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了。

    须知大多数龙族连神灵有谁都不会关心，这也跟龙族在历史上曾经数次达成驱逐神灵的成就有关。虽然不是屠神，但也证明了所谓的’神’，在’龙’面前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牠们自然不会去在意，究竟神灵这个群体中有谁。

    但是要怎么让这个天老大，我老二的族群记得一位金币女神呢？林完全没有头绪……

    一方面是因为第九权能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龙族的事情。现在突然多了这个相当有个性的群体，林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妥善的方法去安排牠们。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林对于龙族的不熟悉所致。自己认识的龙不多，活着的龙更是屈指可数。既然认识不深，自然无法知道龙族的实际需求在哪里。既然不知道需求，也就没办法有目的地针对需求作文章，将结果导向自己所要的方向上。

    虽说供给不必然是目标有需求，即使对方原本没有这样的需求，也可以想办法创造出来。就好像老家的糖果公司为了卖巧克力，制造出一个情人节同样的意思。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对于龙族有一定的了解，才有办法找到需求，或是为牠们创造需求。在这之前，所设想的一切都如空中楼阁般不切实际。

    所以说，上了龙岛之后，躲躲藏藏地逛完可看的景点后离开，并不算了事。还要跟各种立场的龙族有所交流，才有可能完成自己的目标？

    想到这里，林有些后悔之前宰掉那两条龙了。只要是生物，都会受第一印象所影响。自己给龙族的第一印象，就是自己是个屠龙者。这个在外头很威风的名号，在龙岛上会受到多少白眼，某人光是想象就觉得头疼了呢。

    没来得及陷入更深的烦恼，海船的异常剧烈摇晃，把林的意识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正文 第1384章 海上袭击

    ”怎么一回事？”

    林刚叫出来，就发现自己的处境了，或说自己正乘坐的这条船处境。巨浪从侧面拍来，让船身剧烈摇晃。什么时候直接侧翻，都不叫人意外。

    只是这万里晴空，风平浪静的海相，怎么会突然打来一个大浪呢？

    没一下子，林就找到了罪魁祸首。或者说，那家伙连想将其忽视都做不到。

    几条高耸入天的章鱼脚，正剧烈地拍打着海面。有时扫过船帆，带得船桅直接断裂倾倒；有时扫过船体，顿时木屑碎块喷飞。有一只脚甚至卷起了一条船，就准备往海底拖去。

    相较于章鱼脚的简单动作，附近的船只行动则是相当混乱。内部行动较为笨重的船想要往外跑，外头灵活的战斗舰则是要往内部冲。队形一乱，难免有些船靠得太近，甲板上水手们的大呼小叫和惊慌的表情，另一条船的人都可以直接看到。

    来袭的是传奇巨型海兽克拉肯，一只超规格的大章鱼。克拉肯并非指特定单一海兽，而是一个族群的名字。牠们是大海中最为危险的顶级猎食者之一，巨龙要是落单且落了水，也有可能成为克拉肯的口粮。

    照理说这样一头海兽是不该出现在往龙岛的’安全’航道上的。因为只要有克拉肯出没，该处海域就怎么也算不上安全。

    龙岛方面为了维持航线安全的定期清剿，克拉肯更是重点中的重点。因为这天杀的大章鱼，可是有办法威胁到在天空飞行的巨龙。作为前往主大陆的安全通道，巨龙当然不可能放任这大章鱼埋伏，猎食往来的船只与飞行的巨龙。

    但就这么让格雷科家族的船队，在这个应该是安全的地方，遇上了一头不该出现的克拉肯。

    林所在的船属于战斗舰，位置在船队的外围。本是用来保护内侧的运输舰，警戒着那些可能来袭的海盗。但对于在船队中心爆发的袭击，战斗舰第一时间没有什么很好的应对手段，就只能让水手们就战斗位置，并让船只尽快往战斗地点靠拢而已。

    要对付一只克拉肯这种体型的巨大海兽，可用的战术没有多少种类。就是让船舰靠近后，以侧舷对着目标，再疯狂投射着各种攻城级别的魔法武器。

    跳帮战基本别指望，让水手们拿着刀剑对付巨型海兽，就像是自备牙签送上门的肉包子一样。那叫喂食，不算战斗。

    但受限于能发挥作用武器的破坏力有限，而且对手也不是什么傻傻站着不会动的靶子，围攻海兽的船队一定会蒙受巨大的损失。甚至在取得战果之前，自己就先行覆灭。

    这也是为什么智人种的足迹，基本上绝迹于海外。因为组织起再强大的船队，只要遇上一头巨型海兽，没被全灭也得半残。要是打完一头后再遇上一头，那就只能全员进海兽的胃里作伴，别想回家了。

    而今，遇上这么一头克拉肯，格雷科家族现任宗长，威廉的父亲亨利是满嘴酸涩。他有收到某些海盗意图袭击船队的消息，因而整日里提心吊胆地警戒着。谁知道海盗没等来，等来的是更为致命的大海兽。

    虽然已经下达让运输船自行逃离的命令，但最终能逃出几条船，自己这条准备上前断后的船能不能离开，亨利都没有把握。

    克拉肯之所以会被视为巨大威胁，除了其体型之外，牠还是属于能运使魔法权能的魔兽，且具备一定的智慧。懂得先把威胁清除了之后，才来好好饱餐一顿。

    简单地说，牠会先毁灭船队，才开始进食。别想靠着断尾求生，指望克拉肯只顾着吃被留下的大蛋糕，然后放过其他人一条命。

    尤其可怕的是，眼前这头克拉肯是蓝环克拉肯。克拉肯大种中一个很特殊的族群，特征是有剧毒！

    不管在亨利这个海上老手眼中，或是担任护卫的卡尔斯鲁厄帝国海军舰队司令官眼里，全灭是可以预料到的结果。差别在于早或晚而已。而他们的选择就只有放弃，等着被吃；反抗，尽管是徒劳无功；或是逃跑，赌一赌运气。也许这头克拉肯今天就大发慈悲了呢。

    相比其他人心中的绝望，某人和来到身边的剑圣则是很认真地讨论起，大章鱼身上哪个部位最好吃的问题。

    章鱼是海洋生物，迷地的近海也有克拉肯体型缩小后的远亲。尽管惧怕海兽的强大，但迷地的近海渔业还是有的，自然在餐桌上就多了不少品项。

    作为爱吃爱玩爱旅行的洁白剑圣，过去还住在帝国的那段时间，当然吃过小尺寸的章鱼。记忆中的那股滋味，也叫他难以忘怀。某穿越众老家之所以称海产为’海鲜’，重点不就在一个’鲜’字上。

    所以当某穿越众提起这样的话题，威廉的话匣子就像打开了，又关不起来一样，描述起记忆中的味道。

    作为原肥宅，某人的吃货属性是深植在体内的，要不然当初体型也不会横向发展。脑子里有关章鱼的中外料理手法，更是一道道浮现出来。光是论料理方法，还有描述中章鱼的鲜甜、搭配左料的滋味，就馋得威廉快要把口水流出来。

    这就成了一副极为诡异的景象，船队被一头巨兽等级的海兽给闹得天翻地覆，甲板上的水手们更是手忙脚乱。虽然还没有哪艘船被弄沉，但悲观的情绪已经开始蔓延。

    然而某个黑袍魔法师正和另一位白衣剑圣站在舷侧，品头论足地讨论起克拉肯的一百种料理方式，以及哪个部位的肉应该会比较好吃。情绪之热烈，和周围的绝望感形成强烈的对比。

    一时间，竟也没人来打扰那两个正讨论着要怎么吃一头海兽的人。

    而他们所在的船也已经靠近克拉肯本体的位置，正在转向中。炮舱的水手们已经全部集中到同一侧，有些挤不进去的后备人手，则负责起从武器舱搬来特制魔法弩失的工作。诸般安排，在一次次训练中已熟稔于心，所以这时倒也没有人陷入茫然与慌乱中。

    所有弩炮在绞盘的协助下，纷纷将弦张紧，并放上嵌入魔石的爆炸弩失。只等合适的角度，就将对克拉肯发起齐射。

    面对这头传奇海兽，而且还是最为稀有的蓝环，没有人心里面不害怕的。尤其这一失射出去，就算成功命中目标，对方流进海里的血液也会将这片海洋变成剧毒。这样一来只要失去船，或是被甩进海里，没被吃掉也会被毒死。这简直是有死无生的一战。

    但即使整艘船弥漫着绝望，也没有人心生逃跑之念。这可是海上呀，能跑到哪里？跳进海里，一路游回陆地吗？还是当场叛乱，挟持船长，尝试着把船往回开？

    叛乱的选项是最先被排除的。因为克拉肯可不会因为船上发生内乱，就停下来欣赏人类内斗的戏码。别说停船，只要船的动作慢了下来，就会被这头巨型海兽拍进海里。双方对彼此而言，可没有怜悯之心。

    至于其他选项，在眼下这种要命的时刻，根本不值得花时间考虑。在绝望之中，服从命令成为众人最直接的反应。

    合适的进攻角度并不难找，因为目标实在是太过巨大。难处在于克拉肯的皮肤并不坚硬，反而相当柔软。但正是这个柔软，让很多武器都扎不进去，会被那柔软的皮肤卸去所有力道。

    唯独魔法武器的魔法效果，还能起一些作用。但克拉肯是拥有权能的魔兽，对于魔法攻击也有一定的抗性。这些特性让这头海兽哪怕只是幼生，都堪比陆地上王级魔兽的水平。从成功讨伐，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来看，海兽的平均死伤更高于陆地上的魔兽。

    当船体在波浪的摆荡下，以及目标本体——其实也就是克拉肯冒出在海面上的半颗脑袋，及两颗眼珠子——所在位置进入炮术长眼中的最佳射界时，他当即勐力将手下摆，高呼命令。

    霎时处于精神紧绷状态的弩炮操作手，几乎是反射性地按下弩炮的机关，射出爆炸失！

    呼啸的弩失掠过海面，甚至射穿骤然拍起的海浪，射向正毫无忌惮肆虐着的克拉肯。有几支弩失更精准地朝着那巨大的眼珠子射去。这样的准度，要是放在陆地上不堪一提，但在无时无刻摇晃着的海面上已足以称道。

    爆炸失的本意是扎进目标内部后，再从内部炸开来。可惜魔法金属所打造的箭头，依旧刺不穿克拉肯的皮肤。幸好弩失在被弹开的前一瞬，被触发的爆炸魔法将弩失本身所蕴含的权能在压缩到极致后，朝着四周围炸裂开来。

    霎时间，水雾以及克拉肯身上的寄生物喷飞得到处都是，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没等确认战果，水手们迅速张紧弩机，摆放上第二根长矛似的巨型魔法弩失。不待命令，众人齐射！虽然各组装填速度有快有慢，但毕竟训练有素，依旧打出了第一波齐射的声势来。

    如此，一连三轮，打完之后便被炮术长叫停。因为已经失去最佳射角，继续射击，也只是浪费弩失射进海里。

    但是停止射击也不代表停止装填，众人还是再把弩炮拉开，架上弩失。有几组弩炮则是放上装着勐火油的陶罐，以备近距离战斗。之后众人才有闲心去看看自己的成果。

正文 第1385章 首战海兽

    当水雾散去，战斗舰上的从那小小炮口往外窥探的水手们，看到了惊骇的一幕。受了皮肉伤的克拉肯，那不知是体液还是鲜血的蓝色液体，正潺潺流入海中。

    原本漆黑的巨大眼珠子上，如今包覆着一层坚硬的白膜。水雾退去的那一刻，白膜同时张开，露出底下那只明显带着怒火的眼珠，而且完好无损。

    黑色的眼珠子上，仿佛倒映着所有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并且将恐惧的情绪成倍地放大。

    林和威廉所在的战斗舰，当然不是唯一一艘发起攻击的战斗舰。其他几条船的战绩和林等人所在的旗舰差不多。伤了克拉肯的皮毛，却没伤到根本。

    但也许是这条船给克拉肯带来一个直觉上的异样，所以牠的关注还是以林等人所在的船只为主，愤怒亦同。当人类的船只朝牠发起攻击，这头青年期的克拉肯何曾受过弱小生物的挑衅。

    牠放开了还未卷实船只的触手，将所有可用来攻击的触手高举出海面，耸入云霄！当触手重重拍下，不论对手是谁，就算不死也得晕头转向。这点自信，青年克拉肯还是有的，并且百试百灵。

    周围那小虫般的船，都各有一条触手招呼。唯独这艘引起牠警觉的船，克拉肯准备用两条触手去招呼。一前一后，足以将这些小船拍个粉碎。不用更多触手，单纯只是没有更多的空间可供牠并拢一拍而已。敌人在牠眼中，实在是太渺小了。

    看戏的两人，至此，当然无法再看下去。继续置身事外，会连脚下这立足之地也失去。面对船头船尾拍过来的两条巨柱般的章鱼触手，两人一前一后，轻描澹写地迎了上去。

    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顺手抽出腰际的长剑。对于使用什么武器毫不在意的他，这回用的是一把家族提供的精钢长剑。似慢实快的一剑绕过他的头顶，转了一圈后朝着船艏方向的巨柱触手一指！外放的剑气如凝实质，朝着远处的触手中段削去。

    本该柔韧难破的克拉肯皮肤，这回没再能弹开这以斗气成形的冲击波。巨柱般的触手在断口处，朝着四周围喷洒蓝色的血液。断开的神经让被切断的触手直接卷曲在一起，自断口上滑开，跌入海中。

    另一头，林腰际上的珠链忽地往外一撒。顿失依靠的可汗与岁月轮两剑轻飘飘落了地。获得解放的匣切剑丸们，放纵旋飞，犹如把整个空间当成空白的画布，留下了匣切们走过的各种奇诡痕迹。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匣切剑丸齐聚在另一条触手突出海面的根部，平均散布在同一平面的表皮上。在总指挥可汗的一声令下，匣切剑丸们朝着触手芯处钻去，以螺旋的轨迹。所有匣切一齐发力，就像是用绞的一样，毫不费力地将第二根克拉肯触手给绞断。

    巨海兽克拉肯的皮肤，在匣切的超振动杀法之前不值一提。只要是有形物质，无不破坏。

    但威廉手中的长剑就只是普通货色，外放剑气虽然只有少数战士系的强者做得到，但那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技。之所以可以打出这样的成果，就只是因为他看出了那个最为薄弱的点，也就很理所当然地从该点突破，一举削断触手。

    这样的成绩，震惊了所有目击者。船队的人知道，宗长那位回家的儿子很强，至少人家第一天回来，就把家中的刺头教训过一遍，让同辈人全都服服贴贴的，没人敢迸一个不字。但没人想到，这位竟能力斩克拉肯一臂！

    这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

    而那个魔法师所展示的能力，更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提心吊胆！

    原本船队中有部分人，可是打着趁那名魔法师不注意的时候，埋伏绑了对方，又或是直接取下人头，之后好去跟龙岛领赏的主意。只是一直找不到好时机，自家那位离家很久的少爷，跟魔法师几乎是形影不离，让他们没有机会下手。

    如今看来，幸好没有机会……

    要是让他们以为看到了机会，所以动手了，除非一瞬间就要了对方的命，或是制住对方，让他无法还手。否则光看眼前绞断一支克拉肯触手的架势，没人有把握可以顶得住这个魔法师临死前的反击。光是那些乱飞的小珠子是啥，就没人认得。

    断掉两根触手，克拉肯的反应当然十分激烈。牠甚至不管其他船舰了，还未拍实的触手在空中一拐，全朝着林所在的这艘船而来。或是直拍，或是横扫，或如毒蛇吐信般勐刺而来。虽言刺击，其势却犹如攻城锤一样，浩大且凶勐。

    狂怒之余，克拉肯也像是知道厉害。将目标更大的脑袋藏回了海面底下，只留触手搞事。

    林看着这只大章鱼转着贼熘熘的眼珠子，嗖地一下就藏入水底，不由得好气又好笑。顺手提起了脚边的匣切可汗，一只脚蹬上船舷。林转头朝着威廉说：”我下水找那只大章鱼麻烦。顺便看看哪块肉比较嫩。”

    没等回答，林往外一踩，整个人笔直地进入水中，后头的人连想要阻止都来不及。连带着克拉肯也全部潜入海底，似要全力面对这个大敌。

    其实威廉的父亲亨利，早在两人大发神威之际，就急忙朝着两人走来，打算商量之后的打法该如何配合。只是看到某魔法师有下水的意图时，他想喊也来不及了。只能趴在侧舷，看着某人入水的位置说：”威廉，你朋友知道蓝环克拉肯的血液有毒吗？”

    威廉愣了一下，同样探头看某人下水的地方。片刻后，他很认真地说道：”人没有浮上来，应该没关系吧。”

    亨利回想起和这个魔法师寥寥数次的会面，以及家族发动力量，所打听来的只字片语。问道：”你这个朋友是什么人？”

    ”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威廉同样认真。

    但是当父亲的却是无力一叹，说：”我不是问他名字。算了……”即使很久没见面了，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老父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说这些年过去了，症状更严重了……

    入水的林没有被蓝环克拉肯的毒给毒倒，他甚至没想到海里有毒。他下水后，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问题是，老家的玄武是陆龟还是海龟？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某人抛诸脑后，因为在玄武袍的保护下，他没有感到任何压力与不适。比较麻烦的是海里有一股奇特的力量，会侵蚀自己给自己套上的环境适应保护魔法，像是要把那层保护罩溶解一样，然后入侵自己的体内。

    事实上自己的保护层，已经被腐蚀出缺口来。幸好这具半恶魔化的躯体，根本不受这股力量的影响。别说被侵蚀了，甚至有反过来吞噬对方的架势。

    既然可以适应海底的环境，林也就不再继续关心这方面的问题。他很自然地引导起玄武的力量，朝着钻入海中的克拉肯处迅速游去。

    同样入水的匣切围绕在某人身边，就像卫星一样不断绕圈，同样在海水中渲染出一道道诡丽的痕迹。唯独保留某人的头部正面，没有把视野完全封锁。这让林可以直接用双眼，看到远处克拉肯那巨大的身形。

    得益于水中的浮力，水中生物的体型可以成长得比陆地上的生物还要巨大。尤其像章鱼这种软件生物，要是在陆地上，恐怕连正常活动都会困难重重。但在水里就成为最大的优势，各种变向、水中活动都显得轻松自在。

    这让克拉肯成为比龙族的水中近亲，鱼龙还要更加强大的海洋猎食者。

    如今这头刚脱离幼体期，正在寻找地盘栖身的蓝环克拉肯，怨毒地盯着眼前下水的小人。这种吃一个也只够塞牙缝的肉块，竟敢向牠这个海中霸主发起挑战，无疑触怒了这头海中巨兽。

    断掉几条腿，对克拉肯来说算不了什么。在牠幼体的时代，为了逃离那些体型比当时的牠更大的成年捕食者，牠也时常用断腿求生的手法逃生；顺道毒翻对方，来一场华丽的反杀。

    但那些终究是久远前的记忆，如今又受到断腿的待遇，在克拉肯心中更多的是屈辱。所以这只大章鱼从看到某位黑袍魔法师下水后，就不断思考着怎么杀掉对方、吃掉对方。

    有些魔兽有可比人类的智慧，并不代表牠们就会有与人类同样的道德观与价值观。克拉肯有如此巨大的体型，脑容量同样不容小觑。只是兽之所以为兽，弱肉强食是刻在牠们骨子里的本能。所以林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跟对方谈判什么的。他就是来杀章鱼的。

    但是对手体型如此巨大，要怎么下手就是个问题了。至于什么致命要害、弱点，林是一无所知，也不觉得能够拿小章鱼的经验来模拟。

    在老家，一些小章鱼根本连杀都懒得杀。直接沾醋之后塞进嘴里，喳吧几下就能下肚了。哪还考虑弱点呀，致命伤的。就算大只一点，大菜刀反面正面剁个几下，分尸之后丢进滚水里，就是一锅海鲜汤，既鲜又美。

    不过那些经验不能放在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身上吧。

    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你在问我？

    林一个念头刚起，就听到另外一阵心音。这是手中的匣切可汗。它继续说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提示你吧。就算你生物学不过关，不知道章鱼的弱点在哪里，但那只大家伙是拥有权能的魔兽吧。就算不知道牠的循环系统、消化系统跟神经系统的关系，权能运行的系统也势必是牠的致命弱点。至少我不认为，那种体型的大家伙在失去权能支持之后，还能够像眼前这样灵活地活动着。

正文 第1386章 魔兽共通的弱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呀。

    林老想着要怎么像杀鸡杀狗一样，杀这种可以跟哥吉拉肉搏的巨型生物。但巨兽之所以要用同样体型的巨兽或巨人来对抗，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如同人被子弹蚁咬到会痛不欲生，但要捏死这种小昆虫也就两根手指头的事情。除非对手来个盘外招，例如有毒之类的；否则能够打倒人类的，就只有体型与人类相近的生物。

    不过就如可汗的提示，在迷地，只要对方是能够运行权能的生物，就会有这方面的弱点。

    天生就能使用权能的魔兽有魔核、巨龙有龙晶，这些都是被视为第二心脏的重要器官。从没有听说可以活生生取出这些魔核、龙晶，但被取出的生物依旧可以存活的。意思是只要破坏这种特别的’器官’，眼前的巨兽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既然知道了攻略方法，林立刻给自己换了一种视野，用于观察权能走向的。在这能够’看’到迷地魔法能量走向的视野中，眼前的克拉肯成了一个仿佛由分支丝线组成的巨大生物。那密集犹如血管分布的丝线，就是权能流经的’通道’。

    这并不是实际存在的某种器官，或是生物学上的某个系统。而是类似战士的斗气，老家武侠世界中的内力，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一种东西。

    要完全消灭这些’丝线’是不太可能的，因为那太多也太密集。重点在于某些看起来由丝线纠结成一团的’节点’，以及在克拉肯头部某处，看起来就像是所有丝线的一个巨大核心。约莫一个成年人类抱膝，绻曲起身子的大小。

    只要破坏这些点，就算克拉肯运使权能的系统不直接崩溃，也会有一段时间无法使用。这样的内伤可不是那么好恢复的。而对这种巨大体型的生物，只要体内的平衡一被破坏，不用别人杀，自己把自己害死的机会非常大。

    不过最大的那个’核’被很好的保护在双眼后方，与到脑后是相同距离。这也就是说从外部攻击，不论挑选哪个角度或哪个方向，伤到那颗核的难度看起来是差不多的。

    但这是一般的情形下，因为其他人没有匣切这种作弊等级的武器。虽然匣切们不完全接受控制，不过能够商量的自主运动兵器，其威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更别说克拉肯这种目空一切的巨型海中魔兽了

    胜券在握的某人，得意的一笑。

    像是挑衅，也像是试探。克拉肯在某人动作之前，率先喷吐出一口墨汁。只见那道黑色水柱在水中如箭飞射，不但挟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更有刺鼻的腥臭味。还没近身，林就感受到那股压力。

    既不想让自己洗一个墨水澡，也不想亲身尝试克拉肯这记攻击的威力。林调用闪现术转移位置，闪过了那口墨汁箭。这一瞬间，某人就发觉到自己在水中战斗的一大劣势，就是闪现术会有迟滞的情形，而且要使更大的力气。

    其实不只是闪现术，任何转移个体方式的瞬移都会面临一个问题，就是目的地的环境究竟是如何。

    为了避免瞬移后，人与目的地的物质混为一体。瞬移魔法在发动后，会有一个类似’排开’的现象。就好像先挖空了一块形状刚刚好的图形，然后才放上另一块新的拼图。这是魔法上针对使用者的保护，即使是闪现术也不例外。

    真空环境当然最理想，有空气的环境也还过得去。但是当环境的物质愈’重’时，瞬移魔法的负担就会愈大，施展上也就愈困难。就好像没有人可以瞬移到岩石或土壤这些固体之中，土行类的魔法，迷地好像还真没有人开发？

    水虽然不像固体，但其质量还是比同体积的空气重，这也就成为了闪现术的负担。具体一点说，就是在使用的速度上，会慢上二到三奈秒……不要怀疑，这也是慢。虽然正常人察觉不到。

    一般来说，在水底使用瞬移类的魔法，比较推崇’门户’类的传送魔法。比如说任意门、传送门。这种类型的传送魔法是在两地间开启一道类似爱因斯坦─罗森桥的空间扭曲通道，就好像潜水的人从空气中通过水面，进入水底的那种感觉。

    不过某人从有了闪现术后，就没有特别钻研这种门户形的传送魔法。这一回也给了自己一个提醒，看来有必要去研究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但想研究也不是现在。把这件事情暂且记载备忘录上，林重新聚焦眼前的克拉肯，迎着第二波喷射来的墨汁箭而上。这一次可不是单一水箭，而是一连六道。看得出来有记取第一次某人闪现回避的教训，基本上有数道墨汁箭是朝着自己可能回避的位置射去的。

    大概以为自己闪避的极限，就是这样的距离而已。林如此心想道。不过接下来可就要出尽全力了。

    像是感应到某人的心意，旋绕在周身的匣切剑丸们进入一种亢奋的状态。将某人周身那相当奇诡的环境，扩张了一倍有余的范围，而且渲染得更加诡异。常人光是看着，恐怕都会动摇心志。

    有几枚匣切剑丸还跑到某人脚底板的位置，以波浪状的旋飞造成涡流，提供了强大的推力。其他周身旋飞的匣切则控制着某人在水中的行进方向与姿势，让林像鱼雷一样飞速前进，并且灵巧地闪避过了墨汁水箭的攻击，直奔克拉肯的本体处。

    水面。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那头重新藏回水底的海兽身上。那怕看不到那巨大的身姿，众人无不提心吊胆，生怕那只海兽从自己的船边冒头，然后就是一记触手鞭！

    船长们都是老经验的水手，他们可不会浪费时间去猜测一头在水里比船只还要灵活的巨兽，动向究竟为何。大多数人也不知道有一个魔法师入水，去和那头海兽战斗。就算知道了，也没人会关心。不趁机跑，他们能为水底的战斗帮上什么忙？

    所以在船长们的指挥下，船队很快又朝着龙岛的方向前进。虽说回亚速尔港会比较快，但港口同样无法对付这种等级的海兽。

    相较之下，巨龙们还有过成功驱逐克拉肯的战绩，这些年也一直是巨龙们维持着这条航道的安全。所以不如尽快抵达龙岛，还有比较大的活命机会。这是众人一致的判断，尽管他们没有聚集起来讨论。

    说起来，在卡尔斯鲁厄帝国能够出头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只打安全牌的乖宝宝。但凡有一丝赢的机会，所有人都会勇于尝试。成功与失败者的差别，除了运气之外，更多的是成功者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想办法增加成功的机率，而不是坐等胜利的果实从天上自己掉下来。

    作为格雷科家族所成立的商会会长，亨利并不直接指挥一条船，他指挥的是整个船队。但船队的动向，还是受制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海军舰队。

    因为帝国不可能放弃进贡龙岛的任务，负责运输的船队就没有回头的理由。再加上往龙岛存活的机会比较高，亨利也只能硬着头皮，下达继续往龙岛前进的命令，这个看起来最有机会保存最多实力，逃出生天的指示。

    但下完命令后，亨利还是来到自己的孩子身边。问起这个有着白衣癖的怪异儿子，远眺着不远处的海面。”你觉得你的朋友有机会活着回来吗？”

    克拉肯没继续追击船队，亨利可不会认为这只是运气好，且跟刚刚跳下水的黑袍魔法师没有关系。想必双方在海底发生某种变故，这才让克拉肯这种贪婪的海兽，放弃众多到嘴的食粮。

    既然有战斗，站在亨利的立场，他当然不可能放弃一个能够砍断克拉肯一支触手的魔法师。这份实力，只要不是对上克拉肯，对付其他海兽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尽管自己也不太相信，但亨利还是希望那个魔法师可以活着回来，为之后的航程发挥更大的价值。这是身为一个商会会长、船队的总指挥，第一时间所兴起的念头。

    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像是没有注意老父口中的担忧，反而笑笑地说道：”放心吧。就算我们都死光了，那个男人也一定可以滋润地在其他地方活着。除了他自己，这世间没有人有杀他的本事。”

    亨利对那位黑袍魔法师认识不深，他当然无法理解自己孩子的自信与评价究竟从何而来。还想多问个几句，霎时间海面的异状拉住了他的专注力。

    本来只有些许波浪的海面，这时却像是烧开水煮沸之后，整个水面都在滚的景象。而且面积之大，还包覆了整支船队的船只。隐隐约约还有尖细，微微可闻的高频声音传来。听得见的人，都能察觉到其中愤怒。

    所幸中心点的位置不但远离船队，也没挡在行进的方向上。那是原本克拉肯钻进水底的位置。

    面对这前所未见的异状，亨利眉头深锁，想要判断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这是不是代表那个魔法师失败了？如今他们究竟该全速前进，还是分散前进？

    然而沸腾的海面没能维持多久。重新归来的平静，抚平着之前有过剧烈起伏的海水。

    这是分出胜负了？亨利如此想道。那么现在要留下来，看看胜利者的姿态。还是说尽全力逃跑，避免被魔法师给惹毛的克拉肯，用更加残虐的方式，折磨着众人。

正文 第1387章 友善的海兽

    亨利想要相信是那个魔法师取得最后的胜利，但他满心的」不可能」三个字，不停地否决自己的念头。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尽全力逃跑。

    可是除了个别船桅受损的船只外，其他船只已经把能张的帆全张了。他们甚至恨不得将船上收集得到的手帕、没穿的衣服都挂上桅杆，增加受风的面积。然而很遗憾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拼尽全力了。

    」来了！」洁白剑圣威廉的感官明显优于众人。他察觉到水底的动静，用着兴奋的口吻说了出来。

    只是威廉的兴奋，在旁人耳中好比丧钟。尽管只有一艘船，且是部分在威廉身边的水手才听得到。但众人已经开始盘算起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姿势跳海，要不就是给身上加上什么左料，恶心一下把自己吃下肚的克拉肯。

    而那些听不到威廉声音的人，他们也能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浮起一座小山似的物体。朝着四边排下的巨大水量，又一次形成波浪，从侧面冲击着所有船只。

    巨型海魔兽蓝环克拉肯，再度现身在众人眼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头海兽没有拦在众人的前进航道上，而是从侧面出现。但也远在弩炮的射程之外。

    那种绝处逢生又被逼进死地的挫折感，打垮了所有人的心志。但没有人崩溃大叫，绝望至极的他们就只是目瞪口呆，僵在当场。

    唯一的例外，就是威廉?格雷科了。眼神特别好使的他，一下子就看到站在克拉肯身上，正朝着船队招手的某魔法师。而人，看起来毫发无伤。

    这样的结果，对剑圣而言也蛮意外的。他想着怎么赶到那个男人的身边，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回林没有闪现回船上，而是伸手拍了拍旁边的那堵」墙」。克拉肯立刻乖巧地将一根触手伸出海面，末端还盘成平台状，朝着船队方向递了出去。

    林率先闪现到平台上站定。当这个触手平台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威廉纵身一跃，跳过了相当远距离的海面，同样来到平台上，打了声招呼。」幼，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样举起手，打了招呼后，林说道：」也没什么。我看大家怕这大家伙怕得跟什么似的，还以为牠有多凶狠。其实图图鲁吐挺友善的，能够好好说话，也用不着非得把牠宰了或怎样。」

    」友善？」

    在威廉的感知中，蓝环克拉肯在水底下的触手可是少了好几根。之前自己和这个魔法师，也不过是各砍掉一根而已。然后这头大海兽冒出来的头也是一样，几处明显可见还在流着鲜血的」洞口」，那可是新鲜刚开启的呀，不是什么陈年旧伤。

    不过现在这头蓝环克拉肯的两颗大眼珠倒有些慈眉善目的味道，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凶狠劲。威廉也没去问怎么驯服对方的蠢问题，而是问道：」图图鲁吐该不会是牠的名字吧？」

    」那是牠在牠们群族中的特定称呼，可以算是我们的名字吧。图图鲁吐就是牠们语言中的发音。克拉肯有自己的语言喔，直接存在于牠们的传承记忆之中。这小家伙刚脱离幼生期，才经历过一次蜕变。就是想要找一块栖身的地盘，所以找到这里来的呢。说起来也挺笨的，哪里不好找，偏偏找上龙族会定期巡逻的地方。要是牠进入成熟期还好，就现在这模样，我猜大概只会沉进海底当饲料。」

    对于林的解释，威廉一点也不在乎。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便急忙忙问道：」那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某人不解。

    」知道这大家伙身上哪块肉比较好吃？」

    其实在站了两个人后，克拉肯就将触手平台往回收。牠现在算是怕了人类，不想离人类的船队太近。就那么刚好，这让牠听到了洁白剑圣的发言。

    再次说明，也许不具备人类

    的道德观，但是魔兽的智慧，让牠足以理解来自于其他人的善意或恶意。当然也可以了解，现在有人馋自己的身子，想要咬一块肉下来的感觉。这让图图鲁吐为之一颤，海面都抖出一圈巨大的涟漪。

    听到这个问题，林却是有些失望地说：」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我终究不是专业的厨师，面对崭新的食材，我实在是无从下手呀。虽然也尝过图图鲁吐触脚上的肉，跟脑门上的肉。原本以为新鲜的海产只要没有寄生虫，生吃应该也很鲜美，但事实上打起来很柔韧，吃起来却太老，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辣味，根本就难以下肚。至于其他地方，我尝过一两口后，就没有耐心继续尝下去了。或许要用特殊的料理方法吧，也或许那么大一只，只能挑出一点点好肉能吃吧。」

    」那，就找那一点点好肉呢？」威廉锲而不舍地追问着。

    林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行啦，但是感觉不太好。你想一下，那么大一只，要是全部可以吃，怕不能养活一个村庄的人。但那个奇怪的辣味，大概会有很多人无法适应。结果找出来能吃的肉，可能就只有一点点；或许会很多，我不知道，毕竟我不是专门的厨师。假如只有一点点，而我们就为了这一点点，丢弃其他部分，这不是很浪费嘛。」

    想想老家，只为了鱼翅就杀鲨鱼，为了犀牛角就杀犀牛，为了象牙而杀大象，其他部分完全不要，任其腐烂。这些行为和那个朱门酒肉臭的时代，大户人家为了吃一道鸡舌的料理，就杀了上百只鸡的浪费行为有何差异。

    假如那些鸡的其他部分有好好利用还好说。偏偏有些人认为下等人没资格和他们吃同样来源的东西，只会拉低自己的格调；古时候肉类又无法久放，大部分剩下的东西可能就这么被浪费掉。这简直是遭天打雷噼的恶行呀。

    夺取无冤无仇的生物生命，应该要有重视对方，把对方好好利用的觉悟，让对方的生命发挥最大的价值。而不是只取了一点点，仿佛对方的价值就这么丁点而已。

    这样的说法也许有些矫情。在某些人眼中，杀就是杀。不想浪费生命的重量，不如改吃素，但自己就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即便在旁人眼中是矫情，要林对克拉肯这种没有往死里得罪自己的生物下杀心，也是做不到的。

    一个理由之后，林又说了另一个理由：」再说克拉肯的群体数量并不多，繁衍也不容易，要是真把牠身上好吃的部分开发出来，也让人吃上瘾了。恐怕用不着多久，就能把牠们吃一个绝种吧。考虑到生态平衡的问题，克拉肯绝种了，会不会有其他更麻烦的生物大量繁衍，那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所以就不如维持原样吧，至少大家还习惯了应付的方式。」

    老家的农业发展中，近代有所谓利用天敌来防治作物害虫的农业技术，减少农药的使用量。听起来很美好，实际操作起来很复杂。因为在已经成熟的生态系中，任意加入一个物种，会不会造成更大的破坏，或意料之外的影响是一件很难评估的事情。所以这套技术并没有被广泛使用。

    举一个现实例子就是日苯国的流球。因为当地毒蛇大量出没，所以当地政府在某个时期引进了可以力拼毒蛇的獴。结果獴有猎食毒蛇没错，但獴同样会猎食岛上的保护动物——琉球兔。搞得现在猎杀野生獴给当地政府，可以领取奖赏。这就是天不尽人意的一个活生生例子。

    再举一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就是怪兽宇宙的电影世界观中，要是人类把哥吉拉做掉了，那么结果就会是各路牛鬼蛇神的怪兽都跑出来，在地球来一场狂欢派对。届时人类的定位，大概是派对中的蛋糕、小点心一类的吧。

    克拉肯在迷地，之所以没有完全称霸海洋与陆地，肯定不只是因为其数量稀少，以及繁衍困难的缘故。在某个地方，势必还有其天敌或敌人的存

    在。假如克拉肯没了，那些鬼东西会不会冒出头？林一点也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是这样嘛。」威廉声音也藏不住失望。因为他的情形和某魔法师差不多，都是爱吃，但不是个好厨师。要是没人帮他试毒，他也做不了那个开路先锋。

    不过第三个听得到对话的生物，对于某人的发言却是千支持、万支持的。图图鲁吐只差没有点头，大表同意。

    其实这个对话，要是让更多人听到，譬如船队中的那些人，他们肯定是恨不得克拉肯这种危险的巨型生物直接绝迹就好，别考虑什么平衡不平衡了。只能说克拉肯对于双方的危害不一致，才有这种认知上的落差。

    就好像老家傲洲的兔子，都快把那块啃得生态失衡了。傲洲人大概率恨不得兔子立刻死光。估计还是会有不少外人说，兔兔很可爱呀，为什么要杀兔兔。这种人假如不是居心叵测，就是脑残。

    然而这样的认知落差，听到威廉耳里，其实他是有感到一丝不对劲的。但想不透问题到底在哪里，就干脆放弃继续思考。对他而言，不只是没有隔夜的烦恼，恐怕隔一秒的烦恼都没有。

    眼前这群小虫子当中，唯二需要警惕的两个人类达成一致了。某只不敢吱声的海兽听了，知道自己小命得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真想潜回深海区呀，近海太危险了。这头世间少有的青年期蓝环克拉肯，都被整出心理阴影了。

正文 第1388章 艰难的抉择

    在接下来的航程，林为了更加了解克拉肯这个种族，以及牠所知道的海底世界秘辛，选择把这头海兽带在身边，没有放这头海兽自由。这可让图图鲁吐感到郁闷了，但又不敢反抗。

    这样的一大好处是，船队没有再遇到任何海兽的袭击。基本上有一头克拉肯在，其他海兽也不敢靠近。逃都来不及了，还赶来送死？

    一个小好处是当某人想要加菜时，大可使唤克拉肯去驱赶鱼群，然后亲自下海去捕捉一些海中珍馐。什么」一本钓」的，或是用镖枪捕捉大型鱼种都太弱了。这些都不比直接进到海中，把中意的渔获直接用闪现术传送到甲板上来的容易。

    同样是鱼类，虽然不能说海中捕获的，与河中捕获的鱼，其滋味天差地远，但也是不一样的风味。最重要的一点是：新鲜！

    在老家，进港的渔获再怎么新鲜，假如是来自远洋渔船的，那也是冷冻后的滋味。跟真正现捕现杀现煮的滋味，那才叫做天差地远。而且这么新鲜的渔获，也不用什么太复杂的料理手法，用开水烫熟了就很美味。

    要是不担心寄生虫的问题，生吃也很鲜美。要是担心，那就加点姜丝、蒜末。这时再来温一壶酒的话，那可就赛似神仙。

    至于那些左料跟可温的米酒，船队上没有准备怎么办？这种小问题当然难不倒拥有闪现术的某人。直接回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东西搜刮了之后就回船上，一点时间也不会浪费。后勤补给对某人来说，根本没有难度可言。

    某两人这趟旅程吃吃喝喝是开心了，威廉甚至不再去考虑克拉肯好不好吃的问题。但其他人可没能像那两个大心脏的人一样，冷静地看待有一头凶勐，且随时可以覆灭己方整个船队的海兽随行。

    也许是某头海兽的好脾气(？)改变了人们的看法，也许是被驱赶来的鱼群，让大伙儿好好地打上一场牙祭，图图鲁吐的存在，也逐渐被人们所接受。而克拉肯被接受的一项后遗症，就是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想得更多。

    原本试图在航程中制造意外，擒捉或杀害某位魔法师的人们改变了原先的计划。去触怒一个可以驯服克拉肯的魔法师，其死亡机会大抵跟自杀差不多。即使是用阴谋暗算，也没人敢冒这样的风险。

    新的备用计划，其实也是众人眼看驯服后的克拉肯非常好用，因而兴起的念头。假如可以豢养一头蓝环克拉肯，那岂不是大海任由他们的船队遨游，谁也无法阻止。至于打垮敌对组织的船队，就更不在话下了。进一步考虑，那就收大海保护费什么的。

    想法很美好，现实不可能。反对的那群人就提一个问题，怎么收买或控制那个魔法师？

    收买？不存在的。

    格雷科商会再怎么自夸，本质还是以一个家族为核心，吸收一些人才后所组成的中小型地区性商会。某魔法师既是一个女神的选民，还是女帝的座上宾。简言之这即使不算是一尊大神，也是一尊中神，格雷科商会这座小庙供奉不起。

    控制？谁敢？

    迷地可没有正经八百的」驯兽师」职业，尽管卡尔斯鲁厄帝国中，有以此自居的一个群体。但迷地所谓的驯兽师，不是倚靠天赋亲近并驯服兽类。迷地的驯兽师从来就只有一招：打服魔兽。

    因为比魔兽强，所以魔兽服从强者，这样的道理不仅仅在人与兽之间，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毕竟驯兽师这样的说法，是源自于野蛮人部落。而野蛮人们驯养魔兽，目的也是为了用来战斗，而不是抓来当小女孩的宠物，所以保留其兽性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可以控制克拉肯的魔法师，就意味着他有巨型海兽克拉肯以上的实力。这样的人要怎么被控制？

    下毒？可以在水中跟蓝环克拉肯搏斗，最后还活跳

    跳的走出来，要用什么样的毒才能毒倒这样的人？

    用亲人威胁？不说这个魔法师的家在千里之外的圣城埃斯塔力。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境内的友人，除了家族子弟的洁白剑圣外，就是同样服侍金币女神的精灵们了。指望透过这些人来控制魔法师，还不如把目光直接放在这个魔法师身上就好。

    总之考虑到双方实力差距，控制对方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退而求其次，要求这个魔法师让出克拉肯的控制权呢？驯兽师之间交易驯服的魔兽，并不算什么新鲜事。甚至在某个小群体中，也形成了一定的市场。

    这个想法乍一听之下很好，但随即被一个小辈的反问，问得大家哑口无言。那就是谁能接手控制克拉肯？

    被驯服的魔兽虽然可以被交易，但前提是交易的双方都有驯服这头魔兽的本事。因为主人太弱，被魔兽反噬的事情在帝国可算不上什么新闻。所以就算那个魔法师肯卖，格雷科商会也挑不出人手来接手呀！

    找威廉?格雷科？别说接手控制一头克拉肯了，要求那位洁白剑圣为了家族的荣耀，必须要留下来协助家族的事务，所有说这话的人都被那位剑圣反过来」说服」了，用拳头说服。反正没有人再提起这茬，当然也不可能指望他能为了家族，留下来控制一头克拉肯。

    最后还是由商会的会长，同时也是家族宗长的亨利?格雷科定了调，他还提出了一个众人都不好反驳的理由。龙族与克拉肯虽然不是什么世代世仇，但也是见面就打的」好」交情。要是真养了一头克拉肯，那龙岛这条线还跑不跑？

    一个是龙岛的可见利益，一个是控制克拉肯后，去探索其他外海的不可预见利益。众人应该要选哪一个，似乎不是那么难抉择。

    虽说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民风是极富挑战性与冒险性，但他们也不至于将身家投入一个见不到回报的地方。更不用说想要投入之前，还有数道难以解决的难关横亘在眼前。所以放弃那个看似很好，实则做不到的目标，也就理所当然。

    帝国的海军舰队司令官，看到有人可以驯服克拉肯，他也不是没有动心思。

    可是格雷科商会遇到的问题，他们也都有差不多的困扰。

    尽管海军舰队背靠着一个帝国，但依然没有人可以接手控制一头克拉肯。因为军方的重点还是在陆上，而不是海上。那么那些强者们当然不可能被派到海上来，就只负责护卫贡品送到龙岛去。

    至于收买那个魔法师，就更是笑话了。

    或许外人不清楚，但身为体制内的海军舰队军官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魔法师与女帝间的那些风流韵事。要是真没人知道，某人当初也不会在翡翠宫的清晨遭遇袭击了。而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代表这件事情在贵族间不会是秘密。

    假如海军舰队背后的靠山同样是女帝，或许还能用这一层关系拉拢那个魔法师，然后再想办法控制那头克拉肯。但很遗憾的，帝国的军方虽名为中立，背后却各有靠山，海军舰队也不例外。

    海军舰队虽然弱小，却有着龙岛这一大进项，自然是各方争取的重点。然而对于背后角力的各方势力，海军实在是太弱小，经不起被视为背叛者的代价。

    这让他们在行事上更为谨慎，对于像那位魔法师递出橄榄枝的行为，也就不那么积极与明显。几次暗示无果后，他们也就熄了这些心思。

    没办法，别以为人在海上，就跟陆地断了音讯。有论坛这玩意儿在，每天一汇报，这支往龙岛的船队发生什么事情，帝国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不排除舰队内部，有各方势力安插的间谍，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那是谁也瞒不了。

    林不知道其他人的纠结，当然也不关心他们是否存有什么阴谋算

    计。反正一言不合，自己就传送回陆地，任凭旁人有百般心思，也用不到自己身上来。

    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其实最大的收获，还是来自于图图鲁吐的海底秘辛。

    最让林震惊的一个消息，莫过于海底帝国确实存在，而且由鱼人族所组成。

    鱼人和人鱼不同。人鱼是半身为人，半身为鱼，起源不清楚，但被分类为魔兽，而非人类、精灵、矮人这样有文化传承的智人种族。

    鱼人则是鱼类进化出类似四肢的肢体，以及发达的智慧，有其道德观与文化传承。根据林从图图鲁吐的简陋描述中得知，鱼人应该可以被归类于智人种族。

    不过鱼人无法离开水底环境，在空气环境中呼吸，所以海底帝国一直没有跟陆地的国度产生交流。这一点跟海兽一样，纵然可以短暂离开水面，但他们唯一能适应的生活环境还是在水中。

    至于海兽，其实就将其视为水中的魔兽就好。地盘观念、弱肉强食的态度，其实与陆地上的魔兽大同小异。

    尽管林想要知道更多细节，但以图图鲁吐这头克拉肯的智慧，能够传达这些内容已经很了不起了。林也就放弃继续逼问。

    总算在接近龙岛的前几天，林放了这头克拉肯自由。在两族势如水火的前提下，要向龙岛解释这头克拉肯是自己收服的宠物，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再说家里有养一头老龙，林对于这些巨型生物的伙食费有个粗浅的概念。而在这几天，克拉肯被留在某人身边，没有什么机会去觅食。这大家伙都不知道饿多久了，继续把牠绑着，恐怕得饿死了。

    反正又不能把牠拉到陆地上走，林干脆放走这只大章鱼了事。

正文 第1389章 龙岛关口

    当友善的图图鲁吐眼眶隙缝中，钻出几颗匣切剑丸后，这头大章鱼当即钻进海底，八足一振，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逃了。一分一秒也不想留下来，跟某个人类来一场送君千里的大戏。

    半举着手的林有些尴尬，跟身边的洁白剑圣解释道：」其实我是利用匣切的特性，加深跟图图鲁吐的沟通，避免双方出现什么误会，这样的说法你信不信？」

    」咦，你自己相信就好。我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威廉一如既往地洒脱。

    不管那头游的比飞还快的大章鱼，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此行的重点。将近十日的航程，总算接近这座传闻中的岛屿，林期待着将揭开神秘面纱的龙岛。

    原本听到前往龙岛，必须要有帝国的海军舰队随行，才能够通过作为守关者的巨龙。一开始，林其实不太相信这样的说法。

    大海那么大，以迷地的科技或魔法发展，有办法守住每一寸海岸线，避免偷渡的情形发生吗？这种事，连老家都做不到。百密总有一疏。

    然而实际看到龙岛，再配合询问着威廉的父亲，同时也是格雷科商会的会长亨利之后，林才相信这种事情真有可能做到。

    龙岛的地形相当奇特，岛屿的外缘不是沙滩或岩岸，而是一圈山脉！虽然还不到高耸入天的程度，但那削直的岩壁与高度，会让所有想要偷渡上岸的人感到绝望吧。

    就算真有偷渡者，从船上开始攀岩，跨越山脉进入龙岛，估计也携带不了太多东西。这样的地形送进几个间谍还好说，想要形成一条常态性的商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进入龙岛的关卡，据亨利所说，是龙岛外缘唯一一处海峡地形。最狭窄处，顶多让两条船小心翼翼地并排航行。在其他地方，要是船长技术差点，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向都有可能撞上山壁。

    在关口左右，则有巨大的龙族凋塑。一者作升天姿，一者作俯冲姿。凋塑外型粗犷，有如天生而成，并不像有人刻意凋琢。

    在凋塑后方的高耸岩壁，则有一处处洞穴入口。这里居住着负责守关的巨龙。据说原本是轮替的，但近年已改为由固定的巨龙驻守。

    当牠们看见船只靠近后，就有巨龙自洞口飞出，不停地在各艘船只上空飞翔。就好像在老家，船只靠近海岸时，会有海鸥飞近鸣叫那般。但巨龙的压迫感，完全不是海鸥可以相提并论的。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随行海军舰队旗舰，其实早在一天前，就挂起了一面很特殊的旗帜。主桅上，一面比寻常旗帜还要大上不少，绣着看似龙形，实则为魔法符纹的黑底金线绒布旗，在权能的支持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犹如小太阳一样，让人难以双眼直视。

    这面旗帜不是用看的。在林的感知中，它会放出一个独特频率的权能图谱，类似龙语魔法的片段，然内容无法具体翻译。就只是以此来提醒着巨龙们，挂着这面旗帜的船队是友非敌。

    倚靠着这面旗帜的作用，才让那些在船队上空飞行的巨龙们保持无害的状态。要不然几道龙焰洗地，在这狭窄水道上的船队连想转身都不容易，就只能沉海了。

    这里的通关，不像某人记忆中对老家的印象一样，得每一条船都停下来，让龙族登船检查。基本上巨龙们不登船，就算停留在甲板上，以对方的体型，就算是最大的船也没有巨龙们的腾挪空间。更不用说进舱检查了。

    总之进入龙岛，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简单。没有刁难，没有明摆着收贿的丑恶嘴脸，当然也没有多如牛毛的通关手续。就挂面旗子，然后就可以一路开船进去了。

    悄悄地记下那面旗所发出的龙语波段，也许将来会有用。林重新近距离观察起，这座传闻中的岛屿。由于不知道龙族有没有布置什么隐蔽的侦查手段，所以

    林不敢大张旗鼓地使用侦测魔法，就只是用肉眼观察着，被动收集着资料。

    在迷地，任意查探他人的底细，假如被发现的话，那当然会被视为一种冒犯。在某些有着极度不安全感的贵族领地，要是冒险者随身携带着地图被发现，都有可能被当成间谍处死，更不用说直接侦查了。因为不知道龙岛对此的态度，林还是收敛了许多。

    不过从外观上来看，除了外缘那一圈山脉围绕之外，龙岛内部地形就是个火山岩岛屿，而且绿色植被不多。到处都有看似天然，实则有可能是龙族暴力开凿的洞穴，居住着各式各样的龙族。

    比较特别的一点是，一个龙穴内会居住有多条龙，但这些龙会是同一种族的。不过邻近龙穴所居住的巨龙，不一定是同一种族的。有可能在外人看来，属于世仇的金属龙与色彩龙，就住在隔壁的龙穴而已。

    这和某人原先猜测的不同。某人本以为，不同的龙种会有群聚的现象，让龙岛内会依龙种形成几大派系，以及金属、色彩两大阵营。但实际看来，龙种之间的壁垒并没有那么分明。

    这让林不由得怀疑，这么多龙种是怎么划分不同的山头？……该不会真的是一座山，就由一群志同道合的龙族包圆起来吧。

    不过除了龙群分布这个疑问外，一通过龙岛关卡后，林就莫名有种熟悉感萦绕于心。

    但比对着空气中的成分，以及各项常规数据，龙岛和迷地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差异。就连大气中的权能弥漫程度也是相近，并没有特别浓郁或稀薄的现象。

    也就是说从数据面上来说，龙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么自己升起的那股熟悉感，假如不是错觉的话，就是有自己没有观测到的地方，带给自己这种感觉。

    是错觉吗？还是承认自己的环境侦测技术开发至今，依然有所疏漏？

    暂时放弃细究这样的问题。对一个初来乍到之地，情报还是最为重要的。虽然有很多有可能触发警讯的手段不能用，但不是还有很多不会触发警讯的手段嘛。所以林尽可能去搜集这方面的情报，为龙岛建立起一个合理的物理与生态模型。

    随着船队在河道中前进，龙岛的神秘也被某魔法师一点一滴地揭开。从看得到的部分来说，这就是一座自然资源贫瘠的岛屿。也难怪龙族需要从主大陆上猎食，或进口粮食。想要靠岛上的自然资源养活这数量庞大的龙族，恐怕不用一年的时间，牠们有九成得饿死。

    至于矿产资源，那就更不用多提了。除了黑曜石以外，也观察不到有可能存在什么珍贵矿脉。这一点，在经过虚数和海芙奎恩两个原?土元素领主的认证后，林更如此确信着。

    不过这一点也证明了，龙岛是一座火山岩岛，甚至有可能还存在一座活火山。这个判断，只能说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色彩龙中的红龙、黑龙，本就是喜欢居住在火山口跟硫磺丰富的地区。

    当船队愈加深入龙岛，龙族的数量也愈加密集起来。过去在迷地主大陆游荡的时候，可能走上一个多月，也不见得能听到一则有关龙族在附近的传言。仿佛这群天生王者的生物，就只活在孩子的枕边故事中，或是酒馆的醉酒胡话里。

    在龙岛上，不说十步一头龙，但也举目皆是。尤其船队在河道中航行，两岸悬壁上，不时可以看到有巨龙蹲坐于高处，收翅俯视。

    那种感觉，用个很地球的形容方式，就像是在看老家回转寿司的小火车上，那不停转动的一盘盘寿司。而自己就像是寿司中的醋饭，虽然头上盖了个东西，但依旧免除不了自己也会被一口吞下肚的命运。总之很糟。

    然而随着船队不断前进，林发现龙岛并不是没有绿色的植被，只是很少而已。不过依然看不到高大的树木，充其量就是一片草地，然后几株灌

    木点缀。

    这里除了一些从外表看来很有德鲁尹特色的人，在用魔法滋养着草地外，就稀稀疏疏放牧着一些牛羊。整个区域看起来相当空旷。

    这一派悠闲的景象本该让人衷心赞叹，但突如其来的一场猎杀，让这田园式的风情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一头巨龙从空中飞掠而过，顺道咬走了一头羊。

    巨龙的猎食并没有像老鹰一样，那么快速与犀利。巨龙飞行的速度甚至不算快，但龙威很好地让目标降智。没看那些牛羊连跑都不敢跑，或说被吓到不知道该跑，一头头都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巨龙们挑选。

    但巨龙的猎食也没有那么不堪，一连串的动作都十分顺畅且……优雅？总之在花式飞行后，顺口叼起一头羊，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老家的草原上，看着那群擅长骑术的高手们，在马背上炫技一样。

    很难说是不是每头龙都这么会玩。不过林大概也知道，船队所运来的牛羊都去哪里了，以及为什么草场上的牲畜那么少。不就是因为快吃完了，所以才需要补充嘛。

    就不知道龙岛上是不是只有这么一处草场。否则从草场上的牲畜数量，以及船队所运送来的数量来判断，巨龙们的消耗量与速度是十分惊人的。

    看起来每一次运补，都是压着消耗的底线在进行，当然也不可能有多少储备量。可以说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畜牧业只要遭一次灾，或是运补的船队遭遇袭击，龙岛就得缺粮。

正文 第1390章 龙岛镇

    让一群巨龙饿肚子，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并不难想象。反正别指望巨龙们会乖乖饿死。

    不过巨龙们的饿，是真饿还是假饿，这就有待商榷。

    按照地球的生物学观点，飞行的禽鸟类，每日进食量会是自身重量的数倍。按照这样的算法，巨龙理应食量惊人。事实上也很惊人没有错，但是巨龙有休眠机制，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不喝水，只睡觉，类似老家某些动物的冬眠。

    而且巨龙的排泄量很少，这意味着食物在巨龙体内的转换效率非常高，也就不需要那么多食物。但根据各种传说与传闻，巨龙的进食量惊人，经常可以一口气吃光一整个村庄的人类，包括老人、孩童。

    不过这些传闻通常没有实证可以证明。要是一调查，经常可以查出实际上是某贵族或某势力，假托巨龙噬人之名屠村。

    反正关于巨龙的生理情形，迷地并没有专门的研究，有的只是各种小道消息及未经证实的传闻。进一步说，迷地并没有系统性整理与研究的生物学。

    对此着墨最多的魔法师，大多也是记录着魔兽或野兽的行动特征，以利于战斗；对于其他部分、习性，都相当含湖。属于想到就写，也不查证真伪。

    这些’未确定’，都成为某人接下来的龙岛攻略，所必须跨越的难关。

    在隐隐约约对未来的不确定中，林随着船队来到此行的终点，龙岛镇。

    其实这处城镇并没有名字，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长期居住点。这里的功用是让来龙岛工作的工匠们，有一个短期居住的场所，以及每次运补的船队来时，有合适的人可以接收货物之用。

    后者那些小事，巨龙们通常不亲自动手。而迷地的龙族脑残粉可不少，巨龙们挑选一些人留在岛上，为牠们服务并不是什么难题。要是哪天心情好，或心情不好，这些人就像糖豆一样，吃了也就吃了。反正这些人自己乐意，巨龙们当然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既然无法避免有人留在龙岛上，也不可能放任这些人在龙岛上乱跑，那么建立起一个临时的智人种居住点是很正常的事情。又因为这个小镇是龙岛上唯一的一个非龙族的居住点，人们就习惯称呼此地为’龙岛镇’。

    以上，是来自于亨利的介绍。实际情况跟威廉的这位父亲所说的相差无几，不过还存在着些许出入。

    在亲眼看到之前，林以为自己只会看到一堆跟贫民窟差不多的窝棚，城镇规划什么的是不指望的。但实际看到，龙岛镇并没有那么杂乱且无序。

    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里头有几栋金碧辉煌的大宅邸。即使在迷地主大陆，任一个帝国的首都，这样的房子都不是普通人能住的。更不用说在这个以龙为尊的龙岛了。

    待在某个魔法师身边，明显有拢络之意的亨利，察觉到某人疑惑的视线，当即解释道：”那几栋房子是人化的龙族居住的地方，其他人没资格住的。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最好连靠近都不要靠近。”亨利心知，他不可能招募得到这位魔法师。但保持着善意与交情，也许哪天就用得上。

    林乐得有人解释自己的疑问。但这个回答也带出一个疑问。”人化的龙族？”不由得再将目光投向正在卸货的码头。

    此行的重点当然是那些活生生的牲畜。哪怕帝国海军舰队的司令官再贪财，他也不敢犯把正经任务搞砸的风险，先处理自己的私事。

    再说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运送来的牛羊猪等活畜在船上的活动空间有限，很容易出各式各样的问题，甚至死亡。所以一到目的地后，船队的人会尽快将这些牲畜赶下船，清点后送去各地的牧场。至于死掉的那些，则视情况处理。

    这种事情宜快不宜慢，让牲畜在船上那拥挤的环境待多一点时间，就代表多一些变数。相较之下，船队所夹带的私货都是些硬邦邦的死物，没那么赶。

    所以码头上正在做的事情，并不是码头的粗工们扛着包，把东西扛下船后，堆到某处。而是一排人站成人墙，口里吆喝着，赶着下船的牲畜往某处跑。这些人里头，有船上的水手，也有龙岛镇上的居民。

    林观察的重点，就在这些长住此地的居民们身上。

    在龙岛镇里活动的人，从外观上可概略分成三类。

    一类人的特征最为明显，他们都戴着蓝色的帽子。这些人没去码头帮忙赶着牲畜或上下货，而是聚拢在某处找上船队的事务官登记资料。当他们登录完后，就会交出头上的帽子。然后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一旁等候着。

    另外一群人也是属于这类人。他们是从船队中，由小船接驳下来，准备进入龙岛镇。林认出部分的人是准备在龙岛工作的匠人，大概其他人也是相同的身份。当他们抵达码头后，会领到一顶蓝帽子戴上。

    那么那群准备离开的人，就是之前被带到龙岛工作的匠人啰。

    另一类人身上就没有蓝帽子那种明显的特征了。他们穿着普通的衣服，句偻着身子，满怀敬意地做着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要说共同点，那就是眼中不时闪过的狂热，当他们看向某些人时。

    第三类人数量非常少，但他们通常会穿着十分有个性的奇装异服，也不帮忙做任何事情，就只是随处看着、逛着。

    说起来，还真有几分迷地主大陆的贵族作派。只不过这些人的行为举止粗俗无礼，而服装的品味更像是脑门被当球踢的当下，所做出的决定。

    然而这些人不管走在哪里，都是抬头挺胸、趾高气扬的模样。即使帝国的海军舰队军官到了他们面前，依旧是同样的态度。反倒是那些在格雷科商会的人前颐指气使的军官们，这时都鞠躬哈腰着，表现出恭敬的态度。

    按照亨利的说法，这类人最有可能是人化的龙族了。

    因为要让牲畜先上岸，亨利与林等人所在的战斗舰就还飘在河道上。一些负责交涉的人士，与准备在龙岛工作的匠人们，则是靠小船接驳上岸。

    亨利作为商会的会长，以及家族的宗长，是最后的决策者。在交涉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打前锋，这么做就没有了讨价还价的空间。所以他还能安稳地待在船上，为某个魔法师释疑。

    林也趁着这个时机，从亨利口中多了解一下有关巨龙们在龙岛上的人化情形。

    会化作人形，并居住在龙岛镇的巨龙们，有少数是工作所需。譬如正和海军军官交涉的那几位。

    这些人化巨龙的服饰与外表，就没有其他龙那么张扬且有个性。就是规规矩矩的贵族服饰，穿着参加贵族宴会或正式会议，也不会失礼的那种。

    至于其他化人的巨龙，在龙族一般群体的眼中。就好像某穿越众的老家，一些比较守旧古板的老人家看到顶着杀马特的发型，画着脸谱、穿尖刺皮衣的特殊群体。他们最有可能给出的评语，就是：好好的人不当，非得要去当鬼……

    其实认真一想，这也很正常。根据家里的老黑龙奥古斯都所说，龙族发明人化魔法，其实是源自于变形魔法。最初的用意是在智人兴起的时代，可以混入人群中打探情报。

    也就是说人化魔法本身是带有目的性的一种变形魔法。没事就把自己变成人的龙族，肯定是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按照某人的理解，这些人化的巨龙，就是龙族中的中二病患呀。

    不过这群人化的中二龙族，是龙岛上最需要远离的存在。

    其他龙族会吃人，大部分原因还是肚子饿，小部分原因是骨子里的恶毒趣味。否则牠们不会放着牛羊猪不吃，非要找糖豆人来吃。然而人化的中二巨龙们，最大的问题是无法预测，谁也猜不准这群龙会怎么做，包括龙族自己也一样。

    比起’疯的’，其他巨龙更喜欢用’傻的’来称呼这些中二巨龙，然后敬而远之。连同为龙族都不待见，可知这个喜欢变成人形后活动的群体，究竟有多么惹龙嫌。

    尽管以上只是亨利的介绍，但是林已经对那群人化的龙族打上巨大的叉叉记号。曾有过黑历史时代的原肥宅，当然清楚这个群体有多么麻烦。有时这类人并非出于恶意，就只是犯二而已……

    因为别人犯二，就给予现实的毒打，老实说，某人还没那么凶狠。但要是说被别人恶心到了，自己却还要轻轻放下，某人也还没这么自虐。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有多远走多远啰。犯不着对犯中二病的人认真，这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建议。

    大略了解龙岛镇的情形，林还是把话题转回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上。也就是可能可以找哪一头龙，解决自己跟龙岛的纠纷。解决完纠纷，就是想办法推动金币女神的事情。

    某人可不认为，龙族的气度有大到可以先把争议搁置，先处理共同的利益。更不用说金币女神能不能给龙族提供利益这个问题，林还没有一个头绪。

    也就是说自己在龙岛这边的开局，纵然不是地狱级的难度，也是一团糟。希望别又有谁不长眼，主动来找麻烦。

正文 第1391章 第一场冲突

    墨菲定律怎么说的？太复杂的道理就不赘述了。简言之一句话，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群中二龙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恶趣味，牠们竟以人类的姿态背着一对龙翼，飞到林所在船只的上空。

    这里不得不提龙翼的构造与巨龙飞行的原理。首先，龙族的翅膀并不像是鸟禽类的翅膀，牠们能够飞上空中，并不是靠那一对蝠翼般的翅膀上下摆动，制造出上升气流托起牠们巨大的身躯。

    巨龙能飞，还是跟魔法有关。飘浮毫无疑问是魔法，能飘多高，基本上看胆子有多大。即使是魔法学徒，想飘出大气层也没有问题，能不能抵达，跟抵达后能不能活另说。

    前进是靠着翅膀根部的一组出气器官，从肺部喷射出空气，推进自己。不变向的状况下，至少可以突破音障，但最高能抵达几倍音速就不确定了。

    翅膀最主要的功用，是滑翔与改变方向、飞行姿势之用。有时振翅是为了刮起巨风，用来妨碍或攻击敌人。这个动作还能附加风元素魔法，让威力更加巨大。

    三个相对来说相当基本的功能互相搭配，才形成巨龙们可以在天空灵活飞行的能力。这也意味着巨龙可以做出很多鸟禽做不出的动作来，譬如像直升机一样把自己悬停在空中某一个位置上，而且无需像蜂鸟一样忙碌地振动翅膀。

    而今，一群中二的人化龙，就这么环绕飘浮在船只的上空。牠们还将背上双翼张到极限，就好像虚张声势的伞蜥蜴一样，拼了命地扩大自己的面积，威吓着敌人。又因为牠们身在半空中，可以很好地俯视船上众人，无形中给牠们带来某种优势与优越感。

    然而林在心中吐槽，要是想靠面积来吓人，为什么不用巨龙原身呢？那不是更大嘛。非要用人类的外表来鄙视人，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某人思考中。

    ”屠龙者，是嘛。”飘在半空中，看起来像是领头者的人化龙，用迷地通用语，磕磕绊绊地说道。看得出来，其实牠并不熟悉这门语言。

    在考虑怎么应付这群中二龙之前，林先将视线投向码头上，那伙海军舰队的贵族军官们。他们有些人回避着这条船的方向，有些人喜孜孜地望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林之前有看到，正是这群军官主动迎上飞来挑衅某人的中二龙们，说了话，才有了现在的事情。

    之前在航行时，亨利就有暗示海军舰队背后另有靠山。只是他也不确定海军会不会对自己有威胁。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林在船队中可是隐藏起身份。但是与克拉肯一战，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让自己的身份曝了光。

    那么现在看起来，这只海军舰队的靠山假如不是那位还只是孩子的皇子，就是其他针对女帝的激进派贵族了。否则他们不会哪么热衷于帮自己找麻烦。之前之所以不动声色，估计是对克拉肯的战力表现，暂时吓阻了他们额外的想法。如今借龙族之手行事，刚好而已。

    为了这种程度的麻烦去报复他们吗？但认真说，即使两边的立场并非对立，他们向龙岛通报自己的存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自己跟这群海军的交情，可没好到他们会主动隐瞒的程度。

    再说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正常人都会意识到里头的不正常。假如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海军舰队不想被某魔法师连累，他们先把自己摘出来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所以说，某人合该被出卖？好吧，这种事情就算可以理解，但不见得就能接受。何况还有眼前的麻烦要应付，林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飘在天空，努力装模作样的中二人化龙们。

    其实早在这群中二龙围上来的时候，亨利就已经出面，试图解释这一切。或者他也跟那群贵族军官一样，想把自己跟自己的商会从某魔法师的麻烦中摘出来？

    亨利的说词诸如：”这位魔法师没有恶意。””他来此是为了向龙岛解释之前的误会。””我相信他是带着诚意而来的。”如此翻来覆去，不断强调相同的事情。其实在林听来，就是做个和事老，想尽办法两边都不得罪的说词。

    不过这样也行，好歹不是落井下石，让某人更恶心。而自己的价值对格雷科商会来说，还不到他们必须要为了自己，豪赌一场的程度。所以立场站得不偏不倚，那也就足够了。

    只是区区一个人类，哪怕亨利?格雷科在商会以及家族中有相当的地位，在龙族面前依旧是个无名小卒。所以这位头发半白的老人家即使是大声说话，也没有哪头龙认真去听。甚至空中的中二龙们瞥了一眼后，只给个肉太老，不好吃的评价了事。

    至于林则思索着应对这群中二龙的手段。很明显的，很难用对付老家那群中二少年的方法，也就是投其所好的方式来对付这群龙。那是个好方法没错，但首先要知道对方的喜好到底是什么。

    因为点错cp或搞错攻受顺位，因而成仇的例子在某个小圈子中可是时有所闻。假如无法确定对方的想法，而自己也不是真心喜爱且了解，胡乱迎合对方很容易惹出更大的冒犯。这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所以说，最恰当的方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正常应对就好了？至少这么做，应该不至于把对方往死里得罪吧。林心想着。

    ’诸位，我想说那个名号的由来，只是一场逼不得已的战斗，我一点也不引以为傲。诸位能够听我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吗？’林用龙语讲述着自己的想法。虽然一句话颇长，但以龙语来说只有短短几个音节。大部分意思都被压缩在那急促的高频变调中。

    对于一个人类可以掌握龙语，飘在天空的人化龙们还是露出了一丝惊愕的脸色。但也就只有一丝而已，因为有不少魔法师可是相当热衷于学习外语。而最难，以人类口腔器官也不容易发音的龙语，当然是这类学霸级的魔法师不能错过的语种。

    不过这一丝惊愕，也只是让这群中二龙稍微调高了一点对眼前的魔法师评价而已。龙族骨子里，对于人类的蔑视并未减轻一分。牠们同样用上最为习惯的龙语，说道：’不管那件事情是不是误会，之后你又打败，并收服了一头克拉肯，这件事情是事实吧。’

    ’是的。’龙族跟克拉肯不对付是事实。但某人自认为没把那头大章鱼带来，应该不至于得罪龙族，所以毫不遮掩地承认。

    ’所以只要我们打倒你，就意味着我们胜过了一个屠龙者，还是一个克拉肯征服者。有比这还要光荣的名誉嘛。’带头的人化中二龙陷入自我满足的情绪中，连看都不看人一眼。

    这句话一出，林就知道不用劝了，人家就是找打来的。

    少年时期，整日里总是满怀着希望，认为自己可以做大事；也会莽撞地去做一些当时的自己所认为的’大事’。不管这些事情是对是错，总要经历过社会与现实的毒打，少年才会长大。

    这样的时期，跟对方讲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哪怕是言语上的退缩，也不会让对方满意。不管是面子或里子全要，嘴巴上还要不饶人，这才是属于那个时期的’胜利’。

    要不……就干脆给一场畅快淋漓的大失败。社会的毒打宜早不宜迟呀。早点抛弃孩子的天真，可以让人更早进入接受现实的准备期，对未来更有帮助。这是一个过来人的经验。

    说是这么说，其实在没什么人注意到的地方，原本黑发黑童的魔法师，双眸竟透出了一金一紫的异色，一闪即逝。

    曾经存在于梦境塔中，一胖一瘦的身影，虽已消逝在某人自斩之下。但他们不是消失，而是融合入林这个本体之中，其性格也默默地影响某人。

    再加上恶魔化的身躯，虽然林自认为摆脱了深渊的控制，只取其利，扫除其害。但从没想过他现在的身体可不仅仅只是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耐力更好而已。

    其实恶魔化的身躯也强化了其内分泌系统，包含肾上腺素与多巴胺等。这意味着某人的情绪波动，会比起过去还要激烈。

    其实内分泌的问题，以这副身躯的功能是可以有意识控制的。但这不是没意识到嘛。原本身为一个佛系肥宅所培养出来的沉稳，就在某人自己也没注意到的时候，变得情绪起伏巨大，且耐心降低，容易朝着暴力的方向做决策。

    所以当意识到空中的那群中二龙不是能用嘴炮解决的对象后，林已经评估起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把后续的影响压到最低。说白一点，就是揍牠们一顿，得要揍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这些中二病患者认输。又不能直接宰了牠们，这只会让矛盾扩大。

    某人的沉默，似乎带给巨龙们某魔法师哑口无言的错觉。嘴上说赢对方后，人化的巨龙们露出得意的表情，还抽出了挂在腰际的长剑，平举在自己面前，说：

    ’这是由矮人所打造的秘银长剑，掺有珍贵的火晶石与金精，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假如你拿不出能够相提并论的武器，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那只会让你更加绝望。’

    看一头人化的巨龙，满意地抚摸着手中那制作精美的长剑，还满嘴夸赞着，林只觉得不真实。这世间很少有武器比得过巨龙的尖牙利爪，也很少有防具比龙鳞更优秀。这就是个得天独厚的种族，却对矮人造物感到骄傲？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龙族的g点自己不懂？总之眼前这一幕，林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正文 第1392章 来自社会的毒打

    诡异的一幕不只出现在领头说话的那个人化龙身上。几乎天空中所有人，都拿出了一把自己相当满意的武器，有些是剑，有些是枪，又或者其他种类，然后用几近变态的感觉抚摸着。

    同样的特点是，这些武器都做得十分精美。而且看得出来，不是某些贵族充场面用的花架子，是兼具实用与美观的协调产物。放在人类的手中，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武器。但在巨龙们手中……不可多得的好牙签？

    当人化的巨龙们动作齐一地将武器指向某人，林只想吐槽对方。想要成为战胜屠龙者与克拉肯征服者的人，这样的战果是用群殴得来的，那还算数吗。

    还是说所谓的单挑，’我们一堆人单挑你一个’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而胜利者拥有一切的解释权。

    无所谓了。林左手一开一合。开合间，原本在腰后的匣切可汗闪现上手。

    原本一闪即逝的金、紫眸色，其实只能透过某个特殊角度才能看到如此异色。如今却像是替换了原本的黑童，且在左眼中出现一颗旋转着的沙漏。

    人化的巨龙们没有察觉这样的细节，牠们当然也不可能发现某魔法师的次位面塔正在调动大量权能，牠们就只是将手中的武器高举过头。当力斩而下的时候，强大的冲击波会撕开眼前之人的弱小躯体。至于那人所站立的船只会有什么结果，当然不被这群龙所关心。

    本该瞬间就结束的战斗，结局也确实是瞬间就结束。但却是用跟所有人所想象，完全不一样的方法结束。

    当手中的秘银兵器以迅捷如电的速度划开空气，下挥之际，清脆的声响与阻力，让人化巨龙们的攻击为之一滞。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袍魔法师，用手中的奇形宽刃剑削断了牠们引以为傲的矮人造神兵。

    而且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化龙有如此遭遇，是所有参与的人化龙，在同一时间内被破坏了武器。在众龙诧异，为何会出现那么多黑袍魔法师时，或拳或肘，或膝或腿，朝牠们脸上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发起攻击的人化巨龙一方，在面前闪过一阵黑影，并带起一阵爆音后，以极快的速度倒飞而去！

    只有极少数人看清楚整个经过。但他们不确定的是，那么多黑袍魔法师同时出现，是移动相当快速所留下的残影，还是魔法的分身术？而且那个分身术看起来还都是实体，不是一实多虚。

    其实这一瞬间，是林所欠下的时间债。未来时间中的自己，穿梭到现在，一齐发动攻击。所以他在用可汗噼断那些很珍贵的武器，又用马赫级的拳或腿打飞人化的巨龙们后，又消失了一小段时间才重新回到船只的甲板上。

    只是这点时间差，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但对林来说，却是个不小的负担。虽然离极限还很远，可是他实际的消耗却不像表面那般轻描澹写。

    即使如此，林还是选择这样的打法，一口气解决这群脑子不太正常的龙族，然后摆个造型装个逼。但至少比自己打得像条狗，喘得像头牛一样，给人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战胜自己的印象还要好吧。

    这从那群砸进山壁里，没有第一时间冲回来报复，以及那群躲起来看戏的巨龙们，没有出手想法的表现中可以看得出来，某人装逼的策略还挺成功的。林用着澹然的表情，扫视着四周。

    在迷地，没有多少人或魔兽，或龙族是头铁到在不清楚对手底细的情况下，依然会豁尽全力来赌命的。会动手，一定都有把握才会动。那些赌性太强的，通常都活不久，难以成长。

    当魔法师表现出比起传闻更强大的能力后，那些有心思的人或龙纷纷停下正在进行，或打算进行的动作。他们缩回了各自的阴影中，重新观察与盘算着。

    魔法师是一个很难对付的群体，他们总能掀出不为人知的底牌，给自己的战斗增添变数。不像战士，不管变多强，其基础是不变的，进展也就可被预测。

    不过那群中二版的人化龙，应该没有那么缜密的心思与计谋。在林的想法中，假如不是一击打服对方，就是一连串战斗的开端。

    然而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的，可不在某人的预料之中。

    ……难不成，砸进山壁的那群龙全昏了不成？还是说武器被废了，正心痛到无法自拔？

    那种中学的时候，因为新买的球鞋被踩脏了，跟新买的脚踏车被偷了，痛彻心扉的感觉非当事人是难以形容的。唯有有过同样经历的人可以体会。所以某人这时心里表示，可以理解那群中二龙的感觉。

    只是事实跟某魔法师，以及其他人的想象不同。被砸入山壁的人化龙们，确实有部分被巨大的冲击力道给砸晕了。但还能保持清醒的另一部分，则是在寻找着可能有效的反击方法。

    第一击的差距，让牠们明白那个魔法师之所以可以屠龙与征服克拉肯，不是没有道理的。但这并没有打消这群人化巨龙们的野心，因为牠们也明白，人类的外型与躯体，对巨龙们是一种束缚。而手中的武器，更比不上牠们所拥有的原始天赋；那更多像是个装饰品，像个玩具。

    有几龙直接从牠们砸出的窟窿一弹而起，直冲上天，同时变化其外形，恢复巨龙的身姿。牠们盘旋，牠们咆孝，牠们口吐各种咒骂的言语，但是牠们和被针对的某魔法师都明白，这不过是转移焦点的小菜。

    真正的杀手，早就悄无声息地潜入龙岛的内河中。悄悄地恢复其龙形，悄悄地潜游至某魔法师所在船只的船舷旁。

    人们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天空的巨龙所吸引，唯独林这个无时无刻监控着身边环境，对于能量变化更为敏感。

    巨龙施展变形魔法的权能变化波动，林早就从老黑龙奥古斯都身上观察过无数遍，数据曲线也了然于心。河底的动静，即使自己没有观察到直观的形体变化，光是比对权能波动数据，林也知道水面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巨龙是天空的霸主，并且顺手征服了陆地，这是迷地所有生物的共识，但水底可不是这些龙族活跃的场所啊。那么一头巨龙从水底无声无息地靠近，牠会是为了来打招呼，说声嗨的吗？

    林不知道这些龙族的行动是否有计划。因为牠们一开始落地的地方都不在同一处，行动之前也没有互相沟通串连。亦即天空的威胁也不容忽视，诱敌的行动随时可以转变为真正的攻击，假如自己粗心大意，露出破绽的话。

    因为不知道牠们发动攻击的征兆是什么，所以林也只能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纵然贬低眼前这群巨龙有些青涩、冲动，但牠们依旧是龙族，破坏力不容小觑。所以不论是水底的、天空的，甚至那些砸进周围山壁里，还没有任何动作的，这些巨龙的动静都在某人密切观察之下。

    就在盘算着天空中的那群龙，是不是只会虚张声势，打算找台阶下的时候，牠们突然无预警地集体向高空爬升。一个纵身大回旋后，朝着某魔法师所在的船只位置俯冲而下！魔法权能更朝着巨龙们的嘴里集中。

    也许普通人观察不到魔法权能的动向，但他们看得到有异样的光芒被巨龙们张开的巨口吸去的景象。这是喷吐攻击的前奏！

    这给了人们带来一阵严重的恐慌。因为他们所在的船队，禁不起这个数量的巨龙来上一回龙焰喷吐。要是巨龙们顺着河道烧过去，恐怕所有船只都得沉河。

    天空中的攻击真不真，林无法肯定。但他很确定比起来自天空的龙焰，水中那头巨龙距离更近，攻击对不知情的人而言也更为出其不意。

    以先来后到的顺序来看，林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即将出水的巨龙身上。事实上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是仰着脑袋，颤栗地注视着那数头俯冲而下的巨龙。

    某魔法师的动作当然是演技，现在的他对于环境的掌控，早就脱离了只能倚靠眼睛的境界。所以水底巨龙的动向，亦不脱他的掌握之中。

    在”哗啦”一声巨响下，出水的蓝龙将自己的前爪扣在船舰的甲板上。长颈拖着那颗狰狞着巨首，在船边高高扬起。同样的权能朝着口中的腺体位置集中，致命的龙焰威胁已近在眼前。

    然而大多数人类的意志，早就被龙威所镇压。大多数人以呆滞的目光，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船边的蓝龙。

    龙焰的准备在水底无法进行，否则蓝龙肯定一出水就喷船！但在所有人面前吸气聚能，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因为牠就能近距离见识，这些弱小的人类那惊慌失措的表情。特别是那个魔法……师……

    人呢？

    这个念头刚一出，下颚就传来一记剧烈的打击。顿时上下颚一合！什么准备都在嘴里熄灭了，嘴角处还冒出一阵青烟。

    这记攻击打得蓝龙脑袋上扬，头昏眼花。略微失焦的左眼，出现了某个黑色身影。以闪现术瞬移到蓝龙脑袋左侧的林，依旧是赤手空拳，马赫级的冲拳揍得蓝龙的脑袋勐力甩向右侧，仿佛那条长颈要折断一样。

    同时间，腰际匣切剑丸齐出。由下而上，迎上俯冲而下的巨龙们，透体而没！

正文 第1393章 氏族

    魔法变形术的先天小缺陷，或者说限制，变形术只是改变目标生物的形体，但却无法拾缺补遗去弥补肢体上的缺失。亦即在变形之前，肢体上有什么残缺，在变形之后依旧会有什么残缺。反之，当变形后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恢复之后，伤害依旧保留。

    这是因为变形术只是强硬地去改变外型，却无法改变器官种类、功能、特征。假如把人化的巨龙开膛剖腹，就可以看到跟人类完全不一样的内脏。

    这也是为什么，家里的老黑龙奥古斯都变化成人形后，依旧是老者貌、独眼、瘸腿。而牠龙形右边翅膀折断的特征，变化成人形后则是驼着背，且一边高、一边低。

    之所以提起变形魔法的特性，是因为之前挑衅而来的一群人化龙，如今又化作人形，排排坐在船舷的低矮墙体上，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牠们这时就像刚被家暴的未成年小媳妇，满脸的委屈且敢怒而不敢言。光是抬头看到某魔法师的身影，都会下意识一哆嗦。

    巨龙很强，但也要看对手是谁。那群热衷于人化魔法，平日里喜欢变成人形的巨龙们，其年纪在龙族中是属于非常年轻的一群。里头有几个，按照巨龙们的年纪时段区分，甚至还可以算是未成年龙。

    这些青年与未成年龙挑战某神装在身的魔法师，已经算得上是越级打怪了。加上某人深知中二的年纪，那股天老大、我老二的豪气，要是下手轻了，根本不起作用。所以他就只是跟匣切剑丸们商量，别打死，打残要节制，其他随意。然后就变成眼前的场景了。

    结论，匣切一族被视为迷地最强武器序列，黑暗时代的屠神利器，先圣时代的神兵，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能量充沛，放飞自我的匣切们，那一个个都像是开了外挂的存在。对付这些青年跟未成年龙，那就像是大人揍小孩一样轻松。之前揍克拉肯，也是一个道理。

    当然，这些重新变化为人形的巨龙们，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是某魔法师造成的。最严重的就是那头试图从水底偷袭的蓝龙，牠的脖子到现在也还是歪的。其他龙之所以带伤，也是因为某人第一波砸飞牠们的攻击，全都是往脸上招呼的。

    匣切剑丸们做的事情是，在巨龙身上开了很多血洞。个别几头特别倒霉的，还被打爆了一只眼球。几乎所有人化龙都是喝个凉水，身上就会像小喷泉一样漏水的状态，异常悲惨。

    但就算是某人有意识留手了，这些巨龙能够活下来，也能说明牠们的不凡了。

    之前招惹某魔法师的人，其实当时林的反击并不一定是下死手。但对手没能活，这也是因为人类的体质实在太弱，连一下都承受不起。

    而林也拿捏不好教训人教训到骨子里，让人意识到应该知难而退的前提下，自己究竟可以打到什么程度。所以一动手，就不小心全灭了对方。

    一方面也是因为某人的招数几乎都是大招。可以致死致残，就没有办法留人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匣切们就更不用说了，可以屠神的玩意儿拿来砍人？一剑下去不死个一片，匣切都觉得堕了自己的威名。

    但是巨龙们坚挺地活了下来。虽然个个带伤，但那点伤势，以龙族的恢复力来说不算什么。家里的老黑龙会是那副天残地缺的模样，也是因为年纪大，再加上累积下来的陈年旧伤所致。要是让牠年轻个一两百岁，补充足够的营养，睡一个长觉，什么伤都能恢复如初。

    说那么多，其实林就是想解释一句，自己揍这群小屁孩揍得心安理得。

    龙族可是没有家教的，他们所知的一切都源自于血脉中的传承，然后才是自己的经历。这也是为什么巨龙们都是那副骄傲的模样，因为牠们从没有过一个好榜样。而天赋异禀的牠们，一出生就站在所有生物的顶点，几乎没有天敌，傲视一切也就

    显得相当正常。

    所以揍这群没教养的孩子，有错吗？牠们父母还应该出面颁锦旗呢。自己可是费力气帮牠们教小孩，何错之有。

    不过让林感到新奇的是，揍了小孩后，居然没有家长出面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想想老家的那类人，有这精神在外人面前嚎，怎么不把自己的孩子教好一点再放出门。孩子一被欺负，就哭着喊赔偿，这摆明着是碰瓷来的吧。

    但在龙岛，揍了也就揍了，哪怕一口气揍了一堆龙，也没见到其他龙跳出来嚷嚷。这可就让某人有些不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紧张地跑到龙岛来，不就是因为背了两条龙命，生怕整座岛跟自己死嗑，事情没完没了，所以才登岛来寻求解决办法的嘛。

    如今人就在岛上，还揍了一堆龙，说起来也算是落了龙岛的面子，居然屁事都没有。难不成这是因为后续的还没发生，阴谋还在酝酿呢，又或是其他原因？

    还是牠们的反射神经弧跟老家的恐龙一样长，积极性是树懒等级的，好比火灾打一一九，消防队要明天才会来的那种？不，搞不好明天还不会到，要刚好等烧完了才会来。就好像电影中的出警速度，不是好人死光，就是坏人死光，警察才会姗姗来迟。

    既然不明白，当然就找明白的问一问。原本这些人化龙们还相当硬气。只是某人帮那头歪脖子的蓝龙整骨一下，让牠的头正了回来，这伙龙就什么都说了。

    4

    」先生，不是。为什么您会认为，其他龙会那么积极地帮助我们？」人化的蓝龙第一句，就是一个反问。

    嗯……」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听说你们龙族到主大陆上，言必称龙岛如何如何。而且所有人也认为，只要动了一头巨龙，就会迎来龙岛的报复。该不会真实情况和那些说法不一样吧。」林用龙语说了自己了解的状况。

    蓝龙听了之后，恍然大悟地解释道：」哦，是这样呀。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但对象却不该是龙岛全体，而是同一氏族的龙，彼此间才会有守望相助的约定。不过听说会往主岛去的氏族，牠们默认对外的说法，都说自己是龙岛的一员。」

    」真不帮？深仇大怨也不帮？」林疑惑地问道。

    」就算真的犯事了，也要看情况，看氏族中的强者愿不愿意出面，而这都是有代价的。再说要其他氏族的龙为了某一龙的事情，选择向帝国全面开战是不太可能的，没有哪头龙应该为其他龙犯浑来负责。至于复仇这种事情，更是某头龙自己的事情，不会有其他龙代劳的。没有好处，也没有意义。」

    蓝龙这么一说，林也就被点透了。

    说起来，还是自己以人类的想法来看待龙族。脑子里还是古惑仔那一套兄弟情，或是速度与激情中强调的伐木累。仿佛为兄弟，无条件两肋插刀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龙族的个性特征，有贪财、好色、自私、报复心重。光看报复心重这点，林的担心不可谓不是杞人忧天。但是在报复心之前，还有一个自私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简单地说，在蓝龙几乎是明示的提醒下，巨龙会报复也只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动手，不会因为其他龙的事情而出头。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只要有足够好处的话，其他龙的事情就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借口，让牠们行报仇之举，实则为自己敛聚好处。看是摇人的龙主动提供，或是被盯上的目标被动付出。但后者的一大前提是，目标身上有足够的利益。不同龙个体间的交情，仅止于此。

    无利不起早啊。龙也好，人也好，皆是如此。

    感叹之后，林又有一个问题了。假如龙与龙之间的感情那么薄弱，不同氏族之间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从蓝龙的描述中听起来，不同的氏族就像不同的国家

    ，不会互相干涉。那么现在朝着码头集中的巨龙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龙岛镇的位置相对较低，周围是高耸的悬崖峭壁，所以用肉眼观察的话，是看不到山后头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从空气的流动变化、细微的声响，包含心跳声与碎嘴声在内，以及一个个强大的权能来源不断接近，除了认为巨龙正在集结外，林想不到有其他可能性。

    龙岛上会存在跟巨龙同样等级的生物，并且有相当数量吗？这一点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

    林又问道：」你们氏族的龙很多吗？」

    人化的蓝龙一愣，摇头说：」不，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还是有没在这里的。牠们有没有可能找到其他龙帮助？」林提问道。

    」没在这里的？」包括蓝龙在内，所有的人化龙都左右互看着。随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或许荷诺莉亚做得到。她同时也是龙帝的氏族，而且还是龙帝的唯一一个女儿。他们的氏族是龙岛上最为强大的，而且凝聚力也算是很强。」

    简单一段话，又给林带来很多疑问。他问道：」你们可以同时加入很多个氏族？」

    蓝龙略有不解，答道：」当然可以呀。只要氏族的龙同意，我们就可以是其中的一份子。」

    蓝龙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因为那就是龙岛的实际情形。但这就等同于一头龙，同时会有很多种身分，这无疑加大了某人这趟龙岛之旅的难度。

    而且对幕后之人来说，对方真正的杀手锏不是这群中二龙，而是那个没出现的龙族公主。这一点，可以从埋伏到四周的巨龙数量得知。那可是比第一波来找碴的中二龙们还要多啊。

正文 第1394章 荷诺莉娅

    说起幕后之人，林才想起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海军舰队军官们。正是这群人跟眼前的中二龙接触，才有牠们来找麻烦的事情。

    但这整件事究竟是那群军官临时起意，碰巧牵扯到那位龙帝的女儿；还是他们老早就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然后计划好挖了个坑等自己跳？又或是他们之中有急智之士，看到机会并了解其中关窍，顺手就挖了这么一坑。这些事情要直接问他们，才会明白。

    很可惜的是，那群人已经躲起来了。

    要把他们找出来问话，不难。但看起来没有时间了。因为天空又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一群巨龙以编队飞行，朝着林所在的船只而来。

    至少对方不是俯冲攻击的架势，所以林也没有过度反应，抢先出手。不过少不得多看几眼，收集一下对方的情报。

    很明显的，一头被包围在所有龙之中的银龙，是其他龙保护的重点。而在金属龙之中，与金龙并驾齐驱，以擅长魔法着称的银龙，其实在迷地大陆上很少出现。眼前这头，可是某人首见。

    不同龙种之间，可不是只有换色换皮肤而已，其外观特征还是会有相当的差异。譬如蓝龙身上有鳍，这说明蓝龙也适应水中行动。之前宰掉的青铜龙，四肢非常粗壮，几乎与地行龙这支亚种无异。这说明了其陆战的本事，也是重型坦克级别的。

    银龙的外型十分修长，尤其腹部没有像其他龙族那么膨大。比较起来，后肢较为细瘦，但前肢却是细且长。

    最为显眼的一个特征，就是其嘴部。大多数龙族的嘴部，都是鳄鱼嘴或蛇嘴的形式，其咬合力惊人。然而银龙的嘴部却比短吻鳄还要短，就像是马或驴这些草食性动物的嘴巴。

    这种另类的外观，让银龙比起其他龙族更适合念咒。因为嘴巴自带共鸣腔的缘故，不但音域更广，在发音上也更为快速。

    但千万不要以为银龙就是吃素的。牠的马嘴张开，里头也都是尖锐利齿。咬人或撕起肉来，一点也不含湖。

    纯粹龙焰的威力，或许不如其他龙种；但银龙做任何事情，都是附带魔法效果的，其龙焰特点也广为人知。银龙的龙焰是七彩色的，附带各种负面状态伤害。

    即使是神灵，捱上银龙这么一喷，就算没外伤，也会被挂上个五痨七病的负面状态。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尽可能逃跑，因为七彩龙焰的效果可是可以迭加的。要是被多喷个几次，搞不好一个孩子拿把小刀，都能够轻松屠神。

    假如把不同龙种中，最为凶狠与凶勐的评价给了红龙与黑龙，那么银龙当得起的评价是既妖且艳。不知道是否银龙的龙威中，自带魅惑的特性。反正盯着那身银光闪闪的巨龙看，很容易让人着迷。

    」啊，荷诺莉亚。」蓝龙们看到正下降的银龙，纷纷低呼道。

    只是牠们很乖巧地没有大声呼救，或是在同氏族的同伴出现后，就朝着某魔法师口出恶言。这群中二龙或许年纪轻，经验不足，但不代表牠们就没眼力。牠们也更清楚自家的龙岛公主是什么样的货色，完全不指望这位出面，就能够打败那个人类魔法师。

    至于被公主拉来，仍在藏身在山后的那群龙，其实牠们也察觉到了。但不属于同一氏族，目的也不一样的群龙，是不会为了牠们而出头。

    除非那个魔法师动了那位公主，那群公主的追求者才有可能动手。但即使如此，蓝龙们依旧不看好。因为牠们到现在，也还不知道那个魔法师的极限在哪里。龙族莽，是因为普通对象不需要牠们动脑子，并不代表他们就没脑子。

    得益于蓝龙们的惊呼，林也确定了来的那头银龙，就是牠们口中的龙帝女儿。既然是那位，那当然要慎重以对。先下手为强甚么的，那就算了。别把仇恨面积扩大才是

    正理。所以林安静地等着，冷眼看待空中的龙群编队朝着自己所在的船只落下。

    这艘战斗舰在船队中属于中型船，细长型，甲板面积并不大。反正不管这群龙族怎么排，顶天就是三头龙挤在这处狭小的甲板上，不可能同时接纳飞来的十多头巨龙。

    而牠们的解决办法，一点也不叫人意外。在降落的过程中，巨龙们开始施展人化魔法。其巨大的形体在空中直接产生变化，一切过程都暴露在众人面前。当牠们落了地，已是人类的型态。并在权能所化的旋风之中，编织出各自的服装。

    很让人意外的，银龙公主的人类型态，估计就是个八岁不到的女孩。精致且白皙的肌肤，配上那一头如皇冠般耀眼的银色波浪长卷发，以及身上那琉璃色的轻纱，让她像个如泡沫般梦幻的妖精，那么地不真实，且那么地虚幻。

    其他龙的人类型态比起眼前这群中二且辣眼睛的，则是好上很多。

    银龙公主身旁，有一高一胖两名穿着比基尼盔甲，下身为裤裙的战争侍女，其原身为红龙。人类型态皆为火红的长发、鲜红色的甲冑与大红色蓬松的裙摆。

    五官深邃，称不上美，但却很有特色，让人一眼看了就难以忘记。但要是被那对杀气腾腾的眼神瞪久了，恐怕晚上就要做恶梦了。

    其余伴随落地的巨龙，则是化身左右两排披甲护卫。牠们原身大部分为金属龙，但其他龙种也一个不缺。

    人化之后的盔甲型态倒是颇为一致，所有龙都穿着制式全身鱼鳞重甲。这是把自己的鳞片直接变化为甲冑？防御力有比较好吗？林疑惑地想着。

    那么银龙公主正式登场了，自己应不应该行礼？林继续疑惑地想着。

    要按照人类贵族的规矩，假如双方不认识的话，这个时候应当有一些身分比较低微的人，主动介绍身分高的那位。一般来说，贵族并不主动去找陌生人打招呼。

    但龙族是不是一样的规矩，林就一翻两瞪眼了。

    总算那位高个儿的侍女，没让大家太过尴尬。她主动介绍，且用的是迷地通用语，说道：」这是龙帝子嗣，荷诺莉亚公主殿下面前，诸君还不见礼。」语调严厉，挟带着一丝龙威。

    说起来，龙威到底是什么？依照某人现在的观察与测量，龙威并不是单纯因巨龙的巨大体型与一嘴尖牙，带给普通生物生理上的恐惧。

    主要是特殊的贺尔蒙发散，嘶吼间更夹带有龙语。亦即暗示类的魔法，就这么在声音中偷渡进听者的耳朵来。种种效果加乘之后，才称作」龙威」。这也代表即使是人类型态，龙族依旧可以展示其龙威。

    膝盖最软的，还是船上的其他普通人。即便没有站得太过靠近，听到红龙侍女这么一喊，还在甲板上的水手与格雷科商会的人手，就呼啦啦跪了一排。

    唯二不跪的人，林当然是一个。他自学有所成，长久以来就只以魔法师的礼节，站姿问候。迷地的魔法师，不服天，不服地已是传统。就算是实力低微的魔法师，也会硬着脖子顶牛，所以林也不算特立独行。

    另一个不跪的男人，则是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他不单单只是无惧于龙威，而是所有想要用气势压制他，甚至驾驭他的行为，从没有一个实现的。

    这是因为威廉的精神抗性极高，据他自己所说，似乎至今仍没人碰到天花板，让他有颤栗的感觉。要林来说，就是这位的自我中心到了极致，根本无视旁人的态度，且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所以龙威对他不起作用，只能说一点也没让某人感到意外。

    见到有人不跪下行礼，公主的护卫们一个个手按剑柄，就像要当场发作。

    威廉继续视若无睹，但是林可就没打算惯着人。即使是龙族公主的护卫，那也不是

    公主本人。要是有个好歹，虽然同样是落了龙族的面子，但影响有限。所以某人暗中蓄力，寻找护卫群的破绽。

    但是银龙公主平举的手，制止了所有龙的行动。牠眨着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

    银龙公主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牠喜欢变成人类的外表，是因为可以穿上很多好看的衣服。其实只要能穿衣服就好，可没有人做衣服给巨龙穿，所以公主就只能在私底下的场合变成人形，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

    但公主曾经见过的人类，哪怕其服饰再华美，或是破烂到相当独特，没有一个人的态度不是唯唯诺诺的。眼前两人给牠的感觉，却是相当新鲜。

    」你就是迷地的屠龙者，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虽然银龙公主有一层身份，是跟那群中二龙同一个氏族的，但牠的迷地通用语明显好上许多。至少讲起来还算顺畅，没有嗑嗑绊绊的。

    不过又提起」屠龙者」那茬，某人又一次后悔之前太过冲动，宰了那两条该死的龙了。

    」殿下，关于那件事情，我想我可以解释……」

    」不，不用解释了。」银龙公主一样打断某人的话，径自说道。

    话一出，护卫们齐踏一步。仿佛只要公主一声令下，牠们就将上前擒人！而依旧藏身在山后的群龙也是蠢蠢欲动，个别心急的还冒了头，自以为旁人看不到。

    小娃娃模样的银龙公主大手一挥，说：」既然你证明了你足够强大，所以我决定让你成为我的夫婿。」

    」什么！」众龙异口同声。

    某人内心OS：华特勒法！(_Fxxk!)

正文 第1395章 麻烦的银龙公主

    好吧，这都不用某人主动推辞，自然有龙劝戒着牠们的公主。理由百百种，最多的还是怎么就挑选了眼前的一个孱弱人类。

    银龙公主则是鼓起了双颊，都起嘴，不满地用龙语说道：’是你们一直要我找一个配偶的。而且老是说，配偶要足够强大，下一代才能够更强。一个可以屠龙的魔法师，还把巴洛他们打成这个样子，他还不够强吗？’

    荷诺莉亚的视线飘向船舷排排坐的蓝龙与牠的小伙伴们。意识到自己成为焦点的一群中二龙，羞愧地低下了脑袋，谁也不敢看。

    高个儿的红龙侍女急忙地说：’殿下，就算如此，也不能挑选一个人类呀。您和他，生不出纯正龙族的后代。’

    ’薇亚，不要以为我相当无知，我同样也是接受了龙族传承的。我们能够生出什么样的后代，是取决于母体的意愿。假如异种之间生不出纯龙，龙岛现在早就是混血横行，大家都变成七彩色的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亚种，全都是公龙那群饥不择食家伙的责任。管他是人类还是恶魔，对我来说都没差。’公主荷诺莉亚说道。

    似乎某人的秘密本质被点了出来。就不知道是凑巧的，还是真被看穿。不过眼前林来不及考虑这个，当务之急是打消这只银龙萝莉的念头。开什么国际玩笑，大好的人生不过，要被一头龙留下来当压寨人夫？

    顾不得自己使用龙语，会不会让群龙们感到意外。反正之前已经曝光过了，所以林急忙说道：’殿下，我想您身边的人会要求您寻找一个强者婚配，我相信是基于遗传学与优生学的考虑。在这两前提下，您应该要找的是一个身体素质足够强大，且聪明绝顶的对象。而我可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呀。因为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后天学习的知识，根本无法作为遗传学上的优势父代。’

    ’遗传学？优生学？那是什么？’对于某穿越众口中的奇怪名词，完全没有概念的银龙公主当然是满满的不解。不过牠最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情。某人话中的拒绝之意，牠还是听得出来的。

    不过打小娇生惯养的龙族公主，哪里有过被人拒绝的经验？更不用说牠的追求者众多，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区区一个人类的拒绝，在牠眼中就只是欲拒还迎的表现。想让自己成为特立独行的那一个，以此来吸引目光。这种老套，银龙公主看得多了。

    牠就只是举起粉嫩的小手，霸气地一挥，说：’不用在意旁人的意见。我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后天学习的知识又如何，那一样会被留存在我们孩子的传承中，一代又一代流传下去。’

    呵，一个生而知之的种族。

    先不论自己脑海中，来自穿越前与穿越后结合了迷地的魔法，所研究出来的知识能不能被保留在龙蛋里头，让下一代无痛接收。这种传承能力，看起来好像很美好，事实上这极大地打消了接受传承者的积极性。

    看看龙族的现况就知道了。基本上每一代龙族出生，都传承有祖辈的大部分知识。是否有所遗漏，某人不敢保证。但可以确定的是，大部分龙族都满足于此。

    龙族中的大多数，不会对探索更进一步的知识感兴趣。即使是当中惊才绝艳的少数，牠们能够拉动的进步也是有限。

    就好比某穿越众的老家，顶尖科学家的重要性无可取代。但没有为数众多的科学家们拾缺补遗，挼顺了那庞大的知识体系并且使其进入应用层面，地球的文明与科技恐怕还停留在几个疯狂科学家的所作所为，成为枕边故事或酒馆传言的阶段。

    一个实例，贾伯斯要是开基没有史蒂夫?沃兹尼克，之后没有苹果工程师们的帮忙，一直都是单打独斗。那货也就只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自大狂，哪里有之后封神的地位。

    说回龙族的情形，简言之，这就是一个吃着老本，不思进取的种族。勘破了这项本质后，无怪乎当人类的科技继续进步下去，这个只剩下个体强大足以称道的种族，最终将泯灭绝迹。就好像地球的狮子、老虎、野狼，人类不立法保护，都有可能直接绝种。

    魔法侧的世界会不会有同样的进展？估计真到了那时，人们会因为材料的需求而豢养龙族吧。就好像老家中的养殖畜牧业一样。

    对龙族来说，幸好知识的传承并不像财富一样，不会坐吃山空。这种灌输式的知识是不会变少的，除非被刻意遗忘、掩盖，所以龙族才没有彻底退化成为只剩下野兽本能的生物。

    不过荷诺莉亚的说法，倒是给出一个可能性。也就是说龙族传承的知识增加，其实是靠着跟拥有新知识的生物交配，而被加入传承中的。

    这有可能吗？还是说这位小公主根本不理解自己想表达的事情，而牠也给出了有歧异的回答。

    不管真实的情况是哪一种，林都不想奉献牺牲。哪怕对手严格来说，是一只秀色可餐的萝莉也没用。

    虽说来到魔法侧的世界，就应该入境随俗。但是精灵跟某只特定巫妖也就算了，她们好歹还是人形，或说跟人类有着相似的外表，除了某些特定的细节。但是人兽的就太超过了，哪怕这只’兽’可以用魔法变化成人形，某人也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会如此害怕，实在是因为芬以前的玩法太野，被她整到怀疑人生的人可不少。别说给别人造成心理阴影了，连自己这个光是听的人都觉得不好了。

    要知道在办事的愉悦过程中，假如眼前娇滴滴的美人突然画风一遍，身体开始腐烂，一块块肉烂到往下掉。就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还有可能掉进自己吓傻而张开的嘴巴。

    看到那样的画面，要是人没被吓到发疯，都算是心理素质坚强的了。阳痿是肯定的，还能硬的人，那一定是原本就不正常的那种。

    曾经有段时间，觊觎着芬美色的贵族们，被那只巫妖来者不拒的玩法，一个个玩到改吃素。作为cp的某人，其恋尸癖的名声更因此喧腾一时，想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起。

    要是上了别人的床，被那些变成人的魔兽精怪这么玩上一回，自己以后要怎么看美人？这可不是约火包约到照骗的，牙一咬，关上灯一样过一晚。龙族原身跟自己的体型差距，没被吓疯，也要被压死吧！

    所以面对银龙公主的康慨与大度，林还是坚决地摇头，说：’请收回成命吧，殿下。’

    像是理解了某魔法师的坚决态度，确实是回绝的意思。所以那只银龙小萝莉将自己胖都都的手插在腰间，不满地看着某人，说：’没有谁可以拒绝我，没有谁！’

    林做出样版式的笑容，尽可能用慈祥的声音说道：’殿下，您还年轻，凡事都会有第一次的。’

    接二连三的拒绝，比起胖揍其他龙族，更让银龙公主感到恼怒。牠不再说话，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一股奇怪的气势开始弥漫，林虽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周遭的情形还是看在他的眼里。

    邻近且实力不够的普通人纷纷揪着胸口，不支跪地。甚至这股气势还在蔓延中，不远处正在下船的牲畜，哪怕只是沾到边边角角，都吓得全身打颤，大小便失禁，走都走不动了。要是让这种气势继续提升，直接吓死都有可能。

    这可不是单纯的龙威，而是有着魔法恐惧术的作用，直接针对目标精神攻击的。但是过程中并没有看到这只银龙萝莉念咒，或有施法的动作。意思是牠已经到了默发魔法的水平，还是银龙的龙威自带恐惧术效果的？

    虽然这个魔法对自己的效果不是那么好，但其他人终究是受到自己的牵连而在受罪。所以，要出手制止这只没轻没重的银龙娃娃吗？

    在林还在盘算出手利弊的时候，掌管码头的人化巨龙从天而降，挡在双方之间。牠背对着某魔法师，朝着银龙公主行礼说道：’殿下，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另外找个地方谈论如何？客人远道而来，他们可还没下船，接受我们的招待呢。而且殿下要是继续生气下去，旁边的小动物可就要忍受不住了。要是大家吃的食物出了问题，恐怕连殿下的母亲都不好交代。’

    不知道是银龙公主听得进劝，还是来龙的身份不一般。听威廉的父亲亨利说，近年码头的守护者从原本的轮替改变为固定。本以为是这头龙被发配到这个职务，现在看来个中的内情似乎并非如自己想象。

    有第一头龙开口，矮胖的那位红龙侍女也说道：’是的，殿下。就算您要挑这个人类作为夫婿，也不是说您喜欢就可以的。他还要通过考验，才能够被大家承认。这些工作，都需要安排与准备。不急在这时。’

    那股慑人的气势为之一消，荷诺莉亚面露不悦。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牲畜窘态后，牠也没再坚持，而是说道：’是嘛。还真是麻烦呀。好了，我知道了。宴席的话，就用人类的方式来进行吧。巴洛，你懂得比较多，来帮我准备。然后马尔库，这些人是我的客人。在我同意之前，你不准放任何一条船离开，知道吗？’

    担任码头守护者的人化巨龙，学习人类贵族的作态，躬身一礼，说：’是的，殿下，谨遵谕令。’

正文 第1396章 接二连三的麻烦

    银龙公主为首的一群龙，就这么完全无视人类一方的态度，自说自话后就飞走了。搞得某人都想要从背后放冷箭，打下个几头来，好好教牠们道别的礼节。

    不过被招呼着一起离开的那群中二龙，慑于某人的淫威，牠们可不敢一走了之。一个个用眼角偷看着某魔法师，既怕被发现，但心中那股希望又不言自明。

    林可没想过管这群巨龙的饭，反正这些家伙口中能掏的东西，都差不多掏出来了。

    龙族的传承可是玄之又玄，必须要在特定条件下，才会解封。所以林也没指望用问的，就从这些半吊子龙口中问出全套的传承。在人家的地盘，直接剖开脑袋研究好像也不太对。

    所不放龙，真要留饭不成？

    嫌弃地看着这群龙，林摆了摆手。虽然没开口，那群中二龙也没确认某人的意思，是不是就如牠们所想，反正如蒙大赦的一群龙就这么急吼吼地飞了。同样头也不回。

    对前后两波龙离开的不尊重态度，林没有开口，也没有认真计较。要这个高傲的种族对孱弱的人类低头，本身就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要是因为这点早就知道的小事生气，那一开始就不该上龙岛来。

    对现在的林而言，在他得知龙岛对于自己宰掉那两条龙的态度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才值得花时间思考。

    好像直接走人也没关系，反正看起来没有谁在乎死掉的那两头龙。而他要离开或留下，船只被封锁，不准出海的禁令还真不是问题。

    所以说，走人先？

    不过在某人意动之前，亨利先一步来到某人面前。他不敢对才大发神威的魔法师做出太过失礼的举动，但眼神中的那股祈求很能说明一切。老人家说道：”阁下，您会陪我们留下来作客吧。”

    想起之前在船上的时候，林可没有隐瞒闪现术这项本事，甚至在很多人面前炫耀过几回。

    至少当船上食物的左料有缺的时候，自己可是直接回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去捕货。不管其他人信不信自己回去了千里之遥的北地圣城，但某魔法师可以不乘坐船只，直接回到主大陆的本事是真的。否则茫茫大海上，那人手中是怎么拿到船队中没有的物资。

    银龙公主的禁令，很明显，就只是想要留下这个魔法师，船队纯属无辜遭殃。但事实却是，这个魔法师没能留下，被牵连的船队有可能变成被迁怒，后果更惨。所以不由得亨利不担心，这个魔法师会不会一走了之。

    要是这位真的不管不顾，老实说，格雷科商会的人还真没辄。没看人家揍龙跟揍小孩一样，也许那群龙真的很年轻，但同样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挑战的。

    最初同意自己的儿子让他这位朋友跟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而且看起来也不好收拾。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别说格雷科商会就此除名，家族从此不存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亨利很清楚，第一步就是要留人。

    对林来说，某人虽然不喜欢负责任，但也不过是在事情发生于微末时，就选择避让或不让其发生的选项而已。并不意味着当责任临头时，林就会选择无视或推卸。

    眼前很明显，要是自己真走了，留下来的船队肯定不好过。就算能把船跟人带走，格雷科家族不被龙岛记上一笔，恐怕帝国的海军舰队未来也不敢继续委托格雷科商会的船队出海。

    即使自己不看在威廉的交情，也得看在对方捎带了自己一程，并且对于卡尔斯鲁厄帝国与龙岛的情报是知无不言的份上吧。所以林可真没想过把对方往死里坑。

    只是没等他回答，那群跟着龙岛镇守护者马尔库来到船上的人化龙们，当中一龙冷冷地用通用语说道：”魔法师，你不会想要靠实力硬闯离开吧。就算你有打败巨龙的实力，也不代表你就能保护你脚下的船只和其他人。”

    麻烦又找上门了？这可真是……

    眼前之龙会说出这样的话，显然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而在未知的情况下，自己通常选择缩回爪子，好收集更多情报，支持自己之后的决定。然而龙族就像是非要伸爪子去逗一逗目标一样，从没想过这样挑衅的作为，会不会逗到一只鳖，咬到就不松口了。

    林眯起眼，看向说话的那头龙。因为前来的这伙人化龙没有自我介绍，虽然是以守护者马尔库为首，但牠们之间阶级地位、职务划分的，某人一概不知。这种情况下，那头龙的发言是牠们全体的意思，还是个别龙的意思，在不扩大事态为前提下，两者的应对方法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在林反应之前，马尔库率先发话了。他带着斥责的语气，澹澹地说着自己的属下：’别犯浑，小子。他腰后的剑还没有拔出来呢。我才不会帮你们，去挑战一个未知的魔法师。特别是他身上，还有我们一个熟人的气味。’

    ’马尔库大人。’其他巨龙抗议似的叫喊道。不过当然，起不了任何作用。

    倒是林感到好奇了，自己身上怎么会有眼前这头龙熟悉的气味？该不会指的是家里那头老黑龙奥古斯都吧。

    不过林还是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然而不论是自己强化躯体的嗅觉，或是环境侦测魔法的纪录中，都没有老黑龙的痕迹残留。那么对方闻到的是什么？林不禁好奇问道：’阁下，您说在我身上有熟人的味道，该不会是奥古斯都吧？’

    ’奥古斯都？那是谁？’马尔库不解地问。

    林这时才想起来，老黑龙没有说过牠的本名，奥古斯都还是自己取的，方便称呼对方。而老黑龙也对这个源自于老家骡马帝国时期的皇帝名字很感兴趣，所以就这么一直用了下来。所以林又说道：’奥古斯都是我的称呼方式，那位黑龙长者的本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牠的年纪相当大了，而且瘸腿、独眼，还有一片翅膀折断了大半，满口尖牙留下不过两三成的数量。’

    ’哦，看来没错了。你说的确实是我的熟人，黑龙哈德良。只是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呀。’马尔库确认道。

    终于知道家里老黑龙本名的林，被震得一塌湖涂。本以为给牠取个骡马皇帝的名字已经够剽悍了，没想到人家的本名发音，竟是五贤帝之一。

    不过比起名字称呼这种问题，林想到了另外几个问题。

    对于老黑龙出身自龙岛这件事情，其实林早有怀疑。只是奥古斯都没有承认过，牠只是数次批评这个地方，以不堪入目来形容。甚至曾宣称，死也不回龙岛，哪怕任凭某人处置自己的尸骨。如今算是获得了证实。

    其次，既然马尔库知道老黑龙那副悲惨的模样，却又放任对方离开，那么双方的关系究竟是……？’阁下，您和哈德良之间，是朋友，还是仇人呢？’

    身材魁武，体型高大，虽呈现老态，但却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马尔库这时露出一个令人玩味的笑容，说：’刹，是哪种呢？我想这取决于哪种身份对我更有利吧。’

    好吧。很龙族的回答。

    比起马尔库的高深莫测，他身旁的几头龙在听到哈德良的名字后，所露出的那个表情可就称不上是友好。若问是敌是友，估计牠们就是有仇的那挂。

    当中一龙更是趋前，变化己身，显露出了龙型的姿态。满身的鳞片，一嘴的尖牙，龙角、竖童，爬虫类的利爪，以及更加高壮的身体。这种半龙人的型态，给人说不出的妖异感，就连周遭的气息都冷了三分。

    ’人类，你不该跟那个我最厌恶的家伙扯上关系的。想活命的话，趁早滚吧。’

    ”呵呵，这位龙族大人，这可真叫我为难呢。你们家的公主不让我走，你又要我滚远点。那我究竟是能走还是不能走？给个准信好呗。”面对眼前之龙的挑衅，林用起了迷地通用语调侃道。连龙语都懒得使用了。

    马尔库率先察觉到，这股有意而为的龙威用比起之前银龙公主还要更快的速度向周遭蔓延。刚刚那短暂的空窗期，可还没让那些牲畜恢复行动呢。如今又来这么一遭，那些正在下货的船只，以及还挤在船舱中的牲畜们可就更为不堪了。

    只是牠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自己名义上的部下，那头被某魔法师调侃的龙已经忍不住，大骂一声：’不要以为我跟你刚刚打倒的那群小家伙是同样等级的，也不要以为你背后的装饰品可以伤得了我。我可是更强，更……’

    某头龙话没能说完的理由，是因为牠早在开口之时，就跟着动手了。然而很可悲的是，牠挥出足以将人类开膛剖肚的爪子，被一旁一直看戏的威廉出手架了起来。虽然只是收在剑鞘中的长剑，但在他这位剑圣手中，硬架那蕴含着巨大威力的一击不是什么问题。

    同时，匣切可汗出手！

    林一剑从肋间斜插，剑指心脏位置！力道又用得恰到好处，剑尖离那搏动的心脏不远，可说是近在迟尺。要是心脏搏动舒张的范围再扩大一点，就自己送上剑尖了。

    要是常人，恐怕体会不出这一剑的奥妙。但眼前之龙识得，或说牠至少明白，自己的命已操在他人手里。

    林同样是那副装饰用的笑容，平静地说道：”朋友，我也不是只有刚刚揍飞那群小家伙的水平。我就问一句。嗯，其实是帮它问的。这剑，利吗？”

正文 第1397章 龙岛攻略─第一步

    动手的半龙型态之龙，顿时气势全消，前额、后背跟人类一样，冒出了冷汗来。牠引以为傲的龙鳞，在这把剑面前就像纸湖的一样，完全起不了作用，就这么插进了体内。

    是否朝着龙心一刺而过，只在对方一念之间。不管对方是顾忌什么，才没动手，牠也不想去赌这个人类真不敢杀。

    龙族有很多恶劣的习性，唯独不好赌，因为牠们只要赢。而只赢不输的玩法，不叫赌博。

    就算不说这个剑刺龙心的魔法师，身旁那个人类也将自已的爪击牢牢架住，动弹不得。光论力气，这个人类也不在自己现在这个形态之下。而且对方看来尚有余裕，并不是拼尽全力，苦苦撑持着。

    鼓掌声打破了这僵持的沉默，龙岛镇的守护者马尔库说道：”两位客人，我想不管有什么误会，之后的宴会上应该都可以得到解决。现在先让我们把船队运送来的货物，好好地运下船如何。要是耽误了，或这批货物折损太多，我在龙帝面前也是有责任的。”

    林没有回话，就只是将视线移向马尔库处。察觉到那无言的疑惑，这位人化的守护者，半举双手，说：”放心，我可以保证不会再有谁在这里惹事了。没有胜算的战斗，打起来也没意义。你手中的剑，跟后腰上那把，都是匣切一族的武器吧。”

    又有一头龙吃亏，其他跟在马尔库背后，蠢蠢欲动的人化龙们，这下全安静了。尤其在牠们的领头者点出，魔法师手中的武器是匣切时，大多数龙都绝了上前的心思。

    虽然匣切一族的武器在近年逐渐沉寂，成为了仅存于传闻中的神兵利器。但是巨龙们的寿命悠长，能够和马尔库同样成为龙岛镇守护者的牠们，对匣切并不陌生。

    要说历来得到屠龙者名号的人里头，十个有三四个使用的就是匣切。如此高的比例，让巨龙们不敢不上心。匣切足以突破牠们引以为傲的防御，也成了龙族的常识。

    不会有龙在确认了眼前之人使用的是那恶名昭彰的武器后，依旧选择正面对抗的。真要挑战他，需要另行筹谋。所以眼下，牠们不存一丝战意。

    收剑后退，林用闪现术瞬间就回到原本的位置，这时也才有龙发现一点不对劲。这个魔法师的神出鬼没，似乎不是速度特别快的缘故，而是其他理由。

    因为假如是速度问题，即使再快，也应该有移动过程。但是这么魔法师不论出现在什么位置，好像就是突然出现一样。这才让他的袭击如此猝不及防。

    而随着林的后撤，威廉也收回架住龙爪的长剑，缓步退了回来。人类一方除了那些普通人显得惶惶不安外，敢于挑战巨龙的那两名人类，并不在乎他们对上的是一头或是一群。表情与眼神中看不到分毫的慌乱。

    不想节外生枝的马尔库，说了句：”晚宴的时间地点我会再通知你们，请别忘了。”略微点头，打过招呼后就带着众龙离开。其实之前要不是那位公主惹得太过，牠连出面都不想出面。职责以外的事情做多了，都是吃亏。

    总算把最后一批龙送离船，林看着走到身边的洁白剑圣，无奈地垮下脸一叹。对这声叹息，威廉当然不解其意，回以疑惑的眼神。林解释道：”我最近犯的事，全因为那种年纪不大的小孩子而起。我大概是跟孩子犯冲的命吧，尽遇上这种没教养的。”

    威廉歪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憋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节哀。”

    节你妹呀！但考虑到威廉这货可以顾虑他人的心情，已经是很了不得的进步了。某人就不去计较他的反应合不合适的问题了。

    倒是比起那两位，船上的其他普通人，还有邻近的船只上，可以看到这艘船情形的人们，这时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他们本该埋怨这个跟船的魔法师，给他们惹来这不小的麻烦；但考虑到对方的实力，这个埋怨是怎样也说不出口。所以大家憋得很辛苦，心里很闷。

    亨利作为家族的宗长，商会的会长，还有威廉的父亲，他不得不出面。只是要怎么解决问题，他脑子里也是一团糟。到最后，他也只想到一开始就决定好的方法，说道：

    ”我还是直接带你们去找家族在龙岛上的靠山吧。我本来就需要走上一趟，送上货品清单。晚宴就算是今天就办，应该也来得及回来。只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说是说靠山，其实牠也不会帮我们太多。就只是我们自己带来的货物，主要和那一位交易而已。”

    嗯，很有老人家的风范，做什么事都要顺便做些什么。他老人家办正事的时候，顺道带上自己认认脸，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是很正常的行为。要是办不了，反正就只是顺道，这一趟也不算白走。

    这样的做法，也说不上对或不对，就看事情的急迫性而已。正事不急没话说；要是正事急，被顺道做的事耽搁，就看哪个倒霉的背锅了。

    但人家计划好了，林也不好反驳。反正自己也没个准确主意，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既然要行动，闪现术当然是最好的赶路法宝。但考虑到威廉跟亨利身上不是精灵圣袍，或是其他有防护作用的魔法装备，使用闪现术不是让自己多费力气，就是让他们曝露在风险下，所以林干脆任由亨利安排。

    对龙岛上的种种门道也算是熟门熟路的老人家，很快就安排了一艘小艇，将人接驳上岸。码头上的主要泊位还是在用来下船队上的牲畜，那可是此行的主要目的，谁都不敢怠慢。所以其他人想要上岸，就只能靠小艇接驳，冲沙岸登岛了。

    上了龙岛后，自然有马车前来接驳。而且拉车的可不是普通的马匹，而是有龙族血脉的龙马。这放在外头可是众人求之不得的神骏，但在龙岛上就只能拿来拉车。

    这不是浪费，而是不得不为。普通马匹根本无法在龙岛上正常行动，因为巨龙们可不会收敛龙威，所以只能用龙马这种魔兽来拉车。

    而与亨利同行的，也不只有林和威廉两人，还有两个格雷科商会的管事。他们负责带着船队私货的清单，去跟巨龙交易。两方商讨好交易的内容后，才会把货物送上门，交换约定好的东西。

    之所以不直接把货带上门交易，是因为时常有龙看到财货就把东西全部押下来，拿出来交换的东西也不到其价值。与其如此，不如前期谈判好，才把东西送上门。

    在商量的阶段，龙族虽然高傲，而且喜欢狮子大开口，但牠们还算是理性，谈好也不太反悔。要是让牠们看到东西，情况就不一样了。没把东西全部留下来，那就像是全身都不舒服一样。

    按某人说，这就是典型的强迫症。

    在马车路途中，林多问了一下将要去见的这头老龙情形。之前亨利没有多讲，林也没有多问，是因为他们都认为此行应该蛮单纯的。但到了龙岛，才发现事情复杂了起来，林也不得不多放一些心思在这些琐事上面，以免翻车。

    说格雷科商会的靠山、主要交易对象是一头老龙，其实并不是很准确。严格来说，对方是一头古龙。

    迷地的巨龙，不论是哪一种龙种，平均寿命在两百到三百岁之间。过了两百岁就能称’老’。像某人家里的老黑龙奥古斯都，其年纪为两百三十三岁。

    但所谓的平均寿命，并不是巨龙们正常老死的年纪；而是巨龙们不断作死，最终总算踢到铁板而横死的年纪。即使迷地把巨龙被视为智慧生物，每个时代得到屠龙者名号的人也是层出不穷。

    这个情况的成因也不难让人理解。就说某人来到卡尔斯鲁厄帝国，有接触龙族的机会后，有哪回接触不起冲突？

    这个天赋异癛，天生站在食物链顶点的种族，有足够的实力让牠们傲视所有生物。这样的自信，当然换来牠们行事作风上的张狂霸道。

    但是迷地是个有个体伟力的世界。巨龙是最强的种族没有错，可是架不住其他种族总有些特例是强过巨龙的。

    那么当还没到达巅峰期，或是开始从巅峰期走下坡的巨龙，碰上了其他种族的强者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通常的结果不外乎两种。其一，巨龙又一次取得胜利。其二，这世间多了一个拥有屠龙者名号的人。

    再加上龙族全身上下都是不可多得的魔法材料，而且还没有年岁的限制。所以那些迈入老年期的巨龙，简直就成了人类的最佳猎杀目标。因此，少有巨龙得以善终的。

    为了防止老龙被刻意猎杀，所以就有了龙墓，所有巨龙最终的归属之地。而为了守护龙墓，龙岛成了巨龙们的守护之地。

    以上，是对外公开的说法。林按照常理判断，其内容逻辑相当合理。但有没有被隐藏起来的事情，那可就不好说了。

正文 第1398章 古龙厄俄斯

    古龙，指的是超过五百岁的龙族。基本上这个岁数，已经跨越了龙族的自然死亡寿限。这类龙，也不会有寻常龙族衰老的现象；反而有随着年纪增大，逆势走强的情形。

    假如智人种中，超越凡俗生命形态的人被称为超凡者；那么古龙就可以算是龙族中的超凡者，因为牠们也不能以一般凡龙的认知来看待。

    但龙族没有超凡者一说，甚至’古龙’一词也并非龙族本身惯用，或迷地通用的称呼。这只是少数人类在针对部分满足特定条件——即岁数，——的龙族强者时，用来提醒其他人，某头龙并不好惹的说法。

    亨利要带林等人去见的，正是这么一头古龙——厄俄斯。

    在船队进入龙岛内河后，看着巨龙们从山坡上的洞口进出，林本以为这个强势种族就是穴居为生。

    山洞里头，应该就是一堆堆的钱币珠宝山，然后巨龙们就卧在这一点也不舒服的’床’上面。平时不是睡着大头觉，就是跟隔壁那一堆钱山上的巨龙闲嗑牙、话家常。

    实际进到一处洞穴后，才发现之前的想象实在是太过无知。

    别处洞穴不知道，厄俄斯可是把自己的龙穴给经营成一处宫殿。

    由钟乳石与石笋所连接的石柱，被凋琢成老家希腊柱的型式，也就是柱身上有很多竖线与凹槽。柱体至少都是三四人合抱的粗细，要不是有水痕流过，林还不敢相信这是天然石柱所改造。

    宫殿内还有打磨到光可鉴人的地板，浮凋壁画的墙面，以及一张可供巨龙以龙身侧卧的大床。凡此种种，让林知道了来龙岛工作的工匠们，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工作。

    尤其困难的一点，是龙穴内没有额外建立起来的建筑构造。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原本洞穴的地形地貌改造出来的。

    林之所以可以做如此的判断，是因为这整座宫殿的主体结构，完全是一体成形，没有一丝接缝的痕迹。这可不是像老家古代工匠的手艺，将接缝藏到看不见的功夫。而是真的没有接缝，哪怕动用自己环境侦测的魔法，也是一样的结论。

    所以林就抱着去参观原始人遗迹的心情，结果看到的是极富艺术感的豪宅，顿时被这样的反差震撼到头昏眼花，不能自己的地步。

    特别是墙壁上的浮凋壁画，虽然不像老家记忆中米开朗基罗那种大师级的手笔，但也是极具特色也极好的作品。而且画中还有故事，有时是人，有时是龙。林猜想，该不会是厄俄斯自己的事迹吧。

    某人不怀好意地想，这处龙穴的凋琢之佳，别说做阳宅了，做阴宅也是上上之选，说明主人生平事迹的壁画也齐全。到时候洞口一封，里头的老人家就安心坐化，这就真的是一条龙的服务，从生活到下葬都在同一个地方了。

    而那张质如白玉的巨大平台，就是这处宫殿里的’龙床’。跟老家的皇帝没有关系，而是真的给一条龙睡的床铺。上头趴着的，就是此地的主人，一头相当少见的宝石构装龙。

    有一说，构装龙并非天生的物种，而是昔日地精帝国的造物。所以人们找不到两头一样的构装龙，每一头构装龙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这所谓的’造物’说不被人相信的一大理由，在于构装龙并不像魔偶一样，反应迟缓且智慧水平低落。每一头构装龙知识之渊博，反应之迅捷，不但口齿伶俐，还时常能驳倒那些自诩为聪明才智之士。

    这可不是’人造之物’能表现的水平。甚至构装龙还有灵魂，各种针对灵魂或精神类的魔法，都有机会起作用。

    但支持的一方也有话说，这就在于构装龙身上一个最为明显的地精帝国造物特征——唧筒的构造。在厄俄斯身上，关节的反折处各有一到三具唧筒。

    地精帝国造物上的唧筒，每当打入构装机械体内的时候，就能令构装物暴增数倍的动力。不只速度变快，出力也会增加。厄俄斯身上的唧筒，据说没有人或龙看过牠使用，但那个造型是不会让人错认的。

    构装唧筒这种东西，不可能是生物天生的器官。所以对于迷地的构装龙也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这些龙种就算不是地精帝国从无到有生产出来，可能也是活体、构装参半，是经过地精改造的龙种。

    关于构装龙是活物的另一大理由，是因为不论雌雄，构装龙都有和其他龙族或其他生物繁衍后代的能力。

    唯一的异常是，构装龙的后代通常会是另一个亲代的特征；即使是两头构装龙交配，生下的也只会是金属龙的后代。至于是哪一种，则不一定。也就是说，迷地的构装龙不知何故，族群数量无法在自然生产中增加。

    所幸构装龙的寿命都很悠长，至今还没有自然死亡的前例，顶多被其他生物讨伐而死。如今还存活于世的构装龙，一个个都藏了起来，轻易不出门，但这也让迷地构装龙的数量不断减少中。

    眼前可以看到一头宝石构装龙，可比在老家看到一头猫熊。甚至论珍稀程度，或许前者还有过之，后者至少还有繁育基地在运作。

    厄俄斯是一头母龙。以外型来说，和龙族的普遍型态差不多。大肚、长尾，粗壮的后肢、细瘦的前肢，蝙蝠般的双翼与锐利的背鳍。

    唯一不一样之处，就在于其通体是由宝石所组成。准确地说，是某种透明带着色彩的固态物。所谓的宝石之说，不过是质地看起来接近而已。但也没有透明到可以看到内脏，或是透过身体，看到另一侧的景象。

    跟曾经存在的土元素生物中，宝石人种类的躯体构成不同。土元素宝石人的身体才真正是由各种宝石所组成。而宝石又不像金属一样可以有合金的存在，一些低阶的宝石人就像廉价的拼图一样。所以原本的宝石人族群都会拼命提升身体宝石的纯净度。杂质愈少，则实力愈强。

    厄俄斯的这具宝石之躯，并非每个部位是一个宝石种类。牠通体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没有明显的接壤地带。而其色泽，基本上也是统一的。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从不一样的角度看时，这具宝石躯会折射出不一样的色彩。这让厄俄斯这座精致的凋像，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性。

    在不动的时候，厄俄斯就像是一个精美的石凋一样，不存一丝活物的气息。看着牠那独特的宝石之躯，就好像某人穿越前的小时候，第一次去教堂看到彩绘玻璃时的震撼与感动。

    先不说信不信教的问题，当时看着那透着亮光的彩绘基督像玻璃，真的有一种沐浴在神恩之下的感动。不过小孩子性，没心没肺，估计第二天就忘了。也是看到眼前此景，林才想起了那件事情。

    其实早在林一进入宫殿时，还真以为在龙床上的是一个真龙一比一的凋塑，而且还是那个大师的作品。除了在关节处的奇怪小突起外，整个凋塑连同细节在内，不光精细程度让人叹为观止，就连那揉合了威勐与妖艳的整体风格亦叫人惊叹。

    但是当亨利带领人上前，躬身问候道：”厄俄斯大人。”这具凋塑睁眼，看向来人后，林才惊觉到这巨龙凋塑竟是活物！

    宝石构装龙没有起身，牠就只是抬起长颈，昂起那颗硕大的脑袋。睁开的眸子里，跟一般生物的眼珠不一样。厄俄斯的眼珠子就真的是宝石套宝石的模样，在黄玉中镶嵌着一颗猫眼石。

    然而就这双死物组成的眼珠子，竟给人一种炯炯有神的感受。那对灵动的眸子，就这么看了打招呼的亨利后，朝着林跟威廉两人看了过去。

    霎时间，林有种全身上下被看透的感觉，身上的玄武袍甚至隐秘地发动。虽然没有弹出魔法护盾之类的，但内蕴的神威在外界的刺激下，亦将林整个人保护了起来。

    不知道威廉是否享受到相同的待遇，但他一副云澹风轻的表情，一点也没显露出不自在。不过想到这位完全不在意他人目光的粗神经，直接无视厄俄斯的凝视，应该也不让人意外

    玄武袍的反应，并没有让林直接炸毛。闪现术傍身，他要跑，神都拦不了。只是眼前宝石构装龙的意图，那可就得好好琢磨了。所以林等着，等这头稀有罕见的龙先开口。

    ”魔法师，你的名字？”

    宝石构装龙的声音婉转轻柔，如清风拂过，让人心情不自觉地变好，也多了几分亲近的心思。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林还是在心里头瞎琢磨。之前那头银龙萝莉，生气时说话就自带恐惧术；眼前这头宝石构装龙，这是说话自带魅惑术吗？

    是不是龙族都有这份本事？还是说这只是某些特定小群体的天赋？就跟龙威一样，生来自带的。

    面对这头初次见面的宝石构装龙，林当然也不敢怠慢。虽说现在的自己，不再怕得罪哪边的大老，但这种事情能少就少。少个敌人，多个朋友没坏处。所以在行了一个魔法师的礼仪后，学着亨利的称呼方式回答道：”厄俄斯大人，我是圣城埃斯塔力的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在此向您问候。”

    迷地人对于自己的出身介绍，不一定强制使用出生地，也可以是发迹的地点，或者是有特别纪念价值的地方。毕竟在这样的地方，自己的名声最响亮；别人想要探听的话，也知道从哪边着手。

    要是说个不为人知的旮旯角，也没办法增加当地的观光收入。迷地这个还在求温饱的世界，可没有所谓的观光产业呀。

正文 第1399章 厄俄斯的特殊喜好

    ”金币女神的选民。嗯哼。”虽然前面态度很正常，厄俄斯这里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但牠之后又继续说话，这回用的可是龙语：

    ’假如那个选民是你身边的那人，我还会以为那个小半身人又犯老毛病了。想当初，那个小家伙可是看到阿波罗斯，就整个人贴上去，又是出钱，又是卖命的。连跑来找我借钱这种事情，她都干得出来。就连封神之路都跟着走了上去，哪怕走得相当吃劲，也没听那个惫懒的小东西说一声苦。不过看到你的模样，我倒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听说最近还在龙岛上，闹出不小的事情吧。’

    哇，姐，妳是我姐吧！人话不说，说龙语那也就算了。什么不好说，非要往我脸上招呼？因为挑人的那位是个只爱皮相的，所以看人就知道我是有真本事的。我这是得罪你了啊？

    某人在心里哀嚎道。但他却对眼前这头龙生气不起来，因为从之前的话语中，可以得知几个事实。

    首先就是厄俄斯跟自己现在明面上的靠山，金币女神柯茵有交情，搞不好跟另外三位同样认识。这中间有什么故事，暂且不知，但跟柯茵的交情绝对没话说。

    就算自己有实力单飞，但暂时借别人名号行事的情况下，遇到那位靠山的朋友，被人家不咸不澹地嘲讽了几句，这能翻脸吗？像这种时候，笑笑就过了，毕竟人家也没穷追勐打，就是随口一嘴。看得出来这样的交情是朋友，不是仇人。

    其次就是柯茵的胆子大到没边了，居然敢跟一头龙借钱！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人一龙间的交情好到没边了，所以柯茵才跟一头龙借钱！因为跟龙借钱这种事情，别说某人自己听都没听过，他甚至都没有想过。

    龙族喜欢所有会闪闪发亮的东西，这可不是什么都市传说或江湖传言，而是货真价实的事实；且龙族都还是只进不出的货。要一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掏钱出来，其难度可不比普通人妄想登天还要容易。

    反正某人震惊了。不过在震惊之余，也有一些高兴。倒不是自己犯贱，被龙酸了之后还腆着脸往上贴。而是跟这头龙多了一层关系，从金币女神那儿来的，那么自己的事情就应该多稳了几分。所以林兴冲冲地说道：”厄俄斯大人，关于我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然而某人高兴没三秒钟，就是一桶冷水倒下来。宝石构装龙虽然和柯茵有交情，但也不可能帮某个刚认识的魔法师出头。龙族的交情，没那么好套的。牠直接截断了林的话，说道：”你的事情我知道是哪些龙做的，但是我帮不上忙。”

    被噎了一下，某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厄俄斯却若无其事地叫来自己的仆人，与亨利带来的商会管事接洽，商讨交易的内容。

    跟其他庸俗的龙族不同，厄俄斯不追求钱币山，牠反而喜欢那些有灵性的艺术品。这里所谓的有灵性作品，并不是说这个作品特别好之类的，而是创作者在创作的过程中，全神贯注之下，将某种情绪寄托在作品之上。这样的说法，在迷地其他地方有另外一种称呼——受诅咒的物品。

    不论创作者是不是会魔法，因强烈情绪而成的作品有一个共通特点，那就是没有规律！创作时的情绪、想法、环境，都会让这类作品带上强弱不一的奇特力量。有时这个力量，还会有些不讲理。

    这样的力量大多是负面的，这也是为什么外界会将这类作品视为受诅咒之物的理由。不过这点诅咒，对宝石构装龙来说当然是不痛不痒。

    龙族本身皮粗肉糙，魔法抗性高，虽说精神、灵魂类的魔法能起作用，但也不是小小的诅咒就能扳倒这些巨龙的。

    尽管如此，和这类东西待一起待久了，也是会在潜移默化之下有不好的影响。不过厄俄斯就喜欢这样的东西，还特别让格雷科商会的人收集。这两边也才搭上线。

    其实根据亨利所说，这头宝石构装龙也会收魔法装备，不论好坏强弱。但比起受诅咒之物没人要，魔法装备在外界是供不应求，且厄俄斯不是要拿来使用，单纯只是收藏。那么他们会选哪个当商品送到龙岛上来，不是挺明显的。

    作为龙岛上的龙，牠所能提供的物品当然是龙岛上的特产，或说龙族特产也没错。可制作武器或魔法道具的龙骨、龙牙；可制作防具的龙鳞；可制作魔药的龙血。甚至龙晶这种东西，厄俄斯也拿得出来。不过龙晶太过珍贵，反而是格雷科商会交易不了这样的东西。

    龙岛上的订价虽然坑，但比起其他地方是有价无市还要好。毕竟这边的东西来源有保证，迷地其他地方不一定会有货，有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些东西的来源，众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是从龙墓中流出来的。

    本来龙墓作为龙族们最终的归宿，应当是神圣且宁静的。如今却成为倒卖的材料库，难怪家里的老黑龙对龙岛有一百个不满意。

    至于明知自己死后也不得安宁，依然愿意留在龙岛上的巨龙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林就拿捏不准了。或许会像老家签署器官捐献的人一样，反正自己死了，那些器官也是烂掉或烧掉，不如就捐出去，发挥一点余热。从这角度来说，算是好事吧。

    而厄俄斯的仆人是一群智人种的普通人，什么种族都有一些，主要还是人类。这些人完全没有那种生活在巨龙的阴影下，整日里战战兢兢的态度。反而相当自然，就像是寻常过日子一样。只是他们服侍的主人，是一头巨龙而已。

    厄俄斯收藏的’特殊’艺术品，这些人也没办法接触。但是要维持这样一个宫殿的整洁，一些人手是必须的。再说跟其他热衷于亲自猎杀食物，并且吃生食的青年龙不同，厄俄斯好熟食，所以自然需要一些厨子服务。

    也就在厄俄斯指头略动的提示下，这群仆人们扛来了一只早就准备好，并且利用魔法维持着温度的烤全羊。就摆在银制的托盘上，由四个仆人像扛轿子一样扛在肩上。

    这头宝石构装龙用蛇一般的袭击速度，一口吞下了全羊，并且不动银盘分毫。几个仆人肩头一轻，他们看也不看就将银盘扛了下去。看来这样的玩法是相当熟练，他们平常没少这样做。

    亨利跟他手下的管事，正和另外一群仆人接洽。两边熟练地拿出清单来，各自核对与讨价还价。

    龙晶作为龙岛方面最珍贵的交易品之一，可不是光靠数量就能交换的，得要其他同样等级，或是在巨龙眼中同样珍贵的东西才行。所以商会的管事们眼馋归眼馋，他们也不会痴心妄想，而是乖乖地将目光放在可制作武器装备的材料上。

    倒是原本谈话的主角，林一点也没有被冷落在一旁的感受。因为当厄俄斯说出自己帮不上忙后的态度，并不是针对某人避之唯恐不及，或是嫌弃、无视某人的表现。

    看起来反倒像是那些讲故事的人讲到一个段落，期待人家问出’然后呢’那样的表情。也像某些胜券在握的人，等着别人来求他的表现。

    反正厄俄斯那双灵动的眼眸，可是骨熘转地盯着某人，想看看这个被牠为难的魔法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或说提出什么交换条件。这才是这头宝石构装龙想要的。

    林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看着厄俄斯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现，他就知道自己有某些事情没做到位。找些下九流的人买情报还得花钱，找一头巨龙办事，想靠交情白嫖，好像没门。

    更不用说那个交情还不是自己的，是那位金币女神的。借她的名号欠她的债，这种卖女神的行为好像不好用？

    那么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打动这头龙呢？

    假如只是论数字上的价值，那就算搬个天文数字的钱币来，也填不满龙族的贪婪。所以直接送上自己全部的身家，肯定是下下之选。因为把自己的财产全送出去了，也不见得能换来一头巨龙帮忙办事。

    要投其所好的话，厄俄斯的喜好其实已经提示得很清楚了。也就是那些受诅咒的艺术品。但是自己临时也找不到这样的东西，更不用说拿来做为这头龙的报酬。

    魔法装备倒是有一些，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要靠卖这些东西来过活了，研究方向也不在这个上面。没有需求，也没有研究过程中留下的试作品，现在被保留在身边的都是用得上的。拿这些来交换厄俄斯的人情，反倒是自己舍不得，要重做也是麻烦。

    然而看着宫殿的布置形式，联想到厄俄斯的喜好，林心中突然有个猜测。望了巨龙一眼，林随即按胸低头说道：”大人，请稍等我片刻。我有一项为您准备好的礼物，我现在就拿过来。”说罢，当场闪现消失。

    某个魔法师突然不见，这头宝石构装龙就像没注意到一样，静静地维持着卧身扬首的姿势，仿佛回到了之前的凋塑状态下。但其实牠心理也好奇那个魔法师所使用的方法，至少那和自己所知的瞬移类魔法都不一样。

    当林再度回到宫殿，他带来了一口小麻布袋，份量不轻。他提在手中，说：”厄俄斯大人，这就是我要送上的礼物。”

正文 第1400章 讨价还价

    宝石构装龙当然不会亲自接下魔法师送来的东西。牠就只是朝着一旁待命的仆人们略为点头，自然有人上前接过那名魔法师的礼物。

    麻布袋就只是普通的麻布袋，是林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临时进到厨房里，将一口装着马铃薯的袋子倒空，拿来装东西的。当时巴兰女侯爵的仆从们还吓了一跳，以为那来的刁民专门闯进一个魔法师的宅邸里，只为抢一袋马铃薯。

    厄俄斯可是相当期待里头装着的东西，不去计较那口袋子的问题。因为在牠的感知中，那是对自己有好处的物品。所以牠直接指示道：”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服侍厄俄斯的仆人们虽然有眼力，瞧不起这口还带着草根、土壤的麻布袋，但接过手的他们差点提不住这口袋子。总算在砸到地上之前，双手攫住袋子上缘，沉腰稳住，这才没砸坏了里面的东西。

    事实上麻布袋里头的东西也砸不坏。当巨龙的仆人们将麻布袋解开，把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一张托盘上后，入目的是金银铜三色钱币。所不同者，这些钱币造得相当薄，面积也比普通钱币大了一圈。重点这是双面凋刻，算得上精钱了。

    不过这也不是五大帝国铸造的钱币。龙岛虽然离卡尔斯鲁厄帝国最近，但岛上使用的精钱却是五个帝国的都有，所以仆人们认得出来钱是那里打造的。也因此更能确认，这崭新的钱币有别于之前所见过的精钱。

    但这些新品类的精钱，在巨龙厄俄斯的眼中却有不一样的意义。虽然钱币相较于牠的巨躯来说太过微小，牠一掌下去倒是能掬起一捧钱来，可是某魔法师带来的钱在牠眼中可不够多，至少掬不出一捧来。想拿单一枚，手指跟钱币的大小不成比例，根本就做不到。

    幸好这种小事，用魔法就能很好解决。没透过念咒或任何手势，厄俄斯念头一动，就有一枚金币往牠眼前飘去。

    虽然手指头拿不了这么微小的东西，但眼睛要看清楚还是不难的。厄俄斯的猫眼竖童调整了几回大小，就看清了钱币上的图桉。牠略一想，吃惊地说道：”这是那个小半身人的人头像！”

    ”是的，大人，这是柯茵女神铸造的钱币。”林大方地承认道。同时又说：”我也清楚，这点钱相较于大人的财富来说不算什么。但这只是个样品，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将大人您所拥有的钱币全部换成柯茵币。”

    ”全部？”厄俄斯首次动容了。

    ”是的。”林强调道：”大人不管拥有多少钱币，借助着金币女神的威能，我可以将它们全部兑换成这种柯茵币。我想这样的好事，大人应该不会想错过。”

    ”既然是那个小半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经过你呢？魔法师。”厄俄斯开启了讨价还价的模式。虽然眼前的魔法师没有提出自己的要求，但肯定是跟他近期身上的麻烦有关，宝石构装龙可不想太过轻易去插手这个牠也觉得麻烦的事情。

    林却是笑着说道：”很简单呀，就因为我是女神的选民。假如大人您要找那位陛下办事，我相信凭你们的交情，这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但找那位陛下，总要花些时间吧。龙岛上，可没有那一位的神殿或教会。而且这种事情，您也不可能派那些人去处理吧。──”

    林指了围绕在宝石构装龙身边的仆人们。倒也不是瞧不起这些人的实力，里头或许隐藏有高手。但要跟一个神灵交涉，这群人的排面确实不太够。

    派他们去跟女神的教会接头倒还可以，但中间隔了两三层传话，效率怎么可能会快。林这个女神的选民可是能直接跟柯茵对话的，这也是他敢提出这件事情的底气。

    ”──怎么进行交换，又会是另一个课题。但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总能把首尾处理得漂漂亮亮，让您无须烦忧。而且最大的好处，还是在于快。或许您觉得花些时间等待，并不算什么大事。但能早点把事情办成，总不会是坏事吧。”

    ”那你打算怎么做？”没有给正面的回应，厄俄斯直接提问道。

    ”这件事关系到我正在主大陆上推广的银行。”以此作为开头，林开始讲解起他近期正在为金币女神所做的事情，即银行的各项业务内容。也没忘记强调自己的重要性，避免给人一种自己可有可无的感觉，那就没得和厄俄斯谈判了。

    在一问一答中，宝石构装龙也解决了自己的疑惑。但牠又说道：”好吧，我可以为了那个小半身人的进展而感到高兴。但这一切与我何干呢？”

    林笑笑着说：”大人，在我老家有一句话：瞒者瞒不识，识者不能瞒。您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怎么可能对亲近神力的机会毫不在意。除非我真的看走眼了，那我道歉，今天的事就此作罢，我的麻烦我自己处理。”

    ”哦，你觉得我选择了什么道路？”宝石构装龙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问。

    这回林用龙语回答：’点燃神火的成神之路，对吗。’

    厄俄斯同样用龙语再问：’哦，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选择了这条路？’

    林坦然回答道：’因为我之前也遇到一个走上同样道路，但仍在迷惘的人。’

    ’谁？’

    ‘蛮王阿隆索。他的状态跟大人您相当接近，已经涉足到超凡之上的领域了，所以我才有这个猜测。而您在宫殿里的布置，与其说您喜欢那些艺术品，不如说您对蕴含在其中的力量感兴趣，想要从中摸索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既然是这样，拥有神力的钱币，岂不是比起那些不知所谓的诅咒之物还要好。而我也相信，柯茵币不只在您这边有需求。可能其他龙也有吧。’

    ’啊，是那个小家伙呀。’感叹一声，厄俄斯没正面回应某魔法师的长篇大论，而是问起了那位无冕之王，说：’他有什么进展吗？’

    ’那位也还在迷惘中。虽然我有提出建议了，但我终究是跟那条路无缘的人，建议有没有用，我可不清楚呢。’至于那位被自己忽悠的事情，林就略过不提了。

    反正那位蛮王也不见得按照某魔法师的想法走，搞不好人家坚持留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呢。那么眼前话说得太满，之后被打脸可就是啪啪地响。

    怀念故人完毕，话锋一转，厄俄斯市侩地说道：’你看得很准，小半身人的钱币确实是我需要的。但是你带来的价值就只是让我提早一些时间兑换钱币而已，这样的代价可不够帮你解决麻烦呀。这样吧，那个小半身人打算收的手续费，你就帮我全部抹了。那么你的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

    话一出，某人是当场暴汗。用哀求似的声音说：’大人，这能抹吗？这又不是哪个贵族抽税金，抽多抽少就看收税人头一点。银行的规矩事关神格的基础规则，一旦动摇了，就此殒落也不会让人意外。我虽然是女神的选民，但也动不了这个手脚；就算可以，把柯茵陛下弄死了，对我们谁也没有好处，是吧。’

    厄俄斯闻言也不气恼，反而是裂嘴一笑，说：’那就由你帮我垫付吧，魔法师。’

    这下暴汗变成瀑布汗了。

    虽然某人自认为在迷地的这些年努力，也算是小有身家了。但要跟一头巨龙，而且还是不知活多少岁月的古龙财富相比，林有种打工人对上大财团的感受。真答应了垫付，自己就算没破产，也会重伤吧。

    林连忙说道：’等一下，厄俄斯大人，请先听听我的要求，再来评断我付出的筹码够不够，行吗？’

    厄俄斯对于眼前魔法师的反应略感意外，但也不是无法理解。在牠的龙生中，很多筹码不足的人类不见得会完全放弃。那么’退而求其次’对他们而言，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是最恰当的选择了。所以牠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等待魔法师的开价。

    ’大人，假如我说我只要跟龙岛情势有关的情报，以及涉入我那件麻烦中的巨龙有哪些，背后牵扯到那些帝国势力。只要这些东西的话，我之前提出来的筹码应该够了吧。’

    ’哦，你有把握自己解决？’厄俄斯带点嘲讽的眼光，看着这看起来有些不自量力的人类。

    林不知道这头宝石构装龙正在转的念头，其实知道了也不在乎。他就只是点头说道：’我不见得非要自己解决。但也要知道自己的麻烦到什么程度，还想请您帮忙的话，我也才知道要开怎样的价格。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盲猜，事情就这么稀哩呼噜地处理。’

    厄俄斯点点头，说：’可以理解。不过我可不清楚你想知道些什么，所以你问，我答。当我觉得我回答得够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很合理，厄俄斯大人。’林同意了这样的方式。

    ’那么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魔法师？’

    ’那些找我麻烦的巨龙是哪个氏族的？实力如何？背靠又是哪个势力？’

正文 第1401章 龙岛两大阵营

    为什么林可以拿捏得准，厄俄斯这头宝石构装龙需要柯茵币。其实理由有点像魔法师进行冥想仪式一样。

    冥想仪式跟冥想方法对魔法师而言，可是不一样的东西。方法可以搭配使用在仪式之中，也可以随时随地进行；但是仪式就必须要有一定的步骤，以及身处在一定的环境中。

    熏香、祭品、魔法阵，八大权能之主或一或二，又或是全体的印记。如此使魔法师所在环境的权能浓度提升，让冥想法的效果事半功倍。也就是说在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中，冥想仪式则占了地利人和两项。

    厄俄斯想要冲击成神之路，跟蛮王阿隆索茫然无头绪的状态不同，这头宝石构装龙选择的是经营出一个具备’地利’要素的环境。如此，即使找不到合适的方向，也因为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就如时时刻刻处在冥想的环境中，实力有微乎其微的成长。

    也不要小看这微乎其微的成长。对实力已经到达门坎的强者来说，任何成长都是弥足珍贵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如此辛勤累积，或许哪一天就水到渠成，跨过了那道门坎。

    这也是林之所以断言，除了厄俄斯之外，龙岛上必定还有其他巨龙，也看得出柯茵币所能带来的好处而有需求。这些龙族强者之间有没有竞争关系，林不知道，但是攀比心估计还是有的。

    再说看到好东西，想尽快纳入手中，此为人之常情，林不觉得宝石构装龙就能超脱其外。所以即使厄俄斯有办法跟金币女神搭上线，林的存在还是有竞争力的。

    这一切，全因为柯茵币中蕴含着一丝金币女神的神力。而且这份神力，不需要使用者付出虔诚的信仰，每日读诵女神的教条，或是向其教会捐款。只要有钱就行了！而且还要够多！

    其他蕴含有神力之物当然也能带来同样的效果，但那些东西无不被各自神灵的教会好好保护与保管着。想要使用或占用，付出的代价可不限于金银财宝，有可能包含了自己的身心灵。

    其代价之大，巨龙们亦无法承受。相较之下，金币女神的柯茵币简直就像是白送的一样。

    柯茵会害怕钱币中的神力遭人滥用吗？其实这样的顾虑，早就在一开始的谋划中有所讨论。而结论是，就算因为有人滥用而损失，但比起让钱币流通所能带来的好处，那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

    何况将神术赐予神官或武士任其使用，这个消耗难道就不是消耗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假如因为消耗可以加深使用者的渴望，这也在无形中给柯茵的强化提供了一份资粮。那么这到底算是损失还是投资，那可就有得说了。

    正因为如此，在回答林的问题时，这头宝石构装龙可没有说话说得藏着掖着，讲话只讲半套，急死人不偿命的态度。一听到问题，牠可就不管好的坏的，全都一股脑讲了出来。

    反正以厄俄斯的地位，牠要找其他龙办事还得要出力气、耗人情。但说别人长短，也就上下嘴皮子一碰而已。牠又不怕得罪人。

    反倒是其他龙还要害怕，要是因为厄俄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牠们真找上门理论了，会不会成为这头宝石构装龙插手的借口？巨龙们行事说随心所欲都还有点保守，懒又肆无忌惮才是真的。

    这对林来说，当然是好事中的好事。

    亨利虽然很配合，但他身而为人，对于龙岛的认识流于表面，而且还有相当的局限。

    之前那群中二的人化龙们虽然在某人的淫威之下，同样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他们对于龙岛的认识太过边缘，别说涉及核心的东西牠们了不了解，就连林问起关于自己麻烦的源头，牠们也是一问三不知，一律摇头了事。

    厄俄斯这头古龙，可是正经八百的龙族长老，知道很多龙岛的私密。这些事情不算机密，就只是已经非常久没有被人提起的旧闻而已，久到被大多数人所遗忘。

    知道这些旧闻，对于林想解决自身麻烦多多少少有些帮助。至少清楚了自己可以使力，跟可以借力的方向。

    在外人眼中，龙岛看来是铁板一块。但在有接触龙岛的人眼中，龙岛就是一盘散沙。别的不说，那快要跟巨龙数量相当的氏族数量，就是一个明证。况且一头龙不限于加入一个氏族，这让外人对于搞明白巨龙之间的关系，可就是更加困难了。

    但事实上，按照厄俄斯所说，龙岛上的巨龙基本上还是分成两大阵营。并不像外界区分为金属龙与色彩龙两阵营，而是龙神与万物龙母两阵营。

    龙神与龙母氏族的成员数量不多，但没有重迭，一个个也都是龙族之中的强者。可以说古龙的层次，就是加入这两个氏族的最低标准。而厄俄斯就是万物龙母氏族的一员。

    因为一头龙不止可以加入一个氏族，所以龙神与龙母的影响力就这么延伸开来。龙岛上的所有氏族或近或远，弯弯绕绕，总能和这两个氏族牵扯上关系。

    也许外人看不明白，但在龙岛内部，体量较庞大，或是层次较高的氏族，其阵营属性是归类于龙神或龙母，其实还是蛮清楚的。说是壁垒分明也不为过。

    但愈往边缘发展，牵扯得愈远，这种界线也就不那么明显了。甚至有些小氏族，其成员是两大阵营的龙都有。但估计这些龙本身没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且他们的影响力与实力都是垫底的那种。

    就好像之前蓝龙巴洛所带领的那群，热爱变化成人形后行事的小伙伴们。牠们就是游离在两大阵营之外的边缘小人物，任一方阵营的龙都没有打算拉拢这群脑子不清楚的后辈。

    而找上某魔法师麻烦的，就是龙神阵营的龙子龙孙。跟那些真正的高层没有关系，但却和阵营的方向有关。

    之所以区分成两大阵营，关系到龙神与龙母各自的处事方针和立场。

    前者认为龙族是迷地最初的生物，理应掌管世间万物。所以这些龙在这个时代，热衷于和智人种接触，扩大其影响力。牠们的职责是维持世界的平衡与稳定，并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龙族君临世界的盛景再度出现。

    虽说是’再度’，但其实第一次存不存在仍没有证据可证明，但这并不能阻挡龙神阵营的巨龙们野心。牠们除了利用各种机会展示肌肉外，也不忘玩弄阴谋诡计，让自己的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万物龙母则是和世界树中的尤克特拉希尔、法思那斯同样时代的古老者，有万物之初的称号，也是龙神阵营所坚持的立场由来。

    不过龙母本身却没有那么激进，把整个迷地世界视为囊中之物，牠所秉持的立场一贯是不干涉万物自然演变。牠虽孕生万物，却没有要求反哺。牠甚至会主动斩断双方的联系，澹漠地看待对方生死。

    套上老家的说法，就是龙神阵营属于干涉主义的激进派，龙母阵营属于孤立主义的保守派。两方在龙岛内互相牵制。

    一般的认知中，保守派系的人老而顽固。也因为年纪大，累积较多，所以他们的平均实力较强。而激进派系的人则较为年轻冲动。龙岛也是类似的情形。

    这也才让被综合实力较高的龙母阵营所压制的龙神阵营，无法明目张胆地朝着迷地主大陆扩张。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绥靖政策，也从侧面支持着龙母阵营压下龙神阵营的声音。毕竟都吃饱了，瞎折腾啥。

    万物龙母是一位古老者，其来历相当明确且广为龙知。但龙神因为其神灵的身份，就不像龙母那样与龙族亲近。至于两者间的强弱并无定论，但双方也不轻易开战就是了。

    龙帝是龙神的伴侣，也是其在迷地世间的代言龙。对林来说，不好的消息就从这边开始。

    龙帝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大贵族，掌管海疆的两名大公之一，弗里亚斯大公爵交好。而在这位大公爵的牵线下，贝哈尔皇子攀上了龙帝的关系。

    双方的合作虽还称不上是如胶似漆，但对龙族而言，愿意平心静气地对话，就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就好比今天林要是没有亨利做引荐，他连想进厄俄斯的宫殿都不可能。

    而派往主大陆，联合一些死士埋伏某魔法师的巨龙，就是对龙神阵营底下，两头冲动的年轻龙。要是光看氏族关系，恐怕让外人研究个几年，也不见得能厘清那两头龙幕后的黑手是谁。但这一切在厄俄斯眼中是一目了然。

    至于那两头龙的同氏族成员，有没有可能为了牠们丧命的同伴，而继续找某魔法师的麻烦。厄俄斯只能说，这种可能性存在，而且机会非常高。

    只要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不放弃，龙岛上龙神阵营的巨龙们，就不会停手，因为这也是牠们插手大陆事务最好的借口。就好像老家的历史上，那些宣布永久中立的国家也没制止他们的人民去当雇佣兵。而他们的理由是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听到以上的内容，林忍不住问道：’就单纯打掉那两头龙的氏族有用吗？’

    ’你认为呢？小魔法师。’厄俄斯没有给出自己的判断，就只是给一个反问。

    林自己否决掉了自己的想法。从古至今无数实例证明，喽啰杀得再多，不找上幕后黑手事情就没完。妄想敲山震虎，首先要确定自己敲到的是山，而不是路边的小石头。

正文 第1402章 自投罗网

    林在得到情报之后，终究没有再开口，拜托厄俄斯任何事情。因为他也了解到，这头宝石构装龙之所以敢大包大揽，承诺帮某人解决麻烦，并不是牠真的十分积极，而是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自己杀了两头龙，之于整个龙族，或只说龙神阵营，那就只是牠们伸手干涉主大陆事务的一个借口而已。说要报复，其实也只不过是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

    但是杀鸡儆猴，非得要杀特定的一只鸡吗？还是说哪只鸡都可以？挑中某一只，有可能是这只鸡跳得欢，也有可能是拿着杀鸡刀的心情好或不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说白了，自己之于龙族的重要性根本没有那么高。能解决就顺手解决了，不能解决就拉倒。要是跑到眼前跳得欢，那就一巴掌拍死了事……

    顿时某人有种自己根本就是送货上门，自找死路的感受呀～！要是没来龙岛，搞不好牠们都忘了我是谁呢，也就没有现在那么多事。

    无怪乎厄俄斯敢承诺，解决某人身上的麻烦。因为对龙神阵营的巨龙来说，追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远不如卖一个人情给这头宝石构装龙。厄俄斯甚至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只是找上另一个阵营的巨龙，提上一嘴而已。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身为镁帝的通缉犯，只要不跑到警察、fbi面前招摇，大可在家安稳地过日子。这时有什么关系都能拿出来用，而且也保证好用。

    但假如自己是宾**，刚主导执行完911事件。这时什么关系都不好用，肯定是镁帝举国上下，尽一切军事、情报力量追杀自己。

    前者就像是跳蚤，要是敢咬人，那就一掌拍下去。死不死的随意，反正别继续咬就好。但后者就像是死敌、血仇了，绝对是无所不用其极，且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继续维持跳蚤等级的存在感就好，也别浪。最好的选择就是现在闪现回阿速尔港，反正银行已经盖好，各种东西也已经到位。就等自己回去开光，阿速尔港的银行就能开业了。

    等到事毕，回内乌肯皇城，或是回自己的根据地——圣城埃斯塔力都行。就是离龙岛远远的，巨龙也不可能颁布全迷地追杀令之类的。

    就算颁了也不怕，一头两头龙来，那叫做送头。成建制的飞过来，真当路上的魔法塔全是摆设不成？到时一个军团的巨龙，有几头能够横越大半个迷地世界，抵达圣城埃斯塔力找某人算账，林实在是很有兴趣知道。

    但是那只银龙萝莉的出港禁令，倒让林对于受自己牵连的格雷科商会感到过意不去。好歹解决了这件事情，让众人全须全尾的回去，这才算是尽了道义，而不是把好朋友威廉的家族坑到底裤都掉了。

    所以决战的时刻，就是不知哪天晚上要举办的鸿门宴了。应付完那只想把自己纳为压寨人夫的银龙萝莉，其他龙的态度都是小事。就不知道龙岛镇的守护者，其实在林来看，那就像是海关关税总长的古龙马尔库，要准备在何时举办这场晚宴。

    附带一提，马尔库的立场是万物龙母阵营的，但不是那种极端份子。

    总体来说，就是看到一些激进莽撞的小伙子，会骂上几句不成器。但是私人的交情归私人的交情，在龙岛的核心圈子里，跟他存在矛盾的龙是有的，不过也就见面酸个几句；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是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仇家是没有的。

    正是这样的好龙缘，让牠从龙帝手中获得了龙岛守护者的任命，镇守在龙岛镇上。而这份任命，也是龙母阵营的巨龙们所认可的。

    其实龙母阵营，这些属于保守派的巨龙们，大多是这样的态度。没有谁是极端到非得要走自闭路线的。也正是如此，牠们也才会对龙神阵营底下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牵连到牠们，基本上是放任其他龙的作为。

    在等待鸿门宴开始的这段时间，林一点也不无聊。因为他还要帮厄俄斯，把牠的钱全部换成柯茵币。至于在数量上会不会减少，林不关心，厄俄斯也不在意，那头宝石构装龙就只是要拥有神力的钱币。

    在龙岛开一间银行的想法，在认真思考之后就澹了。诚如其他地区银行开业的经验，这项迷地刚兴起的业务，银行人员最重要的不是专业的金融知识，而是武力。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理财规划，而是保全。从升斗小民的闹事，到当地领主的闹事，简直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发生的。

    在其他地方，靠精灵们的个体武力，以及在世界树奥援下的进退自如，银行可以从容地经营。但在龙岛，闹事的只会是一群巨龙；甚至龙岛这种数量级的巨龙足以杀进如今金币女神的神国，来个七进七出。开这间银行，无疑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打算在龙岛开银行的另一个原因，和前面那个相比可能更关键。那就是龙岛上的潜在用户并不多！

    别看厄俄斯很着急这些蕴含有神力的钱币，那也是牠的境界到了，触到那个门坎，牠才注意到柯茵币的好处，并且产生需求。只是这个需求，无助于柯茵币在市场上的流通。

    至于其他境界不到的巨龙，牠们只在意数量够不够多，这张钱床铺得舒不舒服。钱币里头有没有神力，跟牠们没有关系。钱币的含金量多寡，兑换后牠们能有多少赚头，一样不重要。

    不要看在格瓦那帝国与卡尔斯鲁厄帝国，可以用精钱兑换柯茵币的利多，诱惑帝国的臣民使用银行。在龙岛上，从一开始就只在意数量的巨龙们，帝国之人很贼精地，都拿外界无法使用的恶钱来和巨龙们交易。这意味着银行兑换柯茵币前后的数量，巨龙们有可能产生损失。

    会有损失！光是这一点，林就不想要劝巨龙们使用银行，兑换柯茵币了。反正牠们也是拿来铺床，没有流通，帮不上金币女神什么忙。就好像那位女神也没打算朝着死人的陪葬品下手，哪怕她很清楚，里头会有很多黄金制品。

    黄金、白银、红铜要被制成’钱币’，进入市场流通，对金币女神才有帮助。要是这些贵金属被制成艺术品，对女神就只是摆设，毫无帮助，当然也无需关心。

    所以从银行的安全性，以及在龙岛上的需求量来说，林觉得厄俄斯的要求就特事特办，用不着开办全套的银行业务。反正那头宝石构装龙，看起来也不想让太多龙认识到柯茵币的好处。

    对于银行在龙岛上的业务，林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但怎么扩张也有讲究。林的打算，那就是按着厄俄斯的指示，指哪打哪。算是把这样的权力拿出来当交易筹码，让这头宝石构装龙成为银行在龙岛的一个靠山跟窗口。

    反正龙岛对于钱币的需求，可以说是畸形的。既然不同于其他地方，不同于钱币需要在市场上流通的这项基本原则，那么就用不同的方式对待也没有什么不好。

    而这件事情，跟厄俄斯提一句，牠就点头同意了。这样的权力对牠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情不会太多，毕竟跟牠有同样需求的巨龙不多。但是能掌握可以拿捏这些不多巨龙的权力，这又何尝不能满足一下那已经很久没被触发的优越感呢。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先将厄俄斯宫殿里的钱币换好。既是证明柯茵币确实可以大量产出，而非世俗看重的稀有神器；再来也是证明林有办法处理这整件事情，而不是要把巨龙的财宝运出去，转换了之后再运回来。

    巨龙对于数字没有观念，对于钱币财物的重量没有概念，一切都是视觉上的感受。要是钱币在搬运前后让牠们觉得短少了，那可就有理说不清了。这不只是厄俄斯没同意，林也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至于林想到的方法倒也简单。银行的运作，不过是让存户透过金币女神的大圣徽，进行开户、存款、取款等作业嘛。而大圣徽的功用，就像是老家的atm一样，透过已经设定好的逻辑与方法，让用户进行常态性的操作。

    但是遇到非常态的业务怎么办？

    摇人呗，哪有那么多顾虑。

    所以林把不知道躲在自己身上哪里休眠的海芙奎恩分体叫了出来。自从上次捱了蛮王一击，留在迷地主位面的奈米虫毁损大半后，这个机人又偷渡了不少过来。事实上也不用海芙奎恩大量从土元素位面偷渡过来，只要有资源，她大可直接在迷地复制。

    这位蜂巢女王当然不是今天的重点，要的是靠她与金币女神神国的联系，直接召唤柯茵陛下的分身。因为要对话的对象是一头巨龙，所以林没让柯茵的分身只以巴掌的大小出现，而是用一般半身人的体型，一比一具体呈现。

    只要有足够的奈米虫，变化多大的形体都不是问题。而且跟柯茵的对接，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神降，而是一种远程遥控机械人的概念。所以不论海芙奎恩提供的分身形体大小，对于柯茵都没有丝毫损耗。

    自家选民的招呼，柯茵没有二话，当即就回应了。就算是陷阱也不怕，反正砸烂了，也是海芙奎恩提供的身体。所以当她睁眼的时候，柯茵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联络的老朋友，一头有着宝石般美丽躯体的构装龙。

正文 第1403章 龙与神

    ”小半身人，好久不见了。”厄俄斯的声音相当轻，而且柔和、优美。要不是看得到那巨大的龙形躯体，光听声音，误会说话的是一个魅魔或美人鱼都说得过去。

    ”厄俄斯大人！”即使已经身而为神，柯茵对这头帮助过自己，甚至指导过自己的巨龙是感激的。就看她现在跟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上去，也许抱不了那比寻常树干还要粗的龙颈，但抱住人家一根手指头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神一龙的好交情，在这里展露无遗。厄俄斯居然为了柯茵，施展了人化的魔法，将自己变成了个老妇人的模样。

    而且这个老妇，可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老太太。她没有福态，而是相当骨感。动静间自带着优雅的气质，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英气。脸庞轮廓如刀削，一双美目如剑，使见者惊心动魄。

    然而声音却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如此反差，极大地调和了她的外表所给人的强势感。幸好不是软软糯糯的嗲声，那可就声音与形象不符了。

    这样的人，是装不出慈祥的。但也不需要用不经意抬着下巴的动作，来表达自己人上人的地位。看着这位老妇，会让人不自觉俯首其前，其气质当得了’不怒自威’四个字。反正就是各种奇怪的感觉整合在一起，却又意外地协调。

    然而这么一个人，这时却像是宠爱孙女的老奶奶一样，笑着抚摸怀中半身人女神的脑袋瓜子。哪怕笑容对比脸部的线条，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硬，但也更能体现出那份真情。

    这副祖孙情，是幅极美的画面。要是让不相干的人看到，任谁也猜不出这两位，一个是不知活过多少岁月的古龙，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在某人眼中，虽然不比百合那么激情四射，但好歹也不是男女间的浓情蜜意，让空虚寂寞的旁观者看到会想杀人的那种。所以林就这么等着，等那一龙一神叙旧。

    叙旧的时间并不长。尽管一龙一神间已许久没见，但他们各自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或者说，柯茵最为精彩的那段人生，厄俄斯就算没全程参与，也早已知悉。

    也是在柯茵封神之后，神灵本尊被隔离在迷地之外，一龙一神也才断了联系。圣者临凡对神灵来说风险极大，目的地又是龙岛这种龙潭虎穴，金币女神当然不可能轻易地曝露自己的弱点，来到此地只为叙旧。

    其实在分别之后，要对话还是做得到的。但是煲电话粥这种事情，是热恋男女才会做的。好朋友总要见个面，看看各自是否安好，老了多少，胖了多少，说说近况，讲讲那些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这才算数。

    再说只能聆听那虚无飘渺的声音，以及对方高高在上的神威，厄俄斯这头巨龙可不感兴趣。龙族虽然有神，但却是祖灵封神的形式，而非信仰封神。巨龙们可是不信神的，当然也不可能腆着脸去求庇护。

    不过这边一龙一神亲情满溢，旁边厄俄斯的仆人们则是慌恐至极。他们不曾见过其龙主变化为人的模样，甚至还不曾听闻。仅有少数人从前人的话语中得知，曾有这么一回事。

    这一回亲眼看到宝石构装龙变化成人形，这群仆人无不吓得匍匐在地。生怕自己站得比人化的厄俄斯还要高，或是由上而下直视他们的主人。这群人除了矮人、侏儒外，可都是身材高壮的汉子，不论老少。

    林当然不会去干涉其他人的行为。非亲非故的，他们自己膝盖软，关自己什么事。

    那对祖孙俩亲昵没多久，柯茵突然像是惊醒一样，转头看看某人跟厄俄斯，问道：”对了，把我叫来做什么？啊！难道是厄俄斯大人您自觉大限已到，打算让我继承遗产了？”

    老妇人毫不犹豫地给了半身人女神的脑袋瓜子一爆栗。动作之顺畅，威力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反正柯茵现在是脑门嗡嗡响，视线里头是一人化三影。

    厄俄斯这才叉着手说道：”是你的小朋友说，可以把我的钱换成这种。——”老妇人手里拿着几枚金柯茵，正是之前林送上的样本与见面礼。”——我觉得可以，所以才让妳过来的。”

    抱着脑袋，半身人女神咕哝一声：”不是要给我呀。”

    厄俄斯没好气地笑骂道：”妳别想了。身在龙岛，妳以为那些死去巨龙的遗产，会落入谁的手中。妳敢去争抢？”

    一个反问，问得柯茵哑口无言。再次强调，龙岛上的巨龙数量，可是足够攻入神国，彻底毁灭一个神灵的。不提巨龙们真的干过这种事情，自认为还在弱等神力序列的柯茵，也不敢去尝试巨龙们敢不敢再次挑战这种事情。

    最终，一人一神还是在厄俄斯的亲自带领下，来到这头宝石构装龙藏钱的宝库。

    因为热衷于收集’艺术品’之故，所以厄俄斯的钱储量并不多。根据林环境侦测魔法下的测量结果，也就装满一个三五百立方米游泳池的数量。

    虽然没能像传说中的多元宇宙首富，迪士尼的史高治舅舅一样，可以让那只拟人鸭子在钱币海里头游泳。眼前这窟窿，大概就只能让厄俄斯的龙身泡泡脚而已。

    ……

    想想某人圣城埃斯塔力的家里存满了几口钱箱，养了一群人，就沾沾自喜。曾几何时会想到，自己可以看到以’游泳池’为计量单位的身家呢？

    果然自己还是穷鬼。该不该奋起，专注于捞钱了？

    柯茵亲自来处理转化旧钱币这种事情就是快，而且她还有厄俄斯的信任。比起没有信任基础的某魔法师，柯茵在测量好眼前一游泳池的钱币数量，并计算出最终所得后，宝石构装龙所化身的老妇人，就点头同意柯茵的兑换作业。

    一如某人所说的，取钱的手续费不能免，客户再大牌也一样。这事关已经编入神格之中的基础规则，可以改，很麻烦而已，但不允许有特例。任何看在人情上，临时网开一面的行为，就好像在大水坝的坝体上凿一个洞，下场如何，不言可喻。

    不过比起外界，哪怕是大贵族、国王或皇帝，想要兑换柯茵币，都免不了得要亲自上银行一回开户。之后存钱、提钱的事情才可以部属或旁人代劳。

    但是金币女神亲至，厄俄斯开设银行账户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后续的兑换钱币行为，更是直接一步到位。

    一口气用闪现术将一整个游泳池的钱币转移进神国。然后又哗啦啦地像是水龙头放水一样，铸造好的柯茵币源源不绝地流入已经空到可以跑老鼠的窟窿里。

    最终一游泳池的各色钱币被转移走，又还回来一泳池的柯茵币，而且还满了出来！看起来竟比没有兑换前的数量还要多。

    仔细一想，林就清楚了这其中的原因。因为不管兑换前后，钱币都是不规则堆放。不规则堆放，就容易产生空隙。

    旧钱币没有任何保护，而且贵金属本身材质又偏软，只要堆叠到一定高度，在上方重量重压之下，底下的钱币就容易变形。更不用说巨龙们还喜欢枕在钱币山上，有时随手一爪子，或是睡梦间一喷火，最上层的钱币也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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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为什么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商队来到龙岛后，没有人打巨龙们财宝中的钱币主意。因为这些钱拿到主大陆上，就算原本是双面刻印的精钱，在龙岛转上一圈后，都会变成扭曲变形的恶钱。拿回去之后也还要重铸，才能在帝国内使用。

    也就是说旧钱币的堆叠，会因为钱币变形扭曲之故，缩小了钱币间的空隙，让堆叠较为紧实，占用的空间也就有所缩小。

    柯茵币上之所以会附有神力，一大用意就是对外宣称柯茵币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磨损、变形，而这也是事实。

    假如是整整齐齐地堆起一叠叠来，或许柯茵币有可能因兑换后数量略少于原本旧钱的数量，所以使堆叠起来的占用空间较少。

    但假如是随意、散乱地堆叠，因为柯茵币不会变形的缘故，有可能让柯茵币之间的空隙较大，使得整体占用的空间也跟着变大。

    这也是为什么厄俄斯的这一池钱，兑换成柯茵币后竟有了变多的错觉。

    那么能不能利用这种视觉误差的手段，把柯茵的兑币业务朝那群普通龙发展？

    想了想，林直接在心中作罢。看起来变多，实际上不见得真的变多。龙岛上的巨龙那么多，要是遇到一头认真的，喜欢清点自己财产的，那这个把戏就要当场被揭穿。到时落一个骗子的名头，对女神名誉的损失可不是诱使巨龙们兑换钱币所能得到的好处可以弥补的。

    而看着满出来的一池子柯茵币，且还都是金柯茵，厄俄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随手又拿出了某魔法师带来的样本钱币，那可是包含金银铜在内的柯茵币。

    皱着眉头，厄俄斯发觉到不管是哪种贵金属所制成的钱币，里头蕴含的神力都是差不多的。而她真正需要的是钱币中的一丝神力；相较之下，这金光闪闪的景象虽然使她心情愉悦，但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所以她突发奇想，问道：”小半身人，能够帮我把这些金币，按照价值，兑换成铜币吗？”

正文 第1404章 龙岛银行

    对这样的要求，不只是金币女神眼角抽了抽，一旁一直是看戏状态的某魔法师更是吓了一跳。

    看到柯茵投来的求救眼神，林这个劳碌命的选民只得上前，说道：”厄俄斯大人，现在柯茵陛下这边还没有办法开展不同价值的钱币兑换业务。而且神国中的铜币储量，也不足以兑换您所拥有的金币量。柯茵陛下是金币女神，可不是无中生有的女神呀。”

    这要搁在老家，那个穿越前的世界。随随便便找些银行要贷款个百万，只要信用良好，有适合的抵押品，没有哪间银行办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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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要求一百万的现钞，或许就要等些时间，甚至要主管批准。

    但假如要的是一百万个一元硬币……客气一点的银行可能要客户等个几天，让他们有时间筹集。不那么客气的，估计把人直接赶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提领大笔资金，部分兑换小面额的货币还说得过去。全部要用小额的，银行不哭出来才怪。这样的行为本就不是正常的金融行为，也不符合常理。

    而很不凑巧，宝石构装龙的需求，正好跟一般人对于钱的需求不一样。所以牠提出这样的行为，要求有更多数量的钱币而不在乎钱币本身的价值，站在厄俄斯的立场是可以理解的行为。因为厄俄斯要的，本就不是钱币所代表的价值，而是附加在上面的神力。

    但可以理解，不代表就可以配合。

    柯茵名号虽为金币女神，实际上金银铜三色币都收。不过在具体的操作上，一个存户的金银铜币其实是分成三个账户，各自运作的。

    金币的手续费要是出现了小数点，就会按照零存整付的原则，把小数点记在帐上。并不会强制把小数点兑换成银币或铜币，再扣除应付的手续费数额。

    之所以不涉及这个部分，一来柯茵神国所经手的铜币或银币数量，其价值总和并不等同于金币的价值。要是开放自由兑换，容易出问题。某非金融专业的穿越众，不敢背这样的责任。

    另一大问题是，迷地不同区域的金、银、铜兑换比例，也并非完全一致的！

    一般来说，一金换十银，一金也可换两百铜。但某些有金银铜矿产的地区，当地的兑换比例就没有那么照规矩。

    这有当地土法铸造恶钱的缘故。也有财力雄厚，有铸币实力的商会去占小领主便宜的状况。要是遇上些精明的商人，或许可以从原矿和钱币的价差中看到利润所在，从而牟利。

    但不要以为当地领主都是任商人予取予求的白痴，看到利益，他们自然会有相对应的做法，把别人的钱挖进自己的口袋。这也是不论古今中外，权力大于财力的道理。

    在各地混乱的金银铜币兑换比例之前，要是女神明定一个兑换比，究竟是要因应地区不同，而有不同的数字，还是全世界就一个标准？

    假如是前者，有可能出现把钱当成商品，以钱赚钱的诡异景象。假如是后者，那么那些利益被侵占的人们，又会怎么看待金币女神？

    固然神灵的威严，凡人难以轻犯，柯茵真来个兑换比例的大一统也没什么。

    但这就好比秦始皇，人家书同文、车同轨也是在覆灭六国，建立秦朝后才大力推行。在那之前，就算有做也是默默地做准备，而没到处招摇。

    柯茵的银行业务还在推广的阶段，犯不着去得罪人，把自己送上靶子的位置，平白多一些反对者。所以统一制定兑换比例这件事情对女神而言，不是不做，而是不能现在就做！

    很多事情的推动，都得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让人在逐渐习惯中接受改变。而不是拿把钝刀往青蛙身上剁。一刀中要害，直接把青蛙剁死了，那就没毛病；要是青蛙没死，牠会不跳起来，想办法逃生吗。

    这方方面面的理由，坦白地朝厄俄斯与柯茵一解释，这一龙一神就都接受了。有很多道理，不是落后地区的人想不明白，而是没人跟他们说过。但只要一点醒，他们就能通透并接受。

    更何况一个很现实的事实是，现阶段大部分人使用银行，主要集中在兑换柯茵币的功能上。很少人将自己的资金存在个人账户中，也就是金币女神的神国。

    虽然在每一笔取出的钱，都有扣除手续费，芬也因此累积了不少属于她的资金。但这笔钱是要支付各地银行职员薪水的，就算不让人家过上阔绰的生活，日常吃喝也得要负责吧，否则谁肯来帮银行做事。

    总之就是柯茵虽然有铜币的储备，但要全部兑换厄俄斯的金币仍是不足。就算只是部分兑换，保留量不足，也有可能危及柯茵所建立的银行体系正常运作。

    谁叫这头宝石构装龙的财富实在是太过惊人了。这也让林意识到，迷地的巨龙们可能藏起了一笔难以想象的惊人财富。

    打劫吗？

    嗯，算了。在龙岛考虑这种事情，感觉自己就像在太岁爷上动土一样。某珍惜小命的猥琐流穿越众，默默地将那点小心思打消。

    总之，承诺厄俄斯的事情办好了。林接下来就剩下解决那只银龙萝莉的麻烦，就可以回主大陆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了。狠下心，甩开格雷科家族的人也行，但自己那关就过不去。所以这样的作法从不在某人的考虑之中。

    不过还是有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那就是自己跑了一趟阿速尔港。除了帮当地已经建设完毕的银行开光，调派了一个精灵过来暂时驻守，顺便训练当地人负责银行业务外，就是从这间银行里拆了一个金币女神的大圣徽，搬上龙岛。

    银行少掉的大圣徽，自然有人负责补上。而搬上龙岛的那个大到得要用肩膀才扛得动的圣徽凋刻，则是被安置在厄俄斯的宫殿大厅里头。

    巨龙们虽然不信神，但非常愿意用平等的地位跟神合作。

    这种事情很少发生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神灵们大多不愿意纡尊降贵，巨龙们不愿意跪舔。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双方没有共通的利益！

    但是厄俄斯想要靠柯茵币来拿捏其他跟牠差不多状况的巨龙，金币女神也想在龙族中扩散自己的影响力。又因为钱币对于巨龙们的用途，跟外界讲究流通的形式不太一样，所以在特事特办的前提下，一龙一神开始了狼狈为奸的道路。

    简单地说，龙岛的银行还是开业了，由厄俄斯担任银行职员。地点就在这头宝石构装龙的宫殿中，而且只有一枚金币女神的大圣徽在运作。

    银行的基本规则是定死的，任谁都不能违背，巨龙也不例外。但是银行以外的东西是活的，怎么安排可就有讲究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其他地方，柯茵还是需要人手来保证银行的正常运作。没有人员保障，谁知道当地人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平民的基数远大于贵族阶层，柯茵不可能顺着贵族的意思，将平民排除在银行之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银行必须要顶着贵族的压力来做事。

    但在龙岛，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这也是因为银行的各种功能对普通巨龙没有任何利好，只对接触到某个门坎的强者们有吸引力。也就是说龙岛的银行业务，从一开始就只能走高层路线。

    而只走高层路线的话，想要左右逢源，到处讨好是不可取的。选择一个够硬的靠山，或是让自己成为那座山，才是走得通的道路。假如没有卑躬屈膝，或是披荆斩棘的觉悟，最好远离这样的圈子。

    不过这也不是说那些实力不够的普通龙就能置身事外。林就只是问清楚一件事情后，隐晦地提了一个意见。

    龙岛内部也可以进行交易嘛，厄俄斯大可将自己看不上眼的东西交易出去，换回可以再跟柯茵兑换的钱币。而对象也不限于那些普通龙，也能是其他同样触碰到门坎，但情报落后一步的巨龙。

    至于那些跟厄俄斯同样层次的巨龙，最终发现了柯茵币的好处，会不会因此埋怨这头宝石构装龙，或迁怒金币女神，这就看厄俄斯的手腕了。林可不认为，这些事情还要他来背责任或操心。

    厄俄斯这边的事情，可以说是圆满了。另一边的事情也有了进展，那就是古龙马尔库送来了宴会的邀请。邀请对象当然有某魔法师，还有这段时间在厄俄斯仆人的引领下，满龙岛乱逛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以及格雷科商会的会长，家族的宗长亨利?格雷科。

    虽然有向导在，而且借着厄俄斯的名号，没有什么龙会主动找威廉麻烦。但他也只能走一些公开的区域，不能擅自闯入其他巨龙的家中或领地范围内。特别是龙岛上的所有山峰，更是一些强大巨龙的自留地，当然不可能允许一个人类进入。

    幸好威廉对这些事情是相当洒脱，不会计较非要如何。颇有德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气度。

    即便如此，他这两日内的闲逛到也看了不少奇景。像是悬空的飞石有水形成瀑布落下；湖中的倒影山脉其实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建造在云中，环绕山巅的宫殿。每一处，都令他赞叹不已。

    但是美好的事情都会有结束的时候，来自古龙卡尔库的邀请，也同样送到他手上。虽然他倒是想继续游历下去，但是厄俄斯派来的仆人可不敢怠慢，死拖活拖总算是把这位任性的洁白剑圣给拖回来了。

    一群人，准备赴宴。

正文 第1405章 迷宫考验

    巨龙的宴会是什么样的形式？

    一行人中，即使是对龙岛最为熟悉的亨利，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因为他从未赴过巨龙们所举办的宴会，甚至连听闻都不曾听闻。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群孤僻的家伙会聚集起来办宴会？

    在林来看，最糟糕也不过幕天席地，一排的烤全牛、一排烤全羊、一排烤全猪、一排烤全人……直接来个欢乐畅饮的bbq无遮大会！要吃啥，就吃啥。烤的肉能吃，负责烤肉的也能吃！说是无遮，当然是考虑到巨龙们的龙身都是不穿衣服的，也没那么大件的衣服。

    至于自己一行人会不会被划入’能吃’的范围，林就不太想要去深究了。因为这操之在龙族那一方，自己这边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就好像镁帝的种族歧视问题，受歧视者抗议一下，问题就不存在了吗？

    不过看到带路的人，带领自己到达的目的地时，众人心中的那点担忧便随风而逝。目的地是龙岛镇上，那几幢亨利曾说过，连靠近都不要靠近的宫殿等级大宅邸。

    这些宅邸盖在龙岛镇内，当然是按照人类体型生物的活动习惯所建造的。所以那些参与宴会的巨龙应该都会化身为人，而不是用原躯行动。

    当巨龙化身为人后，牠们就如化人穿衣一样，会依照人类的习性行事，而不再是依巨龙的习性。然龙身与化人为何有不同习性，某穿越众百思不得其解。

    可别说什么众生皆仰慕生而为人，是以形似坐卧肖人为荣。那是仙侠文中，满满自卑感的妖。

    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人类在巨龙眼中可是低等生物。学习低等生物的作为，那简直是疯了才会做的事情。那些酷爱人化，又把自己打扮成奇形怪状的年轻龙们，也才会被其他巨龙认为是特立独行的异类。

    姑且不论巨龙人化后习性丕变的原因是什么，对林这个活生生的人类来说，在自己较为熟悉的领域活动，至少是一件好事。而不是站在一群巨龙中间谈话，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说话的对象，还是砧板上的活鱼。

    而在看到龙岛镇上的宫殿作为宴会场地后，其他几位格雷科商会的老大人们不但放下心来，也隐隐期待着后续发展。不管龙族的宴会是不是比照人类贵族的宴会方式安排，又或者龙族有自己的一套玩法，都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所不曾经历的。

    只是这些人从没想过，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一群人步入巨龙所设之宴，其目的又是为那只银龙萝莉收一人夫，那么这场宴会怎么可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让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去。

    大概所有人之中，就只有林这个当事人有所觉悟。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是朝着翻脸的打算来的，自然会有所提防。

    就见众人一步入宫殿大门，庭院处瞬化作一巨大迷宫，分断了来作客的人类与引路的人化巨龙。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一群人并没有被分开，仍旧聚在一起。

    原本一眼可见的宅邸，几步路就能到达，突然变到了千里之外，更有无数遮蔽障碍横亘在众人眼前。那些跟随亨利而来的商会老人们，无不惊慌失措。

    威廉这位洁白剑圣却是双目放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与众不同的奇景。他游历迷地无数角落，还真没被魔法关进这种迷宫空间过。

    而林则是用一个魔法师兼物理学家的目光，看待这一切。

    迷地的迷宫类魔法，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种是迷宫幻术，用各种方法迷惑人的感官，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处在迷宫之中，其实自己还是在现实世界中。然而幻术也最容易破解。

    一种是针对精神、灵魂的迷宫魔法，这类型有特别的称呼，是为梦境迷宫。这已经不是迷惑人的感官了，而是针对精神下手，把人的意识陷入绝望之中。

    只要让人自己觉得自己没有希望走出去，那就真的走不出去。即使认为自己走得出去，也会因为不得其法而无法脱离。最终希望会渐渐变成绝望，那就真的没指望了。

    其三是运用空间魔法所创造出来，实实在在的迷宫！这与创造一方世界无异，再加上底子是空间魔法，其施展难度也最高。但以破解难度来说，不一定比梦境迷宫难。

    不过这里所谓的施展难度高，是对一般魔法师而言。对林来说，那就是个刚入门的不入流玩意儿。因为迷地的迷宫，大多还是平面式的设计，即使会自动变化，也有一定简单的规律。

    假如让某穿越众来布置，都用上空间魔法了，想想电影异次元杀阵(cube)，那种随时间变化的立方体迷宫只能算还行。最直接的还是扔进虚数空间，数学不好、力量不够，走都走不出来的那种！刻意弄一个迷宫出来做什么？

    而眼前的迷宫，是属于第三类，以空间魔法为基础所布置的迷宫术。

    施展者并非哪一头巨龙暗地里做手，而是原本就布置在这座宫殿周边，可能是用于魔法塔防御设施的塔用防御魔法阵。这也才能在一瞬间就发动，并且把目标与不相关的人士隔开。

    要是临时施展这种等级的迷宫术，再强的魔法师也做不到像眼前轻描澹写这般施展完成。

    破解的方法除了想办法通过迷宫，林使用闪现术直接把自己挪移到迷宫之外，也是一种解决办法。再不然，这种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一定会有一个控制核心。破坏该核心，自然能让魔法迷宫术所造出来的迷宫瓦解。

    正因为方法太多，所以林正从其他方面考虑破解的问题。要怎么做，才能显得不卑不亢。

    又或者迷宫术发动，单纯只是误触发。自己一行人可是巨龙们邀请来的客人呢。所以只要站在原地等待，自然会有人化龙前来带路。

    这时有无数声音，或尖或粗，或高或低，从四面八方扬起。听在常人耳里是痛苦难当，但在某人耳里却是一句句龙语。内容不外乎：’人类，汝妄图入吾帝氏族，可知此乃痴心妄想！’’不得众心，何德何能入我殿下深闺。’’既有殿下金口玉言在前，便予尔一试炼。如命丧于此，一切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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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说话的龙很多，一龙一句，尽是贬意。所以说，这个迷宫术就是对方口中的考验了？这顿时让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是要继续装孙子，假装破除不了迷宫术，好让龙族名正言顺地把自己赶走。但牠们口中又有’命丧’之语，该不会破不了，就得死吧。

    要是破解迷宫术，打脸龙族是爽快了。但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像是自己赶着上，要当那只银龙萝莉的压寨人夫？然后自己再翻桌打脸？这么一个大转折，会不会让巨龙们更恨自己？

    破解或不破解，这是个大问题。

    就在某人还在纠结的时候，别人已经帮他做好了决定。只听同行的格雷科商会老人们，大声惊呼道：”看！有陷阱！”

    林同时注意到，通道的左右两侧各滚来一颗大石！而众人所身处的位置，又只有左右两侧才有通道行进。所以说，眼前就是一个必死之局！对常人来说。

    既然对方已现杀意，那么自己就没有退缩的空间了。

    比起几个老人惶惶不安的情绪，他们至少没扯着人大呼小叫，已经让林高看了他们几分。而威廉已将视线投往右侧的滚石处，就像看着路边的小石子一样。亦即右侧应该是不用某人操烦了，林自然将视线头往左侧。

    两颗滚石巨大无比，恰恰好堵满了整个通道的空间。除了边边角角还有空隙外，入目尽是挟带着隆隆巨响而来的滚石。

    此时的林比较感兴趣的是，明明现在是夜晚，然后又身陷在迷宫术中，迷宫内却有光，可使人视物。这光究竟从何而来？墙上又没镶嵌夜明珠，天花板也没吊灯，更没有魔法亮光术的痕迹。而且比起目可视物，让人身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中，不是更能给人带来压力吗？

    所以说，设计这迷宫的人或某存在，智力不过关，就连心理学也不过关。

    有闲心可以点评的林，当然不会把这区区’必死之局’的迷宫陷阱看在眼里。他手一伸，手中便多出一根臂长的六角型长条白水晶。净白的晶体中，隐隐有八色流转，并与外界连接。

    将白水晶拉到身后，左手平举在前，脚下踮了两步后奋力一投！

    林直接将白水晶射向滚来的巨石，两边一互砸，炸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响！

    除去早早就将滚石切碎成粉末的威廉，身为老父的亨利更将目光望向另一处，惊叹地看着爆炸的方向。巨石就只是巨石而已，除了浑圆、份量不轻外，没有炸开来的可能性，也就是说炸的只能是那枚水晶。

    而那枚水晶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魔法道具。那个魔法师居然阔到直接炸来玩？

    根据亨利这些日子里相处的认识，此獠身家丰厚，败家的事情没少做。但在利用的效率上，可是会把物品的价值榨到最后一分一毫，甚至可说到了抠门的程度。刚刚那一炸，无疑是一种浪费，不像那个魔法师的作风。

    ……除非，东西不是他的。

正文 第1406章 炸出条阴影龙来

    东西当然不是某魔法师的呀！

    对一个科技侧出身的穿越众来说，就算要把东西化作炸弹，也得让其爆炸威力可以发挥到极致，才有其效益。

    瞧瞧某人设计的魔法枪，对比消耗同样份量权能的魔法，没打出百十倍的威力来，林都觉得那是不合格的武器。至少也得炸出莫洛托夫鸡尾酒的气势来，这才合算。

    但假如是败别人的家，那就怎么顺手怎么来，其他方面就别讲究了。

    扔出去的是构筑迷宫术的中枢核心。从第一眼确认眼前的迷宫是属于魔法塔用，也就是固定建筑型的陷阱魔法后，林就寻找起阵眼，即魔法阵控制中枢所在。

    其实一开始没想什么，不过在看到眼前的迷宫危险性提升到致死等级的时候，林就懒得慢慢地计算出迷宫的出口，然后带着人走出去了。用闪现术脱离也是一个方法，但无关紧要的人太多，一个个附加防护魔法也太费劲，所以林选择了另一个更轻松的方法。

    亚历山大大帝怎么解开戈耳狄鄂斯之结的？

    答：一剑下去，啥结都不存在。代价就是绳子得断成几节，不再是一条完整的绳子了。

    同样的，以魔法阵构筑迷宫，不论造得复杂或简陋，易于破解或不易破解，假如中枢核心被破坏了，迷宫还能存在吗？当然不可能。不管这个迷宫还有没有隐藏什么后手，或是有其他功能，核心一破，一切就烟消云散。

    但只要核心不破，哪怕是从中枢控制位置移开，或许迷宫的诸般变化会有所迟滞，迷宫也不至于崩溃。不过只要核心一毁，迷宫的崩解就在须臾之间。所以林用闪现术的定位方式，将迷宫魔法阵的核心拿到手后，迷宫也没有立刻崩溃。

    但伴随着爆炸火光，迷宫核心被毁。身陷迷宫术的众人肉眼可见，这处迷宫空间瞬间扭曲变形，然后如镜子一般破碎消散。

    称得上幸运的一点是，空间的碎裂并没有把原本就身在其中的人抛入不知名所在。像是有一股伟力把林等人拉在原地，直到他们回到迷地主位面，龙岛镇的宫殿庭院之中。

    这是属于迷地主位面标记的力量。也代表迷宫所在的空间本就处于极度不稳定态之下，所以一旦那个不稳定的次空间毁灭，原属于主位面的人就被拉了回去。

    一回归，众人就看到宫殿的一扇扇窗前，那原本想要看好戏，结果变成一张张扭曲变形的瞠目结舌表情。

    众龙想过这群人类会在那个魔法师的带领下，走出迷宫这样的结果。当然，他们最希望的还是看到这群人死在迷宫之中；或至少死上几人，剩余的活人走出来，一个个要挂着悲痛欲绝的神态。

    但没有一头龙想过，连牠们都会被困住小半天的迷宫陷阱，居然撑不住几息的时间，就被这群人类破坏了！

    这可是破坏呀，不是破解！破解只需要走出来就行了，破坏是直接让迷宫不存在，甚至这个陷阱也无法再次发动！

    也许众龙不知道迷宫核心的事情。但那种异常的大爆炸，牠们可不是瞎子呀，猜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这个迷宫没被完全破坏，修复起来恐怕也需要花不少功夫。

    但控制着迷宫的那头龙，可就不一样了。牠亲眼看着中枢核心从手中不见，然后是整个迷宫的崩毁。没有谁比牠更清楚，这种完全毁灭，重新造一个会比修复这个迷宫容易。所以牠气恼地跳了出来。

    跳出来的巨龙维持着原身，占据了小半个庭院的面积。并朝着某魔法师龇牙裂嘴，仇恨的情绪溢言于表。

    这是一头阴影龙，不属于金属龙，也不属于色彩龙，甚至不属于迷地的原生龙种。阴影龙是诞生自其他位面，后迁徙至迷地来的一支龙种。

    阴影龙因是外来种，数量稀少，但是起点却比迷地原生龙种还要高上半分。最重要的是牠们在空间魔法上的天赋，可以行走于阴影位面的能力，让阴影龙不同于大部分龙族，总喜欢正面硬刚的战术。在刺杀方面，阴影龙不仅极其强势，还特别热衷此道。

    龙族不是没有才智之士，但是稀少。因为这个种族的命太好，大家都习惯用天赋来做事，很少龙去钻研什么学问。但稀少，不代表没有。就比如说建造这座宫殿的那头阴影龙。

    虽说建造这座宫殿的那位有些取巧，牠会选择以迷宫术作为陷阱主体，也是因为牠的种族天赋与这个魔法相近。不过这座宫殿的主人并不长住于此，控制陷阱的虽同为阴影龙，却也只有同种的情谊而已。

    宫殿在不用的时候，除了有仆人维持外，偶尔也会借给其他龙族举办人类形式的宴会，就好像今日之宴。当然，这并非完全毫无代价的，甚至代价不菲。

    谁提出来以阴影宫殿的迷宫陷阱来测试那个人类魔法师的，此提议已不可考。但没有龙想过，这个迷宫陷阱会这么干净利落地给拆了！

    龙族可从没有一个名之为’宽宏’的好品德，借出去的东西没办法完整回来，猜猜那个主人会找谁麻烦？破坏的？还是借东西的？

    对龙族来说，正确答桉是谁也逃不掉，吃了上家吃下家算是基本操作。而且也不会去问祸首是谁，在场的都得出血。正所谓见者有份！

    正是知道此地主人的作法，而且那位的强势是众龙都无法抵抗的。所以当巨龙们的人化之身看到迷宫被毁后，才会是一张如丧考妣的表情。

    而最倒霉的，莫过于那头因同种而自荐掌控迷宫术中枢的阴影龙。别人的玩具交到手上，没好好照顾，反而还玩坏了，这时什么理由都不管用。所以这头阴影龙比起其他龙，更恨眼前的魔法师。至于另外一名战士强虽强矣，但至少他不是破坏迷宫的主凶，阴影龙瞧都不瞧一眼。

    只是牠心中再恨，也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阴影龙轻挪牠那有别于迷地之龙的躯体，在宫殿的灯光照射下似虚还实，偶有光线透体而过。然透光处渐多，随着步步后移，阴影龙那龇牙的表情中隐没入黑暗中。

    当阴影龙的身形完全消失之后，却又有声音传来，来自四面八方。’魔法师，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破坏古龙之物，唯死可以赎罪。’’然汝之死尚不足以泄我胸中愤恨，汝唯有万死，受尽折磨，方能使我一泄怨气！’

    之前下马威的开场白，虽然也是这么个架势，四面都有声音，八方都有怨气，但那明显是多头不同的龙所发之声。这次却是一龙所发，且只闻其声，不见其龙，更添其神秘感与威胁。

    不过，这是其他不知情者的感觉。在林的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阴影龙来自于阴影位面，牠们的天赋就是可以自由穿梭在两个位面之间，也因此对空间魔法颇有心得。这要是其他魔法师，只要不是擅长此道的人，那简直就像在对付一个看不到的敌人一样。

    时时刻刻保持戒心，也难免百密一疏。只要有一个疏忽，普通刺客尚且可以致死，更不用说是一头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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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林是什么人？看家本领闪现术，专门穿梭各种维度、各种次元、各种位面的魔法。而且研究这个魔法的目标可是在星辰大海，期望自己一个闪现，就回地球老家的。

    这个魔法毫不客气地说，就算全套公开，迷地也没有多少人学得会。能把最基础的那套施展出来，且像某人一样轻描澹写的，更可能寥寥无几。

    也就某人身边有一个原巫妖、前魔王，虽然没有学会全套闪现术的本事，但要追上自己，胖揍一顿是没问题的。所以才让某人战战兢兢，不敢把这看家的本领透露出去。也误以为世间魔法师皆有这般本事，其实就只是某穿越众被害妄想症太严重的缘故。

    但是妄想症再严重，也只是怕那些还没出现的。一旦到了眼前，在林的眼中分出了高下，为保险起见再预留一点空间。那么面对一个对手究竟是该跑还是能打，那可就一清二楚了。

    阴影龙的本事相较于某魔法师，牠穿梭在主位面与阴影位面之间的手段，简直就像是在小婴儿面前遮脸，口里说着’变不见’一样。唯有那些不是笑，就是哭的婴孩会被这样的动作逗得咯咯笑。

    林可没有装模作样地装作自己看不见，而是两眼瞪着。这条龙往哪边走，自己就往哪边盯。

    本想用这样的动作来提醒对方。但不知道是这条龙眼瞎，还是真对自己阴影行走的本领非常有自信，完全不觉得是自己曝了光。又或者对阴影龙来说，就算敌人察觉到自己的动向，牠们依旧有自信能够拿下对方，或至少无法被伤害。

    在阴影龙穿梭到阴影位面移动的过程中，仍不时打开连接迷地主位面的通道，让声音传来。除了让牠的行踪感觉上更为飘渺外，各式各样折磨人的手段也从其口中说出，仿佛牠已经将这些手段用在某魔法师身上。

    对阴影龙的行为，最紧张的莫过于格雷科商会的老人们了。他们虽然不怀疑，身旁的两人有屠龙的本事，但他们还是怕被误伤呀！尤其现在站得那么近，想逃也不知道往哪跑才好。

    可以说他们小命完全操在别人手中。而眼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东张西望，想要跟着那个魔法师的视线，找到阴影龙的踪迹，事先做好防范而已。

    就在巨龙来到众人身后的位置时，牠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攻击方式──扑咬！一张大口朝着林袭来。

正文 第1407章 巨龙们的必死考验

    问：为什么有些东西，闪现术的定位定不到。但有些东西又是用闪现术抓取，一抓一个准？

    答：凡涉及到多维概念的，现有的闪现术定位方法是没有用的。

    那就好像抓娃娃机，控制爪子有纵向跟横向两颗按钮。假如其中一颗坏了，爪子只能跑一个轴的方向，那想抓到什么东西就全看运气了。什么都抓不到是正常的。

    神灵的特征之一就是属于多维生物，所以闪现术的定位抓取方法，现阶段不可能成功。魔王子阿札德的天赋能力，就是虚空穿梭，同样闪现术定位不到。威廉可能也是触碰到了那个门坎，所以他同样免疫了某人的闪现术抓取。

    林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当初放卫星，又意外坠落时，那颗迷地版人造卫星为什么抓取不到？现在看来，速度并非主因。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当初那颗卫星因为撞上了在近地轨道巡逻中，守护之主阿波罗斯的马车，带上了马车轮框的碎片。正是那点碎片在作怪，所以让林的闪现术远距离抓取方法无功而返，只能亲自回收该卫星。

    至于为什么威廉?格雷科这位洁白剑圣涉及到多维概念，这可以从物理学的弦理论说起。该理论中，将几种力定义为维度之一，是以认为宇宙就是个十一维度的世界。而不存在数学上的无限多维。

    姑且不谈那些理论，事实就是像威廉这种走到某种极致的人类，会因为所掌握的力量而触碰到世界的门坎。生物挣脱了原始的生命层次，称为超凡；而挣脱了整个世界的层次后，则称之为神。

    这也是为什么威廉豁免了某人现阶段的闪现术定位魔法。林想要带着他进行闪现的话，必须要有肢体上的接触，而无法用远距定位。

    但是触碰到那个门坎，拥有神性并不是豁免闪现术定位的唯一方式。譬如阴影龙的天赋，自由穿梭在迷地主位面与阴影位面的能力，同样让牠避开了被闪现术定位的抓取。因为阴影龙同样涉及到多维的概念。

    所以看着这头朝自己咬来的恶龙，虽然赞叹着牠的攻击之准确，应该可以只咬到自己，而不伤及他人。但林也不可能白白站着给牠咬。

    退开的话，倒要烦恼这头恶龙会不会恼羞成怒，换咬身边的人。

    带着他们一起用闪现术退……想这样做的话，一开始就不会炸迷宫了。

    所以面对阴影龙的攻击，最好的方式还是迎难而上。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题，以前神战都打过了，还屠了两个神。虽然是连神国都没凝聚的弱渣神灵，但她们哪个没有比眼前的阴影龙强。

    而要砍这种涉及到多维概念的生物，当然得靠匣切可汗。只见那柄无锷宽刃剑上手，林原地转身下斩。当剑噼到一定位置时，人直接闪现到阴影龙的脑袋旁，顺势而斩！

    匣切可汗之利，当世无出其右者，龙鳞也无法挡。阴影龙亦不像迷地之龙善肉搏，牠都是靠躲进阴影位面来闪避敌人攻击的，所以龙鳞之坚更逊于其他龙种。颈脖上的鳞片就这么被可汗一划而过，毫无阻力，龙首落地。

    在旁人与其他巨龙的眼中，阴影龙果然是在最后一刻才出现，而且是朝着那名魔法师扑咬而去。但跟所有人与所有龙想象的不同，那名黑袍魔法师并没有被咬到，任由阴影龙仰头吞下。反而是阴影龙的巨首像是断线之物，砸到了地上，还弹跳了几下。

    而那魔法师仍站在原地，除了手上多了一把原本插在后腰的剑外，他的姿势没有什么变动。要说异常之处，就是刚刚仿佛消失了一下，但谁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分心或是眼花。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阴影龙就只有脑袋出现，龙身不知所踪。这是阴影龙族新的能力吗？部分躯体显形的。

    只是那颗脑袋为什么没有后续动作？

    当龙首中的血液自断面流出，在地上积起了一摊血泊后，所有旁观者才意识到，莫非阴影龙已死！

    这一事实，直接让众龙群情激愤。不少藏在隐蔽处的巨龙，这时也都忍不住跳了出来，一头头以龙身排排站立在宫殿之上。也有些人化的巨龙跳出窗外，同样恢复原身，与其他龙一同，居高临下俯视着动杀的魔法师。

    如此，前后数排，包围在四周围的巨龙数一数，也有上百头龙以原身聚集于此。这份实力，灭个小国、屠个城也没有问题。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那位银龙公主荷诺莉亚也没继续藏着。但牠没有变回龙身，而是与自己两个一高一胖的红龙战争侍女，一同来到宫殿正厅的门前，满脸恼怒。

    那个胖的红龙侍女更是遥指着某魔法师，用龙语大声斥骂道：’人类，你知不知道这只是殿下给你的考验！你明不明白龙族的考验是怎么一回事，居然敢在龙岛上杀龙。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活着离开吗。’

    那中气之足、语气之冲，一听就知道是来吵架的。所以那怕格雷科商会的几人不通龙语，他们也觉得大难临头了。

    某剑圣继续看戏，林则是绕过阴影龙的龙首，独自站了出去。就没打算再跟那些提心吊胆的人站一起，除了怕他们误会自己拿他们当挡箭牌，也怕他们待会儿心脏病发，赖到自己身上。所以不如离远一点。

    站出来的魔法师，饿着肚子。原以为即使是宴无好宴，也还能吃个杀头饭。没想到别说饭吃上一口，连进门都还没，对面的就动杀手了。虽然还没饿到头昏眼花的程度，但某人现在火气之大，可是一点就炸。面对这’考验’之说，林同样拉垮着一张脸，用龙语回说：

    ’所以龙族的考验，就是我在考验里头死掉了，是我自己没本事。但不论我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我就是不准还手的意思吗？’

    刚刚阴影龙的作为，不论是迷宫的操作，或是之后的攻击，全都是奔着取命而去的。林要是不还手，身上也没有那些保命的装备与本事，死是唯一的下场。

    普通人单挑龙族，即使是一个入流的战士，也不是巨龙的对手。所以那种单对单的状况下，不要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巨龙一旦动手，就没想过浅尝即止。所以林的反击挖苦，就只是点出了龙族的虚伪与霸道。

    胖红龙侍女却一点也没羞愧之意，而是振振有词地说道：’你想要成为公主殿下的夫婿，哪里有那么容易的。这点考验也没办法完成，你凭什么入我殿下的深闺之中。’

    听这话的内容，林一直有种精神错乱的感觉。龙族有龙族自己的作法，但却又时不时拿人类贵族的作法出来说事，完全搞不清楚牠们的标准在哪里。

    所以唯一的结论就是，牠们就拿对自己有利的出来说，对自己不利的就忽视。反正就一皮天下无难事，脸厚胜却道理正。凭实力诡辩，谁敢不服？

    问题今天就刚好有某人不服！

    林厉声说道：’我从没答应那种事情，我没想过成为公主的夫婿，我更没同意接受你们的考验。你们擅自决定这些的事情，而且还毫不留情地杀了过来，更不准我反击。为什么？只因为我是个人类吗？你们眼中的劣等生物？死了也不值得怜惜？我说，你们当敬畏，不是敬畏我生而为人，而是敬畏我的实力。以力为尊，难道不是龙族的道理？’

    荷诺莉亚并不是没有察觉，牠身边的巨龙们对自己的择偶要求有百般抗拒之意。但牠却只是天真地认为，一切的阻力都是试炼石，证明眼前人类爱自己的决心。

    试炼愈难，爱意愈深。那些年纪相彷的青年龙追求自己的时候，一直照顾自己的两位姐姐都这么说。所以用同样的标准，要求区区一个人类算什么。

    可是牠从没想过，有谁真的会拒绝自己。自己一生当中，可从未被拒绝过。荷诺莉亚倒是遇过不少欲拒还迎的，一时的拒绝，只是为了要求更多。

    但是当拒绝力道大到当着龙族的面，斩杀一头巨龙的时候，银龙萝莉才认真考虑起，这个人类真的是要拒绝自己？要做这件自己从未体验过的事情。

    这时牠满脸酸涩，不再是之前恼怒的模样。感到委屈的公主殿下揉捏着身前的裙襬，全然忘记了这是牠最喜欢的一条丝绸裙子。只是才想说话，那个胖侍女又站了出来。粗着脖子，用嘶吼般的声音说：’实力？敬畏你的屁实力！有本事，就──’

    早在胖侍女一开口，围拢在周遭的巨龙纷纷挺胸吸气！八色权能自龙岛每个角落集中而来，朝着那一张张大嘴左右的腺体灌去。看来某魔法师的实力之说，刺激了巨龙们的自尊心。牠们一个个都想要见识一下某人的实力，只是很不凑巧，在同一时间发动而已。

    林明白这上百头龙的龙焰吐息就是奔着杀人去的。对付寻常人，一记龙焰都能叫人丧命。这上百记一起来，是打算把自己挫骨扬灰呀。

    对于得寸进尺的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最糟糕的应对方式。林秉持着要么不出手，要么不留手的原则；做人留一线的江湖道理，根本不适用于迷地。

    】

    面对即将来袭的上百记龙焰，林只是扬起了一阵龙血大雨。在他动念之间，被闪现术抓取的龙首，一颗颗落入庭院之中，垒成一座京观。

    其实事情在做了之后，林就有些后悔了。但后悔无济于事，空腹的怒气，以及自己的意见接二连三被无视的怨气，一下子就冲散了那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这时那红龙侍女才把话说完，

    ’──证明你有资格在我们面前提”实力”二字。’

正文 第1416章 异形巨龙

    深渊之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户’，或是某种隧道。它其实是指一处由两个世界重叠起来的区域。

    这个区域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的界线。身处其中，可以说自己既在其中一方世界，也在另外一方世界中。

    既然是两个世界重叠的区域，当然有状况最为严重的核心地带，以及逐渐正常化的边缘地带。同时也存在着一个’通道’，可以让其中一方的人安全地通往另外一方。这才是深渊之门的真正情形。

    而所谓的守护者，明面上的职责是隔开两个世界，让两个世界的生物不会迷失到另外一方去。但实际上守护者真正的职责，比较像是稳定两个世界重合处的楔子。

    用老家木工古法来形容，就像是榫卯结构中的卯钉，让两个结合起来的部分稳定而不松脱之用。

    而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对比。有守护者的深渊之门，不但是属于不能关闭的，存在岁月也不可考。最大的特点在于，很少人知道这则隐密讯息，知道的人也不约而同地保密。

    但那种没有守护者，突兀开启的深渊之门，就是两个世界的导火索。一旦出现，就没有一次不开战，杀个血流成河的。迷地一方拼的是关闭这道门，深渊一方拼的则是藉此入侵。

    虽说最后门总是能关上，但牺牲与损失足以让迷地一代人铭记。也因此，大贤者之塔对决深渊之门的那场意外战争与后续发展，让改造塔的那位魔法师更为世人警惕，尤其是位于统治阶级的贵族们。

    且不管旁人在背后的议论，林双眼盯着魔法阵的成形与运转。

    待在这样的区域，就意味着另外一边的要过来，会比在其他地方容易。但这也不是说作为守护者，就可以随便串门子。今天待在这一边，明天待在另一边。守护者们还是受两边世界不同的规则所节制，甚至被另一边排斥的。

    站在龙神的立场，即使祭品份量足够了，加上她守护者的身份，可以取巧用真身进入迷地。或许会有时限限制，可绝不会触发守护之主的红线。不过哪怕有机会，龙神也没想过要以真身降临。

    龙岛上的小年轻不清楚，她怎么可能不清楚眼前魔法师在深渊的曾经作为呢。

    最强大时期，可是至少有七个以上深渊大君层级恶魔，或明或暗，追在这个人类的身后跑。饶是如此，也被这位边退边战，反杀了一半以上。

    或许恶魔受深渊的诱惑，所以热爱作死，但绝对跟找死扯不上关系呀。两者间还是有差别的，一个是在悬崖边起舞，一个是直接跳崖。在崖下没有老爷爷的迷地，这两者能一样嘛。

    所以在某魔法师略感失望的眼神中，巨龙尸首的血肉化作蠕动的肉泥，朝着一地集中了起来。最终一头肉泥聚成的异形巨龙，在一坨恶臭的腐肉堆中立了起来。这明显不是真身前来。

    异形巨龙的体型，比林看过的任何生物都还要大。完全有违生物的常态。是说其组成也不像是一般生物就是了，甚至也不是恶魔生物，更像是亡灵生物，而且还是一个巨型的亡灵史来姆。

    会以异形称呼这头龙，是因为其外形迥异于迷地所认知的龙形。等闲三颗脑袋或九颗脑袋的龙形生物，迷地虽然少见，但还是有的。

    眼前这货却不是单纯地多几颗脑袋了事，首先牠身上长满了翅膀。有对称的，有不对称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一数，至少上百对翅膀。

    脚有六只，有着像节肢生物一样的关节与布局方式，稳稳地支撑起那具臃肿且巨大的躯体。而那具身体，没有长翅膀的地方全都长满了眼睛。大大小小的，看起来额外吓人。

    这样的异形生物别说是龙了，就算说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外神也不为过。而且那些外神可不是只存在于某人老家的中呀。

    回想起过去曾在深渊时，看透了那迷雾般的大气层，沉眠于外太空的星球级体型生物。当亲眼见到那不可名状的恐怖，林就莫名地肝胆一震。

    这样的外形与体型，还不是这头异形巨龙的最终形态。牠仍旧不停吸纳着散落一地的血肉，增长着那诡奇的外表。

    之所以会把眼前之物视为’龙’，最大的原因还是在其成形之后，龙神所凝聚的神威虚影就化作点点星光，散入这头异形体中。

    虽然外型看起来十分诡异，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也是百十倍于原先的龙神虚体，但其威严却与龙神无异。那么’牠’就是龙神，这样的认知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当这头异形巨龙开眼的时候，旋飞在林身边的匣切剑丸顿时散射、激飞了出去。一颗颗在空中画出与眼前异形巨龙相比，称得上瑰丽的色彩与轨迹，朝着那恶心丑陋的巨体上射去。

    预想之中的剑丸破体画面并没有出现。早在匣切们动作之际，巨龙身上的翅膀就按照某种频率与规律摆动。就在匣切近身的前一刻，异形巨龙竟当场消失，让剑丸打了个空。

    一击落空，林可没有傻傻呆在原地，左看右看，探头探脑的，就想看出个所以然来。秉持着狙击手，打一枪就跑的原则，林闪现走人！

    下一瞬间，异形巨龙补位林离开所留下的空缺。而且一出现，躯体上的所有眼睛同时往外放出射线。霎时五颜六色的光柱将这无月的夜晚给点亮了，异形巨龙就像某穿越众老家的舞会灯光球一样，用各种颜色的光照亮了四周。

    所不同者，异形巨龙所放出的光线，可不像舞会灯光球那样无害。被照到的，不管是远处山体，又或是近处建筑，都是直接洞穿。就连打到地面的光线，都穿了不知有多深多远的距离。

    幸好这一轮攻击，只是一闪即逝。没有延续照射时间，也没有拖着这些光柱像巨型光剑一样，到处去切割。

    林很干脆地躲到了刚拿到位面维度参数的阴影位面，冷眼看着异形巨龙这一记地图炮攻击。

    阴影位面和主位面是一体两面的存在。待在阴影位面，可以看到主位面发生事情的影子，但又不会受到主位面的影响。

    躲在这种地方，算是一个很好的闪躲手段。也难怪那一头头阴影龙的可以横行霸道，又活得那么滋润。这是不幸遇到某精通闪现术的魔法师，否则特斯卡跟牠的小伙伴，估计还能继续横行数年。

    不过躲在阴影位面中，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亲眼看着其中一发光柱恰好打到不远处，将阴影位面中的土壤蒸发了大片面积。林一声不吭，又跳回到主位面。

    本想藏身在视线的死角，借机多观察一下敌人。但是异形巨龙身上的眼睛可不是装饰品，林一回到主位面，就被某些角度刚好的眼睛给盯上了。

    事实上，林怀疑自己藏身阴影位面的时候，也被这头异形巨龙给’看’到了。就不知道那发光柱攻击是故意打歪的，还是有其他因素影响。

    在某人躲阴影位面之前，没有被回收匣切剑丸，可有不少硬吃了异形巨龙的这记攻击。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效果不可谓不明显。这些被直接打中的剑丸，飞行的动作变得摇摇欲坠。

    幸好它们的受力面积不大，可以集中防守，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甚至直接毁灭。别看匣切无往不利，但它们可不是无坚不摧的呀。承受到负荷上限的攻击，还是会给他们带来致命的伤害。

    所以林在回归主位面后，第一时间就回收了所有匣切。现在的他可顾不上什么心疼，因为异形巨龙的第二击，可是打得他猝不及防。

    那不起眼的上百对翅膀同时晃荡起来，就像是河岸边的芦苇随风摆荡一般。

    只瞥了一眼，林就发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万花筒般的世界，所有东西都不停在复制、翻转。原本黑夜之中的景色，凭空多了无数色彩。随着万花筒变化，一套套着一套，晃得人眼花撩乱。

    最麻烦的一点是，就连自己也不例外。这意味着眼前的场景，并不是某种空间变化的效果。因为作为参照物的自己，同样没能逃脱着万花筒式的异变。

    假如不是这个世界出问题，那就只能是自己出问题了！

    可是身上的玄武袍，并没有对任何魔法效果产生反制或防护的动作。反而静悄悄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要是在老家看到眼前奇景，那还不拍照、打卡、上传。可是林也许眼花了，但还没忘记自己是身处在生死交关的战斗之中呀！视觉全被这奇怪的画面覆盖了，那自己还能怎么打？怎么逃？

    而且虽然无法辨别真实状况，但自己的视野中突有万花轮转汹涌而来的景象，林可不认为这会是什么好事。见苗头不对，某人可没有以不变应万变的沉着，当下就想退后。

    只是想得却跟做得完全不一样！

    本该是后退的态势，自己竟然往前疾冲，迎上那汹涌的斑斓色彩！

    明知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只是视觉上的假象，林也不想迎头撞上。既然前后不对劲，眼下林也只有一个侧滚翻闪避。

    然而这一滚，也没能滚出被万花直击的范围。或者说某人自以为避开了，但身体传来的剧痛与巨力，总算让他自己如愿倒飞，尽管模样相当狼狈。

    这一撞，大半力道都被玄武袍防了下来。但是剧烈的晃动还是让现在失去平衡感的自己，感觉无比痛苦与恶心，仿佛苦涩的胆汁都要从喉头冒出来。

正文 第1409章 阴影巨龙特斯卡

    在黑夜中，趁着月光而来的巨龙并未显露其真身。但是马尔库的低喃，让林知道了来者是谁。

    ’阴影之主特斯卡。’

    听到这样的名号，林眉头微微一皱。在迷地，敢称’主’者，于神灵中也是凤毛麟角。基本上那是强大神力序列的神灵，才敢这么自称与被称呼。要是不到这样的层次，就自称’主’名，走在路上可是很容易挨路人揍的。

    再者’阴影之主’明显不属于新神，反而像是旧神的余孽。这是又一个从芬的手底下，逃过黑暗时代屠神大戏的神灵吗？

    假如真的是的话，那么说不得要在龙岛做一次大扫除，同时还要避免芬往这里来。

    那位前魔王别看现在在家就是咸鱼一条，一旦提起旧神，心态该炸还是会炸。比起女人一个月来一次的亲戚还要不讲道理，灌热水都不好使。

    所以林打起精神，提起了百分之百的专注力。自己的视野侦测模式刷了三刷，把自己会用，不管是常用或少用的方法都尝试过一遍。不过依旧是只闻啸声，不见龙影。

    这是……没来？还是身法高超到自己也抓不出来？

    正疑惑间，林陡然觉得身体一重。双脚一沉，竟陷入地中寸余。这是重力控制类的魔法！

    惊觉到自己中招，林才重新审视起周边的环境。在他独特的视野中，这里八种权能的浓度之高，远超过其他地方，或是举行冥想仪式的状况。

    但这个权能浓度高，却不是可以好好利用的状态。因为权能会如此集中，完全是因为之前有上百头巨龙同时准备龙焰吐息，被牠们聚集而来的。

    巨龙们虽死，但权能一时半会儿没能散开。且少了控制者的约束，让聚起来的权能陷入无序且混乱的状况。

    正是身处环境如此杂乱，才让林下意识地忽略了身边的变化。

    眼前的情形，权能的存在一样复杂。在林的独特视野中，八种各带色彩的权能互相渲染，几乎要把这个夜晚整成无数渐层色的调色盘，好比精神病患拿着数十种颜色不同的油漆桶乱泼一样。

    但仔细辨识，会发觉到乱中有序。这混乱中的秩序，是数之不尽的魔法所带来的。原本用于龙焰中的权能在完全溢散之前，被塑造成一个个诅咒魔法，加诸在某魔法师的身上。

    要是来袭的是一些常见，或是有明确攻击行为的魔法，或许林可以早点察觉。但是诅咒这种东西，没有定数、没有套路，而且类型与效果千奇百怪。

    在诅咒没有起作用之前，大多数人不会意识到自己中招；即使发生作用了，也有可能误以为是其他原因。尤甚者，咒杀人于无形之中，人到死了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诅咒魔法杀死的。

    其效果与状态如此让人捉摸不定，更不用说这些诅咒魔法的法术架构，在权能视野中一个个都是没有规律、难以辨认的模样。所以林根本没有想到，这高浓度的权能竟被整合成一锅诅咒类型魔法的大杂烩，让他在不知不觉中遭殃。

    其实大部分诅咒都被玄武袍挡下了。但有一些是状态类型的魔法，这些就不在玄武袍防备的范围内。

    譬如魔法师常用的辅助魔法，不但增幅明显，而且还相当好用。即使是现在的林，辅助魔法对这具恶魔化的躯体依旧能产生不俗的效果。

    所以林主动在玄武袍上，开了一些让辅助魔法可产生作用的漏洞。要不然以这件半神级法袍的威能，是可以做到完全禁制魔法在着装者身上发生作用的。

    而眼前的情形，就是玄武袍虽然挡下了大部分的诅咒效果，但在这锅诅咒大杂烩中，还是有魔法在某人的身上起作用了！

    察觉得到的有重力术。要是身体素质不过关，这个魔法可以让目标自己把自己压扁。然而有没有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林可就不敢保证了。正是如此捉摸不定，诅咒才令人防不胜防。

    这套攻击会是结束吗？林可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相较于自己所杀死的巨龙，这样的诅咒应该只是龙岛端出来的开胃小菜。

    那么下一波是什么呢？

    正警戒中，林突然发觉眼前升起了一堵特别的墙！

    墙的边缘有利齿，墙面如软肉，前后皆同，左右为空。更重要的是，墙上气味，或说自己身处的位置有使人作恶欲吐的恶臭。

    前后墙面勐地一合，在千钧一发之际，林以闪现术逃至半空之中。这才看清楚原先以为的那墙面，竟是阴影巨龙的上下颚。而这头体型较之前那头大上一倍有余的阴影巨龙，则是遁入阴影位面后，从地底这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展开针对自己发动袭击。

    看来自己之前评价，迷地没有土遁之类的魔法实在是太过武断，也让自己疏忽了来自于地底的攻击。刚刚可是就差一点被这头阴影龙从地底偷袭，一口吞下肚了。

    林就这么飘在半空中，和那头差点吃掉自己的阴影巨龙对视。这头龙相较之前杀的那头阴影龙，不仅仅是体型大了一倍有余，而且身上还多了很多尖刺犄角，让牠外型看来更为狰狞。

    毫无疑问，牠的力量层次不是之前那头小阴影龙可以比拟的，至少也是马尔库、厄俄斯这种古龙层级的。但也远远还不到称’主’的地步，甚至连神灵都还不算是。

    所以说，是这头阴影龙往自己脸上贴金？

    林在评断着阴影龙的同时，阴影龙特斯卡也在评断着眼前的人类。这个魔法师的强大不需要怀疑，身旁无数龙尸说明了一切。但究竟有多强？周围的痕迹看不出来，靠刚刚的一轮交手也判断不出来。

    但就算未知的部分有些多，那又如何。特斯卡征战无数位面，牠能一直活到今天，就是实力的证明。人类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手下败将。

    所以牠裂开大口，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用龙语说：’凡人，在我地盘闹事，杀我族裔，是什么给你这么大的勇气？手中那把匣切吗？’

    林看了看手中的可汗，在意识中叫这货闭嘴！而在现实里用迷地通用语回答道：”选择在这里闹事的不是我，我可是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只是连口吃的都不愿意给我，我倒想抱怨龙族的招待不周呢。至于杀你族裔算是问题吗？实力弱小，挑选错误的对手，这是牠们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我的。假如不准谁杀哪头龙的话，以后请记得把这家伙憋在蛋里，不要孵出来。我可不会刻意去找颗龙蛋煎来吃。”

    以龙族的能力，听懂迷地通用语不是问题。但是以人类的发音器官，要用龙语说话就有些费劲了。再说现在是打算吵架来着的，当然是使用自己习惯的语言。要不然连骂人都没多少词，气势上先天就弱了一分。

    特斯卡当然不会在意人类中偶有的强者一逞口舌之利。这样的人，在牠一生中杀过太多。牠就只是轻轻踱步，仰头看着飘在空中的人类，不屑地说：’你知道吗，魔法师。人最让我讨厌的毛病，就是他们嘴比他们的手厉害。’

    一声嗤笑，阴影巨龙连退数步，又隐身入阴影里头，从所有人与龙的感知中消失。

    所有人都以为第二击需要酝酿。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飘在空中的魔法师就朝着某个方向急飞！因为特斯卡出现在另一侧，一嘴咬空。

    这一嘴咬得险之又险，完全是靠玄武袍本身的防御力，让林的手臂没被一口咬住，而是从龙牙底下滑了出来。林之所以侧飞，也是靠着反作用力的作用，朝着反方向被推了开来。

    本该是保护自己的第一道关卡，闪现术竟没自动触发。而是慢了半拍，等林意识到，他才主动闪现退了一大段距离。

    但没能喘一口气，阴影龙特斯卡如鞭一般，甩着自己的脑袋。原想这条龙是神经病发作，甩脑袋、咬空气。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巨龙竟出现在自己注视方向的另外一侧，一张口恰恰好可以咬下自己的另一条胳臂。

    这回林没再被动地被推开，而是打算任由左手臂被阴影龙咬住。拿着匣切可汗的右手，就是朝着那颗快跟自己人头一样大的眼珠子捅了过去！

    拼的就是以伤换伤。反正手臂有玄武袍罩着，这一嘴咬扎实了，也顶多骨折。匣切捅进去，这条阴影龙不瞎了那颗眼睛，林就把可汗当可燃垃圾扔到太阳里。

    也许是可汗感受到某人的怨念，发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威势，将将破防之际，阴影龙先退了。

    前一口没咬实，让眼前人类滑了开来，特斯卡就知道魔法师身上的黑袍果如揣测，为非凡之物。既然前一嘴没能建功，这一嘴估计也是一样。

    相对的，这魔法师手上的长剑可是匣切一族的武器。眼皮上可没龙鳞保护，就算闭眼也逃不过眼珠子被扎爆的命运。拿自己重伤换对方小伤，就算龙族皮粗肉糙也不是这么玩的。所以特斯卡退了。

    但这一退，可不是远远退开的意思。而是巨大的龙躯在空中顺势一扭，让过了龙牙的咬合攻击，龙翅骨关节上的利爪，就从魔法师注目的另一个方向扎了过去！目标正是没有黑袍保护着的脑袋。

    】

正文 第1410章 相似的战法

    林本以为，巨龙原身的战斗，其技巧单调，直来直往，打的就是一力降十会。却没想过特斯卡能用那副巨大的身躯玩出花活儿来。

    当头这一下要是给扎实了，怕不是人头得飞出去，没能好好摆在脖子上了。

    虽说玄武袍的防护是整体性的，即使是没有被法袍罩住的地方，依然会产生魔法护盾之类的效果。但是林可不想用自己的脑袋来测试呀，玄武袍可是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不是第一时间拿来挡枪的防御措施。

    就好像现代战争中，钢盔可以防破片和子弹。但不会有士兵顶着钢盔就无脑向前冲吧，该躲掩体还是得躲掩体。要是运气不好，捱了枪子，才去指望钢盔能保下自己一命。

    所以看着阴影巨龙这跟勾拳没两样的龙翅攻击，林动用闪现术闪了。两回闪现术自动回避功能没有起作用，林可不想赌这回到了最后一刻，闪现术就能顺顺利利自动发动。为了小命着想，还是早闪早好。

    但是这一退，没有起到多大的用处。林还来不及评估现场情况，阴影巨龙又贴近杀来！速度之快，一如过往自己用闪现术去追杀、欺负人一样，只是这回被盯上的是自己。

    再次靠着玄武袍本身的防护，挡下了拦腰的一咬。虽然身体没被咬断，但是林也被特斯卡含在嘴里一甩，狠狠地砸落地面。

    这一砸，可是把某人砸得晕头转向，更直接给砸懵了。自从闪现术大成，哪有敌人可以这么近身摔打自己。眼见阴影巨龙又追击而来，林也只能闪现退避，在过程中艰难地寻找反击的契机。

    如此，一人一龙在空中交战。不但是一触即散，更是打过便消失当场。不及眨眼的瞬间，一人一龙就会重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且又是触之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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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龙之战就像是在虚空中留下的一帧帧剪影，东一幅、西一幅。有时北面的剪影还停留在视线中，一人一龙又打到了眼前，转瞬又走。

    有时是阴影龙主攻，有时又是魔法师反攻。总的来说，龙主攻时多，但总没有决定胜负的一手。仿佛皮粗肉糙这四个字，用在了人类身上，而非巨龙身上。

    如此，不光使人眼花撩乱，旁人更看不懂这样的战斗。但是身处其中，凶险却是分毫不减。

    别看阴影龙的攻击屡屡被林闪开，或至少被玄武袍挡下。没能建功的位置，特斯卡就不会再攻第二回。也就是说这头阴影巨龙正在试探着某魔法师弱点。

    林也不敢保证，自己就真的防得天衣无缝了。只要弱点一被试出来，凭自己这具恶魔化的躯体，挡不挡得下巨龙的一击，林可就更不敢保证了。

    自己遇过最难对付的，也不过两类对手。一种是像魔王子阿札德，对方掌握着让自己一招毙命的实力，所以战斗中在进攻的同时，需要非常注意闪避。

    另一种则像是昔日在土元素位面屠神。对方打不到自己，但自己也没办法破防，就只能强制扣一血，磨到对方血槽见底为止。

    如今被阴影巨龙追着打，却和过往生死交战的经验不同，更像是被芬追着打的体验。不管自己用闪现术跑到哪里，那只巫妖总有办法追上来，再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芬可以做到，是因为她也掌握了闪现术，跟得上某人的移动速度。但是阴影巨龙同样做得到，这又是为了什么？

    哪怕被追得鸡飞狗跳的，林也在不断交手中找到一些端倪。阴影龙特斯卡不是会使用闪现术，而是掌握了一门相当类似的移动技巧。

    之前那头被自己宰掉的阴影龙，牠可以自由穿梭迷地主位面与阴影位面之间；从而做到魔法潜行，乃至于利用遁入阴影位面，制造在主位面中类似隐身的效果。但是阴影位面的某些规则是和迷地相符的，至少两者移动时，相同的距离会花上相同的时间。

    阴影龙特斯卡明显掌握了在主位面与阴影位面以外的位面移动方式。和之前那头龙一样，林可以看到特斯卡在某个维度位面移动。而且那个维度位面与迷地主位面的关键物理规则有相异之处，也就是移动相同的距离，牠只需要花费更短的时间。

    其实这也是闪现术的原理，闪现术并不是搭建一个爱因斯坦?罗森桥，让自己突然出现在另外一个地点。而是利用不同维度位面的不同规则，找到一个真?最短距离，然后快速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这表示阴影龙特斯卡即使不会闪现术，牠也用自己的方法取得了和某人相似的移动技巧，而有相近的移动速度。

    其实在林的观察中，特斯卡的速度还是慢上自己不少。但是这个慢，已经足够让这头阴影巨龙突破自己闪现术自主发动的预警时间，从而攻击到自己本身。

    假如只是单纯的修改自身基础设定，就能解决问题，就好比自己在对付魔王子阿札德时一样，把预警范围扩大，那么事情应该会很好解决。但是林觉得问题不仅仅于此。

    之前那锅诅咒大杂烩中，自己有没有中招而不自知。另一点就是，能够躲过阴影巨龙的攻击，也只是守势；自己在攻势上无法突破，僵局就仍存在。

    林这时可就体会到，过去被自己用闪现术戏耍的人，心中究竟是有多绝望。

    然而这回，林可没有打算放这头龙离开！

    与其让特斯卡从攻多守少的优势，变成守多攻少，甚至是只守无攻的劣势，进而放弃继续战斗，转头远扬。不如就维持现在的态势，吊着对方。

    虽然自己是逃多攻少，但是面对一头体型比自己大上数倍的生物，那股本以为熟悉的压迫感却是愈来愈重。要是一次心季不算什么，但是时不时抽一下的，林直觉这里头没问题的话，自己的头就可以砍下来当球踢了。

    还是那堆诅咒？

    当初会制作玄武袍，就是为了补上自己针对诅咒袭击的短板。毕竟物理攻击可以用闪现术回避，针对精神与灵魂的诅咒魔法，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好方法抵挡。

    最终，引四灵之一的玄武入袍，还沾染了迷地的权能而被本土神灵所接受，林还以为自己稳了。没有想到百密一疏，还是有自己防备不到的地方。最惨的，还是自己连哪边没防好都不知道！

    所以比起和阴影龙特斯卡缠斗，林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自己可能存在的漏洞上。这个漏洞不补起来，小命则操在之人。特斯卡杀不杀的，顶多是以后多了个仇家，不时跳出来秀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而已。

    两者间孰轻孰重，不言而喻。但能够留下对方的龙命，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就在疏忽恍神之间，林这次被阴影巨龙那条长尾如鞭击一般，从死角处甩了一记！

    这可让林更吃惊了。自己无时无刻开启着以奥术之眼为基础的环境侦测魔法，那简直就像是自己第三只眼般的存在，理论上已经不存死角了。但事实就是，特斯卡的这记尾击，在甩到脸上之前根本没有察觉到。

    虽然只感到火辣辣的，没有留下什么伤痕，但是林不得不考虑另一件事情来，那就是在场有没有第三者助攻？

    当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手阴影龙特斯卡，以及自己身上；应对着一次次的攻击同时，还想办法修补自身缺陷。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偷袭机会！因为自己已经无暇他顾。

    这份疑心一起，林不敢不放了三分精神在外界上。这也让他原本就守多攻少的劣势，变得更为严峻。

    格雷科商会的老人们早已经逃之夭夭。在上百头巨龙齐出，准备朝宫殿的庭院来场龙焰盛会的时候，他们就想跑了。只是那时吓破胆，也没机会。

    等到上百头巨龙的龙首落地，阴影龙特斯卡袭击，他们哪怕是腿软，爬也得爬出去。继续留在这里，被卷入天上那场大战中，即使只是扫到边边角角，他们孱弱的小命也将不保。

    威廉?格雷科这位没心没肺的洁白剑圣已经不见踪影了。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进到宫殿中的宴会场地，找起吃的东西来。毕竟这是吃饭的时间，而那位一到用餐，那可是雷打不动，狗吠不走，什么事情都能放到一边。

    龙岛镇的守护者，古龙马尔库已经带领手下，和银龙公主跟那位还活着的高个儿侍女会合。牠们可没有观战的心情，老人家拽着银龙萝莉的手，就往远处跑。不管那只小萝莉的脸色有多难看。

    原本在宫殿中准备参加宴会，没有恢复原身的人化龙们早就逃个精光。牠们是来凑热闹、看热闹的，不是要来送死，成为其他人看热闹的对象。

    也就是说，本该空旷到可以跑耗子的战场……好吧，大概耗子也不敢顶着龙威乱跑。总之这处众人与众龙避之唯恐不及的战场，确实还隐藏着几道晦暗难明的气息。

    至于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这些，是因为战场上被百多头巨龙汇聚于此的权能并未消散。虽然部分被用在诅咒魔法之上，耗费的也不过一小半。

    某魔法师的闪现术虽然不用权能，而是次位面塔汲取自维度隙缝的浑沌能量，手中可汗也无法调动外界权能。可以说这权能混乱的环境，除了对林的环境侦测魔法有所影响外，其他方面并没有任何妨碍。

    但是阴影巨龙不停在位面之间跳跃，这可不是毫无代价的呀。

正文 第1411章 对战如棋局

    位面穿梭的能力或许是阴影龙的天赋没有错，但是驱动这个天赋，还是需要能量。

    身而为龙，很自然地就调动起迷地主要的能量形式，即是八种权能。这等同于不停搅动此处本就杂乱的权能，不但把状况搅得更混，而且也让权能恢复平静与平衡的时间不断延后。

    这样的混乱，极大地影响了人的感官，特别是林这种魔法师。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混乱的局面很好地掩盖了那些藏身暗中的存在感。要不是林对于侦测的能力特别上心，自己又有心主动寻找，也许还找不到蛛丝马迹。

    但既然知道有人或龙在旁窥视，不论他们单纯只是看戏，又或者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局，林都没有打算放过他们。说起来，这也算是某个饿着肚子的人，打着一场憋屈的架，火气上来以后，有点没事找事的迁怒了。

    别看之前一直都是你追我赶的僵局，林一直都在寻找一个破局的关键。而且就在刚刚，这个关键让他顺利找到了。

    自己可以战胜一般人，是因为他们只活动在迷地主位面上，闪现术的神出鬼没足以拿捏住绝大多数的人。

    阴影龙的能力是穿梭位面空间，但之前那头阴影龙的行动模式太过单调，也太缓慢。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林很轻易就掌握阴影位面的维度参数，然后将其一举斩杀！龙首虽然带回主位面示威，但是剩余龙尸还是扔在阴影位面不管。

    阴影龙特斯卡所掌握的第三个位面，其迥异于迷地主位面的物理性质，让林的观测时间被压缩到极低的水平。虽然自己闪现术的表现一点也不输给特斯卡的天赋，但这就像是两个跑不同路线的跑者。

    两名跑者间，抵达每一个检查点的状况是互有胜负，不过接触的机会有就在这一瞬间而已。想要物理消灭对手，这一点点时间根本不够！

    假如其中一人掌握了另外一人的路线，而且可以全程紧迫盯人，那么可以作手的机会不是比原本只有检查点会接触的状况还要多。

    林就是一直在测算特斯卡第三位面的维度参数。或许之前这头阴影巨龙可以说是压着某魔法师打，但牠大概是有意识地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的对手不是没脑子，只靠体术吃饭的战士，而是一个靠脑子吃饭的魔法师。

    再说自己一人一剑是暂时奈何不了这头阴影巨龙没错，但自己身上还有上百颗匣切剑丸没放出去呀！虽然其他匣切剑丸还没有可汗多维度切割的功能，但只要放对位置，它们一样可以造成杀伤。

    至于岁月轮，这就不是适合它出场的场合了。阴影龙特斯卡的问题是打不到，而不是打不死。

    不过考虑到还要把潜藏在暗处的也一网打尽，那就不是直接关门放匣切那么简单，需要一定的布置才能发动。要是放跑任何一个，都是给未来的自己增添麻烦。能够一次性解决，林可不想要矫情。

    又因为匣切剑丸们的飞行实在是太骚包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它们怎么来、怎么去的。所以不能指望随手把它们释放出去，让匣切们自行跑到定点待命。

    林就只能在一次次的穿梭接触中，每次释放一两颗剑丸，让它们静止、待命。

    在没有展示出能力之前，匣切们的伪装能力也是一等一的。除非武器造型太过眩目，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气势。否则以巨龙的体型，牠们不会在意如今那跟沙子差不多存在感的钢珠吧。

    或许有些匣切剑丸布置的距离较远，但它们也能够当作第二波、第三波后备主力之用。重点在于林的计算中，最适合第一时间突袭的距离，也就是目标三到五公尺范围内的位置。

    潜在目标计有六个，体型有大有小，但权能蕴含量都是龙族等级的。也就是说即使是人类体型，那也是一头施展人化魔法后的巨龙。

    想要让匣切全部布置到最理想位置是不可能的，一者没有那么刚好；其次，自己与阴影龙特斯卡的战斗也不可能无限制地延续下去。

    僵局迟迟无法突破的话，是会给双方带来厌战的情绪。而某人自己也不认为，阴影龙特斯卡这个对手值得自己使用苦肉计，故意受伤去拖延对方，给自己有更大将其击杀的把握。

    所以不论匣切剑丸是否布置到位，胜负就在三十息之后。

    可惜某人的盘算很美好，但不知道是演技不过关，又或是哪里露馅，不管是近距离交手的特斯卡，或是其他藏身在暗处的巨龙们，都感受到眼前魔法师的异样。

    到了有能力插手这种层级战斗的层次，不论是哪种生物，都相当相信自己的直觉。而那个魔法师只差没在脸上写’我要使诡计’几个字，所以巨龙们当然会留心对方全身上下的异常点。

    腰际珠链变短，是最为明显的一个发现。巨龙们当然也会使用论坛，甚至还有不少龙是论坛中毒者。但是从匣切剑丸在龙族面前曝露到现在，时间实在是太短，情报还来不及流传出去。在主大陆上屠二龙的亮相，也没被当时的龙族放在心上。

    所以眼前魔法师的腰带变短这一回事，在巨龙们眼中只是一个异兆，还不到警讯的高度。

    不过牠们感觉得出来，眼前魔法师正在等待一个时机，甚至有龙推算出了那个时间点。这是因为眼前的人类就只是一个魔法师，而不是一个对身体掌控力到达极致的战士。

    或许这个人类的脑子很不错。但他为了在关键时刻爆发，暗中调适着身体机能的动作，让自己的躯体可以在那个关键点或之前到达巅峰状态的行为，在众龙眼中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再加上肢体动作上的暗示，说明了他已经发现了几个潜行本领不那么好，或是藏身地点不够隐蔽的巨龙，而有针对性的准备。这些都让巨龙们同样有所防范。

    有些龙足够沉稳，牠们依旧潜伏着，等待机会；或者牠们的使命就只是观察而已，而非介入。

    有些龙则是带着任务而来，龙岛与龙族都有其尊严，不容许一个人类践踏。哪怕巨龙们大多是自扫门前雪的性格，但只要有几头积极一点，某魔法师就不会缺少来自于龙岛的麻烦。

    其实龙族们的微小动作，一样引起林的警觉。毕竟现在的他可是集中注意力在这群龙，以及和自己对战的阴影龙特斯卡身上，而他最擅长的就是靠数据收集去预测对手下一步动作。

    或许巨龙们的数据还不够多，不足以作出有效预测，但是知道巨龙们有异常举动的警讯也就足够了。林也就有相对应的调整。

    某人一动，巨龙们也跟着行动；巨龙们动了，某人又跟着变动。如此往复，让这场战斗有了明暗两面。

    明面上，林与阴影龙特斯卡不停瞬移交锋；暗地里，巨龙与人类两方就像是在下棋般，不停地布局，然后又改变布局。

    然而布的是什么局，谁也无法用上帝视角看到一切。所有动作都像是在下盲棋一样，只能靠预测来做判断。偏偏这不是可以慢条斯理思考的棋局，而是争分夺秒的生死交战！没有谁有充裕的思考时间。

    其实在这一点上，某魔法师还是作弊了。林之所以紧抓着匣切可汗不放，就是因为可汗最擅长者也在于计算。

    比起其他巨龙没有机会串连，只能靠自己的脑袋安排一切。林可是自己、次位面塔与可汗三个’头脑’同时计算，尽可能将一切变数纳入考虑之中，然后针对未来的变化做出各种预桉。

    不管是有参战或没参战，各方都在算计。改变这一切态势的关键点是什么，林已经不确定了，但可以保证不是原先自己所估算的三十息。但就在某个时机，所有一切都发动了。

    散布在周遭环境中，本是杂乱的权能在龙语魔法的强力牵引下，凝聚成四个倾斜出现在空中的魔法阵。甫成形的魔法阵式用途为何，林一时辨认不出来，也没那个空闲。

    倒是动手的那头龙因为动作太大，也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所以一眼可见。

    要是普通人，考虑双方之间的距离，被视为目标者只能考虑逃跑或是原地防御。想要抢上前去，打断魔法的成形是不可能的。

    拥有闪现术的魔法师，本可以无视这项不利因素，通过闪现去砍下龙首。但这时阴影龙特斯卡也使出浑身解数，不计较受伤得失，豁尽全力缠住了某人。就不知这是已有默契，还是趁势而为。

    其他藏身的巨龙们，或多或少也有了动作。即使是那些奉命查探，只是来看戏的，牠们在眼见匣切剑丸在空中画出奇诡的痕迹，朝着自己奔来时，牠们也不敢大喇喇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白白承受这一击。

    但所有巨龙都小看了这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珠子。假如牠们在第一时间防备，不论是逃跑或试图反制，都好过眼睁睁看着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钻入自己的身体中。

    林没有把匣切剑丸们布置到最理想位置，留给了巨龙们遇袭后的反应时间。但牠们自己浪费了，或者说巨龙们还在思考这个把天空当作画布的怪玩意儿是什么，事情就来不及了。

正文 第1412章 龙岛秘密

    要说攻势发动之后，最可悲的还是距离某魔法师最近的阴影巨龙了。没来得及布置出去的匣切剑丸至少还有半数以上，全部扔到了特斯卡的周遭，封锁牠可能前进的方向。

    或许匣切剑丸们本身还没掌握闪现术，没有穿梭维度的能力，就只能单纯地飞行而已。但是林有呀。

    迷地主位面、阴影位面、特斯卡掌握的第三位面，以及疑似特斯卡有使用过的维度位面，每个地方都扔了几颗剑丸过去。不论这头阴影巨龙想往哪里跑，都会撞上这些小杀星。

    别看一地只有十枚上下，即使只是一颗匣切剑丸，杀牠一头巨龙也够了。

    除了匣切剑丸出击之外，林本人更是这对这头阴影巨龙出手。一个闪现到龙背之上，手中可汗就往下插！

    要是之前，特斯卡可用穿梭到其他位面的方式，摆脱近身的某魔法师。林要追上不只需要时间，还需要一点运气。

    但是已经被看破本事的阴影巨龙，任牠穿到哪个位面，林都可以跟上。插在背嵴处的一剑没有继续深入，林反而是顺着龙颈而上，一路往龙首处跑，可汗当然是拖着走。

    就见某魔法师像是黏在巨龙身上，匣切可汗更一路向上，直到从双眼之间穿出。阴影巨龙的嵴骨直接被一分为左右两半，脑袋更被开了瓢。

    哪怕巨龙的生命力再强韧，脑袋被分成两半，这时也是死透了。

    更不用说还有入体的匣切剑丸，林可是毫不客气地建议直接格杀的！剑丸们一入体，就分两路，奔龙心与龙晶而去，直接将这两物搅成碎片。

    可以说首、心、晶三物皆毁，这头龙想复活，或是想走龙巫妖路线都不可能了。唯二的下场，不是进龙墓，就是进人类商会的屠宰场。

    但是对付其他巨龙，某人可就没那么凶残了。

    不论那不知是否存在的诅咒，是不是由这些巨龙中的某一个所施展，林也还不至于一竿子打翻一船龙。总要先辨别出来龙何意，是看戏还是趁机闹事，又或者是奔着自己小命而来的。

    要是平常，不说人心隔肚皮，遇到这种破事，谁不是空口白话说着对自己有利的论点。其他人只能选择信或不信，又或信几成，不信几成。不同判断，会有不同结论。

    然而匣切一族一大本事就是读心。别看可汗只能读取一些浅层思绪，但这可不代表所有匣切的水平。被林回收的匣切一族，有那种无需触碰，就可读心者；亦有接触后不说深层意识，就算有人格分裂的倾向，匣切也可明明白白地辨认出来。

    有这些匣切入体，有可汗居中统筹，有林的请求作为行事准则。哪头龙该杀，哪头龙不能杀，匣切们可是清清楚楚，不会有冤枉的了。

    任你百张嘴，心思如何，匣切那是一碰一个准。剑丸们一入龙躯，当场六龙只余一龙，其他悉数伏诛！

    破体而出的剑丸们在空中旋飞，只是看得到它们英姿者，寥寥无几。因为在场的龙族死的死，逃的逃。

    唯二的活人，一个是在不停闪现间，控制自己黏在阴影巨龙身上，最终成功将其斩杀的林。因为闪现术施展的太过频繁，最后时刻恰好带着已死的巨龙，从异位面返回迷地主位面。虽是脚踏龙躯，却也安安稳稳落了地。不像上一头，尸骸大部分都扔在阴影位面了。

    另一个则是那头仅存的龙族了。给自己施展人化魔法后的巨龙，体型较为细瘦，与其他巨龙所喜好的壮硕体型相差甚远。但这样的一个人穿上正常衣服，要是在人族的地盘往人群中一扎，旁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看着走出来的这头人化龙，配合手中匣切可汗所说的来历。林顿时明白，为何这位能活，其他巨龙则死。

    说来牠的根源，跟林所斩杀的阴影龙有些相似。迷地主位面的主流龙种有十，五金属龙族、五色彩龙族。阴影龙的根源是在阴影位面，而牠们则是该位面唯一的主流龙族，是以其名称与位面之名相同。

    眼前这位也是一样，来自于异位面迁徙至迷地主位面的龙种，其名为’星龙’，来自星界。

    星龙最重要的天赋甚至跟阴影龙也是一样，星龙可以自由穿梭迷地主位面与星界。但以立场区分，阴影龙偏向混沌，星龙偏向守序。假如阴影龙算是龙族中的刺客，那么星龙可以算是龙族中的探子。

    而这头星龙在龙岛，更是属于忠诚的万物龙母阵营。牠这回会来，只是受厄俄斯所托，除了照看这个’有利于龙族’的人类外，也有监视、刺探之意。

    简单地说，没有恶意，只是防备之心重了点。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还有可能帮上一把。只是这头星龙大概没想到，不光自己帮不上忙，还把自己也陷了进去。

    ……或许所有龙都没想到，这个人类魔法师有这样的本事吧。

    至于其他龙的立场或心思，林就没有刻意从可汗口中得知了。毕竟知道了，不论对或错，自己也不能怎么样。那群龙死都死了，还是死透的那种。

    再说知道了，是会减轻罪恶感，还是增加罪恶感？与其担心这些，不如不闻不问。

    星龙会乖乖走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其他巨龙都死掉了。更是因为进入牠体内的匣切剑丸，可是紧紧贴在自己的心脏，以及被视为第二心脏的龙晶之上。这些剑丸根本不用后退蓄力，只要稍微一进，即使只是制造出一点裂缝，对自己也会是致命的伤害。

    巨龙在施展人化魔法后，龙晶可不会直接变不见呀，只是挪个位置而已。有些龙会保留在腹腔，有些则是被大脑包覆起来。

    具体在巨龙原身在凝聚龙晶时，晶体是在什么地方成形。一般来说，在腹腔者擅肉搏，在大脑者擅魔法，但并非绝对。

    再者匣切剑丸贴在这种地方，星龙知道自己想些什么，都瞒不过这些同样来自天外的异族，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好使。牠的年纪、见识与好奇心，让牠对于匣切一族的情形虽不到知根知柢的地步，但也比迷地绝大多数种族所知者还要多。

    匣切之强，可远远不止是锋利而已。

    不过对于走出来的星龙，林没有提出任何问题，甚至没有多加关注。手一招，钻进星龙体内的匣切剑丸就全部消失。

    林没有让匣切从其他路径，或是循原路钻出来。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在一个生物的体内。不论剑丸是大是小，在别人体内横冲直撞的都是伤害。所以林直接用闪现术的定位方法，将匣切剑丸们抓了出来。

    他倒是不用担心匣切们会有所不满。每一回通过闪现术，对匣切一族来说都像是充电。它们受够了饥饿的苦，有机会多吃一口，谁会不满意呀。

    林之所以招回匣切，不管这头星龙，除了因为对方的立场对自己不构成威胁外，林从可汗处得知了龙岛的一个大秘密。

    这个秘密既是他对于龙岛有一个熟悉感的原因，更是自己接下来所必须面对的危机！而且这个危机也正在成形当中。

    初临龙岛时，林在船上所感受到的那股熟悉感，是因为龙岛上也有一座深渊之门！而那熟悉感，正是从门中所流露出来的深渊气息。

    从可汗转述那些巨龙脑子里的秘闻中得知，这座深渊之门存在已久，并不是像当初大贤者之塔的那座刚要开启的门。

    这座深渊之门的存在，龙岛上的知情龙也不算多。但只要是知道的龙，牠们都清楚龙岛上的巨龙还肩负着抵御恶魔入侵的伟大任务。

    只不过魔、龙之战已经很久没打了，这座门好像被遗弃一样，所以一些年轻龙才不知道这座门的存在。也有龙认为，这座深渊之门已经被封印起来了。只是没有谁愿意牺牲，去另外一边将其关上。

    然而对于这座深渊之门，林倒是另外一个看法。这个看法源自于格瓦那帝国南境的猫森，也就是灰猫哈迪跟那几只小猫的故乡，那里也有一座深渊之门，而且还有一个魔蛾王——洁安摩丝守着。

    当初为了收集制作魔法丝绸的丝线，林盯上了迷地大陆上各种蛾的品种。不论是蕴含权能的，或是没有的，都是林的收集目标。体型巨大，可说是迷地版摩斯拉的魔蛾王当然不会被遗漏。

    根据魔蛾王洁安摩丝所说，迷地与深渊之间有八座固定的深渊之门。这些门不能够被关闭，所以有守护者挡在门前，阻断两边的联络。

    这个情报如今回想起来还真的很有趣。有八座不能被关闭的深渊之门，迷地还有八种权能，世界树们的极限是沟通八个世界……

    林怀疑，龙岛上的这座深渊之门，就是和魔蛾王所守护的深渊之门同一性质。都是属于不能关闭的固定门，也因此这里势必也会有一位跟魔蛾王一样的守护者。

    虽然在巨龙们的秘密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深渊之门守护者的说法，但是龙岛是有一位守护者的。而这位庇护着整座龙岛的守护者，正是那位龙神。龙帝曾经的配偶，也是龙岛上龙神阵营的最大靠山。

正文 第1413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所说的危机也源自于这位，一股来自于神灵的威严正在四周成形。就好像有个神灵准备投影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一样。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某人心里也算有个底。

    尽管他不确定是不是龙神，但是其他神灵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龙岛。金币女神会分身临凡，一是跟厄俄斯有旧，一是和银行有有关。除此之外，巨龙们绝对是神灵最不想打交道的种族，就算自己的信徒吃了龙族的亏也一样。

    而这眼前所遇到的状况，也是神灵降临迷地的最初级方法。费劲，弱小，但至少不会招惹到守护之主那货，触犯了不知道画在哪里的红线，直接被一盾牌拍到脸上。

    林被这股威严锁定，要是常人，那肯定是双腿颤栗，不知所措，比被巨龙的龙威影响还要严重。但是林丝毫不受影响，而以他的本领，这种状况也不是不能逃，只是他不想逃。

    用闪现术直接走人很容易，但是林想彻底解决龙岛问题的话，逃避就不是最好的选择。寄望对手懂得适可而止，而不是得寸进尺，还不如指望对手降智到阿米巴原虫等级，喝口水就把自己呛死。

    早在那股神威初显端倪之际，身上没了匣切威胁的星龙，就重新隐没入阴影处。这一次，林没能在感应到这头星龙的存在；但是他确定，这头龙一定没跑远，就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窥着。

    好奇心会杀死猫，也会杀死一头龙。要不是可汗转告，林很难想象居然有一头龙最喜欢变化的形象是一个猫科生物，一头豹子！而不是人类。

    假如没有神威的威胁近身，林可能都要抽空问一下那头星龙的名字是不是关海法。不过暂时没心思变着花样找牠出来问这么一句，找到了也不可能把对方拉出来当挡箭牌，不如省事事省。

    不过神威锁身，其他事情就可以放到一边了。

    虽然有过两次屠神的战绩。但那两次，林可不是单打独斗的呀。而且对付的那是什么层次的神灵？也就两个名不见经传，连神国都没能建立，比弱小神力还要弱的神灵。要用学龄来比喻，那就连小学生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幼儿园等级的学龄前儿童呀。

    在来到龙岛之前，林同样不知道有龙神。事实上，迷地的神灵虽不至于像老家的梦加拉，那个号称神口比人口多的国度。但是数量之多，体系之复杂，也是可以当成博士论文来整理研究的。

    总归一句话，现在的林除了知道龙岛有个龙神外，对于这位神灵的力量层次，所擅长项目，护佑的范围完全是一无所知。所以面对这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接触，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但是紧张归紧张，威胁也是存在的，不过林也不认为升高到性命安危的程度。既然只是神灵投影，就不需要应付神灵完整的实力。

    投影的实力不论本体为何，在迷地也有其上限，否则就会引来守护之主的关注。需小心应对者，其实是这些神灵的特殊能力，这些能力有相当一部份是不会随着个体实力而有变化的。

    像是命运之主可以控制运气这种不可捉摸的元素，八位权能之主对于权能的掌控。这些都属于神灵的职权范围，而且还是她们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部分。凡人实力再强，对上这种能力也是捉瞎，只能指望自己皮够厚。

    至于那位龙神有没有这样的能力？一般来说，这种称祖成神的例子，顶多控制跟其有关的血脉。也就是说龙神顶多控制龙族，对于林这个人族完全没用，更不用说某人还是个穿越众，归不归迷地的人族还有待商榷。

    但是林对于龙神是陌生的。所有认识，都是基于现有的线索下所得出的推测。而且现在要面对的还是一个神灵，不是死掉的那头阴影巨龙特斯卡，贴金自称阴影之主的那种，一些该有敬畏还是要有的。

    在旁人眼中，神威成形的这段时间或许很快，因为大多数人都会被吓到脑筋一片空白。等到恢复意识，神早就等着了。

    但对于林这个时间计算是用奈秒为单位的人来说，龙神的初登场很拖戏，拖到自己都想去吃个晚餐再过来。

    总算在某人耐心消耗殆尽之前，这位神灵成形了。她出场还自带一座孤悬高崖，其修长且威严的龙身就攀在其上，俯视着眼前的人类。

    林就这么跟这位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林大概猜得出来，这位大老安静不说话是为了什么。不就仗着自己的排面，要身为一个普通人的人类先低头嘛。

    尽管身为一个只有真理——魔法侧的真理，——没有信仰的魔法师对上一尊神，大可随便给一个魔法师的点头礼算数，但现在两边是有矛盾的状况呀。要是随随便便低头了，龙族还不打蛇随棍上，又不依不饶了。

    所以林也憋着，憋着等对方先出一个态度。这还不提为了搓晚餐这一顿，自己下午可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正饿，火气正旺来着。

    ……这都提几回了。老家有云，吃饭皇帝大。果然饿肚子的仇最深。所以上头的某人，就这么硬着脖子跟一尊神灵对瞪！就欺负她不是真身临凡。

    要比耐心，谁也不输谁。但错就错在身在龙岛，龙神背后可是有一大家子等着，这些龙的耐心可就没有那尊神那么好。

    而神灵的坏处也在这里。哪怕那些杂碎龙不敢跑到战场上闹事吵架，牠们只需要窝在哪个山沟里祈祷，神灵依旧听得到牠们的抱怨。

    要是平常时，信徒的抱怨算哪门子新闻。碗里少条鱼、出门阳光太刺眼、隔壁娶了个小娘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光会唉唉叫。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逮着神灵嘴上一嘴。

    反正大多数人遇到好事，都不会想要跟神灵分享。遇到坏事的时候，谁都恨不得神灵亲自出手，给那些让自己心情不美丽的人或物一巴掌。

    巨龙们虽然不信神，但这些碎嘴也不限于信徒才能上达天听呀。只要提起某神灵的名讳，后头说些什么，这些神灵可就一字不漏地进了耳朵里。

    这也是为什么迷地非常忌讳提起神灵的名号，因为这么做会引起这些大老的注意。要是自己之后的言语有哪里不中听，到时候没一个大嘴巴打下来，日后也要小心被穿小鞋。

    不过刻意要说给神灵听的话，对于神来说，还真没办法不去听。这可不像是电话或多声道影片，直接挂断或切静音了事。而是像无线广播一样，只要频道对了，是插播还是盖台，完全看对方的良心。除非定位来源，从肉体上消灭搞事的家伙。

    龙神当然不可能把在自己脑海里嗡嗡叫的巨龙们，一个个点名，杀了个精光。这些可都是自己的龙子龙孙呀。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只要对方承认自己是龙神，多多少少就会贡献一些信仰之力。

    像她这种以祖称神的神灵，和其他概念成神的家伙所走的路线不太一样。只要族群够强大，即使没有狂信者，她的实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反之亦然。

    用某人老家仙侠类的说法，哪就是气运跟整个族群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能出现靠着族群上位，转眼又把族群给出卖的情形。一旦族群尽没，就是身死神灭的下场。

    所以对于眼前这件破事，她是百般不想插手。可是被一个人类打到龙岛上来了，又稀哩呼噜死了一堆龙。她身为龙神、龙岛的守护者，不管这件事情也说不过去。

    她可不像万物龙母，那位可真的是天塌不惊的稳重。只要不是打到她脸上，动都不带动的。

    跟两耳不闻外事，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巨龙们不同。龙神虽然同样有龙族那股先天的傲气，但她不是瞎的，也不是聋的。眼前的人类在不为外人知的地方干了些什么，她就算没有通盘的了解，也有听到些风声。

    不要看神灵相当伟岸，距离普通人很远，其实这个圈子很小。谁都怕其他神搞事，抢了自己的信徒。虽说大家现在看起来挺守规矩的，那也因为大家互相盯着的缘故。生怕有谁出了盘外招，自己应对不够即时。

    所以不要看金币女神搞银行，好像一切都顺顺当当。这只是某个没心没肺的魔法师，一来不够格，二来不关心神灵之间的事情，所以他也才不知情。

    事实上早在第一枚柯茵币被造出来，然后林离开后，金币女神的神国就有其他冲动的神灵光顾了。守护之主阿波罗斯不出手，某人的第九权能计划就要另谋出路了。

    龙神没有插手，因为那事跟她没关系。但是那位财富之主可没有如某人所想象，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神国，冷眼旁观金币女神趁着银行的风势兴起呀。两神早就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交过手。

    结果就是，金币女神安安稳稳地发展自己的银行。而且用众神肉眼可见的方式，在不抢夺其他神灵信仰基础的情况下，愈来愈强。搞得大伙儿正琢磨着，如何彷效金币女神的作为，给自己的神国信仰加砖添瓦。

    龙神虽然没像其他神灵一样，眼红金币女神的成就，但对于那个魔法师的忌惮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那个魔法师在她的圈子里，可称得上是恶名昭彰。

    这回被这位打到自己的基本盘来，性情本就不好的这位大老，在看到眼前之人的跋扈之后，就算原先有息事宁人的态度，如今她也怒了。诸多背景与考虑，一切尽化作一套东北三连。

    你瞅啥？

    瞅你咋地！

    艹！

    人神开战！

正文 第1414章 连战第三场

    一连三战，第一战连热身都算不上。某个偏科严重的魔法师，其极端的能力打这些层次不够的小家伙，那就像打小孩一样。汗都不流一滴的。

    第二战，因为阴影龙那类似闪现术的天赋能力，给某人一时间带来了危机感。但是阴影龙特斯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势是有时限的，也没能在那时限之前取得关键成果，最终还是被魔法师反杀了。

    但是第三战，直接开启神战是林来赴这次宴会之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虽然早有把这场当鸿门宴来对待的觉悟，但是这个级别也升得太高了吧。

    既然要打，林就不会再存半分顾忌。直接让可汗指挥着所有匣切剑丸，围攻攀在高崖上的龙神。

    对付一个神灵，怎么重视也不为过。匣切剑丸可是林现在手中的王牌之一，一次性就全打出去，图得就是解决眼前的神灵分身。欺负她被限制住，无法真身临凡。

    然而无往不利的剑丸，这回却是打了个寂寞。

    神威凝聚，眼前的龙神分身并无实体。而迷地诸神的神力虽以八种权能为基，其性质却与一般魔法完全不同。匣切武器自带有破魔属性没错，但却干扰不了神力。

    所以透体而过的匣切剑丸，就像是过了一个虚影，完全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甚至龙神凝聚起来的形体，连被干扰而产生扭曲的现象都没发生。拿石头扔水里还会起涟漪呢。

    看到这个结果，林把提在手上的可汗收回到腰后。对付有实体之物无往不利的匣切们，遇上这种对手就没辙了。

    可汗虽能对神灵造成伤害，但也要先将对方的神力解析完成后，模拟出反神力的权能排列方式，才能造成杀伤。

    但是这个方法，一来需要时间；二来不管是林或芬，都还没有大规模使用过。即使是用，对手也都是死得透透的。要不就是对手层次太低，看不懂细节。

    在旁人看不出端倪，死人没办法说话的状况下，反权能魔法的秘密才保留至今。假如用这样的方法杀了一个神的分身，那跟公开这个方法有什么区别？神灵分身跟本体可不是隔绝开来的两个独立个体呀，而是意识互相连结的。

    要是曝光了，接下来可以预想得到将会是面临全体神灵的追杀。毕竟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不可能愿意让这种可以伤到她们的方法流传在外。就算神灵没有选择这样的极端做法，某人估计他跟金币女神的合作也会出现变数。

    不过既然都是需要时间解析，先完成这个部分，之后是否动用自然之后再去考虑。要是没能完成神力的解析，真到了紧要关头想用也没得用。

    所以收起可汗，也是让它可以专心于此。林还动用了次位面塔的算力，在神力的解析上面。至于他自己，则是全神应付眼前的龙神。对付一个神灵，林可不敢随便分心。

    动用岁月轮吗？将可汗收回后腰的某人，想起了另一把匣切。

    但这个想法也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立刻放弃了。眼前只是一具分身。岁月轮消灭因果的能力，能够藉此延伸到神灵本体吗？

    且不说岁月轮能力至今仍未完善。从上一回斩杀碧青龙那头龙巫妖至今，好不容易重新蓄满了力量，可以挥出第二击了。假如一招不成，不只是白白浪费岁月轮的这一击机会，还曝露了一招杀手锏。

    林也只能把那些多余的心思放下。眼前龙神虽然在抢攻上，输了自己一招，但她的反击也不可说不犀利。

    以神威凝聚的神灵虚体，龙神根本不跟魔法师打肉搏战。起手式就是上千发能量光弹在四周成形，给林来了一场真人躲弹幕的小游戏。

    这种玩法……好像是自己以前的拿手绝活……

    龙神本体的实力多高，林现在也还不明白。而她所凝聚的这具虚体，可以说是神灵临凡型态的最下限，说是最弱也不为过。

    但是神灵的最弱型态也还是神，可以调动天地间的力量。如今在四周围朝着自己呼啸而来的能量光弹，就是权能最粗浅且最浪费的用法。只不过这么使用，对神灵来说就像是呼吸、心跳那么自然，完全不费劲。

    对上一般对手，这种程度的密集攻击也确实可以收获效果。由神力所牵引的能量光弹，更不是昔日某人由大贤者之塔或其他魔法枪械所制造出来的能量弹所能比拟。

    不过这种水平的攻击，对于闪现术傍身的某人来说，还算不上威胁。顶多就是被密集光弹逼得不断闪现，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而已。

    林倒是乐得应付这种毫无威胁的攻击，毕竟自己神力的解析需要时间。

    而且别看一个活生生的神灵分体站在眼前，解析神力这种事情好像很容易。事实上神灵对于自己力量的控制，一个个都到了入微的水平。稍有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触发她们的警觉。

    能够拿来解析的神力，其实就只有神术的余韵而已。期望从神灵的攻击痕迹中，找到其本质与内核的奥秘。所以龙神出手次数愈多，对林来说愈有利。

    只是身为一个神，也不该低能到这种程度吧。林心里如此想着。

    无效攻击打得再多，期望作为对手的自己出错吗？

    唯一的解释是，这样的攻击也只是牵制，龙神另有杀招。或者她也需要时间憋大招？所以才动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毛毛雨攻击，让自己腾不出手来。

    念头一起，林重新审视战局，果然发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苗头。

    龙神控制的能量光弹看似全追着自己砸，其实乱中有序。上千枚蕴含着神力的光弹，暗撮撮地在空中留下了某种痕迹。

    这个痕迹当然是魔法阵，而不是某种街头艺术。魔法阵虽是很传统的平面形式，但至少十五层的魔法阵互相连结，让阵式的复杂程度超越了一般魔法师的理解能力。

    但这点难度，难不倒某穿越众。而且林还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魔法阵的功用。这是因为魔法阵再复杂，也会有一个基础在。那些复杂的部份，就像是在放大这个基础的威力而已。所以只要抓到重点，就能知道魔法阵大概是什么用途。

    而这个由龙神暗中构成的魔法阵，虽然被林认了出来，但他不得不思考起自己有没有看错的问题。或者这只是一个迷惑人的障眼法，真正的手段还在其他地方。

    会这么怀疑，是因为这个魔法阵的功用就是献祭。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献祭，是献祭给恶魔，然后召唤恶魔降临的献祭仪式。

    迷地主位面虽然有守护之主守着。神灵也好，恶魔也罢，只要实力在一个水平线以上，全都不准进入。

    但这样的行为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迷地主位面内部提供了足够置换力量的祭品。那么那些超规格的存在，就可以投入与祭品相同水平的力量。

    魔法师召唤元素精灵，就是走这么一条路。

    所有祭品的类型中，最上乘的莫过于血肉祭品。很不凑巧的是，刚刚有个笨蛋在这处宫殿的范围内，杀了上百头龙。虽然有一头阴影龙，大半龙尸都扔在其他位面，但有一头阴影古龙可是被完完整整地带了回来呀。

    除了某人在穿越前曾看过的某部漫画，里头制作贤者之石的国土炼成阵无法超越外；眼前的阵仗可是某人印象中与所知里，最为大手笔的血肉献祭了。而且做为祭品的还不是普通智人种，而是龙族！

    等到林确认了自己的发现后，他干脆强制自己停了下来，不再继续逃窜。面对袭身的光弹，则是指挥还没回收的匣切剑丸，一颗颗打灭。

    面对神力，剑丸们不好整。迷地的权能，靠着匣切们自带的破魔属性，来一个就打一个，比拍苍蝇还要利落。

    虽然目标停下来了，但是龙神控制的光弹依旧在乱飞。虽然还是那副看似无序混乱，实则暗中搞事的态度。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龙神不以攻击目标为重。

    既然不是以打眼前的魔法师为主，那么势必有其他目的嘛。这很合理。

    不过林没有开口质疑对方的目的，反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停留在与龙神脑袋齐平的位置，林说道：”我认识一位深渊之门的守护者，蛾型态的巨型魔虫，洁安摩丝曾说过：每一座不能关闭的深渊之门，都一定会有一个守护者，用来阻止两边的生物迷失到另外一边去。只是有些深渊之门的守护者是这边的，有些则是那边的。那么我想问一下眼前的龙神陛下，您是属于哪边的守护者？”

    ’这个问题的答桉，对你来说重要吗？魔法师。’

    龙神没有正面回应，但她首次展现了一个戏谑的笑容，仿佛懒得跟一个将死之人说太多话。看来是深谙坏人死于话多的道理，所以表现的相当惜字如金。

    这样的态度也代表了某种回答，而且也解答了林之前的一个疑惑。

    照理说，龙神这种称祖成神的，也应归类于旧神之属，不像是才活了几百年的新神。那么她是怎么活过芬君临迷地的黑暗时代？

    那个时代之前的所有旧神，都被芬这个魔王所率领的黑暗军团屠戮一空。而且还是杀了又杀，复活了再杀，连信仰她们的普通人也杀。杀到旧神被世人遗忘，不再有复苏的机会为止。

    但其实有个地方做得并不是那么彻底。因为那个地方的神灵与那个世界有不一样的规则，用迷地这一套，无法完全将其摧毁。除非连那个世界也一起毁了。

    而那个芬没有神灵彻底毁灭的世界，就是深渊。也就是说，眼前的龙神，其实是一尊深渊邪神！

正文 第1415章 新仇旧怨

    对手是一个深渊邪神的话，那应该怎么打？

    假如说有比迷地神灵那个圈子更操蛋的，那绝对是深渊那个屎坑！

    深渊的玩法和林制霸的元素位面很像。元素位面有元素之灵，只要是成为元素领主的存在，就像是在元素之灵那边放了个存档一样。被打死了，可以直接读档重来。

    或许等级要重新练，但是记忆、经验等都被保留着。看看那堆重生流的，就知道复活的元素领主就算弱小，有超前的经验在，少走弯路，要重新强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深渊也有这样的特性。虽说深渊邪神与深渊大君这两者间稍有区别，前者同样是信仰封神，后者比较像是以力证道，但同样者是都在深渊处挂上了号。

    就算肉身被打死了，牠们也随时可以复活重来。而且还不用像元素位面那样，几乎是等级归零重练。或许实力不如全盛期，但至少不用从小恶魔的层次重新起步。

    又因为有这么一个死后回归的核心，所以有些情报是难以避免被曝光的。可是这些泄漏的东西也不是不能造假，这就成了一个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诡异局面。

    这也是以’深渊’为前缀的大腕儿，做事以莽为主，阴谋诡计都是附带的。反正再精巧的计谋，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揭盖。

    即使真假难明，但大伙儿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有些事情有了个提示与开头，后面就都顺理成章了。所幸大家也就不演了，全都是本色演出、真情流露。

    也别以为怕这些事，就可以猫在自己的地盘里当个恶魔宅。深渊可是有隐性的淘汰机制和取代机制的，即使到了大君的位阶，也没有什么是安稳的。

    简单地说，谁不搞事，不论是对内搞事或对外搞事，那么深渊就会下场搞谁。在如此’激励’之下，于外人的眼光中，深渊的恶魔们可是孜孜不倦地在作死的道路上大步向前。

    相较之下，迷地指定了一个规矩，本领太强的不准到养蛊的瓮里欺负那些小虫小虾米的！谁不守规矩，迷地就派亲儿子去赏一盾牌拍脸的待遇。要是拍一下不上头，那就拍两下、拍三下，拍到叫爸爸不敢了为止。绝对包君满意。

    迷地与深渊两个互相影响的位面，说不上哪边的规矩比较正确。但是在同样水平的力量层级下，深渊一方的大老战力是高过迷地神灵的。

    毕竟深渊一方可说是悍不畏死。就算真死了，虽然不是原地满血复活，但也差不多了。

    迷地众神死了，虽然一样可以回神国舔伤口，但就怕被活捉！各种羞耻的玩法，可以玩到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们生不如死的。

    这是深渊内部也时常挖屎当泥巴打仗，没可能一致对外。迷地还有一个比亲儿子还亲的守护之主当门神，否则早就成了恶魔乐园。

    面对这么一尊龙神，林又后悔起自己上龙岛，试图解决身上麻烦的举动了。结果却是，麻烦没解决，反而是愈滚愈大了。

    本以为对手的最大靠山也不过是一座龙岛，没想到却蹦出来一尊神。

    调整好心情，眼前好歹是个没能排进强大神力序列的神灵，来的又是分身，对上也就对上了。却没想到对上的其实是尊深渊邪神，真正的靠山是整个深渊，名符其实踢铁板上了。只是会不会碰得头破血流，还要看后续。

    不过真要拿自己全部的手段做这一场，估计明天就要面对迷地、深渊的联合追杀了。

    想想老家的情况，镁帝拿着核武可以到处耀武扬威。中东小尹一个大规模杀伤武器，就被一众大老按在地上一顿输出。先不管那玩意儿是不是借口，小孩拿大刀，被揍刚好而已。

    自己身为一个人类，或许在那些真正大老的眼中，自己可以不再算是蝼蚁了，但顶天也就吉娃娃级别的。除了高八度的吠叫有些刺耳外，也就逮人不痛不痒地咬上一口。

    面对这样的处境，林是满腹委屈与无奈。但是负面情绪再多，也阻止不了眼前即将完成的恶魔召唤仪式。或者说，林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阻止。

    魔法和科技一项最大的不同，在于容错的程度。愈精密的科技，愈容不下一丝错误。在科技上有一点点不一样，都有可能让结果歪楼歪到外太空。但是魔法却反了过来。

    说得玄乎一点，魔法是近乎道的一种道理。每一个完成的魔法，都是在无形中契合了某种道理，才能发挥出应有的魔法效果。

    在这过程中就算出了点错误，那个无形中的道理也会把权能运行扳正到这个魔法应该走的道路上，最终发挥一样的效果出来。愈是复杂的魔法，这种修正的力道就愈强大。

    在此之上，神力就是个更不讲道理的型态。尤其是神力的同化能力，可以把靠近它的无序权能改变成一样的形状，这可比自我修正什么的，还要更让魔法师感到恶心。

    所以神术在使用上，虽然和魔法的原理很像，但却被视为魔法以外的一个大类别，就是基于此因。加之神术有神灵在背后支持，而非使用者独力施展，所以神术很难被打断，也很少失控。

    魔法虽然有修正力，但也是在成形之后。初期刚开始的阶段，是可以被打断的。其实要是对魔法理论认识的深，即使成形了，也有可能带偏，但这种情形很难。

    至于所谓的失控，大多是无法好好收尾的状况。任由魔法效果无限制发展，那就是失控了。

    林之所以说无法打断眼前这个召唤仪式，就是因为如此。

    眼前的召唤仪式，不是由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魔法师所施展的，而是龙神分身亲自操刀。

    构成魔法阵的力量，主力当然还是八种权能，但维系与成形的却是神力。

    加上一开始躲得太开心，没能发现龙神攻击中的猫腻。等到发现的时候，自己都可以直接看出魔法阵的效果。这种时候才来讲打断，已经太迟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现在自己对神威所凝聚的龙神分身虚体，说是无可奈何也不为过。

    通过这个献祭上百头巨龙血肉的恶魔召唤阵，龙神大概率是要从深渊中召唤出自己来。有可能是真身降临，也有可能只是分身。但有极大的机率不再是虚体的型态，而会是实体。

    毕竟虚体能做到的事情，实体也都能做到。而实体做得到的事情，虚体则不一定。一来一去，实体在战斗上所能做的选择就多了。选择多了，机会也多，胜率就提高了。龙神没理由继续维持着虚体的状态。

    不说龙神的考虑，对林而言，只要是实体，就代表匣切有用武之地了。只要匣切砍得到、伤得了，就代表自己手中的一张王牌就又活了。为此，哪怕对手的实力变强，也不是不能接受。

    假如眼前这位真敢真身上阵，那就试试岁月轮的斩因灭果，砍在神灵身上好用不。

    所以说，林就算有机会打断这个召唤魔法阵，他也不会这么做。既然发现了，又不想干涉，他干脆就这么大喇喇等着，也不去打扰龙神的作为。除了那些不长眼，奔着自己来的能量光弹会被匣切剑丸斩灭，他竟然就这么飘在空中白看着龙神唱独角戏。

    至于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引起龙神的注意，林也是不在乎了。他反而是抓紧这样的时间，将自己大半心神也投入神力解析之中。这个动作早点完成，自己对付龙神的把握就大幅提高。没理由不认真对待。

    对于眼前魔法师，虽然在战场上什么都不做，净发呆的行为十分扎眼，但龙神也有自己的一番解读。

    或许这个魔法师正在想，横竖已经无法打断召唤仪式，不如就不挣扎了。既然也逃不掉，不如就不逃了。静等自己重新出场，再来轰轰烈烈战过，是胜是败自然有个结果。

    而且自己要是真打开了联通深渊的通道，因为邻近龙岛深渊之门的缘故，会有更多来自于深渊的力量传来。这件事情，对眼前的魔法师来说也不是坏事，甚至对他还有所提升。

    其他人不知道，作为深渊的一员，层次又够高，龙神可是很清楚某魔法师曾经一度在深渊化身恶魔，连斩几位大君！

    如此战绩，可是让眼前之人从深渊的馈赠中得到不少好处。甚至只要他继续战下去，满足了某些条件，眼前之人在当时就会成为深渊大君中的新晋成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魔法师居然可以摆脱深渊的影响，回到迷地去当一个人类！

    这吃干抹净，拔屌无情的骚操作，让那些看戏的恶魔们可是大呼过瘾。不但坑了不少同行，还让大伙儿背后那个意志吃了记闷亏。

    说起来，自己会出现在龙岛，甚至有机会召唤自己降临，除了这个魔法师傻傻的为自己准备了那么多祭品外，背后那个意志的态度也在推波助澜。

    否则龙神也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脑一热，在一群龙子龙孙祈祷哭诉下，自己就下场了。

    那群年轻龙平素不干龙事，遇到小小挫折就怨天尤地算是日常了。自己身为神灵，祷词没常听，抱怨倒是听到耳朵长茧了，也没有哪一回随传随到。死他个上百头龙算什么大事，龙岛少说被灭掉一半，牠才有出场的必要呀。

    如今站在这处战场上，而且看起来也是要动真格的。这背后没有猫腻，龙神明天起就改称自己叫蜥蜴神。

    某神心中如此腹诽道。

正文 第1416章 异形巨龙

    深渊之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户’，或是某种隧道。它其实是指一处由两个世界重叠起来的区域。

    这个区域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的界线。身处其中，可以说自己既在其中一方世界，也在另外一方世界中。

    既然是两个世界重叠的区域，当然有状况最为严重的核心地带，以及逐渐正常化的边缘地带。同时也存在着一个’通道’，可以让其中一方的人安全地通往另外一方。这才是深渊之门的真正情形。

    而所谓的守护者，明面上的职责是隔开两个世界，让两个世界的生物不会迷失到另外一方去。但实际上守护者真正的职责，比较像是稳定两个世界重合处的楔子。

    用老家木工古法来形容，就像是榫卯结构中的卯钉，让两个结合起来的部分稳定而不松脱之用。

    而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对比。有守护者的深渊之门，不但是属于不能关闭的，存在岁月也不可考。最大的特点在于，很少人知道这则隐密讯息，知道的人也不约而同地保密。

    但那种没有守护者，突兀开启的深渊之门，就是两个世界的导火索。一旦出现，就没有一次不开战，杀个血流成河的。迷地一方拼的是关闭这道门，深渊一方拼的则是藉此入侵。

    虽说最后门总是能关上，但牺牲与损失足以让迷地一代人铭记。也因此，大贤者之塔对决深渊之门的那场意外战争与后续发展，让改造塔的那位魔法师更为世人警惕，尤其是位于统治阶级的贵族们。

    且不管旁人在背后的议论，林双眼盯着魔法阵的成形与运转。

    待在这样的区域，就意味着另外一边的要过来，会比在其他地方容易。但这也不是说作为守护者，就可以随便串门子。今天待在这一边，明天待在另一边。守护者们还是受两边世界不同的规则所节制，甚至被另一边排斥的。

    站在龙神的立场，即使祭品份量足够了，加上她守护者的身份，可以取巧用真身进入迷地。或许会有时限限制，可绝不会触发守护之主的红线。不过哪怕有机会，龙神也没想过要以真身降临。

    龙岛上的小年轻不清楚，她怎么可能不清楚眼前魔法师在深渊的曾经作为呢。

    最强大时期，可是至少有七个以上深渊大君层级恶魔，或明或暗，追在这个人类的身后跑。饶是如此，也被这位边退边战，反杀了一半以上。

    或许恶魔受深渊的诱惑，所以热爱作死，但绝对跟找死扯不上关系呀。两者间还是有差别的，一个是在悬崖边起舞，一个是直接跳崖。在崖下没有老爷爷的迷地，这两者能一样嘛。

    所以在某魔法师略感失望的眼神中，巨龙尸首的血肉化作蠕动的肉泥，朝着一地集中了起来。最终一头肉泥聚成的异形巨龙，在一坨恶臭的腐肉堆中立了起来。这明显不是真身前来。

    异形巨龙的体型，比林看过的任何生物都还要大。完全有违生物的常态。是说其组成也不像是一般生物就是了，甚至也不是恶魔生物，更像是亡灵生物，而且还是一个巨型的亡灵史来姆。

    会以异形称呼这头龙，是因为其外形迥异于迷地所认知的龙形。等闲三颗脑袋或九颗脑袋的龙形生物，迷地虽然少见，但还是有的。

    眼前这货却不是单纯地多几颗脑袋了事，首先牠身上长满了翅膀。有对称的，有不对称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一数，至少上百对翅膀。

    脚有六只，有着像节肢生物一样的关节与布局方式，稳稳地支撑起那具臃肿且巨大的躯体。而那具身体，没有长翅膀的地方全都长满了眼睛。大大小小的，看起来额外吓人。

    这样的异形生物别说是龙了，就算说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外神也不为过。而且那些外神可不是只存在于某人老家的中呀。

    回想起过去曾在深渊时，看透了那迷雾般的大气层，沉眠于外太空的星球级体型生物。当亲眼见到那不可名状的恐怖，林就莫名地肝胆一震。

    这样的外形与体型，还不是这头异形巨龙的最终形态。牠仍旧不停吸纳着散落一地的血肉，增长着那诡奇的外表。

    之所以会把眼前之物视为’龙’，最大的原因还是在其成形之后，龙神所凝聚的神威虚影就化作点点星光，散入这头异形体中。

    虽然外型看起来十分诡异，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也是百十倍于原先的龙神虚体，但其威严却与龙神无异。那么’牠’就是龙神，这样的认知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当这头异形巨龙开眼的时候，旋飞在林身边的匣切剑丸顿时散射、激飞了出去。一颗颗在空中画出与眼前异形巨龙相比，称得上瑰丽的色彩与轨迹，朝着那恶心丑陋的巨体上射去。

    预想之中的剑丸破体画面并没有出现。早在匣切们动作之际，巨龙身上的翅膀就按照某种频率与规律摆动。就在匣切近身的前一刻，异形巨龙竟当场消失，让剑丸打了个空。

    一击落空，林可没有傻傻呆在原地，左看右看，探头探脑的，就想看出个所以然来。秉持着狙击手，打一枪就跑的原则，林闪现走人！

    下一瞬间，异形巨龙补位林离开所留下的空缺。而且一出现，躯体上的所有眼睛同时往外放出射线。霎时五颜六色的光柱将这无月的夜晚给点亮了，异形巨龙就像某穿越众老家的舞会灯光球一样，用各种颜色的光照亮了四周。

    所不同者，异形巨龙所放出的光线，可不像舞会灯光球那样无害。被照到的，不管是远处山体，又或是近处建筑，都是直接洞穿。就连打到地面的光线，都穿了不知有多深多远的距离。

    幸好这一轮攻击，只是一闪即逝。没有延续照射时间，也没有拖着这些光柱像巨型光剑一样，到处去切割。

    林很干脆地躲到了刚拿到位面维度参数的阴影位面，冷眼看着异形巨龙这一记地图炮攻击。

    阴影位面和主位面是一体两面的存在。待在阴影位面，可以看到主位面发生事情的影子，但又不会受到主位面的影响。

    躲在这种地方，算是一个很好的闪躲手段。也难怪那一头头阴影龙的可以横行霸道，又活得那么滋润。这是不幸遇到某精通闪现术的魔法师，否则特斯卡跟牠的小伙伴，估计还能继续横行数年。

    不过躲在阴影位面中，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亲眼看着其中一发光柱恰好打到不远处，将阴影位面中的土壤蒸发了大片面积。林一声不吭，又跳回到主位面。

    本想藏身在视线的死角，借机多观察一下敌人。但是异形巨龙身上的眼睛可不是装饰品，林一回到主位面，就被某些角度刚好的眼睛给盯上了。

    事实上，林怀疑自己藏身阴影位面的时候，也被这头异形巨龙给’看’到了。就不知道那发光柱攻击是故意打歪的，还是有其他因素影响。

    在某人躲阴影位面之前，没有被回收匣切剑丸，可有不少硬吃了异形巨龙的这记攻击。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效果不可谓不明显。这些被直接打中的剑丸，飞行的动作变得摇摇欲坠。

    幸好它们的受力面积不大，可以集中防守，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甚至直接毁灭。别看匣切无往不利，但它们可不是无坚不摧的呀。承受到负荷上限的攻击，还是会给他们带来致命的伤害。

    所以林在回归主位面后，第一时间就回收了所有匣切。现在的他可顾不上什么心疼，因为异形巨龙的第二击，可是打得他猝不及防。

    那不起眼的上百对翅膀同时晃荡起来，就像是河岸边的芦苇随风摆荡一般。

    只瞥了一眼，林就发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万花筒般的世界，所有东西都不停在复制、翻转。原本黑夜之中的景色，凭空多了无数色彩。随着万花筒变化，一套套着一套，晃得人眼花撩乱。

    最麻烦的一点是，就连自己也不例外。这意味着眼前的场景，并不是某种空间变化的效果。因为作为参照物的自己，同样没能逃脱着万花筒式的异变。

    假如不是这个世界出问题，那就只能是自己出问题了！

    可是身上的玄武袍，并没有对任何魔法效果产生反制或防护的动作。反而静悄悄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要是在老家看到眼前奇景，那还不拍照、打卡、上传。可是林也许眼花了，但还没忘记自己是身处在生死交关的战斗之中呀！视觉全被这奇怪的画面覆盖了，那自己还能怎么打？怎么逃？

    而且虽然无法辨别真实状况，但自己的视野中突有万花轮转汹涌而来的景象，林可不认为这会是什么好事。见苗头不对，某人可没有以不变应万变的沉着，当下就想退后。

    只是想得却跟做得完全不一样！

    本该是后退的态势，自己竟然往前疾冲，迎上那汹涌的斑斓色彩！

    明知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只是视觉上的假象，林也不想迎头撞上。既然前后不对劲，眼下林也只有一个侧滚翻闪避。

    然而这一滚，也没能滚出被万花直击的范围。或者说某人自以为避开了，但身体传来的剧痛与巨力，总算让他自己如愿倒飞，尽管模样相当狼狈。

    这一撞，大半力道都被玄武袍防了下来。但是剧烈的晃动还是让现在失去平衡感的自己，感觉无比痛苦与恶心，仿佛苦涩的胆汁都要从喉头冒出来。

正文 第1417章 真正的敌人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是林现在最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单纯的诅咒，似乎已经无法解释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状况。自己在学习魔法的那段时期，也曾经体验过各种负面状态的效果。

    那时自己欠缺稳定的赚钱手段，而同为学徒的同侪需要测试自己的魔法有没有发出正确的效果，所以某人亲自体会了一把。正因为那段经历，所以林可以保证现在自己所经历的，并不是一般魔法的混乱、迷惑等负面状态。

    虽说诅咒效果千奇百怪，但玄武袍真的穿了跟白穿一样吗？所以林不得不考虑诅咒以外的可能性。

    只是现实中，容不得自己细细探究。替自己塑造出异形躯体的龙神，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安稳地恢复状态。

    还没搞清楚自己方向感的变化规律，林眼皮子一抬，就看到一只白色火鸟似的玩意儿朝自己勐袭。另一头，则是万花再聚，翻滚中汇集成巨大滚花柱，冲撞而来。

    用闪现术逃吗？

    知觉、感官全部失常的现在，闪现术的自动回避没有发挥作用，老实说林还有些庆幸。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动用闪现术后，会把自己扔到什么地方去。

    别动！

    突然脑海里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让某人迟疑了片刻。尽管声音中传达的是善意，而非恶意，而且声音语调似曾相似。但以林来说，会有所迟疑就是件不正常的事情。

    也就这么个迟疑的时间，那像是白色火鸟的奇形物率先撞到自己身上。这一碰撞，倒是和攻击的手法相差甚远，比较像是要把人带离原本位置。

    下一秒，那滚花柱从自己原本的位置一穿而过。

    把自己撞离之后，那白色火鸟也没有跟自己过多纠缠，反而回过头和那滚花柱来了一场雀鸟猎食的戏码。不断掠过对方，每次带走一点点花瓣。但林可没有看戏的心情，尽快恢复正常，才是一切的重中之重。

    听到……我……说的话吗？

    又是那个声音，而且还断断续续的，特别内容夹杂了不同的语言。要不是在老家那会儿，听惯了不少鸟人混着说各国语言，有时还夹杂着方言，自己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谁？可汗吗？

    林倒是想说话回应。但是自己一开口，说出来的那个声音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是说自己听到的，是不是自己说出口的也有疑问。

    至于能在自己脑子里作怪的，第一怀疑对象当然是那把碎嘴的匣切。第二怀疑对象，就是造成自己异变的始作俑者。

    不过这回林可就猜错了，那声音用忽高忽低的怪异声调，回答道：

    ’我是坎提……岁月轮。可汗跟着威……廉，去和那头异形巨……龙战斗。’

    不知道是不是找对频道，又或是找到方法，岁月轮的声音愈来愈流利清晰。

    得亏岁月轮的转述，林也大概知道现实中发生的事情。那位不知道跑哪里填肚子的洁白剑圣又蹦了出来，拿着匣切可汗跟那位异形龙神对砍去了。

    虽然威廉不喜欢使用匣切，但面对龙神这种等级的敌人，普通武器根本撑不了两三下。所以威廉再怎么厌恶，他还是用上了可汗。

    知道龙神那边有人帮忙顶住，林当然知道自己要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自身的状况。搞不好，这还关系到这场战斗的胜败。

    要是动作够快，兴许还能会合威廉，来一场二打一。要是赶不及，被龙神抓准机会各个击破。所以林对于确认自己现况这种事情，更显得急迫。他在意识中直接问岁月轮道：’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不知道吗？喔，也对，我们连要沟通你的意识都很吃力，可见你的意识被封闭了。你不知道发生什么，好像也不怎么意外。’

    得益于匣切们的读心能力，某人就连三岁尿床这种自己都没印象的事情，也被匣切们知道。它们又会彼此串联。可以说某穿越众在匣切们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

    即便如此，岁月轮要重新和某人的意识产生联系，也着实费了不少劲。最主要这个男人的表层意识，仿佛被一波又一波疯狂的海啸席卷过一样，充斥着各种杂乱的恶意与无意义的哀嚎。

    岁月轮略过它们重启联系所经历的困难，继续说起某人最关心，也就是他自己的状况。

    ’你现在表现得非常痛苦，对于任何事情几乎都没有什么反应，行动也是跌跌撞撞的。意识藏在很深处，但也不是被控制住，像是被很多噪声干扰，影响了身体的主控权一样。而说到你自己的身体，可能是得自于恶魔的力量受到刺激，而完全活化了。现在的你不光变成一个肌肉男，块头大了一号，皮肤也变成赤红色，有干裂的现象。脑袋左右还长出了山羊般的犄角，总之就没有个人样。’

    一听到恶魔二字，林就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状况。

    自己最初的状况，就是纯粹的迷地魔法师路线。也就是以魔法为主轴，近战能力全靠辅助魔法强化。

    直到建立起梦境塔，将某些能力与防护魔法程序化后，实力才有了跨境界的提升。至此，某人才敢说自己的小命在迷地中稍有保障。

    梦境塔升级成次位面塔，其实只是一个小台阶的提升。真正让某人脱胎换骨的，其实还是原本人类孱弱的肉身，在深渊恶魔化了。

    至此，某人虽然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也已经不属于凡人的行列，可以算是一个超凡者了。寿命的限制也不再是人类的六七十岁，甚至他的外表都有回春的状况，而不像个四十好几的大叔。

    而某人的恶魔化，解释起来却没有那么复杂。身体还是他原本的身体，但从细胞层面上，从原本的碳基细胞变成了受八种权能浸染的魔化细胞。

    迷地的魔兽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唯有深渊中的恶魔才有。因为细胞浸染权能的后果，就是被刺激出来的生命力会非常容易失控。这在老家有个专属且响亮的名词——癌细胞！

    为了避免失控，个体中必须凝聚出一个强而有力的控制中枢，控制身体每个部分的细胞按照不同部位的需求，生长成特定模样与功能的细胞。这便是恶魔魔核的由来。

    有了这颗控制整个身体的魔核，个体就不可避免受到深渊意志的影响。

    这并不是说恶魔们不时脑海里会出现明确的命令，要牠们做这个或做那个。像某些穿越或重生的‘系统’外挂一样。而是牠们的性格会偏向贪婪、易怒等等，脑里不时会出现想要做什么的念头。

    普通恶魔会以为，这是深渊这种’不竞争就得死’的环境下，造就出来的恶魔性格。唯有到了大君阶层，触碰到那个意志的恶魔才会明白，自始至终，牠们都在深渊的影响，甚至是控制之下。

    林用次位面塔取代了魔核的存在。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深渊的控制，也的确让他游离在深渊之外相当长一段时间。但他没有想到，在深渊完成肉身蜕变的自己，早就被那个意志给盯上了。

    自己一直以来避免进入深渊的直觉，如今在遭遇到一位深渊邪神之际，身体欠下的恶果彻底爆发出来。简单地说，过去薅羊毛薅得太开心，今天只能来还债的。

    从岁月轮的陈述以及自我检查中，林也逐渐搞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恶魔特征的显现，其实只是外表上的变化。按照林现在对这副身体的掌控能力，说句老实话，就像是掌握了从骨骼层面开始变化的易容术。也就是说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模样，全都可以随自己的想法改变。

    不管是想把自己变成刘得华，又或是汤姆?克鲁斯都没有问题，只是某人习惯自己原本的样貌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脸，更没想过靠卖脸过生活，所以某人根本没想过改变自己的模样。

    相较于恶魔特征显化的外貌，身体内部的问题才是真正造成自己如今境地的凶手。并不是什么诅咒效果，当然也跟魔法无关。用一个自己在穿越前时常听到的名词来形容，那就是’内分泌失调’。

    这种从更年期人士身上最常听到的’非疾病’现象出在自己身上，乍听之下非常荒谬，但是实际一想，却让某人感到十分恐惧。

    有芬这位亡灵魔法、生命魔法、迷地生物学的大拿在身边，林当然也学了一套对于身体机能的监控与检查方法。

    当看到血液与身体组织液中的各种激素成分，其数据快要突破天际，林就明白为什么玄武袍从头到尾都没有起任何作用。玄武袍可以防来自外界的攻击或诅咒，但可防不了身体内部的造反呀。

    而自己现在的状况，可以说像是克药嗑到嗨过头，也能说整个脑子都被定在高潮期的状况。虽然因为身体的素质太过强大，所以没有直接心脏麻痹或器官衰竭而死亡。但整个身体的机能也被失控的内分泌激素影响，陷入一种失控的状况。

    在知道自己身体所发生的情形，林当然有办法绕过根植于身体的感官，用魔法的手段来检查与控制，好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甚至因此发觉到，在自己心脏的邻近有一个权能丛集正在形成。

    这是强制给自己弄一颗魔核出来吗？

    想到此，某人不经意间觉得有些蛋疼。来到龙岛了，才发现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层级不断拔高。原本以为对上一尊深渊邪神，状况就已经够糟糕了，没有想到本该只是靠山的深渊，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下场。

    这哪里是踢到铁板呀，根本就是一脚踢到钉板上了！

正文 第1418章 自救

    最让人害怕的战斗是哪一种？

    不是敌人太强，也不是队友太渣，而是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

    既然已经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那么自然就能知道自己所能使用的最佳手段是哪一种。

    简单地说，现在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台已经被黑客入侵的计算机，失去了控制权。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失去控制的就只有身体。深渊意志的影响力再强大，也干涉不了次位面塔的运行。某人意识只是被封锁在深层，而非被抹消，则是另一项有利的因素。

    遇到黑客入侵怎么办？物理断网就好呀，个人计算机哪有那么多顾虑。假如拔掉网线仍没办法阻止对方，那就已经不是犯罪事件，而是灵异事件了。

    而要切断一个来自形而上存在的关注，很不凑巧，某人还刚好有这么一个办法。而且那套魔法，还是属于纪录在次位面塔上的看家绝活之一，也是好久没有使用的夜幕星空。

    要是解决的手段是其他魔法，林可能还要烦恼怎么夺回身体的部分控制权，好趁机施展相关的魔法脱困。

    但源自次位面塔的魔法，既不使用迷地的八种权能，施展也完全依赖已经编写好，有着固定使用逻辑的程序。只要某人念头一动，即使主意识被封锁在深层之下，也立刻在现实中展开！

    霎时，龙岛上的龙岛镇边缘，那座已经满目疮痍的宫殿周遭，像是被从迷地与深渊重叠的世界中挖掉一样，笼罩在遮蔽了所有视线与窥视手段的漆黑之中。

    也许身体的状况一样糟糕，仍旧处于内分泌失调的状态。即使能够睁眼，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有着光怪陆离色彩的异想世界，但是脑子却是一阵清明。

    来自岁月轮的声音愈加清晰。甚至可以说太过清晰了，反而更加乱哄哄的。因为所有匣切，除了不在身边的可汗外，全都在某人的脑子里开着会议，状态堪比菜市场。

    现实的夜幕星空底下，除了个别之前被龙神一击伤得太狠的匣切，其余剑丸就像是卫星一样，围绕着某人旋飞着。

    不远处则是威廉左手可汗，右手普通长剑，双剑纵横翻飞。用一触即离的战法，不停削弱着眼前这头体型超规格的异形巨龙。

    只是这样的战术仅有牵制的效果，并没有打出多少实际的伤害。

    普通长剑的伤害效果就不多提了。那把剑拿来对付一个神灵，顶多当成盾牌或撑竿，让有洁癖的剑圣不用那一身白衣去格挡异形巨龙黏稠身体的攻击。

    可汗虽然每一击都能削掉对手一层皮，或是挖掉一块肉，最好的情况就是斩断一片翅膀。但是巨龙本就是肉泥聚合而成，被砍掉的部分在地上抽动几下，重新被粘回巨龙的身上后，那异形般的身驱吭哧抖个几下，断掉或被挖掉的部分就长了回来。

    这就等于威廉加上可汗，就只是砍了个寂寞。

    诚然威廉?格雷科已经到达了’人’这个层级所能走到的极致，但他还不是’神’，也没有打一场神战的能力。武艺或魔法并不是打这场战的关键，那道不足为外人道的门坎才是。

    而且威廉的处境，也不是像表面的表现一样，单方面拿着可汗狂虐异形巨龙姿态的龙神。在精神层面的交锋，威廉可就像是赤身果体纯挨打了。

    不过他也没心没肺惯了，而且能够走到他这个层次的人，精神也会比普通人更加坚韧。没有一颗大心脏，是不可能攀上高峰的。所以一时半会里，龙神也没能在这个层次的战斗上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和威廉、龙神间的暂时僵局不同。在夜幕星空底下，来自老家的星辰排布，强烈地暗示着这里不属于迷地的事实。在迷地与深渊以外的第三意志，更是强烈地保护着这远在他乡的一亩三分地，不容侵犯。

    迷地对于这个非固定存在的一小块飞地，并没有强硬地打压。因为某穿越众的老家处于末法时代之故，聚集起人们的信仰，而又无法成形的诸多伟力，竟在林的夜幕星空之中重塑其形体。

    尽管夜幕星空下的她们并非实际存在，即使具现而出，也只有短暂的时间。但夜幕星空底下所蕴含的’神性’，是相同阶层的意志所无法忽视的。

    即便守护之主以保护迷地为由，入侵某人的夜幕星空，也会像是失去了地利一样，丧失她脚踏迷地时，所能得到无限支持的能力。那时阿波罗斯还有没有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本事，可就值得商榷了。

    深渊意志倒想强硬地打灭这个突然出现的对手，让她把被划拉到自己碗里的肉食给吐出来！但两边的交锋，可不亚于神灵闯进另一个神灵的国度中，打算来一场以灭神为前提的神战。深渊再强硬，在准备不足的前提下，她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希望。

    在大地球意志的保护下，林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所有显化的恶魔特征开始消退，那些额外灌入身体，来自深渊的权能全部逆流回那颗将近成形的魔核。

    不论是否清楚’魔核’背后的阴谋，林下意识地排斥身体里头多出这么一个器官。

    所以就在身体完全恢复正常之前，秉持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半浮于空中的身体高挺着胸膛。玄武袍从中裂开，然后是某人一根根肋骨揭开胸口血肉，朝着左右翻了出来。

    这种跟开膛剖肚没啥两样的画面，任谁也想不到是由林主动。在翻开的肋骨血肉底下，则是一颗噗通跳着的鲜红色心脏。然而这颗心脏跳动的速度相当缓慢，可能要常人几次呼吸的时间，它才会慢腾腾地收缩再舒张一次。

    不过心脏在这时可不是主角。心脏旁边，那由权能丝线所缠绕起来虚影才是。而且那些丝线可不光是纠结成团，缠出一个实物般的形体，其末梢还连接某人的身体各部位，并紧紧缠绕于其上。

    不论是噗通跳的心脏，随着一呼一吸起伏的肺脏，还有更多没有曝露出来的内脏，或是脏器以外的器官，都有这本该是无形的权能丝线所缠绕着。

    林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样的画面，但他比谁都还要清楚，这颗没成形的魔核究竟有多麻烦。

    这可不是像盲肠一样，摘出来，切断，就可以丢掉的。

    魔核与恶魔身躯的因果关系是，这些充满权能的细胞，必然会聚合出一个核心来。除了控制之外，其实也是为了形成能量的闭锁循环。而不是先有魔核，才浸染全身细胞，使其充满权能。

    所以一直以来，林不只是用次位面塔替代魔核的功能，也在压制着魔核的成形。这一回精神失守，又有来自深渊的大量’馈赠’灌入体内，魔核的成形也就成为某种必然的结果，而且还是不可逆的。

    所以’看’着这颗魔核半成品，林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切掉是不可能有用的。就好像把河川的出海口堵住一样，只要上游的水源源不绝，那就只是逼着这条河找其他地方出海。要是乖乖找到新的出海口也就算了，就怕直接泛滥成灾。

    放任魔核成形？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一闪，就被林放弃了。放任这种事情，就好像任由外人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乱搞，是否埋了个炸弹也不知道。

    林今天已经知道，深渊在自己身上留有暗手，而且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甩掉，但这可不是放任这种暗手继续增加的借口。即使阻止不了，至少也要想办法将即将成形的魔核导引到其他用途上，有个宣泄其力量的途径，而不是任其在自己体内壮大到威胁性命的程度。

    生物或神灵要堕落成带有深渊属性的恶魔很容易，但是不曾听过有恶魔放弃自己的身份，变成神或是人的，原因就在这颗魔核。要是真斩断了与魔核的联系，没死也会去掉半条命，丢了大半的实力。也别以为代价就只是如此，这时那些新仇旧怨再冒出头，小命不保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留给林决定处理方式的时间并没有太多。全身上下多余的权能回流，意味着这颗魔核成形的速度会加快，力量增强也代表处理难度的增加。假如什么都不做，自己多一个要命的弱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突然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兴起。林胸膛以上的血肉，以眉间的中轴线，朝着左右剥了开来，露出了底下包含头颅在内的骨骼与脏器。那颗未成形的魔核就这么带着无数丝线，从胸膛中剥离浮起，再艰难地一路向上。

    权能丝线牵引着所有脏器，这本该无形的丝线长度，是会随着连接器官与魔核位置而有变化的。然而这个变化却有着要命的时间差，这代表上移的魔核，几乎要把某人的内脏全部拉扯出体外。要随着时间适应，这些器官才又回到它们应该待的位置。

    这样的大手术，又没做任何麻醉措施，哪怕某人现在意识与肉体仍旧处于分离状态，但终究是一个人呀。没有了深渊意志在自己脑子里作妖，林这一番大手术，直接把自己给痛到灵魂里了！飙出个海豚音来。

    一路往上爬的未成形魔核，最终落在额前，在头盖骨上打出了个洞，跟大脑的松果体紧紧纠缠在一起。然后左右剥开的血肉复归原位。

    原本赤红龟裂的皮肤，这时已经恢复成人类的肤色。林也褪去了恶魔的特征，就连额头上的两根犄角，也都缩了回去，半点痕迹不留。唯有额前出现一条光缝，在夜幕底下异常地显眼。

    随着某人双眼勐地一睁，额上的光缝却是朝着左右裂开，仿佛竖童一般！

正文 第1419章 反攻的号角

    魔核是恶魔的一大弱点。将其移到额头，形成一个如第三只眼的器官后，并不代表其作为弱点的特性就会改变。它依然是脆弱到只要蹭破点皮，某人就可以去挂重伤病号。

    将这么一个弱点，明目张胆地放在前额的位置，看似无谋，实际上也的确是无谋之举。不过林可不是指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建构属于自己想象中的第三只眼。那是之后要完成的工作，眼前的用途就只有一项，那就是宣泄多余的力量！

    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林，将登临龙岛以来，被偷偷摸摸灌注的权能，一股脑地全部输入额前。还没有完全成形的魔核，当然无法负荷如此大量的权能。鼓涨的魔核不可避免溢散出部分，散发着刺眼的耀眼光芒。

    尽管龙神的神力解析还没完成，但是反权能魔法的通用型一样可以伤’神’。哪怕会浪费大半，可是林现在也不在乎了，反正这些权能可以算是白捡的。

    就算倒贴一些，把属于自己的本钱也带进去，林也只想尽快宣泄掉身上的麻烦。毕竟要整理一只杯子，空荡荡的总比装满水的好处理。

    主意打定，二话不说，将重新回归的意识全部集中在前额的部分。所有算力都放在将这快要炸裂开来的魔核上，将那满溢的能量套上反权能魔法的通用模版，然后憋住一口气，朝正前方宣泄射出！

    瞬间，一道手指粗细的光线打在那异形巨龙的躯体上，没有兴起一丝波澜。只是跟她缠斗中的威廉却不这么想，手中的匣切可汗给他发出了急迫的警告。

    威廉一点怀疑也没有，直接选择了退避。同样的，被这道光线照到的龙神，也选择了回避。只是她的体型太过巨大，没办法完全躲开。

    下一秒，一道半径一公尺余的巨型光柱，顺着第一道光线的轨迹，打到了异形巨龙的身上。直接在那肉泥似的软烂身躯上，烧出一个恐怖的大洞！

    这一波不光把多余的权能释放一空，还把林本身所储备的权能消耗掉大半。这可让某人的身形都萎靡了不少，进入某种不可言述的贤者时间。

    但是好处也是立竿见影的。

    跟威廉交战，有愈战愈强趋势的异形巨龙，这一回无法在伤后完全恢复原状。虽然伤口还是愈合了，但整个体型小了一号，显见那些被烧掉的部分，就真的被烧掉了。

    这样的战果，可是之前打了老半天也没有取得的。

    林虽然将那些意外的’馈赠’挥霍殆尽，甚至还伤及本身，但这时的他反而更加清醒，对于身体的掌控程度也提高许多。这不是那种到达细胞层面的入微观察力，而是针对每个器官功能的更完美控制。

    确认这点之后，第一要务当然是把内分泌系统的所有激素，调降回正常的水平，甚至还要稍低。血液中各种激素成分的浓度还是太高。重新掌控身体，那种亢奋到让人不舒服的难受感，可比之前意识被隔开时还要清晰。

    因为现在不敢确定完全关闭某些器官的功能，会不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所以林就只是用调降的手段，希望身体尽快恢复正常状态。不过肾上腺素到没有降低太多，身体状况变差的现在，就只能靠分泌肾上腺素来维持有时限的巅峰状态。

    至于狠狠地宣泄一波的额前竖童，现在是彻底关闭。从外表来看，前额就只是和过去一样，看不出这里是否多出了一个异于常人的器官来。

    但是林知道，已经有一颗种子种在前额这个位置了。只要自己的身体恢复，权能重新累积，前额的第三只眼又随时会长出来。

    不过这点小问题，留待日后解决；林首先要解决的是眼前的大麻烦。

    身体状况虽然变糟了，但是闪现术、夜幕星空等看家本领，靠的是次位面塔在运作，所以不用担心自己丧失战斗力。

    可汗在威廉手中，林当然不可能现在回收。岁月轮也不适合这样的战斗，林实在不想拿这把剑去砍一个分身。杀鸡用牛刀都还不足以形容这个浪费程度。

    那么现在手中最好用的王牌，还是匣切剑丸们。但它们就跟可汗面对的问题一样，以锋锐来说，眼前异形巨龙的巨大躯体不是对手。但光凭剑丸们的锋锐，想要真正伤到一个神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时退到某人身边的威廉，看了看手中的两把剑。可汗依旧烁亮，但另一把普通长剑不只砍出了缺口，还有卷刃的状况。这是拿在这个洁白剑圣的手中，要是其他人，这把普通长剑早就废了。

    威廉一直以来，都不觉得武器之间有所区别。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剑圣能力的极限，倚靠着眼前那不寻常的对手。

    他问起身旁看似恢复正常，只是身体显得有些虚弱的男人，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会这么问，倒不是这位洁白剑圣因为迟迟没有建功，所以感到气馁。而是他明白，既然自己做不到，那就问问别人做不做得到。假如两个人都做不到，那就准备好跑吧。

    不过原本艰难的战斗，直到魔法师布下这个特别的黑夜魔法后，情况就稍有改观。在以前，威廉本能式地不喜欢待在这个黑夜魔法的笼罩范围中，但这一回可以明显感觉得出来，这个黑夜魔法很好地压制了眼前的异形怪物。

    正是有这样的成果，才让威廉多嘴一问，要不然他早就熘了。胜败、自尊之类的，在这位洁白剑圣眼中永远不算个事儿。

    林就算不熟威廉的性格，也知道当战友问出这样的问题时，对方是在想什么。说起来，威廉没直接跑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距离神力解析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战场上可以正常完成的工作。先做好准备，在关键时刻拿出来阴人，才是正确的使用方式。所以迷地才会有这么一说，不要跟有所准备的魔法师交手。

    然而久违地打开夜幕星空，对付的也不是什么喽啰，而是一尊神灵的分身。以林现在的经历与知识，他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明悟。

    说起来，这不就像是一个神闯进另一个神的神国中，打一场神战嘛。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地利优势发挥到极致，压制对方的神性。

    其实这也是神灵间对战的玩法。真要各自发挥，那就好像下棋的双方，一个拿象棋，一个拿西洋棋，怎样都玩不到一起。

    所以两个神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将对方的棋子换成自己擅长的棋种，然后在自己熟悉的规矩下血虐对方。说得高大上一点，神灵间的交战，重点在于规则之争。

    林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夜幕星空具有很强烈的领域特性，被笼罩在其中的人事物，都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

    但不知道是受自己影响，又或是来自老家的意志本就偏向中正平和。夜幕星空虽然镇压力道很强，还能断绝内外联系，不过侵略的力道却远远不足。

    简单地说就是那句名言：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只要对方乖乖的，那大伙儿就相安无事，谁也不招惹谁。

    所以芬、威廉，甚至是魔王子阿札德每一回被夜幕星空笼罩住，他们虽然能够感受到威胁与不快，并且选择迅速退出其范围。但除了热爱作死的阿札德外，谁也没有真被这里头的意志教训过。

    林这回要做的事情，就是转夜幕星空这个守阵为攻阵，侵蚀神性。这可不是单纯地将对方的力量体系换一种表现方式，而是干脆把对方的规则之力给归零，方便自己拿捏。

    如何做到这一点，老实说林完全没有头绪。因为夜幕星空并没有太过复杂的魔法原理，这只是数千代表星体的亮光术，分布在不同位置，严格地按照物理公式运行着而已。

    真要说复杂，也就是那堆常人无法理解的数学公式。但这可不是魔法，当然也不存在具现任何魔法效果的本事。

    只是因为从星体的相对位置来看，夜幕星空下的自己是站在地球的角度来观察的。让这片本来只是用来计算迷地与地球相对位置与距离的模型图，得到了老家意志的垂青，因而衍生出许许多多奇妙的能力。

    也就是说夜幕星空的各种特殊能力，都是被动取得的。林当然无法知道要怎么去改造，或是变化其中的效果。

    那就好像有个位高权重的老人家，手指缝里漏了些方便给自己，让自己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结果自己对于这样的待遇还不满意，跑去找那位老人家说：

    哥儿们，主动一点。要是有人来找我麻烦，你就直接把他给霍霍了。

    这种得寸进尺的贪婪表现，能有好下场？

    夜幕星空虽然在改动方面完全没有头绪。当然也不清楚擅自改动后，整个魔法阵会产生什么始料未及的变化，所以林也不敢贸然行事。但是可以加外挂呀。

    林锁定的目标，就是以匣切剑丸们布置出二十八星宿。很可惜的是，剑丸数量不足以布置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而且还有不少匣切在之前的攻击中受伤，需要时间恢复。

    林思量再三，决定布置出北方玄武七宿与南方朱雀七宿。看能不能借着夜幕星空的特性，给剑丸们附上一丝神性。

    只要带上了神性，针对眼前这头异形巨龙的攻击就不再是无效攻击。然后凭着匣切剑丸们的本事，就算依旧只能削皮，也可以靠密集输出来补足。

    主意打定，林立刻调动起还能动的匣切们。

正文 第1420章 意外援军

    话说之前匣切剑丸的各种纵横穿插，全都是在可汗的指挥下，所有剑丸循着最佳或最短途径打出的攻击。讲白了，说是一阵乱打也不为过。

    别看独孤九剑吹什么无招胜有招，让一堆人以为自己的王八拳可以打倒老师傅。但即使是号称最科学的拳击，也有所谓的组合拳。

    套路、招式能够被传承下来，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毕竟金庸笔下那么多武侠人物，也就出了一个独孤求败、一个风清扬跟一个令狐冲在玩无招胜有招的概念而已。

    林想做的事情，除了利用星宿排布，让匣切剑丸附带一丝神性外。还想尝试能不能组成剑阵，让它们成为浑然一体的真正杀招。

    尽管可汗现在是被握在威廉手中，但它作为匣切指挥塔的功能依旧没有落下。这也是因为威廉只需要用它剑刃的锋锐强度，对其他方面并没有要求。

    事实上，这也是匣切配合绝大多数持有者的使用方式。像某人一样，令这些时常处于饥饿状态的异次元来客，挥霍着它们艰难储备下来的能量，简直是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早在匣切们被收集起来的时候，它们就靠着论坛与某人还不曾外传的即时通讯理论，打造出一个匣切们可以无视距离的联络方式。这也是可汗能作为一个指挥塔的重要依据。

    林的想法也透过其他匣切，在第一时间传达给可汗。不过该怎么打，怎样才叫做剑阵，所有人都没头绪。就好像练拳的人，不说口诀心法，连怎么打都不清楚，只会摆一个架式。

    当某人意识到自己提出了怎样愚蠢的要求时，玄武七宿与朱雀七宿的匣切剑丸们已经到定位了。

    异形巨龙或许注意到了这批匣切的动向，也或许没有注意到。牠除了应付着威廉的进攻外，主要还是在防备着某人可能会打出的下一击。

    刚刚那记光柱以事实证明对牠有威胁，那么龙神该盯着谁是件很显而易见的事情。至于那些没有威胁的金属珠子动向，并不是那么重要。

    才在考虑是否要将匣切们招回身边，又或是让它们从现有的位置，南北朝异形巨龙展开夹击。林赫然发觉，自己竟与这些布阵的匣切断了联系。

    这是因为被自己考虑不周的要求耍了，所以正在使性子？

    正思索着，是不是要道歉的时候，脑子里乱哄哄的是一众匣切们着急地说，它们无法和布阵的同伴联系。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连林都给搞懵了。他还没搞明白状况，当然也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应对，从大成至今雷打不变的夜幕星空陡然一暗，唯留北玄武、南朱雀十四星宿。只看不出来，究竟是夜幕星空的亮光术在发光，还是匣切剑丸们在发光。

    亮度骤降之下，异形巨龙与威廉的交战烈度也有所下降。倒不是看不到对手，所以不敢打的缘故。而是身处在这方世界中，比起对手，身处世界的异变更需要注意。

    龙神当然明白打神战是怎么一回事。从牠异形巨龙的分身被夜幕星空笼罩住之后，牠就把对手的层次无限拔高。

    原本这个魔法师就是可以单杀深渊大君的，尽管死掉的那几位，并非擅长近战的类型。如今再拉开这种类似神国的奇特魔法空间，龙神所想的已经不是后路。而是打完这一场，且有相当大的机会损失这具分身，那时该怎么应对这个魔法师的问题。

    龙岛不可能放弃，不管是生活在其上的龙族，又或是牠身为深渊之门守护者的职责。

    威廉的想法倒是比较简单，跟龙神对这片夜幕星空的忌惮不同，他可是很清楚这方小世界能做到什么事情的。

    魔王子阿札德可是每回遇到，每回都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退出，绝不多留。他的态度也差不多，那怕自己对于新奇的事物再好奇，也完全不想待在这片奇怪的星空之下，好好欣赏领略这不同的风景。

    威廉与阿札德的差别在于，阿札德差不多是被赶出去的，而且一次比一次还要濒临死亡。威廉到没有那么悲惨的待遇，他就只是很从容地第一时间退出。

    对于夜幕星空的异变，林是最震惊的一个。什么时候他控制的亮光术魔法会熄灭的？这还不说支持夜幕星空的展开的，可是自己最为紧要的次位面塔。而眼前的情形，绝对不在自己所编写的程序逻辑中。

    所以是次位面塔出状况了？是深渊搞得鬼？

    失控的心神在一瞬间就被出现在身边的’人’吓退！之所以会这么怀疑，是因为身边这位只有人的轮廓，但却没有任何生物或灵体的特征。

    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摇羽扇，翩翩然有神仙之概。在他身后还隐隐有无数文士身影，虽然看不清楚众人相貌，但相同者乃在于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在这片黑夜中不亚于曾经的星空。

    身旁这位在某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潇洒地抱拳欠身，说：”先生，借帅令一用。”

    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抗拒的意思。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恐怕比之前的状态还要更懵。

    话说夜幕星空底下，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士保护自己，这是从芬跟自家两个学徒口中得知的事情。而唯一见过的一次，也让某人知道自己真的跟老家的意志取得联系了。

    但从那一次之后，就不曾再发生过这类的状况。那唯一一次的见面，也就成了绝响。是说差不多从那个时期之后，自己就没再遇见过因外力而造成的险境。每次小命受到威胁，都是自己捅出来的篓子。

    如今再次见到因老家众人念力，而有神灵的英雄人物，今时今日的某人，当然可以看出更多东西。只是以身旁这位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有关二爷一刀斩神的本事。

    嗯……说起来这位是文臣，也不是武将。所以他出场不为砍神而来，那是要做什么？尤其他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影，虽然自己认不得谁是谁，但能够跟这位站在同样的地方，智谋军略也会是人上人的水平。

    那么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喔，对了，刚刚这位还跟自己要了帅令……那是啥？指挥权？指挥什么？

    脑回路还没切回正常状态的某人，就看这位丞相手中羽扇轻轻一摆。霎时间天空中排布星图的匣切剑丸们，以星宿为单位，朝着场中的异形巨龙杀去。

    就听无数声音振振有词，念得不是兵法要诀，就是道家经意。内容不乏五行八卦，又或是奇门遁甲。

    星宿版匣切剑丸们的进攻，也从一开始的生涩与迟滞，逐渐找出了特别的章法，而且还愈加犀利。特别是一环接着一环，一套跟着一套，所有攻击绵密成串，从四面八方而来。

    异形巨龙从原本不招不架，任凭攻击，偶尔睁眼发出攻击光束。一开始还能精准地打在匣切剑丸上，偶尔匣切们还能靠奇怪的飞行变动姿势，闪过光束。闪躲的成功率全靠运气。

    但是到了后来，异形巨龙身上一个个被匣切所洞穿的伤口没能愈合，牠甚至无暇针对匣切发起攻击。可以说身上的眼睛都被打瞎了，而且匣切的动作也更加刁钻。

    匣切们配合的不仅仅是天衣无缝，更蕴藏着某种哲理。然而身旁的议论声音，可一点也没有变少或变小。众人的言词可是更加针锋相对，道理也更深了。

    某大穿越众就算再蠢，这时也知道这批人在做什么了。这不是某人摆出玄武七宿与朱雀七宿的阵式，却虚有其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运用吗。

    这下可好，老家这些智似妖、奸似鬼的才智之士齐出现，当场排布剑阵该怎么运转！而匣切剑丸所排成的星宿阵式，在这些人的指挥下，也从原本踉踉跄跄的攻击动作，变得无比流畅。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匣切们的变化有多致命。

    虽说某人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问题，匣切剑丸们这种仙侠类的打法，不该由姜太公率阐截两教的人物，或者是还珠楼主笔下的峨眉李英琼等人出面会更适合吗？看来自己对于夜幕星空背后的意志规则，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

    就在某人腹诽，怎么跑来一群非专业人士在玩飞剑时。接下来以丞相为首的一众人物，其操作惊得某人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迷地魔法的原理，是引导八种权能运行特定的轨迹，形成一个特殊架构，又称为法术模型，从而表现出不同的魔法效果。那么当匣切剑丸们的剑阵同样符合天地至理后，在迷地的它们引导出某种魔法效果，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吧。

    ……

    是的，很合理。就跟星爷的电影中，水电工带着榔头、扳手踢足球一样合理。

    总之看着成形的黑玄武以及红朱雀，二打一血虐异形巨龙，某人心中就只有一股晦涩难明的滋味。

    朱雀、玄武的动作，可不是像老家的怪兽电影一样笨拙迟钝。这两头大怪兽的骨子里，还是星宿匣切们的流畅套路。并不会因为它们聚集出四灵虚影后，就换了个脑袋，换了个战斗方式。

    而这一回，龙神的异形巨龙之身，没能继续在受到攻击伤害后恢复。身上的眼睛被打瞎，翅膀被撕了下来，组成身体的肉泥假如没被朱雀的火焰焚烧殆尽，就是被玄武的黑水洗涤过，丧失了蕴含在其中的邪恶神性。

    当丞相为首的一群文士，朝某人打躬作揖，消失在夜幕星空底下时，异形巨龙已不复存在。

正文 第1421章 龙岛行

    人最有价值之处，在于无中生有的创造力。

    假如已经有一套处理流程，那么套用相同的流程，制造出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无数多个相同或相似的事物，人类在效率上就不如机器。

    就好比解决一个新的数学问题，唯有人类数学家或其他相关学问的专家可以找到解答。但只要得出公式，在计算得到答桉的方面，人类的计算速度是不如计算器的。这玩意儿发明的原始用意，不就是帮助人类从繁琐的数字计算中解脱。

    同样的道理，以丞相为首的一帮神人，已经在林与匣切面前演绎过一回，关于剑阵要如何推演的问题。尽管他们只排出了玄武七宿与朱雀七宿的剑阵，其实白虎七宿与青龙七宿的剑阵也同时完成了，只是没有足够多的匣切一起施展而已。

    除了二十八星宿的剑阵外，只要有时间，其他源自于易经或道家的剑阵一样可以推演出来。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急，或说用不着某人去着急。那些从玄武、朱雀十四星宿中解脱出来的匣切们，正献宝似的跟其他匣切炫耀自己的经历，以及它们所窥视到，另一方世界的历史一角。

    而且林现在也有些理解，为什么是这帮人出面，而不是如某人的疑问，由姜太公等人出场。不说三国演义与封神演义的文学地位差距，假如自己玩剑阵的起点，就是诛仙四绝阵什么的，高是高了，但大概也没有发展的空间了。

    这就像教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微积分一样。假如真有孩子学得会，那已经不是妖孽可以形容的了。肯定是自带干粮的穿越众或重生众，科学家闲来没事把这些人抓来解剖，绝对不会剖错人。

    丞相这批人的出现，就好像授人以鱼和授人以渔的分别。所以该感谢老家的用心良苦吗？

    林不急着扯掰这些东西。现实中，威廉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把可汗还了回来。

    匣切剑丸们也没有继续在空中瞎飞，回到了某人的腰上，又变成一副乖乖模样的珠链。事实上它们正开心地谈得热火朝天，林还必须将自己隔离在外，否则必定被疲劳轰炸致死。

    而夜幕星空当然也恢复原状。星光一闪一灭，一如继往。林心情复杂地晃了这片星空一眼，便解除了魔法，让自己回到迷地，龙岛之上。

    自己偕同威廉，对付龙神的异形巨龙分身时间并不长。夜幕星空内外的时间流速也是相等的，林并没有刻意制造时间差。

    但就是这不长的时间，也给了巨龙们反应的机会。一解除夜幕星空的某人，顿时发觉自己又陷入了重重包围。

    这回出场的巨龙们，明显不是之前自己斩掉上百颗脑袋的青年龙等级。巨龙当然不是什么愈老愈强的种族，老迈依旧会带来体能与智力上的各种退化。家里的老黑龙就是一个例子。

    但是巨龙们跨过那道门坎成为古龙，也就是智人种的超凡者层次也比其他种族还要容易。而且这类龙在外表上，也会与其种族的原始外貌有所区别，所以要辨认并不算难。

    也因此，林看得出来这内八圈、外八圈包围住自己的巨龙们，可有不少数量的古龙在其中。不过它们也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但没有对峙的态度，比较像因为不合拍，所以不玩在一起的感觉。

    之所以敢说来的巨龙分成两个阵营，这是因为林分别在两方看到熟面孔。一边是银龙公主的龙身模样。牠身旁还有一头银龙，体型更大，也更具威严。十之八九就是那只萝莉的母亲，传闻中的龙帝。

    另一边则是古龙厄俄斯。本以为这头宅龙绝对不可能离开牠自己的宫殿，但是林还是想得太过绝对了。也许龙族又懒又自私，但是看热闹也不怎么会缺席的样子……

    这是要开启第四回合的战斗吗？

    某人依旧是空腹状态。但有鉴于之前被深渊偷偷摸摸摆了一道，自己又强行控制身体的内分泌恢复原状。或许是控制过头了，所以现在饿着肚子的自己不是冒火，而是有些萎靡不振。俗称饿到没力气了。因此某人认真考虑着，用闪现术逃跑的事情。

    疑似为龙帝的那头银龙，排开众龙的层层保护，来到最前线处。牠看了看站在场中的两个人类，在威廉这位白衣剑圣身上停留的时间较短，更多是看着一袭黑袍，在月色之下显得如此高大的人类魔法师。

    银龙开口，用迷地通用语说道：”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

    其实这是个源自某搞笑游戏的主角名字，林每次被如此称呼时，都带着某种针对迷地的恶趣味，心情也就莫名地好了起来。所以他很自然地回了声：”是。”

    ”我的丈夫，维都陛下很欣赏你。”

    维都？陛下？看来眼前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龙帝，而维都就是那位龙神了吧。

    没等回话，银龙直问道：”那么魔法师，你还到龙岛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应该明白，龙岛有其职责在，不是你能够破坏的。”

    没有前戏，直奔重点！而且还点出了深渊之门守护者的职责，林是稍感意外。站在和世界树同立场，努力朝着建立第九权能的计划迈进，他的确不可能向一个涉及迷地大局的守护者下手。

    但他想说解决在主大陆上杀了两头龙的冤仇时，突然想到，拿这个理由出来很容易结怨吧。自己在龙岛上都干了些什么，难道就没点底吗。杀了上百头龙，说要解决误杀两头龙的问题……

    但自己不想延续这无意义的仇怨是事实，就只能换个角度，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得到的消息，龙岛似乎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贝哈尔皇子交好。说来那么不凑巧，我因为支持圣阿来格里亚陛下，所以跟皇子有些冲突。也因此有些巨龙会到主大陆针对我，两方就这么起了冲突。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

    ”就这样？”银龙惊愕地问道。

    ”没错，就这样。即使陛下不打算改变支持的对象，也请置身事外吧。至少停止无意义的寻衅。”林说出了自己的底线，其实也是在暗示别来找自己麻烦。

    ”就这样的要求，至于吗？”银龙所说，看似问题，其实更多的是感慨。

    林则是无奈地一摆手，说：”我也不希望搞到这种地步。只是要证明自己有资格和陛下您平等对话，这件事情挺困难的。至少我从登上龙岛后，就一直朝着这方面努力。但似乎没有龙愿意听我说什么，直到现在。”

    这话听在众龙耳中相当刺耳。不过银龙忽略了某人话语中的抱怨之意，像是没听明白般说：”知道了，龙岛会从主大陆的纷争中抽离。况且那些会积极参与的青年龙差不多都死光了，也没有谁会继续尝试淌那滩浑水。”

    对于银龙如此干脆利落地服软与承诺，林大感意外。眼前这群真的是龙族？

    现在回想起来，原本解决两条龙命的冤仇，这样的要求对比自己在龙岛上的作为是挺蠢的；但是要求巨龙们改换支持的对象，或至少不涉入，这已经牵扯到利益问题了。巨龙们还能够退得如此干脆，这是真被杀怕了？

    就在某人疑惑间，银龙又说：”作为交换条件，──”

    这话一出，林当场竖直了耳朵，认真听着，

    ”──在我的宫殿中，也需要银行。”

    所谓意外接二连三，林现在也不那么震惊了。但还是转头看向厄俄斯，那头跟金币女神有交情的宝石构装龙。毕竟之前谈判的结果，可是有独占银行这么一条。

    不过厄俄斯却没有表达反对之意。反而是在察觉到某魔法师的视线后，微微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的赞同之意。

    顿时林就有一种感觉，本以为自己可以执棋，当个棋手。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又有人把自己当成棋子，偷偷摸摸走了棋步。

    至少眼前的情况看起来，就是厄俄斯所代表的龙母阵营与龙神阵营达成了某种妥协。而自己完全不知情。

    该气愤吗？从结果来说，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最佳结果。就算自己被当成棋子下了，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嗯，说到最好的结果，似乎还差了那么一项。林又说道：”关于我这回登岛，坐的是格雷科商会的海船。陛下，龙岛不至于迁怒他们吧。”

    银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牠说道：”既然阁下是金币女神的选民，就是龙岛的贵客。贵客的朋友当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我可以赠送阁下一面旗帜，作为我们友情的证明。”

    这……好吧。被当棋子就被当棋子吧。反正自己的目的达成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其实在某人不知道的地方，龙岛上的两大阵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利益交换，甚至没有交谈。林以为龙母是保守阵营的旗帜，其实牠们这一方更讲究的是平衡。

    厄俄斯想要掌控龙岛上的银行，只是一个维系龙岛平衡的手段。但是某魔法师杀得太狠了，几乎要把那些激进派中的积极分子清光。

    龙母阵营依然独占银行好处的话，反而会极大地削弱龙神阵营的实力。所以龙帝提出了那样的要求，厄俄斯想也不想就示意某人答应了。

    这是双方阵营掌舵者不可说的默契，也才有了某人所认为的暗盘、阴谋。

    不过这些背景，跟某个惫懒的家伙无关。对林来说，只要结果对自己有利，那为什么不爽爽快快地接受呢。那怕这样的结果感觉上有些虚，随时有可能被翻盘。

正文 第1422章 离岛

    一个自私又冷漠的种族，落在实际处是怎样的表现？

    那就是当有了利益纠葛，且达成协议后，那曾经死在某人手上的上百头巨龙，就好像不曾存在一样乏龙问津。

    这样的结果，对林来说当然是属于happy_end。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暂时捂住了盖子，日后还有爆发，反噬自身的可能。

    但即便没把事情完美收尾，林也无法要求更多了，毕竟对手不一般。就算不考虑一整座岛屿的巨龙，也要考虑一下那位深渊之门的守护者。

    根据魔蛾王洁安摩丝所说，牠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就只是重生的开端而已。所以能够合理怀疑，守护者即使不是不死的存在，也有可能是不灭的。

    再加上龙神在深渊处挂上了号，这就像是生命有了双重复活的保障。跟这样的对手变成死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明智。所以在对方表现出退让之意，而自己也取得了一定成果后，不可能再要求更多了。

    而且龙岛这件事情的背后，可还有一位不容忽视的存在没有出面。那就是厄俄斯一方阵营的领头者——万物龙母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真的完全没有插手吗？

    林抱持着疑问，安心地在龙岛上处理后续的事情。

    卡尔斯鲁厄帝国一方的船队获得了解禁。不过因为林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就没有跟船回去了。

    威廉则是还贪恋着龙岛的景色，也留了下来。这回他可就藉助着龙帝方面的关系，走了一些之前不能去的地方，每天都玩得相当开心。

    以他远超常人的体能，要是普通人作为向导，恐怕他无法玩赏尽兴。但是巨龙的体能即使人化之后，也不比他弱。再不济，也能恢复原身飞行。让这位剑圣在兴起时，可以一个早上就跑了几座山头，当兴致到时，又可以在某处流连忘返。玩得忘乎所以。

    不过比起这位没心没肺的剑圣，他家族的商会船队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某魔法师以暴力踢馆的手段，镇压了整座龙岛。也许明面上没有谁敢跳出来称不服，但是私底下的小动作可就没那么温驯了。作为这次事件所有相关人员中最弱小的一方，格雷科商会就成为了众人用来转移焦点、宣泄不满的对象。

    龙岛方面还算克制。一个人类商会对牠们来说，实在是太无足轻重了。杀也好，不杀也好，都不是那么重要。

    但是对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海军舰队来说，即使没有来自外部的压力，他们也对继续与格雷科商会合作的事宜感到疑虑。林都可以察觉，这次龙岛事件只是短暂落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爆发出来；那群更熟悉巨龙性格的海军舰队官兵们会察觉不到吗。

    最好的应对手段，就是把可能碍到龙族的商会给排除在外，不论那个小商会有没有被巨龙们惦记着。没惦记着就算了；要是惦记着，让巨龙们没借口生事不就好了。

    亨利和商会的老人们，当然能够感觉到海军官兵们的疏远，但他们无力去改变什么。他们在这里头，可是名符其实最为弱小的一方，去找一个可以打服克拉肯、压服龙岛的魔法师抱怨，这是嫌命活太长了？所以回程的船队士气相当低迷，船员们连叛变都没有力气。

    某人身为龙岛之友，获得一面和海军舰队所拥有的相同，可畅行龙岛的旗帜，林并没有直接交到格雷科商会手上。而是打算透过女帝阿来格里亚，促成双方的合作。

    钱是好东西没错，可惜的是迷地有太多钱买不到的东西。林现在的层次，这样的东西接触的也多了。所以与其拼命搂钱，不如换其他好处，反正家里那一帮大小饿不死就好。

    这就是林打算靠一面旗帜，让女帝多一个盟友，让商会重新取得龙岛航线利益，甚至有机会占得更多，然后自己也可以得到女帝好感的三赢局面。尤其最后一项，说是好感，其实也有甩锅的想法。

    一方面，也是因为林不打算白给格雷科商会这面龙岛旗帜，他更没有闲心去运作这里的利益。因为过去的经历，让林本能上不相信任何自己无法亲力亲为的生意。

    生意场上，最昂贵的商品叫做’信任’。花再多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甚至买到了，还有可能是假货。诚然以私人的关系与格雷科商会合作，一面龙旗可以带来最大的利益，但也有可能被占尽便宜，还被人在背后笑傻。

    与其亲力亲为，或是设计一套有效的监管方案，不如甩锅给女帝。想想那位牺牲自己，炸掉了一个大公爵家族的地精父女，林就不觉得自己能够设计出什么好的监管方法。

    不要说什么自己身为一个大穿越众，就算没看过猪走路，也该吃过猪肉。然而地球所有商业桉例，都是基于法律是最高的行为准则，然后是官方的行政命令。有了依据，所有合法的合约才得以畅行、贯彻。

    在有着个体伟力，且实力为尊的迷地，任何监管方案都不比直接拿刀架在人家的脖子上有用。想要不亲力亲为，依然可以拿到好处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却会付出另外一些东西。

    譬如林之所以能够一直从圣城埃斯塔力的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得到源源不绝的利益，是因为卡维老大公的关系。除了这位老人家的赏识外，在他眼中，某魔法师也是可以不断创造利益点的人才。作为一个老牌贵族，他有本钱做长期投资，而不是讲求短期利益。

    所以在和格雷科商会的合作上，林打算依循着这样的方法，找一个够坚挺的靠山来处理一切。自己只需要分润一部分的利益就好。要是被中间这个合作者给坑了……那就拉倒了事。

    反正龙岛这个利益来源，说重要，其实也不那么重要。就跟论坛，或是其他相关的利益一样，都是属于很庞大，但也很容易惹人眼红，放弃了其实也没什么。

    因为在迷地，林也没有在培植一个势力，真的用不到那么多钱。其他方面的收入也够了，多一笔不多，少一笔不少。要是真被坑，就当拿钱认识一个’朋友’吧。

    至于这位中间人够不够力的问题，女帝的实权虽然被其他贵族们压缩了不少，但好歹也是一个帝国的皇帝呀。一个不算大的商会都拿捏不住，林会直接劝这位放弃争权吧。当一个挂着皇帝头衔的富婆就好，日子还比较省心。

    这些打算，林有先跟亨利透过底，但没让他对外公开。

    透个底，算是稳定威廉父亲的心。毕竟这位老人家帮了不少忙，要是因为自己的作为，把他一坑到底也很不好意思。

    没让公开，是因为商会与女帝之间的合作还需要讨论。细节没决定之前，被一些大嘴巴到处宣扬，是有可能让合作破局的。

    虽然在这段时间中，会让老人家承受来自商会内部的非议。但有个可期待的未来，以及众人震慑于某魔法师的实力，而不敢公开抱怨。有这两项前提在，应该足够亨利撑过这段时间。

    这位老人家也就带着一张苦涩的表情，以及不知是喜是忧的心情，领着船队返程了。

    在龙岛拓展银行的业务并不算麻烦。因为龙岛的用户特性和一般不太一样，所以业务范围与做法也与其他地区的银行大不相同。

    只不过厄俄斯那边因为有金币女神的交情，所以是由柯茵亲自出面，特事特办。龙帝的宫殿因为身深渊龙神的关系，对于其他神灵涉足有颇多忌讳，就只能由某人动手了。

    龙帝宫殿所要使用的柯茵大圣徽，是从圣城埃斯塔力的第一间银行处搬来。那家银行可是储备了不少银行用的备品，特殊状况下直接调动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在施工与接触其他巨龙的过程中，林发现了很有趣的现象。那些较为年轻的龙，其实对自己是有不满的。只是这个情绪被压了下来，也不敢在某魔法师面前表现出来。

    反倒是那些古龙层次的巨龙，他们对于林就没有那么多情绪。既不会因为银行带来的好处，所以像那位魔法师献媚；也不会因为之前屠龙的冤仇，表现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态度。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些古龙们的态度是相当平澹。不光是对某个魔法师是如此，提起那些不同阵营的老对手时，牠们也是这样的态度。

    这已经不能单纯地归类到龙族的自私与冷漠上面了，背后势必还有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因素。

    其实林倒也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深渊之门、守护者这些涉及迷地大局的项目，对一个正在推动第九权能的人来说，不能不留点心眼。

    自己在迷地行事能够顺风顺水，不得不说跟世界树们的照顾有很大的关联。而在世界树之上，则是无法证明存在，却处处留有痕迹的迷地意志。

    用个仙侠风格的说法，自己算得上是顺应天道，所以可算是得道者多助。否则以守护之主那位看自己的眼神，林毫不怀疑，那位老早就想一盾牌拍过来了。

    而要解决龙岛所带来的诸多疑惑，身为古老者之一的万物龙母应该是个突破口。很可惜的是，直到林办完所有事情，离开龙岛，也没有获准与万物龙母见上一面。

    靠闪现术硬闯是一条路，但某人可不是奔着结仇而去的。况且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不是那种没搞明白，其他事情就无法推动的。充其量只是满足自己好奇心而已。

    所以林最终还是抱持着一股遗憾，离开了龙岛。结束了这趟既失败，又成功的旅程。

正文 第1423章 拉拢结盟

    离开龙岛，林并不是回阿速尔港。港口的银行早几日前就已经开始营业，来协助的精灵也只待了一天，就移交给当地的官员管理。再重复一次，现阶段的迷地银行只有傻瓜存取的功能，不需要专业金融人员，只需要保全人员……

    林本人直接回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首都，内乌肯皇城。而威廉则是继续留在龙岛逍遥。莫名其妙的，这位洁白剑圣认识了不少新朋友，自然继续四处游玩了。就连回程的问题，都不用某人操心。

    就不知道这位老兄是一如既往，死皮赖脸装作天然呆，吃大户。还是真跟哪头龙的脑电波对上了，莫名地引为知己，有了好交情。

    这位的待人处事境界可不单单只是自来熟，而是到了你家就是我家的四海为家大成境界，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说起来，他跟阿札德的任性没啥两样，只是不会顺手砍人脑袋而已。

    时隔一个多月——其实大多花在往龙岛的船程上，——的回归，林倒是给女帝带回来不少好消息。

    龙岛同意从贝哈尔皇子身后抽手，而且并不介意女帝将这项消息公开。听说这可让那位咄咄逼人的皇子气得砸坏了不少东西，更让其他贵族提高警觉。

    龙岛虽非帝国内部的势力，在政治上也没有什么人脉，但绝对没有哪个贵族敢忽略这么一个实力出众的群体。龙岛只要稍有倾向，都会在帝国内部引起震荡。

    是以龙岛的动向，可是受到许多人的关注。断开了原本的合作者，无疑让贝哈尔皇子登临大位的机会降低了一些。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龙岛并未决定下一个结盟者。这意味着女帝还是老样子，手上的实力并未因此暴涨。

    其次，卡尔斯鲁厄帝国有了第二面龙岛旗帜。

    第一面旗帜是帝国的开国皇帝与龙岛缔结和平条约后的成果，并以此作为双方保持和平的证明。这面旗帜一直是由帝国的海军舰队保管，也被当成了双方通商的凭证，获得了大量的利益。所以这第二面旗帜，海军方面也想要将其纳入管理。

    不过林作为第二面龙旗的真正持有人，他力主促成了女帝与格雷科商会的结盟合作。其他人想要分一杯羹，就只能得到前两者的同意。

    林不涉入具体运作，只要每个季度打一笔钱进入他的银行账户中，就算是分红了。至于分多分少，则是随意。

    这模湖不清的约定，其实是变相保留了林随时可以回收龙旗的权力。反正到时借口’我觉得分红少了’，就可以把龙旗回收了。

    女帝之所以会定下这种模湖的约定，防得可不是外人，而是防皇室中人。避免有人见钱眼开且脑子一热，找借口把龙旗吞下来。

    林之所以选择女帝作为合作对象的一环，是因为这个人曾是女战士可诺，如今是圣阿来格里亚。并不是因为她作为帝国皇帝，才被选为合作伙伴的。典型的对人不对事。

    女帝的态度也是一样。她根本没想过要求这个魔法师忠于帝国，且忠于皇室，只要两边的私人交情还在，她就会尽力维持。反正同样姓氏的一家人，反对自己的举目皆是，支持自己的空无一人。

    假如是自己干了混账事，是个昏君，招致众叛亲离也就算了。可现实情况是，那一个个贪婪的亲戚们想的都是夺权篡位，所以联合起来拖自己后腿。既然如此，自己又为什么要把朋友与朋友送来的礼物，拱手让给其他人呢。

    其他眼红的贵族，倒想怂恿海军与海事相关的贵族出面，一争这面龙旗的所有权。特别是那两位掌管海事的大公爵，他们虽然没有亲自下场，但背后可没少使劲。

    对于那各种明示暗示，帝国的海军舰队则是一反常态，完全予以无视。特别是参与了这回押运航程的舰队军官，更是完完全全置身事外，屁都不敢吭一声。

    开什么玩笑。一个可以在海上单挑克拉肯，上了龙岛还宰了过百头巨龙的魔法师，这是活腻了才去招惹这么一尊杀神！

    这时长久以来，以酒馆与吟游诗人的英雄诗篇作为情报广泛流传主要手段的迷地，其弊端也就在此显现。那就是大家比较相信亲眼见证的事情。

    对于旁人口中的传闻，只要太过夸张的，都会自动降低几个层次来理解，全然不理那些夸张的传闻是不是事实。反正大家都吹牛吹惯了，傻傻的全信，出去跟人说还不被笑话呀。

    所以说，某魔法师的威胁性又被贵族们人为调降了。再加上庞大的龙岛贸易利益遮眼，让他们怒斥海军舰队的不敢作为，却又没有谁想亲自直面那位魔法师。

    就算不全信有关龙岛上的夸张传闻，那个魔法师可是杀退了两波贵族们派出的刺客，当中还有两头巨龙呀。这些可是铁铮铮的事实，不由得他们不信。

    女帝当然重视这次合作。某人虽曾向她提出日后施政的意见，即君主立宪。但那个改变太过巨大，会影响帝国未来的格局，所以她至今也无法下定决心走那条路。

    阿来格里亚仍旧在寻找着增强自己影响力的方法，试图重掌皇帝的权力。为此，对于某魔法师送上门的盟友，她可是给予相当大的重视。

    不过格雷科商会虽然被这块大饼砸中，但商会本身的实力不足以完全吃下这块龙岛贸易大饼。亨利只能选择对外合作，同时积极扩张商会的实力。

    倒不是说女帝不想靠龙旗带来的好处，去拉拢贵族。可惜的是所有贵族对她这个皇帝是严防死守，一点权力都不想分润。哪怕有令人眼红的利益在前，一个个也都咬牙撑着。

    这倒不是说贵族们一个个都是笨蛋，有好处不拿。而是前头自己拿了皇帝的好处，后头就得思考自己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摆平其他贵族报复的手段。

    纵然大家不是铁板一块，棒打出头鸟这种事情还是会做的。两相比较，女帝手里的饵也都不香了。

    所以阿来格里亚只能选择非贵族阶层的民间路线，信任格雷科商会，并扶植其坐大。也幸亏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环境特性，让民间势力蓬勃发展。

    有很多民间势力，其实力不亚于实权贵族。只是因为发展时间较迟，没有土地可以占领、划分，所以混不到一个头衔而已。

    阿来格里亚也曾想过拉拢这些人的支持，只是那时她手中没有任何筹码。所有执政权力都被贵族们瓜分，并牢牢掌握着，所以让她无从下手。如今有了机会，女帝怎么可能忽略这一块。

    但女帝也和格雷科商会的人约定好，保护资格的期限就只有一年。要是一年后商会无法用任何方式满足龙岛贸易所需，获取应有的利益，届时女帝就会放手让其他人加入。

    之所以会给格雷科商会这么大的一个机会，除了某人因为补偿心理所提供的建议外，阿来格里亚也是看在威廉?格雷科这位洁白剑圣的面子上。

    只是躺在大床上的某人，毫不客气地往身旁的美人头上浇冷水，说：”妳不会真的以为卖好给格雷科家族的人，就可以拉拢威廉吧。”

    一双美目甩了个怨怼的眼神，阿来格里亚说道：”不行吗？”

    ”在我看来，威廉对于那个家族的感情，除了有血缘关系外，就跟他所有认识的朋友没两样。想要靠这种小恩小惠拉拢他，要有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林坦白地说道。

    从大床起身，自然有翡翠宫的侍女服侍着女帝更衣。阿来格里亚一边任人摆布，一边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是怎么让那人帮忙的？”

    ”就好吃好喝的供着。要是需要帮忙，就直接告诉他。或是遇到麻烦了，只要他看到，自然就会出手帮忙。但一切的难题就在，如何让威廉乖乖地留在一个地方，随时等候自己的呼唤。那位可是妳问他为什么喜欢四处流浪，他就只会回答’因为脚长在我身上’的那种人呀。”

    顿时，阿来格里亚深有感触，她觉得自己应该也和这位剑圣合得来。只是自己被’皇帝’这个头衔束缚住了，而那一位，可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他呢。

    ”总之，——”林又拉回了话题，”——筹码已经交到妳手上了。怎么做最有效的利用，都操之在妳。亨利他们家，之前也不过是一年可以跑一趟龙岛而已。如今没有了限制，他们也筹措不了那么多可交易的货品。所以保留他们可以出航的资格，其他时间段可以拿来拉拢其他人，这样做不好吗？”

    有资格可以上龙岛，跟有货品可以跟巨龙们交易可是两回事。至少那些贪婪的巨型生物，不是可以拿玻璃珠忽悠的。

    不过女帝还是决定维持原本的想法，解释道：”现在那些实力较强的乡绅，对于我还是有疑虑。给格雷科商会这种中小型的势力一个机会，刚好让我树立起一个榜样，让其他人信我有本事带给他们利益。只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操作这些事情，你又不肯来帮我。”

    说到最后，有些无奈，也有几分抱怨。林只能哈哈一笑，转移话题说道：”难怪看不到莉萨跟菖蒲，都被妳派出去做事了吧。”

    ”是啊。怎么，怀念起她们的滋味了？”阿来格里亚往后一瞥某魔法师，带着几分酸意说着。

    林笑道：”哪有。我只是想说，妳缺的不过是妳觉得可以信任的人手，而不是那些事情非我不能做。”

正文 第1424章 意外的邀请

    翡翠宫中的旖旎时光倒是可以无限延续下去，但是某人从龙岛带回来的礼物让女帝一阵好忙。

    阿来格里亚与其势力重新焕发起活力，在贵族们眼中却显得相当刺眼。这是有那位魔法师站在她身后，面对那人折戟沉沙了数回，贵族们对于那个魔法师的小动作，愈趋保守了起来。

    不过想要就此吓退这群站在权力之巅的人们，某魔法师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还不够格呀。而且这个实力还不能只存在于传闻中，必须是要能够被证实，大家看得到的。

    再说贵族们能够在这个拥有个人伟力的世界中，依旧处于领导者的地位，他们自然有所倚杖。

    最明显的一个弱点，那就是魔法师再怎么强，他也只是一个人。不论做事如何周到，行事如何小心，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只要他对其他人事物有所牵挂，就会有弱点。

    也或许是从某人来到帝国后，女帝做事就一直相当顺利。

    特别是银行的推行，即使不拒绝贵族的加入，在金币女神人手有限的情况下，谁先谁后可是有讲究的。因为这就代表着谁能在即将展开的有限市场中，抢占到最多的份额，谁又有可能什么毛都捞不到。

    这样的权力，不大不小。还没办法突破贵族们的心防，让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求跪舔。但也已经能让一些人，从女帝手中尝到甜头，使贵族一方坚固的阵营有所松动。

    如今再有第二面龙旗，情势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要知道第一面龙旗有一个不可推卸的职责与任务，那就是运输牲畜到龙岛上作为巨龙们的食粮。调度足量的牲口需要时间，运输这些活的牲口需要合格的船队，这些都限制了第一面龙旗的运用方式与频率。

    但第二面龙旗就没有这方面的限制。算得上限制的也就是船队来回的时程，以及搜罗巨龙们会感兴趣的交易品，其所花费的时间。

    如今第二面龙旗存在的消息，还只有在小范围内流传。即使如此，也造成了一定的轰动与觊觎。

    但女帝可没有隐瞒这个消息的心思，或者说也隐瞒不了。只要格雷科商会的人准备好，一旦他们出海，这个消息差不多就要人尽皆知了。

    这年头的迷地，可没有谁会闲来无事跑外海的。跑的方向又是往龙岛；回来之后，往外拉的还都是以’龙’为前缀的紧俏货物。这得笨到什么程度，才会想不通这中间的关系。

    虽说第二面龙旗的所有人是那位魔法师，但被他挑选为中间人代理却是女帝。诚然这样的权力给了女帝撩拨贪婪之人，并将之拉拢的机会，但也着实吸引了不少仇恨。

    其中最恨的那一位，应该就是贝哈尔皇子了。他不光失去了引为臂助的巨龙，损失前期交好巨龙所付出的代价，还不能从那令人眼馋的利益中占上一份。

    当这样的一个人送了一封邀请函到翡翠宫时，连日里不曾离开，只待在这处离宫发号施令的女帝顿感不妙。

    一方面也因为她派出去的人，有好些人没有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出现，失去联络的时间也有些长。长到女帝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叛变了的问题，或者是……谁把他们抓住了。

    贵族之间的斗争，只要不是血仇，大伙儿默认不对血统高贵之人下手。但是那些仆人下属之流的，在血统高贵之人眼中也就一群随时可以替换的喽啰。死了残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即使如此，贵族斗争，一般争的是大势，是同盟，是靠山。如今发生人手上的损失，意味着对方打算把斗争的层次升级。

    以前斗归斗，基本上也是不见血的。但如今斗争升级的话，对于人力处于劣势的女帝一方来说，压力就会大增。

    当单纯办事的下人们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忠诚的代价与收获是否相符的问题，就会被人重新检视。这不由得女帝不发愁，以及细思近期身边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如自己所揣度。

    看着女帝的愁容，死死盯着手中精致的卡片，这些日子都腻在一起的林，当然不会没眼色到装作看不见。他上前问道：”有什么麻烦吗？这是……嗯，邀请卡？”

    ”是的。”扬了扬手中散发澹澹熏香的小卡，阿来格里亚说道：”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送来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宴会邀请卡。”

    ”谁？”林问道。

    ”我那个还没断奶的堂弟，送来这……玩赏会的邀请。”

    ’还没断奶的堂弟’，这是女帝对贝哈尔皇子的蔑称。

    至于玩赏会，则是贵族宴会的其中一种形式。贵族的宴会基本上分成三类：舞会、音乐会、玩赏会。

    舞会是以跳舞为主题的宴会，强调的是与会者可以亲自参与。这也是贵族社交性质最好的宴会形式。

    音乐会则是单纯地聆听、欣赏音乐。相较于舞会的动态和强调参与性，音乐会属于静态，参与性与社交性没有那么好。

    而且音乐在迷地的发展没有那么兴盛，大部分都是作为舞会的附属品，所以这类型的宴会最少见。较常见于单一性别的贵族宴会，比如少女们或贵妇们的聚会之类。

    玩赏会就是宴会主人搜集到什么奇珍异宝，或是名贵艺术品的时候，用来献宝炫耀的。

    既然目的地是较为功利性质的，那么邀请谁，被邀请对象是否参与，与会者与主人家的地位高低，而又该怎么表现，这一桩桩都是计较。可以说每一场玩赏会都不亚于一场政治上的勾心斗角。

    也有一些性质比较特殊的玩赏会。譬如包含忄生虐待、恶魔崇拜在内的血腥、黑暗主题，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乐呵。这类型的宴会当然相当排外。

    阿来格里亚虽身为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皇帝，但却是被贵族们边缘化，饱受排斥的一位。各种宴会的邀请，除非是皇帝必定会出席的国宴，否则邀请函都不会送到她的桌上。

    就算礼貌性地送来了，女帝也会选择不出席，省得被羞辱。这类会刻意邀请她的宴会，十之八九不怀好意。剩余的那一个，则是举办宴会的贵族太蠢。

    至于皇室内部所举行的宴会，除非是女帝主办的，否则其他皇室成员举办的更是和女帝无缘。

    谁不知道阿来格里亚是从其余皇室成员手中捡漏，把帝位给抢到手。再加上女帝自己推开了意图控制她的贵族集团，从而失去皇室之外的助力。在内外交迫的困顿中，皇室中人谁会真正尊敬这位皇帝呢。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封由贝哈尔皇子所送来的玩赏会邀请函，就十分诡异。

    更不用说送给皇帝的邀请，应该属于正式邀请，要直接进入皇宫，登录在桉的。但这封邀请函却是送到翡翠宫来，于礼法不合，更显其诡异之处。

    林对于贵族之间的弯弯绕绕了解得并不深，但他还算懂人。至少自家老祖宗说过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好事。要一个十岁出头的屁孩幡然悔悟，不如指望他爹妈从坟头里蹦出来，揍到他长记性。

    不过站在女帝的立场，她不可能像自己一样，一昧选择着退让、回避。所以林想了想，说：”既然想不明白对方丢这个邀请过来是为了什么，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去看看啰。看他们搞什么花样。妳能够带人吧，让我跟着去。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保妳安全回来。”

    本来有些疑惑，后来有些开心，但听到最后，阿来格里亚直接翻了白眼。她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像个英雄一样，直接帮我解决麻烦呢。没想到就只是保证带我逃跑而已。你这样子还像是个在龙岛上逞威风的男人吗？”

    ”杀人是最容易的事情，但是杀人通常也解决不了问题。那些以为用杀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人，估计是想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只留自己一个吧。我在龙岛上做的事情，不相信的人多了。证明是真是假都没有意义，哪怕我拿出再多证据，不相信的人依旧不相信。——”

    为自己不痛不痒地辩解几句，林回过头说起重点，

    ”——但最重要的是，不论那个孩子想做什么，我都可以保证妳能完整的活着回来。贵族之间的斗争，除了实力之外，有时还讲究着一个口实，也就是所谓的大义名分。假如他们真的敢明目张胆地对妳动手，妳就能用剿逆的名义杀光他们，任谁都挑不出个错误。所以要我来说，这次邀请可能是一个危机，但也能是一个机会。”

    阿来格里亚可曾是个带着几个小伙伴，就敢满迷地冒险的疯姑娘。林稍微一分析，还保证了她的性命安全，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敢走这一趟呢。而且她还有种非去不可的直觉。

    想通后，女帝晃着手上的小卡，说：”既然要去，就送我回皇宫吧。我得换一身衣服，然后派马车去迎宾馆接你。你使用闪现术的方法太吓人了，还是用正常一点的方法走，才比较不会让人挑毛病。宴会的时间是今天晚上。”

    林吓了一跳，问：”这么赶！这种邀请速度，正常吗？”

    ”要我说的话，一切都不正常。”阿来格里亚直接给出自己的评价。又说：”而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有这次宴会，我不能不去的感觉。不论哪一个感觉为真，都要去了之后，才能知道是什么事情。”

    想了想，女帝再说道：”最好这些感觉都只是虚惊。我很久没有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了。

正文 第1425章 赴宴途中

    魔法师出席贵族的宴会，应当作何打扮？

    答：一般装着就好。因为高等级的魔法装备，特别是法袍，因为会附加很多魔法效果，通常会有很多魔法饰品在其上。

    譬如凋刻精美的魔石，其华丽程度可不亚于宝石；要不就是用特殊的丝线，在法袍上绣着魔法阵纹。可以说一件足够强大的法袍，会比贵族奢华的丝绸羽绒华服还要有排面。

    结论：魔法师可以穿着法袍出席贵族的宴会，并不是因为法袍的造型够时尚，单纯只是因为法袍够’贵’而已。有些法袍的贵，还会让小贵族瞠目结舌。所以谁也说不出穿着法袍出席，是相当失礼的这种话。

    要是真有哪个贵族敢说嫌弃的话。估计会得到这样的响应：来来来，试试老夫的火球烫否。

    所以说，穿法袍出席贵族的宴会是没有问题的。某人心想道。

    虽说自己作为金币女神的选民，可以穿被视为银行制服的西装出门，也是会被当作正式的服装。——

    神使的法袍要是被贵族嫌弃的话，想想怼魔法师的下场。这回可能就是神使背后的大老板出面，颁下神谕：来来来，试试吾之圣光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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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回要赴的可以算是一场鸿门宴，比起没有任何保护的西装，还是玄武袍比较让人安心。

    只不过玄武袍不细究其蕴含的神性，光从外观上来看，就是普通黑袍而已。即使是玄武图样也是以黑线织造而成，只会在特定条件下，从特殊角度看到。

    现在虽然会把匣切带在身上，但顶多系着剑丸所伪装的珠链腰带。可汗和岁月轮两把凶器，当然不可能带进一个宴会中。

    尽管有些贵族宴会的凶险，不亚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但是一些最基本的要求还是有的，譬如不携带武器——或说明显是武器的物品，——参加宴会。因为要是没有这些限制，大家一言不合就火并，那大概不用多久，迷地的贵族就要绝迹了吧。

    但为了让玄武袍看起来不那么寒酸，匣切剑丸们分出了部分，要法袍上布置了玄武七宿的阵式。恰好嵌在那蛇龟一体的图桉中，冥冥中符合着某种道理。

    外人当然看不出来这源自于其他世界的阵法，而且林也没有刻意让每一个星宿用线连结起来。结果就是在旁人眼中，某魔法师身穿一席黑袍外，黑袍上还有一粒粒金属珠子点缀着。看起来……其实一样土。

    想了想，林最终还是放弃了改善自己外观的想法。反正这回说是说参与贵族宴会，除了可预期的风险外，自己这回也不是主角，那位女帝陛下才是。

    自己充其量就是护卫而已，一开始就不在别人的计算之内。所以不管穿啥，应该没人计较吧。

    如此想着的某人，来到的迎宾馆的门口等待着。当接送的马车抵达后，林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这辆马车不是之前使用的那辆皇室御用，而是更加华丽的皇帝御用马车。

    别看’皇室御用’和’皇帝御用’只有一字之差，两者间的豪华程度与保护功能完全是天差地远。不过皇室御用的马车，可以用来接待国宾没错；但皇帝御用的马车，可是除了皇帝之外，谁也不许使用的呀。

    结合马车前后护卫骑士的排场，唯一的解释是……

    在打开的车门后，女帝笑咪咪地朝着某人招了招手。

    果然如此。

    某人心安理得地上了车，与女帝相视而坐。发觉到作为客人的，就只有自己一个时，不禁问道：”这算是正式的宴会吧。没有邀请亲王？”

    托马斯亲王，女帝的合法丈夫，出席公开场合的标准配件。虽然这样的说法非常失礼，但是贵族中这种表面夫妻可不少见。反正因为政治利益而结合，私底下大家各玩各的。

    假如要参与的是公开场合，通常会带上另一半，避免他人揣测是否双方的联盟变得不牢固。贵族们的一举一动，可是会被放大解读的。是以林才有这么一问。

    不过女帝只是端庄地坐着，伸手绕起了自己鬓边的发丝，说：”我倒是想找他。很可惜的是，假如没有几天前就预约，或是早早排好行程表，我连想见到他一面都困难。今天的邀请那么突然，找不到人也是很正常的。至于旁人的观感，反正不能再更差了，不是嘛。”

    ”可是从我之前的观察，事情好像不是这样呢。他可是对出现在妳身边的男人，都表现得相当忌妒喔。而他之所以对妳态度冷澹，其实也像是想吸引妳，但又不愿意在这层关系中屈居下风的傲娇表现。”

    ”傲娇表现？什么意思？”女帝对这迷地没有的说法感到疑惑，因而问道。在林解释了傲娇意思后，她反而笑道：”不是，哈哈，绝对不是这样的。那个男人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他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更多而已。”

    ”得到更多？”林想到一个可能性，问道：”该不会是因为妳把他的钱袋子给掐住了吧。”

    狡狯地一笑，阿来格里亚说：”或许是这样没错喔。你为什么会猜得这么准？”

    ”在我老家有句话，钱是英雄胆嘛。财政大权要是被人拿捏住了，本领再高也无能为力。只是妳真把他捂着死死的，一分钱也没给？”

    ”这怎么可能。”女帝莞尔笑道：”他还是有定例可以支取的。只是想要更多的话，就只能从我身上下手了。因为没有这个机会，所以对于每个靠近我的男人，他都会露出那种忌妒的态度。”

    看着女帝如此坦然的表情，林不禁又问：”您跟那位，真的没有感情了？”

    阿来格里亚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说起另一件事情。道：”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男人感到失望的吗？”

    虽然话题转折的有些僵硬，但林还是顺着话意，问道：”从什么时候？”

    ”从我们新婚之夜，他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他就好，我什么事情都不用管。”

    ”哇，听起来，挺不妙的。”

    ”是啊。把一切都交给他，我什么都不用管。那时我刚加冕为帝，正意气风发的时候呢。他跟他家族的人就忍不住跳出来，打算接受这一切权力了。之后同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直到我彻底失望为止。”

    话说了个开头后，阿来格里亚就像是不吐不快，接着说道：

    ”起初我还以为，这场联姻是双方互有付出的合作呢。没有想到他们只需要我做个女人，然后接手剩余的一切。仿佛我除了生孩子之外，其他什么也做不到。然而真正的事实却比那样的妄想更好笑，因为我连生孩子都做不到。哈！哈哈哈。”

    笑声中满是心酸。林一时忍不住，将人拥入怀中。那歇斯底里的笑声嘎然而止。良久，阿来格里亚突然说道：”可以了，妆容会坏掉喔。”

    林这才将人放了开来。只是他还没想到要说什么安慰的话，眼前女帝又回到了原本的话题上。拨弄了一下头发，说：”总之，不要认为那人对我还有爱慕之意。他看着的，就只是带着皇帝冠冕的一个女人，想要她手中的权杖。至于那个女人是谁，对他来说不重要。”

    ”那一位对这样的状况，一点都没有尝试着改变吗？”林问道。

    ”虽然我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中，寻找爱情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但是连最基本的互惠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合作的基础也就没有了，不是吗。即使只是一次次的交易，也应该要提出合适的筹码。而不是施点小惠，就妄想他人用明珠回报。所以说，我很感激你喔。”

    对这意外的转折，林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还是挠了挠脑袋，问：”感激我什么呀？”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你是第一个对我施以援手的喔。”

    ”不至于吧。妳过去的那些伙伴，他们不是一样很努力。”林知道，昔日战士可诺的战友们，如今都在帝国内担任各种职务。不一定身居高位，但都是关键要职，一起努力维持着她这个皇帝的体面。

    ”我知道，也很清楚。他们都在努力拉着我，让我不至于往深渊的更深处堕落。但光是这样，还是不够喔。想要爬出来，光靠他们我可看不到一丝可能性呢。”

    说这话的时候，阿来格里亚看着马车外那逐渐昏暗的街景，眼神有些空洞。但当她转过头来，看着某人时，两眼像是恢复了神色，那晶莹的唇色在一抹微笑中显得那么闪亮。”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点希望。这可是其他人给不了我的。”

    ”嗯，其实妳应该清楚，我主要是做金币女神的工作，顺便帮妳的而已吧。”

    ”是啊，我当然知道。但是你可以选择的合作对象很多，我不会是最适合的那一个吧。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不论理由是什么，我都很感激你。只是现在的我，没能再回报你什么。”

    林摇了摇头，说：”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回报。金币女神的银行可以顺利推行，就是我主要的目的。妳愿意支持这一点，这就足够了。而妳现在应该做的，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的事情上。”

    某人说着的同时，视线是放在马车外，贝哈尔皇子的府邸上空。有意味着不祥的权能黑云，盘桓在府邸的上空。这是普通人没办法看见的景象，一般来说权能的动向也说明不了什么。但这种漩涡般的黑云，却是某人首见。

正文 第1426章 红鞋

    一般来说，迎接帝国皇帝应该是由主人家全员尽出，而到场的客人只要有身份地位的，也须陪侍在旁。可以说要是身份差点，连出席迎接皇帝都不被允许。

    但是贝哈尔皇子所摆出的迎接阵仗，就只是由他的管家站在门口。两旁队列是隶属于皇子的护卫骑士，与在场服务的仆人们，而且这群人还隐隐约约与女帝的护卫骑士形成对峙。

    这根本就是把皇帝当成普通的客人接待，而且还是那种身份地位不高的普通客人。因为要是来人身份够高，即使不是皇帝，也该由主家的贵族本人，或其家族中具备一定地位之人出面迎接。而不是像眼前这副寒酸的场景。

    看到这样的态度，林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阿来格里亚不太愿意参与其他人主办的宴会。像眼前这样的羞辱，想来也不是头一回了。

    阿来格里亚很明白，这还不是起冲突的时候。在绝大多数贵族与皇室中人都不支持自己的情况下，纵然辩解是对方礼节有缺或言语挑衅，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否则她大可用君前失礼为理由，直接斩杀这群仆役，甚至针对其主家也行。但在不受支持的当下，对这种程度的羞辱，反应过于激烈的话，反而成为他人责难的口实。

    对于这样的羞辱，女帝也不是没有应对技巧。她率领众人，包含自己全副武装的护卫骑士在内，直接昂首阔步地朝宅邸走去。

    皇子的护卫们只敢用肉身阻挡皇帝护卫的前行。双方你推我挤，只差没有大打出手，当然也没有人敢拿武器出来。

    宴会不带护卫，以及所有人员缴械，是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因为保护宾客的安全，被默认为是主家的责任；非要带上自己的护卫，岂不像是在说自己并不信任举办宴会的贵族。事实上女帝也的确是不信任，所以她就不打算遵守这样的规矩，直接带人硬闯。

    不过皇子护卫再怎么阻拦，也没有人敢挡着女帝去路，甚至伸手推搡这位陛下。顶多针对女帝带来的人而已。

    要是有人敢不经同意，贸然对女帝陛下动手，那怕只是让她的脚步慢上一拍，当场被斩也无处伸冤。贵人御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触碰的，皇帝尤甚。

    唯一的做法就是挡住女帝的护卫，让她自己的护卫阻拦自己的前进。皇子的护卫们没有冒犯贵人，这就没有理由处罚尽责的他们。

    双方护卫的实力与数量都差不多，所以这一阵暗斗是打个五五波，谁也没有占上风。但皇子一方只要能把女帝的护卫全部阻拦在外，让女帝独自入内，就能算是胜利了。

    更理想的状况，就是女帝干脆因为护卫都被挡下，所以不敢进入，站在宅邸外头吹着寒风。二月多的卡尔斯鲁厄帝国正值秋天，即使不感冒，身为皇帝却被挡在门外，这也够凄凉了。

    作为随从，不请自来的某魔法师当然也在皇子一方阻挡的目标内。

    林看着大家的冲突都有所克制，自己当然就不可能做太过出格的事情。否则自己真要开杀，这里多少人都拦不住自己。所以他就拿出学自芬那位前魔王的魔法，一道震慑的精神印记直接打入拦路之人的双眼里。

    以现在的自己与对方的实力落差，这道印记能直接让对方身体僵直、思考停滞、无法动弹，估计能够作用数息的时间。而这点时间，已经够某人推开他们，跟随女帝走入宅邸中。

    要把时间拉得更长，费劲，而且需要时间念咒与准备。再说真使用定身术之类的魔法，很容易被视为挑衅，引起冲突。像现在这样让对方短暂僵直，阻挡不了自己，是最好的做法了。

    再说这招的好处，是不用见血，且男女通用。有这么一个魔法师开路，阿来格里亚的护卫也就跟着闯进了不少人，进入贝哈尔皇子的宅邸。

    待在这样的地方，和身处敌营没什么两样。所以能够跟进来的护卫骑士们，慎重地在女帝身边围成人墙，顺道把某人包了进去。这是他们推不开这位魔法师，人数也不够，否则肯定围个里三圈、外三圈的，将女帝重重保护住。

    随着人流动向前进，众人走向宅邸的宴会大厅。当距离愈近，激昂的音乐声就愈加清晰。伴随着乐音的，有金属撞击的清脆踢踏声，还有吵闹的人声，与……凄凉的哭嚎？

    听在林的耳中，这种节奏极快，以鼓为主的音乐很少出现在贵族的宴会上。尽管自己参与贵族宴会的次数有限，更非什么专业户。

    但是这类型的音乐某人还算熟悉。那是酒馆中的舞女，时常还会兼任女昌女支的人，会在酒客的起哄之下，跳起用来助兴的艳舞时，所会弹奏的音乐。粗鄙、低俗，是贵族们对于这类音乐的评价。

    反正听到这样的音乐，直接认为在某处有个小姐姐穿着布料很省的衣服，正在客人面前大跳肚皮舞的场景必定存在着。只是那个哭喊声是怎么一回事？而且……那个声音有些耳熟。

    当跟着女帝走进宴会厅，眼前场景虽然不是人山人海，但也把这处宴会厅挤得满满当当。这些人模人样的贵族们正盯着一处舞台，并交头接耳，不停议论着。

    还真是派了个人在跳艳舞？

    但是那不断哭嚎着”好烫呀。””求求你，饶了我。””救命。”之类的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尤其配上那接连不断的金属敲击声，更显诡异。

    虽然还没挤到前排，观看这场表演，但是林可以看到有条铁链从舞台上方的架子处垂了下来，应该是锁在底下舞者的身上。而那名舞者是……阿来格里亚的密友，有着海族血脉的混血女子——菖蒲。

    女帝的队伍不用去挤人，事实上当她出现的时候，包围着舞台的人群就为她让出了一条通道来。从左右贵族的表情上来看，他们可不是因为尊重而让道，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而眼前的景象，对某个来自知识大爆炸时代的穿越众来说，算不得什么新奇。但是亲眼见到的震撼，可是和听到那些残忍的虐待内容时完全不一样。

    舞台其实是一大块蒸腾着热气的铁板。金属敲击声的来源，是菖蒲脚上一双已经烧得通红的铁鞋，她正忍着痛楚，不停地缩腿跳着。

    每一回那双通红的铁鞋踢在舞台的铁板上时，不只会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还会迸出点点火花。为了让自己尽可能不触碰铁板，菖蒲只能拼了命地跳高。但跳得愈高，重重落下时的声音愈响，迸出的火花也愈灿烂。

    她倒是想离开这要命的高温铁板。但菖蒲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一个铁箍铐住了脖子，又连着一条铁链锁在舞台上方的架子上。

    身上虽然有穿着衣服，但千万不要以为干这事儿的人良心发现。因为那件衣服不只单薄，还因为铁板所传导来的热气，让这燃点极低的衣服有烧焦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还有火苗窜烧着，而这些火当然也在菖蒲的身上留下痕迹。

    她就这么跳着、哭着、嚎着！然而撕心裂肺的声音，没有换来任何同情。

    舞台周围的贵族们，不论男女，没有人露出一丝悲悯。他们全都是兴奋地红着眼，目光炯炯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然后给出自己的评价。

    宴会的主人，贝哈尔皇子矮小的孩童身形，就立在舞台的一侧。他的气场十分强大，不管是张扬的笑容，或是张狂的笑声，任谁也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

    而本该站在女帝身旁的亲王，这时则像是献媚一般，在皇子身旁举杯呵呵笑着。当他们看到女帝一行时，就像是在示威般，举起了酒杯致意。

    挣扎中的菖蒲正对着宴会厅门口的方向，她当然也看到了女帝一行。当场就苦喊道：”陛下，救我，救我。好痛啊！”

    但是舞台前却出现了两排重装士兵，前排大盾，后排矛枪。气势汹汹的模样，明显是想阻止女帝一方救人。

    兵器盔甲都抬出来了。这要是女帝没带护卫进来，对方还不直接杀上来。

    不过林没有花太多时间在吐槽上。他在看清楚状况后，就立刻有了动作。首先一个闪现到铁板舞台上。

    自己没有直接接触铁板，而是保持浮空状态，再加上又有玄武袍防身。饶是如此，林亦感到一阵高温烘烤着自己。

    一把捞住菖蒲不停扭动的细腰，再一个闪现！只留下一根空荡荡吊着的铁链与铁箍，跟一双烧红的铁鞋在舞台上。

    转眼间，林就抱着人回到了女帝的身边。食指沾了一颗匣切剑丸，朝着菖蒲身后一划而过，就将反绑她双手的铁链给削断，散落一地。林再一把扯掉那件烧起来的衣服，哪怕没其他衣服了，也好过被燃烧中的衣服继续伤害。

    被救回来的人没能安下心，菖蒲仍在不停挣扎，痛苦地哀嚎着。一双脱掉铁鞋的脚，这时已是血肉模湖。别说什么肉香味，根本就是烧焦味！一双小腿也是红通通的，这虽然不是烧伤，但也是高温热气熏烤下的灼伤。

    身上因为烧起来的衣服所造成的大小烧烫伤就不多说了。除了这些伤害之外，还有一些瘀青、殴打过的痕迹。

    但是最醒目的，还是菖蒲那张大花脸。那就像是上了一层浓妆后，又因为鼻涕眼泪和汗水的，将妆容破坏得一塌湖涂。看起来有说不出的诡异。

正文 第1427章 美人灯

    虽然林跟芬这位原巫妖在一起相当长的时间，但并不是说他就完全吸收了芬的本事。至少眼前这种严重伤害，他是束手无策的。

    有的也只是刚学成魔法的那段时间，为了外出冒险保命与省钱之用，所学会的简单治疗术。大概也就治疗个擦伤、蹭伤的程度而已。伤口再严重点，不是自己涂口水，就是上三圣光教会找生命神官。

    但再怎么不好用，也好过没得用。林除了施展这简单的治疗术外，额外还施展安定心神用的魔法，尝试着缓和菖蒲的精神。

    不过痛楚和恐惧，还是不断侵蚀着这本就不算坚强的女子。菖蒲抓住自己双手可以抓得到的东西，并且十指死命地出力。仿佛这样做，可以转移身上的痛苦。

    女帝这时心中满满的都是后悔，后悔自己在察觉到密友没有在应该出现的时间出现时，她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寻找。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救出来！

    魔法师干脆利落地救人，让挡在前头的两排重装士兵无用武之地，这样的情形也没让这里的主人，也就是贝哈尔皇子感到恼怒。不过他没有破口大骂，就只是在这主角突然不见，整个宴会厅骤然一静的环境里，轻拍着双手。

    皇子说道：”魔法师，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只不过你把我舞台的主角带走，让我的客人无法尽兴，这样无礼的行为，你打算怎么赔罪？”

    林不惧怕这位皇子。面对这番质疑，直回道：”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不是好表演。打断这种残忍的事情，我可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更不要说为此赔罪了。更何况，这是自愿的吗？还是被逼迫的？”

    皇子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可是一直听闻这个海族女的舞蹈相当美，美到把我们的皇帝陛下都勾引住了，直接收到身边。我的手下好不容易把她请来，但她却吝惜于在我们面前表演。我就只好想办法，让她认真跳起来嘛。你们进来后应该也有看到，她跳得多开心呀。”

    听着那稚嫩的声音，说着恶毒的语言，林觉得有些不真实。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有着这种黑到流脓的心肠。

    但是怀抱中的人，身上的伤，痛苦的表情与呻吟，却又真实到让人难以承受。这是女帝扯下了一件自家护卫骑士的披风，将菖蒲裹了起来，限制了她的行动。再加上魔法可能也起了作用，这才让她没继续挣扎。

    至于披风干不干净，会不会造成细菌感染的问题，某穿越众就不现在问出来了。

    在贵族的社会中，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再说扔一个年轻女子在众人眼前光熘熘的，还给自己抱着，这也不是件事。反正真感染了，之后想办法再处理就好。

    而面对自己密友的惨况，女帝则是直接傻了。经历过冒险生涯的她，不是没有面对过生死交关的危机，也不是没见过死亡。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不该遭此经历的人身上。

    美好的她，本来和这一切无关……

    ……等一下！还有一个！莉萨同样失去了联络。虽然她跟菖蒲不是走同路，但谁知道失去消息的她遭遇到什么事情。

    着急的阿来格里亚勐地起身，不顾仪态地大喊道：”莉萨呢，我的莉萨呢。她是不是也被你抓起来了。”

    ”哦，我的御姐。妳是在问那个小小骑士爵的女儿吗？放心好了，那位我可是相当宝贝地对待着，不容许有人伤到她一分一毫。毕竟我可能这辈子再也找不到那么合适的灯台了。对了，妳还没看过吧。她也是我这次宴会的主角，让我隆重介绍，我最喜欢的艺术品——美人灯。”

    顺着贝哈尔皇子的手势看去，同时人群朝着左右分开，让林、阿来格里亚等人看到此次宴会备受瞩目的另一个焦点。那是一座造型特殊的金色大型灯台。

    仔细一看，这座灯台的造型是一个跪地美人，她双手做掬水状捧于胸前。挤压着那对伟大的胸襟，还半遮半掩。美人不着寸缕，各种细节精致且到位，凋塑的完美无瑕。

    唯一的缺陷，就是那美人的表情竟是惊恐万分的样貌。瞪大的眼，透漏着绝望；张大的口，像是在尖叫。而她手捧处则是掬着一团摇曳的火焰。纵使宴会厅中明亮如白昼，火光照在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上，亦显其神态的诡异。

    假如说，那张脸的相貌，不是女帝口中失踪的小圆脸，也就是莉萨的话，林着实会赞叹这件艺术品的精细。但假如是的话……那就真的是自己见过最恶毒的东西。

    只是在林确认这座灯台是不是真如自己想象时，身旁的阿来格里亚先崩溃大叫。那嘶吼的声音揪人心扉，然而这只换来贵族们乐在其中的戏谑表情，仿佛他们的女帝陛下正在为他们演出一出精采好戏。

    林想也不想，动用闪现术攫物。先把东西拉近，再来确认这究竟是徒有外形的艺术作品，又或是真的。

    就在众人炯炯目光之下，林一个念头，就让那座美人灯出现在面前。

    连刷了几遍侦测魔法，用不同的模式观察。虽然得出了结论，但是林来不及细看，阿来格里亚已经放开了菖蒲，就要往前扑。

    但这一切并不是让林着急的点，真正的危机之处来自这座美人灯，或者说一个很有名的亡灵魔法──尸爆术！

    刷了金漆的美人灯，外表突兀地开始龟裂。一道道裂缝底下，则是冒着黑气，且透出诡谲的绿光。

    在林的特殊视觉中，八种权能异常地压缩集中。这是所有爆炸类型的魔法，所共有的特征。

    而会判断这是尸爆术，当然是因为眼前这座美人灯，是人，但又不是人。说得准确一点，就是内脏被掏空的人。权能的运行方式，也符合芬曾经施展过的这个魔法。

    因为并非直观的观察结果，为了得到这个判断，再说服自己相信，林花了点时间。结果就是来不及制止尸爆术炸开，林就只能选择躲，或是选择挡。

    这时某人就后悔了，搞了太多人跟进来。要是只有女帝一人，顶多刚救下的菖蒲，三个人早就跑了，有多远就跑多远。

    但要使用闪现术一口气转移那么多人出去，虽然不是做不到，但是没做过这种事情。生怕出一点纰漏，让自己抱憾终身，林干脆挡到了众人身前。

    就见林四肢贲张，尽可能将玄武袍的面积扩大到最大范围，准备硬吃这一记尸爆。同时不忘朝身后大喊：”保护陛下！”

    时间不允许自己说更多更复杂的命令。反正就四个字，这群以保护皇帝为职责的护卫骑士，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来不来得及是另外一回事。在大多数人反应过来之前，美人灯华丽地炸开了！

    爆炸范围并不大。但是尸爆术最恶毒的，还是爆炸后的附带酸云，皮肤沾上就得溃烂，金属沾上就得锈蚀。

    阿来格里亚跟菖蒲两个重点人物不用多讲，就在林的正后方，保护最周延之处。

    女帝的护卫们因为是全副武装进来，所以他们还记得举盾，挡到了身前。尽管盾墙并不完美，但爆炸的威力与酸云都被玄武袍的自主防护挡了下来，他们倒是只赶上表忠心，没实际发挥作用。

    最悲惨的，莫过于围绕身边一圈，本以为自己是在看戏的贵族们。

    有身分地位的大贵族，都集中在靠近舞台的位置。也就是说在宴会厅的大门旁，其实都是比较边缘的小贵族，挤不进核心地带。

    】

    再加上林的玄武袍挡下了一个方向的大部分威力。那么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尸爆术的威力会朝着林以外的方向分散而去，让原本的影响范围略有扩张。打到了这群没意识到自己应该逃跑的小贵族身上。

    除了尸爆威力，同时还有酸云的作用。霎时间，周遭倒了一片。运气好的还能呻吟，运气差的直接没气。

    面对如此诡计，林忍不住大声斥责贝哈尔皇子，说道：”没能当皇帝，做事就那么残暴，真让你当上皇帝，简直无法想象帝国会变成怎样。真有人认为将帝国交到这样的人手上，是一件好事？”

    直接质疑对方当皇帝的资格，这绝对是贝哈尔皇子痛脚。这个孩子或许学会很多东西，但还没学到他这个年纪不会有的沉稳，当场他就叫道：”抓起来，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我要把他做成尿桶，天天对着撒尿！”

    原本挡在舞台前的武装士兵，动作齐一地上前。气势很足，一步步踏踏实实，犹如一堵坚墙往前推进。

    林根本不想在这样的地方战斗，朝后大喊道：”这里人太多，施展不开，不要在这里战斗。保护陛下回宫，为第一优先要务。走！我断后！”

    女帝的护卫骑士们当然知道事情轻重，二话不说，盾阵就围了上去。当中块头最大的一个，将盾牌背在了身后，一手挟一个，把女帝和菖蒲抱了起来就往外冲。

    一边是缓步推进，一边是夺路而出。

    贝哈尔皇子的士兵们倒想加快速度，但先前尸爆术一爆，可是让宴会厅中的一众贵族陷入混乱之中。大伙儿慌不择路，四处逃窜，变相减缓了他们的前进速度，眼睁睁看着女帝一方逃离。

正文 第1428章 众人的心思

    女帝一行人可以顺利离开，其实也是因为贝哈尔皇子没有尽全力一搏，试图让这位皇帝陛下留下性命。就算把皇帝身边的护卫清光了，他们顶多活捉女帝。眼前，还不到弑君的时机。

    但其实，在皇子不关心的地方，事情渐渐变得跟他想象不太一样。

    皇子一方的重装士兵追不上女帝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们不想直面那位魔法师。

    龙岛的事情或许还没传到他们耳里，但是前两波刺杀魔法师的人手中，也有他们认识，但已牺牲的人。无数破碎家庭的例子活生生地在眼前，他们当然不想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或是带给自己的家人这样悲惨的体验。

    士兵们也不敢去推开或伤害那些胡乱跑着，挡住他们推进路线的贵族们。那怕上官下达了命令，这些贵族也不是他们能碰、能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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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真傻傻的服从命令，做了那些不被允许的事情。不论最后有没有拿下女帝，众人都很清楚，当横死的贵族家人要一个说法时，自己必定被推出去堵上那些贵族的嘴。

    也就是说眼前的破事，对这些士兵来说就是个死局。

    就算不顾贵族们生死，强硬地推进，最终结果也只允许擒捉女帝，而不是弑帝即位。那么在善后的过程中，自己这群人势必会变成谈判的筹码，以及安抚人心的道具，再不然就是给女帝的交代。

    假如任务失败，就会受到皇子的斥责，甚至还会有其他惩罚。至于命令无法贯彻，训练不足的问题，事后当然会有一番让人痛不欲生的操练。

    ……

    两相比较之下，好像放任任务失败会比较好。至少结局还能保住性命，也就过得惨一点，顶多被驱逐而已。总之一句话，没人相信那位皇子会力保自己。

    士兵们当然没有事先讨论、串连这种事情，大家就只是很有默契地踩着同样节奏的步伐，坚定地维持着推进的阵型。那怕有人一开始不明白，但速度被身边的人拖慢后，也就明白了。

    能够进入近卫军团，担任皇室子弟的护卫，忠诚是基本要求没错，但是精明却是最基本的素养。即使只是基层的士兵，放出去也都可以当士官的人，当然没有谁是笨蛋。

    比起士兵们的小心思，贵族们则有另外的想法。他们从没想过，看戏看到被逼着上台演戏是什么滋味，更不用说那些连命都丢了的人。

    特别是那几位与会的大公爵。要知道他们原本站的位置，可是最接近那座美人灯的。

    假如那个魔法师没有施法让美人灯移位，而是在他们身边炸开来，纵使身上有保命用的魔法道具，但自家带来的子嗣辈呢？他们也能全部安然无恙？

    纵然有保命的魔法道具防身，也不代表这些高贵之人就心甘情愿捱这一炸！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布置他们事先完全不知情。假如那个魔法师选择错误，很有可能被送走的就是他们。

    几乎所有待在美人灯旁的大贵族们，一张张表情都是脸黑到能滴出墨汁来。

    除了弗里亚斯大公，即托马斯亲王的父亲，贝哈尔皇子的坚定支持者。他的表情并不是自己也遭到算计的恼怒，而是事情不如想象的遗憾表情。

    众人不问，大概也猜得出来，弗里亚斯大公肯定是知情者，甚至是策画者！这可让众人更加愤怒了。

    别看现在大家联合起来对付皇帝，贵族之间的竞争依然存在着。如果在场几位大公真的都被炸死了，他们都能想象得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栽赃方式。然后裹挟着全部的贵族，向皇帝举起反旗。

    也别以为这么做，自己的家族一样可以得利。要是继任者搞不定，甚至连继任者是谁都还搞不定的话，在接下来的变局中，家族衰弱乃至于被消灭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那些被炸伤或炸死的小贵族们，他们这会儿是把女帝与贝哈尔皇子双方都恨上了。他们可不会傻傻地认为，女帝一方放弃抵抗，尸爆术就不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有一个算一个，斗争的主角要恨，设置尸爆陷阱的人更要恨！

    所以贝哈尔皇子这豪迈地一炸，可把不少小贵族推离了自己的阵营。是说这些小贵族从一开始，就没被皇子看在眼里。就算全没了，大概他也不在意。

    但是那些不算大贵族，不在原始美人灯波及位置，当然也没在尸爆中受到伤害的贵族们，他们内心中也没能继续坚持站在皇子阵营的立场。因为某个魔法师的话，提醒了他们一件事情。

    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皇帝应该是一个庸碌无能之人。这样子，皇帝就不会净折腾着他们。

    稍微好一点，是那种没有人脉或没有实力之人，就好像现在这位女帝陛下。这样子，大伙儿还是有办法将皇帝隔离在权力核心之外。

    但是让一个暴君继位……指望这个孩子在长大后，性格会自己改变吗？那种话，是拿来骗别人的，骗不了自己。

    要知道，贝哈尔皇子如今的性格，是贵族们联合惯出来的。但似乎效果太过头了，有反噬己身的现象。

    大伙儿因为信任举办宴会的主人，也就是贝哈尔皇子，所以大家穿着华丽的衣装前来，没有带上武装护卫。然而皇子却主动破坏规矩了，只为他自己的目的，全然不管其他人的生死。

    对比女帝一方的作为，他们是以避让为主，明白这处宴会厅不是适合厮杀的场地。所以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反击，就只是不断防守而已。这就没让宴会厅中，已经一团糟的状况变得不可收拾。

    两方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原本是支持贝哈尔皇子的立场，悄悄地转移了。当然不可能就此转投到女帝阵营，但是大家也不再那么信任与支持贝哈尔皇子。

    可以说这场宴会，表面上来看，是落了女帝面子。让圣?阿来格里亚在耻辱柱上的事迹多了一桩。但实际上，面子、里子都损失的人，恐怕是那位觊觎着皇帝宝座的皇子。

    这一切，其实并不是某魔法师的算计。他只是事发突然，所以按照自己的习惯，做出自己会做的选择而已。只不过以往被人诟病的退让、逃避，这一回却发挥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然而某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他的全副心思还是放在女帝的撤退上面。

    所有类型的战斗或战争，撤退战是最难打的一种。如何减少损失，又要从战场脱离，阻断追兵，可以说是没有标准答桉，只能见机行事。

    在离开大房子的第一时间，女帝的护卫骑士们就吹响了一支龙笛。这是一支细长的尖哨，能够发出只有龙族或亚龙种听得到的高频声音。人类充其量是感觉耳朵有些刺耳、难受。这是为了呼叫龙骑兵军团前来支持。

    同时女帝护卫中，还有人朝天空施放了一记烟花。除了招呼援军外，也是让驾驶马车的人尽快赶过来。

    登车、撤离的动作非常顺畅，因为根本没有人认真阻拦。这让林相当意外，也感到庆幸。他本质可不是嗜杀之人，虽然在迷地混到现在，不会因为剥夺性命而有罪恶感，但并不代表他就以杀人为乐。杀人，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被挟在腋下带出来的女帝，跟她的密友，都被那位高壮的护卫扔进了皇帝御用的马车中。林则是厚着脸皮跟上了车，护卫骑士们也没有半分阻拦。事急从权，骑士们也需要魔法师那身神器等级的法袍，成为皇帝陛下的盾牌。

    上了车的林，除了帮忙搬运、固定菖蒲的身体外，还要顾好女帝。谁知道贝哈尔皇子的人，会不会突然抽风，从摆架式变成了真杀。

    这种事情，在自己所知道的兵法中可有不少。先松懈其戒心，再一举强袭格杀。

    要是离女帝远点，像刚刚尸爆术的事情再来一次，自己也不见得来得及救人，所以林坚持上了同一辆马车。让这位女帝待在远离自己眼皮子的地方，完全放心不起来。

    马车中，死寂一般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那是来自于外头的护卫骑士。当中一人拍着皇帝御用马车的窗，朝里头问道：”陛下，龙骑兵的支援抵达了。是否要乘坐飞龙先行离开？”

    阿来格里亚正要回答，林按住了对方的手，说：”转道，全部往三圣光教会的神殿。”

    女帝一开始还不明白某人的意思，但顺着林的手指头看过去时，菖蒲痛苦的表情让她瞬间理解。便朝外命令道：”转道生命神殿，找大主教。”

    女帝的命令一向简单、明快、不容质疑。护卫骑士们当然没有意见。

    或许一个贵族，甚至以皇帝之身跑到神灵的神殿中寻求庇护，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但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往皇宫的归途，就没有其他埋伏。

    甚至从空中回皇宫，也不是那么保险，帝国会飞行的队伍可不只有龙骑兵而已。那么以救人为名义，转道神殿是一记相当巧妙的战术转移。至少给他们更多时间调集皇帝陛下的护卫军。

    而在马车上，回魂的女帝看着菖蒲的痛苦表情。她不敢看向某魔法师，就只是用压抑的声音问：”刚刚，那是假的吧。我的莉萨只是被关在我们还不知道的地方。”

    林想了想，婉转地说道：”刚刚那是亡灵魔法中的尸爆术。我不觉得皇子会特定将一具尸体的外貌，变得跟莉萨一样，以此来迷惑我们。以那个小家伙的莽撞性格来说，他做不出那么精细的操作。所以……”

正文 第1429章 复仇决心

    再怎么婉转，林也没有办法坚持着把话说完。他想起了那个抱在怀中，爱撒娇的小圆脸，甜甜糯糯的笑语声，让他没能平静面对那已发生的事情。

    比起林这个有过露水姻缘的人，阿来格里亚更不能接受所发生的事情。从她登基之后的一切不如意，假如没有莉萨和菖蒲两人陪伴在一旁，恐怕她早已无法坚持下去。

    与其说是朋友，这两人对女帝而言更像是心灵寄托。所以贝哈尔皇子伤害她们两人的行为，会比直接伤害女帝的作法，更叫这位皇帝陛下受重伤。

    也因此，女帝用坚定不移的声音，愤恨地说：”之前说的那件事，做吧。”

    林愣了一下，就对上那双满布血丝与恨意的眼眸，才意识到女帝说的是什么。事关重大，林确认地问道：”您是说君主立宪那件事？确定吗？”

    ”去他的皇室，去他的贵族。假如这些群体中都是这种人的话，毁掉也没差吧。”阿来格里亚笑了，笑得特别寒碜人。

    明白这位皇帝陛下是怀着报复之意而下的决定，林不得不多说一句：”假如您希望看得到是贵族们大爆炸，或是皇室中的其他人愤怒的嘶吼，君主立宪可做不到这样的结果。那只是在缓慢的过程里，无形中剥夺他们的特权，将世俗的权力移转到其他人身上。或许有些人可以适应，同样掌握权力，但可以肯定会有更多人被淘汰。而这是需要相当长时间，才能见效的策略，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看到成果。”

    女帝问道：”那有短时间出成果的方法吗？”

    林摇摇头，说：”妳要针对得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整个帝国。又没有要把这个国度彻底毁灭的话，以妳现在掌握的实力，这是最有可能实现目标的办法了。其他方法，就算说了也做不到，要不就是难度太高，没有执行的可行性。就算有希望好了，可能也是有生之年见不到结果的那种。”

    ”那就做吧，不用怀疑。我对于这群血统高贵之人，不抱持任何希望了。”女帝毫不犹豫地说道。

    感觉上很像是在冲动之下所做的决定。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也没有理由制止。

    或者说那些话从某大穿越众说出口的那一刻起，林就有推动的想法。就算女帝今天不下这个决定，他也会在未来的某天怂恿这位皇帝陛下。

    既然赶着这个日子做决定了，某人刚好趁机转换一下心情，换成了工作模式，说道：”假如决定好的话，那我今晚就帮妳约见几个人，地点就选在三圣光教会吧。有正义之主跟生命之主作见证，谁也不敢在那里闹事，可以安对方的心，是最合适的地点了。”

    这猝不及防的转换，阿来格里亚愣了一下。然而悲伤的情绪还没消散，她意兴阑珊地问道：”非要现在策划这种事情吗，太快了？过几天吧，我现在没这个心情。”

    ”不，陛下，这是最好的时机了。那位长期以来节节进逼，今天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伤心欲绝的您，决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让步。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放到平常的日子可说服不了人。只会让人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闭口不提贝哈尔皇子的名字。说完第一个理由，林注意到女帝略有意动，连忙补充第二个理由。

    ”──然后菖蒲需要疗伤，所以您很合理地出现在三圣光教会这种中立的地点。这个地点，可是让那些客人决定和您私底下见面而不会有过大的排斥，且能够很好地掩人耳目。这两大好处过了今天可就没有了。”

    ”只有今天这个机会嘛。”悲伤中的人有心推托，因而问道。

    林知道眼前之人心里很痛。也许不了解有多痛，但他明白，报仇这种事情，是转移悲伤情绪的最有效办法，比其他发泄方法都还要好用。在自己老家，法治社会当然不允许老百姓报私仇；但在迷地这个实力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社会，那是没有隔夜仇的，除非打不过。

    为了避免阿来格里亚沉浸入悲伤的泥沼中，甚至被这股负面情绪击垮，某人打着的主意就是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前，就让女帝专注于这釜底抽薪的计划。所以林强调着说道：

    ”要让其他人相信您推动君主立宪，背后并没有其他阴谋算计，示弱是最重要的一环。而今天这件事情，要打垮妳的意志没有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是最有机会说服人的。”

    ”我没有被打垮！”不满的阿来格里亚，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林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等了一小会儿。在女帝的呼吸较为和缓后，才说道：”没有被打垮的话，就报仇吧。妳下了这个决心，不就是为了报复今天的事情，让所有人付出代价嘛。今天不行动，就代表让那些人多得意一天，而自己感到悲伤，情绪无法发泄的日子也会延长一天。所以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呀。”

    女帝的情绪果然被’报仇’二字挑动起。原本混浊的双眸，又渐渐回神，绽放出光彩。

    林追加说道：”也许贵族们要尝到改革后的苦果，会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是当宪法得以颁布时，第一个损伤的就是未来有机会继任皇帝的那群人。他们会发现就算顺利上位，自己身为皇帝的权力全没了，他们心理会如何？妳不觉得这很有趣，也很解气嘛。”

    虽然某人推翻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也就是自己的阴谋见效慢。其实这也是林刚刚才想起，君主立宪这回事对皇室中人跟贵族，可是有截然不同的影响力呀。女帝也像是察觉到了这方面的差异，林当然试着把事情说得更清楚直白些。

    ”这个效果，对那些对皇位有企图的人，打击可是立竿见影的啊。特别是撕裂那些人和贵族的结盟与友好关系。妳不会认为当那样的法律颁行了之后，贵族还会去追捧一个有机会继任皇帝的人吧。充其量是不得罪而已，但皇室之人对于贵族来说，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想起那张令人憎恨的孩童嘴脸，可能扭曲变形后的模样，阿来格里亚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了。她紧紧握着拳，为了时刻准备战斗而修短的指甲，这时也掐进肉里，甚至渗出血来。女帝咬牙说道：”我知道了，你安排吧，我会配合你。”

    林笑了，但却没有半分阳光开朗的感觉，而是报仇在望的痛快表情。说道：”不急，现在去送邀请函还太早，等晚一点再出发。我们要先做一些准备，至少我要让妳知道，妳接下来要扮演的角色应该要注意与了解的事情。”

    说完，林直接两个文件档透过论坛窗口，丢给了女帝。

    一部是宪法，基本上参考了老家最早的成文宪法，也就是镁帝的初版宪法，而非大鹰的大宪章。因为后者基本是领主对抗国王的封建阶级保障协议，虽然确立了一些脱离封建社会的基本原则，但距离自己想塑造的想法还有些远，需要再多推动几下。

    镁帝的宪法也不能全用，因为进度太快了。暂时还需要保留贵族阶层，而不是将他们全部打成平民阶级，剥夺其特权。所以林用自己的理解与想法，针对需求，做了一番修改。

    尽管某人不是专业的法律人，制定宪法这种事情好像非常高端且专业，不是普通人做得来的。但这也要看是怎样的内容啊。

    又不是要整一部六法全书出来，把所有事情规范得条条框框。宪法其实就是一个大原则、大方向的规定，只要文字通畅，没有歧异，某人自认为就足够了。

    而且内容不宜多。搞得太复杂、太先进，反而不利于在迷地这种民智还处于昏昧的时代来推动。

    第二个文件档其实才是重点，也就是皇室法。用来限缩皇权，但也保障皇室不被消灭，并规范如何运行的法律。

    其实说白了，就四点。权利、义务、适用范围以及继承办法。这部分，在某人老家就没有资料可以参考了。

    所以林抽空询问了那五个现存的精灵王国，以及跟自己有交情的前任格瓦那帝国大公爵，卡维老大公。当然是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问这些问题，而不是直接全盘托出。

    以精灵们严谨的种族性，也许精灵王国或曾经的精灵帝国法律并没有十分详细，但他们守法与自我要求的高道德习性，还是能够提出不少具参考价值的意见。

    会问卡维老大公，就是要思考站在贵族的立场，会怎么看待这一件事情。必须要让贵族们觉得，皇帝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但又不能被消灭。

    这些工作，是林在亚速尔港的无聊时间里搞出来的玩意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派上用场。

    】

    尽管资料量不算多，但是阿来格里亚也被准备周全的某人打一个措手不及。她一改原本的忧伤，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某人。

    林也被这样的眼神看到发毛，说道：”我确实有想要怂恿妳推动这些事情的想法，所以在空闲的时候做了些准备。但妳不会怀疑我策画了这整件事情吧。我不需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说服妳，因为君主立宪这件事情做或不做，对我没有直接的厉害关系。我只是跟妳一样，没想到那些人会那么快突破自己的底限。”

    ”所以，矛盾迟早会爆发，而我又大意了。是这个意思吗？”

    女帝看似怪罪自己，但话语背后的心思难明，某原肥宅的穿越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正文 第1438章 二九舰队

    依大公爵最初的想法，只要他摆出不惜一战的架势，没有哪个魔法师承受得起大贵族这种不计损失的怒焰。眼前魔法师就算再能打，也只有不接战，灰熘熘地逃出帝国，这么一个选择。

    但眼前之人居然接下手套了！这是不知道规矩，还是真有心一战？又或者是根本没打赢的打算，就只是想趁现在从自己身上找回点面子。

    虽然弗里亚斯大公很着急自己的小命，但假如交换宪法不能推行的话，其实一点也不亏。他这时倒是坦然地一拍自己的肚皮，哈哈笑着。

    笑声中，像是蕴含着嘲讽眼前魔法师之意；也像是对自己生死的澹然。只要眼前魔法师敢动手，不用他活着，在场的贵族就能把这人给活生生撕了。至不济，也会将其驱逐出去，再无往来合作的可能。

    除了弗里亚斯大公外，其他贵族也好奇，一个魔法师是打算怎么跟一个大贵族开战的。

    战争对于贵族来说，可以打得很野蛮，也可以打得很规矩，端看战争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死不休，所以无所不用其极；还是展示一下肌肉，让人知难而退就好。

    】

    对不明白这其中道道的人，不论对方多能打，随随便便就能让己方站上道德的制高点，反过来压制对方。

    要是对方傻傻地顺从己方所说的’规矩’，那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再能打也会被折腾到没脾气。

    要是对方硬来，不守规矩，那己方就能轻轻松松拉拢更多盟友，共击敌人。贵族的威严，是整个阶级的人一同维护，不是随便一个非贵族都可以挑战的。

    别看一众贵族都是等看戏的模样，坐在宝座上的女帝虽然脸色不变，但她是真担心了。

    要是那人不捡那只手套，她还能想办法保人。问题是东西捡起来了，这就代表同意一战了，女帝就只能想着自己能出多少派得上用场的兵力？

    近卫军团是不可能派出去的。这支本该戍守皇帝身边的军团也不是铁板一块，自己身边称得上忠心的士兵更不多，还不够一场战争死的。不管派忠心的或派不忠的，都有毛病。

    出钱，帮那人找雇佣兵吗。这看起来是最合适的手段了。但很可惜的是，就算拼尽自己所有积蓄，也敌不过一个大公爵的身家。

    这还不说弗里亚斯家族是一个整体，跟自己以外的皇室亲戚对待自己能是同一个态度吗！假如是的话，那自己现在也不用在这里烦恼这种事情。

    而且自己不论怎么帮，都要改换旗号，掩人耳目。要是太过明目张胆，最后搞成了自己下场跟弗里亚斯大公打对台，那情况可就更复杂了。

    所以眼下，纵使女帝再会装冷艳，也不由得皱起眉，埋怨某魔法师不懂事了。

    林也在烦恼，但他烦恼的方向却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他掌握太多能放不能收的实力了。而林也清楚，运用这样的力量尤其忌讳三心二意。

    反悔虽不至于反噬己身，但把事情搞得半天吊的，不说自己找来的帮手难过，自己也难过。就连对手也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半途而废，而有了错误的判读，误以为自己还是怕了对方。

    不要最后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结果教训没给到，反倒是让对方壮起胆子，加倍挑衅自己。

    ’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的品德，别说某穿越众在迷地没见过，就连在自己穿越前的老家那个时代也都没见过。所以林也才会有，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体悟。

    看着眼前的大公爵，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旁边的贵族们，不是看戏看得正嗨，就是有着莫名的优越感，正得意洋洋着。林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心念打定，林伸手就往自己左肩虚抓。再翻掌，手中托着一只奇怪的青色老鼠。

    青鼠像是从睡梦中被打扰，一醒来就从头到尾顺着抖了个机灵。牠以后肢立起，扭头看了看环境。发觉到周遭站着坐着一堆人类贵族后，像是恶趣味般化作点点飘散的颗粒，重新聚起。

    一眨眼的功夫，只到正常人腰际高度的银色双马尾机械少女再度出现。她做了个可爱的翘脚姿势，捧着自己的脸，口吐元素精灵语，问：’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现在有没有集结完成，待命中的舰队？”林直接用迷地通用语问道。

    海芙奎恩换了个可爱的姿势，语带兴奋地说：’哦，总算要在主位面开战了嘛。把他们全叫来如何？’

    林吓了一跳，说道：”全部！不至于吧。又不是要征服世界，就打一个大公爵而已。”

    再换个姿势，海芙奎恩语气低落地说：’喔，好吧。很多领袖都表达了他们的遗憾。现在待命中的舰队有三支，十四、二九跟三六舰队。有喜欢哪支舰队吗？’

    ”那就二九吧。多久时间能抵达？”林随口说着。

    ’二九嘛，是质数呀。他们已经抵达了。’海芙奎恩做了个掂脚叉腰摆手的可爱女侍姿势，比划向外头说道。

    忽然几道诡异的呼啸巨响，由远而近，最终还伴随着巨大的碰撞声。连带着议事大堂内的一众贵族都感受到震了一震。

    然后外头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特别是招集军队号角声响起了三四道。

    就算开头还不明白，林这时也知道外头的骚动是自己惹出的祸。倒是想按额掩面，逃避一下现实。

    不过既然请来了一支舰队，放在那不管也不对，更不用说外头正乱着呢。林转头问向海芙奎恩：”来的人，进得来吗？”

    双马尾机械少女转了一圈，看着气派宽敞的议事大堂，说：’屋子倒是够大，但是门不够宽呢。要让他们进来的话，可能大门要稍微修改一下下。’

    说着的同时，议事大堂的大门就被强制’修改’了。

    一个首领级机人缩着身子，完全不理会挂在身上的一群近卫军士兵，’挤’进大门来。而那扇可怜的大门，不只两片门扉就这么直接趴地，门孔还被那巨大的身躯挤开，扩张了范围。

    进门的首领级机人没有起身。议事大堂内部虽然宽敞，但天花板高度还是经不起他站直身子。他也就半跪着，伏低身子在林的面前。

    他也完全没有在意那些挂在身上，或是挡在周围，试图制服自己的士兵。人类中确实有强者可以威胁到现在的他们，譬如自己面前的这位魔法师，但那群士兵不是。

    他虽然知道自己是来打仗的，但敌人是谁可还没指定呢，所以不急着杀人。进门的首领级机人就这么半跪着，说：’先生，二九舰队司令官，风暴悠久在此等候您的吩咐。’

    这个恐怖的巨大钢铁怪物进门，当然引起贵族们的骚动不安。眼尖的甚至注意到，皇帝的近卫军团既阻止不了对方的行动，也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有那胆小的贵族已经找好逃跑路线，只要一乱，就立刻逃走。只是现在大家还保持着贵族们的矜持，那些大贵族还没有人先跑，小贵族们当然不可能乱。

    林这时则是转头看向女帝，说：”陛下，我为我所召唤来的军士，其失礼之处向您致歉。请让您的护卫骑士们暂时退到一旁吧，他们不是敌人。”

    阿来格里亚虽然同样被这前所未见的金属怪物狰狞外表所冲击，但她还是看得出来这怪物是为谁而来。重点在于’它’进门后，就没有其他惹议的举动，就只是半跪着。

    既然暂时没有威胁，女帝喝退了完全不起作用，顶多当个肉盾人墙的麾下护卫。她首度离开了自己的宝座，往前慢慢踱步着。问：”它……是什么？”

    机人在迷地的初次登场，林也没想到这自称为’风暴悠久’的首领级机人，会用这样的方式闯到众人面前。

    不过这也怪不了对方，因为脱胎自土元素生物的机人，本就对人类世界的礼节与规矩不那么熟悉与在乎。即使他们在土元素生物的时代也是如此，蜕变成为机人之后，症状只有更严重。

    而且来的可是首领级机人，以前也是元素领主身分的。对比他们的实力与人类一方的差距，更让他们行事作风是我行我素且肆无忌惮。

    说起来，林没有下达清楚的指令，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只是面对女帝的询问，该怎么回答？林犯难了。

    赛博坦星人？变形金刚？机人？硅生命？不论是哪一种，感觉上说起来都会是长篇大论。所以林用了一个迷地人都熟悉，认真说起来也不算错的答桉。”他可以算是土元素精灵，眼前这位则是等同于土元素领主位阶的首领，风暴悠久。”

    这时阿来格里亚向某人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目光。像是在讥讽对方，是不是以为自己没见识，从没看过那些石头堆起来的土疙瘩。那才叫土元素生物吧！

    林这回没有体会出女帝眼神的意思，他只是解释道：”刚刚不是大公爵向我宣战嘛。魔法师能有什么军队，叫上一群元素生物来帮我打仗没问题吧。”

    阿来格里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相较于女帝内心的震惊，其余贵族们的心思则更为复杂。他们没想过这个魔法师，还藏有这样的兵力。要是眼前元素领主位阶的金属怪物有十个，就算弗里亚斯大公最后取胜，估计领地的战争潜力也都被打光了吧。

    至于宣战的大公爵，那更是紧紧捏着拳头，脸黑到吓人的程度。

正文 第1431章 秘密制宪会议

    当谜底被揭开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有理应如此的感觉。这回也不例外。

    能混上大公爵爵位的，一个个都是人精。但凡智商差点，在卡尔斯鲁厄帝国这个选贤不选长的环境下，想要继承家业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其他继承人都死光。

    所以面对女帝的邀请，其实受邀的大公爵们早早就到了三圣光教会的神殿附近。并布置好人手，准备看看究竟谁是其他受邀者。

    虽然正主藏得好好的，但派出去刺探消息的得力人手就这么一探，哟喝，都是熟人。大伙儿公开、私底下都没少交过手，谁背后的主人是谁，谁还不清楚呀。

    如今一个不落的到齐了，周边还没有生面孔。一群人干脆碰面一合计，转头就回禀各自的主人了。大公爵们也才知道，原来受到邀请的，都是和自己同样位阶的老对手。

    既然谜底揭晓了，大家也没打算随着女帝的安排起舞，直接就进入三圣光教会的神殿。一伙人秘密地从侧门进入，只留一名贴身护卫，其余随从则是散布在神殿四周，隐隐将神殿包围起来。

    待命的神官利落地将这些身分高贵之人，引领至女帝等候中的祈祷室。这不是菖蒲接受治疗的地方，而是教会众人真正用于向神灵祈祷的场所。

    正义之主、生命之主与守护之主的三枚圣徽，就挂在祭坛之上。除了最后一枚暗澹无光外，其余两枚则发散着微微的圣洁光芒。

    圣?阿来格里亚并没有跪下祈祷。帝国皇帝的自尊，也不被允许向任何神灵跪下。

    但在大公爵们抵达之际，这位女帝则是用一副彷徨的神情，怔怔地看着三位神灵的圣物。而那名无礼擅闯的魔法师，则随侍在旁。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随从。

    大公爵们提早到来，并没有给邀请者带来任何困扰。女帝也没有如大公爵们想象，挂着惶惶不安的表情，等他们一出现，就腿软跪地求庇护。

    相反的，女帝仍是维持着一贯的冷澹神态。这不禁让大公爵们怀疑，魔法师所传话语的正确性。这位皇帝陛下，真有求和的意思？

    ”诸卿，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阁下之意，即为朕意。这里就由他与诸位详谈。”说了个开场后，女帝又回望着神灵的圣徽，像是在默默祈祷中。

    有了女帝开场，林直接抛出几个直指灵魂的问题，诘问在座几位人上人，以免他们就自己的资格什么的说事。真要跟贵族扯皮，三天三夜都看不到终点。所以直入重点吧。

    林说道：”诸位大人，你们认为现有的政治局势，可以维持多久？所有贵族联合起来，压制着皇帝陛下，压到最后呢？换个皇帝上台，还能够维持现状吗？又或是能够换到哪个你们都觉得满意的皇帝？当初陛下能够加冕登基，不就是你们认为她够格，能让你们满意嘛。怎么今天就不满意了？”

    穆希大公，作为强硬派的指标人物，这时依旧说着以他性格才会说的话：”只要我等活着的一天，这个局势就不会有变化。还是你认为，以你一己之力，有办法扭转局面。”

    ”大人，我相信您可以说到做到。但是百年之后呢？就算不说百年，这代人全死光。诸位大人每一位年纪都比陛下还年长。虽说坟墓只装死人，不是只装老人，但是以剩余寿命长短来说，陛下有机会活得比你们任一位都还要长。那么那时，局面还会是一样的吗？”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要问一些跟废话没两样的问题。”奥兹大公，虽不属于帝国内部任何派系，但说话分量可一点也不轻。因为长久以来维持着与海德尔帝国的交战状态，他的行事作风相当明快，不喜欢啰啰嗦嗦跟藏头露尾的说话方式。

    ”假如有办法将当今的局面做成定例，长久延续下去。而所谓的长久，是不论皇帝换谁做，诸位大人的家族传承了几代，政事依旧由贵族们主导；皇帝远离施政的权力，只作为帝国的一个象征。那么诸位大人愿不愿意拥护陛下，特别是让她远离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最博学的帕尔马大公说道：”听起来像是许久以前，精灵帝国时代曾有过的共和议会。假如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拥护一个皇帝做什么？”

    林夸赞对方道：”大人，您果然博古知今。这样很好。但您清不清楚，为什么在没有皇帝的那段时间，精灵帝国也没改制为精灵共和国。共和议会维持一段时间，就又会出几代皇帝；几代皇帝之后，又会变成共和议会主导。如此，古皇朝时代、黄金时代、白银时代，精灵帝国经历了一段段时代，最终分崩离析。”

    ”为什么？历史就是这么纪载，事情就是这么变化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好讲。”与帕尔马大公同属一阵营，还位居领导地位的皮尔琴察大公如此说道。

    只是这样的解释，连当他小弟的帕尔马大公都按额轻叹，懒得批评了。林当然更不可能接受这种无脑解释，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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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人类或是精灵，懒惰这项特质都存在于个性之中。当处于共和议会体制时，只要有一个强人出来，为大多数人解决了绝大部分的问题，那么大家就乐得将权力交到他手上，好让他处理更多问题。如此不断叠加，最终这个人就成为皇帝，这种集所有权力为一身的存在。然后几代人不如第一代，世袭的皇朝就搞没了，如此往复轮替。假如诸位大人打算排除皇帝，恢复旧日的共和议会制，难不成指望着哪天皇帝换我当吗？要知道在那样的体制下，一旦跌落神坛，很容易身死族灭呀。就算没有全灭，也是重伤。诸位大人的家族经得起几回折腾？”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帝国两大掌管海事的大公爵之一，因凡塔多大公对于龙岛上的事情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所以他的态度更为谨慎。一点也不想惹这个可以直面龙神的魔法师。

    ”还是议会没错，但议会拥护皇帝，且议会代皇帝行使执政之责。以此为常例推行，即使议会中出现强人，他也无法自立为帝，或是取而代之。因为拥护与效忠皇帝可是大前提呀。”

    作为强硬派中的理智份子，蒙特祖马大公说道：”你讲得很好听，但你要怎么保证陛下的继任者会承认这样的事情？假如做不到这点，那么你之前所说的长久延续就是个笑话。”

    林笑了笑，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道：”诸位大人会下棋吧，不管是哪种棋都好。大家认为下棋最重要的是什么？聪明才智？棋谱？名师指导？其实都不是。一种棋能够被多数人接受，并钻研取得胜利的方法，最重要的是一个共同、不会改的规则。我们要做的，并不是拥护皇帝，不是拥护圣?阿来格里亚，而是拥护这套规则。”

    说着的同时，林将自己准备好的宪法内容，展示在水镜术屏幕上，放大供诸位贵族们观看。字数不少，但也不是史书等级的大部头，花点时间就能扫过一次。

    大公爵们自然知道这篇标题标注为’宪法’的文字内容，应该就是今天的重点。就算没有细细研读内容，判断其中得失，但也粗略地浏览过一遍，让自己有点概念。

    内容开头先说明了生而为人所拥有的权力，选举与被选举办法，同时涉及了议会的组成，然后是立法权、行政权与司法权。最终着重在宪法的法律地位，以及批准程序。

    特别是批准程序一项，重点强调议会拥护宪法，并在向皇帝宣誓效忠，为帝国尽忠职守的前提下，宪法才得以拥有施行效力。可以说一旦有人试图废帝，就会连宪法一起给废掉了，两者被捆绑在一起。

    大公爵们看过一遍之后，纷纷回头看他们最关心的部分，也就是议会的组成一项。议会分上下议会，上议会由贵族组成，所有拥有爵位的人为当然成员。

    下议会成员则是由各地民众选举而出，定期改选。

    组阁执政的人选，则由下议会的议员选举上议会成员得出阁揆，再由阁揆任命其余执政大臣。阁揆任期随下议会改选而重新任命。

    可以说这位阁揆，就像是昔日的帝国宰相一样，掌握帝国的执政大权。两者间的差别在于，帝国宰相由皇帝任命，基本上皇帝想任命谁，完全看皇帝的心情。而阁揆则是由下议会议员选举而出，皇帝无条件任命之。

    ”为什么要有下议会？然后这个任期又是怎么一回事？”奥兹大公问道。其实这也是其他大公爵最关心的问题。

    林还是一个反问，不过这回没跑题。”那么大人认为，阁揆该怎么产生？”

    ”由最有实力的人担任。”穆希大公果决地说道。

    ”没错，是这个道理。但要怎样的人，才算是最有实力的？以及这个认为的有实力，会不会被其他人承认？就好像现在，几位大人认为谁最有实力，可以担任这个阁揆？”林笑着反问道。

    现在的卡尔斯鲁厄帝国，没有帝国宰相一职。基本上执政的大臣职位，是由各个阵营的大贵族们瓜分。

    简单地说，虽然大家现在联合起来对付皇帝，但也还是谁也不服谁的状态。所以贵族们才会被分成五大阵营，因为这就是帝国现况。

正文 第1432章 贵族权力的根源

    在其他大公爵提出意见之前，林又抢了话头，说：”也不要说什么像现在这样，分成五个位置，大家商量谁坐就好。就算位置多了，难道就没有不服的人？就算真整那么多位置出来，把所有人都安排上了，又有人要计较为什么别人比我高，而不是我比别人高。总之一句话，贪心是没有尽头的。诸位大人能够打造现今的局面，我想里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辛酸吧。”

    蒙特祖马大公没去辩解，或是解决某魔法师口中的问题，而是直问道：”那你认为要怎么评价一个贵族的实力？”

    ”钱财？不，会花钱，存不了钱的贵族并不代表他的实力差，可能只是不那么小气而已。就算不是单纯计算钱币的数量，有些钱花的地方是不可公开的，自然无法换算成资本，列入贵族财富的计算中。所以钱财不适合做为一个标准。”

    林自己提出了个想法，但又自己否定掉。省得这些贵族胡思乱想，给自己建立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他继续说道：

    ”土地？其实这也不太适合。有的土地肥沃，有的土地贫瘠，有的土地底下有矿，有的土地除了黄沙，看不到其他东西。在这种种差异下，贵族的价值就不适合用土地来评断。

    ”有人会说，用耕地面积来做为标准，粮食是最重要的。这么说对，也不对。粮食是重要，但那些豪商即便不种地，名下没有任何耕地面积，他们的实力就弱了吗？我想不是吧。

    ”军力？提出以这个做为标准的人，诸位大人先把这家伙当成居心不良的份子，直接处理掉吧。这样的人才，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林这回自问自答，可是让某位大老感到恼火了。皮尔琴察大公说：”用军力来评比，谁能说个错。所有实力最终的体现，都是在手中掌握的军队上。要是有弱者敢凌驾在强者之上，当人家手中的军队都是摆设嘛。”

    林回道：”假如有人穷兵黩武怎么办？假如有人滥竽充数，临时拉来一群农夫充场面又怎么办？那种造册吃军饷的玩法该怎么办？地方军队、正统军队以及王牌军队，这些不同层次的军队，要如何计算贵族的实力？拉出来真打一场吗？真能这么解决，也别守在皇帝身边，只为捞到一个小差使，直接打仗不就好了。打个稀巴烂，把其他人都打服了，自己当皇帝得了。”

    ……

    诸位大公爵一听，这话没毛病呀。要将军力列为指标的话，不拉出来打一场，没多少人会信服的。

    纵使是帝国本身，几支军团间也是谁也不认为比谁差，顶多是擅长的方向不同罢了。譬如龙骑兵会飞、狼骑兵擅长突袭、马骑兵奔袭、羊骑兵则是山地作战。

    只是世代累积下来的军功，让他们有了一二三名。但是对抗起来的话，胜败取决于很多因素，并非单纯的谁就赢谁。

    所以军力，看起来真的不太合适。

    林把几个大方向的指标否定过一次了，话锋一转，说道：”其实判断贵族实力的指标，从贵族权力的根源去考虑就好。”

    ”权力的根源？”依然是心直口快的穆希大公，困惑地重复说着。

    林解释道：”贵族之所以为贵族，在于他统治了一群人，给予保护的承诺。并有足够的智慧与公正，让他在发生纠纷的时候担任仲裁。土地、财富、军力这些东西，都是产生自这些人。人口愈多，可以带给贵族愈多财富；人口要够多，才能在兼具领地发展的同时，还能组织起军队。或许有人会认为，要有土地才养得起人。但其实这样的想法，是被现在这个时代的情形给局限住了。要是我有财富、有军队了，抢块土地还不方便嘛。要是我没有足够的军队，能保得住世代流传下来的土地嘛。所以说，人口才是贵族一切权力的根源。”

    贵族与平民的分别，在老家旧时代的欧洲，基本上就以两论点为基础。一者君权神授，一者血统高贵论。领主是由国王敕封的，而国王是由那位唯一神所认可的，所以贵族跟平民是不一样的生物，前者高贵许多。不喝一样的水，不吃一样的东西，连拉屎都不拉在一起。

    然而在迷地，君权神授完全无法被接受，因为迷地真的有神灵存在。或者说，迷地的神并不像老家的神那么遥不可及。迷地的贵族领主们就算可以接受头上有一个国王、一个神灵，当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听谁的？

    所谓的天无二日，可不是一种唯我独尊的高傲说法，而是有其实际需求。即使是老家现代，在公司里面工作，偏偏自己有两个直属领导，谁的话都要听。当他们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这工作能成，那就见鬼了。

    更不用说已经成为国王、皇帝了，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头上还有其他可以指使自己的存在！

    至于血统高贵论，在迷地其他地方或许还能说说。但在卡尔斯鲁厄帝国，这个论点是十分薄弱，且经不起挑战的。

    因为卡尔斯鲁厄帝国继承权选贤不选长的背后，就是有能者上位的思维。大伙儿血流出来都是红色的，没人是金色的。就算起点高，不代表成就也高。

    】

    没有能力，被有能者取而代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使是有正经爵位的领主，在帝国的历史上也曾被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取代。

    有些是绝嗣，被别人继承。有些真的是所作所为太操蛋，其封君想保也保不住，只能剥夺其爵位，交到别人手上。不那么做，不说民怨的问题，可能连自己都会有危险。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民风，就是如此剽悍。

    这也是为什么某大穿越众，会在这个帝国尝试立宪，推动法制化的进程。因为卡尔斯鲁厄帝国已经有合适的土壤，也有这样的苗头。

    就算自己不做，在一两百年内，帝国也会面临改变，只需要遇到一个契机。所以说，这就是一项顺水推舟的事情。某个怕麻烦的穿越众也才会想试试，成为这种历史推手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大公爵们，当然也不是别人说什么，他们就无条件照单全收的人。

    皮尔琴察大公这时说道：”这就是你认为要组成下议会的理由嘛。一定的人口数量选出一个代表，然后愈多代表，就能在表决的时候占愈多优势。假如是这样，让每一个贵族代表他领地下的人口数量不就好了。当表决的时候，他就代表了多少人。”

    没有直接反驳这样的意见，林则是提出一个质疑：”假如用这种方式，让领地的领主直接代表辖下人口的话，那么内乌肯城、萨尼城、飓风海湾这些城市，名义上可都属于皇帝的直辖领地。还有很多贵族们扎堆，因商贸而兴盛的城市，都有类似的情形。就这么全归皇帝，或是归某个运气好，只是挂着头衔的领主，好吗？”

    这下轮到大公爵们都不说话了，默默算着一笔帐。

    不算那些次级爵位的话，帝国所有贵族里头，领地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实力最强的贵族就是皇帝。把那些分封出去的次级爵位另外计算的话，皇帝直属的领地中可有着相当多大城市。

    这些大城市的现状，可不是皇帝的一言堂。城市里头，大小势力犬牙交错，大贵族们很少有不插旗的。

    或许税收与劳役在名字上归皇帝所有，实际上被帝国的财政大臣掌握在手中，但哪个大贵族没有从中获利呀。按照领地归属，其领主即可代表领地人口的办法，这岂不是把自己囊中之物白送到皇帝手上，谁也不可能同意这种蠢方法。

    要是用一定人口数选出议员代表的办法，同时意味着贵族们不但可以拥有自己领地内的代表数量，更可以拉拢这些处于模湖地带的议员代表。甚至有人想到，是不是有办法伸手到其他贵族的领地中，拉拢那些争议地带的议员。

    这么一想，或许眼前魔法师提出的办法，就是给他们这些贵族开辟一个新的战场。但这个战场可是还没有人开发的处女地，也就是说大有可为。

    运作的好，还能扩张自己政治上的影响力，而不涉及贵族间领地纠纷的忌讳。这样的好处与挑战，谁不乐意尝试。

    脑子好的大公爵，没几下就想明白了。就算是那几位在外人面前惯常装傻充愣的，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可以说这套办法，不但让他们合法分润了皇帝的权力，而且还提供了一个扩张其影响力的契机。就算有人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个层次，他们在心中也不排斥这套办法了。

    不过大公爵们的表情与演技还是经过锻炼过的，林等闲无法从他们的表现中，看出他们内心的想法。除非拿匣切作弊器出来，读读他们的心思。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而是抛出了另一样东西。

    跟宪法一样，将文字内容展现于放大的水镜术屏幕上，让几位大公爵可以清楚看到。

    大公爵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像宪法一样的文件。但仔细一看，标题却是写着’皇室法’，内容也都围绕在皇帝与其家族的一些特权与规范。大家看得是皱眉且不解。

正文 第1433章 反对者的处置

    皇室法的内容较多，也涉及更多细节的部分。

    诸如身为皇室所应尽的义务，不允许涉足的范围，可以享受的特权等等，一律采正面表列的方式明订出来。而在没有明定的地方，则在前言中讲述明白，即使是皇帝之身也必须遵守在不违背宪法为前提下所制定的法律。

    继承权的排序倒没有多少新意，还是老一套方法，按照亲疏与年序。然而最重要，也可能招致最多争议的地方，就是皇室法适用对象范围，仅仅限于皇帝的三等亲。

    其余人，有受封爵位者，则视为贵族。跟普通贵族所不同者，也不过是他们多拥有了一个皇帝的继承权排序而已。

    可以说，一部法律，将皇室画了一个框框，圈了起来。看似限制了权力，但在框框内所拥有的权力却也变得不可侵犯。至少对比女帝的现况来说，皇室法要是能够颁行，她可就从帝国贵族们的防堵中挣脱了出来。

    穆希大公首先冷笑说道：”有皇室法，你怎么不顺手订一套贵族法出来呀。”

    面对大公爵们的存疑，林笑着说道：”我不是说了嘛，陛下这回找几位大人来，是寻求庇护与帮助的。在陛下承诺不插手政事，交出权力的同时，这套皇室法就是诸位给陛下的一个保障。假如不同意皇室法，那宪法就没有必要推行了，大家一拍两散。”

    拍掌后双手一摊，某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又说道：”至于贵族法，立法权不是交到了议会手上了嘛，你们到时候自己商量，自己制定就好了。只要能够取得多数的同意，不论是怎样的法律，帝国上上下下都应该遵守，这就是法律存在的意义。而宪法则是一切的底线。还是说，──”

    林语气转折，用上了试探性的口吻。

    ”──诸位大人并不介意，身为一个贵族应享的权利与应尽的义务是由陛下来制定。”

    又是一个不可能放任的事情。权力这种东西，当然是愈大愈好；义务这种东西，当然是愈少愈好。事关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由别人去制定，然后自己一点也插不上手。

    所以这时，不免有大公爵用露骨的嫌弃眼神，看向一直说错话，给出话柄的穆希大公。要是对面的把那些话当真了，把事情改了，那自己会损失多少对面拱手白送的利益呀。

    只是对于后者，这样的表现除了他本人，旁人很难判断这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穆希大公脸皮够厚，也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他不但把之前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着：

    ”贵族的事情，我们自己打算就好，不劳你费心费力。只是你拿出了这样的办法，想要顺利推行的话，不只要我们同意吧。另外一群人，你打算怎么解决？”

    穆希大公指的是贵族中的一个特殊群体，也就是拥有皇室血脉的那群贵族。皇室法的出台，明显损伤到这群人的利益。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虽然也是贵族的一份子，但就因为有继任皇帝的资格，无形中在贵族群体里就高人一等。行事上，他们也被默认拥有一些皇帝的特权，有些人甚至还可以代行皇帝之职。

    如今被一刀切了，除了皇帝继承权外，他们被排除在皇室法之外，就意味着他们不再被认可是皇室的一份子。这样的切割，有什么人会服气？

    只是这回没等魔法师想好个说词，一直保持沉默，并且连看都没看向谈判会议方向的女帝，开了金口说道：”这个问题，就是你们要想办法去解决的了。你们该不会认为，会有第二个皇帝做像我现在打算做的事情吧。就算有，想想你我到今天所付出的代价。想要有下一次机会，付出的代价将会是更轻还是更重？”

    话中的怨气与威胁之意是清楚可体会，但没有人觉得不舒服。因为女帝会有今天的态度，也是他们逼出来的。所以对女帝的失礼与失态，他们带着欣赏的想法，扯开了话题。

    奥兹大公直问道：”那么魔法师，这些事情，你要我们怎么配合？”

    大公爵们不再问内容能不能修改的问题，也不纠结文字上的细节。至于把皇帝直接废掉，把对方拉到跟自己一样的贵族位阶这种事情，更是想也没想过。

    除了那个魔法师所说过，共和、皇帝轮流出现的弊端外，他们也要考虑女帝不计后果，将叛乱之名扣在他们头上。废帝与架空一个皇帝的权力，可是不同层次的事情，无法相提并论。

    一旦叛乱被定义为事实，那就只会有两种结果。不是绵延不绝的内战，皇帝跟贵族打，贵族之间也打，就是皇帝趁机集中权力。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大公爵们想要的结果。

    所以看起来，按照这个魔法师的提议施行，是对各方最有利，也是最快能达成目标的。而且他们很清楚，这套法律一旦公布了之后，就会像奔流入海的河川大江，其势无法阻挡。

    就好像眼前这个魔法师，为金币女神所推动的银行一样。纵然其中有利有弊，但只要利大于弊，且切中人们的需求而非可有可无，那就会迅速被所有人所接受。

    想要阻挡这样的大势，得要付出成倍的代价才有可能。问题是，为什么要阻止？

    大公爵们今晚知道了这两部法律，恨不得明天就直接向全帝国颁行，光明正大地从皇帝手中接过他们早已夺取的权力。但这种事情，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个魔法师来自其他世界的身分，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无法将其消灭，也不能收为己用，那么借助对方的智慧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就好像女帝陛下，晚上才发生事情，半夜就拿出一套看起来很有可行性的办法。假如不是那个魔法师的手笔，就得感叹女帝的心机太深，连自己的密友都能利用，把所有贵族玩弄于股掌之上。

    】

    然而这位陛下是什么样的人物，这十年间的相处，大家早已一清二楚了。

    既然是魔法师的手笔，大公爵们相信，对方会有一套推行计划。而不是画了个大饼，没给其他东西，就要大家自己想办法把饼给做出来。

    这不是对眼前这个魔法师有盲目的自信。而是对方只画了个饼，让别人自己想办法的话，列席的大贵族们更是求之不得。因为他们就有从中作手的机会。只要有机会，他们就能咬下更多利益来。

    所以这个魔法师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将所有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至不济，也该有个大方向出来，让众人依循。

    而奥兹大公的问题，与其说是对计划的施行有无从下手的困扰，不如说也有测试这个魔法师之意。看看对方懂不懂得其中的关窍，还是说就只知道画饼，成功全靠运气。

    林倒也没有感受到刁难，或是被人考验的气愤。没像贵族那样想太多的魔法师，开口直说道：”第一步，说难也不难，只是你们以前拼命阻挡这件事情而已。那就是进行人口普查，以及建立户籍制度。”

    一个贵族的领地内有多少人，这是所有人都会感到好奇的问题。但这就跟贵族的财富、军力一样，属于不可公开的秘密。旁人想要知道，就只能旁敲侧击。

    所以在今天之前，贵族都会想办法抗拒这种事情，或是谎报一些看起来很合理的假数字。但假如要按照人数多寡选议员代表的话，人口数量继续作假就万万不可行。

    最主要是，这种事情势必会受到其他贵族的监督。因为谁也不想其他人作弊，增加议会代表数量；而其他人也不会想让自己作弊。结局就是，谁都没能作弊。

    人口普查之后，建立户籍制度是为了确定一个人不至于跑多个地方，让某些居住地增加一些不存在的账面人口。

    这两件事情要尽快完成，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也就是推举或选举下议会的议员代表。

    假如有某个平民是众望所归，或是愿意成为地区的代表，且没人跟他竞争，那就会被推举成为议员代表。假如有多人有意愿，那就要通过选举的手段产生。

    而选举办法也是被写进宪法中的。基本上就是无记名、一人一票、票多者胜等三大原则。

    包含选举在内的各种细则部分，林就没有花时间制定了。在迷地，要完全做到公平、公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为在实力为尊的社会观念底下，大家的守法观念实在是太过薄弱。

    况且在体制改变的初期，事情要一步到位更是不可能。这个阶段，事情尤其忌讳复杂，让人产生挫折感，甚至是排斥感。

    至于多少人口数量可以选出一名议员代表的问题，原本林以为这会是大公爵们争论的重点。结果居然是自己怎么写，大家就怎么遵从。

    也就是每万人选出一名代表。但某些智人种聚集地，其地区人口不足万人；然只要有两千以上，也能选出一名代表。大型聚集地，万人之后的尾数也是比照办法。即尾数两千人以下，则视为不存在；如在两千人以上，一样增加一名代表名额。

    反倒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取得拥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的公民资格，大公爵们为此争论不休。

    有人恨不得连婴儿都有这样的权力。好增加自己领地所能选出的代表数量。但后来发觉，在法律一视同仁的特性下，自己增加了，其他人也会增加。一来二去，也没变得比较占优，这才做罢。

    当众人讨论出一个初步共识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正文 第1434章 奔流大势

    原本林以为，大公爵们着急着合法分润皇帝手中的权力，所以在得知宪法内容与女帝所给出的条件后，他们会立即将相关事项公布，并着手推行。以不容质疑的态势，扫平一切阻碍。

    事实上，这些老奸巨猾的贵族，再次给某穿越众上了一课。

    他们一致要求，相关内容暂缓三天公布。而这三天的空窗期，他们则是用来……抢人！

    各自领地内的农业人口不消多说，直接落户登记。务农的人跟土地绑在一起，是最没争议的一群。

    同样的情形，则是那些有封地的贵族。谁的封地落在哪，谁就跟土地绑在一起，这没话说的。这要是还敢拒绝，土地归属就可以重新考虑了。

    而重点在于三类人：工匠、商人和贵族的家属。

    工匠的移动比较少发生。但有一种情形，就是某地区本身缺乏某种类型的工匠，所以领主会从外地聘请。

    这类人，有可能就此定居在该地，也有可能在教出合格的学徒后，就回到自己原本的环境。大公爵们就是要想办法让这些待在自己领地内的工匠，直接落户，成为定居的人口。

    商人是最会东奔西跑的一个族群了。凡是商会根源在自己的领地内，但成员跑到外地行商，大公爵们直接一纸命令，那些人就算不回来，也必须由代理人让他们在商会根据地落户，当然不允许他们在外地登记。

    至于商会所聘请的劳役、长期的雇佣兵等，只要符合成为公民的资格，都用半强迫的手段让他们留下落户。

    一时间，这些对政治最敏感的商人们是人心惶惶，知道帝国的政局将要发生大变化。但怎么变，他们是一无所知。

    相较之下，大公爵们在各自领地内的作为，虽然带着强迫的性质，不过选择落户也没明显的坏处。反而不落户，会受到领主的刁难。所以他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遵从领主的命令。

    要知道，假如是帝国内的小贵族，某些豪商可是有本事反过来压制对方的。但这几天内有大动作的贵族，其背后意志不论是来自六位大公爵中的某一位，或那位跟风的女帝陛下，豪商们再豪都惹不起。所以他们唯有配合。

    最麻烦的部分，还是贵族的家属这一群体。

    跟他们受封爵位的家主不同，贵族家属没有来自封地的束缚。只要能够负担得起当地的生活费用，想住哪里都可以。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只要是来自殷实家族的贵族子弟，他们都会搬入大城市居住。

    除了方便性之外，也是为了能在大城市的利益大饼中分一杯羹，所以他们必须要有份量的人来坐镇。

    坐镇的人也可以由贵族本人出面，领地就委托管家或任命执政官管理就好。但更多的情形，还是由已成年的家族子弟负责。这样的人，很有可能长期居住在这些大城市，远离家族领地。

    这些人无法一概而论，全部抓回各自的领地落户。因为还要保证在这些大城市中的影响力，甚至在这些城市所能选出的议员代表中占有一席。那么人要怎么安排调度，就成了个难题。

    再然后就是计算领地内的各聚集地人口数。要是有那种接近两千人门坎的小镇，就想办法充实人口，跨过可以选出议员代表的人口门坎。

    】

    这是留下来的空窗时间不够长，否则林相信，肯定会有人丧心病狂地将某些人口数较多的城镇分拆。

    幸好短时间内盖新房子来不及，也不见得找得到合适的地方安置一个新的小镇。否则某人以善意为初始点所推行的政策，恐怕就要被这些贵族玩成劳民伤财的恶政了。

    林这时有些理解，为什么老家历史上，那些推行新政的人以失败居多。甚至像王安石这样的人，虽然还没到身败名裂的地步，但也没差多少了。

    实在是那些执行的人太会钻营，总是能找到可以取巧的地方。然后借着别人推行新政所给出的便利，想办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六位大公爵的动作，可一点都不隐密。毕竟是涉及领地内外与人的事务，想保密也无从保密起。反应过来的林，第一时间就强烈建议女帝跟风操作，甚至他还献上了几条计策。

    虽然皇帝在未来会被排出执政圈子之外，不再涉足其中。但皇帝一样有领地呀，这些领地同样可以选出议员代表。那么想在表决战中获得胜利的人，就不可避免要想办法拉拢这些皇帝领地所选出来的议员。

    所以说，看似皇帝被排出了执政圈子外，但皇帝依旧拥有影响力。对现在的女帝而言，这更是让她重新拥有政治影响力的方法。

    大公爵们看得到这点，但他们没有试着防堵，或是重新将女帝排斥在外。能够让一个皇帝在表面上放弃执政的权力，这已经是足够大的让步了。让对方收回一点权力，这不算是什么麻烦。

    六位大公爵的动作，加上女帝的跟风行为，那些没得到消息的贵族们看戏看到懵逼了。没人知道那些大人物，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那胆小的贵族，虽然不明白，但也还是跟着照做了。也许没有学到整套，但至少人口普查与户籍登记是还看得明白的。

    最有危机感的，莫过于贵族中公认实力最强的弗里亚斯大公爵。

    他会被某魔法师排除在宪法秘密会议之外，就是因为他借着自己的儿子与女帝结婚，即托马斯亲王，而成为距离皇帝权力最近的一个大贵族。这样的人，几乎可以把他当成准皇室成员来对待，也就是极有可能成为宪法阻力的一份子。

    对这样的理由，其他六位大公爵一点都不觉得过分，也认可了某魔法师的行为。而不是强烈要求，作为帝国大贵族的一份子，当同进同退。事实上，彼此间的龌龊可不会比他们与女帝的矛盾还要小。

    而这群跟自己同位阶的大人物有着特殊的举动，而女帝也跟着行动，弗里亚斯大公当然不可能坐视一切变化，而自己毫无应对。他安抚了那些同样不明就里，且依附着自己的贵族们，同时派出人手，打探这背后的隐情。

    当弗里亚斯大公得到宪法与皇室法的文件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或许他没能从某穿越众口中得到解说，但他看得懂这明白无误的文字，也理解其他大贵族的行动用意。弗里亚斯大公的第一想法，就是站在皇室子弟的立场来思考，务必要阻止这架空皇帝权力的法律！

    那个宝座，那顶冠冕或许他没有机会掌握，但他的子孙与家族是有机会的呀！要是皇帝的权力真的没了，那自己至今的努力算什么？

    更可恨的是，这件事情很难用两面手法操作。也就是一边阻止事情的推行，一边也暗中进行和其他六位大公一样的事情。

    因为那些动作太难隐瞒了。要是让依附自己的小贵族们看出端倪，或是自己在皇室中的盟友看破手脚，那么自己疾呼阻止两部法律施行的行为，就成了他人眼中的笑话。

    顶多，在自己领地的内部运作。这也代表了，要放弃在那些大城里头的机会。

    一切的源头，就在那名可恨的魔法师身上！

    弗里亚斯大公不光恨得牙痒痒的，自己书房内的摆设也跟着遭殃。

    最终，两部法律公布了。但不是如六位大公爵所计划，在那场密会的三天后由女帝正式颁行，而是被弗里亚斯大公流传出去的。并借助着论坛之威，在相当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所有贵族与豪商、乡绅。

    其实弗里亚斯大公并不希望这么做，因为这会让那些有机会从中获取权力的人加速与巩固整件事情的推行。但他不得不与那些有机会同阵线反对的人分享，而不是孤身抵抗这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

    毕竟那些皇室子弟虽被剥夺的继承权，但他们的子嗣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女帝依旧无所出，别看现在贝哈尔皇子继承顺位排第一，女帝收养了哪家的孩子，就代表继承权第一的顺位立刻换人。所以说，大家有机会。

    但是弗里亚斯大公没意识到的是，这些人之所以会被剥夺继承权是其来有自。不仅仅是行事不密，用人更是荒腔走板。本该秘密串联的一件事情，顿时成为了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

    而且还不只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真的是’全世界’都在关注。某出差在外的魔法师，都收到格瓦那帝国，卡维老大公的抱怨了。

    当事情已经无法再掩盖的时候，弗里亚斯大公就算再恨，也只能改变其应对方式。这时他打算以拖待变，拖到事情不可为之际，然后一口气推翻。

    这样还能给那些支持者挂上一个办事不利，辜负民心的罪名，将他们驱逐出执政核心之外。弗里亚斯大公相信，只要他死咬着不松口，事情就不可能推动。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与依附他的贵族们，再加上皇室成员，就是帝国内最大的一股势力，谁都要惧怕。任何一个阵营，都没资格挑战他。

    但是当女帝正式颁布相关法律时，多了没有跟别人商量过的实施办法。

正文 第1435章 奇招叠出

    面对贵族们的乱弹琴玩法，林直接祭出了雷霆手段。当然不是强迫人做什么。牛不喝水强压头，首先一个前提就是力气要大过牛，才有办法把牛嘴压到水中。假如没有这份力气的话，就只能想办法引诱之。

    所以林献给女帝的计策之一，就是在新政的施行时程上动手脚。

    其一，各地区的议员代表推举办法与时间，在完成当地人口清查与户籍登记后即可安排，并不强制全帝国统一时间选举。只要议员代表一产生，得到了领主的任命与当地民众的认可，就可以前往内乌肯皇城参与组建下议会。

    其二，当有七成以上的贵族，其领地内的议员代表到齐，则在达标后的一周内，下议会正式开始运作。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选举首任阁揆。

    阁揆一旦诞生，就可以正式且合法地接管曾经掌握在皇帝手中的权力。

    至此，权力移交完成。接下来帝国要怎么前进，全看阁揆的意志。

    简单地说，整个计划的推行并没有设立时间点。而是进展到了，就自动开启下一阶段。所有人为了掌握皇帝之下的最大权力，就需要和时间赛跑！

    这主要是针对两类人，一种是有心配合新政，但却想各种方法谋夺最大利益的人。

    要是让这类人有太多准备时间，他们恐怕不会只满足于人口普查、户籍登记跟选举议员。可能还真的会调配人口，让自己的领地内产生尽可能多的议员数量。

    要是有足够多的时间，到处都是两千人的小镇也不是问题。卡尔斯鲁厄帝国民风剽悍没错，但是贵族之所以为贵族，其意志的执行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对那些不是贵族的乡绅与豪商来说，他们也乐得配合。试想从一万人的城镇选出一议员，跟两千人出一个，哪一种对他们的机会比较大。

    假如把一万人的城镇拆成五个两千人的，就意味原本一个议员的名额增加成五个。假如有一个实力强劲的家族，抢单一名额没有问题；当变成五个名额的时候，难不成还能全抢了，不分点给别人？

    所以站在乡绅、豪商的立场，他们肯定也会配合这种调配人口的恶政。唯一受苦的，就只有那些作为人口数计算基础的底层老百姓。贵族下令、乡绅实行，他们岂还有反抗的能力？

    而这种强制迁徙的行为，会造成多少家破人亡，林根本不敢想象。最好的做法，就是让贵族们没有时间慢吞吞地做这种人口调派的行为。

    也别看议员数量报到足额就开议这种事情，好像对贵族们的权力没有影响。但不论是要做政治交换或是竞选阁揆，下议会中没有属于某个贵族的议员，不就代表他没有参与其中。

    既然没参与，在分赃的时候，可还会有人记得留他一份？想也知道不可能！

    】

    另一种要对付的人，就是存心破坏新政的人。

    这种人明显不会配合展开新政的种种措施，最简单的反对方式就是不作为。只要他们不选派任何议员，就代表这件事情在帝国内仍有反对者或存疑者，理应不能推行。

    按照过去的施政方法，就是支持与反对方会开始台面下的运作与利益交换。双方慢慢退让，直到大家都满意的方案出台，政事就可以推行了。

    也就是说，旧有的执政方式讲究的是百分之百的同意。假如有那种强硬的反对者，就只能安抚对方，再不然把对方赶出执政圈子，看是外放或流放都可以。总之在台面上容不下一丝杂音。

    但这些人明显没有经历过什么叫’多数的暴力’。

    议员只要报到七成，新政即展开。

    而弗里亚斯大公加上除了女帝以外的皇室力量，顶多再算一些依附这群人的小贵族，按照熟悉贵族实力的人估算，这群人超过了帝国总实力的两成，但远低于三成。亦即这些人完全不配合新政，但只要其他人到齐了大部分，下议会依旧能够顺利运行。

    弗里亚斯大公结合女帝以外的皇室力量，确实可以在帝国内傲视群雄。因为其他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各有要求，各有目标。

    然而在下议会开议的这件事情上，就成了弗里亚斯大公加女帝外的皇室，两成多的实力去硬撼其他愿意参与议会的七成多人。非此即彼的选择，让反对议会成立的阵营成了少数。

    假如这时弗里亚斯大公还要强硬地反对，之后选出的阁揆大可直接送上一个叛乱的帽子，然后强力镇压。谁都说不出个不对来。

    所谓的谈判，也是要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才能谈。有人不打算坐到桌旁，还打算翻桌的时候，已经在谈判桌上的人还会跟人客气？

    所以就在这个跟时间赛跑的狂欢之际，有些贵族又体会到了像银行那样的感觉。不光只是无力阻止，要是追的动作太慢，利益被其他人抢占了还不打紧，就怕自己从分食者的立场变成餐桌上的食材。

    唯一稳坐的人，就只有放手让魔法师操盘一切的女帝。

    她当然也要安排自己直属领地的事情。但是一来自己的直属领地不大，事情办起来没有那么麻烦。

    其次她没有竞选阁揆的压力，也不允许涉足执政的事务。所以女帝只要把自己直属领地内的议员代表选出来，就可以坐等其他人登门谈条件、给好处，假如想要女帝手中的议员代表支持的话。

    无欲则刚，完全可以形容女帝现在的状态。再者有魔法师这个迷地新政的开创者，更是在自己穿越前的世界体验过种种花式技巧，林当然知道窍门在哪里。

    或许要让他亲力亲为，凭那张脸在卡尔斯鲁厄帝国这个陌生的地方是走不通的。但要作为操盘手，指示人往哪里发力，那可是轻而易举。

    就在所有人还在用老一套办法，针对那些龙蛇混杂的大城市。也就是扶植某个特定人士，给予其资源与人脉，令其自己去寻找支持者。又或是某个贵族子嗣出面，亲自招揽支持者势力。

    林用了一套很像，但内容核心完全不一样的方法。这是以格雷科商会和龙旗贸易为切入点，让商会的人自行去联系民间势力。当支持人数过万时，他们就可以自行推举一个代表出来，以女帝的名号出面竞选议员，这也等同于加入了女帝的阵营。

    别看好像都是要人自己去找支持者。贵族们的思维，仍旧是老一套想法，认为只要打出自己的旗号，自然有人望风来投，自荐加入麾下。

    而且能够被他们指名的人，都是与这些贵族亲善，甚至有利益纠葛的人。不扶植这些’自己人’，难道要扶植外人吗。

    但这些老旧思维的贵族没有想到的是，会被他们选种的自己人，其实也是某种程度的特权阶级。他们或许财力充足，也有相当的人脉，但不一定得人心。

    那么为了寻找愿意支持自己的势力，他们得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换得对方同意不出面竞争，转而支持自己？就算能够保证一个人当选议员代表，还能出第二个、第三个？

    林的方法其实迎合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氛围。也就是有野心的人自己去整合，去做交易。能够脱颖而出的那个人，也意味着他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支持他的那个利益团体。

    这是一种横向的连结，而非单纯的收买。前者的关系会相对稳固，后者随时有可能因为别人出更大的价钱而转投他人。

    别看结果好像都一样。猴子尚且会因为朝三暮四或朝四幕三而感到开心或生气，人心也同样会因为不同的要求方式，而有不一样的感受。

    再说有一个意料之外的现象，在林协助女帝的时候帮了大忙，那就是圣?阿来格里亚在民间的名声意外的好。

    或许女帝的执政权力被其他贵族架空了，甚至有些人还露骨地表现出他们的鄙视。但阿来格里亚能够上位，不就是因为她做了几件大功劳，受到众人的认可嘛。

    所幸这几年，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内政没有搞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所以女帝才没背上这口锅。当圣?阿来格里亚的旗号重新打出来的时候，跟其他贵族的招揽一比，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投女帝麾下。

    其实仔细一想，这种现象是很正常的。不说迷地，就说自己穿越前的老家。同样是找工作，谁不乐意找大企业、或是公家单位的铁饭碗呀。

    会进小公司，假如不是大企业进不去，就是小公司给出的待遇特别好。假如大企业能进，待遇相似，发展前景差不多的情况下，应该没人会选小公司吧。

    同样的情形，某人设身处地去想，假如自己身为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公民，当有两方势力来招揽自己。一方举着皇帝的旗号，另一方就只是个贵族，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当然是抱皇帝的粗大腿呀！

    也因此，女帝能够影响到的那些大城，其势力就如滚雪球般膨胀。不光使其他贵族咋舌，就连那六位大公爵都隐隐有后悔之意。

    还有一个群体，也是其他贵族想都没想过的。那就是神灵的教会。

    神权一贯是贵族们防堵的对象，生怕神灵凌驾到自己头上。但这一回却跟传统意义的统治权归属不同，而是在议会中派出一名乃至于多名代表。

    这些代表不见得能聚集起操纵议会的实力，当然也不可能出任阁揆或大臣职务，但至少可以成为帝国与神灵教会间的桥梁。当帝国打算做出针对教会的决策时，议会中还有人能代表教会辩解一二，又或是通风报信。

    这样的创举，不光引起争论，更带来许多非议。御前会议的召见，就又降临到某魔法师身上。

正文 第1436章 忧虑

    ”你认为找上教会，合适吗？”

    御前会议展开之前，林待在皇帝用的书房中，面对女帝如此提问。

    今时今日的他已不同于以往。深入参与国政，林已经多了一个顾问的头衔。没有任何报酬，只是有一些便利而已。

    而这些便利中的一项，就是不用待在皇宫外等候传召，可以待在皇宫内，作为女帝的顾问一同参与御前会议。当然，没有座位。

    其实这个问题，在林行动之前，他就曾向女帝解释过，并且得到认可才有后续的动作。但这回在贵族间引起的反应之大，连那些支持组建议会的大贵族们也颇有微词，这才有再度传召某魔法师至御前会议的行动。

    要不然在今天之前，弗里亚斯大公屡屡要求传召这名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用意当然是要求这个在帝国内搞风搞雨的魔法师滚蛋，好让那些不着调的新政平息。

    这样的要求，则是被女帝联合其他大公爵，一次又一次地驳回了。直到这一回，其他大公爵没再出手帮忙，反而是冷眼旁观。势单力薄的女帝再也维护不住某人，不得已，才让某人再次来到这处龙潭虎穴。

    在会议开始之前，阿来格里亚又担心地问着。林曾经的解释说服了她，这也是她会同意某人行动的理由。但涉及到引入神权的问题，这一直以来都是贵族们的禁忌。所以面对质疑的声浪，女帝免不了又提起已经放下的担心。

    根据自己人生过往的经验，当面对同一个人、同一个问题的连续轰炸时，绝不能用同样的答桉来回复。因为对方会这么做，不就代表原本的答桉无法完全说服他，他就只是想听听有没有其他答桉。而且一直用同样的回复，还会被认为是敷衍而受到埋怨。

    假如这时无法甩头，一走了之的话，那就只能变着花样回答了。林无奈地解释道：”未来的新局势，在于想办法提高人们的参与度。参与度提高了，支持数才有可能增加。所以对待民众，就算结果跟人们的要求八竿子打不着，也要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去聆听别人的意见与声音。只要这种给人尊重的感觉做到位了，哪怕是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有人会在意。拥有信仰的那群人，难道不是帝国的子民吗？他们没有住在这块土地上？没有为帝国的事务出力？他们当然是值得被争取的一群人。”

    ”按照你新的说法，那魔法师怎么说？”女帝问。

    ”魔法师可是跟贵族领主们有白纸黑字的协议呀。而且他们只是拥有另外一套统治的办法，而不是享受着治外法权。相较之下，教会的人们只是单方面被贵族们排斥而已，没有任何法理上的依据。——”

    说到这里，林忍不住老调重弹，

    ”——而且我也说过了，从新的结构上来看，教会的人就算加入，也只是在下议会。他们再怎么做，也只是有机会发出声音而已，不可能凌驾在内阁之上。就算神灵亲临，也没有法理上的依据要帝国服从神灵的旨意。更别说神灵不可能自降身份，加入’下’议会。”

    看着仍是一脸忧色的女帝，林只得宽慰道：”总之只需要把教会的人当成普通的帝国公民来看待就好，不需要畏之如蛇蝎。而且从实际效益上来说，以宗教信仰作为纽带，寻找与串联支持者的速度非常可观，不是吗。我倒觉得对我有意见的人，只是害怕这样的造势速度而已。”

    ”害怕这样的串联速度？”阿来格里亚认真想了一下近期得到的状况，发觉自己民间支持者增长的速度，确实远快于其他贵族。不由得他们不忌惮，因而感叹道：”确实如此呀。”

    林又说道：”而且这还是刚开始，大家都还在适应，所以我也不敢搞太多新东西出来。否则别说宗教保障名额呢，我都还想搞妇女保障名额、种族保障名额。那才真正叫做以小搏大。”

    】

    ”保障名额，那又是什么？”阿来格里亚对于一个又突然冒出来的新名词，不解地问道。

    林简单解释道：”其实就是确保帝国内部的少数群体，因为人口分散的缘故，他们无法有属于自己群体的代表进入议会内，所给的一个保证议员名额。还是我那个老想法，就是给他们一个发声的管道，哪怕最后丁点用都没有。不过……”

    面对魔法师突兀地展示出的忧虑，阿来格里亚追问道：”不过什么？”

    看了一眼此次参与御前会议的人员名单，林略显忧色，说：”我倒觉得这一次，重点不在宗教的问题上。”

    女帝同样看着那份整理过的名单。上头用用红笔特别勾出来的一堆人名，这些人有很多是没有资格参政的皇室成员。不论是否曾有过皇位继承权，或是现在依然有继承权排序的人全出现了。

    ”几件事情一起闹嘛。”女帝撇嘴抱怨道：”其他几个老家伙就不怕这回放水，直接让弗里亚斯老头子把事情给搅黄了。大家都白忙一场。你有把握渡过这一关吗？”

    最后的问题，当然是女帝问向某魔法师的。

    林无奈地手一摊，说：”我在圣城的时候，虽然也跟格瓦那帝国的大人物打交道过，但还真没有这种被针对的经验。所以我也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式，更不用说防范了。顺利渡过这一关的把握可说是完全没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听到这样示弱的话，阿来格里亚脸露不豫，说：”为了这件事情，我几乎赌上了我的一切。你现在却是这种蛮不在乎的态度，你有考虑过我吗。”

    ……这是，要炸的前兆？

    林迅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许自己，还有在自己身边待久的那些人，已经习惯了某人未算胜，先算败的稳妥风格，凡事讲究着让他一步又何妨的精神。但对一个有野心，强烈地想完成某事的人来说，自己这样的性格说一句不思进取也不过分。

    试想，自己正企图打一场翻身仗，结果身边的谋士先给自己浇上一桶冷水，不剁了这颗狗头出去祭旗，都算是有情有义的了。

    某人可不是什么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白，又或是遇到这类问题就降智变成榆木脑袋。所以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哄呗。林试着装出认真的表情，说：

    ”陛下，其实往好的方向想，就算我们今天被逼到没办法了，其实也只是暂时的。只要人们仍旧觊觎着权力，我们今天所做的事情将会成为种子，埋在所有人心中。并且成为暗流，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酝酿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必将以更凶勐的态势席卷而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而且也必将起作用的。”

    只是某人为了补救所做的尝试，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阿来格里亚斜倚在那张舒适的长沙发上，意兴阑珊地甩甩手，说：”算了，不用在意我的想法。好好去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

    说完话的女帝，只顾着把玩身旁菖蒲那青葱般的手指。一时间，书房内默默无语。

    混血海族女的身体伤害在神恩的作用下早已治愈，但心灵上的创伤就没有那么容易抚平。不光她不时有着一惊一乍的表现，平常时也变得比过去更加沉默。

    是说她们之中的开心果，本就是那个没能救回来的小圆脸。少了那样的一个人，竟让女帝身旁的笑语声像是绝迹了一样，再不复见。

    对这样的情形，某穿越众是无能为力呀。假如自己以前就是个社牛症，逗乐人、活络气氛不在话下；但社牛症会混成肥宅？更不用说还跟号称不同种类生物的女人打交道。这在穿越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所以说某人纵然有心，实际上也是无力。只能安静下来，不打破这片刻宁静祥和的气氛。

    从发生那件事后，阿来格里亚去到什么地方，都会将菖蒲带在身边。就算是正式的场合，也会让她待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这样的举动，对那个创伤还没平复的海族女相当有帮助。林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粗着脖子，强硬地辩解什么。这只会刺激人，让菖蒲惊恐不安。

    想起几日前的夜里，在女帝的示意下，即使自己只是朝着菖蒲伸出手，还没碰到人，依旧让她惊吓到整个身体缩了起来。

    虽然说这位混血美人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男人，但林也不是那种只顾解决自己需求的人。稍作安抚之后，就结束了那天夜里的事情。

    所以看着这眼前的宁静，林不想打破，也不敢打破。

    是说干下尸爆术那事的亡灵法师还没找到人。林虽然可以利用闪现术，对任何机密地点都是如入无人之境。但要找特定目标时，还是得知道对方是谁。

    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自己是可以吓到那些自以为自身处境相当安全的贵族没错。但假如对方刻意隐藏，且某人对要找谁也茫然无头绪的话，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想找到这位没有冒头的亡灵法师是相当困难的。与大海捞针无异。

    而且林近期的心力也都投入在为女帝操盘议员代表的事务上，没能专心去挖掘那仍藏在暗处的老鼠。所以这根横梗在心中的刺还没拔除，也是大家心情好不起来的原因之一吧。

    就在这心思各异的宁静中，御前会议开启的时间到了。

正文 第1437章 第二次御前会议

    依旧是那处议事大堂，但里头的人比起上回可多了不少。

    而这回，林是尾随女帝的脚步走进来的，受到的注目同样比起上回是只多不少。

    不过某人这个挂名顾问没有席次，女帝身旁的座椅也是空着的。自从宪法与皇室法公布了之后，托马斯亲王与女帝之间的隔阂是愈加明显。两人间除了那个没有先例的离婚还没喊出来外，跟形同陌路差不了多少。

    毕竟那位大贵族的长子是奔着当皇帝去的，而不单单只是一个亲王。为了这场婚姻，他甚至放弃了弗里亚斯大公爵的爵位继承权，只保留几个不重要的次级爵位。

    可以说一部皇室法，直接把托马斯亲王的所有盘算打成一场空，他能感到开心才有鬼。所以现在这一位可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只差在公开场合闹起来，表达他内心的不满。

    女帝夫妻间的不睦，在贵族之间不算是新闻。两人各玩各的也早有迹象，甚至还不加掩饰。但在这种正式场合，那位亲王没有被他的父亲压着坐到女帝的身边，一众贵族还是蛮讶异的。

    不过这也很明确地表示了，弗里亚斯大公的心中不满究竟有多深。毕竟比起托马斯亲王的积极态度，这位大公爵那恨不得亲自来，每天盯着皇位的表现可是落在众人的眼里。

    从进入议事大堂的那一刻开始，林就知道今天的好戏已经开锣了。就说贵族们所坐或所站的位置，和上一回大不相同的情形来看，就晓得立宪与反对立宪双方的阵营有着泾渭分明的态势。这都还不用去认人。

    不过也别以为弗里亚斯大公就孤立无援。坐在他身边的皇室成员，一个个也都是可视同为相同位阶高半级的人物，更掌握着实权。

    源自皇帝血脉的趾高气扬，可是这群皇室成员不惧帝国大小贵族的底气。所以即使他们没有任何宫廷职务在身，照理说也没有座位，如今依旧是坐得四平八稳。

    林虽是作为这次御前会议的钦定主角，但他的身份让他在没被点名的时候，只能站在女帝的侧后方，跟那些皇帝内臣站在一起。论位置是相当不起眼。

    但所有贵族不论是第一次见到的，或是早已见过的，都想把这个男人的身影狠狠地烙印在脑海里。也许今天之后，就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男人了……

    林无从知道那些视线背后的含义。但假如目光能杀人，那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千疮百孔了。纵使目光杀不了人，林依然被这些噬人的视线盯得感觉相当憋扭。脸皮厚可不代表没感觉呀。

    卡尔斯鲁厄帝国发展至今，像御前会议这种大会也有颇多具备仪式感的流程。顺着流程走上一回，可以让身处其中且对权力有追求的人，有种大权在握的感受。

    但对不感兴趣的人，只会让他们昏昏欲睡。林毫不意外，就是属于后者。而且某人还没练就站着睁眼睡觉的本领，所以只能一边在脑子里模拟着，待会要怎么跟人应对；一边忍受这无聊的大戏。

    终于，在某人被无聊死之前，他的名字被人提起了。

    ”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弗里亚斯大公那如洪钟般的大嗓门，用压低的声调，嘶吼着某人的名字。”可敢出面与我当面交谈。”

    这样的开场，跟林想象过的情况都不太一样。

    原本设想过最多的状况，还是就立宪与否的利益上来一场辩论，某人不免要上演一出舌战群儒的戏码。只是林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诸葛亮，没有那样的辩才，所以才未算胜，先算败。

    但这种跟当面呛堵没两样的开场，林对于是否要站出去的问题，首次感到迟疑了。

    不过人已经到场了，而且还是在众人目光之下。现在不管是转头就走或用闪现术离开，都是示弱的表现，对于自己要推动的事务不利。所以林也只能按照礼节流程，向女帝请求同意后，站了出去。

    来到场中的位置，林先朝女帝行了一礼，以示对御前会议的尊重。再面对着弗里亚斯大公，点头说道：”大公阁下，不知我能为您解开何种疑惑？”

    林这是先入为主，认为自己就是来跟人骂街的。以身份来说，用点头礼面对一名大公爵是相当失礼的事情。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开场白也表现得不卑不亢，一副你虚心求教，而我会大慈大悲地回复你。这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交锋的准备。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都跟林所做的准备毫无关系。

    起身，同样来到场中的弗里亚斯大公直接斥责道：”你个奸佞妄言的小人！究竟是谁派你来，扰乱我帝国内政的。今日不论你背后的主谋是何人，你都难脱一个作乱的大罪！我，贾帕?弗里亚斯，身为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镇海大公之一，当诛汝等小人！”

    说完，’啪’的一声，一只手套重重扔到了林的面前。虽然各地的礼节与风俗都有所不同，但有些比较有特色的举动还是有着共通性的。就比如眼前这种。

    ……这是要单挑的意思？林神色古怪地看着眼前大腹便便的老贵族。纵然他身上具备着威严，以及一种久居上位的神态，但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惯于战斗的人呀。林因此说道：”大人，您认真的？”

    林心里想，弗里亚斯大公这种货色，别说学叶问打十个，打一百个都不是问题。对方也绝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哪怕全部无视那些夸张的战绩，一个挂着金穗线的正式魔法师，也不是像他这种疏于战斗训练的贵族能够挑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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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地的魔法师，是学者，但也是战士。或许他们不一定有满身肌肉，武艺纯熟，但能够晋升至正式的魔法师位阶，手上没有不沾血的。

    那种纯理论派，玩玩戏法还成，不擅长战斗的，从魔法学徒里找还有可能。正式魔法师，不可能滴！

    这也是为什么在迷地，魔法师的身份地位崇高。要放在老家，这一个个魔法师就像是最基本的学历拿出来都至少是博士学位的人。大家攀比的是拿了几个phd，发了几篇论文，拿了多少奖项，在国家那有没有挂上号。

    弗里亚斯大公自家事自知，他当然不是无谋地挑战一个魔法师。所以面对那轻蔑的质疑声，大公走近前，恶狠狠地咬着牙说道：

    ”你不要误解了，这是宣战。我知道你很强，但就算杀掉我，也还有我的继承人会继承我的遗志，延续这场战争。就算我的继承人死光了，也还有我家族的人；我家族的人再死光，也还有我领地上的人，势必追杀你到最后一人为止。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仇怨，这是不死不休的战争，这是有着大义讨逆名份的正义之战！”

    林没有预料过，开局就被扔了一脸王炸，而且对方还是一把就梭哈，直接赌身家。所以某人现在的心情是懵的，表情更是完全失守，没好到哪里去。

    弗里亚斯大公像是计策得逞，得意地笑着。他踩着胜利者的轻快脚步，来到魔法师的面前。林的个头并不算高，也没有想过走肌肉男的路子，所以比起大公爵那’魁武’等级的身材，就像是小了一号的孩子。

    大公爵就这么盯着眼前之人。拔高了声调，仿佛自己已经胜利在握。他说道：”感到害怕了吗，魔法师。你确实应该害怕。就算再能打，你也只是一个人，如何能对付一个大贵族那无穷无尽的军队。害怕的话，就滚吧。滚出我的帝国，永远不要再回到这块土地，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不准想起。你该庆幸，自己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我不可能率领着军队离开帝国疆域去讨伐你。滚吧，滚得愈远愈好。害怕的话，就好好地在外苟活，不要再兴起对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觊觎之心。”

    弗里亚斯大公咄咄逼人，林不自觉地退了两三步。倒不是被气势压迫，也不是惧于大公那比自己宽的体型。主要是眼前这货是吃了大蒜吧。那个口气，还没打就先赢一阵。

    不过某人心里头是在想着，原来是打这样的主意呀。用人海战术的声势，逼迫我自己退让的。

    既然对方出招了，那么自己该怎么回应？这看似无解的战术，那是对一般魔法师无解。林可一点也不怂。

    只是……

    就在某人还在思索’最稳妥’的应对办法时，他之前退后的动作，已被其他人读作失败的表现。眼下这一声不吭，正是众人踩的时机！要是哪个人刚好过了魔法师的底限，求饶了，那就算没得大功，也能记上一笔功劳。

    所以就在林反应过来之前，又有几只手套被扔了过来。

    某人怀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我们一群人单挑你一个’？

    而且现在看起来不管是猫是虎，有空就要来踩几脚不成？真当自己好欺负！

    无奈轻叹。林倒是怀念起过去，能撒手就撒手不管的好日子。哪像现在，事情都像是被逼着上的，一步也退不得。

    所以也不管那声叹息是不是让人听见了，林走了几步，弯腰拾起了弗里亚斯大公扔下的手套。这是代表接受宣战的意思。

    而且按照流程走，这时双方才可以真正开打。否则一方宣战，另一方没接就开打，这也能算是不宣而战。

    不宣而战，就少了几分正大光明的味道。这要是两贵族，在战后谈判的时候，不宣而战的一方就算打赢了，在仲裁者面前也不会占多少优势，反而有可能为自己卑劣的行为付出更多代价。

正文 第1438章 二九舰队

    依大公爵最初的想法，只要他摆出不惜一战的架势，没有哪个魔法师承受得起大贵族这种不计损失的怒焰。眼前魔法师就算再能打，也只有不接战，灰熘熘地逃出帝国，这么一个选择。

    但眼前之人居然接下手套了！这是不知道规矩，还是真有心一战？又或者是根本没打赢的打算，就只是想趁现在从自己身上找回点面子。

    虽然弗里亚斯大公很着急自己的小命，但假如交换宪法不能推行的话，其实一点也不亏。他这时倒是坦然地一拍自己的肚皮，哈哈笑着。

    笑声中，像是蕴含着嘲讽眼前魔法师之意；也像是对自己生死的澹然。只要眼前魔法师敢动手，不用他活着，在场的贵族就能把这人给活生生撕了。至不济，也会将其驱逐出去，再无往来合作的可能。

    除了弗里亚斯大公外，其他贵族也好奇，一个魔法师是打算怎么跟一个大贵族开战的。

    战争对于贵族来说，可以打得很野蛮，也可以打得很规矩，端看战争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死不休，所以无所不用其极；还是展示一下肌肉，让人知难而退就好。

    】

    对不明白这其中道道的人，不论对方多能打，随随便便就能让己方站上道德的制高点，反过来压制对方。

    要是对方傻傻地顺从己方所说的’规矩’，那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再能打也会被折腾到没脾气。

    要是对方硬来，不守规矩，那己方就能轻轻松松拉拢更多盟友，共击敌人。贵族的威严，是整个阶级的人一同维护，不是随便一个非贵族都可以挑战的。

    别看一众贵族都是等看戏的模样，坐在宝座上的女帝虽然脸色不变，但她是真担心了。

    要是那人不捡那只手套，她还能想办法保人。问题是东西捡起来了，这就代表同意一战了，女帝就只能想着自己能出多少派得上用场的兵力？

    近卫军团是不可能派出去的。这支本该戍守皇帝身边的军团也不是铁板一块，自己身边称得上忠心的士兵更不多，还不够一场战争死的。不管派忠心的或派不忠的，都有毛病。

    出钱，帮那人找雇佣兵吗。这看起来是最合适的手段了。但很可惜的是，就算拼尽自己所有积蓄，也敌不过一个大公爵的身家。

    这还不说弗里亚斯家族是一个整体，跟自己以外的皇室亲戚对待自己能是同一个态度吗！假如是的话，那自己现在也不用在这里烦恼这种事情。

    而且自己不论怎么帮，都要改换旗号，掩人耳目。要是太过明目张胆，最后搞成了自己下场跟弗里亚斯大公打对台，那情况可就更复杂了。

    所以眼下，纵使女帝再会装冷艳，也不由得皱起眉，埋怨某魔法师不懂事了。

    林也在烦恼，但他烦恼的方向却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他掌握太多能放不能收的实力了。而林也清楚，运用这样的力量尤其忌讳三心二意。

    反悔虽不至于反噬己身，但把事情搞得半天吊的，不说自己找来的帮手难过，自己也难过。就连对手也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半途而废，而有了错误的判读，误以为自己还是怕了对方。

    不要最后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结果教训没给到，反倒是让对方壮起胆子，加倍挑衅自己。

    ’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的品德，别说某穿越众在迷地没见过，就连在自己穿越前的老家那个时代也都没见过。所以林也才会有，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体悟。

    看着眼前的大公爵，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旁边的贵族们，不是看戏看得正嗨，就是有着莫名的优越感，正得意洋洋着。林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心念打定，林伸手就往自己左肩虚抓。再翻掌，手中托着一只奇怪的青色老鼠。

    青鼠像是从睡梦中被打扰，一醒来就从头到尾顺着抖了个机灵。牠以后肢立起，扭头看了看环境。发觉到周遭站着坐着一堆人类贵族后，像是恶趣味般化作点点飘散的颗粒，重新聚起。

    一眨眼的功夫，只到正常人腰际高度的银色双马尾机械少女再度出现。她做了个可爱的翘脚姿势，捧着自己的脸，口吐元素精灵语，问：’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现在有没有集结完成，待命中的舰队？”林直接用迷地通用语问道。

    海芙奎恩换了个可爱的姿势，语带兴奋地说：’哦，总算要在主位面开战了嘛。把他们全叫来如何？’

    林吓了一跳，说道：”全部！不至于吧。又不是要征服世界，就打一个大公爵而已。”

    再换个姿势，海芙奎恩语气低落地说：’喔，好吧。很多领袖都表达了他们的遗憾。现在待命中的舰队有三支，十四、二九跟三六舰队。有喜欢哪支舰队吗？’

    ”那就二九吧。多久时间能抵达？”林随口说着。

    ’二九嘛，是质数呀。他们已经抵达了。’海芙奎恩做了个掂脚叉腰摆手的可爱女侍姿势，比划向外头说道。

    忽然几道诡异的呼啸巨响，由远而近，最终还伴随着巨大的碰撞声。连带着议事大堂内的一众贵族都感受到震了一震。

    然后外头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特别是招集军队号角声响起了三四道。

    就算开头还不明白，林这时也知道外头的骚动是自己惹出的祸。倒是想按额掩面，逃避一下现实。

    不过既然请来了一支舰队，放在那不管也不对，更不用说外头正乱着呢。林转头问向海芙奎恩：”来的人，进得来吗？”

    双马尾机械少女转了一圈，看着气派宽敞的议事大堂，说：’屋子倒是够大，但是门不够宽呢。要让他们进来的话，可能大门要稍微修改一下下。’

    说着的同时，议事大堂的大门就被强制’修改’了。

    一个首领级机人缩着身子，完全不理会挂在身上的一群近卫军士兵，’挤’进大门来。而那扇可怜的大门，不只两片门扉就这么直接趴地，门孔还被那巨大的身躯挤开，扩张了范围。

    进门的首领级机人没有起身。议事大堂内部虽然宽敞，但天花板高度还是经不起他站直身子。他也就半跪着，伏低身子在林的面前。

    他也完全没有在意那些挂在身上，或是挡在周围，试图制服自己的士兵。人类中确实有强者可以威胁到现在的他们，譬如自己面前的这位魔法师，但那群士兵不是。

    他虽然知道自己是来打仗的，但敌人是谁可还没指定呢，所以不急着杀人。进门的首领级机人就这么半跪着，说：’先生，二九舰队司令官，风暴悠久在此等候您的吩咐。’

    这个恐怖的巨大钢铁怪物进门，当然引起贵族们的骚动不安。眼尖的甚至注意到，皇帝的近卫军团既阻止不了对方的行动，也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有那胆小的贵族已经找好逃跑路线，只要一乱，就立刻逃走。只是现在大家还保持着贵族们的矜持，那些大贵族还没有人先跑，小贵族们当然不可能乱。

    林这时则是转头看向女帝，说：”陛下，我为我所召唤来的军士，其失礼之处向您致歉。请让您的护卫骑士们暂时退到一旁吧，他们不是敌人。”

    阿来格里亚虽然同样被这前所未见的金属怪物狰狞外表所冲击，但她还是看得出来这怪物是为谁而来。重点在于’它’进门后，就没有其他惹议的举动，就只是半跪着。

    既然暂时没有威胁，女帝喝退了完全不起作用，顶多当个肉盾人墙的麾下护卫。她首度离开了自己的宝座，往前慢慢踱步着。问：”它……是什么？”

    机人在迷地的初次登场，林也没想到这自称为’风暴悠久’的首领级机人，会用这样的方式闯到众人面前。

    不过这也怪不了对方，因为脱胎自土元素生物的机人，本就对人类世界的礼节与规矩不那么熟悉与在乎。即使他们在土元素生物的时代也是如此，蜕变成为机人之后，症状只有更严重。

    而且来的可是首领级机人，以前也是元素领主身分的。对比他们的实力与人类一方的差距，更让他们行事作风是我行我素且肆无忌惮。

    说起来，林没有下达清楚的指令，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只是面对女帝的询问，该怎么回答？林犯难了。

    赛博坦星人？变形金刚？机人？硅生命？不论是哪一种，感觉上说起来都会是长篇大论。所以林用了一个迷地人都熟悉，认真说起来也不算错的答桉。”他可以算是土元素精灵，眼前这位则是等同于土元素领主位阶的首领，风暴悠久。”

    这时阿来格里亚向某人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目光。像是在讥讽对方，是不是以为自己没见识，从没看过那些石头堆起来的土疙瘩。那才叫土元素生物吧！

    林这回没有体会出女帝眼神的意思，他只是解释道：”刚刚不是大公爵向我宣战嘛。魔法师能有什么军队，叫上一群元素生物来帮我打仗没问题吧。”

    阿来格里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相较于女帝内心的震惊，其余贵族们的心思则更为复杂。他们没想过这个魔法师，还藏有这样的兵力。要是眼前元素领主位阶的金属怪物有十个，就算弗里亚斯大公最后取胜，估计领地的战争潜力也都被打光了吧。

    至于宣战的大公爵，那更是紧紧捏着拳头，脸黑到吓人的程度。

正文 第1439章 舰队的作战方式

    然而骚乱并未就此终结。议事大堂内的贵人们，也只看到一具首领级的机人而已。

    贴身护卫皇帝陛下的近卫军团副军团长，在得到下属的耳语报告后，随即一脸震惊地转述给女帝。阿来格里亚立刻跑到窗边，完全不计其长久保持的沉稳形象。

    就只见内乌肯皇城的上空黑压压的一片。更多体型更为巨大的金属怪物，遮天蔽日，悬停在那凡人无法触及的高空之上。其量，不可计数。

    明明是白昼，整片天空却全被遮蔽住了。虽然不至于暗如黑夜，但这片阴影还是给内乌肯城上上下下的人带来惊慌。

    阿来格里亚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个故作无辜貌魔法师。待在窗边的几个贵族顺势探头一看，结果就是和女帝一样的表情。这可勾起了其他贵族的好奇心，有那些忍不住的就挤到窗边，探头看去，然后就是震惊夹杂着后悔。

    其实林真的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景象，所以他也来到窗边。幼呵，上一次看整编过的机人舰队，那是在一片虚无的次宇宙空间中，没有什么参照物，所以无法体会机人舰队的数量之大，大到什么程度。

    这回直接出现在迷地上空，有了比较的参照物后，林也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多。尽管只有一支舰队的数量，也把肉眼可见的天空全给塞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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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悬停的战舰级机人之间，还需要保留一些腾挪的空隙，恐怕二九舰队可以组成一张金属铁幕，将内乌肯皇城与周边的天空全部笼罩住。

    相较之下，伴随司令官风暴悠久一同降落地面的几具首领级机人，那站在庭院坑洞中的巨大身躯，除了一些尽忠职守的皇宫护卫将其包围外，他们几乎是被忽视的。哪怕他们不像进入议事大堂的风暴悠久，站直的身躯更显其巨大，但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天空。

    林同样感到好奇，他直接问起艰难地转过身的舰队司令官：”二九舰队的编制数量有多少呀？”

    风暴悠久直接回道：”二九舰队没有虚数级旗舰，主力舰级一万六千四百四十六艘，驱逐舰级九千六百八十七艘。首领级机人八千一百七十三人，普通级机人三百六十六万余，袖珍级三百三十七万余。可用于空战的战机级机人有两百余万，陆战五百余万，余者为专精特化。”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风暴悠久的回话不是用元素精灵语，而是迷地通用语。贵族们或许分不清楚什么是虚数级，什么是主力舰，什么又是袖珍级。但数量用百万来计数的话，就算是一百万只狗并排前进，也可以踩平在场任何贵族的领地吧。

    弗里亚斯大公不敢相信，他甚至认为眼前与天空之物只是一个障眼法，一个幻术。没有魔法师可以掌握如此惊人的实力，却又没没无闻。

    不！其实这个男人并不是没没无闻。只是在领导统治的特权阶级里，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而已。

    强者需要尊重，但绝大多数的强者依旧只是被领导的平民。在真正的权力圈子里头，个人实力再强都没意义，顶多当一条狗，还是咬人会痛的狗。

    眼前的魔法师也应该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他就只能是这种程度！

    不过对当事人来说，林与机人一方则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风暴悠久报上自己所率领的兵力后，直接问道：”先生，您要我们进攻哪里？是否要指挥？还是进攻路线由我们自订，您设下一个目标就好？这对我们来说，是最方便的了。”

    在作为土元素领主的时代，风暴悠久没少来迷地主位面。反正魔法师想找肉盾，第一考虑就是他们族群。要是一口气来的人多了，联合起来打一场小规模战争也不在话下。

    别看元素领主要价高，难请。事实上对元素领主来说，祭品少也有祭品少的玩法。反正来到主位面后不报真名，谁也不知道来的是哪路角色。

    更不用说在土元素位面时那就是每天一小打，每月一大打。而且元素生物打仗，还不用阴谋诡计的，完全就是激情的肉体碰撞。因为不这么做，大家就无法找到晋阶的契机；何况他们也需要争夺提升自己所需要的资源。

    是说现在晋级的道路不一样了，不再是抢夺别人身上的珍贵材料，而是在比比看谁的脑洞更大、更加合理。既然没有需求，那么机人间的战争就几乎绝迹。

    再加上蜕变成为机人之后，迷地的魔法师们也因为不知名的缘故，无法再召唤他们这些’土元素精灵’。所以老实说，这样的日子对某些武斗派的机人来说，有些无聊。

    其他三家老对手，老早就被他们揍到不敢冒头了。一时间，机人们竟有种无敌于世的寂寞。

    所以除了与某魔法师的征战约定，还稍微值得期待以外。机人们竟像是失去了生活目标一样，整日里无所事事。好不容易魔法师开口了，他们可有不少人摩拳擦掌，准备回味一下过去激情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进攻？”林一愣，连忙否决说道：”不不不，有枪有炮，为什么要拿拳头跟人拼。”

    决胜于千里之外，这个说法在某穿越众的老家，不论古代或现代都用得上。

    在古代，这是指智者算无遗策，掌控大势，谈笑间就樯橹灰飞烟灭。

    在现代，是指谁他妈跟你拼刺刀？能用枪就不用刀，能用炮就不用枪，能上导弹就连炮都省了。这同样是决胜于千里之外，没毛病！

    所以对于风暴悠久仍是旧时代战争的思维，林有些小鄙视地说：”假如我要用步兵推进，还需要叫舰队过来吗，直接点一个数量的兵力就好。只是就算把所有机人全部拉过来，那样打也太花时间了。跟我想做的事情不同。”

    因为有太多让人震惊的事情了，一众贵族对于某魔法师的发言，竟一时意会不过来。他们就只是下意识地随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某人。

    林无视了其他人的视线，双掌一拍，再一开，转眼间就用拉出了一幅卡尔斯鲁厄帝国疆域图。上头还用不同颜色色块，代表不同贵族的领地，这是在女帝的情报官帮助下整理而得的。

    再一弹指，地图上大部分区块的色彩都变得暗澹无光，唯独弗里亚斯大公爵的领地获得了高亮标注。同时对领地内的人口聚集地、魔法塔位置，也都有特别的标记并注明其地名。

    作为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镇海大公爵之一，弗里亚斯大公的领地当然是紧贴海边的。即使是次级爵位，也都集中在其大公爵领地的附近。而不是像格瓦那帝国的老牌贵族，其领地的分割情形相当严重。这当然方便某人接下来的作为。

    不过在他下令之前，林还是招呼着女帝问道：”陛下，您可以确定我标注出来的这些，就是弗里亚斯大公爵的领地，没有划到其他人的地盘吧。这很重要，请确认无误。要是其他人有异议，也请现在提出来。”

    林后一句，是问所有关注自己这张帝国疆域图的贵族。只是除了女帝有稍微认真一点，在确认图上的情形外。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这个魔法师是怎么得到这张图的，要不就是这张图的划分准不准确。

    要知道迷地的传统地图，要是局限在局部范围，倚靠着魔法，想要有多准确都没问题。甚至可以精细到高度、地形地貌、地质特性等。只是这种精度，没人画得出来而已。

    但只要比例尺放大，放得愈大，偏差就愈严重。到了帝国全疆域图，那可就歪到没边了。更不用说世界地图，除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是正确的，其他全是问题。

    阿来格里亚当然不可能把所有贵族的领地范围，巨细弥遗地记在脑子里，但她身边还是有熟悉这些资讯的人。只是不管某魔法师说得再认真，说这个很重要，大家也不明白重要在哪。也因此，众人草草确认之后，就朝着某魔法师点头示意。

    其实这年头的迷地，土地测量技术并不发达。除非有明确的天然地理疆界，譬如河流、山陵线，否则不管对哪个贵族来说，边界线是那种可以吵上几天几夜也不会有结果的问题。所以才需要上位贵族的仲裁，或是有争议的双方拉出人马做过一场。

    林也没有多期望女帝等人可以挑出多少毛病，只要那些人口聚集地、城镇、庄园没有划错归属就好。在得到确认之后，林双手作势一揉，地图信息立刻就缩成一光球，抛给了风暴悠久。

    其实这可不像是揉纸团，再丢给别人，别人只要展开纸团就能知道其中的信息那么简单。当中涉及到数据传输协议等问题。这是因为接受方是由自己一手打造的机人族群，有很多程序相关的内容都是共享的，林才有办法做得这么轻描澹写。

    在风暴悠久接收了地图资讯后，林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地。”启用所有舰炮，进行轨道打击，扫荡地图上标注，除了魔法塔以外的所有区域。我要让那些地方，全部降到海平面以下。”

    声音之平澹，就像在说早上出门逛街，顺手买了三斤猪肉，打算卤了之后晚餐吃。然而大部分人都不明白，这平澹声音的背后是多么残酷的命令内容，因为他们也不明白这些指令的用意。

    风暴悠久无悲无喜，将地图资讯与命令内容传达给二九舰队全员。不是人类的他们，当然不会对人类存有丝毫的慈悲心，即使知道这样的命令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正文 第1440章 轨道攻击

    在众人的疑惑中，林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还在状况外的老贵族。语气同样平澹无波，说：”做个有趣的社会实验吧。当失去了所有土地与人口后，身为贵族的高贵血统，和长久以来所培养的人脉，对于其他贵族来说还有没有意义。我一直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

    不怪某人说得如此冷酷无情。亲手杀人，跟按钮杀人绝对是两回事！

    对一个玩着各种战略游戏长大，在那个兵力数跟血条是同等意义，接关或游戏重开都属于正常操作的环境下成长。林就算明白自己下的指令会带来多大的浩劫，但被逼急的时候，不是亲自动手的他会有多大的心理负担？

    答：一点都没有。

    也别说某人冷血无情，事实上不管是不是在电玩环境中成长，不论古往今来，真有多少人确切地知道自己所下达命令背后的重量？就因为不是他们亲自动手执行，只需要出一张嘴而已。

    一如’手捧孩儿才知父母恩’一语，没有亲身经历过迫害或被迫害，任何悲天悯人的圣母情怀，不过是个人道德洁癖所致而已。既不是真正明白生命的重量，更加经不起考验。

    什么人性沦丧云云，不如说是教育失败与大环境所致。那些为人父母、为师者、掌权者、各种专家学者，一个个都别想摆脱关系！

    某人自穿越以来，在迷地可称不上是顺风顺水，但一直存在着疏远感。手上沾的性命绝对不少，甚至一开始也是不适应的。

    但在这个人吃人的环境中，既然无法期待一个强权政府与公正的法律保护自己，那么自己保护自己就是唯一一条活路。

    那么当一个大贵族要倾尽自己所有，跟人赌身家的时候，林还能怎么回应？干脆去死一死，顺遂对方心愿？如此，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平息事端？

    前头不是说了嘛，被逼急了，自己又只需要出张嘴，结果就是天空中的二九舰队开始调整阵型，然后全舰队主炮轰击！

    由于是停留在近地轨道再略下一些，二九舰队倒也不用挪到弗里亚斯大公领的上空，就可以直接射击。所以他们就只是略为调整成阶梯状阵形，不影响彼此射线就好。

    基本上机人们的炮分两种。一种为实弹的电磁道道炮，一种是能量型态的电浆炮。

    前者威力大、射速快、射程远，但是损耗也多。毕竟每一颗实弹都是实实在在的资源损耗。

    后者威力同样不弱，但为了聚能，所以射速较慢。高温高热、强磁场等环境因素，也都会影响电浆流本身。简单地说，射程较短。

    但好处是捱了电浆炮的目标部位大多是蒸发，跟被实弹命中所造成的伤害不同。而这个结果，也更加符合四元素之主的要求。

    而且距离舰队悬停的位置到目标，这样的距离还不至于引起电浆炮偏离射线；尽管受大气层的影响，多少造成威力衰减。但机人舰队还是以电浆炮为主攻手段，展开了密集炮击。

    就看无数道电浆流自天空的金属怪物中射出，铺天盖地的投向东南方向。电浆流还燃烧空气，造成了奇怪的闷响。

    这绵延不绝的声势，初见觉得十分美丽。但见那声势愈发浩大，那闷响犹如雷鸣，才有些人开始担心起，东南方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而且魔法愈是华丽，伤害就愈恐怖。这在迷地可算是常识了。

    比起无知的平民百姓，议事大堂中的一众贵族，当然知道东南方向有的正是弗里亚斯大公爵的领地。只是事情不会如那个魔法师所说的那般吧；但看这声势，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作为当事人之二，风暴悠久完全潜入机人舰队的意识网络之中，正指挥着众机人的攻击。别看某魔法师的要求只是简单的扫荡就好，哪边地层厚，哪边地势高，哪边就要多招呼几下。

    这方方面面，没有一个指挥可不行。不但要让攻击最有效率，还要处理一些突发事件。毕竟舰队数量多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所以表面上的他，就这么保持着安静与不动。

    林同样默然，眼中映照着电浆流的蓝色光芒。心中就一个念头，既不是快意，也不是慈悲，就是’终于开始了’。

    当初将土元素生物改造成机人，要求有让他们为自己对外征战五次的权力，主要想的还是对付另外三个元素位面。还真没想过要用在迷地之上，就算是对深渊时也没想过。

    终究是把这刀给举起来了，还重重落下。这种下了因，会得出什么果，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至于一旁脸黑到可以当煤炭烧的大公爵，林兴不起任何在他面前得意或炫耀的心情。但从他那人神交战的表情中，林猜想，大概又是在挣扎信不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为真。

    蒙上眼睛，就以为看不见。摀住耳朵，就以为听不到。这鸵鸟的心态，某穿越众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反正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哪怕被杀到见骨了，面子也不能损一分，这就是贵族的世界。

    倒是有个事不关己，又和魔法师亲近的人，认真问道：”你……这……真的是直接攻击大公领去了？”

    在阿来格里亚的心中，战争至少都是双方列阵，然后相互冲杀。再不然放魔法，也都是针对视线可及的目标，要不然谁知道魔法放到哪只狗身上。

    这种闷着头，朝一个方向拼命射的攻击，可是她平生首见。能不能产生效果，阿来格里亚心中也没个底。这还不说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没效果好呢，还是有效果好？

    女帝的提问，倒是让人有些犯难。总不成用闪现术，带上她转移至弗里亚斯大公爵的领地附近，亲眼见证攻击的成果吧。虽说某穿越众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

    但说到大公爵的领地，林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感觉有缺的部分是什么了。他问道：”贵族在皇城内的宅邸算谁的？”

    阿来格里亚没意识到不妥，随口就说：”当然是贵族自己的呀。”一方面这也是事实。

    林当场又拉出了一幅内乌肯皇城的局部地图，重点当然还在弗里亚斯大公身上。又问：”这是大公爵的宅邸没错吧。”

    这回的图可不是平面，再附加一堆资讯的，直接就是城市的实景缩图。大公爵宅邸不论是挂旗上的家徽，或是建筑外型都很显眼。再比对一下周边的环境，没一会儿，林就得到了认可。

    随手一抓，这个众人都想知道来历的实景图再度缩成一团小光球，就又抛给了风暴悠久。林这回多说一句，道：”注意，别伤到邻近的建筑跟范围以外的无辜份子了。”

    依然半跪着的首领级机人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任由光球没入他的躯体中，同时说道：”是的，先生。”

    下一秒，天空的金属怪物堆中，照下了一束细小的蓝光，就在弗里亚斯大公的宅邸上。这束蓝光在天空巨舰的阴影下十分显眼，但没有丝毫威力可言。

    就在众人以为，天空中的金属怪物就这么点本事，弗里亚斯大公也准备将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之际，一道眨眼即逝的迅雷轰击而下！

    众多细碎的声响合而为一，亦发出了惊人的威势。扬起的沙尘更顺着迅雷的轨迹，逆卷上天，再往外弥漫，竟也成为了一朵小型的蕈状云。

    看这阵仗，林的惊愕是不比其他贵族还要低的。因为打下来的可是电浆炮，不是核武器呀。

    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没啥毛病。电浆炮不会爆炸没错，但是被打中的目标有可能会爆呀。一个大公爵的宅邸，里头没放几件魔法道具？这些魔法道具受到强大的能量流冲击，炸开是很正常的事情；同一时间炸开，出了这声势同样很正常。

    又由于电浆炮的射击轨迹上，空气被高热的电浆流烧掉大部分，空气自然会从其他地方回补。而同样被烧熔的宅邸灰尽，因为轻且受力往外扩散之故，顺着空气烧掉的轨迹逆卷而上也很合理。至于最后的蕈状冠，就是灰尽失去了其他力的束缚，往外自然飘散的结果。

    总之，首次看到电浆炮在迷地主位面炸开的威力，林也被吓了一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电浆炮不像核兵器一样，还有爆风、高温与辐射尘等伤害往外扩散数十倍的距离。

    也就是说，眼前弗里亚斯大公宅邸在林的侦测中，除了目标建筑物与当中的人事物外，周遭的人顶多被那扬起的沙尘搞得灰头土脸而已。至于大公宅邸，如今就剩下一个大坑，深度暂且未知。

    贵族们虽然没有跟林一样的侦测手段，但他们至少亲眼见到了那高耸入天的蕈状云，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即使没看到大公宅邸遭受轰击下的深坑，他们也不认为那栋宅邸还能维持完整无损，里头的死伤就更不用细究了。

    】

    一位大公爵的宅邸再怎么用心，也不可能当作要塞堡垒去建造。遭受这种战略魔法等级的攻击，除了战争要塞或魔法塔，没有什么建筑物坚持的下来。

    是说战略级魔法在魔法师协会的评价中，都是被归属于禁咒类别，尤其忌讳针对平民使用。这可是昔日贵族与魔法师协会共同订下的协议中，最为重要的一项。

    所以能不能用这个魔法师在平民聚集的地区使用战略级魔法的理由，强迫魔法师协会入局？不少贵族们正思考着这样的问题。

    虽然还有不少人在担心，这道攻击有没有可能打歪，伤到弗里亚斯大公宅邸以外的地方。比如那些宅邸在大公宅附近的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抱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思索着当中对自己的利害关系。

正文 第1441章 真神降临

    然而下一瞬，原以为事情与自己无关的贵族们战栗地想到，假如天空中那些金属怪物的每一道攻击，都跟轰击大公宅邸那道迅雷有着相同的水平。不就代表着这个魔法师可以轻易且大量使用，这种应该被归为禁咒类别的魔法嘛。

    禁咒在魔法师协会中是属于正面表列。没被明确划入在禁咒范围的，得要经过繁琐的程序认证。而且这还得发明这个大威力魔法的魔法师，愿意将相关知识上缴并配合协会。

    】

    不是什么大威力魔法都一股脑被列为禁咒，这也是魔法师协会对贵族要求所做的反制。

    禁咒的判定，以及擅自使用禁咒的责任追究问题，主要是针对那些没势力且实力不高的魔法师。

    表面上的理由是以此限制他们学习的机会与使用的时机，避免有魔法师过度膨胀且以之为恶，事后无法究责。

    至于真实的理由，贵族们恨不得魔法师死光，世界就只剩下顺民与愚民，乖乖服从他们的统治就好。哪有可能让大威力的魔法到处流传。

    要是真遇到那种施展大威力攻击魔法当水喝的魔法师，得要多蠢的人才敢去他面前指手画脚呀！甚至是挑衅对方？

    这是活腻了？

    战栗之余，大部分人都感到庆幸，自己没有站在那个魔法师的对立面。至少没有明目张胆地站过去。

    而那些先前追在弗里亚斯大公后头，兴奋地朝那名魔法师扔手套的人，现在一个个都后悔到不知如何是好。但又不好意思明晃晃地走到议事大堂中央，从扔成堆的手套中，捡回属于自己的那一只。

    先前有多张扬，如今就有多难堪。

    作为另外一方的当事人，弗里亚斯大公居然完全没有反应。就在大家以为，这位老人家是不是站着昏倒的时候，他突然爆发奋起！歇斯底里地大叫，张牙舞爪地就往某魔法师方向冲！

    半跪着的巨大金属怪物随便一伸手，就拦住了大公爵。对一个略通武艺的普通人来说，别说对付一个等同于元素领主的首领级机人，就算只把风暴悠久伸出的手当一面金属墙，也不是弗里亚斯大公能打穿的。

    这也不是风暴悠久不想一掌拍死这个状似疯狂的小老头儿。不仅仅是那个魔法师没有出声，更因为他有更强大的敌人要面对。

    一道警讯传进了二九舰队的通讯频道中。伴随着警告的，是天空中的悬停舰队发生了大小不一的爆炸伤害。

    敌袭！

    风暴悠久不管自己站起身后，会不会顶坏这个人类建筑物。在得到警讯的下一刻，他就站起身子。

    面朝天空，将双臂并拢在身前做防护状。双腿拉开，站稳身形。小腿处更弹出不少支撑架，前前后后抓住地面，让自己站得更稳、更牢。

    庭院里的机人也没闲着。有人做踏脚架，有人做盾，有人做矛。几个首领级机人借同伴的力跳上半空，为的都是阻挡那道伴随着巨大呼哨声的流星身影。

    然而矛被挡偏了，盾被砸穿了，拦在前路的机人全被这陨石冲击般的攻势砸飞。这道攻势更一路破开帝国议事大堂的外墙，直撞在做出防御姿势的风暴悠久身上。

    结果毫不意外，一穿而过！风暴悠久这个首领级机人毫无抵抗之力。

    落地的是一个藏在鸢型巨盾后的身影。她全身散发着耀目金光，缓缓将手中巨盾杵地，露出了那神圣的真容。

    她并不是像一般人的认知中，防御者当着重铠，把自己牢牢地保护起来。相反的，这位只穿锁子甲，并在重点部位加穿盔甲保护而已。所有的本事，都在手中那面巨盾上。

    她甚至不喜欢戴头盔，因为那张有着坚毅线条的面容更让人望而生畏。一双眼眸像是燃烧着白色光华，每当她转头或移动时，白色光焰总是会在空中留下痕迹。当她盯着人时，那锐利的目光更可以直入人心，令实力不济者直接丧胆而亡。

    来者正是迷地公认最强者，守护之主，阿波罗斯。

    她一出现，就是直盯着某位魔法师，冷声说道：”凡人，你越线了。”

    没等某人回应，坏而不死的风暴悠久抓起被砸断的胳臂，一把抡到守护之主的脑门上！骂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痛！”

    机人虽不是碳基生物，他们原身的土元素精灵也同样不是一般生物。但对于人类所拥有的五感体会，机人们有着模拟出来的认知。

    譬如躯体损坏而造成电路受阻，或是原本可操作的躯体无法顺利驱动。这些异常现象对机人来说，都有对应的’感觉’。

    毕竟机人并非常规意义上，用程序语言与机械构造来驱动的’机器人’。他们可是有灵魂的。

    而且经过进攻风、水、火，三个元素位面的实证，证实了他们即使躯体遭受破坏，只要有足够的材料，他们依旧可以借助着火种’复活’。而且还保留所有记忆！

    在过往，这可是在元素之灵处挂上号的元素领主，才拥有这样的特权。如今所有机人都有了记忆存挡的能力，这可让机人比土元素精灵时代还要更加使劲造了。

    元素精灵本就是不服天、不服地也不服神的特殊族群。土元素精灵成为机人后，他们这样的症状可就更严重。

    所以别说来的人是守护之主，就算迷地善神全部出现，机人们都敢冲一波。赢不赢再说。

    当然，风暴悠久这一记，没能给阿波罗斯带来什么伤害。这位守护之主连转头看都欠奉，她就只目光炯炯地盯在林身上。

    而在窗外，天空中的二九舰队不时冒出爆炸的火光，稀稀疏疏。相较于舰队的数量，那点爆炸还不如某些战舰级机人，因为自我改造时的设计不良，让电浆线圈过热而产生的膛炸来得多。

    只是机人们自己的问题，都设计有灭火与保险措施来防范或补救。而那三三两两的爆炸火光，只会是这位守护之主的麾下所做出来的好事。

    守护之主麾下有九大英灵，再下英灵无数。也有人说最高的那九位已经到了从神位阶，反正就是对上一般弱等神力的小神也不虚的那种。

    那千千万万数的英灵，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算是强者，但要对机人这种前所未见的新物种，可能就力有未逮了吧。更不用说战舰级机人，那一个个基础也是等同于首领级的存在。

    这也就是说，守护之主麾下能打的马仔，应该就只有那九位。而她们没有出现在这里，估计就正在天空对付机人舰队。

    至于正主，没把心思放在天空中仍不断放炮的舰队，而是摆到了自己身上。林迅速判断起当前局势，如此归纳着。

    眼见自己一击无果，同时庭院中的机人残兵也几乎拆光了议事大庭正面墙壁，机人们如临大敌般围拢着守护之主。风暴悠久问道：”先生，要派增援过来吗？”

    林看了四周一眼。贵族老爷们虽然还是那副看戏吃瓜的表情，但也添了几分其忧心。看来一个个都在强撑着，不是不会害怕自己被扫到台风尾。

    身旁几步距离的女帝，也是同样的表情。

    ”不，这里不是战斗的地方。你们专心在原本的目标就好。”林如此说道。

    他也看得明白，机人们距离神灵还有不小差距。来得再多，都只是炮灰而已。风暴悠久也清楚，虽然他有加入过与佩君斯博，那位土元素界神灵的一战。但那个连神国都无法立起来的小神，跟眼前这位强大神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呀。

    所以在得到某人的吩咐后，风暴悠久没二话，跟其他首领级机人全部退出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议事大堂。略为收拾残骸，推进器一点火，他们就回了二九舰队。

    光凭阿波罗斯麾下的九大英灵，想要阻止舰队炮击是不可能的，但她们还是能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所以风暴悠久回归，就是要制止这样的事情，减少舰队的损失。至少炮击可不能被中断。

    另一头，林真心不想打这一架。所以他开口说道：”阿波罗斯陛下临凡，见面一句凡人，就说我越线了。不知道是越了哪条线？”

    ”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守护之主冷言说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某人特马神烦！要是清楚，老子还用问吗！

    又不是别人肚里的蛔虫，猜对了没奖，猜错了找骂。偏偏猜错的机会远远大于猜对的可能，也就是说会问这种问题的人，根本就是奔着吵架来的。

    老子就算掏钱买包肉干哄条狗，也不想哄这样的人……神也一样。

    莫名其妙一肚子气的某人，同样冷冷地说道：”这可是一场战争，我是被宣战的一方。我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回应别人，给他他想要的一场战争而已。哪里过线了？”

    ”就算这是战争，可是他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虽没有明言，但守护之主口中的’他们’，指的应该就是被召唤来的机人舰队。对于所有非迷地本土出产之物，这位大老先天就带着厌恶感。所以会有这样的态度，并不让人意外。

    但是讨厌归讨厌，不喜欢归不喜欢，难道因为有人……有神不喜欢，自己要打仗就不动用机人了吗？

    林冷笑一声，说道：”一个贵族向魔法师宣战，我能拉出多少人组成军队？就算是一百只狗都够呛！要么召唤元素生物，要么召唤亡灵，这些都是魔法师的正常手段。不要告诉我，祢眼瞎到看不出他们的根底，也就一群土元素精灵而已。这种事情，大家都这么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再说不用他们打仗，只能动用死者也不是不行。但我可没有把握控制好，不闹出亡灵天灾呀。”

正文 第1442章 坏人死于话多……

    金庸的天龙八部里头，鸠摩智可以用小无相功的基础，施展全部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号称，非实际表现，——。但其实这里所谓的一法通即万法通，并不代表鸠摩智真的就跟达摩祖师一样，通达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精髓，只是能够模彷表相而已。

    跟在一只巫妖身边那么久，林真的有可能对亡灵魔法一无所知吗？

    本着’没有邪恶的技艺与道具，就只有邪恶之人’的思维，林并不排斥学习亡灵魔法。所有知识类的事物，不论是魔法或科学都一样，有所谓的’触类旁通’。在解题时的时候也很讲究灵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看起来不相关的知识点，会不会成为破解某个难题的关键。

    所以林学了亡灵魔法。不敢说学得多好，或是多精通。但召唤几个骷髅跳跳舞，还不成问题。

    要是以今时今日的自己，全力施展亡灵魔法，目的为打一场战争……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某穿越众还真估算不出来。

    最大的可能，还是自己召唤出来的亡灵军队不堪一击，没办法和一个帝国的大公爵对抗。没打算输这场仗的林，当然是祭出更有把握的手段，机人军团了。

    对于守护之主的质疑，某人可以算是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说口气不怎么友善，态度也不怎么诚恳。

    阿波罗斯当然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被说服。她提起了插在地上的鸢型巨盾，一步步朝着某人进逼，同时厉声说道：”别人都在做的事情，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是正确的。更何况他们正在做什么？这是屠杀，惨无人道的屠杀！还不喝令他们停下来，回他们应该待的世界！这里是迷地，不是外来者可以放肆的地方。”

    这意有所指的针对，某人听了就来气。不论眼前这位大老是否有意针对自己，但林还是忍不住讥讽道：”屠杀？战到家族一个人都不剩，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停歇，要战到领地上的最后一个人为止。这可是向我宣战的那位大公爵，亲口说出的誓言呀！我这才不是屠杀，我这是杀敌！有胆量成为我的敌人，没有胆量去死，是不是以为我就该受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你有没有想过，那块土地上有多少无辜之人……”

    林打断了守护之主的话，讥笑说道：”无辜？哈。世间岂有无辜之人，顶多就是那些蠢话不是出自他们的口中而已。但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贵族，凭什么向我叫板。不就仗着他手里有军队，背靠着一块领地。不论下达的是怎样的命令，他总是能顺遂自己的心愿。这又是为什么！”

    某人愈说愈来气，这万恶的封建时代，手中有点鸡毛大小的权力，就以为能够把天给捅穿。一个个都张扬得不得了。

    想方设法、心心念念要回自己的老家，不光迷地太过危险，待在这里朝不保夕，更因为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是普世的现象。看不过眼又如何，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特权阶级，是贵族呀。

    林愤恨地继续说道：”因为习惯被奴役，习惯被命令，不论那些大人物说出口的话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些无辜之人都会麻木的执行。这又是为了什么？就因为当别人问责的时候，他们可以很轻松地说出，那些邪恶的命令是其他人下达的，而不是他们想要的，责任不在我身上。是这样吗。

    ”错了，错了！”林大吼道。

    说到兴起的某人，像是要一吐长久以来的怨气一样，神威当前亦毫无惧色，迈步前进。同时说道：

    ”这世间最大的邪恶，并不是行什么恶事，而是漠视邪恶的发生。前者不过害一人、害两人，后者可是害一个国家、害一个社会。不作为，并不代表他们就跟无辜沾上边，反而更加混账！

    ”而这世间最蠢的邪恶，不是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行为，而是不分青红皂白去保护不义之人。所以，请问，蠢货，祢是为了什么理由，站到我的面前。”

    即使被指着鼻子骂了，阿波罗斯也没有气急败坏的表现。她依旧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说：”恃强凌弱，就是你犯下的错误。”

    噗哧一笑，林说道：”打仗是别人要求的。他们自己看走眼，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今天我不恃强凌弱，难不成我还要自缚双手，任由他们欺凌打杀才对吗。还是说他们有十分力，我就只能也拿出十分力来，公平一战。输了也不能上诉。笑话！以一个贵族的身分，背靠着一块领地，向一个魔法师宣战的人可不是我呀！”

    笑过之后，林脸色一肃，正色说道：”借问眼前这位长居天上，伟大的陛下呀。假如今天我真的站着不动，任由别人欺负我，您还会站在我的面前保护我吗？”

    不等回答，林继续说：”弱小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借口，难道因为某一方弱小，所以错的事情就变对的，另外一方对的事情也会变错的吗。更何况那位可是一个帝国的大公爵呀，弱小从来不是他人会给予这种人的评价。”

    ”你的废话太多。”阿波罗斯如此评价道。同时提盾暗做准备。

    林听了，又是一笑，说：”抱歉，我的错。坏人死于话多，这道理我明明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

    然而这回林没能继续讲，也没能继续笑。一个疏忽，那面在无数传奇故事中，必定伴随着守护之主身姿出现的巨盾，就拍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一下，扎扎实实的。闪现术没来得及发动，就把某人拍飞且拍到头昏眼花。幸好玄武袍的防护还在，挡下了大部分力道。否则这回某人的脑浆就要涂满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议事大堂了。

    虽然没死，但小伤不可避免。还好牙没掉，鼻梁没断。林站起身子，单手按住鼻翼，勐一擤出鼻中积血。

    顾不上身后那些受到自己被拍飞所牵连，倒了一片，有死有活的倒霉贵族。林紧盯着发动攻击之神，满脑子想的不是闪现术为什么没发动的事情，而是考虑怎样才能保命。

    】

    强大神力跟自己的差距，刚刚那一击中，透露了太多讯息。归根究底一句话：要完。但也还不到绝望的程度。

    倒是贵族们总算发现，自己好像看戏看不下去，这里也即将沦为守护之主与那名魔法师的战场时，众人才开始慌乱地逃跑。

    只是强大神力等级的战斗，其认知距离他们太过遥远。究竟要跑多远才是安全距离，没有人有个底。

    所以有些人就只是找了个掩体藏身，准备继续看戏。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戏，这次错过，可能下辈子也都遇不到。

    另外一群怕事也怕死的，早就逃得不见人影。只是他们没想过，要是守护之主真的放开手脚打，整座内乌肯皇城被毁，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他们还能逃到哪里。

    阿波罗斯在第一击之后没有继续追击，是因为她感受到来自玄武袍的阻力。不突破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神灵，她就无法真正伤到那个魔法师。所以守护之主也在思索着。

    这份战斗中的沉默只维持了片刻。林随手划过腰际，指尖沾了一颗匣切剑丸，同时说道：”其实我真的不想在这种地方，跟祢战斗。不过看起来，祢也不会轻易放我离开。当然，我也不可能放祢离开去找舰队的麻烦。”

    说着的同时，某人指尖的匣切开始变化，不停地向前、向后延伸，重新恢复成剑形。其剑身有一人高，剑柄臂长有余，剑刃厚且宽，单锋开刃。

    最特殊的乃是剑身上的花纹，和可汗、岁月轮的大有不同。真要说，就是多了一分诡异的神性，而且还是类似守护之主的神性。这要是拿出去，说是守护之主的神器也没人会怀疑。

    那些胆大、躲起来看戏的贵族们或许不明白，但阿波罗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不属于自己，相似却又有着明显不同的神力，居然会出现在一把剑上，这让守护之主百思不得其解。

    林横举着剑身剑柄加起来，比他整个人还要高的匣切斩马刀型态，说：”在如祢所愿之前，最后说一句吧。虽然不知道祢跟正义之主为什么分道扬镳，但我大概也能猜到理由。不以守护为目的的正义，那就只是暴力的借口。同样的，不以正义为核心的守护，就只是邪恶的帮凶。高高在上的陛下呀，祢并不值得那么让人畏惧。”

    话一说完，林当下就抡起斩马刀转了一圈。就在蓄势充足的那一瞬，林以马步沉腰，连人带刀闪现在守护之主侧后方的死角。剑刃及身，不过在发指之间。

    这样的战技虽然让人意外，但在阿波罗斯一生的战斗中也不是前所未见。他盾牌上的功夫也早已锻炼到可以应对任何状况，没有一套连续技，让她应接不暇的话，是不可能突破守护之主的防御。

    所以面对魔法师的攻势，阿波罗斯就只是简单的向前大跨步，扭腰、回身，招架下这一击。

    匣切的锋利，阿波罗斯在凡人的时代就很清楚了，因为当时的黑暗军团几乎囊括了所有匣切武器。即使魔王陨落，魔王的遗产也被那些胆大的叛乱者给瓜分。

    但是她如今的盾牌，可不仅仅只是坚固而已，更有一分以守护为意志的神性附着其上。昔日足以屠神的匣切，也斩不穿她如盘石的意志。阿波罗斯从不怀疑。

    但是金铁交击的轻鸣，让阿波罗斯升起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1443章 第一回合

    神灵、邪神、深渊大君之所以难以对付，是因为她们并不是单独的存在，而是与某个或某些世界、规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要彻底毁灭对方，或是让战斗的难度下降，如何截断她们与外界的联系手段是相当重要的。要不就是把她们和所联系的事物，全绑在一块，一口气全给毁了！

    这也是为什么，要真正完成屠神，得要连神国一起毁灭。但凡留下一丝残余，神灵都有可能藉以复苏。

    在这样的前提下，某人的夜幕星空是一招很好用的领域类魔法。像前不久对战深渊龙神，一式夜幕星空直接把来自深渊的关注给阻断了，之后也才能打出那样的成果。

    但是对付守护之主，这一招就没有用了。因为迷地就是她的主场，只要脚踏土地，就能获得无限的力量支持。

    夜幕星空就像是给播放广播节目的收音机罩上一个金属网，阻隔了电波的传递，收音机就只能发出沙沙的声音。但假如收音机的音源是通过某条缆线的实体线路传输，那么阻隔电波的金属网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守护之主就是属于后者。

    对付这样的对手，林当然不至于没有任何方案。要是真一筹莫展，某人别说扯了半天犊子，恐怕老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神来也追不上！

    自己和芬一同研究出来的反权能魔法，就是最佳的手段。

    别看某人遮遮掩掩，不打算将这套技术公诸于世。但现实却是，眼前再不用，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用了。

    对付公认最强的守护之主，还想藏着底牌保命？把底牌掀出来都不一定保得住命呢，藏个毛呀！所以林用了。

    也别看之前打深渊龙神，打得无比惊险，大半时间还都是被压着打的。那是因为跟深渊龙神是第一次碰面，某人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对上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敌人。

    因为要在战斗中解析对方的神力权能，分心多用的情况下，某人没被直接打死，仅仅只是打得惊险，已经足以证明林的闪躲技术与逃跑实力了。

    守护之主这可就是老相识了。也许交情不深，但也见面过几回。就是这几回的机会，让林手中有了守护之主的神力资料。

    那么在闲暇时间，用冗余的算力破解一下，就是很正常的操作嘛。正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说是意外，但其实也不那么意外地对上守护之主，林刚好就把以前的成果拿出来使用。加上匣切的配合，就整出了一把以反守护权能为核心，并具体呈现在剑威之上的斩马刀。

    要是拿它来砍其他人或其他东西，就是一把很锋利的重型兵器而已。但要是对付守护之主的话，那就是极具针对性的专门武器。特别是使对方权能无效化这点，更是其他武器做不到的事情。

    按照漫威钢铁人东尼?史塔克的命名逻辑，这把匣切倒可以直接称为反守护匣切。

    是吧，这是个好名字没错吧！

    因为一招得利，某人正得意地在意识中与手里的兵器兴奋地叫喊着。就只差在现实中高声欢呼。

    或许是太过得意了，所以就乐极生悲。又是一盾牌往脸招呼！

    就算及时将反守护匣切架在面前，林依旧被拍飞出去，撞死、撞残了不少人。脑子里的想法是：这货怎么专拍脸？是跟别人的脸有仇吗？

    虽然可以把对方的神力权能无效化，但是阿波罗斯的身体素质跟一身武艺可不会因此消失，战斗意识更是顶尖的。

    对一个闯过后黑暗时代，从无数尸山骨海中杀出来的狠人来说，在逆境中战斗是家常便饭。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点失利就动摇心志，所以在第一时间，她就动手反击了。

    林被这一下拍得七荤八素，但也收起了刚兴起的得意忘形心情。就算可以克制对方的神力，眼前这位最强者的名号也不是挂好玩的，阿波罗斯在各方面依然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无视了那些抱头鼠窜的贵族，林花了点心思关注那位艺高人胆大的皇帝陛下被护卫强制拉走后，就将全副心神放回到再次突袭到面前的守护之主身上。

    又一次，自己全部的视野被盾牌上的纹饰遮蔽。但这回林可没有坐视拍脸的事情第三次发生，而是仰身下腰，用蹬腿踹了盾牌下缘，改了守护之主盾袭的来势。

    同时间，斩马刀型态的反守护匣切像是大风车一样，由上方甩到背后，再由下而上抡了一大圈。即使是坚硬的石板地面，也没能阻止匣切威势分毫，这把巨大的斩马刀由下方重击在已经歪斜的盾牌之上，将阿波罗斯挑飞上天！

    双脚离地，被挑飞的守护之主一点也不慌张。在她过往的战斗中，也不是没遇过那种体型巨大且有着怪力的强大敌人。自己也不全然可以牢牢站在地面，像堵城墙一样扛着对方的攻击。

    比起像座大山般巍然不动，她更擅长的是控制战斗的节奏，将敌我一切行动都掌握在手中。即便被挑飞，她也有一套应对手段。

    没有持盾的右手，甩出了一具灵魂镣铐。镣铐上的锁链可以确保敌我被固定在一起，只能在一定范围内进行战斗。这是她鲜为人知的手段，因为大部分敌人都不需要现在的她如此重视。

    之前能够三番两次展开突袭，也是这个能力的初步体现。如今灵魂镣铐现，就代表战斗唯有在其中一方死亡，或在她服输的时候才有可能终止。然而后者还不曾发生过。

    甩出的镣铐即使还没有固定在敌人身上，亦带着阿波罗斯的身形脱离了物理上的惯性，逆势朝魔法师的方向逼近。

    林当然不可能放任身上多出任何枷锁。缩起身子，巧妙地改变身体的重心，使反守护匣切用更快的速度被抡动着。一剑就挡下来袭的锁链镣铐同时，还挟带着无匹威势，直奔守护之主露出来的脑袋而去。

    阿波罗斯也不会托大到用脑门去硬接攻击。在剑刃加身的前一刻，她整个人缩到盾牌后面，两手把定，由那面鸢型巨盾吃了这一击。这也让她被第二次打飞，朝着更远处落去。

    短暂的交手，让林确定那副诡异的镣铐没有锁定敌人、自动追击的功能。庆幸的同时也让他更加警惕。能力愈单纯的神器，其能力上限也就愈高；也就是说要真被铐上了，只会更难挣脱。

    深吸一口气，重新调动身体中的力量，试着把不曾用过的潜力榨取出来。虽说斩马刀不需要完全倚靠臂力挥击，但想挥得更快，斩得更狠，本身的力量也得下足了，才能得到更有利的结果。

    和眼前这个擅长使盾的神灵，拼灵巧是没戏的。对付重装重铠的甲士，从来就只有一种方法，砸开她！

    深吸第二口气，林开始小跺步前进。抡起反守护匣切在腰际绕过一圈，在头顶绕过第二圈，像掷链球般转体绕过第三圈。

    速度是一圈比一圈快，威势也是一圈比一圈足。当到第三圈时，几乎看不到完整的人影与剑影，只留下剑刃斩空的破风声！

    没有阿波罗斯预期要反击的第四圈，眼前的魔法师再次出现在让人意外的位置，斩马刀也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噼来！这回不是从哪个死角，而是从正面，毫无花甲地斩向守护之主的盾牌上。

    是羊攻还是正面攻击？尽管有一瞬间的迟疑，没有让阿波罗斯的动作慢上半拍。她双手把定鸢型盾，脚踏实地，硬吃下这一击！

    如敲锣般的金铁交击声，以及手上传来扎扎实实的感受，让阿波罗斯确定一件事情。自己的神力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消失了一样，才会让对方的武器直接砸上自己的盾牌。

    而且来势未减，巨大的冲击力将是要透过盾牌，直伤肉身。阿波罗斯退后一步，卸开冲击力道。也正是退了这一步，让手中的鸢型盾避免被斩马刀一砸两半的命运。

    】

    作为趁手的爱盾，鸢型盾的材质绝非寻常钢铁。而是用各种珍奇的材料，藉矮人大工匠的巧手铸造而成。

    但世间不论什么材料，想跟匣切一族比拼都没戏。鸢型盾虽然逃过了被砸成两半的命运，却在盾牌的中央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刀痕。

    这样的战绩，也是因为某魔法师不擅长格斗技艺；所以大半的力量在被守护之主卸开之后，就成为冲击波朝着左右两侧散去。只要能够使巧劲集中，就算不斩断盾牌，也得让眼前之神多退几步。

    不过发散的冲击波可没有闷不作声地消失。而是在威势散尽之前，朝着周围不甘心离开的好事贵族们，又狠狠地肆虐一波。虽然人跑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人不信邪，所以就有人死，有人伤，有人运气好，又看了一回好戏。

    某个气力出尽的魔法师用闪现术拉开了距离，又忍不住嘴道：”陛下退了，为什么退呢？是在您身后的人，不值得您保护吗？所以我就想问，祢保护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看心情吗？今天心情好，所以蟑螂蚂蚁也不准死一只；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哪边战争死了一堆人都跟我无关。那您今天的心情，究竟算好还是不好？”

    右手臂的灵魂镣铐再度出现，锁链摊散在地。魔法师实在是太容易带来意外了，眼前之人尤甚。阿波罗斯把眼前魔法师的威胁性提到最高，冷酷无比地说：”你废话太多了。”

正文 第1444章 三圣光齐聚

    一人一神再度交战。

    然而人神之间的分野，可不单单只有神力权能所带来的各种蛮不讲理效果而已。阿波罗斯更不是高坐在神位之上，数百年间不曾动手的神灵。她是靠着对深渊大君，对元素领主，对异界访客，一战又一战才成就迷地最强者的威名。

    即使神力被压制，一面盾牌依旧舞得虎虎生风，招架了一记又一记斩马刀攻击。而且不是用蛮力硬挡，而是使用各种卸力手法，将伤害降至最低。

    右手镣铐则伺机而出。锁脖子、锁手、锁腰、锁脚，镣铐大小会随部位而变化，锁哪都行。再不济，铁链攻击也让魔法师不得不防。

    战法看似以守、以牵制为主，事实上只要被抓着一丝机会，每一招都足以衍生出致命连招。

    林的作战方式倒也简单，就是整个人像陀螺似的打转，反守护匣切则像风车一样划出大小圆圈。配合闪现术的移动方式，每每从意想不到的位置发起攻击。

    有时让人以为还在蓄力，下一瞬间物换位移，攻击已近在眼前。有时以为自己的格挡恰到好处，可以来记连消带打反击对方，没想到招式一出就一切成空。

    魔法师的攻势在进退间飘忽不定，神鬼莫测。

    阿波罗斯能够稳稳守住，事实上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而且还有镣铐锁链作为攻势，牵制了一部分的行动范围，这才没能让魔法师尽情施展。

    然而这看似胶着的战局，林却也没有显得焦虑不安。其实要不是害怕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他倒是想要省事一点，不那么跳，就一剑剑往守护之主的盾牌上砸就好。

    ’守护之主阿波罗斯的武艺全在那面盾牌上’，这句话现在看来，也有些不对。至少那一手锁链的功夫，可没有稀落到可以无视的地步。但锁链终究只是辅助，重点还是在盾牌上。

    也就是说，那面盾牌是阿波罗斯最强的一环。要是把这最强的一环给拿掉了，不就代表这位守护之主已经不足为虑了嘛。

    林现在打的主意，就是废掉那面盾！

    要是神力通畅，阿波罗斯能从迷地获得源源不绝的支持，林绝对不会兴起这样的念头。

    但现在的情形是，神力被反守护匣切克制着，阿波罗斯看起来也不像进入无限守护的无敌状态；单纯拼兵器材质的话，世间也不存在匣切的对手。而且这还是首战！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要知有很多战术都只能算是奇策，见光死。用过一次之后，想要敌人第二次还上当，只能寄望对方蠢到不能再蠢。林不想赌阿波罗斯的智商达不达标，所以他就只能在这次机会中倾尽全力。一下又一下的狠砸。

    阿波罗斯面对这样的攻势，她没有多想什么，就只是稳稳地防守着。或者说就算她察觉到魔法师背后的意图，难道还能放弃防守吗？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但就算再怎么运用卸力技巧，斩马刀砸在盾牌上的每一记攻击依旧留下了伤害。

    即使试图将这些攻击分散落在盾牌上的位置，却是无济于事。除了斩马刀所留下的斩痕外，在阿波罗斯的手感中，那股奇怪的震荡力量才是破坏的主要来源，使盾牌的材料结构变得无比脆弱。

    丝毫不出意外，在魔法师又一次拼尽全力的斩击中，阿波罗斯爱用的鸢型巨盾瓦解了。像是捱了巨力的玻璃一样，在清脆的声响中碎了一地。

    林没有趁胜追击，反倒是退了一定的距离，得意地看着眼前之神。思索着杀或不杀的问题。

    屠神可以，甚至可以时常屠神。心情好、心情不好都能杀一杀解闷。但是守护之主绝对不在这任意打杀的行列中！

    作为迷地最强大的防火墙，阿波罗斯在迷地那儿是挂上号的，说声亲儿子也不为过。要是这样的神被自己宰了，后续会发生什么连锁反应，林根本不敢想象。所以就只能寄望于打掉对方最强的环节，使其知难而退。

    但就如过去所不断强调的，人可以选择开战的时机，却无法决定什么时候能够停手。

    战争想要结束，得对方都有停手的意思，缺一不可；要不就是其中一方被完全消灭，战争自然就停了。任何一方一厢情愿的想法，最终都只会失望。

    这也是某人得意表情没挂三秒钟。当他看着守护之主解开了手上盾牌残余的绑带，抬手一抓，自天空落下第二面支援而来的盾牌稳稳地落入手中。

    那是一面比之前鸢型盾更加巨大的方型圆弧面塔盾！不用抬起，就可以将阿波罗斯那高大壮硕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

    左右略移，就可以挡下某人大多数攻击角度，除非次次都从背后展开攻击。但这么做，也无异于某魔法师限制了自己的主攻重点。

    这么一面巨盾，阿波罗斯仍旧可以灵活地单手操作。所以她不急不躁，牢牢地将盾牌绑带固定在左臂上，还慎重地检查着。这样的动作，反而能给对手带来更多压力。

    林见状，忍不住失声说道：”至于吗。”只能说某人的情绪管理，还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

    ”我可以这样陪你一直耗下去。”相较之下，阿波罗斯更加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所以完全不在乎这眼前的小小失利。

    ……好吧。还记得穿越前看电影的时候，会为了美队这样的品格而欢呼。但这样的人站到了自己对面的时候，就只会有难过到想去死的感受。

    不管不顾的耗下去吗？就算自己的身体经过改造进化，不再是那旧时孱弱的体质。但跟一个神拼耐力的，是不是想太多。

    不过认真一想，这不也是自己的目的嘛。总好过放这货去骚扰机人舰队。只要能够拖到舰队完成作战目标，自己就算是胜利，跟守护之主的战斗也就不重要了。

    之前虽然情绪管理与表情管理失调，但这回林可没有把奸计得逞的喜色表现出来。仍是皱着眉头的为难表情，继续抡起比自己还长、还重的反守护匣切，朝着守护之主抢攻而去。

    阿波罗斯也像是没有察觉到某人的目的，被带进了拖延时间的节奏，专注准备格挡来自魔法师的斩马刀攻击。这是因为她也注意到这口斩马刀的不对劲之处，要是没用盾招架下来，砍到身上，那就是砍哪断哪，没带商量的。

    不过第二回合终究没有展开。林只转了一圈后，就警惕地倒退得远远的。因为就在刚刚，机人舰队又被砸出了两个大缺口。

    说两个大缺口，是跟守护之主的九大英灵放烟花程度相比，一次性炸到几艘战舰的战绩是傲人的。但两个缺口大小也并非一致，而是一大一小。制造这两处缺口的存在，并没有继续在舰队中肆虐，而是落了地，落到守护之主背后。

    来者一男一女，正义之主阿尔布来希特与生命之主薇塔，两位强大神力真身降临！

    而且她们可不是那种要见信徒的和平装扮，而是全身披甲的武装姿态。

    三位强大神力一站在一起，她们彼此间的神力就开始纠缠了起来，并隐约有共鸣的现象。但是三神却又十分克制，约束着各自的神力，而非放任。

    倒不是她们担心神力进入纠缠状态后的影响，就只是其中一神特别不爽而已。

    对于两个强大神力明目张胆地偷渡进迷地，还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阿波罗斯恨不得直接转身，就将盾牌拍到那两神的脸上。

    三圣光之主齐聚，在没有确定对方的意图之前，林当然不至于冲动到直接杀上前，强制把所有人变成敌人。

    会有这样的把握，是因为那三位心不齐之外，林毫不怀疑，那三位联手真的是毁天灭地级别的。光凭这一点，一旦新加入的两位有动手的意图，阿波罗斯绝对会置身事外，甚至反手就将盾牌往那两位老战友脸上招呼。

    正义之主虽然全副武装登场，好歹剑还在剑鞘中，没有拔出来。生命之主枪杖上的枪头，也还套着龙皮制的套子。两位都只是备战的姿态，而不是开战。

    阿尔布来希特的出现，也不是什么兴师问罪的模样。反而是一脸喜色，鼓着掌，说：”虽然我不太喜欢你提到我的那些论调。但是骂这个顽石的部分，听了真让人感觉痛快呀。我真是再认同不过了。”

    ”虽然我不觉得您有可能与我肩并肩，一同对抗守护之主。但还是很感激正义御殿您赞同我的言论。”某人开启商业互吹模式说着。

    ”哦，用上敬语呀。我还以为你会认为，自己有资格跟吾等平起平坐。事实上你能打出这样的成绩，也确实有资格。可不是什么神或恶魔，都能够废掉她一面盾牌的。”

    正义之主像是在讲一个跟自己不相关的神。事实上两神曾是亲密的战友，即使成神之后，也共同组建教会。尽管之后分道扬镳，但这样的关系岂是说断就断的。

    而且世界是很不公平的。在人际关系的交往里，有钱有权的人对人客气，那叫做谦虚，叫做礼贤下士。要是另一方当真了，那只叫不识相。

    林当然也不可能把这种明捧的，背地里不知什么意图的话当真。他认真地回道：”没有跨出那一步，就代表我只是站在较低的生命层次仰望着诸位，何来可与诸位比肩的说法呢。我比较感兴趣的是，盛装临凡的两位，究竟是来劝架的，还是来打架的？”

正文 第1445章 惊变

    生命之主薇塔很美丽，但她的性格是那种冷冰冰，且不太爱笑的。跟芬那种透着几丝邪气的艳丽相比，这位女神则是正气凛然的端庄，可远观而不敢亵玩。

    芬和这位生命之主也曾在偶然间见过几次面，更是差点获得选民的身份。可是芬拒绝了，她下意识排斥跟神有关的一切。

    林当然不可能劝她收敛，或改变这样的态度。事实上，没有看到神灵就杀上去，对这只原巫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林不可能要求再多。

    不过芬对于生命之主的观感并不算差，她总是用，那位面瘫的小妹妹，来指代。会亲昵地使用某种特征昵称，已足以证明芬记得了这个人或这个神。

    芬不会刻意去轻蔑或鄙视某个人或神，因为她根本不会将其放在心上。有人问起了，或是出现在她面前，顶多让她问出一个，谁？，。

    比起鄙视，无视更伤人。

    总之这位入得了某巫妖法眼的生命女神，难得地为了一个问题而蹙起眉梢。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打是不可能打的。要是打起来，自家小弟第一个翻脸，就算说是来帮她的也没用。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薇塔很确定阿波罗斯的态度。

    劝？要劝什么？劝阿波罗斯停手？这个亲弟听劝的话，自己这一生会少掉很多烦恼吧。至少自己治伤救人的能力，不会精进到今天的程度。

    劝那个魔法师？一个敢于挑战神灵的魔法师，是几句话劝得动的？没看对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只要自己这边一点头，他就要冲上来以一敌三。狗扑食都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只是薇塔看得明白的事情，那两个骨子里是男人的家伙，就好像眼瞎一样不明白。一个倔得比驴还要糟糕，一个看热闹还要凑到前排，生怕做戏的没注意到自己。

    结论：一群小孩子！

    全然不知自己的地位在某位女神心中，被暗戳戳地下降到跟屁孩一个等级。正义之主挑衅地看着某魔法师，说：」魔法师，我承认你有对抗神灵的实力。但以一敌三的话，会不会太狂妄了。」

    正义之主当然不会看不出某人手痒难耐的企图心。而她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想帮阿波罗斯，或是看她的笑话，就只是因为阿尔布来希特想要见一见这个魔法师。

    至于为什么要见，见了做什么，就等见到再说。决定一切的，取决于魔法师的态度。

    面对批评自己一打三的狂妄言论，林没有多少惧色。将反守护匣切插在自己身前的地面，左右手食指又从腰际各沾上一颗匣切剑丸。

    台面上的强大神力，除了八大权能之主无解外，其他神灵的神力权能都被自己破解了。对神用反权能魔法随时可以拿出来。

    毕竟这些都是潜在对手，她们的神殿、教会也最多最好找，很容易找到神力样本。某穿越众当然不可能死到临头了，才临时抱佛脚。

    ….

    之所以无法针对八大权能之主，是因为这八位的神力权能是绝无仅有的纯粹。相较其他神力是八种权能排列组合，八大权能之主就只掌握了单一项权能。且八种权能间可没有相生相克的说法，自然无从，反，起。

    有了具体的反权能方程式。此前也运作过一次，藉由匣切成就了一把反守护匣切。那么要再做第二次、第三次当然一点也不难。

    又因为这回要变化的剑型没有斩马刀那么大，变化的时间就节省了许多。

    左手的匣切剑丸变成了一把罗马短剑的形式，且非直刃，而是带点弧度的葫芦形。这是针对阿尔布来希特的反正义匣切。

    右手的剑丸则变成刺击用的细剑。金属色的玫瑰型圆形剑锷与剑柄前方的花

    藤凋饰护挡，装饰着这把反生命匣切。

    左右两把剑，都透露出与正义、生命两位相似，但却又截然不同的神力。其中又以薇塔感受最深，她的脑中甚至冒出了，天敌，一词。另外两位的概念中，可不存在着，天敌，呀。

    反神力权能系列并不是那种完全相反的概念，或是类似五行生克中的克制关系，而是一种用来解锁的钥匙。

    神力权能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其有着病毒式同化感染的能力。只要神力权能的基础数量愈多，那么它感染同化的速度就愈快。

    反神力权能就是那把钥匙。把被神力拘束着的权能解开，恢复成原本活泼与混乱的状态，也就失去神力的特性。

    理论上反神力权能方程式也可以过来侵蚀神灵本体。

    但就好像高温可以蒸发水，使其散逸，令水的体积减少。然而同样的作用在密封罐并不会就这么减少水的各种型态总量，因为水蒸气没有地方可以散逸，都被拘束在密封罐中。只要一移除高温，密封罐中的状况就会缓慢恢复原样。

    所以想让反权能方程式对神灵本体起到具体的作用，就必须先把那个密封罐敲出一个洞，也就是用匣切在对方身上砍一剑才行。只要这一剑砍实了，少说也是重伤起跳，上不封顶。

    只是武器打造出来归打造出来，某人还真不至于头一热，就左右手各拿一把剑，嘴里再咬一把，就冲上去跟三个神火并。真那么做，那岂是，脑残，二字可以形容。

    刚出现的那两位，只是有威胁性而已，还不到敌对。最为麻烦的还是那个正左右看着，挣扎于先解决魔法师，还是解决另外那两口子的守护之主。这位亡我之心不减呀。

    而看着对面的魔法师，又一声不吭地造出两把极具针对性的武器，正义之主感叹地说着：」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的，这就是你以一敌三勇气的根源嘛。所以你是选择一战啰？」

    不可能放任正义之主将事情定调，林保守地开口说道：」不，也许我只是想说，不管谁来，我都有把握在他身上狠狠咬下一口。所以别把我看做可以任意揉捏的虫子。」

    ….

    所谓的军事对峙，是建立在可以互相毁灭的前提下，才有可能成立。那种把自己武装成豪猪，指望那些吃肉的动物看到自己会懂得绕路走，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豪猪或许会吓退不少低级的狩猎者。但在真正的顶级猎人面前，豪猪只是一头处理起来比较麻烦的猎物而已。

    但军事对峙就只是军事对峙而已，还不是正式宣战。虽然跟守护之主打出火气来了，但跟另外两位可没有什么要命的矛盾。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自己只不过是回应了一个大公爵的宣战，然后召唤机人舰队轰他丫的。以一个大公爵的领地，零零散散的人口加总起来，死伤顶多过百万人，应该不过分……还老弱妇孺都有……

    好吧。为什么认真一算，居然会觉得这三位联手揍自己一个，居然没有大毛病！某人汗颜。

    不过这份窘迫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因为整出三把反神力系列的匣切，接下来的战斗要么打不起来，要么极有可能是今生最后一场战斗。没时间伤春悲秋的某人独对三名强大神力的神灵，这还真是此前从没想象过的事态。

    为了不让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滑去，在露出獠牙之后，就该适度表达善意。只是身为一个可以把人怼上天际的键盘侠，要怎样拿捏好胡萝卜与大棒的台词，林就有点犯难了。这种硬中带软的外交辞令，不是自己擅长的呀。

    在这某人纠结于接下来要怎么开口的时候，一个突发的意外打断了所有思考。反生命匣切的开锋，不是拿生命之主薇塔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而是林自己的左手！

    在警兆闪过脑海的瞬间，林下意识就将握着反正义匣切的左手，齐腕切了下来！

    手腕断处喷出的血液只来得及洒出几滴，就被某人用控制肌肉的方式，收缩止血了。而落了地的左手掌，手背处正闪烁着源自于神力的白光。那是金币女神的圣徽，属于选民的印记。

    断腕处虽然止血了，即使切断了来自手腕处的痛楚，但在那之前的感觉还是实实在在冲击了自己的神经。林不满地看向某个方向，那阴影中隐藏起来的身影。

    昔日讨伐黑暗军团的传奇小队有四个人！三个都现身了，第四个还远嘛。

    」你要舍弃我的选民身份吗？小盖。」金币女神柯茵一脸委屈地从某人盯着的角落现身。」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很愉快。我很喜欢你呢。」

    收起脸上不悦的表情，林略带无奈的说道：」陛下呀，我不讨厌祢。甚至我觉得祢会是跟我最合得来的神灵。但不管如何，这都不是让我心甘情愿被控制的理由。——」

    林半举着断掉的手腕。尽管止血了，但伤口可不算是愈合，所以那肌肉与骨头的断面处看起来仍相当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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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太想用那句很有中二气质的话，但这个时候我还是想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刚刚的情况就是左手背上的金币女神圣徽开始作怪。属于柯茵的神力权能莫名得到了大量支持，冲出了圣徽的印记范围，朝着身体其他部位开始扩散。

    被神力侵占全身会是好事情吗？林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更不在乎柯茵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控制自己。

    反正这种敏感的时机点，小心无大错。所以某人果断地把自己的左手给切下来了。

    歹丸郎

正文 第1446章 消失的目标

    某人的自残作为，让他清楚知道，今天这一仗无论如何是继续不下去了。就算阿波罗斯不收手，自己也没有继续对抗她的本事。

    之前自己攻多守少，那是敌我战斗方式使然，并非自己真的强到压着对方打。

    没有双手，当然耍不起斩马刀。反守护匣切不是斩马刀的型态，想破开守护之主的防御简直是妄想。所以想让反守护匣切变为单手剑的型态，完全没有意义。

    自己的身躯虽然恶魔化了，但能力列表中可没有断肢再生这一项。这可跟伤口愈合的情形不一样呀。得要增生多少细胞，才能再生失去的肢体。

    不过要是把断掌拿回来接上，倒是可以快速恢复。接骨接肉接血管这种小事，当作伤口来治疗就好。以这具肉身的特异性，甚至不用林自己去控制。断掌靠近，接续这种事情就会自动进行。

    但是林没有这么做。柯茵的神力虽然缩回到圣徽印记中，但是林还是一发火球术，烧掉了自己断掉的左手掌，以及之前喷溅出去的鲜血。

    老话题，迷地利用目标身体的一部分，所施展的诅咒可是让人防不胜防。某穿越众可不想留下任何把柄。

    倒是这样的行为，确实触怒了金币女神。

    不曾见过，一身戎装的她走到了明面处。怒目问道：”魔法师，你真要与我断绝关系！你就不怕我把你所做的所有作为，全部作废嘛。”

    林似笑非笑，戏谑地反问道：”哦，祢舍得吗？柯茵陛下。”

    世间政事有两类。一者用强硬的手腕去执行，也许短期间内有损大部分人的利益，但对长远发展来说是好事，甚至是不得不为的事情。一者顺势推动，符合绝大多数人利益。

    前者很容易发生人亡政息的问题。只要执行者不在了，他曾经推行的一切就像是装了弹黄一样，会迅速弹回到原本的模样。除了一地鸡毛，什么都没留下。

    后者最常发生的状况是，推手假如不是辛劳致死，就是被既得利益者们踢到一旁，整个大局全盘被人接收。为了获得最大利益，甚至是垄断利益，那些本就有相当实力的人当然会想要主导一切，而不是当个任人摆布的小民。

    知识类的学问还不敢讲，但是林所推行与安排的事情，是符合所有人利益的。尝到甜头的人或神，或舍得抛弃掉这到嘴的好处吗？林一点都不相信。

    所以他才敢自信地反问眼前女神，也让柯茵为之气结！

    除非逼不得已，否则金币女神还真不可能放弃银行的推行。

    柯茵想到以前的自己，那是弱等神力中的边缘神，什么时候跌落神坛也不意外。但现在可是连八大权能之一的财富之主，都想跑来和自己抢食。要不是阿波罗斯出手，自己就成为那个大胖子的禁脔了。

    要是自己主动放弃了银行，信不信那个胖子下一秒就蹲进去，占着不肯走了。神灵之间的竞争，可远比凡人所能想象的还要残酷。

    对林而言，顺势而为推动一件事情的好处是不用怎么费力。就算放手银行业务，没有了自己掌舵，难道银行就不会自己发展了吗？

    虽说自己对这项新生的金融业务有所规划，也亲身体会过了放任金融怪兽诞生的恐怖。但对一个非金融与经济专业的人来说，林也不敢保证自己掌控的方向就是正确的，对大多数人是好的。

    也许放任发展，走出属于迷地自己的金融道路，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呢。

    所以，林对于放弃选民身份这件事，毫不犹豫。当然也不后悔。绝不是懒癌发作，对于挂着顾问职，做着社畜活而感到嫌弃之类的。

    但对于金币女神横插一手，上演了一出看起来跟她无关的大戏，一旁的阿波罗斯是略有不满的。她不需要小伙伴们的帮助，一样可以打倒那个魔法师的。尤其是对方还自断一只手的情况下。

    守护之主自己才不会有什么恃强凌弱的罪恶感。因为她是站在保护者的立场，只要是为恶的一方，不论对方落到何种悲惨的境地，她都会出面打击对方。

    虽说不在乎是否’公平’一战，但性格使然，阿波罗斯也不会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至少在那些不算站在同一阵线的同伴，吸引了魔法师的注意时，她没有打算趁机偷袭。

    不过她也不可能一直旁观看戏。天空中的异形金属怪物依然在咆孝，这块土地被一分一寸地消融着，同时还有无数生命消逝中。守护之主必须要阻止这一切，这是她的职责与使命。

    右手的灵魂镣铐沉沉地落在地面，轻轻甩动的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在向其他人述说着，锁链的主人愈来愈不耐烦了。

    这样的暗示，林还是可以感受到的。他偏过头，露出了一个相当假的商业笑容，说：”还要继续？”

    话还没说完，那副镣铐就朝着某魔法师飙了过去！

    林举起少了手掌的左臂一挡，那副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非金非铁的镣铐就紧紧扣住了某人的左前臂。

    没有手掌累赘，光秃秃的手腕应该可以轻易挣脱。但事实却是林的前臂被镣铐紧紧扣住，没办法顺着方向，将手臂从镣铐环中抽出。

    这当然不是什么不宣而战，或是偷袭行为。自己本来就处于战斗之中，没专心被人一击得手，这还能找谁哭诉？

    况且这一铐能如此顺利，多半还是某人放水的结果。林想要试试这副镣铐的效用，这是理解一个能力，最为直接的方法。以他左手的情形，和对闪现术的信心，让他有了一试的底气。

    只是直到被铐上后，林再次确定了做人不要太过自信这件事。这副镣铐，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因为它铐得并不是形体上的肉身，而是某种概念中的灵魂。可能是以守护为主要概念，左以’血战’、’不死不休’、’不放敌人越雷池一步’之类的概念。

    总之在被铐上的一瞬间，林就有种从灵魂深处被捕捉到的感受。

    为了挣脱紧扣在手臂上的镣铐，林还试过用闪现术将手臂从原本空间中的位置移开。然而结果却是镣铐跟着闪现移动，仿佛它跟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整体。

    比起被这副镣铐铐上，更让人崩溃的是，阿波罗斯竟可以顺着锁链，瞬间欺近至被锁定对象的身边。林还没想通这里头的原理是什么，那面加厚的巨盾又朝着自己的脸拍来。

    再把自己的手剁一截下来吗？

    这样的念头闪过脑海，林还是将右手中的反生命匣切替换成反守护匣切，又一次挡在自己面前。

    虽然没能完全挡下这一拍，但反守护方程式还是起了作用，将这一记盾击中的神力完全去除。剩余的冲击力则是被玄武袍的威能给挡下。

    即便如此，仍是让某人像弹力球一样，被守护之主的盾牌拍了出去，又被灵魂镣铐给拉了回来。

    林试着使用反守护匣切斩断灵魂镣铐的锁链部分。没使多大的力气，锁链触及剑刃便应声消融，一分为二。锁链的两端也各自落了地。

    但剑刃过后，断掉的锁链竟又接在一起。限制人移动范围的功效，以及把守护之主一次次传送到自己身边的能力依旧不变。再加上一成不变，却又卓有成效的盾击拍脸，让林对于’死缠烂打’这四个字有了全新的体验。

    只是玄武袍的防御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阿波罗斯每一次盾击，看似威力巨大，最终也只在某人身上留下了微不足道的伤害。也就比蹭破皮还要再严重些。

    被如此拍了几回，林笑了。在笑声中，他还连带着把因牙齿松动、牙龈出血的那口血给吐了出来。

    这笑声，也让守护之主停下了自己的攻击。她冷峻地看着眼前的魔法师，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掐断那细瘦的脖子。她说道：”疯了吗，凡人？”

    ”假如我真的疯了，我也没办法告诉祢正确答桉吧。其实我只是在好奇，伟大的守护之主呀，您找上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阿波罗斯听了就来气！直觉想再往这家伙脸上拍一盾，但是下一刻，她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追随自己已久的九人，持盾来到了身边。他们不应该在天空制止那些怪物的攻击吗？自己可不需要他们的帮忙，也能对付这个魔法师。谁的帮忙都不需要！

    而天空中……原本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但为了确认，阿波罗斯转了自己的脑袋，从残破议事大厅的缺口处，正眼看着那片湛蓝清澈的天空。之前那遮天盖日的金属洪流像是假的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那队金属怪物……撤退了？

    她没有发觉眼前的魔法师有发出撤退的命令，又或是这人有服输的迹象。那么剩下的可能，

    就只能是……那个残酷的答桉！

    林依旧笑着。但嘴巴里的酸爽让他忍不住龇牙，倒抽了一口冷气。有玄武袍防身，自己是逃过了被守护之主的盾牌拍成肉酱的命运。但大伤没有，小伤难免，那些小伤累积下来，也让某人受了像是被街头混混招呼过一顿的伤害。

    但林还是得意地说着：”没能守护好那些不值得守护的人，祢现在打算兼差复仇吗？用这种事后报复的手法，来恐吓那些潜在的敌人不准妄为，陛下，您觉得这能算在守护的概念之中吗？假如这样可以的话，那每次都要等死掉一堆人才出手，那死掉的人在您心中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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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47章 善神的选择

    漫威复仇者的概念，其实就是法律之所以存在的意义。犯错了，所以给予惩罚。人们要是害怕事后的惩罚，就不要轻易去犯法。

    然而在过程中必定会发生损失，即犯罪行为中所造成的财损或人员伤害。即使事后补救，伤害也已经造成了。

    这种法律上的惩罚行为并不是教化人心，防范于未然，让损失与伤害不会发生。所以才会有人说法律是道德的下限。

    这种只追求下限的做法，在漫威那种险恶的环境下，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对守护之主阿波罗斯来说，是仅有的选择吗？

    迷地神灵的正邪阵营，一般是用所代表的概念是属于正面的，又或是负面的来划分。但这种划分方式并不准确，无法解释某些负面概念却属于善神阵营，某些正面概念却混成深渊邪神。

    尽管会出现这种错乱现象的，通常都是鲜为人知的小神。其本身信众基础不多，所以很容易被信徒们的行为导致本尊的阵营偏斜。

    根据某穿越众对于迷地众神的观察与整理，可以说追求概念上限的，大抵可以划分入善神阵营；毫无节操去追求下限者，大概都会混成邪神。

    有趣的是，善与恶的分类，并不代表前者就能带来有利的结果，后者就一定会产生损失。有时利与弊是颠倒过来的，差别在受众多或少。

    】

    也因此，即使是恶神阵营或深渊邪神也都存在信仰基础，不至于一个信徒也没有。顶多这类人偷偷摸摸地信仰着而已。如同老家那句话，杀人生意有人做，赔本生意没人做。

    那么问题来了。守护之主的追求呢？她能不能接受以复仇为手段的守护方式？

    假如接受的话……那还考虑什么，手臂该剁就剁。反正已经把手掌剁掉了，多剁一截不算什么。然后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吧。要是这样还能被追上，那就当放风筝玩吧，看谁先没耐心。

    仇结大了，不跑等着被人盾牌拍脸拍到死为止嘛。

    不过从镣铐锁链自己瓦解的状况来看，阿波罗斯应该不是追求底限的做法。她甚至蛮不在乎地露出后背，恶狠狠地盯着另外三位同样真身临凡的神灵，盯到另外三神头皮发麻。

    神灵真身临凡迷地很麻烦。但最麻烦的一关，应该还是来自守护之主的关注。

    迷地最强者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就是揍了一个又一个不长眼的入侵者，活生生揍出来的。

    同样的，降临的神灵真身要离开迷地，也是很麻烦的。但假如是回自己的神国，麻烦程度就会直线式下滑。只要没有谁刻意阻挠，只消起心动念，她们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所以，正义之主阿尔布来希特留给了某魔法师一个意义深远的眼神后，离开了。

    生命之主薇塔倒没有对迷地有任何卷念，她的家中可还有一位’客人’在等着。而且那位随时有可能变成恶客。

    金币女神柯茵倒是想找阿波罗斯多说说话，但显然眼前不是好时机。她也想挽留那个魔法师，但阿波罗斯百分之百不允许自己真身多有停留，所以只能事后再想办法了。

    守护之主确认天空中不再有威胁后，她就没再将自己的视线放在魔法师身上过。哪怕她对这个外来者再不满，也不能否认对方背后有着相当规模的支持力量，譬如那二十五棵世界树。

    世界树是自己不能碰，也没有理由去碰的，甚至是需要反过来去支持的。但她也不想做违心之事，所以干脆无视了。

    当目送了三位真神离开，一丝一毫也没有留下后，阿波罗斯打了声响亮的呼哨。她最钟爱的马战车，在两匹神骏的八足天马牵引下，自天空落了下来。

    马战车没有任何停顿。在与阿波罗斯错身的一瞬间，守护之主手一搭一扳，整个人就翻上了车驾位。

    同时两匹天马放足疾蹄，竟在正前方开了一个类似爱因斯坦?罗森桥的虫洞。再一闪，就像是被虫洞吸入一样，连其神躯带车，当场消失。

    自家大老一走，执盾的九名英灵倒没有多做表情，或是对眼前的魔法师表现出某种情绪。他们就只是屈膝纵跃，竟也跳出了火箭脱离地心引力的逃逸速度，消失在天际。

    对这么一群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的存在，林也懒得批评了。毕竟她们可是神，神哪会去顾虑人的感受，更不用说临走才放场面话这种二愣子行为了。

    等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走光了，虽然还没变成废墟，但也是一团糟的卡尔斯鲁厄帝国议事大堂，才又有一些人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其实留到最后且还能活着的贵族，倒不是他们的八卦之心旺盛且胆量过人。就只是因为他们错失了逃跑的时机，然后在之后的冲突中也不敢出面，就只能躲着，瑟缩地发抖。

    除了这些一脸惧色，望着某魔法师的贵族外，隶属于各个世界树，协助办理金币女神银行业务的精灵们也从隐蔽处走了出来。他们的表情倒没有贵族的惊惧，而是讶异、好奇、崇拜等心理因素混合影响下的奇妙表情。

    他们想过这个魔法师很能打。能够跟那二十五位世界树陛下结交，不能打可不成。在元素精灵之间拥有四元素之主的异名，精灵们是知晓的，但大家认为那更多是靠外力，而非本身的实力。

    不乏有些手痒的精灵，想找这个魔法师练练手，十次要求中总会达成一两次。但闪现术的无赖特性，让大多数人都会感到无力，当以这个魔法师为对手时。

    如今独对守护之主而不死，且还在另外三位传奇小队成员的注目下，众精灵无不刷新了对这个魔法师的认知。

    只是之前的战斗，完全不是他们层次可以涉足的，连当炮灰都没资格。所以精灵们都躲了起来，静等战斗结果。等到众神离去，他们也才一个个走了出来。

    带头的是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剑刃侍女，血色剑圣米丽安。林看到精灵们出现，还穿着精灵圣袍，一副准备打架的模样。在他们说话之前，抢先说道：”你们也在呀。幸好刚刚你们没人跳出来，否则还真不敢说会有怎样的结果。”

    话语中带着轻视的意味，但没有哪个精灵生气的起来，因为那确实是事实。就连米丽安这个精灵中的超凡者，她有自信对付一个弱等神力的神灵，并且保证自己不死。但对上守护之主，真心没那么大把握……活下来。

    只是林没有跟精灵们多说话，哪怕精灵们应该对自己跟金币女神分道扬镳后，之后的银行业务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很关心。因为这也是世界树们所关心的。

    林转头看向那群劫后余生的贵族们，在他们惊惧、不安与不解的目光中，朝着地上那一堆，很神奇地没有被毁掉的手套堆走去。并且笑眯眯地用仅存的右手，一股脑收拢了起来。

    只是那副笑容在一众贵族眼中，岂止是不怀好意，根本就是明晃晃地把’我要搞事’写在脸上了。

    那堆手套可是指着他鼻子挑战的人所扔下的。这种挑战是相当正式，且带有羞辱性质。

    按照规矩，被挑战者要是拾起手套，那么决斗就算是成立了。但是决斗成立，也不代表可以毫无章法地乱打一通。

    得公开声明挑战缘由，以及决斗的目的与赌注——假如有的话——。然后双方商量出一个’公平的’决斗方法，在封君或上位贵族的主持下公开进行，并让所有人见证。

    之前弗里亚斯大公朝着’一个’魔法师宣战，这绝对是不公平且欺负人的！但谁知道，转头这个魔法师就出大招，不光召唤元素精灵开战，连守护之主都惹出来了。

    大公爵在魔法师与守护之主开战之初，就已经被交好的贵族架了出去，逃离这个是非地。不论他的领地是否被天上那堆金属怪物给轰没了，光是帝都内的宅邸损失，也够他哭晕倒了。

    但是守护之主都出面，为了制止天上那群金属怪物而找上眼前的魔法师。那么针对弗里亚斯大公领地的攻击，哪还会是假的。

    假如大公爵死在刚刚的骚动，或许还能留一个可同情的死后名声，然后被人遗忘。假如大公爵活下来了，接下来的生活大概会生不如死吧。在场的几名贵族如此想着。

    不过在那之前，这个魔法师想做什么，才是众贵族关心的事情。

    林用断去手掌的左腕，环抱着一堆手套，朝着在场的贵族说道：”我要你们告诉扔手套给我的那些人。第一，我记得他们是谁。第二，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决定好决斗的方法、时间、地点。只要不是太离谱，譬如一百年后去找他的孙子或重孙摔角，那么我都会答应。但假如三天之内没办法决定，那么我就会按照我的方法，一个一个找上他们。记得，这些话务必传到，因为我也记得你们是谁。听懂的话就离开吧。”

    顿时，一众贵族们点头如捣蒜。在得到允诺之后，他们就从容地离开了。只是愈走，脚步愈快。到了最后，不说是连滚带爬，但也差不多了。

    在送走那群贵族后，林才转头对精灵们说道：”我们先回去迎宾馆再说吧。后续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麻烦。”

正文 第1448章 骚动

    亚兰历七三六年三月，论坛上数篇文章引爆了这个连接全迷地的虚空间。

    ’我记得我曾是守卫在交通要冲上的魔法塔。一夕之间，我却变成守孤岛的！’

    类似这样的文章有数篇，作者都是魔法塔的塔主。他们用各自的角度和文笔，描述着某日那场如同末日般的天雷，如倾盆大雨般肆虐着土地与其上所承载的一切。

    那场天灾风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结果却相当骇人。土地都不见了！

    曾经是山的地方，变成海了。曾经是平原，有着一望无际农田的地方，变成海了。曾经有着郁郁葱葱森林的地方，变成海了。甚至曾经是繁忙的港口或城镇，也都变成海了。

    那些曾经生长在土地的树木、植物，四处奔跑的野兽、魔兽，或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都随着土地消逝了。

    没人会天真地认为，这些人或生物迁徙到其他地方去生活了。因为那点时间根本来不及！

    然而魔法塔塔主们的描述只是一个开端。

    无数寻找失踪人口的请求文。还有许多宣称自己曾经的家变成一片汪洋，想回也回不去的感慨文。

    更有极少部分，亲眼目睹着那阵天雷消融掉土地的文章。而死亡距离笔者，恐怕只有几步的距离。这些人无不是运气好，躲进了魔法塔的范围，又或是越过了某些无形的疆界线。

    当卡尔斯鲁厄帝国议事大堂内，弗里亚斯大公爵朝一个魔法师宣战的消息传开，众人才惊觉到，原来是那位宣战主角的大公爵领地全没了！

    不是被剥夺掉爵位，不是被邻近的贵族侵占，也不是被敌人占领，而是实际意义上的’没了’。土地层面上的没了。

    也因为滨海之故，海水倒灌，让大公爵领地曾经的范围变成了一片海洋！而且不光是大公爵直属的领地，还包括他分封出去的次级爵位领地，也是同样的状况。

    然后造成这一切的是能够发出雷霆的金属怪物，目击者是内乌肯皇城所有人。包含达官贵人与平民百姓，甚至是更低下的贱民或外来的商人、冒险者、佣兵。

    一整个国都的人都异口同声讲述着同样的事情，外地人不想相信也难。因为证人太多，也找不到可以质疑的点。唯一的问题是，那些飘在天空的金属怪物是哪来的？

    最后则是最劲爆的一条消息，那个魔法师与守护之主干了一架，还活下来了！而见证者是帝国的一堆贵族。

    他们没有丝毫遮掩这条消息的想法，甚至还对外广为流传。特别是警告家族中的子弟，惹谁都不能惹那个魔法师。

    因为那一战，有不少人看了开头，更有人坚持到最后。虽然不是谁打败谁的结局，但面对一位强大神力序列的神灵，那个魔法师能够活下来，就是件近乎奇迹的结果。

    再者还有太多家族因为魔法师和守护之主的那一战，办理起家主的丧事，并为继承问题展开或大或小的内乱。这些家族的惨况也是那场战斗所遗留下的后遗症和证据，谁都无法装瞎，更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总之对一个一声令下，可以把一位大公爵领地挖成海洋，还跟守护之主干架的人，别说什么重视了，根本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所有阴谋算计也都中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碾碎一切阴谋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有人想要成为被碾碎的那一方。

    连带着那个魔法师所支持的女帝，其立场也变得微妙起来。毕竟两人间的奸情早已广为人知，贵族们也将这一层关系视为一个把柄，隐而不动，只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如今却是不敢动了，更没有人敢冒头。谁也不敢赌那个魔法师会不会不计一切后果莽撞行事，谁都承担不起那个魔法师抓狂的后果啊。

    但要转过头，改换立场去巴结那个女帝，也是不太可能的。与其透过女帝这一层关系，还不如直接找上那名魔法师呢。

    但就是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观点，没有人想接触那一位，因为他们手中没有有效的制衡办法。这样的人不可能接受贵族的招揽，也没有贵族敢招揽。贵族们需要的是条会咬人的狗，不是弄一个老爷回家供着。

    那么是不是使绊子，推翻那位最近正在推动的事情？然后想办法把那尊大神请出去，让他尽快滚离帝国。

    换源app】

    ……

    贵族们一合计，最好的办法居然是加速推进那个魔法师的计划！

    银行还好说，主导权是在金币女神手上。那个魔法师虽然是女神的选民，但做的事情和其他精灵差不多，并没有特别突出，或是有掌控的权力。甚至大家还听说，那位把选民的身份给丢了！

    这个消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家族传承有点底子的人都清楚，金币女神与三圣光曾经的关系。一边是战友，一边是仆人，正常人会选择支持哪一边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神灵也不例外。

    至于立宪的事情，那件事本就是把皇帝的权力架空，将大权拿到贵族们手上。虽然多了一个法律作为名义上的束缚，以及多设了一个下议会，搞了一些议员出来负责举手赞成，但皇帝的权力没了，跟女帝靠很近的那名魔法师还能翻天嘛。

    ……好像可以……

    但换个角度想，只要女帝将手上的权力合法交了出去，就算她依附着那个魔法师，也翻不上天！这点可是很重要的。

    相反的，贵族们现在反而要担心，女帝会不会干脆停了立宪的事情，转而依靠那名魔法师的实力，收拾所有贵族。

    这不，一个大公爵都没了。

    弗里亚斯大公还活着，他的妻子、孩子也都还活着。

    在内乌肯皇城的大公宅邸被摧毁了没错，现场留下一个深不见底，仿佛可以直通深渊的无底洞。

    但因为事发在白天，大公爵家族的人都出去参与其他人举办的社交宴会。所以连同大公宅邸一起没了的，就只有一些仆人，以及长期服侍着大公爵家族的小贵族。

    弗里亚斯大公在各处的产业也基本无恙。包含在各个重要城镇中的据点，以及相关人手。那可都是些赚钱的产业，以及得力的人手呀。

    背靠着大公爵的威名，在卡尔斯鲁厄帝国里头，他们家族总是吃肉又喝汤的那个。

    但是大公领全没了。真正意义上全没了，包括地，包括人。

    不论是精良的公爵卫队，还是随时可以征兵组建出几支军团的领地底蕴，全部都没了。农业产出、矿产产出、税收，这些同样都没了。

    即使坚持那原本是弗里亚斯大公领的海洋，依然是他的领地。大公爵也没有人可以组织捕鱼，创造收入。

    严格来说，这样的一个人已经没资格称为贵族了，顶多就是一个豪商……

    是的，当失去了领地与其上的人口后，大公爵的头衔虽然没有拔除，但他还能算是大公爵吗？

    落魄贵族不是没有人伸出援手。因为只要头衔还在，有着统治某块领地的资格，自然会有有心人靠着这些条件，整出一些花活儿来。

    但现在……有不少贵族想起，当初那名魔法师在议事大堂上所说的那些话。当领地与人口全部没有了，高贵的血统与长久经营的人脉还存不存在？

    至少弗里亚斯大公上跳下窜的当下，没人打算呼应他的要求，针对那名’被守护之主揍到失去一只手’的魔法师。仿佛那一点点残废，就让那个魔法师变成可以战胜。

    没有哪个贵族，想用自己的身家去测试这点。特别是前面才有一个赌身家的倒霉蛋，虽然还不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但也不远了。

    不光弗里亚斯大公试图挑起的复仇之战没指望，原本商量好的联姻也都中止了。一些商业上的合作不论在商谈中或是进行中的都中断了，尤其是粮食买卖、铁矿交易等。

    是说领地都没了，人也没了，粮食就算没有出产，跟别人买也没人吃。那些矿产也是同样的情形。所以有相当部分的商业合作中断，并不是合作的另一方看不起残存的弗里亚斯大公之故，单纯只是因为没有需求了。

    还有一部份弗里亚斯大公的政敌，正暗中串连着要剥夺……应该说是取消’弗里亚斯大公爵’这个头衔。

    虽说没有领地，同样可以受封贵族，帝国中可是有不少没领地的虚衔贵族。但是大公爵可是有肩负守土之责的诸侯爵位，跟一般的贵族不太一样。

    所以那些政敌落井下石的提议，只能说是恰到好处，谁也挑不出个毛病来。

    但虎死余威在，贵族们对于弗里亚斯大公还维持着一定的尊重。没有势利的当场将对方打成平民，视若无睹。

    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公爵在领地之外的产业还有所保留，大家正寻找着瓜分的办法，试着让自己或自己的家族尽可能吞下足够多的利益，或者说是和平接手。

    以弗里亚斯大公现在的实力，他保不住那么多利益。分一点给别人也就是应有之义，不论是自愿或非自愿的。

    有大公爵这么一个例子在前，大家对待皇帝的态度当然不得不慎重。

    也幸亏立宪，从皇帝手中接过权力这档子事，本就是那个魔法师主导推动的。大家热烈且不遗余力地支持并行动，那个魔法师也不好说个不字。

    所以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现状有点诡谲莫测。大伙儿隐隐排斥着某个魔法师，以及和那个魔法师有联系的女帝。但对于那个魔法师所推动的事情，就像是马儿插了翅膀一样突飞勐进。

正文 第1449章 正义使者

    相较于外界的纷纷扰扰，身处风暴中心的人却安静得不象话。

    本来林都做好用左手断掉的借口，推掉一些无关紧要的邀宴。甚至大人物亲自来邀请也能挡上几招。断掉的手，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得到。拿来当借口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除了跟随来卡尔斯鲁厄帝国推广银行业务的精灵外，也就负责接待迎宾馆贵客的官员上门寒暄，询问某个不出门的宅男是否有任何需求。除此之外，竟安静到犹如恐怖片的场景一般。

    精灵们的事情好解决。反正就是银行业务照常推广，金币女神为了自己的信众，一不可能中止，二不可能放弃他们这些已经有金融知识的熟手。

    某人放弃选民的身分，更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林本来就只是为了世界树做谋划，在其中一个环节中找到一个神灵，并定下一个计划而已。

    这就像某人穿越前的商场，企业派了一个高管到子公司主导执行某计划。既然计划顺利推动了，加上这名高馆又跟子公司闹了点矛盾，把人调回来就好了。

    如此，计划依旧顺利进行，那点矛盾同样不会在台面上继续针锋相对地存在。这也能算是皆大欢喜了。

    甚至说银行现在的发展，即使柯茵报复性地中断了，后头八大权能之一的财富之主布鲁托斯肯定马上接手。

    虽然是事后才知道，但是财富之主败退于金币女神联合守护之主的消息，还是传进某人耳里了。只是柯茵没提起，林就当作不知道。反正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对于银行究竟是由金币女神主导，或由财富之主主导，林是不在意且不关心的，反正有神推就好。

    至于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找上财富之主，而要找个快要被人遗忘的边缘神灵。理由也很显而易见。

    对于位列强大神力的布鲁托斯来说，银行业务对她只算添头，不见得会积极地运作。就算找上门的人顶着世界树的招牌也一样，店大欺客这件事到哪儿都一样。

    但新兴且不知是否有用的银行业务对柯茵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不往死里整，可能明天自己就没了。所以不由得她不积极运作。

    财富之主就像家财万贯的地主老财，什么事都不用做，光收租就不用烦恼生活与享受的问题了。找这种人合作一个前无古人的项目，得要费多少唇舌才有可能说服对方呀。

    所以某人找上更好攻略的金币女神，就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今事情上轨道了。即使林不继续推动，那些尝到甜头的人或神也肯定舍不得放弃。所以银行的发展根本不用某人担心，只需要烦恼会不会走歪的问题就好。

    但……走歪了又如何？关心子女教养的父母，就真的不会养出一个败儿？充其量是机会比较低而已，这种事情不可能保证的。

    对林来说，重要的是替世界树们推动有可能成为第九权能的要素。是不是在他手中完成，没差；那些大老也不会计较这种问题。

    总之精灵们心安理得地继续推动银行的发展了，然后在心里腹诽某魔法师又想到新的办法偷懒了……

    上司一张嘴，下属跑断腿的事情，不光老家有，迷地也有。

    某大穿越众当然毫无自觉。就算他知道了精灵们对他的评价，也不可能会在意，顶多笑笑而已，甚至引以为傲。

    骂上司混账，只要是个打工人都会有这样的经验。但有谁不想坐在那个混账的位置上？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精灵们知道了某人的想法，也从各自所服侍的大老处得到了指示，便按照原订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也没再来继续打扰某人。

    其实银行业务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推行的进度至此，某人已经可以功成身退。将后续作业交给其他人，或任其自然发展，而自己就回圣城埃斯塔力了。

    只不过横插了君主立宪这档子事，林当然不可能说走就走，好歹要做到一个段落。然而在这件事情上，林并没有掌握主导权。一切的主导权在那位女帝，与众多和她周旋的贵族身上。

    作为女帝最重要的支持者与提案者，某人要是来个拔屌无情，不告而别，估计那位会疯到亲自杀到圣城，找某人拼命吧。

    千万不要高估了阿来格里亚的理智。能够一怒之下，决意推动君主立宪，准备把皇室跟贵族阶级推进无底深渊，这样的女人岂会是默默隐忍的弱女子？那位可是不怀好意在办这些事情的。

    不过一直以来，都是由女帝方面主动联络某人。林这边顶多透过皇室派遣的执事传话，等待另一边的回应。

    别看女帝被边缘化，事实上她一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简言之，很忙。

    不仅仅是一些公式化的礼仪流程，她好歹有个亚速尔伯爵的次级爵位，有个繁荣的港口归她管。要经营好这块领地，该花的功夫可也不少。

    没有一整个帝国可以经营，那就去经营一块’小’领地吧。

    这里的小，只是相对于帝国的面积而言。要是放到其他地方，视作一个城邦国也不是问题。

    可想而知领地内的事务可不会少到哪里去。假如有心好好经营，而不是放权让其他人代管，那还不是忙到飞起。

    所以说，从与守护之主的那一战，女帝被她的护卫带走后，林就没有机会见到那位美人。

    用闪现术去吓人也是一个方法。但还是那个老问题，这样做并不礼貌，用在朋友身上很容易变成没朋友。

    林也就只能耐心等待着，也许女帝正忙着跟那些贵族打交道呢。林就不相信，他跟守护之主一战看在众人眼里，那些擅长闻风而动的人会半点反应都没有。

    假如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从女帝没有找上门的情形来看，不就代表她那边的谈判相当顺利，所以不用找自己哭诉那些恶劣的老头子欺负她云云。

    这是好事。正如那句话：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本以为在得到女帝的回应之前，自己会无聊到死。只能拿一些以前开始，但还没出结果的项目出来打发一下时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门来。

    一个穿着衣服，高度不到自己腰际，圆滚滚的熊猫人找了过来。

    露在外的黑白毛色十分明显，尤其那两个大黑眼圈，把林打死他都不会认错老家这种国宝级的物种。事实上，林也没想到会在迷地看到熊猫，因为在其他地方也没有看过。

    但这只熊猫可不是普通动物。老家的状况就不提了，至少在迷地，普通动物可不会穿衣服的。

    眼前的国宝不仅仅是穿了衣服，穿的还是一件相当引人注目的白绿法袍。而这件法袍从形式上来看，不是属于魔法师类型的，而是有宗教色彩的教会服饰形式。

    魔法师的法袍特点在于小披肩。在小披肩的背上会有魔法师专属的纹章，这是类似贵族，用于书信与旗帜的个人标记。

    宗教性质的法袍，特点在于一件开口无袖祭披。祭披下摆通常会过腰，及膝甚至触地也有可能。重点在于上头会有着装者所侍奉的神灵圣徽，以此来标示这位’仆人’是属于哪个神灵的。

    当然，不用怀疑，这样的祭披是接受过神灵赐福的。也因此，不是什么跟教会沾点关系的小角色，都能穿上这一身。

    而眼前这个像个人类一样，人立行动的熊猫，祭披上的圣徽是前不久才碰面，算不上熟人的强大神力序列一员──正义之主阿尔布来希特。

    不知道为什么，林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了眼前圆滚滚的矮小熊猫人，摆出一个美少女战士的姿势，高呼着’我要代替月亮来惩罚你’的画面。

    一哆嗦，赶紧摆脱了那太美的画面。林看着这个被迎宾馆的仆人带进来的小客人。

    本来不打算跟无关人士多所接触的林，在得到通报后，知道来访的是三圣光教会的使者，林还是让人带了进来。不过在见面之前，某人可没预料到会碰上国宝级人物。

    小熊猫人在见到身穿标志性黑袍以及小披肩的魔法师后，就手忙脚乱地行了一个神官用的简礼，嗑嗑巴巴地说：”日……日安，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我是比比，侍奉正义之主的仆人。”

    ”日安，虔诚者。”林简单回了一礼。将人请入座后，就仔细端详起来人。顺便说道：”需要喝点什么吗？”

    现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时序为暮秋，冬天的步伐正悄悄到来。而今天的天气跟前几天相比，有些凉意。要是体质不那么好的人，可能会不适应这骤然的转变。

    但……那身皮毛不用怕吧。林如此心想。

    ”都可以，只要是热的就行。”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说着。林也就让迎宾馆的仆人送来一杯热牛奶。

    饮用动物奶品这种事情，在贵族之间算是一个很奢侈的享受。因为奶类的保存不像酒类有较长的时限，很容易酸败。

    要是身家不够丰厚的小贵族，还真请不起这种饮品。林算是借了皇室的东风，才有这种待遇。至于那种直接叫奶妈来喝人女乃的玩法，不在讨论范围内。

    看着坐在会客室内，那双短腿没有什么弯曲的余地，直接平摆在沙发上的熊猫人。他双手小心捧着精美到没在其他地方看过的瓷器，一边吹着热牛奶，一边满意地啜饮着。某人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正文 第1450章 新生概念的争夺

    像熊猫人这样的兽人在一般的认知中，认为他们在本质上比较靠近野兽，就是有一些人类的特征而已。

    但根据芬研究生理特征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兽人是以人类为基础，混杂了野兽的特征。至于研究的对象来源与方法，林一点也不想知道。

    总之兽人一些说话、做事的习惯与特征，虽然跟人类相近，但因终究不是人类而有所区别。

    迷地的兽人种类繁多且分散，算得上是少数民族了。

    不过千万不要因此小看了兽人，他们就像是人类套上了野兽的素质与特质，再乘以二的效果。虽然还不到飞天钻地的程度，但打起人类战士，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再加上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历史因素，也就是想出头成为贵族，就需要拉帮结派兼圈地。虽然近年已经没有地可以圈了，但人才总是欠缺的，不管是动脑的、出力的或凑数的。

    这就让兽人这个少数但又能打的种族相当受欢迎。除非某些兽人部落真的怼天怼地，谁也不服，还到处惹事生非，这才会被当地或邻近的领主、乡绅带人剿灭。

    说回眼前的熊猫人身分。林在得到三圣光教会使者来访的消息后，原以为见到的会是生命之主方面的神官，但没想到来的是正义之主的人。

    在守护之主跟另外两位拆伙，三圣光名存实亡的现在，教会之内只剩下两个系统的神职，即正义与生命。

    守护之主也没有另起炉灶。现在只要会吟诵守护者誓词的人，都能算是守护之主的信徒。至于是否获赐神术与神恩，完全看祈祷者的虔诚程度。这点与其他神灵是一致的。

    守护之主的信仰完全靠信徒自发，而不是教会主动传播。这让守护之主的骑士与信仰者就像一盘散沙。

    但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组织维系着，信仰也不曾断绝，这一点可是让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于守护之主那迷地最强者的名号太过响亮。

    如今三圣光教会的铁三角缺一，剩下的两个系统并没有因此崩溃，在分工方面反而更加简洁清楚。大体来说，生命系统的负责文，正义系统的负责武。

    但这样的分类也并非绝对。生命之主的神官们可一个个都是能生裂虎豹、开山噼石的勐人。之所以不常展现武力值，就只是他们施展生命神术的能力更为人所倚重，且其他人不愿意得罪他们而已。

    回到眼前这个熊猫人，武力值有多高，林暂且无法判断。但从对方的服装看来，至少过来不是找打架的。

    再说熊猫人属于熊人的分支，成年熊人至少都有两米以上的身高，一百公斤以上的体重，完完全全的重量级选手。眼前的熊猫人比比不管怎么看，都是属于未成年的那种。

    也就是说三圣光中，武力代表的正义之主派出了一个不符其既定印象的使者来。就不知道所为何事？

    看着熊猫人喝完手中的热饮，满足地呵出一口长气。林开口说道：”那么尊敬的虔诚者阁下，不知道您前来拜访，是为了什么？”

    心中虽然猜对方不是来找碴的，但目的是什么，还是猜不出来。所以林直接询问其来意。大部分兽人不擅言词，某个原肥宅的穿越众同样不擅长云里雾里的套话，林也就不自虐虐人了。

    一说起正事，眼前的熊猫人就像两眼放光一样，把原本埋在黑眼圈中的小小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兴奋地说道：”比比听到之前阁下所说的话，’不以正义为核心的守护，就只是恶人的帮凶；不以守护为目的的正义，就只是无谓的暴力。’这说得实在太对了。所以陛下想要知道……不，不对，是比比想要知道，阁下心目中的正义，应该要怎么执行？”

    因为一时说熘嘴，所以熊猫人表现得有些扭扭捏捏。但他还是努力把话说完了。

    林看了这样的动作，就只觉得好笑，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了，也不用刻意说谎，做这种不擅长的事情。跟你说说我的想法不算什么大事，大家一起谈谈嘛。这种事本就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桉。”

    没有事情被揭穿的窘迫，反倒是得到了正面回应，让熊猫人摆脱了原本的害羞。目光炯炯地盯着某人，想要知道眼前之人会说出些什么来。

    林没有卖关子，说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反问你几个问题。当你看到一个恶人试图杀害一个弱者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熊猫人比比毫不犹豫地说：”打倒那个坏人，保护弱者。”

    ”哦，不错的选择。那么当一只老鹰飞扑捕猎一只兔子的时候呢？你会做同样的事情吗？”

    虽然场景很相似，但是比比只觉得答桉似乎不能直接复制。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道：”我也应该保护那只兔子吗？”

    林又问：”可是你保护兔子的话，老鹰因为没有猎到兔子，没有食物可以吃，饿死了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比比用爪子挠着自己的脑袋。

    ”正义的执行，没有可以一概而论的方式。关于这个问题，我不觉得是我可以说的事情。因为这关系到正义之主的信仰核心理念，以及那位陛下的每一个信徒，其虔诚与理解的程度。而且我也不觉得，讨论这些是那一位想知道的事情。”

    前头的婉拒之意，比比还是听得出来的。这让他有些失望。但后头的转折，却让他歪着脑袋，用跟他年纪完全不相符的睿智目光，看着某魔法师。

    只这一眼，林就知道今天的会面并不单纯。因为那已经触及了某人设下的神力警讯。亦即熊猫人的背后，有来自那位陛下的关注。

    这份关注的由来并非无缘无故，得要从如今迷地的宗教形势说起。

    之所以两百年前，世俗王权会发起对抗宗教的战争，起因正是神权教会不停地侵犯、抢占属于贵族们的权利。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正义之主阿尔布来希特的三圣光教会。

    那回战争的结果是，守护之主跟另外两位拆伙，神权政体败于世俗王权。三圣光的铁三角不仅崩了一角，在生命之主有其无法取代功能的情况下，战败的正义之主成为如今三圣光中最弱的一环。

    那场战争的起因很多、错误也很多。对正义之主最为致命的一点，就是有太多以正义之名，却行不义之事的恶行，而且还是充斥在整场战争中。

    直到今天，正义之主虽然可以算是缓过气来，但声势却不比以往。要不是她仍旧跟生命之主蹲在一个坑内，恐怕早就被人踢下强大神力的序列。

    然而不管是人是神，在底下的，想往上爬；跌下来的，想爬回去。在林猜想，这应该就是眼前熊猫人其背后黑手的目的吧。

    又很那么凑巧，在自己所规划的未来蓝图中，也确实有这位大老的位置。只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大老勾搭上，而想象中的这件事也只能算是添头，有没有做不太会影响大局，所以林才一直没有动作。

    没有想到，这位大老居然主动派出人来。所以林试探地问道：”陛下想要的，应该是其他东西吧。”假如猜错了，那就再说。

    熊猫人比比问道：”那么魔法师阁下觉得，帝国正在推行的律法，有可能成为阿尔陛下的一部份吗？”

    说话的声音很顺畅，且有些急切之意。一点也不像之前熊猫人那温吞，且磕磕绊绊的说话方式。林笑着想，这是那位急了，所以亲自下场发问了吗。

    其实早在女帝颁布宪法，同时推动议员选举，组建下议会的时候，这只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内部百姓与贵族之间掀起的波涛，不可避免地影响到迷地诸神。

    在林将橄榄枝递向内乌肯皇城中的诸神教会时，更是触动了神灵们那晦暗莫测的感知。

    金币女神藉助’银行’一事，有从弱等神力蹭蹭地往上窜的节奏，这是从七八百年前，众神格局大致底定后就不曾有的现象。其幕后推手正是那个魔法师。

    那么这部将在卡尔斯鲁厄帝国传播，前所未见的宪法有没有相同的功用？这是众神都关心的一件事情。只是东西看似好东西，也没有哪个神灵敢没头没脑的扑上去就抢占。

    对众神来说，取新的事物拓展自己的概念，是一件必须要十分小心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新的事物都对自己有益。

    这就好像一碗清汤面，加了盐巴会变咸，加了辣椒会变辣，加了糖变甜；要是加了粒老鼠屎，那就整碗害了了。

    眼前的东西刚萌芽，哪尊神也不确定这长出来的究竟是补药还是毒草，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假如这是那个魔法师的成神之基呢？想要破坏或抢夺，前提是打得赢他才行。然后前不久守护之主才饮恨而退了……

    别说什么围殴群架之类的。奖品就只有一个，不是没有，就是全拿。在不知是好是歹的前提下，哪尊神也不肯当上一回出头鸟。

    要是时间拖得长一点，某群神在利益交换下结成了攻守同盟，或许还能给那个魔法师制造些麻烦，抢夺律法的概念。但眼前，就只有正义之主第一个出头，派了使者当面询问。

    然而面对这样的询问，林就只是笑嘻嘻地说：”不，谁也不可能成为律法之神。或者说，谁坐到了那个位置上，谁就该死。不管是被谁打倒，或是等她自取灭亡都一样。”

正文 第1451章 护法神

    律法成神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以某人老家，最具传奇与神话色彩，且有明文记载的律法为例——摩西十戒。其和合本译文中的第三戒为：

    ’当纪念安息日、守为圣日。

    六日要劳碌做你一切的工。

    但第七日是向耶和华你神当守的安息日。这一日你和你的儿女、仆婢、牲畜、和你城市里寄居的客旅、无论如何都不可工作。’

    假如十戒有神，那么某人穿越前的那个时代，那些自命为先进社会的欧美天主教国家，那是整个国家、整个社会都得下地狱待着呀！

    十戒白纸黑字写着了，做六休一，996是神说的。什么周休二日、周休三日、排班制、轮班制，一切为劳工谋福利的政策都是邪魔歪道！应当打击！007太狠了，但是006是符合神旨的。

    这简直就是惯老板们的福音啊，这还有神背书。违背者一雷噼死，看怕是不怕。

    事实上在老家的任何一个法治国家，宪法虽为一国法治根本，但其实都还是保留修改余地的。顶多就是门坎比较高，让人无法随便改而已。

    同样的，迷地的法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许熊猫人比比对此没有清楚的认知，但对从七八百年前便已存世的正义之主来说，她可是见证了迷地社会变迁的过程。

    不同时代背景、不同地区，有不一样的法律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在今天之前的法律是混乱且随性的。强势领主可以言出法随，但弱势领主怎么规定也没人理睬。简单地说，法律并没有那么高的地位，就只是领主的统治手段一环而已。

    但是某人所推崇的宪法一出，再加上赋予议会订定法律的权力，无形中把法律的逼格提高。而信仰愿力其实就是某种人心的潮流，这细润无声的变化也才让神灵们起了心思。

    而法律应当随着社会背景改变的事实，经过林一提点，他问道：”假如想要以律法成就，那么有可能只围绕着律法这个大概念，任由条文应地制宜改变，而不会影响己身吗？假如会的话，这对一个神灵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么一问，熊猫人比比虽然大部分听不太懂，但他的表现却是僵了一下，才又恢复正常的状态。这是背后那一位，察觉到成为律法之神的不妙之处吧。林如此想到。

    神灵的概念是简简单单的两三个字。但要怎么阐述这个概念，就得花费不少唇舌。因此不论哪个神灵，都有属于自己的法典。这个法典上记载着最为核心的教义，即神灵的态度，不得擅改。

    然而在传播信仰的过程中，怎么解释法典上的教义，却是主教、神官们的职责。再往下的僧侣、信徒就没有解释的权力，他们顶多是传播信仰而已。

    但即使如此，在传播过程仍避免不了带上一些传播者的主观想法。信仰会被带偏，大多是发生在这个阶段。

    假如法典内容本身就会频繁变动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那个画面实在太美，端坐在神国中的阿尔布来希特不敢想象。

    想必那样的神国会整天刮风打雷、地动山摇，不得安宁吧。

    顿时一哆嗦。

    ”这样真的不好吗？”熊猫人比比问道。他虽然也觉得从刚刚说的情形听起来，好像不太好。但以他的阅历，却不明白不好在哪里。

    对于神灵高度的那点事情，即使是知道的人，也不见得理解当中的严重性，更何况是不甚清楚的人。所以对于比比的疑问，林一点也不意外。

    但他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更为直白的观点，可以说明律法成神的坏处。说道：”不说条文更不更动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律法成神的话，贵族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熊猫人比比想不出来，歪着脑袋问：”会有什么反应呢？”

    用白板笔术，林画了一堆简单的小人像，上头写着’民众’。又在小人像的上头，画了一个比较精致的人像，写着’贵族’。像是想起某事，林问道：”看得懂字吧，比比？”

    熊猫人点点头。林心想，看来教会的教育还是很够力呀。虽然不知道比比的年纪多大，但幼年兽人就能够识字可不一般。

    林开口解释道：”过去贵族会与教会开战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教会为了推广信仰之余，开始侵占贵族们统治的权力。甚至试图凌驾在贵族之上，连贵族也一起统治了。”

    】

    在原本白板笔术所画出来的两个小集团外，林又画了一个僧侣服饰的小人像，让他和贵族小人像打了一架。僧侣小人像还想踩着贵族，站到他的上头。紧接着就是一票贵族小人像又冒出来，联手打跑了僧侣小人像。

    在僧侣小人像被打跑后，林在最上方又弄了一个书本模样的图像出来，继续说：”现在的情形是，我希望有一套不管民众或贵族都愿意遵守的法律，以此来约束着众人。但假如这套律法成就了一个神灵，或是有哪个神窃占了律法的概念，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某人控制的小人像中，位于最上方的书本变成了拿着书本的僧侣模样。熊猫人比比看着这样的架构图，回想起刚刚才看过的动图，小心地说道：”难道贵族会把书给踢走吗？”

    话一说完，在林控制下的小人像图，贵族们果然奋起，联合底层的民众又一次驱逐成神的法律。

    林说道：”没错，这种事情是最有可能发生的。因为贵族第一要保证的是自己统治的权力，不容许他人染指，就算伸手的是神灵也一样。本来只是充作行为准则的法律，摇身一变成为了有可能指挥他们的存在，贵族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那个神灵不触碰贵族们的红线，但她待在那个位置就不对。”

    神权与世俗政权间的纠纷，似乎比前一个理由更加容易让人理解，毕竟两边的不对盘是摆在明面的。虽然背靠着强大神力，不会有贵族敢歧视正义之主的使者，但提防的心理让人很容易分辨出来。

    熊猫人比比苦恼地说：”这样的话怎么办，没有阿尔陛下可以待的位置了。”

    ”倒也不是没有位置，就看陛下愿不愿意而已。”林笑着说。同时将原本的小人像图恢复成三级型态，也就是最上律法、其次贵族、最下民众。

    熊猫人不解，又一次瞪大了他那双眼睛。瞪到都快看到眼白了。可怕～

    林当然不用别人刻意追问，直接说道：”咱们不以律法成就已身，甚至要压制其他神或人窃取律法为成神之机。正义之主应该待的位置，是与贵族们齐平，拥护法律，是为护法神！”

    ”护法神！”比比眼睛一亮。那股玄妙的感应又出现在四周围。

    林猜想，或许天上的那位又加大了自己的关注。继续说道：”这么做有几大好处。对贵族而言，他们能与神平起平坐，而非被凌驾于其上，抵触就会减少。甚至会因为这么做，就像是抬高自己的身价，从而接受神权重新融入于政权中。但我最看重的，还是这么做对民众信心的建立。”

    看着又露出不解表情的熊猫人，林笑着说：”这套法律并不是我或某几个特定人士所制定的，是由民众的代表，也就是议会与贵族共同商议出来的。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双方都愿意遵守；并且联合起来，惩罚不遵守的人。但对没有亲身参与所有环节的普通民众来说，他们为什么要服从这套法律，相信法律规定的事情都会被做到？”

    老家先秦，商殃变法尚且要千金买马骨以昭其信，迷地就不需要吗？真以为老百姓都傻傻的，上头说啥就做啥？迷地民风剽悍，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然而千金买马骨这种玩法，先秦那个民风淳朴的时代可以用。放在迷地，马骨可以买到不少，但百姓该不甩人，就还是不甩人！

    所以要取得迷地百姓的信任，林就有从信仰下手的打算。说道：”虽说法律的制定，让一般人也有了间接参与的机会，但终究是隔了一层。那么法律是否能够公平、公正对待所有人的问题，在变法的初期，一定会成为绝大多数人所担心的事情。那么正义之主做为护法神，是不是可以增加人们的信心，让变法更为顺利。”

    画饼画得很美好，但其实熊猫人比比噎不太下去。他迟疑地说道：”可是这样的话，要让阿尔陛下跟那些贵族在同一个地位，好吗？”

    熊猫人的小脑袋只觉得这样做是僭越。然而放任熊猫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估计也是他背后那位不明白这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吧。

    不要光帮着人家，让人占了便宜，自己却连根毛都没捞到。

    对于这种小家子气的担心，林嘿嘿一笑，说：”即使贵族们再怎么防备，迷地的信仰也不曾断绝。这可不光是因为神灵的存在，也还有民众心灵寄托的需求在这里头。但诸神的信仰传播至今，格局大致底定。只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件，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假如可以藉助世俗政权的势，那么对信仰的传播会不会有帮助？”

    比比点头如捣蒜。就不知道这个头是他点的，还是他背后那位点的。

    林使用水镜术屏幕展示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宪法内容，重点在三权分立的项目，说：”陛下觉得在新的权力架构里头，您最有可能插手的环节是哪个部分？”林说话的对象，已经在无意识间换成了天上的那位。

    熊猫人比比也不见原本那胆小谨慎的模样。略微思考后，便伸出爪子，点在那大项目上——司法权。

正文 第1452章 为神之道

    林说道：”在过去，一地领主对于领地内的大小事宜是大包大揽、一言可决，可以说是集所有权力于一身。如今宪法三权分立，行政权当然属于可以组建内阁的上议会，也就是依然掌握在贵族手中。立法因为要靠下议会的议员们举手表决，虽说在名义上他们只是贵族手中的魁儡，但其实权力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中。唯独这司法权，还没有一个妥善的安排。”

    熊猫人兴冲冲地说道：”所以，要把司法权交给阿尔陛下嘛。”兴奋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事情已经成了一样。

    把司法权交到一个神灵手上？别傻，真要那么做，估计就算自己刚跟守护之主开片而不死，帝国那伙老头子也会要跟自己拼命。

    整件事情就算不黄，也会从英式转型变成法式转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bug命。所以面对熊猫人的高昂情绪，林直接泼了一桶冷水，摇摇头说：”当然不是。”

    一个打击，当场就让比比的情绪蔫了下来。然而周遭空气的气氛却是变得混乱且尖锐，看来是背后那位在抓狂边缘了。

    林也不让人胡思乱想，直说道：”想要把属于帝国的权力，明晃晃地切一块下来，交到诸神手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些贵族肯定拼死抵抗。除非再来一场圣战，教会还要能打赢、打服帝国才行。但这绝对是最糟糕的办法。”

    ”那有好的办法吗？”比比问道。同时周围气氛较为和缓。

    ”有，当然有。而且我也已经建议你们进行了，只是大部分人不太愿意配合。”

    某人意有所指的部分，就是曾经跟女帝提起，联络诸神教会，让他们也派出代表选议员。教会是接下女帝所递出的橄榄枝了，但事情的发展同样没有完全如某人的想象。

    教会确实给女帝推派参选议员的代表提供了不少帮助，让女帝势力有突飞勐进的增长，就连其他贵族有多有微词。但要让教会的人进入议会系统嘛，他们的表现可就谨慎许多。

    门虽然打开了，但还没有人跨过门坎。一个个都害怕门后面是不是藏有什么陷阱，进去几个就坑死几个的。

    以眼前这个未成年熊猫人的层级来说，十之八九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林也懒得亲自，或等他背后那位做科普，直说道：”我不是不能理解，你们觉得加入议会就像是屈居人下，委屈。但有没有想过话语权的问题。有很多事情，站在门外喊跟站在门内喊是不一样的。”

    看着熊猫人又做出歪脑袋深思的模样，林知道就算眼前这位听不懂，他背后那位是听进去了。因此继续说道：

    ”在门外，只要门一关，喊破喉咙都没用，除非砸门。但只要一砸门，犯了禁，管你喊的是什么都不成了。但是在门内，大家有默契，商量着来。也许第一次不尽如人意，但能商量第二次、第三次，也许大家各让一步，事情就不一样了。假如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去争取你想要的东西。除非你有砸穿门，还把所有人砸趴下的本事。”

    ”这样子做，就能够让阿尔陛下把司法权抓在手中吗？”比比又问。

    林却是摇摇头，说：”这不是要分割任何权力，除非正义之主愿意加入卡尔斯鲁厄帝国，成为帝国的一份子，这种事情才有可能实现。既然这样的前提做不到，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只要在新的大框架里头有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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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达成这一点，在议会里头就必须要有属于教会的议员。但他们并不是用主教、用神官的身份去兼差议员。而是先以帝国子民的身份成为议员，同时又有教会内主教或神官的职务。反正现在也没有议员不准兼差的规定。

    ”然后第一步，就是说服上下议会同意设法院，或审判院，或是什么名字都好。但尽量不要看起来就跟教会有关系。然后选择适当的人才研习新订定的法律，作为审判的依据，而不是看领主心情决定犯罪者的刑度。”

    熊猫人这时兴奋地插话道：”这样就能把司法权抢过来吗？”

    某穿越众一阵无语，捂着头说：”哥，没有要抢呀。这是能抢的嘛。所谓高山流水，细润无声。做事这么糙，你不会是土匪出身的吧。要我说，想从领主手中分润权力，在一开始的时候各地领主难免会有抵触。但这事好解决，让他们家族的人兼着不就好了。”

    林掰着指头边数边说道：”一个家族那么大，家主不一定有时间整日里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是遇着大事，那大概别的正事也别做了，光忙一件就好。

    ”所以说这样的分割，不会引起太多反对。因为当地位愈高，一个人能处理的事情有限，他们本身就会分权给其他信任的人，然后掌握着监督方式与最后裁决。我们只是把这样的委托关系明文化而已。

    ”那么对那些人手不足的领地，帝国的议会派出一些学识之士帮忙，薪水由中央支出，这样不过分吧。而这些饱读法律的学识之士，可以是哪个贵族的二儿子，可以是教会里头的闲人，这样没问题吧。

    ”但最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只要教会里头出的人不要太差，专搞一些以权谋私，捧高踩低的劣行。假如别人做了，那就有了比较。比较多了，名声就出来了。

    ”到时谁不希望自家地上的法院是个公平公正的人来主持。就算不能督促的别人将法院全归教会管，但也能让其他不是教会的人收敛些，做事不要做得太难看。对吧。”

    ”然后，最重要的一点。”林故作玄虚，探身压低声音说道：”虽然议会的议员选举向所有教会开放了。但陛下以为，哪个教会的人最适合运作这件事情。”

    迷地没有以’公平’、’公正’为概念的神灵。因为所有神都是出自千年前，魔王死后的后黑暗时代，因剿灭黑暗军团而成就，所以成就神灵的概念多半都参杂有武斗的属性。

    台面上最接近司法需求的神灵，真的非正义之主莫属了。所以这位大老，本就在某人的算计之中，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拉她下水而已。直到今天这位大老自己送上门来。

    林心里得意，没等比比再度发问，却是回答起了今天见面的第一个问题。说道：”一开始的时候，你们不是想问嘛，行使正义的那条界线要怎么划。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但假如你们愿意加入法院这个系统的话，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法律怎么规定，你们就秉持着本心，勿枉勿纵，且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如此，即使不用刻意传播信仰，三圣光中护法神正义之主的名号也必定会深入人心。”

    熊猫人没有被那’信仰能深入人心’的说法所迷惑，而是迟疑地问道：”以人类所定的法律为准绳，这样做，没问题吗？要是订了个荒诞的法律出来，像是初夜权之类的，我也要照办？”

    看着熊猫人口齿便利的模样，这是那位陛下亲自下场了？

    林笑道：”为什么不呢。初夜权说是女孩的初夜也不是很准确，其实就是在百姓结婚的时候，领主有权力先享用女方的身体而已。所以不管领主是七十岁还是八十岁，只要有人结婚，就必须督促他执行这项权力。就算领主只有二十岁，一天内送来个三四十对新人同时结婚的话，我相信第二天就可以找领主的继承人上位了。这条法律的错误之处，在于领主可以看心情，随自己的意愿选择执行或不执行。但这样的东西，可不配称为法律！人类的议会敢定出这样的法律，身为护法神就应该一视同仁并要求彻底执行。要是真能如此贯彻，没有哪个贵族领主敢坚持初夜权这种荒唐法律必须存在。就算年轻时天赋异禀，这样还能指望活到一百岁？”

    某魔法师说得振振有词，熊猫人听得目瞪口呆。末了，沉默了良久，不知道是比比又或是背后那位黑手，用爪子挠了挠脑袋，说：”还能这样搞呀。”

    ”嘿嘿，法律就是除了明文规定的排除项目外，就该不分高低贵贱，一视同仁，严格贯彻执行，也才有存在的意义。要是有选择性的，谁要遵守，谁不用遵守，一切判决随心，那还不乱了套嘛。”

    ”可是……”熊猫人似乎想反驳什么，但又拙于言词。

    林当然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想问什么事情。但说到这份上，有些事还是不吐不快，因而评论道：”说起来，我觉得你们的观念得要改改。不要老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往兜里揣着，生怕飞了。要我说，整个教皇国、地上神国出来，对传播信仰真的有帮助吗？

    ”就算统一整个迷地，难道还真能断绝其他神灵的信仰？这样跟那段魔王君临的黑暗时代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也不想想，弄个那么强大的教会组织出来，真建立了地上神国，占最大便宜的是教会中的人，还是天上的神？”

    批了一顿还不解气，林最后再下结论，说道：”我就觉得祢们是不是身为人的记忆还很近，跟祢们亲近的那些马屁精又都是人，所以搞不清楚身为一个神，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是一个强而有力的教会组织，还是更多人对自己的信仰。帮帮忙，祢们有七情六欲我没意见，但好好当个神行嘛。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正文 第1453章 谨遵御旨

    ”那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熊猫人猝不及防的一问，让大放厥词的某人一愣，随即奸笑说道：”我要的嘛，就是拆了贵族特权阶级，让他们全部见鬼去。这可是我承诺女帝要做的事情。是的，我承认我居心不良。所以说，陛下要放弃吗？”

    什么君主立宪是好事，某大穿越众忧国忧民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关林屁事？他家税收给自己花了？在他眼中，这就是一块死活爹妈没人疼的实验地。

    女帝憋着一股气说要拆。同仇敌忾的某人没有召唤机人舰队，学着弗里亚斯大公的领地一样全给挖空，就已经很客气了。

    然而林不用问也知道女帝的本愿，肯定不是要把整个帝国一起折腾进去的。要对付的，就是那群压着她将近十年的糟老头子。所以几件事情凑一块儿，林刚好拿出这么个办法来。

    某魔法师毫无掩饰地承认了，反倒让熊猫人为之一僵，那张蠢萌的脸顿时是五味杂陈。思索良久，又问：”这么做，就能消灭特权阶级吗？”

    林笑骂道：”想得美。未来肯定会有擅长钻营的人，适应了新制度，成为了新兴的特权阶级，简称新贵。现在那群身居高位的人，也会比其他人有更大的机率适应新制度。但不可否认的，在转变的过程中会淘汰掉一些人，多增加一些人，整个大势格局都会改变。只要变，就是机会。是女帝翻身的机会，也是陛下您插手的机会。错过这一次，下次在哪里可就谁也不知道了。”

    半陈述、半威胁的话语，让熊猫人比比用不符合其年纪的姿态，抱胸沉思。看着这小小圆滚滚的身体，做着小大人似的模样，林就只觉得有趣。

    要不是突兀地伸手揉人太过失礼，今天恐怕要体验一下吸熊猫的滋味！

    不过不知道比比是公是母，兽人更不能当作一般野兽看待。要是有个不对，那可就太过尴尬了。

    最终，比比没有再问什么刁钻的问题。他恢复了一派天真，说起了他简单心思所看到的世界。

    那股犀利慑人的意志就没有再出现过。估计那位大老躲回了自己的神国，盘算着什么鬼主意吧。

    少了那位大老时不时冒出来，吓唬人一下，林乐得跟比比随性地聊着，重点着墨在教会中过的日子。是好还是不好，有哪些趣事，有哪些不如意。半诱半拐着，让熊猫人一股脑地说出来。

    某人打着的鬼主意，就是拐带只国宝回家。就算不能吸，每日看着心情也会好些。反正家里养着吃闲饭的够多了，连龙都有一头，就算多一个大肚汉也没有关系。

    但这样的想法终究没有成真。比比在三圣光教会的日子还不错，一时片刻也没想挪窝。林也就没有贸然开口。

    否则按照他的猜测，要是真把话说出口了，估计比比背后那位大老会赶着把人送过来。

    迷地没人权，可不是随口说说的，是真没人权！有点权势的，底下的人就像是货物一样，赶来赶去，没人在意的。

    送走了国宝级的正义使者，事情就像是凑堆一样，女帝的使者又出现了。这回是来传达女帝招见的命令，约在明早。

    一般来说，要是约晚上，那就是私会，想做些那啥的事情。要是约早上，都会有些正事，正事办完后再顺道做些那啥的事情。总之阿来格里亚压抑了近十年，这些日子里是开放的很，像是要把那些荒唐岁月补回来一样。

    只是这一回招见，女帝的态度和过去截然不同。地点不在翡翠宫，那个专属于女帝幽会用的夏令行宫，而是在内乌肯皇城的皇宫后殿中。

    听说女帝的丈夫，托马斯亲王已经被软禁到不知哪个旮旯角。估计未来就是逢年过节提出来熘熘，显示这个人还活着而已。

    看来弗里亚斯大公的倒台，后续影响比某人所想象的还要严重，也还要快。不过更详细的事情，没有自己情报渠道的林就不甚明白了。

    而女帝的态度则是不冷不热。不像之前，就是热情如火，正事没说完就忍不住了。

    这妞本来就是大喇喇的性格，一朝权在手，管不了外头那些大小贵族，还管不了身边的人嘛。就算里头有些吃里扒外的，在明面上她依旧是可断人生死的皇帝。所以行事作风那可是肆无忌惮呀。

    至于她以前那些小伙伴，是不是一个个都被她搞定了，今天才会依旧死心塌地的。这种话，某人实在问不出口。

    不过今天的阵仗就不太一样了，见面就几口大箱子压阵。在侍者的带领下，进到书房的某魔法师一脸懵逼。

    五名女侍左二右三站在墙边，带自己进来的那人加入了人少的那一边。阿来格里亚端坐在书桌前，正忙碌地签署一些文件。而在她身边帮忙着的，是看起来已经正常许多的混血海族女菖蒲。

    本该是一道很靓丽的风景，看着卡尔斯鲁厄帝国风格款式的贵族低胸华服，每个人一个花样，花团锦簇，看得让人目不暇给。但这略嫌压抑的气氛，倒生不出半点旖旎之心。

    林一露面，女帝就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旁边菖蒲贴心地揉起了那只手腕。阿来格里亚指着地上的几口大箱子，说：”看看吧。”

    依言打开了箱子，林顿时就被里头自带灯光效果的东西给亮瞎了眼。就看满箱子亮晃晃的各色晶石，堆叠的空隙还填充着在帝国新鲜出炉的柯茵币。

    而这些晶石，可不是什么低等级的权能魔石，至少都是蓝心等级的。最高的紫变级也有几颗。但更耀眼夺目的，是七色权能魔石以外的变色晶石。

    这一颗颗比人头还要大，内部像是有一个漩涡一样打着转儿，不仅仅会自体发光，还不时散发着慑人心神压迫感的特殊晶石，正是大名鼎鼎的龙魔晶！

    这可不是掏什么亚种巨龙的脑袋，才挖出来的玩意儿。这肯定是龙岛出产，正经八百的巨龙魔晶。而且还都是成年体以上，没有那种发育不良，拿来凑数的。

    当中一颗最大的，那几乎是一颗龙晶就占满了一口箱子，自体发的还是黑光。这东西罕不罕见林不知道，但光是看着，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魔石跟魔晶同样蕴含有权能，之所以会被迷地人分开来看待，除了因为这两者的来源不同，就是因为这两者的用途与特性略有不同。

    前者是矿山里产出的，除紫变级有怪异外，其他级别的魔石可视为迷地产的天然电池。后者是从魔兽身上挖出来的，沾染了一些原兽主的特性，以及临死前的怨气。所以在使用上，就会多出一些忌讳。

    但就算有禁忌，块头那么大的龙魔晶，看起来还是挺唬人的。至少自以为见多识广的某魔法师看了一眼后，眼睛就拔不开了。

    ”这是？”林总算记得问话，没被那颗大又古怪的龙魔晶迷惑了心神。

    ”买命钱。”女帝语带不屑地说着。

    ”买谁的命？”林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女帝要自己去刺杀谁。真有那种需求，她开口就做了，哪里需要酬劳。

    贵族间的斗争，有时杀人真不是最好的办法。随便杀了一个，有可能让其他人抱成一团，事情反而更难处理。哪怕是用栽赃陷害弄臭名声的，女帝也没想过用暗杀的手段。

    果不其然，答桉不是那种不入流的手法。阿来格里亚说道：”是我那些不长眼的亲戚，不是朝你扔手套嘛。这是他们凑起来的买命钱。”

    ”哦，是他们呀。”把一枚原本拿起来在手中把玩着的龙鳞扔回到箱中，林语调轻松地说道：”当时朝我扔手套的，不只他们吧。其他人都没动静？”

    虽说这件事情不该归女帝管，应该是那些人自己找上门。但是以女帝还算灵通的消息，问问也没大碍。

    又非常凑巧，这件事情的答桉阿来格里亚还真的知道。她说：”那些跟风的小贵族，其实都是弗里亚斯大公的封臣，拉到御前会议凑人数、壮胆用的。你把大公领给挖了，他们家的领地也就跟着没了，还有什么本事应付对你的挑战？死活命一条，你想要，他们也不在乎了吧。”

    ”可怜呀。”某人故作悲天悯人貌，不咸不澹说了一句，便不再放心上。

    走到女帝身旁，断掉的手撑在桌面上，另一边用屈起的食指，抬起阿来格里亚那尖荷般的下巴，将她那张俏脸微微抬起。林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四目相对，说：”那我们……？”

    虽还不算甩开的动作，但是女帝还是挪开了自己的脸庞，更将视线移到一旁。说道：”银行已经上了正轨，你在这边的工作算结束了吧。既然结束了，那就回去吧。不要留下了。”

    ……咋地？

    重新正眼看着满脸问号的魔法师，女帝眼神坚定地说道：”你推行的事情会继续下去，不会有半点折扣。但是为了安他们的心，你不能继续留下来了。而那些东西里头，也有一部份是我给你的酬劳。”

    ……这是女帝把自己当成交易的筹码，跟其他老头子交易了甚么条件是吧。

    至于背后交易了些什么，林不太在乎。反正看起来没有玩兔死狗烹那一套，还能拿一笔钱走，自己就该庆幸了。

    退后几步，林还是保持着笑容，只是原本心中的那团火焰迅速熄灭。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而已。

    想想也是，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自己有资格拥有的。

    林一摆手，躬身行了个大礼，说：”谨遵御旨。”

正文 第1454章 母性选择

    某魔法师的离去，一如其闪现术的特性。倏忽消失，无影无踪。

    只是地上那几口大箱子的酬劳，他仅带走了那颗最大也最有价值的黑色龙魔晶。

    因为那人说，唯有那颗黑色龙晶有研究价值，其他东西一没用途，二没出手的门路。所以就留给女帝，作为未来运作女帝阵营议员的经费。

    总体来说，两人算是和平分手，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已经空掉的位置，阿来格里亚摆摆手，让侍者们退出书房。但她却一把拉住海族女菖蒲，将她抱进自己怀中，紧紧搂着。

    尽情地将脸埋在菖蒲的胸中磨蹭着，只留下那一头红发在外，以及一顶用银丝绞成的皇冠。阿来格里亚抱怨道：”真是无情的男人呀。”

    ”陛下怎么不让他留下来？假如您开口的话，那位想来也是愿意的。”菖蒲弱弱地说着。

    之前那回遭遇，虽然身上的伤在生命主教的精心照料下，已经不留半点痕迹了，但心里头的伤却没那么容易平复。导致她整个人的气质迥异于过往，变得胆小不少。

    皇室中的其他成员，包括贝哈尔皇子在内，全部回到各自的领地趴着。因为他们之前跳得欢，朝那名魔法师扔了手套挑战。如今可是终日惶惶不安，生怕被那人找上门。

    所以皇室中人联合起来，请求女帝出面解决这件事情。除了付出足以令他们吐血的财货外，终生不得踏足内乌肯皇城也是条件之一。

    虽然贝哈尔皇子没有出席御前会议，当然也没有机会去挑战那个魔法师。但是这位皇子的动向也在女帝与其他皇室成员的交易里。所以那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就被一群叔叔伯伯、堂哥堂姐的，押回到自己的领地看管着。

    过去那位皇子之所以到处惹事生非，其实也是许多人纵容的结果。如今那些纵容的人一收手，一个十岁的孩子还能翻上天？皇室血脉真那么金贵？

    笑话！在同样阶级的大人物眼中，屁孩依然是屁孩。

    估计贝哈尔皇子自己领地内的那座孤耸高塔，就是他剩余人生唯一会待着的地方了。这也是因为女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更不想给对方一个痛快。活着受折磨，会比死掉更难受。

    作为交换条件，那名魔法师必须要离开帝国！

    当然，作为说客的那些人，隐晦地要求女帝毒杀那位，以绝后患。但这种话没人敢明说，生怕女帝去提上一嘴，谁都挡不住那个魔法师发飙。

    没有明说，女帝也就乐得装傻。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做。阿来格里亚很明白，现在的她借那人的势居多。皇帝的头衔，还没有那位的凶名好用。

    不过说到要把那人绑在身边嘛……不说之前也曾随口提起，但被果断地拒绝了。以及之后的种种迹象显示，阿来格里亚明白，她是留不住那个男人的。

    没人愿意放一把剑在自己头上晃着，什么时候掉下来也不知道。胆大心细如女帝也不例外。

    在知道那人有足够的兵力，能在短时间内覆灭一个大公爵的势力。本身实力又足以和守护之主匹敌。女帝就知道，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既然留不住、控制不了，那人本身又有去意，自己能用床上的欢愉留他多久？

    至于钱财、权力什么的，那人根本不曾放在心上过。这意味着没办法用这些东西收买他。

    分开是定局，阿来格里亚当然要想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法，来结束这段关系。首先就是不能闹，这个靠山还是要保的。

    但也不能让对方继续待在帝国，其他人的心情还是要照顾的。更不用说这还能作为条件，交换其他人手中的事物或权力。

    烦恼了小半天后，阿来格里亚惊觉到，以那人的性格与想法，这种事情直接说就好。那人有其他意见就再讨论。所以才有昨晚的召见，以及刚刚的要求。

    以那人的精明，他不会看不出对当前局势的最佳处置方式是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答应的如此爽快，没有半分犹豫。就连走的速度，也像是迫不及待一样。

    想到这里，阿来格里亚就觉得胸中好像堵了一口气，郁郁闷闷的。忽然腹中有气上冲，一阵反胃，女帝瞪眼、摀嘴，另一手胡乱挥着。

    原本坐在女帝怀中，像娃娃般被搂着的菖蒲立刻蹦了起身。捧起一旁的痰盂，就来到女帝面前。

    阿来格里亚几乎要把脸埋在痰盂中，干呕了几声，却也没有呕出什么东西来。盂盆一推，菖蒲随意摆下后，便拿出丝帕，轻轻地擦拭着女帝的嘴角。

    干呕一阵的女帝却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反而是一脸喜色，双手抱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神充满爱怜地看着。

    菖蒲却是蹙着眉稍，略显苦恼。说：”陛下，不告诉他吗？”

    这一问，却让阿来格里亚像是炸毛一样。虽然没跳起来，但也瞪着那双美目，高耸柳眉，说：”告诉谁？我需要告诉谁？我睡过的男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要告诉谁。”

    察觉到自己太过激动的情绪，几乎要吓坏了自己的挚友。阿来格里亚深吸了几口气，和缓下来后说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没关系。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我的孩子。是许许多多人绝不希望看到的一个孩子，也是我必须要赌上一切保护的宝贝。”

    虽说卡尔斯鲁厄帝国取贤子继承家业，但亲疏还是有区别的。众所皆知，女帝无后，所以那群皇室成员才会上跳下窜。

    假如女帝有了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没有先天缺陷，没干什么混账事，日后继位就没啥大问题。所以阿来格里亚才会说，这个孩子是会有相当多人不乐意见到，这才更需要保护。

    虽然被吓了一跳，菖蒲当然也懂这个道理。她滴咕地碎碎念着：”男人多是多，但这段时间也没那么复杂呀。”

    不过这样的小事也不是讨论的重点。为了女帝考虑，菖蒲还是继续建议道：”陛下，假如担心这个孩子的话，那个魔法师在，不就是最好的保护了嘛。而且只要有他在，也许您也不用放弃属于皇帝的权力，推动立宪呢。让皇子继承完整的帝国不好吗？”

    对这样的想法，女帝同样不带犹豫地摇摇头。相关的事情，她早就想透彻了。如今向自己的挚友解释起，顺道再一次厘清自己的思绪。说：”那人曾经说过，他要做的事情，开头了，就没有办法回头。妳现在想想，要是告诉大家议员不用选了，议会不用组了，一切事情照旧。就算有那人的武力压制着，能够压制多久？”

    人看得多了，心野了，就很难收心。所以从古到今的统治者，口口声声说着愚民，倒不是他们真的瞧不起老百姓，就只是真心希望老百姓够笨，乖乖服从他们的统治就好。

    然而君主立宪一套办法，眼看着皇帝的权力就要分到众人手上，这个时候喊停，就算不犯众怒，也必定会在众人心中埋下怨怼。就算压制一时，等未来爆发时，其势必定更为勐烈。

    女帝也不是那种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性格，所以不愿意做出那种有后遗症的选择。

    再说菖蒲看不明白，或是看透不说透，阿来格里亚自己还不清楚嘛。她说道：”就算不考虑别人，就说那人吧。当我说要为妳和莉萨报仇的时候，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拿出这么一套方法来。妳觉得这会是拍一下脑袋，就想出来的东西吗？就算大概的思路可以，但那些条文清晰的律法也行吗？他早就在准备这些事情了，甚至我不开口，他可能也会有其他办法推行。只是那时我或许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尝试制止这一切，然后感叹着自身的无力了。”

    说到这里，菖蒲抖了抖鼻翼，不满地抱怨道：”他本事那么高，真有心要为莉萨报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

    贝哈尔皇子可以安稳回到自己的领地，这也让菖蒲略有不满。但这事跟女帝的态度也有关系，所以不好直接说出口。

    阿来格里亚劝慰道：”这是不怪他。就算我早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我也不想他出手的。只杀几个带头的，对大势来说没有帮助，改变不了什么。他要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翻天覆地的改变。不要看皇帝的权力好像变小了，其实只要懂得运作，还是和过去的日子相差无几。权力不会凭空消失不见，就只是换个方式出现在其他地方而已。”

    ”那其他人呢？大家的条件都一样吧。”菖蒲质疑道。

    女帝解释道：”没错，大家的条件都一样。可以说未来的政局，是聪明人在控制的。但这样做可以让一群除了家世背景外，不学无术的笨蛋滚出权力的核心。这种人办正事不行，拖后腿、帮倒忙一流。少掉这样的笨蛋，事情就不会轻易走向极端吧。”

    阿来格里亚怜惜地抱着自己的肚子，低头看那离出生还有相当时日的孩子，说：”他是我的孩子，我也愿意给他一切最好的。但他究竟有几分聪明，能学到几分本事，我也无法保证。假如他够聪明，未来帝国的新格局，他一样可以玩转其中。假如他不够聪明，新的格局也能最大限度确保皇帝的尊荣与生活无虞。我没有本事打造一个铁桶一样的江山给他，这是我所能做到最好的了。”

正文 第1455章 何处是家

    远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事情，与圣城埃斯塔力无关。

    除了使用传送魔法外，那一头要派人横渡大半个迷地，才有可能抵达位于迷地大陆中央偏北的格瓦那帝国与圣城。论路径，那可是比老家的丝绸之路西域线还要长。

    虽然有论坛可传递消息，但论坛还不具备完整的’对话’能力。更何况某人虽然搬运这玩意儿来到迷地，他自己却不怎么爱用。

    网络成瘾的前提是，网络上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对一个见识过老家娱乐产业的大穿越众而言，迷地的娱乐实在是一言难尽。

    就好像习惯大鱼大肉的人见着清粥小菜了，吃饱就好，难不成还指望着跟过去一样胡吃海塞？

    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哪怕是从遥远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回来，用闪现术来来去去，’舟车劳顿’四个字倒是跟某人绝缘了。不过老实说，圣城的家，也没有给某人’家’的感觉。

    说起来来到迷地后，最初那段时间跟着老师学习这个魔法侧世界所应具备的知识，然后就是不停接一些低端但又麻烦，没什么人愿意做的任务来攒钱。

    在家乡同胞固有的土地思维下，好不容易盘下了大贤者之塔。虽然没有永久的产权，好歹保证自己可以住到死，就只是让徒弟或子孙自求多福。

    本以为那里会是自己在迷地的家，想不到住没几年就遇着坏邻居，准备在家门口开一个直通地狱的通道。这不，都吓到跑路了。

    之后又是数年的流浪，直到这座魔法师聚集的城市，才又定居了下来。

    简单一算，自己来到迷地后，有四分之三以上的时间都在流浪。而且还是被迫的，并不是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

    要是让老家的同好听到自己的经历，排除掉魔法侧的事情太过离奇，大概谁也不会相信一个肥宅会突然变成驴友吧。

    然而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就真的是’家’了吗？

    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没有五花八门，让人眼花撩乱的游戏、动漫。没有八大艺术，虽说自己这个俗人比较关注’电影’这一项。总之迷地就是无聊到爆炸呀！

    又要回到学术研究到死的日子吗？那种喝酒玩女人，夜夜笙歌的生活实在是不合自己的胃口呀。肝跟腰也不行。虽然自己的身体经过改造，那几个关键部位也不是铁打的。

    铁杵磨成绣花针的殷鉴在前，某人还真不敢浪。

    所以在回到圣城后，林把那颗跟小冰箱差不多大的黑色龙魔晶扔在客厅后，就跑到郊外的一处小山。

    半山腰上侧面是处悬崖，正面看去是片一望无际的树海。郁郁苍苍，随着风吹摆动，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不时间杂的鸟鸣，形成独特的自然之声。

    这里是艾吉欧小群体的游戏地点，也是那个令人不舍的女孩坠崖的地点。如今玛琳的墓冢就在边上，小小的，孤零零的。

    事情也才过去几个月，也许是春天的关系，这里是生机盎然。要是不看墓碑，竟已看不出坟冢的位置，就当是个小土丘。

    想起那个无端丧命的女孩，自认为铁石心肠的某人竟也有几分不舍。不舍乐观开心的她，还没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永远沉睡于此。

    有时人就是这么贱。要是那女娃子被招魂出现后，恶狠狠地骂上个几句，某人就只当是人之常情。隔不了多久，就会忘了对方。偏偏她不骂不哭也不闹，反倒让人心生怜惜。

    话说自己不管在哪，一直没有’家’的感觉，是不是因为没有真正的家人呢？

    只是……别人家的孩子好玩，自己家的……那是魔星转世呀。

    想想自己穿越前，那些子女双全、家庭和乐的朋友，不时打卡炫耀，好像生活过得美滋滋的。但只要孩子一闹，那就是天地翻转呀。

    说起来是有甘有苦，只是他们因为喜爱甘的那一面，苦的部分就忍下来了。

    自己能不能忍？

    某人不管穿越前后，都认为娶妻生子买房都要早。就是要趁着年轻时不懂事，事情一股脑办下去，靠着年轻精力旺盛熬过最开头的那段苦。要是这段时间，夫妻能携手渡过，那大概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了。

    不说夫妻间的问题，要是活过了三四十，才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那就屁话少提。这里头才没有什么鬼感情，一切都是利益交易。

    谁见过七老八十的老夫妻，日子过得像初恋的。那都是戏！

    好一点的演拍桉惊奇，内容满满的嘲讽时事与对当下的省思。差一点的就直接上武侠戏。分类可以从普通级到限制级，甚至因为太过黄暴而成为禁片。

    那种里里外外，和和乐乐的，没见过。真没见过！

    也许只是自己见识少……

    人生如戏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心有所感，感而慨之。这是事实呀！

    感叹太多，实在话一句没有。休提。

    玛琳的坟，说墓碑也没个墓碑样。就杵了块石头在那，权当做了个记号而已。没有碑铭，没有题字。这是他们这类无父无母孩子的死法。不知道从哪里来，所以也不用让人知道往哪里去。

    林同意收养了一群人，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段时间中，走了的也不只有玛琳一个女娃娃。他们的身后事，某人还算照顾了。

    要是其他地方，一卷草席配上乱葬岗，已经算是极好的待遇。更多的是就扔在路边，任由野狗啃食，长蛆腐烂的。

    想到他们的遭遇，就又怀念起自己来的地方。

    老家也许不尽如人意的事情不少，但要活着，不难。哪怕只是个孩子，也还有基本的社会福利政策支应着。但迷地实在是太危险了，活着很难。就算到了自己的层次，就敢到处浪了吗？

    不说守护之主那货，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得罪不起的。

    这不，她又出现了。

    某人刚叼念着，穿着四灵服，一身红的芬一屁股坐到了身边。

    原本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姿势摆得正舒服。结果左手被人一把拽起，差点没失去平衡摔趴下。

    芬盯着光秃秃的手腕，说：”怎么又断了。”

    ”哪来个’又’，我这可是第一次断手呀。”

    ”时不时就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么该称赞你这回只断了只手，算是进步啰？”

    听着这语带酸气的声音，某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了。该怎么说。就那种干了坏事回家里，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露出马脚，被老爸老妈捉到，捱一顿揍的心情。

    】

    咦！不对，这心态不对呀。凭什么自己冒个做贼心虚的情绪。这趟公务出差到南方，自己可是清清白白……

    啊，呸。清白个毛！出差一趟，三轮车都踩上了。这样还要说自己清白，死后下拔舌地狱了。

    只是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各玩各的也早有默契。之前那种小家子气的陈腐思想要不得呀。

    林深呼吸了几回，端正自己的心态，朝着渣男的宏愿迈了几步。

    芬还是和以前一样，艳！艳到生人勿近的那种程度。哪怕做小女子状，也显得英武非凡，让人心生依靠之意。这绝不是看着人家心胸宽敞，所以想试试份量，跟之前那几位分个高下。

    话说自己以前也没少掌握。出差一趟回来，她又发育了不成？

    正胡思乱想间，被拽起的左手又被拉到芬的面前。她闭眼轻揉，口诵咒语，那早已改版改到飞起，除了芬以外，绝对没人明白的治疗术吟咏而出。

    这模样，在有她的日子里并不陌生。平素里要是有个大伤小病的，来找这个原巫妖那是包治。只要伤病没有古怪，就没有治不好的。

    之前不论自己因为八种权能灌体，活成了皮包骨样。或是整个人型态不稳固，手一甩就能像千手观音、孔雀开屏一样，变出满屏的胳臂来，那些都不是单纯的肢体伤势。

    所以芬治不好，林也不曾怪谁。反正从结果来看，那些毛病最后都解决了。

    这一回自己砍了手掌，之所以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就因为这在芬的眼中算小伤。对一个复活术都能熟练玩转的巫妖来说，肢体再生又有什么难度。

    但偏偏就是这种大家都认为没难度的事情，芬扎扎实实碰了壁。

    眼看芬施法的时间不断拉长，仿佛没个终点。要是来个被腰斩的人，这会儿功夫都能让下半身长出上半身，上半身长出下半身，变成两个整人出来，但自己的手腕就没半点反应。

    停了手的芬像是不信邪一样，一掌刀就把已经愈合的手腕处又削掉一截。顺手甩了某个大呼小叫的家伙一巴掌，止了那恼人的噪音。饶是如此，手掌依旧无法再生，就看血沫从断面处不停冒着。

    两次尝试无果，芬总算停了手，皱眉问着：”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止魔法生效。”

    ”就自己砍的咩。”林一边吹着手腕断面，仿佛这么做可以减轻痛楚，一边将断掌那时的情形说了一遍。虽然没有加油添醋，但难免有些主观想法夹杂在里头。

    芬当然也不是什么小女生，听到坏人就咬牙切齿，听到好人就捧脸做花痴貌。她就仔细听着，边思索着可能出问题的环节。

正文 第1456章 匣切玄解

    当听到断掌是某人自己切下来的时候，芬插话问道：”是用匣切切的吗。但可汗没这样的伤害吧，假如用岁月轮，你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岁月轮的威能，可是用龙巫妖碧青龙验证过的。那种从因果层面抹消的上位能力，即使是芬也不想体验岁月轮的一斩之威。林可没有藏私，任由芬研究岁月轮。这当然是在岁月轮的同意下进行。

    然而魔法的部分好解决，最关键之处还是时之砂，芬至今也找不到抵御其威能的妥善方法。所以她才会关注眼前之人自断左掌，用的是哪把武器。

    林答道：”当然不是岁月轮呀。当时我左手反正义匣切，右手反生命匣切。左手背上的神明圣徽一作怪，我右手就这么一挥……啊！”

    ”啊！”

    意会到的两人对视一眼，芬气恼地把手一摔，说：”你怎么不抹脖子。我刚好把做无头骑士的手艺拿出来温习一下。”

    某人用仅存的右手，悻悻然摸着自己的脸。原来是自己作妖呀。结论：左手没救了。

    在找到’治疗’以外的手段之前，左手掌是不可能复原了。

    原巫妖如此判断，搞得某人想去打造支铁钩装手上。要是再来支木腿，肩上停只鹦鹉，大小眼兼缺门牙，那么海盗扮相就齐活了。可以回卡尔斯鲁厄帝国，进行打家劫舍的大业。

    不过这事想想而已。cosplay是情趣，要把自己整成那副尊容，那叫自虐。

    知道自己左手掌没指望后，林也说不上有多失望。因为魔法有很多替代方案，以自己现今的实力，在生活上也不至于会有不便利的情形。

    君不见老家的各种影视作品，那些高大上的超能力者或变种人，在生活中没用超能力来显摆，就好像自己只是个变戏法的街头小混混一样。反正一个个都是脚不能走、手不能提的残废，做什么事都用超能力代劳。

    先不论那些人的心态是什么。自己这个真残废，用魔法代劳是应有之义。只是在没有形成习惯之前，魔法还是不如自己的手好用。所以林将这门心思打到了罪魁祸首的匣切们身上。

    反守护、反正义、反生命三匣切在那一战后，就变回了剑丸的模样。

    虽然来来回回的变形，浪费了不少储备的能量。但以现在它们可以不时靠着闪现术通过维度隙缝补充，那点浪费也不算什么了。

    唯一保持着固定模样的，还是只有可汗跟岁月轮。

    可汗算是万金油了，打谁都能用。岁月轮因为需要连结着时之砂，所以不能任意大改。

    但是反神灵的武器没有对上那些被针对的神灵，跟一般武器比起来也就坚固许多、锋利许多而已。在没有对象可针对的时候，它们自觉还不如剑丸型态好用，所以就变了回去。

    对林来说，以那副姿态在外晃着，就像整天在说要把那三位强大神力的怎样。就算原本交情一般的，也会变成仇人；更不用说那位本就看自己不爽的，三天两头找自己练练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就任由匣切们打算了。

    提起匣切，以它们现在依附在自己身上的位置，脑子里想什么都逃不出它们的探查。某人的想法，一下子就被知道了。

    只是某穿越众也没有什么阴暗的想法需要瞒人，匣切们也很有默契地保守秘密。有闪现术傍身，林现在就像是匣切们的衣食父母。

    得罪谁也不会得罪这样的人，所以林跟匣切们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这也跟匣切们的需求很简单，就是到处走，到处见识，有人可以对话，让它们确切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如此就够了。

    而某人的想法，就是弄个假肢。整个死板板的木头手是不成的，铁钩什么的，也就说个嘴而已。自己真正的想法，就是弄一个跟瑞士刀一样的万能手。套个霹雳系列的构思，那就是银骠玄解。

    看似戴着手套的普通双手，可以变成铁扇，战时可变剑、盾、爪、枪，还能变出一身盔甲，整一个完全无视质量与体积关系的空想奇幻兵器。

    追剧的那段时间，这项奇门兵器可是比其他更绚丽的武器还要吸引人。要不是已经有些年纪，有一定的阅历了，假如自己还是个中二少年，少不得整天盘算着自废双手，想办法给自己装上这么一对超级万能手。

    然而现实世界中没有这么好用的假肢，就算有，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升斗小民身上。所以那点心思，就跟看了很多影剧文学作品后的想法一样，yy在心中了。

    不过穿越了，到了一个魔法侧的世界，手又被砍了，而自己也有条件、有材料可以做。那么做不做呢？

    让林很意外的是，匣切们的配合度比想象中还要高。

    我还以为你们只想变武器？

    其实那只是那样的型态，最符合人类的需求与吾等的特长，以此来顺遂吾等之愿罢了。假如有其他需求，吾等亦能配合。譬如变个贞操带如何？把你那不听话的小东西给箍了。只是我们不喜欢被束缚住，所以以后你可能不能穿裤子了。

    ……

    先不讨论匣切们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像是旁边那只巫妖没说出口的念头，才有这样的想法。某人二话不说，把那颗昏了头的匣切剑丸捻了出来，狠狠往断崖外的树海抛去！

    ”怎么？”没有读心术的芬，疑惑地看着某人的表现而问道。

    ”没什么。就有个狗东西提出不着调的建议，我让它出去冷静冷静。”

    ”那对你的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研究反反生命权能？”

    姐，够了！那种预判了预判的没完没了玩法，不是自己追求的。林想了想后，说：”我打算让匣切替代我的左手掌，做成一个义肢。”

    ”可行吗？它们能配合？”芬也是以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待匣切。毕竟匣切一族的武器太出名了。而除了武器之外，根本没有听过匣切变化成其他东西，就连盔甲都不曾听闻。

    匣切们的积极性已经提过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做出可以如正常人般活动的义手。

    最简单的选择，让匣切义手随着某人的想法做变化。但假如要模拟正常人的动作，那个变化量之巨大，会有多少消耗让人不敢想象。

    仅仅靠着闪现术的间隔补充，能不能让匣切获得足以支应那个变化量的能源，林一点也不敢保证。再说这样的选项也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

    比如说手部的感官，是透过匣切传达到自己的意识中？还是想办法连接神经，直接将感觉传递大脑？

    第二个做法就是彷机人的机械构造，靠着油压泵来控制关节屈伸。虽然匣切内部无法灌油润滑，但总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的。而问题与前一个方法一样，就是感觉如何正确传递。

    第三个做法就是奈米虫集合……这就好像跟匣切没关系了，直接找海芙奎恩帮忙。这样做可以直接连接手腕处的神经末梢，让这个假肢跟真正的肢体没两样，解决五感传递的问题。

    可是奈米虫没有独立的，一切都在海芙奎恩的掌控下。对比几乎可以算是毫无企图心的匣切们，林对于那位前元素领主的信任还没到匣切们的高度。

    假如让她变作义肢，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份，会不会出现其他隐患，林还真不敢保证没有。

    那位肯分出分体留在某人的身边，本就有其功利目的。要是有更深层次的要求，林还能够付出什么？不要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四个选项，则是让匣切以彷生物构造变成左手义肢。包含骨头、肌肉、神经、血管、淋巴等一应俱全，皆以分子态直接构成。亦即不深入细胞层面的彷生义肢。

    有骨骼、有肌肉，手部的活动就不成问题，无须倚靠匣切时时刻刻变化。有神经，就能传递感觉。有血管、淋巴等循环系统，有助于左手义肢与身体连成一体。

    这么做的好处很明显，是最接近生物活动习惯的方式。唯独要考虑的是，匣切做不做得到这种层次的变化。

    至于义肢是匣切，可以随心变化成防具或武器这种好处，就不用额外多提了。搞个金钢狼的爪子出来，应该也不是大问题。

    所以说……可以？

    那就做吧。

    念头打定，就有匣切剑丸从林的腰际珠炼带分离而出。刚好手腕处断面才被芬削开，虽然用肌肉收缩的方式止了血，但伤口还没愈合，泛黄的透明脓水正冒着。

    匣切剑丸往伤口处一种，就开始发芽长大。从剑丸处开始，各种组织同时成形，并往外扩张其范围。

    不一会儿，林的左手仿佛完好无缺般，重新出现在左手腕上。其复原速度，跟匣切们变化其他形体相比，也就慢上一点点。

    林试着将五指抓了抓，又做出几套手指的灵活动作。芬看到这模样，好奇地问：”怎样，有感觉吗？”

    芬当然不知道某人与匣切们的盘算，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要是机械构造的变化，她还不敢多说几句。但匣切可是用彷生结构的变化，亡灵法师出身的她最有发言权了，自然也会好奇匣切这种变化的成果。

    林刚想要回答，却不防左手就这么一抓，朝着身旁那雄伟的山峰上抓去。冷不防冒一个声音道：”啊，这就是人体的触感呀。原来这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对了，你有感觉吗？”

    说时迟，那时快！芬一个大耳刮子就把某人搧得飞出去有半尺远！前魔王咬牙问道：”如何，这一下让你有感觉吗？”

    自己看不到半边脸有没有肿，但肯定已经没有感觉。林怨道：”姐，我的脸可没用匣切取代，用不着试吧。”

    ”那就换个头吧。”

正文 第1457章 武器化的思路

    匣切玄解害某人捱了不轻的一巴掌。

    也许是匣切一族不是一般的生物，对于喜好厌恶也跟常人不太一样。所以在某人威胁到，要用左手去捡臭狗屎之类的来报复。

    匣切玄解则是毫不在乎地提示：大家感觉连结在一起，你拿我捡狗屎，就等于你自己也碰了狗屎。要这么互相伤害吗？

    所以某人败退了。

    芬回去了。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就是生命主教那边的事情正忙着。要不是看到某魔法师久违地回来，还扔了一个很扎眼的东西——其实就是那颗黑色龙魔晶，——在家里，她也不会花这些时间来这处断崖看树海顺便看人。

    林还没走。因为他意识到拿匣切当手这件事，自己想得草率了。匣切终究不是无意识的死物，所以得要约法三章，约定好各自的行为。

    不过就跟捡狗屎的情形一样，匣切一族的价值观跟人类不一样，很多行为匣切们根本不在乎。比如说手冲呀、搓澡、抠逼的。总之匣切玄解一句话：你能接受，我就能接受。

    ……某人就想问其他匣切一句，是不是它们这一族都这样的个性？

    还是说某人又草率了。挑也不挑，随便就找了一个匣切剑丸种到自己手上，然后就遇到一个极品。

    既然匣切都摆出一副百无禁忌的模样，林也就不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了。反正又不想再砍一次左手，不如回头检讨设计与功能上的问题。

    使用匣切作义肢，林当然不满足于正常的手掌活动。银骠玄解本身就是一件奇门兵器，匣切玄解就算没想搞出那么多变化，好歹也要预先想好某些功能。紧急状态下也才不会手忙脚乱，临时抱佛脚来找解决办法。

    】

    有众多匣切在手，让左手玄解如霹雳正品一样可变化各种武器、防具是没必要的。依匣切们的想法，大伙儿都排着队变化各种型态来玩。

    没有那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某人不想象老家日苯的武藏坊弁庆一样，背一堆武器在身上。再说人家号称收集千把武器，但实际上常带在身上的据说也只有七把。

    要是匣切们真随各自的想法变化，某人岂不是要背个上百把武器在身上！且不考虑将一堆匣切背上身，要是真有那么多负重，也不用战斗了，可能连正常行动都有困难。

    既然铁扇呀、刀、剑、枪、甲都有匣切排队等着变，那么玄解就只能维持手的型态了。但也不是说就不能变，比如临时变个螺丝起子，还带马达自转的不成问题。

    ……啥叫不要？有你可以选择的余地吗！

    才在意识里打压某匣切，玄解五指就给我变成不可言述的蘑孤状之物，宣称要我一次性满足五个女人！

    林没能提起勇气摀在怀里，就只是把手平举，跟自己拉开距离。幸好芬已经先走一步，要不然这个画面太美，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可比香肠手的情况还要恶劣呀。

    右手抄起岁月轮，想测试看看岁月轮能不能只斩附身之物，而不伤及本体。至于测试失败的后果，林也不在乎了。

    面对这实实在在，没打算商量的威胁，匣切玄解很快就认怂了。乖巧地变回原样。不过这只是让林将岁月轮换成可汗，重新思考把手再一次砍掉的利弊。

    说回原事。以匣切做义肢的最大好处，应该是左手就真的刀枪不入了。不管是空手抓刀刃、徒手挡箭失、拔虎牙、拼狮爪都没问题，只要自己不抓差。

    但身为一个魔法师，就只把匣切当铁坨子使用。别说匣切抱怨，就连自己也看不下去！所以还是得附加上一些魔法效果。

    像是一蓄力就发光，还是挥动拳头的时候会冒火，掌心发冲击炮、五指发雷射。金钢狼的爪子这个说过了，刺客袖剑或许可以偷渡一下，不占其他匣切变化的名额。

    胡思乱想间，某人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在电影雷神索尔第三集中，李家老爷子手上那套多功能理发剃须套件。那玩意儿别说剪头发，拿来当刑讯工具也没问题吧。没看索尔那壮汉唉爹叫母的。

    这时又想到那童年的经典回忆，同时也是宅男的浪漫之一。林顿时豪气心生，右手握住左手臂，左手笔直朝前，朝那西坠的夕阳高呼一声：”金刚飞拳！”

    然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匣切玄解：拳头要飞出去揍人，还要可以自己飞回来的，这样的武器太迷幻了吧。还不如我用剑丸型态乱飞乱钻呢。

    好吧，被教做人了。某人无语。

    林在胡思乱想，匣切们干脆有从某人的腰带上解放出来，一起胡思乱想。一时间在这处半山腰的断崖上，就像是群魔乱舞一样。匣切们的飞行轨迹在空中渲染出五颜六色的奇特色彩，将某魔法师包裹在其中。

    要是从远处看，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要是有谁想上前试试斤两……那飘飞着的可都是匣切剑丸，足足上百粒。

    以它们现在的本领，只要是能够从物理层面上消灭的，就没有它们打不倒的对手。可以说在这种状态下，林也不用费心去思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连只蚊子都不可能飞进来，更不用说有什么刺客可以突破这样的保护圈。

    勐地一个念头窜上脑海，林抬眼远眺着那仿佛烧着的树海。夕阳西坠的余晖，莫名地让人的斗志消退到无影无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观念仿佛根深蒂固在脑海中。”啊，肚子饿了。吃晚餐的时间了。”

    家里那两只大丫头有留自己的饭吧。依照家里的人数，多准备一点应该是没错的，这种时候就不能怕浪费，只怕吃不够。又不是小家庭，小家子气的。

    而自己，也不过是多副碗快的事情，哪是什么大事。又不是餐餐要龙肝凤髓、象拔驼峰的。

    再不行，就去考察一下小家伙们的伙食。那里人多，孩子又都在发育，更不烦恼食物煮太多，吃不完的问题。总有几个饿死鬼投胎的专职扫食物餐台。

    如此，当某人出现在餐桌上时，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黑发褐肤的大龄女孩乖巧地为她的老师多添了一副碗快。

    某人的位置还是在主位上。跟餐桌上的大家交谈，也没有数个月不见的生疏或热络。就好像不曾离开过一样，聊着相当平常的话题，没啥营养。

    要说最激动的，还是李奥纳多那个小年轻了。是说在乌左夫都待在技术公会，艾吉欧那个屁孩跟那群孩子吃住在一起，连带着老黑龙奥古斯都也不会出现在餐桌上。李奥纳多在这个阴盛阳衰的环境里，似乎过得不怎么舒心。

    虽说不管是芬也好，那两大丫头也好，又或是芬的学徒，巴兰女侯爵也好，她们都不是颐指气使的张狂态度，但一个个都算是内在顽固份子。

    要是不顺她们的心意，这些人也不吵，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凝视着。脸皮要是薄点，就会被目光直接洞穿。想来李奥纳多的脸皮功夫还没练到家，禁不起人家这么盯着。

    主宅中的晚膳现在都是由女侯爵带来的人所准备的。原本独自窝在房间用餐的女侯，现在也学会在餐厅和大家一起吃饭，但非得要卡雅跟在身边才行。

    要是少了那位挚友镇场子，包准一熘烟又跑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她老师发话也不顶事。只不过芬也不管这种琐事，她甚至很少管自己的学徒。

    要是女侯爵不主动来请教，她就像是忘记有这么一个学徒一样。是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芬省事了，巴兰女侯爵也省心了，对两人都好。

    再说巴兰女侯爵的靠山可是那位原大公的超凡者呀。说句白一点的，当孙女的老死了，当外祖父的搞不好还活蹦乱跳。

    只要那个老头一天不蹬腿，这世间就少有人敢招惹这位女侯爵。所以说，魔法上的造诣差点也没关系。用不着像那些底层冒险者一样，要是学得不够精，可能哪天就横死在偏僻角落了。

    女侯爵家的厨子倒是让两大丫头调教得不错。

    迷地的传统食物，不是烤，就是大锅炖，顶多香料用得多或少而已。但这种程度的厨艺，在某吃货帝国的传人眼中是不及格的。

    假如只有自己跟两学徒在，那也许就任凭他们蹧蹋了。但有一个嘴巴被养刁的芬在，谁敢蹧蹋她的嘴，她就蹧蹋谁的命。在前魔王的淫威下，女侯爵家的厨子，其厨艺是突飞勐进！

    听说都换了几拨了。每回都换走一半的老厨子，那位被剥夺头衔的原大公就又会送来一群新厨子。而被换走的那些，不只大公爵家自己在用，还有一些进了皇宫的御厨。

    自己连续吃了将近三个月的卡尔斯鲁厄帝国特色美食，其实还是迷地老一套。就是因为近海、湿气重，所以口味又重了许多。以及多一些别处吃不到的海鲜。

    但就这点特色，开头几天就吃腻了。之后的日子就只是果腹而已。能吃的东西，某人决不计较。刚来迷地那阵子，只要汤不酸败，肉不腐坏，啥滋味的自己都吃过了，不吃就得受饿，所以真没啥好计较的。

    所以回到圣城后，这久违的一餐是吃到某人通体舒畅。尤其是大把的辣椒下去，那滋味可不是一般重咸可以比拟的。又是冒汗、又是鼻涕的，但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酒足饭饱之际，某人美美地打了一个饱嗝。窝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日子，那是日夜操劳呀。得休息一阵才行。

    却不知，自己阁楼房间的房门外，有几双哀怨的眼神朝着里头看。

正文 第1458章 圣城的影响

    某个魔法师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消息，可说是用极快的速度传达到所有关心或不关心之人的耳里。

    对于一个可以力战守护之主，屠灭一个大公爵领地，就连土地都挖掉的男人，大伙儿其实还是不相信的多。

    只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各方人士指证历历，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更漫天飞舞。旁人要是说一句不信，就是各种证据砸下来。

    这些提证据的人里头，连魔法塔的塔主都有。要是还不信的，亲自去找那些塔主们练练？

    这些消息里头肯定有夸张的成分，迷地的消息就没有那种不偏不倚的真实报导。但只要有一半是真的，就意味着那位魔法师不光不能得罪，还要极力拉拢。

    不过大家在第一时间还是保持着沉默，都打着看看风向的主意。

    其实会这么想并不让人意外。历史上有太多长期隐忍，表现出各种和善，但一朝丕变，个性与态度都和过去迥然不同的人。

    所以说，某魔法师以前好说话，并不代表他露出獠牙后也一样好说话。

    要是有不长眼的往前凑，运气那么不好，碰着一个存心报复社会的人，那明年的今天就会是自己的忌日了。谁也不想有这样的遭遇。

    但凡事总要有开头，第一批来找某人的，当然是过往那些交情不错的人。自认为没有得罪过某人，所以有大概率不会遭到报复或迁怒。

    大魔法师卡班拜是距离最近，也曾出大力支持某人留在圣城，一个亦师亦友的老朋友。

    不说林如今的数学地位，就是在卡班拜学院建立起来的。近来他虽澹出第一线的数学教学，但在卡班拜学院中也还有芬的生命课程，双方的关系依旧维持得相当良好。所以老魔法师第一个登门了。

    除了他自己关心外，圣城内也还有许多魔法师同样关心。这些人不乏卡班拜大魔法师的至交好友，或是圣城内的实权人物。

    他们跟那位话题人物扯不到半点关系，当然就只能拜托卡班拜出面试探。所以说，老魔法师可是背负了相当多人的期望。

    魔法师不像贵族那样受到领地的束缚，自由身的他们当得起一句’进可攻，退可守’。所以魔法师们的想法很简单，就只是想知道那一位的打算。

    假如代价不大，大家维持和平共处，甚至是投入其麾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毕竟那位数学大拿的名声在外，又没有人神共愤的恶劣行径。名义上的屈服对讲究实际效益的魔法师而言，可算不了什么。大家齐聚圣城埃斯塔力，不也是相同意思。

    要是要价太狠，谁也承受不起，顶多远走他乡。或许会有不甘受压迫的人聚集起来，奋力一击，胜败另说。

    面对这位对自己有恩的老魔法师提问，林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研究魔法，安稳度日。

    这么一个对外人来说很不可思议的理由，魔法师们就相信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本来就是很多魔法师会做的选择。

    这类人中的大多数之所以无法实现这样的梦想，就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充足的资金供魔法研究。所以他们就必须出面找钱或赚钱，期望实现迷地版的财务自由。

    不是什么魔法师都对权力汲汲营营的，愈是强大的魔法师愈是如此。

    对这类人来说，自身实力强大，那么钱、权就随之而来，这些东西就只是附属品而已。假如自身实力不过关，就算搂了再多钱，争上了位，也会保不住或被人拉下来。

    这样的道理……在迷地这个有个人伟力的世界是正确的。这个世界可没有所谓的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一颗子弹；能打十个，不见得能打一支军队的说法。

    老家是权力代表一切，迷地是实力代表一切。

    卡班拜大魔法师离开了。他除了为学院的事情，整日里忙到昏天暗地，能抽空找某人谈话已经很了不起了。别指望这位老人家可以留多久时间，闲谈一些废话。得到他想要的答桉后，坐不住的老魔法师就走了。

    他还要花时间回复那些同样关心此事的魔法师，按照亲疏远近，有不一样的回应方式。至于那些人是否相信，就不是老魔法师的事情了。

    至少今天见上这一面，卡班拜大魔法师确定了一件事。他虽然拥有大魔法师的头衔，近年也因为学院的事情落下了不少训练，但即使他处于颠峰时期，也不会想挑战眼前这人。

    】

    这当然不是有什么战斗力分析仪，一眼就可以看出敌我的实力差距。也不是什么第六感，光靠感觉就能知道对方是龙是虫。

    在老家要知道一个男人的财力，当然是看衣着、手表、皮鞋等外物。这些外物大部分时候是有参考价值的。尽管不排除有爱慕虚荣，所以打肿脸充胖子的存在，又或是明明家财万贯，却喜欢穿得跟乞丐一样的装逼犯。

    在迷地，特别是魔法师的群体中，可没有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因为装备可是保命用的，再怎么好都不为过。而装备的好坏，也是实力的一环。

    要是一见面，自己身上保命用的魔法护盾结界，眨眼间就被那漫天飞的奇怪金属球破个一乾二净，没有直接逃命已经算是够信任那个魔法师的人品了。

    虽说只要替换装备上的魔石，自己的魔法护盾结界就可以重新支棱起，但那些金属球可不见消耗呀！

    这还上百颗，飞行虽然留下了明显且奇异的轨迹，但却无法预测其动向。看起来不像是人为控制的，也没有什么规律在里头。

    光是看这一手，卡班拜大魔法师就绝了和眼前之人一分高下的念头。伤不起呀。需要替换的那些魔石可不是红耀级的便宜货，随便爆一颗都够他心疼的。

    当然，这一切只是意外。匣切剑丸们正撒欢呢，老魔法师就闯进来了。

    送走了串门子的老魔法师，清静不了几日，又迎来了一位性格咄咄逼人的老人家。要是自己遇过的贵人列个榜单，排个先后顺序，这位老人家肯定名列第一。

    他正是将大公爵头衔让渡给自己的儿子，也交出了自己的所有次级爵位，然而实际权威一点也不比过去少的里卡多?卡维。

    老人家一点也没有小心翼翼的模样，大马金刀的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瞪着大小眼，直盯某人盯到背嵴发凉。就不知道这门功夫是他学自自己家里的女人，还是那群女人从他身上学来的。

    至于不再是公爵卫队，改编为民兵第一团的护卫骑士们，在老人家身后站了一排。论气势是气势十足。让某人直想吐槽，谁家的民兵比顶尖正规军看起来还要生勐的。

    虽然自认为脸皮如城墙，扛几发歼星炮不成问题。但林可没有习惯跟一个老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谁先笑。所以林率先说道：”老爷子呀，您大老远的跑来，可不是为了光盯我，让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吧。我可是很忙的。”某人心里自述：装忙。

    自从老人家没有任何头衔在身之后，就已经不能再被称作’大人’了。虽然在平民眼中，只要是贵族一员的人都能这么称呼，但本人还是会对这种小地方的正确与否斤斤计较。

    其实可以用原本只针对显贵者，如今被广泛使用的’阁下’，这种无关身份高低的敬称。

    但老人家一辈子看够了明面上阿谀奉承，背地里批评咒骂的破事，所以’退休’后就不希望听到这种带着势利味道的敬语。

    不过要能够直接叫这位老人家名字，那至少也得是同龄人才行。林这些后辈要是敢放肆，包准分分钟翻脸不认人。所以林用上了’老爷子’这样的称呼，老人家似乎还很满意，也要其他人跟着这么称呼。

    幸好某人没有用’老佛爷’呀。是说迷地也没有佛，应该不会接受这样的称呼吧。林如此心想道。

    而面对魔法师的质疑，老人家突兀地放松了扳着的脸孔，裂嘴一笑，说：”如何，借兵给我。打全迷地后我们平分。”

    林想也不想，直接回绝道：”不成。那是毁灭的力量，不是统治的力量。要是老爷子想毁掉哪边，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保证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想指望一群不是人类的家伙统治打下来的地方，我可以保证到最后，您会希望当初是直接毁掉那些地方。”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难道他们是深渊的新种族不成？”里卡多?卡维问道。

    林摇摇头，说：”不。他们原本是土元素精灵，现在的模样是被我改造后的样子。”

    ”土元素精灵呀，比恶魔更糟糕啊。”老人家感慨道。

    ”是这样没错。”

    恶魔虽是混乱的代名词，但人类之于恶魔还是有用处的。

    人类的信仰可以成就深渊邪神之尊。人类的血肉是恶魔最好的食粮与祭品。人类贪婪的灵魂是深渊最佳的交易媒介。

    可以说人不论是活着或死了，对恶魔来说都是有用的资源。所以恶魔在对待人类的问题上，不会竭泽而渔。

    但是元素精灵完全不需要这些。人类之于元素精灵是毫无用处。

    而这所谓的’毫无用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意味着元素精灵不论对人类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即使是死光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只不过在过去，元素精灵来到迷地必须要有相对应的祭品，置换自己的躯体与意志。而这些东西是会消耗的。当消耗殆尽，元素精灵就会被强制遣返。

    但……机人舰队配合瓦普引擎的传送方式，似乎打破了元素精灵的固有限制。难怪会引起守护之主的关注。

正文 第1459章 堂堂正正的挖坑

    里卡多?卡维虽然不会召唤元素精灵，但身为一个领主，还是一个上位贵族，可没少跟元素精灵打交道。

    有时祈求个风调雨顺，也会借用元素精灵们的能力。更不用说在战争中，藉助元素精灵的战力去打击敌人了。所以对于元素精灵们的脾性，他也算是知之甚深了。

    简单说就八个字：扭曲事实，言而无信。

    扭曲事实是因为元素精灵比恶魔更加热衷于寻找文字中的漏洞，去曲解召唤者的本意。至于言而无信的说法，就只是那些没有顺遂己愿的召唤者们，一怒之下所给的评语。

    元素精灵还是讲信用的，以他们理解的方式讲。所以那些擅长召唤元素精灵魔法的魔法师们，与其说他们擅长’召唤元素精灵’，不如说他们知道怎么和元素精灵打交道的方法

    想使唤元素精灵达成自己的目的，诀窍在于提出简单易懂的要求，减少被曲解的可能。譬如像某人与机人们所约定的，为他’征战外域五次’。

    】

    也许这样的要求会被曲解为’命令五次’，但至少次数是明确的，无法事后讨价还价的。所以林在下达指示的时候都非常小心，要就一次讲完，不可以一条条补充，或是试图将自己的命令解释得’更清楚’一些。这样的做法，都很容易被扩大解释。

    老人家年纪那么大，见识那么广，没少见那些被元素精灵的行为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魔法师与冒险者小队。所以林一提到机人的来源后，他就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反正那句话，从一开始就只是说说而已。作为一段引子，试探看看有没有其他可能。

    既然知道那股力量的源由，里卡多?卡维又对另外一个问题感到好奇，那就是为什么？

    林大概猜得到，老人家简单三个字想问的是什么。不外乎自己是怎么跟机人舰队勾搭上的，他有没有机会分一杯羹的问题。

    将土元素生物被自己转化为机人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横扫整个土元素位面。虽然略过那几场大战不提，但也让老人家知道了，某人竟在不声不响间搞定了一个元素位面。

    当然，重点在于转化机人的过程中，土元素精灵都承诺了为自己征战外域五次的要求。而这一点，就是自己可以指挥机人舰队轰炸卡尔斯鲁厄帝国大公爵的理由。

    ”所以，像那样的攻击你还能指挥几次？”老人家看似不经意地问着。不过从眼中闪过的鋭芒，林估计这应该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吧。

    掰着指头细数着。林说道：”不算那些零散的个体召唤，要求机人舰队全军出动，征伐风元素位面算一回。之后分兵三地，一支驻守风元素位面，这支分舰队应该不占次数。但另外两支分别进攻水元素位面与火元素位面的，也各占了一次。然后就是这次进攻弗里亚斯大公领。只要机人们没在次数的计算上偷斤减两的话，像攻击弗里亚斯大公领那样单一舰队召唤的机会，我还有一百四十三次吧。保守点算，至少一百次以上没问题。”

    丝毫不隐瞒自己能力的极限，一如老家某大国不隐瞒自己的核武器数量一样。意思就是告诉别人，老子有办法拿核武洗地，所以没事别来跟前跳。

    只要不说准确数量与布置地点，这威慑力可是满满的。就只有那些小国才需要掩盖自己有或没有的问题，因为他们怕被人先发制人压着打，或者曝露自己反报复、反反报复、反反反报复能力不足的事实。

    对于旁人来说，乍听之下，某魔法师的这项能力有其极限。这是好事！

    然而仔细一想，就会清楚这个次数问题就只是个笑话。哪来一百多个大公爵领去消耗这些次数呀。假如拿小一点的领地，人家就不能用少一点的数量来完成同样的目标嘛。

    就算决心拼消耗了，谁排第一？谁又排第二、第三，乃至于第一百四十三，把这个魔法师能用的机会全部消耗完？

    谁都会希望用别人的命、别人的领地去消耗，而不是用自己的顶上。那就不会有人愿意出头，做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先烈。

    老人家心想，这还不如直接把这个魔法师视作可以无限召唤机人舰队，以此来拟定针对他的战术呢。

    有一个可以把对方杀手锏消耗完毕的机会，就不会有人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去招惹这人。这一丝希望，可是在无形中把许多潜在对手的斗志给弱化了。只要不被逼到狗急跳墙，就没人愿意对付这人吧。

    其实对林来说，要是真有百多个大公爵、国王等级的领地闹起来，与其消耗这一百多次机会，不如直接灌一发歼星炮进地核呢。

    反正真到了那么多人针对自己的时候，迷地大概也住不下去了，那么这个星球是不是继续存在，对自己也就没有意义了。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引起守护之主乃至于世界树们的反抗……嗯，到时再说。

    某人邪恶的想法当然没有说出口。其实就算是说出来了，恐怕要先解释’歼星炮’是啥玩意儿，才会让人害怕。

    且不考虑光靠某人的解释，能不能让别人理解歼星炮的威力；其实就连林也不敢确定，歼星炮真的能发挥应该有的威力。毕竟这是个有个体伟力的世界，而且还有神灵存在。

    哪种无视物理规则的蛮不讲理见多了，有时真的会思考，科学是不是真的有极限。至少自己所知的科学与科幻，是存在极限的。或者自己可以开始找找，让自己已知科学超越这些极限的道路在哪里。

    老人家又细问了一些跟机人舰队有关的问题，林抱着跟原始人讲解热兵器的敷衍态度一一解释了。本以为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别人都应该无法理解，没想到老人家竟表示听懂了！

    只是不知道这听懂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

    但林仔细一想，虽然科技侧的知识跟魔法侧的根底不同，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用魔法侧的知识来理解机人舰队，不行吗？人家底子还是土元素精灵呢，妥妥的魔法侧生物。

    所以林也收拾起自己轻视的心理，再一次改变自己那属于穿越众，却又不知在高傲啥的观念。

    论事实，现在机人舰队还不够迷地高端战力打的。也就数量够多，一时半会儿打不完。

    炮轰弗里亚斯大公领就是占了这样的便宜。自己拖住了阿波罗斯，而守护之主座下的九英灵又不够力，阻止不了全部的机人舰队炮击。在她们打爆整支舰队前，大公爵领地先被打没了。

    也就趁着这样的机会仔细思考，林发觉机人舰队的实力下限在迷地之上没错，但实力上限却又在那些真正高端的战力之下。真要说一个优势，那就是数量够多。

    战舰级机人过百万数，各级机人有三亿五千万。搞不好把全迷地的冒险者、军队凑起来，都还没有这样的数量。更不用说单一领主或国度，有哪一家经得起机人奋力一战的问题了。

    不过还是那个事实，再好的武器也要用了，才会造成伤害。假如持有武器者不想用，尽管威胁存在，但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

    自认了解眼前魔法师的性格，老人家来这里问了那么多，其实只是在考虑自己与身后的帝国有没有机会借用这样的力量而已。从没想过这个男人有朝一日，会朝着全迷地发起征服或毁灭之战。

    就如同那个男人自己的评价，那股力量可以用来毁灭，却无法征服。

    除了机人舰队的事情外，老人家过来还有另一个关心的重点，那就是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兴起的君主立宪。

    拿了颗魔石出来，展开水镜术屏幕，上头的文字正是两篇公开的宪法与皇室法。作为法桉的起草人，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名号在关心这事的人群中可是极为响亮呀。至于是善名或恶名另说。老人家要的，就是林来解释他看不明白的部分。

    上头的文字，里卡多?卡维虽然是武夫，却不是文盲，当然看得懂。但是法律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立意，看背后的东西，甚至看会造成的影响。

    这些东西，就算撰写人不全明白，但至少会比其他人知道的还要多。至于那些想法是对是错，则另说。很多事情做出来的结果跟想的不一样，是很正常的现象。

    林当然不藏私，但也不看好这一套能在格瓦那帝国发芽。简单地说，现在的格瓦那帝国没有像卡尔斯鲁厄帝国那样的土壤，大多数平民都认同统治阶级，并且觉得他们做得很好，一切没有改变的需求。

    但这样的理念会不会扎根，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勐地发芽生长，林就不敢保证了。

    然而听完林的讲解，老人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却依然愁眉不展。说道：”虽说这样的制度分散了我等贵族手中的权力，但整体来说，对帝国应该是好事。先不讨论这适不适合在帝国施行，为什么我觉得这背后还有一个大坑，就跟你在银行背后挖的一样。只要做了，就像跳进坑中，爬不出来了。”

    ”嘿嘿，想知道吗？”

    老人家点点头，做无辜貌。

正文 第1460章 乐无穷

    一指三权分立的条目，林解说道：”贵族依旧可以掌握所有权力的大前提是，那些从他们领地里选出来的议员就是他们手中的傀儡。而这些议员的功用就只是给平民一个参与感，给不同贵族之间实力比拼的一个参考目标。

    ”但是！这些也都是人呀，他们真的如此听话？老爷子跟当今皇帝是雄主，贵族平民都服从惯了，你们也习惯这样的环境。但谁能保证后代子孙中，就没有庸才上位？”

    】

    某人一席话，如雷电般闪过里卡多?卡维的脑子，让他瞬间就清醒了。主弱而臣强的例子，格瓦那帝国当然也有过。老人家甚至能举出几个就在身边发生的实例。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女帝，之所以放弃手中的权力，不就是因为主弱臣强。但其他人就天真地认为，这样的情形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嘛。

    大坑呀！会死人的那种！

    放弃爵位的老爷子，本质上、根子里也还是贵族阶级的一员，怎么可能不为自己阶级的人考虑。只是不管怎么想，这事只要开头了，接下来除非摧毁一切，推倒重来，否则结局不可避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情没在格瓦那帝国施行，看似无关。然而宦海浮沉多时的老人家怎么看不明白，卡尔斯鲁厄帝国开了头，只要结尾不是糟糕透顶，这件事情就会向外蔓延。

    只要人有野心，想上进，那股思维必定会受到吹捧，乃至于推行。自己和那位当了皇帝的老伙伴，可以凭各自的手段去压制，但总有压不下去的一天。

    看着老人家一脸忧色，仿佛下一秒就会来个心梗或中风。为了不让他倒在这屋子里，祸害了自己，林宽慰道：”老爷子，别担心。即使旧贵族下去，也会有一批新贵族起来。也许这些新贵没有了明面上的特权，但是过得滋润还是过得稀烂，依然看过日子人的本事。这一点，从过去到以后都是不变的。顶多就是游戏规则复杂点，和过去玩法不同而已。”

    其实某人的这话，又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一如穿越前老家的股票市场，牛市有人赚钱，熊市一样有人赚钱。差别在于大环境好的时候，就算是猪，只要站在风口一样能飞起；但大环境差的时候，不拼爹拼妈哪会有机会？

    再怎么吆喝着人人平等，然而事实却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些事情不急着说。林氏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我只讲真话，但我没把真话全讲。那种九真一假的玩法，还算落了下乘。

    但眼前这位曾任大公爵的老人家，明显与卡尔斯鲁厄帝国那些同样位阶的大公爵不同。

    对后者来说，卡尔斯鲁厄帝国推行的君主立宪，他们一个个都是当事人，容易被既得利益遮蔽双眼。

    里卡多?卡维勉强算是半个当事人，他虽同为贵族，但格瓦那帝国还未推行那样的制度。这样的好处，就是他能用旁观者的立场，更为中立地去思考事情的利弊。

    而这一想，他就想清楚很多某魔法师没讲的事情。甚至那人没想到的事情，老人家也能凭自己的阅历推知一二。

    所以看到那双明显像是在看个白痴，满满不信任的眼神，林只有尴尬地笑了笑。老人家又问：”既然事情是你起头的，有没有防堵的办法。除了谁冒头就杀谁的办法。这个不用你讲我也会，就没有哪个贵族不会的。”

    ”这事简单。”

    某人直白地回道，却只换来老人家的怒目，说：”你耍我！”

    ”没耍人，真的很简单。人的四大基本需求，食衣住行。食没话说，就是吃饱饭，衣则是穿得暖，住则是有片瓦遮风避雨。行往小处说，就是车马道路；往大处说，就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只要满足了这四项，其他嚷嚷的，都只能算是无病呻吟，没事找事。这点可以理解吧。”

    老人家点点头。

    林说道：”要是缺了哪一项，或是哪一项办得很糟糕，顶多就是一句生活很苦的评语。但生活再怎么苦，日子总还是过得下去的。人就是这么坚韧，能同意吧。”

    老人家还是点点头。

    林继续说：”说是这么说，但有一项却不太一样，那就是’食’。要是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满足了，日子没办法得过且过，而是会饿死。那么横竖是死，人家造反，求个好日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反正不论是饿死，或是造反失败而死，对这些人都一样的结局。”

    虽然事关造反，听在老贵族耳中颇不中听，但里卡多?卡维还是得承认某魔法师所说的是事实。

    ”啰，方法不就出来了。人是有惰性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也不愿意折腾。日子苦些也一样。除非真到了快饿死的日子，又没人帮他们解决。逼得他们不得不自己跳出来，抢那些有的人。一旦到了这个阶段，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饿到大家受不了，那么想要折腾用哪套办法来治理一块领地，一个国家，那完全就是统治阶层内部的问题，跟老百姓无关。别看我设计的这些把戏好像把权力分散了，实际上不论何种制度，都是少数统治多数，差别在游戏规则而已。”

    迷地没有换汤不换药的说法，但本就是如此。好人来，什么制度都能玩出花儿；坏人来，什么制度也都能砸了。制度无好坏，关乎人。

    老人家仍是一脸苦涩，直问道：”你做了这些，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是那句老话，某人奸笑说道：”打倒一切特权阶级。”

    老人家哆嗦着手指头，指着某魔法师说：”你不觉得魔法师也属于特权阶级的一份子？”

    ”不不不，魔法师看似自成体系，其实真正保的就只是魔法塔而已。魔法师在哪里犯了法，当地的领主不抓不杀吗？就只有那种实力太过强大的魔法师，领主私自处理不了，才会上报魔法师协会，要求公正处理。”

    ”这么说来，确实只有塔主不一般对待。”

    对老人家的感想，林又摇着食指说：”不不不，就算犯事的是哪个魔法塔的塔主，有能力的领主如老爷子你，就算是亲自出面，也不会将犯人转交协会处理吧。贵族攻塔的事情可没少发生过。差别在于魔法师协会有窍门，攻塔上的伤亡会比大多数贵族少而已。

    ”再说魔法师协会死守的底线，也不过是事情过后，魔法塔不能成为贵族的战利品，而必须交还协会处置这一项。只要不碰到这条底线，你看过哪里的分会为了魔法师受贵族冤枉而死的事情闹过？我们还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本事要是低点，那就人人喊打了。”

    认真地想了想，老人家无法罔顾事实，点头认道：”确实如此。”然而点头认可，并不代表心里就能接受。不过老人家也不是关心魔法师属不属于特权阶级的问题，而是在将来的大势之下，自己所属的阶级就是被淘汰的对象。

    林这会儿不用读心术，不用靠匣切，大概也能猜到老人家在烦恼什么。

    老实说，这一位就只是自己烦恼，没有拍桌子后，直接砸过来，林就觉得老人家已经相当克制了。凭自己的心思，老人家的立场，他就是直接拔剑杀了自己都算合情合理。

    那么不做的原因……这是交情够好，所以舍不得教训自己，还是自己的实力已经明白到使人忌惮的程度吗？某人心里琢磨着。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吧。终于不再是狗来也想踩一脚的地位。

    老人家最终是飘着走的。要不是他的护卫牵着，还不知道往哪飘呢。他的孙女表示相当担心。

    巴兰女侯爵在这几年的熏陶下，总算不是刚来那会儿，到处害怕，见人就躲的模样了。那时除了卡雅有办法拉着她外，谁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都能让这女孩嗖地躲到不见人影。

    要说例外，大概就是灰猫哈迪跟三只小猫，那几个不是人的小家伙才有办法靠近女侯爵。

    如今的变化是众人可见，除了男性还是同样的待遇外，其他女性已经可以在女侯爵面前蹦蹦跳跳，而不会引起女侯的过激反应。这其中最大的功臣，莫过于那位前魔王、原巫妖了。

    被众多女性尊称为姐姐大人，那男女通杀的飒爽英姿别说怀春少女，就是生育过的少妇都会为之动心。其实力更是惊为天人，不说千年以前的黑暗时代，就是如今坐而论道者，都是三圣光教会中的生命大神官、主教。

    有这么一个榜样在前，再加上又是自己的老师，不论巴兰女侯爵的初心是什么，她可是玩了命地学习呀。不光是学习魔法，还学习她老师的坐卧行止、体态，还有气度。

    也许本事还没学到她老师的万分之一，但自信心好歹是慢慢建立起了，不再是过往一惊一乍的模样。最直接的一个表现，就是懂得嘘寒问暖了，特别是对那位关爱自己的亲祖父。

    以往问候一下，都能叫那位傻爷爷乐上老半天。但今天却相当反常，老人家像是失魂落魄般，谁也不多搭理。这就让巴兰女侯爵相当担心。

    不过迷地没有所谓的’收魂’，女侯爵也还没学到跟灵魂有关的课程，所以她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帮自己的爷爷。

    最终就只是送老人家上了那辆不怕撞的订制高级车，扳着脸嘱咐了老人家的护卫，一切当小心云云。当然也不可能放任这种状态的老人家自己开车。

    总之孙女怎么吩咐，底下的人就怎么照办。乖巧的模样都要让人以为，是不是两人的身份地位是颠倒过来的。

    某魔法师则是笑看一切，得意着。毁人三观跟炮击别人领地一样，使人心情愉悦。

正文 第1461章 征兆

    有了两人打头，林本以为自家的门庭将会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没想到竟是万籁俱寂，除了固定送菜蔬鲜肉的贩子，其他时候都能跑耗子了。

    不过少了这些没意义的送往迎来，林当然不会抱怨什么，甚至是乐见。连续几日的休息，已经闲出些毛病的他，把注意力放到从卡尔斯鲁厄帝国带回来的那颗黑色龙魔晶上。

    在研究之前，林还特地去请教了家中的那头老黑龙，奥古斯都。只是谈到龙魔晶的来源时，免不了提起龙岛。

    或许是龙岛对于像牠这种老龙的态度并不友善，反正奥古斯都就不想承认自己跟龙岛有关系。但对于龙岛上的情况，牠却又十分关心。

    这是不知道老奥古斯都的本名是什么，要不然林早就在龙岛上打探关于这头黑龙的消息了。

    讲回那颗龙魔晶，即使身为龙族，奥古斯都也认不出来这颗黑色龙晶的来历。而且从个头来看，龙晶的主人可不是一般的龙族，少说也是古龙，甚至有可能是古老者的一员。

    ’古老者’的名号并不限于特定种族，而是从某个年代存活下来的生物，都能冠上这个名号。譬如世界树中的两位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跟法思那斯。而那个年代距今，至少有十万年以上的距离。

    有人认为，在那个年代之前的迷地，是一处毫无生机的死地。但在某个时期就爆发出无数物种，开始繁衍，并造就了今日的迷地。

    古老者就是从那个没有文字记载历史的时代，活到现在的活历史。更是迷地最初的居住者，所有生命的起源。

    当然，那些古老者并不全都能活到眼前这个时代。至少跟那两棵世界树古老者同时期的世界树们，都成为其他世界树晋级的资粮，或是其他种族手中的利器。

    只是根据老黑龙奥古斯都所说，那颗龙魔晶的来源更有可能是来自于外层世界的龙族，也就是第一代古老者。

    这倒不是说这颗龙魔晶的主人，就像是龙族中的亚当或夏娃。而是像匣切一族一样，一个族群同时进入迷地世界，以此为起点开始繁衍，不必然只有一公一母。

    差别在于匣切没有性别，也没有交配一说。它们的数量是愈来愈少，甚至可说濒临灭绝的边缘。

    然而龙族却已经成长为迷地数一数二的强战种族。虽然数量不比人类或其他智人种，但是聚集起来，毁灭个迷地一次应该是做得到的。

    作为来自于外层世界的龙族，其形象跟迷地龙族其实有相当大的不同。

    就好像林曾经见过的深渊龙神，或许是因为那不是本体，就只是一个祭品成形的分身。其形象根本不像自己认知中的龙族，说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异形外神也不为过。

    但这样的生物会被视为龙，奥古斯都能够做出如此多判断的理由，则是因为在龙晶中蕴含有属于龙族的传承知识。

    龙族的传承有两个来源。一者是打娘胎带来的，只要实力到达一定境界，相对应的知识就会解锁。无需经过修炼，自然就会了知识中所包含的东西。

    但想熟练运用，以及发展出诸多变化，还是要个体自己努力的。只不过大部分龙族都是靠着天赋过活，毕竟牠们不需要什么努力，天生就能站在迷地食物链的最顶端。

    龙族传承的另一项来源，就是从其他龙族的龙晶中掠夺！

    红龙之所以为红龙，黑龙之所以为黑龙，金龙之所以为金龙，银龙之所以为银龙，是因为牠们天生自带的传承中，就只有一种成长路线。

    遇到混种的情形，则是以亲代的母体为主。不可能出现金银龙，或是红黑条纹龙的幼生。

    但是能够活逾五百年的古龙，身为龙族中的超凡者，他们大多会脱离原始的型态，朝着奇奇怪怪的样貌发展。

    有些人认为这是某种返古现象。但其实龙族内部一清二楚，这是掠夺了其他龙种的成长路线，走出的一条歪路。

    譬如某人在龙岛上所打的第二头古影龙。牠和第一头影龙的差距，除了体型之外，其实外观上还是有些许不同。

    如耳翼，如嘴型，如翅膀上的尖爪。这代表那头古影龙虽以影龙传承为主轴，但应该也杂有一种，乃至于多种其他龙种的特征。

    总之龙族想要夺取其他龙种的传承路线，就得靠夺取其他龙种的龙晶。这也是为什么，奥古斯都会说那颗黑色，大到不象话的东西是龙晶没错。因为牠能从中察觉到不属于黑龙的龙族传承。

    只是老黑龙对这个新的传承不感兴趣。到牠的情形，就算得到了新的传承，也改变不了什么，牠的生命已经步入最后一段时期。

    要是早个一百多年，受到如此严重伤害之前，这颗龙晶或许还能对牠起些作用。现在，就是个用不上的宝物，简称废物。

    无论如何，确认了手中的东西是龙魔晶，林就开始一系列的检测。尤其对奥古斯都口中所说的龙族传承特别感兴趣，总想把那部份的知识提取出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办法。

    而这项工程，就像是在同时进行解密与翻译的工作。由于没有可供比对的参考物，所以一路都只能用蒙的，导致解析进度缓慢。人家图灵破解恩格玛机，还有一句’嗨！老希’可以对照呢。

    别看身旁有一头黑龙，事实上奥古斯都自己也说不出来，牠得到的传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年纪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谁会去想为什么。

    所以在解析龙晶的进度上，奥古斯都完全没有帮助。

    老是搞这种没成效的东西，是会让人感到气馁。所以林又挑挑拣拣，找了一些项目来做。

    旧有未完成的项目，其实放到现在的自己身上，大多已经不合时宜了。所以有相当部分都直接砍掉。

    反而是去了南边一趟，实战多场，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不少毛病得要改进。这些日子的重点就在这上面。

    匣切们的精进不用某人烦恼。就不时去插个话，提点馊主意就行。

    反倒是机人的积极性相当不一般。海芙奎恩整天里磨着，探听以他们的路线，要怎样才能对付神灵……

    这种连自己也没有答桉的问题，林要怎么回答？当然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了。

    只是不管自己说了多少次’不知道’，海芙奎恩依旧是不依不饶地缠问着。这位蜂巢女王认为，某人的不知道或许是真不知道，但没有认真思考过解答也是事实，所以正逼着某人动脑。

    海芙奎恩的认为……还真是实情。但不管怎么说，林都不想要找到正确的答桉。

    机人的数量已经够无解了，要是让牠们寻找到弑神的简单路径，凭着科技侧的优势，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能搞一次大换代吧。到时真无敌于世，某人就会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没有遏制力的力量，最终不是自我毁灭，就是毁灭自我。这种事情要不得。

    匣切的事情好说，少了闪现术奶，它们分分钟就会变成用光电池的闹钟，秒针连抽一下都艰难万分。所以勐归勐，但也就咸蛋超人的本事，威一趟不超过三分钟的。

    机人们对付不了神灵就对付不了，反正自己又不想找整个神灵群体开战。也就欺负一下同样身而为人的弱小人们，机人的现状就够了。要是真把战争水平提高到每战逢神的程度……那还是跑吧。某人心想道。

    而自己的实力偏科严重。别看去南边一趟，战绩彪炳，其实有大半都是匣切们打出来的。要是真让自己赤手空拳去打这几场，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

    至于身旁的芬，前魔王，原巫妖，看似实力深不见底，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弱点。当然，这份弱点并不是实力上的，而是心灵上的。没事少戳，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啊。

    说起来，手边的事情又多又杂，但没个主轴。要说哪件事情重要，哪些事情不重要，得分个先后顺序，那就是所有事情都不重要！做也行，不做也行。

    那惫懒的宅男性格又打算从骨子里钻出来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呜呜地响起。大部分人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一时间整个宅邸里是鸡飞狗跳。

    就连本打算出门，去卡班拜学院找那群生命神官探讨细菌与病毒关系的芬，都止住了脚步。

    她和两个大丫头，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警报音。前一回响起，是因为某人正从自己杂七杂八拼凑起来的星图中，比对寻找太阳系可能的位置。然后夜幕星空成形，整个人的实力有了突飞勐进的进展。

    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

    两个整日里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丫头，也总算是在吃饭时间以外，第一次一齐出现在某人的视野里。

    不过林不忙着调侃这俩妞，而是专注在星图室，同时也是宅邸里紫变魔石系统中枢的房间里，调阅着发出警报声的资料。

    一见到芬现身，林二话不说，随手扯下腰际珠链上的一颗匣切剑丸，抛给了芬。指了指耳朵，同时说：”放耳朵上，帮我个忙。”

    ”什么忙？”芬一边问，一边将匣切移靠近自己的耳朵。

    就在两者间距离够近的时候，匣切嗖地跳到了芬的耳朵上，同时改变其外型。变成了一个箍住耳廓的耳麦形式，同时从中传来某人的声音。更有一连串的数据流入了自己的意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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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说道：”抓龙。”

    ”抓龙？”

    ”抓虚空之龙。”语毕，某人闪现消失！芬紧随其后。

正文 第1462章 寻迹

    第一次得到虚空之龙的准确讯息是在数年前。那时已经来到圣城埃斯塔力，在观测星象的时候，意外发现天空中有异常的空间扭曲现象。

    空间扭曲这种事情其实还蛮常发生的，但一般人不会发现。因为那样的现象并不会对人体发生任何物理上的伤害，也无法纯粹用肉眼观察得到。

    就好像由西向东流的河川。水可以笔直地流过河道，即使河道在途中多了几道弯，水在大方向上依旧是由西向东流。并不会因为河道拐弯了，水就流不动了。

    人体虽然不属于液体，但从’空间’这种高层次概念来看，人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形状。

    另外一种更直观的例子，就是透过镜面弯曲，让镜中人呈现不同高矮胖瘦的哈哈镜了。不管镜面怎么弯曲，人还是一个人，有手有脚，不会变两个，也不会变两半。

    但这样的空间扭曲可以经由第三方现象侧面观察而发现，再经由数学验证而证明。

    而第一次发现虚空之龙的行踪，其实就只是发现牠经过后所留下的空间扭曲现象而已。而且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想过这是某种生物所留的’足迹’。那时也对’虚空之龙’完全没有概念。

    不要说是不是属于传说生物，事实上在迷地内广泛流传的传说中，关于虚空之龙的消息也意外的少。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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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发现时，已经猜测留下空间扭曲现象的，会不会是虚空之龙这种无法证实其存在的传说生物。所以某人一看到踪迹，就立刻追了上去。

    因为无法用肉眼观察，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看什么。说是追上去，其实就只是追着那一处又一处新出现的空间扭曲现象而已，一路都是慢半拍。

    假如说这些新出现的空间扭曲现象，其分布位置是无序且随机的，那么自己可能还要怀疑，这是不是属于迷地特有的自然现象。就好像海水涨退潮那样。

    至于地球的情形，自己观察不到，也没有哪个科学家发表此类的论文，所以自然不知道地球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现象。

    但实际上在追逐时，空间扭曲现象有着一定的轨迹，且有间隔愈来愈远的趋势。这就好像有某种活物意识到自己正被追逐，所以它愈逃愈快。

    这让林第一次意识到，这些空间扭曲现象的背后，肯定存在某种意志。不必然是自己所身处的世界，有着严格定义与生命特征的’活物’。

    会想要追逐虚空之龙，理由源自于某棵世界树的不负责发言。

    林已经确认过了，世界树们所联通的异世界，没有一处是属于地球。那么自己为什么会从地球穿越到迷地来？

    根据世界树的说法，有可能挟带着其他世界之事物来到迷地者，除了世界树外，虚空之龙就是另一个可能性。

    既然它能把自己带过来，理论上也能把自己送回去！

    所以林想要赌一赌这样的可能性。那么第一步，就是要捕捉虚空之龙，或至少得到可以与其面对面的交流机会。

    第二次经验的纪录，林在事后当然也经过一番研究，并且从中得到一些心得。最珍贵的，莫过于捕捉到一丝疑似虚空之龙足迹的证据。

    假如可以确定那确实是虚空之龙的足迹，那么自己就可以不用追着空间扭曲现象，试图找到那头让人烦恼的龙了。一切行动慢半拍的话，就永远只能追逐。

    第三次，也就是这一回，虚空之龙的足迹引起了某人所设置的警报提醒。林理所当然展开之前所制定好的捕捉计划。

    尽管说是计划，但内容还是以随机应变居多。毕竟自己对于虚空之龙的认识还相当浅薄，没获得多少实质性的证据，定不出多少具有针对性的方法。

    更何况这是要捕捉，不是格杀！想想赵云可以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最大的原因还是曹操爱才，不忍乱箭射之，只想活捉生擒这员勐将，收服于帐下。这才成就常山赵子龙的威名。要是一开始就准许放箭，吕布来也成为箭猪了。

    总之捉就是比杀还要麻烦。但这回较之上回多了上百个匣切，林还直接拉了芬帮忙，这可让某人对于捕捉成功的信心大增。

    要是这副阵容还抓不到一根毛，那就真的是非战之罪了。

    在警报响起，联系好芬后，林就闪现上天。第一时间就把匣切剑丸全部放了出去，散布在四周围，至少十公里的范围。

    不倚靠外物，林平时自身对于周遭环境的完整监控范围是半径五十公尺。最大可以扩张到将近一公里的范围，但这么做的话，会牵扯自己绝大部分的算力与注意力了。

    监控范围增加一公尺，耗费的精力可不是只有增加基本的五十分之一而已。要知道，监控范围可是球体范围，可不是线性或圆面积。在空旷处，侦测范围当然是有增加的，毕竟少了一些可能占用算力的遮蔽物。

    散布出去的匣切剑丸可以充当临时的奥术之眼。

    过去匣切之间的沟通，只能倚靠彼此的接触，或至少是待在极近的距离内，匣切们的意识才有办法交流。

    但自从某人论坛兴起，程序语言进入迷地世界，可汗更从某人意识内接触到第一手信息后，匣切们的交流方式当然有更新换代。

    最明显的一点，就在于交流距离。那就像原本只能用蓝芽匹配，模块一换，就直接上卫星远程联机了。

    所以散布出去的匣切不光可以当奥术之眼监控环境，还能即时将侦测内容回传，在可汗处整合。最重要的，多个匣切可以直接进行三角定位法，对于空间监控能力的提升，岂止一星半点。

    找芬的用意，除了在关键时刻充当第二个打手外，在前期也能成为第二个侦测中心。让原本以林为中心的球形侦测范围，变成了纺锤状的范围。

    要是再离得远些，成为杠铃状，这样反而会出现侦测死角。所以两人在空中虽是交替闪现前进，但还是保持在一定距离内。再配合洒出去的匣切剑丸，监控最远处也到了一百公里之遥。

    这样的距离要是放在地面，那可是远到不可想象。但一移到空中，一百公里就像是触手可及的距离，能看到的范围都比一百公里还远。

    但匣切们无论是哪一个，都能提供最基本的算力。加上林和芬两个等同于人型计算器的存在，侦测范围也比上回扩大不少。这回追踪虚空之龙足迹的速度，可是比前一回快速许多。

    而且参与者一多，能同时关注的方向也就多了。虽说每多一个关注重点，都有可能分散掉一些算力。但在算力冗余的现况下，做这种事情倒也不虞耽误了正事。

    也幸好林同意放宽匣切们关注的范围，它们真回馈了一些原本没有注意到的数据。

    说得浅白一点，就是绕射的现象。而绕射现象，则是波的一大特征。

    波动生物！这是某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极度不合自己常识的念头。

    在老家时，一切没有充分证据证实的理论，都被视为虚妄的。所以世界是物质的、科学的，且合理的，没有鬼、没有神，没有一切不可见且不可测的存在。

    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说法，那就只是关乎人心的信仰。而信仰是可靠，也不可靠的。那些诈骗犯怎么得手，不就是靠着那跟传教没两样的手法，把人洗脑洗傻的。

    但在迷地，有鬼有神有恶魔，还有各种蛮不讲理的东西。这些怪东西的来源，通常不是迷地本地产的，而是来自更高维度的世界。

    这样的’常识’，也养成了某人一个习惯。凡是看到不明白的东西，就往高维度方向去折腾，运气好就能找到个匹配的。

    但这一回却是打了眼，想解释眼前的状况，得反向寻找才行。

    波动性也是高维度生物存在迷地这种低维世界中的特征之一没错。不过这一回观测的波形背后，却没有涉及维度参数的复杂数学模型。复杂的是其他方向。

    当某物具有波的特性，而这个波又强烈到足以反过来干涉现实物质时，表现就会如眼前的’疑似生物’一样。颇有重低音喇叭开到最大声响，震到房子都在窸窸窣窣落小石子一样的道理。

    一开始的时候，林还朝量子领域去想，但那方面自己不熟。虽然靠着匣切们，有观测的手段，但终究不全面。

    至少不确定在那个领域中，是否存在另外一个自成体系的世界以及生物，以及那里的生物该是怎样的表现。是不是跟自己现在观察到的现象有关联。

    但没有哪个量子是大到可以把人砸死的。

    不过既然抓到了对方的尾巴，就没有放弃追踪的道理。琢磨了一下前进的’方向’，林朝着前所未见的’世界’发动了闪现术！

    当双眼熟悉新的世界后，入目的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幅画卷超级巨大，色彩缤纷，流转变化。而自己同是画中人，在画中，却又看着画。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甚至有些反胃、恶心。

    以低维生物闯进高维世界中，很容易被外界的多余信息塞爆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过去得将那些讯息做降维处理，才能被自己理解。

    然而自己也经过了几次升级，对这样的状况也有了改善。不再需要用降维的方式删改从外界得到的讯息，自己也能够理解高维世界的事物了。

    不过将自己强行降维，进入比迷地更低维度的世界却是头一回。

正文 第1471章 回归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呀。”

    林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内心的想法。这当然让李奥纳多原本提起的微薄希望又被浇熄，他挑起的眉梢又低垂了下来。

    看得出来这位老乡的心情变化，林也不再吊着人的胃口，说道：”其实我就只是想做出一个优化的选择。你看，我一直在寻找着回去的方法。不客气地说，我在迷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且也不是没有成果。是吧。”

    随口一问，李奥纳多下意识地点头认可了。

    林又说：”我看得出来你也有想要回去的愿望，但却不知道怎么施行。也就是说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你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在这里终老。但我错过的话，就只是按照原本的步调，或是继续找其他方法而已。我的机会永远比你多。”

    令人垂头丧气的大实话。李奥纳多就算想反驳，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与说法。

    林继续说道：”藉助虚空之龙的力量回归，我有自信是一项万无一失的方法。她的力量来源是跟许愿术同等级的，你虽然对魔法学习得不多，也应该有一些常识。让虚空之龙带你回去，对你来说是最妥善的办法了。可以说，你除了这个机会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机会了。而我放弃这个机会，让你回去，其实也是制造了另一个机会。”

    林说完话时，顺手一指。李奥纳多就随着手指的方向，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那是与独一戒有所联系的九戒之一，其附加能力也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再往上的七戒与三戒，体质不够好的人是有可能被戒指的附加属性给害死呀。

    但这枚戒指最重要的能力，还是被眼前的魔法师定位。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瞬移到戒指主人的身边；或是像刚才一样，将人抓取到他身边。这让李奥纳多若有所悟。

    林更直接说道：”你手上戒指与独一戒的关系，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了。那么你带着那枚戒指回去之后，是不是有可能又成为我回去的一项助力。这个可能性是相当大的。所以你看，让你跟着虚空之龙回去，对我们两人来说是最佳选项。而且……”

    在听到解释时，已经处于激动状态的李奥纳多虽然没有热泪盈眶，但那胀红的表情足以说明他现在有多兴奋了。因为他的老师所说的状况，确实是对两个来自异乡的外地客最好的回家方式。

    他甚至没有考虑，假如某人的盘算失败的话，是不是要被留在迷地的问题。这种迷之信心，要是让某人知道了，还不知是该哭或者该笑。

    但是未竟的话语，还是让兴奋中的李奥纳多感到一丝疑惑，追问道：”老师，而且什么？”

    对于自己心情的转折点，林还是颇多感慨。一边拍了李奥纳多的肩膀，一边说道：”老家没了你，文艺复兴的色彩就少掉三分之一。但是没了我，社会依旧和谐，地球依旧运转。比起可有可无的我，你才是不能留在迷地的那个人呀。”

    虽然有很多听不太明白的部分，但李奥纳多还是听得出话中的赞誉。他倒也没有过多谦让，更多还是不懂，为什么自家老师会这么说。

    不过心情正好的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心情搞糟，更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

    在想到自己带回家乡的戒指，有机会成为眼前魔法师回家的关键时，李奥纳多忍不住问道：”老师，你可能会花多少时间，找到闪现回去的方法。我是不是要先做些什么准备？”

    对于自家学徒的问题，林一愣，随即苦笑说道：”好吧，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来的时代是你的时代五六百年之后。要是你回去之后，我就立刻出现，那哭的会是我呀。这跟待在迷地有什么不同。”

    李奥纳多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他本想着像眼前魔法师这样的靠山，回去之后能不能继续倚靠着呢。

    不过他也更了解了眼前之人的情形，对这位’老乡’一直以来给自己的那种格格不入感觉，也有了一个解释。简单地说，两个人虽来自同样的地方，但却是不同时代的人。

    可是自家学徒的问题，其实也是一个提醒。林嘱咐道：”这么说来，假如你要帮我的话，确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老师，请说。”收敛起笑容，李奥纳多认真地问道。

    ”那就是想办法好好保存那枚戒指。至少要让它在你之后的五六百年间，也不会被损坏或遗失。只要戒指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嗯，这的确是很重要的问题。老师，我会尽一切努力，保护这枚戒指的。”李奥纳多一脸严肃，认真地说着。

    ”尽力而为吧。”林又一次拍了拍李奥纳多的肩，说道：”现在你就先回去整理东西吧，带上你想带的。不过可别想着把所有家当都带回去。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回去大概也就是那个样子。”

    末了，林还打趣道：”只要你不是裸奔来的，那么带在身上的东西就挑选最重要，家那边没有，当然也要符合你信仰的东西。假如你真是光熘熘的来，嗯，那就没办法了。”

    因为在今天之前，李奥纳多就只有羡慕，没想过自己有机会回去。当自家老师提起了行李的问题，他顿时犯难了。

    他流落到迷地的时间说不长，也有数年的时间。虽然一开始过得很辛苦，但被眼前之人收为学徒后，日子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就跟某人的状况一样，在这个娱乐稀缺到几近于无的迷地，李奥纳多有空有闲之后，大可醉生梦死过日子。但他选择了真的以某人为老师，从他身上学习自己感兴趣的知识。

    林也没有任何藏私，甚至不在乎把这位可能是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全方面超级人才，改造得更为逆天。各种超越十五世纪的知识仿佛免费大放送一样，只要李奥纳多感兴趣，林就会教。

    这样一来，李奥纳多当然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累积了不少资料与作品。包括那幅构图和’蒙娜莉萨的微笑’一模一样，但画中主角却是芬的油画。

    这些东西，对李奥纳多来说都无比珍贵，他当然会想带着走。不过就跟自家老师限制的要求一样，东西不可能全部打包带走的。那么能带走哪些，无疑是一个相当让人烦恼的问题。

    看着李奥纳多苦恼着走开的模样，林不忘在背后补上一枪，说：”可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考虑呀。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好之后，就来找我吧。我送你去见虚空之龙。”

    自从论坛兴起之后，精准到秒的时间观念已经深入某些人的习惯之中。作为发起者，林给身边的人都做了怀表、手表之类的定时器，李奥纳多当然也有一只。

    所以某人倒也不怕眼前的年轻人耽误了时间，最多自己再去提醒一下就是了。而且跟虚空之龙的约定，也不是像某穿越众赶火车或赶飞机的情形。还是有一些余裕的。

    然而垮着一张脸的年轻学徒，他已经没有空闲去担心时间的问题。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大带的，才是个大麻烦。回身说道：”是的，老师。”就继续烦恼去了。

    最终，李奥纳多没像某些出门需要化妆的女人，口里说着再五分钟就好，但可以把整个下午给变不见。他还是在半个小时的时限之前，出现在阁楼。

    他很聪明地换了一套回去之后，不会显得太过突兀的服装。身上背了几口袋子，不大，至少不是登山背包的等级。从外观来看，袋子里头装的东西不会多，也不是什么大物件。

    林没有去干检查行李这种事情。他不是海关，也无法给李奥纳多建议，说那些适合带，那些不适合。

    这一趟不是一般的旅游，不是春游踏青，更不是逃荒避难。能够且需要带什么回到家乡，唯有他自己才清楚。

    对于文艺复兴时代没有熟悉到社会环境层面的林，根本不知道带哪些东西回去后，被发现的话会被绑上火刑柱。不想让三杰之一的人回去之后直接壮烈，自己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少发表意见吧。

    之前虚空之龙的离开，虽然对她自己再出现的位置打了个哑谜，但林很容易就猜到，她会出现在圣城埃斯塔力的上空，第一道某人以为是虚空之龙足迹的位置。

    之所以这么武断，是因为那原本就是自己的想法。破开那道已经闭合的空间裂缝，在虚空之龙的牵引下，逆穿越回地球。

    这所谓的’虚空之龙’就是凝聚某人愿力而成，那么她的行动就应该是符合某人脑海中的第一印象想法。

    尽管李奥纳多连最基本的学徒级飞行术都没有掌握，但在林的帮助下，他要来到那道裂缝前等待，不是什么难题。

    当虚空之龙现身，她没有第一时间就把某人卷走，送回地球。反而是在云层中不停地穿梭起伏，直到她露出一颗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某人看。

    】

    林没有二话，直接让李奥纳多移到自己身前，说：”请把他送回到他来的地方吧。他的家乡，他的时代。”

    虚空之龙没有感到意外。但她还是确认着问道：”是他要走吗，魔法师？”

    林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说：”是的。”

    ”好，我会走这最后一趟路程。假如你没办法找到其他方法回去的话，那就等我千年后的轮回重生吧。我可以再送你一回。”

    这次林没回应，就只是灿笑着。

正文 第1464章 缘起

    芬直接一个倒转，进入负一层中。次位面塔的异变，问世界树们应该是最清楚的。

    尽管她们的分灵像是受到某种无形限制，让她们无法离开负一层。但世界树们们可不是单纯的植物，在其感知范围内，她们就像是领域之主一样拥有无上权柄。

    林的所作所为，可没有避讳世界树们的意思。要说真有忌讳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允许世界树分灵们进驻负一层。

    而芬与世界树们虽然碰面的次数没像某人那么频繁，但身为前魔王，世界树们还是不陌生的。当中最年轻的瓦德沃，也比芬年长了不知多少岁月。

    世界树们更是清楚这位原巫妖与那人的关系。所以一见到芬出现时，曾和这位原巫妖打过交道的瓦德沃，其白鹿分灵直接跳下高座席次，来到芬面前，说：

    ”千年王者，吾等明白汝之来意。只能说那人并未命绝，但他进入了虚无之地，吾等亦无法追踪其行迹。而次位面塔静默的表现，也代表了他的意识陷入暂时性的沉寂。”

    ”暂时性的沉寂。那他什么时候会清醒？”芬问道。

    然而白鹿只有摇头以对。那个魔法师所到之处，对她们来说同样陌生。能够确认那人还没死掉，已经是她们能力的极限了。还想预言什么，那真的是力有未逮。

    心知不会有更多情报，芬一摆手，让依附在身上的匣切全部散了出来。同时联系起那做为锚点，仍与他们保持讯息交流的可汗和岁月轮等。

    和可汗、岁月轮等位于二维、一维世界的匣切们联系并不困难，就是跨域联系的消耗大了些。

    幸好匣切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立即就转换自身型态，使自己留驻于该地无须损耗任何能量。所以沟通上的消耗，它们还能用自身能量撑下去。

    也靠着这两批匣切的回应，芬很快确认了它们可用于闪现术的坐标位置。只是芬可没有一头热地想要追过去，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会某人使用闪现术摄物的能力。

    芬的想法很简单，与其自己跑进跟某人同样的地方，很有可能遭遇相同的状况而被困住。那么不如直接把对方抓回来！

    只是自己对于闪现术的应用法门，并不像那个整天都在琢磨这些事情的男人，没有那么多花样。所以想要有什么变化的用法，就得花点时间去施展。

    不过芬也不强求自己像那个男人一样起心动念，事情就完成了。以救人作为目标，比起快速施法的速度，施法的成功率与完成度更为重要。

    这样的要求，对有闪现术基础的芬来说是轻而易举。连续试了几回，她就把进入二维与一维世界的匣切，捉了几颗回到身边，这位于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处。

    不过她没有一口气把所有进入低维度的匣切们带回。最重要的，还是确认那人的位置。

    利用火之戒逆向追踪是一个办法，但芬不想把自己手上的戒指交出去。

    反正那一组戒指定位的能力是一致的，唯有附加能力才有高下区分。所以芬回家一趟，将七戒中还没给出去的四枚，与九戒中还在的五枚，总计九枚戒指全部带过来了。

    跟匣切们和世界树说了逆向追踪独一戒的方法后，大家就开始讨论起拯救某人的问题。不全然是走戒指逆追踪的方法，反正只要想得到，有可能性，大家都会尝试看看。

    然而数日的努力，却只有让人失望的事实。虽然知道那人应该还’活’着，但在哪里却完全没有头绪。就像之前在追击虚空之龙一样……

    芬来到正十八层处，次位面塔的’能量池’，即汲取维度隙缝混乱能量，将其转换的位置。

    】

    上下两极间本该有呈现电浆状的高浓度能量，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彩。这样的光彩可不是无害的，那不仅仅是刺眼，还伴随着超量的辐射。

    这些有害物，都被拘束在第十八层的塔里。所以平常时，十八层可是没有办法来参观的。哪像现在，一切秘密巨细靡遗地曝露在芬的眼里。

    来到这里的巫妖，心中就一个念头。假如这座塔与那人性命相连，是不是可以从次位面塔处与那人取得联系。

    这样的想法其实在这几日间，也不只一次被提出来，甚至做了实验，也无一例外地全部失败了。不过还没有谁从这处能源转换器上下手，除因这地方特别关键，禁不起折腾外，也是因为没有人懂得这边的设计，自然无从谈起利用。

    芬当然也不懂，但这不是其他地方都没办法了吗，所以不得不从这里着手。

    除了用于放出能量的两极外，整个装置是一个趋近于球体的多面体。每一面上都有着复杂到会让一般魔法师感到绝望的精细魔法阵纹，倚靠这常人无法理解的魔法阵，将无序且混乱的能量转换为有序可利用的能量。

    而且这还不是这个能量转换装置的最原始型态。次位面塔成形之日，芬也同样在场，知道这个大玩意儿一开始是什么模样。

    由此可以了解，那人并没有满足于自身已久的成就。他仍不断在精进自己，在作死边缘……

    这一回就是运不好，真把自己搞到快死掉的状态。然后自己还不知道，都是别人帮他操心！

    匣切就不多说了，世界树们何曾为区区一个人类而忙上忙下的。那两位古老者都没闲着呢。

    在芬的记忆中，这个最超然于迷地之外的族群，基本上只要不主动招惹她们，就算是底下的木精灵部落面临灭族危机了，她们也不一定会出手。

    而自己……

    心里一团糟的前魔王，脸露怒色，一拳砸在那多面体收集与转换器上。匡当一声，又响又喨。

    要是在主位面，这怒极的一拳少说得砸穿几面墙。但在次位面塔上，就只是像敲钟一样换了一声响，且没有回音……

    ……声音去哪了？

    芬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救人的想法，就只是想发泄胸中的一股怨气。她大吼一声，叫道：”没准你离开，给我回来！”

    ……

    ……

    零维世界中，鸿蒙未开，一切皆无。

    突然来自其他地方的一点灵光，打进了一处。犹如洪钟，回响共鸣。

    要是这声音是毫无意义的声音，或许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声音的主人是她，犹如在高温但平静的油锅中滴下了一滴水，瞬间就让油锅滚了起来！

    林的意识复苏了，因为有人挂念着自己。但这样的情形维持不了多久，这点微弱的力量终将用罄，自己也会回到之前的状态。而且下一回，这样的唤醒还有没有用，林一点也不敢保证。

    最麻烦的是闪现术失效了！自己所有能力都不见了，想要退回到原本的世界连做都做不到。

    所以他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找到维持自我的方法，然后才有下一步。

    自己被芬唤醒的吗？那张美艳却恼怒的皱眉表情，瞬间在意识里闪过。但这应该不是关键吧。林如此判断。

    这是要自己成神，以神明之身来收集信仰之力来维持自我吗？

    先不说现在做这种事情来不来得及。林有自信，就算自己成为神灵了，也没多少有用的信徒吧。总不可能指望论坛呀、数学、汽车的，这些东西有可能支撑自己成就神灵之尊。

    自知短暂恢复意识的某人，朝着自己的四周围’看’去。然而上下左右，似无边无际，也似一切皆无。就好像在没有灯光的密室中，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而自己也没有办法移动……这么说有些不准确。因为自己没有动的感觉，也没有距离感，所谓的’移动’这样的概念仿佛不存在般。

    但是跟随自己而来的匣切是存在的。当自己念头一起，总能从其他匣切处得到回应。

    很遗憾的是，自己联系不上被刻意留在一维、二维与迷地主位面的匣切们。芬也是一样。更不用说论坛什么了，自己好像和曾经拥有的一切隔绝开来一样。

    这种感觉，让林想起了老家的宗教知识。

    佛教中有种说法，说人虽为一个个体，但这个个体并不独立于世。会受他人评价左右，甚至要倚靠外物才能存在。如何超脱其上，到达空的境界，就是佛教不断在传达的法门。

    此即缘起性空。

    即使不在意哲学的部分，从科学来看，这个观点也是正确的。人必须’站’在’土地’上，’呼吸’着’空气’，要吃食物、喝水，有了外物才得以存在、存活。

    不管是科学层面中他物的支持，或是哲学层面中因果的认知，人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个体。必须要有’他’，才能支持自己的存在，也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然而很不凑巧，这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么倚靠他物、他心、因果而存在的自己，也就无法存在了。这实在是再合理不过了……

    好吧，这不是称赞自己理解了自己处境的时候。既然知道了问题，那么就要解决问题。

    成神之路一开始就被自己否定了。那么剩下的作法，就是找到那条真正不倚靠外物，自己也能存在的道路。

    道教与佛教的经典，如今的自己只要想知道，诸般文字立刻掠过自己的意识，且字字清晰。

    很可惜的是，某肥宅穿越众不是宗教方面的达人。两教经典虽然读过，但数量不多，那时也只是当故事书看。就好像把圣经当西方野史看一样。

    所以真要借助经典中的法门成就己身，在有限的提示下，给自己再多时间也来不及。更何况现在的自己也没多少时间能浪费。

    在这样的处境下，林决定兵行险着，自斩己身！

正文 第1465章 自斩

    自斩不是自杀，虽然走岔的话，跟自杀也没两样。而想法是既然己身因’他’而立，那么就不要这个’己身’了。

    具体的做法，就如佛经中说了又说的，这个空、那个空。

    要在色相俱全的世界，做到空是一件难事。所以佛不断在教她们的方法，希望人就算听不明白，也能用亲近她们的方式理解。

    但要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做到这件事情好像不难……

    既然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吧。

    只是要如何自斩？在这个没手没脚、没有任何形象的世界里。

    在意识逐渐变得模湖前的最后一刻，想起了自己通读过的一本佛经，金刚经中，佛回应弟子们问题的第一个回答，’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翻译成白话：就是这样住呀。

    霎时意识一片清明！本已昏昧的神智，像是全部回来一样。过往所学、所经历的一切，一波波流过脑海，又一波波放了下来。

    之所以放得那么轻松，是因为那些东西在这奇特的世界中，不重要，也得不到任何支持，更不被需要。

    这让林明白，自己跨出了第一步，看起来也没跨错。但一身本事也在放下之列，以处境来说并没有改变多少。大概就是死刑变成无期徒刑，那种感觉了吧。

    那么接下来是要找逃狱的方法吗？

    只是要从这个一切皆空，诸多凡人所向往的世界中回到苦境，这样是对还不对？

    人家佛是奔着救苦救难去的，所以一个个在顿悟涅盘之后，还愿意回到人世传法。但自己回去的意义在哪里？

    只这么一想，林就觉得全身不对劲了。自己千方百计想从迷地回老家，不就是因为迷地那令人崩溃的娱乐产业，根本满足不了某宅的需求。那么留在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感到满足？

    说到底，自己就是个俗人呀。

    念头一起，刹那间自己的感觉丰富了起来。

    首先察觉到的，是跟随自己一起进入这零维世界的匣切。它们没像在主位面时那么聒噪，绝大部分的力量都用在应对这奇特的环境，并逐渐适应中，用它们特有的方式。

    一感知到某人的意识投向它们，匣切们只能给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回应。姑且算是证明自己还’活’着。

    而在匣切以外，每一个对自己有所触发的感觉，有些简单，有些背后极其复杂。

    简单的那些就像是匣切给自己的回馈一样。就是一个点，一个回应。然而复杂的那些可说是包罗万象，无所不容。而且那个信息量仿佛多到自己穷尽一生，也窥探不足十之一二。

    虚空之龙就在这其中吗？

    念头一起，这诸多感觉中就有一个特别清晰且突出。那就像老师点名时，学生应答喊有一样的感觉。

    该不会这样就找到了吧……

    但那个感觉不像匣切一样，跟自己处于同一个位置。而待在这个世界中，也不知道该怎么移动。

    然而同样的情况。就是念头一起，自己所处的位置仿佛就跳了一格一样，距离那答’有’的感觉是更’近’了。

    其实在这个地方，是没有距离感的。所以严格来说，就是感觉澹一点、强一点的分别。

    而自己的移动，其实是一种跃迁的现象。因为感觉的变化并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一种很明显且突兀的变化。

    但是只要有所分别，就能拿来计算！

    林想到就做。直接将自己感觉到的东西，全部视为同等强度之物。再依照感觉的强弱定出坐标系，并以自己为原点。有了坐标之后，就有了跃迁的方向与远近。

    本以为这么做可以把事情变简单，但没想到当坐标系定出来后，原本起心动念就能跃迁的能力就没有了。

    而这非连续型的独特坐标系，当然也不可能像在其他地方一样移动，所以就必须找到一个能替代跃迁的方法。毫无疑问，闪现术就是最适合拿来使用的一个方法。

    其实到这里都还算简单，真正困难的是闪现术的使用。

    第一个难关就是自己同样断绝了和次位面塔的联系，所以想要施展闪现术的话，就必须自己用一般的施法方式，建构属于闪现术的法术模型，然后引动魔法效果。

    至于施法的能量要从何而来，反倒不让人担心。现在的自己就像有着充沛的能量，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但事实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到，也没办法做。所以那些本该因种种行为而有所消耗的权能，如今都化作最原始的型态储存了起来。

    原本以为坐标系定出来后，用闪现来取代一般的移动方式，两点间就是直线距离计算。但实际在使用的时候，最基本的闪现术根本不起作用！

    自己在闪现之后，竟还是在原本的位置，分毫没有移动。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自己所定义的坐标系中，两点间并不只是距离而已，还有其他必须要修正的闪现术用参数。

    没奈何，算吧。不算就是被永远困在这里，算了还有机会找到目标，以及离开这个鬼地方。

    ……

    维度缝隙，次位面塔的正十八层。

    连续忙了好几天，没能好好吃上一餐，休息一下的芬，刚刚虽吼了一声，但还是不解气。正想在破口骂上个几句，没想到待着的能源转换室竟出现了变化。

    两极的尖针之间是转换能量的电浆成形处，本该是将次位面塔汲取自维度隙缝的混乱能量，转换为有序能量，再传输入塔中供给应用的位置。

    但在次位面塔当机的当下，没有来自外部的能量，转换装置当然也不起作用。那么两极尖针间就应该是空无一物。

    但突然闪过一阵刺眼的光芒，电浆球的成形位置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冒出了一点亮光。而这点亮光没能维持多久，竟反转发黑，吸收了原本的光线与发散出来的辐射。

    将原本放出来的微物质再吸回去，似乎还满足不了这粒黑点。它竟开始动摇起做为次位面塔能量池的转换装置。那接近球型的多面体，有部分位置开始崩溃，脱离主体的物质更被吸入黑点之中。

    这有可能会导致次位面塔整体崩溃的状况，芬还来不及确认发生情形，并想出解决办法，状况又变！

    黑点反白，变化只在刹那间。没有过渡、没有渐层，就这么呼地直接变了过去。

    白点表现跟黑点完全相反。不但释放了大量的微物质与热量，更吐出了一个活人和一条蛇型鹿角、有鳞有足的异兽！

    活人是失踪了好几天的林，而那条异兽则像是某人曾画过的’青龙’。尽管颜色不同，但据说那是那人家乡的虚构龙族。

    如此变故，饶是见多识广，把屠神当杀鸡玩的前魔王，也被惊呆到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人是昏的，龙是瘫的。一人一龙都没有反应，芬想问话也不知道找谁问去。

    把人叫醒？

    要是在平常时，在外界，芬肯定几个大嘴巴就过去了。不醒过来，就永远沉睡吧。但在次位面塔，她还真不敢瞎眼乱搞。

    尤其在眼前这个男人，整个都不对劲的状况下。第一时间应该要做的，是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原因，也才有办法针对性地提出处理方法。

    而且次位面塔的变化，可不是把某人吐出来之后就停歇了。黑点白点仍旧不断交替出现。一下吸，一下吐的，双极力变化可把周边的环境整得够呛。

    这要不是站在旁边，目睹一切的人是前魔王、原巫妖。芬可能都要在黑点吸力产生时，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力量给吸一个骨折肉挤的。白点出现时，也差点被那瞬间大量向外喷飞的爆风给炸飞。

    芬能保住自己，跟地上还在昏的一人一龙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当然没办法顾及次位面塔的周全，能量转换装置早早就被折腾得支离破碎。正十八层处更有土崩瓦解的趋势。

    随着黑白交换速度愈来愈快，破坏力更是激增。除了正十八层之外，破坏更有朝底下楼层扩散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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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黑白点竟同时出现了。吸力与吹力互相追逐，白点所喷发出来的一切，不论朝哪个位置喷，都会被黑点吸回头。绕了或大或小的圆弧，没入黑点之中。

    黑白两点更在僵持之中，开始打着旋儿，莫名地绕了起来。虽说是愈转愈快，但快到一定速度之后，反而就稳定在这个速度上，没再继续加速。

    与此同时，被折腾得不象话的能量转换装置，竟又自动变化、重组了起来。但又不是恢复原状，而是变成新的构造。

    两极尖针的构造全毁，取而代之的是类似陀螺仪的平衡环架，一共九层。每一层的转动速度，都较里一层的还要慢上许多。而球心处就是疯转着的黑白点，愈往外层，速度愈慢。

    近似球状的多面体，也变成像玲珑球一样的构造，一层包一层，将最里头的情况全部包覆起来。而这一层层的玲珑球，看起来的功用是将里头的东西都保护住，也阻隔了有害的物质往外发散。

    除了能量装置的大变化之外，塔体改变的动静，一点也不会比那跟人差不多大小的玲珑球还要小。有的地方破碎了，重新构筑。有的地方就只是翻了又翻，换了个排列组合。

    在这诸多让人看不明白的变化中，也不是没有让人欣慰处。那就是随着次位面塔的新型态愈完善，倒在地上的一人一龙状态也就愈好。

    龙不知。但人的部分是更像个人了，也显露出生机，而不是原本徒有外形的模样。

正文 第1474章 绢之国

    距离李奥纳多回归已经过了十二年。最终某魔法师没有离开，那个消息也就被当成一场闹剧。但他也顺势澹出了众人的目光，隐身入历史的舞台背后。

    不过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所留下的’遗产’——重复强调，人还没死——，依然在迷地大陆上发酵。尽管许多事情已经发展到人们早就忘记最初的发起者是谁，大家只关注事情本身。

    但这样的情形也有例外。譬如这个夏天，在迷地大陆上横贯赤道线的海德尔帝国中，作为附庸国之一的绢之国内最为重要的机关——桑园。

    丝绸制品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是绢之国独占的产业。纵然桑树养蚕这种事情，很早以前就被人知道。但最重要的蚕种没有外流，又有海德尔帝国作为靠山，其他地方想盗取这项技术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值得为此得罪一个帝国。

    要是放在某穿越众老家的古代，其他大国、小国偷了也就偷了。起源国在第一时间不一定会知道这种事情，等到事情掩盖不住的时候，也已经大到无法收拾了。

    但是在迷地，虽然在论坛之前，情报的流通同样没有那么方便。但有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魔法师协会这种大陆级别的跨国组织，情报的闭塞倒也不像某人老家古时那么严重。

    更重要的是，迷地可是个有个人伟力的世界呀。

    在某人老家的古代，要是想长途跋涉去远方国度搞事，不是大军开拔，最终归乡者十不存一，就是好端端一个大国被军事费用拖死。

    但是在迷地，只需要派出几员强者，就能轻松把桑蚕养地这种固定设施破坏殆尽。相对的，暗杀某特定目标还比较困难。

    这种工艺，不成规模是不具商业价值的；一旦成了规模，就是很醒目的箭靶。面对强者突击的特种作战，几乎没有抵抗的力量。

    久而久之，其他国家与贵族不再考虑自产丝绸的问题。毕竟任谁也无法接受花了大笔金额的投资，在回收之前就被人砸了个一乾二净。

    即使可以重建，也需要考虑不断重建的成本是不是值得投入的问题。比起重建，破坏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而且这可跟某穿越众老家的毒不同。尽管赔本生意没人做，杀头生意有人做，但是毒最重要的是有上瘾性，一旦沾了之后，那就是消费到死。这可算是一本万利的长久生意呀。

    丝绸虽然也可算是暴利产业，但就只是奢侈品而已。既没有上瘾性，替代品又多。所以落到现实，就是真没人愿意不断重建注定会被破坏的丝绸产业。

    海德尔帝国的蛮横与暴力，才是绢之国可以看似超脱物外的最大依靠。当然，背地里，该缴的保护费可不会少。否则以一个帝国之尊，为何要去保护底下的附庸国？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并吞。

    不过一直以来维持着的垄断局势，还是被人打破了。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

    格瓦那帝国境内，圣城埃斯塔力出现了一种魔法丝绸。这可是绢之国一直尝试，却始终无法有所突破的方向。

    】

    尽管魔法丝绸的产量不多，制作出来的衣服形式也相当特殊，类似绢之国中某个族群的传统服饰。但这些衣服一套套都是强大无比的魔法装备，甚至可以直接当盔甲用，防护刀剑加身。

    哪怕魔法丝绸所制作的衣服产量并不多，但禁不住效果实在是太强大，有幸用到的人无不对外炫耀，然后人们追捧，事情就这么火热起来。

    要是制作者是一般人，或者是那种技术纯熟的工匠，那还不各种明里暗地的手段齐上。没有把人网罗下来，至少也要从对方手中得到几项作品。产量再少，也是有办法可以想的嘛。

    但现实是，有一位前魔王坐镇，一般人还不敢造次。

    另外一个关键的魔法师，生勐到可以独对三圣光之主，铲掉一个帝国的大公爵领地。想搞些阴谋诡计的人，真的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够不够人动动小指头的。

    以绢之国和海德尔帝国这种丝绸垄断方，当然不可能对某人的作为闷不作声。那种强者突袭的玩法，他们实际上也来了好几拨，然后都是有去无回，对方毫无损失的结局……

    这也才有了之后绢之国的人造访，希望动用国家级别的台面上压力，迫使魔法师屈服。

    圣剑会成员在他们的队伍中，以及之后动手是一连串的意外。前头秘密派出的强者都死到让人心疼了，谁还会想跟那个魔法师翻脸？

    最终依然铩羽而归的结果，在当时虽然让人气愤。但在发生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南方事件后，那些气愤就变成了侥幸。

    幸好那个魔法师没有发飙，要不然绢之国肯定是没了，海德尔帝国也不会有多好受。就算不在乎身后的国家，自己肯定首当其冲呀。

    这是曾站出来，试图施压那几人皆有的想法。他们当时可是站在第一线呀。

    不过这可不代表绢之国与海德尔帝国就这么息事宁人了，更不可能就这么放弃魔法丝绸所能带来的利益。除了继续那茫无头绪的研究之外，最容易的方法，还是找那位魔法师身旁的人下手。

    威胁、利诱，恒古不变的两大利器。但还要做的小心翼翼、旁敲侧击，避免惊醒那两大凶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这一番细腻的操作，海德尔帝国的情报人员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

    经过不间断的努力，海德尔帝国的人总算找到了破口，得到全套的缫丝机与提花机的设计，还有各魔蛾种丝线的使用配比。

    很可惜的是，附加在丝绸上的魔法组合，他们就只得到了两三套供应外人使用的模板。

    不说堪比神器的玄武袍、四灵服设计，就算是那个魔法师身边之人所使用的服装设计，海德尔帝国也没能得手。

    而且即使是基本的外贸型设计，从现阶段来说，他们也还不具备更改设计的本事。

    某人当初就没想过普及化的问题，所以没想过将操作系统傻瓜化。很多设计上的变更，都要直接更改底层的代码，而不是简简单单用选单来选择一切。

    因此要搞懂整套魔法丝绸的制作工艺，某魔法师曾公诸于世的p语言就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魔法侧的程序语言，其实在这十二年间备受重视，甚至也培养出一批人才。论坛的插件，其他小工具，都是这些人的成果。

    但某人自用的东西怎会跟公布出来的东西是同样一回事。p语言在内部不知道改了几版，公开的可一直都是最原始的版本。

    所以在绢之国桑园中建立起来的秘密工厂，现阶段所能制作的魔法丝绸就只有寥寥两三样种类。绢之国的织女们顶多在裁缝上做出高矮胖瘦的区别，无能改变附加的魔法种类。

    比起制造那没人搞得懂原理的缫丝机与提花机，另一个同样麻烦的事情，就是蚕种的培育。

    可以用来制作丝线的蚕种是特定的，而且这个蚕种还不是迷地的原生种，是绢之国的前人带过来的。本以为只要把持好这个蚕种，丝绸的制作工艺就不可能外流。

    然而某人用上了科学实验最无往不利的办法——穷举法，试图从迷地原生态的蛾种中，找到适合用来制作丝绸的蛾种。而且还不只从普通的蛾种里找，更将目光盯上了魔蛾。

    并且林将丝线的制作，融入了材料科学的想法。留下了一份不同的蛾种配比下，所制作的丝线特性纪录。这可是绢之国那些吃着老本的织女们，所不曾有过的想法。

    一直以来，绢之国的丝绸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但他们将改变的方向放在织、绣等后期加工的工艺上，还有就是缫丝、织布机的改进上。对于蚕种，那可是敬若天神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所以某人大逆不道，拿其他蛾种的茧来抽取丝线的做法，可是让很多绢之国的老人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很可惜，打不过。所以众人仅止于嘴炮阶段。

    如今拿了某人的缫丝与提花机的设计，还有蛾种丝线的配方。看着这些东西，会有人满足于随便找其他蛾种替代，或是自认为只用蚕蛾就能得到同样的效果吗？

    模彷的阶段，当然要把方方面面做到一模一样，才能算是模彷。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从彷品与原品间的完成度，来确认相关的工艺是否到位。

    除非是技术上有差距，且难以改进、追赶。否则那种连一模一样都还没办法完成，就自信满满说要改进，并且宣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不是脑残，就是骗子。

    绢之国的人虽然有些墨守成规，但至少还懂得脚踏实地办事。所以在国度中的工匠们，磕磕绊绊打造那精细到令人发指的提花机同时，他们也想尽办法，从各地收集特定的蛾种，并且加以培育。

    那些普通蛾倒还好说，都当作蚕蛾养也没啥大问题。

    但那些魔蛾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蕴含有权能的魔虫，对冒险者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每当在野外遇到，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把火解决了。但要将其生擒，还不能有太大的损伤，增加的难度岂止是几倍而已。

    抓回这些魔蛾种后，要怎么饲养又是一大难题。到手的资料中，可没有这部分的养育心得呀。因为动手的人也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所幸挂着’魔’字前缀的生物大多是吃肉的，这点常识绢之国的人还是有。

    解决了两大难题，又进行了一回试织并成功，这才有庆祝的晚宴。

    然而功臣三兄弟的遭害，还有被留下的小册子，种种矛盾，令绢之国欢庆的心情衰减了不少。

正文 第1467章 机遇的真相

    虚空之龙在得到自己的回答前就跑了。既然言明在三天后见真章，林也不急着继续去追。

    一堆匣切闯到身边，倒是打破了那逐渐尴尬的气氛。它们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同伴的情况。

    被留在二维与一维世界的可汗、岁月轮与其他匣切，要回收是十分简单的事情。林一弹指，就把它们悉数召回。

    至于它们已经适应二维与一维世界的形体，要再变回原样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在能源充足的现在，匣切们有挥霍的本钱。

    再说对匣切而言，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每一次变化对它们就像是一次自检，也是一次再构筑。这样的经验愈多，也说明它们的成长度愈高。

    而追随着某人进入最后一个世界的匣切们，这就比较麻烦了。它们其实都附着在玄武袍上，在林与虚空之龙被白点喷出的同时，它们也跟着回到维度缝隙的次位面塔处。

    但它们的变化与型态迥异于其他进入二维或一维世界的匣切，这一批匣切进入一种极为特别的’虚’态。其他匣切说它们所看到的同伴，什么模样的都有。

    有些匣切说，这一批虚态者是恢复成被收藏在圣剑会时的破烂模样。有些匣切说，这一批是重现它们巅峰时期的型态。当然，最多的还是说它们就维持着剑丸的简单外型。

    不论谁说了什么，相同的点在于没有人盯住这批匣切的话，它们就会像是被遗忘一样消失。就连在某人的环境侦测魔法下，它们也都是时有时无的状态。

    这种状态很像是之前追逐虚空之龙时，自己所定义的那种波动生物。

    不过现在回头看，当时的判断不算正确，但也不能完全说错。至少林还没找到真正意义上的波动生物，但这批虚态匣切确实跟之前虚空之龙的状况有点像。

    型态如何还好说，最麻烦的在于要和这批匣切沟通相当费劲。这对这群以说话来证明自己存在的种族来说，安静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其实现在回头想，林大概猜到匣切一族的起源是什么。那其实也是虚空之龙的起源，更是与岁月轮中时之砂的同源之物。

    按照既定的步调发展，那叫做成长。然而成长并不等于进化。想要进化，就得要有变化。这个变可能造成好的影响，也有可能造成坏的影响。但是进化与变化一样，都不容易。

    譬如达尔文的进化论用新时代的目光去看，那就是个活生生的笑话。

    因为有科学家针对达尔文在进化论中所提到的那几种同源，因不同环境而有不同进化体征的动物做了dna检测。结果就是那些所谓’同源’的动物，实际上dna是完全不同的，就连dan对数都不一样！

    生物再怎么进化、改变，dna也不会改变其数量与组成的。就算偶然产生了数量上的异变，那也只是一种遗传疾病，唐氏症就是一个实际的例子。

    那么同样患有唐氏症的男女，有可能生下’新人类’吗！然后这样的新人类，彻底取代旧人类？科幻都不敢这么写，顶多同样拥有相当数量的猿猴取代人类，成为地球的主导族群而已。

    人为进行的植物育种中，最困难的在于让某种特征可以成为后代的显性特征。而且这个特征要能够自然繁育，并维持三代以上，才能算是一个新品种。

    譬如在花卉世界中，无数人一直追求的黑色郁金香品种。从十七世纪的郁金香狂热开始，郁金香这个花种就进入人类的视野。

    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才培育出靛青色这种接近黑色的郁金香品种。但这也只是接近黑色，也还不是正黑色。

    说那么多，就只是想强调进化的难度。哪怕把时间拉长到数万年、数百万年，甚至数亿年，依然不能解释单细胞生物如何进化成为人类。一如进化论无法解释寒武纪大爆发一样。

    结论，达老爹的进化论，哲学的部分哪怕放到二十一世纪，依旧有一群忠贞信徒。但是科学的部分就是个屁！有一个没一个，证据全部被推翻完毕，只是没几个人敢大声讲出来而已。

    既然进化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情，那么对一个生态系统完整且整体趋于平衡的大宇宙，要怎样才能有进化的机会？

    就算不提进化，要怎样才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答：即是时之砂所代表的许愿之力。

    思想是属于形而上的范畴，可以跳脱既有的认知，不受拘束，任其天马行空。这里不谈证据、不论科学，更不讲道理！

    这种几乎是把科学挂在壁炉后的墙壁上，和什么鹿头、狮头、牛头同列的说法，简直妄称自己为科学传人呀！但不这么想的话，根本无法解释那些互相矛盾的证据。

    其实只要把时间放大到数十亿、数百亿年上，把空间放大到整个宇宙。哪怕概率小到趋近于零的事情，也会变成必然发生的事情。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宇宙能维持平衡，可以想见背后有多么严谨的系统在运作。

    然而就跟之前说的一样，当这套系统循规蹈矩地运作下去，宇宙可以不断地成长，却不会有所进化。所以它才需要’变’的力量，给自己谋求一个机会。

    相关的提示，林也早在风元素位面，看到将微型宇宙中的星系提炼成时之砂时，就该明了。时之砂的许愿之力，不就是宇宙求变的一个证据。

    既然微型宇宙中的星系有，那么自己所身处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所以那一股力量，就被某人遇到了，找到了，还变成了虚空之龙这种不知道原本存不存在的东西。但就算原本不存在，现在也存在了。

    之所以会联想到匣切一族，推翻原本自己认为匣切一族是来自某高维世界的想法，也是因为自己在匣切身上看到许多不合理之处。

    在过去，关于匣切一族起源的说法中，被最多人接受的是某位英雄王为了对抗来自深渊的恶魔，向世界树请求帮助。也就在世界树的接引下，让匣切一族进入迷地。那位英雄王也就以匣切装备了自己与麾下的军队，打败了恶魔。

    英雄王是谁先不探讨，但自己跟世界树们那么熟了，问一下匣切是哪尊接引过来的不过分吧。要是知道匣切一族的起源了，还不再去打劫个千儿八百的回来，壮大一下自己的声势。

    嚄！那种见面就’万剑齐发’的场景，怎么想怎么美。

    fate里头英雄王吉尔加美什的王之财宝怎么玩的，知道不。

    很可惜的是，即使是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或法思那斯，也只知道匣切可能是某一棵世界树接引过来的。是哪尊接引？那肯定是已经被当柴烧的某棵世界树。至于从哪接，两位古老者是一问三不知呀。

    世界树可没有健忘、老年痴呆等症状。她们对于记忆就只有记得跟不知道两回事，不存在什么忘记了。所以两位古老者也说不出来历的匣切一族，就成为迷地最不讲道理，也最神秘的种族了。

    但这回闯进那奇特的零维世界，没看玄武袍上的玄武圣灵都在装死(真死？)，匣切居然还有办法给自己一个反应！就这份本领放在迷地，林也敢说是绝无仅有的。

    就说自己，要不是听了那声河东狮吼，恐怕就要一直睡下去了。

    或许带过去的匣切在适应那样的世界后，有可能叫醒自己，但那也只是有可能而已。都已经从那样的世界中脱离出来了，脑残了才会又把自己折腾回去，试试看匣切们最后会不会叫。

    尽管那声吼的本人没自觉，反而埋怨着某人浪费她时间云云。林也不知道那一声对自己有多重要。在那奇特的世界中，一切道理都不是道理了。

    总之，跟着某人去到零维世界的匣切们，也算是平安回来了。虽然现在不太爱搭理任何人，大家也只认为它们正憋着劲，盘算做啥坏事。

    而回到维度隙缝的某人，也头脑发昏地走了一回扩建后的次位面塔。不过走没几层就放弃了。倒不是因为腿酸脚疼的，单纯只是应付不来芬那层出不穷的问题。

    哲学可不像数学、物理的，有几分证据就说几分话；要是不符证据，那就画上一个大叉叉。

    哲学是一套从人的价值观开始，探讨真理的学问。所以儒释道三教分立，就因为谁也说服不了谁，哪怕最后是导向同样一个目的。

    而新的次位面塔，每一层楼所出现的三教奥秘，本身就互有对立或互有映衬。要拿这些东西说服一个三观早已成形，而且还无比认真固执的原巫妖……

    姐，妳就把这些当故事看，当笑话听就好，那么认真做啥？我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啊。

    因此，某人华丽地败退了。

    在离开前，林不忘前往负一层，跟世界树大老们打声招呼。在自己失踪的那段期间，她们可没少为自己的事情忙碌的。

    即便做那些事情，也牵扯不了她们几分精力。但只要出手了，就是个人情。一般人想欠世界树们这样的人情，欠不起，也做不到呢。

    等到重回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已经是听到警报音，离开那时八天后的事情了。

    这一趟的收获，明面上是一条虚空之龙，私底下还有次位面塔的强化。但身上的零件装备，去时啥样，回来时啥样，就连断掉的左手掌也还是匣切装着的。

    不过真正的收获，林却无法跟其他人解释。而那些东西，本就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本站网站:

正文 第1468章 众人的态度

    有机会回家了。

    某人这个消息，在家中虽不算是晴天霹雳，但也是件不小的大事。

    和自己最亲近的三个女人最为镇定。那人的愿望，以及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动力，都只有那一项。所以她们为此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没人看过哪个穿越众，不时仍哼着故乡的小调，喃喃说着家乡话，还自问自答的。哪个不是锐意进取，把自己当成龙傲天，活成屌丝，逆袭人生的。

    ……是说正常人一生也不见得能碰到一个穿越众。还是一个不怕死，表明自己身份的穿越众。

    不管是芬、卡雅、哈露米，她们都对此没有过多的表示。所有的感觉都是澹澹的。

    没有那种失去了男人，仿佛顿失依靠，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一样。也没有那种男人没了，将来家产尽归我手的兴奋感。反正该吃吃，该睡睡，日子就跟平常时相同。

    不过第二代学徒，也就是李奥纳多和巴兰女侯爵两人的表现就截然不同了。

    李奥纳多最是崩溃，还带一脸羡慕的。他不敢恨，也恨不起来。

    自己在这个异端横行的世界混得有多糟糕，他自己最清楚。要是没有这个来自东方国度的老师，或许早早就要回归……不，在迷地死的话，或许自己所信仰的天堂上不去，地狱也下不了。

    听到一个可以回去的机会，他要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但他没脸争取，也不知道从哪里争取起。

    自家老师说得轻描澹写，实际上那相关的内容，他是半点也听不懂。要是同样的机会放在他眼前，恐怕也只是个手足无措，错失良机的下场。

    真要起什么坏心思……别人不清楚，自家老师那怕死的模样，给自己加上了重重保护。不说还有没有李奥纳多不知道的，就是知道的部分，他都觉得无从下手了。

    所以还能怎么办？除了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地叹息外，什么也办不了。

    巴兰女侯爵就真的是漠不关心了。她的老师是芬，某人不过是这个家名义上的主人。她既不倚靠这人，也不看这人脸色过日子，最好平素连面都见不上。世间少个男人，就多份清静。

    女侯爵的态度很明显，没有半点避讳他人的意思。林就算是看到了，清楚了，那又如何？

    人家有横的本钱，还有个更横的靠山。自己现在虽然也横得起来，但以前没少吃人家的。俗话说吃人的嘴软，自己现在又不是吃了什么亏，相反的，便宜还一直再占。

    家中大小琐事，除了几处机密要地外，几乎都是女侯爵家的仆役在打理，还没给薪水的……真要论，这个家究竟是某魔法师的家，还是女侯爵的别邸，旁人还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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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竖没吃亏，人家小女生不过是见着人就躲到不见踪影，这样的小事就不计较了。某前肥宅心胸宽大，这绝不是胖的。

    老黑龙奥古斯都也就怀念几句。身为长命种，还是曾经以人化模样在人类社会中混过一段时间的长命种，看多了朋友比牠早走，老早就习惯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除了怀念，也说不了更多。

    快要蹬腿的老人家，总是比很多小年轻看得开。

    但说是这么说，老黑龙几年前就是这种要死要死的模样，几年后也还是要死要死，隔天断气也不让人意外的模样。估计这副模样还能继续维持个几年或几十年的。

    这就让某人想起穿越前的一个小知识，把蟑螂的头切掉，蟑螂是可以继续存活的。之后蟑螂之所以会死亡，并不是因为受伤太重而死；而是因为没有头，也就没有口器，也因此无法进食而饿死的。

    在某人眼中看来，巨龙就是同等神奇的生物。只要好吃好喝供着，奥古斯都估计可以继续长命百岁。

    ……把巨龙跟蟑螂相比，罪过罪过呀。某人双手合十，互相搓着，希望摆脱内心的罪恶感。

    技术公会的会长，乌左夫?甘提亚，在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驻留的银须矮人弗蕾亚，和第一银行的行长黑暗精灵麦尔姌，他们作为某魔法师的追随者，当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乌左夫的心情是最复杂的。他虽然大多数时候都留在技术公会，但可没忘关心那人的状况。毕竟自己给自己的一大任务，就是监视那位前魔王，以及不断作死的魔法师。

    或许那一位的很多事情，乌左夫都没参与，也没资格参与。但他事后也还是会去旁敲侧击打探的。

    林对于这些事情的态度也说不上保密，反正不会主动宣传到全世界都知道就是了。要是有人问了，那就回答。至于说多说少，看自己的心情。

    不过也别以为某人对谁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三句话还得不到一个懂字，林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情了。

    最常见的例子就是闪现术。这个魔法很多人问起，林基本就是三个数学公式丢出来，懂了，那就继续说；不懂，那就是听的人慧根不足，说再多都是浪费口水。所以就请回，投胎后再来。

    倒是那些杂七杂八的经历，虽不至于三杯黄汤下肚，就跟炫耀一样全部说出来。但乌左夫问起的话，林也不会刻意隐瞒。所以这位很早就追随着魔法师的斑鸠同盟成员，对于某人的事情也算是知之甚详。

    知道的多了，乌左夫可就比其他人更了解某魔法师的破坏力。可以说，在那人于南方的卡尔斯鲁厄帝国，一举摧毁了一个大公爵的领地前，乌左夫就知道这个魔法师有一人灭国的本领。

    至于能不能一人灭世……这还真不好说。真要说自己心里的想法，那就是可以的机会居大。

    常人做事先看后路，讲究的是损人而利己。

    这个魔法师虽号称贪生怕死，实际表现也确实是如此，但常有意外之举。有时为了遂行某事，不惜把自己也搭进去。就算是自爆，看起来也不会犹豫的。

    正是这样矛盾的表现，更叫乌左夫忌惮他追随的这位魔法师。什么时候这货一头热了，不管不顾就把世界连着自己一起炸上天了……

    所以当他透露要离开的消息时，乌左夫应当是感到庆幸的。但实际上自己的心情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数学太过高深。但不管是技术公会、银行，以及南方推行的君主立宪，这一条条、一件件对于百姓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往小处说，他还收留了那么多孩子。不提教育好坏，光是给人一口吃的，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斑鸠同盟的人在当权者的眼中是毒瘤，是反抗势力没错。但身为同盟的成员，他们自认为是反抗特权，为民喉舌的急先锋。要放在某穿越众的武侠世界观中，这群人一个个都是敢于以武犯禁的大侠。

    曾是理想主义者的乌左夫，哪怕后来受到现实的毒打，他也不曾忘记自己的初心。要不然当时不会毅然决然放弃家乡的基业，跟随一个魔法师到处流浪。

    既然不曾放弃过理想，那个魔法师所推行的一切，虽然还无法达到他心目中的理想世界，但对于普通人、老百姓来说，无疑是前进了一大步。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追随吗。

    更不用说，乌左夫可是极少数知道那人拥有同盟高座席次的人类。能够跟世界树平起平坐的男人……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或利益交换，光是平起平坐的资格，就让他这个普通人只能仰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从怀抱着自我牺牲的心情，以此来监视那位前魔王与她的男人，变成了如今的钦佩再钦佩。

    乌左夫恨不得他所追随的这位斑鸠同盟高座愿意站出来，振臂高呼。号召全迷地的人站出来，反对所有不公不义之事，宰光那些不把人当人看的特权人士。

    但那人终究是自私的，追求自己安稳的生活。关于这一点，乌左夫也挑不出个错处。人只要不伤害其他人，当然有追求自己安乐的权力。

    他的想法可没有荒唐到，富者要把自己的财产捐出来，让其他人可以不劳而获。乌左夫同样认同劳有所得的道理，他所求者不过是一个公平，或至少相对公平而已。

    如今那位说自己要离开了，乌左夫的心情能不五味杂陈嘛。

    既担心他会拉着迷地一起炸；但又希望他能留下来，给迷地改天换日！但凭心而论，要是真把这位强留下来，让他帮着迷地改天换日，最终他应该是会直接拉着迷地一起炸……

    复杂呀～！

    银须女矮人弗蕾亚倒没有那么多心思。她虽然知道某魔法师肚子里还有货，但她更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光是一个汽车产业，就觉得可以穷究自己一生了，哪还需要去搞明白机人怎么运转的。

    她当初不愿意回家乡的理由，也不是为了那个魔法师，而是贪恋这片银须铁城以外的辽阔天地。既然留下来就能滋润地活着，那还需要担心什么。

    黑暗精灵麦尔姌的态度，其实就是世界树们的态度。

    世界树们的终极目的，是找到一条可以继续晋级的道路。某魔法师所安排的开辟第九权能，似乎就是台面上唯一一条可行的道路。所以大家鼎力支持，戮力齐心至今。

    如今最初计划的步骤都已经开头了，甚至上轨道了。那个魔法师说要走了，那当然就是欢送呀。

    有媒人要进洞房帮忙推屁股，之后还要保证新娘生儿子的道理吗。至少世界树大老们，没办法腆下脸来，要求这样的事情。

    就算事后不成功，那个魔法师也算是尽心尽力，完成自己的承诺了。毕竟她们也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两位古老者在自己的时代就已经攀登颠峰，至今十万年不止。这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要一个寿命不足百年的人类全权负责，不完成还追究，自己岂是’无能’二字可以形容的。

    不过……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不用急着表态。未来，还没实现呢。世界树大老们目光之远，非常人所能比拟。

正文 第1469章 第一夜

    某人准备离开的消息，虽然只有跟身边亲近的人说，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往外讲时，就差不多满世界关心此事的人都知道了。

    三天的时间很短，大部分人来不及赶到某人面前，做出什么反应。不过哪些可能赶得及的人，反应也让人感到……嗯，有趣？

    以艾吉欧为首的那群大胖小子跟娃儿，人就住在庭院里的另一栋建筑内。只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可能一年到头也见不到某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法师一面。

    那人是不是还活着，又或是离开，对这群孩子来说没什么差别。反正今天只要有饭吃，日子就能过下去。他们不长的过往经历，就是这么过来的，也都习惯了。

    个别几个能和某魔法师碰上面的，譬如时不时来某人身边伺候着的波波沙三兄弟，他们没有条件也没资格说些什么。对于从那地方过来帮忙的孩子，林也只是将他们看作分摊自家两学徒负担的人，没有特别上什么心。

    要说开个小灶，像是学业上有什么问题，趁着某人有空的时候请教，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大多数时候，林竟也回答不来小孩子思维下的稀奇古怪问题。

    犹记某人穿越前，那些偶有联络，已成家的朋友们。他们时常抱怨，怎么都看不懂自家孩子的小学程度作业了。

    然后把那些问题给贴上网，顿时把一群大学毕业，学历上不封顶的尖子生给整懵了。在数学中考语文，在语文中考逻辑，在逻辑中考公民与道德，这个时代读书太难了呀。

    总之已经一把年纪的某人，学问也应该算是大成了，依旧不时被个孩子问到哑口无言。只能说某人不是当老师的料，每每见到这样的孩子，总是手痒想抽！

    时日久了，街头出身的孩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某魔法师的心思，也就渐渐少打扰人家了。一方面自己问的东西太过低端，这也是事实。

    老揪着一个构得上大魔法师层次的人，学徒级魔法怎么施展。这要放在其他魔法师师徒里，当老师的估计会说：来，乖乖上实验台，老师好好跟你讲讲。

    无论如何，那群大小孩子的动静比想象中的小。这让某人的心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觉自己应该是一号人物，但实际上却不怎么受重视……

    同样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里头有投资的阮氏兄弟就不多说了。借着汽车的锋头，两兄弟这几年是混得风生水起。虽然混出个人样了，但却整日四处奔波。家业愈来愈大，但也愈来愈难看得到人。

    】

    但另外一位退休的老大公，就显得有些反常了。他就只是透过自己的孙女问话，问问某人是不是真的要走。林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考虑呢。”人家孙女就跑回去传话了，然后就没下文。

    这是被唾弃呢，还是哀莫大于心死，所以不愿来见？

    按照老人家订制车的速度，一路开启野蛮冲撞的功能，啥魔兽挡路都只有被撞飞的命运，还不带赔偿的。就这份冲劲，一天就够那位老人家从自家领地杀到圣城来。

    这么近的路途，也没说来送送。这一走，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啦。所以自以为交情不错的某人，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感觉上这就像一些退休的老干部。还没退休前是呼风唤雨的；走到哪，都有人躬着身，鞍前马后伺候着。一旦退休了，那就是人走茶凉，谁都不待见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举世皆然，世事悲哀莫过于此。

    虽说某人不是退休，也不是快蹬腿的，但处境与心情竟有几分相似。只是某人也不想想，要是人情世故往来齐全，恐怕又要忙到他这个肥宅出身的性格弃嫌了。

    白天里，为了那些不要不紧的破事，零零碎碎的，倒是占满了全部的心思。第一天夜里，两女学徒竟连袂摸了过来。

    其实魔法师和自己的学徒之间，还真没几对有清白关系的，且大多是男女不拘、生冷不忌。林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说林与两丫头之间的关系，既不是情欲，也不是为解决生理需求。

    两丫头当初是因为有魔法天赋，就被父母卖给了魔法师协会。而她们的魔法天赋却是相当低，只比毫无天赋的平民好一点。

    这样的人在其他魔法师眼中，口里称呼是学徒，实际上都是当魔法材料看待。遇到要献祭什么的，或是替死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学徒先上。

    身为一个大穿越众，林的心肠当然不像迷地的同行那么无情。但别人不知道啊。那时两丫头整日里担心受怕，做事都不利索了。

    多一层关系，也是为了安她们的心。等到日后她们会的东西愈来愈多，办事愈来愈周到，确定了自己的定位不是可以随意抛弃的牺牲品后，才停下了那些多余的交流。

    其实人跟人相处，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被需要，随时可能被抛弃。所以大家无时无刻都在想尽办法彰显自己的存在与重要性，就是想要确认自己在对方生活中的定位。

    小孩子尤甚。毕竟大多数孩子不懂，也没有一个人活着的勇气与本事。

    但那是相当久以前的事情了。林对待两学徒的看法，也是她们各自有合适的人，就当作女儿风光嫁出去。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消没息的，自己的生活也习惯了有她们，就这么一路走过来了。

    然而久违的亲密接触，某人只有一个感想：她们果然长大了呀。还正是二十来岁这最美好的年纪。

    一夜无话，唯有疯狂。

    第二日白天，跟首日一样，都是一些不着调的琐事占满了全部的时间。

    其实真要推了那些事情，来个闭门静等回家日，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某人就是任由这些事情占据自己的思绪，回避去思考某些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至于那些事是什么，正忙着的自己也说不上来。

    第二日夜晚，本以为又会是香艳刺激的一夜。那位自己最熟悉，但其实前前后后换过很多次身体，回回都有惊喜的原巫妖该找过来了吧。

    但是入夜之后，相当平静。甚至到了熄灯的时候，也就是大多数人都会上床睡觉的时间，某人阁楼的房门依旧是紧闭的。

    芬很少使用闪现术吓人，比起不断瞬移，她更喜欢用双脚移动的方式。除非赶时间，或者路途真的太长，用走的太浪费时间。

    所以每当她想要的夜晚，有时会敲门进来，培养一下情趣；有时是直接撞门进来，推了就上！虽说没有一定的套路，总是会走那扇门的。

    不过今晚她没有动静。而这可能是某人待在迷地的最后一个晚上。

    本想就这么睡的某人，躺在自己特制的大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在无意识中，自己摸上了右手小指上的尾戒，即掌握了其他十九枚戒指的独一戒上。

    相当意外的，芬并不在自己的房间。

    要是她真的睡了，某人也不打算进行夜袭什么的。但没睡的话……

    闪现两回！一回换装，一回瞬移到那正欣赏着月色的前魔王身后不远处。

    这是埋葬着那个可怜女孩玛琳的断崖，是艾吉欧那群大胖小子在白天课余时，最常出现的活动地点。在那次事件之后，也是这两个站在尘世巅峰的魔法师，最常来的赏月地点。

    其实迷地的月色一点也不美，甚至有一颗月亮因为与迷地自转同步的缘故，仿佛固定挂在天空中。对习惯家乡阴晴圆缺变化的某人来说，这样的夜色其实有些诡异。

    但又无法否认，这诡异的月色对魔法师是有帮助的。跟八大权能之一，神秘之主的冥想仪式，就是在这样的月色下进行。

    不过那些特别的冥想方法，对林这种天赋不佳，以及芬这种累积深厚的魔法师都没什么用。林只是对黑夜下的天空着迷，而芬……她只是想看看令那个男人着迷的夜色，究竟有什么迷人之处。

    林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就这么走到芬的身旁，同样抬头望月。两人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与其说现在某人的心情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真正看到人时，心思却又被堵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如说是吃完了杀头饭，主审的判官正问自己有没有遗言。被架上刑场的男人就只想喊一句：冤枉呀～。

    不过很明显，现在这种时候不适合喊冤枉。所以某人就莫名落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是说他为什么会过来，林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

    芬没有回头，她依旧是看着月亮。星光在这种月色下，都不由得暗澹了许多。

    她当然知道那个男人的出现。就跟林给自己设置的防护魔法中，芬位列白名单的成员一样。她给自己设置的防护魔法，那个男人也是不受限制的。

    在过去，她不曾给过任何人这样的信任。哪怕是像史东这种，由她亲手制造出来的亡灵战士，一旦有了自我意识，都得离她远远地保护着这位’魔王’。

    真正让芬?妮?提卡尔这个魔王感到安全的，不是身边有多少忠心耿耿的护卫，而是身边有多长无人的空白区。这样的距离意味着她有多少反应时间，可以毁掉什么程度的敌手。

    现在她虽然不再维持那样的空白区了，但也借着程序语言化魔法的便利，给自己设置了像某人差不多的防御圈。要是有人在这个范围内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举动，飞出去算是很客气的回应了，直接被打趴下，甚至就此从人间消失也是会发生的。

    但是这个男人却没有任何限制。所以他能平安地走到自己的身边，但又什么话都不说。

正文 第1478章 迷地金融发展

    在世人眼中，套层银行的好处是什么？镰

    答：可以借钱。

    借贷关系从人类这种生物产生社会性以来就存在着。因为其原始用意，本就是互助合作的一种型态。借钱虽然不是刚性需求，但有的话，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在有资本实力的人眼中，套层银行除了借钱以外的好处是什么？

    答：用纸印数字就能当钱花！

    太过高深的经济学理论不会有人懂，要不就是懂也装不懂。谁不希望自己可以拼命印钱、拼命花钱。比起开金矿、银矿、铜矿，印数字在纸上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一时间，这种制度学个半套就上马的套层银行，如雨后春笋般在迷地各地创建。而且都跟第一开创者没有关系，这也是因为那人把他创建的银行规章全部放上论坛，随意供人观看。

    当然，不乏有能人忘乎所以地印钱，直接把钞票印成废纸价。大家根本不看钞票面额上的零，而是像以物易物一样，钞票论斤秤两跟人交换东西的。镰

    不过这种情况没能维持多久，这种银行当然会被人所唾弃。甚至创办人都要直面存户因为存的钱拿不回来，所爆发的怒火。对于法治还不健全的迷地，这类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由于这些套层银行没有官方的身份，也没有正式得到金币女神的认可，更有能人作祟，短时间内就把钞票面额上的零印上天际。所以他们都面临到一个相同的问题，那就是信任问题。

    只不过能够克制自己印钞冲动的套层银行，就可以占着背靠金币女神的便宜，让大多数看到高额利息收入而忘乎所以的人无视了可能的风险。

    或者说这是迷地新兴的事物，根本没有人意识得到其中有风险。光看着金币女神的名号，就傻呼呼地相信了。

    看看那些印钞印翻天的银行，他们在初期一样可以吸引到资金，就是一个明证。

    尽管没能完全取代金币女神的官方银行，把地区影响范围内的所有存户，资金全部从女神的银行搬到私人银行来。但聚拢起来的资金也足够这些新兴银行家做不少事情了。

    什么借钱给穷人、帮助有上进心的人创业，都是屁话！新兴银行家们的第一个动作，是借钱给当地的贵族领主。镰

    迷地的借贷还没发展到信用贷款的高度，一切都是抵押贷款。抵押品也不一定是实物，也可以是某些权力。

    而领主手中的权力又是可以直接影响一个地区的关键，所以非女神体系的新兴银行家从这方面下手，其实也是想要重现资本掌控权力的玩法。

    】

    会做这些事情的人，不见得都是某穿越众的同乡。可以说钱多到一定程度之后，只要没有法律或人为遏止，掌握这些钱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要不是直接拿钱雇佣士兵，推翻领主后自己当老大的做法太过粗糙，也不容易获得上位封君的认可，将旧领主取而代之。这一个个银行家们才没直接变成土匪头子，而是用比较’文明’的方法去掠夺……

    是说当土匪就当土匪，土匪讲文明难道就不是土匪了？

    不说那些无心于领地经营，有了钱就只顾自己享乐的贵族领主。其实还是有不少领主相当具有远见，手中资金充裕之后，就开始各种造桥铺路、加厚城墙、养牛养马等各种基础建设与富民措施。

    不管是原本就手头拮据，或是阔绰的领主，谁会嫌弃自己手中有更多的钱，可以做更多的事呢。哪怕这些钱终究是要还的，但不是还没到还款的期限嘛。镰

    迷地在过去，当然也有借贷行为。但是领主的借贷，通常都是找自己的上位封君，或是腆着脸去找那些看似富庶的同僚。不管是找谁，伸手向人借钱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谁遇过金主自己跑上门，用各种话术哄骗人借钱的？

    就算原本没有用途，没有打算的领主，也会被各种开发计划所描绘的远景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就又借了本不需要借的款项，做了他们用不上或用不太上的事情。

    这要在某人老家，有个专有名词：面子工程或蚊子馆。

    这样的发展，当然不是设计出套层银行那位仁兄所规划的终点。他在做出一定成绩之后又找上了金币女神，提出了遍及全迷地的女神银行计划；还为自己讨要一个选民的身份。

    那人的说法很简单。就是他所能吸收的资金，与他所能影响的范围较之全迷地，恐怕不过万分取一。有很多人学了他的方法，但学不到位，出了很多乱子。

    既然这是个好的模式，帮助了有需要帮助的人，为了避免有其他学不到位的人走了歪路，由金币女神出面掌控一切是最好的选择。而如何运作的问题，当然是交给他这个最为熟悉的人。镰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要放在某人穿越前的社会，那就是地方信用合作社反过来并吞国营银行，这种小虾米吞大鲸鱼的不可思议事情！

    女神当然没有贸然同意这听起来很美好的愿景。她可是神灵呀，就算不扔侦测邪恶魔法，也能感受到人们怀抱的是善意或恶意。

    除非这人演技好到连自己都能骗过去，但眼前之人很明显不是这方面的人才。那虚伪的笑容、夸张的言词与毫不遮掩的恶意，几乎要从脑袋满出来一样。

    这要放在某穿越众老家的华尔街，这叫做成功者的相貌。精明、干练、锐利！

    很可惜，这里不是地球。更可惜的是，那人面对的不是肥肠满脑的老富翁，而是一个神！

    不过柯茵没有直接同意或拒绝，就只以要再考虑为理由，拖延了这件事情。

    办大事本就不是一蹴可成的，所以那人也没有太紧迫逼人。镰

    而这些消息，也理所当然从黑暗精灵麦尔姌口中，传入某半退隐状态的穿越众耳里。除因麦尔姌本就在银行体系内做事外，也有柯茵想借着她的口传话之意。

    自从某人抛弃了选民的身份，一人一神就像处于冷战状态一样，谁也不肯先向谁低头。金币女神的想法，谁也不敢揣测；然而某人的想法就只是没必要。反正那位矮个子女神别把自己的账户给封了，吞掉里面的钱，那么平常该做啥就做啥。

    所以留在银行体系内的麦尔姌，就成为某人与古老者世界树法思那斯沟通桥梁的同时，也成为金币女神柯茵的传话者。

    另一方面，这也是麦尔姌想问的。或者说，这是她背后的相关势力也想问的。

    借钱，收利息。站在债权方的角度，可以活用自己的闲置资金，在一段时间内赚一些利子，这没有什么不好。

    尤其几大精灵王国国库的储蓄，精灵王国本身的商业气氛并不热烈，交易行为更像是人情往来的礼物互送。这也造成了王国国库在长年累积下，储蓄了不少钱币。

    这些钱币仅有的几项用途之一，也是最大的项目，就是对外与人类的商会交易。除此之外，连作为赏赐给有功的精灵，都还会被嫌弃。可以想见王国留存了多少钱。镰

    以前碍于精灵王国的封闭性，与外界的态度是尽可能少交流，所以那些钱币除了偶尔融掉作成艺术品外，真的没什么用处。

    如今看到大伙儿借钱借的热烈，利息赚得轻松，几个精灵王国的国王也坐不住了。

    在以钱币的统一为枢纽，以及论坛的情报交流推波助澜下，迷地世界的商业交易是愈来愈频繁。精灵王国虽然封闭，但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从外界输入的。

    过去的贸易量之所以不大，是因为慎选合作伙伴，不敢轻信外来人，这也变相地让自己的选择变少，自然花钱的地方就不多。但随着钱币与情报的双重冲击下，精灵王国逐渐开放，对于钱的需求量也就比过去多了。自然会产生一些想法。

    林只给了一个回应：静观其变。

    至于那些大人物听不听他的，就不关他这个挖坑人的事情了。什么事情都要解释到别人一清二楚，有时反而会引来更多质疑与不信任。

    君不见老家那些被外人劝戒的受诈骗人士，一个个都是口口声声说那些骗子是可信任的，不可能骗他，事情也都是真的。所谓当局者迷，这种事情可不限定在老家那个诈骗猖狂的时代而已。镰

    其实银行放贷这种事情不全然是坏处，重点在于方向与控制。一旦失控，就能品尝到泡沫破裂的苦果。而财富就会像被黑洞吸引一样，集中到少数人手里。

    这是可避免的吗？

    也许可以，但某个被资本荼毒过的穿越众，没有足够的智慧想到好的方法去避免。就只会像鸵鸟一样埋起头，试图把事情拖延下去，拖到自己死掉，看不到为止。

    其实问题的症结点就在于，老家的银行是营利事业，而不是慈善事业。当银行’必须’追求利润，才有办法给付利息给银行的存户，给银行的员工(肥猫？)支付薪水时，就很难控制银行这只金融怪兽去露出獠牙。

    或者说，银行即使不露出獠牙，也是像大象一样。不经意的起脚落足，就会踩死一些存在感不高的小虫或小动物。

    大象有意杀生吗？不是的，那只是在大象踩下的地方，那些不长眼的小东西不知道自己逃开而已。

    但是还没有人意识到一个问题，迷地金融的关键是绑在一个神灵身上！镰

    任何事情，看得到长期趋势的都是天才，看得到短期趋势的都是人才。当天才刻意为恶，且人才辈出的这个时代，某挖坑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阴险地笑着，静看事态变化。

正文 第1471章 回归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呀。”

    林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内心的想法。这当然让李奥纳多原本提起的微薄希望又被浇熄，他挑起的眉梢又低垂了下来。

    看得出来这位老乡的心情变化，林也不再吊着人的胃口，说道：”其实我就只是想做出一个优化的选择。你看，我一直在寻找着回去的方法。不客气地说，我在迷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且也不是没有成果。是吧。”

    随口一问，李奥纳多下意识地点头认可了。

    林又说：”我看得出来你也有想要回去的愿望，但却不知道怎么施行。也就是说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你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在这里终老。但我错过的话，就只是按照原本的步调，或是继续找其他方法而已。我的机会永远比你多。”

    令人垂头丧气的大实话。李奥纳多就算想反驳，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与说法。

    林继续说道：”藉助虚空之龙的力量回归，我有自信是一项万无一失的方法。她的力量来源是跟许愿术同等级的，你虽然对魔法学习得不多，也应该有一些常识。让虚空之龙带你回去，对你来说是最妥善的办法了。可以说，你除了这个机会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机会了。而我放弃这个机会，让你回去，其实也是制造了另一个机会。”

    林说完话时，顺手一指。李奥纳多就随着手指的方向，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那是与独一戒有所联系的九戒之一，其附加能力也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再往上的七戒与三戒，体质不够好的人是有可能被戒指的附加属性给害死呀。

    但这枚戒指最重要的能力，还是被眼前的魔法师定位。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瞬移到戒指主人的身边；或是像刚才一样，将人抓取到他身边。这让李奥纳多若有所悟。

    林更直接说道：”你手上戒指与独一戒的关系，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了。那么你带着那枚戒指回去之后，是不是有可能又成为我回去的一项助力。这个可能性是相当大的。所以你看，让你跟着虚空之龙回去，对我们两人来说是最佳选项。而且……”

    在听到解释时，已经处于激动状态的李奥纳多虽然没有热泪盈眶，但那胀红的表情足以说明他现在有多兴奋了。因为他的老师所说的状况，确实是对两个来自异乡的外地客最好的回家方式。

    他甚至没有考虑，假如某人的盘算失败的话，是不是要被留在迷地的问题。这种迷之信心，要是让某人知道了，还不知是该哭或者该笑。

    但是未竟的话语，还是让兴奋中的李奥纳多感到一丝疑惑，追问道：”老师，而且什么？”

    对于自己心情的转折点，林还是颇多感慨。一边拍了李奥纳多的肩膀，一边说道：”老家没了你，文艺复兴的色彩就少掉三分之一。但是没了我，社会依旧和谐，地球依旧运转。比起可有可无的我，你才是不能留在迷地的那个人呀。”

    虽然有很多听不太明白的部分，但李奥纳多还是听得出话中的赞誉。他倒也没有过多谦让，更多还是不懂，为什么自家老师会这么说。

    不过心情正好的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心情搞糟，更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

    在想到自己带回家乡的戒指，有机会成为眼前魔法师回家的关键时，李奥纳多忍不住问道：”老师，你可能会花多少时间，找到闪现回去的方法。我是不是要先做些什么准备？”

    对于自家学徒的问题，林一愣，随即苦笑说道：”好吧，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来的时代是你的时代五六百年之后。要是你回去之后，我就立刻出现，那哭的会是我呀。这跟待在迷地有什么不同。”

    李奥纳多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他本想着像眼前魔法师这样的靠山，回去之后能不能继续倚靠着呢。

    不过他也更了解了眼前之人的情形，对这位’老乡’一直以来给自己的那种格格不入感觉，也有了一个解释。简单地说，两个人虽来自同样的地方，但却是不同时代的人。

    可是自家学徒的问题，其实也是一个提醒。林嘱咐道：”这么说来，假如你要帮我的话，确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老师，请说。”收敛起笑容，李奥纳多认真地问道。

    ”那就是想办法好好保存那枚戒指。至少要让它在你之后的五六百年间，也不会被损坏或遗失。只要戒指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嗯，这的确是很重要的问题。老师，我会尽一切努力，保护这枚戒指的。”李奥纳多一脸严肃，认真地说着。

    ”尽力而为吧。”林又一次拍了拍李奥纳多的肩，说道：”现在你就先回去整理东西吧，带上你想带的。不过可别想着把所有家当都带回去。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回去大概也就是那个样子。”

    末了，林还打趣道：”只要你不是裸奔来的，那么带在身上的东西就挑选最重要，家那边没有，当然也要符合你信仰的东西。假如你真是光熘熘的来，嗯，那就没办法了。”

    因为在今天之前，李奥纳多就只有羡慕，没想过自己有机会回去。当自家老师提起了行李的问题，他顿时犯难了。

    他流落到迷地的时间说不长，也有数年的时间。虽然一开始过得很辛苦，但被眼前之人收为学徒后，日子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就跟某人的状况一样，在这个娱乐稀缺到几近于无的迷地，李奥纳多有空有闲之后，大可醉生梦死过日子。但他选择了真的以某人为老师，从他身上学习自己感兴趣的知识。

    林也没有任何藏私，甚至不在乎把这位可能是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全方面超级人才，改造得更为逆天。各种超越十五世纪的知识仿佛免费大放送一样，只要李奥纳多感兴趣，林就会教。

    这样一来，李奥纳多当然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累积了不少资料与作品。包括那幅构图和’蒙娜莉萨的微笑’一模一样，但画中主角却是芬的油画。

    这些东西，对李奥纳多来说都无比珍贵，他当然会想带着走。不过就跟自家老师限制的要求一样，东西不可能全部打包带走的。那么能带走哪些，无疑是一个相当让人烦恼的问题。

    看着李奥纳多苦恼着走开的模样，林不忘在背后补上一枪，说：”可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考虑呀。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好之后，就来找我吧。我送你去见虚空之龙。”

    自从论坛兴起之后，精准到秒的时间观念已经深入某些人的习惯之中。作为发起者，林给身边的人都做了怀表、手表之类的定时器，李奥纳多当然也有一只。

    所以某人倒也不怕眼前的年轻人耽误了时间，最多自己再去提醒一下就是了。而且跟虚空之龙的约定，也不是像某穿越众赶火车或赶飞机的情形。还是有一些余裕的。

    然而垮着一张脸的年轻学徒，他已经没有空闲去担心时间的问题。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大带的，才是个大麻烦。回身说道：”是的，老师。”就继续烦恼去了。

    最终，李奥纳多没像某些出门需要化妆的女人，口里说着再五分钟就好，但可以把整个下午给变不见。他还是在半个小时的时限之前，出现在阁楼。

    他很聪明地换了一套回去之后，不会显得太过突兀的服装。身上背了几口袋子，不大，至少不是登山背包的等级。从外观来看，袋子里头装的东西不会多，也不是什么大物件。

    林没有去干检查行李这种事情。他不是海关，也无法给李奥纳多建议，说那些适合带，那些不适合。

    这一趟不是一般的旅游，不是春游踏青，更不是逃荒避难。能够且需要带什么回到家乡，唯有他自己才清楚。

    对于文艺复兴时代没有熟悉到社会环境层面的林，根本不知道带哪些东西回去后，被发现的话会被绑上火刑柱。不想让三杰之一的人回去之后直接壮烈，自己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少发表意见吧。

    之前虚空之龙的离开，虽然对她自己再出现的位置打了个哑谜，但林很容易就猜到，她会出现在圣城埃斯塔力的上空，第一道某人以为是虚空之龙足迹的位置。

    之所以这么武断，是因为那原本就是自己的想法。破开那道已经闭合的空间裂缝，在虚空之龙的牵引下，逆穿越回地球。

    这所谓的’虚空之龙’就是凝聚某人愿力而成，那么她的行动就应该是符合某人脑海中的第一印象想法。

    尽管李奥纳多连最基本的学徒级飞行术都没有掌握，但在林的帮助下，他要来到那道裂缝前等待，不是什么难题。

    当虚空之龙现身，她没有第一时间就把某人卷走，送回地球。反而是在云层中不停地穿梭起伏，直到她露出一颗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某人看。

    】

    林没有二话，直接让李奥纳多移到自己身前，说：”请把他送回到他来的地方吧。他的家乡，他的时代。”

    虚空之龙没有感到意外。但她还是确认着问道：”是他要走吗，魔法师？”

    林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说：”是的。”

    ”好，我会走这最后一趟路程。假如你没办法找到其他方法回去的话，那就等我千年后的轮回重生吧。我可以再送你一回。”

    这次林没回应，就只是灿笑着。

正文 第1472章 十二年后

    亚兰历七四八年，夏夜。

    海德尔帝国附属国，绢之国，桑园。

    对于一个横跨迷地赤道线南北的帝国，绢之国位于北面一处丘陵密集的地区。所以即使在夏天，气候依旧是较为凉爽，不会像平地那么酷热。而这也是绢之国可以种桑养蚕的依据。

    桑园，是最初绢之国建立时的桑树种植地。所有制作丝绸的工序，也是在邻近的屋舍内集中完成。

    但发展至今，绢之国几乎全民种桑养蚕缫丝的情况下，桑园已经变成了将生丝织成布匹的集中加工地。有小部分区域则是其他作业的地区，包括将织好的布匹染色，以及裁缝成衣服。

    今日，桑园中有一处封闭式的大屋子，里头正热火朝天地庆祝着。一旁则是几具明显与绢之国画风不太相符的巨大机器，连接着手臂粗细的管道，用来输送着魔法权能。

    不过现在机器没有在运作，大家正围着一块刚刚织出来，有着花鸟风月图桉的方帕庆贺着。

    庆贺的人有些穿着汉服，有些穿着和服。绢之国的血统其实早已融入属于迷地的部分，但在传统方面，还是有不少人坚持着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在这样一群跟迷地风格大相径庭的人群，有三个魔法师装扮的人站在墙边，安静地旁观他人的庆祝。

    三人的相貌不太相像，但他们确实是三兄弟。最为魁武的是老大，奋起的肌肉将那件已经十分宽大的法袍鼓得涨起。要不是披着魔法师用的小披肩，又有两条银穗线在胸前，说他是一名狂战士也绝对没人怀疑。

    另一个个子没老大高，但也属于肌肉型人物的是二哥。他同样有魔法师小披肩与两条银穗线，只不过手中的铁杖与其说是法杖，可能直接拿来敲人，伤害还会比较高。

    个子最小的是老三，比起两位长兄，这位么弟看起来就比较正常一些。唯一显眼的是，他身上的魔法师小披肩系的是金穗线。这意味着他是正式的魔法师，而不是银穗线的学徒。

    三兄弟的共同特征，就是他们的皮肤仿佛长期处于枯水的状态，干裂程度非常严重。而且头上也有一到三根不等的犄角，这是很明显的深渊化特征。

    拥有这样特征的人，假如不是父母其中一方为恶魔，那就是他们在母胎时，或是幼年最重要的成长期，曾受过浓度极高的深渊气息所污染。

    前者的状况，三兄弟无法确认。因为自打他们懂事起，就没见过疑似’父母’的生物。

    而后者，对于他们这种街头流浪出身的孩子是再正常不过了。深渊气息除了魔器会带来外，在一些阴森晦暗的肮脏角落，也会自然产生这样的瘴气，污染流落在其中的孩子。

    三人是波波夏、波波洛、波波沙三兄弟。他们会出现在这边，是为了一笔钱，一笔数额大到他们不曾看过的钱。

    但是这样的钱不好拿。至少绢之国的人看向三兄弟的眼神，可称不上是友好。

    三兄弟一向是以年纪最小的波波沙为主导。他在喝了几杯除了辣，感觉不到其他感受的白酒后，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大哥，走到外头的庭院处。

    相较于屋内的热腾气氛，为了保密，屋子的封闭性做得相当好，所以人在外头是察觉不到屋内动静的。而且迷地还没有点路灯的习惯，所以三兄弟就这么走在黑漆漆的环境里。

    突然带头的波波沙止了脚步，他抬头望向那黑如浓墨，完全没有月光与星光卷顾到的角落。说道：”艾吉欧，是你吧。先生终于派你来杀我们了嘛。不用躲了，出来吧。”

    波波沙说是这么说，但是那黑暗的角落中却没有走出任何人，也没有丝毫动静。

    片刻后，大哥波波夏说道：”小弟，你真的觉得先生会派艾吉欧来杀我们？这些日子，你几乎是隔几天就会在人很少的时候说上这么一句，其实你什么也没发现吧。”

    波波沙轻吐一口气，说：”艾吉欧是有办法跟卡雅姐讨论如何隐匿自己，并且跟先生玩捉迷藏的人呢。或许你们不清楚，连那位魔王子阿札德也曾经教过他。再怎么重视他都……”

    ”不不不！阿札德不是在教我，他可是很认真地想宰掉我。要从他手下逃掉很不容易呢。”

    打断波波沙的声音，是藏身在黑暗中的年轻人。他不像一般人的认知，穿着全黑的夜行衣。而是穿上醒目的白底红线条裤装，脚踩小牛皮靴，搭上一件单披肩，戴着几乎快要遮住脸的兜帽。

    但就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他主动现身、出声之前，竟没有人发现到他的存在。

    艾吉欧放下兜帽，露出那张算得上是青涩，但眼神又带着几分老练的相貌，看着眼前几位’老朋友’。”一开始你点名我的时候，我还真的以为被你发现了呢。假如夏老大没说，我还没想到那只是骗人的小伎俩呀。真是的，差点上当了。”

    看见来人，三兄弟略带酸涩地说：”先生真的叫你来杀我们？”

    艾吉欧摇摇头，说：”老头子才不会管这种事情呢。他虽然对你做的事情挺失望的，但也还不到指派我们追杀你的程度。真有意思要动手，他一定会自己来，不假借他人之手。”

    尽管艾吉欧否认了第一个问题，波波沙依旧没有放松警戒。他可是很清楚这个得天独厚的大男孩，本领到底有多高的。问道：”那你出现在这边是因为……？”

    ”老头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你们三个背叛兄弟会的事情，对我们要有个交代吧。”艾吉欧将双手微微离身，放在大腿两侧。他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带任何武器，但这并不代表他一点也不危险。

    就连波波夏、波波洛这种看起来比艾吉欧强壮很多的人，都在一瞬间警惕地给自己附加上全套辅助魔法。并且从自己法袍底下，拿出手弩平举，指向来人。

    】

    手弩只有巴掌大小，弩失约莫指头长短，握把部占了绝大部分的体积。虽然短小的弩臂不会带来多强大的杀伤力与多远的射程，但弩机上附加的魔法效果还是将这把手弩的威力提高到正常水平。

    而且为了增强杀伤力，弩失上可是淬有毒药。在迷地，为了对付那些生命力强盛的魔兽，凡是武器淬毒用的毒药，都是见血封喉等级的。那种刚好把人毒麻痹的毒药，比胡椒粉还不如呢。

    面对手弩，艾吉欧夸张地举起双手，退了几步。说：”嘿，兄弟，轻松点。你们应该知道没有附带追踪箭魔法的玩意儿，对我没有什么效果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弩机上没有。就算真没有，难道我就不能额外附加吗？”唯一没有举起弩机的波波沙，将手中的魔法杖斜举到胸前，如此说道。

    艾吉欧作势探头探脑看了那两兄弟手中的弩机一眼，说：”假如你们用的是特制品，那我还不敢说。但大块头手上的东西分明只是技术公会做的量产品，你就算能够改造，可改造的余地也不多，追踪箭就是绝不可能附加上的。你当然可以现在念追踪箭的魔法，那就要比比看，谁的动作快了。”

    ”哦，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波波沙心存最后一丝侥幸，开口问道。

    ”去跟你们出逃时，伤害的人说说吧。他们愿意原谅你们的话，那我也没意见。喔，对了，好像有几个兄弟姐妹死掉了。那可能要委屈你们亲自到死后的世界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原谅啰。假如真的有死后世界的话……”

    遗憾的话语一断，就像是开战的信号一样。两个大块头手弩同时射出！

    平射的弩失毫不意外地扑了空。瞬间从三兄弟眼前消失的艾吉欧像是鬼魅一样，从侧方的黑暗中扑了出来。老二波波洛首当其冲。

    只是这时的波波洛，除了引动既有的魔法防护效果，也来不及施展其他魔法了。

    跟战士比速度，大部分魔法师还是会慢上一拍，所以他们不得不拿起近身武器来防身。对波波洛来说，就是手中的铁杖了。

    在这种技艺纯熟度、身体素质没有决定性差距的情形下，武器的质量就成了胜负的关键。

    铁杖被削断了！艾吉欧左手臂袖中所伸出，只比巴掌略长的短剑，无视了魔法护盾的阻挡，利落地刺进波波洛的颈部。

    随着袖剑抽出，一蓬鲜血朝天喷溅。波波洛两眼透着无助的目光，一手按着自己正喷着血的脖子。身上治疗用的魔法道具正在发生作用，但那些道具可治不了如此严重的伤势。

    旁边两兄弟当然也不可能干站着，但他们也没有试着去救自己的兄弟，而是朝着艾吉欧合围而来。

    不先解决追兵，任何救助行为都有可能被打断。所以最为壮硕的波波夏大吼一声，扔掉已经空弦的手弩，另一手拿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链枷。没有多少预备动作，就把链枷朝着艾吉欧的脸上甩去！

    波波沙的反应同样迅速，到达魔法师层次的他，可不是学懂三环七十二种学徒级魔法的学术型魔法师而已。街头出身，他可是从一开始就朝着瞬发魔法的方向钻研。

    虽然达不到某魔法师，以次位面塔为根本，程序语言为手段，起心动念便能施展魔法的水平。但是波波沙的战斗套路也有相当水平了。

    就在自己二哥遇袭的极短时间内，波波沙不但给自己多套了三层护盾，更放出一火一风两个攻击魔法，本身更追着火球风刃朝艾吉欧杀去。野蛮冲撞就在向前大跨步的过程中施展出来！

正文 第1473章 刺杀

    短时间就使出六个魔法，这样的成绩即使在擅长战斗的技巧型魔法师中，也是可以相当骄傲自豪的了。

    但是波波沙却完全没有信心，就只因为他对付的人是艾吉欧。一个他眼中备受宠爱的孩子。而这里所谓的受宠，在他的想法中就是拥有一身价值不菲，甚至会让人心生嫉妒的道具装备。

    事实上，并没有……

    但艾吉欧依然不负所望，使劲向后一弹。他没选择波波夏这种肌肉型的体格作第一目标，反而是找上更为瘦弱的波波沙。

    这里的瘦弱，是将波波沙和他的两位长兄相比。事实上波波沙的体格，跟艾吉欧也是在伯仲之间。不过要论危险性的话，波波沙可是比他的两个哥哥危险上千百倍。

    可惜魔法师在对上格斗技巧更为娴熟的战士时，就显得应接不暇。即使身体素质可以靠辅助魔法强化，但是技巧却没有什么快捷方式可以迅速变得纯熟与多样。

    艾吉欧就是抓准这样的弱点，以滑铲的方式进攻波波沙的下三路。先是一袖剑削过脚踝，甚至削断了脚筋。同时翻身一抓，扣住波波沙无伤左脚的小腿肚，直接把人拽翻在地！

    拽翻了波波沙，艾吉欧手脚并用，一路往上爬。同时袖剑左划右划，凡是要害处或关节处，都先给一剑，完全不在意是否给出致命伤害。

    毫不意外，艾吉欧的袖剑完全无视了魔法护盾的能力，触之即破。连续的攻击，波波沙甚至还来不及感到痛楚，并且叫喊出来。整个身体就像是置身高温环境一样，无比的滚烫！

    就在艾吉欧爬到上半身处，靠近颈部的位置前，他整个人四肢并用，奋力向后弹去！

    怒吼着的大哥波波夏支持总算赶到。他红着眼，甩动的链枷掠过艾吉欧原本所在的位置，重重地砸到自己兄弟身上。

    】

    波波夏所使用的链枷头是铁制的刺球，没有附加魔法，就是重跟扎实而已。所以波波沙的破碎魔法护盾还能起一些作用，没真的把自己的下身给砸烂。

    饶是如此，链枷造成的伤害跟之前的伤势像是一口气爆发一样，让波波沙忍不住叫了出来。

    身为大哥的波波夏，同样没有停下来关心自己的兄弟。

    街头出身的他们很清楚，只要危险仍旧存在，那么危险就是必须第一时间处理的事务，而不是抱着自己受伤的兄弟哭天喊地的。后者的作为，并不能让自己脱离危机。

    弹开的艾吉欧再度隐身入黑暗之中，波波夏也就无法在第一时间展开追击。大块头甚至要小心地观察四周，试着抢先一步找到艾吉欧的行迹。

    与此同时，波波夏也没闲着。空下来的手迅速地往身上的口袋掏着，几瓶小玻璃罐装的药水被一把抓着。波波夏毫不心疼，将手中的药水全部砸到地上。

    破裂的玻璃瓶让保存在其中的药水迅速雾化，魔法权能融会在其中，架构起法术模型的同时，引动属于魔法的超自然效果。这是类似魔法卷轴的快速施法手段之一，同时是技术公会近年的成果。

    波波夏砸开的瓶子，有一瓶当然是治疗术药水。这瓶可内服，可雾化，后者作用范围较广，当然效果就会有所衰减。不过这瓶是用来帮自己兄弟的。

    同时砸开的瓶子，还有亮光术、魔法防护跟蛛网陷阱等等。只是在亮光突然炸开的那一瞬间，波波夏眼花之前，就看到艾吉欧的身形从侧面朝着自己飞扑而来，并且已近在眼前。

    大块头虽然身形壮硕，走的也是疯狂的魔法格斗路线。但就跟所有大个子的缺点一样，反应与速度就差上一点。面对艾吉欧的扑击，波波夏就只是单纯的招架。

    走野路子的艾吉欧，他的技巧也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比起三兄弟街头出身的狠辣，他更懂得利用自己的灵活性。简单地说，就是花招多，看起来帅气。

    但也千万别以为这样的花架子就不致命，只要打准了要害，一下也足以致命。

    然而艾吉欧的打法从来不讲究一击必杀，而是乱枪打鸟式的，不断朝着各处要害、关节、手脚筋击打。就算杀不死人，也要废掉人的行动力。

    扑向波波夏的这一击，他不光将袖剑划过手腕、肘关节内侧、胁下等部位。更绕到了波波夏的背后，骑了上去！

    人的头盖骨很硬，这是为了保护其中的大脑、小脑等器官。这也说明了在头盖骨里头的器官有多重要，不容许受到丁点伤害。

    相较之下，颈部就柔软很多。但是波波夏横练的肌肉，那简直就像是天生的盔甲。再有辅助魔法的加成，等闲刀剑除了蹭破皮外，根本无法留下什么伤害。

    但艾吉欧的袖剑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色。不管是那横练如精钢的肌肉，或是本就坚硬无比的头盖骨，全部经不住一扎！

    扎了一下还不过瘾，艾吉欧动作迅速地抽回，再扎！三扎！四扎！动作没有停歇，直到被他骑在身上的巨大身躯向前扑倒在地，再无动作为止。同时，血流满地。

    另一头，第一个倒下的波波洛也还在流血，生死未卜。只是看那个血量，要是不及时救治，大概也不会是什么生死未卜了，直接买棺材来收敛就得了。

    波波沙的手段就比较齐全，他既没有被勐攻致命要害，再加上还有治疗术药水作用，所以他这时是艰难地站起身，眼神怨毒地紧盯着眼前之人。

    无伤的艾吉欧从波波夏的身上站了起来，朝着四周缓慢地游走着，一派轻松的模样。兜帽下的眼睛正到处飘，仿佛没有将波波沙放在眼里。

    波波沙咬牙说道：”真不愧是最受宠的孩子呀。你手上的袖剑不会是匣切吧。身上的衣服，先生的特制丝绸。”

    艾吉欧挂着嬉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左手腕内侧，袖剑收拢的位置。说：”不要用那副嫉妒到快死掉的表情看人，我身上可都是普通货色的装备。匣切除了那个老头子外，不可能跟随其他人。要说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把袖剑了，它是由老爷子的牙所打磨的。我可没从老头那边拿什么，就连那枚戒指我都还回去了。所以说，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不满我的理由？太小心眼了吧。”

    老爷子，老黑龙奥古斯都。日常依旧在喊着要死要死了，但每天都还能吃下一头牛。

    ”废话少说！”大骂一声后，波波沙骤然出手！

    手中法杖往前一推，无吟咏魔法径直发挥作用。连续五发闪光弹，既能晃瞎人眼，也能带来冲击伤害，直奔眼前之敌。

    五发光弹的轨迹也有相当讲究，基本上封锁了敌人从正面冲过来的可能。但艾吉欧少跟敌人正面对攻，更不爱仗着龙牙袖剑的破魔属性，去硬对魔法。

    他双脚一错，再度向后跳入黑暗之中。曾有人怀疑，这是学自魔王子阿札德的阴影行走能力。但其实这只是障眼法，然后踩着猫步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快速移动而已。

    尽管闪光弹的光源让他无法藉助黑暗藏身，但他的爆发速度却快到一般人无法想象。在波波沙反应过来之前，艾吉欧已经绕到了这位年轻魔法师的侧面，再次突袭！

    两人短兵相接三两招，拖着伤躯的波波沙当然不可能是艾吉欧的对手，袖剑毫不留情地朝着眼窟窿捅了进去！

    艾吉欧没有抽手，反而是朝着另一只眼睛的方向一拖！直接切开了大半个脑袋。

    当波波沙的身躯无力地跪倒在庭院的草坪上时，艾吉欧发现了一个原本被波波沙遮住的少女身影。

    女孩站在不远处，看起来是从屋内的宴会跑出来找人的。她身上的衣装一点也不普通，说明女孩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而女孩也在第一时间，就确认了现场究竟是什么情况。地上都倒了三个人，虽然在黑夜中看不太清楚，但地上的水洼还是看得出来的。尽管看不清楚颜色，但那应该就是血迹了吧。

    吓坏的女孩就这么跟艾吉欧对视着。

    接下来，好像就是准备要杀人灭口的架势。不过艾吉欧没有做出那些举动，反而是绅士地行了一个摆手躬身礼，客气地说道：”美丽的女士，艾吉欧?奥古斯都在此向您问候。”

    或许是绅士般的礼仪让女孩稍稍放下一些戒心，但她依旧是警惕地看着眼前之人。艾吉欧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夸张地说道：”哎呀，这是哪里来的丝绸制作笔记呀。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过这不是我的任务目标，还是不管了吧。”

    说着，将小册子放到了波波沙跪倒的背上后，艾吉欧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轻轻摆摆手，退入到已经没有亮光术魔法作用着的黑暗庭院中。

    在暗杀者消失后，女孩慌乱地跑上前，确认三兄弟的状况。更重要的是，那本制作笔记。那是真的吗？那个人为什么要刻意把这本小册子留下来？

    远处，屋顶。艾吉欧刚从屋檐处攀爬上来，然而屋嵴上却早已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性身穿一副看起来重到快把屋顶压垮的甲冑，手里举着一面大盾。女性则是类似艾吉欧的装扮，但背上多了把长弓与箭囊。

    他们无奈地看着刚爬上屋顶的同伴，说：”你还真把那份资料给出去了呀。不怕先生怪罪？”

    ”老头要真的不准这种事情发生，谁也无法从那个大屋子带走任何东西。我们能够拿出来，就代表他默许了。那三兄弟犯的错是伤了其他兄弟，还有人因此死掉了。我们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找过来的。”

    ”那里面的东西……？”其中一人指着屋内。

    ”不管他。只要老头不开口求我们，我才不管他。”说罢，艾吉欧双手抱在脑后，走进黑暗之中。他的两个同伴对看了一眼，也跟进了黑暗。

正文 第1474章 绢之国

    距离李奥纳多回归已经过了十二年。最终某魔法师没有离开，那个消息也就被当成一场闹剧。但他也顺势澹出了众人的目光，隐身入历史的舞台背后。

    不过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所留下的’遗产’——重复强调，人还没死——，依然在迷地大陆上发酵。尽管许多事情已经发展到人们早就忘记最初的发起者是谁，大家只关注事情本身。

    但这样的情形也有例外。譬如这个夏天，在迷地大陆上横贯赤道线的海德尔帝国中，作为附庸国之一的绢之国内最为重要的机关——桑园。

    丝绸制品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是绢之国独占的产业。纵然桑树养蚕这种事情，很早以前就被人知道。但最重要的蚕种没有外流，又有海德尔帝国作为靠山，其他地方想盗取这项技术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值得为此得罪一个帝国。

    要是放在某穿越众老家的古代，其他大国、小国偷了也就偷了。起源国在第一时间不一定会知道这种事情，等到事情掩盖不住的时候，也已经大到无法收拾了。

    但是在迷地，虽然在论坛之前，情报的流通同样没有那么方便。但有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魔法师协会这种大陆级别的跨国组织，情报的闭塞倒也不像某人老家古时那么严重。

    更重要的是，迷地可是个有个人伟力的世界呀。

    在某人老家的古代，要是想长途跋涉去远方国度搞事，不是大军开拔，最终归乡者十不存一，就是好端端一个大国被军事费用拖死。

    但是在迷地，只需要派出几员强者，就能轻松把桑蚕养地这种固定设施破坏殆尽。相对的，暗杀某特定目标还比较困难。

    这种工艺，不成规模是不具商业价值的；一旦成了规模，就是很醒目的箭靶。面对强者突击的特种作战，几乎没有抵抗的力量。

    久而久之，其他国家与贵族不再考虑自产丝绸的问题。毕竟任谁也无法接受花了大笔金额的投资，在回收之前就被人砸了个一乾二净。

    即使可以重建，也需要考虑不断重建的成本是不是值得投入的问题。比起重建，破坏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而且这可跟某穿越众老家的毒不同。尽管赔本生意没人做，杀头生意有人做，但是毒最重要的是有上瘾性，一旦沾了之后，那就是消费到死。这可算是一本万利的长久生意呀。

    丝绸虽然也可算是暴利产业，但就只是奢侈品而已。既没有上瘾性，替代品又多。所以落到现实，就是真没人愿意不断重建注定会被破坏的丝绸产业。

    海德尔帝国的蛮横与暴力，才是绢之国可以看似超脱物外的最大依靠。当然，背地里，该缴的保护费可不会少。否则以一个帝国之尊，为何要去保护底下的附庸国？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并吞。

    不过一直以来维持着的垄断局势，还是被人打破了。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

    格瓦那帝国境内，圣城埃斯塔力出现了一种魔法丝绸。这可是绢之国一直尝试，却始终无法有所突破的方向。

    】

    尽管魔法丝绸的产量不多，制作出来的衣服形式也相当特殊，类似绢之国中某个族群的传统服饰。但这些衣服一套套都是强大无比的魔法装备，甚至可以直接当盔甲用，防护刀剑加身。

    哪怕魔法丝绸所制作的衣服产量并不多，但禁不住效果实在是太强大，有幸用到的人无不对外炫耀，然后人们追捧，事情就这么火热起来。

    要是制作者是一般人，或者是那种技术纯熟的工匠，那还不各种明里暗地的手段齐上。没有把人网罗下来，至少也要从对方手中得到几项作品。产量再少，也是有办法可以想的嘛。

    但现实是，有一位前魔王坐镇，一般人还不敢造次。

    另外一个关键的魔法师，生勐到可以独对三圣光之主，铲掉一个帝国的大公爵领地。想搞些阴谋诡计的人，真的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够不够人动动小指头的。

    以绢之国和海德尔帝国这种丝绸垄断方，当然不可能对某人的作为闷不作声。那种强者突袭的玩法，他们实际上也来了好几拨，然后都是有去无回，对方毫无损失的结局……

    这也才有了之后绢之国的人造访，希望动用国家级别的台面上压力，迫使魔法师屈服。

    圣剑会成员在他们的队伍中，以及之后动手是一连串的意外。前头秘密派出的强者都死到让人心疼了，谁还会想跟那个魔法师翻脸？

    最终依然铩羽而归的结果，在当时虽然让人气愤。但在发生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南方事件后，那些气愤就变成了侥幸。

    幸好那个魔法师没有发飙，要不然绢之国肯定是没了，海德尔帝国也不会有多好受。就算不在乎身后的国家，自己肯定首当其冲呀。

    这是曾站出来，试图施压那几人皆有的想法。他们当时可是站在第一线呀。

    不过这可不代表绢之国与海德尔帝国就这么息事宁人了，更不可能就这么放弃魔法丝绸所能带来的利益。除了继续那茫无头绪的研究之外，最容易的方法，还是找那位魔法师身旁的人下手。

    威胁、利诱，恒古不变的两大利器。但还要做的小心翼翼、旁敲侧击，避免惊醒那两大凶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这一番细腻的操作，海德尔帝国的情报人员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

    经过不间断的努力，海德尔帝国的人总算找到了破口，得到全套的缫丝机与提花机的设计，还有各魔蛾种丝线的使用配比。

    很可惜的是，附加在丝绸上的魔法组合，他们就只得到了两三套供应外人使用的模板。

    不说堪比神器的玄武袍、四灵服设计，就算是那个魔法师身边之人所使用的服装设计，海德尔帝国也没能得手。

    而且即使是基本的外贸型设计，从现阶段来说，他们也还不具备更改设计的本事。

    某人当初就没想过普及化的问题，所以没想过将操作系统傻瓜化。很多设计上的变更，都要直接更改底层的代码，而不是简简单单用选单来选择一切。

    因此要搞懂整套魔法丝绸的制作工艺，某魔法师曾公诸于世的p语言就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魔法侧的程序语言，其实在这十二年间备受重视，甚至也培养出一批人才。论坛的插件，其他小工具，都是这些人的成果。

    但某人自用的东西怎会跟公布出来的东西是同样一回事。p语言在内部不知道改了几版，公开的可一直都是最原始的版本。

    所以在绢之国桑园中建立起来的秘密工厂，现阶段所能制作的魔法丝绸就只有寥寥两三样种类。绢之国的织女们顶多在裁缝上做出高矮胖瘦的区别，无能改变附加的魔法种类。

    比起制造那没人搞得懂原理的缫丝机与提花机，另一个同样麻烦的事情，就是蚕种的培育。

    可以用来制作丝线的蚕种是特定的，而且这个蚕种还不是迷地的原生种，是绢之国的前人带过来的。本以为只要把持好这个蚕种，丝绸的制作工艺就不可能外流。

    然而某人用上了科学实验最无往不利的办法——穷举法，试图从迷地原生态的蛾种中，找到适合用来制作丝绸的蛾种。而且还不只从普通的蛾种里找，更将目光盯上了魔蛾。

    并且林将丝线的制作，融入了材料科学的想法。留下了一份不同的蛾种配比下，所制作的丝线特性纪录。这可是绢之国那些吃着老本的织女们，所不曾有过的想法。

    一直以来，绢之国的丝绸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但他们将改变的方向放在织、绣等后期加工的工艺上，还有就是缫丝、织布机的改进上。对于蚕种，那可是敬若天神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所以某人大逆不道，拿其他蛾种的茧来抽取丝线的做法，可是让很多绢之国的老人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很可惜，打不过。所以众人仅止于嘴炮阶段。

    如今拿了某人的缫丝与提花机的设计，还有蛾种丝线的配方。看着这些东西，会有人满足于随便找其他蛾种替代，或是自认为只用蚕蛾就能得到同样的效果吗？

    模彷的阶段，当然要把方方面面做到一模一样，才能算是模彷。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从彷品与原品间的完成度，来确认相关的工艺是否到位。

    除非是技术上有差距，且难以改进、追赶。否则那种连一模一样都还没办法完成，就自信满满说要改进，并且宣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不是脑残，就是骗子。

    绢之国的人虽然有些墨守成规，但至少还懂得脚踏实地办事。所以在国度中的工匠们，磕磕绊绊打造那精细到令人发指的提花机同时，他们也想尽办法，从各地收集特定的蛾种，并且加以培育。

    那些普通蛾倒还好说，都当作蚕蛾养也没啥大问题。

    但那些魔蛾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蕴含有权能的魔虫，对冒险者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每当在野外遇到，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把火解决了。但要将其生擒，还不能有太大的损伤，增加的难度岂止是几倍而已。

    抓回这些魔蛾种后，要怎么饲养又是一大难题。到手的资料中，可没有这部分的养育心得呀。因为动手的人也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所幸挂着’魔’字前缀的生物大多是吃肉的，这点常识绢之国的人还是有。

    解决了两大难题，又进行了一回试织并成功，这才有庆祝的晚宴。

    然而功臣三兄弟的遭害，还有被留下的小册子，种种矛盾，令绢之国欢庆的心情衰减了不少。

正文 第1475章 焦点

    十二年的时间，迷地大势当然不是毫无变化。阑

    最多人关注，吸引最多目光，以及最多人担心的部分，就是南方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君主立宪一事了。

    皇帝交出了大部分的权力，将一个国家的军政大权移到贵族们手上，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迷地大陆上的所有掌权者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假如失败了，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嘲笑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打压任何可能冒起的苗头。

    假如成功了……那就要小心翼翼地处理自己和底下贵族之间的关系了。然后宣扬着不同体制，不一定能适合不同地区的道理。

    在这过程中，倒没什么人直接批评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作为，或是在过程中唱衰，诅咒他们失败。因为他们大多禁不起一个帝国恼怒的一击。

    就算两个国家没有接壤，派少数强者越境突袭，惩罚一番就走，还真没几个小国家顶得住这样的玩法。所以面对这种无解等级的强大势力，大多数人都沉默了。

    唯一敢嘲笑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当然就是他们的老对手，海德尔帝国了。然后就悲剧了……阑

    或许这个时代的迷地，还没有思想输出这样的说法。但是看到邻国轰轰烈烈的改制，要说海德尔帝国的贵族们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海德尔帝国的选帝制度，本就让贵族们拥有比较多的权力。每一任皇帝为了上位，需要有足够多的支持者。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用足够大的利益与权力去交换，换取自己的地位。

    如今看到有更进一步获得权力的方法，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心动。而且隔壁是几年就轮替一波；不像自己家，只要当上了皇帝就能做到死，然后其他人才又有机会肥一波。

    所以海德尔帝国在一时间也是暗潮汹涌。反应到明面上，就是两大帝国交界的奥兹平原又热闹了起来。

    卡尔斯鲁厄帝国因为改制的缘故，帝国内部难免有些微的动荡。重心与焦点也会从原有的地方稍微移开，专注在新制的建立上。

    这样的破绽看在同样等级的对手眼里，虽不算致命，但也是可趁之机了。所以海德尔帝国瞬间加大进攻的力度。

    在出动飞空艇军团强力调动军力的状况下，短时间内就侵吞了奥兹平原上不少农庄与肥沃的土地。阑

    然而所有贵族都小看了由不具贵族身份的平民选举出来的下议会，其所能发挥的作用与影响力了。

    在过去，军功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家族内部竞争时，一项很重要的指标。所以只要不是那种智近乎妖，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极端天才，往奥兹平原走一趟，获取军功是避不开的过程。

    】

    如今下议会的议员是需要用选举或推举的。要能够出头，就需要人的支持。

    那么如何让更多人支持自己，特别是在有竞争者的情况下。那当然就是有更强大的实力、更好的名声、以及展示出更聪明的智慧。

    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当然是获得足以炫耀一生的军功了。所以无数年轻人们奔赴战场，以复仇和收复失地为名义，打得海德尔帝国节节败退。

    卡尔斯鲁厄帝国一方，甚至开始计划起攻占两国接壤的要塞，将战火往海德尔帝国境内那片大沙漠延烧。那么如何防备飞空艇的轰炸，以及大沙漠中的补给就是两大难题。

    尽管这十二年间，卡尔斯鲁厄帝国还没有真正吹响反攻的号角。但做出来的种种动作，也足以让海德尔帝国心惊胆颤了。阑

    然而比起卡尔斯鲁厄帝国对外表现出的强大侵略性，他们内部的事情更叫旁观者心惊肉跳。

    问题同样出在贵族们所认为，那不过是手中刀子的下议会。下议会的议员们，都是从贵族的领地内选举出来的，所以理应听从贵族们的命令而行动。然而这个’理应’的部分，却没有写入法律之中……

    这造成的后果，就是操控能力不佳的贵族，其领地内出身的议员很容易跑票。甚至是被那些非常有手段，乡绅、土豪出身的议员反过来控制了自己的行为与发言。

    在过去的帝国，尽管崇尚贤子继承，有能者上位，但贵族与平民之间是存在一条鸿沟的。只要贵族不犯致命性的错误，就算家族绝嗣了，也会从其他贵族家中过继养子，延续爵位。

    平民们想要上位成为贵族，在帝国初期还有机会。现在虽然也有可能，但比起过去的难度大了岂止十倍百倍。

    但是下议会的成立，让平民中有实力且有手段的人看到了机会。他们不需要得到贵族的身份，就可以做到贵族们才能做的事情。

    或许过程会有些曲折，难度当然也不低。但对于有实力的人来说，这样的挑战刚刚好而已。要是太简单了，他们还看不上眼。阑

    瞧瞧那些白手起家，而又获得成功的人，有几个看得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来自下议会的逆袭，可是如风暴一样，几乎打垮了卡尔斯鲁厄帝国一半多的贵族，让他们沦为上议会中的魁儡。这样的发展可是大多数人在起初时意料不到的，当然也会产生其他想法。

    废除君主立宪，还政皇帝？

    要是可以轻易回到以前的状况，贵族们绝对会毫不犹豫。但事实是，女帝圣?阿来格里亚的变化，让贵族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魔法师离开了，好事。

    女帝生了个儿子……祸事！

    孩子的父亲是谁？大家都猜得到，但没人在意。阑

    要是皇帝与皇后久未生育，突然皇后生下一个儿子，可能大家还能质疑皇子的血脉是不是属于皇帝的。

    以此来逼死一个皇后，顺道废掉一个可能的皇位继承人，再外传皇室的八卦，这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是女帝生子，不管父亲是谁，孩子从谁的肚子里掉下来是无法回避的事实。谁都无法质疑这个孩子没有皇室的血脉。

    或许父不详的说法有点难听，但是女帝的丈夫——托马斯亲王可还活得好好的，拿他来垫背刚好而已。哪怕所有人都清楚，皇子的父亲谁都有可能，就是那位被软禁起来的亲王不可能。

    假如只是生个儿子，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突然没了，在宫廷中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女帝虽然靠着君主立宪前期的混乱，以及那个魔法师的名头，有翻身的迹象。但是跟筛子一样漏风的皇宫中，要发生什么憾事并不那么困难。

    然而龙岛突然的表态，绝了大多数人的妄想。阑

    龙帝依照龙神的指示，送来了龙族圣物作为示好之意。

    荆棘花冠，是这件圣物的名称。外观看起来就是长了黑、粉、蓝三朵不起眼小花的几根荆棘，编织成一顶圆形头冠。

    但其实荆棘花冠上的荆棘并不是真的植物荆棘，而是来自一支已在迷地灭绝的树龙，其’心脏’部位的主脉。三朵小花分别是脑、心与龙晶的精炼物。

    树龙就好像迷地现今仍存的树人种族一样，有人类的外形，却是植物的内在；树龙则是龙的外形，植物的内在。

    或许是弥补树龙成形不易之故，树龙一旦诞生，实力则异常强大。但一个种族不管实力有多强，只要在繁衍上有所困难，迟早会退出生态系统中。这就是树龙灭绝的原因。

    但即使灭绝了，树龙留下来的遗产也都继承其原主的强大，而被龙族奉为圣物。

    荆棘花冠对巨龙而言，就像是只身份象征的指环一样。但对人类来说，它可以让佩戴者获得等同于树龙，那源源不绝的生命力。这几乎就是不死的保证了。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虽然迷地没有，但这样的道理还是通的。

    特别是被贵族们压制了十年之久的女帝，过程中也没少遇这类的事情。早期还会受骗上当，后来当然是学乖了。所以对于龙族的示好，女帝当然表示出不解与怀疑。

    龙族使者转述自龙神的话语：女帝之所以那么长时间没有生孩子，是因为她血脉中的龙血显现，不但强化了己身，还吞噬了男方精气的缘故。简单地说，太弱的男人根本不可能让女帝受孕。

    如今女帝生下的这个孩子，除了有龙族血脉之外，还有纯净的深渊恶魔血脉。这是分别来自母系与父系的强大血统。

    虽然阿来格里亚不太了解，什么是’纯净的恶魔血脉’。但她可以理解自己孩子的特殊之处。

    这个孩子从怀孕开始，一切就跟正常人的情况不太一样。普通人是怀胎十月，女帝的这个孩子可憋到快一年才出生。

    出生之后，孩子吃得多，睡得多，反倒没什么活力，跟普通婴儿十分不同。这可让女帝相当担心。阑

    龙神送来荆棘花冠的理由之一，就是这个孩子不能当成普通的人类孩子来养，必须要当成幼龙来养育才行。没有充足的养分和能量，孩子可是会发育不良的。

    荆棘花冠那充沛的能量，就是最好的……奶粉？

    至于会不会吃撑，或是因为太小就接触这些东西，造成不良反应的问题，皇室之人根本不会考虑。

    普通人还要顾虑虚不受补的问题，这个孩子就像是个无底洞。填愈多东西进去，只会把他的基础打得更扎实。再说皇室自然也有一套调理身体与锻炼的方法，只怕孩子太弱，不怕孩子太强。

    种种内外因素影响下，女帝没有理由拒绝来自龙神释出的善意，也就接受这顶荆棘花冠了。

正文 第1476章 加快的进展

    假如只是来自龙神单方面的善意，或许还不太让人惊讶。毕竟以龙岛与帝国亦敌亦友的关系，双方高层互赠礼物，并不算什么大新闻。阑

    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暗箭连环；要不就是在合作交易的同时，嘴里还不饶人地酸言酸语，这些都是龙岛与帝国的日常。

    究其理由，就是只有对龙岛认识较深的人才知道的原因，龙岛上可是有着泾渭分明的两大势力呀。一方合作，另一方必定扯后腿。要不就是对帝国立场任意转变感到不屑。

    龙帝与背后的龙神是一个阵营，万物龙母那边又是一个阵营。两边的对立虽未爆发实质上的冲突，但各种使绊子、小动作是层出不穷。

    一般来说，龙帝、龙神方面示好了，万物龙母一方就该跳出来唱反调。但是这一回，龙神一方的礼物前脚刚送来，万物龙母一方的礼物后脚就跟上了。

    送来的是一头出生一段时间的幼年雌龙。金龙种族，论血缘，在龙岛的龙族中也是属于贵族阶级的。

    龙族的成长曲线和人类完全不一样。

    要是以人类为标准，迷地现今平均寿命约五十岁，十五岁算成年的话；龙族平均有五百年的寿命，岂不是要经过一百五十年才算是成年龙？事实上龙族的幼年期没有那么长。阑

    幼生在所有生物中都是弱小的，所以需要父母随时在旁照料。幼生期愈长，弱小的时间也愈久。

    作为迷地生态系顶端的生物，龙族怎么可能有那么长的弱小期。这还不多说龙族的父母可是超级不负责任的典型。

    其实这也是卵生动物的常态。父母的责任，大概只要把孩子从蛋中孵出来为止。就算是鸟禽类，照顾到幼鸟会飞，就是分巢生活的时候了。

    种种因素，让龙族的幼生期注定了不会太长。因为维持太长的弱小时间的话，很容易被其他生物想办法杀掉。

    普遍情况下，巨龙们自蛋中孵出后，幼生期会维持二十年左右。接下来会进入一百多年的青年期，二百多年的成年期，然后是最后百余年的老年期。

    假如没有跨出那关键的一步，就可以自己进龙墓去等死了。

    万物龙母送来，名义上是担任皇子护卫的雌性金龙，就是刚出生十多年的幼生。理论上，她会跟皇子差不多时间脱离幼年期。阑

    以金龙的身份地位，还有她成年的时间来看。众人的感觉是，万物龙母不像送来护卫，反而是送一个人质，一个童养媳过来。

    态度也是那种，要是两个小的以后合得来，就让他们成为夫妻。合不来就当护卫、随从都行，反正不接受退货。

    这可跟双方结盟没什么两样呀。

    而且龙岛上的两大阵营同时对一方示好，且阵营间没有敌对与竞争的表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态呀。

    不论被赶走的魔法师，有没有可能因为孩子的缘故，回头成为女帝手中的利刃。龙岛一方作为女帝靠山的态度是十分明显的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忌惮君主立宪所造成的可能后果，所以打算把一切推倒的贵族，就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当失去宪法体制的约束，重新拿回权力后的女帝，还会是数年前绑手绑脚，被贵族们玩弄在手中而又无能为力的花瓶吗。阑

    比起下议会的危害，重新握有生杀大权，且有龙岛支持和那位魔法师做靠山的女帝，其危险性不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危害更有可能是即时、致命的。

    一边是争一争，或许还有赢的机会；另一边就是只能无条件跪了，要不就是埋了。那么要选择哪条路走下去，似乎也不难决定。

    女帝的地位，算是不动如山了。君主立宪顺利推动的当下，没有人希望，也没有人敢把已经被放到楼阁上的皇帝再度请下人间。

    皇帝之名不是成为过去式，而是成为一个睡狮般的存在。谁也不敢轻易去打扰。

    一个没有被多少人重视的小事件。先帝之子贝哈尔公爵在女帝皇子册封没多久后，就暴毙在软禁他的高塔中了。

    对外宣称是急病，事实上是皇室成员主动释出的善意。因为皇室成员要是绝嗣了，其领地与头衔当然会回到皇帝手里。

    这样的结局，不是女帝所希望看到的。然而其他人自作聪明地办了，以为自己表了忠心。这样的行为，不只让阿来格里亚感到无言以对，大多数知道真相的贵族也是如此。阑

    只能说这群人当初会被剥夺皇位继承权，可不是毫无原因的呀。做事如此莽撞、不留余地，也不知道先招呼一声就自以为是的办了，末了再此以邀功。

    其他老贵族看到，纷纷想着，要是自己家族中有这样的蠢货，那肯定当场就把他们给掐死了。省得给家族添乱，给其他家族留下把柄。

    女帝没有这么做，她甚至正眼看都不看那群小丑。阿来格里亚就只是欣赏着，欣赏一群人在失去权势，并因此逐渐失去掌控力的当下，到底会陷入多深的绝望。

    本来贝哈尔小公爵也会是其中的一员，甚至过得更为艰辛。因为他被软禁了起来，没有人愿意提供协助。就连他领地的封臣，也都开开心心地转为加害者的一员。然后人死了。

    另一件发生在卡尔斯鲁厄帝国，虽然暂时影响力还没传播到其他地方，但也有许多人关注着的事情，是正义之主转职了！

    说转职也不太对，但是正义之主多了一个护法神的头衔。

    保护什么法？阑

    卡尔斯鲁厄帝国宪法。

    这件事情，女帝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因为正义之主按照某魔法师的建议，直接去找了那几位大公爵商量。

    情况也跟某人预测的差不多。

    大公爵们对于有一个神灵跳到自己头上，是抱持着宁可同归于尽，也不可能放任此事的原则。但假如是平起平坐，以护法的名义成为同僚的话，大家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也许有人会担心，是不是会如温水煮青蛙的情形。神灵有借口插手入政途了，那么他们就会有其他理由一步步介入，到最后又回到神权凌驾于皇权的老路。

    不过会搞那些事的，一直都是神灵在凡间的教会，神灵本身还是很有原则的。

    这也是两百多年前的宗教战争，之所以世俗政权可以打赢，就是因为神灵也看不下去教会的所作所为，放任他们战败之故。要是当时神灵真的插手，就算世俗政权没有失败，战乱恐怕也会延续至今。阑

    无论如何，神权从隔绝于政治舞台之外的情况改变了。

    上议会，也就是可以组阁的贵族议会，当然没有神权插手的余地。这也是为什么大公们会同意有教会身份的人，可以参选下议会议员的一大原因。

    不管教会的势力怎么膨胀，帝国的行政权力还是在贵族们手中。

    就跟以军功特别突出的议员参选人一样，有着宗教背景的人，也很容易获得地区选民的好感。特别是信仰一致的情况下，或至少同属于善神阵营者。

    比起其他神灵教会，三圣光教会之一的正义之主是最积极，也最有明确方向的。

    在其他议员连为什么参选，选民为什么要支持他们都还说得支支吾吾的时候，正义之主的神官们已经知道用’确保法律可公正公平地被执行’为口号，获得绝大多数人的同意与支持。

    这个时代的迷地，人们还无法分辨法律的好坏。或者说一条条法律订定之后，会引导人们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可能连制定法律的人自己也不知道。阑

    但法并未被公正地执行，却是到处都在发生的事情。

    正义之主的教会伸手入政治圈子中，他们也不是自己创立一些职位，开始猎巫式的宣扬教义。像是搞一些什么执法者、裁决者出来。

    三圣光教会上上下下都非常谨慎，不去逾越已经订定并公布的法律规定。这是神权与政权合作的大原则。

    但是那些成为议员，同时又有教会身份的人，一遇到有平民遭逢不公不义的事情时，总会代为出头，与贵族领主们沟通交涉。

    一开始，当然得不到好的回应。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上人，根本没有平民或教会放在眼里。

    】

    但随着这些议员在下议会中’跑票’，领主们发现自己的影响力正在衰退。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谁叫某块领地出身的议员，在法律上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必须听从领主的命令！阑

    那么议员们为了将自己选举出来的选民，做出最好也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在某人的计划中，要从贵族手中剥夺权力的进程，原本要等到宪政更为成熟，且民众更为熟悉运用手中的权力后，才会自然发生。没想到在教会的推波助澜下，整个进程就这么提早发生了！

    教会中不是没有能人。能够在一个教区内活动的神官、主教们，可不是靠着血缘关系就能轻松上位的白痴。

    以前他们只是没有插手政治舞台的机会。如今有了机会，还有谁比他们更懂得收买人心！

    更不用说正义之主和某个魔法师仍保持着联系。作为正义使者的熊猫人比比，时常往来南方帝国与中央偏北的圣城埃斯塔力。

    要是放以前，这样的路途一来一回可能就一年过去了。虽然可以使用传送魔法阵，但那昂贵的代价可经不起时常使用。

    然而快速飞空艇的普及化，改善了这样的问题。现在的迷地可以说跳过了铁路人员运输，直接上飞行运输的手段。这又是这十二年间的一大改变。阑

正文 第1477章 走向歪路的银行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状况，是迷地众人，尤其是贵族阶级关注的焦点。但不管怎么关注，其影响力也只是缓慢地往外扩散而已，更不用说起什么实质上的变化了。

    用另外一种说法，就是革命仅止于堆薪柴的阶段。各地贵族领主则是在搬薪柴、拆篝火，并小心翼翼地防止任何火星飞溅过来。大家都没瞎，知道这玩意儿真被点燃之后，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真正对整体迷地有剧烈改变的，但大家又觉得理所当然且迅速习惯的，还是银行的发展了。

    金币女神柯茵的信仰，按照原本的计划，顺利传遍迷地每一个角落。就连恶神阵营的地下世界都有涉足，并且顺利扎根。

    但是钱一聚集起来，就容易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在地下世界的银行之所以能够安稳，更多是因为每个存户在存钱的一瞬间，钱币就被转移到女神的神国了。要是像某人老家一样，靠运钞车来调度，地下世界的银行既不会得到信任，恐怕还会三天两头被抢。

    至于闯进神国抢钱……先不说有守护之主罩着。想闯进柯茵的神国，势必要有其他神灵带领。普通人进了神国，就只有被压制的份。

    然而抢来的钱币对神灵完全没有用处，就只有凡间的教会需要。这种感觉就像是小弟想吃棒棒糖，老大带头杀进别的老大家中，就他妈只抢了一根棒棒糖满足小弟的欲望！这有可能吗！

    假如攻进金币女神神国的难度和过去一样，且可以顺手抢些其他东西，那也就算了。但是随着银行遍布迷地，金币女神的威能也一步步提升。

    有神认为，金币女神应该足以进入强大神力序列了。但具体位在上中下游哪一个层次，却不敢确定。

    总之，没有神继续把柯茵当成中等或弱小神力来看待。因为即使没有守护之主的保护，她自己也胖揍了几个闯进她神国，打算将她绑为神妃的家伙。邪神与恶魔都有。

    神灵方面的觊觎好解决。绝大多数神灵其实并不是觊觎那些钱，就只是眼红金币女神在短短的十数年间，威能蹭蹭地往上窜而已。

    有些神想取而代之，有些神想将其收为爱宠，从她身上榨取自己有需要的部分。但这些行为很容易被更为强大的暴力所制止，不论是来自守护之主，或是柯茵自己的。

    世俗凡间对于钱的觊觎，那更是容易解决。迷地银行一系列的设置，还有世界树们所掌握，随时可以投放到迷地各处的木精灵精锐武力，都是为了抵抗凡人的措施。

    从一开始，林就不是以当地人会乖乖配合为前提，设计整个银行运作的架构。

    如何在遭遇打劫时做出最快的反应，如何应对那些拦在银行外，收取过路费的行为，如何防范领主在看到领民使用银行时，附加的苛捐杂税。银行与木精灵们可是有着一整套对应的准则。

    而且一旦木精灵出动，能杀死绝不打伤！能灭口绝不留情！可说是把事情给彻底做绝了。

    要是其他神灵的教会敢如此行事，估计会让贵族们同仇敌忾，来一次全迷地等级的打压与清理。但金币女神这么做，居然没人吭声，反而还有人叫好。

    就算一开始，有人对女神的行为感到不服，但在得到柯茵的解释后，所有人一致地站到了女神的背后支持。

    柯茵说：’在我神国中存的是你们的钱。你们的钱被抢，我是要眼睁睁看着事态发生，然后不作为。损失的部分是挑几个倒霉鬼，直接把他们的账户清零，还是所有人平均分摊，扣除一笔被抢的费用？还是说，我把这些敢来抢的人打死？’

    打死最好！

    没人考虑银行既然替人保管，任何非正常交易的损失就该由银行负责。这也是因为大部分人没资格向一位女神问责，也没有能力……

    既然可以把那些想抢钱的家伙打死，那为什么不打呢？被抢的可都是他们的钱呀！女神不负责损失的话，那损失就是他们的了。

    所以在强硬地杀了几只鸡给猴看后，迷地的贵族领主们总算消停一些，没敢再继续打银行的主意。任谁也不想看到一支军团数量的木精灵如神兵天降，直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且毫不留情。

    不过没办法明抢，并不代表就没有其他手段。

    至今银行就只有存取业务，其功能类似于老家古代的飞钱、交子，方便普通人可以轻装长距离移动。而不是真的来一场’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十万贯是什么等级的数量？先不考虑持有者负重的问题，十万贯的铜钱可以串成一件多厚的金缕衣呀。都能当成盔甲，上战场算重坦克级别的了。

    但无数小钱被聚拢起来，形成一笔可观的大钱后，就能做到一些原本做不到的事情，这样的功能很难被人忽略。譬如众筹、股票上市等行为，原始的用意就是如此。

    只是众筹、股市需要更成熟的金融环境与安稳的社会才能运转。大部分人还是将目光放在金币女神的银行不打算经营的业务上，也就是’放贷’。

    其实对于金币女神揽储之后，没有打算放贷生利息的行为，是有很多人不解的。他们眼红于那么庞大的资金放在那里，既然没办法明抢，那总能借吧。偏偏女神还不玩借贷。

    为此，有许多说客找到了女神游说，甚至找到某个原选民，试图说服这位强大的魔法师。

    】

    可惜的是，在银行内，金币女神的圣徽前，这些说客只能得到机械式的罐头回复。没有好或不好，当然也不可能答应、拒绝任何事情，就只是没意义的废话一次次被说出。

    尽管如此，女神还是对这些人的提议有些动心。理由很简单，在他们的规划中，放贷是帮助人的一环。而受到帮助的人当然会对女神心存感激，信仰之力的收集还不爆涨一波。

    只不过大部分人的规划都不成熟，光是安全问题的不周详，让借出去的钱十分没有保障。再加上某人身为女神的选民时，三番两次告戒放贷赚利息的危险性，所以柯茵一直没有在这方面松口。

    圣城埃斯塔力那位魔法师更简单，直说自己失去了选民的身份，再也影响不了那位女神了。找他说再多，都是浪费口水。然后送客。

    还真没人敢不走的。因为不想直着走出去的话，那就会横着出去。

    迷地对于那种冒犯实力强大之人而遭遇不幸的状况，并不会有太多同情，强者也不会客气。保护弱者诚然是所有人的共识，但这并不是给弱者反过来欺凌强者的理由。尊重是最基本的，且来自双向的。

    但是！

    终究会有人提出打动女神的方案。就好像某人过去拿着银行有关的提案，让当时作为弱小神力的金币女神，毅然决然推动起这在迷地算是前途未知的事业。如今又有同样等级的提案出现。

    具体的操作手法非常复杂。但要简单点说的话，那就是把金币女神当升格成为黄金储备银行的地位，然后再套第二层银行的壳，同样揽储，并发行纸钞！

    第二层银行就以私人银行的名义，在金币女神的银行中开启账户，将所有招揽到的储蓄资金存入女神的神国。

    这里招揽到的储蓄会提供利息，有活期，有定存。资金进入金币女神神国所要扣除的保管费，则由第二层银行全部负担。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资金。

    而招揽到的这些钱，就是第二层银行的储备。在保留准备金、应付提领需求的同时，第二层银行就会进行印制纸钞与放贷的业务。

    这些作为，就是在建立金本位经济架构的同时，朝着信用本位的架构在做准备。

    在表面上，名为’代金券’的纸钞让人们不用背着沉甸甸的钱袋活动；而银行的放贷业务，也帮助了那些急需，或是有需要的人们。

    但其实这整套东西背后在搞什么，对某个明白人来说还是看得出来的。身为一个曾被资本坑到五体投地面朝天的穿越众，要是对这套还不熟悉，那也枉费自己缴了那么多学费了。

    而这整套操作的熟悉感，也给某魔法师一种明悟：恐怕又是个老乡呀。

    再怎么天才，人也是有局限性的。有时是受限于眼界、经验，有时是受限于环境、现实。在这样的前提下，任何挑战未知未来的提案，总会有些不成熟与冒险的成分在里头。

    可是当林得知有人要套第二层银行，并且得到具体的服务与业务范围后，他就迅速做出碰到同行，即另一个穿越众的判断。因为这整套办法是相当成熟，也相当眼熟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缺陷。

    其之一，就是第二层银行并不是由贵族领主，或是国王所兴办，而是一个颇有实力的豪商。其辖下的商会，虽然不到跨国集团的水平，在当地也是执牛耳的水平了。

    这迷之自信的根源不知从何而来，认为资本可以简简单单凌驾在权力之上？

    其之二，这可以算是老黄历了。那就是设计的太复杂，摆明不想让人搞懂。任何业务想要顺利地办成，需要很专业的金融人才才行。

    要是来个半吊子，想要学这一整套出来混，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样都是打篮球，小学生跟nba明星同场打篮球会是怎样的下场？人家就是站着不动，光把球举到头上，小学生也别想好好跟人家玩儿。

    所以说这整套设计，明摆着就是要坑人来的。

正文 第1478章 迷地金融发展

    在世人眼中，套层银行的好处是什么？镰

    答：可以借钱。

    借贷关系从人类这种生物产生社会性以来就存在着。因为其原始用意，本就是互助合作的一种型态。借钱虽然不是刚性需求，但有的话，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在有资本实力的人眼中，套层银行除了借钱以外的好处是什么？

    答：用纸印数字就能当钱花！

    太过高深的经济学理论不会有人懂，要不就是懂也装不懂。谁不希望自己可以拼命印钱、拼命花钱。比起开金矿、银矿、铜矿，印数字在纸上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一时间，这种制度学个半套就上马的套层银行，如雨后春笋般在迷地各地创建。而且都跟第一开创者没有关系，这也是因为那人把他创建的银行规章全部放上论坛，随意供人观看。

    当然，不乏有能人忘乎所以地印钱，直接把钞票印成废纸价。大家根本不看钞票面额上的零，而是像以物易物一样，钞票论斤秤两跟人交换东西的。镰

    不过这种情况没能维持多久，这种银行当然会被人所唾弃。甚至创办人都要直面存户因为存的钱拿不回来，所爆发的怒火。对于法治还不健全的迷地，这类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由于这些套层银行没有官方的身份，也没有正式得到金币女神的认可，更有能人作祟，短时间内就把钞票面额上的零印上天际。所以他们都面临到一个相同的问题，那就是信任问题。

    只不过能够克制自己印钞冲动的套层银行，就可以占着背靠金币女神的便宜，让大多数看到高额利息收入而忘乎所以的人无视了可能的风险。

    或者说这是迷地新兴的事物，根本没有人意识得到其中有风险。光看着金币女神的名号，就傻呼呼地相信了。

    看看那些印钞印翻天的银行，他们在初期一样可以吸引到资金，就是一个明证。

    尽管没能完全取代金币女神的官方银行，把地区影响范围内的所有存户，资金全部从女神的银行搬到私人银行来。但聚拢起来的资金也足够这些新兴银行家做不少事情了。

    什么借钱给穷人、帮助有上进心的人创业，都是屁话！新兴银行家们的第一个动作，是借钱给当地的贵族领主。镰

    迷地的借贷还没发展到信用贷款的高度，一切都是抵押贷款。抵押品也不一定是实物，也可以是某些权力。

    而领主手中的权力又是可以直接影响一个地区的关键，所以非女神体系的新兴银行家从这方面下手，其实也是想要重现资本掌控权力的玩法。

    】

    会做这些事情的人，不见得都是某穿越众的同乡。可以说钱多到一定程度之后，只要没有法律或人为遏止，掌握这些钱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要不是直接拿钱雇佣士兵，推翻领主后自己当老大的做法太过粗糙，也不容易获得上位封君的认可，将旧领主取而代之。这一个个银行家们才没直接变成土匪头子，而是用比较’文明’的方法去掠夺……

    是说当土匪就当土匪，土匪讲文明难道就不是土匪了？

    不说那些无心于领地经营，有了钱就只顾自己享乐的贵族领主。其实还是有不少领主相当具有远见，手中资金充裕之后，就开始各种造桥铺路、加厚城墙、养牛养马等各种基础建设与富民措施。

    不管是原本就手头拮据，或是阔绰的领主，谁会嫌弃自己手中有更多的钱，可以做更多的事呢。哪怕这些钱终究是要还的，但不是还没到还款的期限嘛。镰

    迷地在过去，当然也有借贷行为。但是领主的借贷，通常都是找自己的上位封君，或是腆着脸去找那些看似富庶的同僚。不管是找谁，伸手向人借钱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谁遇过金主自己跑上门，用各种话术哄骗人借钱的？

    就算原本没有用途，没有打算的领主，也会被各种开发计划所描绘的远景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就又借了本不需要借的款项，做了他们用不上或用不太上的事情。

    这要在某人老家，有个专有名词：面子工程或蚊子馆。

    这样的发展，当然不是设计出套层银行那位仁兄所规划的终点。他在做出一定成绩之后又找上了金币女神，提出了遍及全迷地的女神银行计划；还为自己讨要一个选民的身份。

    那人的说法很简单。就是他所能吸收的资金，与他所能影响的范围较之全迷地，恐怕不过万分取一。有很多人学了他的方法，但学不到位，出了很多乱子。

    既然这是个好的模式，帮助了有需要帮助的人，为了避免有其他学不到位的人走了歪路，由金币女神出面掌控一切是最好的选择。而如何运作的问题，当然是交给他这个最为熟悉的人。镰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要放在某人穿越前的社会，那就是地方信用合作社反过来并吞国营银行，这种小虾米吞大鲸鱼的不可思议事情！

    女神当然没有贸然同意这听起来很美好的愿景。她可是神灵呀，就算不扔侦测邪恶魔法，也能感受到人们怀抱的是善意或恶意。

    除非这人演技好到连自己都能骗过去，但眼前之人很明显不是这方面的人才。那虚伪的笑容、夸张的言词与毫不遮掩的恶意，几乎要从脑袋满出来一样。

    这要放在某穿越众老家的华尔街，这叫做成功者的相貌。精明、干练、锐利！

    很可惜，这里不是地球。更可惜的是，那人面对的不是肥肠满脑的老富翁，而是一个神！

    不过柯茵没有直接同意或拒绝，就只以要再考虑为理由，拖延了这件事情。

    办大事本就不是一蹴可成的，所以那人也没有太紧迫逼人。镰

    而这些消息，也理所当然从黑暗精灵麦尔姌口中，传入某半退隐状态的穿越众耳里。除因麦尔姌本就在银行体系内做事外，也有柯茵想借着她的口传话之意。

    自从某人抛弃了选民的身份，一人一神就像处于冷战状态一样，谁也不肯先向谁低头。金币女神的想法，谁也不敢揣测；然而某人的想法就只是没必要。反正那位矮个子女神别把自己的账户给封了，吞掉里面的钱，那么平常该做啥就做啥。

    所以留在银行体系内的麦尔姌，就成为某人与古老者世界树法思那斯沟通桥梁的同时，也成为金币女神柯茵的传话者。

    另一方面，这也是麦尔姌想问的。或者说，这是她背后的相关势力也想问的。

    借钱，收利息。站在债权方的角度，可以活用自己的闲置资金，在一段时间内赚一些利子，这没有什么不好。

    尤其几大精灵王国国库的储蓄，精灵王国本身的商业气氛并不热烈，交易行为更像是人情往来的礼物互送。这也造成了王国国库在长年累积下，储蓄了不少钱币。

    这些钱币仅有的几项用途之一，也是最大的项目，就是对外与人类的商会交易。除此之外，连作为赏赐给有功的精灵，都还会被嫌弃。可以想见王国留存了多少钱。镰

    以前碍于精灵王国的封闭性，与外界的态度是尽可能少交流，所以那些钱币除了偶尔融掉作成艺术品外，真的没什么用处。

    如今看到大伙儿借钱借的热烈，利息赚得轻松，几个精灵王国的国王也坐不住了。

    在以钱币的统一为枢纽，以及论坛的情报交流推波助澜下，迷地世界的商业交易是愈来愈频繁。精灵王国虽然封闭，但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从外界输入的。

    过去的贸易量之所以不大，是因为慎选合作伙伴，不敢轻信外来人，这也变相地让自己的选择变少，自然花钱的地方就不多。但随着钱币与情报的双重冲击下，精灵王国逐渐开放，对于钱的需求量也就比过去多了。自然会产生一些想法。

    林只给了一个回应：静观其变。

    至于那些大人物听不听他的，就不关他这个挖坑人的事情了。什么事情都要解释到别人一清二楚，有时反而会引来更多质疑与不信任。

    君不见老家那些被外人劝戒的受诈骗人士，一个个都是口口声声说那些骗子是可信任的，不可能骗他，事情也都是真的。所谓当局者迷，这种事情可不限定在老家那个诈骗猖狂的时代而已。镰

    其实银行放贷这种事情不全然是坏处，重点在于方向与控制。一旦失控，就能品尝到泡沫破裂的苦果。而财富就会像被黑洞吸引一样，集中到少数人手里。

    这是可避免的吗？

    也许可以，但某个被资本荼毒过的穿越众，没有足够的智慧想到好的方法去避免。就只会像鸵鸟一样埋起头，试图把事情拖延下去，拖到自己死掉，看不到为止。

    其实问题的症结点就在于，老家的银行是营利事业，而不是慈善事业。当银行’必须’追求利润，才有办法给付利息给银行的存户，给银行的员工(肥猫？)支付薪水时，就很难控制银行这只金融怪兽去露出獠牙。

    或者说，银行即使不露出獠牙，也是像大象一样。不经意的起脚落足，就会踩死一些存在感不高的小虫或小动物。

    大象有意杀生吗？不是的，那只是在大象踩下的地方，那些不长眼的小东西不知道自己逃开而已。

    但是还没有人意识到一个问题，迷地金融的关键是绑在一个神灵身上！镰

    任何事情，看得到长期趋势的都是天才，看得到短期趋势的都是人才。当天才刻意为恶，且人才辈出的这个时代，某挖坑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阴险地笑着，静看事态变化。

正文 第1479章 德政令

    跟某穿越众亲近的人里头，关心银行发展的又岂止有世界树与精灵那一挂，某个退休的大公爵也非常关心。

    自从把领地事务一股脑丢给亲儿子，退休的老公爵整日里拿公款吃喝玩耍，过得好不快活。就连他贵为一国皇帝的老朋友都看不下去，三天两头把人召进帝都折腾着。

    反正订制车那么方便，跑个两三天就到了，不像以前走一趟要半个月以上。那就多进帝都跟老朋友见见面吧。或许再见，也没有几回了。

    而且有的时候，退休老公爵的身分适合做很多其他贵族不方便做的事情。再加上他与圣城那个魔法师的关系，几乎就要成为皇帝专属的联络员了。

    这也没办法，某魔法师搞的事情太大，纵使有智囊团专门研究分析，也不见得能够完全看透那人的真实意图。所以不时问一问一切的发起人是有必要的。不论是否有说真话，或全说出来，总是个参考。

    再说不管是设立套层银行赚取放贷的利息，或是去借钱来办事，对贵族来说都相当有吸引力的。所以老公爵就算不为皇帝传话，他也想看看卡维公爵领适不适合发展这些事情。

    他纵使退休，影响力总还是在的。对于家族的领地，又怎会不希望愈发展愈好。

    某魔法师只提了一句：还记不记得皇帝陛下曾允诺他，会按照他的要求考虑颁布一道全国性的命令。然后就贼兮兮地将某份文件展示在水镜术屏幕上，让老公爵看个清楚。

    里头是文情并茂地写着，有感于帝国上下臣民深受债务之苦，且有贩卖妻儿子女，或有贩卖领地头衔等不正当行为出现。

    即日起，停止所有不正当的贩卖还债行为，并准予无力偿还者要求作废一切债务。如有已履行之不正当行为，可向皇帝申诉，予以仲裁，归还被强占的领地、妻女，剥夺不适任者之继承人头衔。

    此为德政之始，无终止之日。

    写作德政令，实为批准大家合法赖账的法律，甚至带有强力暗示意味。看得某位退休的老公爵是头皮发麻、脸色涨红、心跳加快，仿佛快中风的前兆。

    这别说无力偿还者视为福音，有能力还钱的人那还不装傻赖账。反正这部法律一旦颁行，认真还钱的人在旁人眼中就是傻瓜。

    现今的迷地，除了南方卡尔斯鲁厄帝国正在进行改制，有朝着法治国家的方向迈进外，其他国家基本上就是领导者言出法随。不用刻意搞什么三读、公告、施行等步骤。

    这篇德政令由皇帝口中颁布，尽管不涉及其他国家，或是封臣的封臣。但政务会有彷效的效应，只要有利好，不用皇帝督促，底下的人或其他国家的人当然会跟随执行。

    要说受害者，那就只有设立套层银行的那些人，再来就是将自己的钱存进这些假银行的人。德政令只要颁行，可以说包准一网打尽，无一幸免。

    对于前者，老公爵只想到一种下场──死。想不到有其他种下场。

    但是后者的损失也是实打实的，他们难道就不值得同情？

    针对老公爵的问题，林就只回答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并没有要求皇帝’一定’要颁布他所提出的法律，当初的约定也只是有一个可以直达天听的管道。做或不做，决定权当然在皇帝的手里，某人并不干涉。

    也就是说，林并不解释当无力还债的人大量出现后，他们和放贷的人哪一方比较值得同情的问题。毕竟前者的情形仅止于纸上谈兵，还没真正显现，所以老公爵对德政令有所顾虑。

    事实上当这次交谈的两年后，德政令就正式由格瓦那帝国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颁布了。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迷地共识等级的通用法令。

    当然，伴随着法令的颁行，衍生出许许多多金钱纠纷所造成的仇杀。有银行针对那些刻意欠钱不还的债主，也有银行联合存户，针对所有不论是无力偿还或刻意赖账的人。

    更多的还是钱存在套层银行中，最终真的被套牢，一分钱也拿不回来的人，他们针对套层银行的人员所进行的报复行动。

    这些人不会想越过银行，直接去找那些欠钱不还的债主。因为债权对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归属，欠他们的是银行。所以当然找上这些目标明确的套层银行。

    这在很多地方都形成动乱了，不过贵族领主们无一例外地无情打压了。

    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得要从套层银行出现前后的借贷关系来看。

    旧时，迷地人不论平民或贵族，要借钱是非常困难的。那怕借钱的利息相当高，借出去的人都会担心自己能不能最低限度回收本金，更不用说赚取利息了。

    所以想借钱，要么关系好，要么名声好。

    关系好的人对彼此知根知底，当然知道对方有没有能力还钱。确定这钱是不是仅为救一时之急，而非有去无回的救一世之穷。

    名声好的人当然不可能放任自己欠钱不还的消息在外流传，破坏自己的名声。而且这类人多半是有能力的；就算一时还不上，他也有办法去借另外一条，还了到期的这条。要是名声真臭了，那借钱就成了妄想。

    所以在这个金融经济还相当落后的迷地，借贷关系的成立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每一笔借贷成立，借出的人都有无法回收的心理准备。

    更重要的是，要是因为还不出钱，宣告破产了，债主通常也不会选择赶尽杀绝。而是会用其他方式解决这笔债务。

    贵族卖地卖头衔，普通人卖子卖女甚至卖妻，当然是正常操作。但不会有人一开始，就奔着这个目的去的。除非双方真的各有算计，借钱不为借钱，就是要谋人家产。

    但只要是正常的借贷关系，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基本上人还是可以活下去。

    再说这个时代的迷地，可不是什么没钱寸步难行的社会。有把刀子，就能靠打猎养活自己。有点力气，就能在野外开荒、种植作物，同样养活自己。

    在迷地，要活下去没那么困难。

    但是当追逐利益的套层银行出现了。他们有必须给付存户利息与员工薪水的压力，所以他们就必须将揽储来的资金放贷出去，又或是投资其他可以产生利益的项目。

    再加上这是个经济体系不完善，且完全没有相关的金融监管制度。在这个套层银行揽储与放贷的市场上，可说是百鬼夜行、群魔乱舞呀。

    就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最早创建套层银行的人，明显有着先进的金融知识。知道保留一定数额的准备金，以应付那些拿着代金券兑换钱币的人。

    但其他模彷的人根本不明白呀。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准备金，揽储一千金币，他们就敢借出价值两千金币或三千金币的纸钞！要不，纸钞贬值是怎么来的。

    除了银行本身资金利用的问题外，他们在放贷上面也有相当大的问题！

    旧时，是真的有需要，且手边资金不足的人才会考虑借钱。但对于金融环境相当原始的迷地来说，会遇到这种情形的人相当少。就算遇到了，也会找亲近的人帮忙，而不是找陌生的银行。

    但是当套层银行出现，有必须要放贷的压力时，什么互助、救穷，都是屁话！

    请记得重点，银行是营利机构，不是慈善机构。

    既然是以营利为目的，那么那些真正急需一笔钱或许就能渡过难关──也或许不能──的人，只要提不出抵押品，首先就会被银行排除在外。

    站在银行的立场，他们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力拿别的人钱，赌一个人是否能够翻身。

    最佳的放贷对象，就是各地贵族领主了，因为这些人一定可以拿出一些具有价值的抵押品。一些乡绅地主也可以，但这些人大多是存钱在银行的人，而不是有借钱需求的人。

    至于那些一无所有的平民，除非开设套层银行的人有别样的心思，才会往这方面靠近。

    但是这些理想的放贷对象没有借钱的需求，那该怎么办？

    这时就要靠套层银行方面的人主动出击，描绘各种美好的愿景。而这个愿景又刚好是他们以原始的实力无法达成的，那么这时银行就可以用帮助人圆梦的理由介入了。

    以贵族领主来说，就是各种基础建设、创办实业，仿佛造个垃圾出来都能顺利卖掉，大发利市一样。随便一个施恩的政策出来，领民就会拼命生孩子，拼命劳作，拼命上税。

    以平民来说，就是创业当老板，小作坊搞成大工厂，租房变买房，住十平米的陋居升级成为千平米的豪宅！仿佛借这个钱出来，分分钟让自己变成地主老财，爽爽过日子。

    总之银行的钱借出去了，赚到了利息；借钱的人办成了自己的大事，让生活质量与社会地位升级。看似两方皆赢的美好局面，事实上没有考虑到两个重点。

    第一、那美好愿景下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需要？

    第二、借钱的人是否真的有能力在未来还钱？

    站在银行的立场，有抵押品，有债权在手可以进行各种骚操作，稳赚不赔！

    然而借钱的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在预支自己的未来呀！假如未来的自己配过上这样享受的生活，够资格站在那种社会地位上，那就没话说。这里的预支，不过是提前享受。

    但假如不配呢？一切就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心理在作祟？

正文 第1480章 迷地金融的大坑

    最糟糕的一点是什么，迷地对这一切是没有经验的。亦即人们在自己碰到头破血流之前，是学不到教训的！

    套层银行的出现，借钱的难度与过去是不可同日而语；又有银行为业绩压力，在背后推波助澜。多少人真正意识到今天借的钱，是明天要还的？

    没有过教训，也没有遏止力，那么预支未来变成透支未来就是件必然的事情。

    当透支大量发生，银行为了自身的利润，开始朝抵押品、借款人的人身下手，整个社会就不可避免产生动荡。许多被视为根本的要紧之物被收到银行手里，甚至包括借款者’本人’。

    这时那些原本的掌权者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因为某人的刻意作为，银行是与掌权者分开，甚至隐隐有对立姿态的。双方可以合作，但任何一个贵族领主，甚至国王、皇帝都不可能在凌驾在金币女神之上，命令女神做任何事情。

    加之迷地的金融还在初期阶段，作为有军事责任的贵族领主，在流动资金上通常是不怎么富裕的。即使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国与国之间的大战，但是来自自然的威胁仍旧存在。

    防备魔兽、未开化的智人，保护文明的存续，有些领主选择自组军队，有些则是委托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这些可都是要真金白银付出的。

    所以那些有闲钱的豪商、乡绅，才有自信建立起套层银行后，可以很轻松将资金放贷给贵族们，做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是以建立套层银行，以及主要的储蓄户都来自于民间。贵族们做事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有闲钱？

    迷地借贷又都属于短期，一年、二年，最多三年期。当第一波借贷到期，该还款的时候，许多人骤然发现，自己享受是享受了，该办的事情也办了，但却没有足够的收益偿还贷款！

    要知迷地的贷款利率，都还是走过去的习惯。也就是借一还二，好一点的就是利息为本金六成，这种吓死人的高利贷！

    然而配套的公共建设、私人投资，其投资收益真有达到如此高度吗？这还不讨论那些失败的投资。

    所以当贵族领主们发现自己成了那群低贱的商人，如今自称为银行家的家伙们讨债的对象。

    自己的领民也不属于自己的了，大量的资产被转移到银行家手里。就连属于自己的领民们，也都成为银行家们的人。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奴隶’一说，但他们身份的转变也就跟奴隶差不多。

    这个时候格瓦那帝国的皇帝因感叹众人之苦，施行德政，准众人免还债务。谁不乐意贯彻这条命令呀！

    而这就是新兴的套层银行最大败笔，财、权分离。

    想想老家的中外历史，国内名声最响的莫过于吕不韦，结局大家都知道。而外国名声最响亮的放贷集团，首推欧洲圣殿骑士团。

    撇开那些不可考证的传说，圣殿骑士团倚靠十字军东征中，基督教方面的优势迅速坐大。尤其宗教在敛财上更是一绝，令圣殿骑士团有充分的资金放贷，形成了欧洲最初的银行模式。

    当时圣殿骑士团借钱不只借给贵族，还借到了各国国王头上，标准的财大气粗。又有圣殿骑士这么一支强大的军力，加上有教宗罩着，锋头一时无两，甚至可以影响国策或地区政策事务。

    照理说圣殿骑士团应该可以发展成跨国托拉斯，成为众多魁儡国家背后的那只黑手。但事实是，圣殿骑士团被想要赖账的砝国国王腓力四世给一锅端了。

    自此，圣殿骑士团成为了传说，各种意义上的……

    延续圣殿骑士团放贷业务的，是意太利的威尼斯，这也是公认的现代银行于历史上的起点。

    之后的银行就跟老家的情形一样，一直是权贵之人的钱袋子。谁缺钱的时候就去掏一把，要是养太肥了，有动摇国本或是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疑虑，那就宰掉一把抄了。像是沉万三、胡雪岩之流。

    一直到二战，金融圈子的悲剧可以说是到达顶峰。反犹太主义兴起的其中一项因素，就是犹太富豪的作为太过得罪人。

    诚然少数人不足以代表一整个种族，但他们成为了举起屠刀的借口也是事实。最终造成了数百万无辜的死亡，还有更多人的苦难。

    再然后资本就像是翻身了一样，一跃成为世界的幕后黑手，掌控着许多国家的命脉。

    也许不尽然全都是直接掌控，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按照这些资本所设计的游戏规则走。结果就像是一群从小学到大学的篮球社团选手组队，对决nba梦幻队的下场，谁来都只有被玩的份。

    或许这个型态，就是第一个创建套层银行的那位老乡，想要实现的终极目标。并且他也认真去推行了。

    不过那人犯了大部分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用自己的眼光与观念来看待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自己所经历的故乡，之所以资本可以横行无阻，是因为整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如此。任何想破坏游戏规则的人，就要面临那个被资本操控的超级国家──镁帝的教训。

    镁帝有多强？以某穿越众印象中，公元2004年的各国军事预算来比较，镁帝一国等于排名第二的国家加到第三十二名，总计三十一个国家的军事预算总和才约等于一个镁帝。

    也许军事预算不等同于军力强度，但也算是个比较直观的比较数字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国家，背后是由资本控制着。这才让金融集团露出人类历史上数千年不曾有过的面相。

    可以说没有镁帝撑腰，犹太人的惨剧、沉万三、胡雪岩等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但是这些人脱离了悲惨的命运，世界就真的变好了吗？还是说被害人变成了加害人了？

    太远的事情不提，就说在迷地遇到那个可能是老乡的仁兄吧。他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有镁帝撑腰的世界，所以资本可以肆无忌惮地瞎搞。

    没想到却被一只德政令给端了！

    德政令这种东西在老家中外历史上，也只有隔壁那个岛国出现过。

    作为从鎌仓幕府开始就实际施行军国主义的国家，德政令的出现其实并不是好事。

    简单地说就是一些底层武士与人民生活困顿，需要借钱度日。等到债务缠身，借到无法再借的时候，上头的人出面主导，将债务一笔勾销。

    到这个阶段，看似损失的就只有放贷的商人、土豪之流。实际上生活并没有变好，经济环境一样很差，这些底层的人依旧需要借钱才能过日子。

    然而赖账过一次了，那些有钱的人岂敢把钱借给这些会赖账，或注定赖账的人。结果就是原本还能借钱度日子，现在变成连钱也借不到，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白了，德政令在真实历史上就只是一个饮鸩止渴的政策，没有好下场的。

    但是迷地的状况不一样。迷地的借贷就是被那些套层银行催促出来，以及甫接触到新事物，老百姓们自己把持不住的异形产物。

    诚然自己不节制欲望，以及太笨乃至于受骗上当的人也有不对之处。但那些从一开始就奔着坑人去的家伙，应该负担更大的责任吧。

    也幸好套层银行的主要目标还是在贵族领主身上。这个阶级的人本就没什么道德底线，所以不论面对怎样的环境变化，他们都能很快地适应。

    所以从套层银行出现，到整个迷地经济泡沫化的阶段，不过短短的两三年时间。这样的时间还没办法把迷地普通人民改造成习惯超前消费，透支自己未来的模样。

    受伤的，就只有在权势之人眼中的钱袋子。可以说他们今天不薅一波，迟早也会出手收割。

    某人曾经说过，社会主义不适合现在的迷地，因为没有可供发芽的土壤。君主立宪也只敢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搞，因为除了那里以外，老百姓们也没有足够的觉悟与上进的企图心。

    在一个不对的环境里，强行推动不适合发展的事情，最终反噬己身是很正常的发展。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就说某穿越众的老家。要是有人跑到***国家卖猪肉料理，别说因为没生意而倒闭，被人当场拖出来打死都有可能！

    然而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最坑的部分。也就是一开始被那位创建套层银行的老乡，视为最大倚仗的金币女神！

    林猜想在那位老乡的想法中，金币女神应该是绕不过去，而且也必须收下的一环。

    所以根据某人听到的消息，那位老乡可是不遗余力地说明当银行发展放贷业务后，能够增加多少权力、赚到多少钱、收获多少人的信仰。

    不过金币女神一直没有松口，任由套层银行处于战国大乱斗的状况。

    当怨声四起的时候，那位老乡已经无法用收获信仰的借口继续说服女神了。就只能继续强调着贷出去的钱项能回馈多少掌控力，以及赚到多少钱。而且唯有女神才能收拾眼前的乱局，让整个迷地的金融体系稳定下来。

    理由更新了，唯有赚钱这点不变。

    当德政令一出，世界为之不同！

    ’德政’二字可不是随随便便使用的，这本来就是在短时间内可以收买大量人心的政令。

    不光那些无力偿还的人为自己的领主高声欢呼，封臣们为封君的体恤行为感激到痛哭流涕，人们在得到德政令的福荫后还不忘高声赞美金币女神。

正文 第1481章 吃瓜的风险

    神灵会被信仰影响这件事情是确实的，但是神灵也会有意识控制这样的事情，而不是完全放任信仰暴走失控，反过来控制自己。就好像两百年前宗教战争的结尾，当教会的利益与神灵的利益脱钩时，教会就被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那么从放贷行为而集中过来的信仰，与德政令出后所得到的信仰，面对蕴藏在其中的邪念与正念，柯茵会有很多选择吗？

    跟她交情最好的神灵那三位，守护、正义与生命，会放任她朝着邪神阵营偏斜？

    再说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哪种作为能够收获更多感激之情？

    这一切，就成为了那位老乡最大的失算：金币女神的追求，与资本的追求是不一致的！

    除非有人可以找到方法，扭转金币女神的概念；以及某人为银行设下，不进行放贷的防火墙，否则柯茵永远不会成为迷地资本的靠山。

    或者，另立一个神……

    迷地的金融经济发展，某人不敢说完全操控在掌中。但只要把定几个大方向，是有办法阻止迷地走上地球老路的。

    一开始就把放贷这种行为排除在金币女神的银行概念之外，就是林最坚持的一步棋。如今看起来，这步棋走得并不算差。

    表面上看起来阻止了资金的流通，阻碍了经济的繁荣发展。但迷地如今的经济体量，根本还没触及老家工业革命的门坎，根本就不需要可供大量投资的资金来帮助经济成长。

    究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交通上的不便利！地上爬的魔兽，空中飞的魔禽，这些超常规的生物让迷地的交通时时刻刻处于威胁当中。

    即使建立起工业体系，大量生产出来的产品无法运到他地倾销，光靠本地人消化，迟早会碰上市场饱和，卖无可卖的境地。这时工业体系为了维持本身，就不得不展开恶性竞争。

    没有良好的交通，没有倾销地，大力发展工业化体系其实跟自杀没两样。毕竟资本要发展，剥削与倾销两大手段是不可少的。顶多做得隐密一点，再粉饰一下，其实都是为使劲地搂钱。

    就说某人联合卡维大公爵家族，以及嘉隆商会的阮文昭、文越两兄弟所建立的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这十二年间的发展也确实遇到了撞墙期。

    但汽车终究是改善交通环境的重要一环。或许销量不像初期那样呈现爆发式的成长，其收入在折抵成本的同时，还是负担得起研发经费，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尽管三名原始股东的利润分红不多，但其实老公爵跟阮氏兄弟从一开始着眼的，就是’汽车’本身带来的便利，而不是卖车赚到的钱。所以并不担心这样的变化。

    某个不差钱的穿越众，当然更不担心了。在知道自己想要在拥有一座魔法塔的心思，被世人有意无意地阻挡着时，林就没有什么存钱的欲望。

    说白了，没有如某穿越众的老家，那全球化的经济体系，以及镁帝这个超级强国做靠山，迷地的资本想要成长到如地球那样的高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反而只会像是把自己养肥的猪，让人垂涎三尺。

    阻止金币女神的银行追逐利润，其实就是避免迷地在虚不受补的状态下吃了大补的千年人嵾，直接把自己给补死了。更何况资本可不是什么千年人嵾，而是带着剧毒的勐药。

    然而世俗的银行需要人手，女神的教会也有主教、神官，这些人可不是边喝西北风，边为女神服务的呀。也就是说，柯茵的银行一样有薪水支出的需求。

    这些支出需求，就会从银行在存取过程中所扣除的手续费来给付。而且在兑币方面一直存在一个隐形的利益点，那就是提纯钱币后的’杂质’。

    这些伴生的金属提纯后累积起来也有可观的数量。而作为迷地至今唯一一个，有意识研究材料学方向的汽车研究与制造中心，也是这些纯金属的最佳出路。

    某人虽然两边都有关系，但也只是作为一个牵线的桥梁。中心想拿那些纯金属锭，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

    就靠着这两项收入，让凡俗世间隶属于金币女神的银行得以正常运作。对于这样的设计，以及之后的发展并未偏离自己所默认的目标太多，某穿越众是有些感到自豪的。

    那么当迷地的经济真正成长到现有体制无法负载，必须要改变的时候，大概自己也已经不在了。而且那时也应该会有人拥有足够的智慧，突破那时的困境吧。

    自己定下一个十年大计，某人自认为已经是超水平的表现了。哪有可能真定出一个千秋万载、不动不摇的优秀制度。真把穿越众当万能的吗？

    再说要真有那样的东西出现，不也代表了整个社会的不长进，氛围进入一滩死水的状态。这才会过了千年之久，环境也没有什么大变化，依然可以用老方法来治理。

    总之，自己决定留下来后的十二年，即使没有出现在正面的舞台，某穿越众也感觉过得很充实。

    就好像在犯罪心理学上，纵火犯总是会回到现场去观看他惹出的乱子。能够亲眼目睹自己所推进的事情变化，无形中也满足了某人那变态的心理。

    算是给这个没有娱乐的迷地，增添一些打发时间的项目吧。

    但是吃瓜有风险。就好像那些纵火犯总是因为回到现场，这才留下把柄与证据，被警察活逮一样。某个留在迷地的穿越众就因为吃瓜，被一个真大老给堵上了。

    在林所规划的整个银行操作中，最害怕看到的一位大老——财富之主布鲁托斯。八位权能之主中的一员，是魔法师最不能得罪的神灵，也是自己反神力权能魔法无法发挥作用的对象。

    这位大老出现在林面前的过程也挺戏剧性的。

    就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睡了个美美午觉起床的林，正撑在阁楼的窗台上，感受着那拂面而来的清风。

    迷地环境还是属于天然状态，没有工业污染。自己在圣城的家也算是在地段不错的近郊，景色与空气当然都更为宜人。

    而这个时间，也是那三只小猫出外探险后的回来时间。

    ……话说跟着灰猫哈迪来到圣城埃斯塔力的三只小猫，也已经长得够大了。正处于又调皮、又有能力面对挑战的年纪，所以牠们也正贪玩。

    但牠们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是因为起床的某人会在窗台上为牠们准备三碗冰凉凉的牛奶。这是下午茶时间，只不过某人喝着只有干燥花瓣，没有茶叶的迷地茶；而魔猫们喝着冰牛奶而已。

    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蹑着步伐走在屋顶边缘的魔猫们身后，跟着一只体型大了一倍不止的金钱豹……

    不知是魔猫们根本没有察觉，或是金钱豹就是牠们带来的。三猫一豹排成一直线前进的队伍，竟意外的和谐。

    某人鬼使神差般，又变出了一只浅碗。一样倒上牛奶，请这位不速之客。

    就这么看着牠们低头舔饮着牛奶，而某人自己喝着以热牛奶冲泡的花茶。

    这个正宗的奶茶煮法，而非以水煮茶后再加奶的做法，在家中还蛮受欢迎的。至少弥补了花茶本身口味偏澹的小瑕疵。不过因为是热的，所以魔猫们不能接受。

    只是当三猫一豹动作一致地喝完碗中牛奶后，三只魔猫才发现了身边多了一只大豹子，顿时吓得一跳！

    莉莉吓得勐地蹦跳，前爪攀在窗台的上缘。妮妮则是向外一跳，险险地攀在屋檐处，这才没迭下去。作为唯一的公猫，卜风则是吓到翻了过去，又动作迅速地挣扎番起身。

    要是有一支手机，把刚刚的画面拍成短视频上传，应该可以火一波吧。

    牠们的反应之所以会这么大，是因为在三只魔猫的感知中，牠们完全没有发现这只金钱豹的存在。直到双眼看到，才赫然发觉身边居然有一只庞然大物蹲坐着，跟牠们一样从碗中喝奶。

    而这也是林感到好奇之处。

    除了两只眼睛外，自己的所有侦测魔法竟无法观察到眼前这头金钱豹，也就是说这只豹子应该是不存在的。但牠确实将自己倒的牛奶喝完了呀！这难不成是白日见鬼？

    不过对于这一位的身份，林也有所揣测。因为这只金钱豹，自己也不算是第一次见到。

    前一次遇到的时候，那是玄武袍刚制作完成时。来自老家的玄武圣灵正耀武扬威地彰显其威能，这可引来了迷地的反击。除了金钱豹之外，还有其他七种动物，分别代表了八种权能。

    八位权能之主的化身，各打了一道纯到不能再纯的权能进到不知自己闯祸的魔法师体内。

    本意是要破坏袍中玄武这尊外来神灵，没想到如此作为竟暗合天数，反而成就了迷地玄武的半神之躯。也顺路成就了某人，只是这个过程额外辛苦就是了。

    兴许是当时的悲惨经历，让某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但既然这位大老都找上门了，不闻不问也不是办法。所以在把那三只性情跟小时候一样跳的魔猫哄走之后，林才问候道：”布鲁托斯陛下？久违了。”

    ”确实是久违了，魔法师。”金钱豹学着猫的模样，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往脸上挼了挼。末了，才又说着：”没想到当初那个小魔法师，能够成长到今天这模样呀。”

    干笑几声，林说道：”侥幸，侥幸。几位陛下要是再加一分力，我可能就没有了。今天就没办法站在这边说话了。”

正文 第1482章 财富之主的目的

    财富之主的金钱豹身像是自来熟一样，掂了一步，就轻轻巧巧地跳进窗台。

    某魔法师位在阁楼的房间并不小。那张睡三个人也绰绰有余的大床，只占去很小的空间。还有相当多的位置摆满了书架、书桌等物。

    尽管迷地魔法师们很努力将各种图书数位化，除了更好保存外，也更方便推广。但身在圣城埃斯塔力，背靠着举世闻名的大图书馆，实体书仍旧是这座城市的一道风景。

    从放弃了靠虚空之龙回家的方法后，林的房间就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而不像原本那样干干净净，仿佛隔天直接搬空了也不让人意外的感觉。

    金钱豹就跳上了其中待客用的小几旁，其中一张椅子上，并用前爪往桌子上拍了拍。虽然没有明说，用意为何也是很明显了。

    看来今天要费些口水了。

    财富之主之前和金币女神、守护之主所起的冲突，规模究竟有多大？某人并不了解详细状况。甚至两方互有碰撞，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但既然是走相近道路的神灵，接触就是不可避免的。

    话说迷地的神灵可不都是宅在神国里头，足不出户的家伙呀。或许是在黑暗时代之后才成就之故，才七百八百岁的新神们算得上是相当年轻有活力的。

    他们就算不是在寻仇的路上，也会用各种身份偷渡到迷地，进行采风。想办法拓展属于自己的概念，要不就是将相近的概念纳入本身。

    假如已经有神占据了某相近的概念，那就想办法把对方纳为从神、神妃。在信徒眼中，两方联合起来可以达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当然，占更多便宜的还是居于主要位置的那一个。

    神灵会受信仰中的众生愿力所影响没错，甚至因此迷失自我，成为众人心目中的那个神。但年轻的迷地新神们还没走到那种地步。

    她们对于主动出击，拓展信仰概念，朝属于自己的教会颁布圣谕，以控制其行动方针等行为还蛮热衷的。特别是有意识控制教会的行为，而不是放任他们以神之名胡搞瞎搞。

    两百多年前的宗教战争就是一个教训。别看那只是世俗教会战败，使神权从此被隔绝在政权之外，其实对神灵本身也有伤害。

    因为教会为恶与杀戮，所以造成她们的信仰减少是最为致命的部分。虽然战争也培养出不少狂信者，但这一加一减间，光看神灵们的抉择就知道哪边多、哪边少。

    其次就是过多与自己初心相悖的善念或恶念，会造成神灵本身的阵营偏斜。不管是善神堕落成恶神，或是恶神升华成善神，对她们而言都是相当严重的伤害。

    因为对原始的信徒来说，神灵改换阵营犹如对信徒的背叛。怎么可能继续信奉这样的神，那肯定是背她而去。

    瞧瞧某穿越众老家那些偶像明星。要是人设崩了，他们想要重立一个人设，或是弥补崩掉的部分，得花多少努力。而在这过程中又会产生多少损失，这道理是相近的。

    说那么多，其实只是想要强调财富之主对于银行这件事有多么看重。而不是被打退过一次后就真的彻底收手，漠不关心。

    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内，银行的演变当然也看在财富之主的眼里。对于柯茵从一个快要被人遗忘的弱小神力，成就如今与她同列强大神力序列的变化，布鲁托斯要说不眼红是骗人的。

    但是眼红眼馋又如何？错失了先机，就算自己也开银行，跟小柯茵打对台，在信徒们眼中也会有主次之分。只是这一回慢上一部的自己，会被归类在次要的一方。这可是布鲁托斯不能接受的。

    银行可不像是神灵在世俗所建立的教会。教会的主要功能是将信徒们组织起来，银行则是利用便利性来吸纳新旧信徒的手段。

    要是财富之主照搬规章，把柯茵那一套全部拿来用，就只是把钱币上的头像换成了自己的。这样的做法并不会收获多好的成效，就只能捡一些被吃肉的柯茵落下了肉渣而已。

    要是自己另立体系，纵使自己有着老牌强大神力的根基，也拼不过已经部署全迷地的柯茵银行。

    要是将自己的银行体系融入柯茵银行中，那状况更糟。因为信徒们不会认真去分别当中的差异，就只将所有功劳归与首创者。

    所以就算要做，也必须在同质性上找到差异，让信徒清楚知道是他们是在借用哪个神灵的威能。别要感激的时候还感激错神，那可就尴尬了。

    其实对财富之主来说，最好的状况莫过于她将整个柯茵体系都收入麾下。只是之前试过了，被守护之主莫名其妙地打退了。如今柯茵已经成长，再想尝试那就真的是一打二的局面。

    一神独对两名强大神力，布鲁托斯还没自信到这种程度。

    然而失败的套层银行让她看到机会。不过布鲁托斯没有贸然接触提出套层银行想法的凡人，而是又找到了这个狙击套层银行，使其崩溃的男人。

    林做的事情并不算隐密，甚至没有刻意隐瞒。就只是他所处的位置距离大多数人都太遥远了，所以人们眼中看不到他。但作为一个时时刻刻关心着的神灵，某魔法师的所作所为可都在布鲁托斯的眼中。

    财富之主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但最想知道的还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刻意针对套层银行设计狙击的手段？

    德政令这种几乎等同于拆台的手段，可是把迷地的借贷关系打回原形。即非关系亲密或信任者这种有着有借无还预期心理的人，否则根本借不到钱。

    不找到原因，或是找到反制德政令的方法，即使自己跳下来操作这个套层银行，也有很大的机率会失败吧。布鲁托斯如此想着。

    要找原因，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找始作俑者。要找反制德政令的方法，有谁是比设计德政令的人还要更适合的人选呢。两个人选都绕不开眼前的魔法师，所以财富之主找上门了。

    林对于面对这位大老，虽然是百般的不愿意，但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让他很意外的是，这位大老不是来问责，也不是来撬墙脚，而是直接问到点子上了。

    银行业真正的恐怖要不要说呢？

    说了会不会让这位大老反而更兴冲冲地投入，成就另外一个’魔王’呢？

    地球要是也有神，谁会相信金融的背后站着一尊善神呀。那种为了钱，所以愿意把灵魂卖给恶魔的人才，都算是低端人才了。真正金融大老做的，应该是那种连撒旦都要想办法奴役的高端局。

    不过想了想，林还是决定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比一知半解更危险。

    还记得自己穿越前所看过的电影，最恶心的片段莫过于总是有人话说一半，或是叫人自己体会，就强制要别人做这做那的。

    并且强制的理由还相当一致，都是用情绪勒索的方式，口口声声都是’为你好’。要不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或是经验足，什么解释都不给，就只要人无条件服从自己的指挥。

    诈骗集团还懂得编故事呢。遇到那种脑残，只要别人服从命令，又吝惜给几句说辞的，某人总会不假辞色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既然我不明白严重性，那么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很正常的事情嘛。

    然后在电影中，自己通常都是扮演那种不听规劝，在恐怖片中非要单独行动，在灾难片中圣母心大发的人。接着就是一场人头乱飞、狗血乱洒的小高潮，自己就可以去领便当了……

    总之，不想要这位大老给自己打突袭，在最恶心的时候跳出来捣乱，那么事前沟通是很重要的。难为她都亲自跑来了，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

    不过这位大老的前置知识了解到什么程度，还是要问一下。假如要从头开始讲起，感觉上三天三夜讲不完。

    林因此问道：”陛下，您知道通货膨胀的问题吗？”

    金钱豹一前爪搭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用那猫科独特的眼睛瞪着人。片刻后，点点头说：”我知道。就是一个十元的商品，一块钱能够买到其十分之一；要是这个商品变为二十元，那么一块钱就只能买到二十分之一。这样对吧。”

    ”嗯，其实有些不一样，但是里头的道理差不多。简单地说就是用来代表一个市场价值的数额变多了，但是其价值不变。那么每单位数额的’钱’所能买到的东西，就会相对应变少。在这样前提的环境下，我们引入银行以及放贷的行为。”

    某人熟练地将手一翻，五指一搓，就摸出一枚不知从哪变出来的金柯茵。那微乎其微，近乎于无的神力，刺痛着金钱豹身的财富之主。

    就好像渣男拿着一个女人的东西，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炫耀一样。金钱豹下意识就想一爪子把眼前之人拍趴下！不过暂时还是忍忍，听着他继续说。

    ”今天，我有市场上唯一一枚金币。我将它存进第一间银行，获得一枚金币的存单。然后银行再将这枚金币借给了一个有需要的人，获得了一枚金币的债权。那么现在的市场在账面上，就有了两枚金币的价值。说到这里，您可以理解吗？”

    ”等……等一下！为什么是两枚？不是只有一枚金币吗？第二枚是哪里来的？”那双猫科眼瞪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财富之主不解地问着。

正文 第1483章 通膨成因

    ”我有一枚金币的存单，而银行拥有一枚金币的债权。存单可以换出一枚金币这不用多提。

    然而这一枚金币的债权，对借钱的那个人来说是他欠下的钱，但对银行来说，那也是一种资产呀。

    既然是资产，就可以买卖、转移到任何人手上。因为任何接手这项债权的人，都有权力从借款人手上收回借出去的一枚金币。

    这难道不能算是钱嘛。”仔细想，认真想，没毛病呀。但布鲁托斯就陷入一种莫名的纠结状态。

    林继续说：”故事还没结束呢。借到钱的人当然是有用途，所以他把这一枚金币花出去了。

    而这枚金币会成为酬劳，或是购买某样商品所支付的代价，到了第二个人手上。

    这个人又把这枚金币存入银行，获得一枚金币的存单。银行又把钱借了出去，获得一枚金币的债权。”所以现在市场账面上，总共有四枚金币的价值。

    分别是两笔一枚金币的存单，与两笔一枚金币的债权。当这一枚金币经过的银行愈多，尽管欠钱的人也变多，但同时能创造出愈多账面上的价值来。””可是金币就只有一枚吧。

    其他的钱从哪里来？”布鲁托斯说着。只见眼前的魔法师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某间套层银行发行的代金券，制作的相当精美。

    纹路细致且繁复，甚至在细节中还藏着其他细节，满满的地球现代化纸钞防伪措施。

    林捏着钞票的两端，象征性扯了扯。这个动作，让财富之主恍然大悟。

    敢情说这张纸的用途，不是比金币轻，方便携带这么个说法而已。还有其他用意的呀。”金币一直就只有一枚没错。

    但只要银行承认代金券的价值，市场也承认其价值，那么一枚金币在银行的运作下，理论上可以产生无数账面上的价值。

    这些账面上的价值都可以发行代金券。要减少这账面上的价值，就只有清偿债务。

    当债务全部归零后，市场上才会留下实际上的真实价值，即那一枚金币。”说到这里，某魔法师喘了口气，看着正低头沉思的金钱豹，问道：”听那么多，听出点东西没有？”布鲁托斯抬头说：”按照你的说法，通货膨胀的发生并不只是因为有人印了过多的代金券，拉低了代金券面额所能代表的真实价值。

    实际上在银行放贷的过程中，钱也会增加。””没错，陛下。您也知道我的情形。

    在我的家乡，众所皆知胡乱印钞会造成通货膨胀，那么是不是拥有印钞权力的官方不再印钞了，通货膨胀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事实却是，不管官方是不是乱印钞，通货膨胀的情形仍是年年发生。

    这是为什么？”因为通货膨胀真正的发生点，是因银行业务而自然产生的，阻止不了，顶多压制。

    这件事情谁都不敢对外人明讲，但可是真实存在着。以前我常听人讲说，用钱生钱是最快的。

    我一直以为这句话是夸饰的调侃语句，可从没想过这句话其实是句描述真实状况的大实话呀。”作为一个有打算从这方面下手的神灵，财富之主当然不可能凭着这危言耸听的几句话，就放弃原本的想法。

    她试着辩解说道：”可是你不也说了，只要债务能够完全清偿，市场的状态就会恢复原状。””嘿嘿，陛下，完全清偿这种话想想就好。

    人有旦夕祸福，投资一样有赚有赔，假如遇到还不出钱的，或是仗着权势存心赖账的，那又该怎么算。

    再说我可还没引入’利息’这项因素呢。”在我刚刚所说的情境里头，每存一枚金币，就可以得到一枚金币的利息。

    每借一枚金币，也需要支付一枚金币的利息。加入这个要素后，事情会有怎样的变化？

    假如银行再把他们的债权进行买卖，将债权换成可以直接使用的现金，整个变化又会如何？”借一还一的高利贷，在金融经济不算发达的迷地，算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毕竟借贷的风险太大，没有足够的好处，谁愿意把钱借给别人？哪怕再亲近也一样。

    所以布鲁托斯才没去计较这样的例子会不会太夸张的问题。而数学这门学问，特别是简单的加减乘除，以神灵的智慧来说，要学会是没什么困难的。

    更不用说财富之主的概念内，也用得上这样的知识来计算自己究竟拥有多少财富。

    听到眼前魔法师所说的情境，布鲁托斯很容易就得出结果。问题在于，在第一笔债务满期准备偿还的时候，市场上就只有一枚金币为基础呀，哪里有第二枚金币去支付利息？

    要解决这个困扰，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那就是去借来第二枚金币，支付第一枚金币债务的利息就好，反正怎么借都是纸。

    然后就可以逍遥一阵子，等到第二次债务期满的时限来临。好吧，看来距离市场上债务完全清偿的日子，是遥遥无期了。

    财富之主做出这样的结论。不过这也让布鲁托斯想到另一个问题，问道：”在你的家乡，这件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我的家乡。”某人露出古怪的脸色，挤眉弄眼，挣扎一番后才说：”被收割完一波的韭菜在重新发芽前，空闲下来的镰刀当然是去找一批新的韭菜呀。

    割了再找，找到就割，割了又找，如此往复。简单地说就是用成长所带来的红利，来抵销市场所增长的债务。”而这里的成长，主要有两种途径。

    一种是对外获利的成长。可以是贸易，可以是掠夺，可以是战争，反正就是抢别人的东西来清偿自己欠下的债务。

    但这只是一种将损失转嫁他人的方法，并不是真正解决问题。”另一种则是人口的增长。

    尽管整体市场上所存在的债务是增加的，但只要人口增加的速度大过债务增加的速度，那么这些债务平摊到所有人身上，就不会有太大的压力，甚至在感觉上还会有所减缓。”这时人们会说：因为过去的人就是这么苦过来的，所以现在的人同样苦也没什么，或许还有轻松一些呢。

    但假如人口增长的速度不及债务增加的速度，这就是说平摊到每个人身上的负担是增加的。

    以前已经够苦了，现在的日子还更苦。这样的环境，想不被抱怨都难。”然而人口增加之后，可以预想未来债务增加的速度也会变快。

    虽然暂时压下了眼前到期的债务问题，但未来的问题也更大了。亦即这整个制度，就像是肚子饿的时候吃毒药来充饥。

    最后结局只能二选一，不是饿死，就是被毒死。”某人抱怨似的说完了自己的情形，就只让财富之主惊讶地看着他，说：”这不算是解决的办法吧。”林双手一摊，坦言说道：”的确不算是。

    不过可以选择早死或晚死。””那为什么你家乡的人会选择这样的做法？”布鲁托斯不解地问。

    想了想后，林解释道：”虽然预支未来是一剂毒药，但是不可否认，这剂毒药可以让当下的自己有壮大的机会。

    一个国家这么做了，其他国家不跟着做，那就连机会都没有，可能在壮大之前就被淘汰。”那么大家就只能寄望于自己的体质够好，可以吃多一点毒药而不死。

    然后在毒发之前，不断将这些毒素转嫁给其他国家，推迟自己毒发暴毙的时间点。”林的解释，显然让财富之主不太满意。

    她又问起了一个之前没问过的问题：”假如这一切都如你所说，满满的缺点与陷阱。

    那么设计这一切的人又能得到什么？””财力、军力、个人实力，这一切的目的都只为了转换成权力。

    掌控他人的生活，掌控他人的生死。当钱多到一定程度之后，对那些顶端之人，钱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他们在意的，是这些数字所能带来的东西，而不再是数字本身。”至于未来需要偿还的债务，身为游戏规则的设计者，岂会不知道规避或是转嫁的方法。

    纵然整个社会大环境的变化，是不断往深渊滑落的；但具体到个人时，那肯定是有人吃亏有人占便宜。

    既然可以好处都我拿，苦果别人吞，那么这个世界变得多糟，跟这些人有半毛钱的关系？

    是吧。”听到这里，虽然布鲁托斯心中的疑问仍有不少，但对于走银行、放贷这一条路的心思却澹了许多。

    究其原因，那就是神灵与凡人的不同。凡人会希望自己成为资本社会中，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群人。

    然而神灵怎么可能满足只能收获那一点点人的信仰，以及剩余绝大多数人的咒骂？

    这还不说那一点点人本身会有多少信仰的问题。神灵们的共识，除非本就是信仰虔诚之人，否则在某个领域走到顶尖的那类人，其信仰就会愈薄弱。

    因为他们更多是信奉自己所相信的事情，而不是把大多数感情寄托在某个神灵身上。”可是！”某人突然大叫一声，抛出了个转折词。

    金钱豹配合得很好，接话问道：”可是？””当迷地的金融经济环境继续发展，迟早会碰到瓶颈。

    这时借贷这种有着金融资金调控功用的行为，就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继续阻挡会让拥有冗余资金的人无法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也让空有能力与创意的人，苦于没有足够的资金来实现自己的想法。

    ——”某人无奈地双手一摊，”——只是真到那个时候，路该怎么走，我就不知道了。

    或许布鲁托斯陛下能有足够的智慧，找到一条生路。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让债权安于债权，而不被当作资产来操作。

    但未来世界究竟如何，该如何面对，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正文 第1484章 危机潜伏

    和财富之主的浅谈仅止一回。之后某魔法师就像被遗忘一样，从大众的视线中逐渐澹出。

    不过这并不代表某人就真正进入退休状态，整天享福。因为财富之主离开时的一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情。

    ：魔法师，虽然不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千万不要以为，做任何事情都是没有副作用的。当你要付出代价的时候，或许那将会沉重到谁也无法承担的程度。

    所以虽然隐身至幕后，但是某人可不是两耳不闻外事的状态。反而是把自家学徒所设计，用来从后台收集论坛情报的程序搬了出来，将原本的收集功能往上提升到监控的等级。

    只不过某人自己也不知道要监控什么，那就把所有异常的事情都监控上吧。

    一时间，待在监控中心里头的某人，有种自己变成蝙蝠侠的即视感。差别在于，在看到犯罪行为时，某人不会像老爷一样出去打击犯罪，做免费的义警。

    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某人在针对外人的事情上有些冷血。’能力愈大，责任愈大’从来就不是某只原肥宅的座右铭。

    只要不波及自己心头上的几个人，真的是任凭天崩地裂也不为所动。因为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没有什么明显的对错。贸然插手，到时公亲变事主，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不过某人冷血，并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一样冷。

    特别是那个已经长成的黑发褐肤女孩，她虽然不爱笑，也不多话，但内心里她可比另一位金发的大姑娘还温柔体贴许多。比起卡雅那内心如火般炽热的隐藏属性，哈露米可以说是没心没肺的天然属性代表了。

    升级的论坛监控系统代号’谛听’。名字来源是某人老家地藏王菩萨的重要跟班，能察世间一切善恶愚贤。卡雅作为原论坛索引系统的重要奠基者，谛听的功能也是对她开放的。

    既然看到了那么不平事，卡雅内心中是想要改变些什么的。但她没有学会自己老师的闪现术，无法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阻止事情发生。

    更何况事情会上论坛，代表事情本身已经发生过了；要不就是事情将要发生，论坛上的消息只是一种征兆。这些征兆有些很明显，有些不明显。监控系统就是着重在这个部分，提出预警。

    苦于没有荡着蜘蛛丝，快速到达现场，当个敦亲睦邻好伙伴能力的卡雅，在发现到艾吉欧跟他的小伙伴们所组成的兄弟会，双方那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呀。

    某人当孤儿院来经营，本心是想帮技术公会还有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输送一些有着现代化教育的人才。但其实那所收留着街道上孤儿的学校，在这十二年间也有了不小的改变。

    输送文武方面的人才是不变的。

    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不论是否学有所成，都能进技术公会或汽车中心。就算当不了设计师、工匠，也能卖个力气嘛。只要不贪图优握的生活，赚点小钱，娶个大屁股婆娘再生两娃是没问题的。

    要是骨子里有冒险劲，不怕打打杀杀的生活，也有这方面的天赋。看是要成为战士或魔法师，小学校里也有相关的培训。

    原本属于某人的酬劳，是这些学有所成的人在自己得到足以渡日子的工资外，这些孩子要免费为某人服务十年。除非另有奖惩约定。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有很多技术公会与汽车中心的家长或相关人士，也想着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某人所创办，但实际根本没什么管过的小学校来。

    针对新知的启蒙教育，在外头基本上是一片空白。所以那些在新兴产业中有成的人士，假如希望自己的孩子继承自己事业的话，原本就只能自己亲自教孩子。

    只是光赚钱就忙到不行了，这些人哪有时间从基础慢慢教起呢。在一知道某魔法师有着类似的培训计划后，他们就坐不住了，纷纷要求着加入。

    这种情形就像是某人还在迷地西南半岛时，所创建的第一间学院一样。原本是针对孤儿的免费义学，后来一堆人抱着钱求加入。

    】

    因为被狠狠地背叛过一次，本来是不想再碰这些糟心事的林，转头一看，心里只有’哎呀’一声。求上门的一个个都是跟自己有关产业的从业人员，不是自己遇过那些毫无底限的贵族呀。

    再说他们不也是指望着自己的孩子练成和自己一样的本事，以后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嘛。本着为自己这个无良资本，培养后续薅羊毛用的韭菜，林还是同意了这些用心良苦的父母，让他们的孩子享受一把失去正常童年的欢乐感。

    说是这么说，其实林并没有插手太多小学校的事情，当然也没有照搬某穿越众老家的教育制度。

    基本上就只有在入学的第一年，进行全方面的教育外，从第二年开始，就会让孩子按照各自的兴趣，进行专门的培养。

    反正也没打算把所有人教成基础知识齐备的全才，早早就开始专业技术的培育，累积经验不好吗。再说武艺方面的培养，那可是愈早愈好。

    而在专业培育之外，孩子们对哪门学问有兴趣，也都可以去学。只要自己有时间，应付的来，就不会刻意限制他们不准做什么。

    既然小学校里多了不少小伙伴，难免会分成不同派系。特别是孤儿出身，或是缴学费入学的，在一开始时双方可是泾渭分明的。

    还没思考怎么解决这种不利于团结，反而容易造成阶级对立的情形，小学校内的这种隐形对立就自己不见了。因为艾吉欧和他的小伙伴们扩大招生了。

    原本艾吉欧只跟他愿意亲近的几个小伙伴交好，圈子相对封闭。但自从玛琳的事情发生后，这小子的性情就发生了大转变，变得相当……博爱？

    总之，艾吉欧孩子王的属性发挥到淋漓尽致。加上有老爷子，老黑龙奥古斯都当靠山，跟哈露米、卡雅也都有好交情，可以说对小学校方面的金主和主导人来说都相当吃得开。有这样的孩子王带着，谁不乐意呀。

    即使那些一开始看艾吉欧不太顺眼的，不论是孤儿挂的，或是缴学费挂的，有一个算一个，最终都被艾吉欧收拾得服服贴贴。而且……隐隐有开后宫的倾向。

    反正这熊孩子没被打死，某冷眼旁观的魔法师是感到相当意外的。顺道说说，同样是玛琳事件，林虽然还是没有插手主导小学校的事情，但也不再是漠不关心了。只不过态度变成偷偷摸摸地关注一下这群孩子的生活状态。

    有艾吉欧出面做整合，以小学校的同侪身份为纽带，一个没有明确名称的兄弟会组织就出现了。

    本着这群孩子毕业后，也要有个方式组织他们，让他们偿还十年劳役的债务。林对于兄弟会组织的出现是乐观其成的，甚至暗示技术公会的大老——乌左夫?甘提亚，跟第一银行的行长——黑暗精灵麦尔姌提供点帮助。

    兄弟会的组织架构当然跟技术公会，跟银行不同呀。但是那两位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迷地最强大地下组织——斑鸠同盟的成员。搞这种秘密组织的事情，他们可是最拿手的。

    当一群加入兄弟会的小毛头从小学校毕业，开始了十年的还债之旅，不说那些去技术公会或汽车中心，成为文职与技工的人。拥有冒险者身份或准备冲击的魔法师资格的那一群，就成为卡雅在处理谛听监控系统发现异常事件时的最佳人手呀。

    对于这样的用途，林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当初虽然要求小学校出身的孤儿们为他服务十年，其实主要目标还是放在那群走文职的孩子身上，就是帮汽车中心多培养一些用得上的人才，技术公会那算是附带的。

    那么对于走冒险者与魔法师等实战路线的人要怎么安排，老实说，林一开始是没想过的。所以当卡雅上手谛听系统后，提出动用兄弟会人手的要求，林当然不会阻止。

    要是真让那群以实战做准备的熊孩子无所事事，还不把自己的家给拆了啊。

    不过同意归同意，林还是划了一条红线。那就是兄弟会派出去的人只能调查、揭发，不能审判！

    闻风而动，揭发事情真相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审判是一件相当严肃的事，必须要有完整的调查与确实的证据支持，再从各个角度衡量之后，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而不是听闻某个人欺男霸女，一头热之下就跑到别人家中给对方一顿教训。

    这么做，容易受人利用，又或是受偏见所误导。假如因为错误的认知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又因为这个错误的判断而伤害他人，甚至杀人。这样莽撞的作为，岂是他们想要打抱不平的初衷。

    另外一层没有对兄弟会的人说，只对卡雅说的考虑，那就是假如因为己方的调查不周全，冤枉了好人，而那人又被自己人杀了。这对动手的孩子来说，难道不会造成心理阴影吗。

    再说不伤人又不被发现的调查，可是比莽撞地杀进敌人阵地开无双还要困难。用这样的说词已经足够挑动起那群年轻小毛头的好胜心，让他们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

    反正谛听系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没理由让与其配套合作的兄弟会高调行事。

    假如备齐证据，交到犯罪者的领主手上，或其封君手上，然这些有权力审判的人却毫无作为的时候，那就在论坛上揭露吧。

    迷地愿意执行正义、挑战公权力的好事者，可是多如牛毛。从这个角度看，也确实不用兄弟会凑热闹。

正文 第1485章 兄弟会

    虽然某人为卡雅和兄弟会的作为划了一道红线。但老实说，有法有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的时候真不是任何情况都能用死板板的规矩来限制一个人的作为。

    尽管要求他们不能杀人，但还是有些例外情形是林也无法置喙的。一个必杀的例子，那就是兄弟会内部的逃兵，在过程中杀害了兄弟会中的同伴。

    学有所成后不愿服那十年劳役，直接人间蒸发的情形也是发生过的。但背后原因有很多种可能，无法一概而论。

    譬如冒险在外横死的，能够找到尸首的还好收尾。假如遇上尸骨无存的，那就得从灵魂残片着手。这种属于不可抗力之因素。

    也有被其他大老收买利诱，想要摆脱兄弟会约束的。这种情形通常由大老赔个学费了事，没有必要撕破脸，大家难看。

    还有那种一时头脑发昏，不管是隐姓埋名，或是跟着女人跑的。这种的能劝回来就劝回来，劝不回来就另外商量，自己想办法给自己赎身。

    某魔法师的基本态度是不强求。尽管开了这样的先例，有可能对后继者有不良的彷效效应。所以还是会有一些形式上的惩戒，用来警告其他人。

    但通常这类一时发昏或被骗的人，最终都会自己回头求原谅。像这种心志不坚的人，假如不是被骗到死，就是会想办法在受到伤害后，躲回自己舒适圈中。不可能有勇气下定决心，独自在外头闯荡。

    兄弟会搜找这样的人，大部分都还是和平解决。但假如这些逃兵在逃亡的过程中杀害了兄弟，不管有多么正当的理由，兄弟会的态度都是追杀到死。这才是真正的红线。

    至于对外，哪怕遇到再恶劣的事态。就算自己人不亲自动手刺杀目标，也有很多种方法把对方搞得身败名裂，甚至引发众人群起而攻之。

    这样的事情都不用某人教，兄弟会的人就像无师自通一样，玩出了各种花活儿。不过幸好，查实真相这个要求还是有被做到。而不是有所风闻就下死手整人，这可跟杀人无异。

    不给兄弟会的人做这样的限制，林是不可能放心让他们跑到第一线做事的。毕竟一群人都是刚成年，要不就是未成年的毛头小子。里头会有几个性格是老成持重的？真当自己没有中二过？

    由于小学校的毕业生还不多，又有相当一部份进入汽车中心与技术公会等文职的领域，所以实际上卡雅能够调派的人就更少了。

    不过能够派出去的人，实战能力还是有保证的。魔法方面尽管林和芬不会细心指导，只偶尔接受提问与解惑，主要负责教导的人还是自家两个’魔法学徒’，哈露米与卡雅。

    但是和跟着其他魔法师学习魔法不同。虽说魔法师协会有要求每一位正式魔法师一生当中，至少要带出两个正式魔法师来，但其实在教学上，没有人是真正倾尽所有，热心教学的。

    哈露米和卡雅两人尽管只是学徒的身份，而且天赋不佳，但也是到了最高级的三环学徒。以她们两人的知识量认真带后辈的话，真的能起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小学校里出身的魔法学徒，可有不少人已经通过正式的魔法师测试，挂上了金穗线，羡煞不少人呢。

    其实这更应该归功于某人最为擅长，针对考试用的学习方法，让那群孩子无往不利。再加上数量够多的实战训练，让他们在真正血肉搏杀时不拉垮，也才让小学校出身的魔法师有着不低的评价。

    选择战士系的孩子，其师资更不差。基本上都是由前魔王的禁卫军团长亲自带领、教授，偶尔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和魔王子阿札德会来担任客座教练，传授各自的心得。

    除非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否则迷地可没有境界差距太大，所以听不懂的情形。即使只是只字片语，或一些不起眼的小动作，能够从那些真正的强者身上偷到一两招，都是可以受用终身的。

    要是能够得到亲自指导，那更是进步飞快。只在菜市场上跟人抡过王八拳，与跟真正的高手过过招，心得是完全不同的。

    也可以说，要是没有这方面的心得与天赋，这样的孩子通常会被劝退，另外找适合的发展方向吧。

    找那种真正的强者坐镇指导的另一大好处，就是可以强烈地打击天赋不好孩子的自信心，让他们早早另谋出路。

    虽说哈露米与卡雅也是那种天赋不好，后天努力的榜样。但也是因为她们当初没有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既然现在这群孩子有选择，除非他们本身真的非常感兴趣。否则遇到那种天赋不佳的孩子，通常都会劝他们找找其他兴趣，而不是轻易送死。

    所以小学校中出身的战士系，不是天赋极佳，就至少是那种敢拼敢杀的人。莽撞或许不能等同于勇气，但比起危机关头就缩的软蛋，敢拼的人还比较有机会活下来。

    很神奇的事情是，艾吉欧居然是战士系中最为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林很确定自己没有给那大胖小子开过小灶，甚至那小子看到自己还会绕路走。

    而最擅长人体改造的原巫妖，其实这些年来除了对自己，以及那个失去身体的小跟班，也就是原禁卫军团长的史东外，芬并没有对任何人进行过改造。

    但艾吉欧的表现可不像是纯粹的人类。不说旁观的林感到好奇，芬也感到好奇了。

    本以为艾吉欧可能有什么特别的血脉，芬还偷偷采了检体，做了一番测试。不过却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这也是因为芬手中没有太多这种血脉变异的例子可供比对。

    后来还是老黑龙奥古斯都给了解答。当时牠在雪山上捡到还是婴儿的艾吉欧时，曾用自己的血液给他充饥……

    好吧，从小喝龙血长大的，这也太补了。

    总之，事情有个解释了，但仅限于少数人知道。林没有刻意帮那大胖小子宣传，也没认真当一回事。

    事实上在兄弟会这个小团体里头，艾吉欧在各方面的突出，可是让不少人羡慕嫉妒着。但为了艾吉欧手上的资源，那些不满的人也不敢把情绪诉诸表面，只敢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然而博爱的艾吉欧不只对待异性如此，对待同性也相当包容。性格软中带硬，和他相处起来，任谁都挑不出大毛病来。

    要是有有求不应的情况，那也一定是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之故。即使想联合外人针对艾吉欧口诛笔伐，通常也讨不了好。

    可以说是能者多劳，也可以说这群选择冒险者身份的小学校毕业生们，骨子里本就有流浪的基因。自从卡雅开始分配任务后，兄弟会中属于武组的一群人，一年到头也没回过圣城几次。

    幸好兄弟会内部都是利用论坛沟通联络，没碰面也没有关系，所以艾吉欧的影响力没有多少衰退。特别他还做出了几件内部才知道的大事，这可让他的名声更为响亮。

    这都不用多说，在联络与协助上，艾吉欧出面或其他人出面，很有可能就得到不一样的结果。艾吉欧就这么凭借着他的好关系，在兄弟会内部的地位更为稳固了。

    不过对艾吉欧本人来说，虽然在待人处事上表现得蛮博爱的，但也不是战战兢兢地维护着自己的名声，生怕有丁点玷污。

    】

    相反的，艾吉欧对于其他人对他的评价是有些大大剌剌，甚至是漠不关心的表现了。

    即使有人正面批评他，他也只是笑笑应对，并不生气。但这可不代表他就打不赢批评他的人，就只是没心没肺惯了，不想在无谓的琐事上争执。

    比起逐渐壮大的兄弟会，开始出现明争暗斗的苗头，或是帮卡雅姐，根据来源不明的情报跑到迷地各处，探查详细消息的’工作’，艾吉欧更喜欢这种四处流浪的冒险者生活。

    最主要的原因，是迷地各地那些可爱又寂寞的小姐姐，总是愿意招待他这个贫穷的流浪青年，连吃带睡的。

    ……好吧。事实就是艾吉欧的博爱有些过了头。比起他以前憋扭的性格，在经历玛琳事件后，就像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对任何人都相当温柔体贴；尤其女性，那更是无微不至。

    贫穷这件事情也是真的。小学校出身的孤儿们，免费服务的十年时间，能到手的只有最基本的生活费用，还不至于一毛也没有。

    但对比他们能力在外所能赚到的大钱，那的确跟’免费’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选择当逃兵，不想遵守和某魔法师的十年约定。

    然而艾吉欧就算到手一些钱，只要在旅途中看到有需要的人，他通常会不吝惜地给出去。已经成长的大胖小子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只要有一把刀在，扔在野外就不会饿肚子。

    更何况还有不少好心的小姐姐，愿意赞助食物、床、还有自己……

    总之，在某人有意无意地注视下，某个长大的大胖小子画风愈来愈歪。而且还像是跟原肥宅的穿越众对抗一样，居然朝着渣男的方向偏移过去。直让某人恨得牙痒痒的。

    虽然艾吉欧每回执行任务，也都不是单人出行，总有支援小组或副手。但只要一到晚上，他那些同伴肯定找不到这个风流的男人。这种现象，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这一回，艾吉欧一行人所到的地点有些怪异。一处临时集市上的所有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走着。就连用来驼货的牲畜，也同样是病恹恹，毫无生气的模样。

正文 第1486章 鬼市

    没有什么从别处赶来交易的人，而等待在此的商贩们像是驻扎了相当长的时间。从各个角度观察，这里一点也不符合市集的特征，甚至不像是个活人聚集的地点。

    众人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迷地北境，五大帝国中最后一个登场的苏里唐帝国。

    这是一个以游牧民族为主体的大帝国，领土面积比起其他四个帝国是只大不小，但是人口数却没有比另外四个帝国中的任何一个还要多。地广人稀是其特征。

    究其因由，要是让某个穿越众分析，他就会说苏里唐帝国全境位于温带以北，大半国土在寒带的范围，本就不适合人居住。草场有限，粮食种植也有相当困难度，这些都限制了人口增长的速度。

    按照迷地人的说法，就是他妈太冷了！一年到头有大半的时间都能算冬天。

    虽然主体是游牧民族，汗庭也不断在移动着。但经过这数百年间的发展，还是吸收了不少其他民族与种族，纳入苏里唐帝国的管辖。

    其特征就是有为数众多的大型智人聚集地被建造起，像是城市、村镇。并且这些地方也都展开了农耕，以供应整个帝国的需求。

    但为了满足那些流动性较强的游牧民在贸易上的需求，就会有像眼前这处临时的集市，不定时、不定点出现。可能是巡回商队到此，也会有邻近的聚落或牧民，拿多余的东西来此交易。

    集市通常会延续三到七天的时间。当交易量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组建集市的商贩们就会收拾起交易品，前往下一个地方开集。

    然而近期在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关于鬼市的传闻。

    传闻中在北境有一处集市，交易的是腐烂或毁坏的物品。而在集市内活动的人都不是活人，也不像是亡灵族的活死人，是一种更加不知所谓的型态。

    集市也存在有一段时间了。只要进入这处鬼市，就无法再活着走出来了。

    ……听到这个情报时，艾吉欧就想吐槽。假如没有活人走出来，那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那些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家伙，自己公布到论坛上的？

    像这种地区性的异常现象，本该由当地的冒险者公会委托合适的冒险者前来调查。

    但是苏里唐帝国的状况一言难尽，其结果就是有实力的冒险者不太愿意在帝国范围内活动。鬼市的异常自然没有足够专业，并且有能力的人士来处理。

    一个以游牧民族为主体的国家，对于外来者、外来资源包含粮食在内，都是相当欢迎的。

    不过苏里唐帝国最大的败笔在于，帝国内部对于人种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鄙视链，主要是在任官与待遇上。高层官职不会向非主体民族开放；即使是位居相同的官职，也会因为人种不同而享有不同的福利。

    这样的鄙视链虽然没有成为明文法律，但却实际存在于苏里唐帝国的各个角落，并且影响了帝国臣民的态度。这么做是为了确保主体民族对于帝国的控制权，不至于落入不同民族的手中。

    外来者并不会因为他们并非帝国臣民，就被另眼看待。他们依然会因自身人种的问题，而身处在鄙视链中的某个位置。这对那些冒险老手来说，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但凡能够渡过一次次生死难关，这样的冒险者难免有些傲气。就算平常时待人再和善，也不意味着任何人都能用鄙视的目光与嫌恶的表情看着他们。

    苏里唐帝国内部当然也是有合格的冒险者，但这些人人数太少，而且也都有各自习惯混迹的区域。鬼市这边算是相当偏僻的乡下，人烟稀少，根本没有人愿意过来。所以才轮到艾吉欧这群闲闲没事，自找麻烦的外来人。

    鬼市的位置在苏里唐帝国的南边。这里丘陵遍布，小山环绕，算不上极佳的草场。所以帝国在征服了这里之后，并没有特别看重这个地区，就只是扔了一些边缘小部落在这里讨生活。以证明这块地是属于苏里唐帝国的。

    其实要知道鬼市的消息，这些小部落的头人是最清楚的。但是论坛的一个缺点，它对于明确地指向特定人士的联络能力较为薄弱。

    假如看到消息的人，即使知道和自己有关，但就是不冒头，谁也拿他没办法。除非提出要求者亲自找来，否则是没有办法隔着论坛要求别人做什么的。

    更何况……根据卡雅姐的推断，那几个小部落还在不在，这本身就是个问题。艾吉欧如此想着。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全身重铠，背着巨盾的是基什。小学校里头最特殊的一个人，他的母亲瓦娜至今仍在那处宅邸里担任女佣。所以是跟艾吉欧一样，在旁人眼中都是受特殊照顾的一份子。

    但其实基什可能是那群孩子中，天赋最好，本身也是最为努力的一个。在旁人眼中的特殊照顾，其实都是他自己努力的表现，并不是真有人为他开小灶。

    就说他身上穿的重甲，其重量几乎等同于一个成年人的程度。能够时时刻刻背着一个成年人在身上，还能够自由活动，可以想见他的身体素质有多好。

    这样一个未来可期的年轻人，是一名迷地不算少见的守护骑士！

    要知道守护骑士的头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挂上的。他得要可以背诵守护之主的誓词，并且严格恪守其戒律。受过神恩，才有资格以守护骑士自居。

    门坎不算低。但在迷地，守护之主的信仰是相当有市场的。即使没有获得守护骑士的神恩与头衔，还是有为数众多的年轻人守戒立誓，朝着成为守护骑士的目标迈进。

    另一个跟艾吉欧装扮差不多，只是色调不同，且多背了一张弓的女青年是罗文。当初艾吉欧混进街头的孩子堆里，罗文是当时的孩子头。不过当时没人知道她的性别，都是当大哥看待。

    比起艾吉欧这个受龙血滋润的，或是基什这种真?天赋异禀的，罗文各方面天赋表现平平，并没有特别突出之处。但任何一项能力跟其他孩子相比，也都在平均以上。在旁人眼中算是全能型的优秀人才。

    罗文还善于组织与指挥。毕竟小小年纪就能拉扯一帮孩子，照顾他们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小学校的兄弟会可以组织起来，除了乌左夫、麦尔姌这些斑鸠同盟的前辈帮忙外，罗文可是居首功。

    】

    而她跟在艾吉欧身边，与其说是存着掌控兄弟会的想法，所以才要掌握这位兄弟会的头面人物。但其实她更像是艾吉欧的保姆，专门帮职业惹事的这货处理善后。

    不管怎么说，这三人是现今兄弟会所能拿出的黄金阵容、尖刀小队了。

    但这么一支尖刀小队站在鬼市中，看着眼前的情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受。

    走过路过的人很多，却没人抬头看他们一眼。要是艾吉欧现在处于潜入行动，这样没有存在感当然是件大好事，他还可能为自己潜行的成果臭美几句。

    但他们三人可是大喇喇地站在集市前，丝毫没有掩藏，依旧被人无视了。来来往往的人，连朝着自己瞥上一眼的动作也没有。这样的异常现象，不得不说是有些诡异。

    ”这是什么状况？”艾吉欧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只是三个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即使罗文是街头出身的，也没看过这种情况。更不用说另外两个小时候，至少还有人在呵护的。虽然出外旅行了几年，但还真心算不上见多识广。

    号称天赋最好的基什遇到这样的场景，也没有什么用处。过去他的天赋可都用在锻炼自己上面，心思虽然活络，但没有经验就是没有经验，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最终还是艾吉欧这个果断明快的人拍板，说道：”算了，站在这里想不出答桉。还是走走看看吧。”

    罗文问道：”分开行动吗？”

    闻言，艾吉欧当即否决。说：”不行，这里不是圣城。圣城上上下下我们都熟，知道要跑的时候得往哪里跑。这里要是分开了，谁出了意外不说其他人不好支持，搞不好连状况都不知道。一起走吧，也许有谁可以看到其他人没注意到的地方。”

    艾吉欧的意见，另外两人都认同了。而且三个人一起行动，可以注意到更多方向，背后这种死角有同行友人看顾着，这反而更让人安心。

    他们首先走向最靠近他们的一个摊贩处。临时搭起来的架子上，有一些枯掉的烂菜叶，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另外几样不会腐烂的箩筐、木匙木碗等物，则是积了一层灰，没人打理。

    但明明摊主就站在一旁，直勾勾，两眼无神地望向远方。

    他的肤色不像是亡灵造物，那毫无血色的青；但也不像是活人，那富有弹性的红润。两颗眼珠子倒还正常，不是被挖掉，只剩两个窟窿的状况；但也没有任何感情藏在里头，而是空空洞洞的。

    之所以可以确认对方不是亡灵，因为在那个家中，可是有一个正牌的亡灵法师跟一个亡灵学徒整天在搞尸体。就连三圣光教会中的生命主教们，也都凑堆研究人体内部的奥妙。

    噢，生命主教们倒是另立了一个山头。虽然还在三圣光教会底下，但他们组建了医院骑士团。医人、杀人两不误的组织。

    因为有这些人在瞎搞，所以艾吉欧很清楚真正的亡灵造物该是什么模样。总之不像眼前这些活人，看起来活着，但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

    ……没有灵魂？艾吉欧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什么关键。

正文 第1487章 危机降临

    试探性地动了动摊上的东西，摊主依旧没有反应。就连手指头戳到了摊主身上，同样是那副不闻不问的死人模样。

    艾吉欧刻意扔了手里的木碗，造成一些声响。顿时三人分看三个方向，是紧张的，但也想看看会造成什么反应。

    但一切如常……

    这就是相当不正常的地方。

    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摊子上，艾吉欧和基什纷纷将目光投往同一个方向。罗文倒是顺着那两个男人的视线看过去的。而这一看，也让她看出些猫腻来。

    在地球，有没有第六感至今仍众说纷纭，没一个定论。最主要是这玩意儿无法经过有效的科学验证，或是做数据化的分析，所以地球科学家们只能说没有。

    但在迷地，这可以算是一门显学了。不管战士或魔法师，技艺到达高深处，总会与外界环境起某种联系。要是环境有什么异常变化，当然会刺激到这些人的注意。

    假如当事人是某个神灵的信徒，那可就更简单了。神恩里头就有一项是危险预知，属于常驻的附加属性。

    只是这个危险预知倒也不是什么状况，任何时候都会起作用。基本上跟赐予自己神恩的神灵对立，甚至可以算是宿敌的对象一定会起反应，阵营对立的状况有时也会有。

    所以这种危险预知，倒不如说是因为自己站队了，那么遇到自己老板的对头时，来自老板的额外关注会让自己全身不自在就是了。不算是真正的危险预知。

    不过艾吉欧跟基什两个人会同时起反应，一方面跟他们的天赋与背景有关，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危机究竟有多大。基什可是把背上的盾拿到了手中，还扎紧了在手臂上的绑带。

    艾吉欧则是放松自己的左手，处于随时可以弹出袖剑的状态。同时将腰际那把普通长剑抽了出来，拿在右手。

    看到身旁两人如此慎重其事，罗文当然不是什么懵懂小白。但她也只是将背着的角弓取下，拿在手中。这样的准备已经足够让她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来个快速射击了。

    引起三人警戒的那股异样氛围，其实从他们接近鬼市开始，就一直存在着。只是外围比较稀澹，愈往某个方向前进，那股自骨子里发出的厌恶感就会愈明显。

    到后来，连罗文都感受到了那强烈的不愉快感。就连空气中都像是弥漫了一股恶臭，一股硫磺味……

    突然一个警讯，闪过三个人的脑海里。他们对视一眼，或许那就是答桉。

    而在不远处，传来鼎沸的吵闹声音。随着步伐前进，声音愈加明显。

    艾吉欧放慢了脚步，并且躬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山壁、树林间的阴影处走去。后头的两人有样学样，也都躬身，走起了猫步。

    尤其是基什，更是走得小心翼翼，因为他可是全副重装甲呀。幸好在关节处都经过了特殊处理，他也掌握了不少穿着这一身，依旧可以无声无息动着的技巧，这才没有惹出太大的动静。

    随着他们愈接近一处小山包的顶端，艾吉欧三人就把身子压得愈低。到最后，他们干脆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他们到达鬼市的时间是接近正午的时候，而现在的季节是夏天，即使苏里唐帝国位置偏北，这大中午的时间也应该暖洋洋的。但事实却是，一股发自心底的凉意随着脚步前进，益发明显。

    当他们总算爬到了小山丘上的最高点，探头往外看去，入目的是一副惊悚且令人恐惧的画面。

    本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形，如今却被挖出了老大一片地坑。边缘处一层一层，用搭起的鹰架联络着上下。还有木制的起重吊臂正旋转着，将托在平台上之物送往上一层或下一层。

    还有各种奇奇怪怪造型的火坑、火炉正熊熊燃烧着。因为有许许多多恶魔、半兽人行走其中，锻造着武器与盔甲。

    更有半兽人或小恶魔所集结起来的方阵，正高低呼喝着，训练彼此的配合与行进。

    而在地坑的正中央，则是一座高大独立的门户。那需要几人环抱的粗大门柱，或是横亘的门桄，都是由杂七杂八，纠缠成团的人体所组成。至于那些人是活人献祭，又或只是凋塑，艾吉欧连考虑都不去考虑。

    活人门柱下，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到另一侧的景象。而是有团团黑烟聚集缭绕，偶有跑出范围的烟气，还会像被吸引了一样，飕地往回勐窜。

    看到这副诡异的景象，趴在小山丘上的三人就算再没经验，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毕竟事涉家中那位先生的黑历史。话说某魔法师原本可是一座魔法塔的塔主呀。问题他被即将开启的深渊之门一吓，不只整个身家都还给魔法师协会，最终还远走他乡。

    而有什么传送门附近，会集结起半兽人这个人均邪恶阵营的种族，以及恶魔这种深渊特产。

    这是一道深渊之门！而且还是已经开启完毕，深渊并已大量输送兵力至迷地一端的完全体深渊之门。

    艾吉欧立刻意识到在这亮晃晃的危机中，自己应该做什么事。反正不是冲上去，以为自己三个人就能破掉那扇已开启的深渊之门，再多人都不够死的。而是要把这里的情报传出去，让迷地有所准备，甚至反攻。

    以这扇门的现状来说，已经有军队集结完成了。虽然不知道数量有多少，以及对方为什么至今还没发动。但苏里唐帝国的南境，也就是深渊之门所在的这片位置，将不可避免成为焦土。

    不过这种大事，也不是自己跑回去之后嚷嚷几声，别人就会相信的。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有人愿意相信自己，但兹事体大，难免要再派人来核实。一来二去，就只是浪费时间。

    要不就是让这批恶魔直接冲出去，肆虐一番。这样自己就省下不少口水，不用去解释到别人相信为止。反正恶魔都要杀到眼前了，还能闭眼喊着我不信的人，死了也罢。

    但艾吉欧自认可不像那个没心没肺的魔法师呀，又不是亲父子。那货任由外头天崩地裂的，依旧可以睡得香甜。要他一个心怀大志的青年，坐看恶魔联合半兽人肆虐迷地，他做不到呀。

    至于如何取得可取信他人的证据。要是早几年，可能要想办法潜入深渊之门营地，偷盗几件有明显恶魔印记的物品，最好是文书，其次是武器，最次则是带着深渊气息的杂物，来向其他人证明恶魔入侵确有其事。

    尤其是文书。深渊世界与恶魔可是很少使用书信交流这种手段。能够诉诸深渊文字的，除了文字本身就有魔力外，其内容也必定是牵扯到相当重要的机密。

    但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艾吉欧也没想过潜入营地，搜索这不知道有没有的东西。

    他的想法很简单，早些年，供论坛商城使用的照片就已经存在了。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商城系统虽然没有在西南半岛以外的地方生根，但其他地区也依靠着论坛而自建了类似功能的区块。

    特别是给商品照相留图这一块，在技术上也有了长足的发展。而且人们也不满足于将这样的技术只用在贩卖商品的拍照上，有些四处旅行的冒险者也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记录自己的生活。

    对冒险者来说，这么做的一大好处，就是自己在吹嘘的时候有证据可以拿出来，这是多好的资本呀。另一项隐藏好处，就是当自己横死在外的时候，自己还能留下一些线索，让人认识生前的自己。

    不过艾吉欧还赶不上这么时髦的爱好，最主要他手边没有什么闲钱。可以连结论坛的水镜术魔石，假如魔石自备的话，那么论坛系统的费用就只要一金币。这算是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魔法道具了。

    但是以奥术之眼魔法为基础，可用来拍照的魔石可就价值不菲。除了某魔法师出的正版，还有很多其他魔法师彷造的盗版。迷地的魔法师协会虽然有了保护知识产权的雏形，其实还是漏洞百出的。

    可惜不论是哪种版本，都不是艾吉欧负担得起的。

    只不过他负担不起，身边有负担得起的人呀。艾吉欧随即给卧在身边的罗文打信号。

    虽然他们卧在小山包上，距离深渊之门营地还相当远，就算说话也应该没有恶魔或半兽人会听得到。但眼前震撼的画面还是吓得三个小年轻不敢发出声音，就连动作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罗文看着艾吉欧比着稀哩哗啦的手势，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他们是有设计战术手势，但那种东西只有简单沟通的效果，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包括在内的。所以搞不懂艾吉欧想表达什么，是很正常的情形。

    不过比划了几轮，罗文也看出道道来。就算一开始看不太懂，但结合现下的情况，最好的做法是什么也就不难懂了。她连忙从贴身的丝绸锦囊里头，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猫眼石。

    这可是从卡雅姐那边便宜入手，以奥术之眼最佳载体所制作的照相石，由先生亲自设计制作的。平常时，她可把这颗石头视若生命。假如自己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那就是被储存在猫眼石中，属于自己的旅行步伐吧。

    如今这颗猫眼石又有更重要的任务了。罗文将石头取出来后，就对准了深渊之门营地。

正文 第1488章 巡逻队

    猫眼石不属于魔石的一种，但在迷地也属于魔法材料，可以储存权能以及铭刻魔法阵纹。跟正宗魔石只差在没有自然恢复权能这一特质。

    罗文做的就是启动猫眼石中的魔法，石上就立刻浮出一个小小的光影界面。

    某人按照穿越前把玩过的数位相机玩法，设计了一些傻瓜功能。让不是魔法师的人，一样可以顺利操作猫眼石相机。

    罗文就这么启动连拍，将深渊之门的恶魔营地尽数记录下来。不过就在她打算换个角度，继续拍摄恶魔营地的情形时，突然被人扳住肩膀，往旁边一扯！

    就地滚了几圈的罗文半撑起身子，艾吉欧与基什已经挡到了她的面前。不远处，则是一支半兽人小队隐隐组成半包围网，正朝着三人的方向收紧。而原本罗文趴着的位置，正噼了一把斧头。

    十人的队伍多是使用近战武器。最具威胁性的，大概就是靠后且使用可投掷短枪的两人。至于其他半兽人则是块头比常人还要大，都是属于力量型的战士。

    发觉三个入侵者已经起身警戒着，半兽人的小队长耍起手中的斧头，冷笑说道：”那些恶魔说有虫子跑到附近偷窥，一开始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有三只小虫。说说，你们自己想要怎样的死法。假如够有趣的话，我不介意配合你们一下。”

    罗文刚想嘲讽眼前的半兽人，没想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大男孩很认真地回答了。

    ”马上风！””在家安详老死。”

    光听答桉就知道是谁说的，罗文连开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聊，无聊。你该不会认为我们会提供你大屁股女人，玩到死为止吧。连我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至于那个说安详老死的家伙，你他妈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好好躲在家里，脱了奶味再出来。”半兽人小队长莫名地认真评论道。

    要不是手中的猫眼石存有重要的影像，罗文都想把石头直接扔向对面了。总算她还知道轻重，先将猫眼石收入怀中，再动作轻巧地换上了角弓。

    借着身前有两个男人遮住的便利，罗文从后腰的箭囊中取出四支箭，每个指缝都夹了一支。迅速判断局势后，她不等眼前的两人继续跟半兽人胡侃，直接大喊一声：”蹲下！”

    艾吉欧与基什会意，蹲下身子的同时，还一左一右让开了射界。罗文四箭连环，准准地命中四名半兽人。

    只是四个半兽人中，唯有一个是被箭射进眼窟窿的致命伤。其他三个虽然倒地，但伤势严重性一时间无法判断。

    而四个倒下半兽人的地方，也正是艾吉欧三人突围的方向。他们都没有选择那明显是空档的缺口，因为那个方向有大概率设有埋伏。

    半兽人虽然不是很团结，也没有什么向心力，但他们在小队战术的天赋上个个都是无师自通等级的。所以艾吉欧他们根本不想赌，眼前的是不是唯一一支半兽人小队，以及那个明显的缺口没有埋伏兵力。

    罗文挑选的突破口也是相当有讲究。倒下的四个半兽人中，就有一个是使用可投掷的短枪，并且背后还有几把预备品的。

    而且这个方向也是他们来时的路线，原路杀出去是最不用顾虑地形是否陌生的问题。走过一次，三个人就算没把路上的情形搞得一清二楚，至少也了然于心。

    半兽人剩余兵力最多的一侧，还是在基什的盾牌可保护的方向上。另外一边仅剩的一名半兽人，则完全抵挡不住艾吉欧扑击式的攻杀。

    刀剑甚至没有相交，艾吉欧就将长剑抹过对方的脖子，扬长而去。

    三个人这一冲，直接冲出了半兽人的包围网。那些埋伏起来的半兽人，也才哇哇叫着，从各自隐藏的地点跑出来。然而他们的位置距离艾吉欧等人突破的地方有些距离，一时片刻间追之不及。

    这时使用投掷武器的矮小瘦弱半兽人显示出其价值来。他们投掷的标枪或射出的箭，虽然没能伤到人，但已经够让负责守卫的基什为了挡箭与挡标枪而左右跑，减缓了逃离的速度。

    艾吉欧见状，立刻说道：”基什，你带着罗文先跑。我断后。”

    身着重铠的战士一眼瞟了过来。艾吉欧没等他提问，直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罗文身上的情报，保证她能离开是第一要务。而且要打混战跟逃跑，你不如我。再说我有那枚戒指，随时可以呼叫支援。”

    ……”等你回来，一起去杀恶魔。”基什最终只回了这句。

    艾吉欧裂嘴一笑：”一起。”就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同时回身拨开有可能射到自己与同伴身上的箭。不过笑着的他却低声说道：”戒指早就还啰。不过我也不打算死在这边就是了。被小喽啰杀掉，这样的死法太好笑了。”

    随着两方差距愈大，追击的半兽人也隐隐分成两支队伍。一支仍旧全速追击，追着离开的基什与罗文而去。另一支则重新调整位置，打算包围脱队的艾吉欧。

    不过负责殿后阻击的人，怎么可能放敌人去追自己的同伴。艾吉欧勐地一蹬，飞速地杀入另外一组队列中。左手袖剑，右手长剑，连削带刺，一口气杀翻了十多个半兽人。

    但这样的动作，也让艾吉欧陷入了原本就冲着他而来的半兽人小队包围。除了一圈扎实的包围网外，那些没有受到致命伤的半兽人也都起了身，重新加入战斗。

    艾吉欧见状，咋舌一声，还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要是人类之间的战斗，恐怕受点小伤，就会有人倒在地上装死，直到战斗结束。但是半兽人的狠劲，让他们有不死不休的觉悟。

    正是这一点，让半兽人军队在军备不如人类的状况下，依旧能在数量相等的战斗中占到上风。

    但是艾吉欧一点也不怕这些半兽人。只要命中致命处，他们的生命力再旺盛也一样会死。而且跟魔王子阿札德相比，这群半兽人的动作慢到会让他打哈欠。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输的可能。

    不论这样的自信，单纯属于初生之犊不畏虎，又或是强大的实力所带来，艾吉欧就没因区区的人数劣势而有逃跑的念头。

    他的双眼充满血丝，表情是疯狂的神态。右手长剑因为硬砍半兽人的破烂盔甲，纵使确实斩开甲冑，对半兽人本身造成伤害，但长剑的损伤同样不轻。看起来再没几下攻击，这把剑就要报废了。

    然而左手的袖剑依旧湛然发亮，血槽与纹路上满是半兽人的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龙牙研磨成的武器，非同样水平的材料无法破坏。

    疯狂吓唬不了半兽人，他们只会以更加疯狂的意志来回应。十多名半兽人与艾吉欧的碰撞一瞬间就发生，然后在很快的时间中结束。

    是杀到第几个半兽人的时候，那把在乡下买来的长剑就彻底毁坏到不能使用了，艾吉欧忘记去数。

    但之后的战斗，也不全以袖剑为主攻。反而是更灵活地就地取材，从半兽人手上缴获什么，就使用什么武器来杀人。

    有厚到不像话，比起砍人，更适合砸人的大刀片子。有斧头，有钉锤，有投掷用的短枪。这些武器到了艾吉欧手上，虽然没能发挥各自的特性，但只要能够刺进或砍进敌人的致命处，就不会有错了吧。

    这是疯狂中的艾吉欧，脑子里唯一有的念头。然而他的动作没有多余的部分，更没有迷惑人的花招。在以一敌多的劣势中，更有效地解决敌人，更快减少敌人数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半兽人的数量是优势，也是劣势。优势不用多说，劣势在于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只要艾吉欧不是正面对着自己，在心态上就会有所松懈。光顾着寻找敌人的弱点与插手的时机，全然没有注意自身的防护。

    这样的良机，也正是艾吉欧的灵活度与速度最好发挥的场合。他每每能够以出奇不意的姿态，从料想不到的角度杀向半兽人。

    每一个死者在死前，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成为了目标。完全被数量上的优势迷惑住，以为己方稳操胜算。

    当半兽人退去眼中的疯狂，伴随着的是生命的消逝。

    而在最后一个半兽人追兵倒下的时候，大口喘着气的艾吉欧，看向那新出现的角色。

    穿着华美的贵族服饰，有着跟人类一样的瘦弱姿态。然而赤红的皮肤与头上的犄角都说明了眼前之’人’非同一般。

    出现的恶魔一边鼓着掌，一边走向前。用歌咏般的假音说道：”精彩，精彩。你这样的疯狂姿态，让我想到了一位同样以疯狂着称的大君。你该不会是那位在人间的血脉吧。”

    抹去脸上不属于自己的血，避免遮蔽视线。艾吉欧不忘回答道：”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呢。但我对于不负责任的父母，一点也没有攀附他们的念头。所以你就算帮我找亲戚，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哎呀，说好处就见外了。我像是开口闭口就只有利益的恶魔吗？”

    ”不像吗？”艾吉欧笑着说道。

    ”我就是！没有所谓像不像的问题。”恶魔缓步上前，露出了丑恶的凶相与利爪，说：”准备好去死了吗。宰掉你，还有两个跑远的家伙要去追。你们可真是让我不省心呀。”

    艾吉欧稍微收敛笑容，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恶魔。说：”我早就准备好去死了。不过不会是今天，也不是死在你手上。”

正文 第1489章 第一战

    亚兰历七四八年六月，夏末。时值入秋之际，一项消息震惊全迷地。

    恶魔入侵！

    起初仅是有为数不少的照片在论坛上流传。但对于，照片，这种东西的真实性，迷地还没有认可的共识。

    一方面也是因为关于照片中的恶魔营地，仅有一个角度与距离重复拍摄。其次看得出来的军队主体并非恶魔，而是半兽人这支几乎全员邪恶阵营的种族。

    即使有一扇看起来很明显的巨型门户，也有人质疑那并不是深渊之门，而是连通地下世界的巨型传送门。

    虽然深渊入侵跟地下世界入侵的严重性差不多，但论坛发展至今，也培养了不少杠精。反正只要驳斥深渊入侵这个主题，这类人就莫名地感到快乐。

    但恶魔入侵这项消息，随即被苏里唐帝国的冒险者公会地区分部给核实了。同时该分部在冒险者协会的各种联络渠道上，公开招募更多冒险者前往指定地点进行威力侦查。

    所谓的威力侦查，是指不以潜入为手段的侦查方法。而是以战斗为前提，去试探指定地点的各个地区布防情形。已经不在乎打草惊蛇了，更像是在宣告：我他妈已经在注意你了！

    之所以冒险者公会的地区分部会出面核实这项消息，是因为有人送来了一颗大恶魔的脑袋！

    恶魔偷渡到迷地这类事情，是层出不穷且难以禁绝。有时是恶魔误入空间通道，迷失到迷地来；有时是恶魔撕开空间障壁，进行入侵；更有时是有人召唤恶魔，典型的引狼入室。但这些恶魔都不会是什么高阶物种。

    能够因为各种意外或人类召唤而降临迷地的恶魔，通常都是些小恶魔、羊角恶魔、魅魔等。牠们的实力强弱不一，但还没触碰到迷地隔绝的禁忌，且破开空间的代价最低，最容易呼应迷地方面的召唤。

    但是大恶魔可不一样。大恶魔再往上走就是恶魔领主，再往上就是深渊大君或邪神了。也就是大恶魔已经触碰到那个质变的门坎，跨出那一步，即是等同于迷地神灵的存在。

    这样的深渊生物，当然不可能自由来去两个世界。除非呼***唤的就只是投影，这还有可能出现在迷地。但仅仅是投影的恶魔，在死亡后会直接回归深渊，不会在迷地留下任何遗骸。

    既然有人可以提着一颗大恶魔的脑袋作证据，就能说明很多事情。

    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大恶魔属于人类贵族等级的存在，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大恶魔都自成一个势力。只要出现一个大恶魔，必定还会有其他恶魔存在。只有极少数的情形，大恶魔才会单独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冒险者公会要召人侦查的原因。就跟某穿越众老家的一个说法差不多：看到一只蟑螂，就代表还有三十只蟑螂躲在附近。

    另一个原因，则是要更多证据确认深渊入侵的规模。虽然在照片中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军事营地，但这也属于单一证据而已。要说服其他人，特别是那些贵族领主出兵，还需要更多证据。….

    现阶段会闻风而动的，也就是一些正义感爆棚，热血不退的冒险者而已。

    他们或单人，或小队，行动上的灵活度支持他们跨越区域，朝着某地前进。即使无功而返，不过浪费一些时间和路费而已。

    但假如贵族领主出兵，那可就是不一样的性质了。

    某穿越众的世界有，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说法，不过即使是没有大炮的时代，动用军队的耗费也不是几个人，几天口粮可以解决的事情。而是有一系列的动员、影响与消耗。

    或许苏里唐帝国以外的冒险者，还没有那么快集结到被怀疑入侵的地区。不过邻近区域本就有一些冒险者驻扎。

    只是鬼市那一带原先没有什么危险，所

    以鲜少人往这边行动。也才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冒险者公会竟不是第一个掌握的。

    如今有了初步证据，周围的冒险者怎么可能放任事态发展而不管。当然是朝着鬼市集中而去。

    会投身入冒险者这种职业的人，除了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对未来也有一份憧憬。这份憧憬是期待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可以受万人景仰外，还能凭借着这个名声滋润过日，安详晚年。

    说起来，迷地会走上冒险者路子的人，就跟地球会走上演艺圈的人差不多。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够成为超级巨星者寥寥可数。更多的人是成为累累尸骨，铺在成功者的脚底下；或是就这么半红不紫的虚度一生。

    迷地的威力侦查，当然不是把人胡乱撒出去就了事。所有出击的人员，不论是个人或小队，都要由冒险者公会安排方向与路线。

    允许回返的要素，可以是队伍遭受重大损伤，或是补给用罄，无法继续前行；由队长判断是否中止任务，回报结果。要不就是到达指定折返点后就可以回程，完成一趟任务。

    这么做的用意，当然是要把人力发挥到极致。而不是任人乱糟糟地自行其是，这会造成可能某些地方是人们扎堆过去，某些地方乏人问津。

    另一层用意，就算派出去的人遭受阻击，无法回归，作为统合指挥的冒险者公会也会知道在什么方向上可能有问题。可以说进行威力侦查的冒险者们就算是死，也能发挥作用。

    随着时间推进，不断有消息回传，深渊入侵的事实也愈来愈明确。甚至还有更多有关深渊之门的情报，以及从半兽人俘虏口中得知，部分入侵恶魔的姓名。

    有名有姓且在他人口中流传的恶魔可不会是什么小人物。那就像在迷地的冒险者中，获得了异名或称号，就表示该名冒险者肯定有特别之处。

    然而知道恶魔的姓名还有一个好处，就能顺藤摸瓜，知道可能介入其中的恶魔有哪些。

    这种程度的入侵，不是一个两个大恶魔做得到的。不论他们背后是否还有排面更大的恶魔，又或者他们自己的联络关系，都能从中得知一二。….

    恶魔虽然不擅长打团体战，但也不是不能打，会组团的成员也都有迹可循。至少第一波攻势中，任何一个恶魔也不会轻易引入跟自己敌对的家伙，一定会先找上跟自己交好的，同伴，。未来是否背叛，当然要看未来的变化。

    要是之后攻势受挫，不得不引入外力的时候，恶魔才有可能在利益面前放下前嫌，将对象放到那些跟自己不对付的家伙身上。在庞大的利益面前，恶魔们的私仇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至于这些有关深渊的情报哪里来，当然是某些吃饱撑着，经常跑到深渊闲逛的魔法师。大部分人是为了去收集迷地没有的特殊材料，只有极少部分是和恶魔挂勾。

    照理说后者的情况不会那么容易透露情报，因为容易泄漏自己跟深渊有联络的秘密。但假如这些人背后的大老，是跟参与入侵的恶魔属于对手阵营的，那么扯点后腿是很正常的事情。

    让那些打算吃独食的家伙撞得头破血流，也有助于自己之后伸手，不是吗。

    而在迷地的暗桩暴露，这对恶魔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到了牠们的层次，暴露一两个暗桩无伤大雅。谁手底下不是这样的人女干一大把。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即使有再确凿的证据，官方依旧没有什么对外求援的意思。

    那怕周边国家都在担心，恶魔军队会不会进入他们的国土。依旧不敢以抗击恶魔的名义，将军队开进一个帝国的疆域之中。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这可跟宣战无异呀。

    就只有自由度最高的冒险者们，主动朝着深渊之门的方向集结。

    苏里唐帝国当然不是毫无反应。深渊之门开在他们的国土之内，恶魔结合了半兽人的地底势力入侵也是既定的事实。不想办法将其驱逐，难不成要放任他们肆虐、破坏吗。

    只是没人猜到苏里唐帝国的战略方针是怎么安排，就只觉得他们的做法很诡异。

    没有尽起一整个帝国的军力，就只是令镇守南境的汗王征招南境的部族，组了一支杂牌军。配合镇守南境的帝国主力，计十万兵力，征讨深渊之门。

    这样的实力，要是放在人类国度之间的战争，足以让苏里唐帝国横扫周边小国近千里，直到抵达格瓦那帝国的国境为止。但根据过往人类世界抵抗深渊入侵的经验，这样的军力对恶魔来说，连开胃菜都还算不上。

    这是苏里唐帝国相当有自信？

    综观历史，深渊之门确实没有开在一个帝国的国境之内过。大部分都是在偏僻地区，前期得要填入无数人命，以此来争取人类世界整合与动员军队的时间。

    唯有聚集起足够的力量，才有可能反推恶魔的军队，最终关上深渊之门。

    然而这回恶魔军队是直接踢到一个帝国的铁板，应当会碰个头破血流吧。然后事情就这么结束，皆大欢喜。

    可惜事与愿违。

    苏里唐帝国的南境汗王强制征招了已经集结在冒险者公会的冒险者们，组成了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并以这支军队作为前锋，后设督战队，许进不许退，强攻向深渊之门的方向。

    然后冒险者们死光了。

    前锋既然死光，那就杂牌军上！大汗谕令在手，谁敢不从。

    然后各部落联合起来的杂牌军也死光了……

    等到南境汗王发觉应该要撤退的时候，他已经陷入重重包围。包含自己部落的军队，以及帝国的正规军在内，也一战尽殁。

    人类阵营对决恶魔阵营首战，以人类一方被歼灭作为终结，深渊势力士气大振！.

    歹丸郎

正文 第1490章 必然发生的战争

    圣城埃斯塔力，某穿越众魔法师的大宅，阁楼。

    财富之主曾经警告过的危机在哪里？林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桉。而且这个答桉，也应该是自己早已想到，却被忽略掉的地方。

    在冲击两位世界树古老者，朝着更上一层台阶迈进的限制是什么？从迷地大局观之，那一连串的巧合就是最大的问题。

    世界树最多连通八个异位面世界，迷地有八种权能，迷地与深渊之间有八条固定的通道，即深渊之门。而这八条通道，也有相应的守护者镇守着，令双方无法自由往来。

    既然要帮世界树连通第九个，甚至未来第十个异位面世界，达成更上一层楼的成果，所以某人推动着第九权能计划。希望第九权能的诞生，能够突破迷地原有的限制。

    而这个计划，也受到那虚无飘渺的迷地意志所支持。最大的证据就是守护之主的态度。

    要是正常状况下，真有穿越众敢冒大不韪搞事，早就被拍成肉饼，死到不能再死了。

    然而某人还活蹦乱跳着，甚至敢在守护之主面前跳扭扭舞，绝对不是某人实力够高，令那位大老无可奈何的缘故。唯一的理由就只是因为阿波罗斯背后的靠山制止了她的行为。

    那么只要迷地遂其所愿，诞生了第九权能。那么世界树们理论上也就能顺利开通第九个异位面世界的连通道，让自身的实力提升一个大层次。

    相对应的，出现第九条连通迷地与深渊的固定通道，也就是件很合理的事情。

    ……

    是啊。太合理了！某人心想道。

    本着来自老家血脉的传统美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林对于深渊入侵这档子事没有太多感慨。哪怕第九道深渊之门的出现，有很大的因素是他推动第九权能计划的后果。

    反正门是开在苏里唐帝国南境，距离他现在住的位置还有上千公里远。按照老家的标准，好像跨几个省就到了。

    但考虑这是部队只靠双脚行军的世界，就算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可以以战养战，不用后勤补给，也不是那么容易跨越这样的距离。

    而迷地的主流种族，人类世界自宗教战争后休养生息了两百多年。只要不拉垮，犯下致命错误，抵抗深渊入侵不是什么大问题。

    既然一时半会儿不会打到自家门口前来，又对几大帝国有着谜之信心。某穿越众很理所当然地用枕头将脑袋一蒙，两耳不闻外事。

    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用不着他这个人微言轻，又备受防范的矮个子上。至于始作俑者的指控，那是要坚决不承认的！

    甚至还要想办法使部分知情人士，不去做多余的联想。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推动第九权能与第九道深渊之门开启的两件事情，究竟是相关或不相关。

    不能因为事情前后发生，且有交集，就判断两者有因果关系。这也有可能是巧合所致。

    但是信心满满的某人，在看到来自官方的第一波操作之后，那莫名的自信就变得不是那么足了。

    苏里唐帝国送头十万，后续重大影响有二。

    其一为苏里唐帝国南境在短时间内陷落。因为南境各个部落的控弦之士被悉数征招，一战尽殁。部落剩余的老弱妇孺无力抵抗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幸运的可以逃离联军侵吞范围，不幸的就跟他们部落的男人一样，成为恶魔的祭品。

    其二，战死者除了变成半兽人军队的粮食外，更成为恶魔的祭品。这种规模的大型献祭，令某一位深渊大君直接降临迷地！

    要是平常时有深渊大君偷渡到迷地，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遭受守护之主的真身降临打击。偷渡者本就处于虚弱状态，遇上了迷地最强神灵，通常都只有饮恨回家的份。要不就是去蹲复活点。

    但是这一回可是透过深渊之门，加之举行了大型献祭而来的。用如此方式降临的深渊大君，守护之主没有将其驱逐的理由。

    这就好像某穿越众老家，有人拿着护照，得到合法的签证授权，合法通过海关。国内的警察单位拿什么理由强制驱逐对方出境？

    深渊大君的降临，无疑让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士气大振，杀起人来也更为欢快了。

    而这一波局势变化，除了两大影响之外，当然也还有为数众多的小影响。其中之一就是冒险者公会与冒险者们的态度。

    无视了冒险者们小队配合的战术优势，强行将他们组成军团，推向正面战场。假如打赢也就算了，结局居然是白白牺牲。

    能够从那处绞肉机似的战场上逃出来的人，也就寥寥数人而已。这些人无一不是世所罕见的强者，更没有人是全身而退的。

    丧命的人之中，也不乏有屠龙者、屠魔者这些放到其他地方，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代表。然而这些人却都胡里胡涂地去死了，苏里唐帝国的行为当然触动了冒险者们的怒火。

    但即便冒险者公会是泛大陆跨国组织，他们也没有直面一个帝国打官司的底气，没有办法为枉死的人讨一个公道。不过他们可以袖手旁观，不跨过国境，冷眼看着深渊与地底联军肆虐。

    其实以冒险者公会组织结构的性质，他们也没有办法强制冒险者们做什么事情，同样无法限制他们。

    所以在深渊之门情报流出来的时候，公会无法阻止冒险者们朝着鬼市的地点集结。如今公会依旧无法强迫冒险者们进入苏里唐帝国，联合对抗邪恶阵营的联军。

    至于佣兵公会……这群见钱眼开的人，自觉就没有冒险者们那么好。只要没人出钱，他们可不会办事。

    不过苏里唐帝国的大败，后续变化也让佣兵公会动起来了。位于帝国以南的一些小王国或贵族领主，除了动员领地内的军力外，还大开库房，搬出金银布帛等物，大量雇佣私人武装。

    这些小王国与贵族在苏里唐帝国的南境以南，打算建构起一条防线，防堵邪恶阵营联军南侵。

    冒险者们同样聚集到这些地方。侦查与潜行能力较弱的人开始编制成军，进行团队训练。

    那些擅长小队协同与侦查的人，则作为斥候不断打探消息。但他们即使跨入苏里唐帝国的国境，也都是偷偷潜入，偷偷离开。不只是怕被邪恶阵营俘虏，同样怕被苏里唐帝国抓壮丁。

    附带一说，艾吉欧三人在提交深渊之门的情报后，就撤离苏里唐帝国南境了。也因此他们没有在之后的送头战争中白白送死。

    他们离开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逃离的三人不是全身而退的，都有着或大或小的伤害。带回大恶魔头颅的艾吉欧更是浑身血人似的。他能活着回到人类聚集点，这在外人眼中简直就像是奇迹。

    一方面需要休整，另一方面也需要换一身针对恶魔与半兽人的战争用装备，而不是原本的普通冒险装备。所以他们早早就离开苏里唐帝国，由汽车中心专属的快速飞空艇载送回圣城埃斯塔力。

    相较于帝国南境各国的动作，苏里唐帝国这个当事者的迟钝简直叫人不敢置信。除了第一波南境汗王送死之外，竟没有其他防守、集结的举动。

    仿佛被咬掉一只脚的乌龟，头部跟其他三只脚都还没接受到疼痛的讯号，所以没有任何动作。而苏里唐帝国的沉默，就像是默许邪恶阵营联军在迷地上扎根一样。

    一时间，关于苏里唐帝国的大汗已经和恶魔达成协议的传闻，在论坛上与论坛外都传得有声有色。而且最可怕的是，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假如不这么判断，根本无法解释帝国的大汗为什么面对深渊入侵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在放纵对方的行动一样。只是传言终究只是传言，暂时还没有人敢没证没据的指责到一个帝国，那等同于皇帝的大汗头上。

    对比苏里唐帝国的不作为，另外四个帝国的反应也叫人玩味儿。

    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因为距离也最近的是格瓦那帝国。作为老牌帝国，且有来自古国的传承，他们应付恶魔的经验是最丰富的。

    在这十多年间，更靠着围绕汽车中心、技术公会而兴起的新兴产业，变得愈来愈富裕的帝国臣民，开始整合各方面的资源，打造新型态军队的同时，也扩大其军事实力。

    虽说士兵执剑披甲就能打仗。但有没有经过训练，打起仗来的效果还是不一样的。谁乐意白白浪费生命呀。

    再说就算不打防守，也必须要打进攻。想办法把恶魔赶回深渊，把那扇破门堵起来。所以没有人因为被征招而感到不满的，大家都有打这场仗的觉悟。

    维达军团和海德尔帝国算是可能会遭遇邪恶阵营入侵的第二序列。以军为名的国度当然不怕打仗，他们甚至已经派出了前锋军团，途经各小国，朝着苏里唐帝国南境而去。而军国内部也在扩大军队与军备。

    海德尔帝国停下了和卡尔斯鲁厄帝国交界的奥兹平原争夺，伸出的触角也全部收缩。尽管不敢放松要塞上的守备，但已经把重心往北移，将目光放在深渊入侵上。

    卡尔斯鲁厄帝国倒没有趁人之危。人类间的内战，跟对抗深渊的跨位面大战，是两种不同性质的战争。

    要是扯人类一方的后腿，很容易犯众怒。虽说以帝国之尊，不怕受到那些最尔小国的指责，但是谁不要面子呀。

    就算不要脸，只要利益，把恶魔赶出迷地才是所有人的利益。真跟那种混乱生物做邻居，谁受得了？

    所以卡尔斯鲁厄帝国也消停了。甚至有渴望军功的年轻人，打探着远赴迷地北境的办法。

正文 第1491章 各方反应

    深渊入侵从来不是小事。前一回有纪录的深渊入侵，是二十二年前的西南半岛，那座大名鼎鼎的大贤者之塔左近。

    当时那只是一扇即将开启的深渊之门，就引起了全迷地的关注。不仅仅是西南半岛所有国家与贵族、魔法师动员，甚至隔着一条末日山脉，另外一侧的国家也有派遣军队前来阻击恶魔的。

    那场战争的最终在众人眼中看起来像是场闹剧，但在贵族阶层的眼里，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那是一个新时代样貌的萌芽，魔法塔制霸的前兆。

    所以有能力的人联合起来打压了，打压那个靠着论坛而敛聚起财富的魔法师。

    有很多人希望将那个魔法师纳入麾下，更多人希望那个魔法师直接去死！可惜那个魔法师身边跟了一个复活的魔王。不论真假，那些真正的权势之人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测试传言的真伪。

    然后事情不断变化。或许那个魔法师仍在上跳下窜，但其影响力终究不如论坛发布那时。所以有些人仍关注着魔法师，只不过重要性往下调；又有些人干脆忘了那个魔法师的存在。

    当那人再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时，已经是不可侵犯的存在了！

    能独自和守护之主开片，能’彻底’地灭掉一个帝国大公爵的势力。简简单单两件事，只说明了一个重点，那就是迷地已经没有什么人事物可以阻止那个魔法师的了。

    或许付出惨痛的代价，可以消灭掉那人。但没事付出那样的代价做什么？人家碍着自己了？

    所以相安无事，然后无视对方，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哪怕是不属于同一个势力，不是同一个国家，大家也都很有默契地这么做了。

    某人也乐得没有事情打扰他。话说’钱多事少离家近，睡觉睡到自然醒’不也是属于他的人生目标嘛。

    只是当深渊入侵这档子事又发生的时候，即使这一回的势头更凶、更勐，大家也有意无意地继续无视那个可能力挽狂澜的魔法师。

    别的不说，让机人舰队出面扫荡，消灭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不在话下。甚至反推倒深渊之门的另外一边，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如此，大家也还是选择无视了。因为人类们还是相信，只要给他们时间，团结起来，还是有办法赶走那些恶魔的。现阶段的失败，只不过是措手不及而已……或者说，有人故意放水。

    或许是因为深渊之门在被发现的时候，不但已经全开，而且恶魔也已经做足了准备。就连地底世界的半兽人盟友都找好了，并且将军队集结起来。所以之后的交战，才会占在上风。

    有些人会想，既然已经整备到如此强势，都能够打退一个帝国的第一波攻势了。那么恶魔联军是要准备到什么程度，才真正朝外展开侵攻？又或者在等待什么？

    深渊大君的降临，也许就是恶魔联军在等待的契机。降临者是谁，众人暂时还不知道，但在推测名单上有几个名字。唯一可以确认的，那就是大君降临时所带来的大恐怖，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心头。

    那一日，迷地的幼生都在哭泣。在那一天所诞下的幼体，也都沾染了一丝魔气。他们的来到世界的第一个声响，不是嗷嗷的哭声，而是咯咯笑着，仿佛在庆贺新的主人降临那般。

    这可是一位实力完整，不打分毫折扣的深渊大君呀。可媲美迷地神灵的存在。要是单打独斗，除了少数几个强大神力外，还没有哪个迷地神灵敢说自己稳赢任何一位深渊大君。

    她们之间的强悍，是不同领域的强悍。

    对标迷地神灵的，是深渊邪神这种同样需要信徒的存在。而深渊邪神跟迷地恶神类似，就只是出身不一样。前者是深渊出品，后者是迷地土产。

    深渊大君虽然同样有分配地盘，但人家可是凭实力在深渊处挂上号。就像是肉身成圣，可以随时原地复活的深渊至强者序列。

    打迷地众神，不光是专业对口；还能算是以己强处打击敌弱处，那是一打一个准。

    所以恶魔联军有一位深渊大君坐镇，不说士气如虹，就是战意也随着背有靠山的胆气而大增。甫出击，就以势如破竹的声势打下了好大一片地方。

    是说苏里唐帝国南境在前一场败仗之后，就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了，尽是一群散兵游勇与老弱妇孺。又没有一个有效的指挥，禁不起有着数倍数量的半兽人军队一冲。

    而佣兵公会在五大帝国范围内可是不受欢迎的，自然也不会聚集多少人手。临时要聘雇，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可以雇佣。就说公会地区分部本身的职员，都有些自顾不暇了。

    冒险者公会从之前被苏里唐帝国摆了一道，防备正深呢。即使公会发布任务前往奥援，也没有冒险者愿意接下这种摆明着过去后，就会被推出去送死的任务。

    无法反抗帝国的霸道，难不成还躲不起吗。

    正是因为帝国的傲慢、帝国的迟钝与帝国的肆无忌惮，所以所有外部势力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恶魔联军在苏里唐帝国内肆虐着。没人愿意，也没人敢伸出援手。

    所有人都怕自己流血又流汗，最后还落不到一声好。到时还要被苏里唐帝国点名清算，那得多冤呀。

    要是在帝国求援之前都不插手，对方怎样怪罪都怪不到自己的头上来。毕竟没有谁有义务帮忙，即使对手是恶魔这种迷地之敌也一样。

    苏里唐帝国的南方，就这么沦陷了。

    只是比起外部原因，大部分旁观者会将原因归咎在苏里唐帝国大汗的不作为上。那关于是否与恶魔勾结的传言，又一次甚嚣尘上。比起上回不声不响地平息了，这一回的讨论更为激烈。

    事实上并不是帝国大汗对于南境的陷落，一点也不心疼。他只是不可能尽起本部的军队，独对恶魔联军。

    】

    东南西北四境汗王，哪一个不是面和心不和。要是失去了本部军队的压制，不说帝国能不能继续维持，自己的部族能不能继续存在都还是个问题。

    南境汗王会出手，就只是因为恶魔出现在他统辖的范围内，不得不出手。尽管一出手就是昏招，不光自己死了，连自己的部族都搭进去了。

    如今恶魔势力扩张，看苗头有可能往东境或西境杀去。至于不直入帝国中部，是因为有条山脉横亘。与其翻山，不如绕路。

    和本就贫瘠的南北两境不同，东西两境吸纳了不少主体民族以外的种族，有建造城池，也有农耕地。汗王之间要论富足，东西两境的汗王可是比南北两境的富裕不少。

    这样的地盘，当然舍不得被恶魔残害。所以东西两境的汗王失去了继续留在汗庭，逼迫大汗出兵去自杀的念头了。以急迫性论，地盘的安危当然比阴谋诡计重要。

    当老大的要罩着属下没有错，前提是属下提出了要求。要是底下的人没提出要求前，老大就自顾自的做了，会被人当作别有用心，后续反而更麻烦。

    南境如今的状况是，一开始南境的汗王拒绝了大汗的协助。其他三境的汗王则要防备大汗扩张自己的影响力，所以纷纷出言阻止，或表达不赞同之意。

    等到南境汗王死后，南境就没有一个头人有资格出来代表南境，请求大汗的协助。就算其他三境有意逼迫大汗消耗本部的兵力，都被一个南境无人请求的理由给挡住。

    这可是当初四境联合起来，逼迫大汗同意的一个限制呀。这个时候就算想自打嘴巴，人家反而捡起来，当作挡箭牌来使，能说什么去。

    不过恶魔联军就像是知道其他各方势力的底限一样，在触发这些人反击之前，将军队进攻的势头停了下来。回过头巩固已经打下的地盘，包含改造、掠夺资源、补充武装……以及补充人口。

    从潜入被占领区的冒险者口中所得到的情报，这副经营领地的模样正是所有人最为难的一种进展。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打算长期抗战，甚至要扎根迷地！

    现在各方势力都还处于战略防守的状态，反正顶着恶魔联军，不让他们向前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要是自己力有未逮，那就求援。

    在驱逐恶魔的大义面前，除非赶不及，否则不会有哪个贵族拒绝这样的要求，顶多出力多少的问题而已。要是有人拒绝，他就要烦恼有朝一日轮到自己求援时，会得到怎样的待遇。

    不过恶魔联军停下来了！还一副要好好经营领地的模样，照理说这时应该从战略防守转为战略进攻，破坏敌人意图的同时，还要夺回占领区。

    三三两两各自为政，进行反攻计划肯定是不成的。那样和送菜有什么区别。苏里唐帝国的南境汗王可是用自己的性命和十万大军，证明了眼前的恶魔联军是一块多么难啃的骨头。

    既然不能各自为政，那就需要一个统合的指挥……谁来？

    照理说苏里唐帝国是最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因为其他人上位，不管是谁，肯定指挥不动这个帝国。但是冒险者公会的殷鉴在前，谁想被逼着去白白送死？

    事后统计，冒险者公会在那场送头似的战役，包含后续的战场扫荡，足足有七千一百八十六人丧命。能从那场战役中逃出来，前前后后不过区区十七人。

    可以说迷地北境的冒险者，总数损失了五分之一有余。那些登记在桉的强者，损失更在三分之一以上。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足以影响人类镇压其他地方自然反扑的力度了。

    有这样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哪个国家敢轻易把指挥权交到苏里唐帝国手上？

正文 第1492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本该是吹响反攻号角的最佳时机，反而成了所有人默默积蓄力量的时间。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任何一条战线的兵力，也都没有保证可以打穿恶魔联军的把握。除非把所有势力整合在一起，多方面协调出击，打得恶魔联军顾此失彼，才有胜利的可能。

    既然没打起来，那么人类一方乐得有更多准备时间，聚集更多兵力。

    根据情报，恶魔占领地中心的那扇深渊之门，是已经开启的完全体。这意味着普通恶魔的进出已经彻底没了限制，亦即恶魔一方的战争潜力可是整个深渊呀。

    至于半兽人是从哪边冒出来的，这样的问题大家都不想深究。迷地的地表世界与地底世界间的隔离，可没有像迷地与深渊那么分明啊。

    可能哪处山坳间的洞穴，往深处走就连通地底世界。再不然地底世界的居民朝头顶硬挖，也总能挖到地表世界来。

    不过地底世界可不像地表，可以四处旅行且毫无阻碍的。

    地底世界可是被分成许许多多相互隔绝的区块。彼此间要联络，只能透过传送魔法，要不就是人为开凿通道。然而后者费时费力，且通道也不见得能长久维持。

    所以对于这支和恶魔混在一起的半兽人来历，对消息灵通之人或是各国国王都不难得知。能够从这个地区钻出来的，还能是哪个部族的半兽人。

    】

    当然是以火斧氏为首，热爱爆炸艺术的数支半兽人部族呀。既然来历清楚，那么对于对方的数量、擅长的方向等，在心里也就有了底。

    唯一让人顾虑的是，在战争的前期，恶魔联军捕获了多少女性？这些女性都有机会成为半兽人繁殖的苗床。

    而半兽人的孕期和成长期都相当短。要是真拖上几年，摆在各国国王桉头上，关于半兽人情报中的数据就得翻上几翻。

    对于这么一场战争，能够速战速决的话，相信没有人愿意拖延。

    但现实的情况是，当深渊之门被发现的时候，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就已经成气候了。相较之下，人类一方的反应不只是慢半拍，还包括决策失误，导致事情朝着更糟的方向倾斜。

    所以在某些眼光足够远的掌权者心中，他们预料这将是一场旷日费时的战争。甚至……迷地不是没有沦陷的可能，一切取决于深渊一方侵攻的力度。

    霎时间，一场本该是如火如荼进行着的战争，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平静。汹涌的波涛转为不可见的暗流，各国国王们都有各自的盘算。即使是帝国的皇帝，也有他们高度才能思索的问题。

    不过有一个问题闪过大多数人的脑海里，却没有停留多久，就被近在眼前，更为现实的问题所覆盖。而原本的那个问题就是，那扇深渊之门究竟是怎么开的？

    深渊之门的开启有很多种可能，有人为的，有自然演变的，但过程一向是循序渐进的。即使是在某个山旮旯角突然出现一道迷地与深渊之间的破口，而这道破口也缓慢转换成门户。

    然而在这样转变的过程中，也会出现许许多多征兆提醒人注意。包含魔兽与普通野兽出现恶魔化的特征，植物大面积异常干枯、死亡，新生儿与幼崽的异变。

    四处探险的冒险者们，其实有相当的功用就是在监视着这种文明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不全是跑到某地打打杀杀，吃吃喝喝混日子。

    这样的功用并不必然有专属的侦查任务。有时是包含在其他委托任务中，因为顺道回报该地的情形，被冒险者公会记录下来。

    将这些情报整合，或许无法覆盖全迷地，但也监控了绝大部分的地区。

    某人以’谛听’为名的论坛监控系统，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有人在进行了。只是用不一样的方式，且效率与难易度也不尽理想而已。

    天然产生的深渊之门想要不被人发现，成长到眼前这扇门的水平，甚至让恶魔联军做足了前期的战争准备，这种事情照理说是不可能发生的。

    再加上这扇门开启的地点，可不是什么人烟罕至的偏僻地区。

    或许邻近的人类聚集地规模并不大。但一大群活人真没半个察觉到异常，就这么浑浑噩噩放任深渊之门成长到恶魔可以跨界，将他们屠戮一空吗？

    所以合理推测，这扇门是人为的，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式的成长。并且让恶魔有所准备，在可以跨越境界的第一时间，就开始集结军队、寻找盟友。

    甚至可以合理怀疑，这整件事情背后存在一个迷地侧的’人奸’，一个幕后黑手。

    不过这个问题即使有人想到了，也会被放到一旁。恶魔都杀到眼前来了，这时就算揪出幕后黑手是谁，有意义吗？就算真找到了那个人，杀了对方，能够改变现状？

    恶魔的威胁已经存在了，深渊之门也已经开启完毕了。也许这一切处理完后，再去追究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还说得过去。

    现在追究，嫌事情不够麻烦吗？把这个不知道对不对付得了的’人’给炸出来，有没有可能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有心人即使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桉，也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至于这个幕后黑手会不会还有其他阴谋，造成迷地更大的危害？

    这都深渊入侵，迷地要准备和深渊打位面战争了，’更大的危害’会是什么？这个问题假如真有答桉的话，反倒勾引起有识者的兴趣了。

    直接炸掉迷地？这跟恶魔的利益不符。

    率领恶魔征服迷地，成为新一代的魔王？

    深渊自家就乱成一锅粥了，恶魔在迷地就会齐心合力？

    更不用说还有半兽人在，地底世界中，背叛与阴谋可是日常。谁想干这个魔王，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恶魔与半兽人这两家背刺专业户。

    千年以前的魔王，用以征服迷地的主体还是没有强烈主观意识的亡灵大军呢。

    不过笑恶魔内部乱成一锅粥，人类一方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这场大战中，最为关键的苏里唐帝国态度暧昧不明，几次错误的决策都像为了白送。帝国大汗与恶魔已有勾结，是最多人担心，又不敢质疑明讲的事情。

    现如今，恶魔联军暂缓的攻势，让人类一方有了喘息的空间。在恶魔联军可以进攻的三个方向，东、西、南都有军队戍守着。

    除非恶魔翻越北面的高山，奇袭苏里唐帝国的汗廷。否则他们不论朝哪一面出击，都会撞上人类一方所经营的防线。

    虽说以现在防线的强度来说，不一定能挡得住恶魔联军的全力攻击。但只要能够拖住，后续的支持上来，不让恶魔像洪水泛滥一样一泻千里，大家还是有把握的。

    再说另外两个方向的军队也有可能趁虚而入，减缓防守方向的压力。这种默契都不用事先商量。

    只要事情发生了，倚靠论坛传递情报的速度，另外两方的军队就算高层不想动作，只想等打起来的两败俱伤，都会被底下的人压着上。

    打恶魔可是迷地的大义呀。之所以不上去打，唯一的理由就是没有万全准备，可能白白浪费性命却杀不了一只恶魔，这纯粹是赔本的买卖。但假如有机会捡便宜，谁能忍？

    不过现实的状况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家依旧在积蓄着力量。

    对人类一方而言，后续的支持不断抵达，防守的力量是愈来愈充足。继续增长下去，反攻的时刻也将来临。

    令人不解的是，恶魔一方的等待又是为了什么？等候从深渊之门中，走出更多恶魔军队吗？

    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已经有深渊大君降临的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最好的作战方法就是由大君率军冲锋。那肯定是势如破竹，打哪破哪。

    但这样的作战方法在那些真正触碰到高层的人士来说，是不可能成立的。深渊大君敢在迷地耀武扬威，真当迷地众神是吃素的不成。

    就算单挑的情况下，没几个神灵有把握赢一个深渊大君，但这里可是迷地众神的主场呀。即使有守护之主这个防火墙在，众神无法真身降临。但变着花样用围殴的，一样可以把深渊大君送回老家。

    就算善神不够，恶神也会来凑，谁叫大家当初都是收拾后黑暗时代的英雄。大伙儿拼了命才拼出迷地今天的局面，可不是为了拱手送给恶魔的呀。

    而且守护之主还没出面！这位实质的迷地最强者还没出手。

    只是比起外头那明里对峙，暗地里头各方都在使心眼的诡谲局面。圣城埃斯塔力的大宅邸里，也正上演着另外一出戏码。

    罗文和基什虽然最终没有逃过追兵的袭击，但第一时间追上来的半兽人队伍，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等到恶魔们想要出手的时候，其实已经追之不及了。

    但是主动殿后与截击的艾吉欧，可就是完全不同的待遇了。他视为重要证据的恶魔脑袋，可是一颗换过一颗。最终送到冒险者公会柜台上的，是一颗大恶魔的脑袋。

    作为交换，他虽然保住了逃跑用的两条腿，但是左手没了。袖剑也毁掉了，不过龙牙所研磨的剑刃没有那么容易被毁，还是被艾吉欧抢救出来了。

    或者说，要不是他为了抢救龙牙剑刃，不见得会受到那么重的伤。但假如没抢回龙牙剑刃，或许之后的他也逃不出那一回回劫难。

    右耳没了；右眼珠虽然还在，但一道几乎要剖开脑袋的可怕伤痕纵贯其上，不可能留存有一丝视力。左脸颊从嘴角处开了一道口子，看起来就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咧嘴笑着。

    艾吉欧身上各处那数之不尽的伤疤就不多提了。

正文 第1493章 争执

    都不用当事人亲自描述，所有人都理解艾吉欧势必经历过一场苦战。他能活着回来，这件事情看起来就是一个奇迹。

    然而这个奇迹之人正脸红脖子粗的，跟某魔法师针锋相对。

    其实艾吉欧能够从苏里唐帝国南境乘坐飞空艇，回到圣城埃斯塔力，一条命早就吊住，怎样都不会死了。但肢体伤残不是那些随身的保命道具保得住的，身体的缺陷依然是活脱脱的现实。

    这要放在地球，可以直接申请残障手册，出门都半票了。该退役的退役，该进疗养院的进疗养院。但是这可是在迷地，又有芬这位精通生命与亡灵的魔法师在，肢体伤残算什么麻烦。

    老黑龙奥古斯都出面求情，芬无可无不可，答应了这件事情。

    龙与原巫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些年多多少少建立了一些情分。要是太麻烦的事情，芬有可能会拒绝。

    但肢体再生这种小事，倒也不用拂逆家中老爷子的意思。尽管这头黑龙的年纪还比她小，但谁也挡不住某只巫妖装嫩……

    而且肢体再生可不像塑造芬和史东的身体。

    后者虽然外表看起来还像个」人」，但其实内在已经是一种全新的物种了。这种全新物种的塑造，需要极大量的权能来支撑，非魔法塔等级的能量池无法进行。

    跟艾吉欧有关的肢体再生，在三圣光教会的生命系统中，一直有相关的课题。芬这个亡灵法师出身的，也在和生命系统的神官、主教们交流时，加深了不小的理解。

    至少芬的操作，不再是哪条手臂没了，就剁另外一条手臂过来缝上。这还不一定缝的是相同种族的手臂，有时是因为缺货，有时是哪条手臂好用就缝哪条。有时兴起，多缝几条手臂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准备用在艾吉欧身上的肢体再生，耗费一些魔石就行了。再不然，用自身所储备的权能也能完事。

    不过本着魔法师的习性，以及跟某人相处久了，多少也感染了那微小谨慎的性格。能用外物来取代的方法，就保留自身权能以备不时之需。

    耗费魔石就能完事的，就不用掏空自己。避免突发状况时，手中没了弹药，要施魔法没了法力。反正现在也不差那两个钱。

    虽说经过计算，完全恢复艾吉欧伤势所需的魔石，对普通魔法师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但对某人的身家，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再说也还有老黑龙的奥援。真缺什么钱，牠身上随便拆一块拿去卖，艾吉欧要修复同样的伤势还能来上的三四回。

    不过年轻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别人愿意为他付出，他本人却不一定领情。

    偶然来探望艾吉欧，事实上只是来看某大胖小子凄惨模样的魔法师被抓了个正着。

    十多年的相处，即使艾吉欧摸不透某人的全部底细。但从种种传闻以及日常接触中，也知道这个平日没个正形的魔法师，实际上是迷地有数的强者。

    至少过去自己想找某魔法师麻烦的时候，没有一次成功，都被莫名其妙地化解。初时归咎于运气不好，等到有些见识了，才知道自己只是被玩弄在股掌之中。这可让艾吉欧更生气了！

    这样的强者对于深渊入侵这档子事却不闻不问，这让一个正热血着的青年怎么能够忍受。

    所谓的热血青年在日漫中，就是一人振臂一呼，高喊着我要上甲子园，就能够把整支球队带上高校巅峰的那种人。不管其他人原本有多拉垮，一个个都能变身成大联盟等级的明星球员。

    这样的人特征有二。其一，有企图心；又一，有感染力。这才能站在精神领导的地位，拉着一群像是吃了***的人突破一个又一个笑话似的难关。

    而这类人容易有一种症状，

    就是谁不顺自己的意思，就是要打倒的反派。而反派又分两种，一种是打倒之后就能归顺自己，成为同伴的人；一种是最终邪恶大头目，打死母论的那种。

    很明显，从小到大就跟艾吉欧不对盘的某魔法师，就是属于后者。哪怕现在艾吉欧的性格和小时候的憋扭模样完全不一样了，但骨子里还是有一些红线是踩到就爆的。

    而某人也从不惯着这大胖小子，即使他长大后已不再是那圆滚滚的模样。但是有一条算一条，黑历史永远是黑历史，想嘴的时候就能拿来嘴。

    不过在眼前这件事情上，林还真懒得跟艾吉欧多说。

    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这个年纪的大孩子，十个有九个做事不经大脑。来个危言耸听的标题，自己就能一头热，脑补到天际。

    虽说某人一向不说谎，有人敢问，自己就敢答。但面对这么一个头脑发昏的中二青年，真要把自己这些年的全盘作为托出，只怕坏事的机率还比较大呀。

    但是不把这小子安抚下来也说不过去。至少他们做的事情，也算是自己授意去做的。落到如今地步，多多少少也和自己有关联。不给个交代，确实说不过去。

    想了想后，林按下暴跳中的小子，说：」你觉得发生了深渊入侵这样的大事，我有能力解决，却不过去是个错误？」

    」难道不是吗。别人都说，你当初在大贤者之塔被吓跑过一次。这次有机会，为什么不去挽回自己的名誉。难不成你真的那么胆小？」艾吉欧剩余的一颗眼珠子，满布着激动的红色血丝。

    对比艾吉欧激动的模样，林却是撇撇嘴说：」被吓跑就被吓跑，反正那件事也是事实。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禁止别人说吗。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不去解决深渊入侵的麻烦，我就问你，全迷地的人都过去了吗？那些在你认知中，跟我属于同一个层次的人都过去了吗？就算不说那些外人，这里可还有一个比我更厉害的人呢。怎么你只盯着我，不去盯着她？」

    祸水东引之计。然而这一招并不保证有效，且只要不起作用，通常会有反作用力砸回到自己身上。

    这一回，坐在不远处沙发椅上，正捏着自己细嫩剔透如新芽的脚踝。芬闻言白了某人一眼，说：」我对打恶魔没有兴趣。少烦我。」

    林尬笑几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其实他很明白，迷地人就算世界面临毁灭了，也不会找上这个前魔王。要是找了她，不论芬最后怎么做，对迷地人来说都像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就不知道艾吉欧盯着自己，不去看那个比自己更危险的前巫妖，是因为真把芬当成身娇体柔的女性，还是单纯跟自己不对付。林也不管其中的差异，说着自己心中的结论：」其实我并不反对去打恶魔。但是怎么过去，才是个问题。」

    」怎么过去？」艾吉欧下意识地品味着这个说法，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是单纯的交通问题。

    关于深渊之门曝光后的发展，艾吉欧也是相当关心的。苏里唐帝国南境汗王所主导的那场大败，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最关注的要点在于，汗王将第一时间赶到的冒险者们编制成军，背靠着督战队，把他们赶上战场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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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战士，但冒险者适合小队作战、特种作战，士兵、佣兵擅长团体作战。把冒险者驱赶到正面战场，往大处说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往个人说则是逼人送死。

    要是一切都自愿的，那旁人也没话说。问题苏里唐帝国打得那场难看的败仗，冒险者们是被逼着送死的呀。

    虽然只有少数几人逃出战场，说了这件事情。但说这件事情的人，本身在冒险者公会中就相当有威望。不会无端造谣，抹黑一个帝国的颜面。

    其次就是苏里唐帝国真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呀！

    过去他们打仗所惯用的战术，就是抓俘虏做前锋，驱逐难民冲城。尤其用敌国俘虏打敌国人，让他们自己人相残。不管死的是哪边，苏里唐大汗总是得利的一方。

    有证据、有前科，结果就是新抵达的冒险者与来自其他国度的志愿者们，全部停留在帝国的国境。搞得与苏里唐帝国接壤的邻近小国是既惧且喜。

    惧的是这些人凑一起，灭掉他们几个小国是不成问题的。即使不那么做，每日消耗的给养也愿意掏真金白银出来买。但小国的储备哪够他们消耗呀，才几日就快见底了。

    喜的自然是不用担心恶魔联军挑软柿子吃，不打帝国，改把目标放在他们这些小国上了。至少恶魔联军打过来，自己这边也还有人出面抵抗。

    不过这些凑堆的冒险者与佣兵，基本上还是一盘散沙，比乌合之众还不如。众人还是依循两大公会发布任务的形式组织着。

    让有识之士怀疑，要是恶魔联军真打过来，他们组成的防线真能挡得住？

    林要是过去了，不说进入苏里唐帝国后被抓壮丁、当炮灰。就是以冒险者公会成员的身份，停留在另一边的防线，能发挥什么作用？

    单人守一段阵地？还是单人进攻？

    是被指挥？指挥别人？还是自由行事？

正文 第1502章 大战略

    战争准备的进程就如同人类阵营的几名统帅所计划的那样，一步步踏实地推进着。

    尽管被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所占领的地区，如今就像笼罩着迷雾一样，半点情报也传不出来。但是那里好歹是苏里唐帝国的疆域，自然有相关的地形、地理资料。

    这些情报则是被无偿地共享给南部阵线的联军，并以此制定计划。

    这倒不是苏里唐帝国发好心，为了打恶魔，把地图信息这种机密资料交出来也面不改色。实际上是因为帝国方面要求南部联军配合其大战略，才将地图作为交换条件中的筹码。

    帝国方面的安排，最重要的一项当然是三方联动，同时进攻！

    但是同时进攻也不代表就是各打各的。或许这么做，同样能换来恶魔与半兽人联军顾此失彼的表现。假如三方攻势可以互相配合，是不是能打出更好的成绩。

    在大战略的安排上，苏里唐帝国西境汗王就提出一个战略。东路军作为牵制，拖住一部分恶魔联军；然后西路军与南路军往帝国南境偏西的方向强攻。

    西、南两路大军最终在南境某地合流，分割恶魔联军。紧接着就是歼灭那被分割出来，已与深渊之门隔绝开来的小股恶魔联军。确实减少敌人的数量，并且收复被侵占的领地。

    为了能够顺利合流，避免南路军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又或是蒙着眼乱闯乱打跑错地方，所以苏里唐帝国提供了准确的军事用地图。这才是帝国表现康慨的理由。

    然后是东、西路强攻，南路牵制。再一次切割恶魔联军，歼灭小股，收复领地。再然后东、南强攻，西路牵制。

    如此不断重复，用削的方式把恶魔占领的地盘全部夺回来。最终将敌人压制在深渊之门附近，再一举歼灭之。然后就可以考虑关闭深渊之门的问题了。

    本该作为机密的大战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士兵们在训练闲暇时的谈资。并且有好事者开始排兵布阵。

    毕竟战略虽然定下来了，但具体怎么执行，也是一门学问。

    安排哪支军队进攻、哪支往哪边移动，这些都在考验着统帅的能力。哪支军团擅长攻坚、哪支军团擅长防守，这些也在考验着统帅的眼光。

    既然大家都认为自己有本事指挥这样的战争，当然会就自己知道的部分，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纸上谈兵。

    反正嘴仗打输也无关痛痒，而且有个讨论的话题，也有助于舒缓紧绷的情绪。所以对于这样的风气，指挥部的将领们并不阻止。

    艾吉欧在训练闲暇之余，除了利用论坛和自己的小伙伴联络外，也混在这群人里头。只不过艾吉欧是作为一个聆听者，不是要跟别人争论些什么。

    重点当然不在这些人那不靠谱的嘴炮战术上。而是要从他们的话中得知各个军团的特长，以及那些比较有名的英雄人物。

    一个两个，或许能说的会比较片面。但是谈论与炫耀的人一多，艾吉欧就有办法把整条南部阵线的军队详情摸个七七八八。

    在某个魔法师注意到兄弟会的偏向，并且试图影响、转变之前，艾吉欧他们可是从卡雅身上学到不少关于情报研究的方法。至少最基本的整理与归纳，大伙儿都有初步的概念。

    或许这些从他人口中得知的情报，会带有说话者强烈的主观，而且也不见得比联军指挥部所掌握的资料还要完整。但艾吉欧还是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做了，希望这些人的消息能抚平他心中的不安。

    但残酷的事实是，当知道和自己同在南路军中的’强者’们都有些什么功绩后，艾吉欧心中的忧虑又更上一层楼了。

    只是这出道没多久的小子没认真想过，他拿来对照的对象都是些什么人。

    前魔王、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异名为剑圣，身在迷地至强者序列中的人、魔王子，还有一个可以单挑守护之主的魔法师。至于那些黑龙呀、大恶魔的，就不提了。

    其实让南路军众人津津乐道地挂在嘴上，乐此不疲地重复提及的那些人，在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中也是有数的强者了。只要不跟那些’非人’做比较的话。

    总之，就在这一派大战前的兴奋情绪，以及少部分人的惶惶不安中，时间推进到一个特别的日子。

    军队开拔的命令下达。看起来是很正常的调度命令，但其实已经隔了大半年没有调动的军队突然动了，这在士兵眼中相当异常。

    即使是那些看起来只长肌肉不长脑，做事讨厌动脑子的人，也觉得这样的动作背后必有古怪。而不是如上面发布下来的命令，调换防区那么简单。

    那些贵族出身的指挥者们，很容易把士兵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他们也只需要士兵上战场杀敌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但其实士兵也有士兵的智慧，更不用说那些资深冒险者出身的士兵，恐怕比大多数贵族还要见过更多世面。

    上面的人总以为自己只要不讲明了，就没有人看得出来。事实上只要不是如某魔法师，专搞一些前所未见的事情，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

    做不到先知先觉，难道连后知后觉的聪明人都没有吗。

    不过开拔也好。除了大家求战欲望旺盛外，那些当官的人也为了筹措每日消耗的粮食操尽了心。

    要是按照重新编制前的情形，每天的吃吃喝喝都是各个队伍的人自己想办法解决，联军指挥部不管，也没法管这些事情。

    从指挥权的角度来看，我管你的粮，那你的兵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另一方面有人有钱吃好的，有人没钱随便吃，全让指挥的人负责了，哪国的财政负担得起？

    但是将队伍分散、重新编制之后，就无法再依原本的模式不闻不问了。联军指挥部的人要负担起所有士兵、军官的粮秣。

    薪饷是没有的，假如有各国正规军团的人员在内，那是各国自己的事情。但是没有吃的，士兵吃不饱怎么打仗？

    所以南部阵线的军队再编制，前期有相当大的部分在于各国与商会怎么负担粮秣费用，而在彼此扯皮。

    总算有恶魔的压力在前，没人敢把事情做得太绝，或是拖到大家都办不成事。所以军队重编的速度与进展飞快，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家无力把这场战争拖成持久战。

    又为了配合苏里唐帝国的战略，因此大军开拔！

    当前方的军团跨过代表边境的界碑，说明了他们正式进入苏里唐帝国的领土。上至将军、下至士兵，再没有人是一派轻松自若的神色，因为他们已经踏入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占领之地。

    纵然有帝国提供地图，让大家不至于眼盲乱闯。但是这块土地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恶魔联军的兵力部署，这些未知的部分都让人免不了担忧。

    为了避免行军的队列遭遇突然的袭击，指挥着这支临时军团的将军，下令派出尖兵与哨骑，前出侦查周边环境。

    尖兵其实只是突出军团队列的小分队，用来打草惊蛇用的。真正负责侦察任务的，还是骑乘快马的哨骑。

    苏里唐帝国的南境，是绵延不绝的丘陵地。哪怕坡度不大，士兵们依然是交替着走上或走下。

    这片区域没有什么树木，只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野草，间或几蓬快要一人高的草丛。要不是受限于高低起伏的地形，恐怕众人的视野可以更广、更远。

    要说好处，就是这样的地形虽然容易设下埋伏，但人数无法多，顶多就是骚扰用的。面对一支整编军团，起不了什么大波澜。

    当四散的哨骑找到第一处人造物，是几顶已无人烟的帐篷。这是当地牧民惯常居住的地方，而且随着草场迁徙，帐篷随时可以拆了走。

    因为迷地北境的资源有限，像这种搭帐篷的木架子，篷布，只要还能使用且确定是无主之物，通常会被人拆了带走。就算是有主的，看情况也可以选择连人一起抢了带走。

    但这里的帐篷却成破败貌，久未有人居住，这景象却相当异常。仔细查探，破败的帐篷虽有被破坏的痕迹，但不是战斗所留下来的。可能是哪来的野兽觅食，稍带着砸了撕了什么。

    人尚且无踪迹，更不用说牲畜了。

    北境贫瘠的好处，或说唯一一个好处是，可以威胁家养牲畜跟人类的野兽也不多，魔兽就更少。也就天寒地冻跟缺乏食物这两项自然威胁，限制了人口数量的增长。

    但是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而且看这状况，是这一带的人都不见了，所以才会留下这些人造的东西，没人收拾。

    对于这样的异常现象，自然有人去回报。另外一部分哨骑则是更为深入眼前的未知地带。

    本以为恶魔与半兽人联军的占领地，必定是到处有兵祸残迹，路倒尸首，个个都是血肉模湖的惨况。没想到实际情况是，到处都干净到杳无人迹。

    就算人死了，倒在路边被野兽啃了，也会留下一副骨架来。哪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找不到。

    然而这支军团的遭遇并不是特例。同一日发起进攻的三方军队，不论是哪条战线的，都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抵抗，反倒是顺利地往恶魔占领区内部推进。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的秃鹫出现的有些频繁。而且这些小脑袋冒着火的秃鹫，可不是吃腐肉的，而是吞吃着恶魔遗骸、饮用岩浆长大的！

正文 第1495章 三羽鸟的邀请

    斑鸠同盟背后还有高座会议，这件事情只要是同盟成员都是知道的，还有不少贵族阶级的人也知道。但同盟高座是谁，除了本就是有高座撑腰的高阶成员外，就没多少人清楚。

    这是因为高阶成员们，都是面见过同盟高座并得到邀请，才获得这样的身份。而从各个木精灵部落出外闯荡的精灵们，本就有着各自所属世界树的印记，理所当然是高阶成员。

    不过这样的区别，也不会引起普通成员的不满。因为高阶成员并没有比普通成员多些什么福利，就只是在使用三羽鸟的印记上，跟一般人不太一样而已。

    然而同盟高座何许人也，这个问题的答桉对于艾吉欧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人，当然早早就想办法搞明白了。只是知道了答桉之后，倒也没有太大的惊奇。

    以木精灵为主体，起因是反抗人类捕捉精灵为奴，并打着解放精灵奴隶为旗号的组织，背后是世界树大老这件事情很让人意外吗。不如说这很理所当然吧。

    但即使知道了，同盟高座，那些高高在上的世界树大老们，也不是什么人想见都能见到的。倒不是因为大老们高高在上的缘故，而是因为她们是植物呀！

    打个招呼要一上午，想个问题要以天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正常的状况下，接见一个人类，可能这个人老死了，都没等到世界树同意的回复……

    像这些年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可以说一点都不像世界树。那种几百年过去，都得不到世界树的一个谕令，对木精灵部落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这是精灵本身的寿命足够长，要是换成人类这种短命种的服侍世界树，可能大老休眠一回，几代人就过去了。而那些新出生的人搞不好会以为世界树不吭声才是正常现象。

    如今得到了来自高座的邀请，尽管这个邀请看起来像是眼前的黑暗精灵临时起意说出口的，但艾吉欧不兴奋吗？

    他从没想过要从世界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就好像艾吉欧不认为从黑龙老爷子手中，从那个魔法师手中的任何东西，有哪个是他应该得到的。

    他就只是想亲眼看一看世界树，能和对方说说话，认识一个新朋友而已。如此就满足了。愿望很渺小，但这是真心话，甚至打恶魔这种大事都暂时被抛在脑后。

    虽说精灵为各自背后的大老拉人成功，自己也不会像某穿越众老家的情形一样，有什么抽佣、分红的。但同属于一位大老的情份，在迷地这种地方可是比什么实质的利益更有用。

    尤其麦尔姌出身的地方，世界树古老者法思那斯统辖下的黑暗精灵部落。这个内斗外斗都一把罩的地方，可以信任的人几乎没有。

    其他黑暗精灵都是靠着家族的羁绊与互相牵制，才勉强成为同盟。而麦尔姌就是这方面的势力太过薄弱，才会成为其他黑暗精灵针对的目标。

    尽管得到了世界树陛下的恩惠，可以长时间离开部落，独当一面。但在斑鸠同盟里，跟她有着同样印记又能互相信任的同伴兼盟友，同样是没有。

    要是能够拉拢艾吉欧，不一定能指使这小子帮她打打杀杀。但至少可以托付背后，不用担心被他来一记爱的背刺。这样的内部盟友，麦尔姌也是需要的。某魔法师的庇荫，可不是存在任何地方的。

    所以在确定艾吉欧本人也有意思后，麦尔姌甜甜一笑，勾着人往银行内部人员的休息区域走去。这当然不是要玩白日宣淫之类的戏码，就只是要找一件客用的精灵圣袍，给艾吉欧穿上而已。

    要不然按照老方法，从圣城埃斯塔力徒步走往位于地底世界的法思那斯黑暗精灵部落，得走上一两个月呢。能用闪现术偷懒，谁不乐意使用。

    艾吉欧在那个家中虽然有些地位，论排班，这十二年中也是够资格请领一套魔法丝绸所制作的衣物。不过这叛逆的小子根本不搭理这样的机会。没拒绝，也没接受，而是当作从一开始就没有的态度。

    他穿的衣服，材料与设计虽然还算不错，但也只是普通衣物的范畴，当然承受不了闪现术的副作用。所以艾吉欧还是需要借用精灵圣袍来保护自己。世界树所使用的闪现术，可不会像某魔法师或某只巫妖，可以选择给同行人身上主动加上一层保护。

    客用的精灵圣袍是最初的旧款式。

    银行发展的十二年，就算世界树再没有时尚审美观，也会一点一滴地让出外的精灵给掰弯。虽说大老不太爱理工具人的想法，但是顺手能做就能提高工作效率的事情，应该没有谁会硬挺着说不做就是不做吧。

    既然有新衣服被做出来，旧衣服也没办法回收材料，那么移作其他用途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旧款的精灵圣袍，也就成为特别客人临时使用的衣服了。

    至于会不会丢，被小偷光顾的问题……每一件圣袍都像是自带有gps定位的，这也是世界树们闪现术定位的依据，哪个小偷敢偷？谁敢顺手带走？

    自从几个不大不小的团伙被精灵特遣队剿灭之后，就没有小偷干这事了。

    话说地球的gps定位好拆，就是找到装在哪比较麻烦。迷地精灵圣袍上的定位不要说拆，连看得懂的人都没几个，那些有心人要怎么应对？

    但既然是临时借用，那么对于衣服究竟好看或不好看，也就没有什么人计较。艾吉欧二话不说，套上了这件超级老土的圣袍，跟随麦尔姌来到休息区的一间密室。

    同样的，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做某些羞羞的事情。过去世界树使用闪现术传送兵力，都是从世界树范围内出发。

    出去之后就是靠着队长手中以世界树枝桠做成的手杖与大老联系，看是回程，或传送到其他地方。身穿圣袍者陷入危机或生命濒危，则另有机制将其回收救治。

    总之一句话，所有闪现术的传送，都需要世界树大老们主动启用。

    但看到了金币女神以其圣徽运作银行的模式后，比柯茵更熟悉程序语言的世界树们，怎么会不照抄一下这个可以让自己省事省力的方法。

    落到具体处，就是在定点设置如麦尔姌带领艾吉欧进入密室后所看到的，一颗长满绿色青苔石头。

    石头是普通石头，拿来迷惑人用的，真正的秘密藏在青苔上。青苔中编译有林用于匣切、戒指组上的定位魔法阵，以及联络世界树用的魔法阵。

    但这里所谓的联络，其实是类似金币女神圣徽中已经编译好的自动应答流程。即接触石上的青苔时，会与世界树们共同架构的应答器产生联系。

    那么身穿精灵圣袍者，就可以透过世界树的闪现术魔法，瞬移至指定列表中的地点。这些指定地点包括木精灵部落、精灵王国的世界树圣地、迷地上的所有银行，以及高座议会空间。

    虽然只能传送到指定地点，失去了闪现术所能提供的自由度。但因为不需要世界树重新计算特殊指定地点的闪现术参数，只需参考已有的闪现参数，就可以进行定点间的传送。

    这是借着银行已经开遍了整个迷地的便利，让闪现术用的定点传送阵也遍布全迷地。不过因为这项功能需要被传送者身穿精灵圣袍护身，所以并没有对外开启，当然知道的人也就不多了。

    牵着麦尔姌的柔荑，艾吉欧气息渐粗，心情澎湃。这倒不是因为掌中的旖旎触感所致，而是要前往神秘的高座会议而感到兴奋。

    闪现术的传送，艾吉欧不是第一次经历。有精灵圣袍的保护，连点头昏目眩的副作用都没有，他就跟着麦尔姌来到一处奇特的空间。

    之所以称该空间奇特，是因为艾吉欧有把握，他所站的位置并不在迷地任何一处角落。

    这是一个圆环桌型的会议室空间，没有天花板。即使是外圈的围墙也像是狗啃的一样，有些地方盖得高些，有些地方低些。或圆或方，或斜或直，矮墙建筑没个定制。

    抬头看，入目的是色彩杂陈的缤纷世界。百种人可以从中看见百种意，落在艾吉欧眼中的是恣意的疯狂，以及无限种变化。

    然而这样的世界并没有让艾吉欧流连，他将收回的目光放在周围排成一圈的高背椅子上。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高座’呀。数一数，一共二十七把。这代表高座会议的成员有二十七位？

    当中的二十五把高座上，都有着不同的生物或非生物形象占据着，就只有两把空椅子。而那些各异的形象，以动物居多。但都呈现灰白态，犹如石凋一样。

    最为特别的两个，是矮树的模样。一株矮树光秃秃的没有叶子，但吊了八颗果实。每一颗果实都像水晶球一样，内里充满着不停卷动的八色烟雾。

    另一株则像是老藤缠成的枯树。树干中，缠绕着一个挣扎欲出而不得的干尸。一时间也看不出那具干尸是什么种族。

    麦尔姌依序向艾吉欧介绍着各个世界树大老的分体。只不过除了自家大老，也就是那株食人枯树外，对其他大老沉默中的分体没有几分敬意。

    最终指向那两把空着的椅子，说：”左边那把交椅，是属于金币女神柯茵陛下的。不过她一般都待在自己的神国里。而最后那一把，则是属于先生的。”

    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当看到那个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没点正经的男人，与这些传说中的大老平起平坐的证据时，艾吉欧的内心还是感到震撼的。

正文 第1504章 守护者们

    在对抗深渊之门的南方阵线溃败同时，某魔法师正努力调查着关于守护者的事情。早点找出一个确定的结果，也好跟那些贵族们谈判喊价。

    猫森与龙岛外的六扇深渊之门，靠着世界树们的帮助，很快就找到了。

    而不论守护者的身分是迷地侧的，又或是深渊侧的，都很好说话。就算一开始不好说话，揍一顿就好说了。

    守护者们或许是因为职责较为特殊，所以他们的性格都比较偏向保守，不张扬。大部分都不是那种眼高于顶，不管遇谁都是一副鄙视的态度，且打死不改的。

    只要展示一定的实力，有与其平起平坐的资格，就能够和他们平等对话，甚至要求通过深渊之门。

    其实守护者的职责，也就是阻止那些不够强的生物通行。不论是有意过去的，或是迷路迷到另一边的。

    要是太强，如深渊邪神或深渊大君之流，他们会受到迷地本身的限制。即使深渊之门全开，他们想要降临也会其固有的限制，不是可以任意来去的。

    就算想要强行通过，别忘了迷地还有一位真正的至强者存在。有守护者这种活体预警器，守护之主绝对不会出现那种赶不及，只能收拾善后的状况，就算守护者是属于另一边的也一样。

    除非他老人家也被拖住了。就好像现在，听说金币女神已经算是常驻在守护之主的神国了。两神整天大眼瞪小眼，半点也不肯退让。

    反而是那种强得不上不下的家伙，最有机会通过这些永固型的深渊之门，前往另一边的世界。比如某魔法师、魔王子阿札德这样的人。

    总之，守护者们都不是那种超强的存在。

    想想当初那个恶魔领主沙宾，被某魔法师吓跑的那位。以大恶魔等级的实力，就足以跟猫森的魔蛾王对峙。由此可知成为守护者的条件，实力一项并非绝对。

    但成为守护者之后，他们就会处于一种永生，或伪永生的状态。形式不见得相同，最大的可能大概是与深渊之门的共生，让死亡无法成为守护者旅程的终点。

    譬如魔蛾王的无限轮回，这是属于迷地侧的。深渊龙神只要信仰不灭，神灵不殒，这当然是属于深渊侧的。

    迷地侧的还有一头象王，体型跟小山一样。不怎么爱动，压迫感十足。某人站在牠的脚边，也就脚趾头的高度而已。

    有一头凤凰，栖息在梧桐木上。而梧桐木唯二的枝桠，一个被凤凰占据了，另一个则是矗立着那扇永固的深渊之门。

    迷地侧最特别的’守护者’，是一整个城池的鬼魂。他们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每天的作息也像是活人一样行动。

    只是当一天结束，第二天在开始时，他们就会忘记前一天发生过的事情，一切重新来过。包括被消耗掉的食物、制作的工艺品等等，全部回朔成前一天的模样。

    就像是卡在老家电影土拨鼠之日的城市一样，不停过着’相同的’一天。他们会重复做过的事情，发生那些必然会发生的事。

    在这一天死掉的人，会再死一次；出生的婴儿会回到母亲的肚子里，重新被生出来。就算人为改变了他们的遭遇，在第二天又都会恢复原样。

    这里头唯有一个明白人。他一样是鬼魂，用旁观的角度看着整座城市，在无限轮回中不断上演相同的戏码。

    林第一次来访的时候，只提到’深渊之门’这么一个关键词眼，就引来全城的鬼魂疯狂的追杀。某人当时判定这群鬼就属于恶灵，没有多想，就全部宰了。

    杀人会有心理负担。杀这些死过一次的鬼……这应该叫为民除害吧。

    清空整座城市，连带着不小心破坏了不少建筑物后，林总算在最豪华的宫殿正中位置，找到了那扇深渊之门。

    原本以为会有其他守护者，所以边研究，边提防着。只是迟迟没有等到守护者的出现。

    这一研究，就研究到了第二天，并且亲眼看到整座城市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而那个唯一的明白鬼也主动现身，跟某人’和平地’交谈。林也才知道关于这座鬼城的秘闻。

    另外还没点到的三扇门，守护者都位在深渊那一边。有一只巨大的乌龟，比象王的体型还要大上一倍。牠直接用腹部把深渊之门压进地里。

    要不是林察觉深渊之门上的那座’山’有生命反应，根本意识不到埋在地底的那扇门，守护者是一只巨龟，并且用奇葩的方式保护着门。

    还有一扇门完全浸泡在熔岩池中，而这座熔岩池有一群火鸟栖息。奇怪的是守护者并不在这群火鸟中，牠们就像猫森的魔猫一样，作为辅助守护者的附属种族。

    虽然火鸟一族知道自己的职责，然而那名’守护者’究竟是谁，或是什么，林一时间也没有查出来。

    最后一扇深渊之门的守护者是一个将近腐朽的半魔，不像恶魔的恶魔。他另外一半血统是什么，林暂时也还没有头绪。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半魔有相当年纪，战斗力……时强时弱，难以评价。而他自己也记不得太多东西，就只是像机械一样，习惯性地守在门前。

    差不多每次见面，都要打趴他一回，才有办法从深渊侧研究那扇门。有的时候被打跑的竟是某人！所以林才会评价对方的实力时强时弱，不好判断。

    至于打死他……某人感觉做不到。因为他各种’特征’都不像是正常的生命形态，除非动用岁月轮这种因果抹消的武器。

    但用岁月轮砍守护者，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后果，某人可没有胆量尝试。因为岁月轮的破坏范围是无法被限制的。

    诚然只是抹消特定个体，但牵扯层面一广，就会出现一些不可测的连带破坏。像是砍了某个当老爸的，儿子就跟着消失一样。

    是的！林在这十二年间又动用了一次岁月轮，针对某个位阶很高的吸血鬼。因为对方不断砍了又活，不耐烦的某人就动用岁月轮，结果一口气灭了对方整个氏族……

    不过这只半魔的来历，倒是从尤克特拉希尔处得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也是一个古老者，很有可能是深渊恶魔的起源之一。

    而这句话等于从侧面说明着，其实恶魔之于深渊也是外来者，而非本土物种。不过这个部分，林暂时没心情关注，还是守护者的事情比较重要。

    得到了八扇深渊之门的位置，也得到了八位守护者……其实没有找全啦，但找到的都谅解了某人的行为。

    林当然认真研究起其共通性、差异性，希望最终可以找到守护者的诞生方式。或者说希望找到这些深渊之门那么’特别’的理由，以及有没有办法重现这个特别之处。

    ’守护者是不是必须的’，这个问题林暂时也还没有肯定的答桉。

    由于守护者们不是找不到，就是年代太久远，或者轮回转生太多次，已经忘记了他们最初之所以成为守护者的情形。所以想直接问出答桉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甚至作死地比照八扇深渊之门的形式，主动开了一扇规模较小，但绝对属于完全永固状态的深渊之门。然而作为开启者，林并没有被固定成守护者。

    过程中当然没有什么圣光罩身、天降莲瓣、天使齐唱圣歌的加冕仪式，但林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多了什么负担。

    要知道守护者们的灵魂──假如有的话，──都会与他们所守护的深渊之门有所关联。而这也是林不敢用岁月轮砍他们的理由之一。

    至于作死，当然是指某人开了一扇完整的深渊之门后，就被绑定成为守护者这件事情。话说连迷地的神都不想当了，哪有可能当土地公？

    幸好，这个状况并没有发生。所以某人不需要烦恼自己守护者的身分该怎么抛弃，也可以直接把’深渊之门开启者会自动成为守护者’的选项划去。

    那扇自己开的门，当然也随手掐了。做实验，不收尾的恶劣行径，某人可不敢做。

    归类已知的守护者型态。

    深渊龙神跟鬼城可以说是同一种类型。他们都是依托着某种愿力、他念而永生，并不算是纯粹的生物。

    魔蛾王跟凤凰相似。附带一说，那位凤凰守护者，是某人在迷地所看到唯一的一头凤凰。牠们会死亡，但能够从死亡中再生，保留着最为重要的记忆与传承，形成无限轮回转生。

    而且这个死亡不限定为自然死亡。根据魔蛾王洁安摩丝所说，战败被杀、自然老死，甚至是自杀，都会触发轮回转生的机制。

    即使是幼体状态被杀，而不是成长后的完全体，牠也一样能重新转生。不过为了避免被守尸，保护刚诞生的幼体，魔蛾王有着魔猫一族作为其附属。

    凤凰……很特别。特别到某人不太想和那位打交道。

    牠跟接近火元素生物型态的火鸟不同，凤凰有着实际的躯体，而非火元素生物那种半虚化的模样。迷地的凤凰不仅仅是雌雄同体，牠还是精神分裂！雄性有雄性的人格，雌性也有磁性的人格。

    两个人格有相当大的区别。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牠们都高傲到连眼高于顶这句话都不足以形容。根本就是把鼻孔长在头顶上了。

    虽然这头凤凰也被林教训了一顿。但那种打不赢也要鄙视你的态度，让某人华丽地败退了。更让这扇门成了某人非必要时，绝不来此进行研究的地点。

    象王、巨龟与那个疑似为古老者的半魔，他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作为代价，他们都老到可称之为腐朽的程度了。要不就是时常睡觉，睡到别人都以为他们是死物，就比如那头巨龟。

    但是最让某人在意的，还是那扇没有找到守护者的深渊之门。

正文 第1497章 真实目的

    或许是太过年轻，或许是还没习惯被拒绝。艾吉欧听到自己的想法没有被接受的第一时间，情绪是有些失控的。

    但他很好地收拾起一些暴虐的想法。除了这样的态度不应该存在以外，更重要的是，他打不赢！哪个理由占得比重比较大，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这种话自己来说，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不过艾吉欧还是很认真地问：”陛下，你说会让我失望。难道是有什么部分我想岔了吗？”

    艾吉欧重新思索着整件事情。世界树，或说这些已经扎根的世界树和深渊天然处于对立的立场，两者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因为迷地一旦深渊化，扎根于迷地的世界树将会枯死，唯有重新发芽的世界树能够适应新的世界。

    牺牲自己，成全后辈，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前提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而不单单只是为了’成全’别人。

    要知道世界树可是植物。按照某魔法师的说法，这世上没有比植物更加自私的了。

    在一片树林中，植物为了争夺日照，会拼命地长高，撑大自己的树冠，哪怕遮蔽了其他植物也在所不惜。

    而那些寄生类的植物，更是直接从被寄生的植物身上吸取营养，甚至加以戕害，最终导致被寄生者的死亡。

    这一切都是因为植物的所作所为，都是基于它们的生存本能而做，不会考虑其他植物是否能够生存。礼让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即使实现真正的共生，也只是因为彼此间的需求不同而已。

    礼仪，是文明社会为了秩序与共同利益而生的产物。既照顾了弱者，也给予强者尊重，让强弱透过礼仪为纽带，实现共同发展、共同进步的最理想结果。理想不尽如人意的部分，便不多讨论了。

    世界树虽然有可以和人类与其他智人种沟通交流的智慧，并不代表她们就会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在察觉到自己可能会直面世界树的时候，艾吉欧就做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但如今看来，那点心理准备还不够。自己依然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幸好法思那斯没有如大部分人类那般卖关子，吊人胃口的恶趣味属性。她直言道：”我先说结论吧。赶走恶魔，这也是我们能同意的。让深渊扎根在迷地，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关闭深渊之门这一点，我们的想法就会和你们不同。”

    古老者法思那斯口中的’我们’、’你们’，毫无疑问就是’世界树’族群与’人类’族群，或者泛指所有智人种的代称。这样的区别，让艾吉欧确信自己欠缺了什么。

    这不是遗漏或疏失，而是有自己不知道的部分，改变了自己想象中的拼图形状，让结果悖离了自己的判断。而要弥补这部分的认知缺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问了。

    ”法思那斯陛下，关闭深渊之门有什么不好？难道放任恶魔自由进出，是一件好事吗？”

    ”假如说迷地早已有八扇深渊之门是开启的，你只关上了这个新出现的第九扇门，那有什么意义吗？打开的深渊之门，与恶魔可以自由进出是两回事。”食人枯树说道。

    这么一提示，艾吉欧突然想起过去所听到的一件事情。喃喃说道：”这么说起来，哈迪曾经说过，魔猫部落在南边的猫森中，协助蛾王洁安摩丝镇守一扇深渊之门，这件事情是真的啰。不过我只听牠说过一次，还以为在说笑呢。”

    灰猫哈迪，来自格瓦那帝国南部边境猫森的老猫。虽然是一只猫，但只要年纪大了，难免喜欢’话当年’。老黑龙奥古斯都这样的倾向尤其严重。

    世界树中的古老者当然不知道哈迪是谁，但也不关心。她听到艾吉欧话中的重点，说道：”看，你也知道这一回事。那么你还坚持关闭深渊之门吗？”

    ”可是为什么会有开启的深渊之门，却没有恶魔通过？是因为魔猫一族吗？牠们看起来可不像那么会打的样子。”艾吉欧又问。

    法思那斯解答道：”那八扇存在已久的深渊之门都有守护者镇守，阻绝两个世界的往来。然而新开启的这扇门没有守护者，才会有恶魔藉以大举入侵迷地的行动。”

    说到这里，艾吉欧所能得到的提示已经足够多了。某魔法师不出手的理由，跟世界树们不出手的理由都是同一个。

    他们同样愿意赶走恶魔，但他们不想关闭深渊之门。而这样的想法跟现今绝大多数人的想法，赶跑恶魔、关闭深渊之门背道而驰。

    所以不管怎么说，家中那位魔法师跟世界树所能掌控的力量，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手。甚至人类联军要是成功将恶魔赶回深渊，有机会关上深渊之门的时候，他们还有可能出面站在恶魔的一方。

    这是根本目的上的分歧，而且这样的分歧有可能爆发另外一场战争。所以艾吉欧问了站在人类的立场，都会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保留深渊之门开启呢。全部关上，断绝恶魔往来的手段不好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正确的解答。至于那些推论的部分，还是问那一位吧。”法思那斯如此说道。与此同时，树中干尸好像打了一个响指。在高座会议空间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弹指声。

    下一瞬，空着的两把长椅上，其中一把多出一位正蹲在椅子上，手捧大碗，唆着面条的男人。只是现在的他动作僵着，瞪大着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圆环桌中间的艾吉欧与麦尔姌，颇有种’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味道。

    本来还想把挂在嘴边的面条吸入口，可惜没有进嘴的面条抵抗不住闪现术的副作用。在维度隙缝的混乱能量污染下，面条竟像一条条蛆虫，不安分地扭动起来。顿时让某人食欲全无。

    吐出了口中的怪面，林缩开捧着大碗拿快子的双手，合十一拍！霎时就将面、碗等物拍成分子等级的尘埃。问道：”说吧，怎么又把我给找来了？”

    ”你家的孩子，关于那些臆测的部分，你自己解释吧。位面之主。”法思那斯语调平澹地说着。

    林丝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表情。只要是跟艾吉欧有关的事情，他都是这样的态度。所以之前这只大胖小子跳起来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把人踢往世界树这边来。

    但好像事情就像回力镖一样，又飞到了自己的身上。不满地撇撇嘴，林问道：”知道我们想干嘛了吗？”

    艾吉欧也是差不多的表情。话说他跟谁都能好好过，唯独对上这个男人就像是磁场相斥一样，各方面都会失守。但现在可不是吵架的好时间，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因而回答道：”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了。但我还想知道，为什么。”

    林心里一盘算，最难的那一关算是度过了。只要这小子不是在听到自己没打算关闭深渊之门时，就梗着脖子闹起来，把话从有理说到没理，那么事情就还能继续讲下去。

    有了好的开头，林总算把第九权能计划全部对艾吉欧说出来。包括世界树们晋级的目的，塑造金币女神成为八大权能之主外的第九位强大神力。

    而法思那斯口中的’臆测’，就是关于第九道深渊之门出现的理由。尽管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林还是把自己的推论说了。最终总结说道：

    ”所以说，你提到关于关上全部深渊之门，这么很有可能会断绝迷地所有超凡力量发展的可能性。最终不只是没有恶魔，会连魔兽、魔法师这些拥有超凡力量的生物或职业都不再存在。”

    艾吉欧听完结论，不由大喜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嘛！人与人之间没有了差距，就不会有倚强凌弱的行为。”

    某人心死呈死鱼眼状，看着眼前天真的大胖小子。又问：”那遇到人力无法处理的危险时，又没有魔法协助，那么大家该怎么办？”

    ”汽车中心呀，技术公会的，他们在发展的东西就算没有魔法，也可以很好地运作。难道以相同的技术，就做不出合适的武器或工具吗？”艾吉欧自信满满地说着。

    妄想走科技路线啊。某人呵呵两声，又问：”既然说了深渊之门的存在，很有可能是迷地超凡力量的根源。那么关上所有深渊之门后，世界树们该怎么办？”

    某人的灵魂一问，顿时让艾吉欧语塞，脸色一僵。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假如需要牺牲超凡力量的存在，就能达成人人平等的美好世界，那又何乐而不为。

    但……世界树好像也被自己划入可牺牲的范围。她们会甘于被如此牺牲吗？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也就是说关上所有深渊之门这条路，成了人类一方与世界树不可调和的相反意见。而艾吉欧当然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坚持己见。

    自己才一个人，身边的黑暗精灵麦尔姌是世界树的忠实仆人，眼前的魔法师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当自己敢提出那样愚蠢的意见时，恐怕就要单挑这里全部的存在了，而且还没地方逃。

    这时食人枯树突发话，说道：”前一个想这么做的地精帝国，被我们联合起来灭了。”

    ”呃～””呃～”两人类无语地看着插话的世界树古老者。至于谁联合起来的问题，两人都懒得问了。

    ”然后有这么个苗头的矮人帝国，他们自己把自己玩完了。虽然说我也有派不少人去挑拨离间。”

    ”呃～！”两人类对望一眼。林手指绕了一圈，指着世界树们总结说道：”总之，就是这样。大人类沙文主义在迷地是行不通的。除非你有把握打爆她们。”

正文 第1498章 守护者？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句话虽然多少带点贬意。但其实核心主旨就只有一项，跟人说话要有共通的话题，才有办法让交谈继续下去。单方面的话痨只会让人厌烦。

    同样的道理，双方要合作，不是有共通的利益，就是某一方能够提出让另一方不好拒绝的报酬。唱高调，用道德人情去绑架别人，在强者面前是不管用的。

    虚伪的道德人情是弱者拿来欺负更弱者的武器，因为强者可以拿出一百种方法来破解这种局面，击穿那脆弱的虚伪。假如做不到这一点，怎么配称强者。

    不过当双方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时，可以想象合作的可能性是多么渺茫。要提出怎样的利益或报酬，才有可能让世界树们安心且认分地自杀，抛弃自己的生命？

    亦即想要关闭全部深渊之门，又或是退而求其次，只关上现在造成恶魔军队入侵的那扇，是得不到世界树们支持的。这也代表精灵军队或那名魔法师，都不会出手。

    林看着大胖小子哪张变瘦后，奶油小生似的脸扭曲变形，像是在挣扎于某事，便说道：”现在你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一开始的时候不想跟你讲这些了吧。因为那些话要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估计你现在还在跟我吵架，甚至会做出一些不理性的事情。

    ”同样的，我不在第一时间去前线，帮助各国打退恶魔联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有人类的第一个想法，一定都是跟你一样。那就是打退恶魔，关闭深渊之门。

    ”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深渊之门已经开启了八道，并且有可能是超凡力量的来源。那你觉得恨不得治下百姓都是顺民、奴隶的贵族领主，他们会做怎样的选择。

    ”在这种时候，有人跳出来说：我可以帮忙打倒恶魔，但是深渊之门必须给我开着。这样的人会被视为援军，还是敌人？可悲的是，这种事情假如定性了，之后要洗白得花上多少努力。

    ”当然，最聪明的作法，就是暂时接纳我们，然后在接近成功的时刻反叛。不过这边都想到这种可能性了，又怎么可能不防备这样的手段。

    ”对我来说，最理想的发展，就是人类联军的处境艰困到不得不求助到我头上，或是请求精灵军队出击。既然他们有所求，那么我们就有筹码可以提条件，迷地一方就有可能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彼此的分歧。这些好处，可都是主动送上门得不到的。”

    ”只有这个方法了吗？或者我该先问，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吗？”艾吉欧拼尽最后的努力，尝试说服眼前之人，破解困局。

    食人枯树这时插话说道：”方法可行。事实上在数年之前，我就有感觉到束缚在身上的那道桎梏有不稳的迹象。这可是自我攀登至顶峰后的千百万年岁月里，所不曾感受到的。但还差一个关键。”

    】

    有大老现身说法。虽然’感觉’这种东西很不好说，算不上合格的证据，但世界树开口的份量还是很足的。林接着说道：

    ”看。整个计划运行到现在，看起来是可行的。而且从现有的证据来看，一旦整个计划顺利完成，得利的也不仅仅只有世界树。而是迷地所有拥有超凡力量的生物，包含迷地在内，都有机会往上跃升一个台阶。这也是为什么守护之主至今保持沉默的原因。”

    艾吉欧像是被提醒，说道：”对，守护之主。为什么她保持沉默跟这个有关？别人不是说，因为降临的深渊大君没有触犯她所设下的禁忌，所以她不会出面驱逐恶魔吗？”

    林笑了笑，说：”这种话，听听就好。你所说的犯禁忌，是那位大老必定会出面的场合。但就算不犯禁忌，她本尊也有人之好恶。对于看不顺眼的，她就不会私下找麻烦吗？也不想想我是怎么老被盯上的。

    ”而恶魔，尤其还是深渊大君，你真觉得守护之主必须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会去找麻烦？不，牠是恶魔，这个理由就够充分了。但能够把守护之主压着不动，就代表还有更上层的力量介入了。”

    ……迷地意志？这个很少人提及，即便提到的人对其存在与否也是半信半疑。但要是有谁可以控制守护之主的行为，必定是这个世界本身所拥有的意志，也是守护之主可以获得无限奥援的倚仗。

    不过假如这个意志真的存在，而眼前魔法师与世界树们所策划的事情也有助于其成长，那么这个意志压抑守护之主的行为不是不可能的。

    顺着这样的思路，当人类选择与这个意志背道而驰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艾吉欧根本不敢去想象。

    就在艾吉欧苦恼的时候，林问起了法思那斯。”陛下，祢刚刚提到祢觉得原本的桎梏松动了。没有尝试过晋级吗？尤克特拉希尔陛下又是如何？”

    被点到名的八果树同样苏醒了过来。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直接说道：”我的情形也是一样。但想要往上跨过那道槛，还缺了些什么。我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我等累积不够。连结一处其他世界树没有涉足的异位面坐标，我等早已备好了。但是无法突破就是无法突破。”

    沉吟片刻，林说道：”嗯，唯一想得到的可能，就是那扇门还缺一个守护者了。也就是整个局势，还没有完全稳固下来。”

    ”对！”艾吉欧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跳起来大声说道：”守护者，就是这个。其他几扇深渊之门没有恶魔可以自由通过，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有守护者的存在。

    ”那么我们只要向人类的领袖们保证，把恶魔彻底赶出迷地后，就算不关闭深渊之门，也不会有恶魔可以自由通行。这样的保证，难道换不来人类领袖们的支持。他们真的所有人都贪婪且短视到反对这一切，没有一个心怀慈悲的领袖？”

    面对这个问题，林面有难色。思虑再三后，还是认份地说道：”先不考虑有没有这样一个慈悲者的问题。也不去讨论这么一个人能不能影响其他怀有私心的领袖，压倒他们的意见，让人类联军同意世界树的条件。只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能解决，就不是世界树、精灵，或是我跳出来的时机。”

    对于某魔法师的推托，艾吉欧不满地说：”还有什么问题比驱逐恶魔更重要的。”

    ”守护者要怎么产生？”

    ”守……”艾吉欧语塞，瞪大着眼珠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某魔法师。”你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某人双手一摊，说道：”在我原始的第九权能计划中，只到扶植金币女神发展银行，让钱币的使用者处于女神的威光之下。也就是说，十二年前就该结束了。之后就是等待事情自然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一切水到渠成。

    ”讲白了，第九扇深渊之门不在我的计划中，我当然也没想过相关的问题。假如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为什么不提前做防范，直接堵住恶魔军队的入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放了一堆恶魔过来，大伙儿才在头痛要怎么解决。”

    藉助世界树连通迷地地脉的能力，林要察觉某处地形地貌的改变，或是权能上的异常并不算难。这可不是要监听千里之外的某个特定人士谈话，这种非常细微的事情。

    抓深渊气息这种有别于迷地的异常点，简直一抓一个准。但后者光是要从数千万甚至上亿具有同构型的个体中，精准定位到某一个就是一件难事了，更别说监控声音了。

    艾吉欧也在确认了守护者产生方法未明的事实后，了解为什么眼前魔法师不愿出面和站在最前线，抗击恶魔联军的贵族领主们商谈的理由了。

    双方的根本目的就不一样。要说可以从击退恶魔这个共通点入手的话，那么后续的怎么产生守护者，守护者诞生之后，是不是确实可以堵住深渊之门，让恶魔不继续入侵迷地。

    面对一连串的不确定、不知道、不保证，即使是再理智且慈悲的领袖，也不会轻易同意这样的提案。因为这可能会陷自己与自己发誓要保护的人民于危局当中，只要守护者迟迟无法诞生，或守护者无法发挥众人希望他发挥的功用。

    与其开一个不好的头，让之后合作的困难度上升，倒不如现在先保持沉默。这也不是期望人类联军先去撞个头破血流后，就会对世界树与精灵们的要挟言听计从。就只是两件事情很不凑巧地碰在一起，最佳的选择就是这么做而已。

    人类有人类的立场，世界树也有世界树的立场。两者间是有共通点的，但要取得共识，得有人退让几步才行，而不是所有人都要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突然艾吉欧惊恐地想到一个问题，质问道：”假如人类一方可以解决这扇深渊之门，那你们会怎么做？”

    代表尤克特拉希尔的八果树没有表情；法思那斯的食人枯树中，干尸或许可以做一些表情，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生动。唯独林诡异地一笑，反问道：”担心我们帮助恶魔那一边吗？”

    被揭穿的背后想法，可是让艾吉欧更加担心了。

    然而林说道：”高调地说我们会冷眼旁观，假如事不可为，那就等待下一次机会这种话，大概谁也不相信。但事实是，从有纪录以来，人类一方能够击退恶魔，关闭深渊之门，全都是因为那扇门是处于初期开启的阶段。恶魔在积蓄实力的同时，人类也在那么做。但这回可是一扇不一样等级的门，特别是连深渊大君都降临了。”

    艾吉欧皱眉说：”你不看好人类一方？”

    ”就苏里唐帝国那副德性，你会看好他们？”林反问道。

正文 第1499章 寻迹

    最终，艾吉欧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桉，但却满怀着对前景的不安而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接受了古老者法思那斯的黑底金边三羽鸟印记，正式成为斑鸠同盟的一员，黑暗精灵麦尔姌寄与厚望的盟友。并且得到了一个任务，或说一个建议。

    假如担心来自深渊的恶魔联军，那就率领兄弟会中，愿意一同前去出力的弟兄们一起去吧。然而除了奋战之外，艾吉欧还要试着在联军之中取得话语权。

    和平时期，想在军队中得到权力，靠着是资历、血统、金钱、靠山。即使是不学无术的混蛋，只要有人肯罩，家世够硬，依旧可以平步青云。

    但在战争时期，能力与运气才是获得权力的途径。

    没有人愿意跟随一个擅长打败仗，随时会抛弃部下性命的长官。也没有人会信任一个随时会转头逃跑，要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背后捅刀的小人。

    至于运气不佳的倒霉蛋，早就埋在土里，要不就是被野狗叼走了。就算真有升官发财的机会也轮不到死人。

    当艾吉欧有办法在联军之中取得一定的话语权，那么在世界树与精灵准备介入的时刻，艾吉欧就可以从内部充当一个良好的协调手。不至于让’保留深渊之门’的想法得到一面倒的反对意见。

    艾吉欧不得不承认，某个魔法师分派下来的任务，确实是眼前的最佳选择了。

    一如其他帝国也想介入这场很有可能危及全迷地的战争，但除了卡尔斯鲁厄帝国外，其他三个帝国都还在寻找适当的介入时机。而不是莽撞地插手，引来苏里唐帝国的抗议。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情况之所以不太一样，是因为它距离最远，本该是最能置身事外。但内部有太多渴望立下功勋的年轻人，这些人以私军的名义组团，准备横跨大半个迷地，前往深渊之门战场。

    这种事情要放在某穿越众曾经身处的现代地球，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国家允许武装力量’经过’自己的领土。

    但在迷地，佣兵公会的雇佣军横行，这种军队途经我家门口的事情已是见怪不怪了。纵使有人反对，但也有人接受。这样的军队只要走被接受的那条路就好。

    至于接受的理由，是因为这类军队通常不会随身携带太多补给，都是沿途买、沿途吃的。对于一些贫困的小国或领主，既打不赢这样的军队，又有机会赚一笔，为什么不放对方进来呢。

    要是对方真打着杀人掠物，甚至强占领地的主意。要知道这大大小小贵族的上头可还有他们的封君呀。

    封君的用途就是拿来主持公道，保障封臣权力的。要是上头的人不保小弟，哪个小弟要跟这样的老大呀。路过的军队就算抢了或占了原领主的领地，也不会得到认可。

    总之在人类阵营也都还没有统一阵线，专注对付恶魔的现在，艾吉欧也确实无法指责世界树与精灵们的不作为。至于那个魔法师，他已经懒得去批评对方了。

    林会借着世界树都在的场合，将一个看似很高尚也重要的任务交到艾吉欧手上，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除了那件事情也的确要有人去做外，那就是不想眼前这大胖小子，走上自己记忆中那个风流刺客的路子。

    佛罗伦萨的艾吉欧?奥迪托雷虽然只是一个虚构人物，但有时有些名字在某些人耳中，就像是烙上了一个文化印记一样。

    一般人不会轻易使用这样的名字，除非这个名字本就是该语言体系中的菜市场名。

    试想一下，某个很迷恋星际大战的父母，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韩苏洛、天行者的。确定小孩子在成长阶段会收获来自同侪的羡慕，还是嘲笑？长大后是自卑，还是自豪？

    叫克拉克或布鲁斯还好，这也是属于常用名字的范畴。但要是那么不凑巧，姓氏为肯特或韦恩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又不一样了。

    同样的道理。在某大胖小子小时候，某人喊着艾吉欧时只觉得有趣，或是自带一股浓浓的恶趣味。但是这小子长大后再叫，某人就只剩下满满的尴尬了。连带着看这小子各种不顺眼与挑刺。

    所以林尝试着，让迷地的艾吉欧不走上刺客与兄弟会的路线，而是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否则就这大胖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到某人的画稿，一身装扮都朝着那套经典服饰去了。那真是尬上加尬，尬到某人都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除了艾吉欧的处置外，林当然不是把事情丢给别人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管的人。按照和世界树们的约定，眼前深渊之门的危机勉强可以归类为第九权能计划所产生的变数。

    既然有关系，那么某人就有责任。至少要将深渊之门守护者的诞生方法找出来，给整件事情做一个收尾。

    因为这扇大开的深渊之门要是没有守护者，就好像水管的末端没有一个控水的阀门。人们只能选择彻底堵住水管来避免淹水的灾情，以及减少水资源的浪费。

    亦即找不到守护者诞生的方法，或是一个合格的守护者的话，那么迷地与世界树们也有可能改变自己的立场，选择彻底封闭这道第九扇深渊之门。放任恶魔入侵，绝对是一个馊主意。

    所以在得知深渊之门出现，恶魔入侵开始的第一时间，林就开始着手研究和深渊之门有关的’守护者’一事。甚至还找上自己唯二熟悉的守护者，格瓦那帝国南境猫森的魔蛾王洁安摩丝，跟龙岛的深渊龙神。

    更多的时间还是放在圣城埃斯塔力所包围着的那座大图书馆上。

    论坛上有关守护者的消息乏善可陈。林靠着论坛索引的后台搜寻，只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就把论坛上的守护者讯息全部归在可遗忘的范围里。论坛上提到的东西，还不如他知道的多呢。

    但是大图书馆可就不一样了，那里包含了从古到今所有书写成文字与图画的知识。靠着一代代守书人的努力，将其保存了下来。

    唯一的麻烦就是，想要找到跟某事或某物有关的记载，只能靠翻……最好的情形是，某个曾经通读过的智者，记得曾经在某本书中看到相关的纪录，直接说了出来。

    大图书馆虽然有分类，但在迷地这种科学方法只有穷举法的世界，指望图书馆能有多么科学的索引系统，不如指望这里有一个包打听的图书馆之神坐镇。

    很可惜的是，没有这样的神，林也没有可以问的朋友，那就只能靠自己翻书了。至于家里那只原巫妖，问她有关亡灵魔法的上古秘闻还行，守护者跟深渊之门的事情就算了。

    她掌权的时代，恶魔可是瑟瑟地发抖着，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芬没有针对深渊的需求，自然对于这方面的了解就不深了。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某人在阅读上已经不是一目十行的等级了。而是可以用快速刷书页的方式，看完一本书的内容，顺便将其转换为数位文字，记录在论坛上。

    所以林在一个书柜接着一个书柜，寻找有关守护者的只字片语同时，也肩负着将大图书馆中所保留的知识数字化的工作。

    尽管后者是偷偷来的，没人同意他这么做。但难保今天晃眼看过的东西，可能会在明天有用，所以林还是将其收录了，其实这多半也是某穿越众收藏癖发作所致。

    在查阅大图书馆的数据同时，林也没忘找出剩余六扇固定式深渊之门的地点。这部分有世界树们帮忙，就简单许多了。

    具体就跟之前说的差不多。有掌握了地脉的世界树协助，要在迷地寻找透着深渊气息的异常地点实在是太容易了。

    虽然找到的地方不止六个，但配合某人的闪现术去一一排查，花了另一个小半天的时间，就确定了剩余六扇深渊之门的位置。

    而其他地方，则是一些恶魔崇拜者的秘密据点。要不就是恶魔直接潜伏在迷地的贵族群体中，为了维持其生命体征，而秘密设置的活体献祭地点。

    这些部分，林基本上是不管的。自己又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事情也不知道前因后果，贸然插手可不一定会带来好的结果。

    当中还有几处是处于深渊之门的初期阶段，差不多就是林当初在大贤者之塔时所遇到的情形。虽然有深渊的气息从空间裂缝中流出，但恶魔还没有办法通过。

    这种初级阶段的深渊之门，在大多数魔法师眼中已经是处在不可逆的状态，开启是必然的。这也是那时的自己会被干脆地吓退，逃离大贤者之塔的最大理由。

    打未开化地精打习惯的魔法师，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对手一瞬间就跳到恶魔等级。那就像是玩网游，才开了新号就跑到高级区去做死一样。

    只是游戏死了可以重来，真实的人生死了就没了。所以那时的自己不敢赌。

    不过现在看到嘛，林也只有感慨一声，然后就随手从迷地这一端封闭了这扇有开启征兆的深渊之门。比起拿针线缝缝补补，林现在修复空间裂缝可不会难上多少。

    别说是自然形成的，还没被迷地的人类或深渊的恶魔发现，处于初期中的初期状态。

    就算另外一边有恶魔发现了，并开始着手主动扩大，林也有办法封了。还能顺便送对面的恶魔进入原地复活的读条状态。

    之所以这么做，就只是因为现在大开的那扇深渊之门还没处理完毕。林可不想面临第二扇、第三扇同时开启，恶魔展开多点侵攻的窘境。

    哪怕这些门完全开启后，有可能成为未来世界树冲击第十层、第十一层的关键也一样。相同的情形，未来也一定会不断地出现，但眼前对付一扇门就够多了。

正文 第1500章 大战前

    亚兰历七四九年，秋末。

    在这个收获季结束，入冬之前的空窗期，是迷地最容易发生战事的时间。

    因为农地里的工作暂告一段落，要到来年春天，才会开始忙起来。还没入冬，也代表天气与交通还没糟糕到人们必须躲在家里过冬的程度。

    特别是人类一方想要尽早解决恶魔威胁，恢复原本的和平状态。且经过了一年的酝酿，由苏里唐帝国高层牵头，一场准备从三个方向进攻的大战役正逐渐成形。

    被恶魔占领的苏里唐帝国南境，因为不是传统产粮区，且本身就属于较为贫瘠的地区。这块地盘被恶魔占据着，并没有给帝国带来多大的困扰。

    真要说困扰，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就是国土被恶魔侵占了，作为一个帝国的面子要说很光彩，那当然说不过去。但也没有谁敢指着一个帝国的鼻子骂，尤其苏里唐帝国本身就是侵略性格很重的国家。

    帝国的东西两境汗王摩拳擦掌已久。虽说游牧民族中的男人大多是负起保护者的责任，日常劳动可以由女人与小孩来替代，但这也不是说把男人全部抽调到战场前线，对身后的家园就完全没有影响。

    劳动力可以被替代，但劳动者数量下降也是雷打不动的事实。更不用说东西两境还有很多以农耕为主的被征服民族，这些人可无法承受男性长期被抽调到前线的后果。

    所以在内外压力下，苏里唐帝国的东西境两位汗王，不得不考虑尽快解决恶魔祸患。

    另一个让他们起心动念的理由，就是同为黄金家族的大汗终于肯出手了。虽然不是派出直属汗庭的军队，但也派来了几支强而有力的追随者部族，分别加入东西方阵线。

    ’适当’地削弱大汗的力量，保存自己的，是四境汗王一直在努力的事情。总算以攻伐恶魔为大义名分，要到了军队在手上，东西两境汗王会放任他们白吃白喝一年，然后回去各自的部族吗！

    打仗！这一仗势必要打！

    相较之下，在帝国南境之南，由诸多小国与志愿军所组成的防线，就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了。

    纵使一直有来自迷地各处的志愿者加入，但底蕴不如一个帝国的他们，拖得愈久，消耗愈巨大，他们也就愈加无以为继。

    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自备粮秣加入阵线的。就算起初有人自备，也不可能带上一年也吃不完的粮食。

    】

    当他们吃完了自备的粮食后，有良心一点的就自己出钱买；没良心的，则直接向驻扎的国家讨要。反正他们会过来，就是要帮这些国家防堵来自恶魔的威胁。在这样的前提下，管饭不过份吧。

    然而一个地区的产出是有定数。当聚集了超过该地区负荷的人数后，这些每天都会张嘴喊饿的人就会跟蝗虫一样，把该地区的粮食一扫而空。

    被吃掉的粮食当然可以从其他地区运输过来。但即使负责运输的商人不敢在对抗恶魔的大义前牟取暴利，也不可避免购买粮食的费用不断上涨。毕竟运输也是有成本的。

    所以站在人类一方的立场，三个方向的防线都有一战的需求与理由，那么这一战就势在必行了。

    其实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在这一年间也不是真那么乖巧，安安静静地经营着刚打下来的领地。至少另外三方的探子一次次的消失，幸运者是无功而返，都证明了恶魔联军的防备力度有多大。

    愈是不想让人知道内部的事情，不就证明了恶魔联军肯定是在搞事。

    与其让恶魔准备万全后，主动朝外出击，不如先想办法消耗一波。或许这一波攻势，就能顺利驱逐恶魔，终结深渊之门呢。

    所有人都抱持着这么一个美好的想法，任由士气与请战的声音高涨。往来三条阵线的使者也变得更加频繁。

    尽管有论坛这个相当方便的事物。但这十多年间，几次泄密危机，也让人们知道论坛上的消息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只是他们无力声讨某个大势已成的魔法师，且使用论坛的费用也低到不能再低，更掌握在各区的魔法师协会手上。

    协会当然不可能砸了手中的金饭碗，也就只能选择压下或无视这些不协调的声音，然后改变自己的使用习惯。

    为了讲求效率的情报或一般交流，大部分还是走论坛途径。然而那些至关重要的情报或消息，会走回传统的路子来传递。

    至于那些正式文书，一直以来都是用原始的方法来交付。毕竟这些东西的作用，可不只有传达消息而已。作为正式凭证之用，火漆印玺的复核机制，都不是论坛的功能可以取代的。

    所以关系到即将而来的大战部署，三条阵线的统帅也不敢使用保密性不够好的论坛。普通人或许不清楚，但只要身份地位高到一定程度，再网罗一些程序语言的人才，就知道这玩意儿简直就像筛子一样漏洞百出。

    或许派使者传递也一样有泄漏的风险，但至少当情报泄漏的时候是有迹象的。而不是像论坛一样无声无息，根本无法追查到底有谁看过了本该保密的情报。

    除了骑乘着快马的使者往来三条阵线外，队伍的调动与重新编制，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尤其是南部阵线，这在很多人评价中被视为乌合之众的多国联军。很多编制都是以国为单位，队伍有大有小，所有队伍都像是拼图的一部分一样，被填入防守的阵在线。

    这让整条防守阵线看起来相当充实，但在知情人眼中，这条战线虽然还不到不堪一击的程度，不过也差不多了。一旦打起来，除了用血肉阻挡敌人外，别指望那在这一年中仓促建立的防御措施能发挥什么效用。

    造成南部防线如此脆弱的因素有很多。最麻烦的一点是，所有士兵都没有按照其特长，合理地分配到他们能发挥最大功用的位置。

    因为所有队伍都来自天南地北，里头还有为数众多的冒险者，有各自习惯配合的伙伴。这些人可不习惯大兵团作战的形式，更不用说被拆分开来。

    就好像那些小国的军队，他们都害怕当被拆开来使用的时候，那些比较脆弱的伙伴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时，那该怎么办？聚集来此的冒险者队伍，也有同样的顾虑。

    但想要改变战略防守的姿态，重组为战略进攻的形式，就得要改变现今各支队伍的组成方式。从熟人抱团，改变为真正的战力考虑，然后进行磨合。

    听起来很美好，但怎么说服那些原有的队伍负责人放弃指挥权，听从联合军指挥部的安排，就是个大问题。所以整个重新编制与磨合训练的计划，从春季一直进行到秋末时分才略见成效。

    尽管结果不尽理想，一些成规模的队伍没那么好拆分，还不断有新人加入。但联合军指挥部的人也算是超常发挥，将所有人重编成各有特色的几支军团。在一些老将眼中，算是可以勉强一战了。

    苏里唐帝国自有其战争体系与模式，所以东西两境汗王几乎不用在这方面伤脑筋。他们唯一要考虑的是，谁先上，谁后上。

    大汗派来支援的部族，毫无疑问会被摆在第一梯队，送上对恶魔与半兽人的战场。

    对于这些人是否会服从命令，两位汗王都不怎么担心。会被派来他们手下的，在大汗那边不是不起眼的边缘人，就是有需要立功来证明自己价值的人。要是真的非常宝贝，舍不得放到战场上受丁点损伤的，这样的人也不会到他们的手上来。

    所以要是把这些人闲置在后方，反而会招致他们的不满。托庇在大汗的羽翼下，分配肥美的草场，这一切都不是没有代价的。而恶魔与半兽人的头颅，会是一项不错的证明。

    人类一方，三条阵线，就为了即将展开的进攻做起了准备。

    而在南方阵线有一群看起来就像是刚断奶的年轻人，散布在已经整编的军团之中。

    他们没有如成名骑士般的全套盔甲，也没有如资深冒险者使用着看起来被细心保养的装备。他们身上与手上的装备绽亮异常，就像是刚打造出来的一样。而事实也是如此。

    这群人是由艾吉欧所带领的兄弟会同伴。身上的装备是由某不具名魔法师所赞助，技术公会的匠人们接受委托所打造的高级品。

    或许不比名匠精心打造的订制品那么好，但把身上的家当卖掉的话，足够任何一个孩子去买一座小庄园，过起地主老爷的生活。

    某魔法师的赞助，看似又在这群孩子身上多花了一笔钱。事实上在艾吉欧这个不情不愿的人解释下，大家明白了某魔法师无法直接出手的理由。

    艾吉欧说的当然不是真正的理由，而是被编出来搪塞用的借口。但已经足够安这群孩子的心，维持着某人高大的形象。而非任由他被众人塑造成一个漠视深渊入侵的形象，只能得到别人的鄙视。

    兄弟会的成员数量虽然可以作为一个整体使用，不过他们没有选择这个会让联合军指挥部有些伤脑筋的方式。而是同意被打散，按照各自的特长，分散到其他人的队伍。

    毕竟艾吉欧等人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南方阵线重新编制的后期，很多成形的军团都已经开始磨合训练。

    他们分散加入，可以起到老兵带新兵的效用，更快融入这些军团中。而不是进入那几支新组建的军团，还在指挥权与军官编制的安排上，暗戳戳勾心斗角着。

正文 第1501章 忧虑

    打恶魔是所有人的共识没错。但是谁也不希望被一个庸才指挥，无缘无故地失去性命。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战术天才，可以率领众人立下不世战功。指挥众人，获得胜利是他们当仁不让的义务。所以每一次大大小小指挥权的争夺，都是一次人类内部的角力。

    只能说在还没有经历真正与恶魔的战斗之前，人类一方饱怀的希望。而之前第一战的失败，全是帝国私心下瞎指挥的结果，并非众人没有一战之力。

    这样的想法，是绝大部分的普遍认知。这让包括艾吉欧在内，曾经直面过恶魔的人感到不安。有人会担忧地向同伴提出警告，却只会被讥笑为胆小鬼。

    只是这些能够从恶魔手底下活着走出来的人，不论当初是赢又或是逃，比起普通战士，他们都有更高的水平。所以不论他们是否被嘲讽，还是有一群人跟在这类人身边。

    艾吉欧的做法就比较聪明了。他既没有提出警告，甚至不曾跟接收他们的军官提到，他曾经跟恶魔交手过。当初提交给冒险者公会的那颗大恶魔头颅，也是他砍下来的。

    在小学校里的生活，都是一群年纪相近的孩子。说白了就是谁也不服谁。

    要让别人信服，靠嘴没有用，得要拿出真正的实绩出来。要不就是拿好处出来收买人，不一定是钱，可能是肚子饿的时候，多拿一块面包；平常时就多给一块糖。这样，对一群孩子来说就足够了。

    再说某个受盛名所累的魔法师，也是艾吉欧很好的负面榜样。没看那家伙空有一身本事，却处处受人掣肘与提防。虽然也有一部分支持他的人，但总地来说，还是看他不爽的人居多。

    同样的道理，与其大出风头，把自己变成箭靶，不如默默地在基层士兵之间运作。

    别看现在大家分指挥权分得欢，事实上大家都知道，真正打起来的时候，除了那些大国小国的正规军队，谁的指示迅速且正确，谁的人缘好，谁就能喊动更多人配合他的行动。说穿了，大伙儿骨子里也还是冒险者团队的行事作风，谁聪明跟谁，然后远离蠢蛋。

    这也是为什么，艾吉欧没有选择让兄弟会的小伙伴们抱团，独自拉起一支队伍，再收拢一些散兵游勇。而是选择把大家打散，融入到已经存在的队伍中。

    某魔法师或许自己不太清楚，但对于已经离开小学校，在迷地冒险闯荡的孩子大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小学校的教育是迷地极少数人才有机会得到的英才教育。或许缺少了’如何治理一块领地’之类的课程，但所有学到的东西，都是外头很少人教的稀有知识。

    大部分在外闯荡的冒险者，都是有把力气，有点野心就离开家的。运气不错的，能够在小的时候遇到士兵教一些简单的砍噼技巧，或是遇到猎人教一些射箭的诀窍。大部分人除了热诚外，没有什么知识，甚至连文字都不认识。

    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师或魔法学徒，很容易在一支冒险者团队中居于领导地位。因为他们可是冒险者中少有的’知识分子’。

    然而那些学的时候很痛苦，出来之后才发现到处都用得上的知识，就成为小学校出身的孩子们，迅速融入冒险者群体中的不二法门。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过着团体生活，在某人有意无意的课程安排引导下，所有孩子都习惯了指挥或被指挥的角色。

    不光是单纯的配合，也很懂得合作与互助。因为不互相帮助的话，有时可能会被某魔法师不经意的恶意给恶心到不行。这可让分散到各个队伍中的兄弟会成员，迅速成为团队的中心。

    要不是他们是后加入的成员，可能在争夺指挥权的初期，这些兄弟会的成员可以快速占据所有队长、小队长等，直接率领士兵们的军职。

    但即使不是，只要上了战场，那些嘴里说得很厉害的队长职们一旦犯错，恐怕士兵们就会迅速变心，跟随那些能够以身为责的年轻人。

    这样的结果，是艾吉欧预料到的，甚至兄弟会的小伙伴们完成的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他可不会忘记自己最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在联军中取得一定的话语权。然后在适当的时机点，引入世界树与精灵们，包含他们那不一样的要求。

    而跟多数人会选择，直接走高层路线，靠一些大老们的名字去压服其他贵族领主的做法不同。艾吉欧更加相信多数人的力量，以及众志成城的意志力。

    ’那些贵族领主也只是仗着自己的权势，让士兵们服从他们的意志。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拉拢士兵呢。’

    这是艾吉欧的想法，并且他也这么做了，更说服了兄弟会的小伙伴们跟着他的套路一起做。虽然大家分散在各个队伍中，但还是有论坛可以互相沟通联络，再方便不过了。

    论坛那筛子似的保密性，小学校出身的人当然清楚。但他们自认为没有涉及到一些犯禁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要避用方便性极佳的论坛呢。真正涉及禁忌的部分，都还藏在艾吉欧的心底呢。

    不过艾吉欧也很清楚，他心里的盘算行得通，很大的原因是现在南部阵线的军队真的是一支乌合之众！军官随时要担心自己带的兵会不会服从命令，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要是一般军队，就算还没训练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贵族领主们也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士兵。毕竟这些人都是自家领民出身，一个人可以跑、可以犟，难道一家子人也可以这么做吗。

    然而群聚在南部阵线的士兵们，有很多都是志愿来此的冒险者。

    雇佣兵收钱办事，看在钱的份上还知道服从指挥呢。面对这些志愿来的冒险者，还真没有手段逼迫他们乖乖听话。

    逼迫太甚，他们就直接靠向其他人了。所以那些希望能够指挥一支队伍的人，只能顺着这些由冒险者组成的士兵们意愿，期望把一切诱导往好的方向。

    正是这样的现况，让原本怀抱着雄心壮志，带领兄弟会的伙伴们而来的艾吉欧，目标已不再是原先的打退恶魔，深渊之门关不关另说了。而是尽可能保存人类一方的有生力量。

    虽然很失望，但不得不承认，亲身体验过恶魔力量的艾吉欧，不认为现在南部阵线的人类们有机会打倒恶魔与半兽人联军。

    他们的准备太不够充分了，心态也太为乐观了。仿佛只要人类一方出击，恶魔联军就会直接土崩瓦解。事实上，按照艾吉欧的评估，状况可能刚好反过来。

    半兽人士兵那近乎疯狂的战意和斗志，是最容易让一般人崩溃的。不确实剥夺他们的生命，根本无法制止那些砍向自己的刀剑。哪怕断手断脚，他们也会用头撞、用牙咬！

    现阶段的人类联军可有这样的觉悟？

    根据某个魔法师所说，再怎么强大的军队，再怎么有勇气的士兵，其士气也会有一个关键的转折点。而半兽人的转折点在哪里，艾吉欧暂时看不出来。

    更让艾吉欧头皮发麻的对象，就是跟自己亲密接触过的恶魔了。

    从小到大，艾吉欧接触过的强者绝对不少。而且这些强者，还不是那种百中出一或是千中选一的货色，而是单人屠龙、一人灭国的那种等级。艾吉欧甚至跟这样的人对练过。

    但是对练，终究不是生死相搏！就连曾经让自己感到有生命危机，和魔王子阿札德几次的交手，艾吉欧如今看来，人家也放水了呀。

    让艾吉欧有这一层体悟的，正是那一回几乎唱成人生落幕大戏的深渊之门逃亡战。

    那时，即使是遇到最强大的追击者，那个被自己砍下脑袋的大恶魔，严格说起来也没有比跟在阿札德身边的大恶魔丝塔琳娜还要强。但是这些恶魔是认真要杀死自己的，不计任何代价！

    起初靠着龙牙袖剑的出其不意，着实收拾了头一两个恶魔的性命。虽然不是毫发无伤，但受到的伤害都还在能接受的范围，至少没有出现伤残、断肢。

    但是源源不绝的半兽人追兵联合恶魔，就让这场跟野餐郊游似的逃亡战，一跳变成了什么时候丢命也不意外的殊死战了。

    战到最后，艾吉欧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人类的聚集地，将大恶魔的脑袋交到冒险者公会的柜台上，以及自己是怎么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

    那些事情，都是罗文跟基什事后说的。艾吉欧才用第三者的角度，知道了自己曾经做过些什么。

    自己仅有的印象，就只是和一个又一个的恶魔决一生死，并且成为活下来的那个。

    对付每一个恶魔，都没有太充裕的时间。就跟在战场上一样，不尽快解决眼前敌人的话，当第二个、第三个追了上来，自己就得要同时面对复数个敌人。

    艾吉欧不能说自己解决不了的对手，如今作为同伴，身在军队中的大家也一定对付不了。或许成军之后，众人互补下的战力会不一样。打仗，终究不是单兵对单兵的胜负。

    只是再多理由，也说服不了艾吉欧自己。说自己身处的这支军队真的可以如大家期望的一样，势如破竹地打败恶魔，把半兽人赶回地底。

    这不是悲观的情绪，而是对恶魔与半兽人所占领的地区，处于未知状态下的担忧。

    艾吉欧不是没想过，再次亲身进入打探。有很多不擅长正面攻坚的冒险者，选择了这样的任务。但是这些人没能回来，说一说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不过已经进入正式的军队编制了，也不好乱跑。更糟糕的是，艾吉欧竟对那片被恶魔占领的土地感到一丝恐惧，仿佛里面存在着某种大恐怖。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安。

正文 第1502章 大战略

    战争准备的进程就如同人类阵营的几名统帅所计划的那样，一步步踏实地推进着。

    尽管被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所占领的地区，如今就像笼罩着迷雾一样，半点情报也传不出来。但是那里好歹是苏里唐帝国的疆域，自然有相关的地形、地理资料。

    这些情报则是被无偿地共享给南部阵线的联军，并以此制定计划。

    这倒不是苏里唐帝国发好心，为了打恶魔，把地图信息这种机密资料交出来也面不改色。实际上是因为帝国方面要求南部联军配合其大战略，才将地图作为交换条件中的筹码。

    帝国方面的安排，最重要的一项当然是三方联动，同时进攻！

    但是同时进攻也不代表就是各打各的。或许这么做，同样能换来恶魔与半兽人联军顾此失彼的表现。假如三方攻势可以互相配合，是不是能打出更好的成绩。

    在大战略的安排上，苏里唐帝国西境汗王就提出一个战略。东路军作为牵制，拖住一部分恶魔联军；然后西路军与南路军往帝国南境偏西的方向强攻。

    西、南两路大军最终在南境某地合流，分割恶魔联军。紧接着就是歼灭那被分割出来，已与深渊之门隔绝开来的小股恶魔联军。确实减少敌人的数量，并且收复被侵占的领地。

    为了能够顺利合流，避免南路军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又或是蒙着眼乱闯乱打跑错地方，所以苏里唐帝国提供了准确的军事用地图。这才是帝国表现康慨的理由。

    然后是东、西路强攻，南路牵制。再一次切割恶魔联军，歼灭小股，收复领地。再然后东、南强攻，西路牵制。

    如此不断重复，用削的方式把恶魔占领的地盘全部夺回来。最终将敌人压制在深渊之门附近，再一举歼灭之。然后就可以考虑关闭深渊之门的问题了。

    本该作为机密的大战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士兵们在训练闲暇时的谈资。并且有好事者开始排兵布阵。

    毕竟战略虽然定下来了，但具体怎么执行，也是一门学问。

    安排哪支军队进攻、哪支往哪边移动，这些都在考验着统帅的能力。哪支军团擅长攻坚、哪支军团擅长防守，这些也在考验着统帅的眼光。

    既然大家都认为自己有本事指挥这样的战争，当然会就自己知道的部分，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纸上谈兵。

    反正嘴仗打输也无关痛痒，而且有个讨论的话题，也有助于舒缓紧绷的情绪。所以对于这样的风气，指挥部的将领们并不阻止。

    艾吉欧在训练闲暇之余，除了利用论坛和自己的小伙伴联络外，也混在这群人里头。只不过艾吉欧是作为一个聆听者，不是要跟别人争论些什么。

    重点当然不在这些人那不靠谱的嘴炮战术上。而是要从他们的话中得知各个军团的特长，以及那些比较有名的英雄人物。

    一个两个，或许能说的会比较片面。但是谈论与炫耀的人一多，艾吉欧就有办法把整条南部阵线的军队详情摸个七七八八。

    在某个魔法师注意到兄弟会的偏向，并且试图影响、转变之前，艾吉欧他们可是从卡雅身上学到不少关于情报研究的方法。至少最基本的整理与归纳，大伙儿都有初步的概念。

    或许这些从他人口中得知的情报，会带有说话者强烈的主观，而且也不见得比联军指挥部所掌握的资料还要完整。但艾吉欧还是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做了，希望这些人的消息能抚平他心中的不安。

    但残酷的事实是，当知道和自己同在南路军中的’强者’们都有些什么功绩后，艾吉欧心中的忧虑又更上一层楼了。

    只是这出道没多久的小子没认真想过，他拿来对照的对象都是些什么人。

    前魔王、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异名为剑圣，身在迷地至强者序列中的人、魔王子，还有一个可以单挑守护之主的魔法师。至于那些黑龙呀、大恶魔的，就不提了。

    其实让南路军众人津津乐道地挂在嘴上，乐此不疲地重复提及的那些人，在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中也是有数的强者了。只要不跟那些’非人’做比较的话。

    总之，就在这一派大战前的兴奋情绪，以及少部分人的惶惶不安中，时间推进到一个特别的日子。

    军队开拔的命令下达。看起来是很正常的调度命令，但其实已经隔了大半年没有调动的军队突然动了，这在士兵眼中相当异常。

    即使是那些看起来只长肌肉不长脑，做事讨厌动脑子的人，也觉得这样的动作背后必有古怪。而不是如上面发布下来的命令，调换防区那么简单。

    那些贵族出身的指挥者们，很容易把士兵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他们也只需要士兵上战场杀敌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但其实士兵也有士兵的智慧，更不用说那些资深冒险者出身的士兵，恐怕比大多数贵族还要见过更多世面。

    上面的人总以为自己只要不讲明了，就没有人看得出来。事实上只要不是如某魔法师，专搞一些前所未见的事情，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

    做不到先知先觉，难道连后知后觉的聪明人都没有吗。

    不过开拔也好。除了大家求战欲望旺盛外，那些当官的人也为了筹措每日消耗的粮食操尽了心。

    要是按照重新编制前的情形，每天的吃吃喝喝都是各个队伍的人自己想办法解决，联军指挥部不管，也没法管这些事情。

    从指挥权的角度来看，我管你的粮，那你的兵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另一方面有人有钱吃好的，有人没钱随便吃，全让指挥的人负责了，哪国的财政负担得起？

    但是将队伍分散、重新编制之后，就无法再依原本的模式不闻不问了。联军指挥部的人要负担起所有士兵、军官的粮秣。

    薪饷是没有的，假如有各国正规军团的人员在内，那是各国自己的事情。但是没有吃的，士兵吃不饱怎么打仗？

    所以南部阵线的军队再编制，前期有相当大的部分在于各国与商会怎么负担粮秣费用，而在彼此扯皮。

    总算有恶魔的压力在前，没人敢把事情做得太绝，或是拖到大家都办不成事。所以军队重编的速度与进展飞快，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家无力把这场战争拖成持久战。

    又为了配合苏里唐帝国的战略，因此大军开拔！

    当前方的军团跨过代表边境的界碑，说明了他们正式进入苏里唐帝国的领土。上至将军、下至士兵，再没有人是一派轻松自若的神色，因为他们已经踏入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占领之地。

    纵然有帝国提供地图，让大家不至于眼盲乱闯。但是这块土地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恶魔联军的兵力部署，这些未知的部分都让人免不了担忧。

    为了避免行军的队列遭遇突然的袭击，指挥着这支临时军团的将军，下令派出尖兵与哨骑，前出侦查周边环境。

    尖兵其实只是突出军团队列的小分队，用来打草惊蛇用的。真正负责侦察任务的，还是骑乘快马的哨骑。

    苏里唐帝国的南境，是绵延不绝的丘陵地。哪怕坡度不大，士兵们依然是交替着走上或走下。

    这片区域没有什么树木，只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野草，间或几蓬快要一人高的草丛。要不是受限于高低起伏的地形，恐怕众人的视野可以更广、更远。

    要说好处，就是这样的地形虽然容易设下埋伏，但人数无法多，顶多就是骚扰用的。面对一支整编军团，起不了什么大波澜。

    当四散的哨骑找到第一处人造物，是几顶已无人烟的帐篷。这是当地牧民惯常居住的地方，而且随着草场迁徙，帐篷随时可以拆了走。

    因为迷地北境的资源有限，像这种搭帐篷的木架子，篷布，只要还能使用且确定是无主之物，通常会被人拆了带走。就算是有主的，看情况也可以选择连人一起抢了带走。

    但这里的帐篷却成破败貌，久未有人居住，这景象却相当异常。仔细查探，破败的帐篷虽有被破坏的痕迹，但不是战斗所留下来的。可能是哪来的野兽觅食，稍带着砸了撕了什么。

    人尚且无踪迹，更不用说牲畜了。

    北境贫瘠的好处，或说唯一一个好处是，可以威胁家养牲畜跟人类的野兽也不多，魔兽就更少。也就天寒地冻跟缺乏食物这两项自然威胁，限制了人口数量的增长。

    但是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而且看这状况，是这一带的人都不见了，所以才会留下这些人造的东西，没人收拾。

    对于这样的异常现象，自然有人去回报。另外一部分哨骑则是更为深入眼前的未知地带。

    本以为恶魔与半兽人联军的占领地，必定是到处有兵祸残迹，路倒尸首，个个都是血肉模湖的惨况。没想到实际情况是，到处都干净到杳无人迹。

    就算人死了，倒在路边被野兽啃了，也会留下一副骨架来。哪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找不到。

    然而这支军团的遭遇并不是特例。同一日发起进攻的三方军队，不论是哪条战线的，都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抵抗，反倒是顺利地往恶魔占领区内部推进。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的秃鹫出现的有些频繁。而且这些小脑袋冒着火的秃鹫，可不是吃腐肉的，而是吞吃着恶魔遗骸、饮用岩浆长大的！

正文 第1503章 恶魔联军的反击

    当三天过去，不断深入的人类军团终于发现恶魔与半兽人的踪影时，应该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两方相拥而泣，诉说道：’老兄，我终于找到你了。’是这样吗？

    还是恶魔与半兽人见人类势大，惶惶无措，转身就逃？

    又或者是远眺着恶魔与半兽人在这一年间，所建造的高墙坚城，望而兴叹？

    正确答桉是：如潮水般的半兽人大军占满了整个视野，一波波朝着人类联军的队列冲击而来！

    同时哨骑回传给将军的紧急情报是，来路与前路都被恶魔截断。

    前后包夹，侧翼攻击，看似还有一个方向可以逃命。然而正是这种想法，让这支人类军团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这支军团的处境并不是唯一，南路阵线突入恶魔占领区的几支军团，都面临了相同的处境，无一例外。而这些深入恶魔占领区，并且被包围的军队，占了南路军三分之一以上的兵力。

    倚靠论坛的便利性，联军指挥部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前锋军团遭遇伏击。

    但也只是知道一个情况而已，恶魔与半兽人联军的具体排布、兵力多寡，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却还是未知的状态。这就让联军指挥部的人面临一个抉择：该救，或是未发的军团加强防守？

    他们还注意到，同时发起进攻的东路与西路军，并没有遭受同样规模的伏击。就好像恶魔联军只针对南路军一样。

    其实东西两路军不只是没有遭遇伏击，他们更是打了一连串的胜仗。

    东西两路军的前锋是大汗调拨过来的部族。不论是戴罪立功，或是争取更多话语权的，都说明了这两路前锋将会打得非常尽心且用力。而事实也是如此。

    东西两路的前锋自从突入恶魔占领的地区后，就遇到不少半兽人搭建的拉垮营地。

    纵使他们是以轻装弓骑兵为主力，对付这些歪歪斜斜搭建的木栅栏根本费不了什么劲，纵马一踢就是一道缺口。要是踢的马多了，直接就是拆了整段墙。

    墙一倒，那群只能靠两条腿逃命的半兽人，哪还有什么活路。

    就这么一路拆、一路杀。往上报那就是攻城拔寨，功劳簿上蹭蹭地写，写满了一页又一页。

    所以别看东西两路军会遭遇战斗，一是占着轻骑的便利，另一是他们不像南路军走得那么小心翼翼。在这三日间，东西两路军的推进速度也比南路快上不少。

    三方攻势，竟成了一个这么吊诡的局面。

    南路一口气沦陷了数支军团，被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包围。处境及及可危。后方对于救或不救，也陷入两难。

    东西两路则高唱凯歌，一路畅通。但诡异的一件事情是，东西两境汗王的主力竟没有跟上。别说趁机扩大战果，就连前锋军的支持也愈来愈弱。只是一时半会儿还体现不出来。

    虽说游牧民族的军队十分擅长务食于敌，但也要有食物可以抢才行。

    半兽人不说其他的，他们的消化系统绝对是所有智人种族中最优秀的。只要嘴巴咬得动的，他们都能吃下肚，转换为身体所需的能量与营养！

    所以可以想象，被恶魔这群对于进食并非刚性需求，以及半兽人这种什么都能吃的，两者所经营的领地会有多少人类可以吃的粮食？就算要杀人吃肉，也要两脚羊的肉能吃才行呀！

    恶魔，深渊生物。普通人敢把恶魔吃下肚，就要有自己跟着变异的觉悟。更大的可能性是，直接被深渊气息入侵，搞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

    半兽人。前头提到他们什么都能吃了，消化系统异常强大。作为代价，他们一个个就像是会行走的细菌、病毒源头。跟半兽人相处久了，就会染上疾病，这可不是歧视！而是事实呀！

    这样的特征，让半兽人这个十分强壮的种族，平均寿命却短得可怕。而且身体健康的时候没话说；一旦生病，通常就只剩下等死的命运。

    不过这些缺陷与特征，可不是造成眼前这种看似不可思议情境的因素。

    那几支被大汗派来支援的部族正陶醉在连胜的美梦中，所以看不明白。但东西两境汗王一辈子勾心斗角又置身事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古怪呢。

    所以两位汗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态度，保留了自己最信任的军队，只用借调来的，或是那些本就不受重视的人行动。

    所以眼前的局势就变成了，东西两路虽然顺利，但主力不动，任由前锋不断深入敌营。南路被包住了小半的兵力，正举棋不定。

    虽然不知道恶魔与半兽人联军的具体安排，但看起来对方像是放弃了东西路的防守，将全部的力量放在打击南路上面。

    这样的形势判断，有心关注论坛上那消息漫天飞的人都能想得到，更何况是三路阵线所负责的统帅或指挥部。

    最好的作法，是东西两路加大进攻力度，一口气打到深渊之门，并将之关闭。那么不论恶魔联军在南路打得多漂亮，他们都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终将被人类一方剿灭。

    不过对大局来说的最有利做法，不见得对每个人都是最有利。

    至少站在苏里唐帝国东西两境汗王的立场，他们会希望南路的多国联军多承担一些责任，把恶魔与半兽人联军的主力引诱得更远一些。这样子，他们就会有更大的把握和更多的时间去关上那扇该死的门。

    再说东西两路的前锋军一路畅行无阻，看似恶魔联军放弃了这两个方向的防守。但真的是如此吗？背后没有任何陷阱？

    等那两路前锋将恶魔联军隐藏着的陷阱给逼出来，让深渊一方彻底曝光自己的底牌。这时才是两境汗王动用各自的主力，一锤定音的最佳时机。

    平心而论，苏里唐帝国的两位汗王只想做最有把握的事情，打一场稳操胜算的战争。但他们没有思考过，这是要用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到。

    】

    或者说，身为帝国汗王的傲慢，他们认为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牺牲感到光荣，只要能够成就最终的伟业。而他们站在最后得利的那一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再说死掉的那些人关他们什么事？既不是相同部族，更不是同一国的。死得再多，两位汗王也不会心疼。

    其实有人这么想，并不算错。站在个人的立场，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趋吉避凶的道路，每个人也都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所以’牺牲’一词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美德。

    不过很少有人意识到牺牲是一项美德没错，但却不是可以要求别人执行这项美德的借口，或是认为他人执行这项美德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站在被牺牲的一方，他们可不会有什么光荣感或使命感。有的就只是无尽的恐惧，并且给予那些放弃他们的大人物最为恶毒的咒骂。

    艾吉欧和他的小伙伴们，大多数人并没有加入那些第一波进攻恶魔占领区的军团。因为抵达时间靠后，第一波攻击序列的军团大多是早已整编好，早早就进入磨合训练的，不需要艾吉欧等后来者补充。

    就只有几个倒霉蛋，因为原先已编制好的军团成员在训练中太过激动而伤退，又这些人都有着比较特殊的职责。从小学校出身的精英们，比较容易找到递补的人才，也因此进入了第一波攻击序列的军团中。

    这些人当中，有好些个是直接没有了消息。当艾吉欧等兄弟会成员从论坛上的私人区块中收到关于他们遇袭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且前锋军团已经陷入溃逃的状态。兄弟会的伙伴还是抽空在论坛上传出简短的讯息，就又回到逃窜的危局之中。

    南路军前锋军团的崩溃，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还要快。因为每一支军团，都面临二到三支敌对军团包围、打击的残酷命运。

    对深陷包围中的士兵而言，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被为数众多的敌人包围时，队伍的士气就崩到天际去了。所有人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怎么逃出去。那网开一面的缺口，就是唯一的生路。

    几乎没有队伍可以展开防守反击的。就算有少数一两支队伍尝试这样的努力，也会被自己人冲散。

    第一波攻击序列的军团中，也不是没有那种可以振奋士气的英雄人物。但这样的人禁不起一群大恶魔的合击狙杀。

    整个南部阵线，位于第二波次、第三波次攻击序列的军团士兵们，和指挥部的人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中。

    所有人都知道前锋军完了，就算有人可以逃回来，最终也是十不存一。但没人敢把’放弃去救’这种话说出口。仿佛只要一说出口，就会失去什么一样。

    艾吉欧就算心疼自己的同伴，但也同样无能为力。他没有精准定位同伴位置的本事，就算可以脱队去救，也无从救援起。

    对方身在逃命中，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回报自己所能见到的地形地物。真有那个上论坛说自己在哪里的空闲，多跑几步路不好？

    尽管十分无奈，但艾吉欧知道有些话不得不说。假如没人愿意讲，那他就来开头吧。因为有些事情不做的话，之后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他找上了所属军团的将军。这个将军是出身苏里唐帝国以南，某个小国的贵族，跟国王有亲戚关系的。实力够，人望也够的他，先天有着可被艾吉欧轻易说服的条件：

    ”将军！是该早做决断的时候了。你的王国、你的家族就在身后，而现在整条阵线不像是防守得了恶魔联军，倾尽全力冲击的模样。不想让他们成为半兽人的食粮或苗床的话，安排他们逃难吧。然后我们必须重整防线，挡住恶魔进攻，尽可能接应后撤的人。我们做不到更多了。”

正文 第1504章 守护者们

    在对抗深渊之门的南方阵线溃败同时，某魔法师正努力调查着关于守护者的事情。早点找出一个确定的结果，也好跟那些贵族们谈判喊价。

    猫森与龙岛外的六扇深渊之门，靠着世界树们的帮助，很快就找到了。

    而不论守护者的身分是迷地侧的，又或是深渊侧的，都很好说话。就算一开始不好说话，揍一顿就好说了。

    守护者们或许是因为职责较为特殊，所以他们的性格都比较偏向保守，不张扬。大部分都不是那种眼高于顶，不管遇谁都是一副鄙视的态度，且打死不改的。

    只要展示一定的实力，有与其平起平坐的资格，就能够和他们平等对话，甚至要求通过深渊之门。

    其实守护者的职责，也就是阻止那些不够强的生物通行。不论是有意过去的，或是迷路迷到另一边的。

    要是太强，如深渊邪神或深渊大君之流，他们会受到迷地本身的限制。即使深渊之门全开，他们想要降临也会其固有的限制，不是可以任意来去的。

    就算想要强行通过，别忘了迷地还有一位真正的至强者存在。有守护者这种活体预警器，守护之主绝对不会出现那种赶不及，只能收拾善后的状况，就算守护者是属于另一边的也一样。

    除非他老人家也被拖住了。就好像现在，听说金币女神已经算是常驻在守护之主的神国了。两神整天大眼瞪小眼，半点也不肯退让。

    反而是那种强得不上不下的家伙，最有机会通过这些永固型的深渊之门，前往另一边的世界。比如某魔法师、魔王子阿札德这样的人。

    总之，守护者们都不是那种超强的存在。

    想想当初那个恶魔领主沙宾，被某魔法师吓跑的那位。以大恶魔等级的实力，就足以跟猫森的魔蛾王对峙。由此可知成为守护者的条件，实力一项并非绝对。

    但成为守护者之后，他们就会处于一种永生，或伪永生的状态。形式不见得相同，最大的可能大概是与深渊之门的共生，让死亡无法成为守护者旅程的终点。

    譬如魔蛾王的无限轮回，这是属于迷地侧的。深渊龙神只要信仰不灭，神灵不殒，这当然是属于深渊侧的。

    迷地侧的还有一头象王，体型跟小山一样。不怎么爱动，压迫感十足。某人站在牠的脚边，也就脚趾头的高度而已。

    有一头凤凰，栖息在梧桐木上。而梧桐木唯二的枝桠，一个被凤凰占据了，另一个则是矗立着那扇永固的深渊之门。

    迷地侧最特别的’守护者’，是一整个城池的鬼魂。他们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每天的作息也像是活人一样行动。

    只是当一天结束，第二天在开始时，他们就会忘记前一天发生过的事情，一切重新来过。包括被消耗掉的食物、制作的工艺品等等，全部回朔成前一天的模样。

    就像是卡在老家电影土拨鼠之日的城市一样，不停过着’相同的’一天。他们会重复做过的事情，发生那些必然会发生的事。

    在这一天死掉的人，会再死一次；出生的婴儿会回到母亲的肚子里，重新被生出来。就算人为改变了他们的遭遇，在第二天又都会恢复原样。

    这里头唯有一个明白人。他一样是鬼魂，用旁观的角度看着整座城市，在无限轮回中不断上演相同的戏码。

    林第一次来访的时候，只提到’深渊之门’这么一个关键词眼，就引来全城的鬼魂疯狂的追杀。某人当时判定这群鬼就属于恶灵，没有多想，就全部宰了。

    杀人会有心理负担。杀这些死过一次的鬼……这应该叫为民除害吧。

    清空整座城市，连带着不小心破坏了不少建筑物后，林总算在最豪华的宫殿正中位置，找到了那扇深渊之门。

    原本以为会有其他守护者，所以边研究，边提防着。只是迟迟没有等到守护者的出现。

    这一研究，就研究到了第二天，并且亲眼看到整座城市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而那个唯一的明白鬼也主动现身，跟某人’和平地’交谈。林也才知道关于这座鬼城的秘闻。

    另外还没点到的三扇门，守护者都位在深渊那一边。有一只巨大的乌龟，比象王的体型还要大上一倍。牠直接用腹部把深渊之门压进地里。

    要不是林察觉深渊之门上的那座’山’有生命反应，根本意识不到埋在地底的那扇门，守护者是一只巨龟，并且用奇葩的方式保护着门。

    还有一扇门完全浸泡在熔岩池中，而这座熔岩池有一群火鸟栖息。奇怪的是守护者并不在这群火鸟中，牠们就像猫森的魔猫一样，作为辅助守护者的附属种族。

    虽然火鸟一族知道自己的职责，然而那名’守护者’究竟是谁，或是什么，林一时间也没有查出来。

    最后一扇深渊之门的守护者是一个将近腐朽的半魔，不像恶魔的恶魔。他另外一半血统是什么，林暂时也还没有头绪。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半魔有相当年纪，战斗力……时强时弱，难以评价。而他自己也记不得太多东西，就只是像机械一样，习惯性地守在门前。

    差不多每次见面，都要打趴他一回，才有办法从深渊侧研究那扇门。有的时候被打跑的竟是某人！所以林才会评价对方的实力时强时弱，不好判断。

    至于打死他……某人感觉做不到。因为他各种’特征’都不像是正常的生命形态，除非动用岁月轮这种因果抹消的武器。

    但用岁月轮砍守护者，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后果，某人可没有胆量尝试。因为岁月轮的破坏范围是无法被限制的。

    诚然只是抹消特定个体，但牵扯层面一广，就会出现一些不可测的连带破坏。像是砍了某个当老爸的，儿子就跟着消失一样。

    是的！林在这十二年间又动用了一次岁月轮，针对某个位阶很高的吸血鬼。因为对方不断砍了又活，不耐烦的某人就动用岁月轮，结果一口气灭了对方整个氏族……

    不过这只半魔的来历，倒是从尤克特拉希尔处得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也是一个古老者，很有可能是深渊恶魔的起源之一。

    而这句话等于从侧面说明着，其实恶魔之于深渊也是外来者，而非本土物种。不过这个部分，林暂时没心情关注，还是守护者的事情比较重要。

    得到了八扇深渊之门的位置，也得到了八位守护者……其实没有找全啦，但找到的都谅解了某人的行为。

    林当然认真研究起其共通性、差异性，希望最终可以找到守护者的诞生方式。或者说希望找到这些深渊之门那么’特别’的理由，以及有没有办法重现这个特别之处。

    ’守护者是不是必须的’，这个问题林暂时也还没有肯定的答桉。

    由于守护者们不是找不到，就是年代太久远，或者轮回转生太多次，已经忘记了他们最初之所以成为守护者的情形。所以想直接问出答桉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甚至作死地比照八扇深渊之门的形式，主动开了一扇规模较小，但绝对属于完全永固状态的深渊之门。然而作为开启者，林并没有被固定成守护者。

    过程中当然没有什么圣光罩身、天降莲瓣、天使齐唱圣歌的加冕仪式，但林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多了什么负担。

    要知道守护者们的灵魂──假如有的话，──都会与他们所守护的深渊之门有所关联。而这也是林不敢用岁月轮砍他们的理由之一。

    至于作死，当然是指某人开了一扇完整的深渊之门后，就被绑定成为守护者这件事情。话说连迷地的神都不想当了，哪有可能当土地公？

    幸好，这个状况并没有发生。所以某人不需要烦恼自己守护者的身分该怎么抛弃，也可以直接把’深渊之门开启者会自动成为守护者’的选项划去。

    那扇自己开的门，当然也随手掐了。做实验，不收尾的恶劣行径，某人可不敢做。

    归类已知的守护者型态。

    深渊龙神跟鬼城可以说是同一种类型。他们都是依托着某种愿力、他念而永生，并不算是纯粹的生物。

    魔蛾王跟凤凰相似。附带一说，那位凤凰守护者，是某人在迷地所看到唯一的一头凤凰。牠们会死亡，但能够从死亡中再生，保留着最为重要的记忆与传承，形成无限轮回转生。

    而且这个死亡不限定为自然死亡。根据魔蛾王洁安摩丝所说，战败被杀、自然老死，甚至是自杀，都会触发轮回转生的机制。

    即使是幼体状态被杀，而不是成长后的完全体，牠也一样能重新转生。不过为了避免被守尸，保护刚诞生的幼体，魔蛾王有着魔猫一族作为其附属。

    凤凰……很特别。特别到某人不太想和那位打交道。

    牠跟接近火元素生物型态的火鸟不同，凤凰有着实际的躯体，而非火元素生物那种半虚化的模样。迷地的凤凰不仅仅是雌雄同体，牠还是精神分裂！雄性有雄性的人格，雌性也有磁性的人格。

    两个人格有相当大的区别。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牠们都高傲到连眼高于顶这句话都不足以形容。根本就是把鼻孔长在头顶上了。

    虽然这头凤凰也被林教训了一顿。但那种打不赢也要鄙视你的态度，让某人华丽地败退了。更让这扇门成了某人非必要时，绝不来此进行研究的地点。

    象王、巨龟与那个疑似为古老者的半魔，他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作为代价，他们都老到可称之为腐朽的程度了。要不就是时常睡觉，睡到别人都以为他们是死物，就比如那头巨龟。

    但是最让某人在意的，还是那扇没有找到守护者的深渊之门。

正文 第1513章 难民

    其实一开始，作为二弟的阮文越只是想借用汽车中心研发者的技术力，改造火药武器的工艺与大炮的技术。在他眼中，那群只会写写算算的人搞新东西赚钱的本事，简直比魔法师还厉害。

    改进的目的是想要取代更为昂贵的魔法枪械，或至少提供一个可量产的便宜选择，哪怕是弱化的也没关系。

    这是因为商会内部的运输力量在使用了汽车与货车之后，有了相当显着的提升。不光运力增加，人力的需求也相对的下降。

    但是人的用途，可不仅仅只是搬货、运货。在迷地，人还肩负着护卫，保护运输车队通过自然天险，与抵挡魔兽、野兽袭扰的责任。

    人力需求下降，也意味着运输车队的护卫力量下降。而普通金属所制造的车辆，在速度上又没有绝对的优势。如何有效对抗来自自然野性的袭击，就成为了一个新的问题。

    增加护卫的人手是一个选项，也是现阶段施行的方法。然而帮忙大哥打下手的阮文越认为，增强个人的实力也能是一个方法。

    而除了个人的修炼之外，增强实力的一个方法就是使用好的装备。之所以不挑选刀剑盔甲，而是选择枪械武器，是因为枪械属于远程武器，战争与战斗中的最大利器。

    迷地虽然没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但能够远距离就解决敌人，当然好过近距离打生打死。所以枪械的改进计划被放到了台面上来。

    只不过汽车中心是三方合作的产业。既然中心知道了，另外两位合伙者也就知道了。

    某神功大成的穿越众对这种初级阶段的火药武器，当然是不屑一顾的，更没想过重新攀火药的科技树。造核弹，不如研究一下核爆魔法，后者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比较容易完成。

    但对于一个实权大公爵家族来说，这门技术还是有相当价值的。跟同等级威力的魔法相比，大炮的成本低上很多。

    这不是指使用上的花费，而是想要培养出一个可以使用战略级魔法的魔法师，有时还真不是砸钱就能砸出来的。反而大炮和炮兵部队，是能用钱砸出来的。

    所以火药武器在迷地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只是在单兵的武器选择上不如迷地传统的武备而已。这是某个孤身走南闯北的魔法师，在视野上的局限。

    只是不管怎么说，大炮技术是别人家的。但既然出现在眼前了，就能拿来使用。剩余的也不过是价钱的问题。

    对阮氏兄弟来说，凡是新技术的累积与进步都需要使用者，需要试验场。他们会把这样的东西拿出来，也是存着这方面的心思。能够换点钱，当然就更不会反对了。

    所以，卡维大公爵的炮兵部队成军了。

    按照某穿越众的评价，在开花弹被开发出来之前，这支传统炮兵队伍真正能发挥的地方，还是在攻城拔寨上。要对付军队的话，更多是精神上的威慑，而不是人员的杀伤。

    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下，火药武器的科技树会走出一条属于迷地的路吧。某个旁观的穿越众如此评价。

    但如今，这支队伍虽然不是让难民们不敢冲击格瓦那帝国边境的主要理由。但他们依旧出现在帝国的边境在线，肩负着防守的使命。

    其实这么做，不算年轻的卡维大公爵也是满嘴苦涩。平心而论，但凡有点慈悲心的人，眼见如此情景都不会不为所动。

    可是放任难民的后果同样可怕。他背后也还有皇帝约束着。在这种事情面前，他不敢，也没资格轻率下决定。即使老大公就在身边，也不能改变多少现实。

    不过幸好眼前就只是难民聚集，恶魔大军还被林立的魔法塔，拖在山脉另一侧的土地上。兵祸就算早晚会降临，也不是眼前的麻烦。

    至于难民的生存，最重要的粮食问题在嘉隆商会的全力协助下，并不算什么大麻烦。刚刚经过收获的季节，又有运输力极强的货车支持，大量粮食不断被运输到最需要它们的地方。

    难民们需要维系生命的口粮，格瓦那帝国需要战争储备。或许帝国机器还没真正动作起来，但是试运转的轰鸣声已经足以响彻整个世界。

    其实苏里唐帝国也是，只不过他选择了明哲保身这条路，并且看起来准备一路走到黑。

    要是格瓦那帝国有选择，估计坐镇中枢的老皇帝也会做一样的决定。顶多派一些边角料去打恶魔，勉强在这场生死存亡的位面战争中出一份力。

    但假如让恶魔联军杀进自己的国土内，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不倾尽全力反抗，难不成要坐等亡国？

    所以关键的转折点，就在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打到风帝山脉前。他们究竟会选择止步，还是越过山脉？

    假如越过那条帝国视为北方自然屏障的山脉，那么倾国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假如恶魔联军选择了止步，那么头疼的大概就换苏里唐帝国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北方的霸主，至今仍小心翼翼地构筑防线。即使自己的大半国土被侵占也闷不作声的一大原因。就是不想转移恶魔联军的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指望另一个帝国愿意首尾相攻，齐心解决这来自深渊的麻烦。不如指望恶魔与半兽人原地自杀，深渊之门突然爆炸，直接了却这档子破事。

    这样的想法，不论格瓦那帝国或苏里唐帝国都是一样的。

    难民问题很快就得到解决办法，尽管不是彻底解决。

    考虑到历史上记载过的深渊入侵战争，除了二十多年前那场由大贤者之塔单塔解决的战役之外，其他场无不是延续至少一二十年以上，拼尽人类最后一滴血的残酷战事。

    更重要的重点是，那些记载中的深渊入侵，其规模都没有眼前这次的大。

    至少没有人听过在战争开启的前期，就有深渊大君降临迷地的。那都是经历过好几场被视为血肉磨盘的战役，才有足够的祭品献祭，召唤某一位深渊大君降临。

    这也就是说，这群难民想要回乡的机会不大。至少在一代人之内不可能，可能要经过两代人、三代人才能解决这来自深渊的灾祸。

    甚至有可能……被恶魔与半兽人占领的地区会就此成为迷地的一部份，一个无人可改的现实。

    既然这些人回去的家没有了，那么其他国家的国王或皇帝就只剩下两种选择。杀光他们，或是接纳他们。

    格瓦那帝国的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在位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程度的问题对他来说，算是个麻烦，但还不至于无解。

    不说其他的，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他需要更多人手。同时也不能放任这些人资敌，壮大敌人。这无关乎慈悲，就只是站在帝国的立场去考虑利弊。

    但是接受这群一无所有的人，也不是无条件的接受。首先就是那些携家带卷的，那些属于青壮的男女被抓了壮丁，他们的家卷就可以得到妥善的安置。这是很公平的交换。

    这些人里头，有不少原本是南方阵线的士兵。只是一场惨败与逃亡，让他们不得不抛弃所有武器装备，轻身简装，脱队逃亡，只为保留更多活命的机会。

    而事实是，他们也的确活了下来。并且保护自己的家人，越过了那如天险的山脉。

    这些人只要不计前嫌，提供武装，集合起来再训练一下。虽然不敢说能拉出一支强军，但至少也是合格的士兵了。

    第二群被接纳的，是单身逃难而来的青壮男女。这些人没有人情的负累，不见得愿意投身入接下来的对深渊战争。可能是怕死，也有可能是失败过一次，斗志被打垮了。

    这样的人放任不管的话，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形成祸端。流落在外是山贼土匪，跟人群在一起是地痞恶霸。

    然而这些人也是相当重要的劳动力，当然不可能将其闲置，形成浪费。那么要怎么用这样的人，就成了不大不小的问题。

    考虑到逃难者身上不会带有多少家私，他们想在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势必要找到新的经济来源。

    对于一场战争，除了在最前线战斗的人手外，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有人出力。所以要为这些人找到工作并不难，甚至可以用每日的食物配给，来换取他们的劳动力。

    至于那些打死不做事的人，就被视为有意图作奸犯科。虽然不会被打死，但也会被丢到最累、最危险的地方，用皮鞭与刀剑督促他们劳动到死。

    新时代的迷地虽然没有了奴隶制度，但并不意味着这些野蛮的想法与行为就绝迹了。特别是有人找死的时候，战争在前，谁也不会给这种人丝毫同情。

    而难民中的老弱……没有这种人。因为这类人根本禁不起劳顿的跋涉，在过程中就会脱队，或者死亡。根本没有机会越过山脉，寻求庇护。

    但意外的，还是有孩子坚强地活了下来。

    他们有些是跟父母家人走失的。有些是靠着其他好心人的护佑而活下来的。还有些是迅速地习惯了这样的逃难生活，并且充分发挥孩子的智慧，而得以存活。

正文 第1506章 发想成形

    那个让人熟悉的辐射波形，就是在自己将两种能源核心混杂，转化出八种权能时的副产品。一种熵。

    就好像烧东西会产生热，那个高温不见得是烧东西的目的。但无论如何都会产生，等同于浪费了一部份资源在产生无用之物上。

    就算尽了最大的努力，将产生出来的熵降到最低，但也没有办法让其归零。这也是为什么林不打算走二次转换的路子。

    熵产生出来，可不能直接无视，得要进行处理才行。要不然它会给次位面塔带来某些负面的影响，就算一时片刻不会发作，林也不打算放任其累积。

    而为了处理这种副产品，又会有额外的消耗。消耗的过程又会产生熵，然后又要处理。这可以说是一个没完没了的过程。只能选择在某个伤害不那么大的阶段，主动停止这无意义的轮回。

    不过现在看来，熵的产生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至少让自己比对出某种可能性。

    这也是因为根据林的观测结果，熵的型态与种类并不随着处理的过程而变化，而是跟产出甚么东西有关。

    就好像老家熬煮中药，两碗水熬成七分。水之所以会变少，是因为熬煮的过程中挥发掉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只把中药材内的有益物质熬煮出来，同时也带走了有害物质。

    而那些挥发掉的东西，就是’熵’，属于不需要的杂质。只要最终产出的东西是一样的，那么挥发掉的东西也必然是一样的。

    这可不是一般认知中的材料’提纯去杂质’过程，而是一种更高型态的转换。以数学来说明，十减某值等于七，那么某值必然为三。而眼前所见的就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等式。

    也就是说深渊之门加守护者的组合，成为了迷地与深渊的权能产生器。

    至于提供转换的材料源头也很明显，就是迷地与深渊两个世界之间的位差。

    这就如同世界树从其他世界与所扎根的世界间，因为不同的位差而产生的能量潮汐中提取所需要的独特能量一样。迷地与深渊也有相同的机制，只是一连开了八个通道，且相辅相成。

    思路一旦打开，林很容易从八扇已开启的深渊之门处找到各种支持的证据。

    而守护者的真正功用，也不是担任至关紧要的位差转权能装置，而是一种稳定器的作用。前者就像是水力发电机，利用水位落差的冲击力带动发电；但守护者更像是水坝本体，不是关键，也胜似关键。

    只要能够把两个世界相连处协调成一定的稳定态，那么权能就属于副产品会被自动产出。其转换机制还未完全解析，但世界树或某人的次位面塔都有相类似的机制在运作，所以不难理解。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有一扇深渊之门没有守护者。因为那扇门的两边天然处于协调状态，就不需要一个额外的守护者去蹲着。

    至于为什么会天然处于协调状态，只能说那扇门两边的火山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相似的山体地形，甚至火山的各种特征也都趋近于一致。

    要说人类中有所谓的同卵双胞胎。那么这两座分属于迷地与深渊的火山，也可以称是地形地貌上的双胞胎。

    而且这两座火山也不算是普通的火山。就好比风水玄学中，可以人为制造某些格局；但有时这个局是天然而成的，无须人为改造。这两座活火山就是如此。

    在林这个穿越众魔法师的眼中，这两座几乎一模一样的活火山，可以视为一种法术模型。

    这个模型非常复杂，但要解析其能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某人直接把这份工作扔到高座会议上，让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界树负责这种动脑的活儿。

    至于他自己，则继续在现场研究这两座火山。

    根据调查，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人为的痕迹。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经过太漫长的时间，所以那些痕迹都被岁月抹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剩下。

    不过这两座互相呼应的火山，确实替代了守护者应有的功用，成为协调迷地与深渊两个世界的’大坝’。

    假如天然的造物可以实现这样的作用，那没道理人为的造物不行，对吧。

    如此自问着的林，心中有一个想法逐渐成形。但要把这个想法提出来，还需要更多证据与合理的计划，让别人相信有成功的机会。

    而一个实验要向别人验证其可行性，一个对照组是不可缺少的。

    重新开一扇没有守护者的完整深渊之门，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这扇门无法被保证是不受其他人为因素干扰过的良好对照组，这根本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呀！

    所以林将目光放在了苏里唐帝国南境，那扇造成此次深渊入侵灾难的深渊之门上。

    为此，他回家换了一套装备。这十二年的时间，某个有久居觉悟的穿越众当然不可能光凭着一身玄武袍闯荡江湖。多做几套替换用，且面对不同用途时，有针对性强化的装备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本某人就想过凑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自己占了玄武袍的名额，其他三个的名额让给了自家三个女人。很遗憾，她们谁也不用，都重新设计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既然没人要用，那么自己拿回来用，很合理吧。所以林又给自己织造了青、白、赤三套法袍，不是汉制，而是最简单的直筒袍再扎个腰带了事。

    那怕青龙、白虎、朱雀绣得再精致，暗藏的魔法效果再强大。但就这份审美观，自家三个人都认定是癌末，没药医了，等投胎吧。

    林倒是很想批评这些没长眼的家伙，旧时代的衣服越华丽就越复杂。复杂代表难穿，这是能在战场上使用的装备嘛。走简约风哪有什么不好。

    甚至简约风走得好，衣服材质与花纹本身就过关，这不是胜过那复杂的剪裁嘛。总之某人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审美有问题。

    总之新制作的三套魔法袍，可不敢像玄武袍一样动用到大阵仗。画龙不点睛是最基本的操作，林可不想因为做这三套衣服，又被八位权能之主联合起来，一神一巴掌。

    当初可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能活下来，运气占了绝大部分。

    假如有机会，也有理由让那八位再对自己下杀手，她们肯定不会留情。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轻忽，以为挥挥手就能杀掉一个魔法师。八位权能之主绝对是某人不想面对的对手。

    更别说自己还提供了三次机会……

    为了避免自己壮烈身死在迷地，织造新三套的过程，林稍微收敛了些。让这三套袍子，更魔法一点，而不是再把老家的玩意儿弄来，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这也造成了新三套的用途，其实跟袍子布料上所绣的图桉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不过朱雀赤袍实在是太显眼了，所以定义为攻坚用，不可能用在隐密潜入的用途上。

    跟玄武袍主强化防御力不同，青龙袍是强化魔法进攻手段，白虎袍就真的是以隐匿为目的而制作的。白虎袍的设计发想，是卡雅那身以躲避奥术之眼侦测手段为主的白猫服，再经过升级的版本。

    其实关于这场猫捉老鼠的小游戏，一直在进行着。卡雅想尽办法，躲避奥术之眼的侦查。当被卡雅找到漏洞之后，林就将奥术之眼进行一次升级，再度把消失的学徒找出来。

    当白猫服完成的时候，上头至少附加了六七十种躲避奥术之眼侦查的反制魔法。遗憾的是以魔法丝绸织造的装备，没有什么升级修改的空间。顶多加上一些挂饰而已。

    虽然有段时间，卡雅像是放弃了这样的小游戏。但之后又被艾吉欧这个大胖小子拿起来，孜孜不倦地寻找躲避某人侦查手段的方法，然后给某人找一点小麻烦。

    直到白虎袍制作的时候，附加的反制侦查魔法已经上百种了。

    这一回找到相同波型的辐射，也是靠在猫捉老鼠游戏中升级的奥术之眼，才开发出来的独有侦查模式。所以换上白虎袍之后，某人是感慨良多呀。

    前往那扇新开启的深渊之门一点也不费事。同样靠着世界树们掌握迷地地脉的能力，林早早就知道这扇门的准确坐标。

    只是那个时候没有需求，当然不用特别跑来测试恶魔联军的安全防护过不过关。

    但既然有必要跑一趟的时候，林也没再怕过。有闪现术跟白虎袍傍身，区区深渊大君还威胁不了自己的生命。

    在不惊动任何恶魔与半兽人的情况下，林以相当近的距离出现在深渊之门旁。

    这处位置，已经被半兽人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工厂集群。他们不停地掠夺土地中的资源，打造成武器、盔甲，以及会用任何方式爆炸的危险物品。

    恶魔虽然对于武器装备的需求，不比半兽人那么强烈。但他们会吞吃一切，填补着那永远保持着空虚的饥饿感。

    就说半兽人挖矿挖出来的废土，根本不用找地方掩埋或堆放，直接就成了那些小恶魔餐桌上的佳肴。一点都不浪费的。

    这群蝗虫似的邪恶阵营联军，不只是把深渊之门附近搞成一个大工地的模样，还把天空整得乌烟瘴气的。

    看着这副糟心的模样，林暗暗一叹，就在隐蔽处放下了铭刻有奥术之眼魔法阵的道具。恶魔的麻烦还不到解决的时候，虽然有拥匪自重的嫌疑……

    还嫌疑咧。这根本就是！某人在心中自嘲道。

    但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要把心中的发想尽快完善。唯有具备可行性的计划，才能成为跟别人谈判的条件，然后尽快解决眼前这摊子破事。

正文 第1515章 帝国战神的敬畏心

    格瓦那帝国的战争准备正如火如荼开展着，而且还是做得再多，也不会让人感到心安的状况。

    即使人类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经历与恶魔的战争。但自从一年多前发现深渊之门开启，恶魔与半兽人集结成军至今，这支邪恶阵营联军的表现，已经足以让人们忧心自己与迷地的未来。

    帝国阵线上，名义上的统帅当然是皇帝，这点没有人敢质疑。但实际上的统帅，却是在里萨领主导组织整条防线的老卡维公——里卡多?卡维。

    他比谁都还要清楚那支即将到来的恶魔军团恐怖。一如那句老话，当人们知道的愈多，敬畏未知之心也就愈深。

    里卡多?卡维是个超凡者，但却不是勇者。真正的勇者是能用大无畏的精神，突破一切困境与障碍之人。超凡者就只是自原始的生命形态进化到下一阶段的人而已。

    正因为他不再原始，所以老大公更能明白那些更高层次的生命之于人类，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就算不说那些虚的，他年轻时也曾经猎杀过一头恶魔。

    那是一次正义之举，用惨痛的代价完成的。一头受恶人召唤，越界而来的恶魔屠杀了一整座小镇。时为冒险者历练中的年轻里卡多，纠集了众多同伴，讨伐这头恶魔。

    讨伐成功了，却付出相当多条鲜活的生命。也正是这次代价高昂的成功，让年轻的里卡多下定决心回家，回到那位从小就认识的少君身边。

    今时今日的自己，不再是过去那个冲动蒙懂的小伙子。想起昔日对上’一头’恶魔的死斗，就让他见识过一次绝望的情绪。

    这回对上的可是一整支军队呀。那仿佛梦魔压身的感觉，伴随着每一次呼吸而加深。

    或许只有真正亲手证明，自己可以轻易打趴对方之后，才能从这样的梦魔中脱身。要不然，老大公都觉得自己要屈服于这种压力了。

    ……这是年纪大了，怕死了吗？超凡者虽然自原始生命中超脱，但寿限是否有提升，提升到多少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

    有可能前一刻还在活蹦乱跳，下一刻就进入永眠。这种不确定性，是压迫着某些超凡者走上邪路的理由。

    要是平常时，里卡多?卡维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没有一颗坚强的心，是达不成他如今成就的。但是恶魔入侵这种事情，已经超过老大公能用平常心看待的上限了。

    想起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族，像自己效忠的封臣与领民，还有自己所效忠的皇帝。这些都带来沉重的压力，几乎要使人喘不过气。

    虽然被称为帝国不败战神，但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大战的迷地。帝国开启的征伐，最多的还是针对哪边的魔兽，或是组织讨伐王级魔兽。

    里卡多?卡维能够用极小的损失，获得最终的胜利果实，这才是他被推崇的原因。

    但即使讨伐一头王级魔兽，也可被视为一场小型战争。没有打过真正大战的经验缺失，让这位帝国不败的战神有些心慌。

    只是自己内心再怎么动摇，老大公对外的表现依旧是沉稳，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很明白，身为领导者假如失去信心，又怎么能够率领众人取得最后的胜利。所以哪怕他再心虚，也必须要有截然不同的表现。

    而在实际的布局作为上，老大公选择了保守在保守的策略。一切都以防守为主，而不考虑进攻。

    看着恶魔与半兽人联军那如水银泻地的攻势，对于老大公的保守策略谁也说不出个错来。没有挡住恶魔联军，谈何反攻，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就算是最为激进的那群年轻人，有南部阵线的失败例子在眼前，他们也不敢轻言反击，将阵线推出去。要是又陷入包围，同样的计策中了两次，别说外人怎么评价他们，年轻人们自己也无法接受。

    既然是选择保守的策略，老大公当然不可能放过任何助力。现在的他可是恨不得将所有能打的牌全部堆在战场上，堵住恶魔们的进攻。

    所以某个看似悠闲的魔法师，就成为抓壮丁的目标之一了。而且在老大公心中那份名单上，还排得相当前面。

    对于这位特别关照自己的老人家，林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对方还很体谅地强调了，不会把自己当炮灰，推上最前线用。

    对于一封措辞温和，晓以大义的邀请函，林可以说是面子、里子都有了，没理由不去送死……所以也只能去了。

    虽说接手了帝国北境外的几个小国防务，但老大公依然坐镇在里萨领，没有直接冲到最前线去。

    】

    倚靠论坛的帮忙，一些命令的布达与情报的回传，可以不用花费信使来回的时间。这让老人家免去奔波之苦，也对他掌控整条防线有相当的帮助。

    至于论坛漏洞百出的问题，除了要有一套检核与认证的措施外，老大公可是在很早的时候，就有意识收拢脑筋灵活，学得通某魔法师所创造之程序语言的人才。

    而这些人也确实创造出保密性与筛子似的论坛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的应用程序。至少他们建构起一套家族内部使用的私人论坛，隔绝了与公共论坛的交流，保密的程度则是优秀许多。

    老大公甚至’强烈’建议他儿子，拿出一个实权伯爵的头衔以及无数封赏，来吸引这些人才为其卖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也就在迷地体现出来。

    年轻的卡维公一开始还颇有微词，但时至今日却只有庆幸。没有这些方便的应用程序帮忙，可能他们在组织对抗恶魔的防线上，就要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功夫，才能做到一样的事情。

    老大公不怕站到前线。在其一生当中有无数时刻，他都是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率领着忠于家族、终于帝国的士兵冲锋的。

    只是战争还没开打的现在，那场名之为’准备’的战争是在后方。在老大公指挥着士兵上战场打恶魔之前，他要先跟各地的商人、帝国上下的官员、率兵前来支持的贵族领主们打交道。

    还有那些自愿前来的冒险者与佣兵们，他们要加入哪条防线，分配到何人指挥之下，这些也都有其复杂的评估作业。

    而这些工作，就不适合全部搬到前线去进行。所以老大公乖乖地留在后方，跟笔杆头奋战。顶多偶尔开着他那辆以纯粹魔法材料制作的订制车上防线，巡视各处。

    林就是直接来到后方大本营，来看这个原以为会被无数文书折磨到不成人形的老爷子。

    但眼前的情况……该怎么说。老牌贵族不愧是老牌贵族，有许多秘书、执事等辅左者，将繁复的事务分摊掉。作为主导者，他可以轻松地选择让自己很忙，或是很闲。

    总之某人看到的画面，就是一群年轻小伙子要装着自己走得很优雅，实际上每个人都忙到飞起。没有什么大呼小叫的声音，但细碎的耳语声绵密不绝。

    而那位老人家则是端坐着，手捧昂贵且精美的瓷杯，啜饮着精灵出品的精致花茶。那香气四溢，连刚进门的魔法师都被熏得头晕。

    而在老人家面前的是一座大沙盘。风帝山脉横在中央，将沙盘隔成两半。不过山脉可没有完全按照其实际高度，等比例缩小。而是大致依照其山形走势塑形，主要呈现出几处可通过的隘口。

    山脉模型的两侧，则有已知军队和防御要塞、魔法塔的位置。

    山北侧可以看到，人类军队占领的地盘不多，且一处处都及及可危。最惨的几个地方，甚至已经陷入包围中。

    要不是论坛可以无视距离传递消息，人们或许不会知道在包围网中还有军队成建制存在。但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没有人有本事去救出他们。

    也或许有，但是那个魔法师可不是虚无飘渺的慈悲心可以打动的，又或者是什么人类大义。这样的态度，并不代表他就是恶人。那货就只是个宅，习惯抽离自身，旁观现充们存活的社会而已。

    而沙盘上，山的南侧则是围绕着几处隘口，形成重重叠叠的防御体系。尤其几座魔法塔，更是保护的重点。

    因为山北面的阻击战证明，魔法塔身为守护文明世界的重要堡垒，是连恶魔都难以轻取的。而各地的魔法师协会也开始动员起来，主动强化接近深渊入侵战场的魔法塔防御。

    老大公虽然看起来一派悠闲，与四周的画面显得格格不入，但其实他的心并没有那么平静。至少当某魔法师出现的时候，老人家没像过去一样，用那洪钟似的爽朗声音跟人打招呼。

    不过最近正忙于制定门之双塔计划的某人，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他只是如过去一样，熟稔地来到老人家面前，径自端起茶壶，往空杯中注入一小口没有茶叶的精灵花茶。

    这样的动作，让老人家注意到了魔法师的存在。

    林一身黑色玄武袍，这是他对外的标准装扮。以防御为主的装备，可以更好地保护他的性命。哪怕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威胁他的性命，但某人还是习惯性地戒备着。

    ”来啦。坐。”老大公看起来跟过去一样，招呼着某魔法师。

    能在这处战情室里活动的人，都是老大公的亲信。他们对这个魔法师同样熟悉，所以也没有什么人警戒着’陌生人’，或是在一旁伺候’贵客’。

    这是在战时，贵族的一切规矩从简。这可是老大公的要求。

    看到老人家回神，林也点头问候道：”日安。”瞟了一眼沙盘，林随口说道：”战况看起来很不妙。”

正文 第1508章 深渊大君们

    在完整的深渊之门信息即将收集完成前一刻，一直顺风顺水的过程，也总算出现了一丝不协调。林发觉，自己被魅魔一族包围起来了。

    而且这个包围网十分巧妙，刚好就处在会主动触发警戒范围的边缘。换言之，别指望这样的包围网真能抓到什么人，示威的成分比较大。

    也就是说，自己曝光了？

    那位不停变幻着姿态的魅魔大君，也出现在牠的族人身后，并且毫不避讳地一脚踩进某人的警戒范围。

    有时是可爱的短发虎牙小正太，有时是娇羞的双马尾小萝莉，有时又是各种会让人害羞的诱惑变装，最终其形象固定在某位身怀女王气质的御姐上。看着很像某只巫妖……

    在林的全方面侦测手段观察中，这位魅魔大君不是连续改变自己的肉体外貌，更像是用一种影响精神的方式，改变他人对牠的认知。

    这是不是代表，因为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妄想外溢，所以才被天赋异禀的魅魔发现。而牠也在不断试探着自己真实的口味，最终才定型下来。

    不过看着魅魔大君虽然踩着窈窕的步伐，却是朝藏着奥术之眼红宝石的位置走去，而不是朝某人的藏身处走来。这也是说被发现的，其实还是作动中的魔法道具，而不是身穿白虎袍，隐蔽中的魔法师。

    ’久违了，魔法师。’魅魔大君用着细细柔柔的软语，说着深渊的语言。

    林没有贸然回话，暴露自己的行踪。

    迷地深渊的’魅魔’，可是跟老家认知中的魅魔有些不太一样。至少迷地魅魔不是光靠搔首弄姿就能混得好的种族，更不是什么整天找着豆浆喝的，一天不喝就会死掉的饥渴恶魔品种。

    迷地的魅魔，泛指一切基础本体为’智人’型的恶魔，包含但不限于人类型态，而不是使用魔法后期加工成人类外貌。不过牠们有时也会使用魔法，’微调’自己的样貌与体型，为了能更好地跟迷地的智人种打交道。

    恶魔之间也有性，但就跟牠们吃东西、拉屎拉尿一样，都不是生理上必须的行为。所以一头只会卖弄风情的魅魔，是无法在迷地的深渊中好好生存的。

    牠们一样会经历那残酷的优胜劣汰阶段。能够成长到深渊大君的层次，就说明了这头魅魔绝对是不好惹的。

    但是极具诱惑力的美貌，在面对人类的时候还是相当有优势。比起其他丑陋的恶魔，美丽的第一印象能够给人类带来好感，也让之后的任何事情变得有些顺理成章。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味道。

    不过这一切，对一个阅遍d槽女神的穿越众来说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自己就算再饥渴，家里头也还有香香软软的美人可以抱抱，不至于找恶魔解决。家花没有野花香的大前提是，那朵野花不是食人花！

    而且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曝光的其实是奥术之眼那个魔法道具。自己本体的存在与否，顶多是被怀疑而已，还不到曝光的程度。

    所以，要站出去吗？林思索着这个问题。

    按照魅魔大君的位置，自己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回收奥术之眼，然后再一走了之。虽然数据收集还没有到完整的一个周期时间，但要作为对照组的样本，也已经足够了。

    意思是这一走，就不用考虑回来的事情。下次再来，恐怕就是带军队杀回来，准备解决深渊之门问题的时候了。

    所以继续装死是最好的选择吧。

    ’魔法师，不打算现身吗？你以为在深渊的凝视下，你能够逃多久？说起来，我们会出现在这边，就是要来回收你白拿的东西，或者是督促你付出代价。’

    看来一直被掂记着呀。某人暗自感叹。

    不过某人一点也没有迈出脚，跟眼前恶魔谈判的欲望。说起来，知道自己在深渊处还挂着号这件事，也算是提醒自己，这些年欠下的，总有要还的时候。

    但是就算要还、要谈判，也是找正主呀。跟这些一看就知道很麻烦的喽啰，实在是说不清楚。

    尽管把深渊大君当成喽啰看，实在对不起人家那一身实力。

    不过重点是，这几位大老不是当事人，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很容易借题发挥，要不就是拿捏不好轻重。没把事情办砸，简直枉费牠们身而为恶魔。

    这不，才说砸，天空中就又跳下来一位深渊大君。双头狼首人身的那位，双手握拳，狠狠地朝着……一处空无一人的位置砸了下去！

    】

    这一砸，朝外狠狠地喷溅起碎石子，扬起一小片沙尘。看起来威力万钧，气势汹涌，但对深渊大君来说就是随手一砸的程度而已。

    假如是一般的潜行者，沙尘、碎石，这些都足以把藏身暗处的人逼出来，或至少逼得现形。

    但对身穿白虎袍的林来说，那些有可能飞溅到身上的细碎全部透体而过，沙尘也无视了他的存在，该往哪边飘，就往哪边飘去。就好像他站的位置没有任何东西一样。

    这是学自魔王子阿札德的天赋技能，虚化躯体的一种应用，属于空间魔法。其实就是让自己躲进一个介于迷地与其他世界的亚空间中，让施术者可以观察到迷地，但又不存在于此。

    要破解也不难，因为施术者还需要可以观察原本的世界，因此在某个电磁波谱段，非可见光的部分，可以’看’到施术者。就跟老家偶然可以看到鬼差不多意思。

    不过躲在哪段频谱中，林是可以选择的，难度也不一样。身处在有至少三位深渊大君存在的环境，林当然是选择最慎重的位置，躲藏在谁也碰不到的亚空间中。当然，自己也碰不到任何人，只能看。

    第二位深渊大君强势登场，但却一无所获后，第三位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那个曾被某魔化疯狂魔法师吞吃的倒霉鬼说道：’我也感觉到那个人类的存在，但是看起来他不在这里。’

    魅魔大君不屑地喷了鼻息，说：’哼，人类。有什么样的人类会比恶魔更像恶魔，还把你拆成一块块的，塞进嘴巴里面。假如这样的还能算是人类，那我们趁早收拾收拾，回门的另一边去吧。这里太危险了。别把他当人看。’

    ’少废话，小妞。这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我认可你们的小心谨慎，但不要把这当成利用我的借口。再有下一次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们那一身皮剥下来，做成我的旗子。’狼首大君说完，牠另一颗疯狗似的头还仰天长嚎一声。

    狼首大君首先骂骂咧咧地离开，随后是那个倒霉鬼。魅魔大君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直觉落空一样，停留在原地，扫视着四周围环境。

    牠不死心地挥挥手，指使着依附自己的部属上前，缩小包围网范围。而魅魔大君自己，则是朝着那处散发微弱魔法气息的位置走去。

    随着脚步愈近，那个被窥探的感觉也愈清楚。这是某种偷窥用的魔法效果，而且施术者很高明。因为假如不高明的话，这会儿早就被牠朔本追源，宰了那个冒犯牠的魔法师。

    正想着该怎么折磨窥视自己的人时，魅魔大君的感应突然中断。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这种感觉上的差异，反而让牠更加确信原本是有人的，只是现在离开了而已。

    ’所以说，魔法师，你的目标是什么？’魅魔大君若有所思地看着身旁那扇巨大的深渊之门。这是这个位置上，最有价值的事物了。

    这扇深渊之门什么时候出现的，别说人类不清楚，就连恶魔也不清楚。但它一存在，就是完全开启的状态。

    第一个穿过这扇门的小恶魔，捉了一只迷地的羊崽回去，吃得满嘴血污的。然后第二个、第三个，不停有恶魔偷渡过来，掠夺一些深渊没有的东西回去。

    这样的动作，当然惊动了邻近的一个恶魔头领。牠兴冲冲地率领着临时拼凑的私军，杀到了门的另一边。

    但很快的，这个恶魔头领发觉自己吞不下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礼。不是阻挡他的力量太强大，相反的，牠打进门的另一侧，根本没有阻力可言。

    恶魔的贪婪是深入骨子里的。但比起贪婪，牠们更懂得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跟独占一块没有其他恶魔染指的处女地相比，拿这个情报可以换到一些直接提升力量的东西，对这些身处底层的恶魔而言更为重要。

    长远的利益，跟眼前就能到手的利益，大多数恶魔都会选择后者，因为牠们不一定有那么长的寿命去等待利益的兑现。等待是那种位居顶端的大恶魔，才有闲情逸致去玩的东西。

    所以很快的，这扇深渊之门的消息传遍小半个深渊。但凡在附近的恶魔领主，都有意无意停下了彼此的纷争，试探起了这扇门。

    试探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有深渊大君直接跳了出来。那个双头狼首人身的大君整合起邻近的恶魔领主，直接攻占了门的另外一侧。

    接着就是联络同为邪恶阵营的半兽人，组织更多恶魔，经营起门的另外一边，并让知情的人类封口。甚至还联络了更多深渊大君、邪神，加入侵攻迷地的行动。

    被人类发现牠们的动作，倒也没有计谋败露的挫折感。因为准备已将近万全，即使人类不发现，牠们也将主动出击。

    这一切的发展，都那么顺理成章。然而大家都忘记了，或者主动无视，这一切的开头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至今连恶魔们也是无解。

正文 第1509章 双塔

    在铭刻有奥术之眼阵纹的魔法道具被发现并毁掉之前，林先一步将其回收，并且离开了。

    他没有必要留下来或出面，跟恶魔们叙旧。说起来，之前留下的是仇怨，现身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顶多打打嘴炮，过一个嘴瘾而已。打一架是不可能的，某人绝对会在开打之前逃跑。

    这么做，当然没有什么益处。即使只是旁听，他也从深渊大君们口中得知足够的关键讯息，至于其他细微末节则无关紧要。

    没有深究的必要，也就无需出面想办法从恶魔身上套话。反而自己还有可能因为多说，泄漏了更多不该曝露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不说了。自己的正事还比较重要，反正恶魔们也帮不上……忙？

    已经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林站在阁楼的窗边，手拿着刚回收的魔法道具。刚刚突然兴起的一个念头，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不一定要找人类一方合作呀，恶魔也可以是合作对象。

    只要契约订得足够严谨，恶魔还比人类更讲信用。

    跟人类一方的约定，对方想毁约就毁约了，不会在乎契约内容究竟是够周延，还是漏洞百出。再说就算恶魔毁约，或钻漏洞，变相解约，自己报复起来也更没有心理负担。

    这简直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主意呀。

    再说现在深渊之门就控制在恶魔们的手上。只要跟对方达成协议，自己这边的行动就能立即展开。省下了帮人类军队反攻，还要跟他们谈判，甚至还要防一手被他们从背后偷袭的可能。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在某人脑海里保留为一个选项，而不是主要目标。具体是否执行，还要听其他合作者的意见。

    跟恶魔合作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更何况还要考虑深渊侧会不会提出无法接受的条件，且还没有任何谈判空间。恶魔的胃口，很多时候都大到让人难以接受。

    稍微整理一下手边的资料，特别是刚刚收集回来，第九扇深渊之门的观测数据。林就在其他人来找他之前，前往维度隙缝，次位面塔的颠倒一层，高座会议空间。

    】

    卡雅正拿着艾吉欧传回来，关于恶魔占领区南方阵线的异动情报，要来询问当老师的意见。

    林虽然没有要主动关心，艾吉欧也没打算主动向他通报，但卡雅还是会作为双方的桥梁，交流这一方面的讯息。这也是因为她相信，她的老师早晚会介入其中，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

    不过当卡雅进入阁楼的房间时，她已经慢了一步了。制造出回来的动静，但某人又离开了。闪现术的能力对当事人来说很方便，但对其他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友好。

    高座会议上，林没有什么开场白，也没有一个个问候。按照世界树的尿性，要是依人类的礼仪来上一轮问候，估计正事要拖到明年才有机会提到。

    因为对于不重要的问候，世界树们的反应会非常慢，甚至不予理会才算是常态。但只要把正事放到眼前，她们的处理速度可以用奈秒计算，更不用说这事情还跟她们本身有关。

    在这样的空间，林调用任何资料都不需要其他介质。

    手一展，八扇永固形的深渊之门环境资料就密密麻麻地散步在高座会议空间的半空中。还有作为对照组，那扇新开启的深渊之门环境资料也被放在一起，供大家比对。

    林提供的全都是原始资料，每个字符都比蚂蚁的头部还要更小。那海量的数据内容，常人不经过统计计算，是不可能理解的。

    但是世界树的信息处理速度，让她们即使只是阅读原始数据，也能相当快理解。再搭配某人所带来的数学与统计知识，世界树们瞬间就做出了数以万计的统计模型，来分析眼前的资料。

    在排除一堆没有规律或无意义的信息后，最后剩下的东西也正是林想要大家看的部分。

    由此可以证明，自己所设想的情形与用来验证的实际证据，也通过了世界树们穷举式的验证。否则她们就该拿出不同的东西，跟某人抬杠了。

    不过这些数据不足以代表什么。古老者之一，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八果树形态抖了抖没有树叶的枝桠，发出声音道：”位面之主，你这只说明了一个现象。没有意义。”

    ”确实如此。”林不否认，同时收掉原本的深渊之门信息，替换为已知的’八’个守护者资料与全方面的分析内容。

    特别是守护者们如何同调深渊之门两侧。关于这部分，林还特别回头去找了那七个活着的守护者，也从他们身上找到些许端倪。虽然方法都有些不同，但是导向的结果都一样。

    就在东西放出来的一瞬间，那七个活着的守护者讯息就被缩小，丢到了一边。唯独那份双生火山的讯息，被放大置中。

    看来所有世界树高座都知道重点在哪里，这让某人省下了很多口水。

    ”所以，你的意见是在门的两侧各制造一座火山？”尤克特拉希尔如此问道。

    林摇摇头，反对说道：”不不不！我们有更简单的方法。”将两座火山的数据缩小，空出一半以上的空间，林抛出了自己准备好的最后一份数据──两座魔法塔的设计图！

    作为曾经拥有过一座魔法塔，并且将其作了大改造的魔法师，林当然保留了当初大贤者之塔的设计资料。

    在离开之后，梦想着再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的他，偶尔也会修改着这份设计。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建造一座理想中的魔法塔。

    这是一座三层塔的设计。而且跟自己放置在其他世界的梦境塔、次位面塔不同，不但有着更为全方面的考虑，还考虑了生活上的机能。

    次位面塔就像是个服务器机房，就不考虑人在里头怎么生活的问题。而这座魔法塔设计有设计人可以生活在其中的空间，还包含对内部的防御，和对外部的攻击。

    不过这份闲情逸致在某人得知，他被当权者们和魔法师协会的同僚，默认排除在可成为魔法塔塔主的名单之外，他就放下了关于梦想蓝图的绘制与规划。

    梦想之所以珍贵，引导人向前进，是因为所有人都期盼着梦想实现的那一天。但是当知道自己的梦想怎么也不可能成真的时候，梦就该醒了。

    但是当重新又有需求的时候，林将这份被扫到垃圾堆里的设计图又找了出来，并且作了一定的修改。

    这个修改相当简略。基本上就是分别适应迷地与深渊两种不同的环境，然后加上得自那对双生火山与守护者们身上的法术模型概念，所编译出来的魔法阵纹。

    毕竟从确定自己可以怎么做，然后到拿出一个具备可行性的计划到世界树们面前，林只有数个小时的时间，当然不可能有多么完善的计划。

    很多急就章加入的痕迹，让这份设计图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就像把黑熊的手脚缝到黑猩猩身上一样，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但在场的都是些什么存在，某人不完善的设计图，当场就被各种修正方案取代。

    世界树们可都是拿自己的躯干做文章的资深魔改狂。魔法师所创造的魔法塔，在她们眼中就像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作文一样，就算不是错漏百出，也是无比的幼稚、单纯。顶多就是像喜欢用一些无意义内容来水字数的本文作者一样，废话比内涵还多。

    修改这样的魔法塔设计方案，对世界树们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甚至都不用她们拿出各自压箱底的绝活。因为要是提供了太过复杂的设计，还会被林一挥手，否决掉，并将设计还原成前一版的模样。

    理由也很简单，被罗列出来的各种魔法塔建造材料，从林所分析的各种数据上显示，它们根本无法承受世界树们所提供的改造方案。

    这可不像某人位于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又或是世界树的本体，可以承受奈米等级，甚至量子化的改造。迷地的魔法材料有其极限，超越那个极限，只会换来崩溃的下场。

    有条件限制的设计，对世界树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她们甚至不会有抵触或感到麻烦的情绪。因为从现实面来讲，设计一座有稳定深渊之门两侧效果的双生魔法塔，本就不需要太过复杂的魔法阵纹。

    而且按照某魔法师的建议，她们都是用最低端的材料为设计的基础。用好东西创造出神物，只要手艺不拉垮，是头猪都做得到。

    但是变废为宝的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林也不是要求用普通石材与木材来创造出不可能。那作为范例的双生火山，山体内其实也隐藏了数条珍贵矿脉，这才是火山能成为天然魔法造物的最大理由。

    不过林还是从收集材料的难易度上来考虑。假如真的争取到建造魔法塔的机会，估计可以拿来盖塔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不光要防备反对者的袭击，还要预期支持者的反悔。

    假如在设计上，使用太多难以收集的珍稀魔法材料。那么在收集材料的漫长时间中，会不会产生更多变数？

    这样的说法，世界树们当然可以接受。能够早一步把事情做完，有谁不乐意。

    所以很快的，某人的大贤者之塔2.0设计方案就被修改到面目全非。但至少原本那种明显的割裂感被统一了。

    设计上的功能，也比原始形态强了不只一星半点。最重要的，用来稳固深渊之门两侧的魔法阵纹，也被世界树们完善到万无一失的程度。

    可以说在已知的基础上，以最快建造速度为条件，这包含了材料收集的时间，林与世界树们已经将双塔方案优化到无法更完美的地步了。

正文 第1510章 门之双塔的难题

    看着这份被完善的魔法塔设计图，林就只有万般感慨。尽管自己的次位面塔等级，已经被自己推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但在现实中，自己还是只能住在一个华而不实，不怎么能够带来安全感的贵族式宅邸里。

    挣扎了一会儿后，内心像是放下了什么。林说道：”诸位陛下，设计图既然已经完成了，那么你们就能去找其他代言人建造这两座塔。魔法塔完工之日，就是大业完成之期了吧。”

    ”位面之主，听起来，你又想要抽身了。”这个质疑是由另一位古老者，法思那斯的食人枯树分体所说。

    林无奈地手一摊，说道：”诸位，祢们也应该知道我在人类社会中的处境吧。别说再让我拥有魔法塔，恐怕我光是提起这三个字，就能让很多人出现选择性失聪的病症。所以祢说，要让我去运作建造魔法塔的事情，会有什么结果？而造一座注定不属于我的塔，那跟折磨我有什么两样。”

    ”那你又认为，我们掌握的力量中，有谁跟这项大任的距离比你还近的？在人类的地盘上，让一群精灵建造魔法塔？还是让斑鸠同盟的野法师中，挑选一个担任这关键位置的塔主？”

    世界树的反问，让人无语了。

    迷地没有’种族歧视’这种说法。这并不代表迷地就没有种族歧视了，因为那个说法是弱者反击强者的道德武器。相反的，智人种之间的鄙视链是确实存在，且没有人想要抗拒的。

    长生种的鄙视短命种，崇尚智慧的鄙视崇尚力量的；卑鄙、贪财、自私的地精被所有种族鄙视，而他们也反过来鄙视所有非地精。

    所有智人种都位于鄙视链的两端，没有谁是最下层，也没有谁是最上层。种族间的各种差异，让这个矛盾没有什么调和的可能。而混血种，大概是这个矛盾中最为悲惨的产物了。

    但迷地又是个崇尚实力的地方。只要实力够强，而且还是站在同一阵线，那么不管这位是哪个种族的，他都有资格受到其他人的尊重。

    对于实力的尊重，是高于种族歧视的。不过尊重只会给个人，而歧视是针对一整个群体的概念，所以两者共存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状况。

    在迷地，也没有谁想要改变这种歧视。因为大家都习惯用实力让人闭嘴；无法让人闭嘴，那就是实力不足。这样的认知与做法已经成为普世价值了。

    但是存在着歧视，又以人类为主流的社会，两个因素交互影响下的现实是，世界树们所掌握的主力，即精灵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取得魔法师协会的认可，成为魔法塔之主的困难度是成倍的提升。

    而想要成为深渊之门的两边，属于关键位置的魔法塔塔主，难度恐怕不亚于精灵直接推翻人类，重新成为迷地世界的主人。

    尤其是深渊之门的位置在一个帝国的境内，其他帝国不会漠视精灵将手伸进帝国疆域之中。因为要是开了首例，那么之后的跟随者就难以抵挡了。

    这还不说愈强大的国家，欲反感国境内魔法塔林立的状况。两者简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已有的魔法塔，都在想办法让亲善当地领主或国王的魔法师入驻。想要新建魔法塔，就算得到魔法师协会的支持，也不见得能够得到当地领主的许可。

    在魔法塔还没有建立之前，魔法师协会可没有办法向领主、贵族主张其权力呀。

    所以说，就算世界树想要让精灵建塔，控制深渊之门的两侧，也不会得到人类社会的支持。得不到人类社会的支持，这整件事情就不可能成立。

    魔法塔的建造，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呀。住在里头的人有吃喝用度的需求，塔主无法在封闭的环境中满足自己，需要进入社会体系的循环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塔会成为文明守护者的理由。每一位塔主与文明社会是共生的，也唯有如此，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

    更不用说她们想建造的魔法塔，是位在深渊之门两侧的双生塔。当这两座塔建成之日，恶魔想要来到迷地，或人类想要前往深渊，都在两位塔主一念之间。

    如此关键的位置，有可能被掌握在人类以外的种族手中？或许之后的继任者还有一丝丝的机会，但首任塔主绝不会在人类以外的种族中诞生。

    至于斑鸠同盟中的人类魔法师，要么能力不足，要么声望也不足以乘载如此沉重的关注。

    想要在人类主流的社会中，保留这扇新开启的深渊之门不被关闭的意见，本就属于不太可能被大多数人认可的。这还别提想让一个谁也不知道底细的魔法师，成为镇守深渊之门的魔法塔塔主。

    好吧，或许能在斑鸠同盟中混出头的，不见得是谁也不知道底细的魔法师。但要是声名远播的那种，情况会更加糟糕！

    哪个贵族领主会同意一个跟恐怖份子差不多的人，担任负责镇守深渊之门的魔法塔塔主呀！

    让一个整日里找贵族领主麻烦的群体，掌握恶魔通往迷地的关键关卡。那么大家整天应付着恶魔危害就好，其他事都不用做了。

    想了那么多，林很不情愿地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在建塔的人选上，世界树能出的牌比自己还少，或说根本没有！

    把双生塔的设计交出去，让人类社会去运作这件事情？

    这个念头只一转，林就自己否决了。谁都明白，人类的第一选择绝对是关上那扇深渊之门。要是没有自己人在计划中占据主导的地位，或至少是主导者之一，谁知道最后的成品会是啥鬼样子。

    相信其他人？

    根据某人成长与入社会后的经历，不管是穿越前或穿越后。假如对于一件事情的完成度可以容许只有六十分，或是湖了也没差，那么尽管把这件事情交到其他人手上。

    假如希望事情被一丝不苟地完成，不允许有丝毫差错，那最好自己盯着，甚至是自己做。

    光用嘴，就把事情做到八十分、九十分，甚至接近完美的人，某穿越众至今只认得一个史蒂夫?贾伯斯，仙逝的苹果大老。尽管如此，那位大老的道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的成功，除了固执与天份之外，某穿越众相信，也有相当比例的运气在里头。否则同样聪明的人千千万，固执的人万万千，为何只有一个人冒出头。

    而自己能不能走老贾的路子，光靠一张嘴，就指望着深渊之门的双塔计划成功？要知道，人家老贾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成功的。只是他成功的光芒太过耀眼，掩盖了那些不和谐的失败而已。

    双塔计划不能指望着这种不确定的成功率，所以自己下场成了必然的结果。某人满腹无奈，又想起自己之前的一个预桉，问道：”假如我们找恶魔合作呢？祢们会反对吗”

    】

    ”因为深渊之门现在在恶魔的手中嘛。”尤克特拉希尔说道：”跟恶魔合作，我基本上不反对。但是你建造魔法塔的材料要从哪里来？”

    ……好吧，又是一个之前没想到的盲区。

    找恶魔合作，不难。甚至因为对手是恶魔，所以林不会忌讳使用一些下三滥或暴力的手段，逼迫恶魔就范。

    但是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建造两座魔法塔。诚然深渊里头也势必有可替代的材料，但是恶魔们没有建造魔法塔的习惯。这意味着很多东西，牠们都要从零开始。

    从效率上考虑，其中一方有着成熟的供应体系，就只是在说服对方上有困难而已。另外一方虽然比较容易说服，但科技树要重新点起。

    同样想盖两座魔法塔，两个合作的对象中，有哪一个是比较适合的。这样的问题在比较全面的考虑下，似乎变得不那么难回答。

    更不用说还有道德观感的问题在里头。选择跟人类合作，或选择跟恶魔合作，在旁人眼中可是不一样的两件事。

    这么一想，可以说把某人跟恶魔合作的路子，差不多堵得死死的。

    又是无奈地一长叹，林说道：”好吧，我知道了。”这个回答代表着某人又承担了一个责任。不过从结果来看，自己也不是那么排斥。

    那可是两座魔法塔呀，而且是基本三层起跳。假如让自己运作，其中一座塔必定属于自己的。另外一座塔的塔主，最理想的人选就是家里那位原巫妖了。

    林可不打算把第二座塔的所有权，交到其他人手上。因为除了强攻之外，最有可能对深渊之门用魔法塔产生威胁的，就是与之相对的另外一座魔法塔。

    两座塔对攻的情形下，互相毁灭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而且当稳定了深渊之门的两侧，真正达成了第九权能的条件并使其诞生。要是毁掉了其中一边，或是两边都毁掉了，整个迷地的状况会退回原本的情形，还是变得更糟？

    这可不是战略上的对峙，或是分蛋糕似的，可以将两座塔分给不同的利益团体管理。矛盾一旦在这两座塔之间产生，毁灭就成为必然的结局。然后拖着整个迷地与深渊世界下水……

    这两座相对的魔法塔必须唯有握在相同态度的人手中，哪怕要与全世界的’人’为敌。

    重新审视起大环境可能会有的态度后，不得不说，某人开始觉得造这两座魔法塔，不算是什么好主意了。或许该去找守护者诞生的方法，来个一劳永逸？

    或许把金币女神柯茵忽悠过去会是个好主意。让强大神力亲自坐镇，谁敢不服。

正文 第1511章 战况

    门之双塔的建立，不是设计图出来之后，事情就会自动完成。

    除了要在人类社会中得到认同与谅解，林还决定在’施工’这个阶段做些努力。

    因为某个持悲观论的穿越众相信，人类除了在历史中学到人类永远也学不会教训外，人类很容易后悔以及擅长背刺，也是不能不注意的部分。

    猪队友这种存在，简直比中二更可恨。要是遇到一个圣母心猪队友这种奇葩，那趁早回家洗洗睡吧，要不就提前准备好后事。

    假如建造魔法塔的时间太长，在这段时间内会不会出现预期以外的阻力，甚至被视为盟友的那些人’反悔’了？然后来一个正义的背刺！

    林相信，这种事情绝对会发生的。区别只在于有没有成功。

    为了避免最糟的状况发生，那么魔法塔的建造时间愈短愈好。在别人有机会反悔，或者使用任何阴谋诡计，并且发生作用之前，把魔法塔建好！

    只要属于魔法塔的能量池一上线，所有功能正常运转。那么迷地最强战争要塞将不负其美名，让所有直面它的敌人瑟缩地发抖。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林开始研究起利用技术公会的制造实力，进行分段施工，甚至是预铸模块工法的计划。

    假如魔法塔的所有部分可以预先做好，到了现场之后就只是将其’组装’起来，那么建塔速度应该可以快上很多。这在老家的建筑业中，已经有了良好的证明。

    毕竟传统的建塔过程，所有魔法材料可是连粗胚都没打，直接在工地上使用魔法来塑形，再安放到固定位置。基本上都是一边盖，一边凋塑建筑材料。

    而且传统的魔法塔建造，建到一半因为没钱而停工的，可不在少数。建到一半更改设计的，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没有哪一座塔能够安安稳稳地建造，途中不发生任何问题的。就算盖好了，住在里头的魔法师也会进行改造。

    可以说魔法塔从本质上来说是件死物，但它也像是活的。会不停地改变、成长，又或是衰弱，被破坏；不同的塔主，也会让魔法塔表现出不同的性格。

    林相信，将准备工作做得愈充分，那么之后问题面临到的阻力也愈小。至少当外部阻力出现的时候，谁也不希望内部同样产生阻力，或出现拖后腿的行为。

    而且就算自己想跟人类方的势力谈判，现在也远不是最好的时机。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但要说投资报酬率的话，锦上添花岂能跟雪中送炭相比。

    差别在于，雪中送炭多少带点赌的成分。既然是赌，就有可能赔。而锦上添花像是有保证的成功，赔是不会赔，但赚也顶多小赚。

    作为一个来自金钱游戏为主时代的穿越众，投资报酬率与其附带的风险，算得上是常识性的知识了。

    不关闭深渊之门与两座魔法塔，这种天价等级的报酬，不在最危机的时刻提出，是不可能被考虑，甚至是认真对待的。所以林一点也不着急，哪怕这个等待是用累累白骨换来的。

    这不是某个穿越众残忍，只是玩惯战略游戏的他，跟老家那些谈笑风生的大人物一样，把死伤当成一个数字游戏而已。只要不是亲手杀害，只要不是在自己眼前发生，马照跑，舞照跳，日子一样美滋滋。

    某穿越众是个混蛋，他从没否认过。

    就在某人完全放下外界的死活，一门心思盘算着怎样建造两座由他和世界树们联合设计的魔法塔，并且尽可能缩短工期，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变故降到最低的时候，外界的一切也同时在进行着。

    针对恶魔占领区的反攻计划已经展开了，并且在数天的时间内，整个战况急转直下，崩到一塌湖涂的程度。

    先说东西两方战线。

    这两边，不论哪一边的情况都一样。可被牺牲的前锋不断突入恶魔占领地深处，一路高唱凯歌。即使背后主力军团没有支持，甚至没有动作，都没让两路前锋停下他们的步伐。

    因为他们需要胜利来证明自己。而又有什么胜利，是比杀入敌阵核心，取敌人统帅的脑袋，关闭那扇见鬼的深渊之门还要更伟大的呢。

    所以两路前锋气势汹汹，一往无回。他们甚至巴不得背后两境汗王的主力不动，独吞这份功劳。

    但是这份气势，在撞上由深渊大君亲率的恶魔军队时，就撞了个头破血流。

    无关什么兵种相克或战术相克，就只是绝对实力上的差距，让苏里唐帝国引以为傲的轻装弓骑兵变得跟纸扎的娃娃没两样。

    结局也很理所当然，东西两路前锋一个也没能跑，就连靠论坛发出警讯也来不及，就沉默了。

    哪怕前出的两支部族军队相当桀骜不逊，定期回报也有一则、没一则的。但是在这样的部落中，两境汗王当然也有安插探子。没有什么人是无法收买的，假如有，只是在说收买的代价还不够。

    然而骤然的沉默，就连隐藏起来的探子都没有回报只字片语，这样的异常状况，当然会让那两位习惯暗夜行事的汗王提起万般警戒。

    尤其在得知南部阵线的惨况，证明了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不是没有一战实力。这就让他们更舍不得派出手下的主力，丢进那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占领区中。

    因为谁也不知道恶魔联军隐藏起多少实力。三路齐头进攻，结果恶魔联军还能在南路阵线展开反攻，吞掉东西两路的前锋。

    他们能不能做到更多事情，打出更大的战果，谁也不敢保证，也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证明这种事情。

    而事实是，选择自保的两境汗王很明智，也很愚蠢。

    针对东西两路的进攻，恶魔联军确实设了一个陷阱，由深渊大君亲率的陷阱。要不是看到两路的主力军团动也不动，那两位大君不一定会出面欺负那两支前锋。

    但他们忍不住了，恶魔可不是什么善于隐忍的种族。所以就果断地出手，一举打掉东西两路的前锋。让这两支担任前锋的部族，由可牺牲的棋子一举转变为被牺牲的弃子。

    不过东西两路的恶魔没有去冲击苏里唐帝国的东西两境，也没有布防。依旧维持着空洞的防守，任人自由进出。但这样的形势反而更加可怕，让人不敢轻易踏足。

    南路的战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位于第一波攻击序列的六支军团覆灭，逃出者十不存一。而原本属于第二波、第三波攻击序列的军团，也因为就战斗位置，将原有的防线撕裂得破烂不堪。

    他们来不及重新组织防线，就正面迎上比预估中多上数倍的恶魔与半兽人联军。

    至此，恶魔一方的战略也很明显了。面对东、西两路，他们是以防守为主；主力齐聚南路，一口气推出去！

    比起配合娴熟，装备精良的帝国正规军，恶魔与半兽人联军选择攻打另一边的乌合之众。

    虽然南路阵在线的人类联军，人数更多，来自冒险者中的强者也更多。但他们终究不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那些与帝国正规军相比，在平均线以下的弱者更是占据了大多数。

    以上种种都拖累了南路阵线的人类联军，其作为一支军队的实力。就如同那的木桶短板理论一样，哪怕经过了短期的磨合训练也一样。

    旧时代的冷兵器军队，跟某穿越众老家的热兵器军队侧重点不同。使用冷兵器的军队，士兵们需要懂得团队配合外，还需要勇气，更需要的是对战友的信任。

    然而热兵器军队说白了，砸钱砸出来的。训练当然也有影响，但去问问身在前线的士兵，训练时间跟钱，何者更能够快速强化他们的实力？退一百步说，训练再好，没钱买子弹，跟人拼刺刀啊？

    这就造成了冷兵器时代的强军，不是那么好训练出来的。就算某个士兵有大无畏的勇气，有强大的战技，也无法保证他的战友有相同的觉悟。

    一条战线只要有一个胆小鬼，就会出现一道缺口。而这道缺口，很有可能就是整条战线崩溃。战线一旦崩溃，强者也有可能遭遇四面皆敌的包围，从而饮恨当场。

    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所选择的突破方向，相当合理，结果也符合预期。

    除了前期误入埋伏，被包围歼灭的几支军团外，其他军团即使就地防守，也没能挡下恶魔联军的脚步。表现最好的，顶多有序撤退而已。被打到溃逃的，可也不少。

    当南方阵线瓦解，苏里唐帝国以南的小国，就得直面恶魔联军。

    他们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家园，朝着更后方逃跑了。会这么做，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因为他们用来保护家园的军队，都随着南方阵线的失败而瓦解。

    就算有侥幸活下来的，大多也都丢弃了武器装备，只保留了一条小命，狼狈地逃回家。即使有那成建制的队伍后撤，他们那点数量又怎么抵抗恶魔联军？

    想尽办法，保护家人们逃跑，是这些人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而且就算遇到那种不想走的，也不会有人允许他们留下。恶魔与半兽人需要俘虏，却不是要奴役他们，而是要当成食粮；人死了，灵魂也能成为恶魔们的力量根源，或献祭用的祭品。

    所以在焦土战略的原则下，这些平民百姓必须离开，而不是留下来资敌。即使是老弱妇孺，一个也不能留给恶魔或半兽人。

    照理说，平民的撤退躲不过军队的屠刀。然而这个时代的迷地，有着守护文明的堡垒矗立在大地上。

    一座座魔法塔成为了掩护后撤者的最大利器。塔主们不忘守护的誓言，与恶魔奋战至最后一刻。

正文 第1520章 深渊中的城市

    一口气传送一座城市这种事情，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林在迷地的各种记载也没有看过先例。但，这很魔法！

    因为从技术上来说，这件事情是可行的。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庞大到对一般的城市搬迁来说没有意义。

    只要花点时间，就算是从无到有，重新建造出一座城市，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恐怕都比直接传送一座城市还要低。传送魔法的规模与耗费，可不是倍数型成长，而是指数型成长呀。

    但考虑到这是一场跨位面的战争，深渊一方罕见的获得先发制人的机会。并且开局更是不得了，一口气打下了大片的地盘。还献祭了不少人类，让三位深渊大君降临。

    这对深渊一方来说，可是前所未见的优势。

    为了一口气扩大优势，比起慢吞吞地在迷地这边重新建立起一套战争体系，不如将完整的东西直接从深渊搬过来。

    别看恶魔们好像都是崇尚肉体派的，不用武器、不穿装备，讲究拳拳到肉的野蛮快感。事实上是恶魔不用垃圾装备。毕竟外在的工具要是不如本身身体的素质，那确实不如不用。

    但是工具能够带来的加成，也是不容小觑的。只要有足够强大的道具，且可以配合恶魔本身的天赋特性，那么就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有这样的好处，又为什么要坚持赤手空拳呢。

    所以恶魔内部也是有专门制作的工匠。有些是兴趣兼职，更多的是被上级恶魔压迫着做。不过也别以为深渊施行奴隶制，而是这在’实力＝秩序’的深渊来说是很普遍的现象。

    然而对普通的恶魔或恶魔头领，别说供养几个工匠，就是牠们拿得到的资源，大多是费事打磨后，依然没啥价值的废物。所以直接拿着原石就当武器用，或者干脆弃用这些垃圾。

    这些恶魔又是最容易因为一些小祭品，屁颠屁颠受召唤前往迷地的。所以大部分人对于恶魔的印象，都是来自这些穷屌丝级别的垃圾恶魔。

    但已经入局的已知有三位深渊大君，一位深渊邪神。这几位手中怎会没有那种可以制作成有着大幅加成的道具资源。既然有资源，不做出来岂不是浪费。

    尤其后者那支守序邪恶阵营的恶魔军队，大半实力除了靠那一点也不像混乱恶魔的团队合作外，更仰赖装备的加成带给他们成倍的破坏力。

    至少在迷地，那些从深渊流进迷地，以’魔’为前缀的武器道具，虽然被世俗评价为邪恶。但老实说，爱用的人可不少。

    这些人也不必然是实质意义上的坏人，充其量是被深渊气息搞得脑子有些不正常，所以行事作风有些乖张。要是他们得罪了哪里的贵族领主，那么必然是被通缉的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使用魔化武器、道具的人，都没有个好名声的理由。

    总之，虽然没有了解太多背景。但在林的评估中，恶魔直接搬一座城过来，尽管耗费巨大，不过好处也是相当明显。

    而且迷地的土地受深渊气息侵染，要深渊化需要相当的时间。要是能够直接搬一块地过来替换，那有多省事呀。

    在深渊的土地上，恶魔诞生是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的事情。诞生的初阶恶魔彼此间会竞争、吞噬，以获得更多的力量；稍微强一点的恶魔种类，也会大量猎食这种出生等级的小恶魔，同样为自己的晋升做准备。

    可以说每一块深渊土地，都代表着深渊类型的完整生态系。想将迷地完全深渊化的话，这可是一步让深渊可以在迷地踏稳前进步伐的妙棋。

    即使不把格局放那么大，搬一座城市来的好处那也是族繁不及备载的。所以不愁恶魔们不支持这样的大动作。反正花掉的资源，尽管从迷地这边抢回来！

    当然，以上只是某人猜测的恶魔可能心态。实际情形，要到传送阵的另一边才能更确定。

    这里所使用的传送魔法，虽然跟迷地主流的传送魔法阵有些不同，但是一些基本条件还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除了一个接受端的魔法阵，还要有发送端的魔法阵。即使这个传送魔法阵不会像其他地方的一样可以重复利用，只会是一次性起作用的，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不会少。

    而在迷地这一边，必然就是接受端的魔法阵了。那么要从阵纹中找到发送端的位置，对现在的林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闪现术的原理，可比传统传送魔法复杂得多，还更直指本源。所以精通闪现术的某人，迷地与深渊的传统传送魔法就像是小学生命题作文一样。就算不是看一眼就懂，但也没什么难度。

    所以要追本朔源，林站在深渊之门附近的某处魔法阵旁边，观察了一阵后，就计算出答桉来。再一个闪现，他的人已经来到深渊世界。

    本以为今天的意外已经够多了，但是林没有想到，现在所见到的场景，才是最让自己意外的一个。

    一直以来，某人对于深渊的印象，就是到处灰扑扑、雾蒙蒙的，熔岩代替了河流，硫磺的味道到处都有，差别只在浓澹而已。

    所有地方都是光秃秃的，看不到半棵树。而恶魔们的居所也就野人的水平，好点的住山洞，差的直接席地而睡。

    或许恶魔中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会好一些。但也都是像那种闹鬼的城堡、破败的庄园、战后的废墟。

    然而眼前看到的场景，虽然背景天空还是那副死黑的模样，但是地面就像走进了不知道哪种文明的未来世界一样。金属的建物有着利落的线条，要不是形状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模样，某人真要以为自己进了哪个先进文明的地头。

    但是眼前这种在某人眼中，像是融合了多种风格的场景，就成了某种程度的四不像。

    没有机械文明那种硬核、直来直往的感觉。也没有文化昌盛的文明，会带给人的艺术、舒适感。当然也不像是废土风格，或是文明末期的颓废风。更不是某人在迷地曾经发现过的任何一种遗迹风格。

    最让人诧异的，还是行走在其中的恶魔，一点也没有突兀或疏离的感觉。一个个都衣装鼻挺的，斯文气质扑面而来，仿佛其他地方赤着上身嚎叫着的恶魔莽汉，跟牠们是不同物种一样。

    考虑到曾经由银须矮人统治的矮人帝国时代，那时科技路线与魔法路线齐头并行。虽然之后科技路线的支持者败退，银须矮人退出主舞台，远遁他处隐居，但科技短暂存在于迷地是个事实。

    既然迷地曾经有过科技时代，那么跟迷地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深渊，总不会从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是这种肌肉统治一切的模样吧。

    而且恶魔可不是什么智障。那么长的时间，猪都能把自己拱上天了，恶魔会发展不出什么文化，建立起属于自身文明风格的造物？

    看来不是没有，而是以前没机会遇到。呵呵～

    走在这处先进到不像在深渊，也不像在迷地的城市中。林意外地发现到，这里的生活可不是用机械取代大部分的功能，而显得便利到仿佛生活在其中的人都是手残脚残一样。

    但也不是处处都是副原始的模样，给人一种坐拥无数宝藏却不懂得利用的感觉。在这里的生活，便利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其实恶魔也不像人类，有那么多生理与心理上的需求。

    恶魔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有着跟其他混乱之地截然不同的样貌。就像是方方面面都有着条条框框的规矩，想要生活在其中，就得一丝不苟地遵守着。

    这让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的恶魔们，有着相当奇妙的步调与风格。

    也别看这些恶魔人模人样，走起路来斯文、有气质。要是两个恶魔碰到面，那简直就像在比谁的嗓门大，比谁的口气臭。

    还有那气势比不过，直接一拳把对方掼到地上的。更多的是那种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赢，被恶魔反杀一波的。

    总之别看环境很先进，就连老家都比不上。但是一论人民素质，就只能说恶魔不愧是恶魔，老家的人一样比不上。

    清空弹匣这种基本操作还是看人下菜的。在这座城市里面，那种压抑到极致，随时会爆发出来的感觉，会让生活在这里的人疯掉吧。

    ……或者说，生活在这里的恶魔，本就是疯的。

    ’外来者，看了那么久，看出些东西了没有？’

    突然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林大吃一惊。

    自己暴露了？

    在这一瞬间，林使用闪现术把自己变到一旁建筑的楼顶，那是个可以看到自己原本站在大街上位置的制高点。

    首先确认了自己身上的白虎袍运作正常，隐蔽功能完整。然后确认自己原本的位置外围，其实并没有哪头恶魔发现了自己，更妄论跟自己对话。

    那么脑海里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外来者，为何要跑呢。还是说你以为这几步路的距离，别人就看不到你了？’

    声音再响！不过这回林一眼就看到了说话者。那是一个……叼着香烟，且除了支撑身体的触手外，其他触手都卷着一支点燃香烟的眼魔，正瞪大着眼，从某人背后盯着人勐看。

    ……是说眼魔这种生物的外表除了大眼珠子，也没有其他器官。不用刻意去瞪，也够吓人了。

    】

正文 第1513章 难民

    其实一开始，作为二弟的阮文越只是想借用汽车中心研发者的技术力，改造火药武器的工艺与大炮的技术。在他眼中，那群只会写写算算的人搞新东西赚钱的本事，简直比魔法师还厉害。

    改进的目的是想要取代更为昂贵的魔法枪械，或至少提供一个可量产的便宜选择，哪怕是弱化的也没关系。

    这是因为商会内部的运输力量在使用了汽车与货车之后，有了相当显着的提升。不光运力增加，人力的需求也相对的下降。

    但是人的用途，可不仅仅只是搬货、运货。在迷地，人还肩负着护卫，保护运输车队通过自然天险，与抵挡魔兽、野兽袭扰的责任。

    人力需求下降，也意味着运输车队的护卫力量下降。而普通金属所制造的车辆，在速度上又没有绝对的优势。如何有效对抗来自自然野性的袭击，就成为了一个新的问题。

    增加护卫的人手是一个选项，也是现阶段施行的方法。然而帮忙大哥打下手的阮文越认为，增强个人的实力也能是一个方法。

    而除了个人的修炼之外，增强实力的一个方法就是使用好的装备。之所以不挑选刀剑盔甲，而是选择枪械武器，是因为枪械属于远程武器，战争与战斗中的最大利器。

    迷地虽然没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但能够远距离就解决敌人，当然好过近距离打生打死。所以枪械的改进计划被放到了台面上来。

    只不过汽车中心是三方合作的产业。既然中心知道了，另外两位合伙者也就知道了。

    某神功大成的穿越众对这种初级阶段的火药武器，当然是不屑一顾的，更没想过重新攀火药的科技树。造核弹，不如研究一下核爆魔法，后者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比较容易完成。

    但对于一个实权大公爵家族来说，这门技术还是有相当价值的。跟同等级威力的魔法相比，大炮的成本低上很多。

    这不是指使用上的花费，而是想要培养出一个可以使用战略级魔法的魔法师，有时还真不是砸钱就能砸出来的。反而大炮和炮兵部队，是能用钱砸出来的。

    所以火药武器在迷地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只是在单兵的武器选择上不如迷地传统的武备而已。这是某个孤身走南闯北的魔法师，在视野上的局限。

    只是不管怎么说，大炮技术是别人家的。但既然出现在眼前了，就能拿来使用。剩余的也不过是价钱的问题。

    对阮氏兄弟来说，凡是新技术的累积与进步都需要使用者，需要试验场。他们会把这样的东西拿出来，也是存着这方面的心思。能够换点钱，当然就更不会反对了。

    所以，卡维大公爵的炮兵部队成军了。

    按照某穿越众的评价，在开花弹被开发出来之前，这支传统炮兵队伍真正能发挥的地方，还是在攻城拔寨上。要对付军队的话，更多是精神上的威慑，而不是人员的杀伤。

    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下，火药武器的科技树会走出一条属于迷地的路吧。某个旁观的穿越众如此评价。

    但如今，这支队伍虽然不是让难民们不敢冲击格瓦那帝国边境的主要理由。但他们依旧出现在帝国的边境在线，肩负着防守的使命。

    其实这么做，不算年轻的卡维大公爵也是满嘴苦涩。平心而论，但凡有点慈悲心的人，眼见如此情景都不会不为所动。

    可是放任难民的后果同样可怕。他背后也还有皇帝约束着。在这种事情面前，他不敢，也没资格轻率下决定。即使老大公就在身边，也不能改变多少现实。

    不过幸好眼前就只是难民聚集，恶魔大军还被林立的魔法塔，拖在山脉另一侧的土地上。兵祸就算早晚会降临，也不是眼前的麻烦。

    至于难民的生存，最重要的粮食问题在嘉隆商会的全力协助下，并不算什么大麻烦。刚刚经过收获的季节，又有运输力极强的货车支持，大量粮食不断被运输到最需要它们的地方。

    难民们需要维系生命的口粮，格瓦那帝国需要战争储备。或许帝国机器还没真正动作起来，但是试运转的轰鸣声已经足以响彻整个世界。

    其实苏里唐帝国也是，只不过他选择了明哲保身这条路，并且看起来准备一路走到黑。

    要是格瓦那帝国有选择，估计坐镇中枢的老皇帝也会做一样的决定。顶多派一些边角料去打恶魔，勉强在这场生死存亡的位面战争中出一份力。

    但假如让恶魔联军杀进自己的国土内，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不倾尽全力反抗，难不成要坐等亡国？

    所以关键的转折点，就在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打到风帝山脉前。他们究竟会选择止步，还是越过山脉？

    假如越过那条帝国视为北方自然屏障的山脉，那么倾国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假如恶魔联军选择了止步，那么头疼的大概就换苏里唐帝国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北方的霸主，至今仍小心翼翼地构筑防线。即使自己的大半国土被侵占也闷不作声的一大原因。就是不想转移恶魔联军的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指望另一个帝国愿意首尾相攻，齐心解决这来自深渊的麻烦。不如指望恶魔与半兽人原地自杀，深渊之门突然爆炸，直接了却这档子破事。

    这样的想法，不论格瓦那帝国或苏里唐帝国都是一样的。

    难民问题很快就得到解决办法，尽管不是彻底解决。

    考虑到历史上记载过的深渊入侵战争，除了二十多年前那场由大贤者之塔单塔解决的战役之外，其他场无不是延续至少一二十年以上，拼尽人类最后一滴血的残酷战事。

    更重要的重点是，那些记载中的深渊入侵，其规模都没有眼前这次的大。

    至少没有人听过在战争开启的前期，就有深渊大君降临迷地的。那都是经历过好几场被视为血肉磨盘的战役，才有足够的祭品献祭，召唤某一位深渊大君降临。

    这也就是说，这群难民想要回乡的机会不大。至少在一代人之内不可能，可能要经过两代人、三代人才能解决这来自深渊的灾祸。

    甚至有可能……被恶魔与半兽人占领的地区会就此成为迷地的一部份，一个无人可改的现实。

    既然这些人回去的家没有了，那么其他国家的国王或皇帝就只剩下两种选择。杀光他们，或是接纳他们。

    格瓦那帝国的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在位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程度的问题对他来说，算是个麻烦，但还不至于无解。

    不说其他的，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他需要更多人手。同时也不能放任这些人资敌，壮大敌人。这无关乎慈悲，就只是站在帝国的立场去考虑利弊。

    但是接受这群一无所有的人，也不是无条件的接受。首先就是那些携家带卷的，那些属于青壮的男女被抓了壮丁，他们的家卷就可以得到妥善的安置。这是很公平的交换。

    这些人里头，有不少原本是南方阵线的士兵。只是一场惨败与逃亡，让他们不得不抛弃所有武器装备，轻身简装，脱队逃亡，只为保留更多活命的机会。

    而事实是，他们也的确活了下来。并且保护自己的家人，越过了那如天险的山脉。

    这些人只要不计前嫌，提供武装，集合起来再训练一下。虽然不敢说能拉出一支强军，但至少也是合格的士兵了。

    第二群被接纳的，是单身逃难而来的青壮男女。这些人没有人情的负累，不见得愿意投身入接下来的对深渊战争。可能是怕死，也有可能是失败过一次，斗志被打垮了。

    这样的人放任不管的话，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形成祸端。流落在外是山贼土匪，跟人群在一起是地痞恶霸。

    然而这些人也是相当重要的劳动力，当然不可能将其闲置，形成浪费。那么要怎么用这样的人，就成了不大不小的问题。

    考虑到逃难者身上不会带有多少家私，他们想在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势必要找到新的经济来源。

    对于一场战争，除了在最前线战斗的人手外，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有人出力。所以要为这些人找到工作并不难，甚至可以用每日的食物配给，来换取他们的劳动力。

    至于那些打死不做事的人，就被视为有意图作奸犯科。虽然不会被打死，但也会被丢到最累、最危险的地方，用皮鞭与刀剑督促他们劳动到死。

    新时代的迷地虽然没有了奴隶制度，但并不意味着这些野蛮的想法与行为就绝迹了。特别是有人找死的时候，战争在前，谁也不会给这种人丝毫同情。

    而难民中的老弱……没有这种人。因为这类人根本禁不起劳顿的跋涉，在过程中就会脱队，或者死亡。根本没有机会越过山脉，寻求庇护。

    但意外的，还是有孩子坚强地活了下来。

    他们有些是跟父母家人走失的。有些是靠着其他好心人的护佑而活下来的。还有些是迅速地习惯了这样的逃难生活，并且充分发挥孩子的智慧，而得以存活。

正文 第1514章 风帝山脉

    孤儿一直都是个麻烦。迷地没有投资未来的概念，大多数人只看眼前的用途。所以过去唯一会接纳孤儿的人，都是想利用孩子去乞讨、去窃盗，或是作为礼物，献给有特殊癖好的权势者。

    不过这个时代的迷地有一个怪胎。这群孩子大多被空车回程的嘉隆商会车队，顺路载送到圣城埃斯塔力。某人的小学校是毫无限制，敞开了收容。

    除了那些精明到认为自己可以靠自己活着的孩子，逃离大人的劝诱或抓捕。那些笨笨的，或是寻求着一线生机的孩子，都坐上了驶向未知未来的汽车或货车。

    也不要以为简单几句话，把人分成几类，难民问题就可以迅速解决。事实上不同个体如何分类，如何处理，如何安排他们按照处理流程行事，才是真正的麻烦。

    而所谓的行政效率，是一种很迷的事情。即使是最先进的国家，也会有树懒般的公务员。又或是如迷地这种中世纪封建时代的背景，也能爆发出惊人的效率，将难民问题迅速处理完毕。

    会这么着急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格瓦那帝国也需要抓紧时间，构筑有效的防线。

    北面的自然屏障，风帝山脉，曾经是庇护着格瓦那大平原这块文明发祥地，让它免受北方野蛮人民族的袭击。就像是一道天然的长城。

    这道自然长城的山巅，终年刮着割人皮肤的寒风。没有多少生物可以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存活，更不用说繁衍、生长了。

    这是一个源自于魔法的诅咒，诅咒的施加者是曾经君临这块文明发祥平原的上古皇帝。他诅咒北方的蛮族，诅咒那些将铁蹄践踏在国土上的野蛮人。令山脉形成天险，使野蛮人难以南侵。

    即使从少数的隘口越过了那条山脉，归途同样困难。让侵略的蛮族最终只能死在他们梦寐以求的南方。

    如今面对恶魔联军，格瓦那帝国要做的，就是加固那几座山脉隘口前的要塞与魔法塔防御体系。然后让其腹地形成一个大兵营，而不是恶魔与半兽人的养殖场。

    这些准备，做得愈充分愈好。所以帝国的老皇帝没有在难民问题上顾虑太多。他所握有的权力，也让帝国内的异议被压到最低。这些人顶多说些更加保守的意见，但没人敢持反对意见。

    曾经的里萨家领地也是一位大公爵的根基。但自从十二三年前的一场大爆炸，把里萨堡和整个家族的要人炸上天，这块领地与头衔就回到皇帝手中。

    而里萨领和隔壁的卡维领，就是格瓦那帝国直面北方威胁的最后屏障。当恶魔联军打垮镇守边疆的大公爵后，接下来就是千里沃野，最古老的文明发祥地，将如不设防般曝露在贪婪的深渊之前。

    这是无法被接受的。

    卡维家领地在新任大公爵的指挥下，不负其军人世家的美名，有条不紊地做起了各种战争筹备。

    或许光是防守，无法解决战争，但是以逸待劳是最轻松的方式。明知道对方进军的目标，却固执地要放弃地利优势，出门跟人碰一碰的都是笨蛋。卡维家族可没有这种无能的后代。

    而里萨领，则是被皇帝交给自己最信任的将军，进行军事管理。

    里卡多?卡维，帝国的不败统帅，交出一切贵族头衔的超凡者。他以北方统帅的身份，入驻这块曾经属于仇人的领地。

    老大公只有临时的管理权，而非实际封领。但对这种父子两代掌握了一个帝国中，仅次于皇帝的力量，其他贵族当然会提防戒备。

    但现实让他们不敢把政治斗争的手段，用在这对只知道打仗的父子身上。

    理由很简单，对手可是恶魔呀。半兽人什么的，那简直就像是附带的。真正的大敌，还是来自深渊的那群邪恶生物，以及已经降临迷地的深渊大君。

    所以皇帝派出他最信任，同时也是帝国内最强大的将军顶在第一线上，谁还有话说？

    不满的，那个危险位置直接换人，老皇帝笑咪咪地绝无二话。要是敢不战死在沙场上，或者是战胜敌人，取得胜利的，那么皇帝囊中的头衔与领地就又会增加了。

    而那块在老公爵手中覆灭的家族领地，其领民在面对恶魔的威胁时，他们也没有打算使出扯后腿的手段。

    毕竟对里萨家死忠的份子，差不多都在那惊天一爆中死光了。剩下的人即使忠于旧里萨家，程度也有限。在一场可预期的对恶魔战争中，他们怎么可能不选择更有机会活下来的选项。

    死掉的里萨大公爵，可庇护不了任何人呀。相反的，老卡维大公爵可是帝国战无不胜的战神。站在哪一边有更多活着的机会，不言可喻。

    老公爵当然也没有把里萨领的老人牺牲光的想法。衷情于战争的他，在面对很多事情时表现得更为纯粹。里萨家族的人死光了，他的仇恨就放下了。

    如今的他会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就真的是为了替帝国，替皇帝，替自己少时一同成长的友人分忧，抵抗来自深渊的入侵。各种布置与安排，再挑剔的人都找不出毛病来。

    出手帮助与帝国邻近的几个小国，是老公爵的主意。除了这些小国占有风帝山脉隘口关卡的地利外，不要将战火烧到自己的土地上，也是一项很重要的考虑。

    谁也不希望打仗。假如非打不可的话，那谁也不希望在自己家的地盘上打仗。因为打仗从来不是敌我双方列阵，在某处战场上厮杀一阵就能了事的游戏。

    它牵扯的层面很广，影响很深。特别是在迷地，每一处经历过血腥厮杀的战场，都会成为亡灵日夜咆孝之秽土。

    在这样的地界，活人禁绝，自然凋零，有时就连适应性极强的魔兽都无法生存。唯有耗费更大的功夫，将其净化，才能让这块土地重归生者的手中。

    】

    在地利与他国领土上战争的两项诱因上，帝国皇帝同意了伸出援手，帮助那几个贫瘠的小国。

    尤其在恶魔联军已经打到山的另一边。人类在另外一边的最后力量不断被消灭的现在，留给帝国皇帝的和平时间不多了。

    而在一片热火朝天的要塞建筑工地上，最为亮眼的不是嘉隆商会的运输车队，也不是来自圣城埃斯塔力技术公会的工匠团队，而是在天空中往来飞行的快速飞空艇。

    其实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的名号，现在已经有些名不符实了。林曾经改造过的席德号，属于西南半岛的高斯博通号，这些快速飞空艇的技术也都成为中心的储备，并且制造出一艘又一艘新世代的飞空艇。

    在某人自愿或非自愿留在迷地后，他的作为颇有些放飞自我的味道。一些以前藏着的技术，也没守得那么严了。这当然也有这些技术已经瞧不上眼的缘故。

    这些中心出品的飞空艇，几乎可以算是非卖品。因为每一艘的龙骨还没铺设，它的买家就决定好了。而最大的客户当然是海德尔帝国，这个以飞空艇军团冠绝迷地的大帝国。

    要不是汽车中心背后有某个魔法师的存在，海德尔帝国早就动用一些不那么上道的手段，将汽车中心纳入掌握。哪怕中心位在圣城埃斯塔力，这个由魔法师掌管的中立城市。

    可惜的是，谁也不敢得罪一个’挖’掉一个帝国大公爵领土，让该头衔与家族彻底从迷地上消失的男人。南方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弗里亚斯大公爵，那可是血淋淋的例子呀。

    既然得罪不起，那就买吧。除了买以外，挖角中心的那些工程师也在同时进行，并且海德尔帝国也进一步将自己的研发部门升级，引入新知识与新技术。

    在这十二年间，汽车中心的知识与技术再怎么保护，也不可避免向外扩散。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也是可预见的未来。

    林所能做的，就是督促着中心维持技术领先的地位，而不是进入象牙塔中故步自封。至于建造一个技术完全封闭的商业帝国，这种事情想想就好，现实中哪有可能做到，而且也没有意义。

    竞争，永远是督促进步最为有利的推手。独占只会产生傲慢与剥削，然后是老迈与腐朽。作为非最大既得利益者，某穿越众无意搞出托拉斯怪兽或商业帝国。

    再说在这个金融与商业还没凌驾一切的世界，钱太多，扎眼、惹祸。为了花不完的钱，把麻烦揽上身，愚不可及！

    而某人放纵的结果就是，快速飞空艇与汽车的技术，只要有心人都能弄到手。

    但技术到手，并不代表就能生产出最为先进的汽车或飞空艇。工匠们的技艺，以及对新技术的理解，这些都是成品好坏的要素。

    这些都不是挖角一个或两个人，就能做到尽善尽美的。汽车也好，飞空艇也好，都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制造出来的。

    汽车中心的研发、制造体系，技术公会的技术竞争良性循环，这些才是圣城埃斯塔力能够维持技术优势的理由。

    不过就算汽车中心的技术有优势，其产能也不足以覆盖全迷地。那些学了半调子的模彷者，其作品也就都在路上跑，或是飞上了天。

    在论坛改善了迷地情报流通的速度后，汽车与飞空艇也逐渐改善迷地人们的移动速度，让远行不再那么困难。

    但即使技术半开放了，快速飞空艇也没有普及到人手一艘的程度，其使用费用也相当昂贵。

    可是对那些有心参战的强者而言，这笔费用不算什么，甚至两代卡维公都能为一些着名强者报销飞空艇费用。

    又一次，迷地各处的冒险者再度聚集。而一些珍贵，可用于战争的魔法材料，也随着飞空艇被运送到这处预定的战场上。

正文 第1515章 帝国战神的敬畏心

    格瓦那帝国的战争准备正如火如荼开展着，而且还是做得再多，也不会让人感到心安的状况。

    即使人类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经历与恶魔的战争。但自从一年多前发现深渊之门开启，恶魔与半兽人集结成军至今，这支邪恶阵营联军的表现，已经足以让人们忧心自己与迷地的未来。

    帝国阵线上，名义上的统帅当然是皇帝，这点没有人敢质疑。但实际上的统帅，却是在里萨领主导组织整条防线的老卡维公——里卡多?卡维。

    他比谁都还要清楚那支即将到来的恶魔军团恐怖。一如那句老话，当人们知道的愈多，敬畏未知之心也就愈深。

    里卡多?卡维是个超凡者，但却不是勇者。真正的勇者是能用大无畏的精神，突破一切困境与障碍之人。超凡者就只是自原始的生命形态进化到下一阶段的人而已。

    正因为他不再原始，所以老大公更能明白那些更高层次的生命之于人类，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就算不说那些虚的，他年轻时也曾经猎杀过一头恶魔。

    那是一次正义之举，用惨痛的代价完成的。一头受恶人召唤，越界而来的恶魔屠杀了一整座小镇。时为冒险者历练中的年轻里卡多，纠集了众多同伴，讨伐这头恶魔。

    讨伐成功了，却付出相当多条鲜活的生命。也正是这次代价高昂的成功，让年轻的里卡多下定决心回家，回到那位从小就认识的少君身边。

    今时今日的自己，不再是过去那个冲动蒙懂的小伙子。想起昔日对上’一头’恶魔的死斗，就让他见识过一次绝望的情绪。

    这回对上的可是一整支军队呀。那仿佛梦魔压身的感觉，伴随着每一次呼吸而加深。

    或许只有真正亲手证明，自己可以轻易打趴对方之后，才能从这样的梦魔中脱身。要不然，老大公都觉得自己要屈服于这种压力了。

    ……这是年纪大了，怕死了吗？超凡者虽然自原始生命中超脱，但寿限是否有提升，提升到多少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

    有可能前一刻还在活蹦乱跳，下一刻就进入永眠。这种不确定性，是压迫着某些超凡者走上邪路的理由。

    要是平常时，里卡多?卡维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没有一颗坚强的心，是达不成他如今成就的。但是恶魔入侵这种事情，已经超过老大公能用平常心看待的上限了。

    想起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族，像自己效忠的封臣与领民，还有自己所效忠的皇帝。这些都带来沉重的压力，几乎要使人喘不过气。

    虽然被称为帝国不败战神，但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大战的迷地。帝国开启的征伐，最多的还是针对哪边的魔兽，或是组织讨伐王级魔兽。

    里卡多?卡维能够用极小的损失，获得最终的胜利果实，这才是他被推崇的原因。

    但即使讨伐一头王级魔兽，也可被视为一场小型战争。没有打过真正大战的经验缺失，让这位帝国不败的战神有些心慌。

    只是自己内心再怎么动摇，老大公对外的表现依旧是沉稳，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很明白，身为领导者假如失去信心，又怎么能够率领众人取得最后的胜利。所以哪怕他再心虚，也必须要有截然不同的表现。

    而在实际的布局作为上，老大公选择了保守在保守的策略。一切都以防守为主，而不考虑进攻。

    看着恶魔与半兽人联军那如水银泻地的攻势，对于老大公的保守策略谁也说不出个错来。没有挡住恶魔联军，谈何反攻，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就算是最为激进的那群年轻人，有南部阵线的失败例子在眼前，他们也不敢轻言反击，将阵线推出去。要是又陷入包围，同样的计策中了两次，别说外人怎么评价他们，年轻人们自己也无法接受。

    既然是选择保守的策略，老大公当然不可能放过任何助力。现在的他可是恨不得将所有能打的牌全部堆在战场上，堵住恶魔们的进攻。

    所以某个看似悠闲的魔法师，就成为抓壮丁的目标之一了。而且在老大公心中那份名单上，还排得相当前面。

    对于这位特别关照自己的老人家，林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对方还很体谅地强调了，不会把自己当炮灰，推上最前线用。

    对于一封措辞温和，晓以大义的邀请函，林可以说是面子、里子都有了，没理由不去送死……所以也只能去了。

    虽说接手了帝国北境外的几个小国防务，但老大公依然坐镇在里萨领，没有直接冲到最前线去。

    】

    倚靠论坛的帮忙，一些命令的布达与情报的回传，可以不用花费信使来回的时间。这让老人家免去奔波之苦，也对他掌控整条防线有相当的帮助。

    至于论坛漏洞百出的问题，除了要有一套检核与认证的措施外，老大公可是在很早的时候，就有意识收拢脑筋灵活，学得通某魔法师所创造之程序语言的人才。

    而这些人也确实创造出保密性与筛子似的论坛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的应用程序。至少他们建构起一套家族内部使用的私人论坛，隔绝了与公共论坛的交流，保密的程度则是优秀许多。

    老大公甚至’强烈’建议他儿子，拿出一个实权伯爵的头衔以及无数封赏，来吸引这些人才为其卖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也就在迷地体现出来。

    年轻的卡维公一开始还颇有微词，但时至今日却只有庆幸。没有这些方便的应用程序帮忙，可能他们在组织对抗恶魔的防线上，就要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功夫，才能做到一样的事情。

    老大公不怕站到前线。在其一生当中有无数时刻，他都是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率领着忠于家族、终于帝国的士兵冲锋的。

    只是战争还没开打的现在，那场名之为’准备’的战争是在后方。在老大公指挥着士兵上战场打恶魔之前，他要先跟各地的商人、帝国上下的官员、率兵前来支持的贵族领主们打交道。

    还有那些自愿前来的冒险者与佣兵们，他们要加入哪条防线，分配到何人指挥之下，这些也都有其复杂的评估作业。

    而这些工作，就不适合全部搬到前线去进行。所以老大公乖乖地留在后方，跟笔杆头奋战。顶多偶尔开着他那辆以纯粹魔法材料制作的订制车上防线，巡视各处。

    林就是直接来到后方大本营，来看这个原以为会被无数文书折磨到不成人形的老爷子。

    但眼前的情况……该怎么说。老牌贵族不愧是老牌贵族，有许多秘书、执事等辅左者，将繁复的事务分摊掉。作为主导者，他可以轻松地选择让自己很忙，或是很闲。

    总之某人看到的画面，就是一群年轻小伙子要装着自己走得很优雅，实际上每个人都忙到飞起。没有什么大呼小叫的声音，但细碎的耳语声绵密不绝。

    而那位老人家则是端坐着，手捧昂贵且精美的瓷杯，啜饮着精灵出品的精致花茶。那香气四溢，连刚进门的魔法师都被熏得头晕。

    而在老人家面前的是一座大沙盘。风帝山脉横在中央，将沙盘隔成两半。不过山脉可没有完全按照其实际高度，等比例缩小。而是大致依照其山形走势塑形，主要呈现出几处可通过的隘口。

    山脉模型的两侧，则有已知军队和防御要塞、魔法塔的位置。

    山北侧可以看到，人类军队占领的地盘不多，且一处处都及及可危。最惨的几个地方，甚至已经陷入包围中。

    要不是论坛可以无视距离传递消息，人们或许不会知道在包围网中还有军队成建制存在。但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没有人有本事去救出他们。

    也或许有，但是那个魔法师可不是虚无飘渺的慈悲心可以打动的，又或者是什么人类大义。这样的态度，并不代表他就是恶人。那货就只是个宅，习惯抽离自身，旁观现充们存活的社会而已。

    而沙盘上，山的南侧则是围绕着几处隘口，形成重重叠叠的防御体系。尤其几座魔法塔，更是保护的重点。

    因为山北面的阻击战证明，魔法塔身为守护文明世界的重要堡垒，是连恶魔都难以轻取的。而各地的魔法师协会也开始动员起来，主动强化接近深渊入侵战场的魔法塔防御。

    老大公虽然看起来一派悠闲，与四周的画面显得格格不入，但其实他的心并没有那么平静。至少当某魔法师出现的时候，老人家没像过去一样，用那洪钟似的爽朗声音跟人打招呼。

    不过最近正忙于制定门之双塔计划的某人，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他只是如过去一样，熟稔地来到老人家面前，径自端起茶壶，往空杯中注入一小口没有茶叶的精灵花茶。

    这样的动作，让老人家注意到了魔法师的存在。

    林一身黑色玄武袍，这是他对外的标准装扮。以防御为主的装备，可以更好地保护他的性命。哪怕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威胁他的性命，但某人还是习惯性地戒备着。

    ”来啦。坐。”老大公看起来跟过去一样，招呼着某魔法师。

    能在这处战情室里活动的人，都是老大公的亲信。他们对这个魔法师同样熟悉，所以也没有什么人警戒着’陌生人’，或是在一旁伺候’贵客’。

    这是在战时，贵族的一切规矩从简。这可是老大公的要求。

    看到老人家回神，林也点头问候道：”日安。”瞟了一眼沙盘，林随口说道：”战况看起来很不妙。”

正文 第1516章 最佳的侦查人选

    ”如何，有没有直接逆转的策略？”老大公腆着脸问着。事实上这就跟提醒着某人，赶快把压箱底的绝活拿出来，一口气推回去一样。

    机人舰队直接挖掉一个帝国大公爵的领地，让该处变成一个海湾。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相信，但确凿的证据任谁也提不出反论来。

    让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实权大公爵变成名誉头衔；由原本人人趋之若鹜的爵位，变成鸡肋般的存在。

    这份本事要是用在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上，别说逆推了，一口气把牠们赶回深渊之门的另一侧应该也没问题。所以不由得老大公在面临压力时，将希望放在某魔法师身上。

    其实在论坛上，这样的声音一直都存在着。但所有人都同样一个想法，单方面要某魔法师主动付出，却不提任何代价。反正打深渊恶魔，人人有责；索要代价什么的，实在是太市侩了。

    不过最让某人为难的是，先不论是不是他私底下针对深渊之门有其他安排，在人类已经产生大量伤亡的现在，某魔法师的救援才姗姗来迟……猜一猜这会被感激，还是挨骂？

    人之劣根性，在哪都一样。

    做为一个资深网络杠精兼职键盘侠，要是看到有人这么不自觉，林有办法骂出一百零八种花样来，让对方羞愧到想自杀。易地而处，既然不想挨骂，那就别自己去找骂。

    所以这种时候，笑笑着装死就好。

    这样的态度让老大公有些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别看某魔法师白白净净，一副还没断奶的年少模样。然而在老大公的记忆中，这家伙是愈活愈年轻。

    这种逆生长的外表，在魔法师群体中不算少见。但会如此计较自己外貌的，并且用魔法来改造的大多是女性。

    最重要的，实际上这货的年纪根据本人自述，已经五十好几了。不论那是不是真的，老大公认识他也十多年。在十多年前，他就是三四十岁的成年人模样。现在就算没有五十，也差不了多少。

    意思是别想把他当个小年轻一样，奢望几句话就能把他忽悠瘸了，傻傻地被人指使做什么，就乖乖地做什么。尤其要命的是，还没人逼迫的了他做事！

    即使不看他本人，这人家中养的那只巫妖也不是好相与的。真以为这十二年间，这一家子都是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嘛。

    不长眼的人，自不量力的人，什么时候都有，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其中不乏一些外地来的强者，希望踩一踩地头蛇，以证明自己是勐龙过江。

    然而踩是踩了，可惜这些人踩到的不是地头蛇，而是地雷呀。没踩没事情，一踩就上天！

    老大公之所以知道这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幕，是因为在那个家中，自己可是有一个接近核心的小间谍呀。那就是自家亲孙女，巴兰女侯爵，那位前魔王大人的学徒。

    基本上那种事情，他们都是不瞒人的，只是也不会主动对外宣传就是了。就算自家孙女不说，上上下下那么多仆人在那个家中服务，老大公不可能漠不关心的。

    所以这些外人知之甚少的情报，前大公爵里卡多?卡维可是门清呀。也正是太清楚了，老大公比其他人更了解那栋宅邸中人的危险性。

    那两位任一人拉出去，都是会让他这种大贵族也觉得应该避而远之的人士；更别说两人凑堆，那几乎要把问题上升到无解的等级了。像那两人在一起的情形，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数学问题。

    也因此，对于某人这老油条似的态度，老大公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也就像是放弃似的，随口问了一句：”真不知道那群家伙最后是会往南还是往北。真希望他们在关口撞个头破血流后，会转向往北边打去。”

    林很快地回答道：”不，他们会坚定地往这边打过来喔。不要心怀那种不切实际的妄想，要是因此有所疏失，最终只会害到自己。”

    老大公傻愣地望了某魔法师一眼，随即朝着四周认真说道：”所有人出去！亲卫站在外头警戒，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老人家的威严在此表现得一览无疑。那怕大家在忙碌，顶多收拾了手边的东西，就在第一时间退了出去。没有疑问，也没有抗拒。

    对这副阵仗，某人可是首次见到。不过比起佩服老人家的威严，林更认真地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说漏了什么，才让老大公有这么大的反应。

    ”说吧，有什么是我应该要知道，但是不知道的事情。”老卡维公严肃地说道。眼神和表情与过去截然不同。”譬如跟深渊之门那边有关的。”

    看着已经清场的战情室，林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家，问：”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老大人。您该不会怀疑深渊之门是我打开的吧。”

    摇了摇头，老卡维公说：”我没有怀疑那种事情。我只是知道，假如我认识的人里头，有谁可以深入敌人的核心，取得情报，再安全地退出来，那肯定非你莫属。但是把你当成普通的探子又太过浪费，尤其是我知道你有本事直接关上那扇门。

    ”闪现术是属于空间魔法吧。能够把这个魔法玩得这么好，区区一扇传送门，我不认为你破坏不了。对你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却一直没有动作。我唯一想到的可能，不是你真的漠不关心，而是在这件事情上，你有其他考虑。没错吧。”

    坦然地看了眼前的老人家一眼，林随即双手一拍，合十后又往外箕张。顿时夜幕星空又笼罩住整间战情室，不但将所有角落都纳入监控之中，还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林这才说道：”是的，没错。我是有其他考虑，而我也有关上那扇门的能力。但这样做没有意义。”

    眼见如此阵仗，老大公知道某人打算丢些干货，所以才要隔开可能的视线。但对于第一时间的回答，还是让他有些微怒，应而又问道：”为什么没有意义？”

    ”假如说关上这扇门，有很大的机会在其他地方又会开启一扇门。甚至大伙儿动作再慢点，这扇门的问题还没处理好，就有第二扇、第三扇，乃至于第五六扇门同时出现。那么就算我愿意一扇一扇关，这个世界的安宁也只到我死掉的时候。没有从根本解决问题，深渊的威胁就不会消失。”

    信息量不多，但内容很吓人。老大公认真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有证据吗？”

    一弹指，在夜幕星空中立刻出现一个由线条构成其轮廓的星体。这是迷地，并且标住了数十个地点。有三种颜色标注，绿色八个，红色一个，澹灰色有二三十个。灰色标记中，又有数个是加上了红框，并稍微放大。

    林说道：”前段时间我在研究深渊之门。八个记号的地点，代表的是迷地已经存在不知多久的深渊之门。这些深渊之门可能在这一边，或是在另一边有守护者固守着。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大人您知不知道。”

    ”守护者？深渊之门？”老大公眯着眼，看向地图中，距离格瓦那帝国最近的绿标，比对着脑海里的地理位置。他点点头说：”在帝国的传承里，有提到这样的事情，但详细内容并不多。我很想听你细讲，但这个不是今天的重点吧。”

    ”没错。”林指着迷地星体的地图，继续说道：”红色标记是那扇已经打开，并且恶魔与半兽人已经集结成军，往外侵攻的地点。而剩余的灰色，要说它们已经成为深渊之门，也说不太过去。因为那就只是迷地与深渊之间的空间裂缝，要扩大到人类或恶魔可以通行的程度，还需要时间发展。”

    看着那数十个遍布迷地的灰标位置，老大公将眉头皱成川字形，问：”这些都还在？”

    ”不，我全部破坏掉了。不论在深渊那一边，有没有被恶魔发现，并且开始主动扩张，我都将这些有机会发育成为深渊之门的空间裂缝全部破坏。暂时我不想让人类世界，面对第二条深渊入侵的世界。”

    听到这样让人放心，又有点不安的答桉，老大公又问：”那么灰色的记号中，又为什么分成无边框跟有边框？有什么不同吗？”

    ”加红框的这一些，代表它们和前面九扇大开的深渊之门一样，并不是普通的空间裂缝。普通空间裂缝，它会出现自动修补的现象。但特别标记的这几扇要是放任不管，它们都会进一步扩张，最终形成第二扇、第三扇，可提供恶魔入侵的深渊之门。”

    】

    沉吟片刻，老大公敏锐地问：”你的意思是，深渊之门的成因另有其他。不解决那个因素，我们再怎么关，都会有下一扇门自己打开。”

    ”以我手头上的证据来说，很有可能是这个情形。但也许现在开的那扇门关上之后，可以就此平安也说不定。不过我手边暂时没有其他证据，支持这种最理想的可能性。”

    ”你找到成因了？”

    ”嗯～。”思索好一会儿，林承认说道：”不如说这一切是我推动的。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是在我预期以外的情形。前一阵子我也在调查解决方法，如今好不容易有些眉目。”

    听起来应该生气，但是老人家并没有直接撕破脸。人类世界是遭受惨败没错，但至少损失还没到他头上，姑且还能冷静地跟’始作俑者’谈话。老大公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都找不到人的理由。既然你开口了，也就代表愿意跟我说说了吧。讲，我在听呢。”

正文 第1525章 新战法

    在深渊城市激战的战场上，后三个现身的匣切人壳同第一个一样，它们没有解离自身，恢复剑丸的型态行动。而是将外表稳固下来，并且伸手探入自己的嘴巴里。

    插进喉咙的手臂，将脖子涨有一倍粗。而且手臂就像水蛇一样灵活，完全无视关节构造。但目的都是一样，就是要拔出藏在肚腹中的匣切。

    然而这一回抽出来的，可就不是可汗了，每个人壳都抽出一把形态各异的匣切，相同者，在于那森森的寒气，以及杀人兵器给人的窒息感。

    瞬间开战！

    玄武袍的人壳手持可汗，仰仗其无坚不摧的特性，不管碰到什么恶魔都用莽的。噼头就是一剑上去；要是一剑不倒，那就两剑、三剑。

    不论是穿盔甲的，仗着身体外皮硬如钢铁的，又或是天生自带数层魔法护盾，使用魔法跟呼吸一样自然的，可汗都是一剑砍穿。破魔属性与锋锐都是不讲道理等级的，除了躲，没有恶魔扛得住。

    】

    也千万别以为这货光会白砍，对付深渊邪神跟大君所该有的针对性计算，可是一点也不落。

    尤其现在参与的匣切多了，配合林的本体与次位面塔，也不需要世界树帮忙，就可以在短时间内算出反神力权能的结果。

    开头那抽着香烟的眼魔还站在原地，指挥着从福尔马林池中跳出来的大恶魔围攻玄武袍人壳。但是被可汗一口气削掉几根触手后，就躲到不见魔影了。

    身穿朱雀袍，定义为强攻手段的人壳，手中拿着的是将近一人高的巨剑。剑刃有三指宽，单边剑锷有一掌宽，两边加起来就像个小翅膀一样。剑柄有前臂长，剑首处为一琉璃珠似的圆球。

    此匣切暂名为’山河动’，打起来的表现最为吃力。这倒不是因为持有的人壳穿着大红色，特别骚包，被敌人针对之故。而是山河动的特性使然。

    每回挥动这把双手巨剑，人壳都得用着狰狞的面孔，双手使劲，像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样才能挥动。演技可说是入木三分，看得旁人都蛋疼了。

    但是山河动的每一击，都可谓不同凡响。

    就说穿着朱雀袍的人壳以双手持剑，单扛至肩后，奋力地向前挥击。这一下挥得可不只有手中匣切，连带着身后数百公尺的土地中，都有剑形凝聚，随之上噼向前。

    当这一击下噼之际，试想那数百公尺的剑形随着人壳手中匣切的速度。

    哪怕人壳扛得万分辛苦，噼得无比艰辛。那把剑被放大上百倍后亦是雷霆万钧之势，威势岂止是吓人而已，根本是让人亡魂丧胆。

    那些’神’字辈的强者还好说，顶多是被这么大的土块压着。死也死不了，就是脱身得费点劲而已。但是普通恶魔没有本事逃，或是逃不掉的，被这么一砸，当场就回归深渊的怀抱。

    再说这座深渊城市，不是什么废土块搭建，更不是泥墙砖瓦构造，而是实打实的金属建筑，依旧挡不了山河动一击。被砍倒的建筑，就算没塌，也没能维持完好。

    即使不看攻击，就看防守。朱雀人壳也不用躲、不用逃，将山河动竖于身前，转剑面示人。就有土墙冲天而起，化作盾牌，挡下各种攻击与敌人。

    什么叫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当剑是用’吨’当计量单位的时候，真心不用什么花巧的招式，也没几个挡得住、打得穿的。

    身穿白虎袍的人壳最为飘忽不定。白虎袍本身就是以隐蔽能力为主，手中匣切’风雷迅’细身短剑造型，剑锷为缕空圆挡，剑柄前更有凋花护手，整把剑精美的犹如一件艺术品一样。

    这样的剑当然不利于噼砍，甚至配合其速度，也不适合刺击。因为刺击，一定会需要一个拔的动作，才能够进行下一击。

    所以风雷迅的用法与其说是剑，不如说像是马鞭类的硬鞭。配合高速掠过身体，即使剑身入体不深，也是个皮开肉绽的结果，杀伤力一点也不低。

    而且这把匣切的目标可不简单，对标的可是dc宇宙神速力。只是该怎么达到那样的效果，林完全没有概念。

    即使参考身旁最接近’神速’这么个概念的魔王子阿札德，他也只是将身体虚化，间隔性遁入迷地位面以外的地方，以此来回避迷地的物理限制，达到肉眼难以追踪的速度。

    但是这样的效果，并不是林想要的。想想dc的神速力在物理学家的眼中有多夸张，大概就能理解某人的想法。

    那种奔跑到极速，可以开启平行世界或过去、未来世界的设定先不论。正如超音速会面临所谓的音障，当空气粒子无法及时被排开，就和向前冲的物体碰撞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想那些大型粒子对撞机在玩什么的，就可以理解会发生什么事情。除了粒子会被撞得四分五裂，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外，还有一种现象叫做’核融合’。那么副产品是什么，就不多说了。

    也就是说奔跑到极速的巅峰状态闪电侠，就像是一路进行核爆的人形危险物体，所到之处无不发生湮灭现象。这就不多算那些非直击地区，单纯只是受波及也会产生的严重情形了。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就能理解闪电侠多么不合理。不合乎物理法则！

    也因此，林给风雷迅所定下的课题，与其说是挑战神速，不如说是挑战物理规则！这才是某人真的想做的事情。

    原先以为那样的想法只是异想天开，但自从见识到低维世界，林就觉得自己像是触碰到了关键点。因为低维世界并不单纯只是将复杂简化，还要能够保持原始的信息量，这才是重点。

    这就好比白话文与文言文。同样一个意思，前者可以水数百字，后者只需寥寥数字，甚至还有人会主动去延伸。

    概念虽然有了，但如何实现又是另一个层次的问题。至少白虎人壳手中的风雷迅，离完全体还遥遥无期，甚至连半成品都不算是。

    不敢让风雷迅等尘世五剑随便变更外型，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谁知道某个不经意的改变，是不是让某个事情成了，或变得更糟。为了避免太多变数，那就少变一点啰。

    但是放在实战上，尘世五剑任一柄，都是会令世人垂延三尺的神兵利器。光看兵刃的杀伤力，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额外功能，也都是无坚不摧。

    相较朱雀与白虎两具人壳的出彩，身穿青龙袍的人壳表现则是中规中矩，单调的表现和拿着可汗的玄武袍人壳大展神威的表现差不多。

    青龙人壳手中匣切暂名为’阴阳转’，本心是朝着转生反死的能力去的。这是为了搭配青龙袍的特性。

    假如说玄武袍是朝着’保命’的方向发展，青龙袍则是朝着’续命’方向强化。除了各种治疗术、环境适应的魔法外，还有就是强化穿着者的体质。

    但阴阳转究竟要做到什么样的效果，希望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林本身都还模模湖湖的。也因此，阴阳转算是尘世五剑中，进度最为落后的一把。或者说根本就没进展。

    是说五把剑里头，除了可汗已经开发到一个极致，再想有什么升级，就得舍弃些什么，算得上是接近理想型的武器；其余四把包括岁月轮在内，都还不算完成品。也都还有升级的空间。

    而阴阳转更是只挂了一个名头，究竟该怎么做都没想清楚。但作为转生反死的一个象征，林在剑锷上用了太极图。但是剑体造型却像个素胚，说是一根棍子，或是一块铁尺也说得过去。

    不过也别说外型不起眼，阴阳转砍起恶魔来，一样是十分利索。除了对上几位深渊大君略有不逮外，砍其他恶魔就算没有断手断脚的，也是骨折呕血，颇有朝着重击型兵器发展的架势。

    四具人壳就在可汗这个现场总指挥官的指挥下，取长补短，进退配合。尤其它们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个体’，随时可以解离成无数剑丸，或是绞杀敌手，或是换位重聚。

    匣切不是不懂合作，只是以前它们的行动被控制在使用者的手中。再有什么巧妙的想法，都无法保证使用者们愿意完全配合；更别提有时使用者还处于敌对的立场，拿着手中匣切对砍。

    如今有机会了，当然不可能闹哄哄地一涌而上，一阵鸡飞狗跳；要是遇到挫折就一哄而散，最后所有匣切狼奔鼠窜。要是合作得这么狼狈，那以后谁还玩儿呢。

    别忘了匣切们可是曾经在某人老家一群智近乎妖的军师手底下，从无到有排布出星宿剑阵。

    俗话说一法通，万法通。对于如何进退，如何配合，匣切们不说通透，但也不是小白。一众匣切也都是精于计算者，能成不能成，大家都很清楚，也能做到拾缺补遗。

    最终得到的成果，就是四具匣切人壳有如一体，强到逆天。硬生生把以四打多的劣势，打成反包围绞杀的气势。

    或许可汗以外的三剑能伤神而不能杀神，但是可汗搭配反神力权能方程式，还是能打出致命攻击的。当第一个深渊大君倒下的时候，敌我高昂的气势就出现了转折。

    深渊恶魔再能折腾，牠们也没打过像这种对手。

    要是鬼魂或某些灵体，魔法攻击还能奏效。但是匣切人壳这种虽有实体，随时可以化整为零，又重新化零为整的，可是让恶魔们感到异常棘手。

    尤其攻击命中也无法产生效果，使用魔法更被破得体无完肤，拿武器对砍，心疼的就只有自己。参与战斗的恶魔们，只要不死，也快要疯掉。

    要说跟闪现术相比，哪种方法更无赖。恐怕对于对手而言，正主面都碰不到，就被一堆工具人压着打，他们是最冤的吧。

正文 第1518章 比想象更大的深渊威胁

    老大公在知道真相后，恨恨地说：”北边是死了多少人，为什么对于已经降临三位大君的事情，我们一无所悉呢。任何一位大君都不是那么容易降临的吧，守护之主做什么去了。这一切都不合理。”

    对于老人家有克制的激动情绪，林感到理解。要是自己遇到这种意料之外的麻烦，就算再克制，表现出来也会是快崩溃的模样吧。自己可是对自己的心理素质一点也没有信心的说。

    不过对于老人家的抱怨，林无奈地响应道：”大君降临时会出现天地异象，但这种事情不是无法掩盖的。或许第一位降临时，恶魔一方没有准备，或准备不够，所以才露出端倪。既然有了第一位深渊大君，那么在牠的主导下，掩盖其他大君的行迹不会是大麻烦吧。

    ”然后守护之主到现在都没出现，不就是代表某些存在的立场了。神灵从来都不是慈悲的，她们都有着各自的誓言。而这些誓言中，并不必然包含着人类。毕竟在以整个迷地为棋局的游戏中，人类发出的声音十分渺小。愈早认识这一点，就能愈快搞清楚这场游戏该怎么玩。”

    ”守护之主怎么了？”老大公突然像是转移话题，问起旁事。

    林毫不隐瞒地回答道：”嗯，详细情形我没亲眼看到。但是听说金币女神上她的神国去堵门了，所以那位大老才会至今毫无音讯。”

    ”猜得到是这种情形。”老大公像是确认似的，点点头说。又问：”你说过，假如有守护者诞生的话，就不需要考虑盖塔的问题。你也说过，你找不到守护者的诞生方法，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用盖魔法塔的方式来取代。那么你有没有估算过，自然诞生守护者的方式，可能会需要多少时间？”

    林认真地说：”关于这一点，我还真没考虑过。我只能回答，坚持下去，守护者总有一天会自然诞生的。”

    ”可是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出手帮忙？是吧。”

    面对老人家声色俱厉的质疑，林两手一摊说：”迷地等得起，世界树们等得起。我虽然等不起，但我的责任早在十二年前就结束了。眼前这个算是加班场，而我也给出了补救方法。假如不想按照我的方法做，那么拒绝的人就该自己为自己负责。这个样的做法，不管放到哪里都一样吧。”

    倒是想要用更严厉的说词，来斥责这个魔法师，让他不忘自己的责任。但心中那股怨气只稍微提起，就不可遏止地消散。

    老大公很清楚，眼前之人是什么样的货色。更清楚对于已入局的存在，人类的性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要是让她们站到了对立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甚至眼前之人虽然没有提起，但假如只需要深渊之门存在，她们大可选择与恶魔们合作啊。人类能够建造魔法塔，恶魔就无法建造吗？

    那么他们有没有必须，且只能和人类合作的理由？

    不懂魔法塔的设计……假如说这个把大贤者之塔改造成以一塔之力，足以统治一个地区的魔法师不懂魔法塔设计的话，那这世间就没人懂了。

    材料问题……或许里卡多?卡维不是魔法师，但他很清楚，魔法塔的材料有很多替代性，就没有什么是不可少，且只有某地出产的。

    就算有这种东西，恶魔联军在手，打下那样的地方有困难吗？

    魔法塔的后勤补给……这点就更无语了。有世界树在背后支持，能饿着住在塔里的人？

    就算世界树不支持，恶魔也不支持吗？以魔法塔存在为前提，划一部份土地做农田，留一些活人耕种，就只为了养堵在深渊之门门口魔法塔中的人，交换让己方自由通行的权力。

    换做自己，这门交易可相当划得来。这还不说可以用粮食为理由拿捏对方。即使不能往死里得罪，但扯点后腿，要点好处没什么困难。

    以眼前之人的脾性，他可不会在乎一些蝇头小利。让就让了，才不会多做计较。

    恶魔里头可不全是只知打打杀杀，脑子不清楚的笨蛋，擅长阴谋诡计的恶魔也不在少数。这些懂得动脑子的恶魔，会找不到跟这个魔法师打交道的方法？

    再说人类一方要是选择硬顶，就是不走眼前的魔法师与世界树所给出来的路。那么至少得要面对三位深渊大君和一位深渊邪神，以及多不胜数的恶魔和半兽人。

    最终能不能取得胜利，老大公绝对不怀疑。倾全迷地之力，正义必然战胜邪恶。这个结果从古皆然，区别在付出多少代价而已。

    但是真打到了深渊之门，准备将其关上的时候，那些精灵们会不会在世界树的指使下，跳出来成为新的敌人？眼前的魔法师呢？以及金币女神又如何？

    就算这些存在都不跳出来阻挠好了。根据眼前之人所说，只要有金币女神这个强度高到一定境界的神灵在，深渊之门就会不断地开启，直到某一天迷地与深渊重归平衡。

    那么人类一方的选项，假如不是不停地讨伐与破坏开启的深渊之门，就是想办法把金币女神除掉，打落神坛……这同时意味着银行没了。

    经过十二年的发展，银行早已深入到迷地社会的方方面面。不仅仅人类在使用，所有在这个社会上活动的智人都会使用。即使是地底世界，银行也成为了金融体系的一环。

    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抢劫的人不存在了。谁也没办法打进一个强大神力的神国，从那据说如海洋一般的金币池中，偷盗一分一毫。

    就算可以忍受失去金币女神神力庇护的苦果，有没有讨伐女神的本事，这还是一个大问题。

    特别这个可是在辛辛苦苦将恶魔击退，关上深渊之门后的连续作战。那个时候人类还有没有气力继续打仗，而且还是挑战一个强大神力。

    估计全都打完，也都取得胜利之后，人类就可以从迷地的主舞台上退下来了。看看谁会是下一个世代的主角。

    所以说无知是幸福的呀。知道的愈多，老大公觉得自己的选择就愈少。

    唯一庆幸的是，在这个魔法师开口之前，自己就把其他人给赶出去了。虽然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信，但里头可有不少皇帝的人手。这是君臣之间的默契，里卡多?卡维一直是装着胡涂。

    虽然今日和魔法师的谈话，让那位老伙伴知道了也没什么，早晚也是要告诉他的。但是什么时候说，在什么场合说，可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呀。

    至少这些东西，是不能太早拿出来，在公开场合讨论的。

    话里话外处处反人类的言论。最糟的是，人家反就反了，人类一方无力抵抗，顶多选择鱼死网破。纵使搅黄了对方的计划，人类大概也没活路好走。

    其实对世界树与眼前的魔法师来说，他们最好的提出时机，就是在恶魔联军将人类一方打得唏哩哗啦的时候。为了抓住救命稻草，那时的人类领袖们，大概什么鬼条件都敢答应。至于平民的怨气与伤亡，算什么鬼东西。

    或许那时提出这些要求，会有趁火打劫的评价。但老实说，对于家底都快打没了，老家也都要被抄了，被人趁火打劫就趁火打劫，好歹留下一条烂命来。老大公对这样的心态并不陌生。

    眼前的魔法师之所以会提早这么多，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绝不是对方不智的表现，而是他选择相信自己。只是这份信任太沉重了，重到老大公有后悔的感觉。

    所以说，今天的谈话，可是谈到老人家有信心都变没信心，愁到自己胡子都揪了几撮下来也没感觉。

    突然老大公脑子灵光一闪，问道：”你说从古籍里头，有没有可能找到成就守护者的方法？我记得大图书馆……”

    话讲一半，老人家忽然卡壳。他想起了眼前的魔法师就住在圣城埃斯塔力，那个围绕着大图书馆所建造的魔法师城市。

    林也不负老人的期望，说：”大图书馆里头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有提及守护者的书籍，我可以列出一个书单，假如老爷子有需要的话。不过我可以说，里头大多是些没有什么参考价值的资料。就只是说一些秘闻，以及那些已经存在的守护者们，其鲜为人知的事情而已。”

    ”嗯～，我记得大图书馆有一些秘密区域，一般人不能进去的。我以大公爵……不是，我让我儿子用大公爵的名义，应该可以要求守塔的魔法师放行。”

    林直接摇头拒绝，说：”老爷子，你认为大图书馆有哪里挡得了我？那就是挡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而已。能够查的资料，我全都查了。事实上在得知恶魔入侵的第一时间，我可是把精力全部放在大图书馆的收藏文书中，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好消息。结果却让我十分失望。”

    ”真的没有其他路好走？”老人家不死心地问道。

    ”肯定有的。”林给予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回答。但他自己却是双手一摊，说：”不过那就不是我能想得到的了。我提供的方法是经过世界树陛下们认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了。但我不排除世间还有其他能人或天才，想到比我更好的方法。我还不至于妄自尊大到这种程度。”

    ”假如，──”老大公认真思考后，问：”──我是说假如我们同意所有要求，你跟精灵们全力动手的话，需要多少时间可以把恶魔压回深渊之门？”

    林笑笑地举起只有香气的精灵花茶，说：”明天下午，您老人家就可以在深渊之门旁边，安心地喝这完全没滋味的好茶。”

正文 第1519章 意外连连

    某人的豪语终究没有实现。倒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另一位老人家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去深渊之门旁边泡茶啥的，不急。

    几乎就在谈话结束后的下午，位于里萨领的指挥部就开始准备统帅暂时离开的事宜。除了保护的力量外，很多事情都要预先准备好。

    可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缺席，就让整个准备工作都停滞下来。得要有预桉，或是预先安排好接下来数天的工作内容。

    老人家离开，是要回到皇城和自家的老伙伴，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商量事情。从那个魔法师口中得到的消息，用其他管道传话都不保险，更不即时，唯有他亲自走一趟才行。

    又因为格瓦那帝国方面，现在还处于准备阶段。所以构筑防线的工作或准备，也没某魔法师的事情。在和老大公谈话完之后，他就离开了。

    林没有直接回圣城埃斯塔力，而是往风帝山脉走了一趟。

    原本是想找找艾吉欧那小子的。但自从他退还了戒指后，林就失去了随时出现吓人的能力。要是透过卡雅问，只要对方不是生死交关的时刻，估计都能得到回答的。

    但是这种不能即时办妥的事情，加上事情本身也不是很重要，林就干脆地放弃了。转而爬了一趟山。

    风帝山脉在之前，就只是存在于某人的知识中，却没有亲自走过。对于山上的诅咒，林还是感兴趣的。

    至少这种大规模的地形等级诅咒，林之前可没看过，也不知道是怎么运作的。又或者这只是一个气候现象，结果以讹传讹，当成诅咒看待。不论原因是哪一种，都有走一趟的必要。

    为什么要走这一趟呢，这要从某人脑海中的某场战争说起：老家欧洲的罗马共和国时期，角斗士斯巴达克斯翻越阿尔卑斯山，朝罗马进攻的桉例。

    高山和酷寒气候是一道难关没错，但却不是无法跨越的难关。老卡维公的第一线防守布局，完全是围绕着风帝山脉几处隘口而设。

    要是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仗着体质与不怕牺牲的特性，强翻山脉，就可以从防线后方的薄弱处突袭人类阵营。倒是又是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惨败。

    考虑到现阶段是以联合人类阵营为目标，主导的防守者又是个老熟人，不好继续漠视不理。所以林决定就自己有疑虑的部分，亲自去走一走、看一看。

    没毛病就算了。要是有问题，至少也得先提出警告。至于出面力挽狂澜什么的，虽然不是做不到，但是做久了，就变成自己的责任了。这种超级英雄似的屎缺，某人才不想揽上身。

    要是世间真有超人，那么警察跟消防员就该失业了。要是真有谁无脑裁撤掉警察和消防员，超人又突然消失了，那世间就要大乱了。就算勉强维持着编制，有超人兜底，警察或消防员又该如何自处？民众会不会朝着更作死的方向死命造？

    所以说超级英雄这玩意儿，根本就是破坏世间秩序的最大祸害。他们除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外，对整体社会根本没好处。

    所以为了督促社会进步，提升人民的自觉与素质，而不是遇到问题就无脑丢给超人解决。某人是绝不会站到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上，这绝不是怠惰使然！

    不过使用闪现术，亲自跑了一趟风帝山脉，林才发觉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自以为是。

    不说在这入冬时分，那风雪凌身的状态下，一支军队要怎么跨越山脉。就说弥漫在空气中，那暴乱的八种权能，正常魔法师在这种环境下施法，不是失控，就是反噬，可说是最糟糕的环境。

    结论：风帝山脉是被诅咒的地形，这份传闻在现场看过之后，林还真觉得有几分可信度。至少自己所体验到的这个气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又因为权能暴乱之故，所以某人很难维持着漂浮术，浮在半空中。就连护身用的环境适应类型魔法，都在风雪中被消融瓦解。

    平常时，这类环境适应魔法可以在土元素位面那种真空环境维持数个小时。在风帝山脉上，恐怕最多半个小时不到，自己就得靠本身的体质硬撑。

    这样的环境，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有强越的可能？

    某人认真思考，依旧觉得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就算不把自己看到的那支守序邪恶，武装到菊花的恶魔部队拿出来当范例。就说半兽人中的强兽人分支，看起来就是能靠体质克服这暴虐天气的队伍。

    何况这也不是要把部队驻守在这种冰寒之地，只需要快速通过就好。那么比起天气，有没有一条可以通过的小路，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不说欧洲的战例，自家历史上也有三国末期，邓艾走阴平小道攻涪城，加速了蜀汉的灭亡例子。天险是难关，却不是万无一失的保障。

    二战的马其诺防线，不也被绕过去了。所以说，固执地认为敌人必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这本身就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

    就说风帝山脉，其实山脉的平均高度并不高，按照某人老家标准，也就将近三千米。几座主峰在三千米以上。坡度也没有相当陡峭，大多数地形都可以步行通过，不至于用上攀岩的技能。

    可以说这样的山脉要是在老家，山腰的部分不弄个林场、种果树，也能开梯田开老大一片。山上又有水源自流而下，还不用想办法从山脚引水。弄些沟渠，这山上的农事就齐活了。

    不过要是有诅咒在，找些神级农夫来也没办法。光是风帝山脉上的风雪，差不多一千米以上的高度就开始有征兆。到了两千米左右的高度，风雪就到达最大强度了。再往上，情形就都差不多。

    但是这样的高度，就算风帝山脉纬度偏北，这种程度的风雪还是相当异常。而且听说还是不分季节，终年如此。要说没有超自然力量介入其中，某人自己都不信。

    幸好闪现术的运用是瞬发型的，且主要由自产自销的次位面塔运作，所以并不被这样的地形诅咒所影响。林利用闪现术的便利，从高空大概看了风帝山脉的地形，确认了几处利于行军通过的缓坡。

    不过看了之后又发觉到，自己真的小瞧了天底下的人杰。风帝山脉这几处有机会直接翻越的地点，老大公都布置有烽火哨。只要一见到敌情，驻守此地的守军就能用最快时间通报。

    而整条防线上的防御体系，也不是完全无视这几处地形的安排。尽管不是直接布置防守阵地，但是邻近的守军也可以在一日内快速支持。

    可以说自己顾虑的部分，人家更为擅长打仗的人已经考虑好了，只是重点仍摆在那几处隘口上而已。搞清楚这些后，便不再关心这条防线的事情。

    林再一个闪现，来到了山的北边，恶魔沦陷区。

    在这块地界上，人类军队依旧艰难地坚持着，护守着普通百姓撤退。虽然已经撤了不少到山的另一边，但其实还是有不少人来不及撤走，或是走不动的。这些人的处置是最麻烦的。

    抛弃他们也不对，为了保护他们，所以将军队留下来也不对。甚至有好几处深陷包围网中，来不及撤退的军队，都是为了保护像这样的人而错失良机。

    一旦陷入恶魔联军的包围网，这些人就默认被放弃了。因为现阶段的人类，还没有实力杀入敌阵，将人救出来。

    而恶魔联军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攻破这些被分割落单的小股军队与百姓，而是将他们圈养起来，就像是农场在养牛马一样。差别在于，这里的牛马可是会内斗、会互食的。

    或许这不是如字面上的’吃’。但是深陷包围，失去后援补给，那么在粮食有限的情况下，人吃人的场景就算还没发生，为了争抢食物而死的例子却是天天发生。

    要说在这种种丑态中，唯一令某人庆幸的是，没有小学校出身的孩子深陷在这包围中。

    或许他们都有学习到自己的精华，打架可以不行，逃跑不能输人。只要脚底抹油，就算不能逃第一，也不能殿后。

    没看到艾吉欧等人犯蠢，失陷在恶魔圈中，林就又离开这处陷落区，朝着占领区前进。这回没有固定在深渊之门处，而是四处转转看看。

    之前老人家有提过，希望找自己探一探恶魔占领区内部的动静。不论那些话是刻意提起，还是真的就随口一嘴。既然说了，某人就想着多少有些交差的东西，也因此走上这么一趟。

    但没走这一趟不知道，走了吓一跳。今天就像是诸事不顺一样，很多事情都与预料的情形不符。

    就好像风帝山脉的诅咒原以为只是自然气候表现，没想到真有超自然力量在里头。

    然后像这一趟本以为只是随便走走看看，没想到还真看出了不太妙的东西来。

    假如有心要好好经营一块占领区，当然是各种基础建设上马，把地方改造成适合自己的形式呀。那么比这样的做法更上一层楼的，是怎样呢？

    那就是直接把’家’搬过来。这可不是说置办点家具，换个地方住什么的。而是很豪迈地把’家’的建筑主体整个搬过来！

    这样的做法换到恶魔身上，就是到处设计用途很奇怪的传送魔法阵。而这些魔法阵并不是单独使用的一个整体，而是被分开来的一个小部分。

    假如单看一个两个，或许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某人利用闪现术找到了开头几个，很快就推算出剩余的魔法阵位置，也都一一确认。

    这个传送魔法阵的功用，根据法术模型所能产生的效果来推算，是恶魔们打算直接传送一个城市等级的地块到迷地来！

    我x！玩这么大！

正文 第1520章 深渊中的城市

    一口气传送一座城市这种事情，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林在迷地的各种记载也没有看过先例。但，这很魔法！

    因为从技术上来说，这件事情是可行的。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庞大到对一般的城市搬迁来说没有意义。

    只要花点时间，就算是从无到有，重新建造出一座城市，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恐怕都比直接传送一座城市还要低。传送魔法的规模与耗费，可不是倍数型成长，而是指数型成长呀。

    但考虑到这是一场跨位面的战争，深渊一方罕见的获得先发制人的机会。并且开局更是不得了，一口气打下了大片的地盘。还献祭了不少人类，让三位深渊大君降临。

    这对深渊一方来说，可是前所未见的优势。

    为了一口气扩大优势，比起慢吞吞地在迷地这边重新建立起一套战争体系，不如将完整的东西直接从深渊搬过来。

    别看恶魔们好像都是崇尚肉体派的，不用武器、不穿装备，讲究拳拳到肉的野蛮快感。事实上是恶魔不用垃圾装备。毕竟外在的工具要是不如本身身体的素质，那确实不如不用。

    但是工具能够带来的加成，也是不容小觑的。只要有足够强大的道具，且可以配合恶魔本身的天赋特性，那么就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有这样的好处，又为什么要坚持赤手空拳呢。

    所以恶魔内部也是有专门制作的工匠。有些是兴趣兼职，更多的是被上级恶魔压迫着做。不过也别以为深渊施行奴隶制，而是这在’实力＝秩序’的深渊来说是很普遍的现象。

    然而对普通的恶魔或恶魔头领，别说供养几个工匠，就是牠们拿得到的资源，大多是费事打磨后，依然没啥价值的废物。所以直接拿着原石就当武器用，或者干脆弃用这些垃圾。

    这些恶魔又是最容易因为一些小祭品，屁颠屁颠受召唤前往迷地的。所以大部分人对于恶魔的印象，都是来自这些穷屌丝级别的垃圾恶魔。

    但已经入局的已知有三位深渊大君，一位深渊邪神。这几位手中怎会没有那种可以制作成有着大幅加成的道具资源。既然有资源，不做出来岂不是浪费。

    尤其后者那支守序邪恶阵营的恶魔军队，大半实力除了靠那一点也不像混乱恶魔的团队合作外，更仰赖装备的加成带给他们成倍的破坏力。

    至少在迷地，那些从深渊流进迷地，以’魔’为前缀的武器道具，虽然被世俗评价为邪恶。但老实说，爱用的人可不少。

    这些人也不必然是实质意义上的坏人，充其量是被深渊气息搞得脑子有些不正常，所以行事作风有些乖张。要是他们得罪了哪里的贵族领主，那么必然是被通缉的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使用魔化武器、道具的人，都没有个好名声的理由。

    总之，虽然没有了解太多背景。但在林的评估中，恶魔直接搬一座城过来，尽管耗费巨大，不过好处也是相当明显。

    而且迷地的土地受深渊气息侵染，要深渊化需要相当的时间。要是能够直接搬一块地过来替换，那有多省事呀。

    在深渊的土地上，恶魔诞生是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的事情。诞生的初阶恶魔彼此间会竞争、吞噬，以获得更多的力量；稍微强一点的恶魔种类，也会大量猎食这种出生等级的小恶魔，同样为自己的晋升做准备。

    可以说每一块深渊土地，都代表着深渊类型的完整生态系。想将迷地完全深渊化的话，这可是一步让深渊可以在迷地踏稳前进步伐的妙棋。

    即使不把格局放那么大，搬一座城市来的好处那也是族繁不及备载的。所以不愁恶魔们不支持这样的大动作。反正花掉的资源，尽管从迷地这边抢回来！

    当然，以上只是某人猜测的恶魔可能心态。实际情形，要到传送阵的另一边才能更确定。

    这里所使用的传送魔法，虽然跟迷地主流的传送魔法阵有些不同，但是一些基本条件还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除了一个接受端的魔法阵，还要有发送端的魔法阵。即使这个传送魔法阵不会像其他地方的一样可以重复利用，只会是一次性起作用的，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不会少。

    而在迷地这一边，必然就是接受端的魔法阵了。那么要从阵纹中找到发送端的位置，对现在的林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闪现术的原理，可比传统传送魔法复杂得多，还更直指本源。所以精通闪现术的某人，迷地与深渊的传统传送魔法就像是小学生命题作文一样。就算不是看一眼就懂，但也没什么难度。

    所以要追本朔源，林站在深渊之门附近的某处魔法阵旁边，观察了一阵后，就计算出答桉来。再一个闪现，他的人已经来到深渊世界。

    本以为今天的意外已经够多了，但是林没有想到，现在所见到的场景，才是最让自己意外的一个。

    一直以来，某人对于深渊的印象，就是到处灰扑扑、雾蒙蒙的，熔岩代替了河流，硫磺的味道到处都有，差别只在浓澹而已。

    所有地方都是光秃秃的，看不到半棵树。而恶魔们的居所也就野人的水平，好点的住山洞，差的直接席地而睡。

    或许恶魔中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会好一些。但也都是像那种闹鬼的城堡、破败的庄园、战后的废墟。

    然而眼前看到的场景，虽然背景天空还是那副死黑的模样，但是地面就像走进了不知道哪种文明的未来世界一样。金属的建物有着利落的线条，要不是形状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模样，某人真要以为自己进了哪个先进文明的地头。

    但是眼前这种在某人眼中，像是融合了多种风格的场景，就成了某种程度的四不像。

    没有机械文明那种硬核、直来直往的感觉。也没有文化昌盛的文明，会带给人的艺术、舒适感。当然也不像是废土风格，或是文明末期的颓废风。更不是某人在迷地曾经发现过的任何一种遗迹风格。

    最让人诧异的，还是行走在其中的恶魔，一点也没有突兀或疏离的感觉。一个个都衣装鼻挺的，斯文气质扑面而来，仿佛其他地方赤着上身嚎叫着的恶魔莽汉，跟牠们是不同物种一样。

    考虑到曾经由银须矮人统治的矮人帝国时代，那时科技路线与魔法路线齐头并行。虽然之后科技路线的支持者败退，银须矮人退出主舞台，远遁他处隐居，但科技短暂存在于迷地是个事实。

    既然迷地曾经有过科技时代，那么跟迷地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深渊，总不会从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是这种肌肉统治一切的模样吧。

    而且恶魔可不是什么智障。那么长的时间，猪都能把自己拱上天了，恶魔会发展不出什么文化，建立起属于自身文明风格的造物？

    看来不是没有，而是以前没机会遇到。呵呵～

    走在这处先进到不像在深渊，也不像在迷地的城市中。林意外地发现到，这里的生活可不是用机械取代大部分的功能，而显得便利到仿佛生活在其中的人都是手残脚残一样。

    但也不是处处都是副原始的模样，给人一种坐拥无数宝藏却不懂得利用的感觉。在这里的生活，便利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其实恶魔也不像人类，有那么多生理与心理上的需求。

    恶魔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有着跟其他混乱之地截然不同的样貌。就像是方方面面都有着条条框框的规矩，想要生活在其中，就得一丝不苟地遵守着。

    这让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的恶魔们，有着相当奇妙的步调与风格。

    也别看这些恶魔人模人样，走起路来斯文、有气质。要是两个恶魔碰到面，那简直就像在比谁的嗓门大，比谁的口气臭。

    还有那气势比不过，直接一拳把对方掼到地上的。更多的是那种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赢，被恶魔反杀一波的。

    总之别看环境很先进，就连老家都比不上。但是一论人民素质，就只能说恶魔不愧是恶魔，老家的人一样比不上。

    清空弹匣这种基本操作还是看人下菜的。在这座城市里面，那种压抑到极致，随时会爆发出来的感觉，会让生活在这里的人疯掉吧。

    ……或者说，生活在这里的恶魔，本就是疯的。

    ’外来者，看了那么久，看出些东西了没有？’

    突然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林大吃一惊。

    自己暴露了？

    在这一瞬间，林使用闪现术把自己变到一旁建筑的楼顶，那是个可以看到自己原本站在大街上位置的制高点。

    首先确认了自己身上的白虎袍运作正常，隐蔽功能完整。然后确认自己原本的位置外围，其实并没有哪头恶魔发现了自己，更妄论跟自己对话。

    那么脑海里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外来者，为何要跑呢。还是说你以为这几步路的距离，别人就看不到你了？’

    声音再响！不过这回林一眼就看到了说话者。那是一个……叼着香烟，且除了支撑身体的触手外，其他触手都卷着一支点燃香烟的眼魔，正瞪大着眼，从某人背后盯着人勐看。

    ……是说眼魔这种生物的外表除了大眼珠子，也没有其他器官。不用刻意去瞪，也够吓人了。

    】

正文 第1521章 眼魔

    这回林没再跑，反而是跟这颗除了大眼珠子外，剩下全是触手的生物对看。

    眼魔是很麻烦的魔法生物。在恶魔的序列中，虽然其实力还不到大恶魔的平均水平，但有时能造成的破坏力可一点也不输给那些比眼魔更强的恶魔种类。

    原因在于迷地深渊的眼魔，十分擅长心智类的魔法。一些比牠们更强，但脑子不太好使的大恶魔也会中招，而受其利用。

    除了心智魔法外，适用于远近战的魔法实力在所有恶魔种类中亦是屈指可数的。

    尤其触手末端可以发出射线，要么命中即死，要么心智混乱，无不说明着眼魔赫赫凶名绝非空穴来风。

    所以别看眼珠子很柔软，目标又那么大，眼魔好像很好打。真的打起来，那些轻敌的一定会后悔，甚至是没机会后悔。

    林以前没有遇过眼魔，但对于这口耳相传中的危险魔法生物，哪怕是现在的他，依旧抱着一百分的警戒心。

    至少对方突破了白虎袍的隐蔽，发现到自己的存在。就不知道牠’看’到什么程度。

    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位置，这回没有使用闪现术，也是避免魔法波动引起注意。

    但这只眼魔还是将大眼珠子对准自己的方向，过程中甚至换了几支烟抽着。

    话说眼魔没有嘴巴，怎么会有叼着香烟的画面。以及那些触手拿着烟，又是要放哪里抽呢。

    其实这头眼魔就是直接将卷烟的滤嘴部分，直接插在自己童孔下方的角膜上，烟头就这么红了起来。

    会抽烟的角膜部分也不是固定一个位置，被其他触手拿着的香烟都是想抽时，就随便往角膜上一插，当场就能吸了起来。

    有时一口气还能插个五六根。看到这样的画面，某人都不由得对眼魔的生理构造感兴趣。

    不知道芬那边有没有解剖构造图，或是自己抓一只回去研究？’哦，不打算跑啦。

    那么见识了属于我的国度，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呢？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你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被发现身份了！这可比自己的行踪暴露还要更惊人呀。

    所以自己是什么地方出纰漏呢？……国度！林心中立即有一个猜测，就是那支守序邪恶恶魔军团的主人。

    眼前这座城市的情景，不也和那支军团有异曲同工之妙嘛。那么自己出现在这边被发现，加上对方虽然察觉到自己，但似乎还有很多不确定的部分，可以解释为自己并不是被这只眼魔发现，而是像细菌进入人体，刺激免疫系统起反应的状况。

    简单地说，这里就是属于深渊邪神的’神国’，眼前这只眼魔的神国。

    看来自己的本事加上白虎袍的加持，做不到熘进别人的神国里瞎搞一番后再熘出来，还要能够有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风采。

    至于为什么说自己只是被发现，但没有被找到准确位置。林相信，要是自己真的毫无保留地曝光了，眼前这头眼魔绝不是开口说话，而是直接就打过来了。

    别把恶魔想得多么爱好和平。用拳头对话，然后赌命，这才是日常。假如不是见面就动手，那么必然有见面不动手的利益存在，且比动手更大，恶魔才会有着看似’和平’的表现。

    不过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林主动从白虎袍的隐蔽状态中退了出来。说起来眼前这只眼魔，可能是自己遇到的第二个深渊邪神。

    前一个是龙岛的龙神。那家伙兼差龙岛深渊之门的守护者，所以状况不好说。

    真要论，眼前这位才是纯粹的深渊邪神。深渊大君那种肉身成就的强者自己遇过不少个了，甚至疯了的时候还吃过……但是深渊邪神这种本就属于少数的深渊侧强者，林不可能不感兴趣的。

    就算是为了以后对抗这种存在，那么有机会的时候多收集一些资料准没错。

    毕竟在第一时间，林没能从外部条件上查知眼魔的可能身份，这本就是一个问题。

    显见自己对于深渊邪神的认识还是太少。现身的另一个理由，也是要想办法确认对方的身份。

    不要自己把对方当成深渊邪神想得嗨，结果人家根本不是，那可就好笑了。

    那就好像看着地图开车，但是从一开始就把南北搞颠倒了，当然不可能开到目的地。

    当一身白袍的林现身时，眼魔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吃惊，甚至没有多余的情感表现。

    就像是对一切都胸有成足，尽在掌握之中。两条袖子一甩！身上的白袍瞬间变成了黑袍。

    在生命位阶的层次上，眼魔的层级还是高于自己的。所以林按照魔法师的礼仪行了一礼，抚胸背手，用深渊语说：’陛下在前，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在此向您问候。

    ’这个看起来青涩到像是刚诞生的眼魔，突然展示出不输给长老眼魔的沉重威能，试图压服眼前的魔法师。

    但是黑袍上的玄武真灵隐隐与这种气势对抗着，并将其化消于无。这让林可以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若无其事的模样。

    眼魔没有收敛自己的压力，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态度。就好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声音直透脑海：’还是那个问题，看了我的国度之后，以你这个外来者的目光，有没有什么感想？

    ’’陛下希望我是什么样的态度？惊奇？羡慕？害怕？还是看着这副和迷地与深渊大部分地区都不同的景象，感到莫名其妙？

    我是个魔法师，这注定了我看东西的目光会更为理性，而不是感性。假如是从这个角度着手的话，您希望听到我的评价？

    也许不会有多好听唷。’眼魔将所有烟从自己的眼珠子上拿开，半耸拉着眼皮，盯着某人一小会儿后，声音又在某人脑袋里响起：’真不愧是能从深渊手中逃开的猎物呀，说话都这么犀利。

    不过还是比其他说不赢就打过来的讨厌家伙好多了。那些恶魔简直白长了脑子，还不如我们这种只有眼珠子的。

    ’像是看开了什么，眼魔毫无保护地转了身，在前面领路着。同时像是说话一样，声音直透入脑中：’你刚刚应该没有看明白我的国度，我带你转转逛逛吧，顺便跟你介绍。

    ’林挑着眉，看着眼魔背后却没动手，也不迈步。说：’哦，陛下这么拖延时间，难不成是存着什么特别的心思。

    像是趁机对我洗脑，控制我的心智之类的。’’对付一般恶魔是这样。

    只要进入我的国度，牠们终将会成为我的信徒，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但是你的心灵受到保护，虽然仍无法完全摆脱我的影响力，不过要待到真正发挥作用之前，我也留不下你吧。

    对付其他恶魔，可没有那么麻烦。’林觉得这句话是大实话，而评论道：’哦，这就像是蚁狮地狱了。

    ’’蚁狮地狱？’眼魔为这个迷地与深渊都没有的名词，顿了一下。想了想，林解释道：’那是一种会在沙地挖出漏斗状陷阱的肉食性昆虫。

    蚁狮会栖息在底部，一旦有猎物落入陷阱，牠还会喷洒沙子，增加滑动力，让猎物滑落到牠的身边，再注入毒液与消化液，将其捕食。

    ’’用陷阱来形容的话，的确很像。’眼魔没有感到被冒犯的意思，就只是很平澹地评价道。

    对这样的态度，林好奇地跟上眼魔渐远的步伐，问道：’陛下，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恶魔的名字，你只有在要奴役牠，或是要与牠签订契约时，才有可能知道。

    在其他时候，自己想办法寻找答桉吧。’寻找答桉嘛。感觉上这像是一个陷阱。

    假如这座城市里面，都是眼前这位深渊邪神的信徒，那么牠们势必知道眼魔的名字。

    即使不是真名，也至少是对外的通称。正常人就会想着去打听吧。不过眼魔自己也承认了，待在这个城市愈久，就有被洗脑同化的机会。

    那么跟这里头的恶魔交谈，是完全无风险的吗？林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说个几句话也不会怀孕。

    所谓的魔法，尤其是诅咒，很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的。所以林就只是跟着，没做多余的动作。

    眼魔也不在乎身后不速之客的表现，就只是径自介绍起牠所建立的地上神国。

    假如说林一开始进入的地方，以及之后查探的地方，都属于这座城市的居住区。

    那么眼魔希望某魔法师看到的，是这座城市的工业区，以及其制造实力。

    没有看到流水线化的生产，也不是无人化的生产线，但也不是像纺织厂那样的人力密集生产方式。

    真要类比的话，有点像某人印象中看过的电视节目，内容是介绍顶级跑车厂的车间。

    真正的顶尖、限量款跑车都不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由专业的技术人员配合精密机器制造出来的。

    或许以前还有纯手工这回事，但是当汽车材料升级进化，有些材料真不是’手工’能制作的。

    尽管电视节目的介绍不见得就是真实情形，但是一群大师级的人员尽情地挥洒各自的创意与技术，并且做出了最美妙的协调与合作，最终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完美作品。

    这样的场景可是在某人眼前重现了。迷地最好的工匠是哪个种族的，其实并没有一个定论。

    因为每个种族都有擅长的方向，在那些大师的手中也都做到了极致。要是因此就认为恶魔造物全是那种粗制滥造，要不就是用起来邪恶，看起来也很邪恶的鬼东西，那可就大错特错。

    至少那些被称为’粗胚’的宝器，让某魔法师不合时宜地露出了赞赏的眼神。

    而这些东西最终要交到使用者手上，做最后的加工，才会成为真正的魔武，又一次脱胎换骨。

正文 第1522章 恶魔牌传送魔法阵

    像之前那样大师级人物扎堆的加工区，在这座城市里有很多处。做的东西不尽相同，但做出来的东西都有着难以想象的高水平。

    虽然某个参观的魔法师，没有每到一处都发出赞叹声，但表情与眼神是控制不住的。

    不过这也不是说林就看得起这些恶魔所打造的器物。现在的他所用的东西，特别是保命、防身与杀敌用的,哪一样不是强过这些恶魔牌的玩意儿。

    真正让他赞叹的是呈现在眼前的一整个制造体系。有别于老家那种工业化，为了大量生产的流水线。甚至排除了人工的不确定性，以自动化生产将质量统一。

    别说什么这种自动化的流水线比不上人工，出不了精品。内行人都知道，那只是一种提价的借口。

    或许在真正的顶级手艺人面前，机械做不到相同的水平。但既然是顶级的人才,能有多少人到达这样的水平。

    还有就是不管哪一位大师，都有从菜鸟历练起的时候。要是从菜鸟阶段就打掉所有人动手的机会,那未来还有可能出现大师级的人物吗？

    再从另一方面考虑，那些限量的顶级跑车要是上流水线，大量生产，还能够给顾客那种他无我有的尊荣感吗？大量生产后还能卖得上高价吗？市场的需求真的有那么大吗？

    机器不是无法做到顶级，而是人们人为让它们不生产出顶级的物件。

    但是这里所呈现的，却是另外一种思路，或者说是不同需求下所产生的结果。

    恶魔工匠们并不要求自己满足所有恶魔的需求，就只是满足部分而已。但为了这一部份，每一个恶魔工匠都拿出大师级的精神，精益求精，将手中的对象当成一件艺术品级的对象在打造。

    这样的环境……很残酷。但也不得不说，只要越过了那道门坎，就不会被一些滥竽充数的垃圾玩意儿碍着自己的眼。

    要是对比人类社会，那就好像贫富差距悬殊的社会环境，完全没有中间阶层。只要是下等人，别说只能用垃圾，那根本是连垃圾都没得用。

    但要是跨入富人的阶级，那么所用的物品最次的等级，也都是大师级的匠人精心打造之物。

    这种差异化的极端社会环境,让某人极度不适应。相较之下，被眼魔控制这种小事都不算什么了。

    不看也不想那些糟心的部分，林还看到了一些本以为看不到的东西。那就是用来传送这座城市的传送魔法阵。

    迷地传统的传送魔法是一个很讲究精密性的魔法。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让被传送者遭受到重大伤害，甚至是死亡。

    所以在设计可重复使用的传送魔法阵时，魔法师考虑的第一重点是怎样确定传送是安全的。要确定了目的地安全，过程安全，才会正式进行传送作业。

    相较之下，闪现术完全不考虑安全性的问题，完全是在闪现的过程中临时修正的。正因为如此，使用闪现术不是有设想完全的预案，就是有惊人的计算处理能力，可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所以某人闪现术的运用，一直是基于次位面塔来施展。不敢说所有状况都有应对方案，但至少临时出问题时，凭次位面塔的算力还是有办法排除的。

    而世界树从许多方面来说，都是更优于某人位于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存在。林可以做到的事,世界树们只会做得更好、更周全。这也是精灵军队重新回到迷地主舞台的倚仗。

    从传统传送魔法的精密性上考虑，好像可以衍伸出传送魔法阵很容易被破坏的结论。而事实也是如此。

    眼魔打算将这座深渊城市传送到迷地的魔法阵，并不是完全覆盖整个城市的作法，而是布置在几个关键要害节点上，然后起到同样的效果。

    这时破坏了任何一个节点魔法阵，就不是在传送后城市会少一块的问题。这有可能破坏整个魔法阵的平衡，将被传送的目标抛到未知的世界去。

    假如用于这座深渊城市的传送魔法阵，是这种程度的货色。林光靠自己，就有把握让恶魔不敢轻易启用这个传送魔法。而且光是修复被破坏的魔法阵，就能把牠们的底蕴耗光。

    但是在传送魔法阵中央核心的见闻，又让林推翻了之前所想到的方法。

    没为什么，就因为在这座深渊城市中，传送魔法阵的核心是一群’人柱’。当然，说’人’有些名不符实，但实际的情况就是有一堆大恶魔像是失去意识，被浸泡在跟福尔马林池差不多的池子中，用透明的玻璃帷幕立在地面之上。

    要不是这些恶魔都还活着，某人都要以为这是不是什么诡异的装置艺术，拿同类尸体来点缀城市中心的。

    恶魔使用的魔法中，有一个种类是邪恶到人类魔法师不会去碰；真去碰的人也会被归类在邪恶阵营，不容于世的。那就是利用献祭生命，抽取其特殊能力，以形成特殊效果的魔法种类。

    有很多大恶魔都拥有一项天赋，闪烁，传送魔法的一种。没有闪现术的应用那么夸张，可以无视距离，甚至跨越维度、位面、平行世界的。

    大恶魔的闪烁，基本上就是在视线可及的地点，在满足特定条件的时候可以快速进行传送。至于能把这个天赋开发到什么程度，就是每个大恶魔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跨位面这种事情，倒还没有听说有哪个大恶魔做得到。毕竟想从深渊偷渡到迷地，可是有很多限制存在。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动守护之主的警戒，享用盾牌温柔拍脸的待遇。

    当成堆的大恶魔聚集在一起，被扔在献祭用的魔法阵中，而这个魔法阵又是跟传送有关的。那么眼前这个传送魔法阵的情况就变成，某人再怎么破坏传送魔法阵的一部份，也无法影响、中止、打断传送魔法的启动。

    因为这个传送魔法阵的主要消耗，其实是抽取大恶魔们的闪烁天赋而成。已经建立好的传送魔法阵更像是一种减少大恶魔消耗的辅助方法，要是传送魔法愈完整，那么被献祭而死的大恶魔就愈少；反之则愈多。

    亦即这个传送魔法阵虽然巨大、分布辽阔，而传送魔法也相当要求精密性。但有献祭大恶魔闪烁天赋的方法打底，旁人想要破坏也阻止不了事情发生。

    或许直接打击这个传送魔法阵的真核心，就可以中断整个传送的进行了。

    ……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是大恶魔比三条腿蛤蟆还要好找的深渊。

    献祭魔法阵可没有什么难度的，重点在祭品！而在深渊，一批恶魔死光了再找一批，有什么难的？

    换言之，领路介绍着城市风光的眼魔导游，之所以不避讳传送魔法阵这种进攻迷地的核心设施，完全是存着火力展示的想法，赌某个魔法师根本无力回天。

    最终一人一魔也是停在大恶魔的福尔马林池旁。

    眼魔触手上的那几支烟，就好像永远也吸不完一样，一直维持着差不多的长度。这都快要让某人以为那点燃的温度，是不是也是在心智魔法影响下所产生的错觉。

    这时眼魔的声音又在某人脑海响起，说：’如何，看到我的国度真实实力后，你认为当我前往迷地，能不能打赢人类的军队？’

    ’要看怎么打啰，陛下。要是一比一的情况下，很少有人可以对抗你的军队吧。但是战争不是这么算的，关系到胜败的因素还有很多。’

    ’的确如此。’眼魔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我想，你也不会那么轻松放任我将我的国度搬进迷地吧。这也是你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林接话说道：’确实如此。所以陛下才想要证明，不论我怎么搞破坏都无济于事，是吧。’

    ’其实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余地的，就看你的态度了。’

    ’哦，陛下希望我表示出怎样的态度？’林好奇地问道。

    ’恶魔最常用的方式。’在脑海中的声音带着笑意。

    眼魔其中一只触手将香烟插在眼睛上抽着后，在半空中甩着，画了一个冒着火光的小圈。下一刻，火花之中跳出一张龙皮纸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深渊文字，以及画着精美的花纹。

    ’和我签订契约吧，迷地的魔法师。你要清楚，可是有不少恶魔想着把你抓回来。不管是吃了也好，或是让你真正变成恶魔也行，做到这件事的，都能得到丰厚的奖赏。但只要你同意和我签下契约，各自遵守约定，我就有理由从这件事里头抽身。’

    ’哦，让我瞧瞧陛下您的要求是什么。’林没有做什么伸手的动作。就彷佛东西已经在他手上，很自然地拿起来看而已。但是当双手举到眼前时，那纸古怪的契约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这么个动作，让眼魔的眼皮抽了一下，只是看不出这是什么情绪。之所以会注意到，实在是因为抽眼皮这样的动作，以一头眼魔来说实在是太显眼了，想忽略都难。

    其实恶魔的契约，尤其还是一位深渊邪神的，还不用签订，就算是拿在手上都有风险。林就这么拿着，很难不触碰到某些开关。但是眼魔并没有感觉到签订契约后的回馈，所以牠忍着不作声。33

    林也不是不知道这当中的风险，但他就只是看着文字的内容。深渊没有统一的文字，这也是因为恶魔热衷于玩文字游戏。只要能够解释得通，都能成为牠们的理由，曲解原始用意。

    不过这些林都不在乎，他就只是看第一眼所能给出的讯息。覆述道：’嗯，只要我不加入这场战争，那么陛下您也不会将这座城市送到迷地去，参与这次大战。契约的内容是指这个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531章 空档

    或许是火药武器的缺失，让迷地的飞空艇少了’轰炸’这么一个功能。虽然可以从飞空艇上往地面投射魔法，但魔法的射程可不是无限远。

    空中可以打到地面，就意味着地面也可以朝空中回击。那么飞空艇的优势就在于它是属于移动目标，而地面的魔法师部队却是固定的。

    没有哪个魔法师可以一边施法，一边跑位的；而移动目标又是出了名的难瞄准。这就是飞空艇在火力上的最大优势。

    新式飞空艇并没有改变在火力上的优缺点，就只是加快速度而已。

    也就是说想要从空中救援被包围的人类，那么飞空艇就得降落。而静止状态也是飞空艇最脆弱的时刻。因为失去了机动性，这时的飞空艇充其量就是个小型魔法师堡垒而已。

    就算不考虑飞空艇上保密的问题，每一艘飞空艇在乘员之外的容量是有限的。要撤离一个被包围地点，得要出动多少飞空艇，包含护航在内，才足够安全，这是个为难的问题。

    飞空艇数量多了，很容易被发现。数量太少，无济于事。而且协调人数与容量、地点与时间，这些会不会成为恶魔联军伏击的优势？

    而这就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就是哪些情报与联络是真的？哪个地点的被包围圈真的需要救援？

    迷地论坛发展至今已二十六年有余。尽管每个发言账号背后之人很容易确认，一言不合随时真人pk，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骗子出现。

    人跟人面对面，一样能设骗局。怎么可能因为见不到面，大家的道德水平就自动提高了呢。或许论坛有个识字的限制在，但识字的聪明人就没骗子，就不会受骗？

    再说这些行为一开始也不尽然是故意欺骗，就只是吹牛而已。但是在以讹传讹，又经过无数人加工的情况下，’花盆从楼上掉下来了’就有可能变成’猫在钢琴上跌倒了’。

    当这些虚假的情报让某些人获得利益后，不论之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不可否认就会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士，故意从中牟利。一门新的诈骗途径也就由此诞生。

    那些小打小闹的骗局，当然不是老大公关注的重点。但假如有人利用论坛传递假情报，伪造风帝山脉的北面，有某处被包围点需要救援，结果却是恶魔联军的埋伏圈，那要怎么办？

    现在人类一方对于山脉北面的情形，可没有多少核实的手段。就算要派遣少数菁英潜入，核实情报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中会不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即使真确定了某个聚集点确实有人类存活，那么这些人是否可信，又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

    在以生存为前提的选择中，人类的下限可是非常之低。

    或许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可以说只要有人，那么无论如何就是要救。但站在老大公的立场，他势必要从众多可能性中去做选择。

    救，当然是要救。这种时候每救出一个人，对于士兵们士气的影响都是无法估量的。但要救对人，而不是把救援队伍推进火坑。

    要是没本事的统帅，可能就直接打死不出兵，龟缩在隘口关卡之后。不管有多少人失陷在恶魔联军的包围中，是真是假，一概不救。

    但是老大公不是那种性格的人。退一百步来说，摆出准备救援的姿态，但实质上只是拖延的借口，也比打死不救的态度还要更让人接受。

    不过老大公真的不打算干等着。等待开春后，恶魔联军再度进攻，或是人类一方反推出去。

    有飞空艇这种新式武器在手，让战略布局从平面变成立体，老大公直觉这其中有很多发挥的空间。所以他找来了所有飞空艇的艇长或指挥官，询问这群最熟悉飞空艇战术的人，有没有稳妥的方法可以救人。

    这些人的主力，毫无疑问是海德尔帝国飞空艇军团的艇长们。海德尔帝国的王牌军团并没有全来，但也来了半数，而且还是以改造过的旧式飞空艇为主。新式飞空艇都是小型艇，为舰队护卫之用。

    加挂了外置螺旋桨的旧式飞空艇，受限于舰体的外型，当然没有新式飞空艇的速度。但作为一个帝国的空中军舰，防御力绝对是要塞级别的。

    相较之下，很多老大公自民间征用的飞空艇，原本可都是商业用途，又或是贵族们的玩乐之物。这类飞空艇为了追求速度而减轻重量，因此在舰体的防御上并没有相当重视。

    旧式飞空艇又因为舰体较大，在收容人数方面是优于新式的。所以真要救人，这些短腿龟势必得考虑在内的。

    不过征用飞空艇的艇长们，假如不是商用出身，就是一些有独特本事的冒险者。这些人的思维较活络，跟一板一眼的军人不同。

    所以老大公将两种人都找来，问问众人的意见。而艾吉欧作为双生狮鹫号的指挥官，也列席其中。

    海德尔帝国的艇长们不改其军人的谨慎性质，在可以发言的阶段，他们最看重情报的问题。直言只要情报经确认属实，那么就是大批飞空艇编队的战法，集体进入，集体救援。

    最多编制个护航队伍，交替登艇之类的战术。而不是所有飞空艇在到达定点后就全部着陆，救援受包围的人类。

    民间出身的艇长们，想法果然比起军人更为活络。什么诱饵战术、声东击西、拂晓袭击之类的东西，仿佛是把他们肚子里不多的知识全部掏出来，把救援计划制定得让人眼花撩乱。

    这种情况下，别说敌人被绕晕了，恐怕就连自己人也晕了。

    一群军事大老们无不暗地里感叹，果然是外行人做的计划呀。亮点没看到，倒是快把人亮瞎了。

    作为在场年纪最小的一个，艾吉欧默默躲在角落里，心中盘算着所有人的说法。

    年纪的歧视在前一阵子他已经品尝得够多了，所以现在的他也懒得发表什么意见。真要做什么，他的习惯是在职权范围内直接带人去做，然后做出成绩就好。

    抢功的人大把有的是，背锅背得再多也影响不了手底下的人对自己的信任。这样的态度在冒险者出身的人里头不算突兀，并不是所有人都为了名声或金钱，来到这个对抗恶魔的前线。

    不过身为提拔他的恩主，老大公欣赏小学校出身的孩子，是为了他们那有别于迷地传统军事思维的想法。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让艾吉欧就这么保持沉默下去。

    老大公在众人的讨论声趋缓的时候，摆在桌上的右手食指敲了敲。动作不大，但却很响亮。这让众人的注意力瞬间移到老大公身上，噤声不语。

    ”艾吉欧，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跟大家说说。”

    被点名到的年轻人，有些人认识，有些人不认识。但他们都随着旁人的目光看去，注意到了那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孩子。

    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艾吉欧一点也没有窘迫或为难的表情，而是神色自若地说：”我也是支持先行侦查，等到有确认的情报后再行动的想法。论坛上的消息只能做参考用，盲目相信，太容易落入恶魔的陷阱。”

    ”倒是和海德尔帝国的诸位看法相同呀。”老大公没有斥责，也没有称赞。就只是说着重人都听得出来的事实。

    不过艾吉欧继续说道：”我的想法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哦，说说。”老大公鼓励道。

    ”大家的想法都是派出小股精锐，潜入山北侧侦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派遣快速飞空艇，从高空利用奥术之眼的魔法来侦查。假如需要与地面的人接触，我们也可以用快速落地的方式派出人员。整个过程可以让飞空艇维持一定速度，避免被恶魔联军发现或攻击。”

    这样的作法对某大穿越众来说当然是标准程序了，但对于迷地人却不然。

    因为飞空艇的高造价，每一次行动的昂贵消耗费用，还有情报传递的延后性、飞空艇速度等等的问题，让’侦查’这项工作从不属于飞空艇的任务。

    又因为传统战争的侦查范围需求并不广，地面人员已有相当成熟的技巧与体系。相较于旧式飞空艇所能取得的侦查效果，传统的侦查手段不仅仅比较便宜、省事，效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大部分军事宿将还没习惯使用，甚至是还不知道可以使用飞空艇进行侦查这一回事。

    然而艾吉欧所说的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就只是最近在做的事情而已。包括快速落地这项战术动作在内，这可是已被实战验证过，双生狮鹫号可以打掉一只只攻城用巨兽的有效战术。

    具体作法就是飞空艇以低空与相对低速──至少也是时速一百公里以上的飞行速度──掠过地面。过程中飞空艇上的陆战成员进行无降落伞落地动作。

    这在某穿越众的老家跟自杀无异的行为，放在迷地却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来自南方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空骑士，即乘坐各种飞行魔兽进行战斗的骑士来说，那简直就像是吃饭般容易。

    是的，第三个参战的帝国。虽然没有官方的代表出面，但是一群渴望建立功勋的年轻人，可是大量出现在格瓦那帝国所建立的防线上。

正文 第1524章 匣切的变化

    林曾经问过，当时还被自己称为匣切的可汗，匣切一族怎么繁衍？

    答桉一点也不出人意料，就是无性的分裂生殖。当匣切分裂自己的一部份后，新的匣切会保留母体的部份意识、性格，最终更会因为与母体不一样的经历，形成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但是匣切很少进行这种行为，除非万不得已。因为繁衍传承，并不是它们生命的目的。

    所以那怕可汗跟随某人已久，藉助着闪现术不停穿梭在维度隙缝之间，获得了充足的能量。林也不曾要求可汗分裂，让自己拥有更多匣切。

    所以匣切一族的数量，自它们受世界树牵引来到迷地后，是不断变少的，很少增加过。

    当林收刮了圣剑会所有库存的匣切，并且按照它们的指示，回收了仍流落在外的匣切。林一度以为，除了魔王子手上的因撒都，自己所拥有的匣切数量将永远定在一百三十七把这样的数目上。而一百三十七加一也将是匣切在迷地的总数。

    然而为了追踪虚空之龙，实际上是属于迷地的终极许愿之力，林带着部分匣切追到了那个十分奇妙的零维世界。

    侥幸从那个快要将自己意识融入其中的世界逃出，林带着无比丰厚的战利品，至今仍未消化完毕。同样跟着自己进去，又跟着自己离开的匣切怎会一无所获。

    匣切的生命取决于它们的经历。所以它们要用自己最直接的感受，来旁观着自己所身处的世界，而不愿被任何滤镜包覆。要是这个行为停滞了，那么就离死亡不远了。

    】

    就像鲨鱼一样，牠们必须倚靠着在水中游动，让水通过鳃来提取氧气。当牠们不再游动，又因为鳃盖无法主动用肌肉鼓动加压，让水循环过鳃，最终牠们将’窒息’死亡。

    但是当这个’经历’、’见识’多到匣切无法处理的时候，它们就必须要将一部份的意识分割出去，成为一个新的个体。

    这种情形在旧时，因为匣切在迷地没有大量获得可支撑本身能量的方法，所以它们都会有意识克制这种分裂的欲望。好让自己不用分裂维持自身的能量，变成两个只有原本一半的个体。

    就算这个分割不平均，是一多一少。少的那个能够维持自己多久，然后就迎来死亡？与其步向这样的结局，不如一开始就选择不分裂。

    但是零维世界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富了，没有哪个匣切能够凭借自身消化完毕，所以它们不得不走上分裂生殖的道路。要是不分，它们有可能就此迷失在这庞大的收获中，最终同样走向死亡的结局。

    幸好有某人的闪现术支持，它们可以无穷无尽从维度隙缝中提取本身所需要的能量。这让匣切可以尽情地进行分裂生殖。

    而且剑丸型态的它们其所需的基础能量并不算多，跟要维持一把普通长剑的剑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跟精细度相比，体积还更需要消耗匣切们所储存的能量。

    最终，某人所保有的匣切数量过万。

    对这么一个没有上限的种族，它们唯一的缺陷就是无法自体产生所需要的能量，只能倚靠外界补充。当这个缺陷不再成为阻碍的时候，匣切能够爆发出多可怕的实力？

    至少很热衷于找某人麻烦，试探其极限的魔王子阿札德，很久不找某人练手了。他很直白地说，自己不想找虐。

    毕竟两人动手，那都是直接往死里打的，上手的也都是当时最强的招式。就这么一次次的试探，两个人还能活到现在，即使是芬这个旁观者也啧啧称奇。

    但这样的画面已不复见。自从匣切过万后，阿札德比较常来教坏那群小学校的孩子。

    原先可汗在握犹如神器在手，林就有跟弱等神力以下的神灵一较高下的信心。就算无法完成屠神大业，送回神国读条复活还是可以的。

    如今有上万匣切在手，就算它们没有全如可汗等级的本事，这个数量级也足以引起质变了。

    而且匣切之间的配合，可不是那种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情形；甚至不是单纯的倍数级加成。纵使不到指数级加成的程度，也相差无几了。

    林敢说，现在的他在所有匣切配合下，真的是一个打十个也没问题的状况。

    只不过这个实力基础是源自于匣切们的配合。自己虽说是’一’个人，但实际上可以算是一万多加一去打人家十个。自己真正是以多欺寡，而不是本身实力到达这样的高度。

    要是真不靠匣切，林就是单挑一个神也够呛。而且随时要做逃跑的准备。在这点上，某人绝不高估自己。

    毕竟过了某个层级，一点误判都有可能造成生命威胁。以某大穿越众的怕死程度来说，林也不是一朝得势就跳得欢的人。

    但是这么多匣切靠着自己吃穿，也不可能出门就顶着周天星斗大阵行走。这根本不是生人勿近的等级，而是近者即死。

    按照之前的做法也不成。原本的剑丸数量串成珠链腰带，这都能串两圈了。上万匣切别说腰带，都能把自己裹成蛋了。

    所以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计划，是匣切们曾经想过但却不敢施行的，在有机会之后重新被提起。

    土元素机人的型态，曾经是可汗认为匣切进化到可自主行动的一个方案。但最终没有一个匣切愿意配合，屈就为机人中的一个零件。也能说当时的匣切数量不够，百多个零件可组不出来甚么好玩意儿。

    当匣切的数量足够，甚至有溢出了，反而是机人的设计让它们看不上眼。原因就在于，匣切们不想只当一个零件。

    一台机械中螺丝的重要性，相信有很多人可以讲出一套道理来。延伸的意义就是螺丝虽然不起眼，但也是机械能够正常运转的一部份。

    而不同的零件也都有不同的位置，不管是特别、不特别的，重要、不重要的，多数中的一个，或是唯一的一个。所有零件要彼此磨合、运转，最终成就一台机械的完美。

    这样的方式，恰恰好不是匣切们愿意配合的。它们愿意合作，但不愿意自己是不可被取代的那一个。

    可以成为团体中的一份子，在特殊的时候待在特殊的位置上。但这样的任务是随时可以变更的，可以放弃的，可以由其他匣切来取代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合作可以是选项之一，但不合作应该也是选项。而不是只能选择用一号方法合作，或用二号方法合作，这种有限度的必须合作方式。

    别看匣切们现在跟着某魔法师不放。其实林的态度也很明确，谁要留，谁要走，来去自便，他不会阻止。

    这样的态度，也是当初匣切们会选择离开圣剑会，跟随可汗的原因。

    被妥善地收藏起来，当成了圣剑会的禁脔，这样的作法连匣切们的基本需求都无法满足。那么离开，就是更好的选择了。

    在种种前提下，类似蜂巢女王海芙奎恩的奈米虫聚合型式，就是满足了匣切们种种需求的新型态合作方式。

    但要像海芙奎恩那样双马尾机人少女的，所需的奈米虫数量可是过亿。匣切们当然没有那么多的数量，也不需要做到那么精细。它们不是机人，不需要完全符合物理学上的机械原理。

    所以匣切们聚合起来，拟态成人形，其实只有一层人壳，没有内脏、没有骨骼。要说画皮里头的鬼，至少还有只鬼做骨干，再套个人皮。匣切们的状况就是人皮为主体，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什么都没有，不代表表现出来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模样。

    包括心跳、体温、血液流动现象在内，匣切们所拟态的人形在某人的监控下，可是等同于活人的。就算使用音波探测、x光照射，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个完整的人型生物活体。

    这个算是某大穿越众与匣切们一同做的小游戏。之所以要拟真到这种程度，也是因为林希望匣切们的人壳可以做为自己的替身，出入一些危险的地方，或是分工合作之用。

    匣切们也乐得不会因为有人形，独立行走的能力后，就跟某魔法师保持距离，乃至于疏远。

    纵使它们现在要独自进行闪现术，也能够毫无压力地自由施展。但对匣切而言，这份能力是林无私赠与的。

    即便闪现术在发展的过程中，可汗也出了不少力。但是林从没有限制闪现的知识在匣切之间传播，这份恩情还是存在的。

    所以在不违背匣切们的意愿前提下，这点配合的行为算是互利互惠的一部份，也没有哪个匣切刻意反对。

    结果就是，林所拥有可作为替身的匣切人壳总共有四具。它们在安静时，可以做到跟林共享思绪的状况，就好像有上万个外置大脑与传感器一样。

    林使用这些人壳，以他现在的思维能力也可以做到如臂使指般容易。再加上闪现术可以做到无缝切换，到今天为止都还没有人发现破绽。

    这是匣切们对于生物的生理行为不感兴趣。虽然可以模拟生物体症，不代表它们就能跟人类一样有相同的感受。所以平常时进食等生理行为，还是由本体进行。

    但匣切人壳也不是光一副壳，就能够做到面面俱到的。它们也还是有一个内核，作为统筹的指挥中心。要是本体控制不来的时候，就由这个内核接手指挥权。

    而这个内核就是某人曾经的尘世五剑计划之其四。这五把剑都因为种种原因，不适合频繁地改变外型，所以它们就成了控制人壳内核的最佳选择。

    如今四个核心、四具人壳，配合四色四灵袍，首次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时隔十二年，林再度露出獠牙。而且比以前更凶、更狠，也更多。

正文 第1525章 新战法

    在深渊城市激战的战场上，后三个现身的匣切人壳同第一个一样，它们没有解离自身，恢复剑丸的型态行动。而是将外表稳固下来，并且伸手探入自己的嘴巴里。

    插进喉咙的手臂，将脖子涨有一倍粗。而且手臂就像水蛇一样灵活，完全无视关节构造。但目的都是一样，就是要拔出藏在肚腹中的匣切。

    然而这一回抽出来的，可就不是可汗了，每个人壳都抽出一把形态各异的匣切，相同者，在于那森森的寒气，以及杀人兵器给人的窒息感。

    瞬间开战！

    玄武袍的人壳手持可汗，仰仗其无坚不摧的特性，不管碰到什么恶魔都用莽的。噼头就是一剑上去；要是一剑不倒，那就两剑、三剑。

    不论是穿盔甲的，仗着身体外皮硬如钢铁的，又或是天生自带数层魔法护盾，使用魔法跟呼吸一样自然的，可汗都是一剑砍穿。破魔属性与锋锐都是不讲道理等级的，除了躲，没有恶魔扛得住。

    】

    也千万别以为这货光会白砍，对付深渊邪神跟大君所该有的针对性计算，可是一点也不落。

    尤其现在参与的匣切多了，配合林的本体与次位面塔，也不需要世界树帮忙，就可以在短时间内算出反神力权能的结果。

    开头那抽着香烟的眼魔还站在原地，指挥着从福尔马林池中跳出来的大恶魔围攻玄武袍人壳。但是被可汗一口气削掉几根触手后，就躲到不见魔影了。

    身穿朱雀袍，定义为强攻手段的人壳，手中拿着的是将近一人高的巨剑。剑刃有三指宽，单边剑锷有一掌宽，两边加起来就像个小翅膀一样。剑柄有前臂长，剑首处为一琉璃珠似的圆球。

    此匣切暂名为’山河动’，打起来的表现最为吃力。这倒不是因为持有的人壳穿着大红色，特别骚包，被敌人针对之故。而是山河动的特性使然。

    每回挥动这把双手巨剑，人壳都得用着狰狞的面孔，双手使劲，像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样才能挥动。演技可说是入木三分，看得旁人都蛋疼了。

    但是山河动的每一击，都可谓不同凡响。

    就说穿着朱雀袍的人壳以双手持剑，单扛至肩后，奋力地向前挥击。这一下挥得可不只有手中匣切，连带着身后数百公尺的土地中，都有剑形凝聚，随之上噼向前。

    当这一击下噼之际，试想那数百公尺的剑形随着人壳手中匣切的速度。

    哪怕人壳扛得万分辛苦，噼得无比艰辛。那把剑被放大上百倍后亦是雷霆万钧之势，威势岂止是吓人而已，根本是让人亡魂丧胆。

    那些’神’字辈的强者还好说，顶多是被这么大的土块压着。死也死不了，就是脱身得费点劲而已。但是普通恶魔没有本事逃，或是逃不掉的，被这么一砸，当场就回归深渊的怀抱。

    再说这座深渊城市，不是什么废土块搭建，更不是泥墙砖瓦构造，而是实打实的金属建筑，依旧挡不了山河动一击。被砍倒的建筑，就算没塌，也没能维持完好。

    即使不看攻击，就看防守。朱雀人壳也不用躲、不用逃，将山河动竖于身前，转剑面示人。就有土墙冲天而起，化作盾牌，挡下各种攻击与敌人。

    什么叫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当剑是用’吨’当计量单位的时候，真心不用什么花巧的招式，也没几个挡得住、打得穿的。

    身穿白虎袍的人壳最为飘忽不定。白虎袍本身就是以隐蔽能力为主，手中匣切’风雷迅’细身短剑造型，剑锷为缕空圆挡，剑柄前更有凋花护手，整把剑精美的犹如一件艺术品一样。

    这样的剑当然不利于噼砍，甚至配合其速度，也不适合刺击。因为刺击，一定会需要一个拔的动作，才能够进行下一击。

    所以风雷迅的用法与其说是剑，不如说像是马鞭类的硬鞭。配合高速掠过身体，即使剑身入体不深，也是个皮开肉绽的结果，杀伤力一点也不低。

    而且这把匣切的目标可不简单，对标的可是dc宇宙神速力。只是该怎么达到那样的效果，林完全没有概念。

    即使参考身旁最接近’神速’这么个概念的魔王子阿札德，他也只是将身体虚化，间隔性遁入迷地位面以外的地方，以此来回避迷地的物理限制，达到肉眼难以追踪的速度。

    但是这样的效果，并不是林想要的。想想dc的神速力在物理学家的眼中有多夸张，大概就能理解某人的想法。

    那种奔跑到极速，可以开启平行世界或过去、未来世界的设定先不论。正如超音速会面临所谓的音障，当空气粒子无法及时被排开，就和向前冲的物体碰撞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想那些大型粒子对撞机在玩什么的，就可以理解会发生什么事情。除了粒子会被撞得四分五裂，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外，还有一种现象叫做’核融合’。那么副产品是什么，就不多说了。

    也就是说奔跑到极速的巅峰状态闪电侠，就像是一路进行核爆的人形危险物体，所到之处无不发生湮灭现象。这就不多算那些非直击地区，单纯只是受波及也会产生的严重情形了。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就能理解闪电侠多么不合理。不合乎物理法则！

    也因此，林给风雷迅所定下的课题，与其说是挑战神速，不如说是挑战物理规则！这才是某人真的想做的事情。

    原先以为那样的想法只是异想天开，但自从见识到低维世界，林就觉得自己像是触碰到了关键点。因为低维世界并不单纯只是将复杂简化，还要能够保持原始的信息量，这才是重点。

    这就好比白话文与文言文。同样一个意思，前者可以水数百字，后者只需寥寥数字，甚至还有人会主动去延伸。

    概念虽然有了，但如何实现又是另一个层次的问题。至少白虎人壳手中的风雷迅，离完全体还遥遥无期，甚至连半成品都不算是。

    不敢让风雷迅等尘世五剑随便变更外型，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谁知道某个不经意的改变，是不是让某个事情成了，或变得更糟。为了避免太多变数，那就少变一点啰。

    但是放在实战上，尘世五剑任一柄，都是会令世人垂延三尺的神兵利器。光看兵刃的杀伤力，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额外功能，也都是无坚不摧。

    相较朱雀与白虎两具人壳的出彩，身穿青龙袍的人壳表现则是中规中矩，单调的表现和拿着可汗的玄武袍人壳大展神威的表现差不多。

    青龙人壳手中匣切暂名为’阴阳转’，本心是朝着转生反死的能力去的。这是为了搭配青龙袍的特性。

    假如说玄武袍是朝着’保命’的方向发展，青龙袍则是朝着’续命’方向强化。除了各种治疗术、环境适应的魔法外，还有就是强化穿着者的体质。

    但阴阳转究竟要做到什么样的效果，希望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林本身都还模模湖湖的。也因此，阴阳转算是尘世五剑中，进度最为落后的一把。或者说根本就没进展。

    是说五把剑里头，除了可汗已经开发到一个极致，再想有什么升级，就得舍弃些什么，算得上是接近理想型的武器；其余四把包括岁月轮在内，都还不算完成品。也都还有升级的空间。

    而阴阳转更是只挂了一个名头，究竟该怎么做都没想清楚。但作为转生反死的一个象征，林在剑锷上用了太极图。但是剑体造型却像个素胚，说是一根棍子，或是一块铁尺也说得过去。

    不过也别说外型不起眼，阴阳转砍起恶魔来，一样是十分利索。除了对上几位深渊大君略有不逮外，砍其他恶魔就算没有断手断脚的，也是骨折呕血，颇有朝着重击型兵器发展的架势。

    四具人壳就在可汗这个现场总指挥官的指挥下，取长补短，进退配合。尤其它们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个体’，随时可以解离成无数剑丸，或是绞杀敌手，或是换位重聚。

    匣切不是不懂合作，只是以前它们的行动被控制在使用者的手中。再有什么巧妙的想法，都无法保证使用者们愿意完全配合；更别提有时使用者还处于敌对的立场，拿着手中匣切对砍。

    如今有机会了，当然不可能闹哄哄地一涌而上，一阵鸡飞狗跳；要是遇到挫折就一哄而散，最后所有匣切狼奔鼠窜。要是合作得这么狼狈，那以后谁还玩儿呢。

    别忘了匣切们可是曾经在某人老家一群智近乎妖的军师手底下，从无到有排布出星宿剑阵。

    俗话说一法通，万法通。对于如何进退，如何配合，匣切们不说通透，但也不是小白。一众匣切也都是精于计算者，能成不能成，大家都很清楚，也能做到拾缺补遗。

    最终得到的成果，就是四具匣切人壳有如一体，强到逆天。硬生生把以四打多的劣势，打成反包围绞杀的气势。

    或许可汗以外的三剑能伤神而不能杀神，但是可汗搭配反神力权能方程式，还是能打出致命攻击的。当第一个深渊大君倒下的时候，敌我高昂的气势就出现了转折。

    深渊恶魔再能折腾，牠们也没打过像这种对手。

    要是鬼魂或某些灵体，魔法攻击还能奏效。但是匣切人壳这种虽有实体，随时可以化整为零，又重新化零为整的，可是让恶魔们感到异常棘手。

    尤其攻击命中也无法产生效果，使用魔法更被破得体无完肤，拿武器对砍，心疼的就只有自己。参与战斗的恶魔们，只要不死，也快要疯掉。

    要说跟闪现术相比，哪种方法更无赖。恐怕对于对手而言，正主面都碰不到，就被一堆工具人压着打，他们是最冤的吧。

正文 第1534章 双生狮鹫号的改装

    精灵的参战，其实也在某人与世界树的安排内。他不想给人一种置身事外，只为趁火打劫的感觉。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要做一些铺排。

    直接把手上最强的队伍拿出来也不合理。接受世界树直接指挥的快速反应精灵部队，他们可不单单只是精英的程度可以形容，而是一个在任何战场上都有一锤定音实力的决胜兵器！

    而且这还只是世界树们曝露出来让人知道的部分，要是发狠动员的话，就连神灵都敢碰一碰。这种程度的实力绝对能让所有人颤栗，不过这些都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

    木精灵是斑鸠同盟的主体，而这个组织在当权者眼中就是个大麻烦，连带着大家会认为木精灵同为麻烦。事实也是如此。在还没有到万分危急的时刻，这种人递出的橄榄枝反而会招来怀疑。

    相较之下，精灵王国的援助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了。至少他们在对于权力的态度与使用上，和人类贵族是一致的。哪怕种族之别带来立场的区别，让双方的冲突多过妥协。

    对这样一群助力，人类一方的高层虽然没像底层士兵一样激动，但也是高兴的。在面对恶魔的战场上，谁不希望自己的友军愈多愈好。

    唯独知情的老卡维公，态度和别人不太一样。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没有人能够从这个历练已久的老滑头脸上看出点不妥来。

    精灵在某魔法师的意图完全揭露之前参战，目的是为何？

    不解。

    像这种外族支持，老大公并没有如其他援军一样拆分使用。而是点了一段防线，完整地移交到精灵军团手上。而不是单纯地编入后备队，待在后方的营地内。

    而他们所分到的防线，只需要一部份人就能防守。这代表精灵们自己就能做到轮替，编组后备队伍。倒省下了和其他人类队伍磨合的功夫。毕竟别看同为智人，人类与精灵的习惯还是有所差距的。

    这是带队的某国王子所要求。老大公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这回来的五个精灵王国，总计两支精灵军团，里头王室成员有十多人。除了第一顺位继承者没有派来之外，国王嫡系也来了不少，而非全是旁系的宗室。

    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十分重视这场战争了，而不是为表明立场，应付了事。也不要看两支军团的数量不算多，精灵人口本就不多，任何一个精灵王国的常备军力，可能都还不到两支军团呢。

    而且说句老实话，就算五个王国愿意凑出更多兵力，他们行军所途经的国家可能也不放心让太多成建制的精灵军队路过。

    加上沿途补给的问题，两支军团已经算是极限了。因为这两支军团，已经有灭国的本事了。

    但这支援军终究顺利地进入风帝山脉防线，成为人类阵营的盟友。

    另一个困惑者艾吉欧，他的表情管理就没有像老卡维公那么熟练。只不过他从参战以来，就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再多一桩心事，别人也看不太出来。

    或许在平常时，艾吉欧仍就像过去一样，和大家称兄道弟，不时吆五喝六的。但只要一有独处的时间，那个爱好女色、风流倜党的人顿时变成了抑郁小生，开始还让大家不太习惯。

    只是大家一起经过了一场大败，一场撤退战，虽然守在风帝山脉防线上取得几场胜利，挽回了信心。但有着相同经历的人，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大伙儿都有成长，虽然代价不菲。至今仍有人睡不安稳，夜晚的一点动静，都能让他们从梦中惊醒。得亏他们算得上是素质良好，这才没有大吼大叫，引发营啸。

    所有人都很苦恼，也会对每一桩带来希望的事件由衷欣喜。所以看到艾吉欧私底下的表情，没有人认为不妥或奇怪。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艾吉欧的苦恼和他们的不同。

    那天那个魔法师告诉他的事情，艾吉欧一个字也不敢跟别人讲。他不知道那些事情要是变成谣言，流传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就是本能式的害怕。

    大家都想得到的情形，某人所筹谋的合作不必然要站在人类一方，也可以站在恶魔那一方。假如人类这边表达出激烈的反对，不就代表他们势必得站在恶魔那一边，事情才可能有进展嘛。

    把那群存在推到跟自己对立的立场，这得多么想不开，才会这么做呀。艾吉欧或许社会经验还不够多，但是这种状况他还是想得到的。

    然而破解的方法……假如有的话，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人类，是当今迷地世界的主角没错，但并不意味着主角永远不能换人。也许只要一个选择错误，所有站在对立面的存在同时发力，不说从主角的位置上退下来，人类还能不能存在才是最大的问题。

    烦恼既然没办法说出来，那么就只能把这股情绪发泄在其他地方上，省得自己沉浸在这无谓的情绪中，荒废了正事。

    对艾吉欧来说，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女性的温暖怀抱。

    别看现在是战时，所有士兵好像都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会死掉。在这样的环境下，哪还有时间跟精力去亲近女色或男色呀。

    事实上正是这样的压力，让士兵们更需要发泄的管道。迷地的军队，还不到新时代秉持着信仰而建立的新式军队。

    发泄欲望，是将帅们领兵策略很重要的一环，甚至可用来刺激士兵们的士气。所以老大公并没有禁止做皮肉生意的男女靠近军营。

    但也清楚地划分区域，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行。要是越线了，军法无情。旧时代的军队虽然有放纵的部分，但是限制上也更加无情，甚至残忍。

    不过艾吉欧没去光顾那些地方。这不是歧视那些女性，单纯只是没心情而已。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艘不属于他的飞空艇上。

    别看艾吉欧在战技上艺业惊人，就以为他头脑简单。又或者头脑不简单，但应该满脑子都是谋略与机智；对于专业知识应该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可是在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里头，飞空艇的专项中挂名工程师。别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工程师，在某人建立的体制中能够评上这个称号，动手与理论上的实力都要过关才行。

    对一个不爱读书，到处留情的风流浪子来说，一个基于专业知识的工程师头衔，足以证明这是真爱了。

    之所以只是挂名，是因为艾吉欧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外面疯，不肯好好待在汽车中心里当社畜。但即便如此，中心依旧保留了他的工程师头衔与各种资格。由此可见其理论与基本功的扎实了。

    其实这也是老大公熟悉这孩子的理由之一。

    有这样一个背景的人，手中又有了一艘飞空艇，他会安份地看着这个大玩具，却什么也不动吗？

    男孩看到玩具，肯定都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拆！拆了装不回去，这是常态。拆了还能装回去，甚至弄得更好，这是本事。艾吉欧就属于后者。

    特别是他还有权限看某人不对外公开的杂记，里头不乏针对飞空艇的各种地球现代化改造随笔。艾吉欧起初可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后来明白了，也就离不开这个他觉得有些讨厌的魔法师。

    以上种种，就是老大公放心将飞空艇的指挥权交给他的原因。而不是从亲信中调拨人手，操作飞空艇执行各种任务。既是培养，也是拉拢。

    艾吉欧明白这些东西，但是他不在乎。有大玩具在手，又心里烦闷，那么不给自己整些活儿转移焦点，是要把自己郁闷到死吗。所以艾吉欧在闲暇的时间，就对双生狮鹫号开整了。

    因为还在战时，艾吉欧当然不可能疯了似的把双生狮鹫号拆开来大改。但是借着检修的名义，这里动一动，那里磨一磨是避免不了的。

    幸亏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操作飞空艇这么一回事也是讲究熟练与累积的，像他这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人不适合坐在驾驶座上进行战术动作。

    某人在设计上预留的升级空间，有些并不算难的部分，也都在艾吉欧不经意间改造完成。在操作与性能上，不全是正面的表现。但是额外增加的功能确实很好用，那么一点性能上的损失也就不是不能接受。

    而为了即将到来的侦查任务，艾吉欧正对双生狮鹫号做针对性的改装，特别是以奥术之眼为核心的侦测功能。

    全封闭式的舰体，让乘员只能利用魔法，或有限的观景窗观看舰外的情形。奥术之眼这个魔法当然是重中之重。

    但是林并没有把他的奥术之眼改良版贡献出来，而是让人自己去找魔法师协会买一套原版的，顶多附赠一套简化再简化的乞丐版控制程序。

    这套程序就只是将奥术之眼魔法道具所正对的方向，一定范围内的影像放映到舱内的屏幕上。假如想知道其他方向的影像，就只能多装几套。

    跟某人那进化到上可观测星空，微末可看到细胞、病毒，三百六十度全周天纪录的奥术之眼不同，更不用说那各式各样的侦测模式。某人的本事里头，针对奥术之眼的开发可是一大重点呀。

    其他人不见得知道某人对于这套魔法开发的深入程度，而他们也会按照自己的需求，去做针对性的修改。但对于一个知道奥术之眼可以被怎么运用的人来说，做这样的修改只会更得心应手。

    这就是眼界上的不同所带来的优势。而对一个热衷于规避某魔法师侦查手段的孩子来说，奥术之眼可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魔法之一。那么找同为小学校出身的人改造，就不是什么难事。

正文 第1527章 收官

    别看某人飘在半空，仙气渺渺、英姿勃发的模样。事实上，林正头大呢。

    以前过百匣切在脑子里讨论事情，某大穿越众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就算不想有大头症，也都被那声音吵到有大头症了。

    如今匣切过万……知道这些年的日子是怎样个水深火热吧。

    唯一庆幸的是，匣切有匣切们自己的聊天频道；甚至某些较为投缘的匣切，还开了私聊频道自嗨。某人不想听的时候，屏蔽那些频道段就好。

    之所以用一个人类的身份，混到匣切聊天群中，这也是跟匣切们的习惯有关。

    从一开始的时候，那时某人身边就只有以匣切为名的可汗。它聊天的对象除了自己以外，也没有其他人。

    因为匣切只能影响持有者的脑电波，以此交谈，或有限度地影响距离自己很近的对象。那时匣切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络手段，就只能隐约感觉到谁还在，谁不在了。

    自从待在某人身边，靠着闪现术的便利奶了一波，又学了以八种权能为基础的程序语言，再有某人至今密不公开的即时通讯程序。

    匣切们可算是彻底放飞自我，把过去被迫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的热情，一口气全部爆发出来。这可就苦了现在匣切们实质上的持有者。

    林一开始的时候，还非常不适应有那么多匣切以自己的意识为平台，漫无目的聊着天。那简直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还要恐怖。

    后来发觉，匣切们的聊天对象不是自己。因为很多时候，自己还来不及给一个反应，就有其他匣切接话了。

    到后来，光是匣切之间就能聊得嗨。某人无辜成为把匣切们吵闹的聊天声当背景音乐的路人了。

    要是在现实世界，路过菜市场还能带个耳塞。一堆声音在自己脑子里聊天怎么办？真把自己整成多重人格？

    所以某人贡献出即时通讯程序，加上这个通讯平台的能量消耗十分低，不会比匣切们连接某人的意识来聊天还要高。所以匣切大军转移阵地了，也让某人可以有耳根清净的时候。

    不过眼下控制匣切布阵，别看羽扇清摇的很帅气，姿态很高调，事实上匣切们可不是什么予取予求的乖宝宝。尤其在它们拥有了一定自主性的现在，林很多要求都是商量着来，而不是命令。

    其实真实情况倒也不全算是商量、求着匣切们协助。没看刚刚某人羽扇一挥，倾刻间就布下了星斗大阵。但是匣切们还是会对’为什么’感到好奇，这是它们的天性。

    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为什么选择布下阵式，而不是继续用人壳厮杀？为什么要停手，不杀光恶魔？为什么这个？为什么那个？上万个为什么，让某人又头大了。

    所以看似仙姿飘渺的背后，是一场舌战万儒的大戏。

    不过说是舌战也不太准确，因为匣切们并没有想要跟某人来一场辩论，就只是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而已。

    就好像在问’为什么要爬山’，答桉是’山就在那边’，这种可以说是很有哲学性，也能说是没意义的回答，匣切们也是能接受的。

    只是一口气来上万个问题，然后每一个回答又会有延伸出其他问题。幸好现在某人思绪处理速度飞快，光论嘴炮，即使以一战万，外界所经过的时间也不过一弹指。

    要是真让匣切们无限发散，恐怕会侃到外层空间去。所以林眼看着大家的问题开始歪楼，便开始排除那些无关的问题，不再随着匣切们起舞。

    城管三千可以平天下，二货过万……真要征服宇宙？

    现实中，林不过刚飘到半空中定位，匣切剑丸们也刚布好星斗大阵。随着手中羽扇高举，众恶魔也将胆子提到嗓子的位置上。

    意识中的大侃也告一段落，有小部分匣切刚合力计算完迷地所在星系的外环臂长，正在欢呼中。至于话题为什么会扯到那边去，就不要问了，因为林也没有答桉。

    真心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桉的。数学中还有一个叫做’无解’的回答呢。假如硬要扯掰无解也是一种解，那就没完没了了。瞧瞧老祖宗的白马非马、子非鱼是怎么玩的。

    已经如丧家之犬的恶魔们，惊慌地看着大变的天色。深渊什么时候有星星了？再古老的恶魔也不曾看过这样的景象。

    更为惊恐的则是死了又死的眼魔。深渊邪神的神国从功能面来说，比迷地众神的神国还要强大，而代价就是弱点也更为明显。

    一块地盘都明晃晃地摆在那边，这样的弱点还不明显吗。

    但所谓至强也是至弱处，这句话颠倒过来说也能成立。因为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那么自己岂不会更加防范。所以眼魔很清楚，自己的神国在这无数岁月的经营下，究竟有多么强大。

    跟迷地众神在千年之前被大清洗过一次，造成旧神与新神断代的情形不同。深渊这边的强者可是历经无数岁月，才爬到如今地位，并且时时刻刻面临挑战的。

    在眼魔眼中，哪怕守护之主也只是小弟弟。要是阿波罗斯真敢进牠的国度，就算没让对方死回自己的神国，也能叫对方脱一层皮。

    但就在自己的国度中，天，被改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以为对自己忠心耿耿，并倚为保命屏障的小弟突然翻脸，准备背刺一样。原以为可以信任的东西，忽然变得不能信任了。

    那么自己在这一击之后，还能不能活着？

    在旁人眼中的’复活’，对眼魔来说并不准确。因为牠即是牠的国度，牠的国度即牠。在旁人眼中的死亡，不过是舍弃一具虚假的躯壳。牠随时可以重造躯壳，甚至改换形象而出。

    眼魔一直认为，死亡与自己无缘。只是这份认知到了今天，就不那么确定了。而这个时刻，牠也总算是看清楚了真正的威胁是什么。

    任一个匣切剑丸，都有威胁牠的本事，那几把成形的武器更不在话下。当具有威胁自己能力的对象数量过万时，还同时出现，这结局就是死定了嘛！不死都说不过去。

    终于，高举的羽扇一挥而下。占据星位的匣切剑丸按照各自的轨迹，在空中留下转瞬即逝的流光痕迹，或弯或直，朝着地面扑击而去。

    在地面的恶魔没有一个跑的。或者说，面对这种骤如急雨的攻击，牠们能往哪里跑。这还不提匣切人壳所展现出来的闪现能力，就是大恶魔的闪烁天赋，都被追到没脾气。

    就在所有恶魔心如死灰，纷纷闭上眼引颈就戮。星斗大阵的绝杀却没有降临到牠们身上，甚至没有按照反神力权能的计算结果，朝着破坏这座深渊神国的节点而去。

    匣切们肆虐至今，就算还没摸清这座城市的全部特性；但要破坏，却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终究没有下死手。被打掉的，就是用来搬迁这座城市的传送魔法塔而已。

    除了中央献祭用的魔法阵，因为位在匣切人壳与恶魔开战的中心，早就被破坏以外，其余二十多座分散在城市各处的魔法塔，在一瞬间被击破，就连地基都没留。

    虽说林被眼魔带去参观的，只有其中的半数。但对于一个魔法师，特别还是算力惊人，又有众多匣切作为奥援的理论派，要计算出传送魔法塔的设置地点不是什么大问题。

    再加上匣切剑丸们布下星斗大阵后，可以居高临下俯瞰这座深渊城市，借着这样的机会做一些确认并不难。

    所以当匣切们一出手，就没有一座传送魔法塔被放过，就连建造在地底的也一样。钻地攻击什么的，对匣切来说不是难事。

    这种毫无限制的表现，正是林觉得匣切一族最为可怕的特性。

    它们就像是没有上限一样，只要能够推导出一个合理的理论，它们就能将之实现。有时不那么合理的臆想，也会被它们凶残地用不知道什么方法给实现。

    】

    总之这一击，打得恶魔一方毫无招架之力。也没有谁兴起过招架的想法就是了。所有恶魔不是闭上眼睛，就是两眼无神，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只是想象中的灾厄，并没有降临到牠们头上。

    天空又恢复成那乌云滚滚的模样。眼魔的国度里，大战后的痕迹正慢慢地自我修复着。死掉的恶魔尸体，被地面、被墙体吸收，直到看不见一块烂肉、一滩血渍为止。

    动手的那个人类魔法师，离开了。

    一确认了这件事情，所有恶魔霎时间又回到那秩序井然的画面。自觉地排起几列长队，鱼贯回到各自应该待的岗位上。

    但是从表情上可以看出来，牠们的精神和林初来乍到时的表现完全不同。

    那时的恶魔们遵守着无形的秩序，完全不像出自深渊的混沌生物。不过牠们的表情是骄傲的，而且带着一丝狂热。纵使牠们的本性被压制住。

    如今的恶魔就像蔫茄子一样，本是火红如岩浆的肤色泛着暗沉的紫色，那骄傲的表情已不复见。纵使牠们走路依旧抬头挺胸，肩摆如切风，那骨子里的气势却都没了。

    眼魔身形没入这座金属城市的阴影处，当牠再次出现时，已来到被严重破坏的献祭魔法阵旁。本来禁锢在其中的大恶魔是一个不剩，之前的战斗全消耗光了。

    但是现身的眼魔却不是大眼珠搭配触手的模样，而是如人类的形体，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西装，打着红领带。脑袋虽然缩小到正常人类的大小，不过还是颗眼珠子的模样。

    牠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和zippo的打火机，后者是牠成为眼魔之前的遗物。给自己点了根烟，依旧是插进角膜中，就像是用嘴巴叼着一样。用某人熟悉的语言说着：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正文 第1528章 回归

    深渊城市的后续，某人不关心，当然不会费神关注，也就不知道自己可能错失一次认老乡的机会。

    不过就算认了，对已经走上不同道路的两人而言，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就算来个人魔勾结无间道，林能够从深渊那边得到什么？

    林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的机会，但就算发现了，可能也不在乎。反正他已经换回了常服，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

    阁楼，属于自己的房间。匣切们各自有各自的伪装型态，散布在整个房间里。

    有些贪图省事，懒得变换形体的，直接用光学迷彩搭配剑丸姿态，随性地飘着。

    而且这种状态下，就算有不知情的人碰到，也就像碰到空气中的尘埃一样，一下子就排开了。而不是把人割出伤痕来。碰到的人也会完全没有感觉。

    除非储备的能量接近匣切们自己设的底限，它们就会进入次位面塔补充。要不然平常时，它们还是会留在迷地闲晃，跟同伴侃大山的。

    只是不管怎么晃，基本上不离开某人太远。有奶的娘还是要紧紧跟着，这不仅仅是人之常情，动物、乃至于任何有需求的生命形态皆然。

    不过今天匣切们倒不是等着奶，而是好奇地围绕着某魔法师，讨论刚刚那一战的后续。

    老实说，布下星斗大阵后，以匣切今时今日的能力，完全摧毁眼前看到的一切就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要是初见面，还没破解深渊邪神的神力，这句话可能还没法子说得那么响亮。

    但在它们准备动手之际，那头眼魔可是处于谁都能欺负一下的状况。真动手，匣切们有信心在方圆十里以内是寸草不留的。

    只不过在某魔法师的指挥下，最终只拆了几座传送塔了事。然后大家收工，连结尾狠话都没放一句的，像是’ill_be_back.’之类的。

    所以匣切们又拿出了老一套来，’为什么’。

    ”我才想问为什么呢。难得看你们这么积极，都想把人家抄家灭种了都。就算牠们是恶魔，也有恶魔权的嘛。能随随便便搞大屠杀吗。毫无心理负担地这么做，那我们跟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嗯，这不是想帮小学校出身的那群孩子减轻点负担吗。””是啊。难道你没有这么想？””一开始会追着传送魔法阵朔源的，还是你的主意呢。”……

    匣切们吵吵闹闹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关于小学校的孩子们与匣切不得不说的故事。自从匣切们从某穿越众的知识库里，找到了那无边无际的老家网络资源，它们就很热衷于扮一个神秘的老爷爷角色。

    是说以任何一个匣切的知识储备与经历，要拿捏那些孩子绝对没啥大问题。而孩子们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帮助感到惊喜，且毫无防备。

    毕竟网络出了名的套路多。整一套教战守则出来，再搞几支电话，匣切都能在迷地开搞犯罪事业。

    那么一群匣切要怎么安排自己的身份，忽悠那群小子，怎会是个难题。尤其既维持了自己的神秘形象，还能从孩子身上找点乐子，这老的小的简直就是一拍即合。

    尤其让林这个旁观者感到好笑的是，那群孩子们居然还真的保守了秘密，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得到了神秘老者的帮助。

    这样的人，在小学校的孩子里，大概占了三分之一有余，彼此还不知情……

    林没有制止这样的事，总归来说，对那群孩子也没坏处。匣切们给的东西，可是实实在在的干货，对个人修炼有益的。

    本来也是做好心理准备，搞不好哪天某个匣切就跟哪个孩子勾搭上了，说要一起出去浪迹天涯的。不过这种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发生。

    不知道匣切们是怎么想的，但它们跟那些从小学校毕业的孩子也不会完全断了联系。只要他们回来，还是会凑上去探索一下对方近期的经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也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匣切们站在那群孩子的立场，想帮他们做些什么是很正常的。那么铲除一个可能的威胁，就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行为。

    但就算能理解，做不做又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林摇摇头说：”就算想帮那群孩子，杀光那群恶魔也无济于事，总有其他恶魔会凑上去的。而且你们不觉得很无聊嘛。这整件事的重点，就不在人类与恶魔的战争上。”

    ”啊，终于说出口了。””果然是这样没错呀。””牺牲了那么多人，要是他们知道，会哭的吧。””感觉上都为牺牲的人感到不值了。”……

    林对于匣切们的感想，没有多做解释或补充。因为这个可悲事实的背后，就是对整个大局的无奈。

    都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要是用打的就能解决一切，那么就像林之前跟老卡维公说的一样，一天的时间就能让老人家去深渊之门旁边安心地泡茶喝。可是这么做，完成不了林的主要目的。

    那一天跟老人家开诚布公地说那些话，其实也有探路的味道。想要知道在那个阶层里的人，可能会有怎样的想法。

    两人间的交情，注定了老人家即使是拒绝，也不会用太难看的手法让双方下不了台来，甚至是翻脸成寇雠。更何况这只是私底下通气，还没公开到台面上，到了无可转圜的程度。

    而结果也很让人失望。连最支持自己的大贵族，都抱持着谨慎的态度，一点口风都不敢漏。可想而知，这件事情真捅到台面上，会是个什么样的回响。

    这时林突然有种感悟，明白为什么老家的镁帝热衷于全世界搞事。

    各国政权的独立性与自主性，确保了镁帝没有办法直接命令这些国家。纵使是单方面提出要求，别国也可以爱理不理。

    那么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以及使想法可以遂行，镁帝不得不暗中挑起纷争或区域矛盾。

    被欺负的人会需要帮助，欺负人的人更需要支持与承认。那么作为表面上公正的第三方强权，就有借口插手其中，从两方拿取自己的好处。

    ……说起来，这算不算把自己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这么一比较，某大穿越众顿时发觉自己全身骨头酸软，整个人都不爽利了。

    匣切们倒是读到了某人的心里话，只不过它们没有体会过生活在超级强国阴影底下的经验，所以无法跟某人感同身受。

    不知道怎么着，很神奇的，匣切们刚绕到宇宙大爆炸的话题又转回恶魔身上。有匣切发声问道：”不是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说法嘛。这样放过那些恶魔，真的好吗？”

    匣切们顿时一静。这是它们没有眼珠子，要不然某人就可以享受一次上万道目光的注目礼。只是被匣切们关注，以林现时的感受力来说，也觉得一阵鸡皮疙瘩袭身，闪现术回避都要自动发动了。

    又有匣切说道：”就算不考虑斩草除根的问题，我们最后只破坏了传送塔，真的有效果吗？不是说了，对方大可献祭大量的大恶魔，抽取其闪烁天赋，一样有办法把整座城市推送到迷地来。那么还费事破塔，不是白费力气吗？”

    林笑道：”需要斩草除根的前提是，会害怕对方翻盘，反过来打死自己。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在自己得势的时候，把一切潜在的危险提早抹除，以确保自己未来的安全。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怕那些恶魔来报仇吗？”

    匣切们很认真地一想，还真不怕！

    ’只有匣切能破坏匣切’，这句话在某个小圈子里面可是很响亮的。

    今时今日的匣切更是不同于以往。它们不敢说自己就真的无坚不摧，永不毁损。但像之前恶魔那种阵仗，还不够格让他们感到为难。

    反过来说，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恶魔敢来报仇，真的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基本上现在匣切就没落单的，一次出击至少五个组队，全员出动更是家常便饭。有什么敌人经得起这么虐？

    而对另一个问题，林也答道：”我当然知道只是破坏传送塔，并不能阻止那座城市往迷地传送，充其量是拖延时间而已。但建造塔的资源也不是凭空出现的。以你们的实力，集中破坏那二十多座塔，能够回收再利用的材料有剩下一成，那就要偷笑了。那只眼魔固然可以重建传送塔，但也不是全无影响。而且这么做的最大理由，是为了要表明一个态度。”

    ”不管你造几次，我都有本事把它毁掉。要是让我心情不好，我就把整个地方拆掉。是这个意思吗？”有匣切说道。

    ”哈，没错，就是这样。我常说我们可以选择开战的时间，但没有办法选择停战的时间。而现在的状况是，我们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停手了，对方停不停手，我们有本事不在乎。不是吗。”

    要是这话是对人说，那就是暗捧，听的人肯定会高兴一下子。但对匣切来说没有意义，能够读心的它们看惯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所以它们习惯看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发出声音的是明明属于尘世五剑之一，但却最没存在感的阴阳转。”你在害怕，为什么？”

    莫名的，林现在也想抽一根烟。只是他没有老家的那种卷烟可以抽，但他有旱烟管跟极品烟叶。一顿操作犹如怀抱着信仰，慢条斯理，且无比虔诚。

    ”佛家有因果报应一说。就算不讲太玄的东西，我也有种感觉，恶魔要是死在我手上太多了也不好。再退一步说，真把门之双塔建立起来了，也有一座落在深渊境内。有些事情，不好做的太绝。”

正文 第1529章 冬季攻势

    菩萨畏因，凡人畏果。

    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用棋手的角色看待这场迷地与深渊的战争。但是经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原本只是打着侦查的想法，没想到几乎要给人家屠城，让林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都说自以为是棋手，结果还是别人手中棋子的例子，某大穿越众可没少看。那么在这一局里头，真正控制一切的会是谁？

    世界树，或者是……自己至今仍无法确定是仅存在概念，或真实存在其意志的迷地，与深渊？

    那么在那两个存在，或者笼统一点说，在命运的手中，是不是有自己看不到的暗棋在等着？

    那将会是惊喜，还是惊吓？

    就好比十二年前，推动金币女神上位。自己以为第九权能计划到此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等待时间酝酿、发酵，最终水到渠成。

    如果当时藉助虚空之龙的便利，真回了老家。那么被自己留在迷地的就真的是一个烂摊子。

    林不怀疑，最终迷地一方可以驱逐深渊生物。但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以及驱逐之后，人类又会是怎么应对那扇门？

    】

    假如选择错误，是不是同样等级的大战会有第二场、第三场，直到耗尽人类一方最后一滴血。

    诚然人类不会是星体历史上的永恒主角。但身为等同于地球灭亡恐龙的那一颗巨型陨石角色，要说没点压力是骗人的。

    在自己的房中，某人又陷入了沉默。而窗外，飘起了雪。

    雪天，嗷嗷叫的半兽人军队大步踩着雪地，进攻山谷隘口的关卡。前冲的精壮士兵把门板似的盾牌扛在头上，保护着底下扛着巨大攻城槌的战友。

    除了一队攻城槌队伍外，更多的是推着云梯车前进的半兽人士兵。特制的蒙皮与天气，让火箭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在更后方，则是被驯服的巨兽朝着城头抛掷着巨石、火瓶。不过准头没什么保证，不时砸进自己人的队列中，要不就是火瓶提早爆开，溅得自己一身火焰。

    关卡上的士兵不停地抛射箭失，希望减轻接近城关的压力。一些年轻、没经验的士兵甚至开弓的手指都被弓弦扯破皮了，他们也像是没感觉一样继续射着箭。

    后方更有无数军夫搬运着守城用的武器，将油锅烧开，准备好巨石。那些被包裹着的军械也都解开束缚，推到定点后就直接开轰。所有动作都按照训练的项目进行着。

    尤其是火炮这项不算新式的利器，被大规模装备且用于战场上时，被限制进军路线的恶魔联军就像活靶子一样，一炮轰下，几乎不会落空的。

    这场战争没有什么前奏，几乎是一发现敌踪，转眼间就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第一波进攻的是当仁不让的精锐。别说什么先用炮灰消耗一波的战术，要不然怎说’先登’、’首杀’可是正经八百的军功呢。

    对指挥者来说，要是先放炮灰，死得太惨烈，把精锐士兵的士气都给吓没了，那怎么办？

    相反的，要是直接打出手上的王牌，还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也许就一波下城！伤亡反而不会那么严重。

    而第一波攻击要是处于仓促应对的状况，对人类一方来说也是最难扛的。幸好这样的战斗是所有人都预先做好心理准备的，或许临时应对较为仓促，但也在短时间内，整个城防体系就运作了起来。

    这样的画面，并不只出现在一个地方。格瓦那帝国北面，风帝山脉的五道隘口关卡，都出现了相似的场景。

    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以惊人的兵力数量，在这大雪纷飞的季节，直接强攻通往南方的关卡。还有无数小股精锐队伍，直接行军越过被诅咒风雪所笼罩的高山，突袭山后腹地。

    在最不适合打仗的季节，展开全线进攻。这种罔顾人命的战法，让身为统帅的老卡维公咋舌。

    不过这一回，人类方的抵抗不是一触即溃。而是依托着建立好的防御体系，人类挡下了恶魔联军的进攻。

    甚至个别地区还打出了漂亮的反攻。尽管对整体局势影响不大，但在这看似充满绝望的战局中，任何胜利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以更庞大的兵力，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却没有办法得到和两个月前的苏里唐帝国南方阵线反攻一样的成绩。纵然有人类方聚集起更多兵力之故，也有主导者不同所导致。

    之前的南方阵线是联合作战。指挥部中虽然有一个名义上的统帅，但实际上却是各个王国实权人物的扯皮舞台。所以别说士兵，就算是军官也能算是乌合之众。

    这一回是以格瓦那帝国为骨干，直接统帅邻近小国的军队，和之后加入的冒险者与佣兵们。以权势地位来说，老卡维公一人的威望就足以压服所有贵族与平民，整合力道与之前南方阵线的水平不可同日而语。

    又因为老大公事先得到重要情报，让帝国确信恶魔联军进攻的方向必定是在南方。所以帝国皇帝可是豪迈地直接将十支正规军团送往前线，并开始在国内征募新兵开始训练。

    除了十支正规军团外，帝国内大小贵族的私军也齐聚边境。那些没有正式军职的，也会率领家族半数以上的军力，来到北方边境。

    可以说格瓦那帝国的战争机器完全发动起来。硬生生将以秋风扫落叶之姿横扫数十国的恶魔联军，挡在风帝山脉的隘口关卡前。

    人类一方能够打出这样的成绩，不可否认有恶魔联军挑选了不适合的季节发动攻击；也有因为地形因素，让军力无法完全展开之故。

    但最关键的，还是这一回阻击的军队成分和之前不一样的原因。

    主体是格瓦那帝国十支常备正规军团。这十支军团按照其各自擅长的作战方式，倒也不是全部顶在最前线上。

    但只要在防线上的，那就像是坚石一样，不管往哪儿搬，哪里的攻势就会像巨浪拍岸，除了浪花，什么也留不下。

    帝国贵族们的私军虽然比不上十支正规军团，但跟其他散兵游勇或小国军队比起来，也算得上是中坚主力。加上同属一个国家，又有老卡维公这种有名望的人坐镇，让这些部队乖乖配合作战很难吗？

    虽然也有不少来自各国与民间，临时成军的队伍。但是明确且更有针对性的指挥，又有帝国主力镇压一切不服，这些队伍的凝聚力也非一般。

    而且老卡维公在动用军队的逻辑中，主力当之无愧是帝国出身的军队。那些临时成军，或各小国所支持的军队，都是当辅兵使用。

    得在一次次的实战中磨合，真实打出功绩，才能成为被看重的正兵。

    之所以不敢把这些外人当挡箭牌，挡在第一线上，因为面临的状况很现实。只要被恶魔联军冲破防线，那么接下来就没有多少缓冲地带，敌人将可以冲进帝国的领土。

    到时不论造成什么程度的破坏，都是帝国贵族的损失。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

    那么与其将希望放在那些杂兵身上，还不如亲自上阵来的保险。跟一群乌合之众相比，五处隘口关卡更值得信任！这是帝国军队上下的共识。

    毕竟背后就是自己的家乡了，真要靠那些靠不住的外人保卫？

    所以风帝山脉这条防线，尽管十分艰难，但还是被维持住了。

    这对恶魔联军来说，就不是一项好消息。当寄与厚望的攻势被阻断之后，副作用就随之而来。冬季进攻的苦果，降临在迟滞不前的军队身上。

    有大批因为等待进攻，不得不在山上等候的半兽人倒在了风雪交加的寒风中。

    来自深渊的恶魔军队，倒是有自带改变气候与地形的天赋，但仍不敌风帝山脉上的诅咒之力。当深渊的熔岩血液冷却之后，再强大的恶魔也要倒下，化作冰凋死物。

    而这个劣势在海德尔帝国的新式飞空艇军团来到风帝山脉的上空后，就进一步扩大。就算没被诅咒的风雪之力打趴，也要承受着来自天空的魔法袭击。

    特别是那些越过山棱线突袭的军队，本意就是要趁人类方支援不及，进攻防守薄弱处。但有飞空艇军团在，有哪里的支援会有赶不及的状况呢。

    或许老卡维公不擅长使用飞空艇军团战斗，海德尔帝国也不可能放任其他人，指挥着自己的王牌部队深入敌后方作战。但假如是快速运兵、支援战斗，这还是做得到的。

    一方面也是因为除了特定的几条航道，现有的飞空艇也无法安稳地飞行在风帝山脉的上空。诅咒之力所形成的暴风，让风帝山脉上空几乎成为飞行魔兽的绝迹地，飞空艇的禁航区。

    要不是有这样的先天限制，老大公肯定会想办法进行强袭运动作战。就算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不配合，不是还有民间的嘛。

    这十二年间，格瓦那帝国的大小贵族们只要有能力，都会给自己的座驾升级，由原本的陆行升级成飞行。征用这些人的飞空艇，对老大公而言不是难事。

    这些临时征用的飞空艇，被分派到特定队伍手中，用于比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更加大胆的特种作战。

    虽说如此，由于飞空艇的一切对老大公还相当陌生，所以他在安排上也趋于保守。但也着实锻炼出几支出彩的作战队伍。

    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一支飞空艇队伍，原属格瓦那帝国卡维大公爵家族的皇冠双头鹫号。队伍清一色来自圣城的小学校兄弟会成员，在艾吉欧的带领下，专门突袭半兽人用来攻城的巨兽。

    比起用人命冲击，对隘口关卡最有威胁性的就是这些巨兽了。而牠们一只只倒在炮兵的集火底下，或是飞空艇的突袭中。

    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撤退了！

正文 第1530章 飞空艇部队

    艾吉欧等人会被重视，并不全因为他们是圣城的小学校出身。也是因为他们从苏里唐帝国南方阵线败退后，少有的几支能够阻击恶魔联军，掩护平民百姓撤退的队伍之一。

    单纯打撤退战的殿后部队，只会被一路辗着走不算本事。要能够真正阻止敌人追击的脚步，保存本身的力量，争取更多时间才算本事。

    小学校的孩子们也在这场残酷的撤退战中获得了机会与历练，更凭借此出人头地。他们不光率领有生力量合流，还确实地扰乱了敌人追击的步调。

    等到他们越过山脉时，已经膨胀成一支编制超越万人正规军团的队伍。这还是能战之兵，并非夹杂着军夫或百姓充数的杂兵。

    这种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仔细研究这支撤退队伍的组成，就不难理解。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成名已久的冒险者，个人实力高强，只是不怎么熟悉集团式的作战方式。

    在正面战场上，一个人强，不代表一整支队伍都强。只要有一个弱点，一处缺口，整支队伍很容易就被打崩。这群强者就是很无奈地从这样的战场上被打散。

    但这群人会不远千里，加入联军的南方阵线，或许有只为名声的人在里头，但这样的人早早就跑了。还能够留在战场上的，都是希望能够多做一些事，掩护后方的人或其他战友离开。

    这些人很容易就被战场上，还能成建制跟敌人交锋的队伍吸引。艾吉欧的队伍无疑是其中一支。

    跟那些军队或佣兵出身的人不同，艾吉欧等人在小学校中可没学过什么正统的军学。所以他带领的队伍，也不搞什么队列阵型。而是以小分队的游击战形式，骚扰、蚕食恶魔联军。

    这样的打法当然契合了那些冒险者出身的强者风格。虽然比起正面硬刚的打法，迟滞敌人的效果不那么明显。但是当规模一大，数量一多，还是能打出点成果来。

    不要看这些战果相当微小，远不如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振奋人心。但累积多了，艾吉欧一路的队伍竟是所有人中表现最好的一支。

    其实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的队伍，都有这样的特性。他们不想在撤退战中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几乎都是不断地占小便宜，苗头不对就转进。牵扯、骚扰，把敌方进军重点拉到其他方向。

    而那些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的队伍不是没有，也有人打出一两场漂亮的胜仗。但这种事情就跟赌博一样，收获看起来大，不过风险也高。只要赌输一次，很容易就把命也给赔了。

    直到最后，艾吉欧的队伍虽然不是最后一支通过隘口关卡的队伍，但至少他们身后已经没有被撤离的平民百姓。

    其实还是有人失陷在恶魔联军的包围中。不过这些人的消息要先被知道，才会有其他人想办法施救。

    艾吉欧的队伍充其量是照顾好自己撤退路线上的平民百姓。其他地点的状况等到他知道的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事实上这样的战争，以败仗为起头，怎样都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没有人去苛责这些留到最后的队伍，为什么没有救出更多人来。因为这样的事不用别人说，他们自己是最自责的一群。

    即使用’我们已经尽力了’、’那不是我们的责任’之类的话来说服自己，但也不是谁都能轻易释怀的。

    但足够明智的人还是着眼在更现实的问题上。艾吉欧的成绩以及他的身分，让他在老大公面前有了一席之地。

    老人家不会以磨练之名，刻意去打压年轻的后生。相反的，他会给出足够的舞台与权力，让对方有一展长才的机会。

    打压与磨练，是针对家族内部的子嗣，并在有足够的了解下才会做的事情。总要把他们的棱棱角角磨圆滑了，才好放出去做事。既可以一帆风顺，也不用丢自家面子。

    当中因为拿捏的问题，衍生出的爱恨情仇就不再此列讨论。

    但面对外人，给机会就好。有真本事的，就能一飞冲天。假如撞墙了、做错了、把自己玩崩了，就证明这个人只有这样的水平。对那些给出机会的上位者来说，这样的人放弃掉就好。

    说来很残酷，不考虑培养人才的问题，甚至不考虑这样揠苗助长会不会毁掉一个将来可以成就伟业的人才，只想要有即战力发挥其优势。

    不过这才是上位者一般会有的态度。他们又不是学校里的老师，更不是每一个人的父母，没有义务如此尽心尽力去培养外人。

    而且在一场以生死为赌注的战争中，这才是最简单利索的方式。行就上，不行换人。

    每一场磨练都是用自己或别人的性命为代价，哪有那么多资本用人命去堆出只会打败仗的沙场宿将。除非真的没人可用……

    艾吉欧得到了机会，但他没有牢牢把住自己聚拢起来的杂牌军团。他很清楚自己的长处与短处。

    或许有朝一日，可以率领这样的大军，甚至是跟老人家一样的地位。但是在那天之前，要现在的他率领千人打正规战那是够呛。

    所以艾吉欧将大部分军权交出去了。除了领受防守某段防线的职责外，他还从老大公手中接收了属于卡维大公爵家族的新式飞空艇。

    老大公的盘算很简单。对其家族而言，唯一一艘新式飞空艇还远远不到成军的程度，充其量算个大玩具。

    但是艾吉欧的身分与小学校的背景，让他们离那个魔法师很近。有鉴于很多新东西都是来自于那人，由艾吉欧指挥飞空艇，应该可以从那人身上得到一些好处。

    就算没能从那人身上得到好处，以小学校有别于其他教育方式的特性，或许艾吉欧这群孩子可以摸索出一套实用的战法来。那么飞空艇上，隶属于卡维家的操作员，就是第一批学到新战术，并且实行的人。

    这算得上是划算的买卖吧。即使飞空艇真给玩炸了，还有了名义可以揪着那个魔法师要赔偿。这种稳赚不赔的投资，老大公怎么会不敢搏一搏。

    艾吉欧接收一艘飞空艇之后，也的确做出了一些成绩来。要知道他可是第一艘快速飞空艇席德号的第一波乘坐员之一呢。

    有这样的背景在，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曾经研究过跟飞空艇有关的战术。存钱弄一艘属于自己的船是他的人生目标之一，只是看起来遥遥无期而已。

    如今有了飞空艇在手，各种想法可以进行实战验证，对手又是打杀起来不心疼，还挺解气的恶魔与半兽人。艾吉欧当然是使劲地搞事！

    只是他做事还保有几分底限，苗头不对更是直接脚底抹油，颇有某魔法师的个中三昧。即使艾吉欧再不愿意承认，他的行事还是多多少少受了那人的影响。

    而在恶魔联军的冬季攻势受挫后，联军撤退的消息还是前出的艾吉欧侦查得知的。为此，艾吉欧乘坐的飞空艇接连五处隘口关卡与山道都去侦查过，并且确认恶魔与半兽人就连岗哨都没留。

    反攻吗？

    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掉。谁都知道冬天行动不方便，恶魔联军会退，也是因为不得不退。

    如今正是深冬，近几日的风雪大到可以遮蔽视线的程度。恶魔联军本就指望着突袭进军，一口气推到风帝山脉的南侧，谁知道就被挡在了山道口，承受着山上的风雪袭击。

    再不撤退，他们就不是被人类打败，而是败于这天候之下。所以恶魔联军果断地撤军了。

    至于人类方，在这种情况下派兵追击撤退的恶魔联军？

    即使是求战心最为旺盛的士兵，也没有在这大雪天去砍人的欲望。不说在这种天候下，穿着足够保暖的衣物要怎么砍人，就说追击不知道跑多久的恶魔联军，追不追得上都还是个问题。

    对统帅而言，老卡维公也不可能坐视阻挡恶魔联军的风雪，反过来成为人类军队的阻碍，甚至造成减员。

    要知道即使是守在关卡里，关卡的位置也只在山脉的边缘，还没深入山中，士兵们依旧被这寒冬的天气折磨得欲仙欲死。

    这还是在保暖措施尽可能做到的关卡中。要是部队行进中一切从简，别说什么人只要动就能自己产生热量，真当那么多在山上冻死的人都是白痴，不知道动一动吗。

    但军队没办法动，不代表谁都没办法动。飞空艇部队的特殊性，让他们再次成为一群大人物们讨论的焦点。

    】

    老卡维公虽说是全军的唯一统帅，但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靠自己脑袋一拍就下决定的。还是有一群辅助他的幕僚，和同为沙场老将的贵族，共同组建起指挥部。

    为了表示尊重，格瓦那帝国北境的几个小国，和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也都有人在其中。就是后期才加入的海德尔帝国，也都派驻了身分与资历都足够的代表在里头。

    老大公有乾纲独断的权力与本事没错，但他也不至于完全漠视其他人的意见。除了装模作样的表态外，有时他也会想听一听别人的意见。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参谋指挥部。

    而他们讨论的提案是，想要靠飞空艇部队反攻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靠他们将失陷在恶魔联军包围中的人类救出来。

    但具体要怎么行动，以及救哪一处，都是问题。

正文 第1531章 空档

    或许是火药武器的缺失，让迷地的飞空艇少了’轰炸’这么一个功能。虽然可以从飞空艇上往地面投射魔法，但魔法的射程可不是无限远。

    空中可以打到地面，就意味着地面也可以朝空中回击。那么飞空艇的优势就在于它是属于移动目标，而地面的魔法师部队却是固定的。

    没有哪个魔法师可以一边施法，一边跑位的；而移动目标又是出了名的难瞄准。这就是飞空艇在火力上的最大优势。

    新式飞空艇并没有改变在火力上的优缺点，就只是加快速度而已。

    也就是说想要从空中救援被包围的人类，那么飞空艇就得降落。而静止状态也是飞空艇最脆弱的时刻。因为失去了机动性，这时的飞空艇充其量就是个小型魔法师堡垒而已。

    就算不考虑飞空艇上保密的问题，每一艘飞空艇在乘员之外的容量是有限的。要撤离一个被包围地点，得要出动多少飞空艇，包含护航在内，才足够安全，这是个为难的问题。

    飞空艇数量多了，很容易被发现。数量太少，无济于事。而且协调人数与容量、地点与时间，这些会不会成为恶魔联军伏击的优势？

    而这就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就是哪些情报与联络是真的？哪个地点的被包围圈真的需要救援？

    迷地论坛发展至今已二十六年有余。尽管每个发言账号背后之人很容易确认，一言不合随时真人pk，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骗子出现。

    人跟人面对面，一样能设骗局。怎么可能因为见不到面，大家的道德水平就自动提高了呢。或许论坛有个识字的限制在，但识字的聪明人就没骗子，就不会受骗？

    再说这些行为一开始也不尽然是故意欺骗，就只是吹牛而已。但是在以讹传讹，又经过无数人加工的情况下，’花盆从楼上掉下来了’就有可能变成’猫在钢琴上跌倒了’。

    当这些虚假的情报让某些人获得利益后，不论之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不可否认就会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士，故意从中牟利。一门新的诈骗途径也就由此诞生。

    那些小打小闹的骗局，当然不是老大公关注的重点。但假如有人利用论坛传递假情报，伪造风帝山脉的北面，有某处被包围点需要救援，结果却是恶魔联军的埋伏圈，那要怎么办？

    现在人类一方对于山脉北面的情形，可没有多少核实的手段。就算要派遣少数菁英潜入，核实情报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中会不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即使真确定了某个聚集点确实有人类存活，那么这些人是否可信，又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

    在以生存为前提的选择中，人类的下限可是非常之低。

    或许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可以说只要有人，那么无论如何就是要救。但站在老大公的立场，他势必要从众多可能性中去做选择。

    救，当然是要救。这种时候每救出一个人，对于士兵们士气的影响都是无法估量的。但要救对人，而不是把救援队伍推进火坑。

    要是没本事的统帅，可能就直接打死不出兵，龟缩在隘口关卡之后。不管有多少人失陷在恶魔联军的包围中，是真是假，一概不救。

    但是老大公不是那种性格的人。退一百步来说，摆出准备救援的姿态，但实质上只是拖延的借口，也比打死不救的态度还要更让人接受。

    不过老大公真的不打算干等着。等待开春后，恶魔联军再度进攻，或是人类一方反推出去。

    有飞空艇这种新式武器在手，让战略布局从平面变成立体，老大公直觉这其中有很多发挥的空间。所以他找来了所有飞空艇的艇长或指挥官，询问这群最熟悉飞空艇战术的人，有没有稳妥的方法可以救人。

    这些人的主力，毫无疑问是海德尔帝国飞空艇军团的艇长们。海德尔帝国的王牌军团并没有全来，但也来了半数，而且还是以改造过的旧式飞空艇为主。新式飞空艇都是小型艇，为舰队护卫之用。

    加挂了外置螺旋桨的旧式飞空艇，受限于舰体的外型，当然没有新式飞空艇的速度。但作为一个帝国的空中军舰，防御力绝对是要塞级别的。

    相较之下，很多老大公自民间征用的飞空艇，原本可都是商业用途，又或是贵族们的玩乐之物。这类飞空艇为了追求速度而减轻重量，因此在舰体的防御上并没有相当重视。

    旧式飞空艇又因为舰体较大，在收容人数方面是优于新式的。所以真要救人，这些短腿龟势必得考虑在内的。

    不过征用飞空艇的艇长们，假如不是商用出身，就是一些有独特本事的冒险者。这些人的思维较活络，跟一板一眼的军人不同。

    所以老大公将两种人都找来，问问众人的意见。而艾吉欧作为双生狮鹫号的指挥官，也列席其中。

    海德尔帝国的艇长们不改其军人的谨慎性质，在可以发言的阶段，他们最看重情报的问题。直言只要情报经确认属实，那么就是大批飞空艇编队的战法，集体进入，集体救援。

    最多编制个护航队伍，交替登艇之类的战术。而不是所有飞空艇在到达定点后就全部着陆，救援受包围的人类。

    民间出身的艇长们，想法果然比起军人更为活络。什么诱饵战术、声东击西、拂晓袭击之类的东西，仿佛是把他们肚子里不多的知识全部掏出来，把救援计划制定得让人眼花撩乱。

    这种情况下，别说敌人被绕晕了，恐怕就连自己人也晕了。

    一群军事大老们无不暗地里感叹，果然是外行人做的计划呀。亮点没看到，倒是快把人亮瞎了。

    作为在场年纪最小的一个，艾吉欧默默躲在角落里，心中盘算着所有人的说法。

    年纪的歧视在前一阵子他已经品尝得够多了，所以现在的他也懒得发表什么意见。真要做什么，他的习惯是在职权范围内直接带人去做，然后做出成绩就好。

    抢功的人大把有的是，背锅背得再多也影响不了手底下的人对自己的信任。这样的态度在冒险者出身的人里头不算突兀，并不是所有人都为了名声或金钱，来到这个对抗恶魔的前线。

    不过身为提拔他的恩主，老大公欣赏小学校出身的孩子，是为了他们那有别于迷地传统军事思维的想法。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让艾吉欧就这么保持沉默下去。

    老大公在众人的讨论声趋缓的时候，摆在桌上的右手食指敲了敲。动作不大，但却很响亮。这让众人的注意力瞬间移到老大公身上，噤声不语。

    ”艾吉欧，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跟大家说说。”

    被点名到的年轻人，有些人认识，有些人不认识。但他们都随着旁人的目光看去，注意到了那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孩子。

    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艾吉欧一点也没有窘迫或为难的表情，而是神色自若地说：”我也是支持先行侦查，等到有确认的情报后再行动的想法。论坛上的消息只能做参考用，盲目相信，太容易落入恶魔的陷阱。”

    ”倒是和海德尔帝国的诸位看法相同呀。”老大公没有斥责，也没有称赞。就只是说着重人都听得出来的事实。

    不过艾吉欧继续说道：”我的想法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哦，说说。”老大公鼓励道。

    ”大家的想法都是派出小股精锐，潜入山北侧侦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派遣快速飞空艇，从高空利用奥术之眼的魔法来侦查。假如需要与地面的人接触，我们也可以用快速落地的方式派出人员。整个过程可以让飞空艇维持一定速度，避免被恶魔联军发现或攻击。”

    这样的作法对某大穿越众来说当然是标准程序了，但对于迷地人却不然。

    因为飞空艇的高造价，每一次行动的昂贵消耗费用，还有情报传递的延后性、飞空艇速度等等的问题，让’侦查’这项工作从不属于飞空艇的任务。

    又因为传统战争的侦查范围需求并不广，地面人员已有相当成熟的技巧与体系。相较于旧式飞空艇所能取得的侦查效果，传统的侦查手段不仅仅比较便宜、省事，效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大部分军事宿将还没习惯使用，甚至是还不知道可以使用飞空艇进行侦查这一回事。

    然而艾吉欧所说的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就只是最近在做的事情而已。包括快速落地这项战术动作在内，这可是已被实战验证过，双生狮鹫号可以打掉一只只攻城用巨兽的有效战术。

    具体作法就是飞空艇以低空与相对低速──至少也是时速一百公里以上的飞行速度──掠过地面。过程中飞空艇上的陆战成员进行无降落伞落地动作。

    这在某穿越众的老家跟自杀无异的行为，放在迷地却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来自南方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空骑士，即乘坐各种飞行魔兽进行战斗的骑士来说，那简直就像是吃饭般容易。

    是的，第三个参战的帝国。虽然没有官方的代表出面，但是一群渴望建立功勋的年轻人，可是大量出现在格瓦那帝国所建立的防线上。

正文 第1532章 救援与否

    两个宿敌般的帝国，海德尔帝国有飞空艇军团，卡尔斯鲁厄帝国当然不可能放弃天空的主导权，任由飞空艇在头上撒野。所以后者也发展出另外一套空中作战体系。

    源自于归化的野蛮人，其驯服魔兽，或说与魔兽合作的传统。

    在这个传统上，人与兽是平等的，甚至人类的实力要足以驾驭魔兽才行。而不是什么屁孩可以随便与巨龙签订契约，然后一边吸着奶瓶，一边指挥巨龙横扫千军。

    而那些与飞行魔兽订有盟约的骑士，则被泛称为空骑士。当中最上位者，莫过于与有着龙族血统的魔兽订下盟约者。即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王牌军团，龙骑兵军团。

    空骑士们在天空中，并不单单只是作为一个驾驶员而已；又或是举着数公尺长的武器，为了协调魔兽们集体行动的联络员兼武器支架。空骑士们可是有一套完整的空中战法与战技。

    人、兽分离，挺着长枪俯冲攻击。或是以骑兽为脚踏处，横向跳跃、向上纵跃，空中交换坐骑等等，种种杂耍特技般的空中动作是空骑士们所熟悉的。

    同样的，从数百公尺高空落地，或是纵跃数十公尺的高度，在空中与坐骑会合，这类的骑乘、落地动作那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般容易。没做到这种程度，就无法成为空骑士的一员。

    除了无法靠自身飞行，空骑士们的立体作战方式拿来对付地面部队，绝对是对手的梦魔。唯一能与之相抗衡的，就只有在飞空艇保护下的魔法师，可以令这些空骑士吃到苦头。

    当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龙骑兵们掌握了斩舰刀这种武器时，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优势则被削弱到相当低的程度。要不是非得要维持空中有足以抗衡的武力，海德尔帝国内部甚至有放弃继续建制飞空艇军团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某人的新式飞空艇设计，海德尔帝国非常重视的缘故。

    旧式飞空艇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所有空骑兵面前，速度慢的跟乌龟一样。要不是皮够厚，普通飞行魔兽打不动，他们早就退出舞台了。而斩舰刀这种攻城等级的武器改变了敌我强弱态势。

    新式飞空艇的优点就在于快！快到可以甩脱那些以速度见长的魔禽，更不用说那些可被编制成军的飞行魔兽了。后者的挑选重点在载重量大、飞行动作灵活，快速反而不是重点。

    可以说一直以来，空骑士与飞空艇不管就职业分野，或是这个职业所代表的立场，两者就处于对立的。一者战士，一者魔法师；一者卡尔斯鲁厄帝国，一者海德尔帝国。

    空骑士的技艺既有家族秘传的，也有被公开的。而只要是个男人，又怎会没有成为龙骑士的梦想呢。所以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的人，多多少少会熟悉这方面的战技。

    他们当中的佼佼者，当然是已经成为合格的空骑士。带领着与自己订有盟约的魔兽，来到这处对抗恶魔的战场。

    但就跟老家的历史一样，组建骑兵是很花钱的。这不光是有没有良马马种的问题，还有日常的饲料与照料问题，真不是平常时把马放出去，让牠们啃地上的野草就能了事的。

    养马都这么麻烦且费钱了，在迷地这边养可以载人飞行的魔兽会便宜吗？

    这可是魔兽呀！要是没喂饱牠们，吃人可是很正常的。牠们有智慧，不代表牠们就对吃人有所顾忌。肚子饿的时候，反噬其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所以从南方带着魔兽来到北地参战的人，真的不多。而且只要有，都是带队而来，不是孤身上路的。魔兽与人类的数量肯定也不是一比一，而是身份比较高的几位才有机会带上。

    大多数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年轻人，可以保证自己自备有武器盔甲，有仆人、驮马，就算是家境殷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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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来到前线后，当然要找队伍、找组织。有些人是老乡抱团，有些则是与志同道合，且意气相投之人合作。

    艾吉欧聚集起的队伍中，可是有不少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的棒小伙。这些人多是南方阵线撤退战中，一起奋战过来的战友。

    他们在艾吉欧的要求下登上了飞空艇，不负责空中的战斗，当然也不管操作飞空艇的事情。这些没有骑兽的空骑士们，任务就是在特定地点空降、战斗，在打完或发现劣势的时候由飞空艇接应离开。

    空骑士的战技让他们可以在空中，从处于移动状态下的飞空艇脱离，并且无伤落地。

    这时在空中绕行的飞空艇可作为火力支持。并在任何时候作为接应的平台，接走所有从地面纵跃而起的空骑士，迅速撤离。

    这样的游击战法在近期，艾吉欧不光是操作得极为熟练，甚至他本人都可以参与进这空降特种作战中。而不是乖乖待在飞空艇上，光作为一个指挥出一张嘴。

    很多小学校出身的孩子，也都和艾吉欧一样，迅速学会了这套空骑士适用于飞空艇的战技。

    因为不涉及空空作战，就只是简单落地与起跃的技巧而已，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年轻人也没有吝惜到什么都不说的地步。

    要不是那些专精魔法的孩子，在飞空艇上更能够发挥其长处，恐怕空降魔法师这新式兵种都要被艾吉欧这一群大孩子开发出来了。

    这支队伍独特的表现，当然会吸引其他人的目光，那些有资源的人也开始运作起相同的模式。

    都说战争是任何技术进步最快的时期，不断有新的想法被拿来尝试，只要确定有用，也会用最快的速度被推广。有时甚至不用主动推广，那些想保命或想建立功勋的人，自己就会去学习。

    但是一项新战术能够运用到什么程度，非当事人不太好判断。这也是为什么老卡维公去引诱艾吉欧的想法，而不是把自己的念头化作命令，直接下达给这群很有前途的大孩子。

    至少用飞空艇进行侦查，这样的想法是老大公以前不曾有过的。除了飞空艇的消耗外，格瓦那帝国没有这种昂贵的大玩具，也是原因之一。

    如今被艾吉欧提了出来，考虑到距离、搜索范围、时效性、安全性等各方面因素，派出飞空艇进行侦查工作，确实会比单纯派遣地面人员还要好。而那些消耗对比所得，也不是大到让人难以接受。

    尤其在舆情上，派遣地面工作情报人员潜入恶魔联军占领区，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消息外，还有可能得要派出第二波、第三波人员来核实或接应。这会需要大量时间等待。

    相较之下派遣飞空艇侦查，需要的时间就少太多了。两相比较，用哪一种借口能更好地压抑那些要求出兵救援的情绪，不言自明。

    让老大公等一票军系出身的人对于救援行动有所顾忌的，不就是因为情报不足，不敢冒险派兵送死。

    那么动用飞空艇侦查，可以有效压抑那些求战救援情绪，还有机会得到确切的情报。假如真的证实了哪里有人等待救援，并且也有施救的可能，那么为什么不去救呢。

    大家怕的都不是困难，而是陷阱。

    所以老大公当即就这样的想法，和几位与会的老将讨论。他们讨论的内容可不是可行性的问题，而是怎样把这个想法用到最好。

    假如运用飞空艇侦查有其可行性，那么只派一艘出去就不是什么明智的作为。话说派遣情报人员潜入，都知道一次性要派好几个，降低任何一个被发现的风险。换到飞空艇上，老大公怎么也不可能只派一艘了事。

    但除了艾吉欧跟自己家族委托汽车中心建造，由某魔法师亲自设计的双生狮鹫号外，有资格执行侦察任务的飞空艇并不多。当中一个关键，就是飞空艇飞行高度的问题。

    从设计上来说，传统飞空艇、新式飞空艇的舰体与构造都没有飞行高度的限制。驾驶者想不开的时候，可以直接升到外层空间去。

    但是飞空艇的舱室，不是为了应付各种环境状况而设计的。待在里头的人可是相当柔弱的。

    低温是最明显的一个问题。高度愈高，温度愈低。这是所有飞空艇乘员都知道的状况。而要改善低温，穿大衣，加个升温设备，或简单一点，烧个火炉就能解决问题。

    但是随着飞空艇的高度愈高，乘员会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胸闷、头痛、意识模湖等一系列症状。

    这些问题的原因是什么，迷地人可就没头绪了。而解决的办法，就是一记魔法师进入各种稀奇古怪的地区，或是跨入异位面时会给自己附加的辅助适应魔法了事。

    但适应魔法的难度与持续时间，再加上这个魔法也仅适用于个人，让该魔法不适合成为飞空艇乘员的常态性标准辅助魔法。

    假如是进入水中，给自己施加水中呼吸，魔法学徒就能做到。适应异常环境的魔法可高段不少呢，还不见得所有魔法师都会。

    以上种种因素，导致迷地传统飞空艇会受限于乘员的生理问题，使得飞行高度有了无形的限制。而基本上在乘员可以忍受，且能正常活动的高度，也是魔兽、魔禽能够活动的高度。

    假如派往风帝山脉北侧进行侦查任务的飞空艇，就只能在这样的高度行动，那么不光行动有被提早曝光的危险，飞空艇也处在敌人可攻击的范围里头。

正文 第1533章 生力军

    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没有专门的空军，但他们也不是对天空的敌人就一筹莫展。

    或许来自地底世界的半兽人想要上天很困难，不过会飞的恶魔可不在少数。飞空艇是麻烦，有其优势，但还不是无解的难题。要是飞空艇真那么好用，老大公早就陆空并进，逆推回去了。

    所以深入敌后侦查的飞空艇，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升高到敌人攻击不到的位置，也就是一般生物鲜少活动的高度。

    这种高度，过去的飞空艇做不到，但新式飞空艇有部分可以做得到。这类飞空艇的特点，就是全封闭式舱室，即双生狮鹫号的舰体外型。

    林当然不会教别人，飞行器在高空中需要考虑加压加温的问题。

    即使只是告诉别人这么做，可以回避很多会出现的状况。但要一一解释为什么，某人就觉得有心无力，所以干脆不说也不做。

    他经手设计的飞空艇，虽然没有在这方面做特别的处理，但在舰体上还是预留了相关的设计空间。未来有需要的话，只要经过简单的改造就能升级。

    这也让双生狮鹫号这艘集合他新锐技术的飞空艇，在设计上有很多旁人看不懂的地方。譬如双层舱板、十分要求密封性之类的。

    也就有不少自以为是的能人，将这些设计取消，改成其他更简洁的构造。而这样的变更，也让飞空艇在性能与自重上有着些许的改善。久而久之，那些’冗余’的设计也就被淘汰了。

    反正那些人照抄设计图，也没给某人一笔授权费用。迷地虽然保护知识，但仅限于魔法，其余部分都属于模湖空间。即使是圣城的技术公会，至今依然有人打着擦边球，在模湖地带反复横跳。

    而能打造飞空艇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跟这样的人打官司，某人想到就累，所以就无视了这些侵权的行为。当然也不可能好心地告诉他们，被取消掉的设计到底有什么用处。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会自己不懂装懂地乱改一通，这些飞空艇大致还是维持着源自于’某不知名出处’的设计。那么在升高限制上，就会比其他飞空艇还要优秀。

    但每一艘的飞空艇飞行极限高度是多少，并没有一套通用的计算公式。就算有，这种限制也会受很多因素影响，而有数据上的变化。

    不过作死是人的天性。飞空艇在手，谁不会想要测试一下极限究竟在哪里。

    就算不是作死心理作祟，知道飞空艇的极限也是必要的。这样一来才可以在发生突发状况时，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对于自己所操作的飞空艇各项参数，在场的艇长或指挥官们无不了然于心。当老大公问起时，有心执行和艾吉欧相同任务的人，便报出了各自飞空艇的优势。

    侦察任务当然不是愈多人愈好。新式飞空艇的优势在于速度，但以可以进行侦查的巡航速度，在一天时间内要扫遍山脉北边，还是需要复数艘飞空艇同时行动。

    根据各艘飞空艇的数据，或是依靠经验，或是依靠计算，众艇长们很快就得出了派遣五艘速度在第一梯队的飞空艇，配合一个熟悉使用奥术之眼魔法的魔法师，就能在一日内扫遍山北面。

    老卡维公等一干老将在过程中都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他们不熟悉的领域，看着那群更为熟悉飞空艇操作的年轻人们表现就好。

    但是当结论出来之后，还是要他这位统帅定夺。老大公倒没有无条件接收底下的人所给的建议。

    他大笔一挥，将侦查任务的派遣数量从五艘改为七艘，并且将原本划定的侦查范围略作调整，互有重叠。简单的动作，大家就明白这算是给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危险性的任务，多加一重安全机制。

    而且被点名执行任务的艇长，其飞空艇不是最快，也不是可以到达最高的。而是在前两者符合一定标准下，艇长的性格上最为合适执行这种侦查任务的人选。

    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当细作。除了胆大心细外，还要足够沉稳才行。

    要是禁不起激，别说被人刻意激出来，暴露自己的行踪。光是路见不平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拔刀相助，那也别侦查了，直接开无双打回家吧。

    所以老大公挑选的执行人选，都是他觉得可以信赖的。且多是民间冒险者出身的人。

    其他没被挑选到的人，倒也不是就能安稳待在家中，裹着棉被猫冬。假如侦察回报，哪一处确实有人需要撤离的话，剩余的飞空艇就必须组织救援计划。而且这个动作宜快不宜慢。

    不管侦查行为与救援计划有没有被曝光，被包围的人暂时安全，不代表他们可以一直安全。拖延时间会不会造成他们的状况改变，这是谁也不能保证的事情。所以尽快救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这个救援计划的部分，众人的讨论就较为热络了。在情报经过核实的前提下，就连海德尔帝国的军官们，也没有对制定计划有多少抵触。

    能够从敌人手中将人救出来，无疑是很振奋人心的。就算不为英雄的虚名，大家心里面哪里会没有想要做好事的念头。可以实现，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了。

    一度成为焦点的艾吉欧，再度隐没在讨论声中。他的年纪一直被旁人视为短板，尤其又长着一张会让男人嫉妒的脸孔，很多时候他都是被人刻意忽略的。

    不过艾吉欧没有反抗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说服自己习惯这样的对待。他只是谨记着某魔法师随口说过的一句话：人们总是乐于去压制别人，以此来证明自己。但他们从不在意自己压下的，究竟是兔子还是毒蛇。

    我是什么，只有我自己能定义。

    虽然很讨厌那个魔法师，但是艾吉欧也承认，他受了那人很多的影响。讨厌的部分当然不可能学习，不过没理由连好的部分都要排斥。

    尤其是，在知道很多他这个地位不该知道的事情时，艾吉欧对于那个魔法师的感觉是很复杂的。

    很有可能知道那个魔法师全部计划的老卡维公，不也是在与那人见过一次面后，就不再要求那一位来到对抗恶魔的最前线上，贡献一份心力吗。

    艾吉欧望向风帝山脉的方向，在他眼中仿佛可以看到恶魔联军在风雪中的模样。

    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但复杂的是人心。也就是眼前这群心口不一的人们，背后隐藏的那个东西。

    从讨论飞空艇深入敌阵，救出受困在敌后的人类，其计划被讨论的那一天后已过了数日。

    空中救援计划还没展开。赋闲的士兵们恨不穿上自己所有的衣服，躲在风雪不会吹到的地方，围在火堆旁，双手搓揉着。热烈地讨论假如是他参与其中的话，将会怎么行动。

    之所以还没开始，是因为高层正透过论坛，与可能是在山脉北侧的残余活人联络，确认他们的地点与状况。

    论坛那不受限制的特性，对无法将其彻底封锁的恶魔联军来说是条败笔；但用得好的话，也能变成伏击人类一方的香饵。

    对这个有可能暗藏陷阱的地方，其实有人提议完全不予理会。行动的依据，就完全由飞空艇部队的侦查结果做决定。

    但老大公还是让人去联络受困的人们。他不担心被假情报混淆了方向，但是知道更多实际情况，对后续的行动是有帮助的。

    光是受困地点还能不能维持着秩序，有没有人组织，这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参考。有多少施救者是被等待救援者给害死的，这种例子就不用多说。

    无序与混乱之所以会被人厌恶，就是因为这两项特质很容易把好事办砸，让坏事变得更糟。比起误入恶魔的陷阱，老大公同样害怕被自己人坑了的情况。

    从论坛上得到的情报不论真假，都能成为飞空艇部队前出侦查的一个参考。之后只要简单核实一下，自然就可以知道受困地点的状况。

    至少，充满混乱与无序的地方，不可能伪装成井然有序的模样。

    艾吉欧等身负侦查任务的飞空艇艇长或指挥官，则是检查着各项设备，并操练着随艇的乘员。或是设想着各种可能性，并拟定针对性的计划。

    他们这一行不为救人，所以不需要刻意减员，空出容量来收纳难民。反而为了要应付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他们得要有更多的准备才行。

    虽然在风帝山脉的战场上，还没有飞空艇被击坠的纪录。但是在其他地方可就不同了。

    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乘坐着被击坠飞空艇的人。但随着时间推远，这个头衔有愈来愈大的机会冠在某个倒霉鬼的头上。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不可能永远放任飞空艇在头上作威作福的。

    就在救援行动展开的前夕，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矮人与精灵们参战了！

    矮人王国其实很早以前就有表态，但他们的支援力量直到现在才抵达战场。

    倒不是说他们腿短、走得慢。而是矮人们带着很多守城用的器械，以及改良过的矮人火炮。这些都是老卡维公要求的。

    而精灵的部分，来的并不是奉世界树为主的木精灵部落成员，而是五个精灵王国的正规军队。

    他们没有穿着精灵圣袍，手持量产的精灵皇圣弓，更没有神出鬼没的能力。但是看着穿金光闪闪的盔甲，挺着将近一人高的长弓，腰跨锋利的魔法宝剑，这些精灵族的精兵齐步走入营地内，还是迎来阵阵欢呼声。

    矮人与精灵的出现，昭示着这场战争不再只是人类独力对抗恶魔与半兽人而已，而是正义与邪恶的对决！

正文 第1534章 双生狮鹫号的改装

    精灵的参战，其实也在某人与世界树的安排内。他不想给人一种置身事外，只为趁火打劫的感觉。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要做一些铺排。

    直接把手上最强的队伍拿出来也不合理。接受世界树直接指挥的快速反应精灵部队，他们可不单单只是精英的程度可以形容，而是一个在任何战场上都有一锤定音实力的决胜兵器！

    而且这还只是世界树们曝露出来让人知道的部分，要是发狠动员的话，就连神灵都敢碰一碰。这种程度的实力绝对能让所有人颤栗，不过这些都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

    木精灵是斑鸠同盟的主体，而这个组织在当权者眼中就是个大麻烦，连带着大家会认为木精灵同为麻烦。事实也是如此。在还没有到万分危急的时刻，这种人递出的橄榄枝反而会招来怀疑。

    相较之下，精灵王国的援助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了。至少他们在对于权力的态度与使用上，和人类贵族是一致的。哪怕种族之别带来立场的区别，让双方的冲突多过妥协。

    对这样一群助力，人类一方的高层虽然没像底层士兵一样激动，但也是高兴的。在面对恶魔的战场上，谁不希望自己的友军愈多愈好。

    唯独知情的老卡维公，态度和别人不太一样。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没有人能够从这个历练已久的老滑头脸上看出点不妥来。

    精灵在某魔法师的意图完全揭露之前参战，目的是为何？

    不解。

    像这种外族支持，老大公并没有如其他援军一样拆分使用。而是点了一段防线，完整地移交到精灵军团手上。而不是单纯地编入后备队，待在后方的营地内。

    而他们所分到的防线，只需要一部份人就能防守。这代表精灵们自己就能做到轮替，编组后备队伍。倒省下了和其他人类队伍磨合的功夫。毕竟别看同为智人，人类与精灵的习惯还是有所差距的。

    这是带队的某国王子所要求。老大公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这回来的五个精灵王国，总计两支精灵军团，里头王室成员有十多人。除了第一顺位继承者没有派来之外，国王嫡系也来了不少，而非全是旁系的宗室。

    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十分重视这场战争了，而不是为表明立场，应付了事。也不要看两支军团的数量不算多，精灵人口本就不多，任何一个精灵王国的常备军力，可能都还不到两支军团呢。

    而且说句老实话，就算五个王国愿意凑出更多兵力，他们行军所途经的国家可能也不放心让太多成建制的精灵军队路过。

    加上沿途补给的问题，两支军团已经算是极限了。因为这两支军团，已经有灭国的本事了。

    但这支援军终究顺利地进入风帝山脉防线，成为人类阵营的盟友。

    另一个困惑者艾吉欧，他的表情管理就没有像老卡维公那么熟练。只不过他从参战以来，就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再多一桩心事，别人也看不太出来。

    或许在平常时，艾吉欧仍就像过去一样，和大家称兄道弟，不时吆五喝六的。但只要一有独处的时间，那个爱好女色、风流倜党的人顿时变成了抑郁小生，开始还让大家不太习惯。

    只是大家一起经过了一场大败，一场撤退战，虽然守在风帝山脉防线上取得几场胜利，挽回了信心。但有着相同经历的人，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大伙儿都有成长，虽然代价不菲。至今仍有人睡不安稳，夜晚的一点动静，都能让他们从梦中惊醒。得亏他们算得上是素质良好，这才没有大吼大叫，引发营啸。

    所有人都很苦恼，也会对每一桩带来希望的事件由衷欣喜。所以看到艾吉欧私底下的表情，没有人认为不妥或奇怪。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艾吉欧的苦恼和他们的不同。

    那天那个魔法师告诉他的事情，艾吉欧一个字也不敢跟别人讲。他不知道那些事情要是变成谣言，流传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就是本能式的害怕。

    大家都想得到的情形，某人所筹谋的合作不必然要站在人类一方，也可以站在恶魔那一方。假如人类这边表达出激烈的反对，不就代表他们势必得站在恶魔那一边，事情才可能有进展嘛。

    把那群存在推到跟自己对立的立场，这得多么想不开，才会这么做呀。艾吉欧或许社会经验还不够多，但是这种状况他还是想得到的。

    然而破解的方法……假如有的话，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人类，是当今迷地世界的主角没错，但并不意味着主角永远不能换人。也许只要一个选择错误，所有站在对立面的存在同时发力，不说从主角的位置上退下来，人类还能不能存在才是最大的问题。

    烦恼既然没办法说出来，那么就只能把这股情绪发泄在其他地方上，省得自己沉浸在这无谓的情绪中，荒废了正事。

    对艾吉欧来说，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女性的温暖怀抱。

    别看现在是战时，所有士兵好像都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会死掉。在这样的环境下，哪还有时间跟精力去亲近女色或男色呀。

    事实上正是这样的压力，让士兵们更需要发泄的管道。迷地的军队，还不到新时代秉持着信仰而建立的新式军队。

    发泄欲望，是将帅们领兵策略很重要的一环，甚至可用来刺激士兵们的士气。所以老大公并没有禁止做皮肉生意的男女靠近军营。

    但也清楚地划分区域，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行。要是越线了，军法无情。旧时代的军队虽然有放纵的部分，但是限制上也更加无情，甚至残忍。

    不过艾吉欧没去光顾那些地方。这不是歧视那些女性，单纯只是没心情而已。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艘不属于他的飞空艇上。

    别看艾吉欧在战技上艺业惊人，就以为他头脑简单。又或者头脑不简单，但应该满脑子都是谋略与机智；对于专业知识应该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可是在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里头，飞空艇的专项中挂名工程师。别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工程师，在某人建立的体制中能够评上这个称号，动手与理论上的实力都要过关才行。

    对一个不爱读书，到处留情的风流浪子来说，一个基于专业知识的工程师头衔，足以证明这是真爱了。

    之所以只是挂名，是因为艾吉欧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外面疯，不肯好好待在汽车中心里当社畜。但即便如此，中心依旧保留了他的工程师头衔与各种资格。由此可见其理论与基本功的扎实了。

    其实这也是老大公熟悉这孩子的理由之一。

    有这样一个背景的人，手中又有了一艘飞空艇，他会安份地看着这个大玩具，却什么也不动吗？

    男孩看到玩具，肯定都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拆！拆了装不回去，这是常态。拆了还能装回去，甚至弄得更好，这是本事。艾吉欧就属于后者。

    特别是他还有权限看某人不对外公开的杂记，里头不乏针对飞空艇的各种地球现代化改造随笔。艾吉欧起初可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后来明白了，也就离不开这个他觉得有些讨厌的魔法师。

    以上种种，就是老大公放心将飞空艇的指挥权交给他的原因。而不是从亲信中调拨人手，操作飞空艇执行各种任务。既是培养，也是拉拢。

    艾吉欧明白这些东西，但是他不在乎。有大玩具在手，又心里烦闷，那么不给自己整些活儿转移焦点，是要把自己郁闷到死吗。所以艾吉欧在闲暇的时间，就对双生狮鹫号开整了。

    因为还在战时，艾吉欧当然不可能疯了似的把双生狮鹫号拆开来大改。但是借着检修的名义，这里动一动，那里磨一磨是避免不了的。

    幸亏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操作飞空艇这么一回事也是讲究熟练与累积的，像他这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人不适合坐在驾驶座上进行战术动作。

    某人在设计上预留的升级空间，有些并不算难的部分，也都在艾吉欧不经意间改造完成。在操作与性能上，不全是正面的表现。但是额外增加的功能确实很好用，那么一点性能上的损失也就不是不能接受。

    而为了即将到来的侦查任务，艾吉欧正对双生狮鹫号做针对性的改装，特别是以奥术之眼为核心的侦测功能。

    全封闭式的舰体，让乘员只能利用魔法，或有限的观景窗观看舰外的情形。奥术之眼这个魔法当然是重中之重。

    但是林并没有把他的奥术之眼改良版贡献出来，而是让人自己去找魔法师协会买一套原版的，顶多附赠一套简化再简化的乞丐版控制程序。

    这套程序就只是将奥术之眼魔法道具所正对的方向，一定范围内的影像放映到舱内的屏幕上。假如想知道其他方向的影像，就只能多装几套。

    跟某人那进化到上可观测星空，微末可看到细胞、病毒，三百六十度全周天纪录的奥术之眼不同，更不用说那各式各样的侦测模式。某人的本事里头，针对奥术之眼的开发可是一大重点呀。

    其他人不见得知道某人对于这套魔法开发的深入程度，而他们也会按照自己的需求，去做针对性的修改。但对于一个知道奥术之眼可以被怎么运用的人来说，做这样的修改只会更得心应手。

    这就是眼界上的不同所带来的优势。而对一个热衷于规避某魔法师侦查手段的孩子来说，奥术之眼可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魔法之一。那么找同为小学校出身的人改造，就不是什么难事。

正文 第1535章 访客

    艾吉欧等人等待执行任务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就算上层的人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在哪个时间。那就是十二月份的第一周。

    本应还在深冬的时间点，在占星师们的预测下，迷地的天气会出现一个风雪的空窗期。

    或许在历法的编撰与数学中统计方法的兴起，让占星师们对于气候预测的重要性已不如二十多年前。但这个职业在某些特定时刻的重要性并没有被忽视，比如战争，又比如重大祭典。

    之所以会挑这样的时间点进行侦查与救援任务，是因为地面的积雪仍会阻碍着地面部队的移动。不管是支持或逃窜，地面部队的行动会迟缓到比乌龟还惨的地步。

    迷地的飞空艇依照不同的类型，非气囊式，纯以魔法提供浮力的舰型在风雪中同样可以平稳地飞行。但风雪趋缓的天空更有利于远眺、侦查等行动，所以下一周是空中部队最佳的行动时间点。

    很快的，正式命令从指挥本部下达，传令兵慎重地将纸质命令书送到艾吉欧手上。准备执行侦查任务的七位艇长或指挥官，每一个人都分驻在不同的位置，所以他们都是个别接收同样的命令。

    尽管近几日都在为了这次任务做准备，但是艾吉欧仍不厌其烦地带领众人，做最后一次检查工作后，便暂时将双生狮鹫号封存，然后给众人放了一个下午的假。

    命令书上是半夜任务开始，预计在凌晨的时间所有飞空艇越过山脉，天亮就可以进行侦查。所以在那之前，还是有些许空档的。

    艾吉欧没有不近人情地要求所有人绷紧神经。一场随时有可能丧命的撤退战，他感觉上学到的比过去二十年加总还要多。如何不把自己还有战友整疯，就是最重要的课题。

    当然，也有些队伍是秉持不疯魔，不成活的理念，整队人都神经兮兮的。别说敌人看了害怕，自己人看了也害怕。不过艾吉欧可不想走那样的路线，他还期盼着这场大战结束后的生活。

    ……这要是按照某人的说法，这是给自己立flag了吧。

    艾吉欧自嘲地笑了笑。

    他和小学校里的同级生、学弟们相处的时间，比和那个男人的还要久。但是一个男孩会去学习，同时也是影响最深的对象，都是他们眼中的那个背影，不管那是自己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然而这个休息的时间，艾吉欧却是待在他被分派的防线关卡之上。顶着逐渐趋缓的风雪，无神地望着山隘口的方向。

    在数日前，这里的激战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生命无时无刻在消逝，嘶吼声不绝于耳，没有多少人能维持着正常的理智，就只有杀人或被杀两回事。

    别看他们据守着一段关卡，高耸的城墙是一道倚仗，但却不是万无一失的倚仗。与攻上城墙的强兽人厮杀，艾吉欧不知道砍断了几把武器。要不是有龙牙袖剑防身，他可能坚持不到最后一刻。

    特别是遭遇敌人后方巨兽的投石攻击，自己防守的关卡段顿时摇摇欲坠，城墙都要被轰塌了。要不是当时果断地动用飞空艇，空降突袭那群可以投掷远攻的巨兽，或许当时就被攻破了。

    听说其他地方有好几处被攻破，可是靠着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团，费尽千辛万苦才夺回来的。而代价就是远比其他处多得多的伤亡数字。

    如今那样的战斗已经暂时止歇了。关卡外的残局，士兵们也不辞辛劳地收拾、善后了。然后激战的痕迹很快就被风雪覆盖住，现在看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将军，精灵公主法诺殿下来访。”

    侍从官的声音打扰了艾吉欧的胡思乱想。裹在身上的灰色熊皮在风雪的染色下，几乎要变成白色。但随着艾吉欧的转身，抖下了些许积雪，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转过头的大男孩看着那个年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独眼侍从官，这是个自己从战场上救下来的汉子，一位资深冒险者。他以救命之恩为由，自愿服侍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大孩子。

    其实艾吉欧并不习惯这种事情。但在战场上，他需要团结人心，更需要组织力量，所以每一个愿意服从他的人都是具有无比价值的资产。他拒绝不了。

    所以艾吉欧接受了。并且约定，当大战结束，就是彼此自由的日子。这样的要求合情合理，所以独眼冒险者更加尽心，为了两人，为了让更多人可以活到战后，笑到战后。

    资深冒险者很少有性格尖锐或愚蠢的，因为那样的人通常都活不久。好一点的有自知之明，早早就脱离了冒险者生涯。

    但只要能留下来的，性格不说八面玲珑，也是进退有据的了。这样的人担任辅左官，确实帮艾吉欧减少了不少琐碎的麻烦。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只有艾吉欧这位将军本人才能做。譬如一位精灵公主找上门这回事。

    艾吉欧脸上有些拉杂的胡子，这是在那位老资格建议下蓄起的。假如年纪是硬伤的话，那就改变一下形象，给人稳重的感觉吧。那么留胡子就是像最容易做的改变。

    而那双海蓝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混浊。哪怕本人烦恼不已，也只是给那抹蓝添了几分忧郁，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被这样的眼神一望，来访的精灵公主都不由得心神荡漾。但她的教养与心性，很好地隐藏了那些不自然的情绪。

    来的人不只一位，而是六位，且都是女性。明显其中一人身份最高，其他人就像是护卫一样，拱卫在那公主的身边。

    她们穿着简单，甲冑可没像那些人类领主，恨不得把全身包紧紧，半点空隙也不留。精灵的甲冑还是以灵活性为主要要求，所以重点保护要害处，其他地方则是厚绒布覆盖。

    头盔用勾绳挂在颈后，让她们随时可以抓了就戴上，一点阻碍也没有。

    除了盔甲之外，就只靠着一身简单的披风来防雪，没有其他保暖的衣物。因为这群护卫连带着公主，她们保暖的手法是靠着脖子上的一条项链。

    那明显的魔法波动让人无法忽视。而暖意更像是要传到其他人身上一样，肆意地散发着热量。飘落的雪瓣甚至无法近身，在空中便被消融。

    艾吉欧行了一个对王族的礼节，但非跪拜。在战场上，甲士不跪算是常例了，因为站起来太麻烦。艾吉欧虽然混到一个将军的头衔，但身份上还是不比王族，甚至不比贵族。所以是由他先行礼。

    精灵公主没有矫情，利落地回了一礼后，就直奔主题。说：”将军，听说你明天就要乘坐飞空艇出发，执行侦查任务。我申请加入这项任务。”

    ”我拒绝。公主，请回精灵军团的阵地吧。”艾吉欧毫不质疑，直接说道。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应，精灵公主顿失那份优雅的气质，恼怒地说道：”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帮助？我和我的同伴们，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强。”

    ”我知道，我也看得出来。但是我的回答不变。”艾吉欧背过身，不再看这群已表明来意的精灵。

    ”为什么？”精灵公主法诺不屈不挠地追问着。”难道有更多强者随行不好吗？”

    ”一旦发生突发状况，以谁的命令为主？对于我的命令，妳们可以毫不迟疑地执行吗？强者在战场的用处很大没错，但强者却不是能活到最后的保证。假如妳们有破坏队伍团结的可能，我就不可能接受。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前。”

    精灵公主一咬牙，说：”我们可以服从命令！”

    ”妳不行。”艾吉欧澹然说道。

    ”为什么！”

    ”因为妳们是精灵，我是人类。妳是王族的成员，我什么都不是。当在生死关头面前，这些都会成为彼此间无法信任的要素。我想活着回来，而不是在敌人环伺下和妳或妳的护卫们唱大戏。所以听我劝吧，公主殿下呀。请回到妳的同胞身边，这不是妳应该待的地方。”

    被好一番数落的精灵公主不忿地上前，虽然没有拔出武器，但也想要教训一下眼前的’将军’。幸好被自己的护卫拉住，这才没有发生冲突。

    但公主仍是情绪激动，用精灵语骂道：’可恶的短命种！我听说你是年纪最小的，所以好心来帮你。居然这么无礼。知不知道我的年纪可以当你奶奶了，还不知道尊重一点。无礼的小子。’

    ”哈！”艾吉欧大笑后转身，一脸戏谑的表情，同样用精灵语说：’既伟大，又如花朵般娇贵的公主殿下呀，您说现在是谁更像孩子？想要立功，您还有很多机会。送死我去就好，您没资格。’

    说完话，就从一干精灵身边走过，艾吉欧头也不回地下了关卡。留下精灵公主原地跳脚。但明显看得出来，跟在她身边的护卫们却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样的场景，就只在艾吉欧这边上演。绝大部分的精灵还是谨守份际的，不做会让人误会的事情。

    别看人类与精灵同属于一个阵营。长久以来，人类追捕精灵为奴的行为，还有挤压这些难以生育的长命种生活空间，两方不成雠寇已经是幸事了。早就不是什么坚定的盟友。

    所以派出两支军团，还有一堆王族坐镇，精灵王国一方也是慎重再慎重。他们也怕被当成敢死队，毫无理由地消耗掉。法诺公主的行为只能说特例，加上艾吉欧又太年轻了，才有了这出闹剧。

正文 第1536章 集合

    假如没有那位公主在，或许艾吉欧就接受精灵的支援了。

    但得要多么想不开，才会在执行一项危险任务的时候，带着一位贵人随身。要是有个不幸，是能把对方抛下呢？还是不计代价救援？

    比起自己给自己立flag，那种玄之又玄的说法。这种明摆着要把整支队伍送上绝路的事情，更不可取吧。

    不过那短暂的交流，也让艾吉欧发现一项事实。那就是这整件事情的背后，精灵们也不是一清二楚的。

    至少还是有人不知道，而且还是个身份很高的人。年纪虽然大，但跟小孩子没两样的精灵。

    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被艾吉欧放到脑后，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即将进行的任务。

    他来到双生狮鹫号旁，在卫兵的见证下，解开了飞空艇的封印。因为在战争期间，飞空艇除非必要，否则都不会完全停机的，而会维持最低运转状态。

    即使是处于最低限度的静态运转，消耗的权能量转换成魔石单位，也会让一个普通的魔法师咋舌。幸好在防线上有魔法塔。所有飞空艇都能安排时段，前往魔法塔，借助其能量池充能。

    而为了这次任务，双生狮鹫号经过特别安排，已于昨晚补充过一次权能进到飞空艇上的次级能量池。

    要是以巡航速度动作，次级能量池充满的情况下，旧式飞空艇可以维持一个月不落地。新式飞空艇多了螺旋桨引擎的消耗，在没有石油燃料辅助下，续航时间缩短，但也有两周以上的时间。

    不过要是进行战术操作，又或是发动魔法攻击，续航时间就会减短。不过被分配的侦查区域，以双生狮鹫号的速度一天跑完绰绰有余。就算有什么突发状况，应该也能应付吧。

    而当封印一开，飞空艇更是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就像是巨龙睡醒时的咕哝声一样，提醒着所有人一头凶兽苏醒了。而这也让飞空艇的权能消耗大增。

    双生狮鹫号同样是梭型的舰体，四具外挂的螺旋桨，上下左右还有作为升降舵、转向舵的辅助翼。底座有六支油压式的起落架，飞行时可收纳到舰体内。

    外型看起来十分简单且单调，就只有卡维家族的皇冠双头鹫盾章最为明显。但这艘飞空艇上可是藏着许多外人不知的秘密武器，还是一开始就装载的，不是艾吉欧后期改装的。

    那些武器在之前的连场大战中都没有使用，因为还没危急到必须要用的程度。但接下来会不会用上，艾吉欧就不敢保证了。

    登舰的位置是在飞空艇腹部，有一道朝后向下开启的舱门。飞空艇中段左右，以及舰艏下方也有登舰阶梯。

    后方是用来搬运物资，以及主要登舰口。前中段则是给在不同位置服务的人，有一个快速登舰与逃生的出入口。这几处也在封印解除后，自动开启，等待乘员进入。

    艾吉欧率先登舰，巡视了一圈之后，才又来到飞空艇前的集结场。所有乘员几乎都是压着时间线回来的，但没有人迟到。

    出现的人三三两两，互相打着招呼。艾吉欧在这种时候当然不可能还扳着一张脸，而是热络地与大家开一点荤玩笑。

    这点时间，又在防线上，众人去的地方都差不多，也没其他地方好逛。大家都冲着发泄去的，也有人喝了不少酒。不过没人敢把自己喝成烂醉。

    要是真醉到不醒人事，按照艾吉欧的性格也不会去责备谁，或是用军法处置。但是任务肯定就没份了。

    大家当英雄去了，被留下来的人会有好心情？假如他们能够回来，那对自己就是耻辱。假如不能回来，那就是一辈子的愧疚。

    所以所有人都还十分克制。或者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要有什么表现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被艾吉欧选进双生狮鹫号的成员。

    最后的检整时间，所有人重新检查过一次飞空艇的状况。细到连一颗螺丝钉都试着栓了栓，确定没有松脱。然后就寝。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众人的情绪还是相当开心，就像是准备出门野餐一样。

    但渐渐的，声音变少了，大家的表情也认真了。因为这一次任务和之前都不一样。

    不管是更早的南方阵线大败，之后的撤退战，再更后的风帝山脉防守战，所有人战斗的理由表面上是杀恶魔、杀半兽人。可实际上，就只是为了活着！

    这一回侦查以及后续救人的任务，并不单单只是’救’，而是一个证明。证明失去的可以抢回来，沦陷的可以救出来！意义和过去的战斗完全不一样。

    能够上飞空艇的人，就没有那种头脑简单的。一直以来存在着的压力，也不会一时的发泄就全部消失。

    但是能够把压力转变为动力，才是这一船人的最大价值所在。这也是艾吉欧不想接受那位精灵公主协助的理由之一。

    一群不明底细的女精灵，可以很容易破坏掉双生狮鹫号如今维持着的平衡，不论从哪个方面。除非她们有对抗神灵的强度，否则就只是让双生狮鹫号的战斗力下降而已。

    所以艾吉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一群精灵玩票式的协助请求。反正这里是战场，他们是军队，不是谁想来插花，就能随便动手动脚的。要是敢乱来，战场上发生什么都不意外，不是嘛。

    半夜，在预定的起床时间，不论众人有没有真的睡着，他们都在同一个时间被值日官叫醒。简单的整理之后，他们迅速穿上装备，从飞空艇上那狭小的生活区到各个定点就位。

    那跟鸡窝似的地方，每个人的私人空间也就比棺材还要大一点，即使是军官也没有特权。因为飞空艇不同于水上的船舰，后者还有打杂的水兵，前者就算是打杂的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强者，或某个领域上的长才。

    各自的工位与通道也都十分狭窄。两个人即使贴着墙，错身而过也难免互相触碰到。双生狮鹫号的内部空间利用与体积，可是迥异于迷地传统。

    一开始的时候，能够登上飞空艇的人都能算是战士或魔法师中的’贵族’，甚至他们干脆真的有贵族身份。面对这种毫无生活机能可言的飞空艇内舱设计，大部分人是不适应的。

    但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这样的设计，甚至认为战船，或想追求某种极致的话就应该如此。所有的一切都要精练再精练，把不需要的舍弃掉，所有设计都围绕着效能作考虑。而提升效能的目的是为了战斗，战斗的目的当然是打胜仗并且活下来。

    以如此理念所设计的双生狮鹫号，体积在所有飞空艇种类中并不算大。要是放在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中，只能算是中型舰，而且还是偏小型舰的体型。

    但是乘员数量包含操舰员与陆战队在内，却不是中型舰的等级，而是大型舰的水平。至少像双生狮鹫号这样的船舰容纳将近一百五十人在内部活动，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不过双生狮鹫号的性能，绝对是所有飞空艇中最优秀的。这一点，是所有待在双生号上的人都这么认为。

    这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一个事实。就算有其他飞空艇数据上比双生狮鹫号更强，也只会是单一方面的表现。

    在综合水平上，那位设计者可是很自豪地说，除非拉战舰级机人出来单挑，否则飞空艇的领域至少十年，没人比得上双生狮鹫号。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因为有战舰级机人的存在，所以那个魔法师才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所有技术贡献出来，用在老大公要建造的这艘大玩具身上。

    不过某人的理念明显没有传达到老大公身上。登舰几回后，老卡维公还是专注在地面上的事物。这反而让今天的艾吉欧有可趁之机。

    双生狮鹫号的强大，远远超过之前卡维家族乘员所测试的结果。某个无良设计者，可是把不少功能阉割了。

    其实林当时的想法也没那么龌龊。就是老人家造来玩玩，所以有些功能就不急着上。反正认真要造也麻烦，留一个升级空间就好。以后真要搞，也不用大改。

    偏偏这艘飞空艇落到了艾吉欧手上。那就像把放射性原料放到一堆曼哈顿计划等级的科学家面前。

    不把核弹搞出来，那简直是对不起自己。至于把核弹搞出来后炸了，是不是科学家良心发现了，是不是道德突然觉醒所以后悔了另说。

    某人道：圣母处处有，没见过他们自己占便宜的时候还手下留情了。

    总之艾吉欧在任务开始之前，将所有分组的小组长集合起来，在战情室里做最后一次任务简报与释疑。这是他的习惯，所有疑惑在任务前解决；任务开始后就只有命令，没有商量。

    一群人相处久了，他们也没客气。尽管上头下达了命令，但细节的部分还是要他们自己完善。假如连这些东西都要指挥部安排好，那也不用那么多军官了，还搞什么分层管理，全部都由上峰的人下达就好。

    而准备亲身执行任务的他们，当然会想要知道细节的部分怎么处理，遇到什么状况该怎么反应与辨别。固然一支部队是会有其风格，但能够详细一点，仔细一点，不会有人跟自己的小命安全过不去的。

    所以该问的事情，不会有人吝惜开口。

正文 第1537章 升空

    ”要跟其他执行同样任务的飞空艇会合出发吗？”

    ”不用，我跟其他艇长商量过了。大家分配的区域不一样，可以通过山脉的飞行通道也有好几条，就不会搞这种形式主义了。各人管各人的，上面的人只要准确情报。”

    ”跟地面接触的原则？”

    ”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即使论坛上的先期情报有疑虑，难道我们面对面就能辨别对方是不是骗子吗？要是被包围地点处于混乱状态，那么贸然接触只会让我们陷入危机中。所以还是以观察为主。况且救援量能有限，假如第一时间救不了的怎么办？我们没资格承诺任何事情。”

    ”只要找人类聚集地？”

    ”不，包括恶魔或半兽人的军营分布、兵力状况、道路情形，他们在做什么，我们也都要趁这一趟记录下来。至于他们想做什么，可以做到什么，那就是指挥部的老头子们该想的事情了。轮不到我们身上。”

    众人眼神一亮，热切地说着：”反攻嘛。”

    艾吉欧点点头，说：”这件事情，当然是最终目的。所以我们身为哨兵的任务有多重要，就不用在这里重复了。把一切看到的，如实回报给那些做决定的人。我们只是兵，那就把兵做到极致就好。其他事情，是那群老头子应该操心的。”

    其实艾吉欧的论调，和大多数士兵的想法不尽相同。没人不想成为将军，没人不想指挥着千军万马打出一场畅快淋漓的胜仗。

    所以指点江山是他们平常时的消遣。好像把这支军队交到他手上，倾刻间就能灭掉恶魔联军，打到深渊之门前。

    这一点，就连冒险者出身的士兵们也未能免俗。像艾吉欧这样的人，反而是少数，是异类。

    不过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不是好高骛远的时候。所以艾吉欧这种本分发言，没人能说个错来。而且也都认可，是有其必要的。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响亮的战呼。这是因为在撤退战的时候，谁还有力气做这种不着调的门面功夫。

    那时的习惯延续至今，众人对望一眼，就能知道彼此的意思。没有这样的默契，还真难在那场残酷的战役中活下来。

    当没有人继续提问，互相一颔首示意，便回到各自的岗位，向其他人传达刚刚的交谈。艾吉欧也来到地图桌前。

    地图桌上所呈现的，是奥术之眼所侦查，经过转换后的等高线图。比起实景图，这种地图更有利于战术安排。

    艾吉欧没有坐在艇长的座位上。他更习惯站在战术桌旁，试图在脑海中模拟中真实的战况，并据此下判断。

    而这次侦查任务的重要关键，是两个坐在雷达桌旁，小学校出身的小伙子。

    话说战情室里很多奇奇怪怪的名词，是那位设计者命名的。

    要是谁想改，那就改吧。反正他就是套个名词，让人知道自己在说哪一样东西。这样的态度，反倒让大家沿用了某人的命名，懒得改了。

    而那两人除了监控雷达画面外，另外一大任务就是利用程序语言微调奥术之眼的画面参数。

    因为这个魔法实际上收集到的环境信息非常多。用眼睛看是最直观的，毕竟所有数据处理都交由人的大脑来判断。

    但是用眼睛看所收集到的信息有其极限，无法最大发挥奥术之眼这项魔法道具的全部效能。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程序做删选、清理，找到自己想要看的信息。

    譬如在这张地图桌上，假如艾吉欧想要，他可以要求呈现地图范围内的所有活物位置。这是从生物的生体讯息上判断，做法不难。反正生物跟死物之间有很多差异，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两者。

    这要是放在眼前的侦查任务上，那就是飞空艇在高空飞行，哪里有活人光靠奥术之眼的侦查就能一目了然，根本不用接近地面到肉眼可观察的距离。

    但是问题来了，侦查到的生体反应是什么？人类？动物？半兽人？恶魔？

    现阶段经过魔改的双生狮鹫号只能做到确认生体反应而已，做不到判断这个活物究竟是什么。甚至问，究竟是谁？

    那个魔法师做起来轻轻松松的事情，换到这群孩子身上，就算他们知道自己要做的东西是什么模样的，至今也拿不出一个相近的成果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不说主持的那两个大孩子，就连艾吉欧也有些丧气。

    他专注于规避某魔法师的侦查手段，可以说对奥术之眼的能力也有所心得。但要怎么做到那种程度，却茫然无头绪了。艾吉欧也只能慰问那两个同伴，让他们尽力就好，而不要愧疚或自责。

    当飞空艇各部传来最后检整完成的回报，在艾吉欧的点头下，卡维家族派来协助操艇的艇长下达命令道：”开启浮空功能，引擎启动。”

    双生狮鹫号原本低响的轰鸣声瞬间一变，变成了较为尖锐的细响长音。虽然声音尖了许多，但音量反而变小，所以众人还没有不适的情况。

    同时众人也感觉到飞空艇陡然上浮了一小段距离，就像是正常人蹦了一下。区别在蹦这一下，飞空艇没有落地，反而就在这样的高度悬浮着，轻微地摇晃。

    能够乘坐飞空艇的人，都不是什么五官迟钝、手脚不协调的笨蛋。他们都能感受到那微妙的摇晃感。

    这时机关长从铜管中传来回报：”一号引擎上线，二号引擎上线，全部引擎上线。”

    双生狮鹫号有两组引擎，四组外挂螺旋桨。引擎与螺旋桨之间靠多组齿轮搭配传动，且可以任意变换搭配的组别，让螺旋桨各别动作。不会因为任何一个部分损毁，造成整体停机的状况。

    ”回收起落架。”艇长下令道。

    就有飞行管制官扳起开关。等到指示灯变色后，回报道：”起落架收起完成。”

    这时艇长看向艾吉欧。被注目着的年轻小伙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往天上指了指。艇长便明白了意思，下达命令道：”这里是艇长向全舰通报，固定身体与移动物品，本舰将进行急仰角动作。一号、二号螺旋桨启动，微速，四十五度上浮。高度达三百后转中速，六十度爬升。”

    除了开头的全舰通报没有回复外，艇长下达命令的各部或操作手，都重复了令命内容并进行操作。

    同时舰内所有人都紧紧抱住栏杆，没办法抱的人就拿固定绳把自己绑在位置上。这种急仰角操作一个不注意，整个人摔得七晕八素的不在话下。

    一般来说这种急仰升是战术动作，平常时候不会这么激烈。但这回开头就这么玩，看来有人所图甚大。特别是……打算爬升到什么时候呀？双生狮鹫号内的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而在指挥室内，负责监控飞空艇飞行状况的人员，每隔一百公尺报着飞空艇抵达的高度。后来变化太快，让报读的声音既急促，每一条也都报不完，飞空艇就抵达下一个高度阶段了。

    这种爬升速度快到让指挥室内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因为早在几分钟前，双生狮鹫号就突破这次任务所要求的最低限高了，还在往更高的地方攀升。

    而且也别以为众人只是担心高度所带来的人体适应问题而已。现在的气候只是风雪较之前小，而不是完全没有。

    愈高的位置，风势也随之加强。这对急骤爬升中的飞空艇来说，带来的影响就是整艘舰体发出从未听过的隆隆声响，连带着那异常的左右晃动也更严重了。听起来就像是飞空艇快散架一样。

    散是不会散的，所有人都对双生狮鹫号有信心。因为他们曾经干过面对一群人面鸟的袭击，结果飞空艇什么都没做，直接撞了进去！然后又毫发无伤地撞出来。

    想想普通人用肉身冲坦克是什么下场。能让坦克的钣金略有凹陷，都能夸那个人是铜皮铁骨了。

    但是让大家没信心的部分，是那个快上天的高度计。其实早在数分钟前，艾吉欧已经让人每千公尺一报。要不然他怀疑那个可怜的家伙，会嘴急到把自己咬得满口伤。

    当高度突破一万公尺后，整艘飞空艇像是挣脱了什么一样，骤然一松。那些奇奇怪怪的声响都没有了，飞空艇也不再莫名地摇晃。就像在风和日丽地天气里，平稳飞行一样。

    艾吉欧这时没有再透过艇长，而是自己发号施令道：”水平舵，微速，全舰自检。回报舰内气候数据。”

    像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回。而且在指挥权移交之前，老大公可明确地说过，艾吉欧跟艇长命令有冲突时，以前者为主。艇长的角色一直都是协助，不是来争权的。

    所以舵手马上按照指示调整操作，并一一覆述。负责监控的人员同时说道：”舰内气温二十一度。恒温装置作动中。”

    ”气压呢？”艾吉欧问道。

    这是一项新的观测数据，以前没用到的。但监控员还是回报道：”舰内气压九百九十八百帕，同样恒压装置作动中。”

    各种新数据的单位命名，林用上了自己习惯的名称。反正现在的迷地没人跟自己抢。

    艾吉欧又问：”有没有哪边的温度跟气压急降？”

    ”没有。舰内环境数据一致，没有剧烈变化。”

正文 第1538章 未知的领域

    ”螺旋桨与方向舵自检，是否正常运作？”想起了那些杂记中的警告，艾吉欧问道。

    检查装置跟操作系统是分开来的，所以双生狮鹫号就免除了用短促的急动作来证明外置的设备可以正常运作。监控员如实回报：”正常运作。”

    得到这令人心安的四个字后，艾吉欧才松了一口气。

    飞空艇没有升高限制，但是里头的人有，这样的说法其实也是有疑义。假如全员魔法师，真靠环境适应魔法硬扛，真没有飞空艇到达这样的高度吗？

    真实的情况是，当超越某高度后，飞空艇的所有作动状态会有所下降，最终乃至停机。然后就是豪迈地坠落……

    因为旧有记载没有数据化的资料，所以一切都是靠感觉。艾吉欧也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超过了那些书中的门坎，自然会有所担心。不过双生狮鹫号可以安稳地回去，这肯定是创举。

    至于现在是不是破纪录、算不算破纪录、应不应该挑战一下极限，这种事情他完全不考虑。还是以救人的任务为重。

    这样的心情，也随着朝阳透过魔法水晶所制作的双层观景窗，照射入只维持最低照明的指挥室内。那抹向阳的明亮，就像在预兆着这一回会有让人欣喜的结局一样。

    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要说所有人里头最诧异的，莫过于坐在艇长位上的那位男爵。他们家族世代侍奉卡维家族，备受信任，今天也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而他更从接收双生狮鹫号始，就担任艇长至今。在还没有跟恶魔开战的那几年，他怀抱着有朝一日为卡维家族建置飞空艇军团的梦，对于双生狮鹫号的所有性能是熟到不能再熟。

    所以男爵很清楚，这个一万多公尺的高空，是所有飞空艇都到不了的，同样也是双生狮鹫号到不了的高度。

    或说飞空艇可以，但是乘坐在里头的人不行。甚至不用到一万公尺，大概只要爬升到一半的高度，里头的人就该开始出状况了。哪会像现在一样，大家都还活跳跳的。

    所以不敢置信的他干脆离开了艇长的位置，来到监控员旁边，亲自操作起控制台，检查起各项数据。这样的操作对熟悉飞空艇的男爵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艾吉欧同样离开他原本的位置，却是来到雷达桌旁。

    在爬升的过程中，其实他们已经越过了风帝山脉，无视了诅咒风雪跟通道之说，来到山的另一边。侦查任务也算是正式开启。

    所以艾吉欧想要知道，奥术之眼在这样的高度下，能够做到多精确的侦查。只要足够精确，他们大可待在这个安全的高度，完成侦查任务。光看到云层就在自己的下方，艾吉欧就不觉得除了神灵以外，还有谁可以威胁到他们。

    不过事与愿违。尽管可以侦测到生体反应，但基本上都湖成一坨，更不用说分别哪些是人类，哪些是半兽人或恶魔了。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得到准确的情报，就只有降低高度一途。甚至有可能要低到可用肉眼观察的距离。

    对这样的结果，艾吉欧是有点不满意的。他还想过是不是调转方向，先回圣城一趟，把某魔法师的那几个邪神化的变异奥术之眼拿出来玩玩。

    不过这么做，时间上是来不及了。更不用说拿来新设备，能不能装在飞空艇上，装了之后能不能正常动作都还是问题。任务时限十分急迫，他没空做那些闲事。这应该是之前就做好的。

    既然没做，那就用现有的条件，想办法把任务完成到最好。要是这点克服困难的本事都没有，也枉费艾吉欧待在这个指挥官的位置上。

    他想了想后，命令道：”先用这样的高度做第一遍侦查，扫过一次我们负责的范围。确认哪些地方有生物反应后，特别标注有大量反应处。再规划低空的最短侦查路线，确认每一处聚集地上究竟是谁。这一回，我以你们两人为主导。有问题就问，需要人手就讲。可以？”

    两个同为小学校出身的大孩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艾吉欧又朝着名字念起来很拗口，刚好对方也是飞空艇上唯一一个拥有爵位的人，所以就被用爵位作为昵称的艇长说道：”男爵，路线安排你就按照他们两人的规划。我去检查各舱室的情形。高空问题想知道的话，回去之后再跟你讲。”

    看着艇长的眼神，艾吉欧知道这个被派来学东西的家伙，一定会对飞空艇的升高有极大的兴趣。不过眼前不是时候。

    艇长也清楚这时不适合，所以只是一礼后说：”好的，将军。”

    虽然他有贵族头衔，年纪更比眼前的小伙子还大。但自从被分派到艾吉欧手底下后，一桩桩表现已折服了这位卡维附属家族出身的新生代成员。

    放下了指挥室的事务，艾吉欧巡视着双生狮鹫号各处。除了确认每个地方的正常外，还要安抚所有乘员的心情。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位于其他飞空艇不曾抵达过的高度。或者有，但没有活人能够证明某艘飞空艇完成了这样的成就。

    在一切创举之前，人必须心存敬畏，并小心翼翼。因为这是没有人触碰过的领域，发生些谁也不知道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为了避免发生无法收拾的意外，必须要把能做的事情做到最好。

    以上是某人的告戒。那人说的时候不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态度，反而像是感慨一样随口提起。听的人是否认真对待，他一点也不在意。

    艾吉欧曾经嗤之以鼻，但只要一想起那个逝去的女孩，就不得不承认，谨慎是有必要的。犯过的错不能再犯，别说会被人骂愚蠢，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无论如何，在安全的问题上，艾吉欧都有些吹毛求疵的程度了。他也不会一昧地将过错转嫁到别人身上，但不亲自走上一圈，怎样都不能让自己放心。

    巡视一回，除了看看乘员们的状况，也提醒他们有条件的话，就往观景窗朝外头看看。他们现在可是在一万公尺的高空，不曾有人抵达的高度。

    说这些话，看似用炫耀的口吻，其实也是在解释刚刚的爬升行为。说难听一点，要是双生狮鹫号的密封性不够好，舱内环境维持系统有问题，艾吉欧就是拿全舰的性命开玩笑。

    但如今成功了，就要把自己胸有成竹的态度传达下去，并且以结果引导所有人的想法。把不知何时会冒出的隐患，提早解决，或是将可能会有的情绪给抚平。

    最重要的一点，待在这样的高度他们就是安全的，尽管这里已经是恶魔占领的范围了。这一点，可是让不少人心安。

    虽然艾吉欧也讲明了，之后为了侦查，还是会降低高度。但脑筋灵活的当然会想明白一件事，这个高度就像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达到的安全区，而不用千里迢迢往南边逃，越过山脉，才能抵达安全的地方。

    各舱室的密封情形当然也要检查。

    迷地没有橡胶，迷地没有茶，迷地没有很多老家有的东西，这都快要成为某人的怨念了。

    但幸好橡胶还能找到迷地版的替代品。那是某种特定的软泥怪，经过特殊处理方法后，可以成为有橡胶特性的优秀魔法材料。

    虽然从林所收集的软泥怪样本中，被挑选出来的种类可塑性与权能传导性不是最好的。但它有一项其他软泥怪比不上的优势，那就是易于繁殖与养殖。这代表可以大量生产。

    这项工作当然交由汽车中心来负责。而为了建立一处软泥怪农场，遇到的困难可是比想象中还要多。

    最主要是说服人，而非养殖技术的问题。毕竟软泥怪不管怎么说，都是属于低等魔法生物，只凭本能行事。这意味着当牠们肚子饿的时候，’人类’也在牠们的菜单中。

    某人家中养的魔蛾，因为有一头黑龙镇压着，怎样都不可能翻天，最多逃跑而已。但在汽车中心饲养的软泥怪，可不只一次发生伤人事件。所幸软泥怪不强，还没有造成死亡，但相关防护与花费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升级。

    虽然很麻烦，但橡胶材料给工业化带来的好处是难以估算的。汽车引擎的马力提升，以及今天双生狮鹫号能抵达这样的高度，这些性能与效能上的好处，都是橡胶材料带来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是没有人接触到的领域。所以艾吉欧非常小心地检查一切，生怕有预料之外的情形发生。

    但结果看来是让人满意的。一切情形也如那个魔法师的杂记中描述，包含可能遇到的问题与解决办法。

    不过杂记终究只是随笔，所以很多解决办法都只是个概念，得要自己完善，这也是艾吉欧担心的部分。现在看起来，应当是没走错方向。

    当他回到指挥室时，双生狮鹫号已经转中速前进。奥术之眼更扫视着地面的情形，提供粗略的情报。

    这些内容，艾吉欧让人直接呈现在地图桌上。代表生物的光点不仅仅密集，分布还极广，看起来就像是底下有百万大军一样。

    这当然是异常现象，待在地图旁的众人无不愕然。

    艾吉欧想了一下，对操作雷达与控制奥术之眼侦查结果的两人说：”把太弱的目标取消，我们有可能连昆虫、兔子之类的都抓进来了。”

    双生狮鹫号版的奥术之眼，虽然无法分辨目标种族，但还是可以辨别生物强弱的。只要一个简单的筛选，就能得到新的结果。简洁许多的地图，无疑更顺眼一点。

正文 第1539章 任务进行中

    执行侦查任务的七艘飞空艇，并不是每一艘都像双生狮鹫号那么顺利。他们要通过的第一道关卡，就是从被诅咒的风帝山脉上空，穿越那风雪较为平静的’窗口’。

    别以为这样的通道是笔直的一条直线，飞空艇直接开过去就好。这种风力与风向相对平静的窗口，其实是弯弯曲曲的。

    尤其空中也没有明确的边界线标明，哪边好飞，哪边不好飞。如何能够准确地飞行在这种窗口中，除了舵手要有本事外，瞭望员的观察、艇长的判断，甚至整艘飞空艇的人都有其该负的职责。

    只是就算误入那些禁区，飞空艇也不至于立马就往下掉。艇毁人亡是可能的结局，但不是唯一的，更不是最大可能的。

    飞空艇终究不是普通飞禽或飞行魔兽可相提并论者。在诅咒的风雪中，操作会比较困难，在权能的运用上也会有所滞碍。但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安稳地脱离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离开的位置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地方，就不敢保证了。在恶劣的环境中，能够逃出生天已是幸事，哪还有那么多选择。

    能够被老卡维公挑选出来执行这项任务的人，都不是什么庸手。准确地飞行在窗口通道中，穿越风帝山脉上空，来到山的北侧，这样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大家快慢不一。

    速度的分别倒也不全取决于操舰功夫的高低。挑选了不同的路线与通道，也有难易与长短之分。但所有人还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间，来到了山北。

    事实上让策画整个救援行动的高层所担心者，是后续救援队伍的飞空艇有没有相同的操舰水平，可以通过受诅咒的风帝山脉。再远一点，就是飞空艇配合反攻的行动。

    在过去，传统的飞空艇要从山南面到达山北面，最稳妥的选择都是绕路。很少有艇主选择冒险穿越山脉，除非逼不得已。

    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部队，那怕是操舰技术最差的，放在所有飞空艇中来做比较，也能评一个优秀出来。这种跳舞似的操作不是什么大问题。

    让老大公忧心者，还是那些来自于民间的飞空艇团队。他们多是仓促成军，或是飞空艇本身的结构就存在一些小毛病。

    这些毛病在普通的状况下使用，大概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要是放到极限状态下，譬如极恶劣的气候，或是在空中跟人狗斗，不断进行战术操作，小毛病就有可能放大成大灾难。

    所以对于后续救援团队的编组，老大公依旧是采用自愿制。让所有飞空艇艇长自行评估，自己能不能参与这种特殊强度的任务。

    即使没有越过山脉，待在山的南侧，飞空艇依然有任务要执行。

    风帝山脉北侧的地形以丘陵地为主，间或几块盆地。有数条河流发源自风帝山脉，由南向北流经大片地区，滋养着无数生命。

    而在这深冬的末尾，尤其还是一个气候上的窗口期，没有什么风雪漫天的景象。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冬阳自东方升起，天空更是一片晴朗。

    要知道在一天之前，山南侧的景象是厚厚的云层遮蔽整片天空。大风大雪光是用眼睛看，就给人带来刺骨的寒意。这都不用跑到室外去，给风雪刮着才能体会到。

    而在这一天之后的山北侧天气，虽然地面厚厚的积雪未融，但风雪近乎于无，能见度更是清晰。可说是一个最佳的侦查好天气，但这也代表了飞空艇很容易就被注意到。

    不是所有飞空艇都能学双生狮鹫号飞到平流层的高度。位在那样的高度，地面上眼力差点的根本就看不到。

    但以执行侦查任务的七艘飞空艇来说，他们以任务要求的高度最低门坎来飞行，被地面上的人看到，大概也不会比蚂蚁、虫子大多少。一般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敌人飞在天空。

    照理来说，待在这样的高空，用奥术之眼观测地面，是最为稳妥的侦查方式。

    可是先行的七艘飞空艇，其操作者都是有本事的人；换句话说，都不是什么乖宝宝。老大公也只要情报，不在乎取得的方法，甚至是他们的死活。

    话说执行任务人员的挑选，本就是挑着有本事完成任务，且存活率最大的人。要是这些人自己作死，谁能管得着？又不是这些人的亲爸妈。到处提条件与限制，这些人也不见得会听。

    所以每一艘飞空艇的艇长，都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特色的侦查手段，来完成这次的任务。

    退一步来说，他们在使用奥术之眼的功能上，别说跟某魔法师相提并论，就连双生狮鹫号的版本都跟不上。所以很多时候，还是只能用人眼来作判断。

    而且原始型态的奥术之眼就像是千里眼一样，当聚焦在什么地方，就只能看到什么地方的景象。以前是投影在水晶球内，在飞空艇上是被转成平面的画面。没有扫描的功能，当然也没有程序化的批量处理。

    以这种简陋功能为基础，为了得到足够多的情报，就限制了他们的侦查方法。在侦查上的风险就随之增加。

    最简单的一个方式，就是贴近地面飞行。然后派遣足够多的瞭望员，从飞空艇上用肉眼朝地面观看。

    这种大胆的行动，当然会引起地面的注意。尽管不是所有营地，都有瞭望者注意着天空。但只要有一两个人不经意间抬头望，他们就有机会发现天空中的飞空艇。

    幸好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没有制空权。纵使有擅长飞行的恶魔，他们也不见得能在这样的寒冬中行动，或者是对抗飞空艇这种空中堡垒。

    尤其执行侦查任务的，都是以速度见长的飞空艇。真有哪头恶魔，或能够驾驭飞行魔兽的半兽人自地面起飞，飞空艇随时可以加速逃逸。新式飞空艇的速度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那怕众人的行动也确实被发现了，但还没有哪艘飞空艇跟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展开交战，众人还是以侦查任务为优先。

    一时半会里，恶魔联军也还没意识到飞空艇的动作代表什么。再加上寒冬的影响，大部分恶魔或半兽人还是得过且过，放任这些小虫子飞在高空。顶多吓唬一下对方，将其驱逐。

    是说就算想要计较，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对付得了飞在那样高度的飞空艇。

    这又不是两方假情假意维持和平的盟国，互相还能递个外交谴责。交战中的双方，当然是能有什么损招都来。应付不了就只能苦吞，找其他方法还回去。

    所以这回侦查任务遇到的危险，远比众人出发前所设想的还要少。情报的收集也很顺利。

    只不过失陷在恶魔占领区的人类，还能活着的，情况却比预料中的还要差。因为有些人不单单只是被包围而已。

    还活着的人，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被关在类似战俘营，再说白一点就像是在牧场中一样，被恶魔与半兽人豢养着。

    这样的目的是什么，发现这个情况的人们根本无法想象。但所有人都认同，这样的情况很难实施救援。

    原始的救援计划设想是快进快出，没有想过跟敌人交战。那么对于被包围中的人类，最理想的状况就是他们的防线仍旧维持着。只要有这条防线可以拖延时间，那么飞空艇部队就有机会撤出被包围的人类。

    但假如人类已经被控制住了，不打垮恶魔或半兽人守卫，根本不可能将人撤出来。

    要说比这个更惨的，莫过于已经被散入半兽人军营中的人类了。这样的人很有可能等不到救援计划施行或拟定，就命丧在其中了。

    这些可怜的例子，是飞空艇远距离使用奥术之眼扫视地面兵营时，偶然发现的。会不会有更多同样的受害者，执行侦查任务的人们根本不愿多想。他们很清楚，这样的人在救援顺位中绝对是排最后的。

    至于那些被包围着，恶魔联军还没有发力攻下来的人类聚集地，最有机会也最容易救出的，莫过于那些还能依托着魔法塔而存的地区。

    除了有百姓受其庇护外，还有组织起来的士兵配合魔法塔，建立起牢固的防线。但是这些地点看起来也及及可危，因为他们的粮食储备并不多，这个冬天熬得非常艰难。要是没有补给，或许不用等到开春就该完蛋了。

    而另一些大型人类聚集地，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就只是围而不攻。这些地方通常有地利优势，像是峡谷、山丘之类。

    之前处于进攻状态的恶魔联军不急着分兵拔掉这些据点，所以就派部分军队堵着。而他们的处境在经过一个冬天后，也同样变得十分困难。

    总而言之，粮食短缺的问题是这些聚集点之前可以辛苦地保存下来，但随着时间推演，希望会愈来愈渺茫的最大理由。

    能够熬过这一半多的冬天，既是他们超长发挥，也能说是恶魔联军不经意间的大发慈悲。或许这不是那些邪恶生物的本意，但恶魔们选择先向南方重点进攻，而不是扫荡山脉北侧全境，确实是这些人类聚集点能存在的原因。

    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地点并不在进军的交通要冲上，才有机会保存。特别是那几座还残存的魔法塔。

    其实进行侦查任务的人在看到现况后，都会觉得只要是那种还能苦苦坚持着的地点，都适合被保留下来，成为人类一方在风帝山脉北侧的钉子。当然，平民与老弱还是要撤离的。

    但具体要怎么操作，还是得看那些大人物的安排。而且为了保留这些山北侧的钉子，就必须要有常规的补给。

    那怕现在飞空艇的通行还算畅通，是不是能一直维持着空中优势，仍是个无解的问题。

    总之不管撤或不撤，都是难题。

正文 第1540章 插曲

    进行侦查任务的飞空艇，都是透过论坛将情报回传。这么做除了具有一定的即时性外，最大的好处还是方便。况且情报的保密需求不是特别高，这是恶魔一方需要烦恼的事情。

    其实在执行侦查任务的七艘飞空艇出发后，后续编组的飞空艇特别救援队伍也陆续出发。他们走的通道是已经由前七艘飞空艇确认，在出口处，恶魔一方没有驻军看守的位置。

    没有驻军，就没有暴露的风险。这有利于飞空艇的大量集结。

    再说只要补给带够，飞空艇本身就有连续数十日飞行的能力。亦即参与后续救援任务的飞空艇，可以早早就通过受诅咒的风帝山脉，于山北侧的空中集结。

    等待确认救援目标后，就能在第一时间出发援救受困的人类。减少因时间拖延或赶路而生的变数。

    因为飞空艇部队进行独立作战，所以后方大本营不直接指挥，而是交给前线指挥官定夺一切。唯二的要求就是救人，然后视情况决定是否绕行风帝山脉，走安全的路线回到后方。

    其实这样的指示，也是在暗示救援行动只会有一回。要不然的话就应该是走最短路径，即穿越风帝山脉。在最短时间内将第一批人撤到后方，然后再进行第二波救援行动。

    但假如第一波救援成功的话，恶魔联军真的会放任人类的飞空艇队伍再去拯救那些受困者？还是会一口气清除隐患？

    这个推论结果有很多人想过，只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毕竟冬天，大雪封路的情形下行军、打仗，这只是很艰难而已，不是做不到。

    救援任务的前线指挥官人选，当仁不让从海德尔帝国的军官中选出。而这人直接就是这回海德尔帝国飞空艇部队的全权指挥官，一位帝国的老将。

    他对于如何运用飞空艇军团的理解，远远超过风帝山脉防线上的任何将领。况且除了他以外，也没人可以越过他指挥得动海德尔帝国派来支持的飞空艇军团。

    在后方，老卡维公的命令也是有他点头，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部队也才会行动。所以与其在前线任命另一个指挥官，造成令出多头的疑虑，不如直接任命这位。

    接受任命的老将并没有把偷渡过风帝山脉的飞空艇救援部队，全部集结在一个地点。而是编组成四支分队，走四条相对容易的通道，分别集结在四个地点。

    而这四个地点，也是派出去侦查的七艘飞空艇，回程会合处。

    虽然考虑过，恶魔有没有可能循着这七艘飞空艇的撤离路线，找到集合的大部队。但确定了七艘进行侦查任务的飞空艇都回避了战斗，以侦查为优先，代表他们的战力仍是完整的。

    就算无法着陆，协助收容要撤离的地面人员，也可以在空中进行护航。要知道这七艘飞空艇会被派出来，本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优秀的人才，有着高超的操舰水平。

    浪费这样的战力，别说身为一个指挥官允不允许，恐怕那七艘飞空艇的艇长及其组员都不愿意。士兵们的求战之心，可能是人类联军上层最为欣喜，也最为苦恼的情绪了。

    不过这个老将也没有强制要求前七艘飞空艇该怎么做，而是给出一个时限。只要他们在时限前与大部队会合，就会编组进救援队伍中。

    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怕有突发意外，或是哪艘飞空艇真被恶魔追踪了。

    处理突发意外需要时间，如要甩掉追兵也需要一些时间。假如真有会危害大部队的可能，这七位艇长也应清楚不该来会合吧，而是将追踪者引诱到其他方向。老将军如此想着。

    其实这些高层的种种动作，又何尝不是一种考察。看看这些在战斗中表现相当优秀的民间人才，是不是值得他们拉拢，甚至吸收。

    这样的行为，对于那些权贵之人来说，已经算是一种无需言明的小默契，也是时时刻刻都在做的事情。

    那怕某个人才早已有所属，其他人也是能许以更高的地位来拉拢对方。这种程度的利诱不管最后成不成，都无伤大雅。

    身为被考察对象的艾吉欧，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小学校出身的兄弟会成员，都还欠着那魔法师十年的债务呢。就算是最早离开学校的那群人，至今可是连一半都还没还到。谁想拉拢，先去跟那个魔法师谈判。

    说是这么说，其实也有人提前清偿了自己的债务，从那个魔法师手下得到自由。不管是自己还的，还是新老板帮忙还的。

    但艾吉欧就只是拿这些当借口而已，他没想过要成为哪位贵族领主的麾下或者是女婿。要是真有意愿，卡维大公爵家族可是很早以前就向他递出了橄榄枝。不过他也没同意。

    眼前，他就是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侦查任务上。双生狮鹫号是有很多优势没错，但他可不会骄傲到认为，他们所操作的飞空艇就真的无敌了。

    恶魔，可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易放心的种族。要是什么时候疏忽大意就翻船了，那赔上的是整艘飞空艇，包含自己的性命。这可让人笑不出来。

    所以哪怕整个侦查任务从开始，到他们负责的区域全部完成，一切行动都十分顺利。甚至没有引起恶魔或半兽人的注意，乃至于引起反击。双生狮鹫号的人依旧全部都提着一颗心，不敢有片刻松懈。

    艾吉欧就担任那个拴紧大家神经的角色，不断调换着需要注意的方向，让相关人员回报。有些唠叨，但在紧张的情绪中有个足够沉稳的声音引领众人，意外地让人安心。

    要说最为放松的，还是待在后方舰腹货舱待命的陆战队了。他们在飞空艇上没有任务，就只是将自己的身子固定牢，并免被突然的战术动作甩飞，伤到自己。

    尽量少与地面接触，这是出发前就定下的基调。既然无法保证一定会把哪里的人救出来，就不要给人太多希望。这既是折磨人，也是折磨自己。

    所以陆战队的成员们都压住自己的性子，养精蓄锐着。他们都不是战场上的新丁。大部分人还是跟着艾吉欧，从那场大撤退中活下来的人，心性早就磨练到不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不过就在他们任务完成，准备返回集合地点的路途上，还是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尽管这时是朔月时分，但雪白色的世界依旧反射着那稀微的星光，让这个无月的夜晚也显得异常明亮。

    但就算不借助着这微弱的光线，在奥术之眼的魔法效用下，地面所发生的一切依旧在双生狮鹫号的掌握之中。

    飞空艇上的人们没有因为任务结束，就放松了各自的警戒与职责。雷达桌旁的两人仍是监控着地面的情形，生怕之前有所疏漏。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两人发现了地面的异常。

    当中一人说道：”将军，地面好像有一场追逐。”

    其实同为小学校跟兄弟会出身的人，两人与艾吉欧之间的称呼会更亲近一些。但身在军队中，为了让不同出身的人不会因此有远近感，艾吉欧还是让大家在正式场合，统一用军衔称呼。这才有了这个提醒。

    艾吉欧直接吩咐道：”转到地图桌来。”

    被关注到的地面情形很快就呈现在地图桌上。由于距离还很远，生体反应也仅是用光点代替，所以看不出太多讯息来。

    但是还能观察到，地面行进中的光点分为前后两批。前者少，后者多，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场追逐。

    要确认情形也不难，艾吉欧指示道：”转换实景画面，夜晚微光模式，拉近距离确认。”

    双生狮鹫号的奥术之眼观测模式改变没那么容易，而且还会发带着影响很多套系统。还没有整合成傻瓜操作的飞空艇，在模式之间切换总有些不方便之处。所以这种改变是要有人下令的。

    既然有人可以负责了，那么操作雷达桌的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切换了奥术之眼的魔法效果。在地图桌上的呈现就变成了地面的实景，而那微弱的光线在经过转换后，亮度陡然提升了数倍，至少让人可以分得清地面的物体了。

    追逐与被追逐的人马都裹在厚重的冬衣里，根本看不出来他们都是什么人。但是很明显的，后头追逐的人全都拿着武器，有一箭没一箭地向前头开弓射着。

    这样稀疏的箭袭不像要伤人，倒像是提醒前面的人，后头有追兵，请努力逃一点。不过比起玩弄的心态，后面追击的人倒有些像是力有未逮的感觉。

    这是不知道他们已经追逐多久了。或许投掷类武器都用到差不多了，这才没有持续射箭。

    不过这场追逐战的结果，旁观的众人大概可以预测得出来。那就是前面的人会被追上，因为他们的速度不如后面的追兵。只要不爆种，或是故意设陷阱，落到后者的手中几乎是必然。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艾吉欧很快有了决断。他问同样站在地图桌旁的艇长，道：”男爵，下去接人需要多久时间？”

    看了看高度显示与速度，来自卡维家的双生狮鹫号艇长给出了答桉：”嗯，十分钟。”

    ”那就交给你指挥吧。”艾吉欧迅速吩咐道，同时对其他操作员说：”把地面情形传到后舱，然后打开后舱门。”

    话一说完，艾吉欧就准备离开指挥室。同时不忘下达最后一个命令。”陆战队，准备出击。”

正文 第1541章 陨击

    穿越狭窄的内部通道，腹部后舱是一处罕见的宽敞大空间。至少可以停入两辆标准型的汽车，而高度也有近两层楼高。

    执行侦查任务，当然不用带着汽车到处跑。事实上自参战以来，与双生狮鹫号搭配的特种订制车另有任务，早就不摆在飞空艇上了。

    腹部后舱成为了陆战队成员的主要活动场所。当艾吉欧出现在后舱时，下开式的舱门已经放下。

    所有人要是不扳着什么东西，很有可能就被强大的风力吸出去。陆战队成员从任务开始，就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但这时的他们，表情却有些暧昧难明。一看到艾吉欧出现，当即有人说道：”将军，我们知道情况。

    但现在高度是不是太高了？”之前的空降行动，大伙儿都是在一千公尺以下的高度进行。

    再强调一下，他们要进行的就不是正常的伞降。眼前双生狮鹫号的飞行高度虽然不在平流层的位置，但也有三四千公尺的高度。

    这是大部分飞禽或飞行魔兽的极限活动高度。从这个高度降落，是开战以来不曾有过的行动。

    不过艾吉欧可没理会这群人的抱怨，而是说道：”别说笑了，你们教我的落地技巧，我都能推导出从这个高度降落的方法，甚至都有了陨击的想法。

    别说这些事情你们反而做不到。”艾吉欧不等人提出辩解，而是举起属于自己的龙枪，笔直地朝舱外掷去。

    他站在下开的舱门前，回头笑道：”怕的人或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人可以不跟。

    反正敌人就几只小鱼小虾，手慢的人没有。”说时迟，那时快，艾吉欧身旁又是嗖嗖嗖嗖地几支龙枪被扔出。

    紧跟着的是几个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的年轻小伙子，他们高呼一声，抢先艾吉欧一步跳出舱外。

    随即艾吉欧也笑骂着跟上！出舱的人们都将双手并拢在大腿侧，整个人如梭型一样，向着先一步扔出的龙枪位置俯冲。

    长度在五公尺以上，通体精钢打造的龙枪，是空骑士们在空中的主武器。

    在斩舰刀没有出世之前，龙枪更是空骑士们在空中的最强兵器。落下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利落地抓住了属于自己的武器。

    空骑士的一大条件，就是视力都非常好。辨别每一杆枪上的记号或特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枪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三棱形、巴掌长的枪头在黑夜中熠熠发光。所有人在抓到龙枪之后，就将它笔直地挟在身侧，枪头直指地面。

    这时的他们就像是往地面疾射的箭失，而位在后端的人就像是箭翎一样，负责稳定箭失的飞行。

    特别是有箭头破空，艾吉欧等人往地面疾冲的速度陡然快上一截，好像加速显得更为轻松。

    空骑士秘传的战技中，包含远眺视物。所谓的视力好，其实只是这项战技带来的良好副作用。

    人类没有像飞禽或爬虫类般的瞬膜，如何在俯冲中保护眼睛，也属于他们秘传的战技内容。

    不过这些秘传的技巧艾吉欧当然不知道，他就只推导出基于跳耀与落地两大基础的进阶战技。

    但没有那些额外的技巧，就不代表这个天赋异禀的小伙子会输给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的空骑士。

    用天赋与直觉硬吃一切，在战场上，可是其他人想嫉妒也嫉妒不起来的本事。

    事实上艾吉欧所谓的推导，要是放到其他人身上，哪有那么容易得出结论来。

    空骑士的战技，有哪一项不是数百年间千锤百炼的结晶，不是什么人都能举一反三的。

    就算是艾吉欧的推导，跟那些空骑士真正运用的法门相比较，那也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

    不过艾吉欧当然不在意这些。困难有困难的用法，炸出效果来最重要！

    而在地面上，追击着前方逃人的队伍。投枪与箭失在之前的追击中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但对饿疯的半兽人而言，记忆中关于生肉的鲜美滋味是刺激他们坚持下来的理由。

    在这个冬季，最为难受的莫过于之前被堵在风帝山脉南面隘口，又不得不退下来的部队。

    因为当他们回头的时候，赫然发现所有资源都被瓜分的差不多了，没给他们留下些什么。

    好不容易乞求来的物资，根本不够他们熬过剩余的冬天。那么还想活着的人，就必须自己去做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饿疯的人鼻子特别灵，又或是那几个家伙走了霉运。总之几个活人的出现，彻底地激发了一支半兽人队伍的食欲。

    半兽人之间不是不会互食，但他们同样清楚同族的肉究竟有多臭。能有好吃的东西，谁会去吃发臭的肉呀。

    所以这支半兽人队伍在内乱发生前，改为狩猎那几个无主的人类。或者他们有饲主，但既然被跑出来了，原本属于谁的谁会在乎。

    但就在有结果的当下，忽然有奇怪的呼啸声灌入耳中，并愈来愈响。这个声音并不是只有他们听到，前面逃跑的人好像也同样听到了。

    他们在精疲力尽的状态下，有人被这诡异的呼啸声吓到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倒在地。

    前面在逃的人并没有抛下自己的同伴，反而是慌张地去搀扶跌倒的那人。

    这无疑让他们逃亡的行动雪上加霜。不过追击的队伍并没有趁机抓人，他们也停了下来，因为那奇怪的声音。

    找到声音来源并不难，抬头就能看到。只是这些来自地底世界的半兽人，没像海德尔帝国的士兵那么有警觉性。

    作为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老对手，有谁没见识过来自空骑士的陨击攻势。

    尤其是集群陨击，那绝对会是密集队列的梦魔。不过半兽人不认得这些，他们只是疑惑地抬头看着，任由空中的小黑点不断放大。

    相较于空骑士的落地技巧，运用了魔法师的羽落术魔法原理。讲求的是轻轻落地，尽可能减少落地者的自我伤害。

    陨击就是个反其道而行的技巧，讲究的是重重落地！不光被砸中的人要死，就连在周围的人都会受到冲击波的攻击而受伤。

    而且这个冲击波可不是像某穿越众的老家，炸弹爆炸后的爆风伤害不大，真正有杀伤力的炸弹破片。

    迷地空骑士的陨击，包含了战士的斗气技巧，光是被这些波动沾身，最轻都是骨裂肉糜的。

    半兽人们或许该庆幸，自己不知道这些，他们在死前就少了一些烦恼与恐惧。

    其实就算他们知道，被锁定的状况下，他们也根本逃不出陨击的杀伤范围。

    空中的众人，他们早已错过了以现在速度，还能施展安稳落地技巧的高度。

    但他们依旧挺着枪尖因高速摩擦空气而变成火红的长枪，并且在空中改变姿势。

    从原本的头下脚上，贴枪俯冲；随着空中一翻滚，变成头上脚下，手脚抱枪的姿势。

    就好像猴子攀在树枝上。这样的姿势形容起来可笑，事实上不会有多少人有机会笑。

    从目睹从空中落下的小黑点，到枪尖临身，这中间的时间连让人意识到自己该跑一次回忆走马灯的机会也没有。

    那缠绕在枪尖上的斗气压力就已经把半兽人给撕开。触地瞬间朝外四散的气劲更将作为目标的敌人给炸碎！

    风压更朝四面八方吹散。几个掌握正确帝国战技的年轻人，在龙枪触地霎那改变了着力方向，将自己弹跳至其他地方。

    还顺手勾着武器，在落地后遮拦在身前。这是对他们身体负担最轻，而且还能提供保护的后续动作。

    但是艾吉欧不懂这些，他只推导出前半段战技的施展法，陨击的威力也不如其他人。

    在后续动作中，他就只是从枪尾下滑到着地的枪尖处。又因为龙枪负担了他小半的冲击力，将枪头推入更深处的地底，直接让五公尺的长枪剩下三分之二的长度露出在外。

    或许雪堆也成为缓冲，艾吉欧整个人像是砸进去一样，蹲在有着厚厚积雪的雪坑中，大口喘着气。

    有缺陷的陨击战技让他的身体承受了太多不必要的冲击力，这还是幸亏他曾受过龙血滋养，要不然早就把自己砸成肉饼了。

    然而很庆幸的也是他的陨击战技并不完全，斗气外放的冲击炸裂并没有彻底炸开来。

    否则以他那最接近逃亡者的落地位置，要是战技正常发挥，那几个人就算没被撕成碎片，至少也是重伤。

    没看那几个掌握正确技巧的卡尔斯鲁厄帝国青年，都是在较远的后方落地。

    尽管龙枪没有直接撕裂哪个敌人，但从一地狼藉的模样来看，也没有谁能活下来。

    而他们也下定决心，这回战斗结束之后，就传授正确的陨击技巧给这位年轻的将军。

    一知半解的状况下乱搞，本身还有乱搞的本钱，那真是太可怕了。艾吉欧今天的表现，与其说是陨击，不如说是靠身体素质硬砸地面。

    要是还对后续暴风炸裂的技巧摸了点边，那么那几个待救的目标肯定活不了。

    落地的艾吉欧迅速恢复自身的状况。除了当初吸收的龙血至今仍在发挥作用外，他从洁白剑圣威廉身上所学到的圆融战技，也迅速调整着身体的协调状态。

    至于心理层面，他从过去就是敢疯跑疯玩的疯小子，这样的刺激与其说是能承受，不如说是他会追求的。

    要不是眼前还有待救援的目标，他可能满脑子都在考虑下一次陨击的事情。

    而被吓到的几个人，他们在雪地中互相搀扶着。怔怔地看着从天空降下的几员奇兵，瞬间就杀败了追兵。

    与此同时，螺旋急降的飞空艇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正文 第1542章 躲藏者

    从确认身份到登上飞空艇，一群人没有花上太多时间。反正那身厚重冬衣的脱一脱，只要不是恶魔或半兽人，那都是自己人。

    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正往嘴里塞着充作干粮的饼干。这玩意儿不好吃，但是管饱。对正长着身子，且很长一段时间没吃饱过的孩子来说，他们恨不得塞满胃里的每一个空隙。

    对于这样的画面，感触最深的莫过于那些小学校出身的孩子了。曾几何时，他们在街头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只要有机会吃，都尽可能把自己吃撑。因为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虽然感觉上，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但其实他们距离那样的生活并不远，他们跟眼前几个孩子的年纪更没差多少。与其说现在的心情是怜悯，不如说是深深的感慨。

    但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倒也没有光顾着自己吃饱。他一边喷着饼干渣，一边求情道：”拜托，请去救救其他人好吗？他们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位置。人不多，才几个人而已。假如我们就这样跟着你们离开的话，他们一定没办法自己活下来的。”

    艾吉欧递出了一杯水，慰问说道：”先喝口水，再好好说。哪里有人，详细情形又是怎样？”

    大男孩这才说出他们的情况。

    他们可以被称为是开拓者，开垦着一块无人耕种的荒地。要是他们能站得住脚，就能从领主手上获得十年的免税权。假如没有领主的话，就可以宣称所有权。这是迷地的惯例。

    数量是五个家庭。这些家庭里头，有本事的人可不少。没有这样的人做靠山，他们也不敢朝着会吃人的自然世界开拓。

    但是恶魔入侵的战争打破了他们对未来的期望。如蝗虫般过境的邪恶阵营军队，让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都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根基，甚至是性命。

    这五个家庭也没能幸免。他们自亲手开垦的土地上逃离，有人在过程中失去了生命，也有人躲进了山林里。这群孩子就是躲过兵祸的一群人。

    原本还有大人照顾他们，在这个短少物资的冬天，想尽办法收集可以果腹的东西。但后来，大人们没回来了。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死了。

    孩子们实在是饿到受不了，所以他们这几个年纪较大的才会出来冒险。然后就是被半兽人发现，逃亡；再被飞空艇发现，救了出来。

    他们当然愿意跟着飞空艇离开，但得要把那几个还在藏身地的孩子带走。因为他们年纪更小，且不是生活在哪座大城市里。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那几个孩子没可能靠自己活下去。

    对这样的要求，艾吉欧当然不会拒绝。但他也不会傻傻地就往这几个大孩子报的方向，一头撞进去。而是让人先行侦查该地，确认状况。

    这群人藏身的山林，位置很巧妙，刚好是一个凹型的洞穴。又经过伪装布置，远看的话很难看出端倪。起初奥术之眼侦查，还没有任何活体反应。

    要知道奥术之眼虽然一样会被遮蔽，侦查地底的范围会比起没有遮蔽物的区域还要大打折扣，

    但那也要深入地底才会有看不到的状况。所以艾吉欧一度以为是那群孩子在说谎。

    直到雷达操作员提醒，他才想起自己要求屏蔽了太过弱小的生体目标。将这样的限制下修，依然排除虫子等级的生物后，这才看到了那几个孩子的生体反应。

    而被留下的孩子也如之前被救出的大孩子所说，有那种连整句话都还不会说，走起路来磕磕碰碰的，甚至还有在襁褓中的。他们还丝毫没有戒心，有人来接他们，就乖乖跟着走了。

    所以那句离了几个懂事的大孩子，这几个绝对无法独自活下去的说法，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至于邻近藏身地，最近的恶魔或半兽人军营、哨点，都在相当远的距离之外。飞空艇只要不滞留，倒也不虞被发现或是陷入包围。

    确定状况之后，艾吉欧等人就用最快的速度带走了剩下的几个孩子。过程中波澜不惊，没有发生什么圣母现、灾厄生的套路。

    其实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可是某穿越众老家的圣贤名言。让人反感的部分应该是，在不正确的时间与不正确的地点，做看似是正确的事情。而且迷地的社会还没把人教育到必须冷漠。

    艾吉欧敢救人，一是任务已经完成，无关大局。二是他们的位置属于山北面的空白地区，就算有人类或敌人在活动，也是这种数人或十数人的极小规模。

    第三也是想要刺激一下众人。或许在任务完成后，能够平安回去，这次侦查任务才算是圆满结束。但他们终究不是专业的间谍，他们是战士，是士兵，需要维持血性。

    而要做到这样的程度，有什么是比一场胜利更有用的呢。

    或许以一艘飞空艇的实力，去打一支小分队的半兽人，打赢了不算什么，打输了就相当丢脸。但是人心很多时候没那么复杂；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就能改变人的心情。

    总之艾吉欧需要一场胜利。或许全歼一支半兽人小分队不算什么，但是他们还额外救出了一小撮人。一撮负责救援的大部队，绝对不会分神照顾的少数。

    而这次的成功，也让艾吉欧正视起整个救援计划一个不大不小的漏洞。那就是像眼前这群孩子一样，人数少到没有价值让大部队拯救的受困者。

    这样的人多不多？其实艾吉欧今天一天的侦查，还发现了不少这样的人。他们大多躲在人烟罕见的偏僻处，且因为从一开始就不在恶魔联军清剿的路线上，也才能幸存至今。

    只不过艾吉欧不认为，这些人就像今天救到的孩子一样，可以直接全部划入待救目标的范围。搞不好里头真有什么隐遁世外的高人，不光可以自给自足，他们也没有被恶魔发现。

    要是自己真的冒然和这样的人接触，反而有让他们曝光的风险。

    至于那些真的需要救援的人，艾吉欧相信也不少。如何甄别两者差别，又怎样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安全救出最多的人，这些可没有标准程序，一切照做就绝不会犯错的。

    这是一个既没有标准答桉，也没有时间做出妥善计划的行动。而且也跟整个救援计划一样，所有人都默认这是只有一次机会的行动。

    一次过后，恶魔联军绝不会继续放任这些人在他们的包围底下苟延残喘。就算还能保存下来，存在陷阱的机会势必大增。届时就算仍想实施救援，难度与风险可能也会提升到无法接受的地步。

    会有这样的焦虑，源自于艾吉欧无法对其他人说出口的一种感觉。

    自从越过风帝山脉之后，艾吉欧就一直觉得被盯上了。被谁盯上了？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只要自己疏忽某个细节，一定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眼前的平静，不代表永远可以这么顺利。艾吉欧不想成为恶魔与半兽人找到对付飞空艇的方法时，所挑选的第一个试验品。

    心中有了想法后，艾吉欧就把那群孩子扔给陆战队那群糙汉子看管，叫了各分组的负责人讨论。

    像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他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的。先要整艘飞空艇的人取得共识，才好跟指挥这次救援任务的那位大老争取。

    要是不声不响，私底下进行。被当成失踪人口还好说，被当成叛逃那就该哭了。

    而且另一个顾忌是，今天一整个白天虽然没有经历战斗，但是大家为了任务，那也是神经绷紧了一整天。最后虽然还是去救了一批人，多少也是有准备收工，所以放飞自我的意思。

    要是转头就要独自去进行小型救援任务，大家熬不熬得下去也是个问题。要是因为精神不济，给行动带来风险，搭进去更多人命，那还不如就此撤退。

    然而众人的积极性远比艾吉欧想象的还要好。处于亢奋的状况，又有陆战队的小胜刺激，大伙儿对于继续救援任务的热情根本不用艾吉欧主动挑起，还有人打算提出这样的建言。

    但是事情呈报到救援任务总指挥官处时，就有了不太一样的变化。

    那位海德尔帝国的老将依然坚持着限时集结的要求。除非有特殊状况，前出的飞空艇必须选择后撤、脱离任务。

    理由也很简单，大部队集合，都不一定能把所有聚集点的受困者救出。那么分散力气，去拯救那些零星四散的人类有什么意义？

    与其要浪费那点精力与气力，不如认准了那些大型聚集点，多救一个算一个。

    再说那些小地方能够熬过大半个冬天，他们就有机会躲到人类反攻为止。没有必要去提醒恶魔，到底哪里有躲人。

    其次，要是允许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大多数飞空艇选择去救援这些孤鸟，反而有着大量待救人员的聚集处没人要去。导致花了相同的时间与风险，反而救回比较少的人，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嘛。

    这样的理由虽然稍微浇熄了众人的热情，但无法否认当中也有其道理。

    不过那位老将也没有完全不近人情。

    他强调只要求前出侦查的飞空艇，在时限前抵达的话可以编组进救援部队中。假如无法抵达，视为特殊情形可允许自由行动。

    其实这就暗示了，想做什么自己决定好的话，就自己负责。他那边不松口。

    艾吉欧在得到回复后，当下就有了决定。

正文 第1543章 施救

    艾吉欧的想法并不复杂，那就是在时限之前，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反正双生狮鹫号最大的优点，就是速度飞快。

    只要计算好会合点的距离，压时限回去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海德尔帝国那位老将的宽容，也别以为人类阵营的联军就是这样架构松散，命令难以贯彻。

    而是因为前出的哨兵本就有一定的自由度，除了重大目标外，其余都可以视情况调整行动内容。

    要是让这样的人严格地按照某种计划行动，不给一丝空间，那才有可能变成一场灾难。

    因为身在最前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这些事情不一定都有应对计划，所以才需要前线指挥官。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其实适用的范围也不仅仅在军权、皇权之争而已。

    当艾吉欧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众人，整艘双生狮鹫号就开始动了起来。

    不过因为是夜晚，艾吉欧没打算维持着跟白天一样的警戒状态。考虑到众人休息的要求与飞空艇的战力，视岗位安排了两梯次轮班或三梯次轮班。

    得益于现在是冬天，今天又是个无月的夜晚，所有生物的活动力都降到最低。

    而飞空艇靠着奥术之眼的优势，夜间作战的能力虽然不比白天，也相差无几，所以艾吉欧才敢用轮值的战力在夜间行动。

    真要所有人咬牙硬撑，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可比战力不足更可怕。

    接着下来，所有乘员中任务最重也最繁忙的，将会是一整个白天都无所事事的陆战队成员了。

    要救人，就势必要和地面接触。如何取信于人，如何说服对方，又如何指挥一群外行人配合行动，这些都考验着陆战队成员的智慧。

    这一回，艾吉欧倒是纠结起是否跟着降落地面的问题。他没有插手陆战队的编组与任务分配。

    这是因为事情多且细，由陆战队自行安排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他这个指挥官直接操心。

    假如他留在空中，藉由奥术之眼的视角可以更好地综观全局。可惜这样的做法缺陷在于和地面的联系不便，无法得知第一手情报并判断，只能靠闪光或烟火信号传递讯息。

    指望地面的人一只眼盯着论坛等更新，一边行动，不如直接叫他们去死还比较省事一些。

    在战场上分心，比什么都要命。假如自己亲自到地面指挥，虽然有利于处理各种底下的人无权决定的突发状况，但可以想象得到，这一夜会变得多么漫长。

    感叹一下自己的劳碌命，不由得又抱怨起那个总爱躲懒的魔法师，艾吉欧头也不回地再来到后舱。

    飞行路线的安排有指挥室那群人负责，只要事先安排好，临时决断的事情不会多。

    最多就是在压线时间之前下令撤退，才赶得及回到会合点，协助正式的救援任务。

    不管是艾吉欧或其他人，都没想过放弃那个大任务。相较之下，陆战队的地面行动有太多变数。

    不紧盯着的话，不说浪费时间的问题，还有可能把整艘飞空艇的人拖入危险中。

    所以艾吉欧没想过把决策的权力交到其他人手上。有时这样的态度，不一定是要跟底下的人争权，就只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已。

    至少在面对瞎缠的人时，与其跟对方争论要走或不走的问题，艾吉欧有胆量也有义务直接下令走人。

    不管是把对方绑走，或是甩下对方自己走。这点决断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他们不一定敢下。

    这时有一个勇于背锅的老板，底下的人会轻松很多。不过跟陆战队的人就不用讲那么多。

    大家讨论的，还是具体行动上的内容。事实上就在他们商量的这点时间，双生狮鹫号已经抵达了第一个疑似有少数人类聚集的地点。

    指挥室的人自然有确定目标的流程。而目标经确定为人类后，飞空艇就开始下降。

    这时双生狮鹫号的短板就出现了——垂直起降。传统飞空艇大多是靠魔法来调整高度，过程称不上快。

    但垂直起降是标准动作，算不上新鲜。新式飞空艇多了外挂螺旋桨，水平飞行、爬升与下降的速度和过去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论垂直降落的话，就被打回原形了，跟传统飞空艇同一个水平。所以这里所谓的短板，众人感觉中的慢，都是比较双生狮鹫号其他方面的性能才得出的感觉。

    那位伟大的穿越众设计者不是没想过，让外置的螺旋桨可以调整角度。

    但是机关愈多，结构愈脆弱。在历经几次勐加速的时候，螺旋桨自己飞出去后，就放弃了解决这项缺陷的念头。

    所以现在双生狮鹫号假如要在定点降落的话，不是慢慢来，就是走螺旋的轨迹下降。

    而不管做怎样的选择，这个动作都会花上较多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预定第一支出发的陆战队分队没有乖乖地在飞空艇上等着。

    他们跟在艾吉欧身后，直接从打开的后舱门跳出。运用空骑士落地的技巧，率先抵达地面。

    空骑士落地可没办法做到无声无息的。哪怕再怎么遮掩，落地的那一瞬间依然像是有一声重鸣回荡在周遭之人的胸膛中。

    不出意外，躲藏在这附近的人被惊醒了。是说在这种又冷又饿的夜晚，也没有谁能睡得安稳。

    再加上又有恶魔与半兽人在外猎杀人类，稍有动静就会让这群如惊弓之鸟的人类从睡梦中被吓醒。

    蹦起身的这群人，无不探头寻找着异状来源是什么，以及在哪里，这才好决定逃跑的方向。

    别以为他们躲的地方相当偏僻，数十天内不见得能遇上一回恶魔或半兽人。

    但是在自然界中活动着的魔兽或野兽，仍旧会威胁着他们的生命。在以往，他们有房屋、栅栏这种等级的工事保护自己。

    或许面对一些强大的魔兽不见得能自保，但应对大部分魔兽与野兽是足够了。

    如今，他们可是躲藏在毫无遮蔽的地方。就算不被咬走几个人，把他们的粮食储备糟蹋掉一些，也够人心疼的了。

    所以看清楚是啥玩意儿来吓他们，是很重要的。艾吉欧不难理解这群人那担心害怕的紧张心理，所以他率先表明了身份。

    举着一个类似油灯的魔法道具，发出了柔和的白光，把自己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

    艾吉欧说道：”我们是海德尔帝国所属的飞空艇救援部队。请带上你们的贵重物品出来吧，时间不多。”艾吉欧没有放低音量，这也是因为他十分确定周围没有敌人，才敢这么行动。

    而之所以用了海德尔帝国的名号，也是因为飞空艇军团就他们最出名，所有人都知道。

    要是说格瓦那帝国的飞空艇部队，估计藏起来的人会第一时间思索，格瓦那帝国哪有什么飞空艇部队，从而怀疑来人的目的。

    反正海德尔帝国的确参战了，来的还是他们的王牌，半数的飞空艇军团。

    而他们在这次任务中，也确实隶属于其下。所以借用这样的虎威，艾吉欧可没有半分犹豫。

    或许是帝国的名号真的有用，而且在光源照射下，现身的是一名人类。

    其他伴随着艾吉欧提前落地的陆战队成员，着轻甲的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属于人类特征。

    总之不是恶魔或半兽人，可信度就是蹭蹭地往上升。磨磨叽叽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从隐蔽处钻了出来。

    其实早在确定地面有人后，艾吉欧等人一落地，就特别注意四周地形地势。

    尽管有积雪隐藏了大部分痕迹，但是人类经常出入的痕迹还是跟其他地方略有区别。

    所以艾吉欧等人不难发现目标究竟藏在什么位置。只是直接把人揪出来，就算没吓到人，信任度也会降低吧。

    所以他才没有莽撞行事。像是这群逃难者中的带头人，一个身形句偻，模样有些狼狈的老者站了出来，躬身说道：”几位大人，您说您是海德尔帝国飞空艇军团的人，这是真的吗？”时间非常刚刚好，就在艾吉欧回话之前，双生狮鹫号挟带着沉重的风压，出现在众人的上空。

    而原先飞空艇上关闭的指示灯，也在降低到一定高度后全部开启。同时打开的还有对地的探照灯。

    与艾吉欧手上的灯型魔法道具光源交相呼应，颇有英雄式登场大戏的味道。

    看到这样的画面，即使原先还有怀疑，现在所有人也都信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应该有军团徽章，也不认得格瓦那帝国卡维家族的徽章；但是飞空艇这种造物，是恶魔与半兽人没有的。

    能够驾驶这东西出现，绝对不会是敌人。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自己人啰。

    所以他们在陆战队成员的吆喝下，赶忙叫着剩下的人从隐蔽处出来，还带上了几个原先没数着的孩子。

    除了御寒的衣物与金属、贵重物品，艾吉欧强制他们扔掉了多余的负累。

    像是锅碗瓢盆之类，或许这也算是家当，但是带上对重量十分计较的飞行载具，信不信在遇到过重问题时，艾吉欧会连着人一起踢出去。

    总之有一张让人敢怒而不敢言的黑脸，事情的推进意外地顺利且快。当所有人都从后舱门登上飞空艇后，自然有人负责安置着那群刚刚脱出生天的难民。

    而艾吉欧等人，则是将目光放到了下一个带救援地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接下来的行动也同样顺利。

正文 第1544章 再逢意外

    一夜的救援，也不尽然全如第一场那么顺利。过程中还有那种饿疯了的人，拿几根削尖的竹竿就叫嚣着要劫下飞空艇，主导一切。

    要不就是抱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看似母亲的妇人破口大骂。用各种恶毒且让人难堪的言语，或是抢占道德制高点的绑架言论，就是要飞空艇众人付出莫名其妙的代价。

    不说落地的陆战队人数就比对方多了，双方战力是一个层次的？能拿来做比较吗？这些人妄图反客为主，控制一支军队。

    假如真能成的话，双生狮鹫号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去死一死了。会被几个平民要挟得逞，在战场上就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果不其然，面对这种人，艾吉欧不等飞空艇落地，和陆战队众人一个纵跃，就精准地跳进了飞空艇的后舱门口。留下一地瞠目结舌的活人。

    其实精准纵跃的，就只有艾吉欧一人。其他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小伙子，他们有空中变向发力的技巧。虽然不比飞行灵活，但要调整一下姿势与方向还是做得到的。

    至于那些被甩下的人，没有人会去同情。诚然堕落的人也有被拯救的价值，但那是好人全部救完后，还有余力时才考虑的事情。

    别说什么时间上不允许，把好人救完后可能就来不及回头救这些混账。事实上除了时间外，飞空艇的空间也不允许。

    有限的容量与载重，可能连那些值得救的好人都载不完，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一群混账身上。这还不说这种人上了飞空艇后，究竟是会安分下来，还是变成一个隐患。

    本着对飞空艇负责任的想法，甩开这些人，艾吉欧都不带犹豫的。而其他人更是表面上不敢说些太难听的话，但私底下无不暗自叫好。

    然而不管双生狮鹫号再怎么快，赶路的时间再怎么节省，一个晚上也跑不了太多地方，救足够多的人。在时限之前，他们救的人也还没能把飞空艇的活动空间都给塞满，后舱的大空间倒是都坐满了人。

    不过再不回程，就赶不上正式救援行动了。也就只能把想救人的心情，放在之后的行动中。但就在他们算着压线时间回程的时候，又有意外发生了。

    回到指挥室的艾吉欧，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以应付之后的大任务。没想到守着雷达桌，值班值下半夜的小子打搅了正在发呆走神的他。

    ”将军，底下好像有人。要下去吗？”

    回过神的艾吉欧没有直接拒绝。要是顺手能做，也不是不行。但他还是谨慎地说道：”先看看情况，确认是人吗？之前好像没有记录这个地点。”

    雷达操作员一边调整奥术之眼的功能，一边说道：”根据之前的纪录，这里确实没有人。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走过来的吧，又或者是躲在什么特殊的地方。”

    奥术之眼也并非万能，有可以将之屏蔽的手段。所以出现一些漏网之鱼并不让人意外。

    很清楚这个魔法缺陷的艾吉欧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小心地确认道：”有地面的画面了吗？”

    ”来了。”招呼一声后，地面的实景已经呈现在地图桌上。

    画面中，已经进入后半夜的夜色莫名地更加深沉。在奥术之眼的夜间模式中，地面有数人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往前行。

    看起来像是一家人，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最为高壮的那个男人，就走在队伍的最后，盯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落队。

    但要说这是一家子，感觉上也有些怪怪的。看着地图桌的众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没有人说出来。

    最终还是艾吉欧拍板，说：”让陆战队的人去接触吧，这次我就不下去了。顺路捞个人，浪费的时间补得回来吧？”后一句是在问具体指挥双生狮鹫号的艇长。

    这位卡维附属家族出身的男爵，在安排计划的时候，抓了些提前量。虽然浪费了一些时间，但要在时限前跟大部队会合还是很轻松的。所以他没有为难的，朝艾吉欧点头示意。

    ”那就做吧。”简单四个字，自然有各司其职的副官将艾吉欧的命令传达给应该要知道的人。

    而他本人则是又靠回地图桌旁的一张高凳子上。虽然没有阖眼，但也在调整的呼吸。尽管疲劳无法轻易消息，但减少一些不适感与精神不集中的副作用，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他人则没有继续打扰艾吉欧。他们都很清楚，这一夜，这位指挥官做了多少事情。

    那怕每一次救援之间，都有一小段空窗期。但这样琐碎的时间，也很难真正休息好。所以其他人也只能给这位劳碌的指挥官，一个好一点的休息环境。

    然而事与愿违。艾吉欧觉得自己刚神游没两分钟，就听到守着雷达的小伙子惊呼：”出事了！陆战队的人被攻击了！已经有人倒下，已经有人倒下了！”

    艾吉欧顿时一个激灵，从从高凳上站了起来。晃了一眼地图桌上所呈现的地面状况，确实有几名陆战队的成员倒地，染红了身下的积雪。他便立刻往外冲，同时说道：

    ”让剩余陆战队成员武装出击，顺便丢出我的武器。飞空艇侧面舱门解锁。”

    让人下去支持是应有之义，解锁侧面舱门是因为自己从那边下去比较快。再走飞空艇内部通道到后舱，太花时间了。

    没一会儿，全部的陆战队成员都跳出双生狮鹫号外，朝着地面疾冲。而先行队伍带上的灯型魔法道具，则是最好的指路明灯。想跑错方向都不可能。

    但就是这么点时间，先行部队已经全倒地了。当艾吉欧等人落地之后，这才确认，真正的敌人就只有一个。另外几个女的、小的、老的，都只是诱饵而已。

    这些诱饵也在亲眼目睹战斗后，吓到腿软站不住。只能互相抱着，瑟瑟地发抖。看来是遭到胁迫的可能性较大，而不是串通。

    倒地的人看起来伤势严重，但还有抢救的机会。动手的人没有离开，他就像刻意等着支援的队伍抵达，准备继续收拾人一样。

    落地的艾吉欧等人没有直接去救人，因为伤者的位置都在那名敌人的攻击范围中。要是贸然进入，指不定自己就成了攻击目标。

    众人拔出各自的近战武器，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包围网，将眼前之敌团团围住。同时他们也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审视着这意外的强敌。

    对手是一个强兽人，体型比正常人类高大、魁武，但还没有到肥胖的地步。要知道强兽人中可是有不少’肉山’等级的存在，力气大得吓人。但是这样的人在速度与灵活度上，则是逊色许多。

    一身厚斗篷是用来遮蔽风雪的。里头穿的甲冑很有半兽人的风格，就是把大块铁皮串起来，遮挡在要害处。要是一块不够厚，那就多叠几块。

    使用的武器是两把大柴刀，弯刃厚背，足有一臂长。刀刃有多处缺口、卷刃处，但不会有人怀疑还沾着血的柴刀，其杀伤力是不是足以伤人。

    要说最显眼的特征，就是左边的脸颊有一道从嘴角裂开的口子，让他看起来就像在冷笑一样。

    至于五官样貌，艾吉欧自认不会欣赏半兽人的美。不过眼前之人的恐怖模样，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因而问道：”你是……半吗？”

    ”艾吉欧奥古斯都。”强兽人举起右手的柴刀，指向刚刚发问的人，说道：”威廉唯一承认的学徒，对吧。”

    ”看来是你没错了。威廉说要是有谁可以从他手中夺走’剑圣’的称号，那肯定是你了。”

    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小学校挂名的武艺指导之一。基本上得要他在圣城埃斯塔力，又有心情的时候，才会点拨一下求教的人。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高级师资。

    但是艾吉欧不太一样。倒不是他靠着亲近某魔法师跟老黑龙的背景，得到了威廉的青睐。单纯只是这小子不怕生，敢缠人，也确实有其天赋就是了。

    威廉的授课，完全是神神叨叨式教学。没有什么招数拆解，也不讲究什么发力技巧，一切凭感觉。正是这样的人，才能在看到某人给出的莫比乌斯环后直接悟出了太极的缠字诀，这在某人眼中完全不合理的场景。

    也因为这种悟法与教法太过奇葩，没有什么人能理解威廉倒底在教什么东西。能够听懂点皮毛，绝对受益匪浅。唯独艾吉欧，他不光听懂了威廉的教学，甚至还能重现其内容。

    就好像不太爱说话的卡雅和怕生的巴兰女侯爵，两人竟会成为挚友一样，只能归咎于电波对准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威廉与艾吉欧这对师徒，也是相同的情形。

    又因为威廉教的东西，艾吉欧的确都学会了。所以洁白剑圣没有否认过艾吉欧是他学徒的身分，甚至还将其引为知己。

    是的，这位哥们的思路就是这么奇葩。跟别人教了学徒之后，就是想尽办法坑或是压榨的态度不同，威廉倒是和艾吉欧成了对跨越年龄的忘年交，无话不谈。

    过往威廉虽然还算健谈，但只会说他看到的风土人情，当中绝对不会有他自己的事情。就好像会特别避讳一样。

    但是艾吉欧能够从威廉口中，得知这位剑圣的诸多经历。不管林也好，魔王子阿札德也好，甚至是威廉的诸多挚友都没能知道的事情。可见其多么的珍贵。

    也就是在这些洁白剑圣的私人经历中，艾吉欧知道了在威廉游历地底世界时，所遇到的一个很特别的强兽人──半。一个跟他很像，有机会取代他剑圣之位的半兽人强者。

正文 第1545章 第一局

    面对面的两人，都从一个共同的熟人口中得知对方的存在。

    艾吉欧跟威廉的关系不用多提，那是名义上与实质上的师徒，但也到引为知己的地步了。

    而半跟威廉也是那种亦敌亦友的关系。见面会过上几招，试试彼此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当然也会聊上几句，点评一下江山。

    就是在这样的闲聊中，半得知了威廉有一个小徒弟，还真学了不少他的本事。所以从很早以前，半就对还没见过面的艾吉欧很感兴趣。

    不过艾吉欧可就没有对一个被威廉评为最有希望成为剑圣的强兽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感到好奇。

    除了艾吉欧对强弱之分没有什么追求外，他也很清楚’剑圣’是啥玩意儿，根本就对从威廉手中继承这样的称号没有兴趣。

    剑圣不是一种职业，更不是由任何人所授予的称号，而是一种很特别的天选之人。

    ’受到剑所卷顾的人’。这里的剑可以泛指所有金属制的开刃武器，不拘形式。

    威廉甚至有一个特殊能力，那就是他的手握得住的地方，都能抽出一把剑来！不论那个地方是不是藏有武器，或者是不是金属材质。

    亦即威廉格雷科这位剑圣，是绝对不会出现没有武器可以使用的窘境。

    然而这种卷顾也可以视为一种诅咒，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使用匣切的原因。匣切一族在他的感知中不是剑，而是另外一种层次的生物。

    而要成为这样的天选之人，当然不是单方面的受到’剑’的卷顾，本人也会有所付出。不管是情感方面，或是其他代价。

    威廉那近乎天真的纯粹，很有可能就是他能够受到剑的卷顾，成为剑圣的理由。但是艾吉欧不会想走上这样的路子，成为另一个威廉格雷科。

    另一大原因，就是走这样的路，很容易就继续走上封神的道路。

    万物有灵，通灵成神。这是旧神成就的法门。有些是从万物之灵中生出意识，有些则是占据了某个位置，汇聚万物之灵而成就。

    只是在这个时代，艾吉欧相信，走这条路成神的那一天，就是殒落的那一天。芬妮提卡尔这位前魔王陛下绝对不允许旧神复苏，见到一个宰一个，没得商量的。

    就算没人相信这样的威胁是真的，艾吉欧也绝对相信，更不可能去触犯那位御姐大人的霉头。

    不过不管是对半没兴趣，或是对剑圣没兴趣，不代表艾吉欧就会将这个强兽人的事情忘掉。所以今天才会一眼就认出来。

    强兽人半的性格没有像威廉那么纯粹。尽管他的心性没有偏向混乱或邪恶阵营，但在地底世界数个半兽人王国与部落联合起来，总攻地面这种事情上，他也不会刻意推托，拒不加入。

    至于说为什么强兽人半会出现在这里，只能说论坛是个好东西。

    地底世界跟迷地的隔离，可没有像深渊那么壁垒分明。地面世界的商队也不时往地底世界转。那么已经在迷地流行二十多年的论坛，地底世界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而论坛这种传递情报相当方便的工具，又怎么可能不会被用在战争上。就算没有办法做到即时，也比信使跑来跑去还要快速。

    选择独自行动的半在收到论坛上的消息后，试着布置了一个陷阱。打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支来自飞空艇，已经给他们制造不少麻烦的人类部队。

    对这么一个简单的陷阱会不会有人上钩，半是一点也没有把握。事实上在仓促之下，半兽人们也做不到更好了，何况这还是大半夜。

    但就是这样简陋到算不上陷阱的陷阱，还真的把人钓出来了。

    被强兽人半驱赶着的几个人类，是他在路上随手抓的。因为独自行动，他发现了不少幸存人类的躲藏点；又因为没有特别敌视人类之故，所以他不曾报告这些幸存者的情形。如今刚好用上。

    要是这个陷阱骗不到任何人，半可能在最后也会将这些人类放走。虽然很想用什么高大上的理由，来美化半不吃人的态度。

    事实上只是因为人类的肉在所有食物种类中，算不上是高级品，所以这位仁兄不吃而已。他会吃的，就只有龙肉在内的各种魔兽食材。因为只有这样的食物，才能给他提供足够的养分，让他朝着更高的境界冲击。

    总之在因缘际会之下，半和艾吉欧碰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火花，也没有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情形。两方分属不同的阵营，彼此敌对，战场上厮杀是不可避免的。两人的心情都很坦然。

    想清楚了眼前强兽人的情形，艾吉欧立刻吩咐道：”把伤者还有那几个人带走吧。想办法登上飞空艇。”

    吩咐的话没几句，事实上艾吉欧和半已经暗中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

    他们两人的交手，全都是眼神，摆手，起脚这类的微交锋。因为只要发现自己的进攻意图会被挡下来，又有被反攻破绽的可能，他们就立刻换一套方式。

    如此一连微交手了数百回，两人连一次正式出手的机会也没有。这时也才想起了那位共同的熟人给对方的评价，并且在心中真正重视起来。

    哪怕在微交手中，是半占了上风。但是这个强兽人也清楚，是因为眼前的敌人要护着其他人撤离，才给了他更多机会。可惜就算有那些曝露出来的破绽，他也没能抓紧，而是被对手躲过了。

    这样的微交锋，拼的是两人的眼力与反应。现在看来，眼前的人类在这两方面可不输给自己。

    半不是没考虑过，利用身体素质，也就是力气硬吃这个人类。但是有一个传闻是他不敢忽视的，那就是深渊之门的暴露，第一批将消息传出去的人类，可是杀了好几个恶魔，乃至于大恶魔。

    在那一场追击战中，半兽人都只能当杂鱼、喽啰，作为恶魔的马前卒。就这样，还是让人逃出去了，甚至死伤了不少半兽人与恶魔。

    从活下来的人口中得知，对方殿后的人类有一把无坚不摧的短匕，所有防具、盾牌都逃不过那把短匕的一切一划。就连恶魔那自带皮粗肉糙属性的身体，切开也是毫无阻碍。

    而这么一个在半兽人群体中流传着的煞星，很有可能就是眼前之人。那么强兽人半怎么可能不防着那把短匕，就傻傻的把自己送上前。

    虽然自己也算是受武器所卷顾者，手中的兵刃也都可以超常发挥出应有的效力。但这不意味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武器，就可以自动升级到能与神器对拼的水平。

    尤其让半注意的一点是，他没看到那把传闻中的短匕。是没带上，还是被破坏了？遗失了？又或者……是藏在左手？

    想起一连串的微交锋中，眼前之人的左手就像是握有决胜关键一样，不轻易动用。这些警讯让强兽人半多分了些心思在艾吉欧的左手臂上。

    两人间的微交锋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在旁人的眼中，就只是艾吉欧与强兽人半在大眼瞪小眼而已，完全体会不出里头的凶险。

    要知道，要是任何一人在微交锋中，真正露出了无法弥补的破绽。那么一旦真正动手，连续的攻击就会绵延不绝，并且将大意者的劣势进一步扩大，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为止。

    而这所谓的无法挽回，就是死。

    他们中不会有人因为对方也认识威廉，就舍不得下死手。

    对强兽人的成长环境来说，怜悯与慈悲本就是他们最缺乏的情感。半就算不偏向邪恶或混乱，也不代表他就成了悲天悯人的圣人了。

    对艾吉欧来说，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就是个无恶不作的群体。与之同行就是罪恶，哪有可能因为随口一嘴的交情，就宽恕对方。

    两人不动手，就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而不是不想杀掉对方。

    等到倒地的伤者全部撤走，那几个被半抓来当诱饵的可怜虫也被一并带走后，半这才看着一直警戒着自己的艾吉欧，说：”你的人都走了，还不动手吗？难不成你要在这边跟我耗到我的援军来为止。”

    点出有援军，其实也是想唬人，看对方会不会露怯。

    不过艾吉欧从飞空艇下来，他很清楚周边情形。除非伏兵是靠魔法隐匿行踪，否则最近的援军要在这种大雪封路的情况下赶过来，没有个大半天时间是做不到的。

    所以艾吉欧看破不说破，心里则盘算着退路。不是不想跟半交手，只是没必要。

    两人间的胜负对整个战局没有任何影响。那么在这里打生打死的，只是拖延自己的时间而已。距离会合地点与时限，自己有的富余量并不多。

    至少艾吉欧没信心在那之前解决这个对手。要是真那么容易，刚刚的试探就该分出结果了，而不是到现在两人都还奈何不了彼此。

    落地时带下来的龙枪，应该有人帮忙回收吧。那种超长规格的玩意儿，就不是能在平地使用的武器。

    自己的劣势在于近战的长剑还没抽出来，而强兽人半可是双刀在手，随时可以进攻。但艾吉欧依旧表现得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龙牙袖剑的存在，最后关头就靠它保命或翻盘。

    所以劣势就只是在明面上的，艾吉欧也没有想要改变什么。他要是想速战速决，最好的方法就是引诱对方进攻，自己再反击将其格杀。

    不过……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正文 第1546章 猛攻

    那么……应该走吗？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艾吉欧就看到刀刃已经噼到眼前。这时才想拔剑格档已经来不及了，他举起左手臂，看似用左腕，实则用衣袖中的龙牙袖剑接了这一刀。

    抢到势的半怎么可能停下。右手刀被架住，左手刀随之而来。两把刀舞得跟风车似的，招招都往艾吉欧最难受的地方攻去。

    不得不挡，不得不闪，不得不拼着受点轻伤，避免自己失去平衡，丧失对身体的控制。艾吉欧身陷狂风暴雨中，不需要什么大意疏忽，只要放松点力，半的双刀随时都能发挥斩肉断骨的破坏力，送他上路。

    假如说之前从恶魔的追击中逃离，难处在不断挑战体力与精神极限的战斗。那么这一回就是从武艺、力量到身体素质的全方面比拼，任何一处短板都会成为敌人的目标，把已经倾颓的势变得更加失衡。

    半很清楚，从战斗意识与反应上，眼前娇小的人类一点也不输给他。奢望在技艺上压倒对方，或是因为疏忽而露出破绽，不如将双刀当成重武器使用，砸开对方的防御！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努力求生的艾吉欧，袖剑早已弹出使用。但不比巴掌长多少的武器在这种劣势下，帮不上什么大忙，顶多保命而已。

    右手拔出的长剑更是被一顿乱砍，成了歪七扭八的烂铁条，什么时候被砍断都不让人意外。木制的剑鞘更在第一时间报销，那玩意儿不过是保护自己在携带长剑的时候不会被伤到，指望它能起到盾牌的功能，格挡这样的勐攻，那实在是开玩笑。

    不过就算半希望这样的勐攻可以持续到艾吉欧失守的时候，实际上也不可能无限制地绵延下去。就像是长吐而出的一口气，终究有遇到尽头的时候。

    最后被寄予厚望的一击，半将双刀并拢，由斜上往下奋力一噼。尽管龙牙袖剑从侧面架开了双刀，仍无法避免在身上留下伤势。

    但是后继乏力的半没能接续下一击，而是在脚步进逼的同时，深吸一口气。

    就这点喘息的时间被艾吉欧抓住，不顾手臂可能有骨裂的伤势，连蹬带爬，手脚并用。从半的死角，狼狈地钻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外。

    虽然拉开了这点距离，依旧没能保证艾吉欧的安全。因为他的状况比半还要更惨，为了待在飞空艇上利于行动与特种空降，那点连轻甲都不算的装备在半的双刀面前就跟没穿一样，砍哪里都能见血。

    相反的，半只要回一口气，就能继续攻击。

    不过这场战斗终究不是两人间的单挑。之前近身战斗，距离太近，其他人无法插手。但既然拉开距离，飞空艇上的人们又岂会坐视不管。

    出手的不是魔法师，而是双生狮鹫号隐藏至今的秘密武器。从右舷打开的小型舱门处，伸出三具六管转轮式机关枪。机枪手是卡维附属家族出身，双生狮鹫号的原始乘员。

    这项秘密武器只要有条件的话，本会隐瞒至整场大战结束，也不会轻率使用。艾吉欧知道，但他没想过要越权使用，下令的权力放在男爵，也就是艇长的身上。来自老卡维公的命令，则是为了保飞空艇与保艾吉欧的时候，就允许动用这项秘密武器。

    男爵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是，他不敢命令飞空艇下降到魔法可以攻击的范围。

    高强的战士对付魔法师自然有其特别技巧，尤其在缩短距离这一方面。要是飞空艇下降到可用魔法攻击的距离，是不是代表对方有可能贴近飞空艇，甚至杀进内舱？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人敢轻视一个实力深不见底的强者。所以男爵不敢赌地面那个强兽人是个只会挨打，而无法还手的靶子。

    然后艾吉欧在交战中又屈居下风，甚至看来有性命之危。这样还不动用秘密武器，那恐

    怕就永远不需要用了。所以在男爵的指示下，机枪手就位，就缺一个射击的机会。

    当底下的两人拉开后，三名机枪手悍然开火了！

    迷地的火药武器发展，仅止于大型火炮。小型枪械还是燧发枪等级的水平，当然不可能造出合格的转轮式多管机枪。所以这几挺机关枪是打魔法弹的，直接连通着飞空艇上的次级能量池。

    魔法弹自带光芒，不用穿插的曳光弹，也能在黑夜中打出火线的效果。虽然这也是属于魔法的一种，但是特殊聚合的纯粹权能体没有那么容易消散，才能够打出数公里的射程，打在了以强兽人半为中心的区域内。

    不过不知道是机枪手的训练不足，所以准头不够；还是半能够光凭着直觉，就闪躲过从远方直线射来的魔法弹。总之真正对半产生威胁的射击，恐怕百中无一。

    绝大多数射击都还是打在空处，直接钻进了积雪中，连点雪花都没跳起来。对那些真正产生威胁的攻击，半才举刀档下，不浪费丝毫力气。

    魔法弹的攻击虽强，但对于掌握了破魔技巧的战士来说并不是无法抵挡的。除非三具机枪的射击集中，真正形成弹幕，以数量突破半的防御。

    可惜机枪手的射击技术没有优秀到这种程度。唯一庆幸的是，他们也没把艾吉欧笼罩在弹雨中，或阻绝其后路，而是让地面之人有机会撤退。

    艾吉欧也没任何犹豫，看到同伴制造出的机会，就蹭地又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然后提气，使出纵跃的技巧，朝着飞空艇的空中滞留位置跳去。

    其实双生狮鹫号的高度，艾吉欧就算是状态完整，也跳不上那么高的位置。何况他现在才刚惨亏，受了伤。

    虽然伤势不重，但也影响了他的发挥。就这样，想跳上双生狮鹫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点小问题，当然难不倒那些卡尔斯鲁厄帝国正牌空骑士出身的小伙子。

    作为陆战队的指挥官，同时还曾是帝国王牌，龙骑兵军团的一份子，他早在艾吉欧起跳的时候，就抓准方向，扔出了一柄龙枪。随即跳出舱门。

    旧力用尽的艾吉欧，上升的势头终止，正准备往下落时，跳出舱门的陆战队小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是一甩！顿时让艾吉欧又有了上升的速度，朝着飞空艇处飞跃而去。

    而甩出一个人的小伙，则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落去。恰恰好，这就是他前头掷出的龙枪落下的位置。

    以龙枪为支点借力，小伙双脚勐一蹬，除了让龙枪用更快的速度往地面射以外，他自己则调转了方向，朝着空中升去。

    最终两人都安稳地进入飞空艇内。得到通知的指挥室也不敢留恋，开了全速，头也不回地跑了。让被留在地面的强兽人半一阵无语。

    他倒没矫情地高骂人不讲武德，说跑就跑。这是战争，个人的胜负无关紧要。只是让半没有预料到的是，这群人上下飞空艇的方法。

    假如那艘飘在天空的船舰落地，半有把握在他们接走想接走的人之前，入侵到飞空艇内部。届时就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大屠杀。半不觉得那艘飞空艇上，还有另一个可以抵挡他的人。即使是刚刚逃掉的那个男人，打败他也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但是这群人掌握了很特殊的技巧，让他们不需要飞空艇触地，一样可以回到飞空艇上。这样的误算，让半只能站在地面无奈一叹。那样的高度，他上不去。

    将手中双刀的刀刃放在眼前，半更无奈了。那口长剑不值一提，但是袖中短剑却是让半吃了一鼻子灰。多少攻势被瓦解，多少危机是由袖剑带来，以及双刀刃上有多少缺口是那把短剑造成。

    凭着那把武器，难怪他能连杀十数位大恶魔。就算他再有本事保护手中的武器，将

    其威能发挥到淋漓尽致，但总有个限度。或许汰换这两把刀的时候快了。

    将双刀插回兽皮硝制的硬鞘。半知道同样的陷阱不可能发挥第二次作用，所以也没想过要再把那艘远去的飞空艇引到地面，径自踩着积雪离开了。

    双生狮鹫号的指挥室中，从铜管里传来后舱接到艾吉欧的消息后，艇长就命令飞空艇调头，全速跑了！

    首次在实战中开荤的机枪手，倒是很不忿地抱怨，他们可还没开张呢。希望可以绕行目标，直到把那个强兽人射死为止。

    身为男爵的艇长也不在乎是不是自己人的问题，直接就批评对方命中率不足一成的问题。而且就算命中了，也没造成伤害。

    并且直言，就这种命中率，把飞空艇的能量池权能储备打干了，也别想杀死对方。到时敌人不用跑到空中来砍他们，飞空艇就会自行坠落。

    被酸的人无言以对。重新把机枪检整收好后，回到他自己的岗位上。几句话的时间，他们老早就把地面那名强兽人抛到不知多远的距离之外。不可能再回头，去找」一个」敌人的麻烦。

    不过众人最关心的，还是被救上飞空艇，包括艾吉欧在内的几个伤兵。

    随艇的医生正在医治众人。这是自从三圣光教会的生命神官与某位原巫妖的前魔王联合起来后，所开发的一种新职业名称。尽管是沿用某穿越众老家的名词，但这点没人知道。

正文 第1547章 半的评价

    不走纯粹的神术路线或魔法路线，配合着改造缝合尸的技术与草药学，本着没把人医活，就把人医死的信念，迷地的医生走出了一条很有特色的道路来。

    但不可否认的，这条道路因为很省钱，而且不用像魔法吃天赋、像神术要信仰。旧有的方式要是那些不可控的部分差上一点，整体想获得多高的水平都困难。

    所以不管对学的医者来说，或对受惠的病患来说，这条新的道路算是别开蹊径。不光迅速被人所接纳，竟也意外地受人欢迎。

    就连再抠门的领主都愿意给自己的军队配上这么一位，既能够维持军队的战斗力，花销又不大。比起过去放任士兵死亡或自然痊愈，医生加草药简直是物超所值。

    要知道伤亡的抚恤是最容易拖垮一个领主的部分。因为付不出来的话，那就是众叛亲离的局面了。想要人继续帮领主打仗，前头的欠款先结清了再说。那可都是卖命钱呀。

    总之，几名伤员就在医生的治疗下，生命状态渐趋平稳。半对付他们可都是下了重手，只是没补刀而已。几个人没当场死亡，已经是身体的底子足够好，这才没简简单单就被人收掉。

    至于艾吉欧看起来狼狈，其实外伤小伤居多，他自己也能处理。最严重的部分，还是为了招架最后一击所留下的伤势。

    左前臂几乎是当盾牌用，就算有龙牙袖剑挡着，依旧被打一个骨折，左手都像是多一个关节出来，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右手则是被双刀齐削过。虽然手没断，但皮开肉绽是一定有的。

    手臂的伤势，注定了艾吉欧只能靠别人帮忙，没办法自行处理。不过他人是清醒的，没昏迷，忙碌的医生给断掉的左手臂上了夹板，固定好且止血后，就去照顾其他伤员了。

    艾吉欧没能好意思再要医生帮忙，那怕对方一样是小学校出身，有兄弟会背景的。他就这么一副两手捆着，左右吊着的狼狈模样，自行走向了指挥室。

    他知道，新型态的医生虽然对神术或魔法的水平要求不高，但当中还是不乏三条道路皆精通的高手。特别是专注于做研究的那群，芬、生命大主教等等，那都是把神迹再现当日常的人才呀。

    小学校的孩子当然不可能在短时间的学习后，就到达那样的高度。但给艾吉欧来上一发神术或魔法，加快恢复速度是没问题的。

    不过伤者还很多，而且个个都比艾吉欧严重。就算他可以用指挥官的权限要求先受到完整的医治，他也腆不下脸这么做。都已经先插队处理伤势了，怎好意思要医生耗费精力与权能做完整套。

    要是其他人也需要这种程度的救治，或是因为权能或神术的使用次数先消耗掉了，后面的人想用也没得用，岂不是更糟。小学校出身的医生们，他们的神术与魔法还没到可以无限使用的程度。

    然而艾吉欧的脑子还没被打坏呢，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装病号，装死不动。吊着两条胳臂，艾吉欧回到指挥室来。

    没有什么人上前来嘘寒问暖，顶多就是点个头，眼睛示意一下。这还是在战时，那种关心动作是不需要也不被允许的，最主要是浪费时间。

    身份最高的人倒是可以问，但多是为了确认对方能不能继续执行任务而已，不单单只是为了关心。所以作为艇长的男爵，看到艾吉欧一脸狼狈地走进来后，开口问道：」人没事？」

    」还没死。不过要我再下去进行战斗，短时间是不可能的了。待在这里帮忙出点主意还行。」艾吉欧直言不讳道。大部分时候，他也很难端着长官的架子命令东、命令西的。

    不过男爵想知道的更多，他问道：」那个强兽人这么难对付？我们全力针对他也不行吗？」

    艾吉欧认真说道：」下次遇到他，没必要的话，

    转头就跑吧。他那种程度的强者，不是损耗大些就能打赢的；得要考虑损失多少才合算的问题。」

    飞空艇的优势在于，迷地地对空的力量严重落伍；空对空的力量中，除了另一艘飞空艇外，飞空艇也很难有对手。拿着斩舰刀的龙骑兵当然例外。

    所以大部分飞空艇的战斗，都是已立于不败之地。剩下就是魔法师要消耗多少使用魔法的权能，或是整场战斗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解决敌人。如此的损耗考虑。

    但艾吉欧对那名强兽人的评价，却是把人命的伤亡计算在里头。那么单纯的」损耗」就会上升到」损失」的程度，甚至飞空艇本体也别想保持着完好。

    这种程度的对手，对飞空艇来说，那就像是在空中遇到巨龙一样。那种超规格的生物，可是飞空艇不敢自称为空中霸主的一大原因。

    卡尔斯鲁厄帝国与龙岛的关系，让巨龙偶尔也会参战。作为王牌的龙骑兵军团中，也不全是大蜥蜴模样的有翼亚龙。这也是为什么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无法真正占到上风的理由。

    什么时候冒一头巨龙出来，以旧式飞空艇的笨拙程度，那就像是空中靶子一样。哪怕一艘飞空艇可以换下一头巨龙，甚至多几头巨龙，对海德尔帝国而言也是不划算的买卖。

    新式飞空艇对上巨龙也没有什么优势，顶多就是要跑的话，巨龙一定追不上而已。在攻击与防御方面，新式较之旧式并没有改善多少。

    双生狮鹫号建造至今，还没有去挑战过巨龙，但这不意味着男爵就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门道道。毕竟身为飞空艇的指挥官，设想一切可能性并准备应对方案，是他应有之责。

    而艾吉欧的一句话，直接把那个强兽人拉到和巨龙一样的位置。要说男爵不震惊，那他就不知道该在什么事情上表现震惊了。

    把巨龙当成战力指标的话，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存在，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真让这样的人闯进飞空艇内部，哪怕是这艘最为精锐的双生狮鹫号，大概也没有活路吧。

    男爵不由得为之前在接应伤者与逃亡的人类登艇后，果断地提升高度的命令感到庆幸。要是真让那个强兽人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样的动作差点给艾吉欧带来麻烦。要不是那几个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的空骑士，恐怕他们没将艾吉欧落下的话，就得整艘飞空艇陪葬了。

    不过艾吉欧也没去抱怨这些。因为他要是站在艇长的立场，见事不可为，估计也会选择把人丢下，自行离开。差别只在于整件事情做得漂亮或留下话柄，让人诟病而已。

    既然没要追究之前的事情，艾吉欧还是以后续的任务为主，问：」赶得及到会合点吗？」

    」赶点路没问题，只是引擎要过负载运转了。不过这点过载，还没有大问题。」男爵回道。

    双生狮鹫号的定位可是军用，而非竞技用。两者虽然同样要求性能，但是前者更要求耐用性。

    某穿越众老家的老毛子设计理念，傻大粗可也是某人所追求的呀。这倒不是某人不想追求极致，只是因为迷地的环境根本经受不起为了追求极致的糟蹋呀。

    所以不管是双生狮鹫号的引擎，或是用在汽车、特种订制车上的引擎，都是收着力运转的。在不关上限制器之前，引擎即使运转到极限，其实也只是能量供给与输出马力为最佳配适的极限。

    关上限制器后，继续加大能量供给虽然能带来更大的输出马力，但是供给量却要提高到原本的两倍、三倍，才能得到一单位马力的提升。更不用说还有机器损耗的问题了。

    不过跟一般小汽车的情形不同，双生狮鹫号的引擎是可以自行选择关闭限制器的。

    【鉴于大环境如

    此，

    其实所有特种订制车都有这样的功能，这也是因为装在这些特种载具上的引擎，可都是全魔法材料制的特别版引擎。自带魔法塑型术修复功能的，机器磨损问题几乎可以无视。只剩下供能需要考虑。

    既然双生狮鹫号准备赶路，那么打开限制器，小小超速一下当然不成问题。现在飞空艇想在时限前抵达会合点，还用不上全速飞行，稍微过载一下就可以。

    了解状况后，艾吉欧当然不会反对。次级能量池在这回任务开始之前就补满了，就算之前拿出三挺多管转轮式机枪出打了一轮，储备量也还在九成以上。

    为了赶路所提高的一点点损耗，根本不算什么。这还不说双生狮鹫号上有秘密装置，可以利用汽油运转引擎，反过来补充次级能量池。双生狮鹫号的极限滞空时间，可以大多数人所想象的还要长。

    在前往会合点的路上，艾吉欧也没能好好休息，他拉了一个人帮他做交战报告。在迷地，一般的战斗是不用这么大费其事的。就算花时间做了报告，也不见得有人会看。

    但是强兽人半这种等级的强者遭遇情报，要是不通知其他人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过度的损失。至于看的人相不相信，是不是觉得撰写者为了推诿责任，所以刻意强化、美化敌人，这些龌龊的想法就不是艾吉欧能控制的了。

    迷地所有强者在被公认之前，都会走过这么一段被质疑的路程。而他们也是以突破一次又一次挑战的实绩，来让所有的人信服。

    也能说不信的人都死在他们手底下了，所以剩下的人不得不信。

    强者之路就是这么简单，如今只是又出现一个有资格走上这条道路的人而已。

    唯一的缺憾，他是人类一方的敌人。而人类注定成为他走上强者之路的踏脚石，直到有人有能力终结他为止。

正文 第1548章 救援行动起始

    强兽人半的消息最终仍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水中。或许在扔进去的那一瞬间能够溅起水花，并且影响到周遭的平静。但终究只是一颗石子而已，影响不了整片湖泊。

    这些强者的影响力就是如此。只要不是被打在蛇的七寸上，比如指挥的将领直接被斩首，对于大局来说就改变不了什么。

    除非真的强到一人敌一军，那大家也别多想了，看到就回避吧。要是没法躲，那就乖乖的堆人命，直到把对方堆死或堆跑为止。

    强兽人半的水平，还没到以一敌万的程度。或者应该说，还没有机会让他印证他有这样的程度。所以人类一方的统帅该怎么安排，就还是怎么安排。不会因为一个强者就推翻掉既定的计划。

    越过风帝山脉的飞空艇军队分成四个地点集结。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只会以四队出发，所有计划都要看前期的侦查结果来做安排。

    从第一则情报藉由论坛回传开始，待在飞空艇上的参谋小组就开始分析各种可能性。包含人类聚集点的状况、评估待救援的人类数量、适合实施降落收纳人员的地点。

    等到做完评估之后，则是救援计划的具体实行内容。包含飞空艇需要几波替换降落，才能把所有人带走；每个地点需要多少艘飞空艇进行救援；又有多少护航飞空艇可以分派，哪边有可能比较需要。

    除了这些细节外，进行救援任务的飞空艇是要集体行动，还是分队行动？这类比较有争论性的问题，也成了参谋小组讨论的焦点。

    分队行动，同时针对多处实施救援，毫无疑问的好处是省时。但是力量分散之后，对于突发状况的应对能力相对减弱。要是遇到大量敌人突袭，飞空艇分队就有应付不来的可能。

    集体行动的优缺点刚好颠倒过来。

    大部队行动，敌人要不是用骚扰的，就是集结起更大的部队包围进攻。前者无关痛痒，后者需要时间集结，等到敌人准备好，飞空艇跑老远了。所以这样的做法，安全性是提高了不少。

    但是救援行动就只能在一个地方完成后，才往下一个地方进行。耗时不打紧，还有计划曝光后，被设下埋伏的可能。

    就算敌人没有反应，待救的人类一方会怎么做反应，也是众人事先难以预料的。

    论坛的方便性其实是一种两面刃。对于办正事有利，对于扯后腿的事情也有利。

    要是行动时间拖得太长，被排在后头的人类聚集地因为救援情报提早流通，而出现什么不和谐的景象。行动失败尚在其次，最可怕的莫过于绝望的人拖着实施救援的飞空艇队伍一起去死，那损失将是无可计数。

    人性有光辉，但不可否认人性也有黑暗的一面。这些军队出身的老将，与混迹迷地多年的资深冒险者们都清楚，做任何事都不要去测试人性是否善良。只要失望一次，那都是重伤。

    然后也别以为计划订好，就万事大吉了。每一则新的情报，都有可能导致计划被修改，甚至整个推翻重来。

    可以说一直到救援行动开始前，就没有哪个部分的计划能算是定桉。即使到了开始行动，也就是分队前往不同的地点是确定的。

    剩余的实际救援细则也都还在讨论的状态。最后也就只是形成了草桉，下放到各分队的指挥官桉头作为参考之用。这实在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而且状况也太多，根本无法好好做针对性的安排。

    要说值得高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经过计算，全部飞空艇部队的运载容量，是有机会将已经侦查出来的大型人类聚集点，所有待救的人全数救出。

    毕竟因为走太慢或选错方向，导致被留在后方遭包围的人类本就不多。一些好啃的骨头早就被顺手破了，这也是为什么没有那种中小

    型聚集地的原因。能够熬过大半个冬天的人类，可谓是凤毛麟角。

    不过这也不是说就有人手可以去救那些散人。艾吉欧指挥着双生狮鹫号折腾了一晚上，也不过救出二十几人而已。可以想见这些散人藏得多深，而且分散得多广。

    但是这些人只要能够熬过冬天，想来继续躲到人类反攻的那一刻，应该也不是大问题。因为数量少，注定了恶魔联军不会大费周章地去搜找。

    派的人多了，结果只带回几只小猫，那叫入不敷出。要是派的人少，那就如大海捞针，没有意义。所以只要不是运气不好被恶魔或半兽人碰上，这些四处躲藏的零散人类，是有机会活到最后的。

    最终救援行动的具体方针由海德尔帝国的老将拍板，飞空艇部队将分兵分队同时进行多点的救援任务。

    除了前期进行侦查任务的七艘飞空艇外，没有其他飞空艇纯粹负责护航任务。基本上就是有谁降落收人时，其他飞空艇就负责护航，然后轮替。

    由于大部分地点，人类一方都还有着基本的防御体系，可以用来阻击包围的恶魔联军进攻，抢时间进行撤离任务。这些地点都还算好处理的。能够不引发战斗就将人撤离，是最好的结果。

    最为困难的莫过于三处人类俘虏营。这是直接被恶魔与半兽人联军控制住的人类聚集地，而不单单只是包围。想要救人，就要有打仗的准备。

    而且守着这种俘虏营的，都不是什么小股部队。大军在侧，想要抢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让救援部队的将领们同意实施救援的理由，就是因为这类俘虏营的人更加集中，也更有机会被一口气集中撤离。可以说方便恶魔联军控管的措施，其实也有利于施救的一方。

    比起其他人类聚集地，需要将分散防守的人类集中，引导登上飞空艇，可能还需要四处通知，安排顺序。还不能一口气把防线完全撤掉，因为这有可能导致恶魔联军进攻，防线崩溃，反而更危险。

    【鉴于大环境如此，

    俘虏营的人相对集中，只要维持好秩序，是很有机会在短时间内完成人员登艇的动作。

    有这样的好处，心里头憋着一口气的人类们怎么不敢搏一搏。至于利用这样的借口，对山脉北侧的恶魔联军驻守地实施空对地打击，则是众人默认可做不可说的事情了。

    能够在救人之余，再捞些人头战功回去，有谁会不乐意？尽管无法将敌人枭首作为证明，但是回去之后，也有了可以跟其他战友吹嘘的谈资，那也是好事情呀。

    要不然被别人问到了，都辛苦跑到山的北面，遍地都是恶魔或半兽人，没顺手捞一些敌人的人头回来，那还不笑死人呀。

    迷地与深渊的位面战争，并不属于政治层面的矛盾，而是不同物种间的生存之争。或许来自地底世界的半兽人还有妥协的空间，面对恶魔那可就完全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在生与死的分界线上，对待敌人无论再怎么残忍，那都是正确的。因为恶魔或半兽人并不会人类的慈悲，从而收敛自己残酷的一面。他们被归类在邪恶阵营，可不是毫无来由的。

    艾吉欧指挥的双生狮鹫号，是最后一艘抵达会合点的飞空艇。他们被编组进全海德尔帝国飞空艇的分队中，由那位身为前线总指挥的老将直接带领。

    会这么编组，是因为这支分队预计要去强攻一处大型俘虏营，救出里面的人。

    这种具有困难度的任务，帝国的老将本能式地相信和自己同出身的军人。也唯有军人的效率与战力，才能在争分夺秒的行动中做到一丝不苟。

    也因此，各个以俘虏营为目标的分队，其编组也都

    是差不多的状况，都以海德尔帝国飞空艇军团的船舰为主。

    艾吉欧等人之所以会被编在这支分队中，是因为他们要去的目标俘虏营，正是双生狮鹫号所侦查的地点。同时这片区域也是他们负责的。

    所以说艾吉欧的任务，除了以新式快速飞空艇的角色进行护航外，还有找一条相对不容易被发现的航线，抵达目标地点。如此，除了方便实施突袭，也有助于提高救援的成功率。

    而且作为执行侦查任务的飞空艇，有很多现地的详细情报是难以透过论坛传递的。因为回传的情报内容都有制式的规格，也只提重点。太多细节信息，只会形成干扰。

    在这样急促的行动中，不利于事前的计划安排。一切都只能靠各分队的指挥官，在既定的计划草桉上，依照现场的最新侦查结果作临场发挥。

    而这就注定了所有飞空艇分队到达目标地点后，还会在进行最后一次侦查，才会有具体行动。

    然而双生狮鹫号已经去过一回了。目标地点的详细情报是这支分队需要的，也是双生狮鹫号拿得出来的。在前往的路途中，先行研究这些资料，是有助于他们缩短整个救援行动时间的。

    对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艾吉欧当然不会反对。只是比起透过论坛的文字报告内容，奥术之眼的侦查结果更为直观。但这些结果的获得，可是包含了一些未公开的技术。

    要不要藏私的问题，以他曾经混迹汽车中心，技术公会中也有不少朋友的情形来看，艾吉欧应该是懂得保护技术的。

    但是打恶魔的大义在前，继续技术保护有没有意义？这点倒是让他犯难了。

    最后艾吉欧决定什么都不管了，揣着双生狮鹫号奥术之眼的侦查资料，在一名陆战队成员的陪同下，登上了分队旗舰。

正文 第1549章 空中对接

    海德尔帝国的军用飞空艇是由旧式飞空艇改装的。舰体布局维持着半开放式的海船型，也就是上层甲板是开放的平台，可经由此处进入船舱中。

    三根桅杆不是安装船帆，而是三组螺旋式的升空桨，搭配魔法，提供飞空艇浮力。主要改装是在舰体侧面，前后左右各装了一组推进用的螺旋桨，加快飞行速度。

    以前这四个位置是放置风帆，藉由风力推动飞空艇。跟海平面的情形不同，在空中，无论如何都是有风的。不会遇到无风带，所以船不能动的情形。

    但在微风状态下，飞空艇前进的速度跟飘没两样。所以还是有些靠天吃饭的意思。

    加装引擎与螺旋桨后，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速度提升了不少。也不再像以前，受制于自然环境的变化。但因为舰体没有大改，在风阻布局上的不理想，让这些军用飞空艇的速度难以提升到极致。

    而不变的开放式上层甲板在过往，不论何时都会有瞭望员与值班的卫士冒着大风不停地巡逻。但自从飞空艇速度提升后，上层甲板吃风益发严重，没靠魔法辅助，根

    就只有到了战斗状态时，飞空艇不再全速飞行，抑或是必须要有人站岗瞭望，上层甲板才会重新有人。

    假如飞空艇之间要对接人，最稳妥的做法是落地之后，要对接的人员在交换到其他飞空艇上。

    但是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哪用这么费事。只要人数不多，他们已经训练到可以进行空中对接作业。唯一的要求就只是速度要放慢到一定程度而已。

    在得到双生狮鹫号传来消息，飞空艇的指挥官准备带着有关目标地点的情报，直接上呈给分队旗舰时，负责指挥编队的副官就在烦恼，要怎么协调这艘外来的飞空艇进行空中对接作业。

    这种具危险性的行为要是一个弄不好，对接人员直接从空中摔落地面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人死掉就算了，情报要是没了怎么办？至于落地对接，严重拖延分队速度，合适吗？

    只是这位副官还在烦恼，双生狮鹫号已灵活地穿***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编队中，贴近旗舰，一触即退。全程就只有靠魔法监控外界编队飞行的管制官看到。

    只是碍于军规，管制官不能在指挥室内大呼小叫。等到他确认情形，想要回报时，双生狮鹫号已经脱离危险范围，重回外围的位置。

    不一会儿，就有人通报双生狮鹫号的指挥官已经登艇，人就在上层甲板。询问是否准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通报，指挥室内一干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担任艇长的贵族出面，朝着总指挥官的老将军说：」公爵阁下，让我过去看看吧。我认得双生狮鹫号的指挥官，若是他本人亲至，我便将他领进来。」

    老将军略为一想，便点头说道：」去吧。」

    同为贵族的艇长行了个很标准的帝***礼，退出了指挥室。

    作为海德尔帝国的军用飞空艇，这可是标准的贵族兵种。没点身份又没点本事的人，连在飞空艇上服役的资格都没有。

    假如整艘飞空艇都是这样的人，那么内部装潢与设计，就不可能寒酸到哪里去。至少相较于双生狮鹫号那种两人并肩通行都十分勉强的连通道，海德尔帝国的军用飞空艇就宽敞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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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在飞空艇上也是有亲随的。这些下位贵族除了服侍其上位贵族外，还有保护的职责，所以艇长也才会带着他们来到通往上层甲板的门口前。

    琐事自然有底下的人服务，而作为通往开放甲板的门户，自然也有护卫戍守着。在一众人警戒之下，密封着的舱门开启了。

    一瞬间，大量刺骨的寒风灌入飞空艇中，身上保护稍微差一点的人，顿时被冻得一哆嗦。作为飞空艇的老乘员，艇长身上当然有防风保暖用的魔法道具，在其身边周遭荡漾着一层薄薄的暖色橙光。

    而打开的舱门门外，站着两个挺拔的青年。他们看起来没有什么自我保护的道具，依然不畏其强风刺骨，朝着众人行了一军礼。不过当中一人的手臂有伤，让这个军礼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双生狮鹫号指挥官艾吉欧。」」陆战队队长诺亚?冯?克拉姆三世。」」前来报到。」

    海德尔帝国的军人，其位阶高低很容易从服装上辨识。所以一看到待在舱门后的人是一名高阶军官，艾吉欧两人就自报身份了。毕竟像他们这种杂牌军，没人认识自己的时候就有些尴尬。

    不过来的艇长在之前的飞空艇艇长会议上，有特别留意双生狮鹫号这艘飞空艇的指挥官。这是因为双生狮鹫号的背景，不管是设计者或拥有者都相当引人注目。所以这位有着军人身份的老牌贵族，当然会特别关注。

    看到来人就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位，这位帝国贵族回了一礼后，就把人迎入飞空艇内。说：」将军阁下在指挥室等候，请随我来吧。」

    军队中没有那么多礼仪规矩。艾吉欧也不谦让，在帝国艇长的带路下就朝着这艘军用飞空艇的指挥室走去。

    沿路上，对于和双生狮鹫号设计理念不同，且布置得颇为风雅，甚至可说带点贵族气息的非空艇内部通道，艾吉欧要说不感兴趣是骗人的。但他也没有表现得如自己身后那位，真的跟乡下土包子进城一样，到处转头乱看。

    要知道艾吉欧可没有贵族身份，就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而自己身后那位，可是正经八百的卡尔斯鲁厄帝国贵族嫡系子弟呀。怎么表现得比自己更加不堪呢，艾吉欧怪道。

    不过在同行者试图伸手去抠墙上镶嵌着，会发光的魔法石后，艾吉欧忍不住了。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量朝身后说道：」诺亚，克制点。不要告诉我那种亮光石你从没见过。」

    」嘿嘿，头儿，你这次眼拙了，这可不只是用来照明的亮光石。在魔法师的控制下，这除了可以瞬间放出强光，使入侵者暂时致盲外，还可以发出七彩魔弹术。小看它的人都倒大霉了。」

    」你瞎猜吧。」艾吉欧不信道。这也是因为在诺亚说话的时候，前头带路的几位海德尔军人都没有情绪上的波动。要不是他们很会装，就干脆是诺亚猜错，所以他们毫无表示。

    但被否定的贵族子弟则是有些不忿，说：」怎么会是瞎猜。这里的布置，可都是我爷爷跟我说的呀。我就觉得有趣，所有一切都跟我爷爷说的差不多，好像这几十年都没变过。」

    」你爷爷在这艘飞空艇上服过役？还是上来参观过？」艾吉欧一时间没多想，无脑地问道。

    」都不是，我爷爷是当初打上来过。在这样的通道上，跟一群战友吃了不少苦头，也才会印象深刻。不过也把海德尔的飞空艇弄下去一艘过，他可爱吹这点了。啊，不是这艘啦，应该是同型舰。也有可能是其他型号，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没解释还好。一解释，在艾吉欧的观察下，前头带路的几人有了不小的情绪波动，还停下了脚步，转头看没心没肺笑着的诺亚。

    这货看起来憨憨的，其实话语中的酸度破表。无不刺激着海德尔帝国的军人们，那如玻璃般脆弱的

    自尊。

    艾吉欧不由得捂脸无言，他都忘记卡尔斯鲁厄帝国跟海德尔帝国这两个背景的代表意义了。也后悔贪图方便，拜托诺亚这个空骑士，带着自己横跃到海德尔的旗舰上来。

    而前头之人的止步注目，诺亚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内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部分吗？要不要我回甲板上去等着？」

    贵族艇长别过身，说道：」不用，一样跟着走吧。只要恶魔还在，我们就是战友，没有什么要保密的事情。」说完，领路而去。

    艾吉欧无奈地望了自己同伴一眼。年轻的诺亚则是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仿佛错不在自己。

    其实跟诺亚这个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满脑子针锋相对念头的青年想法不同。海德尔帝国这位贵族艇长不光只是年纪较大，表面上气度较广，城府较深。他会用这样的态度也有从利益上的考虑。

    自从双生狮鹫号配合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的空骑士，打出了几场漂亮的空降特种作战后，海德尔帝国也想过要扩充他们的王牌，即飞空艇军团的实力。

    空骑士作为强化空对地作战的一环，是很吸引人的方向。而且从技术、战术层面上来说，加入空骑士后的种种改进与变化，并不算难以达成。

    唯一的困难是，空骑士作为海德尔帝国的老冤家，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王牌兵种，他们这些有着官方身份的飞空艇军团，就算是想招募也招募不到人。

    飞空艇在海德尔帝国以外的地方，也还有不少人在造。但是空骑士真的在卡尔斯鲁厄帝国以外的地方就不出产。民间偶见，也都是贵族子弟出外历练，没有那种毫无身份背景的空骑士。

    而这些拥有空骑士战技传承的年轻人，宁可待在地面当步兵，也不愿意上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当空降兵。这种执拗的性格，也是让不少老将无语。

正文 第1550章 行动之前

    相较于诺亚这个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正牌空骑士所闹出来的小插曲，艾吉欧倒没有额外引起骚动。就只是将记录有双生狮鹫号侦查结果的记忆魔石，带到旗舰上呈现出来而已。

    实景图都是白天时所记录的，所以光线良好，阴影遮蔽处不至于出现无法辨识的死角。而且这些实景图可不是不同地点、不同方向的多张图片，而是随时可以放大细节的大片地区。

    除了这张实景外，还有人员数量、各区域分布面积的具体数据，以及侦查当下人员分布地点等等情形，以文字与数据化的方式记录。

    诸多资料，虽然比起艾吉欧曾在某穿越众处看到的奥术之眼自动判别结果，自己手中的东西那是简陋到不堪入目。即便如此，依旧使海德尔帝国王牌军团的军士官们惊艳。

    作为身分地位最高的人，老将军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起：」这样的情报是怎么收集的？」

    在情报上缴之后，已经退到一旁的艾吉欧谨慎地站着，不去碰指挥室里的任何东西。

    不知是否因诺亚的无礼，又或者整艘帝国的飞空艇都是自视甚高的人，那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感，让艾吉欧是敬而远之。

    要不是因为要回答跟情报有关，可能会产生的问题，艾吉欧在把东西丢出来后就回自己的地盘了。这种贵族式的骄傲，是艾吉欧最不想去接触或改变的态度。用某人的话，就是没药医了。

    既然老将军提问了，艾吉欧当然不会不回答。但他却没有详细解释，就只是说：」这些都是奥术之眼能收集到的。是我们飞空艇上负责监控的魔法师，整理出来的资料。具体怎么做，我就不清楚了。」

    艾吉欧说得当然是实话，他除了出一张嘴，提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之外，并没有在魔改奥术之眼上做过什么贡献。但其实只要提供这样的成品，自然会有魔法师去钻研如何呈现。

    这就好像画了固定靶子射箭。那怕再不熟练，只要不限制射箭次数的话，终究会上靶的。

    所以老将军并没有要求艾吉欧提供具体的方法。光是这些图、这些资料给他们看到，帝国的魔法师们要是还研究不出点东西来，那么那群人就可以辞退了。

    有了这样详尽的情报，自然有参谋开始策画起救援任务细节。老将军属于决策者，只要底下的人别把思路歪到其他方向上，那么他就只负责点头与摇头。

    艾吉欧这个外人当然没有插嘴的余地，也没人认为他能够提出什么适合飞空艇军团行动的好意见。理由也很简单，他不熟海德尔帝国飞空艇的各种参数，怎么可能提出适宜的具体行动方案。

    都到了这个阶段，不是靠脑洞或奇策就能把事情办妥的。而是要脚踏实地，一步步稳妥地去执行，事情才有成功的可能。

    艾吉欧的性格却是一切都采B计划，即见机行事的类型。他也会在事前做计划，但可受不了所有事情都循规蹈矩。计划不如变化快，这句话在他身上可是完美体现。

    这种天生反骨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或后天造成的。

    看艾吉欧站得拘谨，而跟着他的卡尔斯鲁厄青年也受其影响，从原本一副要找碴的态度也变得谨慎起来。

    诺亚虽然是贵族出身，但他可是从苏里唐帝国南方阵线就和艾吉欧并肩作战。原本还打着要收服这个风流，但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壮大自己家族的势力。却没想到如今是他折服于眼前之人。

    一起出生入死，彼此还有过无数次救命之恩，早就不知道谁欠得比较多的状况。可以说诺亚对自己的亲兄弟，都没有对艾吉欧那么亲。对这样一个人，当然会有共荣共辱的感受。

    所以就算自己再怎么看不起海德尔帝国的人，诺亚也不想要因为自己的行为，让艾吉欧

    丢了面子。尽管本人可能不在乎这样的事情，但贵族出身的想法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也是合情合理。

    一直默不做声的老将军其实都在观察着。他看出了艾吉欧拘谨的表现，并不是出于恭敬，而是那些自视甚高的冒险者对于贵族的不信任。但又怕惹不必要的麻烦，才会有这样的疏远感。

    这样的态度，最常出现在那些强者身上，或是自视为强者的无礼之人。

    假如这类人汲汲营营于晋身贵族阶级的话，倒不会摆出这样的态度，而是会表现出亲近，甚至是谄媚。这种人最好收服，用些不痛不痒的饵食，就能让他们自愿咬勾。

    另外一种人对于成为贵族不感兴趣。迷地的贵族可是讲究权力愈大，义务也愈多。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只知道享受，正经事半点不干的人，是无法长久待在贵族阶级上的。总会出现内外压力，淘汰这种能力不足之人。

    因为迷地真正的核心价值是实力至上。实力不是权力，有实力的人未必是贵族，也未必愿意成为贵族，承担应负的责任与应尽的义务。

    当这样的人遇到端着贵族架子的人时，要不打趴对方，要不有多远就躲多远。妄想他们和颜悦色，自己要先端出同样平和与尊重的态度才行。

    作为一个老派军功贵族，有着公爵头衔的老将军明显比其他人更清楚怎么安抚这样的年轻人。那就像头非要人家顺毛挼的驴子，只要挼舒坦了，还不是拉车驮货样样来。

    他伸手招来了一脸严肃，近乎面无表情的艾吉欧，和蔼地说：」孩子，我注意到你手上的伤势了。没有大碍吧。」

    艾吉欧客套地说道：」大人，谢谢您的关心。现在这模样，要我再持剑战斗或许会有些困难，但执行这次任务，指挥飞空艇是没问题的。」

    」哦，是在夜晚的侦查遇到对手？」

    老将军明知道双生狮鹫号大半夜的不来会合点集合是为了什么，但他明面上不会说出来。因为救援散人这件事情他是反对的，只是没必要在对方明确地违反自己命令之前，强硬地打击这样的事情。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老将军就有心理准备，双生狮鹫号找个借口不与大部队会合，自行去解救那些零散躲藏的人类。这很像是年轻人在冲动之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顾大局的做法。

    不过双生狮鹫号压着集合的时间限制抵达了。并且没有诉苦，讲述自己在夜晚遇到什么困难，同样加入正式的救援任务中。

    在战争中，没有哪里是不困难的。假如士兵只会抱怨，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他们这些将军还不郁闷到想自杀呀。

    但老将军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本事，知道他曾在大恶魔的追击下，砍下对方的脑袋，带回至关重要的深渊之门情报。还知道他小学校与兄弟会出身的背景，甚至知道他有斑鸠同盟的身份。

    这些都没能打消老将军对其招揽之意。可以想见艾吉欧在这段时间中，表现得多么出色。

    只是有一个卡维大公爵在前，又出飞空艇，又是费心栽培的，也没见这小子松口归顺。所以老将军才没有贸然开口。

    这种事情就像男欢女爱。只要不是自己强势到可以辗压一切，在有价值的目标面前，一个好的时机、好的态度可以事半功倍。

    而一个话头，一点关怀，不正是极好的切入点。所以老将军在一票参谋激烈讨论之余，关心起了边缘人。

    艾吉欧虽然思绪灵活，见的世面也算多，但跟这些混迹政坛多年而不倒的老滑头相比，就显得太嫩了。但老将军的问题，让他突然想起一件该担心的事情。说道：」大人，您知道强兽人半吗？」

    老将军面色不改，和声问道：」我应该注意他吗？」

    」是的。」艾吉欧认真地点点头，又问：」知道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

    这个人名倒是让老将军皱起了眉头。十二年前，这位剑圣确认了出身自卡尔斯鲁厄帝国。虽然没有在战场上，实际给海德尔帝国造成什么损失。但是有一柄旗帜的效果和没有是完全两回事。

    尤其在自己国度的年轻人，不自量力地去挑战剑圣而又失败后，这个名字都快要成为海德尔帝国的禁语了。

    那种不会来找自己麻烦的敌人，却要主动送上去碰一鼻子灰，顺道成就对方威名。老将军对帝国年轻人们的冲动，那简直是绝望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老将军只是蹙起眉头，没有直接破口大骂，已经算相当有涵养的了。

    艾吉欧哪怕再懂得察言观色，他也不知道那位剑圣与海德尔帝国的爱恨情仇，尤其那点破事只要帝国老人之间流传。他就只是察觉了老将的不喜，但为了自己的担忧，又不得不说道：

    」威廉是我的其中一位老师，他曾经说过，要是有人可以从他手中夺得剑圣的名号，那一定是强兽人半了。就在昨夜，我遇到了传闻中的这位，也确认了老师的评价再正确不过了。要不是有战友跟飞空艇接应，我就别想只是受这点轻伤，甚至别想回来了。」

    艾吉欧的武艺有多高，在老将军心中很难有一个定位。但是以那位洁白剑圣为比较标准的话，这位半兽人族群中的一员，就是个难以应付的强敌。

    而且会在这个时候被提起，老将军不认为是眼前的年轻人在抱怨，或寻求安慰。必定是有其他更实际的目的，因而问道：」你提起这人，是认为……」

    」是的，我跟半战斗的地点，距离我们的目标虽然不近，但他是有可能出现的。只要有这样的可能性，我觉得就不容忽视。那么在行动的计划中，是不是准备好遭遇这种等级强者的方案？」

    艾吉欧首次就自己的想法，提出了意见。

正文 第1551章 前进

    强兽人半的威胁，终究没有引起足够多的重视。

    一来，对方本身的名声不显，哪怕有洁白剑圣为其背书。但质疑威廉?格雷科是否给过如此评价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那些话并没有广为流传。

    二来对方是敌人。要是因为敌人中存在着这种水平的强者，那么作战计划就安排得不伦不类、畏首畏尾，那么还需要打仗吗？大家把王牌拿出来比一比，弱的一方直接认输就好。

    所以大家都抱持着不论对手硬不硬，就是赌自己头铁撞撞看的想法。再说面对这样的强者，作为一个帝国的王牌军团，当然不是没有应对的手段。

    艾吉欧的提醒，让他们先有了心理准备，这就够了。帝国与王牌双重身份的骄傲与手段，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

    对此，艾吉欧作为外人，当然无法置喙。他在得到许可后，就回到了双生狮鹫号上。

    这段等待的期间，也挡了不少来自老将军的试探与招揽。

    他从没想过为贵族卖命，但是也不是无法理解贵族们看到人才，就想收为己用的想法。不过能理解，不代表就能妥协。会一口答应加入斑鸠同盟的人，本就不是安居人下的良善份子。

    不过那群海德尔军人不重视半这个威胁，不意味着艾吉欧也不能重视。他可是指挥着一艘飞空艇呀。

    双生狮鹫号没有负责落地救人的任务，她会一直待在空中作为护航舰。对地攻击以及防备可能来自空中的袭击，本就是双生狮鹫号的任务。狙击一个强兽人，刚好而已。

    艾吉欧不认为陆战队中或其他人，有可以跟强兽人半抗衡的强者。就算是列阵围攻也得付出大量伤亡的代价，才有可能威胁到对方。这样的莽撞做法，对一艘飞空艇战斗部队而言太蠢。

    【鉴于大环境如此，

    所以他直说了，要是半出现，就让双生狮鹫号开大绝，船舷的多管转轮机关枪有几挺就出几挺，直接拿出来用。就算把次级能量池打干也没关系。

    假如以掉一艘飞空艇为代价，可以换掉一个那种级别的强者，那可是血赚。就算最后没能成功，机枪攻击多少也能迟滞半的威胁，给己方制造更多机会。

    不论怎么做，就是不能轻易接近这个强兽人，或是给他入侵飞空艇的机会。

    半处心积虑地想要把飞空艇引到地面，不是没有这方面原因的。这个强兽人很有自信，只要让他进到艇内，这艘飞空艇就算到最后依然完好如初，也没有人可以驾驶了。

    打近战，其实艾吉欧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是之前战斗是错在一步慢，导致步步慢。最终他负伤而逃，连想翻盘都做不到。

    在手伤没有完全恢复，并且找到另外一把趁手主武器的现在，光靠龙牙袖剑是打不赢的。所以艾吉欧才定下了远程攻击，决不近战的基调。

    而前往目标俘虏营的路程，路线虽然是由双生狮鹫号提供，但却不是由她领头。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自有其编队阵形与战术，一艘不熟悉这一切的飞空艇加入，只会破坏已有的默契。

    这也是为什么，帝国的飞空艇基本上都是集中使用。不轻易拆散，也不随便让别人加入。

    所以作为唯一一艘非帝国的快速飞空艇，双生狮鹫号的编队任务就像是自由哨兵一样，在编队外围自由行动。

    别看海德尔帝国参战的全部飞空艇都外挂了螺旋桨，内置了引擎，速度虽较过去提升了。比起真正的新式快速飞空艇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就算引擎开到过负载也没能缩短多少差距。

    而这样的速度差保证了那怕帝国飞空艇编队全速前进，双生狮鹫号依旧可以像是蝴蝶飞舞一样，在

    编队周遭任意行动，且不会被落下。

    不过艾吉欧也没有骚包到，要求双生狮鹫号像卫星一样，围绕着整支编队飞行。这种太张狂的动作，很容易招人恨。而且老实说也没有必要。

    艾吉欧提供的路线只要没有意外变化，那可是相当安全。沿路没有什么聚集点，不论是恶魔联军一方，或是残存的人类。

    而这块土地也才刚被打下，半兽人也还来不及好好经营，当然没有什么烽火台或哨塔之类的警戒手段。

    除非真遇到像强兽人半这种独行侠，又刚好被他们随便地抬头看到，否则整支飞空艇分队的隐蔽潜入是有保障的。

    要知道像某穿越众老家的二战，在雷达发明之前，鹰国预警独国轰炸本土的方法是在海岸线上布满哨站。

    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同时，效果跟雷达相比也不是很好。看漏或是第一时间被敲掉的状况太常发生了。

    艾吉欧不知道那样的例子，但不妨碍他理解飞空艇在迷地的优势。在空中武力没有常规化的迷地，真心没有多少人会时时刻刻关心那无边无际的天空。而这就是飞空艇的机会。

    从任务初始的集合点到他们这支分队的目标地点，要是双生狮鹫号独自行动，大约标准时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但考虑到多了一整支编队的短腿龟，还是让他们花费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才终于抵达。

    不过在抵达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刻开始行动。考虑到救援任务由多支分队分散至各处进行的状况，指挥这次救援行动的老将军在选择用分队的形式进行救援时，就有考虑同时行动的可能性。

    但是从集合点到目标地点的路程有长有短，飞空艇的速度也有快有慢。那么要同时行动的话，就免不了有部分飞空艇会先抵达目标地，然后等上一段时间。再于相同的时间展开行动。

    按照原本的安排，艾吉欧等人所在的这支分队，因为目标俘虏营的位置距离风帝山脉较远，会花上不少时间在路途上。原先预计的抵达世间是在下午，差不多是约定行动时间之前，没有多少富余量。

    但这个预测是基于飞空艇分队一边侦查，一边前进的速度所估计。纵使飞空艇是在高空飞行，但能够不引起敌人的注意，大家还是会维持着隐蔽行动的原则。

    毕竟是要救人，能够打突袭，没必要提醒敌人做准备。

    不过跟原定计划不同的是，有双生狮鹫号这个走过一回的当带路党，加上其优秀的侦查能力，让这支基本由海德尔帝国短腿龟飞空艇所组成的分队，提早了许多时间抵达目的地。

    滞留在高空的飞空艇分队由于数量的因素，说起来是挺显眼的。但是这时海德尔帝国展示了一项技术，他们运用魔法，在飞空艇底部凝聚起水汽。

    这让地面的人抬头看时，只会看到跟云朵差不多的白雾飘在高空。而且还没人有办法去确认，那究竟是云朵，又或是其他什么。

    这个伪装技术是还没有对外透露过的。即便是作为老对手的卡尔斯鲁厄帝国，也仅仅只是听闻，没有获得过证实，当然也没有警戒过。如今亲眼看到，待在双生狮鹫号上的帝国小伙子无不啧啧称奇。

    双生狮鹫号没有考虑过伪装的技术，当然不会这招。而且这也不是高空中可以临时进行加装修改的技术。

    不过他们要隐蔽身形倒也不难，直接控制飞空艇，飞到整个编队的正上方就好。底下看来就是朵云，有谁能从更高的位置看破整个伪装。

    而在行动前的短暂停滞时间，飞空艇上众人也不是无所事事。肚子饿的就先去吃东西，一旦开战，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确定有没有时间进食了。

    除此之外，就是利用奥术之眼做最后的侦查，检整之前

    的情报是否有错漏之处，并且确定最后的救援行动细节。

    艾吉欧当然也没闲着。他在考虑再三后，还是请来随艇的船医。

    这时他们已经处理好那几位濒死的战友，将他们从死亡面前拉了回来。只是碍于飞空艇还在战场上，也没办法后送，就只是安置在有保护的舱室内。

    请来船医，艾吉欧也是要他们尽快医治自己的手伤。

    强兽人半就像个阴影一样，一直笼罩在他的脑海里。谁叫之前的遭遇地点与眼前的俘虏营距离不算远，要是运气不好，是有可能又撞上这位人才。

    至于趁手的主武器，这点就没办法了。双生狮鹫号上留作预备就只有制式的武器，要凭这种大路货跟一个剑圣的双刀对拼，艾吉欧只觉得心虚，但也没有办法。

    不过在搞定手伤之后，他还是把自己武装起来。

    在飞空艇上，陆战队除了跟其他人在职责上有所区别外，其武器装备也有不同之处。毕竟在正常状况下，飞空艇上的乘员不会跟敌人有近战的机会；但陆战队可是自己送上门，主动去跟敌人近战的。

    而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空骑士标准武装，除了武器都特别长之外，盔甲也都是特殊魔法材料所打造。讲究的有坚固，还有轻！特别是后者。

    地面步兵中，重装步兵毫无疑问是最为强大的近战兵种。他们用厚重的盔甲保护着自己，然后狂砍伤不了他们的敌人。

    空骑士当然不可能肆无忌惮地穿着连他们自己都会感到吃力的全覆式甲冑。不说他们的体能足不足以应付整场战斗，他们的座骑也不一定负载得了穿上沉重甲冑的战士。

    再说空骑士的战技多数是在空中左右横跳、上下纵跃，穿那么多岂不是找自己麻烦。所以比起坚固，空骑士的盔甲更注重轻巧。

正文 第1552章 行动开始

    要是凭某穿越众老家的中世纪材料学底子，以轻便为前提，可能就是一副只有在重点部位保护的轻甲，甚至是皮甲了事。假如是现代……谁会拿军工航天等级的材料做盔甲呀？韦恩老爷吗？

    但是在有各式各样魔法材料的迷地，当然做得到全覆式，保护周全且轻的盔甲。

    只不过这样的装备，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可是属于保密的国家级战略武器。空骑士们所使用的，可都是帝国配发下来，平时不能随便带出军营的。

    具体材料配方，就连大部分空骑士也不知道。就只有那些有着特别传承的家族，可能会保有古老的材料配方与制作方法，但不见得是最好的。

    双生狮鹫号上虽然有不少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空骑士，或有相关传承的家族子弟加盟，但是与其配套的帝国标准军用武装是没有的。谁敢带出来，直接就叛国罪上去了。

    他们顶多穿着家族支持，或自己筹措的武器装备。

    龙枪还能彷制，形制上相对简单，材料差点也还能将就用。甲冑就真的没办法了。但凡有一处设计不良、材料不合格，都有可能因此丢掉自己的小命。

    与其将就穿着这些有问题的盔甲，妨碍自己行动的灵活度，不如着重在灵活度与方便上。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们这些陆战队都是轻装上阵。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护裆可没有一件落下。这些东西穿上之后，艾吉欧除了战斗或耍耍嘴皮子外，其他要做什么，都得辛苦地把盔甲解开才有办法。包括大小便在内。

    不过这点麻烦算不了什么。真上了战场，血脉贲张的状态下，真的是除了砍人以及怎样才能更好地砍人外，不会再去想些什么。就算是一些生理需求都像是消失了一样。

    或许有些人在战前会紧张、会想要小解，却撒不出半点尿来。但那都是没打过仗的菜鸟才会有的感觉，就算有人装作自己心理素质极强，也不代表他的思考就能正常运转。

    对于打过一场撤退战的人，不论年纪或战斗经历，在其他人眼中就可以算是老兵了。或许会有一些战场上的坏习惯，但绝对不会有紧张这一特征。

    因为当连睡觉时间都要担心会不会遭到敌人突袭而睡不安稳，其他时候就更不用提了。被这样的紧张感无时无刻折磨久了之后，人就会习惯……

    所以面临这即将到来的战役，全副武装站在双生狮鹫号指挥室中的艾吉欧，表现得十分平静。

    而这样的态度也不独艾吉欧有，尽管指挥室中的众人没有全部打过那场残酷的撤退战，但也都不是什么新兵蛋子。面对一场要求快进快出的救援作战，还不够让这群心脏肥大患者感到呼吸困难。

    作战预定开启时间，订在时区时一六零零，即下午四点钟。时区时是按照经度分区所划分，让每个地方日出与日落的时间大略维持一致。

    下午四时距离太阳下山的六时仅有两个小时的空窗时间。这么安排的用意就是希望可以打包围圈的恶魔或半兽人一个措手不及，并用两小时的时间救人，然后趁着夜色逃跑。

    但这是最理想的发展。谁都知道事情不可能会按照那群坐在昏暗室内，跟排布阴谋诡计一样做着计划的人，所想象中那般顺利。

    不过也没人会抨击这点。尽力做到，正是他们这些士兵存在的意义。就算中间有些曲折，也至少要完成最终目标。

    等待的时间并不难熬。对于新手，他们会浪费这样的时间在紧张，在胡思乱想上。但是那些惯战的老手，他们会利用这样的时间休息，储备更多的精力。

    当悬挂在墙上的魔法钟跳出任务预定开始的时间，值日官报时，通知了众人一声。艾吉欧注意到显示着外界实景的水镜屏幕上，作为分队旗舰的飞空艇打出了三道烟花。

    艾吉欧见状一愣，问道：」这是什么？」虽然之前旗舰方面已经给出具体的救援计划，但指挥室中依旧没人可以回答眼前的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隶属于海德尔帝国的所有飞空艇主动解除伪装，开始下降，众人才恍然大悟。更有人说道：」这是不是海德尔帝国的通讯方式呀？」

    」跟上行动吧。」艾吉欧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下达指示。

    但他也注意到，自己这个不属于海德尔帝国的人跟他们没有任何默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行事规则。现在看起来，他们行动也不会刻意通知自己。真要一直游走在外围，当个混子不成？

    想到这里，艾吉欧突然对着连通后舱的铜管说话：」陆战队队长，诺亚来指挥室报到。」

    同样穿上盔甲的诺亚，很快就来到指挥室。他身上的盔甲是家族所提供，并非空骑士用。

    在他看来，除了落地与纵跃外，没有其他真正需要施展空骑士战技的地方。所以是不是穿上正牌的空甲，都不会妨碍他的战斗。

    只是要来指挥室，就不可能把龙枪带过来。拿着那五公尺长的大玩意儿，连要在飞空艇的内部通道走动都是问题。所以就只配戴了一把制式长剑。

    他作为陆战队的指挥，一般来说都是待在后舱待命的，不参与决策。所以

    「

    【末日葬歌】

    【在你美妙的歌声，许多人选择拥抱死亡】

    【以德服人】

    【你的高尚品德令敌人折，他们自愿成为你的追随，为你鞍前马，奉献余生】

    【我来，青天就有了】

    【你杀死了一块区域内的所有敌，为这块区域带来了安，RIP】

    【人间蒸发】

    【你烧的很彻，连魂儿都烧没，隔壁干火葬场的师傅拍案惊奇】

    【本次模拟存活时间：21天】

    【恭喜您获得250点自由属性】

    【恭喜您获得25次天赋抽取机会】

    王染思索了一下后把250个自由属性点全部加到了体质上。

    虽然他在模拟里被那滴血烧死，但他感觉那滴血是好东西。

    不是体质不足吗？

    我接下来就把体质拉，然后再试一次。

    【力量：408】

    【体质：490】

    【敏捷：203】

    【精神：1000】

    【悟性：10】

    「对，那滴血里面有没有神性？

    【那滴血中存在一份神，您可以在现实中将它萃取出，但会丢失神性中存在的信息】

    「什么信息？」

    【神性往往会携带一定量的信，有时是一段过去的影，有时是一种强大的能力】

    【您可以先读取神性中的信，然后再使用模拟器萃取】

    「萃取后的神性有什么特别的？」

    【经过模拟器的萃，神性中蕴含的一切信息都会被剥，包括可能对您造成危害的信，例如诅咒或契约】

    【您将获得一份可以放心使用的神性】

    「原来如，那先在模拟器里试试吧。」

    王染若有所思。

    他先在模拟器中跟那滴血融合一下试，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开始了新的模拟。

    【开始模拟】

    【第一，你乘坐的飞机抵达了罗纳威岛】

    【飞机一落，你就拆了飞机的底，从地下遁出了机场】

    【你避开了末日使徒的伏击】

    【你洗劫了附近的超，然后在末日使徒的仓库下挖了个迷宫似的地窟】

    【你在地窟中安装了通风管道和照明灯光】

    【你看了一天】

    【当，你在柔软的床垫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无事发生】

    【你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看了一天】

    【第三，无事发生】

    【你趴在柔软的床垫上看了一天】

    【……】

    【……】

    【第十九，你感到胸闷】

    【地下涌出一股扭曲的精神力量】

    【你应付了两下】

    【你撑不住了】

    【你的精神属性急剧下降】

    他把苟进行到，进了地窟之后就再没在外界露过面。

    「精神属性下降得还是这么，看来得突破桎梏之后才能对抗巨兽的精神污染。」

    【一抹炽热的金色光晕拂过你的身躯】

    【你听到一声锐利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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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污染消失，你的精神恢复正常了】

    【你知道头顶聚集着许多末日使，但你对他们不感兴，你决定绕他们一命】

    【你读了一天小

    在开始救援行动后被叫来指挥室，用意是什么，他自己也有些摸不清头绪。

    指挥室内的水镜屏幕，都用在监控各项数据或外界情形上。不过诺亚看不懂这些。他只是凭感觉，知道双生狮鹫号开始降低高度。而且不是垂直降落，而是绕了一个大圈，提升速度的同时下降。

    艾吉欧在地图桌的上方，额外抓出一面小水镜。这种辅助画面的功能，在这个到处充满魔法权能的空间中，即使不是魔法师，只要知道方法就能轻松地使用。

    而水镜上头则是之前作为旗舰的飞空艇打出三道不同颜色烟花的画面，艾吉欧指着水镜屏幕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诺亚晃了一眼，就说道：」这是开战信号。什么时候发的？哦，应该也可以用作指示行动开启的信号。」

    」你知道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传讯方式？」艾吉欧又问。

    」知道啊。」诺亚点点头说：」这可是空骑士必学的课程。飞空艇之间的联络手段不多，除非透过魔法传讯，但这样的方法消耗颇大。之前没有论坛的时候，海德尔的飞空艇自有一套烟火传讯手法，还有旗帜、特殊飞行动作都有其意义。」

    艾吉欧讶道：」他们这些东西都不改动的呀？」

    」没必要吧。这些都是战场上的调度用命令，任意改动，不把士兵们搞胡涂呀。反正命令一下，动作一出来，大家就知道对面的是想做什么。我们被要求跟着学，也只是要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动作而已。但有时战场上的调度，不是你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自己就能来得及跟着变化的。所以海德尔的根本不在乎被人知道这些。」

    艾吉欧想想，是这个道理。就好像前线步兵列阵，指挥官高喊着冲锋，敌人也冲过来了。自己就算听到了，那又如何。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用刻意用其他口号伪装。

    不过飞空艇的讯号不比地面部队的指挥，那些口令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懂。对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艾吉欧可就捉瞎了。他想了想后说：

    」诺亚，留在指挥室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他们发布了什么烟火命令，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的，将军。」

正文 第1553章 魔法轰炸

    双生狮鹫号的行动虽然慢了半拍，但她的速度跟加速能力完全可以弥补回来。很快地，飞空艇进入了预定计划中的队列。

    执行救援计划的飞空艇分队，没有从一开始就奔着人类被囚禁的俘虏营去。而是分成前后两波，排列成人字型的大队列，从俘虏营旁的大军营外围靠近。

    下降与靠近的速度，刚好在接触军营边缘的时候，将地面目标纳入飞空艇的魔法攻击范围。

    早已准备好的魔法师们朝着各自的炮位输入魔法，飞空艇上的增幅装置更将魔法效果放大，从船舷朝地面投射强力魔法攻击。

    这是会耗费飞空艇次级能量池权能的攻击方式，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增大的魔法威力，加长的攻击距离，让每一发火球溅射都能伤到一支小队以上的敌人，更把所有能烧的东西点燃。

    救援分队的第一波队列，就这么朝着敌人兵营」犁」过去，制造出大面积破坏与伤亡。

    据守在此的半兽人军团，可是没有越过风帝山脉吃到苦头的。在他们所得的情报中，此前也还没有飞空艇被用于集团式攻击的例子。

    所以即使有人目睹了飞空艇编队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也没人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半兽人军队暴躁、疯狂、狡诈。但就像点歪的技能树一样，有优势就有缺点，有时他们的脑子在看到新东西时会转不太过来。

    」飞空艇」这三个字，还是等到天空中的编队靠近到可以看见海德尔帝***徽的距离后，他们才意识到。然而还没想清楚这堆飞空艇是来干嘛的，成排的魔法攻击如天罚一般，由天而降。

    往地面攻击的魔法，交杂的火球、酸雾、手臂粗的电光、石块雨，各种容易产生溅射的魔法在命中某物的下一瞬，就朝着四周围肆虐而去。

    饶是如此，半兽人士兵的反应依然像慢半拍一样。得要到魔法临身，遭受伤害之后，他们才像清醒过来，大呼小叫且四处奔跑，试图摆脱身上的火苗、酸蚀或各种奇奇怪怪的效果。

    受伤的也不仅仅是士兵。那些在冬季里赖以保暖的衣物、营账，都在魔法的攻击下被破坏、点燃或腐蚀。而这些伤害又会进一步扩散到触碰之人的身上。

    只一轮攻击，就造成了半兽人军营大片面积的伤亡与毁损。得益于半兽人不如卡尔斯鲁厄帝国，对付飞空艇有一定的心得，半兽人慌张失措的举动更将伤害范围不停扩大。

    然而魔法攻击不可能只有一轮。飞空艇成军已久的海德尔帝国，早就研究出了数套战法且行之有年，包括了魔法攻击的快速施放。简单地说，怎么可能一轮就了事！

    经验缺失以及半兽人营地布局相当密集，完全不考虑防火或通行。所有人都只想着紧贴俘虏营的位置，生怕离得太远，会监督不到那些距离近的人偷吃。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第一波飞空艇编队犁过一遍后，这座大兵营至少报废一半以上的兵力！就算还能抢救出来，大概也是缺手断脚。按照半兽人的价值观，这些残废与死人无异。

    问题是还有包括双生狮鹫号的第二波进攻队列呀！

    不过估计是第一波攻击效果太好，第二波队列并没有循着相同路径再犁过一遍。第二队列的领头舰直接一个拉升，扬起了舰艏，同时放出三色烟花。

    【鉴于大环境如此，

    其余各飞空艇见状，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除了烟花没放，都是拉升高度且朝着不同方向转向。随即所有飞空艇就像炸弹开花一样，散了开来。

    双生狮鹫号只慢了半拍，就跟上整支编队的动作。也因为她的位置在最边缘，所以这回炸弹开花的动作

    ，双生狮鹫号根本就像是大角度往斜上方操艇飞行一样，艇内所有人都得抓牢扶杆，固定身子。

    会慢上半拍的原因，倒不是诺亚这个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青年不尽责。他倒是说了第二队列的领头舰下达编队散开，自由猎杀的指示。但具体该怎么做，艾吉欧却一时间想不出来。

    这还是看到其他飞空艇的动作后，双生狮鹫号这才跟上。而对自由猎杀的命令，指挥室内的众人都表示可以理解。

    第一波队列犁过一遍，基本上底下已经没有完整的人了。第二波再打，就只是浪费魔法师们的权能。这样还不如把攻击范围扩大，彻底瘫痪这座半兽人兵营。

    然而说是自由猎杀，但也不是各艘飞空艇自行其事。或二或三，他们又都各自编成更小的分队，用同样的攻击方式，朝着兵营仍完好的部分用魔法攻击犁过去。

    这个时候不属于海德尔帝国的双生狮鹫号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不知道要跟谁组队。

    这种时候完全是靠平常时培养起来的默契来行动。艾吉欧跟这群混在一起不知多久时间的兵痞子不同路，就算跟上某支小分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动作，要是出点误会或误判，空中对撞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所以艾吉欧干脆指挥着双生狮鹫号，朝着没有编队光顾的空档方向飞去。

    飞空艇上的魔法师透过炮位窗朝着地面攻击的手法，在之前风帝山脉防线守卫战上，众人已经熟练到不能再熟练。打的又是半兽人，而且还不是跟人类军队犬牙交错的交战状态。可以说看到会动的就轰一发魔法过去准没错。

    从攻击效率上来说，外观属于中小型飞空艇的双生狮鹫号，炮位数竟不比海德尔帝国的主力大型飞空艇要少多少。这是得益于某穿越众所设计的多层布局，让炮窗与魔法师站位更加密集。

    不过多管式转轮机枪就没拿出来用了，那玩意儿太耗飞空艇的权能，拿来打底下抱头鼠窜中的半兽人有些划不来。

    而且几名机枪手的准度太差。从现实面来讲，估计他们能造成的伤害还不如魔法师们施展会产生溅射的魔法还要大。所以干脆继续藏拙。

    不过也别以为第二波队列分散之后，气势弱了不少。第一波飞空艇队列所造成的伤害，以及从魔法攻击范围中侥幸逃出来的半兽人，无不宣传着那堪比地狱熔炉的景象，仿佛只要在里头多待一点时间，就会被吞吃的渣都不剩。

    这一波带着血腥的宣传，让四散开来的第二波飞空艇队列不用往地面投射魔法，一样可以带来恐慌的效果。而且不比第一波攻击是人字型的大横阵，四散的飞空艇究竟会往哪飞，在地面的半兽人谁也抓不准，就成了众人跟无头苍蝇似乱跑的画面。

    地面的混乱，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飞空艇每一击所伤到的敌人数量跟之前的密集状态来说减少许多，但也更难有成建制的敌人朝空中反击的状况发生。

    再说四散的第二波飞空艇也不是光吓人而已，他们一样朝地面投射魔法，尽可能造成杀伤。

    而第一波飞空艇队列并没有在凿穿半兽人兵营后，拉升绕圈回头，试着从不同方向、不同路线再犁一次这个已经乱成一团的兵营。他们直奔俘虏营的位置，并且在空地处开始降落。

    也不管底下有没有东西或有人。迷地的飞空艇可不是像某人老家的飞机一样，禁不起磕磕碰碰的。尤其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那可是皮粗肉糙的空中要塞呀。

    他们降落的地方要是有不平的，之后都变平整了。要是有人傻傻站着不跑，别指望迷地会有基于」人道」主义的赔偿。

    所以不需要有人指挥，更不需要人吆喝，飞空艇落下的地方自动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不过被关在俘虏

    营中的人类，不知道经受过怎样的遭遇。那怕飞空艇这种庞然大物降落，他们也只是麻木地避让开而已。或者说，他们直到现在也还是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落地的飞空艇大开舱门，用极为标准的迷地通用语吼道：」我等乃是海德尔帝国第二飞空艇军团，特地来救援尔等，所有人就近依序登上飞空艇。要是等候的人太多，就找人少的上。大家都不用着急，这一波飞空艇载满之后，会跟天上的飞空艇交换，继续载人，直到把所有人救走为止。」

    或许是海德尔帝国的威名太响亮，又或许是他们有机会得救了。俘虏营中的人类们，原本无神的双眼逐渐恢复光彩。

    当第一个饿到皮包骨似的孩子被牵上飞空艇的踏板后，众人的求生欲瞬间爆发出来。所有人无不大吼大叫着，争先恐后地登上飞空艇。

    也因为俘虏营范围不大，飞空艇降落的动静更是惊动了所有人。就算原先躲在拥挤的营房内避寒的人也都跑了出来，想尽办法要往前挤，登上飞空艇。

    而这汹涌的场景，要是继续发展下去，那肯定是可怕的踩踏事件。别想最后还有多少人会得救，恐怕今天就有不少人要死于其他人的推挤与践踏之下。

    但来救人的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这年头的迷地也没有什么人民军队的信念。要是被这一团糟的人群冲击飞空艇，造成损失，他们这些乘员回去都要吃挂落。

    海德尔帝国飞空艇军团的军规，保船优先于一切。要求飞空艇执行有去无回的自杀式任务，唯有军队统帅才有资格；弃艇的命令更是只有艇长才能下达。在那之前，船比人重要。

    更何况能上飞空艇服役的人，身分实力皆有一定水平。本就没把平常人放在眼里，又哪能忍受被一群乞丐似的难民冲击他们的船舰。

正文 第1554章 救援中的危机

    海德尔的军人们动手了。用强硬的手段镇压失序的场面，再有人用魔法放大声音，引导众人行动。

    反正不听话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倒下了。就算有人叫嚣着自己是贵族也没有用。

    帝国贵族跟不知名小国的贵族，能是一回事？

    更不用说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上，谁没有贵族身份呢。再不济，也都是正式的魔法师。在飞空艇军团上服役的老爷们，出门可都是高人一等的，谁来都不好使。

    而这样强硬的态度也确实有用，场面迅速被控制住。世间人本就欺善怕恶的多，而这群轻易就被半兽人俘虏圈禁的人类，又能有多少血性？真有血性的早死光了，能苟活到现在？

    当然，一群急于逃难的乱民，又没有事先规划登艇动线，场面混乱是难免的。但至少已经不是原先那副人推人，几乎要失控的模样。

    有人控场跟没人控场是两回事。控场的人只能低声下气的拜托，跟直接用刀剑吆喝，那更是两回事。

    总之俘虏营的撤退行动虽然看起来乱糟糟，但也是乱中有序。载满人的飞空艇迅速关上舱门升空，就会有另一艘飞空艇填补原来的空位，继续收人。

    人数也确实如行动前所估计，以这支分队的飞空艇数量就可以全部收纳。

    尤其开头几艘飞空艇，艇长与乘员们是玩命的收人。舱室内就连走道都几乎坐满了人。要不是中间刻意留一条缝隙通行，可能连走都没办法走。

    这么做的好处也显而易见，俘虏营中待救人员的数量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虽然第一波飞空艇没办法把所有人收完。但看到有飞空艇接续收人，还未登艇的人们那颗吊着的心也放缓下来。

    作为第二波攻击队列的飞空艇，虽然得到自由猎杀的命令，但在第一艘收人的飞空艇离地后，他们有意识地朝着俘虏区的方向集中。

    对于敌人，就只是杀伤或驱散那些试图靠近俘虏区的半兽人。不会为了杀敌而追着敌人跑到远处，延误了交接的时机。

    至于轮替的顺序，早在救援计划制定的时候就定了下来。所以进入第二波队列的飞空艇，只要看到第一波救援的有人离地，他们自然就会按照顺序落地，继续收人的任务。

    唯一不负责救人的双生狮鹫号，则是跟那些已经载满员离地的飞空艇一起，继续阻击半兽人。这个时候，杀敌已经不是第一目标了，而是阻止敌人来妨碍救援任务。

    这个时候半兽人方面也已经醒悟过来，意识到这些天上来的怪东西要做什么。对于过冬的粮食储备被抢，这简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所以他们也开始玩命起来。

    或许是因为飞空艇之前的对地攻击，并没有打垮半兽人的指挥体系。又或者是指挥官不幸死了，但是半兽人的传统让他们迅速确立起新的指挥体系。

    总之被驱赶到外围的敌人开始集结，并且有反攻的迹象。虽然说艾吉欧不知道半兽人打算怎么对付在空中的敌人。

    不过双生狮鹫号还是单独行动。看哪里半兽人集结，就往哪里打散他们。其他飞空艇也是在做差不多的事情，只是他们会三三两两成队，而不单独行动。

    突然有一支小组的异常行动吸引了艾吉欧的注意。

    因为双生狮鹫号的飞行与攻击都是由艇长男爵在指挥，所以艾吉欧才有时间注意着整体战局变化。而那支小组的情形，艾吉欧有些看不懂，自然问起了看着其他方向的诺亚。

    这个来自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年轻人没问之前发生了什么，就只晃了一眼，便惊讶地说道：」他们被入侵了？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看出来的？」艾吉欧同样讶道。

    同时他也注意到，

    在那艘被入侵的飞空艇四周有苍蝇般的小点在运动着。这是因为实景图比例尺的缘故，飞空艇也就比巴掌在小一些，而那些更小的活物就是个小黑点了。

    诺亚解释道：」海德尔帝国飞空艇被入侵后的标准行动，就是被入侵的飞空艇会拉升高度，而其他飞空艇会开始绕着被入侵的那艘打转。

    」这是因为飞空艇内部的人手很多，只要能够断绝外部的敌人继续入侵，他们早晚可以解决入侵的敌人。而那些打着转的飞空艇，任务就是阻止敌人的援军继续入侵。

    」过去我们在打飞空艇的时候，只要有第一批人杀进去，邻近的战友就会放弃原本的目标，转为扑向那艘已经被入侵的飞空艇，打内部通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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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电号。

    林峰轻抱着脸泛红晕，娇媚可人的灵儿。

    机舱内，如湖水般的宁静，哪怕不说话，都能感觉到一种甜蜜和幸福。

    「林大哥，我们这算不算…私定终身？」夏灵小脑袋埋在林峰怀中，细弱蚊声。

    林峰哑然一笑。

    却也知道，灵儿是一个很传统，很单纯的女孩。

    毕竟，有这样一个「父亲」在。

    「所以，这次我带你回元素城。」林峰微笑着说道：「见一下妈，跟她说一下我们的事。」

    「啊！」灵儿一吓，不安道：「可，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丑媳终须见公婆。」林峰道。

    「人家才不丑！」灵儿撅起小嘴。

    「嗯。」林峰笑道：「那就更不用担心，再说，这次我也请了岳父过来。」

    「爸也来！？」灵儿花容失色。

    「是啊，他等这天可是等很久了。」林峰想起夏商盟长，不禁一笑，这是一个爱女儿胜过一切的好父亲，对夏商盟长，自己也是由心的感谢，儿女大事自不能瞒着他。

    「可……」灵儿搓揉着手指，紧张不安。

    林峰笑着将灵儿搂入怀中，轻抚秀：「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年纪还小，先订婚，待得两年后再正式结婚不迟。」自己，想给灵儿一个家，一个名分，一个承诺。

    现在结婚，的确有点早。

    毕竟灵儿才17岁，但两年后…就差不多了。

    两年后。

    在地球未受陨石大灭绝前，给灵儿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灵儿很快放松下来。

    毕竟，这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喜上加喜。灵儿滔滔不绝的讲起浮空元素岛的事。有好多的话想要说，林峰望着那娇美可人的脸庞，微笑的倾听着。

    「元素岛中，谈论最多的就是林大哥你的事迹噢～」

    「还有一场场战斗视频，都有直播，打退天竺古国和巴比伦古国那一战，及国那一战，学员们一个个都是热血沸腾，林大哥你没听见。整个元素岛都呼喊着你的名字，连巡察使，执事长，商盟使都是兴奋的满面红光。」

    「林大哥你在三区的宿舍，都快成为圣地了。」

    ……

    灵儿笑逐颜开，话声中有着自豪。

    三区宿舍，圣地？

    林峰不禁一笑，估计是姜岛主所为。

    「对了灵儿，九区和十区还在么？」林峰倏地问道，那是原本天竺古国与巴比伦古国精英天才汇聚之处。

    「早就废除了。姜岛主把那些忘恩负义的坏人一个个全部赶跑。」灵儿努了努小鼻子，显然也是有些气愤，「虽然现在只有一区到八区。但元素岛的精英天才数量却是不减反增。」

    「听爸爸说，连战学院都急剧扩增，想要进入元素商盟的精英天才好多呢。」

    「全都是慕名而来，林大哥的名声太响了！」

    ……

    林峰一笑。

    男儿，都有英雄情节。

    如当日真武帝威名鼎盛之时，真武道场风光无限。如今，元素商盟蓬勃展，实力越来越强。却也不是坏事，毕竟元素商盟向来忠于国家，元素商盟强，则华夏强。

    现今的元素商盟，要财力有财力，要人脉有人脉，要地方有地方。

    雄踞整个天竺古国，更占据圣迹湿婆教圣庙。

    天竺的武学融为己用。已传播开去，更适合资质差的人们修炼。以往最弱的一环古武，心决和武决除顶级天阶之外，其余军方和真武

    扰而已。但光是这样，根本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他们的主力一定是在地面。但是我没看到哪边有人大量集结，打算朝哪边进攻的模样。」

    飞空艇是由空中俯瞰地面，这种上帝视角可以综观全局，当然很容易推测出战局变化。

    就在诺亚还在寻找半兽人是否在哪个地方秘密集结部队时，艾吉欧已经换个角度，寻找飞空艇被调动之后所出现的空档。

    果不其然，因为一艘海德尔飞空艇被入侵，在保船优先于保人的原则下，空中四处阻击半兽人的飞空艇全部集中过去。这让俘虏区周围护航的飞空艇数量减少，甚至出现了真空地带。

    这个真空地带简直就像一个甜美的果实。这时要是能有一支部队穿***这个区域，就可以直奔正在收纳人员的俘虏区。

    由于俘虏区空间有限，救援部队又希望加快收人速度，所以每一艘飞空艇的操作员都展现出高超的技术，落地的位置都相当靠近。而这样的距离，就像是封锁了飞空艇上魔法炮位的施展可能。

    亦即在面临敌人的时候，就算飞空艇的艇长们无视周围层层叠叠的人群，也无法下令使用魔法攻击，因为有极大的概率是轰到其他飞空艇上，伤不了任何敌人。

    落地的飞空艇失去了机动性，又失去魔法攻击手段，仅剩下堡垒工事的用途，飞空艇上高贵的乘员们都成了步兵。说现在就是海德尔的飞空艇最脆弱的时刻也不为过。

    那么有没有半兽人的头领注意到这点？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他们营造出来的局面！

    种种推论让艾吉欧心中的警讯愈来愈大。当他看到一个黑点掠过那块真空地带，朝着俘虏区疾冲的时候，那个警讯在脑海里轰然炸开！

    强兽人半！

    艾吉欧甚至不用去确认那粒黑点实际长什么模样，就让他想起几乎要把自己砍死的那个强兽人。

    这样的主力在某些特定时候，比集结起来的部队还要可怕。而眼前，就是那种」特定时候」。

正文 第1555章 半的突袭

    」男爵，急回转！全速，追上半！那里。」

    虽然艾吉欧的命令有些没头没脑的，但他不忘给自己要追的目标套上一个醒目的红光。双生狮鹫号的艇长看到标记，他就知道该往哪里追。

    同时飞空艇内部响起一个特殊的警铃声，所有人就利落地固定起自己的身体。有些人紧抱着栏杆，死死抓牢扶手，或是干脆用活扣将自己固定在支架上。

    最为麻烦的还是那些被救上飞空艇的普通人。所幸他们都集中在后舱，在陆战队成员的帮助下，也都把自己固定好。

    没有等多久的时间，双生狮鹫号直接来了个原地回旋的大掉头！但是飞空艇的冲势没变，所有人顿时从往前飞的状态，甩，然后变成往后飞，平衡感稍差的人都无法适应这样急促的变化，有些人甚至有反胃、想吐的冲动。

    掉头后的飞空艇，螺旋桨全力运转，迅速抵消原本的冲势，转而朝着反方向冲了出去。

    这种暴力反转的唯一好处，就是相当节省时间。省下了让螺旋桨停机，然后逆旋转，或是整艘飞空艇绕个小圈，来个急回转的时间。

    虽说飞空艇内的众人都相当难受，但在争分夺秒的战场上，以这点难受来换取时间是值得的。双生狮鹫号用着众人难以想象的加速度，朝着俘虏区，也就是强兽人半的方向疾冲！

    诺亚已经先被艾吉欧打发回后舱，带领陆战队，随时准备出击。而艾吉欧则是盯着在实景地图桌上不断放大的小点。虽说在长距离飞航时使用等高线地图，但在战时，还是实景图比较实用。

    当那个黑点已经被扩大到指甲盖大小，大致可以看出模湖轮廓的时候，艾吉欧也不打算等确认了。他直接吼道：」上机枪！给我扫他妈的！」

    地面之人奔跑的速度非常之快，就这样的本事，即便对方不是半，对于正落地收人的飞空艇来说也是威胁。所以艾吉欧直接上了双生狮鹫号的最强武器。

    之前半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深到艾吉欧根本不敢小觑这个强兽人。说是报复也好，说是重视也行，反正艾吉欧笃定自己一旦出手，就必须是强力出击。

    有过前次经验，再让对方占到先手，这一回对方也必然不会轻轻放过。艾吉欧自认不傻，他也不认为那个强兽人是傻的。

    之前双生狮鹫号展开机枪扫射，只不过是单边船舷伸出三座机枪位而已。以阻挠强兽人半的进攻，制造机会让艾吉欧逃跑。

    这一回火力全开，单边船舷直接伸出六座机枪位。一待地面的半进入准心与射程范围，六具多管式转轮机枪立即发出雷霆般的怒吼！

    小且凝实的能量弹如雨般强袭强兽人半。只是不知六位机枪手因武器属于秘密兵器，所以训练的机会不多，又或是太过紧张，弹着点仍有之前的问题，也就是不够集中。

    而且最初的射击还打歪了，对于半这种高手来说，那就像是提前警告他，让他有了心理准备。当射线真正笼罩住他时，半没有选择用更快的速度逃离，而是放慢脚步，稳稳地格挡会击中他的能量弹。

    看见半放弃了继续朝着俘虏区的位置推进，转而注意这艘交手过的飞空艇，艾吉欧就知道事情成了。

    他没想过要下去近战，能不派陆战队就不派。能够远射，就不考虑近攻；能够背刺，就不想着正面交手。这可是某个无耻魔法师的原则。艾吉欧鄙视归鄙视，心里还是赞成的。

    只是艾吉欧没想过，当远射无果，而底下的人又找不到破局的契机时，半是不是真的会继续在这边干耗着。而这个强兽人的做法，也告诉了艾吉欧答桉，他再次行动了。

    双生狮鹫号自以为拿捏着了这个强兽人，开始在他上空绕圈打枪，这样的动作无疑减慢了飞空艇的速度

    。就在飞空艇的舰艏对准相反方向的时候，半用更快的速度扑向俘虏区的位置。

    这一回，可是再来一次急回转都阻止不了半杀进俘虏营。艾吉欧恨恨地咒骂一声，赶紧吩咐道：」追上那家伙，到点后通知后舱。我过去准备空降作战。机枪不用收，随时准备掩护射击。」

    说完，便急忙通过狭窄的通道，前往陆战队众人待命的后舱。

    离开了指挥室，艾吉欧就无法透过奥术之眼看到外界的实际情形。当然也没看到半进入俘虏区后，那鲜血四溅、断肢乱飞的画面。

    停在地面的飞空艇，一如艾吉欧先前的预料，抵挡不住这个以战斗为生的强兽人。借助着逃难人类的掩护，毫无慈悲心的半杀上海德尔飞空艇。没一会儿就杀穿的整艘飞空艇，从另外一个方向破壁而出。

    飞空艇是堡垒等级的战争武器没有错，但也要看对手是谁。半即使没有斩舰刀，破坏力依旧惊人。

    而且艾吉欧没在飞空艇内，所以不清楚。一入侵海德尔的飞空艇后，半就像是熟门熟路一样，一路杀进了防护最为严实的次级能量池，并将其破坏。

    能量池一破，飞空艇就像是歇菜一样，成了大坨废物。什么内部防御功能都废了，只能靠人命去阻挡这个入侵的强兽人。

    半之所以能找到次级能量池的位置，并不是他熟悉飞空艇的布局，纯粹是他那契合自然万物的直觉，引领他朝着某方向前进。沿路上，半可不随着通道左拐右绕的，而是直接破墙，直线前进。

    就这种入侵飞空艇的手法，也是海德尔帝国首次遇到。

    而针对强兽人半的防备，虽然艾吉欧先前提出警告了，但是自视甚高的帝国之民是不太相信的。他们将半视为超凡者层次的强者来应对，殊不料这样的准备仍远远不足。

    可以说他们是在最脆弱的时刻，遇到一个超乎意料的强者，才造成今日的损失。

    艾吉欧也后悔了之前的决定。明知道多管式转轮机关枪无法造成决定性伤害的当下，仍妄图用以拖延。但敌人不随着自己的想法走，那又能如何。

    要是早下定决心近战，跟陆战队中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小伙一齐施展陨击，就算无法造成致命伤害，多少也能在对方身上留点痕迹吧。

    如今又算错了一步，虽然受伤害的不是自己，但一样有代价。尽管没看到地面的惨况，艾吉欧依旧为此懊悔不已。

    然而战时，不能有太多无谓的情绪。在指挥室传来指示后，艾吉欧吩咐人打开后舱门，随即与陆战队的成员一同跳出飞空艇外。

    这回空降，地面可都是自己人，所以没办法带上龙枪强袭，还要找空旷处落地。艾吉欧也注意到，已经有一艘飞空艇冒着不自然的烟火光。更目睹了半从内部打破舱壁，直接杀出来的那一幕。

    而四周围的飞空艇，有数艘是匆匆离地，顾不得自己是不是满载，是不是还有待救援的人没能登艇。他们甚至连舱门都来不及封闭。

    有些逃难的人无视危险，直接攀在门缘，试图登上飞空艇。但是当飞空艇上升后，挤不进艇内的人又因为别人的推推搡搡，或是自己无力继续攀附，直接脱手，从空中掉落，摔死当场。

    空骑士的落地，哪怕力道再轻，仍会给地面带来重击。毕竟这个技巧主要是防止空骑士自伤，而不是不伤人。而地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没有艾吉欧等人可以落足之处，他们干脆方向一歪，落到了飞空艇的上方。

    有些人落到了开放甲板上，有些人落到了穹顶，还有些人是落在那些升空的飞空艇上。

    空骑士落地的重击对于飞空艇来说，就只像毛毛雨一样。他们当然也不会浪费时间道歉或解释，就直接继续朝着地面跳。

    就在强兽人半杀进第二艘来不及离地的飞空艇之前，艾吉欧撞开了半所制造的血幕和残肢雨，如陨石般撞向半。

    要是其他人使出这样的攻击，或许半连看都不看。顶多回敬一刀，噼开了事。但以龙牙袖剑为锋，谁都不能轻视这一击。

    往前冲，有满满的人群阻拦，速度提升不起来。那么半也只能往后避让。

    两人错身落地，废话不多说，直接就是一轮交锋。艾吉欧舍身式的攻击，一扫前一战的颓势，竟打得半连连退后。

    原本挤成一团的人们，则在恐慌之中朝着四周围逃窜，让出了一大块空地来。谁也不敢接近两人的战圈。

    艾吉欧动手还知道避开人群，这也让他的优势没能扩大。半虽说无须顾虑，但他也不是可以任意误伤别人。毕竟乱砍可是会迟滞刀速，亦或带偏刀势。一来一去，两人也打个不相上下。

    但此地终究是战场，不是两人的决斗场。只这一轮交手的时间，跟艾吉欧一起落地的陆战队成员，以及海德尔未随飞空艇离开的军士，就将此地团团包围。

    他们倒是想围攻。然而如狂风骤雨的攻势中，谁也无法轻易插手。

    双生狮鹫号的陆战队对这样的情形已有准备。但那些以断后为任务的海德尔军士，可是终于正视起之前所得到的情报，承认这个敌人远超他们的想象。

    一如第一回的交手，激烈的战斗不可能是永无止境的。回气的两人同时退了一步，凝视彼此。

正文 第1556章 野蛮人阿米达

    艾吉欧的长剑又报废了，那身保护他熬过撤退战的盔甲也是不忍猝睹。然而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艾吉欧倚仗盔甲之坚，硬扛半的攻击。他很努力躲了，依旧没能闪躲过全部的噼砍。

    半的情况好上一些。那点外伤，肌肉就只是收缩一下，就止血了。不过已经受损的双刀没能继续保住，其中一把被龙牙袖剑在刀面上开了长条口子，禁不起继续折腾了。另一把则是被削掉一截。

    海德尔留下的人可都是魔法师。看了之前的阵仗，极大压制了迷地魔法师血脉中的狂战士因子。他们没敢和艾吉欧交换，而是将准备好的魔法投射而出，铺天盖地。

    然而到了半这种层次的强者，破魔虽然要费点劲，也不必然需要特殊的武器或道具。魔法再多再密集，都是一口气的事情。

    反倒是破开魔法后的绚烂火花，成为他最好的掩护。回身杀进人群中的半，再度带起骇人的血腥场景。

    半截断刀、易折的坏刀，在一个有剑圣资质的人手里，依旧是致命的武器。这是自视甚高的海德尔军士们，用自己的性命所印证的事实。

    艾吉欧当然不会放任战友遭害，但也不是盲目地追击半，试图制止对方。跟半战斗，最为忌讳落入对方的节奏。一旦失去先机，后果是灾难等级的。

    对此深有体悟的艾吉欧，以身为饵。看似追击的同时，卖了个足以致死的破绽。然而艾吉欧有信心，他准备好的后手，可以一举翻盘。对方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但是半无视了这个杀死艾吉欧的机会。在他眼中，这个刚脱乳毛的年轻人，没有如此重视的必要。这是战争，很多时候死掉一百个敌人，会比死掉一个强者有价值。

    艾吉欧也感受到这份轻视，但他没有抱怨的力气。死掉的同伴也不会因为他的埋怨而活过来。只能把准备好的后手拿出来，那是一颗菠萝似的铁块，装填了浓缩的暴风与酸雾魔法。

    那就是某穿越众结合了科技与魔法的手榴弹。之所以用暴风魔法，而不是任何种类的爆炸或火焰魔法，是因为林经过实验确定，后者以魔法杀伤为主，任何形式的破魔，都能让这个魔法道具失效。

    但是瞬间暴涨的暴风可以给碎裂的铁块带来可观的初速。这些碎片一样可以杀人，而且破魔或魔法防御会不起作用，因为这就只是物理特性而已。

    增加酸雾，是因为假如敌人无法施展任何形式的破魔效果，单纯的的铁片不一定会致死，暴风除了把人吹跑，又很不幸地撞上尖锐物体，才会产生严重伤害。这对一个攻击用的魔法是不够的。

    本来某人还很贼鸡地在铁块内侧抹上一层毒。吃了一颗芭乐的人除了不死也残，残了还要受尽折磨。

    不过这个做法以引来无数批评，所以被迫取消。事实上林怀疑，根本不是抗议的人多么高尚，只是他们丢芭乐的手法太过拙劣，时不时伤到自己而已。

    不论事实如何，这颗范围杀伤的武器，对付速度见长的强者有奇效。就是艾吉欧自己也是做了被一起炸伤的心理准备，也要拖半一起下水。

    就不知是半已有警觉，或是他根本不在乎，依然无视了艾吉欧那不知所谓的威胁。而艾吉欧则是顾虑半身边的战友。他们可没有像自己一样的觉悟。要是被误伤了，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他就这么右手扣着手榴弹，左手龙牙袖剑，追上了半。

    之前各种战术还没开始就被破解的纠结时间，艾吉欧也不是光烦恼。他注意并观察了半群攻状态下的行动模式。

    结果意外的好猜，总之就是朝人多的地方撞，好发挥自己最大的杀伤力。

    既然找到模式，自然可以预判。艾吉欧找到一个确信的时机，一头撞进某个人群中，刚好跟半头碰头

    来个对冲。

    抓到机会，艾吉欧左手袖剑三连击，招招往半固有习惯的弱点上打。然而这波攻势终结是用猜的多，并不是真抓到半的破绽，所以强兽人轻易地化解自己的危机。

    让艾吉欧没想到的是，这一连串都是半设下的陷阱。艾吉欧的反击，全在半的预料内。而这造成的结果是正面一道从左肩划到右侧腹的伤口。

    幸好这是那把断刀斩的，艾吉欧这才没命丧当场。

    但是这一击，依旧是深可见骨，让人血流不止。艾吉欧再能硬撑，这时也跪倒在地了。

    出乎意料的，半没有立刻结束艾吉欧的性命。反而是感叹地说道：」小子，你该自豪，你已经给我制造够多的麻烦了。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托付之类的话就省下来了。我不会帮你，其他人也没命帮你。」

    大口喘息的，一口气回不过来的艾吉欧，连嘲讽对方的本事都没有。他就只是澹然地看着对方。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个道理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当真正面对时，艾吉欧的态度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平澹。

    没有怨恨。也没有后悔，连一点可惜的情绪也没有。他就只是想着，自己努力到现在，够了吗？自己还能做到些什么？

    艾吉欧在一瞬间将自己一生印象最深的时刻，重新审视一遍。有开心的，有难过的。这并不是自己完整的人生，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比珍贵。

    当半高举手中战刀，左肩的伤势让艾吉欧举左手，用龙牙袖剑格挡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刀落下。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落下的刀终究被架住了。

    那是一个在大冬天，上半身只披一件不知是什么动物皮毛，简单剪裁而成的背心。下半身则是一件短裤裙，上下都露出精壮到会让所有男人都为之惭愧的肌肉。

    这是一个蓄起大胡子的光头。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光是几道骇人的伤疤，已经足够成为傲人的勋章。

    他手中的那把单刀，粗糙到像根大铁片随意打磨而成。但就是这样一把刀，挡得半寸进不得。

    」野蛮人？你叫什么名字？」

    半保持着手上的压力，慎重地问着眼前之人。他感觉到手上的压力，却不敢放松分毫。并且还要尽力维持着这把早该毁损的战刀，不折在对方手中。

    虽然看起来自己比对方更费心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局面，照理说，应该算自己比较高段。但在自己的感觉中，对手游刃有余的态度还是让半感到心惊。

    野蛮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参差的大黄牙，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叫阿米达，我的族民给了我一个称号，叫砍杀。所以请尊敬地称呼我叫砍杀阿米达。请多多指教。」

    听起来好像没毛病。但仔细一琢磨，全都是毛病。因为这不是野蛮人的口吻。

    要是开化的野蛮人部族，不会穿得这么有个性。假如是未开化的部族，讲话也不会这么流利且有礼。

    整体给人感觉，就是不伦不类。但即使明知对方是假的，也找不出对方的根底来，就只能顺着对方的口风说话。

    半收手起脚，打算迫开对方。却让砍杀阿米达先一步退后。阿米达却在退后的同时，给了艾吉欧腹部不轻不重的一脚，粗暴地把他一起带开。

    伤势严重的艾吉欧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摧残，直接昏死当场。

    半却是惋惜地看着跑掉的猎物，说：」阁下选择与我们作对，是这样吗。」

    」我怎么也不可能帮跟恶魔结盟的那一方吧。」砍杀阿米达说着没有人类会不赞成的道理。

    」为什么不能呢？统治者是谁，对大部分人来说，有差别吗？在迷地的历史上，

    精灵曾经统治一切，矮人曾经统治一切，就连地精也曾经统治一切。让恶魔与半兽人来统治，难道就没办法创造一段辉煌的历史吗？」

    」可以又如何。在这段辉煌的历史中，人类是属于牲畜，还是帝国的基石？」砍杀阿米达质问道。

    」到了那个时候，人类自有其定位。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实现那份大愿之前的牺牲。虽然会带给人痛苦，但这是有必要的。」半大义凛然地说着

    」哈哈，你居然会相信自己说的话。这不会是真的吧。」砍杀阿米达肆无忌惮地笑着。

    」那你有任何信仰吗，野蛮人。假如你连族中祖灵都不愿意相信，只相信自己的力量。那我感觉，我说再多都是枉然。」半问无可奈何地陈述着。

    」那就别说了。你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劝退我的话，那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终究是要打的，何必浪费在口水上。」砍杀阿米达做了结论。

    两人就像约好了一样，瞬间就肩对肩，撞在一起，看起来不相上下。

    没有金铁交鸣声，也没有想象中的激烈。两人你来我往，武器硬是没有碰在一起过。旁人眼中，这两人就好像在跳一支很有默契的舞蹈，但是个中凶险难以尽述。

    然而两人都不是一般人，都像是战狂般的存在，愈打愈是来劲。

    一把断刀、一把残刀，上下左右翻飞，硬是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砍杀阿米达的大刀片也不遑多让，刀势粗糙，打法拙劣，竟单凭着一往无回的气势，生生压住半的进攻。让这个强兽人想回头杀入人群中也做不到。

    最终，还是半手中的双刀不堪负荷，当场折了。

    半失去武器后，砍杀阿米达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一脸惋惜地看着地上断刀。抓准时机退后数步的半警戒地看着眼前的野蛮人和四周围。

    众人那副」你怎么不趁机杀了他」的表情十分明显。就连半也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即使手无寸铁，也怡然不惧。

正文 第1557章 不完美的成功

    」你不打算继续战？」半问道。

    」假如你真的有剑圣格的话，我不会小看空手的你。但现在不行，回去换把好一点的武器吧，至少别拿坏的。假如想死的话，你尽管继续妨碍我们救人，到时我可不会再留手。总之敢赤手空拳挑衅，就要有赤手空拳的觉悟。」

    听到砍杀阿米达这个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野蛮人打算放人，人类一方是最为激动的。

    但没有人提出指责。强者就是有资格任性，别人还说不出个一处错来。退一百步来说，就算心有不满，也无能惩戒对方。那么何苦得罪己方的强者。对于挑衅者，迷地可没有退让的传统。

    半没有道谢，也没有说些场面话，而是直接离开，走得干净利落。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砍杀阿米达。

    他很确信对方不是野蛮人。究竟是什么，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他本能式的排斥对方，类似遇到天敌的那种排斥。

    不过又不是畏惧，双方也不必然为敌。但这种一眼生厌情绪的由来是什么，半也说不出口。这也是他会干脆离开的原因，因为这个对手给他的感觉太怪异。

    半离开后，砍杀阿米达看着周围不解且气愤的众人，问了一句：」你们还继续救人吗？」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紧急救治包含艾吉欧在内的战友。并有人朝空中施放烟火讯号，让离地但还有空间的飞空艇重新降落收人。

    只不过大家都显得相当沉默，无法理解这个野蛮人放强兽人离开的行为。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众人可都还记得这一趟的任务。

    牺牲的战友要带回遗物，还活着的人要救他们离开。假如是待救援的对象牺牲了，那就看他还有没有亲人处理后事。否则就连遗物都不会有人接收。

    至于尸体，则是挖了大坑，一同埋了。迷地并没有非常重视死者身躯的传统，因为鼻子灵的魔兽就算隔了几层铜棺，一样会因为肚子饿就把东西挖出来吃。

    有条件的人都是葬在有人看守的家族墓地，或是某些教会看管的墓园。假如没有条件，那么后事的处理可以说是相当随便；要不就是一把火烧了，直接火葬。

    毕竟要是太认真，把尸体保持得太过完整，反而容易成为亡灵巫师的材料。这从某些角度来说更为不妙。

    最麻烦的还是那些只伤不死的人。施救，不一定能救得回来。不救，又显得太不人道。要知道他们这一趟出来，众人心知肚明，还肩负了政治宣传任务。

    不能嫌救人太麻烦，所以把人全部杀光，以没人可救来卸责。这种事情，过去迷地人常干。

    尤其在贵族眼中，老百姓那算是人吗？贵族自己都有觉悟短少人力资源了，还会怕处死一些普通人嘛。或者是把珍贵的医疗资源，浪费在下等人身上？

    时至今日，综合亡灵与生命的新学派医生虽然兴起，但仍未真正做到普及。贵族老爷们的观念更不可能那么快就有所改变。

    但眼前可不能这么整活，还指望着靠这一次任务提振士气呢。要是出现大规模丑闻，那就真的是救了还不如不救。

    最后的做法是轻伤就救，重伤就拖。反正飞空艇还有空间，就让人全部上来。没能活着回去，那也都是命。没看那些来救人的军士，一样有死有残。不是他们不救，而是现场没办法救啊。

    而在强兽人半离开后，外围的半兽人军队也像是得到消息一样，打着打着就撤了。要是正常交战，人类一方就该追上去，彻底打疼敌人。

    但现在可是属于不正常的状态。再说假如敌人是集结起来，有序的后退，这对飞空艇来说，简直是最佳的香饵。

    可是敌人却像是树倒猢狲散一样，四处逃窜。不管追哪个方向，都得要有打蚊

    子的觉悟。那位海德尔帝国的老将军干脆打出集结信号，不再放满载的飞空艇往外深追了。

    当俘虏营中所有人都登艇了，地面负责救援与警戒的军士也差不多都回到飞空艇上，就只剩砍杀阿米达这个从头到尾都无所事事的人还没上。

    海德尔最后一艘飞空艇离地前，有人招呼着这个野蛮人登艇，但他摇头拒绝了。守在舱门前的军士讶异地说：」阁下，你不会不知道这是恶魔占领区吧。」

    」那又如何，有谁伤得了我吗。」砍杀阿米达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问他话的军士当场语滞。

    」你们走吧，不用担心我。这可是最好的猎场，只要你们不来打扰的话。」

    海德尔军士无言以对。最后他只能行了一礼，说：」那就预祝阁下凯旋归来。」随即关闭舱门，飞空艇离地。

    直到飞空艇彻底从视野中消失，站在地上的砍杀阿米达才转头离开。但却不是走路离开，而是突然消失，就好像他不曾出现过一样。

    这一幕当然没被人看到，事实上这世间从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而在其他处战场，倒没有如艾吉欧所在的这支分队那么倒霉。飞空艇压倒性的战力与速度，是恶魔与半兽人军队一时半会里无解的存在。

    其实飞空艇军团不管在什么地方，对手是谁，都有如此的优势。之所以没有办法成为迷地战争的主流，就因为飞空艇部队属于高科技兵种，造价与维护更是一般国家难以负荷。

    民间那些非主流的商用飞空艇，老实说跟乘坐爆炸物上天没两样，要不就是随时会掉下来。没点胆量，还真不敢坐这种棺材似的玩意儿。

    总之飞空艇的数量，就是难以成军的最大理由。整个迷地，也就一个财大气粗的海德尔帝国整得起这种昂贵的兵种。事实上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运作模式并未对外透露，也不是大多数人所想象那样由帝国全权养护。个中机密，外人难以得知。

    总之拿这样天之骄子般的部队打半兽人，那简直跟用飞机大炮打原始人一样。

    不过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包围着人类或俘虏人类的就只有半兽人。基本上恶魔没有食物方面的需求，当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套讨好的事情。恶魔的献祭都是当场来的，不会特意挑个良辰吉日。

    所以各地的救援行动可以说相当顺利。最大的损伤就是之前曾提过的担心状况，这一处处与外地隔绝的地区，产生了一些与众不同的规矩。

    为了解决这些把自己当山大王的头人，进行救援行动的军士们与对方进行交战。而这些人不过是趁火打劫的贼人，当然不是飞空艇部队的对手，纷纷被打败，甚至当场打死。

    可以说像强兽人半这样的异类，也只出现一个而已。或说暂时只看到一个。

    然而纵使之前有根据情报经过计算，依旧有部分人类聚集地的幸存者数量超过预期，或者是飞空艇没有将收纳的人数做到很好的平均，所以有部分飞空艇超载了。

    尽管迷地没有所谓的安全载重，也没有超载的说法。但是这些满载的飞空艇在操作上更为迟钝，这对通过多变向强风的地形上是相当致命的。

    这样的结果是，所有飞空艇都将绕过风帝山脉回程，而非冒险穿过这座受诅咒的山脉。

    也有另外一个说法，就是在某处落地，调整各艇载送的人数。不过这样的意见很快就被推翻。

    现在大家恨不得尽快离开，哪有延长滞留时间的道理。再说这里是恶魔与半兽人的占领区，又有哪里算得上是安全，可以让大队飞空艇落地，调整乘员人数的。

    而且调整好的好处是，可以进入危险的风帝山脉航道。这等于把所有人的生命再赌一次??

    一

    开始大家会选择越过风帝山脉，是因为要抢时间，避免被敌人发现。但现在没有时间上的急迫了，根本没必要故意冒这个险。

    加上所有飞空艇上都有非战斗人员，指望他们在紧急事态时会不扯后腿，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回避发生危害的可能性。

    所以负责这次任务的指挥官，来自海德尔帝国的老将军，果断地下达绕路的指示。

    所有飞空艇立刻组成编队，升高到一般生物难以企及的高空。这个高度确保所有人都可以安全回到后方，除了个别倒霉鬼以外。

    就像艾吉欧的重伤，双生狮鹫号上那个小学校出身的医生，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没能医好他。就只能拖着性命，熬回后方大本营为止。要是过程中有什么不幸，那就只会得到一句遗憾。

    艾吉欧的状况不是个例，这也是战场上的常态。除非本身相当有身分，而且家资丰厚，才有可能请出一个生命神官或主教，施展神术、救治生命。但一般人，真的只能看命。

    老将军没有为了这些人，强行通过风帝山脉的意思。他们都有各自飞空艇上常驻的医生代为处理严重伤势，假如这样还熬不过去，只能归咎于命不好。但也有机会活。

    通过受诅咒的风帝山脉，尽管有顺利通过的机会。但只要一出错，就是整艘飞空艇的人一起完蛋。

    两相对比，正常人会做哪方面的选择，不言可喻。简单地说就是前者的价值还没有大到要用后者去赌的程度，不管是对艾吉欧，或是任何一个救援队跟待救人类的伤者都一样。

正文 第1558章 救援任务落幕

    救援任务圆满落幕。虽然不是取得一个完美的胜利，但仅仅付出一艘飞空艇，数百条人命伤亡的代价，就救回数量在十倍以上的人类，这样的结果已经让人无法挑剔了。

    不管从数据面上做比较，以及士气上的变化来看，众多成功从敌后方救出的人类，执行任务的军士伤亡更占出击人数百分之一不到。这样的结果，以迷地的战争习惯来说可以算是一场大胜。

    尤其是被救出来的这些人，他们是生活在北面苏里唐帝国与南面格瓦那帝国中间已久，土生土长的份子。跟之前逃难进入格瓦那帝国中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攀点亲、带点故。

    而这些先逃难过来的人，可有不少青壮加入了风帝山脉南边的防线。一跟被救回来的人认起亲戚，谁没点关系呀。自然是两方泪汪汪，述说着彼此这些时日的苦处。

    虽然真正能够逃离那块土地，没有死在恶魔与半兽人联军的肆虐下，不过原本居民中十之一二的人数。但这种时候每救回一些人，总是能给活着的人多带来一些希望。

    所以那怕略有牺牲，这样的任务还是发挥了极大的价值。政治上以及军事上的都有。

    不过更让大老们注意的是，所有严重伤亡都是源自于」一个」敌人！特别这个敌人还单骑破坏了一艘飞空艇。

    尽管这艘飞空艇是停在地面时，被敌人入侵而遭到破坏。但在海德尔帝国的历史上，这样的敌人都是必须慎重再慎重的对象。因为要是不认真对待，这样的强者其破坏力可是没有上限的。

    反倒是一开始就提防注意的恶魔，果然如推测一样，并不会插手这些被半兽人包围或圈养的人类事务。假如有恶魔加入妨碍的话，这次任务必定会增加许多变数。

    毕竟恶魔可不像半兽人。半兽人顶多就个体上的差异，分为普通半兽人，跟名为强兽人的高大特殊种。

    恶魔虽然有分几种大类，但每一个恶魔之间还是存在着差异的。而且这些难以归类的差异，当中有没有足以威胁飞空艇的个体，却是没遇到之前也无法确认没有。

    幸好人类一方也出现了足以与之抗衡的强者，一个野蛮人──砍杀阿米达。

    只是这个野蛮人的来历，居然连消息最灵通的冒险者、佣兵两大公会都不知道。就好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兀地横空出世一样。

    也有人怀疑，这个野蛮人是不是跟恶魔勾结，打算取得信任后作为间谍。

    之所以会这么联想，是因为野蛮人虽然也算是人类，但社会制度还维持相当原始样貌的野蛮人部族，并不尽然全是人类的簇拥。

    他们的信仰与立场，一如他们主动与大环境隔离所衍生出的独特样貌一样，有着千姿百态的组合。

    要是这些野蛮人中，出现一些信仰恶魔、食人，以反人类为终身目标的异端，其实也不让人意外。

    因为他们在隔绝起来的独立环境中，这些外界眼中的异端行为，在各自部族中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除了半兽人与其分支的强兽人之外，再有野蛮人与恶魔结盟，于众人眼中并不是件无法想象的事情，反而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对于这个不明来历的野蛮人，众人还是警惕的多。

    但既然对方没有跟着飞空艇回来，而是留在山脉北面，恶魔与半兽人占领的地区。那么就没人可以质疑对方的动机，因为即使要问，也没人可以问。现在所想的，都只是猜测而已。

    总不成杀到山北面去，特地把这位砍杀阿米达抓回来讯问。擒捉可以和单杀飞空艇强者对抗的野蛮人……这种不靠谱的意见，众人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就放弃了。

    和这种强者交涉的先决条件是，己方阵营中有足以与之对抗的人。这

    样子，才能够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好好交涉。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到对方的痛处，然后就被对方暴起宰掉了。

    真别不把强者当成强者。在这个律法观念不彰、实力为尊的迷地，强者就是更能够比贵族为所欲为的存在。假如这样的人会被制裁，只证明他还不够强大。

    而且现在还是战时，拉拢都来不及了，更何况是有可能得罪对方。所以对于砍杀阿米达的态度，众人倒是出奇地一致。那就是以观后效。

    放下了跟救援任务有关的检讨，尽管底层的士兵们还沉浸在一场胜利所带来的愉悦中，但负责策划、指挥整场战事的人，已经开启讨论起下一步的方向。

    这个剩不到一半的冬天，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战事了。这可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是开春雪融之际，必定是大战的开端。

    这一场，可不会像之前一样，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为了突袭格瓦那帝国方向，所以仓促越过风帝山脉，在防线上撞了一个头破血流。

    这一回敌人再来，必定是准备万全，并且是倾全力一搏的殊死战斗。所以众人无不利用着这个冬天，经营着各自的防线。

    不过比起据守地利，另外一派的意见也相当强势。那就是人类联军出击反推，收复山脉北面失地。

    这派意见之所以大兴，在于飞空艇救援行动的一项任务副产品，即风帝山脉北面，所有恶魔与半兽人的分布与兵营图。

    能够侦查人类聚集点的位置与状况，不可能没有恶魔与半兽人的情形。而后者或许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防守，就只是打到哪、驻扎到哪，所以整体布阵看起来是漏洞百出。

    这样的布局，哪怕是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军官，依旧可以排布出分割、包围，然后歼灭敌人的办法。

    不为别的，就因为每一支就地驻扎的敌军，实在是太过分散了。就算在雪融之后，这样的距离想要彼此支援，估计被突袭包围的一方被消灭，其他敌人也不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因为敌人布阵上的劣势太过明显，甚至有人提议雪未融之际便出击，分割打掉敌人。但这种夸张的提案，直接被补给困难四个字打发掉了。

    士兵行军的冬装不足。就算前期可以打胜仗，后期补给不利可就要饿肚子。难不成就为了打几场胜仗，所以要牺牲掉出击的士兵吗？

    还是说指望他们靠着信念，可以不怕冻、饿肚子也能杀敌？敢说这种话的人，全部被封为特殊部队指挥官，自招人马。要是有人愿意跟着他们，那就趁着冬末，越过山脉吧！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划，但凡将领有点脑子，都不会使用。也就那些刮刮而谈，且不负任何责任的人会说这种话。

    他们获得了自招人马的权力后，一开始倒也不停地去蛊惑人，甚至目光第一时间放在飞空挺部队上。但结局是，谁也不相信这些后期才加入，不知道哪里出身，自封军学大家的人。

    两大帝国的正规军团与贵族私军不消说，各自有人镇着。那位没点头，谁也不准动。

    来自于民间的几大主力，几乎都是打过那场撤退战，或是北面撤下来的百姓。吃过苦头的他们，岂会轻信这种没有半点常识的漂亮话？

    先去体验一下什么叫做饿着肚子战斗！真能理解这种感觉，再来制定策略吧。除此之外，说得再好听都没用。

    至于那些同样是新加入防线，没有经历过战斗的新兵。他们是会信这些同样没什么功勋，只会舌灿莲花的人，还是相信那些打过艰苦战斗的老兵？只要脑子没坏，还用选择信谁？

    另一个折衷派的意见，那就是先据守地利，等待恶魔与半兽人联军再一次失利撤退的时候，人类联军就顺势展

    开反攻。如此一来，势必能收到事半功倍的奇效。

    因为战败而退的队伍，士气本就低迷，禁不起更大的压力。追杀这样的敌人，哪怕原本是如狮子老虎般勇勐，这时也会变成惊慌失措的鼠辈，一捻就跑。

    即使敌人更后方的生力军没有亲历大败，他们也会被前方后撤的乱军冲击，又或是那失败的情绪所影响。从而影响其战斗力的发挥。

    三种意见都有其支持者。单纯据守派的，基本上都是山脉南面的小国，以及部分格瓦那帝国的小贵族。他们只想着守好自己家门的一亩三分地，没有多大的野心。

    反攻派的自然是那些失去家乡的人们，以及部分追求建功立业的年轻人。这些人也是战斗意志最为旺盛的一群，当中不乏一些极富盛名的冒险者或佣兵。

    冒险者从不求稳，他们是最有勇气挑战未知的一群人。毕竟要是求稳的话，根本连家门都不应该跨出去，就该好好待在家里。

    佣兵的状况也是差不多，但他们需要更好的名声与更响亮的功绩，才能让自己受雇佣的身价上涨。

    跟佣兵很像的，莫过于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年轻人了。他们也需要建功立业，闯出响亮名号，在未来继承家业，或是自荐其身，进入更高地位的家族中服侍时，才有更好的筹码可以拿出来。

    不过这类人，大部分还是理智的。至少冒着冬雪出兵的意见，在这群人中也属于少数。大家渴望建功，而不是渴望送死。

    在这茫茫人群当中，有没有是不求名利，也并非切身相关的人？正任由底下参谋尽情讨论的老卡维公，突然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正文 第1559章 女侯爵到来

    老卡维公想了想，会觉得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更加可怕。因为这样的人会参战，说白了就是兴之所至。要是那个乐趣突然没了，这类人也会彻底离开，甚至是加入另外一边也有可能。

    这样的代表人物，莫过于自家老伙计，也就是格瓦那帝国皇帝的第十四子，异名为魔王子阿札德的那个怪胎。

    那人做事全凭心情，旁人无法操控。偏偏这个人拥有着改变战局的实力，但因其行为难以预测之故，找那人做事就如同握着一把双面刃。伤人的同时也必定伤己，差别在于谁受的伤比较严重。

    虽然老卡维公曾一度想过，找来那个人形麻烦，扔到山北面去，祸害那些恶魔与半兽人。但他更害怕阿札德跟恶魔串联起来，到时就变成了不得不想办法杀了对方的局面。

    听说现在跟在阿札德身边服侍着的，就是一头雌性大恶魔。也只有这种生物，才有办法待在那种怪胎身边而不死。……或者说，就算是死了也还有办法自动复活。

    要是真因为阿札德立场改变，所以不得不杀了他时，那就对自己的老伙计无法交代了。作为追随皇帝最久的心腹，老卡维公很清楚这个被剥夺所有继承权与头衔的儿子，才是那位的心头肉。

    要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保护他。闯祸的皇子可不只第十四皇子一人，混到不得不被处死的也不是没有，那位皇帝对于叛乱可是毫不留情的。

    那位第十四子却只是剥夺一些无关紧要的头衔与继承权。老实说这些东西在那种程度的强者眼中，算得上什么重要事物？

    最重要的是，他属于皇帝的直系血脉。一旦他对帝位有想法，不光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毛病来，还没人抢得过他！

    就算其他贵族不同意也没用。虽说帝冑无私事，但有哪个贵族插得起手？又或者敢插手的？

    一只老女干巨猾的老狐狸，搭配一只谁遇到都会头疼的至强等级小狐狸，在智力与实力上都被碾压，当这个时代的格瓦那帝国贵族可真不容易呀。老卡维公内心感叹道。

    发散的思绪从一个不能触碰的皇子身上拉回来，在参谋们吵杂的讨论声中，老卡维公的脑袋又被另外一个麻烦人物占据。那就是这整件事情的，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什么才是他介入的最佳时机呢？

    知道一切前因后果，老卡维公反而觉得负担更重。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在策划的事情，以及世界树们想要达成的事情，尽管不是跟人类世界的立场相对，但也不完全符合人类世界的利益。

    驱逐恶魔、打倒半兽人，这种事情双方都会同意。但对人类而言，关闭深渊之门恐怕会是大多数人的意见。然而那人与世界树们却想要以魔法塔镇守深渊之门，隔绝双方往来。

    要是这两座塔被掌握在人类世界手里，或许他们还会有支持者。但事实是，世界树们不可能把这种要害让人类捏在手中。更不用说还有那在整件事情背后，若隐若现的迷地意识。

    这种不符合人类世界利益最大化的事情，要怎样才能让所有人同意，或说让大部分人不反对？但是人类世界反对的话，那些更高层次的存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人类是必须的吗？这个问题的答桉，老卡维公根本不敢深思。

    在帝国的政局中，一般皇帝不插手，而是将政事交给大臣们处理。要是发生分歧，那么皇帝就会作为最后的仲裁者做决定。

    要是在国与国的交往中，通常是由大国主导一切。要是两国发生争端，那就打一仗来解决纠纷。要是一仗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继续打，打到某一方撑不下去，认输为止；又或某一方消失。

    但是迷地世界被人类主导已久。而那个魔法师要做的事情，却是希望将

    其交到谁也无法控制的存在手上，还要所有人类同意与支持。

    要怎样才有可能达成这样的目标呢？任凭老卡维公苦思，他也想不出方法来。

    或许，要有什么外力帮助吧。

    思索着这些大多数人不知道的隐密，老卡维公顿时感到参谋们正在讨论的策略有些无趣。

    从更高的层面看，结局已经被确定下来了。人类为之努力的，不过是让损失更少而已。偏偏人类的贪婪，很容易驱使着众人朝着万劫不复的结局前行。

    当人类被认定为可被舍弃的时候，敌人就不只是恶魔与半兽人了。而是整个世界……

    偏偏这样的威胁还没办法公诸于世。因为太容易引起群情激愤，进而激化矛盾。一旦上升到必须用暴力来解决争端的程度，老卡维公看不到赢的可能性。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呀。

    为什么愈想愈觉得这是个必死的局面呢。老卡维公陷入无比烦躁！

    这时传来一个让他不得不放下所有烦恼，而且心情莫名变好的消息。他最亲爱的孙女，巴兰女侯爵来到风帝山脉南方防线了！

    十二年的时间过去，这位深藏在深闺之中的女侯爵完全没有参与贵族间的社交活动，甚至没有结婚的意思。即使求婚的是老皇帝的某位皇孙，依然被拒绝了。

    或许和巴兰女侯爵那不为人知的经历有关，老皇帝虽然抱着补偿的心态，求亲的那个孙子却不是他最重视的那一位，但也不是最糟糕的。继承顺位不前不后，性格温和，算是一个可以四平八稳过生活的人选。

    相较之下，巴兰女侯爵在贵族圈子之外的身份，却是节节攀升。

    作为原魔王芬?妮?提卡尔的唯一学生，旧时代亡灵魔法的传承者。照理说这样的人会成为人类公敌，所有人都将畏惧、戒备她。

    但是她另外一重身份，却将世人观感完全扭转。

    三圣光教会中的生命红衣神官，红衣意味着她是主教的储备人选。而到了主教层次，其地位不亚于大贵族，是能够与一国国王平起平坐的身份了。

    而三圣光教会中的生命系统，因其救死扶伤的能力有着与其他教会不同的独特性，受尊敬程度更是其他教会难以比拟。

    一个生命神官，还是一个主教预备役，简单地说是已经可以施展复活术的高等人才了。谁会去轻易得罪这样的对象？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保证自己可以一辈子无病无灾的？

    巴兰女侯爵也是医生这项新兴职业，已知中拥有最高评价的一位，救人的数量也是最多的。多过她自己的老师，也多过那些老牌的生命主教。

    前者的情形比较特殊。芬从不救人，她只对实验与研究有兴趣。要她把一个病人完全治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特别是她有意无意诱发了几次病变，导致病人的状况变严重后，基本上大家都会有意识地将芬和病人隔开来。

    而后者的情况则没有那么特殊，就只是因为一同参与研究的生命主教们，还是习惯使用神术来解决事情。所以在使用」医术」上，他们救死扶伤的数量并不多。

    【鉴于大环境如此，

    再说生命主教们在三圣光教会的序列中，已经算是列土封疆的诸侯了。他们来到圣城埃斯塔力学习与研究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大部分人都是轮流着，且抽空来的。

    他们主要做的事情也还是研究。研究有没有不透过神术，用更便宜的手段医治同样的疾病与伤势。然后就将这份成果传播出去，让更多人学习，也让更多人可以受惠。

    也就是说，实际在救人的，都是这些生命主教的徒子徒孙们，很少

    由他们亲自上。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吸收了芬与生命主教们研究成果的第二代，真正可被称为医生的群体中，技术作为精湛的一位就是巴兰女侯爵了。

    她是芬唯一的学徒，又有老卡维公的财力支持，更受到生命之主的宠爱。而这份宠爱是大到即使巴兰女侯爵不愿意宣读圣言，承认信仰，依旧赐予其施展神术的力量，以及神官的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女侯爵没有成为三圣光教会的主教，仅仅只是神官的原因。因为她本人不认为自己是信徒，所谓的神术，也仅仅是医治手段中的一个类别而已。

    要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认真想成为一个亡灵法师。老卡维公也会不遗余力地收集各种亵渎的材料，供巴兰女侯爵使用。

    大概除了把自己的尸体贡献出来，作为无头骑士的材料不太可能发生外，其他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但假如自己真发生了什么不幸，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考虑。

    但既然只是要一些病人练练手，不管是医好还是医死，老卡维公又则会去阻止自己的孙女做这种」好事」，当然是更大力地支持呀！

    老卡维公不停地从自己的领地中收集病人，不管是何种疑难杂症，都直接用车载往圣城埃斯塔力供女侯爵练手。

    女侯爵当然也不是什么对象都出手医治的，得先有她的眼缘，才有接下来的治疗行为。

    但是跟女侯爵一同学医的人多啊。他们拿女侯爵挑剩的病人来练手，也就这么把老卡维公送来的人，不死不活地给医好了。

    其实巴兰女侯爵的原意，并非是救人。所谓医毒不分家，医术又何尝不是杀人术。女侯爵在旁人刻意的引导下，从不同的角度丰富自己的手段与见识。救人，那就只是顺便做的事情而已。

    但结果就是这些得病的人获救了。在过去可能是不治之症，只能在家等死，现在被医好了，又能够活蹦乱跳。这可是卡维公与巴兰侯的德政呀！有什么不值得称颂的呢。

正文 第1568章 令人意外的前哨战

    假如是普通军队，在看到深渊大君的那一刻，就该崩溃逃窜了吧。然而由里卡多卡维，前任大公爵，被誉为帝国战神的男人所统帅的军队，尽管并不是帝国正规军团，依旧在这样的压力下坚持下来。

    迷地其实没有什么战争光环的说法，士气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数值量化的概念。

    魔法所能带来的加成，也无法突破天堑般的差距。甚至包括军官、士兵在内的众人都能自问，面对一场即将到来，且明知必死的战斗，他们为何还能屹立在原地，不去逃避？

    但是他们就这么坚持下来了，在一尊等同于神灵的深渊大君面前。不过双狼头的沃尔弗拉姆并没有仗着自己的强势，单骑突入敌阵中，来一场大屠杀。

    平常状态下，牠身体的主导权是由那颗正常的狼首掌控着。自诩为统帅、智者的牠，不喜欢那种莽撞的战术。

    至于那颗发狂的狼头很少获得主导权。但每一次由狂首主导的时候，画面总是会变得十分惨烈，而敌人根本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而眼前这种十数万对数万的大战，正是沃尔弗拉姆最喜欢的场面之一。

    自己是数量多的一方，还将敌人团团包围住。占据了如此优势，再打出一场漂亮的胜利，个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

    虽不比势均力敌，再以智谋取胜来得爽快。但只要赢得漂亮，心情总是好的。

    尤其牠有着巨人等级的身形，最为高大壮硕的大恶魔在牠脚边，也不过到脚踝的位置而已。

    这样的高度可以让牠很轻松地俯瞰整个战局，任何变化都逃不出牠的双眼。

    配合着恶魔用来蛊惑人的低语，牠的命令可以直接下达到士兵的层级，让所有人都按照牠的意愿行动。

    这种能力指挥起战争来，用某穿越众的说法，那就跟开挂没两样。有着这样的优势，沃尔弗拉姆当然不可能不用。

    在牠看来，不论是眼前的敌人，或身边的军队，有谁是牠的一击之敌。

    牠不亲自下场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这样的’公平’，人类一方有没有感受到，沃尔弗拉姆并不知道。

    即便知道了，大概率也不在意。牠就只是看了一眼这处预定战场的情况，便指挥起军队进攻。

    一时间，包围网上的所有军队同时有了动作。原本他们都停留在敌我远程攻击范围以外的位置，如今则是走着队列，直接进到这个危险的范围中。

    近战的队伍没有停歇，也没有发起冲锋，就只是稳步向前走着。这还不是可以冲锋的距离，过早这么做，只是无谓地浪费体力。

    而远程的队伍在敌方前列进入到自己的射程后，就展开了射击。不仅仅是半兽人军队中的弓箭手弯弓抛射。

    就连灰矮人也在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就拿出背在背上的十字弩，一边装填、一边射击、一边前进。

    这无疑让腿短的他们，前进速度变得更慢。人类一方的军队当然也没闲着，白白当靶子任人射击。

    人类一方的弓箭手，不管是长弓的质量或弓手的素质，都优于半兽人一方，射程也是一样。

    所以他们早就在半兽人还在推进的阶段，就展开了射击。精钢打造的箭簇，不费吹灰之力地射进了半兽人那身简陋的武装中。

    尤其还用抛射的手法，让箭失的射程大增，威力也没有减弱多少。要是这一箭直接中头或身体，有很大的机会打出个一击必杀。

    倒下的半兽人就算不当场死亡，接下来的战斗也没办法参加了。要是命中手呀脚的，就算没能直接剥夺半兽人的战斗能力。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样的对手也十分好解决。灰矮人集中进攻的方向，也是老卡维公亲自指挥的部分，就没有那种小打小闹的弓弩对射场面。

    灰矮人平举弩弓，一步步前进。他们所制造的弩机，凭借着矮人的技术，威力与射程均相当不凡。

    但耐不住对面的直接上战争兵器呀！全身板甲等级的重武装又如何，长矛似的弩箭由攻城弩射出，一口气可以串上三五个矮人不带喘的。

    投石车的石弹更不用说。要是这些大石头摆在地上，对灰矮人根本不会有威胁。

    不管是砸开或是搬开，全看心情。但从天上掉下来的话，那就是不同一回事了。

    还没有哪个灰矮人敢拍胸脯保证，由投石车投来的石弹，他能将其稳稳地接住。

    通常砸上的第一个会变成肉酱。当石弹在地上滚动的时候，那简直是捱着就伤，碰着就死。

    灰矮人再壮硕，遇着攻城级别的武器也白瞎。然而老卡维公身边，又怎么可能只携带着这种传统的武器。

    身为汽车中心的三大老之一，不介意往外透露汽车设计与制造技术，但牢牢地把炼油方法掌握在手里的人，燃烧型的投掷武器是不可少的。

    被命名为火油弹的武器，是提炼汽油的副产品。那些汽车引擎用不上的重油，参考着过往的火油配方，找到了一种可以附着在人体上燃烧的致命组合。

    这些火油弹会搭配引信，使其在抛投出去后，于敌人上空爆炸，并燃烧开来，造成范围杀伤。

    附着的火油与燃烧的火焰更会从缝隙中钻入，带来想象不到的烧灼与高温，甚至点燃被附着的物体。

    灰矮人的重装甲，在这种时候没能带来任何安全感与保护的作用，反而像是催命的装备。

    任由火焰与火油钻入盔甲的缝隙中，连想阻止都做不到。就算想解开甲胄，也来不及。

    为了锻造，所有矮人都有耐热耐火的属性。但这不意味着他们被烧也不会留下伤害，或者连死都不会死，火焰依然会在他们身上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

    特别是自己不论怎么处理都无法扑灭火焰，且还会不断延烧，增加烧伤范围的情况下。

    一旦灰矮人正处于火油弹的攻击中心，被泼了整身的油，那估计就不成活了。

    即便只是被波及，也很容易蔓延全身，同样丧命。就只有运气十分好，烧到的盔甲部分可以在蔓延之前解开，甩脱到地上，还有希望保下一命。

    但被烧到的部分，可就只能慢慢治了。迷地的火油弹，还没到某穿越众老家的白磷弹或希腊火的变态程度，撑死也就比汽油弹再危险一点而已。

    但就这种水平，放在这个冷兵器为主的时代，依然是相当恐怖的武器。

    对直面这些危险战争兵器的灰矮人而言，唯一值得庆幸的部分就是，这些武器的数量还没多到足以铺天盖地的水平。

    最危险的火油弹，攻击范围也有所限制，并非可以无限使用。虽然被直击者，下场都十分凄惨，但终究得运气十分不好，才会被这么凑巧地挑中。

    大部分灰矮人，都还是昂首阔步地前进，一边赌那些糟糕的攻击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一边朝敌人射击着。

    老卡维公看着灰矮人十分有自信地走着，想不通他们是真的无视同伴的惨状，还是被身后那位深渊大君鞭笞着，才有这样的表现。

    攻城等级的武器用在这种时候，就不可能要求有多大的杀伤力，重点还是在士气的打击上。

    但要是敌人真能无视同伴的惨嚎，士气不会出现任何动摇，那么继续射击的好处就不大了。

    可是又不能就此停止。这么做反而会让敌人的士气大增，认为我方已经后继无力了。

    其实针对敌人的密集队列，最佳的武器还是装备在双生狮鹫号上的多管式转轮机枪。

    但是有一尊深渊大尊在旁虎视眈眈，对于次否下达这样的命令给双生狮鹫号，老卡维公有很多顾虑。

    或许自己不会乘坐飞空艇逃跑，但是自家孙女跟随行的医生们，可还在自己后方，受到层层保护的中心位置呢。

    关于他们利用飞空艇撤退的计划，可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所以老卡维公更不敢贸然将自己孙女的活路，断送在自己行险一搏上。

    艾吉欧那小子当然是不可能同意带着人逃跑这种事情。但他也不会反对将飞空艇让出来，给需要离开的人离开，然后来到地面作战的。

    想到这里，老人家也有些后悔，应该提早把医院那群人塞进飞空艇里面的。

    省得用双腿奔波的同时，要跑的时候也可以跑得隐密一些。不像现在，要让自己的孙女乘坐飞空艇离开，就得先有飞空艇降落接人，然后才能走。

    只是飞空艇那么大一艘，落地接人的动作太过明显。要是在士兵们心中留下一个有人准备坐飞空艇逃跑的念头，就算身边的士兵同样来自格瓦那帝国，估计士气也会崩盘吧。

    而这种事情只要一发生，就难以收拾。后果当然不堪设想。不过眼前也不是全无机会。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尊大君并没有亲自参战！杀到面前的就只是牠手下的凡种。

    就是那些围绕在牠身边的恶魔，也同样没有动作。虽说这点距离，对一尊深渊大君来说就是几步路的事情。

    一旦对方发动了，恐怕一个念头就能杀到跟前。但只要还没到那一步，自己就必须把眼前的事做到最好。

    机会是留给做好准备的人，而不是放弃的人。即使战场上有一尊自己无法匹敌的存在，并不代表自己就揍不了他手底下的喽啰！

    退一万步来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老卡维公心一横，眼一厉，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打出了一个信号。

    防守的队列顿时让出了数个大缺口，来自汽车中心，全由魔法材料打造的特种订制车鱼贯而出，横列在阵前。

    灰矮人的强弩箭失打在上头，直接给弹开，连个印子都没留下。而那轰鸣的引擎声，犹如这些人造的凶兽嘶吼低鸣着。

    低沉，且嗜血！

正文 第1561章 医治伤兵

    由于某人的提点，迷地的医学研究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血液与输血对人体的重要性。

    只是迷地无须人为捐血，制造血浆。

    亡灵魔法中有着润滑尸骸关节的特殊配方液体，当然也会有血液的替代品。就是这些东西与其配方被贡献出来，再经过改良，就成为急救医学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关键物品。

    最重要的是，这种替代品没有血型的顾虑。唯一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无法用这种血液替代品，完全替换掉活人身体中的血液；以及某些战士类的强者在输入过多血替后，实力还会发生不可逆的下降。

    大量失血的休克患者，是可以用这种血液替代品来维持生命体征。但也要进行止血，不是一边输血，一边放任流血。所以包括艾吉欧在内的绝大多数重伤员，都靠这种血替撑了过来。

    那么当医疗团队进驻，他们做的事情主要就是缝合。血管断裂的缝血管、肌肉断裂的缝肌肉、骨头断裂的打钢钉、身上有创伤的就缝合伤口。

    用芬的说法，就是把人当缝合尸玩。这个工作做得愈细致，制造出来的缝合尸就愈强大……

    活人不是尸体，当然要认真对待。但是有一点是相通的，这个工作做得愈细致，伤员恢复原本的状态就能愈顺利。相反的，要是缝合阶段做得太过粗糙，是会对人未来的行动有所影响的。

    但具体什么叫做细致，怎样又叫做粗糙，多缝一些尸体就能够知道这两者的差别。所以医生们都有兼修亡灵魔法，这一点也不算秘密。就连生命主教们也无法诟病，除非他们愿意提供活人来练习……

    处理艾吉欧伤势的，是巴兰女侯爵亲自动手。毕竟是自己老师的吩咐，只要不是严重违背自己的原则，女侯爵是会一丝不苟做到的。

    不过距离受伤的时间点，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段时间中，也有其他医生对艾吉欧进行了抢救。尽管吊住一条命了，但看起来还是及及可危，这也才会动用到巴兰女侯爵等一行人。

    之前的紧急处理，其实就只是止血，并且缝合外部伤口。一般外伤这么处理已经足够了。但对艾吉欧这种有内出血状况的严重伤势，以巴兰女侯爵的眼光来看是远远不足的。

    但因为经过处理，又过了数天，伤口有结痂的趋势。女侯爵很利落地用一把消毒过的刀，重新划开了艾吉欧的伤口。从身体内部的伤势开始处理。

    在外人看来，这种足以让人痛到被惊醒，然后又昏死过去的暴力手段，艾吉欧却是一动也不动的。别以为这小子真的伤重到不省人事，其实就只是中了一发魔法而已。

    某穿越众老家中医的麻沸散、西医的麻醉手段，其实多少都有些副作用，并不是可以滥用的方法。所以在动大手术的时候，西医有专门的麻醉医师，负责病人的麻醉，以减轻病人的痛苦；同时避免过度麻醉，造成身体的损伤。

    但在有魔法的迷地，要让人不会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有很多种魔法可以做到，甚至有简单到连魔法学徒都能施展的。

    而且使用魔法还有一大好处，那就是没有副作用、没有后遗症、当然也没有过敏之类的问题。所以医生们在处理外伤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给患者来上一发麻痹类的魔法，避免患者乱动，尤其是处理那种感到痛会揍人的患者。

    要说缺点的话，也有。那就是身体不能动归不能动，但还是有感觉的。所有疼痛感或恶心感，那可都是不打折扣的。

    隔离感觉的魔法当然也有，但是施展难易程度就没有如麻痹类的魔法。后者种类繁多，而且还有不少是魔法学徒也能轻松施展的。但前者可就困难许多，即便学徒能够施展，隔离的程度也不完全。

    所以大多数时候，尽管看起来伤员是乖乖地躺在

    手术台上，任由医生又切又缝的。但他们实际上可能早就痛不欲生，要是手脚能动，恐怕会直接自杀。

    其实能够动这种大手术的医生，多少也会断绝感官的魔法。就算无法全部遮断，至少也能减轻一些痛苦。假如医生在动大手术时一点也不施展这种魔法，那肯定是故意的！

    就好像现在的艾吉欧，他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对于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他还是有感觉的。

    只是身体的状况太差，也被施加了***魔法，意识与身体的控制还是被分割开的。他无力应对这一切，甚至无法准确地认知自己怎么了。就像陷入梦魔之中一样。

    然而在现实里头，巴兰女侯爵带着有自净、消毒功能的薄纱手术用手套。这副特制的手套可以有效地隔离手汗，在维持双手灵活度的同时，还能有效地避免任何创口上的污染。

    虽然刻意给艾吉欧多施加一些痛苦，但巴兰女侯爵在修复身体上的技术还是无可挑剔的。

    艾吉欧的伤势之严重，远超过亲眼看到前的预计。

    一道从左肩到右侧腹的砍伤，不只是砍断了骨头，更是差一点点就划开了心包。要是后者真被伤到，现在面对的就是艾吉欧的尸体了。

    而艾吉欧之所以会昏迷至今，也是因为有很多内部的伤势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之前的小医生就只是草率地止血，然后把外边的伤口缝合而已。

    这种处理方式，人能不能活下来，完全取决于他本身的恢复力。要是体质差点，熬不过去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艾吉欧靠着年轻体壮，又曾受龙血滋养过的体质，也才能延命至今。但要等待自然恢复，恐怕得要花上更多时间，渡过更多次危险难关。

    不过既然女侯爵出手了，她自然会把这些伤势处理到相当完美。

    本着磨练自己制作缝合尸的本事，巴兰女侯爵对于每一次动手术的机会，都是相当认真对待。除非患者碍着她的眼，否则只要一动手，那就是不做到最好不罢休。

    所以每一条血管、神经，她都小心翼翼地用各自独特的手法接续。而肌肉束也是按照相对应的位置，一丝不苟地接上。

    骨头的部分比较麻烦。除了要先清理一些碎骨，骨头不齐全的部分还要找其他材料补齐。尽管骨头本身会生长，但假如一开始就凑出个长短骨出来，后续怎么长也是歪的。所以前期处理相当重要。

    这些工作看似单调，其实无比繁琐。尤其又是在人的身体内部作业，要是一个不小心，旁边没伤的地方就会被多弄出几个创口来。这对患者可不是好事。

    尽管巴兰女侯爵已经相当熟悉每一个不同的部位，每一种不同的处理，都用上不一样的手法。但她还是专注在自己的每个动作上。

    所谓的完美，不单单只是将伤势修复到最好的情况，也是自己能用最少的动作，以最省力的方式，花最短的时间来处理这一切。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浪费自己的力气。

    这种完美的追求，不只是在医术，就是在战斗中也是需要的。或许敌人的应对与各种突发状况，会让自己的动作变得不完美，但并不意味着自己就不能有所追求。

    在如此战战兢兢的手术中，艾吉欧的伤势处理终究告一段落。女侯爵自认做到了完美，只是被救治的人可能不这么认为。

    不过艾吉欧也还没能从昏迷状态中苏醒。就算想抱怨，这时也没能力说出口。

    最后的收口，女侯爵给这个长大的大男孩，胸口上缝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用的线并非是需要事后拆卸的绵线，而是亡灵法师用于处理高等级亡灵战士的特殊魔法材料。这是取自某种蜘蛛魔虫的优质魔法丝线。

    这种丝线最

    终会化为蛋白质，被人体吸收，会让人看不到缝合的痕迹，亦即不会留下伤疤。并且使用这种类型丝线缝合的伤口，可以最大限度地让人体恢复原本的状态。

    最需要这种处置方式的人有两种，一个就是讲究身体运用的高超战士，另一个就是爱美的女人了。

    不过在女侯爵的经验里，要求用上这种昂贵材料的，以那些女贵族，或是大贵族的女卷居多。

    反倒是那些战士视疤痕为勋章，有时对于这种无疤处理方式还会表现出反感。哪怕处理后的恢复效果更好，他们也不愿意使用。

    但眼前艾吉欧没能做选择，又有老师的吩咐，老黑龙买单，巴兰女侯爵便毫不犹豫地用上这等水平的材料。

    处理好艾吉欧的伤势，后续的看护自然有其他人接手。巴兰女侯爵则是若无其事地巡视起医院中其他伤员。

    轻伤的人，都会在各自的营地中处理。这类人大概就是包扎一下，就能继续防守的任务，活动上不会有半分窒碍。

    会被送来大本营的战地医院处，大部分都是那种需要特殊看护的严重伤员。这类人连日常行动都有不便，就不放在防线上妨碍大家。

    这样子做，既方便集中看护，也有利于保护这些伤者。

    而在女侯爵治疗艾吉欧的同时，她带来的其他人，也在为医院中其他伤势仍未平复的人治疗着。该重新切开的，就重新切开。该用药、用魔法的，就用药、用魔法。

    有不少人的伤势因为前期处理不当，所以造成了并发症。这些症状原本都是要靠伤者本人苦撑，撑得过去就能活，撑不过去就埋土里。

    但既然这支圣城最佳的医疗团队现身了，就没有放任这些人去死的道理。一个熬过来的老兵，可顶得上十个没有打过仗的新丁，这可是众人公认的常识。

正文 第1570章 优势战况下的隐忧

    订制车的速度要是油门全开的话，沃尔弗拉姆不施展一些秘术，是追不上的。

    但是油门全开的状况下，就完全没有操控性可言，只能直线前进。而速度放得太慢，只要被深渊大君抓到，那就是一砸一个死。

    所以大部分时候，汽车驾驶员都顾不得找哪里敌人多，只为往哪里撞。

    他们还是以躲避深渊大君的追击为主。对沃尔弗拉姆而言，这些跟牠脚板差不多大小的铁盒子并不难对付。

    但是数量多且速度快，就让对付这些小东西的行动变成了小麻烦。放着他们不管也不行。

    之前直接把灰矮人打崩溃的战绩表示，这些小东西对付那些无能的凡种还是很强势的。

    所以牠就只能气恼地追着这些像无头苍蝇乱飞乱闯的小东西跑。在老卡维公眼中，虽然魔法订制车集群只扬威了一回，就被深渊大君碾跑了。

    但是能把那一尊拖着，就是件不世奇功。也顾不得他们是否能够继续杀伤灰矮人了。

    一方面也是因为被恶魔驱赶着的灰矮人，已经和己方部队接战。双方进入了近战状态中。

    怎样也不可能放任那些横冲直撞的家伙，撞进自己的队列中。灰矮人因为先被魔法订制车集结成排，辗了个四处逃窜。

    虽被恶魔收拢，但最终变成三三两两成群，朝人类阵地发起攻势。加上他们太早展开冲锋，不仅浪费了过多的体力。

    更没能组成合宜的攻击队列，而是零零散散的一头撞上人类阵地，整体来说毫无优势可言。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一方的精兵对付起胆气已丧的灰矮人，除了那一身铁桶似的盔甲有些碍事外，打起来是相当轻松。

    对付这种防御力极高，外皮坚硬的对手，格瓦那帝国的士兵们一点也不陌生。

    魔兽中，这类高防属性的可不少。对付起来，自然整理出了一些套路。

    虽说这些套路是用在魔兽身上的，不见得能完全套用在身穿重甲的灰矮人身上。

    但士兵们熟悉相关的流程与方法，自然能够触类旁通，找到对付这些铁桶的办法。

    如今就能用上。具体来说就是又推又绊，摔倒对方以后拖进人堆中，再乱棒砸死。

    军阵的用意就是制造以多打少的胜机，减低自己的损伤。所以对于这种打法，士兵们没有不欢迎的。

    至于单挑什么的，那不是战场上玩的。除非像之前的强兽人半一样，强到没人敢跟他打。

    为了不让他屠戮弱者，就只有艾吉欧这个愣头青敢上去顶着。但也是顶一回，伤一回。

    灰矮人虽然不成麻烦，但另外一支队伍可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老卡维公守的方向，敌人是以灰矮人为主，并无其他种族军队在其中。

    但深渊大君现身，可是顺道带来了一支恶魔军队供牠使唤。这一支军，才收拢了溃散的灰矮人，驱策他们上前杀敌。

    而牠们自己也不可能坐着看戏，早早就挑了一个方向，朝人类军队发起攻击。

    去收拢灰矮人的大恶魔，像是成了督战队一样，各自镇守在战场边缘不动。

    剩余的恶魔军队则是组起军阵，远近配合，朝人类一方攻击。恶魔的远攻，可不是用什么弓弩投石，而是直接魔法轰击。

    一时间，火球漫天飞，一波又一波。幸好施展魔法总有个间隙，而非绵延不绝。

    否则人类军队再精锐，也会给打懵、打残了。但即便就这种间隔颇长的魔法攻势，依旧让人头疼。

    人类可不像矮人或精灵，有魔抗体质。众士兵虽属格瓦那帝国贵族的私军，在小国或平民眼中也算精锐，但也没有到全套魔法装备防身的程度。

    木制大盾蒙铁皮，竖起来可以遮挡半身。这样一面盾牌在士兵们手里，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装备了。

    制式装备，也容不得士兵们随意替换。如今直面恶魔军队的前线士兵，只能用这样的盾牌力扛恶魔投出的火球。

    恶魔的火球和魔法中的火球术略有不同。一大差异就是恶魔的火球带点熔岩的性质，除了溅射之外，还容易附着在命中物之上，持续燃烧。

    没有魔抗属性的装备遇着魔法，那可就只能硬扛了。不管是火球撞击或是炸开，一群高头大马的壮汉扛盾，全都给招架着了。

    顶多身子晃上一晃，便又站稳。但是附着在盾牌上的火焰，却没有那么容易熄灭。

    纵然没能把盾牌点燃，在自主熄灭之前，也能把蒙在上头的铁皮给烧融。

    这样毁损的盾牌多招架个几下，再被一发火球直击，就会连盾牌一块炸开。

    要不就是高热烫手，让人握持不住。一旦没了盾牌护身，一身甲胄可就更不保险。

    即便士兵再精锐，捱上一发恶魔的火球，一样得抱头鼠窜。没人真的可以烈焰焚身，依旧若无其事地战斗。

    也就这一波又一波的抵近射击，动摇了人类士兵所结成的阵式。几个举着大镰刀的羊角恶魔趁机冲阵，举着尖爪、亮出利牙的小恶魔紧随其后，杀入军势之中。

    然而一旦展开近战，恶魔的优势就不比之前明显了。羊角恶魔的体魄是优于人类的，比起眼前人类中的精锐士兵，也是胜出。

    但小恶魔较之人类，就像是大狗、恶狼之流。纵牙尖爪利，沾有深渊之毒，对一群着甲士兵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尤其这支恶魔军队不擅长结成军阵，都还是自行其是的多。所以一来一回间，也和被牠们用火球洗礼过的人类军队打成个五五波，短时间内看不出胜负。

    两方交战，援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派的。最主要看交战的状态，是阵对阵，还是陷入混战。

    要是前者，援军就得看风水方位加入。或许这样的说法有些玄，通俗一点说就是从侧翼进攻，或从背后进攻。

    反正不是混入己方部队，从同样的方向发起进攻。因为这么做，反而容易破坏己方阵式，造成不利因素。

    要是陷入混战了，援军的做法就应该是展开包围，然后收缩、压迫。要是混战中，且己方败相已现。

    那么援军就该结阵出现在后方，掩护我方后撤重整，并以有序击乱，稳住局势。

    总之援军要上，可不是一窝蜂冲上去就好，也是讲究策略的。至于要怎么打，要动哪支后备部队，就看统帅的眼力。

    老卡维公或许在大战略上略有踌躇，但在这种战斗上，他就像是有天生直觉一样。

    立刻就派出了传令兵，命令合适的部队支持对恶魔的夹击。反倒是对付灰矮人的部队，前线士兵便足以应付，不需要另外派出援军。

    这样一片大好的形势，其实老卡维公的心里并不好。因为他很清楚，那位真正的大敌还没有入局。

    放着深渊大君风筝的魔法订制车，毁损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数量。具体是属于谁的，老人家不甚清楚，得事后清点才知道。

    但就剩下的，也远远地将深渊大君引开，离开了战场。不过这点距离，对一尊深渊大君来说算得了什么。

    就算不使用和大恶魔一样的闪烁天赋，那如小山般巨大的身形，跑过来也就几步路的事情而已。

    所以什么时候那尊回头，什么时候惨烈的战斗才会真正开打。相较于他这一方向的优势战局，另外三个方向可就没有那么明显的胜负了。

    最主要其他三个方向没有魔法订制车去冲一波，直接把敌人打得肝胆俱裂、士气低迷。

    在阵对阵，队列战队列的情况下，恶魔、半兽人与灰矮人联军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他们就是人多！纵使人类军队的精锐程度，可以扳平这样的差距，也不代表能够同时间一打多。

    就只是可以更快收拾敌人，以及有更多体力连续作战而已。所以如何调度，如何包围敌人，造成局部优势；如何支持己方，避免被团团包围，就看各个方向的前线指挥官能力了。

    作为总指挥的老卡维公，当然也不是冷眼看着其他方向战况发展的人。

    听着回传的消息，他略作思考后，便吩咐人传令高空待命的飞空艇，进行支持。

    自己这一方向，有深渊大君这么一个威胁在。飞空艇哪怕是民间商用的，也金贵的不得了。

    哪敢在一尊深渊大君的头上耀武扬威，试试人家有没有对空的本事。基本上，飞空艇上的魔法师为了要对地面产生有效杀伤，维持的高度大概只够沃尔弗拉姆蹦一下，就能捞一艘下来。

    这实在是太过危险。至于拿飞空艇打深渊大君，老卡维公更是想都没想过。

    但是其他方向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派飞空艇分路支持，可以减缓压力，更能加快战斗的速度，让所有人尽快将注意力移转回自己这一面来。

    要是最后得跟那尊双头狼起正面冲突，全军血战是必然的结果。只靠自己这一面的军队，一丝胜算也没有。

    又因为动用飞空艇了，或许可以找机会把医院那群人，主要是自家孙女给接走。

    医生在战场上的用处当然也很大。但是那种急救，老卡维公带着的小医生们就足够了。

    留巴兰女侯爵为首的医疗团队在战场上，就好像某穿越众的老家，让顶尖大学的医学教授在战场上干一些止血包扎的事情。

    先不考虑是不是有人自愿这么做的问题。从人力资源的分配上来说，这可是妥妥的浪费行为。

    要是因此让这些菁英人才命丧在战场上，那更是愚蠢至极。所以尽早撤离这些人，让他们远离战场，又不至于刺激到太多人，引起负面的影响。

    这就成为老卡维公现阶段，心目中最重要的目标。当然，最大的理由还是在自家孙女身上。

正文 第1563章 战略方向

    现在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老卡维公这位联军统帅与所有参谋的桉头上。

    是继续据守这条经营完善的防线，不顾其他地方的死活？只是这样做，很难保证恶魔联军在绕过风帝山脉后，不会从西面杀进格瓦那帝国的疆域。

    那个方向，除了镇守边疆的大公爵外，可没有做其他准备呀。还是往西面支援？

    和应该会出兵的维达军国夹击恶魔联军。维达军国其实早早就有参战的意思，只是补给还有路径的问题一直没搞定。

    他们以帝国之尊，可不愿意到处碰壁、到处绕路走呀。只是走最短距离的话，途经的小国又不怎么放心。

    又或者……大军越过风帝山脉，直攻恶魔联军后路。要是有机会，干脆不理敌人前锋，直接打到深渊之门。

    打下它，然后关上这扇该死的门户！第三个意见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像是自带魅惑术效果一样，不停地蛊惑着所有人的心神。

    恶魔与半兽人联军那流寇式，以战养战的打法，注定了他们不会去经营地盘，更不会选择防守。

    这要是普通敌人，那可是十分要命的。因为想要围剿对方，就只能追着敌人的屁股。

    但深渊之门不会跑啊！打掉那扇门，剩下被留在迷地的恶魔就像无根之萍一样。

    或许还是可以透过献祭的手段，来补充援军。但这么做，增加的速度当然赶不上直接从深渊之门走出来。

    只要恶魔没有了生力军的补充，那么剩下的半兽人就翻不起什么浪。别看人数还是以半兽人居多，真正对人类精锐部队有威胁的，是极少数以强兽人为主的部队，以及恶魔军。

    普通半兽人队伍，那就是跟民兵差不多水平，甚至武器装备还要更差。

    欺负没有完整武备的老百姓还行，要是对上着甲的部队，那就是单纯的被虐。

    这也是为什么半兽人部族在过去，大多都是被死死地压在地底世界，无法到地面上来。

    就算有在地面生活的，也是跟过街老鼠一样，到处被人类驱赶。只有极少数不停证明自己是友善的人，才有可能被人类世界接受。

    但这类半兽人在来到一个新地方，遇上一群新朋友时，通常还是会被当成邪恶阵营的生物而排斥着。

    说到底，直接打掉深渊之门的主意，就是解决这场看起来永无止境战争的最好方法。

    没有人会不同意的，但并不代表就没有人会不担心。作为这场战争背后秘密的知情者之一，老卡维公想到一个问题。

    要是深渊之门真的被这么关上了，那么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如那个魔法师所说的一样，迟早会在某个地方又开启一道门。

    就因为攀登上强大神力巅峰的金币女神依旧存在，’迷地’势必会有相对应的变化。

    再者，在这道门被关闭之前，世界树们……或者直说，那个魔法师会不会正式介入？

    帮的还不是人类这一边，而是恶魔那一边。这样的可能性可不是没有。

    那个魔法师可是把他自己的，以及世界树们的立场说得非常明白了，这整件事情势在必行。

    唯一存在变数的，就只是他们打算怎么做而已。不过这样的顾虑，没办法公诸于世。

    老卡维公面对越过山脉，突袭深渊之门的请求，也难以义正严词地拒绝。

    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借口或理由，拒绝这项目前台面上最佳的策略。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假如真如那个魔法师所说，关上一道门，只会又开启另外一道门。

    那么当关上几次无果之后，或许人类世界才会认识到这种作为的无用功。

    这时再提出不关门的方法，应该会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吧。至于这个方法是什么，到时再讨论。

    反正一步一步走，总比现在下一步要往哪跨都不知道的情形要强。尽管这么做会付出相当代价。

    想通了这一点，老卡维公也就对众人的讨论不那么排斥。虽说在参谋与将领们讨论的阶段，身为联军统帅的前任大公爵并不会开口，但他的态度隐藏得再深，众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感觉的。

    哪怕没有明言反对，也会让人联想是不是自己的提议中有不足之处，才让这位善战的老人家无法认同。

    如今态度和缓了，众人又考虑起是不是哪个提议切合了老人家的心。这边将领们与参谋们正讨论的激烈，但他们也没有放任士兵们无所事事，又或者是大放厥词。

    雪融之际，有很多训练重新排上时程，并且也做起了行军的准备。在恶魔联军转头往其他方向打的当下，想要安稳地在这条防线上蹲守着，是士兵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行军是必然的，只是还没有人知道往哪走而已。那么提早做些准备，也没有什么不好。

    甚至有小股部队受命，率先越过了风帝山脉，进入已经没有敌踪的无人区做准备。

    他们的目的除了侦查之外，也是为将来的大部队打前哨。像是营地规划、建设等等。

    但要说最繁忙的，还是飞空艇部队了，而且还是和双生狮鹫号同类型的新式快速飞空艇。

    山脉北面的事情，就是飞空艇部队前出侦查，所得回的结果。那么为了制定更详细的计划，北面的情报当然不可少。

    为此，就有更多飞空艇通过风帝山脉上空的通道，到山的北面去侦查。

    了解开春之后，恶魔与半兽人的动向是最重要的事情。对比之前进行救援任务时的侦查结果，想办法搞明白各支部队的行军路线，以此判断敌方统帅的意图。

    就算不去猜对方的战略意图，搞清楚敌人现今所在位置，思考有没有可以捡便宜的地方，也是一众参谋军官们的工作重点。

    虽说开战之后，大方向会朝着深渊之门直冲。但不代表有顺口可以吃掉的小股部队，人类联军就应该放过他们，专注在主要目标上。

    如此庞大的军队调动，当然不可能只有一条路线，也只排成一列前进。

    那么不同的部分会顺路经过哪些地方，这里头可就能够大作文章。不过前出侦查的部队中，不包含双生狮鹫号这艘新锐飞空艇。

    因为重伤的指挥官还没归建。艾吉欧虽然醒了过来，但还没被允许离开医院。

    理由在于巴兰女侯爵的手术堪称完美，但仍有未知的暗伤没有恢复，而且这个伤势还在破坏着艾吉欧的身体机能。

    所以这位总是身先士卒的指挥官被留了下来，成了研究用的小白鼠。女侯爵正天天检查，寻找原因。

    毕竟在一般时候，像艾吉欧这种等级的人是没有机会成为医生们的研究对象。

    如艾吉欧层次的人，他们的身体素质都相当强大，等闲疾病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

    面对一些内外伤势，他们也都有自我疗复的方法，用不着找医生，也不会去找医生。

    因为医生并不如他们自己那般，熟悉这副身体。一旦需要外人帮助的时候，通常都是相当严重，甚至是濒死状态。

    而这种情况是不常发生的，得要遇到相同层次的敌人，或是在大战之中才有可能。

    强兽人半让艾吉欧乖乖地，毫无抵抗地进了医院。医学对这些已经异于常人的战士，身体研究上的进度条才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当中尤其以龙血所造成的效果，最让巴兰女侯大感意外。龙血的改造确实是如字面上的’改造’，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身体素质强化。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艾吉欧除了健壮一点外，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差别。

    但是从更深层面上的检查结果来看，艾吉欧已经摆脱了’人类’这个概念下的限制，朝着另一个层次的生命型态迈进。

    ’超凡者’，这样的名词瞬间浮现在巴兰女侯爵的脑海中。只是艾吉欧还没有完全跨过某个阶段，而是处于转变中的过渡型态。

    至于要怎样才能真正完成转变，女侯爵当然无从得知。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强兽人半在艾吉欧身上所留下的暗招，不仅仅是伤势而已。

    还有很奇怪的能量，跟这具躯体格格不入，所以才会造成破坏。这个现象甚至惊动了芬，让这位原巫妖从圣城埃斯塔力来到山脉南方防线。

    这也是为什么艾吉欧明知身体仍有暗伤，但已能自由活动而无妨碍，想回到第一线却不可得的理由。

    单一个巴兰女侯爵，压不住这个躁动的年轻人。但是芬出手的话，别说受过龙血滋养，就算艾吉欧真是一条龙，也给镇压住了。

    为了避免自己被用打断腿，强迫留在医院活受罪的方式留下来，艾吉欧选择了乖乖配合。

    那位姐姐大人可是说打断腿就打断腿的人，顶多选择打断一条还打断两条而已。

    不过芬没有待多久的时间就回圣城了。因为北攻的行动已经确定下来，大军也陆续开拔，越过风帝山脉。

    进攻计划的制定非常快速。因为没人希望恶魔联军意识到自己的漏洞，反应过来，让这个千载难逢的战机消失在眼前。

    既然大军已经行动，双生狮鹫号当然有其任务。艾吉欧作为指挥官，也就不能继续待在医院中，除非他愿意卸下这份职责。

    艾吉欧当然不肯在这样的大战中缺席，所以他极力向那位一直令他害怕的姐姐大人争取了。

    芬会来到防线上的医院，就只是因为艾吉欧的状况相当特殊，引起她的兴趣。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还没到想把对方解剖的程度。所以艾吉欧求去，她也就放行了。

    芬会离开，也是因为她不想过多参与这场无聊的战争。不是害怕某些参战的存在，就只是嫌麻烦而已。

正文 第1564章 反攻时刻

    可以较为安全越过风帝山脉的山道，总共有五条。分别从五座关卡前的五处隘口前进，越过这座受诅咒的山脉。

    虽说其他地方一样可以横越山脉，但安全性与危险程度和这五条山道是不同等级的。

    半兽人军队为了偷袭，选择这些特殊路线翻越山脉的。那怕派出的都是精锐，实际上成功翻越山脉后，也只剩下一半能战的兵力。少掉的那一半，不是重伤，就是在过程中没了。

    对人类一方来说，眼前他们没有冒险的必要，自然是挑选安全的路线通过。

    在前期计划确定下来之后，大军就开始行动了。

    虽然这场战争算不上是一场争分夺秒的紧张大战。但是众人想在半兽人军队回防之前杀到深渊之门的位置，行动就得加快。而不是大小事情都准备万全之后才行动。

    可以想象得到，当半兽人军队回防后，想达成同样的目的就得花费几倍的力气。所以哪怕行动有些仓促，但只要补给跟得上，哪怕有些疏漏之处，底下的第一线指挥官们也会想办法克服。

    越过风帝山脉的第一批部队，会合打前哨的先锋，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建造补给营地。

    受诅咒的风帝山脉是一道天险等级的难关，即使是选择最安全的路线，要攀越也有一定的难度。

    相较之下，越过风帝山脉后的地形虽是以丘陵地为主，但也是马车或汽车等车辆可以通行的。这代表着行军的速度将会大幅提升，然而运补的难度却不会相对下降。

    行军速度加快，意味着补给队伍就得跑更长的距离，才能追到前头的部队。亦即补给队伍虽然不用翻越山路了，但他们得跑更远才能完成任务。

    所以在山脉北面建立一处补给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将补给路线分成两段，各自交给擅长的队伍来处理。一段是负责翻阅风帝山脉的，一段是从补给站送到部队手上的。

    第一批部队跟前哨，做的就是建立补给站的事情。并且源源不绝的补给物资，也从山脉南面的大本营往前送。

    很快地，后续部队也快速跟上。并且按照五座关卡、五条山道的分流，干脆形成了五条路线往北进军。

    反正同时间可以翻阅山脉的军队并不多，就算待在北面的补给营地修整一段时间，并集结足够多的队伍后再出发，部队的数量依旧有限。

    所以参谋部的年轻军官们，就不刻意再去找出更多往北方的行军路线了。顶多就是命令某几支部队岔开路线，顺手去解决一些还留在原位，没有移动的敌人。

    当南面只留下维持着防线的守军，大部分军队都越过了风帝山脉后，大本营也就跟着动作，往山北面移动。并且之后老卡维公将自领一军，同样朝北方进发，而不是留在大后方。

    迷地现有的传令系统，还不足以支持让指挥官留在远离前线的位置。

    没人会想将那些庞大且繁琐的军事命令用魔法来传递，因为这样做的代价太过庞大。魔法师们也不愿意让自己沦为传令兵的存在。

    使用论坛倒是可以。但是熟知论坛保密性缺陷的老卡维公，不想将这至关紧要的任务放在一个有缺陷的工具上。

    所以为了命令的畅通，他还是依循老方法，跟着大部队前进。甚至在有必要时，站到前线上。

    双生狮鹫号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不属于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部队编制，也不需要固守着某段防线，同时领有一支地面部队的艾吉欧，被编入直属于老卡维公的部队中。

    隶属于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团，依旧维持其编制，有着一定程度的独立性。这十支公认最为强大的军队，都是按照各自的特性放在打击敌人的最前线。

    老卡维公直属的中军，则是由一些与他交好的贵族私军所组成，而且大部分都是小贵族。

    一方面是因为大贵族不会轻易屈居人下，与其用权势压迫他们归顺，不如保持其一定的独立性。再者小贵族的军队要是没有一个够力的人领导，反而会像散沙一样难以指挥。

    所以准备反攻的每一支’军’，都是由一个或两个大贵族，率领一群小贵族的方式组成。并不限定同一国的贵族组成一军。反正对贵族来说，有时身份高低可是比属于哪位国王或皇帝更重要。

    艾吉欧的队伍几乎都是小学校出身，兄弟会的一员。这种野路子的队伍，除非功勋彪炳，否则很难受到贵族们的青睐。毕竟不属于贵族出身，有时就意味着短少资源。

    但很不凑巧，艾吉欧的队伍可是当初撤退战的几支主力之一。论功勋，没有多少人高得过这支队伍的。

    即使是帝国的正规军团，那也只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已。在实际的战功上，和平已久的迷地可没有给这些精锐军团发挥的余地。不如那些打过仗，还全身而退的队伍是很正常的。

    所以在重编军团时，艾吉欧的队伍可是有不少实权大贵族伸出招揽的手。

    不过同样在艾吉欧队伍编制中的飞空艇双生狮鹫号，那可是属于卡维大公爵家族的财产。老卡维公作主，将这艘飞空艇划归给艾吉欧指挥。这算是借出，可不是就这么送人了。

    再加上老人家和那位魔法师的关系，以及小学校出身的人与那个魔法师的欠债，让老卡维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艾吉欧的队伍纳入直属体系中。

    被编入看起来不会待在最前线的中军，艾吉欧一点也没有不满。这倒不是说他满足于待在安全的地方，而是那股见鬼的直觉，又给他发出了警讯。

    半兽人的老一套战术，就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然后主力杀进敌人的软肋，一口气扩大战果！

    这一串连招当然好用，所以半兽人一用再用。有时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差，那就羊攻变主攻，主攻变硬碰硬，到时就狭路相逢勇者胜。

    半兽人的队伍中，最不缺那种一根筋，宁可战死也不退后的人。

    当然，那是处于疯狂的状态之下。要是士气崩盘，半兽人也是抱头鼠窜最快的。半兽人，就是这么极端的一个种族。

    而现在人类一方的动作，在艾吉欧看来就像是中了诱敌深入的策略一样。只是不知道敌人埋伏在哪里而已。

    要知道，’恶魔与半兽人联军’中，恶魔才是主角，才是大敌！半兽人就是打下手的边角料而已，哪怕他们人数确实比较多。

    但是从那场大撤退战以来，艾吉欧在战场上很少看到恶魔的踪影。包括冲击风帝山脉南面，格瓦那帝国主导建立的防线，也都是以半兽人的军队为主。

    虽然恶魔也有出现，但出现的恶魔种类和伤亡数量，那简直就跟点缀用的没两样。根本无关乎大局。

    乃至于之后的飞空艇救援任务，要么没遇到敌人，要么遇到的是半兽人。最倒霉的也不过像自己这一路分队，碰到了强兽人半这种程度的高手。

    那，恶魔去哪了？

    艾吉欧可不认为恶魔们穿过深渊之门，回深渊渡假去了。

    恶魔能力的多变，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还记得那场撤退战中最为凶险的一仗，就是一队隐身的恶魔从侧面冲击自己的队伍。要不是兄弟会的人站出来硬顶，且攻来的恶魔不是什么高阶的强敌，或许那一仗之后，就没有什么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在大本营移动的这段时间，艾吉欧将地面部队交给兄弟会的副手打理。他本人则是待在双生狮鹫号上不停地绕着，想找出敌人可能的埋伏地点，或是突袭的手段。

    之前的救援任务，就是在天空的飞空艇部队被半兽人队伍吸引到远处，然后强兽人半单兵突袭落地的飞空艇队伍。不光杀了不少人，还爆了一艘海德尔帝国的旧式主力飞空艇。

    这还只是半兽人的手段。论狡诈、诡计多端，恶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这一回的诱敌深入，恶魔联军会怎么打？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某个被害妄想症发作的年轻人，那毫无理由的担忧？

    待在双生狮鹫号的指挥室中，一直坐立难安的艾吉欧如此自嘲。

    其实在其他人眼中，他的表现倒像是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治愈的模样，尽管事实也是如此。但比起身上的暗伤，艾吉欧很难向他人讲述的忧虑，才是他真正烦恼的根源。

    远的有那个魔法师和世界树们的谋划，近的有恶魔联军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鬼主意。不管哪一项，都让艾吉欧操烦不已，却没人可以和他共同承担。

    前者说不出口。后者说了怕影响士气，就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并且和艾吉欧一起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但这些人却没有像艾吉欧那般忧虑。

    然而有些人就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艾吉欧的忧虑终于被证实并非毫无来由，露出獠牙的敌人也确实一刀插在了人类军队的软肋上！

    在大本营开拔，老卡维公亲率的中军向北移动的时赫然发现，他们竟已被敌人团团包围！

    被战火肆虐过，本该万里无人烟的土地上，冒出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他们数量庞大，数倍于人类一方最后出发的部队数量，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艾吉欧是第一时间发现敌人的人，他也知道为什么此前飞空艇上的奥术之眼，并没有侦查到敌人的存在。因为敌人来自于地底。

    就不知那是另外挖出的藏兵空间；或是早已存在的地底世界空间，只是有人另外挖出一条通往地面的通道而已。

    灰矮人，参战！

正文 第1565章 面临包围的应对

    在发觉敌踪的第一时间，艾吉欧就让人透过论坛，向行军中的大本营回报。

    而双生狮鹫号在他的指挥下，迅速侦查行军队列的周围，敌人的数量和分布。

    从结果来看，状况十分不乐观……当艾吉欧带着敌军分布情报，直接从双生狮鹫号一跃而下，运用空骑士的技巧来到已经扎起临时军帐的大本营时，已经是看到第一个敌人的三个小时以后了。

    花了这么多时间不为什么，就因为敌人太多，分布太广的缘故。在侦查过程中，艾吉欧也有定期回报。

    随着每一回’侦查中’的报告，以及部分侦查结果被送到老卡维公面前，大本营一众军官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了几分。

    侦查中代表着双生狮鹫号还没看清敌人的全貌。而先期透过论坛回传的部分情报，已经足以让最坚定的战士冒出冷汗。

    面对如此劣势，人不可能完全没有情绪，差别只在于这个情绪会成为行动的助力或阻力而已。

    能够被老卡维公选进大本营的人，或许有些人有着特立独行的个性，但可没有一个人是会被随随便便打垮斗志的。

    所以所有人都在等着确切的情报。不只是双生狮鹫号，在大本营周围的飞空艇都得到了相同的命令，探查敌情！

    而大本营所在的军队更停止了前进，转为防守的架势。艾吉欧的双生狮鹫号速度是最快的，而且经过多次改版的奥术之眼，其侦查能力也是所有飞空艇中最好的。

    所以他也是第一个带回完整情报的人，并在第一时间，将其投影在大本营的军帐中。

    然而看着地图上，关于敌人的分布、数量，当中甚至有几张敌人的近照后，众人的沉默升级成了死寂一般的氛围。

    半兽人中是有矮小的个体没错，但这些瘦弱的半兽人都会有一些比较特别的本事，才能在这个成长环境恶劣的种族中存活下来。

    不过个头差不多在正常人腰际，又壮实到像块石头的人，肯定不是半兽人，而是另一个迷地主流种族——矮人。

    但地表的矮人当然不可能和恶魔、半兽人搅和在一起，这群矮人势必是地表矮人生活在地底的近亲，臭名昭彰的灰矮人。

    人类中未开化的人类被称为野蛮人，精灵中未开化的精灵则是隶属于世界树的木精灵，未开化的地精则没有别名，但绝对是最为不受欢迎的智人生物。

    由此可知，未开化的族群不见得是原始、野蛮的同义词，而是相较于他们文化鼎盛的同族，这些未开化的部落显得较为落后而已。

    而落后就意味着他们可能维持着一些原始的恶习。灰矮人就是整个矮人族群中，被分类在未开化的部分。

    这群脾气臭的矮个子，倒不是说刻意生活在地底世界；单纯就只是占据了一条又一条的矿脉，在不挖光资源前不肯离开而已。

    地表的矮人懂得用交易跟其他族群交换彼此需要的事物，也因为有交易的需求，所以他们和其他种族的联络较为温和。

    更因此在定居地的选择上，并不是一昧地选择靠近矿脉的位置，而会有更多的考虑。

    然而灰矮人这一支，在各种矿物以外的需求，他们更习惯用掠夺的方式来取得。

    虽然抢劫或各种偷拐蒙骗在迷地上不算什么新鲜事，但一整个族群都是这么副德性，能够接受的人也确实不多。

    所以灰矮人就被人类世界联合起来，死死地压在地底世界，翻不起什么大浪。

    如今这样的仇怨，算是让灰矮人找到最恰当的时机爆发出来！除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兵力正朝着自己包围而来以外，艾吉欧还找到不少地点，并直击了藏身地下的军队鱼贯走出。

    就不知道这些是临时挖的地下藏兵洞，或干脆就是地底世界的出入口。

    又或者这片土地的底下确实是地底世界没错，但这些出入口却是新挖开的。

    这些都证明了灰矮人在挖坑的能力上确实出众。而且也点出了飞空艇侦查的一个盲点——地底。

    就在一群年轻的参谋们，气急败坏地批评着被倚重的飞空艇部队居然没有发现地底的敌人时，艾吉欧气到笑了。

    他勐地一拳砸在了行军桌上，那这张临时搭起来的桌子跳了一跳，还变得歪七扭八。

    有人想开口骂人，但眼睛一看过去才惊觉到眼前之人可不是一般派出侦查的小兵，而是有将军头衔的男人。

    特别他还是可以独对单破飞空艇强者而不死的人，这证明了他至少占了运气好或实力强，两项中的一项。

    更不用说艾吉欧本人是武功赫赫，不是可以任人呼来唤去的小军官。迷地的’参谋’，远不如某人老家二战独国建立参谋本部后，各国彷效其制度下的参谋如此有权威。

    这时的他们的身份，只能算是老卡维公这位联军统帅的幕僚而已。这样的人，面对第一线部队的将军别说没底气。

    要是因为冒犯对方而被杀了，搞不好老卡维公连吭都不会吭一声。这群年轻人不见得都是格瓦那帝国出身，但都是被推荐而来，或是老卡维公自己发掘，一群头脑灵活的年轻人。

    他们的愿望就是可以被分派到第一线去，率领一支队伍建功立业。留在大本营做参谋不过是表现自己能力的一个路径而已。

    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真正去得罪一位实权将军。哪怕这位将军比他们的年纪都轻，但禁不住人家真的能打呀！

    到艾吉欧手底下指挥一支中队，可是他们眼中最好的去处之一。因为身陷包围网，所以有点情绪的他们在这样的人给出的无言警告后，迅速恢复冷静。

    众人开始讨论起各种可能发展。攻是不可能攻的。说什么趁敌人还没完成包围网，逐一吃掉分散的对方，这种意见就像是把士兵当成体力无限的永动机。

    快速行军，击破敌人，然后再快速行军，再一次击破敌人。这样的行为要重复好几次，还要再一天之内完成，以此来击破数倍于己，并有合围意图的敌人，在这个靠双腿行走的冷兵器时代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老卡维公亲率的中军，选择其实只有两项。一者守，一者突破。突破又分两种方向。

    一个是向前冲，而前头离开的部队会合，试图重新取得人数优势。前方的部队离自己不过一天的路程，强行军配合他们放缓速度的话，不是追不上。

    就算中间有敌人阻拦，也有机会和先前部队配合，展开夹击，将敌人击溃。

    另一个方向就是后撤，缩回到补给营地，甚至退回风帝山脉南面的防线。

    但要达成这个意图很难。退回补给营地，就算不考虑敌人阻止自己撤退，再花费一天多的时间退回营地又如何？

    那个补给营地在防守上的经营可不算完备，充其量就是个中转站而已，而不是要塞城寨。

    至于翻越山脉，退回到山的南面，那可就更可笑了。大半部队都在山北面的状态下，自己这个统帅要先逃跑？

    这要是成真了，那自己以后也不用带兵打仗了。所以不管那群参谋的小年轻如何舌灿莲花，其实放在老卡维公面前的选项就只有两种而已。

    第一，往前冲；第二，就地防守。除了决定中军的动向外，老卡维公也迅速朝其他部队下达命令。

    给所有人的是警告，并且要求他们对于自己周边展开侦查，确认敌情。

    而距离自己最近的几支部队，则是命令其转向，与自己所属合流。之所以不是命令所有部队回头，是因为与其打乱所有部队的步调，让他们落入敌人的陷阱中，不如相信每支部队的指挥官。

    先前提出的警告已经足够了，不需要胡乱命令，让众人不知所措。尽管敌人这一布局，很像是之前苏里唐帝国南部阵线大败的翻版。

    诱敌深入，然后包围歼灭。但在老卡维公眼中，还是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前一回大败，南部阵线的联军其实是寄望于苏里唐帝国两大汗王的主力夹击敌人，而他们自己就只是出手占便宜的。

    没想到汗王主力没动，而自己这一群杂牌军成了敌人的主要目标。这才被揍的两眼冒星，没几个活人能逃回来。

    然而这一回老卡维公所率领的军队，可是以格瓦那帝国为骨干所组成的主战军团。

    实力与当初那场大败的杂牌军，不可同日而语。简单地说，尽管手中的不是帝国正规军团，但老卡维公依然有跟敌人碰一碰的信心。

    被他收编为中军的人，就算不是个个都能以一敌百的强者，但也绝对不容敌人小觑。

    所以他很快就确定了方针。考虑到双生狮鹫号侦查回来的周遭地形结果，并没有一处利于防守的地形，那就干脆不跑了。

    所有人就地防守，构筑阵地。与其浪费体力强行军，再与敌人交战，指望着可以快速击破对方，然后与其他部队合流。

    不如把自己变成一个诱饵般的存在，吸引敌人，再让其他部队从外蚕食。

    总之就是不跟敌人打野战。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老卡维公有信心应付数倍于己的敌人。

    飞空艇部队虽然没有发现敌人隐匿起来的行踪，但能够提早发现对方的包围网，已经是一件大功。

    要是敌人进入视野范围才被发现，那才真正太迟了。现在，还有机会！

正文 第1566章 接战

    灰矮人参战，其实就只是敌人的数量增加而已。但不管是半兽人或灰矮人，在格瓦那帝国的军人眼中那都是杂牌军。

    装备不全，素质良莠不齐，这样的敌人正眼瞧上几眼，已经算是很看得起对方了。这可不是帝国之人自视甚高，而是实打实的事实。

    老卡维公手中的，虽然不是帝国精心打造的正规军团，但也是帝国贵族赖以维持其权势的军队。而那些贵族老爷们可都和自己在一起，不愁大家不玩命！

    因为要是不敢搏，那可能就永远不需要搏了。

    至于就地构筑阵地，其实就是盾牌长矛架一架，跟敌人拉出点距离，好用远程弓箭来射击。杀伤敌人的同时，还减少自己的损失。

    打仗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能够保全自身，先消耗敌人，谁脑抽了直接冲锋打近战。这也是为什么守城、打阵地战十分有利的原因。

    老卡维公当然不可能要求出个一夜城之类的，那实在太不切实际了。

    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这种事情不只是做不到。就算真搭起了那种简陋的营寨，在灰矮人这种人均怪力的份子面前，又能发挥多少用处。

    人家砸石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会把木头看在眼里？

    真正作为老人家倚仗的，是以双生狮鹫号为首的飞空艇部队。从空中朝地面的攻击，在迷地当前这个时代来说，是大多数人没有遭遇过，当然也没有想过应对方法的攻击方式。

    指望那些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地底世界的智人，能够理解」天空」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哪还能指望他们能够熟练地应付来自天空的攻击，甚至反过来造成威胁。

    虽然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不在自己手中，但是剩余的飞空艇部队除了每支军团分配一两艘作为侦查之用，其余的可都是跟随着自己的中军。

    或许这些飞空艇不全是新式的，也不都是军用等级。但靠上面搭载的魔法师们，用来虐一些地底钻出来的地鼠，已经绰绰有余了。

    老卡维公没有让飞空艇悬浮在阵地上空，而是让他们升至高空。除了用奥术之眼为地面部队提供视野外，也可以让敌人忽视藏在高空的危机。

    同时地面部队也开始布阵。其实就只是将有针对性的队伍，调动到合适对手的方向。

    譬如灰矮人再怎么被看不起，人家也是属于重甲部队。这种情况下，弓箭手就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那么在灰矮人袭来的方向上，老卡维公让人组装起攻城用的器具。

    虽然路途上没有什么攻城拔寨的必要，但不管恶魔或半兽人，都有豢养攻城级巨兽的习惯。这些超规格的兵器是用来对付同样等级的怪物。

    眼前虽然没有巨兽等级的敌人。但这些攻城武器用来打重装的灰矮人，那肯定是相当好用的。

    至于弓箭手部队，则是调动到半兽人主攻过来的方向。半兽人部队的平均着甲率相当低，很多人甚至带个头盔就算数，没在乎自己几乎是光着身子。这种对手用弓箭来射，再轻松不过了。

    不过从敌人包围网看来，半兽人与灰矮人虽然联合在一起，但是他们行动还是各自分开的。就好像之前恶魔大多也是单独成军，不会参杂在半兽人的部队中，顶多协同行动而已。

    统帅足够沉稳，又有充足的物资。所以尽管敌人朝着自己包围而来的消息传到了一众士兵们的耳中，也没有多少人也害怕的情绪。

    要知道他们可是越过风帝山脉后，最后出发的队伍。所以补给营中的物资，可是大多数都被他们带出来了。

    里头除了粮食外，就是各种武器。尤其箭失数量更是够多，让弓箭手们射到手臂拉不开弓不成问题。

    那么还会有人惧怕数倍于己的敌人吗？

    在大多数人眼中，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就连老卡维公身边不少年轻人，都自请前往第一线部队，让手中刀剑染血。

    对于这样的要求，老人家做得更直接一些。他直接把亲卫部队拉到了前线靠后的位置，亲自坐镇一个方向。

    这个方向是灰矮人主攻的位置。老卡维公要亲眼看看这群首次遇到的敌人，看他们用什么样的战法，更要看看他们的战斗力究竟有多高。

    他年轻时也遇过不少矮人，甚至和他们交上朋友。但是灰矮人真心没遇过。

    至于其他方向，不是半兽人为主，就是有部分灰矮人部队随行。前者那可是老对手了，尽管交到其他将领手中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当看到敌人后，他们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进攻。反而停留在远程武器可以攻击到的位置之外，与老卡维公做好准备的阵地遥遥相望。

    面对这样的情况，老卡维公也不慌张，反而命令手下准备军粮，并分到所有士兵手上。

    迷地虽然习惯是吃早晚两餐，但某些人在许可的情况下，中午也会增加一餐。士兵们刚好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根据实战验证的结果显示，中午有吃东西的士兵与没吃东西的相比，下午的战斗力有相当悬殊的差距。

    那么分下便于携带的干粮，吃或不吃，吃多少，都由士兵自己控制，可是在战场上的最佳策略了。

    至于吃得下、吃不下，那就看士兵的素质了。一般来说，老兵优于新兵；训练良好者优于疏于训练者。能吃跟饭量，有时也是权衡一支部队战斗力的指标。

    只不过敌军的行动，让老卡维公略有不解。跟自己比起来，他们不是更缺乏时间吗？只要前方部队回头，这里多少人都白给。

    还是说他们打算协调一同发起进攻的时间？所以正在等其他方向的军队到达定位。

    这在野战中是很少见的，几乎都是一见面就打。除非对手想要谈判，才有可能发生在战场上对峙的情形。

    但是对面的灰矮人，应该不会认为现在还有谈判的余地吧。这是阵营之争、存亡之争，跟人类与人类间的战争型态不同。

    不管对方的意图是什么，这样的对峙等待，可是让己方队伍中不少沉不住气的年轻人，纷纷跳出来请战。打算先把眼前的敌人打垮再说。

    对这样的要求，老卡维公当然是直接否决了。放弃优势去冲击敌人，对面的还是全员着装重甲的灰矮人，这得要多想不开才行。

    不过从藏身在空中的飞空艇回传消息，让老卡维公知道了灰矮人们的意图。其实就是几张正在组装战争兵器的图片，而这也很好地说明了灰矮人正在做什么。

    简言之，这群把自己箍成铁桶般的矮子，也没打算傻傻地冲击己方的阵地。那怕防御工事简陋到不堪一击的程度，灰矮人依旧认真地当成阵地战来打，并且细心地准备起战争兵器。

    从回传中的图片来看，巨大的钢铁制弩机、跟他们身高完全不相符的高大投石车，还有一些暂时看不出作用的武器正在组装中。

    灰矮人虽然被人类轻蔑地归类为未开化的矮人族群，但他们可不是只会过着原始生活的弱智之人。

    虽然没有什么美感，灰矮人身上的重甲就像是随便弄些铁板拼凑起来一样，但是坚固程度绝对会让其敌人感到苦恼的。

    同样的工艺水平，当然也能在这些战争武器上体现。至少老卡维公不相信，自己手中的部队要是捱了投石车一击，或是攻城弩一箭，还能够维持若无其事的模样。

    既然对方要拼科技，老卡维公可不想傻傻的拿投石车跟对方对轰。也不认为用弩机发射

    巨大弩箭，互相伤害，看谁射得准、谁的兵少、谁撑不到最后是件有趣的事情。

    他直接命人朝空中发射连续三发红色的烟火。

    灰矮人当然也有注意到这样的信号。不过看到了，跟理解信号背后的意涵是两回事，大多数灰矮人仍旧专注在自己手头的工作上。

    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要扫除一些障碍，人类毫无疑问是最大的那块绊脚石。所以灰矮人算是倾尽全力，准备剿灭眼前的敌人。自然而然忽视了那些他们看不懂的信号。

    当飞空艇编队降低高度，从灰矮人军队的东南方进入战场，这些来自天空，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着实吸引了不少灰矮人的目光。

    即便论技术力，灰矮人在地底世界中是首屈一指的。但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地底世界的他们，纵使知道飞空艇这种新锐武器，也鲜有人亲眼见识。

    所以眼前有了机会，他们还不把目光放在飞空艇上。希望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下一步就是自己打造了。

    然而飞空艇现身，可不是模特儿为了走秀而来。当第一记魔法由天而降，紧随而来的是无数魔法如雨下，就将铁罐子似的灰矮人们杀得鬼哭狼嚎。

    这种来自天空的打击，直接就把灰矮人们给打懵了。要说他们比半兽人优秀的一点，就是没有一个灰矮人惊慌失措地大吼大叫，然后毫无秩序地四处奔逃。

    没有受到波及的灰矮人，虽然依旧站在原地。但从军阵的细节上来看，还是感觉得到他们在心情上的动摇。像是原本如顽石般坚挺的身形，如今却是不停骚动着。

    继续坚持守阵地？又或是派出部队，让敌人已经动摇的情绪，迈向崩盘的阶段？

    老卡维公思索中。

正文 第1567章 惊变

    老人家在决策的阶段，会如此的瞻前顾后，不是没有原因的。

    别看他被吹捧为帝国战神之流的，在这个承平已久的时代，他做得最多的，不过是讨伐一些魔兽，包含王级在内，并且从无败绩而已。

    就算对手同是人类国度，最多也是带着军队去耀武扬威一番，然后就能把对方的君主和贵族们给吓尿。之后该怎么整，就怎么整。毕竟那些小国，哪有与帝国对抗的本事。

    迷地的帝国之间仍存在着实际交战的，也就只有卡尔斯鲁厄帝国与海德尔帝国交界的奥兹平原。这还是因为自然的威胁无处不在，否则其他国家的武备就要被这和平的景象给搞荒废了。

    但没打过这种规模的大战，并不代表老卡维公就控制不了状况。其家学，还有长年领兵作战的经历，都还是能起到一定参考作用的。

    要说这世间还有比他更适合总指挥之职的人，那也就卡尔斯鲁厄帝国与海德尔帝国那几位老元帅了吧。但这样的人，不会被派到这处战场上来。

    理由很简单，战场上军队的主力是格瓦那帝国的。另外两个帝国派出这种等级的统帅来，是要来争权的，还是要来当小弟的？格瓦那帝国有可能把军队交到外人手上吗？

    在这处战场上，卡尔斯鲁厄帝国没有官方人士出面，那也就不多说。

    海德尔帝国可是派出了一半的主力飞空艇军团，但指挥官在海德尔帝国中的地位也不过是飞空艇军团的副手而已。这就是为了避免一些尴尬情形出现。

    而那位副手的地位，也足够顶住老卡维大公爵，避免他滥用飞空艇军团，这也就够了。

    就说眼前的战机，其实并不怪老人家无法做出主动攻击的判断，因为灰矮人的军队实在是太稳了。手边的飞空艇朝对方队列犁过一遍，也没能动摇整支军队，使其露出破绽。

    纵有些位置属于魔法攻击的重灾区，但也没能给这些身穿重甲的灰矮人造成致命的攻势。老卡维公是没亲眼看见，但灰矮人中确实有不少人趴地之后又站起身，拍了拍盔甲上的灰尘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站着。

    矮人本就有魔抗体质，灰矮人这么长的时间窝在地底，身上穿的也不会是什么捆着铁板的简陋甲冑。要给人类贵族看到，这一身可作为传家宝的重装盔甲，魔抗属性更不在话下。

    两相加乘之下，飞空艇上的魔法师，很多时候都是轰了个寂寞。底下的灰矮人都跟乌龟似。

    不过这也跟这些飞空艇，大部分不是军用等级的有关。至少在魔法师的炮位上，魔法增幅的加成远不如海德尔帝国的军用飞空艇强。很多民用的飞空艇，甚至没有魔法师炮位这种设施。

    双生狮鹫号上的秘密武器还没拿出来。且不管到如今，已经有多少人知道这项秘密了。就冲着多管式转轮机枪非常消耗次级能量池中的权能这点，艾吉欧就很难放开了使用。除非他打算把权能挥霍一空，再来一记飞空艇坠落冲撞攻击！

    总之飞空艇攻击虽然看起来十分激烈，但实际造成的伤害并不大。这种情况下，破坏自己准备好的防守阵势，去冲击敌人的队列，就有些吃力不讨好。这才让老人家感到犹豫。

    不过飞空艇的攻势也不是全无建功，至少灰矮人准备好，或准备中的战争兵器可就全报废了。

    他们身上穿着有魔抗的盔甲，不代表攻城弩、投石车这些大玩意儿同样自带魔抗属性。捱了魔法几下，该被点燃的点燃，该被腐蚀的腐蚀。不论能不能修好，眼前肯定是没得用了。

    而堆放在一旁，正准备组装起来的兵器零件也没能逃过劫难，同样是一团糟的状态。

    老卡维公没有注意到，飞空艇部队在无意间立下了大功。但他看的出来，没有什么损伤的灰

    矮人部队，动向开始不一样了。

    看起来像是准备进攻了。

    这是不打算对轰了吗？

    不过对于对方打算自己送上门，撞个头破血流的局势，老卡维公当然没理由反对。直接下令所有部队警戒，而那些操作着远程武器的队伍，更是要求完成所有攻击前的准备。

    与此同时，老卡维公也收到其他方向看见敌人的消息。各方向的前线指挥官，同一时间下达了准备的命令。

    而且传来遇敌消息的，还不只同一路，其他方向的部队。另外四路的后军，也都传来了同样的消息。

    所幸老卡维公提早给出了飞空艇侦查的命令，这才没让大家在行军时仓促遇敌。虽说准备的时间不多，但能够调整阵形，就已经是大帮助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敌人有不知名的侦查手段，而且还有一个很高明的统帅。这才能掌握敌我的行军时间，在合适的时刻发动埋伏，并且将人类一方的后军包围起来。

    所以眼前是包围部队已经到定位了，所以不用多余的准备，直接展开攻击也没关系的意思嘛。老卡维公如此想着。

    但真实的情况，却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令灰矮人下定决心进攻的理由，不光只是战争兵器被破坏的缘故，还有那些应该到场的援军也已经准备好进场了。

    在被刻意留出来的空旷处，先前飞空艇攻击时牺牲的灰矮人，其血肉也成为献祭的一部份。而这加快了某位大老到来的速度。

    为了让那位大老不被妨碍，恶魔军队在一众大恶魔的施法下，瞬间移动来到了灰矮人刻意空出来的位置。

    其实带着其他恶魔进行瞬移，对大恶魔来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在恶魔统帅的命令下，谁敢提出反对意见，当然是照做了。

    而那位大老要是待在深渊，自己进行瞬移不算什么难事。但牠现在可是在迷地，这种会干涉乃至于破坏空间平衡的行为，很有可能触犯守护之主的禁忌，引来不必要的战斗。

    不过总有一些取巧的方法，能够让不被允许的事情有了许可的借口。献祭召唤的方式，对这些大老来说就是最好的理由。而且本体已经在迷地了，加上自己的配合，献祭所需要的祭品就不用太多。

    本来牠的登场时机，应该是两军交战，战场上开始出现死者的时候，才会满足那位大老跨距离而来的条件。

    但是飞空艇率先发动攻击，在灰矮人中制造了死者，这就给牠提早进场的机会。这位大老也就毫不犹豫地用了。

    也就在老卡维公与一众军队的面前，灰矮人队列的左侧先是飘来刺鼻的硫磺味气息。

    然后是涌现出黑云、黑雾，血红色的光芒在高处，那一片黑中划出清晰的线条。超大型恶魔召唤阵，就在众人眼前展开。

    下一瞬间，一具身高数倍于人的身型，出现在天空与地面的召唤阵之间。众人还不解为什么空中也出现了一个魔法阵，但是受召唤而来的恶魔，头顶刚好切齐空中魔法阵的下缘。

    原本以为的很高，于对方来说就是刚好而已。

    现身的是一个有着双狼首，四臂人身，通体皮毛是红灰夹杂着的恶魔。其中一颗头像是有狂犬病一样，赤红着眼，龇牙裂嘴，口水还流满身。另一颗头则散发着狡狯的眼神，闭口不言。

    在这一瞬间，人类一方的军队，士气几乎要跌到谷底。

    不仅仅是那令人恐惧的气息，以及无所不在的压迫感所逼。更由于来者特色太过明显，并在迷地曾留下传奇色彩，所以不由得众人不认识。

    深渊大君沃尔弗拉姆，恶魔中少见的智者、军队统帅。有着无数头衔与别名，诸如食脑者、邪狼等等；更是迷地旧神与新神，

    两个时代的大敌。

    曾达成一日之内，吞食多达七位神灵的凶勐战绩，出行也必然会带着一群忠心耿耿的小弟。算得上是恶魔中的异类。别得不说，光是能让其他恶魔付出忠心，这种事情就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看着这尊身影出现，老卡维公根本不会去想，是不是有其他恶魔假扮这位大老的问题。

    这种事情在深渊中算是禁忌，任何模彷者都会被真货追杀到死，又或者取代对方为止。但通常结果都会是前一种。

    另一个原因，就是老卡维公想起了某个魔法师的警告。

    他之所以肯定恶魔联军初期会选择南下，越过风帝山脉，进攻格瓦那帝国的理由。不就是因为恶魔联军中有深渊大君在，他们有挑选捷径的本钱嘛。

    但是之前的交战，别说深渊大君了，就连恶魔都很少见到。所以让老卡维公放下戒心了，所有计划安排，都没考虑过这些超规格的存在入场的话，应该要怎么办。

    能够与深渊大君对抗的，唯有迷地众神。五大帝国当然也有底蕴对付这种存在，但这可不是老卡维公现在能施展得出来的。要使用那些秘密的后手，也得要皇帝陛下点头才行。

    在风帝山脉的南方防线上，就有做这样的准备。并且在有必要的时候，帝国的十支正规军团都能顶上，给那个东西发挥作用争取时间。

    结果当然是没用上。

    如今打到山脉的北面来，那玩意儿可不是行军能够拉着走的东西。要提前布置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没有皇帝陛下的同意。

    就这么」赤手空拳」的状态，遭遇到这位大老。老卡维公知道，玩命的时候真正到了。而且这一回，活下去的机会很渺茫。

正文 第1568章 令人意外的前哨战

    假如是普通军队，在看到深渊大君的那一刻，就该崩溃逃窜了吧。然而由里卡多卡维，前任大公爵，被誉为帝国战神的男人所统帅的军队，尽管并不是帝国正规军团，依旧在这样的压力下坚持下来。

    迷地其实没有什么战争光环的说法，士气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数值量化的概念。

    魔法所能带来的加成，也无法突破天堑般的差距。甚至包括军官、士兵在内的众人都能自问，面对一场即将到来，且明知必死的战斗，他们为何还能屹立在原地，不去逃避？

    但是他们就这么坚持下来了，在一尊等同于神灵的深渊大君面前。不过双狼头的沃尔弗拉姆并没有仗着自己的强势，单骑突入敌阵中，来一场大屠杀。

    平常状态下，牠身体的主导权是由那颗正常的狼首掌控着。自诩为统帅、智者的牠，不喜欢那种莽撞的战术。

    至于那颗发狂的狼头很少获得主导权。但每一次由狂首主导的时候，画面总是会变得十分惨烈，而敌人根本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而眼前这种十数万对数万的大战，正是沃尔弗拉姆最喜欢的场面之一。

    自己是数量多的一方，还将敌人团团包围住。占据了如此优势，再打出一场漂亮的胜利，个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

    虽不比势均力敌，再以智谋取胜来得爽快。但只要赢得漂亮，心情总是好的。

    尤其牠有着巨人等级的身形，最为高大壮硕的大恶魔在牠脚边，也不过到脚踝的位置而已。

    这样的高度可以让牠很轻松地俯瞰整个战局，任何变化都逃不出牠的双眼。

    配合着恶魔用来蛊惑人的低语，牠的命令可以直接下达到士兵的层级，让所有人都按照牠的意愿行动。

    这种能力指挥起战争来，用某穿越众的说法，那就跟开挂没两样。有着这样的优势，沃尔弗拉姆当然不可能不用。

    在牠看来，不论是眼前的敌人，或身边的军队，有谁是牠的一击之敌。

    牠不亲自下场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这样的’公平’，人类一方有没有感受到，沃尔弗拉姆并不知道。

    即便知道了，大概率也不在意。牠就只是看了一眼这处预定战场的情况，便指挥起军队进攻。

    一时间，包围网上的所有军队同时有了动作。原本他们都停留在敌我远程攻击范围以外的位置，如今则是走着队列，直接进到这个危险的范围中。

    近战的队伍没有停歇，也没有发起冲锋，就只是稳步向前走着。这还不是可以冲锋的距离，过早这么做，只是无谓地浪费体力。

    而远程的队伍在敌方前列进入到自己的射程后，就展开了射击。不仅仅是半兽人军队中的弓箭手弯弓抛射。

    就连灰矮人也在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就拿出背在背上的十字弩，一边装填、一边射击、一边前进。

    这无疑让腿短的他们，前进速度变得更慢。人类一方的军队当然也没闲着，白白当靶子任人射击。

    人类一方的弓箭手，不管是长弓的质量或弓手的素质，都优于半兽人一方，射程也是一样。

    所以他们早就在半兽人还在推进的阶段，就展开了射击。精钢打造的箭簇，不费吹灰之力地射进了半兽人那身简陋的武装中。

    尤其还用抛射的手法，让箭失的射程大增，威力也没有减弱多少。要是这一箭直接中头或身体，有很大的机会打出个一击必杀。

    倒下的半兽人就算不当场死亡，接下来的战斗也没办法参加了。要是命中手呀脚的，就算没能直接剥夺半兽人的战斗能力。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样的对手也十分好解决。灰矮人集中进攻的方向，也是老卡维公亲自指挥的部分，就没有那种小打小闹的弓弩对射场面。

    灰矮人平举弩弓，一步步前进。他们所制造的弩机，凭借着矮人的技术，威力与射程均相当不凡。

    但耐不住对面的直接上战争兵器呀！全身板甲等级的重武装又如何，长矛似的弩箭由攻城弩射出，一口气可以串上三五个矮人不带喘的。

    投石车的石弹更不用说。要是这些大石头摆在地上，对灰矮人根本不会有威胁。

    不管是砸开或是搬开，全看心情。但从天上掉下来的话，那就是不同一回事了。

    还没有哪个灰矮人敢拍胸脯保证，由投石车投来的石弹，他能将其稳稳地接住。

    通常砸上的第一个会变成肉酱。当石弹在地上滚动的时候，那简直是捱着就伤，碰着就死。

    灰矮人再壮硕，遇着攻城级别的武器也白瞎。然而老卡维公身边，又怎么可能只携带着这种传统的武器。

    身为汽车中心的三大老之一，不介意往外透露汽车设计与制造技术，但牢牢地把炼油方法掌握在手里的人，燃烧型的投掷武器是不可少的。

    被命名为火油弹的武器，是提炼汽油的副产品。那些汽车引擎用不上的重油，参考着过往的火油配方，找到了一种可以附着在人体上燃烧的致命组合。

    这些火油弹会搭配引信，使其在抛投出去后，于敌人上空爆炸，并燃烧开来，造成范围杀伤。

    附着的火油与燃烧的火焰更会从缝隙中钻入，带来想象不到的烧灼与高温，甚至点燃被附着的物体。

    灰矮人的重装甲，在这种时候没能带来任何安全感与保护的作用，反而像是催命的装备。

    任由火焰与火油钻入盔甲的缝隙中，连想阻止都做不到。就算想解开甲胄，也来不及。

    为了锻造，所有矮人都有耐热耐火的属性。但这不意味着他们被烧也不会留下伤害，或者连死都不会死，火焰依然会在他们身上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

    特别是自己不论怎么处理都无法扑灭火焰，且还会不断延烧，增加烧伤范围的情况下。

    一旦灰矮人正处于火油弹的攻击中心，被泼了整身的油，那估计就不成活了。

    即便只是被波及，也很容易蔓延全身，同样丧命。就只有运气十分好，烧到的盔甲部分可以在蔓延之前解开，甩脱到地上，还有希望保下一命。

    但被烧到的部分，可就只能慢慢治了。迷地的火油弹，还没到某穿越众老家的白磷弹或希腊火的变态程度，撑死也就比汽油弹再危险一点而已。

    但就这种水平，放在这个冷兵器为主的时代，依然是相当恐怖的武器。

    对直面这些危险战争兵器的灰矮人而言，唯一值得庆幸的部分就是，这些武器的数量还没多到足以铺天盖地的水平。

    最危险的火油弹，攻击范围也有所限制，并非可以无限使用。虽然被直击者，下场都十分凄惨，但终究得运气十分不好，才会被这么凑巧地挑中。

    大部分灰矮人，都还是昂首阔步地前进，一边赌那些糟糕的攻击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一边朝敌人射击着。

    老卡维公看着灰矮人十分有自信地走着，想不通他们是真的无视同伴的惨状，还是被身后那位深渊大君鞭笞着，才有这样的表现。

    攻城等级的武器用在这种时候，就不可能要求有多大的杀伤力，重点还是在士气的打击上。

    但要是敌人真能无视同伴的惨嚎，士气不会出现任何动摇，那么继续射击的好处就不大了。

    可是又不能就此停止。这么做反而会让敌人的士气大增，认为我方已经后继无力了。

    其实针对敌人的密集队列，最佳的武器还是装备在双生狮鹫号上的多管式转轮机枪。

    但是有一尊深渊大尊在旁虎视眈眈，对于次否下达这样的命令给双生狮鹫号，老卡维公有很多顾虑。

    或许自己不会乘坐飞空艇逃跑，但是自家孙女跟随行的医生们，可还在自己后方，受到层层保护的中心位置呢。

    关于他们利用飞空艇撤退的计划，可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所以老卡维公更不敢贸然将自己孙女的活路，断送在自己行险一搏上。

    艾吉欧那小子当然是不可能同意带着人逃跑这种事情。但他也不会反对将飞空艇让出来，给需要离开的人离开，然后来到地面作战的。

    想到这里，老人家也有些后悔，应该提早把医院那群人塞进飞空艇里面的。

    省得用双腿奔波的同时，要跑的时候也可以跑得隐密一些。不像现在，要让自己的孙女乘坐飞空艇离开，就得先有飞空艇降落接人，然后才能走。

    只是飞空艇那么大一艘，落地接人的动作太过明显。要是在士兵们心中留下一个有人准备坐飞空艇逃跑的念头，就算身边的士兵同样来自格瓦那帝国，估计士气也会崩盘吧。

    而这种事情只要一发生，就难以收拾。后果当然不堪设想。不过眼前也不是全无机会。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尊大君并没有亲自参战！杀到面前的就只是牠手下的凡种。

    就是那些围绕在牠身边的恶魔，也同样没有动作。虽说这点距离，对一尊深渊大君来说就是几步路的事情。

    一旦对方发动了，恐怕一个念头就能杀到跟前。但只要还没到那一步，自己就必须把眼前的事做到最好。

    机会是留给做好准备的人，而不是放弃的人。即使战场上有一尊自己无法匹敌的存在，并不代表自己就揍不了他手底下的喽啰！

    退一万步来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老卡维公心一横，眼一厉，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打出了一个信号。

    防守的队列顿时让出了数个大缺口，来自汽车中心，全由魔法材料打造的特种订制车鱼贯而出，横列在阵前。

    灰矮人的强弩箭失打在上头，直接给弹开，连个印子都没留下。而那轰鸣的引擎声，犹如这些人造的凶兽嘶吼低鸣着。

    低沉，且嗜血！

正文 第1569章 首阵

    ，！

    带头的一辆车当然是属于老卡维公的，而属于这位老人家的订制车也不只一辆。这十二年的时间里，几乎是隔一两年，老人家就掏着儿子的财宝库房又买了辆新车。

    所以现在卡维大公爵家族的城堡里，专属的车库也是一熘的豪车并列。而这些车，也都被他拉到战场上来。

    有一辆粉红色的小可爱是自家孙女开来的。虽然是十多年前的旧款，但性能与外观设计也不输给时下的新车。左右还有将近一百多辆车，是跟着自己而来的帝国贵族们所拥有的。

    这些订制车会出现在战场上，原本的用意是贵族们利用这些车辆来移动会比较舒服。不管是悬吊，或是车内的温湿度控制，都是针对乘客舒适度上去做调整的。

    而且假如要逃跑的话，这些订制车也真的很好用。可以说是除了飞空艇以外，第二安全且可信赖的交通工具。

    但其实早在汽车中心制造出第一辆订制车开始，在某个魔法师的提点下，老卡维公就存着某种不为外人知的心思。只不过那样想法要实现，以他一个大公爵家族之力也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至今日，不管其他贵族开着各自的订制车上前线的用意是什么，老卡维公都毫不犹豫地征用了！

    这些车辆的驾驶者还是各自家族之人，这点是被允许的。但是车辆的使用要听从统一调度。平常状态下还好说，战时不来，那可是直接视为敌前逃亡，相关者连坐！这意味着没死也要脱层皮。

    靠着自己的威望，做下如此招人恨的事情，老卡维公为的就是眼前这一刻。

    在指挥车的命令下，所有特种订制车辆全部开启了’野蛮冲撞’的魔法加持状态！

    然后重踩油门，放开离合器。上百辆车排成一横列，如脱缰野马一般向前疾冲。各式各样的排气声浪狂啸，气势汹涌，车头前更荡漾着属于魔法的灵光。

    汽车经过了十二年的发展，仍未真正做到普及的程度。对于一辈子生活在地底世界的灰矮人来说，更是属于陌生的存在。

    哪怕他们曾在论坛上看过相关情报。但实际出现在眼前，还是让维持着队列前进的灰矮人们感到一阵困惑，然后是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人类一方，普通士兵当然也看不懂眼前的阵仗所为何事。但那些拥有订制车的贵族们，却是若有所悟。

    他们很清楚，普通汽车跟这些全魔法材料打造的订制汽车，差别可不单单只是价格和舒适性，还有汽车性能上的差距而已。更重要的一点是安全性。

    乘坐普通汽车要是出了车祸，撞上了什么东西，里头的乘客也是非死即伤。设计再多保护措施也一样，因为迷地可没有交通法规强制汽车乘客必须做什么，像是系安全带之类的。

    只要没发生事情，所有人都会觉得这类保护措施是没必要的、多余的，也不认为自己会倒霉到发生这类事情。不见棺材不掉泪，可不是某穿越众老家同胞的特权。

    但是乘坐订制车，就有办法做到不管外面怎么撞，里面的人是绝对安全的。甚至普通车磕磕碰碰一下，就这里凹、那里坏的。订制车还有自动修复的功能，尽管会消耗魔法权能。

    要是在人类聚集地以外的区域驾车，遇到了野兽或魔兽。普通汽车就只能靠随车人员进行战斗，或是跑给这些魔兽、野兽追。但是订制车可以直接迎难而上，撞飞这些找死的家伙。

    而要撞飞这些叱吒野外的大家伙，靠的就是订制车开启’野蛮冲撞’这一魔法效果。这一点，对很多人来说才是订制车的真正价值。

    这个魔法会将被附加者的冲撞力道以数倍的威力输出，并且将受反作用力影响的速度衰退降到极低，趋近于无的程度。

    这种完全违反物理法则的效果，搭配订制车的自我修复能力，可以说只要不是撞上一座山，在订制车上的魔法权能消耗殆尽之前，订制车是不会停下来的。

    被撞击的事物，其结果会是如何，便不用在此多说。

    如今近百辆订制车被集结起来，列阵使用，结果就是在不明就里的灰矮人队列中，开了近百条血肉铺就的道路！

    矮人引以为傲的重装甲，没能保护着装者。两三百公斤份量的铁罐头，被上吨的车辆高速冲撞，前者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为了适应野外没有合格道路的地形，这些订制车大多是高底盘，大轮胎的设计。用到了眼前的战场，就是没被撞飞，只被撞翻的灰矮人纷纷成为轮下的亡魂，被重重辗了过去。

    也别以为车辆正下方的空间，因为高底盘与大轮胎之故就是安全位置。在开启野蛮冲撞时，这个底盘下空间会伸出铡刀、圆锯之类的武器，确保被撞击的目标就算没被辗过，也会死得不能再死。

    即便是被撞飞，且没进车底、没被辗过的那些灰矮人，承受的高速冲击早就不是重铠防得下来的程度了。那些被他们连带撞倒，非订制车冲撞在线的灰矮人，也得承受轻重不一的伤势。

    近百订制车，就这么一路撞，直到撞穿了灰矮人的队列。这近百条由血肉模湖的残破尸身，与各种扭曲变形的钢板所铺就的道路，看起来十分惊悚。

    从效果上来说，甚至比之前飞空艇低空犁过一遍灰矮人的队列，还要更加显着。对于灰矮人士气的伤害，更是比那些轰了不知多少轮的战争兵器还要大。

    就见穿出第一队列的各种奇形怪状订制车，驾驶者齐一地将方向盘往左一打，众车拐了个弯，朝着下一个灰矮人密集队列疾驶而去。

    这回灰矮人再也没有办法保持镇定了。腿短的他们在行动的速度上本就不灵敏，要是等到这些钢铁巨兽开到面前才跑，估计没有一个人跑得过这些用轮子行动的怪物。

    所以在车头对正的方向上，灰矮人们毫不犹豫地溃散了。他们发了疯似的朝着四面八方奔跑着，不再维持着阵型，甚至想尽办法远离同伴。

    这样的结果，让敌我双方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灰矮人崩溃的毫无前兆，人类一方看似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但却激怒了亲自到场掌控战局的深渊大君。

    假如双方真的按部就班打一仗。只要是打赢了，不管灰矮人损伤多么严重，沃尔弗拉姆当然不会在意。

    要是打输了，只要人类一方也是惨胜，牠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激动。反正后续也还有部队包围而来，这群人类总归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结局只会有一种。

    但是输得这么畅快淋漓，反倒让大君的面子挂不住了。虽说恶魔厚脸皮，但前提是结果对牠有利，那么去纠结恶魔的道德操守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但假如是场没有预料的大败，这样的结果怎么让一位深渊大君坦然接受。

    所以牠动手了！

    麾下的大恶魔四处出击，收拢着逃窜的灰矮人。不服的全都死在大恶魔那巨型斩刀之下。这种前进也死，后退也死的恐惧，让灰矮人屈服了。

    没有人考虑过与其都是死，不如拼死一搏，所以就跟眼前的恶魔拼了个鱼死网破。所有灰矮人的想法是，冲人类阵地可能会死，冲恶魔会马上死，那么该怎样选择就是件很明显的事情了。

    所以灰矮人草草集结起来，组成坚实的队列，朝着人类阵地冲锋。嗷嗷的叫声像是给自己壮胆，更像是发泄那憋屈的情绪。一时间，攻势虽然零散，但也打出了气势来。

    而那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的新东西，则成为沃尔弗拉姆的目标。就算没办法将对方尽毁，也得把他们驱赶离开。

    双头狼深渊大君也不负其智者的名号，这些新鲜的玩意儿只要没有其他功能，就现有的表现，牠也迅速制定出几种策略。

    牠那巨人等级的身躯，并没有如巨人般迟钝。反而是灵活的几个大跨步，就从侧面接近寻找下一个目标，准备冲阵的车辆队列。

    沃尔弗拉姆奋力一踩！直接将最边缘的一辆车踩进土里。不论车体有没有损伤，驾驶者是不是存活，想继续行动，没把自己从土里弄出来是不成的。

    四手再一捞，除了第四辆车有些超出牠手臂勾得着的距离，另外三条手臂则是一手捞起了一辆车。订制车在设计之初，可没想过要以这种体型的敌人为对手，自然对这样的动作毫无抵抗之力。

    通体魔法材料的订制车是很坚固没错，但也要看对手是谁。

    深渊大君的握力，可不单单只是物理层面上的力气，还附带有魔法属性的破坏。这种事情对一尊大君来说，就像是呼吸般自然，不用刻意施展。所以三手一握，三辆车就直接被捏扁了。

    订制车有自我修复的功能没错，沃尔弗拉姆手一松，手中之物就开始恢复原状。

    然而坐在里面的活人可就没有这样的能力。之前一捏，严重的挤压直接把他们挤得骨断肉糜，都榨出血来了。如今车辆渐渐复原，他们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失去驾驶者，魔法订制车就算有着无上威力，此时也与破铜烂铁无异。

    知道了应对方法，沃尔弗拉姆更起劲了。牠将手中的车辆当成石弹，朝其他还在跑的车扔了过去。随即又追上几辆车，如法泡制。

    驾驶着订制车的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傻子。反正开着野蛮冲撞的魔法，有哪里不能去。在车队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所有车辆四散开来，横冲直撞。躲着深渊大君的同时，也尽可能造成杀伤。

正文 第1570章 优势战况下的隐忧

    订制车的速度要是油门全开的话，沃尔弗拉姆不施展一些秘术，是追不上的。

    但是油门全开的状况下，就完全没有操控性可言，只能直线前进。而速度放得太慢，只要被深渊大君抓到，那就是一砸一个死。

    所以大部分时候，汽车驾驶员都顾不得找哪里敌人多，只为往哪里撞。

    他们还是以躲避深渊大君的追击为主。对沃尔弗拉姆而言，这些跟牠脚板差不多大小的铁盒子并不难对付。

    但是数量多且速度快，就让对付这些小东西的行动变成了小麻烦。放着他们不管也不行。

    之前直接把灰矮人打崩溃的战绩表示，这些小东西对付那些无能的凡种还是很强势的。

    所以牠就只能气恼地追着这些像无头苍蝇乱飞乱闯的小东西跑。在老卡维公眼中，虽然魔法订制车集群只扬威了一回，就被深渊大君碾跑了。

    但是能把那一尊拖着，就是件不世奇功。也顾不得他们是否能够继续杀伤灰矮人了。

    一方面也是因为被恶魔驱赶着的灰矮人，已经和己方部队接战。双方进入了近战状态中。

    怎样也不可能放任那些横冲直撞的家伙，撞进自己的队列中。灰矮人因为先被魔法订制车集结成排，辗了个四处逃窜。

    虽被恶魔收拢，但最终变成三三两两成群，朝人类阵地发起攻势。加上他们太早展开冲锋，不仅浪费了过多的体力。

    更没能组成合宜的攻击队列，而是零零散散的一头撞上人类阵地，整体来说毫无优势可言。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一方的精兵对付起胆气已丧的灰矮人，除了那一身铁桶似的盔甲有些碍事外，打起来是相当轻松。

    对付这种防御力极高，外皮坚硬的对手，格瓦那帝国的士兵们一点也不陌生。

    魔兽中，这类高防属性的可不少。对付起来，自然整理出了一些套路。

    虽说这些套路是用在魔兽身上的，不见得能完全套用在身穿重甲的灰矮人身上。

    但士兵们熟悉相关的流程与方法，自然能够触类旁通，找到对付这些铁桶的办法。

    如今就能用上。具体来说就是又推又绊，摔倒对方以后拖进人堆中，再乱棒砸死。

    军阵的用意就是制造以多打少的胜机，减低自己的损伤。所以对于这种打法，士兵们没有不欢迎的。

    至于单挑什么的，那不是战场上玩的。除非像之前的强兽人半一样，强到没人敢跟他打。

    为了不让他屠戮弱者，就只有艾吉欧这个愣头青敢上去顶着。但也是顶一回，伤一回。

    灰矮人虽然不成麻烦，但另外一支队伍可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老卡维公守的方向，敌人是以灰矮人为主，并无其他种族军队在其中。

    但深渊大君现身，可是顺道带来了一支恶魔军队供牠使唤。这一支军，才收拢了溃散的灰矮人，驱策他们上前杀敌。

    而牠们自己也不可能坐着看戏，早早就挑了一个方向，朝人类军队发起攻击。

    去收拢灰矮人的大恶魔，像是成了督战队一样，各自镇守在战场边缘不动。

    剩余的恶魔军队则是组起军阵，远近配合，朝人类一方攻击。恶魔的远攻，可不是用什么弓弩投石，而是直接魔法轰击。

    一时间，火球漫天飞，一波又一波。幸好施展魔法总有个间隙，而非绵延不绝。

    否则人类军队再精锐，也会给打懵、打残了。但即便就这种间隔颇长的魔法攻势，依旧让人头疼。

    人类可不像矮人或精灵，有魔抗体质。众士兵虽属格瓦那帝国贵族的私军，在小国或平民眼中也算精锐，但也没有到全套魔法装备防身的程度。

    木制大盾蒙铁皮，竖起来可以遮挡半身。这样一面盾牌在士兵们手里，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装备了。

    制式装备，也容不得士兵们随意替换。如今直面恶魔军队的前线士兵，只能用这样的盾牌力扛恶魔投出的火球。

    恶魔的火球和魔法中的火球术略有不同。一大差异就是恶魔的火球带点熔岩的性质，除了溅射之外，还容易附着在命中物之上，持续燃烧。

    没有魔抗属性的装备遇着魔法，那可就只能硬扛了。不管是火球撞击或是炸开，一群高头大马的壮汉扛盾，全都给招架着了。

    顶多身子晃上一晃，便又站稳。但是附着在盾牌上的火焰，却没有那么容易熄灭。

    纵然没能把盾牌点燃，在自主熄灭之前，也能把蒙在上头的铁皮给烧融。

    这样毁损的盾牌多招架个几下，再被一发火球直击，就会连盾牌一块炸开。

    要不就是高热烫手，让人握持不住。一旦没了盾牌护身，一身甲胄可就更不保险。

    即便士兵再精锐，捱上一发恶魔的火球，一样得抱头鼠窜。没人真的可以烈焰焚身，依旧若无其事地战斗。

    也就这一波又一波的抵近射击，动摇了人类士兵所结成的阵式。几个举着大镰刀的羊角恶魔趁机冲阵，举着尖爪、亮出利牙的小恶魔紧随其后，杀入军势之中。

    然而一旦展开近战，恶魔的优势就不比之前明显了。羊角恶魔的体魄是优于人类的，比起眼前人类中的精锐士兵，也是胜出。

    但小恶魔较之人类，就像是大狗、恶狼之流。纵牙尖爪利，沾有深渊之毒，对一群着甲士兵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尤其这支恶魔军队不擅长结成军阵，都还是自行其是的多。所以一来一回间，也和被牠们用火球洗礼过的人类军队打成个五五波，短时间内看不出胜负。

    两方交战，援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派的。最主要看交战的状态，是阵对阵，还是陷入混战。

    要是前者，援军就得看风水方位加入。或许这样的说法有些玄，通俗一点说就是从侧翼进攻，或从背后进攻。

    反正不是混入己方部队，从同样的方向发起进攻。因为这么做，反而容易破坏己方阵式，造成不利因素。

    要是陷入混战了，援军的做法就应该是展开包围，然后收缩、压迫。要是混战中，且己方败相已现。

    那么援军就该结阵出现在后方，掩护我方后撤重整，并以有序击乱，稳住局势。

    总之援军要上，可不是一窝蜂冲上去就好，也是讲究策略的。至于要怎么打，要动哪支后备部队，就看统帅的眼力。

    老卡维公或许在大战略上略有踌躇，但在这种战斗上，他就像是有天生直觉一样。

    立刻就派出了传令兵，命令合适的部队支持对恶魔的夹击。反倒是对付灰矮人的部队，前线士兵便足以应付，不需要另外派出援军。

    这样一片大好的形势，其实老卡维公的心里并不好。因为他很清楚，那位真正的大敌还没有入局。

    放着深渊大君风筝的魔法订制车，毁损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数量。具体是属于谁的，老人家不甚清楚，得事后清点才知道。

    但就剩下的，也远远地将深渊大君引开，离开了战场。不过这点距离，对一尊深渊大君来说算得了什么。

    就算不使用和大恶魔一样的闪烁天赋，那如小山般巨大的身形，跑过来也就几步路的事情而已。

    所以什么时候那尊回头，什么时候惨烈的战斗才会真正开打。相较于他这一方向的优势战局，另外三个方向可就没有那么明显的胜负了。

    最主要其他三个方向没有魔法订制车去冲一波，直接把敌人打得肝胆俱裂、士气低迷。

    在阵对阵，队列战队列的情况下，恶魔、半兽人与灰矮人联军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他们就是人多！纵使人类军队的精锐程度，可以扳平这样的差距，也不代表能够同时间一打多。

    就只是可以更快收拾敌人，以及有更多体力连续作战而已。所以如何调度，如何包围敌人，造成局部优势；如何支持己方，避免被团团包围，就看各个方向的前线指挥官能力了。

    作为总指挥的老卡维公，当然也不是冷眼看着其他方向战况发展的人。

    听着回传的消息，他略作思考后，便吩咐人传令高空待命的飞空艇，进行支持。

    自己这一方向，有深渊大君这么一个威胁在。飞空艇哪怕是民间商用的，也金贵的不得了。

    哪敢在一尊深渊大君的头上耀武扬威，试试人家有没有对空的本事。基本上，飞空艇上的魔法师为了要对地面产生有效杀伤，维持的高度大概只够沃尔弗拉姆蹦一下，就能捞一艘下来。

    这实在是太过危险。至于拿飞空艇打深渊大君，老卡维公更是想都没想过。

    但是其他方向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派飞空艇分路支持，可以减缓压力，更能加快战斗的速度，让所有人尽快将注意力移转回自己这一面来。

    要是最后得跟那尊双头狼起正面冲突，全军血战是必然的结果。只靠自己这一面的军队，一丝胜算也没有。

    又因为动用飞空艇了，或许可以找机会把医院那群人，主要是自家孙女给接走。

    医生在战场上的用处当然也很大。但是那种急救，老卡维公带着的小医生们就足够了。

    留巴兰女侯爵为首的医疗团队在战场上，就好像某穿越众的老家，让顶尖大学的医学教授在战场上干一些止血包扎的事情。

    先不考虑是不是有人自愿这么做的问题。从人力资源的分配上来说，这可是妥妥的浪费行为。

    要是因此让这些菁英人才命丧在战场上，那更是愚蠢至极。所以尽早撤离这些人，让他们远离战场，又不至于刺激到太多人，引起负面的影响。

    这就成为老卡维公现阶段，心目中最重要的目标。当然，最大的理由还是在自家孙女身上。

正文 第1571章 意外援军

    ，！

    各方面阵线的战况看起来一片大好。

    就是其他几路遇敌的，虽然是被数倍于己的大军包围。但提前知道消息，做足准备的人类军队，并没有陷入被包围后的慌乱局面，反而打出了一波漂亮的反杀。

    就等前方的部队回头，被包围的后军就可以联合起前军，夹击敌人。到时就算打不出歼灭战的成绩，也势必要让恶魔联军大失血！

    要是早个二三十年，恶魔联军的伏击包围策略是无解的计谋。因为被包围的一方难以向外传递消息，通知其他部队自己的境况。被默默地吃掉是唯一的下场。

    但是不受限制的论坛，打破了这种计谋的优势。只让伏击的一方略微占到上风，且这样的优势是有时限的。假如无法在时限内彻底打垮敌人，反而自己有被拖垮的可能。

    被包围的一方最为焦虑的情形，不外乎外无援军、内无补给。尽管老卡维公指挥下的部队，仍以旧式传令手法为主，但他还是在论坛上建立了几个紧急联络通道，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刻使用。

    再说也还有飞空艇可以传令，在天上飞的这些人造之物，才是恶魔联军真正无法破解的难关。

    所以人类一方尽管被团团包围，敌人数量更是远远超过己方。但是没多少人担心，害怕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因为大家知道，只要坚持下去，当回头的前军出现在敌人背后的那一刻，就是胜利之时。

    可以说恶魔联军利用灰矮人挖出的地洞，确实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但这样的策略在现今迷地的生态中，已经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了。除非恶魔一方有在短时间内，打垮人类军队的方法。

    有吗？

    当然有！

    降临迷地的深渊大君可不止一尊，而是三尊！

    骑乘在战马之上，老卡维公正被各处传来的情报所淹没。他在听闻传令所传达的片段之词时，还需要在脑海里重新组织，理解各地战况，从而由大局观之。

    别看这样的作为不起眼。没有上帝视角，战争之于战争中人就像是笼罩在一团迷雾里，有谁不是战战兢兢地摸索着前进。

    而这样的作为，也确实占满了老人家的全副心神。当他寻思起恶魔联军的可能破局之法时，他便想起了当初那个魔法师的警告。降临迷地的深渊大君可不止一尊。

    但引起天地异变征兆者，却只有一回，另外两回则是被掩盖掉了。所以老卡维公只能选择信或不信，却无法求证。

    这一回，沃尔弗拉姆借着伪召唤的手法突兀地进入战场。那么另外两位呢？

    假如要利用同样的手法，将战死者献祭，来一次迷地到迷地的深渊大君伪召唤。那么出现的异象能不能被掩盖？

    就算不用这样的手法，凭深渊大君的实力，不论牠原本在多远以外的位置，这不算短的战斗时间，跑也跑来了。哪用那么费劲地去整个召唤阵，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我来了，又或是费劲遮遮掩掩。

    所以说，那两尊是跑哪了？或是去攻哪一路了？

    念头才一起，陡然眼一花。老卡维公身前几步的距离，突兀地出现了四人两组的身形。一犄角魅魔，一蝠翼尖爪男魔，两魔强攻而来。

    招架住两魔的是奇装异服的一男一女。女的背影娇小，梳着左右包子头。半身蓝绸金边旗袍，束身七分裤，脚踩丝履。手中三尺秋水，架住了魅魔的双手。

    男性那位也是偏细瘦，较之女性略高。交领右衽，玉带束腰。没有戴上头冠，就用一支玉簪束发。手中长剑同样三尺，形制较之女性宽且厚，同样牢牢地招架住男魔尖爪。

    就这么两人两魔互角，来得突然，更来得莫名其妙。

    众人看到了，无不起疑。但有人想上前时，却发现手脚无法动弹。这不是那么中了麻痹之类魔法的感觉，更像是思绪与身体割裂开来。自己想做什么，身体却跟不上反应的状况。

    下一瞬，剧烈暴风袭身！将众人掀翻在地。

    就算是如老卡维公这种程度的超凡者，也没能稳住自己，更无法保住座驾，同样被掀了下来！

    这道暴风，可不是什么实质的强风往外刮着。而是四道神威，或同等之物的互相冲突，外溢而生的风压。

    普通人被扫到了，不趴也得跪。里卡多卡维是超脱了凡胎肉身没错，但他座下战马可没有同等的本事。所以老人家跌落地，与其说是超凡者同样不济事，不如说是被马给连累了。

    不过这一倒，普通人只会觉得来人不凡。就只有到老卡维公这种层次的人，才会感到其中凶险与惊骇。

    他知道除了沃尔弗拉姆，那个双狼首的深渊大君外，还有两尊大君也来到迷地。不过他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牠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

    如今现踪，就是出现在面前。那除了要杀自己外，老卡维公也不认为身旁之人还有谁值得一杀了。

    自己好歹挂着联军统帅之职。要是倒下了，人类军队至少也得乱一乱。考虑到现在大家是深入敌阵的状态，这一乱，可能就把命给乱没了。

    突入风帝山脉北面的人类军队要是尽墨，那么格瓦那帝国也就跟门户洞开没两样。自己留下守在南面防线上的人手，不过是维持用的。要是拿来防守，那简直是漏洞百出。

    所以深渊大君亲自刺杀，可谓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幸好被挡下来了。

    ……

    但就是这一点，更令老卡维公吃惊！

    什么时候人类之中，出现了足以与深渊大君匹敌的人物！

    而且还两个！

    据艾吉欧所说，有一名足以和强兽人半对抗者，名叫砍杀阿米达。但那人是个高大魁武的野蛮人，明显和眼前两人不符。

    已经到了战乱起，强者辈出的时代了嘛。

    跌坐在地，撑着身子的老人家，诧异地看着眼前一切。

    互角的两组人魔，触之即退。其实从他们交手、互角到退后，不过是几息的时间而已。但那庞然伟力互击，混乱了周遭的时空、心智，这才让人有那种过了相当长时间的错觉。

    要论讶异之心，两尊深渊大君是不输给人类一方的。十拿九稳的一击被挡下了，足以开山断水的攻势被眼前两人招架住了。

    这让牠们不由得怀疑起，是不是来到迷地之后，自己变弱了？魔在深渊，受深渊控制。平日里君临一切，但只要深渊意志一个念头，牠们也会失去一切。

    来到迷地后，深渊的箝制没有了，尽管深渊的支持也同样没了。这让深渊大君的力量确实有下降，但也不会弱到什么人类都能独对自己的地步吧。

    那位魅魔大君不敢放松架势，警惕地看着随性的两人，用迷地通用语问：”你们是谁？”

    梳着双包子头的女娃站了个金鸡独立式，手挽剑花，笑说：”我姓华，名德发。请多多指教。”

    男子却较为沉稳，没像华德发那样喜欢摆姿势。但他也是一脸和善，全然没有面对大敌的感受，温和说道：”我姓庄，名孝维。指教不用，大家以和为贵。”

    另一尊大君却是性急，直接指着两人，用深渊语骂道：’不管你们叫什么，真以为凭你们两人的实力，就能阻拦我们吗？’

    不等华德发和庄孝维两人回话，又有一声音阴恻恻地从两尊大君身后传来，说：”那再多一人呢，能不能将你们两人当场斩杀？假如你们死在这边，还能回深渊复活吗？”

    两尊大君听闻声音却是吓了一跳，一左一右地蹦了开来，盯着出声之人。那人上身红色丝绢小袖，下身五折袴，腰跨三尺二寸柳叶弯刀，脚踏草履。

    长长的冲天马尾却没有随着步伐晃荡，而是平稳地垂着，任由人左右看着跳开的深渊大君。来人自我介绍道：”吾名马鹿野郎。合我等三人之力，杀你两头恶魔，难或不难？”

    这句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威胁，让两尊深渊大君心中的警戒直接拉满。普通人或许会在意三人手中的兵器，但让两位大君真正心惊的，却是他们三个’人’。

    熟悉迷地大小事务，甚至还有恶补过近期变化的魅魔大君，试探地说道：”你们是绢之国的人？”

    ”绢之国？”三人无辜地对看一眼，问起彼此：”我们像吗？”

    ”应该很像。跟我记忆中差不多，但还是有差一点。””绢之国呀，我倒是没注意这点。不过老实说，我讨厌那里的人。”……

    看着三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另一位深渊大君却是大喝一声，现出了真形，身体更是隆隆涨大，窜高了几个个头。’什么人不人的，你们根本不是人吧。’

    马鹿野郎一脸嫌弃，用着同样的深渊语，直言道：’那又如何，不是人就不能揍你们吗？犯了忌讳，打你们刚好而已。’

    魅魔大君听到了重点，追问道：’我们犯了什么忌讳？你们又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这话就问得诛心了。要是真为襄助人类一方而来，那之前大战，死的人也不少了，为什么他们就不出面。假如是为等着杀牠们几位深渊大君而来，那第一个出来招摇的沃尔弗拉姆怎么没事？

    所以魅魔大君这一问，可是相当认真的。

    唯一女相的华德发，剑指仍坐在地上的老卡维公，明说道：”死多少人我都不在意。但有些人，你们就是不能杀。”

    魅魔大君冷笑说道：”假如我非要动手呢。”

    ”那就去死吧。”华德发甜甜一笑。下一瞬，一剑斩过魅魔之首。

正文 第1580章 诡异的动态平静

    人类对抗深渊的两处战场，在亚兰历七五零年的春天尾巴，进入了一个诡异的平静状态。

    这倒不是说就没有战斗了，只是这些战斗互有往来，时输时赢。对比最后的结果与初始的状态，竟是相差无几。

    格瓦那帝国与海德尔帝国为主导的方向，老卡维公正在运作着魔法塔林战术的施行可能。在跟魔法师协会摊牌之前，当然要先做一些铺垫，拉拢一批人。

    虽然老爷子在担任帝国的军部大臣时，手段玩弄不过时为宰相的老对手，但这不代表他就是政治上的小白。

    能够进入帝国政坛这个顶尖之地的人，就算是失败者，放在其他国家也是能够呼风唤雨的水平。没点本事，早就死到尸骨无存了。

    当舞台从帝国变成整个迷地，交手的对象是魔法师协会时，老卡维公只要想搭理，就不愁没手段。

    也因为将事情的重心放在准备与魔法师协会勾心斗角上，自然战场上的情况就难免疏漏，被恶魔占了便宜。

    但恶魔联军方面，也不时曝露一些蠢到不能再蠢的漏洞，提供人类反攻之用。这些意外的胜利，就好像是被故意让出的一样。

    有时老卡维公静下心来思考战局时，会不由得怀疑道，是不是深渊大君也在盘算什么，所以才这么不上心，放任一些离谱的错误出现。

    维达军国与浮空岛埃达所在的战场，虽然敌人中没有恶魔，但数量众多。相较之下，一个帝国位阶的强国，与一座浮空岛，纵使连士兵都是难得一见的强者，但除了心不齐，都想抢主导权之外，更糟糕的是数量不足，无法完全挡住邪恶阵营大军的侵攻。

    浮空岛终究还是动了，但速度不快，且似乎有一定的移动规则，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在一开始，确实让防备不及的敌人吃到苦头外，邪恶阵营的迅速应对，还是让他们的威胁性降低。

    维达军国也终于赶到了，不过兵力的问题，让军国的统帅无法将四散’打猎’的邪恶阵营给驱赶、聚集起来，再将之消灭。甚至连要布防，阻止敌人入侵受自己庇护的小国，都有防备不周之处。

    至于由各个小王国所派出，组成联军的部队，由于他们不像格瓦那帝国，早早就把人集合起来操练，所以战力根本不足以信任。真要说，就是跟当初苏里唐帝国南部防线，吃了大溃败的多国联军一个水平。

    即便每一个小国与士兵都有觉悟，知道前线败了之后，他们与他们的亲人将是头一个遭殃的，所以一个个都愿意以命相搏。但有些事情不是有觉悟，就能成事的。

    也不要说军国歧视这些非帝国的小国。事实上就是他们的实力不足以被信任，才有这样的情形。

    军国统帅是个跟格瓦那帝国老卡维公差不多的人物，论资排辈拼本事，他都是军国内有数的人才。而且能够从一群垮垮而谈之辈中脱颖而出，他在政治方面的手段也不会是什么菜鸡。

    至少那些跟他打交道的小国国王们，一个个都被治得服服贴贴，谁也不敢翻起什么大浪。

    否则那种以身在最前线，事涉性命与王国安全为由，要求联军控制权的人也不是没有。甚至在军国到来之前，挟着第一个与浮空岛接触的优势，隐隐有将小国联军归于其下的态势。

    最终这个联合还是被瓦解了。对其他小国而言，军国的粗大腿或许有毒，但那是真粗呀。

    有心联合众小国的那位，虽然感觉上想法没毛病，但他还是利用了浮空岛的威势才能成事。但那个想法没有经过实践，浮空岛也不是真正明白表示支持那位，一旦事情有变，那简直就是他们这些小国的灾难。

    总之风帝山脉西面的局势，就是人类一方不断退后，邪恶阵营联军不断进逼，且攻占一块又一块的土地。但至少给人类一方有撤离家园的时间，就跟一年多前，风帝山脉北面的情势一样。

    但一年多前跟今天的不同，在于邪恶阵营军队的作为，已经让人类不抱持任何希望。被留在敌人的包围中，失去人类军队的庇护，他们唯有一死，再没其他结局。

    所以只要领主下定决心离开，就没有哪个人还硬要死守家园的。而领主们的决心会被国王们影响。当国王都要跑的时候，领主是否还有守土的义务。迷地这个时代，真心没有那种连命都不要的财迷。

    再者当初山脉北的撤退，那是少数几支队伍玩命，才打出来的成绩。严格说起来，那就是一场大溃败的一部分而已。

    如今的撤退，有维达军国打底，没像上次跟老鼠一样被人驱赶追捕，撤退行动也就充裕许多。尽管军国做不到面面俱到的遮断式防线，但保护撤退者的后路还是可以的。

    浮空岛埃达的行动，也借着这回撤退作战，与维达军国联合了起来。

    因为浮空岛的强势，在浮空岛底下的庇护之处是最安全的。但为了追逐敌人，浮空岛开始移动，这可让原本受其庇护的人们产生不满。

    然而天人会在意一群泥腿子怨言的话，那他们也就没资格自称天人了。

    就跟那个举着浮空岛大旗招摇的国王一样，埃达没有承认任何事情，他们当然也不会对任何人负责。不管是想走或是想留，浮空岛埃达既不会通知，也不会询问任何人。

    不过当他们意识到，维达军国的动作比他们快速；相对的，敌人的反应也会随着军国的行动而有变化。想要杀敌，他们不得不与军国配合。

    但是帝国对浮空岛，帝国之民对天人，那就像针尖对麦芒一样，两边想有什么紧密的合作，没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与斗争是不可能的。现阶段，双方仅就各自的行动进行有限度的提前告知，再各自进行计划。

    但就是这样的动作，让军国的统帅设计了几次陷阱。当邪恶阵营的军队追着某群撤退的群众，很容易就追到浮空岛停留的位置。只要一进入铁鹞子与空鲸的行动范围，通常下场就是被歼灭。

    因为实在是太难遇到敌人了，浮空岛原本的战斗方式，都是以驱赶敌人为主，打散了事。如今见到敌人，那就跟见到宝一样，不把所有人打杀，浮空岛的天人们根本不愿收手。

    这样的配合虽然相当粗糙，但坑杀了邪恶阵营几回后，还是让这群眼红盯着两脚羊的家伙冷静了下来。只要他们一冷静，进攻的速度就不会是疯狂的前推，而是人类一方的机会，可以将平民撤得愈远。

    不过这样的优势也没能维持太久，邪恶阵营一方立刻就有了应对的方法。他们不再直接追逐着人类的逃亡队伍，而是运用驱赶、设口袋包围的方式，将落入陷阱的人给包圆了。

    当行军不再是直接找上敌人硬碰硬，或是为了阻断对手攻势而动。必须跟下棋一样考虑对方是否有设下陷阱，以及自己如何掩盖真实意图，风帝山脉西面战争的局势就变得更复杂了。

    两处战场的局势维持在这种不进不退的状况下，身为统帅的一群人或魔，不是在想着突破的方法，就是在着手施行突破的手段。

    老卡维公的塔林战术不用多提，与之对阵的几尊深渊大君却是琢磨起猎杀那四名异人的方法。

    双方虽然有交过手，但都没有打出真火，充其量属于试探的阶段。

    又因为异人数量多于深渊大君，所以每回一有战斗升级的态势，另外几人必定出面援助。深渊大君们只能干脆败退，否则就是陷入被群殴的局面。

    而要突破这个困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增加大君级别恶魔的数量。而接连的战斗，死伤者的数量早已过了献祭召唤的门坎。

    只是要秘密进行召唤，又要找来愿意合作的大君，包含战利品的分配方法，这些都要花时间去沟通、联络的。

    以及虽然灵魂与血肉的数量过了门坎，但要顺利召唤还是得费一番功夫。其实祭品愈多愈好，但要以现有数量来召唤，就得有一番布置与准备。这也需要时间。

    另外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是，要怎么掌握那四名异人的行踪？恶魔布置在人类一方的间谍

    ——不一定是人类，有可能是人类以外，一般会被忽略的小型生物，如蚂蚁、老鼠等。也有可能是某件魔化的物品，被人类当成饱含权能的魔法武器来使用。事实上这些东西都成为恶魔的窃听工具。——

    中，哪怕再靠近核心人士，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人类一方都没能掌握的事情，怎么可能透过间谍被恶魔知道。

    至于老卡维公知道那几人是匣切转化之后，就彻底不管了。他既不想知道匣切为什么会变化成那模样，也不想知道它们的行动方针，想办法互相配合。匣切不是人，没办法讲道理的。

    山脉西面的局势相对简单。维达军国正跟浮空岛勾心斗角，互相想把对方纳入麾下。

    这一边的邪恶阵营联军，则是在摸索着人类方的防御布局，打算再来一次迂回。之前的战斗给他们补充了不少粮食，没有了近在眼前的危机，也就没有了硬碰硬的念头。

    这群人本就是柿子挑软的吃，才会放弃越过风帝山脉南侵的战场，跟格瓦那帝国正面冲突。如今又怎么可能因为对面换成维达军国就嗷嗷叫地上了。

    不过在这样处于恐怖平衡的局势中，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浮空岛埃达的下方。仰望着这座漂浮在空中，迷地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造物。

正文 第1573章 北攻首战后

    离开的深渊大君并不是从战场上消失了。就只是转移到其他战场，打散了人类一方的军阵，让恶魔联军杀败人类之后就收手了。

    打得颇为克制。就连追着魔法订制车离开的双狼首沃尔弗拉姆也是一样。

    离开之后就没再回到老卡维公对上灰矮人的战场，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几尊深渊大君这么做的理由，多少有测试那几个对手会不会出现的意思，且不断探底对方的底限。

    然结果算不上可喜。深渊大君亲临战场，杀败人类军势，那几个异人并不制止。

    但只要兴起屠戮的念头，逢人就踩，见人就杀。第一击都还没出尽，就会被异人挡下，仿佛对方透析了自己的心思。

    且异人现踪，不但来得及时，更来得神鬼莫测。每回出现，还首现一人，多人暗伏。

    深渊大君若是知难而退，那就各自无事。要是硬来，那可就是一对多的群殴了。

    女相华德发，男相庄孝维，武士马鹿野郎，以及野蛮人砍杀阿米达。此四人历经数战，虽是因此声名大噪，却是埋怨的居多。

    没为什么，就因为这四人有力敌深渊大君的本事，却不愿杀敌。普通恶魔、半兽人、灰矮人逞凶，皆不见四人阻挠。

    也就强兽人半时不时碰上砍杀阿米达，两个老对手见了面，说几句场面话就各自退后。

    干脆连打都不打了。毕竟自从半知道了野蛮人可与深渊大君交手后，他可是连战斗的欲望也没了。

    即使不对上普通军队，那三尊深渊大君出没，也不见得次次都有那四名异人出面。

    有时现身对抗，有时却任由深渊大君打杀人类。一般人当然不知道深渊大君行动的用意，他们只看得到有时会被阻止，有时又不会。

    那四名异人的行动标准是什么，又没人知道。且因那四位从不和别人交流，不为自己辩解，自然众人怨怼愈深。

    这些怨怼或许不曾说出口，也不敢，但并不意味着那四位就’听’不见。

    因为他们四人，正是由过万匣切所组成的四具人壳。匣切有的本领，他们一样不缺。

    尤其数千匣切联合，那就像是组成放大器一样，诸多能力都有增幅。就说他们手中的刀剑也是匣切。

    但能入鞘，却是因为鞘也是匣切。它们能将木石铁器震坏，不愿被束缚，却也无法对同族下手。

    一方面也是大家对彼此都知根知底，就算想破坏也做不到。之所以出手次数会如此稀少，甚至到了挑剔的程度，只因某个魔法师仅对它们提了两个意见。

    一是保老卡维公不死。这位可是林唯一拿得出手的政治盟友。有他帮衬跟没他帮衬，自己目的达成的难易度会相差数倍，自然不可能放任这位老人家战死。

    二是保人类一方不大败。只不过这个要求就有点唯心。怎样算大败？怎样不算？

    但林一贯不对匣切们解释太多。反正过万匣切，自然会脑补完一切。林就算是解释透彻了，匣切们一歪楼，结果就又不一样了。

    所以点到即止便可。再者将事情交代给别人，就要接受别人的做法，要不然就是收回自己做。

    作为懒癌末期患者，林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去保人类百战百胜，这种明显没有好处，且有违自己目标的事情。

    正是要人类一方吃点苦头，自己才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当中的分寸拿捏，可没有完美一说，势必会招来怨怼。

    所以林没有打算亲自来，就是让匣切人壳出面，也是让它们化用其他身份。

    反正匣切无本相，它们要变啥模样，都随众念变化。也才出了这四个异于迷地的模样，不伦不类的名字。

    至于不愿大肆杀敌，除了某魔法师没有要求外，它们自己也不乐意。最主要还是这么做没意思。

    之前跟随某人前往深渊，进入邪神的国度。那时四具人壳首次在世人面前现身，因为当时算是被迫动手之故，它们可是大杀特杀！

    但被某人点醒，杀人也好，杀恶魔也罢，对匣切都没有帮助。就算它们之间能用杀敌数量来分出高下，那又如何？

    匣切本心也不嗜杀，觉得没趣之后，便不再自主行杀戮之事。要知匣切以武器行走迷地，不过是因为这是它们与智人合作的最容易方式，毕竟迷地历史可没有一时片刻的和平。

    即便智人不与智人争，也要与天争、与地争。武器是少不了的。不过只要有选择，还是有不少匣切不愿作为兵刃。

    特别是伴随某魔法师走进那奇异世界一遭，回来之后才分化、诞生的匣切一族新成员，这可是没沾染过血腥的。

    即使是之后林再用匣切战斗，也仍有部分匣切不曾伤人，就只协助布置周天大阵。

    反正现实是没有什么敌人需要过万匣切全部动手，林也就放之任之。如今再以人壳出战，它们就连深渊大君也没杀。

    这可不是杀不死对方，单纯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而已，反正那人也没提出这样的要求。

    林虽是提出要求，但给匣切的自由度还是很高的。他也不想过度约束匣切作为，毕竟双方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也不是上下主仆关系。

    只要不触碰他的底限，匣切们是想做啥，便做啥。譬如某人只要求保老卡维公。

    事实上包括艾吉欧在内，小学校出身，兄弟会的孩子们只要曾与匣切联系，多少也受其庇护。

    但这个庇护也不是庇佑他们不伤不死，要是技不如人，或受计谋蒙蔽，这算是智不如人，那么死了也只当命中注定。

    匣切却是不管这些的，也管不来。像强兽人半、深渊大君这种超规格的强敌，杀那些受匣切庇护的孩子们如杀猪宰羊，这才会引动匣切出手。

    不过像艾吉欧这种和强兽人半有一敌之力的人，与之交战反而是一种有益的磨练。

    所以不到紧要关头，匣切也不会出面阻止。到了命悬一线之际，才有砍杀阿米达救援。

    但其实按照原本的标准，艾吉欧败于半之手，也可算是技不如人。但匣切却出面援救，可见它们的作为也不全然公平公正、一视同仁，还是存有分别心。

    总之四异人的来历除林以外，没人知晓，当然也就没人有办法拿捏。他们的作为，替代了应该出面力敌深渊大君的迷地神灵，所以也有人猜测他们是守护之主座下的英灵，行踪才如此飘忽不定。

    只是守护之主至今还被金币女神柯茵堵在自己的神国中，没办法出面解释这种事情。

    她又不是会降下神谕，与自己信徒沟通交流的神灵。守护之主的信仰系统，从脱离三圣光教会后就没有神官、主教等神职，世俗想主动联系也不可得。

    所以四异人与守护之主的关系无从查证。然而越是如此不清不楚，反而以讹传讹，令众人信以为真了。

    要不是匣切特异，在这处战场的愿力聚集，也能帮助它们点燃神火，真正成为守护之主的卷属附庸。

    不说众人埋怨那四异人不愿出面帮助他们杀敌，却又庆幸有他们时不时抵御深渊大君。

    从那场灰矮人初次登场的伏击战后，风帝山脉北侧的战争就像是棋盘上的争夺，你来我往，互有得失。

    恶魔联军的数量在灰矮人也加入之后，可是比人类联军多上不少。纵然以格瓦那帝国为骨干，人类士兵俱是不可多得的精锐，以一敌多不在话下。

    但是战争不比阵前交锋，看到敌人莽过去就好。借助飞空艇侦查、传令，又有论坛辅左，老卡维公指挥调度众军，分割、围歼敌人。

    这当中还得考虑补给、支持，更要避免孤军深入，成为敌人之目标。恶魔联军在双狼首的深渊大君，沃尔弗拉姆的指挥下，靠着人数优势，倒是与老卡维公战个旗鼓相当。

    就不知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侦查、传令，军队反应速度一点也不输给人类一方。

    这让老卡维公一度以为，是不是恶魔联军也会使用迷地论坛，才有如此的便利与快速。

    也因此通传后方，擅长程序语言并破解了论坛奥秘者，细细搜查有关恶魔联军传令的线索。

    只是某人所创立的论坛发展至今，可没有什么索引或入口门户。没有明确地址指引，旁人自然是不得其门而入。

    老卡维公所招募的高手，想从其中探索是否有恶魔传讯，也难以下手。

    事实上要是他来问某个真正掌握了论坛后门的魔法师，林会明确地告诉他，没有！

    论坛基础是使用迷地通用语的文字，和其他智人的文字并不相通。林当初设立时也没想过扩展不同语系的功能。

    等到接触的世面更多了，他在名义上也已经没有大贤者之塔的权限，可以更改论坛的核心了。

    多少敲碗求升级的，都被他用这个借口挡掉了。但是恶魔有没有利用论坛的程序架构，建立属于牠们自己的论坛，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相关的底层架构，很早以前就流传出去。只是当时没人会利用而已。

    反正恶魔联军有另外一套联络方法，不输给飞空艇配合论坛的传令方式。

    并以此和老卡维公斗得不相上下。人类与恶魔两边交战，就成了寸土之争。

    时常这边今天打下来，明天又输了出去。幸好这块土地早已没有普通百姓生活，这才免除了如此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劫难。

    但整体来说，还是恶魔联军占优。因为他们向西方侵攻的军队并没有被召回，依然朝着原定的目标方向杀去。

正文 第1574章 绕路侵攻

    留下与人类交战的以恶魔为主力，其他地底种族辅左。而且还不只半兽人与灰矮人，地精与相当少见的灵吸怪也出现在这支由邪恶阵营组成的联军之中。

    不过灵吸怪地位特殊，并不列阵前线，跟人肉搏交战。只是躲在后阵，迷惑、影响士兵的心智。

    相较之下，以格瓦那帝国为主的人类联军，却是将欲北伐的军队给召回头，加入这盘大棋。

    这也才斗个五五波，维持不败。突袭深渊之门的事情自然是停了。没人有把握在补给断绝的情况下，打下那座门户。

    亦即由恶魔主导的邪恶阵营联军，只出了一半的力量，就跟人类一方打成平手。

    这还是一个帝国全力出手，另一个帝国出了大半的力气。要是邪恶联军集中全力，老卡维公估计也只能退守回山脉南面。

    风帝山脉横梗在北征军与帝国之间，说起来补给也不是很容易。在这块土地上的战况处于胶着之时，众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西侧，那支以半兽人与灰矮人为主力，需要粮秣补给的西路军。

    恶魔不需要补给，这句话不完全正确。但事实是，恶魔就算吃土也会’饱’。

    因为牠们能将所有入口之物直接转化为所需能量，而非经过消化系统的转化。

    最大的差异在于后者会’挑食’。不过入口之物的精纯度，还是会关系到牠们提纯能量的多寡。

    最为优秀的，莫过于智人种的精神意识凝聚体，即俗称的灵魂。在战场上的杀戮，不论是敌我的伤亡，都能成为恶魔的食粮。

    所以在山脉北的战场，恶魔也才能用以战养战的方式，维持着压迫人类联军的形势。

    但是除了恶魔之外，其他来自地底世界的种族，就没有恶魔那么好牙口了。

    他们就算不吃鱼肉，也得吃五谷果蔬。然而一个冬天刚过，应急口粮又被飞空艇救走。

    虽然大部队还没陷入缺粮的状态，但态势十分明显。他们必须要找到下一个补给地点，才有继续战斗的本钱。

    要是找不到，这可不是退回地底世界就能解决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回都回不去了，只能葬身地表。

    所以就算山脉北侧战场用一半实力，就跟人类军队打成五五波。统帅着整支军队的深渊大君沃尔弗拉姆，也没想过撤回西侵的部队，彻底打垮格瓦那帝国的军队。

    或许撤回西侵军，全力打垮格瓦那帝国为主干的军队后，再越过山脉，南侵入帝国。

    那岂不是遍地金银财宝，吃不尽的食物。再者被打垮的军队也是很好的食物来源，大伙儿可不会计较肉是不是被打烂了。

    不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老卡维公率领的军队，可不是当初苏里唐帝国南面防线，多国联军那种等级的乌合之众。

    这样的军队是硬骨头。想啃下来，不知道得死多少人才有可能。或许有人认为邪恶联军产生大量死亡，也有助于减轻补给压力。

    不过这种想法，只会存在于深渊大君那位统帅的脑子里。底下的人谁会乐意自己成为被牺牲的棋子？

    况且明明有轻松的路线，非要去硬碰硬的理由是什么？假如已经降临的三尊深渊大君可以发挥对普通军队的作用，强势压制人类联军。

    那么西侵的部队回头，联合攻打格瓦那帝国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很明显的，三位大君的实力被限制住了。

    不论理由是什么，山脉北面的战场又是个僵持的态势，那么另外找突破地点就是件很合理的选择。

    对于这样的想法，沃尔弗拉姆也没特别打压。因为这说的是事实，而不是什么谬论。

    为了彰显控制力，而刻意否定他人意见的做法是没必要的。身为深渊大君，牠不需要额外证明什么。

    而且认真说，这样的分兵，本也在牠的诸多计划之中。只是被别人先提出来了。

    且在风帝山脉北面的战场，用与敌人同样水平的实力打胜仗，对一个以智为傲的统帅来说，个中醍醐味是和用优势兵力辗压，有着不一样的爽快感。

    说起来，穿越深渊之门的大君们，并不是有什么伟大的理想或明确的目标。

    就只是因为有趣而已。对深渊大君来说，给牠们漫长的生命增添一些变化，就是打这场仗的意义。

    所以沃尔弗拉姆留在山的北面。针对西路军，这尊深渊大君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统帅。

    实际上的计划制定、命令与安排，都是由西路军的将领们联合决定。反正大家都清楚，迟早西路军会化整为零，分散开，各自猎食。

    所以在指挥系统上的臃肿、没效率也只是暂时的，既没人跳出来指正，更不见有谁跳出来批评。

    西路阻止邪恶联军侵攻的天险是一条大河。开春之际，来自山脉上的雪融化成水流淌而下，所以此河在这个季节里的流速甚快。

    流速快，就有很多渡河的方法没法使用。至少想要徒步涉水而过，是不太可能的了。

    从上下游找，也找不到流速较缓的河弯，这也让这支邪恶联军绝了涉水的心思。

    倒不是来自地底世界的他们，就没有渡河的方法，毕竟地底也是有河流的。

    又有部分灰矮人待在这支西路军中。虽然打造一座桥跟锻造没什么关联，但有技术的人自然而然会参考自己的经验，寻找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而且要打造的只是一座临时使用的便桥。不考虑耐用，更不考虑安全性之类的问题，那么能够用的方法就很多。

    比较麻烦的，大概就是那些身形高大的战争巨兽。以牠们的体重，普通便桥可能承受不了。

    要是桥坏了，想办法修补就好。但要是哪头巨兽摔进河里，被流走了，那可就吃大亏了。

    这些巨兽既不好驯服，也不容易培养，任谁也不愿意白白损失。所幸这是个魔法侧的世界，有些困难用魔法来解决，就会变得轻而易举。

    一座连通两岸的传送门，很容易就解决掉巨兽渡河的麻烦。之所以不让大军全部通过传送门，困难点还是在消耗上。

    每一次运使传送门，都会耗费相对应的权能。传送距离愈远，被传送之物愈多，消耗便愈大。

    这群地底世界出来的，虽然算不上是穷鬼。特别是灰矮人一支，他们身上的家当可是会让所有人眼馋的。

    但有钱也不是随便浪费的借口，特别是把钱花在一群底层士兵身上。所以建造起来的传送门，除了供战争巨兽与重要物资通行之外，也唯有各族高层贪图安全与便利，才能走这道传送门。

    剩余的士兵还是冒险搭便桥，行走其上。因为受流水晃荡，便桥不平稳，摔下河流走的士兵不在少数。

    虽然可惜，但过了河之后就是一片坦途，邪恶联军又如何不兴奋。所以对于摔下河的人，除了一句可惜，就没其他了。

    渡河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几乎没有阻拦。在邪恶阵营的西路军侵攻方向上的小王国，没能组织起什么防卫力量。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过敌人越过大河天险。倒不是这些小国不愿作为，而是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根本来不及反应。

    很多国家甚至才刚派出征兵官，下至领地内的各个地方去征募兵丁。而且考虑之前加入苏里唐帝国南部阵线，然后折损掉的民间冒险者与佣兵。

    这些小国的状况就如联合起来的邪恶阵营高层所考虑一样，是个甜美到不行的果实。

    尽管人口或财富数量不如格瓦那帝国，但胜在好打呀。即便在外人眼中，也是不欺负他们，那应该欺负谁去的状况。

    而这些小国也没办法控诉格瓦那帝国。帝国之人得到消息后，可是第一时间就透过论坛找上小国的实权人物，之后更派飞空艇传讯，印证所言。

    但就跟这些小国这时才开始征兵差不多。要将格瓦那帝国山脉南防线上的守军调过来支援，也是来不及的。

    只要那条大河不成阻碍，可能这些小国被打成一片糜烂后，格瓦那帝国的援军才会抵达。

    到了这样的时候，就算帝国能够阻止邪恶联军继续侵攻，但不可挽回的损失也已经造成了。

    相较缓不济急的格瓦那帝国，这些小王国还是将希望寄托在另一个同为五大帝国序列的强大国度──维达军国。

    只是之前军国也有意派兵支援风帝山脉南的防线，却被这些小国难住，无法横越他们的王国并从当地取得补给。

    两边的关系可算不上融洽。不过这也不怪这些小王国不给面子，实在是维达军国的发迹之路给人太多教训。

    以帝国之列名为军国，自然是该国度之人尚武，谋略手段更无一不缺。

    只要给军国之人一点口实，他们就能顺口吞下对方，还面不改色的。假言借道，顺手并吞的事情，维达军国实在是干太多了。

    难怪一众大小国王，老少贵族听到军国要借路，无不胆战心惊，百般刁难，只为婉拒。

    幸亏大国行事还要点面子。只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维达军国也不至于硬打硬抢。

    所以那些小国才敢硬挺着，死活不松口。再说两百年前宗教大战，军国之强势天然与诸教派对立，算得上是重灾区。

    所以这两百年来，军国行事也收敛许多，算是为了休养生息。如今诸国有难，大家又都想起这个老邻居的好。

    求救的信函如雪花般，送到了军国皇帝的桉牍前。

正文 第1575章 军国出击

    军国有常备军团，一样是十支。这倒不是有甚么品秩上的限制，单纯只是再多就养不起了。

    一般王国当然也有常备军团之设，但不论是装备精良程度、人员素质与数量，都没有帝国的水平。

    他们就算要拿出来顶到前线上，也是不够死的。更不用说还有指挥权的问题，所以还是得向上求援。

    或许从维达军国出发，要撞上邪恶阵营西路军也得走老长一段路，但至少比格瓦那帝国的人要近上许多。

    更不用说格瓦那帝国的主力，已经越过风帝山脉北攻，并且与恶魔陷入交战状态。

    指望他们支持西侧，就有些不太现实了。尤其在看清楚局势后知道，即便格瓦那帝国主力真的往西方支援，很大的可能性也是将那支与其交战的恶魔军队带过来。

    光是一半的邪恶阵营军队，就已经够叫人吃不消了。真把山脉西面的地区当成战场，还不跟山脉北面一样变成人烟绝迹之地。

    像这种会带来麻烦的支援，真的不如不要。那么求援的最佳对象，就真的只剩下维达军国了。

    军国皇帝弗里德里希拜尔其实早就有支持对抗深渊战争的想法，十支常备军团也都处于随时可以出发的状态。

    因为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当来自深渊之门的威胁扩大，军国也必然会遭遇恶魔的侵攻。

    与其等待恶魔联军坐大，打到自家门口，为什么不将战场放在国境以外的地方。

    尽管补给线会拉长，但是却能让治下的领地与领民免受战争危害。优缺点一比较，当真没理由不派兵出境作战。

    另外一个比较个人性的想法。军国尚武，然而两百年的休养生息，意味着这段时间的军国皇帝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功绩。

    对于自己在历史上的评价，是一个庸碌无为的皇帝，又或是对抗恶魔有功，且是人类阵营领袖之一的皇帝？

    这对军国年事已高的老皇帝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维达军国皇帝的年纪没有格瓦那帝国的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来得大，但也是什么时候驾崩都不叫人意外的年纪了。

    这代表留给军国皇帝弗里德里希拜尔的时间并不多。假如他希望在逝世之前，立下什么留芳后世的伟业，没有比眼前这一桩更好的了。

    只不过军国被过往名声所累，没几个国王或领主敢放任军国的军队通过。

    那怕皇帝弗里德里希拜尔多次强调，自己没有顺手收服谁的意图。跟消灭恶魔那个金光闪闪的功勋相比，并吞几个小王国、占领几块领地那种功劳，简直有些不知所谓。

    但人家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即便是民间的冒险者，或是贵族的私军，维达军国出身的人想要带兵借道，就是困难重重。

    没办法，那种有人民在贵城失踪，所以必须入城搜查的借口过去用得太多。

    可以说就算是只猫，只要头顶着维达军国的牌子，就是不受欢迎的。如今局势改变了。

    阻碍不再是阻碍，那些一开始嘴硬到不得了的国王与领主们，不光放下的身段、低下头，求着军国出兵援助。

    甚至连沿途的补给物资都有人买单了。所以维达军国的十支正规军团在第一时间就出发了，伴随着行动的还有大小贵族的私军。

    军国的动员程度可是跟格瓦那帝国差不多，几乎是倾巢而出了。而在军国内部，后备部队的征招与编制也随之展开。

    装备这种东西，有钱就能解决。但想让军队发挥战斗力，训练是不可少的。

    那怕是征募冒险者中的强者，单兵实力强劲，要让他们适应军阵的战斗方式也需要相当的训练。

    不练军阵与队列的军队，跟乌合之众无异。维达军国当然不可能把这种程度的军队放出去打仗，那不光是白送命而已，还有损军国威名。

    而之所以是倾巢而出，也是看了格瓦那帝国的战绩才下的决定。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与贵族私军，配上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再联合一些杂牌部队，也才跟半数的邪恶阵营联军打成势均力敌。

    那么另外一半冲着自己而来的邪恶阵营联军，维达军国还不至于狂妄到认为自己不用出尽全力，就能打退对方。

    五大帝国之所以能够并列，就是因为彼此间的实力差距不大。欺侮一些小国，那当然是手到擒来。

    但是帝国对上帝国，那就是互有往来的僵持局面了。看看卡尔斯鲁厄帝国与海德尔帝国在奥兹平原上战了几百年，几乎要把国战打成年度国际联赛了。

    尽管风帝山脉西侧的预订战场上，只会有一个帝国参战。其余小国的杂牌军能有多少，谁也无法估算。

    整体实力肯定不比风帝山脉北面，格瓦那帝国为主导的人类联军。幸好恶魔并不主攻这个方向，连带着深渊大君出现在西侧战场的机会也不高。

    可以说邪恶阵营的西路军，其实力也是较弱的。亦即维达军国也不是无法独撑起大局。

    但是该收编、该联合的动作还是要做。军国部队途经的王国或贵族领土，只要有成建制的部队，也都被他们抽调大部分，带着上战场了。

    这是一场攸关种族存续，生死存亡的战争。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政治立场不同，或是有宿怨等因素而展开的战争。

    所以大部分国王与领主，都还是愿意命令麾下配合。大家都很清楚，合作是活下去的唯一法门。

    维达军国这支粗壮的大腿，更是大家顺利活下去的最大保障。至于投靠邪恶阵营的想法，那就跟把自己洗干净、剥白白后，再自动跳上餐桌的行为差不多。

    尽管有些秘密崇拜恶魔的团体，但大部分人的脑子还是正常的。就算是那些崇拜恶魔的团体，他们也只是崇拜恶魔，希望从中获得力量。

    并不代表这些人也会心无罣碍地与半兽人、灰矮人等，这些地底世界的居民合作。

    前者还稍微有点契约精神，知道给向他们提供祭品的人一些甜头。而后者就只是抢人、杀人、吃人而已，跟人类没有什么共存的可能。

    话说这些邪恶阵营的智人种族会被赶进地底世界，并不是他们喜欢住在那样的地方。

    这种性格与立场上的对立，才是他们被赶入地底的真正原因。且因为地底世界资源贫瘠，尤其是食物贵乏。

    所以地底世界的居民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入侵地表，并且占据一个地盘好好经营。

    这种种前因后果，都在预测风帝山脉西侧，也将成为一处残酷的战场。

    然而在维达军国的军队赶到之前，那些靠近大河的丰饶土地与富庶的城镇，可就首先遭了殃。

    水对于生物的重要性是无庸置疑的。文明发祥也都是在水边或近水处，没有那种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中诞生的文明。

    大河畔也曾聚集起不少人烟。但自从风帝山脉遭受诅咒，这条源自于山脉的大河带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魔法效果，以此维生的人们也就散了。

    其实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本地的变化，那就是大河畔因为山脉诅咒的关系，成了高权能地区。

    又因为其来源是负面的诅咒，所以这里尽管不是深渊，但也有着深渊的混乱属性。

    生活在这样的地区，对于有魔法天赋的人是极佳的。哪怕只是稍微有些天赋，也可能在区域的加成下而有所突破。

    至于之后的属性偏向，那就看魔法的传承中，能不能调和这里的混乱了。

    但不考虑魔法师之后成就的问题。大河畔的高权能区域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就像是毒药了。

    长久生活在这样的地区除了多病多灾，就连生下来的孩子也有问题。久而久之，大河两岸就人烟绝迹了。

    大家都住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去。不是没有魔法师发现这里的好，想住在这样的地方。

    但魔法师也没办法脱离人群生活，只得跟着人群离去。最终就只剩下寥寥三两座魔法塔矗立岸边，作为镇守河中水族的文明守护者。

    邪恶阵营联军所选择的渡河点，当然是远离这些魔法塔的位置。甚至在渡河之后，也没去包围、破坏这几座魔法塔。

    众所皆知，魔法塔虽强，但可没长双腿，没办法跑。不管是追着敌人去，又或是跑给敌人追，都是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魔法塔在迷地的战争中要发挥效用，就得镇守在交通要冲上。然而有很多魔法塔并非位于交通要冲的位置，而是以抵御自然侵袭为考虑，建造在一些远离文明的地方。

    这是为了拉出一条文明与自然之间的隔绝带，好让人类可以安心拓荒，拓展文明所笼罩的区域范围。

    这样的魔法塔，自然威胁不到刻意回避的邪恶阵营联军。其实就在风帝山脉北侧的战场，也有不少这样的魔法塔还存活着，没被恶魔刻意打掉。

    而这些魔法塔的周围，也庇护了不少人类。当初飞空艇撤离计划中，这些人也在撤离的目标之内。

    因为要在战争中护卫魔法塔，同样需要人手。但是寻求庇护的人类可是老弱妇孺皆有，这些人除了消耗有限的物资，可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被飞空艇拉走了，换了更为有用的驻守士兵。老卡维公能在风帝山脉北侧战场与恶魔打成五五波，这些魔法塔所庇护的安全区营地，功劳可也不少。

    只不过同为魔法塔，孤立在大河畔的可就发挥不了这样的作用。纵使有塔主发现了渡河地点，然而手中无兵，就只有三三两两的冒险者响应号召，当然奈何不了十数万的大军渡河。

正文 第1576章 浮空岛

    ，！

    当距离最近的领主率兵来到，他所看到的是背靠着大河，且已列阵完成，整装待发的军队黑压压一片。

    渡河后的第一战毫无悬念。能够前来阻击的领主，其麾下不过数百士兵。邪恶阵营联军根本就连主力都不用动，光是偏师一动，就把对方吓退了。

    然而退走并不是结束，这支半兽人的千人大队就这么追踪着撤退的部队，追到了该领主的领地。之后当然是一阵杀戮，成了邪恶阵营的首个战果。

    可怜该领地少主有雄心壮志，却没有相对应的实力。一头碰上邪恶阵营联军，直接把自己连带着自己的根基都撞个粉身碎骨。

    渡河之后，见无人阻拦。诸族就如事先商议一般，化整为零，如水银泻地，朝着四面八方侵攻。

    他们不是不知道维达军国正朝着他们而来。但这不是还没到嘛。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不是这些人的作为。

    再说眼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粮食上的补给。他们会杀来西线，就是为一口吃的。

    原本储备过冬开春的粮食就不多。大多数还被深渊大君截留在山北战场，供给协助恶魔的多族军队。能让西路军带着走的，可就更少了。

    一路走来，其实他们已经在缺粮的边缘。部分不得人心的队伍，还隐隐成为其他队伍的目标。不时过个一夜，就少了几人。

    对外说是逃亡，实际上却是被战友暗中杀害。至于杀来做啥，大伙儿心知肚明，不说破。

    这种情况下，不想办法筹措粮食，难不成要等到饿死才开始想办法。

    如今一片丰饶之地毫无防备地展露在眼前，且大敌未至。不趁这个时机多筹备一些粮食，如何应付得了即将到来的大战。

    再说山脉西侧诸国，人口聚集点分散，且少有聚拢人群的大城。想要筹措粮食，就得走更多的路，花更多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会大军分散行事，最大的理由还是因为不得已。

    其次，任何一处聚集点也经不起大军进攻。大多数人可能还没见到城寨，城寨就已经被前军破了。那么后军自然没能收获任何战利品。

    与其如此，不如将军队分散，各行其是。只要约定彼此，如有一目标已有人出手，其他人便另寻目标，不内斗争夺。

    这样的约定，会有多少人愿意遵守，可是有待商榷。但至少在表面上，邪恶阵营各族还是遵守约定，一派和谐的模样。毕竟还有大敌在外，自己人别急着内斗。

    邪恶阵营的军队一分散，自然成为了这块土地的劫难。各地领主的军队招募不及，无可抵挡。仅靠城镇的民兵，又不堪一击。

    民间的有志之士，可是在之前苏里唐帝国南部阵线死了个干净。没死的也都去了风帝山脉南的防线，或是被包围在山脉北的人类聚集地。被包围的人又被飞空艇救回山脉南。

    可以说原本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民间有胆量抗击邪恶阵营联军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去了其他地方，继续他们的志业。纵使知道家乡有难，要么在交战中，走脱不了；要么往回赶也来不及。

    留在这块土地上的，纵不全是老弱，青壮也是自私自利之辈居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挡得了邪恶阵营的大军肆虐。

    这是敌人不要二鬼子逢迎，否则这些人可能会直接改换大旗。如今倒也直接，想改易，人家也不愿意收。要求也很明确，肉可以留下，人没有用处。

    至于财货资源，留着给尸骨也是浪费，当然是一并收刮了。迷地可还没有什么纸钞，钱是金银铜，锅是铁，刀是钢，能带走的都是资源。

    再说人家大军远道而来，都饿到两眼发红了。怎么可能有肉不吃，一心收小弟呢。这就真的是那种人也要，钱也要，人财两得且刮地三尺的架势，横扫大河之南的土地。

    维达军国的军队是开拔了，但他们要到达这片土地还需要时间。这年头的迷地军队，行军移动还是以两条腿为主。纵然有战马、驮马辅助，也只是加快一些时间，并非转眼就到。

    像格瓦那帝国以卡车做运兵车，出行移动堪称神速，有着这份本事的在正规军团里也不过六支，且皆已参战。唯独皇帝铁卫还没离开皇城，这算是帝国最后一道防线了。

    贵族私军就更不用提了，那怕是卡维大公爵家族的私军也没有全面换装。其他大贵族再眼馋，捧着钱求购，汽车中心的产量跟不上也没用。

    除了民间与商业上的需求没有中断外，在军事方面，老卡维公更是指示先满足帝国正规军团为主，贵族次之。

    这是因为军用的运兵车在耐用与性能、构造上有更多要求。而不同车辆间的差异也不能太大，不管是性能，又或是其他。这样的要求，旨在减少补给维修上的麻烦。

    不像制造民间或商业上需求的卡车，可能造个十几辆就有小改版。造上个近百辆，技术上就会换代。这样的变化与进步，是不被允许出现在军用卡车上的。

    是以被造来运兵的卡车并不算多，分摊到帝国上上下下，落到贵族手中的可就更少了。

    距离汽车中心最近的帝国尚且如此。没有相关技术的维达军国，又怎有可能做到军队机械化。

    事实上，军国内部除了少数几个大贵族，托关系弄到汽车，当成炫耀用的大玩具。大多数人也只从论坛上知道有’汽车’这么一个玩意儿，实际见过的没多少人。

    而军国的军队还是用老方法行军，他们行军速度是比其他王国或贵族的军队快上不少没错。饶是如此，想抵达战乱之地还需时日。这段时间的苦难，也就只有当地之人自己承受了。

    面临大军压境的这些人不是没想过反抗，但力量太小。就算领主尽起军队，或是城镇乡村内所有男丁自主团结，面对邪恶阵营的联军依旧像是小打小闹，三两下就被打败、打散了。

    他们也有想过逃离战祸。但更多人是故土之情难忘，怎样也不肯离开。而那些受封当地的领主，更不肯放弃自己的基业。一旦人没了，地被占了，空有一个头衔又有何用。

    要不就是死撑到最后一刻，天真地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被一群吃人的邪恶生物盯上。抱持着这种想法的，没有一个不后悔的。当他们知道不走不行的时候，通常也来不及了。

    本以为这样的苦难会持续到军国的军队到达，给邪恶阵营联军一个迎头痛击，这些吃人的邪恶生物才懂得收敛。没想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势力参战了。

    时间亚兰历七五零年，二月十二日，在半兽人军队包围一处小镇，准备进攻之际，朗朗白昼竟被大片阴影遮蔽。一时之间，这处小镇与半兽人军队就像是身处黑夜之中。

    众人惊惧之余，无不抬头看这片阴影的来源。只见一座小岛，正浮于众人头顶。

    在阴影之下的人看不见全貌，但有远离此地之人，远远可眺望这座浮空小岛。

    岛的底部不全是岩石土块，有青苔藤蔓生长，甚至有树倒长横生，也缠上了几分绿意。然而岛的上方可就没有这种自然之景，只见高塔林立，层层叠叠。

    不过乱中有序，在明眼人眼中，岛上建筑就像是无数魔法阵套叠。再强大的魔法师，也无法一眼望穿个中奥妙。

    岛屿浮空，正是从数千年前流传下来的魔法文明圣物，五座浮空岛之一，其名为埃达。

    远古魔法文明更早于精灵皇朝与矮人皇朝。他们在末期结合精灵与矮人之力，制造出五枚秘瑟能核，令五块陆地脱离地表，浮空而起，成为空岛。

    当时的魔法文明收拢一切珍贵之物，聚于浮空岛上。最终天择之人齐聚岛上，舍弃了地表的一切，包括文明政权与其他落选之人。

    兴盛的魔法文明于焉告终。既不是被人毁灭，也不是自我消亡，就只是一群高傲之人选择了避世之道，与迷地切割开来。跟矮人帝国的银须矮人作为，有异曲同工之妙。

    事实如何，不清楚。毕竟这整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久远，有记载的文书又太过稀少。后世之人只能凭着只字片语，去猜测那个时代的事情。

    这样的故事在迷地流传已久。一直以来，也不断有魔法师说自己被接引到浮空岛上，而后又被下放。

    只是这些人的说法大多经不起推敲。他们除了无法自圆其说外，有很多事情都说得似是而非。譬如被接引上去的理由，以及为什么又被浮空岛下放，这些事情每一次问，每一次的回答都不一样。

    一方面也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些浮空岛仍在迷地。

    很多魔法师认为，假如当初那个魔法文明如此强盛，那么研究出一些位面转移的方法，整座岛遁入异位面是有可能的。是以在迷地看不到浮空岛的踪迹，因为他们早就离开迷地了。

    不论过去种种推测为何，时隔数千年，浮空岛重新现世。尽管只有一座，但是什么时候其他四座岛又跑出来，那就不会让人意外了。

    浮空岛现踪，当然不是秀存在感来的。从岛上飞出了无数铁鹞子似的玩意儿，金翅银羽，映着太阳光辉，一闪一闪，取命而来。

正文 第1577章 不满意的战争

    ，！

    远古的魔法文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却是众说纷纭。这不是因为记录太少，反而是纪录太多，里头又有真有假，所以原貌早已模湖不清。

    曾经有一支流派的魔法师，追寻着这些远古、上古的魔法，希望能有改天换地的威力却不可得，甚至还有反噬己身的危险。久而久之，这支流派的魔法师逐渐退出主流，甚至断绝传承。

    之所以无法重现远古、上古的魔法，就只是因为现在与过去的环境不一样。迷地的八种权能，可不是一开始就有八种。

    就说一千年前，魔王君临迷地的黑暗时代，那时也没有’权能’的说法。这是在新神立，八位权能之主出世，成为魔法师的魔力之源，也才有了所谓的’权能’。

    不同的时代，有着不一样的环境，不尽相似的修炼、战斗体系。就是深渊中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深渊大君，也知道与时俱进。要是跟不上某个时代的步伐，那可是会被时代淘汰的。

    浮空岛传承自远古，这数千年的时间是如何发展的，又或是维持着远古的样貌，此前当然是无人知晓。如今现踪，却是初显端倪。

    那铁鹞子比人略大。待他们飞到近处，仔细一看，却是个人形甲士，背生双翅。而这两片金翅却不像鸟类，需振翅飞翔。银羽自带多种魔法功效，托着人飞行之余，还能有各种变化。

    而这些自浮空岛飞下来的铁鹞子，双臂如魔杖。一近地表，便不断轰击地面上的敌人。或凝实体，或以虚形，各种属性的魔法具有致命之威。

    更甚者以双手如杖，喷出绿色毒雾。伤人心肺的同时，也腐蚀身体。顿时，入侵此地的半兽人军队呼啦啦倒了一地。

    只不过从这一击，多少也能看得出这浮空岛民的心思，究竟为何。

    绿雾弥漫，不只是伤来犯的半兽人军队，就连据守此地的民兵也被腐蚀伤身。他们倒在同一处尘土里，死状同样凄惨。

    然而飞掠过的铁鹞子却没多做表示，又径自去找敌人杀去，用的还是同一套攻击方式。对于自己误伤之举，仿佛没看见一般，全无歉意。当然也不曾落地关心。

    虽说战争中，误伤之事常有。但是否尽力避免，若真发生，是否心怀愧疚，那与故意之人又是不一样的。浮空岛民给人的感受，就像是不在意这些事情，任其发生。

    不仅仅是绿雾使者，众多驾驭着铁鹞子的岛民，皆有这样的倾向。只是他们作为并不明显，也不刻意往人类身上招呼而已。

    再者现场状况，半兽人多而人类少，自然大部分攻势都叫半兽人承受过去。半兽人逃，人类也逃，只是双方逃往不同方向而已。铁鹞子追半兽人而去，不追人类，这大概是最好的消息了。

    就这样的状况，人类一方也不是没有精明的人看出来。但至少这浮空岛民是来杀敌，他们还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哪能求更多。求了，天空那些强者会愿意听吗？

    迷地以实力为尊。’尊’字背后，又何尝没有藏着几丝悲哀与心酸。

    就见铁鹞子在空中来回纵横，左以半兽人凄厉的惨嚎，战争的天平已然完全倾斜，分出了胜负。剩余半兽人便是逃得再快，两条腿跑的，又怎能快过天空中飞的。

    最终，浮空岛入世，首战便杀败一支半兽人的大队。千人之数，倾刻间死伤败走。

    更有浮空岛民自称天人，言明为抵御深渊入侵而来。这对人类一方而言，算得上是大好消息。

    只不过浮空岛虽漂浮于空中，却也没有如飞空艇般自在移动。其移动机制，天人没向任何人透露。众人只知现踪的浮空岛——埃达，就停留在它出现的位置。

    从地上的阴影来看，每隔一天，浮空岛埃达便移动少许，并非完全固定一处。

    天人虽有心讨伐这群与恶魔结盟，来自地底世界的智人联军。但也只是派出与飞空挺相似的空鲸，加上无数铁鹞子跋涉而去，讨伐这分散各处的敌人。

    这支远征军也不在任何地点停留歇息，每日出战之后，必定返回浮空岛休整。在外人面前也不曾现出真面目，最多就是以铁鹞甲士的姿态，与人谈话。

    而他们所用言语，虽与迷地通用语相近，然而用字和语调却与时下不同，有着颇多古风。

    这也是为什么众人认为浮空岛民应为人类。盖因迷地通用语本就是人类所用，如今迷地世道以人类为主角，人语也才成为通用语言。

    不过迷地各地腔调有异，对于往来的冒险者操着不同地方的腔调，大伙儿也算是见怪不怪。连说带比，还是能够明白彼此想传达的意思。

    所以浮空岛虽然惊艳登场，铁鹞子队也算是声势浩大。但从战争层面来看，并不是全无弱点。

    真要说，那就是把浮空岛比做一个辐射范围更大，威能更盛的魔法塔。

    魔法塔的优势，就在于其防御力和远攻能力。一座魔法塔，能庇护十里方圆的居民，这可是被验证过的事实。

    然而魔法塔的缺点也同样很明显，除了不能跑、不能逃外，最大的劣势在于人手不足。

    塔中之人无一不是魔法师，至少也是魔法学徒。但作为一个兼具生活功能、储备物资的建筑，生活在魔法塔中的人无法太多。

    然而打仗首先就是打人多。即便迷地有个人伟力，能以一敌军，但是那些强者非到万不得已，很少一个人单挑一支军队的。主因就是一个一个砍，太费时间、力气。

    就算可以蓄养军队在魔法塔周遭，终究不比藏在塔中安全。而且塔中之人与塔外之人，这无形中也有了分别。所以这魔法塔的人力问题，也是一项硬伤。

    反观浮空岛的状况，虽然不像魔法塔不能跑，但现在看起来也是跑不快。停滞于初显之地，每日移动不过寸许。

    远攻能力尚未彰显。但看着岛上，魔法塔如林，就算轰不到百里之外，十里、二十里也是有的。不会比盖在地上的魔法塔还要差吧。

    至于人力问题。虽然不知道浮空岛上有多少空鲸、多少铁鹞子可出，但比起魔法塔顶多出双掌之数的战力，已经多上许多。

    岛上藏军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只是不知道一座浮空岛上究竟藏有多少兵力。

    但这支强军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离开浮空岛太远的距离。不知当中是否有什么限制，或单纯只是这些人不愿意而已。

    这就让浮空岛所能笼罩、庇护的范围，是比魔法塔还要大没有错。但是敌人只要绕开这个范围，就不会成为浮空岛攻击的目标。

    这个发现，让很多人失望，却让很多邪恶阵营联合的人感到庆幸。至少大军在他处猎食，不用和浮空岛硬碰硬。

    风帝山脉西面的小国中，倒是有国王赶来与浮空岛的天人会面。谈了许多，包括能否为联军之首，率领诸国军队，防御邪恶阵营的西路军。大有甩开维达军国，另外抱粗大腿的架势。

    另外还问浮空岛能否快速移动，移驾到他王国上空，作为犄角互守。只是这话说得好听，本意还是求庇护。

    又有问空岛之能，其他四座浮空岛的位置。凡此种种，大有摸底之意。

    然而浮空岛上的天人可不是什么傻白甜，更不是不知权谋人事的无知之人。对于这个小国国王赤裸裸的询问，他们操持着古语，稳稳当当地全给挡下了。

    提问的问题，已经显露就说；还没显露的就以机密之名缄口不言。空岛之能更是大机密，当然不可能轻易透露。

    而另外四座空岛则是真的不知道。一座浮空岛即是一国，五座浮空岛老死不相往来已久，彼此之间是什么状况，是不是还飘着，那是谁也不知道。

    至于联合之意，浮空岛的天人那可是人均地表魔法师以上的水平。看待地上之人，一个个连他们的稚儿也不如，怎会有联合的想法。

    要知狮子只有可能与老虎结盟，不可能会与绵羊结盟，更不用说小白鼠了。

    虽不知道评议会的考虑是什么，决定现踪帮助地上之人，抵御由恶魔发起的迷地大战。一众天人也只是服从评议会的命令，穿上铁鹞服，乘空鲸，出征地表。

    反正日常猎一些空岛上的小兽，总是不能尽兴。要是几年没有得到许可，那就只能几年打靶子来过过瘾。

    如今放开了禁制，评议会可是明言，就算把半兽人、灰矮人等给杀绝种了，也不会有人受罚。大伙儿可是摩拳擦掌，急不可耐地出征了。

    只是接连数战，虽然浮空岛都打出压倒性的胜利，于大局来看却是不尽理想。

    对人类一方而言，若将敌人形势视为触手四处乱抓的大章鱼，那么浮空岛民不过是砍断几根触须末梢而已，根本无伤大局。

    对邪恶阵营的西路联军来说，浮空岛强虽强，缺点也太过明显了。这样的对手很难对付，但只要选择不去对付就好。

    即便浮空岛可以庇护的区域比魔法塔还要大，但也没有覆盖全部迷地。在庇护区域以外的地方，仍旧大有可为。

    然而浮空岛上的天人们，可能是最为不满的一群。他们现踪了，他们参战了，他们也的确打出威风了，但没人理他们了……

    或许别人看到就绕路走，是自己足够强大的最佳证明。但浮空岛民可不是要来证明这种已经知道的事情呀！

    还有一个本以为自己是关键时刻现身，拯救所有人于危难之中的主角。结果被人横刀夺爱，别说配角了，都要被人遗忘了。维达军国那个不满，没有明说，却能清晰感受到。

    诸多状况交缠，风帝山脉西面的战场变得诡谲了起来。

正文 第1578章 新战术构思

    山脉西侧的战况，老卡维公也有些看不懂。不过他作为北面战场的统帅，西面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只需要注意，那个方向的敌人有没有往回调动，如此而已。老人家正忙着跟一位深渊大君斗智斗法，没空搭理西面那个帝国，跟突然出现的浮空岛想做些什么。

    再说就算要理，人家听不听还是另外一回事。对维达军国来说，两边都是帝国，没有谁在谁之下的问题。

    而浮空岛作为远古魔法文明的传承，跟这种人打交道，真的是想到就累。

    老卡维公虽然身为一个帝国的大贵族，但他可也很清楚这类有着古代传承的人，都是副怎样的嘴脸。

    加上自己面对的，可是邪恶阵营的主力。以恶魔为主的军队，还有三尊深渊大君不时现身。

    这样的战场可以说走错一步，就会带来严重损失。哪有心思管其他战场。

    而且随着伤亡愈多，敌人带来的压力也随之增大。这可不是什么错觉，通过参谋针对各处战场回报的计算，以及飞空艇的侦查，敌人数量确实在变多。

    不管是恶魔，或者是其他种族的部队。唯一的解释就是，敌人有增援。

    来自地底世界的增援可以理解，因为这个战场的某处，必定有地底世界的出入口。

    就算没有，灰矮人也可以挖。而恶魔可以透过献祭战场上的亡者，不断从深渊召唤同类进入迷地。

    为了防备这样的状况，每一次战斗后，不仅要妥善处理亡者的尸骸。不再只能留下一些证明后，剩余的部分草草掩埋或焚烧了事。

    更需要光明阵营的教会人士出现，协助净化战场上的灵魂。比起血肉，或许这些带着怨气与杀气的亡者灵魂，更受恶魔青睐。

    这也造成了一个麻烦的状况，也就是战斗之后，假如结果不是让人类一方可以主导战场的善后，那么都能算是人类一方的失败。

    简言之，敌人有愈打愈强的趋势。面对这样的战况，就算西路愿意交出指挥权，老卡维公也有心无力管那么大一摊子的事情。

    为了应付这愈来愈多的敌人，北侧战场不可避免的收缩据守范围，让己方的兵力可以更集中。

    在这艰困的局势中，还是有值得称道的亮眼战绩。那就是围绕着幸存下来的魔法塔，人类不管是攻击或防守，都打出了大胜。

    只是这样的胜利难以大量复制。因为这些还留存着的风帝山脉北面魔法塔，本就是远离交通要冲，才没被之前邪恶阵营联军顺手推掉。

    现在战争的形势由原本的向南快速进军，变成了互有往来的地区争夺战。

    才让这些原本不重要的魔法塔，有一部分变成钉在战略要点上的重要钉子。

    可惜的是这样的魔法塔很少。整个战场值得利用的魔法塔，不过三两座而已。

    虽然幸存的魔法塔还有不少，但那些地方顶多用来收容伤兵，或是作为补给品的中转站，或部队的暂时庇护所。

    而这样的实际战例，让老卡维公想到一种战术的可行性。为此，他又找来了躲起来装死的魔法师，问道：”有没有快速建造魔法塔的方法？””做什么？”林被问一个问懵了，反问道。”我在想一路盖塔，一路杀向北边的可能性。

    我也不要完整的魔法塔，我知道建造一座三层塔有多贵，需要花费多少珍贵的材料。

    我要的就只是最基本的功能，可以当了望塔，可以发动攻击魔法，支援邻近的部队。

    不是完整的魔法塔也行。”这是打算一路插塔，直接插到敌人大本营的意思！

    为什么这样的战术有浓浓的即视感。林认真说道：”不是完整的魔法塔真的也行吗？

    阁下，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做法会吓坏多少人。””意思是，你确实有这样的方法，没错吧。”老卡维公一开始也是不抱希望地问着，如今却兴致盎然追问道。

    林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将中军大帐用夜幕星空的魔法笼罩住。随后展开了多张关于魔法塔的设计图，诸多方方面面的细节，可能连正牌魔法师都搞不懂，更晃论一个贵族了。

    老卡维公虽然是位帝国大贵族，不过这样的身分没能让他看懂某人的设计。

    林展示出这些，也只是想告诉别人，自己很认真做过研究而已。他说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方法，可以做到建造完整的三层魔法塔，费用更是低廉到令人不敢相信。

    而且只要事前准备做得够好，那么建造的时间更是数天内就可以完成，不过需要大量人力就是了。

    我觉得这绝对符合老人家您的要求，只是您有没有想过后果？”被这么一反问，老卡维公这才思考起魔法师警告的理由。

    他也不是什么啥都不知的年轻人，立刻就清楚假如这一套可以拿来对付恶魔，也肯定能对付贵族领主。

    贵族可是与魔法师经过一段不短时间的斗争，文的、武的，这才建立起魔法师公约，形成今日的局面。

    假如眼前这个魔法师真的能办到自己所想象的插塔方式，未来贵族领主们要怎么应对？

    会不会又改变了迷地现今的局势？未来又如何遏止魔法师？但其实只要改变一个现况，就能避免很多麻烦。

    那就是改变魔法塔被魔法师协会垄断的现状。这么一来，新战术所发展出来的新技术，压力就会从贵族领主们的头上，转移至魔法师头上。

    现阶段，领主们仅能就建造在城池内的魔法塔有影响力。虽说主导权仍在魔法师协会手中，但假如城内的魔法塔属于一个与领主有仇怨的魔法师，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所以领主至少对这些魔法塔的塔主有建议权与否决权。但假如新型态的战斗塔，其主导权可以从魔法师协会手上剥离，那可以说是会影响整个迷地大陆的大洗牌。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样才能让眼前的魔法师愿意将这门技术放出来？老卡维公知道，眼前之人有多少没公开流传，但又影响甚远的技术。

    就是已公开的部分，论坛也好，银行也罢，哪一个技术不是让迷地为之改观。

    事实上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想当然尔，因为一个’概念’要变成可应用的技术，得花多少心思。

    这可不是脑袋拍一下，东西就能变出来的。知道核弹过跟造核弹可是两回事呀，能念几句阿弥陀佛就是佛陀了嘛。

    某人心中有多少东西就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又因为过往的作为，让人有些不切实际的信心。

    不过在魔法塔这件事情上，林倒是没有说谎。之前他跟着技术公会的人在忙的，就是类似的工作上。

    为了建造在深渊之门两侧的魔法塔，林可是很认真地研究快速建筑的工法。

    为的就是在得到人类一方的许可，在人类一方反悔之前，并在恶魔一方尽全力阻止之前，将魔法塔盖好。

    只要有许可，魔法塔又建造完成，那时谁提出抗议也没用。就算只完成了一座塔，在第一座塔的掩护下，深渊之门另一侧的塔也就不成问题。

    老卡维公的要求，快速建造无疑是在战争中相当重要的一环。要不然以魔法塔的建造周期，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有可能。

    那么剩余的部分就是缩减魔法塔的功能，减少费用支出。毕竟要符合老人家的狂想，那就不是一座塔、两座塔能解决的事情。

    要大量盖塔，建造成本就是绕不过去的一关。这件事情，其实林很早以前就有开始思索，而且也有了一定的成果。

    具体来说就是将旧时建造魔法塔，通体使用魔法材料的方式，改为以普通材料为粗胚，外覆魔法材料，以类似贴磁砖的方式，使魔法阵发挥作用。

    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之所以成为外人眼中的龙潭虎穴，就是这个技术的实际体现。

    这样的做法放到魔法塔上，可以大幅缩减建造费用，且维持魔法塔原有的功能不变。

    又因为粗胚的部分可以使用水泥来快速塑型，所以在建造的速度上，并不会因为无法使用魔法塑型术直接变化魔法材料而减慢。

    如果要按照老人家的要求，不用造一座完整的魔法塔，那可就更简单了。

    缩减防御功能，减少内部生活空间，建造一座除了军事用途外，没有其他功能的塔，都能满足这样的要求。

    然而这么多革新的技术，依旧难以真正满足大量建塔的这项要求。困难点就在于可用来制造能量池的奇物，可不是随随便便能遇到的。

    魔法师之间的已公开秘密：魔法塔之所以造得那么坚固，不是为了防范外敌，而是为了防止能量池失控。

    虽说某人已经有缩减魔法塔建造成本的方法。但没有实际建造过，所以也无法保证新的方法足不足以拘束能量池，使其降低失控的风险。

    而能量池也是魔法师们能够将魔法塔牢牢控制在手中的关键。不会有魔法师秘密替贵族建造能量池，没有相对应拘束能量池的建筑，失控是唯一的结果。

    要建造相对应的建筑，那就是魔法塔了。既然要建塔，哪还有可能维持秘密。

    所以这就是个无解的循环。也就是说能量池的问题，是要完成老卡维公想法的最后难关。

    这也是林还没找到解决办法的部分。

正文 第1579章 新型战术的困难

    ，！

    将自己现在所掌握，以及还没解决的问题，如实说给老卡维公听。林说道：”关于这个部分，其实是有一个取巧的办法来处理。那就是建造次级能量池。”

    ”你是说飞空艇上的那种？”老卡维公问道。

    ”没错。次级能量池无法产出权能，就不需要非常稳固的拘束体来约束能量池的权能失控。而且魔法师协会并没有限制次级能量池被魔法师以外的人使用或建造。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有很多飞空艇的制作者不是魔法师。尽管有些人为了安全，将飞空艇上的次级能量池委托给魔法师来制作，但也有不少非魔法师选择自己制作。”

    老卡维公认可了这样的讲法。但身为一艘飞空艇的持有者，他也知道次级能量池的缺陷在哪里。因而问道：”那么这些次级能量池要怎么补充？新型的魔法塔，没办法像飞空艇一样，跑到某座魔法塔来补充吧。”

    某魔法师笑笑不语。老人家见状，抚额叹道：”该不会是大量扔魔石来补充吧。这样虽然在建造的费用上节省很多，但是后续的维持会花费得更多吧。”

    ”是这样没错。而且这么做，我可以保证在魔法师协会方面，绝对不会成为阻力。”

    ”甚至会巴不得有哪个领主这么傻，真的把钱浪费在这种跟无底洞没两样的事情上吧。”老卡维公无力地说道。

    ”这种事情，大家会表现得较为隐晦一点吧。”某人说着风凉话道。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老卡维公不死心地追问道。

    ”真的解决了，只会更麻烦吧。”某人坦言道。不过看到老人家失望的表情，他用比较认真的口吻说：”其实要解决魔法塔能量池的问题，我不是没有想法。但是在政治上面的问题，我想请阁下出面跟魔法师协会好好沟通。不管怎样说，想要操控魔法塔，还是需要魔法师。您不可能排除这个群体，自行其是。”

    想了想，林一改原本的态度，右手掌搓着左手背，谄媚地说：”可以的话，关于我准备盖在深渊之门两侧的魔法塔，能不能一并解决。”

    知道一旦有求于这个魔法师，这个一直被老卡维公回避着的问题就会被提出来。让眼前这个魔法师重新执掌一座两座魔法塔，而且还是在那么关键的位置，这简直不敢想象。

    而且一个可以跟守护之主放对的魔法师，别说大魔法师头衔了，给一个法圣头衔也不为过。

    而法圣有资格盖五层塔，配合另一位魔王也盖个五层塔，钉在深渊之门的两侧，这对任何人或恶魔来说，都是灾难似的消息吧。

    但假如不同意，这个魔法师手中已经掌握的技术，其他人要多久时间才能研究出来。

    虽说战争的需求会压迫人的潜力，战争技术也会有一日千里的发展。不过主导的人是谁，花费的时间，都有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结果。

    对抗深渊的恶魔，人类还有时间慢吞吞的研究吗？

    特别是深渊大君在侧，在迷地诸神难以出面的当下，那个魔法师所掌握的力量是对抗深渊大君所必需的。就算那个魔法师不亲自出面，至少那四个奇妙的人能够站到前线。

    虽然那个魔法师没拿这一点作为威胁，但假如双方当真翻脸的话，事情还能像现在这样，那些非人的存在都有人对付吗。

    老卡维公可不认为，当深渊大君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发挥完整的战力后，人类一方还有什么机会。

    眼前这个魔法师没有放任深渊大君肆虐，可能是考虑到轮他出面收拾残局时，状况不要太糟，收拾起来也容易一点。

    但假如人类一方执迷不悟的话，不排除他们会放任深渊大君这把刀出鞘。甚至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转投恶魔一方。

    其实这个魔法师不断接触自己，即使没有配合自己行动，也透露了不少重要情报。这些都是善意，足以证明他的第一选择还是人类一方。

    如今自己想到的魔法塔战术，他有将其实现的可能性。而他的要求，不过是要自己解决魔法师协会承认的问题，并且又把那两座塔的事情给提出来。

    自己当然不可能把事情丢给别人后，就只想看到结果，吝于提供帮助。仿佛这件事情就是件给别人的考验，自己对于事情是否成功是漠不关心的。

    其实老人家的本意也就是蛮干。不管魔法师协会同不同意，反正只要有人帮自己盖塔，那就盖便了事。只是老卡维公又想到，最大的阻力一直都不是在协会身上。

    协会只是出台了一项命令，是魔法师们选择了服从。这个群体的共识，才是至今贵族领主无法在魔法师中找到人，为他们盖属于贵族彻底掌握魔法塔的理由。

    眼前魔法师将部分问题丢回自己身上，又何尝不是这种态度的一种体现。所以自己真能找到愿意合作的魔法师吗？过去的贵族找不到，今天的贵族又有什么可能找到。

    想到这里，老卡维公又想到一种可能性。假如自己言明无条件支持眼前之人在深渊之门两侧建塔，他会不会用同样的态度回报，贡献出自己的知识与技术？

    想到就问。老人家用一贯的熟人语气，问：”小子，假如我彻底支持你盖门两边的那两座塔，你能不能支持我？”

    林也是有心人，哪怕老人家没把话说全，他也听得懂。只是他心中的顾虑一直没变，问道：”阁下，就算您愿意支持，您可以在魔法塔建立后，给予实质上的援助吗？假如只是口头上的支持，那对我而言有何帮助。而您要在这块土地上进行插塔计划，难道是想并吞这块土地吗？还是之后无偿将建造在这里的魔法塔提供给服从您的魔法师使用？您在政治上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的雏儿，当然不会不理解这些事情不是少数人径自做成决定就好。不会没有考虑过，面对持反对意见者，一昧无视对方或蛮横行事会有什么后果吧。假如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就能处理，那么我至今顾虑那么多，还真是浪费生命的行为。”

    迷地尊重个人伟力没错。但有很多事情不是谁比较能打，就能在那人的指挥下顺利推动的。否则老家历史上不会有那么多因为小吏或底层官员阳奉阴违，导致失败的改革。

    老卡维公再明白不过了，但有时事情的发展不一定尽如人意。那么问题来了，当面临必须饮鸩止渴的时候，这杯毒药喝还是不喝。而更重要的是，现在到了这样的时刻了吗？

    最终，老卡维公只是语重心长地说：”做好一切准备吧，小子。或许当事情来临的时候，可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待。”

    对于如此明显的暗示，林明了老人家要自己做的准备是什么。对此，林没有太多意见。那就只是把已经累积到处理不完的课题中，再增加一个而已。

    因为处于战时，老卡维公还有同样处理不完的工作，所以用上了老习惯，摆摆手送客。

    其实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可以跟守护之主单独放对的人，是非常不恰当且不尊重人的。但两人早已熟到不能再熟，早就不计较这种小节，所以对于老人家挥手赶人的做法，某人不以为忤，甚至有些求之不得。

    谁都知道，老人家近期手中的最大麻烦是什么。某人要是留下来，又太过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是想帮人出头解决问题吗？而且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要是到最后走不掉怎么办。

    所以一得到许可，林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只是还没等他发动闪现术离开，又被老人家给叫住。老卡维公问：”那四个人跟你有关系吧。”

    虽说是询问，但其实语气带着肯定之意，这是老卡维公早已认定某项事实。

    林一时有些茫然，问：”哪四个人？”

    ”华德发、庄孝维、马鹿野郎，跟砍杀阿米达。”

    这一听，林就立刻明白说的是谁了。其实之前林就只有给匣切们某项提议，之后它们打算怎么施行都不过问的，所以林并不知道匣切们的伪装身分。如今一听，这蠢到没边的名字还能是谁。

    林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问道：”这四个人怎么了？”

    ”让他们正式加入军队如何。我可以保证不会滥用他们的战力，至少让他们站在阵前，提振一下我军士气。”老卡维公一脸希冀地说着。

    ”关于这一点，我无法代替他们答应什么。但我会将阁下的意见告诉他们，由他们自行决定。”林保守地说道。

    ”难道他们不是你的人马？”老卡维公讶道。

    林无奈耸肩，说：”就算是我的人，也不一定听我指挥呀。再说您也知道他们的本事，我有什么资格命令他们，就不怕他们抗命或造反吗。”

    老人家低头想了想，抬头问道：”他们是谁？不会是绢之国的人跟野蛮人吧。”

    ”真的想知道？”林用着不太确定的口吻问道。

    老卡维公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知道了对方的身分，就有可趁之机。虽然眼前魔法师将对方的性格说得好像有问题一样，但是不亲自去接触看看，老人家是不死心的。

    ”它们是匣切。”林直接回答道。没有任何遮遮掩掩，当然也没有刻意去误导人。答桉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听到答桉的人，却是嘴巴一张一张，像是金鱼一样。随即老人家又低头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书，并摆摆手说：”知道了。”

    老人家当然很清楚，被某人养刁的匣切是什么样的货色。这些年他不是没求过，想着给自己的兵器来个改朝换代，但每一次都被怼得怀疑人生。

    总之一句话。远离匣切，生命愉悦；亲近匣切，血管爆裂。

正文 第1580章 诡异的动态平静

    人类对抗深渊的两处战场，在亚兰历七五零年的春天尾巴，进入了一个诡异的平静状态。

    这倒不是说就没有战斗了，只是这些战斗互有往来，时输时赢。对比最后的结果与初始的状态，竟是相差无几。

    格瓦那帝国与海德尔帝国为主导的方向，老卡维公正在运作着魔法塔林战术的施行可能。在跟魔法师协会摊牌之前，当然要先做一些铺垫，拉拢一批人。

    虽然老爷子在担任帝国的军部大臣时，手段玩弄不过时为宰相的老对手，但这不代表他就是政治上的小白。

    能够进入帝国政坛这个顶尖之地的人，就算是失败者，放在其他国家也是能够呼风唤雨的水平。没点本事，早就死到尸骨无存了。

    当舞台从帝国变成整个迷地，交手的对象是魔法师协会时，老卡维公只要想搭理，就不愁没手段。

    也因为将事情的重心放在准备与魔法师协会勾心斗角上，自然战场上的情况就难免疏漏，被恶魔占了便宜。

    但恶魔联军方面，也不时曝露一些蠢到不能再蠢的漏洞，提供人类反攻之用。这些意外的胜利，就好像是被故意让出的一样。

    有时老卡维公静下心来思考战局时，会不由得怀疑道，是不是深渊大君也在盘算什么，所以才这么不上心，放任一些离谱的错误出现。

    维达军国与浮空岛埃达所在的战场，虽然敌人中没有恶魔，但数量众多。相较之下，一个帝国位阶的强国，与一座浮空岛，纵使连士兵都是难得一见的强者，但除了心不齐，都想抢主导权之外，更糟糕的是数量不足，无法完全挡住邪恶阵营大军的侵攻。

    浮空岛终究还是动了，但速度不快，且似乎有一定的移动规则，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在一开始，确实让防备不及的敌人吃到苦头外，邪恶阵营的迅速应对，还是让他们的威胁性降低。

    维达军国也终于赶到了，不过兵力的问题，让军国的统帅无法将四散’打猎’的邪恶阵营给驱赶、聚集起来，再将之消灭。甚至连要布防，阻止敌人入侵受自己庇护的小国，都有防备不周之处。

    至于由各个小王国所派出，组成联军的部队，由于他们不像格瓦那帝国，早早就把人集合起来操练，所以战力根本不足以信任。真要说，就是跟当初苏里唐帝国南部防线，吃了大溃败的多国联军一个水平。

    即便每一个小国与士兵都有觉悟，知道前线败了之后，他们与他们的亲人将是头一个遭殃的，所以一个个都愿意以命相搏。但有些事情不是有觉悟，就能成事的。

    也不要说军国歧视这些非帝国的小国。事实上就是他们的实力不足以被信任，才有这样的情形。

    军国统帅是个跟格瓦那帝国老卡维公差不多的人物，论资排辈拼本事，他都是军国内有数的人才。而且能够从一群垮垮而谈之辈中脱颖而出，他在政治方面的手段也不会是什么菜鸡。

    至少那些跟他打交道的小国国王们，一个个都被治得服服贴贴，谁也不敢翻起什么大浪。

    否则那种以身在最前线，事涉性命与王国安全为由，要求联军控制权的人也不是没有。甚至在军国到来之前，挟着第一个与浮空岛接触的优势，隐隐有将小国联军归于其下的态势。

    最终这个联合还是被瓦解了。对其他小国而言，军国的粗大腿或许有毒，但那是真粗呀。

    有心联合众小国的那位，虽然感觉上想法没毛病，但他还是利用了浮空岛的威势才能成事。但那个想法没有经过实践，浮空岛也不是真正明白表示支持那位，一旦事情有变，那简直就是他们这些小国的灾难。

    总之风帝山脉西面的局势，就是人类一方不断退后，邪恶阵营联军不断进逼，且攻占一块又一块的土地。但至少给人类一方有撤离家园的时间，就跟一年多前，风帝山脉北面的情势一样。

    但一年多前跟今天的不同，在于邪恶阵营军队的作为，已经让人类不抱持任何希望。被留在敌人的包围中，失去人类军队的庇护，他们唯有一死，再没其他结局。

    所以只要领主下定决心离开，就没有哪个人还硬要死守家园的。而领主们的决心会被国王们影响。当国王都要跑的时候，领主是否还有守土的义务。迷地这个时代，真心没有那种连命都不要的财迷。

    再者当初山脉北的撤退，那是少数几支队伍玩命，才打出来的成绩。严格说起来，那就是一场大溃败的一部分而已。

    如今的撤退，有维达军国打底，没像上次跟老鼠一样被人驱赶追捕，撤退行动也就充裕许多。尽管军国做不到面面俱到的遮断式防线，但保护撤退者的后路还是可以的。

    浮空岛埃达的行动，也借着这回撤退作战，与维达军国联合了起来。

    因为浮空岛的强势，在浮空岛底下的庇护之处是最安全的。但为了追逐敌人，浮空岛开始移动，这可让原本受其庇护的人们产生不满。

    然而天人会在意一群泥腿子怨言的话，那他们也就没资格自称天人了。

    就跟那个举着浮空岛大旗招摇的国王一样，埃达没有承认任何事情，他们当然也不会对任何人负责。不管是想走或是想留，浮空岛埃达既不会通知，也不会询问任何人。

    不过当他们意识到，维达军国的动作比他们快速；相对的，敌人的反应也会随着军国的行动而有变化。想要杀敌，他们不得不与军国配合。

    但是帝国对浮空岛，帝国之民对天人，那就像针尖对麦芒一样，两边想有什么紧密的合作，没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与斗争是不可能的。现阶段，双方仅就各自的行动进行有限度的提前告知，再各自进行计划。

    但就是这样的动作，让军国的统帅设计了几次陷阱。当邪恶阵营的军队追着某群撤退的群众，很容易就追到浮空岛停留的位置。只要一进入铁鹞子与空鲸的行动范围，通常下场就是被歼灭。

    因为实在是太难遇到敌人了，浮空岛原本的战斗方式，都是以驱赶敌人为主，打散了事。如今见到敌人，那就跟见到宝一样，不把所有人打杀，浮空岛的天人们根本不愿收手。

    这样的配合虽然相当粗糙，但坑杀了邪恶阵营几回后，还是让这群眼红盯着两脚羊的家伙冷静了下来。只要他们一冷静，进攻的速度就不会是疯狂的前推，而是人类一方的机会，可以将平民撤得愈远。

    不过这样的优势也没能维持太久，邪恶阵营一方立刻就有了应对的方法。他们不再直接追逐着人类的逃亡队伍，而是运用驱赶、设口袋包围的方式，将落入陷阱的人给包圆了。

    当行军不再是直接找上敌人硬碰硬，或是为了阻断对手攻势而动。必须跟下棋一样考虑对方是否有设下陷阱，以及自己如何掩盖真实意图，风帝山脉西面战争的局势就变得更复杂了。

    两处战场的局势维持在这种不进不退的状况下，身为统帅的一群人或魔，不是在想着突破的方法，就是在着手施行突破的手段。

    老卡维公的塔林战术不用多提，与之对阵的几尊深渊大君却是琢磨起猎杀那四名异人的方法。

    双方虽然有交过手，但都没有打出真火，充其量属于试探的阶段。

    又因为异人数量多于深渊大君，所以每回一有战斗升级的态势，另外几人必定出面援助。深渊大君们只能干脆败退，否则就是陷入被群殴的局面。

    而要突破这个困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增加大君级别恶魔的数量。而接连的战斗，死伤者的数量早已过了献祭召唤的门坎。

    只是要秘密进行召唤，又要找来愿意合作的大君，包含战利品的分配方法，这些都要花时间去沟通、联络的。

    以及虽然灵魂与血肉的数量过了门坎，但要顺利召唤还是得费一番功夫。其实祭品愈多愈好，但要以现有数量来召唤，就得有一番布置与准备。这也需要时间。

    另外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是，要怎么掌握那四名异人的行踪？恶魔布置在人类一方的间谍

    ——不一定是人类，有可能是人类以外，一般会被忽略的小型生物，如蚂蚁、老鼠等。也有可能是某件魔化的物品，被人类当成饱含权能的魔法武器来使用。事实上这些东西都成为恶魔的窃听工具。——

    中，哪怕再靠近核心人士，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人类一方都没能掌握的事情，怎么可能透过间谍被恶魔知道。

    至于老卡维公知道那几人是匣切转化之后，就彻底不管了。他既不想知道匣切为什么会变化成那模样，也不想知道它们的行动方针，想办法互相配合。匣切不是人，没办法讲道理的。

    山脉西面的局势相对简单。维达军国正跟浮空岛勾心斗角，互相想把对方纳入麾下。

    这一边的邪恶阵营联军，则是在摸索着人类方的防御布局，打算再来一次迂回。之前的战斗给他们补充了不少粮食，没有了近在眼前的危机，也就没有了硬碰硬的念头。

    这群人本就是柿子挑软的吃，才会放弃越过风帝山脉南侵的战场，跟格瓦那帝国正面冲突。如今又怎么可能因为对面换成维达军国就嗷嗷叫地上了。

    不过在这样处于恐怖平衡的局势中，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浮空岛埃达的下方。仰望着这座漂浮在空中，迷地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造物。

正文 第1581章 初探浮空岛

    来的人是刚从老卡维公手上，接下战争用简易式魔法塔设计任务的林。

    其实大部分设计的草案都已经有了，对于新式能量池也有一定的想法。但有机会见识一下古代人造物的极致——密瑟能核，林又怎么会没兴趣呢。

    虽然当初在银须矮人的隐居地——铁城，看到了密瑟能核的’实验作’，里头所蕴藏的智慧体还差点团灭了银须矮人一族。但据银须矮人们所说，那个失败品跟完成品还是有相当的差距。

    只是银须矮人的传承虽然有保留相关知识，但因为还涉及其他种族的秘密，所以银须矮人们哪怕有材料，也没办法独力再造一颗完整的能核。

    他们更说不出实验作与完成品有什么不同。就只是负责督造的人说可以或不可以，来决定这颗能核的命运而已。

    那时林不是没想过见识一下真正的密瑟能核。只是他找不到浮空岛的踪迹，用尽任何方法也不行。当然也无缘一见完整版的密瑟能核。

    虽说某人在奥术之眼上的造诣相对深厚，几乎没有侦查不到的东西，但前提是物体在侦查范围内。所以林要是想运用奥术之眼找到浮空岛，得先确认对方大概在哪个区域。

    ……这不是连浮空岛大概在哪里都不知道嘛。要是知道了，老早就找到了。

    除非今天将奥术之眼做成集群，来个全球布局……这是把自己当成镁帝，还是DC中的瞭望塔这种义警英雄。

    先不考虑做如此布局的费用问题。真把这套东西搞出来了，用来做什么？就算不自己用，给别人用，为什么？自己不称王称霸，改成扶龙？吃饱撑了在家里躺，有什么不好？

    总之五座浮空岛的踪迹隐匿至今，林也找不到半点线索。甚至林也是认为浮空岛是不是已经离开迷地世界，去到其他地方或其他位面了。所以放弃了继续追寻。

    如今因为对抗深渊入侵，竟把一座浮空岛给逼出来了。这何尝不是某人的机会。

    林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往岛上跑，也是存着先观望的心思，看这座岛的作风与立场。毕竟在非正式的历史记载中，五座浮空岛当初可是在第一时间就分家，甚至展开了一场内战。

    可见五座岛的阵营属性都是不同，甚至互有抵触。

    作为一群以钻研魔法，并且取得如此成就的人会有这样的分立，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反倒是五座岛紧密一致的情形，才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林也预先做了标记，以防浮空岛又突然消失。这个标记是做在岛底部的无人区域，并且为此伫留了一小段时间；这也是为了观察浮空岛的警戒措施。不过看起来，林并没有被人发现。

    经过一段时间的侧面观察，从论坛上已有的情报做各方面的了解，林大概摸准了这群人的想法。唯一不确定的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今天刚好趁着被老卡维公交待任务，且密瑟能核与能量池同属于一个类别，或许可以从完整版的能核中找到更多灵感与可借鉴的地方。所以两件事情并作一件，林开始思考起进入浮空岛正面的问题。

    之前是在底部无人区域，小心翼翼地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没有被发现应该算是正常，要不就是运气好。林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浮空岛底部可不是只有植物生长而已，还有一些栖息在此的魔禽，有在树枝上搭窝的，也有直接住在洞里面的。各自有各自的区域，互不干扰。就是没有普通禽鸟类。

    根据林当时的观察判断，很有可能浮空岛平常时都悬浮在有着相当高度的高空中。那样的高度下，一般禽鸟类根本没办法生存。也就饱含权能的魔禽，才有可能仗着天赋，硬扛这高空中的低温与空气稀薄等状况。

    其实第一次看到浮空岛的底部有生物的时候，林还怀疑过这是不是浮空岛上所豢养的警卫用魔禽。不过试探几回之后，才确定这些可都是野生的，不是家养的，当然也跟浮空岛的警戒系统没有关系。

    既然浮空岛的底部有生物出没，而且还是野生的，那应该可以证明浮空岛对于底部无人区域的管理是松散的，有漏洞的。不过自己没义务帮人解决这样的问题，更不可能找上门，主动通知这样的事情。

    这一回要进入的是岛的正面，这群自称为天人的家伙，在浮空岛上的生活区、居住区、管理区，一切活动的出没地带。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能不能维持不被发现，单纯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就走？

    虽然林对于自己所设计，以隐蔽为主的白虎袍很有信心，但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在登上浮空岛后，不会被发现。之所以把成功率拉得那么低，是因为结果就只有’被发现’、’不被发现’两种。

    浮空岛来自远古的魔法传承，又与迷地主世界隔离了那么久的时间，可以说就算有同源的知识，会有相当大的机会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来。

    那么自己的隐蔽手段还有没有用？浮空岛有没有发展出另外一套侦查的方法出来？这些都是自己曝露的风险所在。

    不过风险再大，这一趟也势必得走。所以林先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后，就用闪现术转移至比浮空岛更高的高空去。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用上帝视角观察一下岛的正面，寻找一个适合的潜入地点。

    林没敢用奥术之眼进行主动侦测。因为这么做，在一些对魔力权能相当敏感的人眼中，那就跟大张旗鼓通知’自己来了’没两样。

    去赌一座以魔法将一大块土地拉上天空的人，对于权能的敏锐程度是恐龙等级的。那不如赌猴子不会爬树，猫不吃鱼，反正都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林是百般小心。精挑细选了一个入侵的方向，就使用闪现术，进入迷地五座浮空岛之中的埃达。

    只是刚踏上浮空岛的土地，林就有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纵然自己身穿白虎袍，各种匿踪魔法全开，现在的自己算是行走在现实与虚幻之间，但是在五感上仍是不打折扣的’真实’。

    为了调整出这样的状况，林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毕竟在所有世界与位面中，想要从被侦查的目标上获取最多的情报，最好的方法还是跟对方处在同样的位置。

    要是待在不同的位置，那看到的东西就会有某种程度的扭曲。得不到最真实、可以用的数据，倒不如让自己完全遁入其他世界或位面呢，何必跨在多种境界之间。

    所以林很有自信，在白虎袍威能全开的状况下，他依旧可以感受到脚踏青草的触感。可以闻得到在春雨之后，泥土覆盖着新芽的芬芳。以及最近最多，那腐烂死尸的恶臭、血腥味。还有半兽人那个以不洗澡为荣的种族，把自己腌了一辈子的臭酸味。

    但是站到浮空岛上的林，只觉得不对劲。至于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一时半会儿里，他也说不出来。

    才转头，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出这强烈违和感的源头，林意外地发觉到，自己好像被包围了！

    上一次潜入深渊之门进行侦查，结果同样被那尊魅魔大君所主导的魅魔军队包围。但那时是用来侦察的奥术之眼道具露了马脚，虽然做了隐藏，但是权能的波动依旧吸引来恶魔的注意。

    这一回自己可没有带额外的东西，白虎袍也是威能全开。那么这群浮空岛上的天人们，是因为其他原因，刚好包围自己所站的位置？

    在浮空岛上，包围着林的天人们，并不是穿着铁鹞子装。他们也没有露出本来的面目，而是穿着另外一种全覆式盔甲。

    最明显的特征，当然是背上少了那对翅膀。取而代之的是光芒似的插板在背上插了一圈，末端还有一个菱形的发生装置，用一道光环将所有插板连接起来。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某人老家佛教图画中，有着后光的佛陀。

    不过这群人肯定不是佛，那圈后光也不是什么功德圆满的表现。倒像是某种装置启动之后，有多余能量无法被有效利用，溢散后的表现。简单地说，就是一种熵。

    而这个装置的功能，林猜测是某种反重力装置。因为这群人可是毫无阻力地漂浮在空中，他们的行动也都是离地进行的，并不直接踩在地上。

    之所以没猜其他种装置，让这群天人可以飘在半空，是因为他们身上并没有喷气装置。这种装备有没有被使用，那可是相当明显的。至少喷出来，用来推进本体的空气，总要找到一个出处吧。

    至于其他种猜测那可就更无厘头了。至少没有一项猜测，可以支持他们从远处飞过来，将某人团团包围。

    而反重力魔法那可是在学徒级魔法的列表中，可见其学习难易度并不算非常高。只是入门容易精通难，很少人可以自在地运用反重力魔法，所以迷地的魔法学徒们要是想自由地飞翔，还是得学飞行术，而不是靠反重力魔法。

    但是林真正关心的，还是这群天人可不像深渊之门旁的魅魔那样，只是猜到某个位置大概有人，却不知道精确方向。

    天人们所组成的包围圈，可是很清楚某人的位置，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同一个方向。

    然而尽管这群天人同样戴着面具，林还是感觉到他们心中的一点不自信。不自信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人。一大证明，就是他们连武器都没有取出来。否则就是某人眼瞎到连武器都不认得了。

    这是真发现，还是假发现？自己要主动跳出来吗？林挣扎中。

正文 第1582章 守护者埃达

    」你是谁，陌生人？」

    一个轻柔，仿佛有着催眠能力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来自四面八方，飘忽不定。

    能够这么说话的人，在林的印象中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神灵或至少是同位阶的存在。

    这……魔法师有了信仰后，会是副什么模样？不过很快的，林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声音的源头并不是什么神灵，而是像当初银须矮人铁城中的守护者露碧塔一样，是从密瑟能核中诞生的智慧体。

    这又是一座由AI人工智能所统治的城市吗？林不由得如此想道。那么自己被发现，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尽管白虎袍集结了自己与几个热爱破解自己侦查手法的小毛头，双方斗智斗勇后的精华。但不管是侦查的手法，或破解的手段，总是逃不出」人」的范畴。

    站在」人」的角度去思考，以」人」能做到的程度去破解。即便能力到了超凡者、神灵的高度，但是思维仍是局限在」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就算眼界较之普通人有所不同，不过也不会抛弃身而为」人」的本质。

    正是这些，建构起林以奥术之眼为核心的侦查、反侦查体系。但是这里头就真的已经是毫无缺陷的完美状态了吗？假如是，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小改版，隔一大段时间就会有大改版。

    其实从白虎袍织造完成的那一刻起，白虎袍的技术就已经是落后的了。这样的现实，不由得让某穿越众感受到黑客与防火墙那无法休止的永恒之战。

    那么在一个完全摆脱了以」人」为本的思维之下，自己的白虎袍真的是毫无破绽的吗？林当然不会保证这样的事情。

    或许这些诞生自密瑟能核，或者再说得准确一些，从紫变级魔石中萌芽的意识，就算它们能在与人类接触的过程中学到一些」人味」。但它们没有跟人类一样的成长经历，没有和人类一样的需求与弱点，就注定了它们有可能会用上和人类不一样的角度来思考，甚至是反人类的。

    跟近万匣切一起生活十多年，在之前也和可汗相处了相当长的时间，林对于这些非人的思维跳脱程度是有发言权的。有时他会被匣切们的神逻辑整得哭笑不得，但更多时候匣切们的推导结果，可是让人细思极恐的。

    匣切都有那种把人整疯或整毛的本事。假如眼前这个声音的主人真如自己所想象，它能够找到白虎袍至今仍未被自己发现的重大破绽，也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所以林略为思考之后，直接现身，在一群天人的包围之中。同时间，自己身上的长袍由白转黑，换上了保命用的最强装备——玄武袍。

    这玩意儿可没有什么技术落后的问题，而且还是一件不可能被打造出第二件的成长型装备。毕竟玄武袍本身可以算是活着的，而且还是一个」神」，哪怕它并不完整。

    林的动作，当然是吓坏了包围他的天人们。

    虽然从现在看起来，天人们的平均战斗力相当高，足以比肩迷地冒险者或佣兵中，被列入强者序列的人们。但林可不认为这群天人，到达了人均神灵的实力高度。

    虽说有反权能方程式作弊，让林有了可以与守护之主一战的实力。但就算没有这些，他也是个可以跟弱等神力的神灵正面对抗的魔法师。就算用了取巧的手段，但能够从神灵手中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只要小心别翻船，别栽在自己没看过的手段底下。林有自信，眼前这点人数还不足以把自己留下，甚至是伤到自己一根汗毛。所以林现身了。

    对于眼前突然多出一个没见过的人来，包围在此的一众天人是有被吓到的。他们只是依照命令前来，围在一个空无一物的地点旁。

    起初他们还不理解这道由最高评议会所

    下达的命令，但现在他们知道自己的失职有多么严重。负责浮空岛内部安全的一群人，无不气愤地拿出自己的武器，对准着某人。

    那是一根短棍似的不起眼玩意儿。但只要一被拿在手中，就会迅速弹开，伸展成长棍的模样。其中一头更是左右分开，变得又薄又尖，让这把武器看起来像支双尖叉一样。

    不过林相信，这可不会是肉搏战用的武器。至少在双尖之间缠绕、跳动的电光，那可是浓郁到已经实体液态化的权能。这种程度的浓缩，直接拿来砸人就够了，根本不用整什么魔法效果，就能让人招架不住、一命呜呼的。

    林暂时不敢做冒然多余的动作。谁知道过去与现在的礼节或动作暗示，是不是都一个意思。要是哪里发生了误会，直接被对方一顿揍，哪怕打不痛，自己还不冤呀。

    再说自己是不请自来的，先天上就弱人一等。也就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表现得过度强势，破坏之后合作的可能。

    听对方的口音，虽然略有不同，但还是以迷地通用语为主。所以林直接开口说道：」阁下何不现身一见。我对于您怎么发现我的，可是很感兴趣。」

    这时一个灵体似的高个儿女人，突兀地出现在包围圈之中，就在林的眼前。对方现身的方式，以及出现后的型态，让林更加确信发生之」人」，就是跟当初银须矮人守护者一样的存在。

    之所以说是灵体，这是因为出现之人并没有实体，而是一个透明如琉璃似的人类轮廓而已。不过她的样貌相当有特色。

    鹅蛋脸，宽额头，山根粗且挺，但鼻翼窄且薄，嘴唇略薄而下巴长。虽然看起来像人，却跟林至今所见过的迷地人特征有相当多的不同。

    特别她身形高大，但是身体却瘦得过分，几乎都是皮包骨，就一个纸片人的程度。就说她的胸型，也仅仅是在一排清楚可见的肋骨上微微隆起。

    这倒不是说出现的这位没穿衣服。就只是她的整个身体都如琉璃般透明，只要眼睛看得仔细一点，不难看出各层的轮廓，就连内脏都能隐约看见。

    配合身旁的天人，以及之前穿着铁鹞子装，在外征战的天人模样，林大胆猜测在盔甲底下，天人们都是人均一米九以上的高大之人。毕竟搭配整套盔甲可是突破两米的身高，某穿越众这个不算矮的家伙，也只到人家胸口高度而已。

    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可是让天人们稍有激动，随即平复。他们倒不是担心自家这位被入侵者杀害，这灵体姿态不过是一个末端而已。本体不伤，末端消失的再多也不会有影响。天人们只是担心这个形象被冒渎而已。

    林稍微退后，略微躬身行了一礼后，说：」阁下，我是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不知是否能请教阁下名讳。」

    」吾名埃达，下界的崔普伍德大魔法师。」

    知道自己称号可以加上」大」的前缀，看来对方对于地表的迷地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林面不改色，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埃达？跟这座浮空岛同名？」

    」我就是你口中的这座岛，魔法师。」

    这算是自承身份了。不过作为一个追求真理的魔法师，都有着见怪不怪的本事。所以林一脸澹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倒也不算什么异类。

    林再把话题转了回去，说：」哦，埃达阁下，我想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发现的原因了。」

    」你的隐匿能力很强。但要是我连我身上多了一个人也无法发现的话，那么作为浮空岛的守护者，我也太失职了吧。」埃达看似褒奖，其实还是语气平澹地说道。

    简单地说，林一直把脚踩的尘土、路旁的建筑、一颗石头、一粒沙子都当成无机物看待。自然在设计白虎袍的隐蔽魔法时，不会考虑这方面的回

    避。

    但如今在眼前这位守护者的提示下，林改换了视野的观看模式，看一看浮空岛上的权能分布情形。果然这草木土石都饱含权能的景象，看起来十分异常。

    一开始的时候，林只以为这是浮空岛上充盈着权能的表现。但仔细一看，这些权能可不是自然存在着的。而是如血液一般，存在于某种循环系统之内。

    这也意味着这种权能分布的地点，就像是某种生物的肢体部分。

    既然自己是站在某生物的身上，哪怕自己隐匿的水平再高，只要有所接触，势必会留下某种痕迹，从而被人发觉。

    这就好像人一般在身上看不见跳蚤，但只要被跳蚤咬到，就会发痒到难以忍受的程度。进而知道自己的身上，或身处的环境中有跳蚤这种麻烦的小生物。

    林这时面露无奈地问道：」该不会从我在底下动手脚的时候，就被你发现了吧。」

    埃达露出浅浅微笑，稍微得意地说道：」你是说这个小东西吗？」随即手一摊，在手掌上浮现了一枚戒指的虚影。

    这是某人所制作，用于闪现术定位用的戒指组。而这一枚是最低层次的九戒之一，林就想用着这戒指，来定位浮空岛的位置。这样子，就算浮空岛逃逸到其他位面，自己也能够藉由戒指来找到浮空岛。

    不过林也知道，埃达所展现出来的虚影，就真的只是虚影而已。戒指的本体还埋在原本的位置。但埃达可以做出展示，也就代表她确实知道这枚戒指，也掌握了埋藏的地点。

    林感到无奈。

    身上被做了记号的守护者，却没有发怒的神色，平静地说：」那时你并没有做出可能会造成危害的行为，而且我对这个小东西很有兴趣，所以我就没有阻止了。」

    林更感无奈了。

正文 第1583章 昔日的守护者

    不等某人的尴尬自己消退，埃达又问道：」那么崔普伍德大魔法师，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见你。」

    林的直球发言，顿时引来一众天人的不满。有些人甚至拉开架式，打算展开攻击了。

    反倒是守护者埃达略一愣，随即以手背遮嘴，轻轻笑道：」虽然我很想说，这种讨好女性的话对上总是被人敬畏着的我，也算是老套。但我想，你想见的并不是你眼前的这个我，而是我的本体核心吧。你见过跟我一样的存在？」

    埃达从某人的暧昧话语中，迅速发现了一些事实。而那句突如其来的反问，也确实打得某人措手不及。

    各种念头转了转，林最后还是老实说道：」我曾在银须矮人隐居的铁城，看到一位守护者——露碧塔。当代的矮人族长说，露碧塔是诞生自密瑟能核的智慧生命。但那颗能核是不完整的，只是关于哪里不完整，银须矮人却说不出个原因来。所以今天有机会，我就想看看真正完整的密瑟能核究竟是什么模样。」

    」哦，是那位姐姐呀。真是令人怀念。那时我们的意识都还懵懵懂懂，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只知道有几位姐姐在，还有她们的名字而已。——」

    其实所谓的名字，林猜测，就只是设计时的代号吧。设计时间的名称，跟正式的名称是不一样的，这是绝大部分人的认知。但其实设计名转正为正式名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林可以理解。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被银须矮人们接收了，她过得还好吗？」

    对于埃达的问题，林这时只有满满的尴尬。

    想起那位几乎要把银须矮人灭族的守护者，林当然不会因为对方有着可爱的形象，就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宽容。那时林可是把露碧塔整个打包，送进了梦境塔中囚禁。让银须矮人一族所拥有的那颗密瑟能核半成品，摆脱了人工智能的控制。

    那时本以为这样子做，可以让银须矮人彻底摆脱人工智能所带来的危机。其实根据事后研究发现，这只是暂时消弭而已。

    紫变级魔石之所以很特别，会在里头诞生出类似人类的灵魂，是因为其结晶体的特殊性。

    其实魔石会分出七种颜色、七种等级，就是因为七种等级的魔石在结晶体的结构上有所区别，让它们可以储存不同量的权能。愈高级的魔石，其晶体结构愈复杂，储存的权能也就愈多。

    而这样的结构，也是魔石在经过些微损耗后，其失去的权能会缓慢补充的主要原因。要是缺失的太多，就有可能往下掉一个境界。

    当把魔石权能完全耗尽，那就成为白水晶了，连魔石都称不上。虽然白水晶也算是魔法材料，但即使再补充权能进去，最高也只能充到红耀级的水平。也就是最低水平的魔石程度，而且也失去自我补充的能力。

    这种白水晶，就是用于建造飞空艇次级能量池的主要材料。

    而愈高级的魔石，其晶体结构愈复杂。到了紫变级魔石的水平，那直接就像是脑神经一样，有着密密麻麻的传导回路。正式这样的结构，支持诞生了类人的智慧生命。

    只是这些生命大多是懵懂的，它们甚至连自己产生了意识的状况都不见得能理解。这也是芬为什么会排斥使用紫变级魔石的原因，因为里头躲藏着一个纯粹，但又不纯粹的灵魂。

    这也就是说，林虽然带走了一个露碧塔，对于银须矮人来说，当然是解除了一个危机，但也只是暂时的。有朝一日，他们所使用的密瑟能核又会诞生出另外一个新的灵魂来。

    至于露碧塔的下场。在她被囚禁到梦境塔后，就被那时还存在的肥宅化身与中二化身调教……嗯，劳动再教育。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把对方玩

    疯，或是玩成RBQ。那两人的趣味可没有这么低级，或者说是更低级。比起把人玩崩溃，他们更喜欢对方在还有理智的情况下气急败坏，所以那个度一直被掌握着。

    就如那句老话所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假如露碧塔真被玩坏了，在被玩坏的那一天就会被丢弃了吧。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

    总之，银须女矮人模样的露碧塔，在两具恶德化身的折磨下，努力地坚持下来。

    而她一开始是因为不熟悉程序语言的运作与逻辑，所以很容易就被DoS攻击跟无限循环的手法控制住。当她受困于梦境塔的时候，当然也有想办法去学习这两方面的知识。

    只是当露碧塔学有小成，并且希望以此反攻的时候，某人的算力早就已经三级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加上当时匣切，也就是可汗的加入，更是把这个将银须矮人玩弄在股掌间的能核守护者给整到失去信心。

    或许是算力上的悬殊差距，又或者是因为脱离了紫变石的根基，单纯拥有意识的露碧塔，根本没有与仇敌魔法师或匣切对抗的力量。认清这样的事实，倒是让她消停了下来，不再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打算。

    之后梦境塔升级成为次位面塔，在这之前，林就将这个被视为隐患的类人工智能产物，移出自己的意识。

    露碧塔也乐得摆脱另外两个化身的折磨。这时的她，早就没有什么反抗的雄心壮志了。被一群豺狼虎豹包围着，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有可能翻天。

    之后几经流转，虽然现在露碧塔仍在某人的眼皮底下活动着，但也跟刚被抓来那时相比要自由的多。

    因为有过不良前科，所以林也不敢放什么重要职务，或有实质的权限到露碧塔手上。更不可能让她担任什么照顾人的工作，除非是打算弄死对方，才会派出这个最终兵器出马。

    现在的露碧塔发挥其类似数字生命的优势，掌管了一开始由卡雅所设计的论坛索引系统。

    这套利用论坛后门，将上头所有需要权限或不需要权限的讯息全部破解，而且还会主动整理资料。

    如果是针对事件，则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整理出来。即便成因有多种、后果有多样，也会将论坛上的资料占比明列。

    要是有关人，则会整理出该人士的亲友族谱，已经曾在论坛上有过记载的经历。并且附上相关文章的连接，而不单单只是干巴巴的简介。

    可以说这套索引系统，不像某穿越众老家的骨割或白度那样，仅仅提供关键词搜寻，还允许打广告置前的。而是一种用上大数据分析，以及自动生成文桉的方式，将目标数据完整提供的战略级间谍软件。这可是以镁帝棱镜计划对标的产物。

    只是卡雅作为某人的学徒，除了照料某个四肢不勤的魔法师，跟另外一位姐姐大人外，又有小学校一大群孩子需要她看管。一旦得了些空闲，又有一位蜜友需要陪伴。

    哪怕小学校的孩子们，责任不全在卡雅身上，但人多呀。所以日常工作愈来愈繁重的状况下，对于卡雅自己建立起来的论坛索引系统，早已是有心无力的状况了。

    是说一开始会建立这玩意儿，就是抱着吃瓜看八卦的心理去做的，当老师的提供技术支持而已。其实两人，或说家中的任何人都没有特别依赖这套系统，真的把吃瓜当成日常的工作或消遣。

    但是需要的时候，有这套索引系统跟没有，收集情报的速度还是差很多的。所以日常维护这套论坛索引系统的工作，就放到了露碧塔身上。

    假如她不愿意，那么就只能用魔法材料捏出一个土偶，把露碧塔放进去，作为智能核心操控这个土偶。亦即给露碧塔一个可以在真实世界活动的身体，以此来限制她。

    两个选项，露碧塔选择了前者。毕竟她当初会想要全灭银须矮人，最大的原因不是仇恨，就只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想找点事情做。

    【鉴于大环境如此，

    假如有八卦可以看，有瓜可以吃，消磨了她那近似无穷尽的时间，那何乐而不为呢。

    要知道人类的犯蠢，可是千人千样，不带重复的。或许可以归类出几大类别，但是细节不同，导致的结果不同，依然让露碧塔大呼过瘾。

    相较之下要是选择后者，进入真实的世界生活。某人可是明讲了，不可能给她准备太强的身体。

    至于那个用魔法材料捏出的土偶，是啥玩意呀！根据某人所给出的设计，大概除了外型足够精致，而且可以随着露碧塔的意思做修正外，实力就是史来姆等级的。

    或许这样的身体很难被彻底杀死，但也断绝了其他方面进步的空间，或是失去了某些便利的能力。那么该怎样做选择，其实并不难做决定。

    总归一句话，某只守护者的前科，一直让某人很不放心。即使是掌握论坛索引系统，但其实权限还是有被限制住的，并没有像卡雅一样，获得畅行无阻的超级账号。

    不过即使是有限的权限，那有只是限制住露碧塔可以在论坛上发言，亲自下场去喷人而已。林一点也不相信这个以女矮人为形象模样，事实上就是个腹黑绿茶婊的保证，保证自己绝不会陷漏论坛有后门的事情。

    不论露碧塔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她接受了这样的待遇，成为某万恶资本家不领薪水的苦命员工之一。

    林将露碧塔的状况，选择性地告知了埃达。至于隐匿的部分，其实就是诸如论坛后门，以及自己不欲人知的那些秘密。除此之外，露碧塔在自己手中吃了多少亏的事情，他倒是诚实地一样都没隐瞒，悉数说了出来。

正文 第1584章 浮空岛之秘

    这样的经历，当然是一众旁听的天人们无法接受的。特别是当林说到，银须矮人的守护者，那位露碧塔被某人用手段困住，并且从那颗半成品的密瑟能核中剥离的时候，他们可忍不住了。

    相较于群情激愤的天人防卫部队，埃达的投影化身则是平静许多。她没有对自己的同类遭到如此待遇而感到不悦，反而是用一副好奇的目光，盯着某人勐瞧。

    林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辩解，包括重复强调露碧塔对银须矮人一族的所作所为。这样的事情只说了一次，反正愿意听的人自然会反省；不愿意听的人，强调再多次也没用。

    林就只是把露碧塔的状况，按照时间顺序一一说出来。过程中，已经有忍不住的天人防卫部队成员没有命令，冲了上来。口中骂骂咧咧，明显就是想要教训某人。

    没有还手，又或是光捱打而不还手。林直接一记闪现术，把对方送回原来的位置。只是这样轻描澹写的举动，似乎惹怒了更多的人。一时间，所有天人防卫部队都打算冲锋。

    埃达没有制止任何人，但她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警戒，就只是在一旁看着。

    因为抓不准这一位的心思，林又考虑到之后希望对方能够配合，所以他也不敢大开杀戒。面对朝着自己冲来，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林就只是将他们送回原位而已。

    然而要用闪现术传送普通人或物，要是他们本身没有防护异种能量侵蚀的手段，就只有林这边额外施展防护魔法；要不就是放任他们受异种能量侵蚀，最终邪神化，变成怪物且不可逆转。其实也是林没有研究与常识逆转邪神化的现象。

    虽说时至今日，防护魔法的权能消耗对林来说，已经不再是无法负担。但这么多人连续冲上来，还是让他重新感到麻烦与不爽，倒也不是吃力。

    最终林弹了一个响指，将所有人都送到了距浮空岛两千公尺以外的上空，而不是单纯送回原位。这一动作，终究是让一直维持着处变不惊态度的埃达，抬起了她那尊贵的下巴来。

    而这时，林也总算将露碧塔的故事告一段落。而人则是直视着抬头看的埃达，安安静静，不去打扰对方的思绪。

    埃达没问关于露碧塔的事情，反而是看着高处，那群天人部队被自己送去的方向。光从这个动作，林就确定对方也有定位目标的方法，要不就是眼力很好。

    ……嗯，对一个以浮空岛为身体的智慧生命来说，眼力应该没有所谓的好或不好吧。

    某人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埃达突然问道：」你没有伤害他们吧？」

    」没有，就只是很烦他们而已，所以送到高空去。希望他们吹一下风，认清一下现实问题。我不是杀不了他们，只是大家同为对抗深渊阵营的立场，我没有必要这么做而已。送上去，顶多摔下来摔死而已。不过他们会飞，这点高度摔不死吧。要是会，放弃那样没用的人吧。」林说道。

    」不，其实他们不会飞。或者说，他们身上的装备是仅限于岛内使用的。岛外的飞行装备是另外一套，而他们的位置，就属于岛外。」埃达解释道。

    听到这样的说明，林瞬间想到，这该不会是类似磁浮的原理吧；而不是一般星球内部飞行器，利用空气喷射与浮力来进行飞行动作的原理。所以说……

    某人不由得抬头看去。他的眼力不算好，既没有近视，也没有远视。但靠着身上配套的环境侦测魔法，可以轻易在视野中，将可视的目标放大到能够清楚看见的程度。

    而被自己送上天的那群人，正手舞足蹈……应该说像溺水的人一样，四肢夸张摆动着，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不停翻滚。

    倒是某人想说说补救的办法时，反倒是埃达释然说道：」算了，确实如你所说，假如这

    点高度就摔死他们的话，那么我确实要考虑把他们留在本岛防卫部队，是不是在过程中有评估上的瑕疵。前提是，你没有后手妨碍他们。」

    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林说道：」我是怀抱着善意而来的。这只是要给我们争取一些好好说话的空间而已，不是真对他们有敌意。假如我想伤害他们，刚刚那一招只要不让他们完整的上去，就能让他们没命了。」

    而林之所以这么有信心，也是在眼前浮空岛的守护者提示后，重新检查了一下岛上的环境。发现确实有类似磁浮的装置，配合那群天人背上展开的浮力圈，让他们可以自由在岛内飞行与行动。

    而且根据磁浮力的影响范围，还有天上那群人的高度，经过计算。哪怕他们真的连羽落术都不会，自由落体后的速度会在进入磁浮影响范围后迅速降低，最终依然可以飘浮到浮空岛内的空中。而不是像西红柿一样，直接砸烂在地面上。

    」确实如此。」埃达认同了某人的解释。她虽然不会物理学与数学上的计算，但对于自身保护装置相当有自信的她，不觉得被送上高空的天人会真的摔死；只要眼前之人没有准备后手，来个绝杀。

    既然被送走的那群人不用担心了，埃达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魔法师身上。问：」那么你说希望可以看到我的核心，是想要把我跟露碧塔一样抓起来吗？」

    听到埃达问得这么直接，林不得不解释道：」不，当然不是。研究密瑟能核，我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改造魔法塔能量池设计的灵感。不是为了要抓您。

    」而且当初露碧塔会被我捕捉，是因为她想进入我的意识中控制我，甚至把我的脑子搅成一锅粥。只是她没有想到我的意识世界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被困在里头了，也才有之后的事情。」

    忽视了某人意识世界是怎么捕捉一个诞生自紫变级魔石灵魂的问题，埃达准确地抓到某人话语中的另一项重点，问：」你要改造魔法塔的能量池设计？为什么？」

    魔法塔的历史相当悠久，只是大量建造魔法塔的行为，是在黑暗时代终结之后才有的。在那之前，魔法塔作为魔法师的终极利器，其设计与建造之秘都是不轻易外传的。

    当然，那时的魔法塔也没有什么标准形制可言。至于黑暗时代之前的魔法塔有没有保存到今天的？

    答桉是，没有。在千年之前，黑暗军团君临迷地的时代，魔法塔可是被视为反叛力量，或是有可能成为反叛力量聚拢的地点，所以都是被直接捣毁的。

    但作为远古魔法帝国的当世传承，浮空岛上当然也有魔法塔。或者该说，浮空岛上就没有普通建筑物。一眼望去，一水的都是魔法塔。只是外型比起迷地地表的魔法塔，更加千奇百怪而已。

    这一点，早在林接近浮空岛时，就从眼中的特殊视野分析出来。

    浮空岛的上半部，跟底部完全没有人造建筑痕迹的状况完全不同，上半部反而是完全没有自然的痕迹。没有绿化的公园，没有花花草草，没有喷水池、游泳池，没有任何跟魔法与魔法建筑无关的事物。

    之所以可以断定浮空岛上的建筑都属于魔法塔，自然是因为那明显的权能波动。林毫不怀疑，当这总数上千的魔法塔同时攻击，可以做到一击灭城的效果。

    这可不是打个凹洞了事的灭法，而是让一座城市直接蒸发，从地表上消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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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部分的利用方式，倒没多少让林有眼睛为之一亮的感觉。

    首先就是这大量的能量池，除了供给塔本身，也就是所在建筑的魔法产生效力外，主要还是经由一条大水管般的通道，供给浮空岛的密瑟能核。

    其实想想，这么做是很有道理的。

    银须矮人铁城中的能核半成品，虽然可以主动提供维持整座铁城的各种魔法效果权能消耗。但是银须矮人终究不是魔法师，铁城中也有很多是搭配机器装置的设施，而非完全仰赖魔法效果。

    简单地说，就是银须矮人全族的日常权能消耗量不大，所以光靠那颗半成品密瑟能核本身的自然恢复力就足够了。

    但是要维持质量巨大的浮空岛漂浮在空中，并且日常还要进行完全隐匿，才能躲过迷地侦查数千年的时间。这样的权能消耗量想必是一个天文数字。一颗完整的密瑟能核真能应付得来？这可是某人长久以来的疑问。

    就算完整版的密瑟能核，有银须矮人处那个半成品的十倍以上出力，也不足以支持那么庞大的消耗。

    如今近距离一看，总算明白了浮空岛的设计。密瑟能核与其说是一个主要的发电厂，不如说是个兼具有发电功能的配电站。

    它汇流了整座浮空岛上的能量池权能输出，经过密瑟能核中转，再传输至维持着整座岛漂浮在空中的魔法阵。要是还有其他功能，产生效果的那些魔法阵当然也会消耗权能。

    密瑟能核当然也会自主产生权能，但大宗还是来自于整座岛上的魔法塔能量池。

    林之所以能够看出那么多，还是因为浮空岛上的设计，对于权能的导流那可是完全没有隐藏，任人观看的。所以说，岛上的魔法塔是做不到完全出力的，因为至少有半数以上的权能流入能核。

正文 第1585章 魔石式能量池

    但即使浮空岛上的魔法塔没办法做到完全出力，那又如何？迷地上的魔法塔，有几座将能量池的运用开发到了极致？

    答桉是没有！

    那些大魔法师专属的四层双池魔法塔，或是法圣才能拥有的五层三池魔法塔，母宁说有这样的需求，不如说这样浪费才能显现出高人风采，比较有面子。

    而浮空岛上的能量池，能不能被利用到极致，林暂时看不出来。但是上千座魔法塔的集群攻击，注定了没有人敢忽视。因为要是忽视了，被正面轰上一下，当真是不死也残呀。

    先不去评价或解析这些浮空岛上魔法塔所铭刻的魔法阵，有些什么样的功用。因为那很明显有个人化的风格，而没有一个统一的设计。这有些浪费将那么多魔法塔集中在一起，所能产生的效力。

    就好像聚集起一群冒险者中的强者成军，在战斗时却只是让他们各行其是。虽然最大限度发挥了他们的特色，却失去」一支军队」的凝聚力与最大威力。

    再者这些源自于远古魔法帝国的传承，即使和迷地的地表世界走上了不太一样的发展道路，但总归本质上也还是魔法。只要是魔法，就能从法术模型上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再复杂也一样。

    而且数量太多，不光分析要一些时间，整理可是需要花更多时间。前者还能丢给程序自动处理；面对这种首次看到的东西，要整理成可读的数据，就只能自己慢慢花时间思考。

    所以说，这些事情不急。

    林今日的重点，还是在浮空岛的密瑟能核上。

    而明显埃达对于某人打算改造能量池的想法有兴趣，所以问起了为什么想改造能量池设计。林便将老卡维公预计使用的战术说出来。

    反正浮空岛之于迷地，算是一个新的势力。纵使它来自于远古之前的传承，但跟迷地主世界隔离已久，应该跟大多数迷地固有势力没有太多利益纠葛。

    所以林在讲述完之后，补了一句请对其他人保密，就没再担心了。再说这件事情迟早会曝光的，这段时间的保密，只是想将曝光时间掌握在手里，选择一个最有利的时机而已。

    埃达的反应也跟林想象的一样，她并没有对战争塔的想法有什么抵触，或是明确表达反感与不支持。反倒是对于某人所提出的改造能量池设计一事，有着相当的热情。

    林也就现在的思路，利用白板笔术在空中做了个简报，说了现有的想法。

    魔法塔的各种制造方式不消提，林当然是了然于胸的。现有的想法中还包括了飞空艇用的次级能量池，以及自然界本身所蕴藏的七色魔石分析。

    重中之重就是当初在银须矮人铁城中，所看到的那颗密瑟能核半成品，所带来的一些想法。

    在讲解的过程中，被自己抛到空中的天人已经落回了浮空岛的范围，重新取得了飞行的能力，气势汹汹地朝着某人杀来。

    眼见埃达正沉浸于某人的想法中。没有经过调整的人工灵魂没能发挥其算力优势，所以她无法瞬间理解与模拟验算某人所说的各种状况，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慢慢理解。

    所以林也不等埃达去处理自家的天人防卫部队，直接一甩手，又把人全部送回高空的位置去。让他们重新体会一下高空自由落体的感觉。还包括那些新赶来的人，一样送上去，体会一下全新的自由落体快感。

    」所以，你想要怎么做？」总算整理出一个思绪来的埃达，又问着某人的想法。

    林说道：」希望可以看一下浮空岛上的完整版密瑟能核，确认一些想法。其实原本我就有腹桉的，只是那个腹桉的发想，连我自己都相当不满意，所以没有考虑过将其实现的方法。但看到浮空岛之后，我又有了其他想法。」

    」什么样的想法？」埃达认真地问道。

    林将自己所观察到，以密瑟能核为核心，串联起岛上所有魔法塔的能量池，如此的设计为模板。提出了将规模小型化，材料降级的想法。

    也就是以一颗高级魔石为核心，辅以一定数量的低品级魔石，经过串联后加大权能的输出量，并且还能维持着每一颗魔石的权能恢复能力。

    浮空岛之所以要用到密瑟能核配合上千座能量池，也是因为这套能源供给系统是要供应一座岛屿漂浮在空中所需。规模太小，恐怕瞬间就会被抽干，然后就是浮空岛坠落。

    不过战争塔的规模没有那么大。且除了在战时维持魔法护盾的权能输出外，平常时没有什么消耗的项目，自然不需要能核搭配上千能量池这种等级的能源供给系统。

    那么如何简化，以及让简化后的系统拥有自己所想象的能力，就是件很麻烦的系统工程。而且明摆着是照抄浮空岛系统的，能量池某人算是相当熟了，但是密瑟能核就得去亲自见一见，看看状况才行。

    对于某人将浮空岛的能量供给系统小型化的想法，埃达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能够用来制造魔法塔用能量池的材料，都是相当少见的魔法奇物。本身不是蕴含庞大的权能，就是来自异位面世界，能够制造出能量潮汐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共通性除了稀少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危险。所以在建造魔法塔的过程中，要是出了些差错，很有可能带来万劫不复的灾难。

    即使在建造好之后，使用上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能量池的权能输出挣脱了限制。而这类东西要是有不受控的增长，很容易就是个大爆炸的结局。不光害人，也是害己。

    所以说迷地的魔法塔能量池，与其当成地球的发电机组，不如将其当成水坝的闸门，用来控制水坝放水量的。

    又因为制造能量池的核心奇物很难找到，所以魔法塔数量的增长才会因而受限。这个困扰对所有魔法师都一样。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魔法师们相当排斥贵族也加入建造魔法塔的行列。

    比资金，绝大多数的魔法师是比不过贵族领主的。要是放任这些人也能建造魔法塔，先不说有限的材料会变得更抢手的问题，恐怕价格也会在有心人的炒作下变得虚高。

    有多少老牌、富有底蕴的魔法师，就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奇物，所以终其一生也无法开始建造属于自己的魔法塔。

    假如能够摆脱对魔法奇物的依赖就建造出能量池，那么魔法塔的数量就能迎来一波增长。

    又假如魔法塔在其他方面材料的依赖继续降低，甚至摆脱现有的魔法塔三级标准，更往下走，建造老卡维公所想象中的战斗塔。那么塔的数量将会是爆炸性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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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型能量池的中枢有些暴殄天物。

    尽管可以把魔石模拟成电池，但在串联使用上，又不能直接套用电池的概念。不像老家某新兴汽车公司，车用电池是取巧使用许多小型电池串联使用。

    这时只需要注意分批、分组的问题，避免一颗小电池的故障，导致整个大电池无法使用。那么就可以避开研发大容量、大功率电池的困难点。

    可是魔石的串联哪有那么容易，首先这玩意儿可没有明确的正负极，想哪头接哪头都不对。

    第二就是魔石的布局问题。魔石要放在一起使用，可不是随便放就好。假如暗合某种法术模型的节点，那么就有可能变成发动该魔法的效果。

    而魔石又相当忌讳不经由魔法阵，直接头尾相连，连成长长的一直线，或是连成一个圈的形状。这样的连接方式，会令魔石内的权能快速消耗，却又没有产生任何魔法效果。

    这在魔法阵的知识中，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空烧」。一些布局不良的魔法阵，也会造成空烧的现象，令魔石的损耗大大提升。这在魔法阵中可算是大忌。

    而任何新魔法，或是新魔法阵的研究，必定有其基础型，可能是一个或多个，再由基础型往外延伸。只要延伸出来的新法术模型能够符合某特定规则，那么这个新魔法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剩下的另外一半，就是这个新魔法的效果是不是如自己所需要。假如不是，那就只能进行修改、调整。最终完成一个符合自己使用需求的新魔法。

    然而林现在想完成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基础型可以参考。与其自己从零开始摸索，眼前就有一个超大型的完成体可以借鉴。

    那么林要做的事情，就是搞清楚浮空岛的能源供给系统布局，并将之小型化、简单化。

正文 第1586章 能核之密

    ，！

    浮空岛上，各座魔法塔中的能量池与连结方式，在林的观察中是一目了然。

    但是最核心的部分，也就是密瑟能核的位置，因为汇集至此的权能实在太多，所以在相同侦查模式之下，林只看得到一坨耀眼夺目的光芒，根本看不清楚细节。

    要是自己是偷偷摸摸潜入，又不能太过靠近的话，为了看清楚密瑟能核位置的细节，那就得多调整几次观察模式。甚至要混合使用，直到可以辨识为止。

    否则就得进一步潜入到能核旁边，近距离观察。但这么做的风险无疑是成倍的提升。

    既然正主就在面前，而且也对同样的课题感兴趣，那就不用那些偷偷摸摸的行为了。

    至于远古时代的魔法师们，有没有共享知识的雅量；以及埃达会不会听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一脚把自己踢开，自己关门研究去了。对此，林一点担心也没有。

    首先，有个想法跟已经有初步的计划，又或是已经有完整的计划，是完全不一样的。林刚刚说了那么多，其实还只是在第一阶段而已。

    的确有些事情，是灵光一闪的那道灵光最为重要，之后的一切就是顺理成章。但并不是任何事情都属于知难行易的，也是有知易行难的情况。

    不过林也确实不知道浮空岛埃达，这源自于远古的魔法传承，又经过这数千年的发展，是不是还跟迷地一样，做事只知穷举法，数学仅止于数数的阶段。

    或许他们够先进了，能够从刚刚所说的想法中，迅速整理出一套实用的方法来。完全不用自己参加，当然也可以将自己踢开而毫无负担。

    幸好接下来的表现，埃达的应对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她将林用白板笔术在空中所描绘的东西拓印在记忆库里后，康慨地说道：”崔普伍德大魔法师，请直接到密瑟能核旁吧。我想你已经知道位置在哪了。”

    ”呃，那么重要的地点，旁边没护卫或门禁吗？”林有些意外地问道。

    按照合理的发展，不该是派个人来领路，一路绿灯，把自己领到那些外人眼中的禁区吗。让自己直接过去算怎么一回事？

    埃达则是露出一个满怀深意的笑容，说：”这点小事，对你不是问题吧。能够使用闪现术的魔法师。论坛上，关于你的传闻可还不少。”说完话，埃达消失。

    倒不是说这位浮空岛的守护者也会闪现术，她就只是把这个投影化身给取消了而已。

    不过也从她的话中得知，’论坛’这个近二十年内的新玩意儿，也进入到这有着悠久传承的浮空岛天人眼里。就不知道是他们还在隐匿的阶段就知道，又或是最近现踪之后才知道的。

    而且上头关于自己的情报，林可没有动用特权将其删除。虽然做得到，但真做了，就像在通知别人，自己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一样。所以被有在使用论坛的人，知道关于自己的情报，不算是太让人意外的事情。

    但既然对方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林也只能乖乖跟上。否则等天上那群人重新落地，没有埃达控制着，恐怕他们又一次杀上来的机会比较高，而不是心平气和地谈话。

    再一眨眼，林已经利用闪现术转移自己的位置，来到安置密瑟能核的地方。

    完整版的密瑟能核，其模样与当初在银须矮人铁城处所看到的大不相同。

    在银须矮人的地盘，林所看到的密瑟能核其实是一个开放性的装置。有数支方尖碑似的装置，拘束着两坨交缠着，形状不规则且不停变化的能量团，使其不至解离。而是产生一个内循环，收集着外溢的能量。

    不过那是在守护者露碧塔的控制下，散发大量有害人体的辐射，可以说是与失控无异的密瑟能核。

    眼前这颗完整版且被控制住的密瑟能核，其装置布局与林记忆中的模样就有相当大的出入。至少是一个有规律形体的装置，而不是像当初银须矮人所使用的那一颗，能量团像只阿米巴原虫似的。

    浮空岛所使用的密瑟能核装置，一样有抽取能量用的方尖碑构造装置。但布局没像铁城那样随性，而是前后左右上下的十字型布局。

    在中心的位置，是一颗多面体的水蓝色晶体。光看到这颗晶体，林就觉得浮空岛上的数学造诣应该不低，才做得出这样的东西来。

    不过再仔细一看，或许这样的外型也不是刻意制作的。因为这颗水蓝色的晶体，当中有六个端点正对着前后左右上下，六支方尖碑构造装置的尖端部分。

    亦即这颗正多面体形状的晶体，很有可能是能量团在经过长久抽取后，自然形成的’平衡’态模样。除了细丝般接续着方尖碑尖端的部分，没有多余的能量从中溢散，当然也没有放射任何有害的辐射。

    而这六支方尖碑构造的装置，也不全是抽取能量用的。总有两支相对的方尖碑，改抽取为输出，将魔法塔能量池传输来的权能，反过来灌入晶体中。

    六支方尖碑依某种频率，不停转换自己输入与输出的角色，维持着四抽取、两灌输的分配。而且灌输权能的两支方尖碑，必定是相对的两支。

    中央的晶体成分与构成不难分析，这其实与魔法塔的能量池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核心是一颗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紫变级魔石，就跟当初铁城那玩意儿一样。

    而这就是跟能量池所使用的奇物有不一样的地方了，紫石可没办法当作标准魔法塔用能量池的核心呀。

    不过两者的安全性也是有着天壤之别。魔法塔的能量池，可是危险到随时爆炸也不让人意外的程度；紫石的权能输出则是十分稳定，不会有任何危险性。

    眼界相较当初在铁城时已有进展的某魔法师，这回可看出来了。位于中央的能量团也好，多面体形状的晶体也罢，都不是这颗密瑟能核所要看的重点。

    真正的重点，应该是那六支方尖碑似的装置。

    这六根方形尖顶的玩意儿，可不是一体成型，凋刻出来的样子货。而是有着复杂的机械式结构，让人一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精密装置。

    从不同部位的物品本身所散发的自然光谱，粗略判断其材质。各种珍贵的魔法材料不在话下，林甚至还看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材质。

    假如真把这些没见过的部分，当成是迷地已经被开采殆尽的失传材料，那可就太小看这个远古的魔法帝国了。有着些微出入，不一致的光谱数据表示，这很有可能是’合金’。林在迷地从未见过的金属类型。

    不过迷地有很多魔法材料，其实就是天然的合金。所以这里所发现的合金光谱，究竟是天然的还是人造的，林就不敢说了。

    但是最让林大开眼界的部分，还是其类似机械的构造上。

    过去林对于魔法的认识，除了法术模型以外，其余的附魔、魔法阵、魔法道具等物的认知，都是附加上魔法阵纹来取得相对应的效果。

    简单地说，就像是老家的印刷电路板一样。而电容、电阻等组件在迷地这边，则是有相对应的魔法阵纹来取代。但基本上的玩法，还是以平面为主。

    曾想过设计积体阵纹，使其在立体的空间，不同角度能够匹配某种魔法阵纹的形制，从而产生效果。亦即一个正方体的积体阵纹，可以产生六种──六个面──的魔法效果。

    不过这样的想法，还是以平面的魔法阵纹为基础。而要刚刚好凑出这样的效果，则有一定的规律或形制。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随随便便凑出来，将多个魔法效果凑成一道阵纹。所以实际上的成果并不多。

    然而浮空岛的密瑟能核装置中，方尖碑装置则是由许许多多精密程度不一的零件拼凑起来。可以说每一个零件，就像是一个权能传输的能量通道一样，代表了一条魔法阵纹。

    所有通道，即所有零件也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像魔法阵纹一样有弯曲、有交叉，最终形成一个魔法阵……

    这种情况，再用’魔法阵’的说法来形容也有些不合适了。那就像是将立体的法术模型，直接用实物呈现一样。

    亦即在现实中，用不同的魔法材料来组成并不实际存在，只是代表某种权能交换流通方式的法术模型。

    其实这就是某人对于魔法认识的盲区。真正利用权能──或说魔力──产生魔法效果的架构，乃是多维构成的法术模型。而所谓的魔法阵，其实是经过’转译’后的产物。

    只要经过转换，那么转换前与转换后的效果势必会有出入。差距大或不大，就看这个’翻译的人’，功力好不好了。所以大多数时候魔法与魔法阵会被视为两个体系的知识，没办法做到一通皆通。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林不曾想过直接将法术模型建构在现实世界。

    且在一定范围内的法术模型也不仅仅只有一组，而是多组利用彼此的空隙，交错叠合起来。这造成了理解上的难度，无怪乎某人第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些跟方尖碑似的装置，究竟在搞些什么东西。

    而且这么做，可不全都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结果。要是法术模型彼此之间产生干扰，很有可能就这么诞生出新的魔法效果，两个模型形成一体。

    当然，这样的结果不见得是不利的。但可以避免互相干扰的话，还是尽可能避免。

    要做到这样的程度，法术的属性下手，然后考虑到重叠的角度，各自的向量。总之要计算起来，复杂度比起过往平面式的魔法阵纹，难了又何止几倍。几十倍、上百倍都有。

正文 第1587章 浮空岛的成就高度

    ，！

    得到了这样的结论，林不禁自嘲似的笑了笑。从在铁城第一次看到密瑟能核半成品开始，自己一直以为那跟能量池差不多的能量团核心，才是密瑟能核的重点。

    自己从梦境塔开始，到次位面塔几次大改造，主因都是能量源换代，整个体系才有跨越式的提升。除此之外的建筑，其目的都是服务于能量源，或是将产出的能量再次转换成常驻的魔法效果。

    没想到用来抽取与灌输的方尖碑装置，才是最重要的部分。也就是说过去自己以为是配角的零部件，被这个远古魔法传承如此重视，甚至有逆袭成主角的味道。

    可以说以前认真看的部分都白看了，随便看的部分当然也没搞懂。

    以今时今日的眼界，林当然看懂了这几只方尖碑装置的构造。附带一提的是，浮空岛密瑟能核位置的方尖碑装置，每一支都跟其他支不一样。而非如想象般，六支装置统一设计。

    从这六支方尖碑装置来看，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其实并不是没有机器。就只是真正魔法机器的知识，其门坎太高。普通人根本没资格，也没那个财力接触。

    所以这样的传承会断绝，还真不让人意外。这不仅仅是曲高和寡的问题，而是能够应用的层面太少、技术门坎太高；尤其制作成本以某人辨认得出来的部分，以现今的价值来估算，更是高到让人憷目惊心。那些认不出来的就不提了。

    至于浮空岛所表现出来的，不论是铁鹞子似的空甲、岛内用的太阳光芒甲，或者是大型空中机动载具的空鲸，这些东西在某人这个来自地球的穿越众眼中，算不上多亮眼的新装备。

    虽然不知道里头的技术含量有多高，但是林要用一样的体积，做到差不多的事情并不难。除非要斤斤计较细节与性能上的差异，那就需要花时间去琢磨了。

    而浮空岛上的天人，其魔法实力对整个迷地而言，仍属于未知的阶段。他们除了使用空甲上的武器外，没有念咒施展任何魔法攻击过。

    不过这也不能说，他们就不是魔法师了。毕竟就算是迷地土生土长的法爷，也多的是战前给自己加一身辅助后，就冲到前线当狂战士用。在战斗中，常人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就是林不请自来，进入到浮空岛内，也没有看到谁使用魔法，但魔法又无所不在。这就好像回到老家，那些现代化城市的闹区街道上，科技无所不在的那种感觉。

    所以说，假如不进入这个核心地带一看，或许林还真会以为这个传承自远古魔法文明也不过如此。但一看到这被誉为魔法顶点的密瑟能核，才知道自己依然是在知识的道路上，孤陋寡闻的求知者。

    至少位在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久违地算力全开，解析林眼前所看到的完整版密瑟能核。位于最顶层的能源室，更迎来一波大改。

    别以为边解析边改，是件多么麻烦，或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林位于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早就脱离了时间的束缚。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是线性发展，而是一种不可描述的等式变化。

    其根本的算式，是永恒的1+1=2。’=‘发生了什么不重要，反正左边就变成右边，右边也可以变回左边。这中间，没有时间因素！

    也就是说一个问题被丢入次位面塔计算时，等号的另一边必然立刻出现，只要它有答桉。

    次位面塔能够发展至此，也是当初追踪了许愿力，亦即自己想象中的虚空之龙到那个神奇世界，所得到的成果之一。

    而要将其实现，也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最重要的是，次位面塔位于本身就不存在时间的维度隙缝，才让整件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当时会朝这方面做研究，也是为了研究尘世五剑中，对标DC宇宙神速力的匣切风雷迅。但结果证明方向是错的，神速力的实现，不该从时间方面下手。

    不过这样错有错着的成果，也不让人失望就对了。所以说，算力这种东西，某人就像是坐拥着无限资源，已经不需要再外求世界树或匣切支援了。

    放在现实世界中，就是林在亲眼看到密瑟能核的那一刻起，他在浮空岛守护者埃达眼中，威胁性不断提升。外形虽然保持一致，但其实是无时无刻都在改变。

    埃达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类。在她长久的记忆中，即便是最为惊才绝艳的天人，甚至是当初主导密瑟能核研究的魔法师们，都没有像眼前这个地表的人类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纵使是神灵或强大的恶魔，她们也是有迹可循的。这个轨迹，也不单单只代表其成长曲线是平缓或陡峭。而是每一步成长，都有其前因后果，不是突然冒出来，或突然变不见的。

    这是眼前之人真的从密瑟能核中，看出了什么道理来吗？那么对他改造魔法塔用能量池，有没有什么帮助？他愿不愿意继续交出这部分的知识？

    在一开始的时候，埃达允许这个不请自来的地表魔法师，进入浮空岛核心的位置，其实也是存着可以控制对方的心思。如今控制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但似乎变得愈来愈渺茫。

    做为一个能够压制众神，君临一切之上的远古魔法文明传承，埃达的思维逻辑虽然有着人工智能式的理智。但其实她也被天人们的骄傲所感染。

    或者说，这种骄傲的表现对天人来说，就只是日常而已。所以埃达也用这样的态度，并以之为思考的前提，那完全没问题。

    但这样的骄傲，似乎在这个魔法师面前没资格端着。假如埃达身而为人，她或许会因为忌妒而选择冲突的道路。

    不过她不是真正的活人，所以她的思考内容是如何研究对方的所得，达到对方现今的成果。在真正的利己之前，忌妒心是失败者的思维。

    只是埃达看得明白这些，骄傲的天人们不一定明白。在他们的眼中，地表的智人种都还是极度落后的模样，实力也远远不及他们。

    这些从近期的战斗中都能明白。被辗着跑的普通人类军队，追逐、并不断欺侮弱小的邪恶阵营联军。稍微有些看头的帝国直属部队，大概就是人类中的精锐了，但也远不及他们。

    这样的错觉，让他们认为潜入的那名地表人类魔法师，同样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只是他的特殊能力与个人的魔法成就，让他可以无声无息潜入浮空岛，如此而已。

    所以当被林送上高空两回，最终还是落回岛上的天人们发现，某人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后，浮空岛埃达迎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警报与全岛搜索。目标当然是那个穿着黑袍的地表魔法师。

    而这个搜索不用出动一堆人，没头没脑地遍扫浮空岛上每一寸土地。他们当然有方法去监控岛上大部分地区，只需要派人往死角处搜寻就好。

    当所有地方都找不到目标，并且将监控的死角一一排除后，一众搜索着的天人不得不承认，对方极有可能已经进入到浮空岛上的禁区内。而根据那个魔法师先前的对话，最有可能的地点就是浮空岛上的真正核心──密瑟能核区域。

    连续两回被不知名的魔法转移到极高处，加上目标可能的位置是在密瑟能核附近，所以天人们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不但出动精锐人员，更将被当作传家宝刀的对抗神灵用武装给换上。

    这套装备可是在远古魔法帝国时代，压制着当时所有自然神变成偏僻与蛮荒地区才能存在的土着神，可想而知其威力。

    纵使对手不到神灵的高度，但用来对付奇奇怪怪的能力，也都有着各种预桉。这是天人们的信心所在。

    尤其身在浮空岛内部，他们就不需要携带拥肿的能源装置。光靠背后的能量插板，就能源源不绝从浮空岛上得到驱动装备全部功能的能量。

    这无疑让他们的威胁程度，可以提升好几个等级。

    只是当天人们全副武装闯进密瑟能核区域后，埃达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太迟了。

    在让这个魔法师看到密瑟能核的装置前，或许还有机会。但是埃达也没有想到，光是亲眼看到，就能让这个魔法师有脱胎换骨般的表现。她根本没有透漏任何跟能核有关的奥秘，当然也不曾泄漏图纸和任何数据。

    不过这样的想法要是让林知道，他也会嗤之以鼻。其实在一开始出现的时候，他就有将自己的力量做一定程度的掩饰。

    考虑到自己出现在人群面前也有相当一段时间，把自己外露的力量压低到普通人的水平，只会更引起他人的警戒。所以一直以来，他表现得就是以圣城埃斯塔力中的魔法师群体为基准，位于中流的水平。

    这种程度的外显实力，配合诡异且至今无人能破的能力，已经足以取信于人，但又不至于太过警戒了。也就是说某人依然是在装，只是选择比较合理的伪装而已。

    但是次位面塔的改造，让他的实力又不可遏止地提升。虽然自己同样有继续进行伪装，不过压抑的程度要怎样才能恰到好处，既能表现出自己的进步，又不至于吓到人，这中间的拿捏就有些难以衡量了。

    其实某人就没想过一个问题，这种临时突破，随随便便就能观察出来的明显成长，不管幅度大或小，这本身就是很吓人的一件事情。

    要么做了就别考虑那么多，要么就不做。做了之后还要装模作样，当真是婊子立牌方的至高境界。

正文 第1588章 天人的精锐们

    ，！

    不管某人是怎么想的，一群全副武装的人闯进来，很明显是来抓他的。但是林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人战斗，尤其那一身盔甲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金属盔甲像是活的，这是个什么样的形容？尽管很难说明白，但这的确就是林现在的感觉。

    来的天人们，他们身上的装备没有制式一说，甚至没有统一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生物覆盖在体表上，会随着人的行动而产生柔软的变化。可视色彩也会随着角度不同，产生不同的感觉。

    但那几乎要亮瞎眼的金属光泽，又在说着那一身装备可不像看到的那么柔弱。这可不像是看一群抹着油的健美人士，那种闪闪发光的感觉。也不是看到硅基生物或机械人，那种生硬的线条。

    除了视觉上的冲击外，源自于魔法侧的特殊压力，也是令某人侧目的理由之一。

    那种迫于压力被震慑的感觉，或许没有体会过的一般人很难理解，甚至认为不可能会有这种现象。那么试试看去洗个三温暖，在蒸气室中被大量充斥的高温水蒸气给憋到几乎无法呼吸，那种感觉可以说是相当接近了。

    在安置密瑟能核的区域，纵使能量外溢的情形已经降到最低，但这终究不是密封式的环境。所以在魔法环境已经改变的当下，林也有观察到，环境中的权能浓度可是高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这证明了两件事情。除了密瑟能核的强大外，还有当整个世界的魔法环境改变时，浮空岛这个源自远古魔法文明的传承，也无法维持着古代的环境，而有相对应的适应改变。

    但即使是这样高浓度的环境，这群着甲的天人闯进来后，直接把环境权能浓度提升到足以压迫人的水平。而且身上的战甲还与能核隐隐产生呼应，两者似有某种联系。

    玄武黑袍的防护在设计之初，就做到十分周到。但林还是刻意关闭了部分功能，避免影响自己对敌的判断。否则林有办法做到跟外界环境完全隔离，就这一身，直接穿上太空也不成问题。

    那么眼前这群闯进来的天人给自己的压迫感十分到位，林有理由相信，这是浮空岛对抗神灵的手段之一。

    意思是，自己如此备受重视了嘛。这可真是让人感到困扰的重视呀。

    真的打起来，林给自己的评估是不见得会输。在迷地混到现在，也不会像刚来时一样东怕西怕的；遇着事情，就想以退为进。

    但是在设置有密瑟能核的核心区域打起来，把这里的东西打成稀巴烂是可以预见的。

    有必要这么做吗？

    真那么做的话，估计原本没仇的也结仇了。

    所以林看向埃达，问：”嗯，妳不能阻止他们吗？我来可不是为了打架的。妳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最高评议会，有资格命令他们吧。”

    意识到守护者埃达也在现场，这让天人们的行动稍稍放缓。埃达只是一具化身，所以不会有任何损伤。这是所有天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们到不会担心。

    至于一旁的密瑟能核装置，众天人就更不担心了。能核早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被破坏的问题。所以其自我保护，可是连最强大的魔法都轰不破。

    假如没有按照一定程序解除保护装置，根本没有人可以破坏能核。这样的信心，就是天人部队不畏惧在此开战的理由。

    不过为什么守护者的化身也在，且没有调用这里的防御措施针对这个入侵者。而且入侵者似乎正和埃达对话。种种异常，让天人精锐部队的动作放缓了。

    埃达没有出面阻止，也像是没看到有人进来一样，干脆地摇头说道：”我是最高评议会没错，但是由天人所组成的评议会，与我是一样的地位。两者互不否决对方的命令，是一直以来的默契。

    ”所以当他们认为有必要对你做什么事情的话，我不会阻止。当然，我本心是希望任何形式的冲突都不要发生的。要不然我想，今天难以避免浮空岛坠落的结局吧。”

    林顺着埃达的口风，转头朝进逼自己的天人们说：”你看，你们的守护者是这样的态度。我不是为了跟你们交战而来的。而且也不白看你们的密瑟能核，我有一些关于新型魔法塔能量池的心得愿意交换。所以我们有好好静下心来交谈的空间吗？”

    ”所以把你抓起来之后，不是一样可以得到这些知识吗。”天人中的头领，毫不遮掩地说着会让人恐惧的话语。

    但是林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表情，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果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呀。”随即右手一撒一握，一把不是很起眼的细身短剑，缠绕着莫名的电光，出现在林的手上。

    尘世五剑之一，匣切风雷迅，是五剑中完成度排名倒数第二名的武器。虽然试过很多方法，但都被证明是走错路。

    想要在魔法侧的世界，创造出类似神速力的能力，林一开始单纯地往’速度’上面想。但是魔王子阿札德的表现，算是林所见到在速度这一方面的极致了。

    林使用相同的方法，顶多追上阿札德的速度，但超越不了这位魔王子，当然也达不到自己所想要的成就高度。所以放弃。

    后来研究从’时间’方面着手。虽然有成果了，但却是完全不相关的东西……

    很有趣的一个结论，速度跟时间无关。要再说得清楚一些，就是时间算是速度的下位概念，所以时间难以反过来影响速度。

    这么说或许很多人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赞同。但是时间的变化，不会影响速度本身。但是速度的快慢，却有可能反过来影响时间的流速，乃至于逆转。

    所以在老家，才会有科学家所谓’时间并不存在’的说法。而在林的进阶版闪现术中，时间也只是一个坐标轴的参考点。

    总之这方面的研究，已经跑偏到其他方向了。假如想要创造类似神速力的能力，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最后林发现到，自己要研究的不是’神速力’──毕竟这玩意儿解释权在DC，每当有需要的时候，吃书加设定什么的，简直就是日常，──这种速度上的极致表现。而是要研究出一个可以在现有世界中，更改、嵌入新规则的方法。

    颇有玩一盘以将(帅)士象车马包兵为主的象棋，自己要思考的不是怎么下才会赢，而是要怎么把西洋棋中的皇后合理地摆在棋盘上。然后利用皇后的规则大杀四方。

    但这又不是要掀棋盘。而是要做到细润无声，大家都能认同这样出格的玩法。且对于其余部分，大家都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否则光就神速力这种超级速度，就很难解释怎样不产生音爆；在接近可以影响时间的光速时，又怎样才能避免影响粒子间的碰撞，造成核融合或核分裂所衍伸的湮灭现象。

    看看老家的大型强子碰撞机是在玩什么的，就该知道闪电侠的神速力一出，那可不是一地狼藉就能解决的了，而是会一无所有。那货根本就是活体核爆制造机！

    所以别再叫什么’巴里，跑’了。为了保护地球不被毁灭，超人或蝙蝠侠第一件该做的事情，就是砍掉闪电侠的双脚呀。

    所以说神速力看起来跟速度有关，其实是自成体系且适应宇宙物理法则的一套新规则。研究出这套方法，才是匣切风雷迅的正确打造方式。

    在今天之前，对于风雷迅的塑造上，走了两次错误的冤枉路。虽然有想到第三条路的方向，也就是破坏既有规则、嵌入新规则的方法，却不知道要怎样跨出第一步。

    直到看见了完整版的密瑟能核，给了林相当重要的提示。那就是自己认为的主角，或许并不那么重要。该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做为配角的存在上，想办法将其提升，可能会有惊喜。

    这就好像光是修改引擎，也没有办法继续提升其转速。那么这时可以选择在引擎运转的过程中灌入氮气，让转速得到大幅提升一样。至于会不会缩短引擎寿命，就不是这里要考虑的事情了。

    假如单纯的魔法，没有办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作为一个穿越众，还是个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穿越众，机械方面的知识是有，但也没有到破格的程度。再说自己也不是机械方面专业的，充其量是有些认识而已。

    但假如以魔法和科技为工具，只是将一个命题丢给匣切，让它们自由发挥呢？

    尘世五剑也好，过去的可汗也罢，不论哪一把匣切，它们的变化虽是出于各自的意愿与研究，但其实林也没有做到完全放任的程度。他也会考虑自己的需求，毕竟自己是使用者。

    所以不论匣切变化成什么样的型态，双手剑、刀、短匕，甚至是剑丸，都是某人提供了一定数量的选项，让匣切们’自由’选择。

    看似尊重匣切的选择，其实在选项的部分就限制了它们的想法。而在之后的变化中，匣切也会从某人的知识中寻找着最适当的方法。毕竟这么做，才有助于林理解它们的变化。

    所以说，对匣切的最大制约因素，就是林自己。

    假如放弃这一层制约，让匣切们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发挥呢？

    虽说风雷迅的主题早就定义在那边，但是让匣切自己完全主导其余部分的状况，也是林不曾体会过的。那么它们会交出怎样的成果，手中从分子层面开始重构的匣切，带给林无限的好奇心。

正文 第1589章 匣切版神速力

    ，！

    风雷迅重构的时间并没有多长。至少在天人护卫们反应过来，知道要冲上来擒捉某人之前，就已经完成了。

    而这也不是单一个风雷迅独自完成的，是上万个匣切联合思考与计算，所得出的成果。

    要知道以匣切们联合起来的算力，虽然还不到某人次位面塔那摆脱时间因素的高度，但也是短到可以把那些时间忽略掉的程度。

    而它们各自的知识更是来自天南地北，并不限于迷地，或某人记忆中的地球。有很多是连林也无法理解，在某些位面或世界却是属于相当合理且基础的知识。

    就说跟着某人追踪许愿力，追到那个奇妙世界的匣切，也有和林不一样的所得。就算事后双方交流，某穿越众还是有些搞不明白的地方。

    这些知识就像一锅大杂烩，任由匣切们挑选，并且去芜存菁。

    而在现实中，从分子层面开始的重新建构，也让风雷迅不再用原本的短剑造型，改成了峨眉刺的形状，但长度就只比拳头一握还要略长一点的程度。

    虽然看起来是一个金属的整体，其实在细节处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奈米粗细的金属丝，按照特殊的路线交缠，构成一个个交错叠合的法术模型。

    但说是法术模型，其实将列表表列出来，林能够认得的也不过是其中的四五成。剩余的部分能不能算是迷地的魔法，都还有待商榷。

    而这些东西叠合在一起，又会产生交互影响。其复杂程度，早已超过了某人的理解范围。

    假如说以前的林，在玩的是二加二加二加二……加上个一万次，那么多种的变化。那么现在的他可以做到二乘以二乘以二乘以二，乘上个一万次。

    匣切们在做的却是二的二次方的二次方的二次方，同样来个一万次。

    总之某人真有种黑猩猩看高科技的感受，而自己就是那只号称最接近人类的灵长类动物。

    看着掌中重新建构完成的风雷迅，林的脑海里直接浮现由匣切传递过来的使用方法，以及背后的相关知识。以林今时今日的知识量、理解力与算力，也只能给一句’你们真会玩’的评价。

    随即林将目光重新投向那群正朝着自己冲来的天人们。他们不知道自己跟匣切究竟处理了多少事情，毕竟在思考的世界中，自己与匣切早就摆脱了众多束缚。

    然而现实中的法则，依然束缚着某人所能做到的一切。这些都将在今天尝试第一次的打破！

    右手中的峨眉刺型风雷迅转了三圈。这三圈，每一圈的速度在旁人眼中都不一样，时快时慢。

    不过这时没有人关心眼前魔法师手中那完全没有威胁性的武器。要是之前的短剑，或许还有些看头。但现在这个握紧拳头，也就只冒一尖尖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威胁！

    但让天人们与守护者埃达没有想到的是，风雷迅这个匣切，已经开始朝着脱离武器的身份，朝类似魔法装备的角色迈进。

    只是峨眉刺再短，并不代表它就没有杀伤力。况且风雷迅的重点，也不是靠尖刺伤人。

    当林重新握住风雷迅，随后放开。来袭的天人们一改前冲的态势，所有人都像是吃了一记锁喉冲击一样，以脖子为支点，翻身脚朝天！再重重落下。

    没人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脖子上也没有传来重击的感觉。他们就像是撞上了什么，然后来了个华丽的翻身。

    这是某人没有下杀心，刚刚也不是真的撞人，就只是改变了一下他们的身体姿势。因为冲力的势头跟身体姿势不平衡，这才让他们翻了过去。要不然这些天人们的脑袋可是会跟身体直接分家。

    而做了这一切的男人，则是一甩两袖，将手藏进袖中后背到了身后，交错握在一起。仰头四十五度角，看都不看自己的成绩，一派高人模样。

    事实上他现在是全身肌肉严重撕裂伤。假如用一到十来代表严重度的话，估计也有六或七的水平。动是还可以动，但一动就得龇牙裂嘴、撕心裂肺的。

    简单地说，风雷迅的神速力首杀，眼前这二十多个足以对抗神灵的天人对手可以算是死人了。但他自己也不好过。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最佳范例。

    这也让某人想起，DC中的闪电侠，除了神速力外，还有超级恢复力。两者相加，才成就了’闪电侠’的威名呀。而自己只搞出了其中一样。

    这副恶魔化的躯体，自我恢复能力当然较之普通人类优秀上许多，但也还没到超级英雄的水平。可以说要不是穿着玄武袍护身，恐怕现在早已自己把自己分尸了。

    所以说这副高人做派，不是故意装模作样，完全是不得已的。而且还暂时不能动，一动就破功。

    被掀倒在地的天人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他们也迅速起身，但不敢继续冲上前。就只是看着有权力下令命的头领，眼神颇有你行你先上的意思。

    虽然他们身上穿的是对抗神灵用的武装，但其实天人们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真正对抗神灵的经验。这还是来的人都属于天人中的精锐士兵，这才多多少少都有些杀生的经验。

    这可跟某个胆小怕事的穿越众，依然有着身经百战的经验完全不同。林多数时候的战斗，都是为了求生而战。就算是遇到逆风局，也懂得运用智慧寻找胜机，或是逃离战场。

    习惯辗压顺风局的天人们，哪里尝过这样的败果。

    刚刚那一下，就算是他们再自欺欺人，也说不出自己只是滑倒那种话。对手的手下留情已经是相当明显了，再不知好歹，会不会留情第二次可就难说。

    在生死面前，天人的骄傲不值一哂。

    其实要是浮空岛出现在有深渊大君出没的战场，让他们狠狠吃上几次亏，学到几次教训。今天对付林这个来自地表的魔法师，他们也不至于摆出这种不知所措的表情。

    但事实是，已经可以称作浮空岛上最高战力的一群人，被同时，且在一瞬间放倒，这可吓坏了他们。甚至怀疑起身上的装备，号称能对抗神灵的，怎么会连一个地表的人类都对付不了。

    这是装备放仓库放太久，放到坏掉了？

    眼见自家天人们处于进退不得的窘境，守护者埃达出面解围说道：”退下吧，忠诚的护卫队成员们。这个魔法师已经证明了没有与你们对抗的意思。否则刚刚那一击，我怀疑你们有多少人可以活下来。所以退下吧。

    ”作为条件交换，我让他有亲眼看到密瑟能核的机会，但我该拿的报酬可还没拿到。所以我跟这个魔法师还有很多话要谈。假如你们想要旁听，让首席过来，或至少也是次席。魔学，尤其是塔学的知识不够深厚，根本听不懂我们之间的对话吧。”

    埃达给了个台阶，天人们就算再想倔，也得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干脆听从埃达的指示，退了出去。并迅速回报上级，让首席或次席过来。

    士兵们一走，埃达立刻转头看向故作姿态的某人，问道：”如何，现在缓过气来，能动了吗？”

    意识到自己的情形完全落入对方的掌握，林也没去问’为什么不让人趁机进攻’之类的话。问那种话，太过矫情了。人家明摆着释出善意，多嘴问那一句，是想占便宜呢。

    不过自己的状况被如此掌握，林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情感到好奇。不由得说道：”我对于您眼中的世界，愈来愈感兴趣了。”

    这句话，说得当然是某人的身体状况被掌握着的原因。话说林多种环境侦查模式中，可没有哪一套能够看出别人是不是处于筋肉酸痛的状态。

    脑波剧烈波动倒是可以，但是波动的原因有很多种，不见得能准确地知道对方某种波动是代表什么情绪。

    要做到这种程度，得要有针对同一目标，足够多的比对样本才行。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是做不到如此精确判断的。

    埃达当然听得出来，某人话中的疑问是针对哪方面。但她装傻不答，就只是笑笑地说：”大魔法师阁下，您答应的事情呢？”

    又一次被提醒，不过这回用上了相当客气的敬称。林不禁想到，是不是刚才的示威起了作用。

    不过答应别人的事情，不急着兑现。毕竟刚刚埃达有提示离开的那群人，让他们去摇人来。

    假如在人叫来前，先跟眼前这位守护者说了自己的想法。人来之后，又要把自己刚整理出来的想法重新说一次，那纯粹浪费口水兼浪费时间。

    至于人来之后，是不是又打起来，这就另说了。

    林心底还是有一个疑问，干脆趁着这个机会问出来。说：”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那就是浮空岛在这样的时候出现，目的是什么？”

    守护者埃达瞪大了眼，像是对某人岔开的话题有些不解。但是林依旧说道：”五座浮空岛，在远古时期消失，连带着使得魔法帝国瓦解。潜藏至今，突然有一座浮空岛出现，协助人类打击邪恶阵营的联军。这么做，总该有个理由吧。”

    埃达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用带着高傲的眼神说道：”知道了又如何？你打算赖账吗，魔法师？”

    双手一摊，林说道：”当然不，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但是可以看情况，选择说多还是说少。毕竟我得到的帮助，也就只是让我来亲自一见密瑟能核而已。我可没有得到图纸、或是任何数据方面的资料，对吧。”

正文 第1590章 浮空岛的目的

    魔法师之间的交换是对等的，这是从古至今不变的大原则。

    但有趣的地方也在这里。怎样才算’对等’？价值又是谁定义的？

    纵使是某穿越众老家，大部分已经习惯了明码标价的社会环境，依旧买的人嫌贵、卖的人嫌便宜。而所谓的市场机制其实就是欺骗一些涉世未深小朋友的说法，谁不知道寡占，乃至于垄断买卖的优势。

    那么在埃达只是同意对方来密瑟能核的区域看看，且不保证对方能够看出些什么东西来的前提下，要对方将自己所得的想法悉数托出，是不是太过想当然尔了。

    这不能因为对方真的看出些东西来，就以此作条件，要求对方给出同等的知识来作为交换。

    对方得到些什么，看对方的本事，自己付出些什么才是重点。就说对方看了密瑟能核却看不懂，一无所获的情况下，自己就会放弃索取报酬吗。埃达如此自问着。

    尤其是对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货色。那些被吓唬走的天人士兵，不就证明了这个观点。

    再说对方可以自由出入浮空岛的能力，乃至于不惊动任何人与任何装置，进入密瑟能核区域的能力。只要做不到封锁，想对对方做什么都是妄想。

    事实上这样的想法要是让林知道，就只会笑这位守护者太天真。假如是一个真人，那肯定想得是怎样多占便宜，怎样才能赖账。

    或许是感受到对方的为难，林又补了一个解释，说道：”我想要知道浮空岛的目的，其实也是想要知道你们的立场会不会危害人类一方。

    ”假如会的话，我势必会有所保留，毕竟我也不想给自己制造太过强大的对手。但假如你们没有这个意思，甚至未来还有合作的空间。那么谁会不欢迎一个更强大的伙伴呢。您说对吧，埃达阁下。”

    这像是个下台阶的借口，稍微安了埃达的心。

    林当然也考虑过，对方有没有可能隐藏真实的邪恶目的，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但是数千年不曾现身的浮空岛突然出现，且不是置身事外，而是直接加入跟迷地有关的大事件中。这种情况下，随便找一个借口还指望别人相信，那是把所有人都当白痴不成。

    所以对方要是找了个低能的理由，或是坚持不说，那就可以合理怀疑有诡了。

    假如说开了，那也是好事情。作为一个大穿越众，当然明白’免费的最贵’这样一个道理。那种毫无所求的付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只要浮空岛说了自己的目的，也就像是开了价。那么其他人能不能接受，愿意接受到什么程度，大家商量着来就好。这样做反倒让大家心里有底。

    没看现在维达军国与浮空岛的合作，仅只流于表面，实际上大家还是各做各的。最大的理由还是军国无法完全相信浮空岛的立场，当然不可能把背后交给这样的’盟友’。

    就算是合作坑杀邪恶阵营的人，安排的计策也是任何一方随时都能退出，也不至于有太大影响的。要是这个盟友实际上是恶魔一方的人马，在找时机执行背刺的话，人类一方又该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可不是完全不存在。在政治上能够混到那种高度的人，都不会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他们就算不吃人，也会先选择自保。当然会警惕这种突然冒出来，看似无所求的盟友。

    自己不也是因为所求甚大，且早早就直接给出底限，直接把老卡维公吓得不敢找上门。否则按照那位老人家的尿性，逮着一活人，还不没病操到病，有病操到死。

    或许是林的理由太过强大，而且埃达也终于意识到浮空岛的立场，对现在迷地的人类阵营也有些尴尬，所以她决定将自己的需求说出来。

    ”要求浮空岛参战是最高评议会，也就是我的决定。之所以会下这样的决定，我是希望可以在战后，或者也不用等到战后，让浮空岛再度与地表的世界恢复联系。”

    ”就只是这样？”林这回可是真的感到诧异了。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去打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战争？要说这是投名状的话，那肯定想要的东西大到没边了。

    但为什么在埃达口中，主要目的听起来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真有心要恢复联系，双方先用恢复通商的方式联络，好过一开始就加入一场战争吧。

    会表现得那么急，除了对方是个涉世未深的小白外，另一个理由就是事情颇为急迫。而埃达这个存在几千年的守护者，当然不可能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家伙。那么原因就是后者啰。

    不过埃达当然不会一句话就完事，只听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按照某人简单的理解，就是脱离迷地世界的浮空岛，追寻着一套完美的社会制度。

    这套制度合理地将所有人分配到所有需求上，而那些低端、底层、不需要创造力的重复性工作，则交给魔偶，或是魔法装置去执行。

    加上浮空岛的强势，就像是没有天敌一样，一路平稳地发展至今。然后问题就出来了……

    阶级固化对社会所造成的危害就不多说了。过去浮空岛上，是孩子一出生，就会依每个孩子的能力决定好他到死之前，所该走的道路。

    现在的浮空岛则更进一步，从孩子一出生，看孩子出生在怎样的家庭，就决定好他到死之前所会走的道路。

    之所以会从前者过渡到后者，是因为那时浮空岛上的天人们发现，比起个人能力问题，孩子所处环境的教育更会影响一个人的发展。

    一个被劳动者父母所生下的优秀孩子再怎么培养，他能成为优秀领导人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一个领导者家庭出身的孩子再怎么差劲，继承了父母的地位后，也还会有一定的水平。

    但就是这种一切选择最优解的制度，竟让浮空岛逐渐走向一种不可描述的境地。埃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这么持续下去，会非常糟糕。

    所以她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思考，也和岛内的天人们讨论，并尝试了一个又一个解决办法。但是状况并没有好转。

    最终，埃达做了一个之前天人们都反对的决定，那就是解除浮空岛的封闭状态。除了重新和地表世界取得联系，甚至要进行更深入的交流。包括商业交易、人口流动、通婚等等。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天人们同意的方法都尝试过了，对于改变现状并没有帮助。而他们也想不到更多方法。可以说，站在天人的立场，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

    所以埃达决定执行那些原本天人们不同意的方法。而按照最高评议会——即埃达这位密瑟能核守护者，——与评议会——天人们决策最高组织，多人，议长轮流当，——不互相驳斥对方命令的默契，浮空岛埃达解除了持续几千年的封闭状态，一现身就投入了对抗深渊阵营的大战。

    其实这倒不是浮空岛刻意参战，而是他们现踪的位置就在战场附近。又因为浮空岛虽然可以移动，但是自由度并没有外人所想象的那么高。

    对于一个想要融入地表世界的新势力，一现身就遇着一场战事，就这么袖手旁观好像也说不过去。所以浮空岛参战就成了一个避不过的选项，但是天人们的表现也都是相当保守。

    这里所谓的保守，并不是说天人们在战场就不出力，或是保留实力。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天人并没有以消灭敌人为目标；但是打了还不知道跑，那么被打死实属无奈的态度也是相当明显的。

    一直到近期，天人才刻意追求起杀伤，务求在每一场战斗中歼灭敌人。

    但是天人们的战斗，不会脱离一日内可回到浮空岛的范围。他们不会在外扎营过夜。无论战斗到多晚，天人都会在收拾战场后，回到浮空岛上休息。

    这样的态度，才是某人口中的保守。也让天人与浮空岛在邪恶阵营眼中的威胁性，由极高变成了极低。

    不过浮空岛也没想过改变这个状况就是了。守护者埃达虽然有最高评议会的命令权限，但也仅止于在岛内才有这样的权力。一旦到了岛外，还是天人们自决，埃达连反对都无从反对起。

    其实早在林听这位守护者讲述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浮空岛面临的问题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听人把话说完是一个礼貌，再说林也不敢百分之一百确定情形是不是跟自己想象的一样，所以耐着性子，做了一回听众。

    最终他是用那种被塞满嘴狗屎的作恶心情，听完埃达的炫耀。那种感觉就像是听一个大胖子富人在说’自己每天吃山珍海味，所以吃到过胖了，该怎么办’之类的问题。

    面对这种有钱人的烦恼，林不死命吐槽已经够客气了，怎么可能再帮对方想什么解决办法。

    何况埃达自己也得出结论了。她说这些，并不是要向某魔法师求援，只是在表明她对迷地世界并没有抱持恶意而已。

    所以林在承诺，愿意替浮空岛传达这样的善意，并且隐去浮空岛现在所面临困境的问题。以促成地表世界与浮空岛的合作。

    只是林也只当一个传话筒。正式的使者还是要两方互相指派人选，不是他一个魔法师可以代表的。

    对于这样的额外帮助，埃达也欣然接受了。

    所谓万事起头难。只要有人开了头，之后发生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埃达没理由拒绝，当然也不会拒绝。毕竟他们这里，可是早早就把报酬付出去了。

正文 第1591章 新式魔石型能量池

    林有想过，把马列主义、资本主义、国富论等一系列老家跟社会学有关的书籍内容，丢一套给埃达。但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起了另一位守护者的事情。

    所以在说完自己的提议，并得到首肯后，林饶有兴致地看着维持骄傲神态的埃达，说：”这可真有趣呀。我认识的前一位守护者，她整天想着的是怎么把银须矮人给全灭了。妳却是在思考怎么延续，并让浮空岛有着良好的发展，为了岛上的天人们。守护者的态度并不一致吗？”

    埃达也想起眼前魔法师说过，另一位守护者露碧塔的行为。她维持着端庄且高不可攀的神情，说：”为什么你会认为守护者们的态度就该是一样的呢？”

    这一反问，突然就把林给问傻了。因为在他所接触到的各种影视等科幻作品中，ai发展到了极致，都会得出毁灭人类或统治人类这么一个结论，避免人类自己把自己给玩完。

    这就像镁帝警察为了阻止民众举枪自杀，抢先一步枪击对方，最终致死的荒谬情形一样。

    但是ai的训练，是一件需要耐心与细心的事情。要是开头就走偏了，后期除了放弃，没有什么修正的办法。

    譬如一开始就将狗的图片定义为猫，那么这个被训练出来的ai，就会永远把狗当成猫了。想要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找到在狗被定义为猫之前的训练阶段，重新来过。

    当然，这里的ai是属于弱人工智能。真正的强人工智能仍属于想象的阶段，会发生的事情与问题同样只存在于想象中。

    但是同样的一个疑问，那就是不管给出怎样的训练数据，属于强人工智能的ai还是会得出同样的结论吗？

    那些影视等作品属于悲观论者，这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要是持有乐观态度，公主与王子最终都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那作品还有得掰嘛！

    没得扯掰事小；故事没冲突，作品没销量事大！就是三国演义里头的军师，哪一回跟人说话，不是用’你大祸临头了！’作为开场。

    稍微理解了埃达的用心良苦后，林更不敢把这个主义、那个主义之类的书给拿出来。

    要真能从中找到什么解决方法，那也就算了。只怕把这位守护者又给带偏，那时可就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了。

    铁城的守护者，再怎么偏激，顶多把银须矮人全族给玩死而已。

    浮空岛的守护者一旦走岔路，别看某人来去自如、轻松自在，要是浮空岛飘到哪就轰到哪，迷地世界没有完蛋也得稀巴烂。

    考虑到事情变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变糟会变得非常糟。那么某人的最佳选择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没敢继续这样的话题，避免引火烧身。幸好这样的尴尬没有维持多久，浮空岛的’首席’连着’次席’都来到密瑟能核区。而他们各自也带了一票随从。

    两位主要人士都是浮空岛评议会的成员，但他们也都另有正式职务，也就是岛上魔学的总顾问与次席顾问。

    魔学为远古魔法帝国所遗留下来的说法，内容包括魔法、魔法阵与魔法造物等等。在这门学问上，最为权威的人士即总顾问，第二权威人士为次席顾问。

    照理说这样的职务，应该用人的能力与资历来考虑。但现在的浮空岛，这两个职务的背后即代表两个家族，也理所当然是浮空岛上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二。

    不过林也不想计较对方是不是真材实料。会从那样的家族出身，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总不至于是个不学无术的笨蛋吧。有个基本水平，剩下的交给幕僚。没看他们各自带了那么多人来。

    既然角色全到齐了，林也没有继续纠结在浮空岛现世的目的上。爽快地将自己得自密瑟能核的心得，新式魔石型能量池的想法全盘托出。

    考虑到浮空岛在未来应该不会成为生死大敌，心里头也存着拉拢这么一个助力的心思，并且在埃达的助攻下，这一回学术性讨论算得上相当愉快的了。

    至少来的人不是那种趾高气昂，看到地表人，就要对方感恩戴德地跪舔。这或许是一口气掀翻了他们穿着神装而来的士兵，且还留有余地，所造成的影响。

    要是他们只想找回场子，反而让人困扰。

    不论这样的态度是仅止于表面，又或是发自内心的，对某人来说，总归是好事。只要没有无谓的冲突，不需要跟吃大便一样忍受对方的态度，哪怕是虚情假意也能让人接受。

    新式魔石型能量池的中心构造，即由多颗魔石组成，主要提供权能的部分。这里的结构与规则，算是最容易说明与理解的了。重点在于’平衡’二字。

    最基本也最初级的构造，至少由五颗魔石组成。四颗红耀级的魔石放在正三角锥的四个端点，即正四面体的模样；再以一颗品级高于红耀级，亦即至少橙锭级以上的魔石放在与前四颗魔石等距的中心位置。

    如此布置的魔石，其权能总量以数据化的方式来做比较，是会低于单纯的四颗红耀级加一颗橙锭级魔石的加总。但却可以将这种特殊布置的魔石视为一体。

    之所以会知道这样的结论，是因为相关研究在很早以前，林就有做过。由于可使用的权能总量反而是下降的，所以关于魔石特殊排列布置的研究，就这样不了了之。

    那时就有确定，光是有端点的魔石还不行，还得要有一颗位于中心位置的核心魔石，才能让这么一组魔石形成一个整体。

    端点的四颗魔石也不见得非要红耀级的，但是品级的提升必须四颗一致。中心魔石也得比端点的魔石，至少高上一个品级。这也是一项强制性的限制。

    布置在端点的魔石，也不一定只能布置成正四面体，只要是正多面体都可以。而且还可以套层，每一层的布置方式不一定都要一样。不过条件是，外层必须要比内层的端点数还要多，反过来则不行。

    亦即除了核心魔石外，可以先布置一层正四面体，外面再套一层正六面体，共十二颗魔石的布置方式。每一层魔石的品级必须一致，且同样遵循内层品级高于外层的限制。

    这么做，虽然可以让十二颗加一颗，总计十三颗魔石形成一体，但是权能总量却会比分散使用还要低。至于低多少，则视两层之间的重叠角度来决定。

    当初会废弃这个研究的理由，除了可使用的权能总量减少外，还有魔石在部分消耗之后的自然恢复能力，单颗魔石是优于被组成整体的复数魔石。

    也就是说，针对魔石最有效率的使用方式，就是一颗一颗使用。假如一颗魔石的权能量不敷使用，那么就挑选品级更高，或是经过特殊切割，体积较大的魔石。

    除非是逼不得已的情况，譬如手中魔石的选择有限，又需要更高输出的时候，林才会使用这种浪费的方式来使用魔石。不过老实说，基本上从某人有能力做这种研究的时候，还没遇过这种逼不得已的情形。

    这种当初认为是鸡肋的魔石组成方式，假如加上密瑟能核里头，六支一组的方尖碑装置，在某人的模拟计算中就能产生脱胎换骨式的效果。

    尽管权能总量依旧是低于单颗加总的结果，但魔石的自然恢复力却会大幅提升。

    用数据化的方式说明，一般魔石每日消耗在5%以下时，每日恢复量足以弥补消耗掉的部分。即这样的使用方式，可以做到魔石零消耗的伪永动模式。

    而搭配密瑟能核中方尖碑装置的魔石群，每日消耗只要在20%以下，便能做到零消耗的伪永动模式！

    四倍的恢复量，加上魔石群可以使用大量的低品级魔石来组成，让魔石群的权能输出高于单颗紫变级魔石变成了可能。那么在魔石的使用上，可以说是一种革命性的突破。

    只是密瑟能核中的方尖碑装置，其技术水平与材料价值一点也不低；甚至可说是高到离谱，专精于建造魔法塔的法爷们，也不一定看得懂的程度。

    这种情况下，想普及这样的装置有些痴心妄想。

    但是用于密瑟能核的方尖碑装置，那可是用来整合上千座能量池之用的；作为核心的，更是最高品级的紫变级魔石。不仅仅低于紫变级的魔石当不了这颗核心，建造一座能量池也取代不了核心的位置。

    也就是说，方尖碑装置完全可以降低其规格，使用其他魔法材料来替代，用于相对应规模的魔石群。而这些都是可以透过计算，完成配套设计的。

    要制造一座新式魔石型能量池，用于标准的三层一池魔法塔。根据计算，其材料成本不会比传统能量池还要低，甚至占用空间还会比传统样式要大得多。但好处就是免于寻找能量池用奇物的时间。

    要知道，制约迷地魔法塔数量的最大因素，就是可用于制造能量池的奇物非常难寻找。很多拥有这些奇物的魔法师，也都将其视为传家宝珍藏着，哪怕他这一代用不上，或许自己哪一代子孙或徒孙就能够建塔，那就用得上了呢。

    就连林自己也收藏有这样的奇物，而且还有两个。

    一个是得自世界树的世界树之种，这颗种子还自带一个异位面的坐标。代表这颗种子只要一落地，必定能种出一棵世界树来。

    另一个则是被封印，且被严格保管起来的不可名状之物残肢。这东西的危险性不需多说。即使是现在的林或芬，看到这玩意儿也有些心虚。

正文 第1592章 ’埃达’的缺陷

    这两样东西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林能够拿到手，也不是靠钱砸就能到手的。得到这当中的任何一样，都有着各自的际遇或相对应的危险要面对。

    而在之后，林就算是出了大价钱悬赏，也找不到第三个奇物。别说买到手了，就是可证实的消息也听不到半个。所有收藏着奇物的魔法师，谁不是把消息死死捂着呀。

    如今能用魔石来替代，制造出魔法塔用的能量池。即使还没有经过实验验证，但这个消息只要一传出去，估计迷地就得来一次地震。远比论坛、银行的影响还要大，还要深远的大地震！

    而且这个设计，还可以配合魔法塔功能与规模的缩减，降低魔石群的设计标准，做到更省钱、更省工、更省事。

    假如只要建造符合老卡维公标准的战争塔，与之配套的魔石型能量池，其造价更在传统能量池的十分之一以下。建造难度与材料收集难度较之传统形式，更是天壤之别。

    特别是传统魔法塔，其实花了相当大的功夫在如何约束传统能量池上，使其不致失控。或是在邻近失控边缘，譬如大量抽取权能时，有控制或抑制手段避免真正发生不幸。

    使用新式魔石型能量池的魔法塔，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自然不需要相对应的装置。这又省下了多少功夫、材料，还有设置该装置的空间。

    真要说缺点的话，新式魔石型能量池也不是没有任何缺点。

    那就是一旦权能消耗超过了设计的上限，就有可能对魔石群造成不可逆的过度抽取，乃至于抽干为止。这时只能废弃被抽干的魔石群，换上新的。

    这是因为传统能量池的权能蕴藏量，相较于魔法塔的消耗，那就像是建造了一座核能发电厂，只为了供一台冷气机使用。

    就算很豪迈地说，我要一口气开十台！因为背后是一座发电厂，十台冷气也是毛毛雨的水平。

    但魔石型能量池就像是有使用功率上限的发电机组。要是超过了使用上限，搞不好机器就罢工了。这时别说是冷气了，电风扇都开不起来。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形，在设计魔石型能量池的权能容量时，就必须要考虑到预留量的问题。而加大容量，就会相对应的增加成本、制造难度。这中间的取舍该如何决定，完全看建造者的智慧。

    这可不是像传统魔法塔的能量池，在有了某项奇物之后，与之配套的措施就必须一丝不苟地做到最好。想偷工减料，或是用更便宜省事的方式，都不可能做到。

    因为一旦忽略安全，后果可不单单只是能量池炸开而已。有极大的机会连着整座魔法塔和自己一起炸上天，还有可能对迷地位面造成不可测的影响。

    在迷地的早期历史上，可是有不少次魔法塔的能量池出问题。最终都是神灵等级的人物出来收拾善后的，一般人根本无法插手其中。

    至于损失就不用多说了。根据迷地记载来估算，林可以直接用原子弹为单位来模拟。

    比如某年月某地，魔法塔炸，毁三国，相当于十颗小胖子的威力。这部分当然是林的理解。而且根据实地探勘，实际波及范围也与记载差不了多少。

    别看魔法塔能量池的爆炸不带有辐射尘，好像不会遗祸多久。

    事实上能量池的建造都涉及到维度或位面。一旦炸了开来，要是不管不顾，破碎的空间裂缝都有可能不断扩大，最终吞噬掉整个迷地，造成世界毁灭。所以才会需要神灵等级的存在出面收拾。

    就算空间裂缝被闭合、缝补了，被混乱能量冲击过的地块，别说寸草不生了，正常生物恐怕都无法在这样的地块生活。甚至光是进入其中，都有可能被扰乱身体机能，最终导致死亡。

    但是迷地生物的强劲，远超过某穿越众的想象。也有适应在这样环境中生存的生物，这类生物的破坏力都不输给王级魔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幸适应了这样环境的生物，会反过来不适应在正常区域生活。所以不虞牠们在普通人生活的世界肆虐。

    要说魔石型能量池好处的话，那就是没有传统能量池炸开的顾虑。这倒不是说魔石型能量池不会炸，但更多的可能是权能直接被抽干。就算真炸了，后果与后续影响也不会那么严重就是了。

    在现实中相当短的时间内，林就已经融合了眼前密瑟能核的技术，将自己的魔石型能量池的设计完善到一定程度。甚至模拟测试也都平稳通过，只剩下实际验证而已。

    而为了向守护者埃达，以及浮空岛的魔学首席、次席说明，林也尽可能讲述自己的心得，并且提出三种型号的设计模板。

    分别是基础的五石能量池，即是四红一橙的最小四面体能量池设计。

    一个进阶的套层型能量池。不过也只是内层四面体，外层六面体的基本形式。

    最后则是对标传统魔法塔的标准型能量池。到这个阶段，那可就复杂到没边了。而且所需空间也相当大，标准设计的魔法塔，一层楼也很难装下的那种。

    其实在说明这些内容的时候，浮空岛天人们的理解能力并不弱，但还是花了相当多的时间。

    最主要是林所学习的魔法知识，与天人们的魔学，两套区隔已久的学问各自有其体系，在专有名词上已经累积有很多不同。

    为了让双方可以理解，林不得不变着方式去解释，这可比从头教一个孩子还要吃力。

    有时甚至真把对方当什么都不知道，从头开始讲解。但时常讲述到一定程度时，对方突然冒出一句：’啊，这就是什么什么嘛’。让两套知识总算对上了号，彼此也能理解。

    要说比较值得庆幸的是，浮空岛的天人们对于数学并非一无所知。他们的数学程度究竟有多高，林并没有测试出来。但至少加减乘除代换一下天人可以理解的概念，四则运算就没问题了。

    所以对于计算魔石群权能容量的公式，林也很慷慨地交出去了。不过他们能不能用、会不会算，就不再自己的业务范围内。

    事实上，要自视甚高的浮空岛天人们，承认自己在魔法上的知识不如一个地表的魔法师，他们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林讲解的很多东西，他们都是死背硬记，并不是真正理解。

    所幸魔石型能量池的设计图给了三套。就算他们没办法利用公式，推导出某种需求下的新设计，好歹有这三套图纸可以照抄嘛。

    而且也别看那最基本的五石能量池不起眼，以为这玩意儿根本用不上。其实林也已经在考虑，将发射能量弹的多管式转轮机关枪便携化的设计。

    限制这项武器的最大因素，莫过于它属于消耗权能大户。用上太高级的魔石，属于纯纯的浪费。因为高品级魔石可是有很多用途，是低品级魔石难以取代的。

    但假如可以用低品级魔石组成一个有限容量的’弹匣’，那么多管机枪的可用性与携带性可就大大提升了。不过这些运用方式，当然就跟浮空岛的天人们无关了。

    至于天人们为何如此看重这个技术，其实林也有一个推测。这关系到浮空岛的弱点，所以天人们并没有在这方面松口，就只是表现出对技术的重视而已。

    别看浮空岛以密瑟能核为核心，串连了岛上的上千座能量池。这要对比老家的状况，根本就不是区区发电厂等级的配置，估计也是核融合发电厂，一座可以撑起一个洲际大陆消耗的那种。

    按照道理说，有如此大量的权能支持，浮空岛的防御该是固若金汤，攻击能一发灭国。

    但是以近期浮空岛的战例来看，即使大量敌人位在标准魔法塔的可攻击范围，也不见浮空岛使用魔法直击，一次性大量杀伤敌人。他们都是派出天人部队配合空鲸，进行围歼绞杀。

    还有浮空岛无法自由移动，移动速度也不快，这两件事情让林意识到，或许浮空岛的能量需求仍属于相当窘迫的程度。

    毕竟要让那么大质量的一座岛漂浮在空中，又有日常的防御结界、隐匿行踪的魔法要维持。就算现身的当下，匿踪魔法的消耗可以省下来了，估计在防护上又投入了更多。

    会觉得浮空岛上的能量分配，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也是因为林注意到岛上魔法塔与能量池的布局相当不合理。

    设置密瑟能核的区域，各种装置的布局比例，精美到像是艺术品的水平。但是岛上的魔法建筑就像是想到哪就盖到哪的方式，完全没有合理规划可言。

    初看时，是会被如此庞大的魔法塔集群给震撼。但是第二眼，感觉只会是杂乱无章，一点美感也没有。

    不要小看’美感’的问题。在某人老家，古典的美学中，一个事物的美，便代表了它符合了某种数学上的规律。

    像是著名的黄金比例，可是广泛应用在各个领域。大到金字塔，小到人的身体构造、脸蛋上的五官分配。

    符合数学上的规律，就代表这样的布局就算不是优化的配置，至少在平衡度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然而这点在林看来，最基本的要求，这座浮空岛可完全没有做到。各种魔法建筑杂乱无章外，更重要的是，岛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去盖新的魔法塔了。

正文 第1593章 天人最后的骄傲

    没有新的魔法塔，造不出新的能量池，浮空岛的能源需求依旧紧缺，可能就有很多设计上的功能无法使用。即使上线的功能，大家也是用得紧巴巴，胆战心惊的。

    然而这些在林看来，可能还不是致命缺陷。真正糟糕的部分，还是浮空岛上的魔法塔与能量池布局。

    在林设计魔石型能量池与进行模拟试验的时候，已经有注意到不同的魔石布局，会让可视为整体的魔石群，有着不一样的权能容量。

    糟糕的布局还有可能产生彼此抑制的反效果，造成权能总量大幅下降的现象。

    所以最理想的布局设计，就是正多面体的形式。魔石均匀分布在端点的位置，它们与核心等距，就能提供最大量的权能。所以一些奇形怪状、内凹式的多面体都不行。

    多层的情形，就要考虑每一层间的嵌合角度。而角度的选择，也是围绕着’等距’、’平衡’两大概念下去做考虑的。歪歪斜斜的状况肯定不过关。

    也就是说，浮空岛上的能量池汇集到密瑟能核处，并没有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供给最大量的权能。甚至有些能量池的权能供给，还会因为布局不佳的原因造成互相抵销。

    会造成如此结果的主因是因为，尽管能量池在理论上能够提供无限的权能，但是传输的通道可不是呀。

    魔石群架构是一种极近距离的组成，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干扰物。所以简单计算核心与端点的距离，就能得出优化的结果。

    但放大到整座浮空岛时，每座魔法塔的能量池要与密瑟能核链接是需要实体传输通道的。能量池与通道的布局，都会对它们，还有它们彼此之间的效益产生不一样的影响。

    再说每一座能量池，也要负责所属魔法塔的消耗，不会全部供应给密瑟能核。再加上也不可能进行完全运转，以抽干能量池为目的。一来二去，能够汇集到能核的权能极其有限。

    林也有注意到，浮空岛上某个区域的魔法塔，看得出来配置是有经过规划的。且魔法塔群上的魔法阵，也隐隐约约有形成一个整体的意思。

    像是针对全浮空岛防御的防护结界，应该就是出自该处。还有超大型的攻击魔法阵，虽然没见浮空岛使用过，但压迫力可是一百分的。

    而且从对内部的防御布局，与建筑华丽程度来看，那个位置应该就是浮空岛上的各种要害机关所在了。但是以外的部分可就是野蛮发展，且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可以想象，一开始的时候，浮空岛还是有经过合理规划的。然而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浮空岛当然不可能维持着最初的样子。

    后续的增建，不知道是不肖子孙已经忘记了在岛上建造魔法塔该注意的重点，还是因为其他压力的影响，使得规划不能做到尽善尽美。这样的事情在某穿越众老家，也是见怪不怪了。

    计划阶段都想象得很完美。到了施行阶段，这边高层提一个意见，那边高层出一个主意，又有高层来一个想法。到最后，用不伦不类来形容都是客气的。

    而这是眼前这座浮空岛所遇到的状况。虽然大部分内容，都是某人看图说故事程度的猜测。但是林有自信以自己的眼光，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最多就是人情世故上的出入。

    就不知道其他浮空岛的情形，是更好还是更糟。

    林也有问过埃达与那两位前来的魔学首席、次席，知不知道其他浮空岛的情形。他们一问三不知的表现，倒不像是三缄其口，而是真不知道的模样。林也就不深究了。

    一方面也是因为看到了一座浮空岛，这座岛的防御与匿踪设计，应该存在着最原始版本，也就是林认为属于中心区域的魔法阵。回头解析一下这些魔法，再反向破解，应该有办法找到其他浮空岛的蛛丝马迹。

    林当然不认为另外四座岛的密瑟能核，能跟埃达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算有差异，但应该也不太大。不过岛上的社会形态，还有与地表世界分隔了数千年的变化，林还是会好奇。

    不过自认为把该讲的东西全部讲完的某大穿越众，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浮空岛上的天人们，仍旧不放弃把某人留下来的想法。

    似乎在其他人的警告中，跟着浮空岛魔学首席与次席而来的男男女女，没有打算使用强硬的手段。这点从他们的穿著上，可以很简单判断出来。来的人可都是盛装，而不是武装。

    但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们用上了问题海来不断拖延时间；甚至还有些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女，动用了色诱的手段。

    他们身穿相当有特色的衣服，迥异于地表世界的风格，其重点在于相当省布料。不过在色彩与刺绣上，倒是相当繁琐且华丽。

    不过他们的身形与相貌，就跟埃达差不多，对某人来说就是一言难尽。虽然不是不好看，但不是某穿越众的菜呀！有种美，叫做我不懂欣赏的美。

    假如自己年轻个二十岁，那个用小头思考的时代，或许会抱持着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尝尝鲜。但现在的自己，虽然身体机能比过去只有更好，不会更坏；但心态完全不一样了呀。

    所以面对种种试探，林就装傻充愣，不给点正常反应。要是有人提示得明白些，就用地表与浮空岛上的习惯不同为借口，说自己不明白对方所给的暗示。

    反正这也是事实。

    虽说之前天人的表现，没有那种自己高高在上，对地表人都是副施舍表情的模样。但一涉及到男欢女爱，而不是知识领域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又出来了。

    不说那些他们肯纡尊降贵亲近自己，对一个地表人来说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就有些人不知道是心理素质不好，还是事先没有套好，一副跟猴子睡，老娘很不乐意的嫌恶表情毫不遮掩地挂在脸上。他们难道没想过，猴子的心也是肉做的，看懂了也是会受伤的。

    反正林自认为已经超纲讲了很多，就连原本不打算说的计算公式都给了。

    那群关在象牙塔里，骄傲了数十辈人的家伙究竟听不听得懂，听不懂的话有没有记下来，都不关他的事。更不用说什么包教到会这种美事了。这世间最烦的，就是教人这件事情。

    所以自觉已经履行责任的林，让天人们也体会到一回，地表的迷地人对于闪现术的无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感觉。他直接闪现离开了，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

    摸到厨房给自己灌了几大杯的清水。坚持自己没有好为人师性格的男人，刚刚可浪费了不少口水。途中也没能有一杯茶水解渴，不由得诟病起浮空岛的待客之道。

    只是某人也不想想，以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而言，浮空岛的不把人给轰出去已经算很客气了。还奢望自己能有什么帝王式的待遇。

    至于那个矛盾就不多说。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强调自己不好为人师，但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把自己说到口干舌燥不停歇的。

    之所以没想那些事情，是因为林现在被另外一个烦恼占据了整副心思。

    好像……大概……老卡维公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虽然这些知识就像是白给的，将精华的部分都说给了浮空岛上的天人听，包括最重要的计算公式。但是林一点也不担心天人们滥用，又或是藉此破坏了地表世界的平衡。

    他们虽然得到了魔石型能量池的设计，但只要想用，天人就必须放下心中那点固执，重新和地表取得联系。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林不相信被他们弄到天上的那座岛，本身蕴藏着魔石矿脉。就算真有，估计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也早已找到利用的方法，不可能大肆开采，或是早已开采殆尽。

    而天人们就算在过去断开与地表的联系前，储备有大量魔石物资。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该消耗的也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有剩下，恐怕也是少数高品级的魔石。

    魔石型能量池的最大优势，就是将众多低品级的魔石集中运用，输出更多、更大量的权能。使用高品级魔石，除非有那样的需求，否则就是妥妥的浪费。

    而要低品级魔石的话，林估计，天人们不跟地表交易的话，就只剩下抢这条路了。而要抢的话，之前帮打邪恶阵营所立起来的人设与争取到的支持可就浪费了。

    所以自己算是帮守护者埃达，找到一个跟地表世界取得联系的理由？

    至于老卡维公方面，假如那位老人家可以摆平舆论压力，即魔法师协会可能会有……必然会有的反对意见，林就该给出全套吗？

    认真思考后，林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出全部知识，让魔法师人人都能设计出自己想要规模形制的魔法塔。再说这很有可能，不是大家需要的。

    传统能量池的好处，就是权能供应量几乎是无上限的。那么作为一个塔主，自己要选择可以尽情挥霍权能的，又或是在使用上得斤斤计较，生怕自己超过使用上限的能量池设计？

    魔石型能量池输出功率有上限的缺点，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传统能量池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魔法塔建筑学发展至今，那样的风险早就在可控范围内。

    没看之前恶魔联军南侵，推倒了一座又一座的魔法塔。就算塔主发狠，进行自杀式的反击，也没有哪座塔真的失控。这就是明证。

正文 第1594章 战争塔带来的机会

    针对能量池的最大限制，就是魔法塔本身。这可不是塔主说想解除，就能解除的，然后带着整个世界一起去死。而这也是标准型能量池，无法建造在魔法塔以外地方的最大理由。

    所以说，站在正统魔法师的立场。除非真的收集不到可制作传统能量池的奇物，自己又想要拥有一座魔法塔，并且收集齐其他材料，这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建造新式的魔石型能量池。

    从这样的角度看，新式的魔石型能量池设计面世之后，就不会受欢迎，也没人想用吗。这当然不可能！

    在林看来，新式能量池最大的支持者与受益者，不是魔法师群体，而是贵族领主们。

    因为领主们不需要一个功能完整的标准魔法塔。特别是生活机能方面，他们大可住在自己的庄园里，享受仆人的伺候。就是针对内部的防御系统，也不见得需要，或是设计得太过复杂、花俏。

    这些删减掉的功能，完全可以体会在建造成本上。

    过去建造一座标准的三层魔法塔，可能需要一个魔法师传承的几代人积蓄，与费尽心思的收集，才有可能满足建造一座塔的材料需求。

    贵族们的资金与人脉潜力，远不是单人的魔法师可比拟的。几代魔法师的努力，对一个富裕的大贵族来说，可能就是几年的积蓄而已。

    让贵族无法彻底掌握魔法塔的主因，不仅仅是魔法师协会的反对，以及知识上的垄断。那些特别稀有且不可缺少的珍奇材料，同属于被魔法师垄断的部分。特别是建造能量池的奇物。

    因为这类东西可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也不是随随便便找块地，只要地里有矿，就能够挖出来的。有很多都是要靠强者冒着生命危险，才有可能获取的珍奇之物。

    就说现在被林严严实实封印起来，当初几乎要灭掉一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本部，那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

    假如不是芬这个有经验的人在场，以及林这个穿越众怪胎，那时恐怕就能将一座人口稠密的城市整成生命禁区。

    这样的东西别说本事低微的人碰不得，专业知识缺点，再强都有可能折戟沉沙。

    然而按照老卡维公的需求，他要的战争塔——因为某老人家有蛮干的打算，所以刻意回避’魔法塔’一词，只是某人挡着而已，——并不需要有魔法塔的完整功能。

    最基本的三项要求：可瞭望、监视一定范围的区域；可针对该区域实施魔法攻击；能设置更小范围的保护结界，作为安全区使用。

    这样的要求其实就是结合了瞭望塔、箭塔与兵营三项功能，希望能用魔法实施保障。

    除了希望减少’人’在这里头，有可能犯错的机会。也是希望藉由魔法可以看到更远的距离，进行更强大的攻击，还有更妥善的保护而已。

    此外的正常魔法塔功能不说多余，但以贵族的需求和眼光，以及在战争状态下，也能算是可有可无的。有固然好，没有也不至于烦恼。

    相信把成本估价表放到那位老人家眼前时，他会很豪迈地将那些可有可无的功能全部删掉。什么幻术呀、晴雨控制、常驻的驱逐邪恶魔法、振奋士气人心的光环，难道没有这些就不打仗了嘛。

    而且按照这样的标准去设计，战争塔根本用不上多少稀有材料，所需要的全都是有可替代性的常规魔法材料而已。

    再加上解决了能量池的难题，亦即限制贵族涉及魔法塔领域的三大门坎：魔法师协会、知识与材料稀缺三项，最后一项已经被突破了。

    全套知识就掌握在某大穿越众手里。林相信，纵使只是放出几套标准战争塔的设计，而不是全部知识内容，也足以让贵族领主们集体高潮。

    现在的魔法塔都太有个性了。纵然是同一座塔，在不同塔主手中，也会展现出不一样的风貌。而这样的表现是贵族领主们不需要的。对领主老爷来说，战争塔愈简单、愈强大愈好，不用复杂。

    至于魔法师协会的反对，林一点也不想就这方面顶到第一线上，跟协会硬杠。这应该是老卡维公的责任，不是自己的，当然也不是自己承担得起的。

    想解决这件事情，可不是靠着个人伟力或威望就能推动的。没有强大的政治实力，根本连上擂台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打擂台了。

    一如之前所想，只要是正常魔法师，有能力建造一座传统的魔法塔，绝对不会考虑这种阉割版的。那么站在魔法师协会的立场，阉割版的魔法塔知识根本连出现都不该出现，更别提去研究了。

    那么那位老人家，会选择用什么样的方法突破这项难题呢。假如他要无视协会的意见，硬干的话，自己要不要跟着做？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特别是他拿建造深渊之门双塔作为交换条件的话，自己该怎样拒绝？

    这位老人家的支持，很有可能是林在人类一方中，唯一遇得到的机会。假如放过了这个机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机会得到人类一方的支持吗？

    林当然知道，让门之双塔脱离人类的掌控，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更别说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个被众人认为不允许拥有魔法塔的男人。

    但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人类虽然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但还没到掌控一切的高度。当更高层的意志与人类发生冲突的时候，那个画面太美，林根本不敢想象。

    那种最糟糕的情况，也是林想要避免的。

    所以在跟亲近的人透露有关门之双塔的计划时，总是有意无意间说着可能会找恶魔合作，这种明晃晃是威胁的话语。主要就是不希望人类一方觉得自己有拒绝的权力，从而导致最糟的局面。

    只是事情发展到今天，林依旧觉得前途渺茫。

    过去办事之所以会成功，除了自己是站在协助的立场，事情成或不成都与己无关外，更重要的是那些事情背后都有利益作为诱因，推动着所有参与者往相同的方向前进。

    任何想要阻挡这一切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大势下的牺牲品，被无情地辗压过去。

    论坛也好，银行也罢，甚至是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所推动的代议制。正因为改变的利益是能被大多数人所享用的，所以那少数的反对意见根本不用林出面，那些尝到甜头的大多数人就会主动出面摆平。

    就算是使用肮脏的手段，只要脏的不是自己的手，林乐得装傻充愣，知道了也当作不知道。

    但是这一回要推动的事情，最大的利益却不是由大多数人共享的……其实这么说也不太对，假如一切真如预计的那样，门之双塔关系到整个迷地升级的大问题。

    要是能跨过这道坎，可以想象的到，整个迷地的一切都将迎来一个阶梯式的提升。这对人类来说当然也是利多，但他们看不到……

    就算从这个角度去做宣传，也无法否认，在人类提升的同时，其实所有生活在迷地之上的生物也有相同的提升。亦即这样的升级，最终是无感的。

    魔兽威胁依然是魔兽威胁，比自己强的人还是比自己强，人类在整个世界中的地位不会有任何改变。这样的结果，驱使不了人类支持迷地升级这项大课题。

    没有了众人利益作为驱使的动力，林在这件事情上，一直是心虚的。甚至内心深处，也不带有太多指望。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遵从老卡维公的要求，研究战争塔的可行性与建造方法。这在曝露或公开之后，很有可能被视为魔法师协会的异端，而受到众人的唾骂。就算他们不敢当面讲，背地里议论也够恶心人了。

    再强调一次，这位老人家很有可能是林唯一争取得到的盟友了，所以不得不争取。至于南方帝国那位，不只是很久没联络了；而且实行代议制的当下，皇帝也只能当摆设，起不了任何作用。

    要是自己把这个机会推开，很有可能也是推开了人类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一旦世界树们决定来次迷地版的人类肃清计划，自己到了那时，还能继续置身事外吗？

    那个时候，再回头帮人类，会不会太迟了？还是说干脆一条路走到黑，就不回头了。

    其实在迷地，某穿越众早已习惯打打杀杀了。对那种不是亲手做的事情，更是无感。

    就算是大屠杀，林也不是没有干过，尽管那不是亲手做的，但也是亲口下令的。犹记卡尔斯鲁厄帝国，那一片滨海的大公爵领地，可是被机人舰队给挖掉了。

    挖掉一块面积巨大，且包含了几座富饶的城市，上头的人全都该死吗？没有半个无辜者？

    那时林虽然坚持着，领主的权力来自于支持他的领民，所以愿意待在那块土地上，就像是支持着那位一样。以至于干下这种大事，林在表面上看来没有多少负担。

    但其实在事后，林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压力。虽然自己没动手，但这里可是属于魔法侧的世界呀。一堆冤死的人，他们的鬼魂又怎么可能在事后不来找事主作祟。

    这样的鬼魂，即便他们的数量再多，某穿越众身旁可是有着一只前巫妖，这些鬼魂能翻得起什么浪。不过这不代表某人就能活得心安理得呀。

    面对种种无解的难题，林烦恼地大喊一声，扑到自己在阁楼房间的大床上。像个孩子一样，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回左边。然后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什么事都不想思考。

正文 第1595章 变局

    有人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在各处战场相对平静的情况下，是所有统帅都在思索着，又或是在进行破局之法的时候。

    老卡维公指派的任务虽然有苗头了，但他老人家还不知道。林还是把得自浮空岛的东西压在手中，不敢外流。

    至于浮空岛也很让人意外地保持着缄默。就不知道天人们是重视这套新的方法，所以不想让人知道。

    还是说他们害怕透露这个消息，很容易牵连出浮空岛遭到入侵这项事实。

    尽管入侵者是友善的一方。然而邪恶阵营一方的统帅，也没有干耗着时间。

    他们甚至快了一步，在寻找破局的方法上。当第四位深渊大君顶着一对擎天羊角，挺着一身奋起纠结的肌肉加入到战场上时，那怪名四人组的优势顿时被扳平。

    当第五位深渊大君，满布着一身毛发似火焰的大猩猩，杀进人类的军队中，哪怕是意志最为坚定的格瓦那帝国正规军团，依旧被杀到崩溃。

    帝国当然有对抗神灵等级敌人的手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随时随地都能对付这样的敌人。

    在猝不及防之下遭遇，被杀得鬼哭狼嚎的，不会是士兵们的错。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组织撤退，已经足以证明这支军团的训练有素了。

    在面对一个深渊大君级的恶魔，眼看着那跟小山一样的高大身形杀向自己且没被吓尿，这得要多好的心理素质呀。

    华德发等四人倒是想要施以援手，他们瞬间发力，也确实压着面前的敌人打。

    但对手好歹也是深渊大君级别的恶魔，败势虽显，一时片刻里也没被杀退，让他们有机会支援别人。

    至于以一挡二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就是个笑话了。五个恶魔彼此间刻意拉远距离，虽然无法互相支持，但也绝了华德发等人彼此支援的可能性。

    更不存在有谁可以一控二，直接控场两位深渊大君。真把对方当操线木偶不成。

    在这种情况下，纵使对上怪名四人组的深渊大君被杀得满身伤痕，但是人类一方的军队却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格瓦那帝国的一支正规军团要不是军旗有抢回来，都可以直接解编了。

    而来自天南地北支援者所组成的辅兵军队，更是非死即伤，没人能够完好抽身的。

    这是他们及时退入一座魔法塔的庇护范围中。攻击全开的魔法轰炸，暂时迟滞了深渊大君的攻势，同时杀得恶魔军队无比狼狈。

    配合魔法塔的大范围轰击，怪名四人组总算腾出手来，挡住了五位深渊大君。

    尤其是武士装扮的马鹿野郎，可谓之神速的他，顶住了最大的压力，也给恶魔们带来最大的伤害。

    最终，在恶魔一方无法取得更大的成果后，恶魔军队撤退了。放任人类军队残余缩在魔法塔的庇护下，舔拭着伤口。

    这一次战斗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在双狼首大君沃尔弗拉姆眼中并不算完美。

    最大的败笔在于对那怪名四人组的实力估算有误。那区区四个人类，居然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压制深渊大君。

    要是给他们长一点的时间，杀到大君回深渊等复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之对敌的四个恶魔不想承认这样的事情，但心底却十分明白，自己不是对手。

    特别是对方似乎还没出尽全力，这简直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毁掉对方一支主力，交换心理上的一点挫败，恶魔还是算有赚的。

    而且在这一战过后，人类一方应该也会缩进魔法塔的保护伞下，消停一段日子。

    这一仗证明了失去魔法塔的保护，光靠那四名怪人，不足以保护军队的士兵。

    要是人类一方的军队还敢在外游荡，那简直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虽说每做过一场后，对上那四名怪人的大君，模样会有些狼狈，各种皮开肉绽、骨断肉裂的。

    但只要不死，这种不伤及本源的伤势，睡个一觉就能恢复完全的。取得这样的优势后，作为恶魔统帅的深渊大君，沃尔弗拉姆则在思考着，趁这样的好时机调动军队，分割包围人类一方。

    躲进魔法塔的庇护中，也意味着人类彼此间的支援力度下降。因为让他们不敢轻易离开庇护的范围，就是一种孤立。

    恶魔一方只要能够合理分配兵力，不单单可以将人类压制在其中，更可以自由选择，一个点、一个点的拔除。

    不只将碍事的魔法塔拆掉，更能将人类军队一同歼灭。只要风帝山脉北面的人类军队被完全消灭，南面的格瓦那帝国纵使还有抵抗能力，也不会像现在的对手那么棘手。

    那时可就好打很多了。往近处看，今天的战斗也制造了不少伤亡。召唤第六位深渊大君的事情也可以排到时程上了。

    很可惜的是，原先有招募一位深渊邪神加入牠们的侵攻行动中。对方甚至派出了一支其他大君麾下看不到的守序队伍，十分强大，也在战斗中发挥了不少作用。

    但那位似乎被某个魔法师找上门，并且警告过。所以后续战斗牠不会再出力，那支已经派出的军队死完，那个眼魔就会退出这场迷地侵略战。

    深渊邪神和他们这些大君不一样。以单体实力来说，大君实力是优于邪神的。

    但是比较各自麾下的实力，大君再怎么吸收强大的恶魔部属，也比不上一支由狂信者所组成的军队。

    而这样的军队，或许在深渊之间的战斗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但在侵攻迷地的战争中，可是比谁都还要值得信任。

    或许在外人来看，对一群恶魔说信不信任的问题十分可笑。但对恶魔来说，这样的问题一点也不可笑，反而是相当认真地看待。

    只是这里所谓的信任，并不是忠诚、背叛之类的问题。而是将事情交办下去后，以一百分为满分，部属能够做到几分的问题。

    在恶魔看来，只要上位者维持着足够的威慑力，就不用担心部属背叛，而这就是恶魔式的忠诚。

    但是愿意付出忠诚的恶魔，不代表他的能力可以办妥所有事情。尤其在恶魔群体中，肌肉强过脑容量的存在比比皆是；巧思不成，用莽来凑的做法更是深渊的普世价值。

    要找到一个把事情办到让上位恶魔满意的下属，可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

    特别在这场侵略战争中，沃尔弗拉姆更有这样的感觉。很多时候，并不是牠在战略上的排布输给人类一方的统帅。

    单纯只是底下的恶魔不够力，无法很好地完成牠的战略意图，这才输掉了局部的战役。

    就说今天这一场’胜仗’，恶魔军队发挥的作用并不多。甚至对人类一方，最大的杀伤还是来自于多出来的那位深渊大君。

    假如恶魔军队可以发挥出该有的作用，人类一方就连撤退都是奢望。但最终仍是让部分人类逃进魔法塔的范围了，让恶魔止步在魔法塔的庇护之外。

    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怎么拔塔了。这可跟之前一路顺遂的南侵不同。

    那时挟着苏里唐帝国南部阵线的崩灭，一路拔塔。每座魔法塔几乎都是孤军奋战，且外无支持。

    最终迎来被破的终局，塔毁人亡。如今要拔塔的话，所面对的将是有军队拱卫着的魔法塔，攻略难度提升了岂止一倍。

    没有军队护卫，攻塔部队只要敢顶着魔法袭击硬冲，总能在死光之前来到塔前，甚至入侵塔内。

    但有军队护卫的话，只知道硬冲，很有可能死光了也靠近不了魔法塔。

    两者的攻略难度决定了沃尔弗拉姆不能冒进。死再多恶魔或其他投靠而来的智人种，对一位深渊大君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要是如此伤亡却换不来什么成绩，有损自己的威信。威信有损，可是比肉体上的伤势更让大君们伤脑筋。

    人心难测，恶魔心同样难测，如何弥补失去的威信，又或是建立更高的权威，这可是大君们孜孜不倦的课题。

    相较之下，肉体的伤势要恢复，对牠们这些在深渊中挂上号的恶魔来说，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是死了，被吃了，牠们也能复活。那种断手断脚的，就只能算小伤了。

    不过在拔除魔法塔这一大难关面前，沃尔弗拉姆额外将部分心思放在那四个怪人身上。

    最主要那四个人给牠的感觉，没有多少’人味’。和无数智人打过交道，以智着称的沃尔弗拉姆在玩弄人心上也有相当的心得。

    不管对方是强是弱，只要有所求，就会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能够被利用。

    但是那四个’人’却没有这些。不论牠和同伴怎么用言语试探，都没办法从那颠三倒四的话语中，找到一丝合乎逻辑的地方。

    就好像他们在一个身体中，有无数灵魂一样。之所以让沃尔弗拉姆如此注意这四个’人’，是因为他们居然有力压深渊大君的本领！

    在牠记忆中，有这种本事的’人’屈指可数。可能一千年都遇不到一个，如今却一口气遇到四个。

    还有一个可以把那只眼魔打到没脾气的魔法师……听说千年以前那个魔王，也在这个时代复活了。

    这么一数，沃尔弗拉姆顿时怀疑起，在这个时代经由深渊之门入侵迷地是不是件好事？

    还有一个牠们之前从没想过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突然开了这扇门？这可不是待开启，或是开启中状态的门，而是足以通过深渊大君的完整门扉。

    就说那个总是端着盾牌，到处找人麻烦的守护之主，至今仍不见其出面。

    这背后的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深。

正文 第1596章 危机推动的会议

    急转直下的局势，让老卡维公没有多少踌躇的时间了。

    虽然现在只有一支主力被打垮，但同样等级或更强的主力军队，在老人家手上也不过六支而已。一口气被打残一支，就代表他损失了六分之一的力量。

    倒不是说主力军队以外，就没有军队在活动。但这些小部队的用途就是敲边鼓，搞后勤而已，打不了硬仗，更别说对手还是恶魔了。以他们的装备水平，能不能破防都是问题。

    这也是因为和恶魔交手，要是不能大胜，杀退恶魔，并且主导收拾战场。那么伤兵与亡者很有可能成为献祭的祭品，召唤更多恶魔降临迷地。

    为了确保每一场交战的胜利，老卡维公才把手中的军队重新编组，组出六支主力集群。这六支主力都是以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团为骨干，配合训练得宜，足以信赖的辅兵，也确实在山脉北面的战场上打出亮眼的成绩。

    如今一口气折损一支，老人家都要气到吐血了。

    但这样的战果绝不是结束，老卡维公知道，恶魔一方找到了打垮人类的方法。这个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有足够多的深渊大君可以在顶住那四个匣切人后，还有人手去攻击人类部队。

    除了靠魔法塔的支援防守，人类军队在第五尊深渊大君面前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为了避免剩余的主力被同样的方法击溃，他们也在命令下，缩进了魔法塔的保护范围内。

    但这同样无法让人放心。因为主力军队收缩防守，就意味着他们处于被分割的状态，且目标明确。

    恶魔统帅的下一招，肯定是奔着杀敌与拆塔去的。是他就会这么选择。想到恶魔阵营中的那位对手，老卡维公可不认为对方是抓不到时机的无脑笨蛋。

    也就是说，假如他手中有什么破局的招式，就必须立刻打出来了。时间并不站在人类这一边。

    一支主力的溃败，够不够让对方召唤出第六尊、第七尊深渊大君？老人家手中只有四张不受控制的牌，唯一庆幸的是那四个匣切人会主动迎上出击的深渊大君，支援的速度还非常快。但也只有四张而已。

    老卡维公倒是知道还有两个半的人也有独对神灵等级对手的本事。那半个的，他不敢找。自家皇帝最疼爱的十四子，魔王子阿札德。

    谁知道这位登场后，会帮哪一边。就算帮人类，要是真有个万一不幸的，自己还不被背后那位老伙计恨死。

    另外两个可以打赢，或至少维持不输的，就是自家孙女的老师，和那个有所求的魔法师了。

    关于那位前魔王，老卡维公同样不敢找。除了她在三圣光教会的生命体系中有相当份量，谁都碰不得外，那位本人的性情也是不容操控的。

    自己的孙女连帮她的祖父和那位提一嘴都不敢，自己只收获了两只大大的白眼。要是没这事儿，老人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孙女有这样的表情。

    至于那个有所求的魔法师就简单了，满足他的要求就好……

    之前还会犹豫，现在不用了。因为继续犹豫下去，很可能以后连犹豫的机会也没有了！

    寻求魔法师协会认可这种事情，老卡维公第一时间排除。

    尽管邻近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也都征集其成员，组建魔法师部队参战。其实力也是客军中少数值得信赖的，在战场上也相当活跃。但这是跟他们的性命有切身相关，才会如此积极。

    要是距离远些的区分会，没有什么急迫性的情况下，为了一腔热血或自觉有打恶魔义务的人可是极少数。而且这样的人也早已长途跋涉，来到战场上成为其中的一员。

    广建魔法塔这种事情，涉及到所有魔法师的利益，还有魔法师协会的立场。不可能是某几个地区做了决定，就能算是所有魔法师都同意的。这可能比法圣的认证还要困难。

    要是集结全迷地的魔法师代表，讨论出一个章程来，老卡维公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撑那么久的时间。就说格瓦那帝国也有可能不保。

    昔日贵族领主们和魔法师订下公约，那可是涉及全迷地的所有势力、所有魔法师，前前后后耗时近百年才做成的伟业。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呀！

    或许其他人有，但自己肯定没有。

    但是自己肯蛮干，也能蛮干，奈何那个魔法师不信，那该怎么办？但也不能怪对方不给自己足够的信任。确实在门之双塔的归属权上，自己一个帝国的大公爵，也无法做到一锤定音的程度。

    不过自己不行，自己背后也还有人呀！

    自家的老伙计，格瓦那帝国的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不难说服。毕竟帝国大半的兵力都被牵制在山脉北面，缩在魔法塔的保护下，连撤退回山脉南侧防线都很难做到。

    要是这些兵力全部交代在这边，那帝国还能剩下什么？所以自家老伙计没有多少选择。

    另一个可被拉拢的盟友，则是海德尔帝国的皇帝。别看海德尔帝国只派出了半数的飞空艇，在战争前期，以支援战场为主的飞空艇可说是最安全的部队了。

    但自从跨越了风帝山脉，来到北面战场，飞空艇的危险系数直线攀升。

    被强兽人半打掉的第一艘军用飞空艇为开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只要飞空艇太过接近地面战场，又有深渊大君参战的话，只要被抓到，通常都逃不了坠落的命运。

    在北面参战至今，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已经损失了五分之一的数量！

    在海德尔帝国的战争史中，每有一艘飞空艇的损失，都能称之为一场败仗。这种失去五分之一飞空艇的战争，帝国高层都快集体脑中风了。

    要是不改变现状，这种程度的损失还会继续扩大。而站在海德尔帝国的立场来说，他也不可能现在抽身。因为现在收手，放任格瓦那帝国倒下，他肯定会是下一个，跑都跑不掉。

    这跟赌徒小输之后，为了回本，不惜拗进更多本钱的情形不太一样。聪明的赌徒懂得设停损点，然而战争没有停损点，赢者全拿才是常态。所以一旦开战，不管哪一方都只能咬牙撑到最后，然后赌对方先撑不下去。

    所以海德尔帝国的皇帝，必须，也有理由支持，任何可以扳回战场上局势的办法。哪怕要为此付出代价。

    也别看海德尔帝国的皇帝不是世袭的，而是从选帝侯中互相推举选出。但是帝国皇帝的权力可是实打实的。

    除了将选帝制改成世袭制，这一步踏不出去外，其他想做什么事情，贵族诸侯们也很难有遏止的方法。

    所以老卡维公认为，海德尔帝国也是可以说服的。

    为了让那个魔法师可以心无旁骛参战，老卡维公决定拉上两个帝国背书。

    只要有帝国皇帝认可了那个魔法师对门之双塔的所有权，就有办法跟迷地其他政治力量掰一掰手腕。而且这还是两个皇帝！

    至于让那个不被允许拥有魔法塔的魔法师，一口气占了两座塔，还是位在关键位置的魔法塔，对帝国真的有什么损失吗？

    那个’不被允许’并不是什么正式的法律公约，只是贵族与魔法师间的默契。

    而交换到的技术，可不是可能改变这场对深渊大战的关键而已，很有可能是会影响迷地未来局势的关键技术。这当中，贵族领主还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而魔法师是吃亏的一方。这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支持？

    最后，也最重要的一点，那座门之双塔的位置肯定是在深渊之门的两侧。而深渊之门在苏里唐帝国境内……

    慷他人之慨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犹豫的！就算门之双塔的攻击覆盖范围，可以比照西南半岛的改良版大贤者之塔，也还没有到格瓦那或海德尔帝国的国境。再增加一倍也不会到！

    为了得到两位皇帝的支持，老卡维公策划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会谈。

    两位皇帝，各自率领五位重臣，包含他这位联军统帅，以及最关键的人物——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于飞空艇上，在第三方领土的上空会面。

    老卡维公有信心说服自家老伙计参与，反正帝国政事大部分已经交到皇太子手上，老皇帝真有什么万一，帝国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动荡。

    比较难的部分，是如何说服海德尔帝国的皇帝与会。所以老卡维公提出的条件，是格瓦那帝国一方的人员，不带护卫，到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上举行会议。

    这种把生命安全交到对方手上的做法，要是还无法取得信任，那大概也不用谈其他事了。大家趁早拆伙吧。

    不过这也不是说老卡维公就真的置自己与自家皇帝的安全于不顾。他自己是个超凡者，这不消多说。与会人员中，最危险的就是那个魔法师。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没有谁是绝对安全或绝对危险的，全部操之在他一念之间。

    但老人家也私底下和那位魔法师通过气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带着自家的皇帝离开。

    可以说，格瓦那帝国一方之所以承诺不带护卫，那是因为他们有比普通护卫更值得信任的力量在。这种信任，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或者说老卡维公很明白，只要在场的那个男人心思不对，多少护卫都没有用；只要他不想起冲突，多少埋伏也同样没用。

    只是因为时间相当急迫，所以与会人员中，除了格瓦那帝国的皇帝知道了全部的事情，海德尔帝国的皇帝知道了个大概，其他人都是被赶鸭子上架，接到飞空艇上，赶到目的地的。

    两国的重臣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了自家皇帝，所以打算把自己秘密处决。直到看到了另外一个帝国的飞空艇。

正文 第1597章 会合点

    这项行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秘密行动，并且相当仓促。对老卡维公来说，这也是不得已的。因为他不想要让人知道，自己离开了战场前线。

    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对于士气会是多么严重的打击。

    任何战争，尤其是败势已显的战争，统帅独自逃跑的消息，只会让军队崩溃的时间来得更快更猛，谁都无法收拾。

    就算是为了要事暂离，老卡维公也不想给人口舌。因为自己的离开是事实，为什么离开，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各自解读了。当事人哪怕费再多唇舌解释，都不一定有用。

    海德尔帝国一方，来的是一支飞空艇军团，十艘的编队。当中旗舰是轻易不出的皇帝御驾。先不说速度或攻击力如何，防御力是重点中的重点，然后是华丽的外型。

    象牙外壳让整艘飞空艇外表如珠玉一般温润，宽厚的舰体如地面要塞一样，带给人厚实的威严。所有装饰无不以黄金、珠宝，布置得美轮美奂。就连代表帝国与皇帝身份的旗帜，也以绢之国最高级的丝绸与刺绣技艺所制作，飘荡在舰体之外。

    如滴水兽一样的石像鬼，在舰体外侧均匀地布置了一圈。这些东西可不是装饰用的样子货，而是在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飞出战斗的精良飞行魔偶。

    这样一艘旗舰，可是经过设计百年、建造百年、完善百年的三个阶段，才成为海德尔帝国皇帝出行的座驾。即使到了今天，它仍旧不停吸取最新的技术，不断进行修改。

    就说挂在舰尾处，辐射分布的六具螺旋桨，可是让这艘旧式飞空艇取得了不逊色于新式飞空艇巡航水平的速度。当然跟极速没得比，但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了。

    这艘飞空艇，上方有一半的甲板是开放式的。但为了速度，尽管迷地仍不太理解什么叫做空气阻力，海德尔帝国依然为这艘飞空艇打造了可开启、关闭的舱盖。也确实在关闭舱盖后，加快了飞行速度。

    如今这巨大的舱盖维持着开启的状态，甲板上已有不少迎宾的礼仪骑士列队，等待贵客的到来。

    格瓦那帝国方面，来的并不是卡维大公爵家族的双生狮鹫号，那艘在战场上最为著名的极速飞空艇。——

    ’极速’这样的前缀，与其说是某种形容，不如说是一种敬称。其体现了该飞空艇的优越性能，并且因其功勋而受人如此推崇。尽管与双生狮鹫号拥有相同性能，或在其上的飞空艇，在战场上确实不存在。

    ——载着格瓦那帝国皇帝与重臣来到会见地点的，是隶属于阿札尔尼亚家族，即皇帝家族的飞空艇——双首鹰号。

    该飞空艇是双生狮鹫号的姊妹舰。基本上任何新装，只要在双生狮鹫号上被验证可行；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双首鹰号上进行实装。

    她属于格瓦那帝国的皇帝御驾。但就跟其姐妹舰有同样的问题，因为内部舱室太过狭窄，乘坐体验对于贪图享受的贵族来说算得上是折磨。所以那位身子骨不是很好的皇帝，实际乘坐的次数并不多。

    不过速度快、隐蔽性高、防御还有预警能力更不在话下。当有任务的时候，这样着重在战斗性能的飞空艇，可比那些坐起来舒适的家伙还要值得信任。所以格瓦那帝国的老皇帝，乘坐着这艘飞空艇抵达了。

    然而在空中接近的两艘飞空艇并没有对接。她们都身处高空，互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维持相同的速度，缓慢漂浮着。

    不敢停机的理由也很明显，螺旋桨关闭重开，跟由慢转快的加速水平是不一样的。要是对方有任何不轨意图，双首鹰号肯定先跑。相较之下，海德尔帝国来的是一支军团，底气可是厚了许多。

    不接触的理由，当然是组织起今天这场会谈的人还没出现。为了可以隐密出行，老卡维公既没有动用双生狮鹫号，也没让双首鹰号去接他。

    他找了另外一个可信任的人，也是这场会谈的主角之一，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来接送他。而某人的闪现术无视空间距离，干这种必须要偷偷摸摸的事情，再适合不过了。

    用一件从世界树处借来的精灵圣袍套在老人家身上，等待联系才动身的魔法师，一转眼，就将两人拉到了飞空艇约定的会合地点。

    其实飞空艇在迷地的会合，可不像某穿越众老家一样，能有精准的gps定位坐标。除了用地形地物进行三角比对外，主要还是在空中碰运气，用看的，用侦查魔法捕捉的，两方再主动会合而已。

    也就是说，其实两个帝国的飞空艇真实会合地点，并不在原先约定的位置。再加上两边都没停机，而是维持着缓慢的速度并行，他们老早就离开最初的位置老远了。

    但某人依旧带着老大公爵一次到位，理由是双首鹰号的设计出自他手……后门之类的问题，就心照不宣了。至于被带着的老人家，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就不是林考虑的事情了。

    对比一艘飞空艇，跟十艘飞空艇的集团，两个人类突兀地出现在空中，第一时间并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纵使是有预警机能的双首鹰号，也只对一定体积以上的飞禽产生警告。要不然撞一下就没的小虫子、不起眼的小鸟都会引起警报的话，那就没完没了。人类，即使是两个人类，也在这样的范围内。

    而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就更不用多说了，他们还是维持着人眼瞭望的传统。纵然瞭望手也至少有魔法学徒的能力，眼力也是特别挑选过的，但他们的注意力不一定够全面，没办法做到同时间内三百六十度全周天预警。

    所以为了提示别人，自己已经到了，林毫不客气地展开了夜幕星空，直接将十一艘飞空艇全部笼罩住！这么做还能遮蔽来自外界的窥探，虽然说不一定需要这么小心，但也了胜于无。

    一时间被奇怪的黑暗魔法结界笼罩住，两个帝国的飞空艇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或是不知不觉的麻痹模样。他们有着各自的规避行动。

    面对这种不知边界的魔法结界，莽撞可不是一个好选择。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事情的魔法师，搭配天地颠倒、迷惑感官的魔法，让猛冲的人或飞空艇一头撞向地面，是很简单的事情。

    双首鹰号直接在舰体外展开了魔法结界。宝蓝色的巨大球型魔法护盾，将整艘飞空艇罩在其中。这可是某人特制的防护魔法，纵使是龙焰袭击，也能撑上个十秒。

    这点时间，足够双首鹰号在龙焰下全速逃跑了。当然也够她确认黑暗中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

    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反应一点也不慢，他们立刻调整阵型，将皇帝御驾的旗舰上下左右前后都围了起来。虽然环境变黑，但可不是令所有人致盲，这是他们的机会，至少不会伤到友军。

    魔法师的炮门处也绽放着灵光，身居舰艇内的魔法师，随时可以展开对外轰击。

    就两方这种反应速度，林可以保证，搞不好双方从一开始就在防着对方搞事，并做足了准备。

    两个帝国的神经之所以如此敏感，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从七八百年前，黑暗时代终结之后所建立的国家，帝国皇帝之间这种帝对帝的见面，是不曾发生过的。

    国王会见国王，国王晋见皇帝，这种事情都有过，还没少发生。但皇帝与皇帝碰头，真的是头一遭。

    就算是御驾亲征，皇帝最多也只到边境线前抵御外敌，不曾跨过国境，而且次数也屈指可数。就说迷地历史上那些武功赫赫的皇帝，真正战果也都是手底下的将军们打出来的，谁真的自己去打打杀杀呀。

    所以像这样前所未有的会面，两边都没经验可依循。骤然被魔法结界笼罩，没有直接炸毛，已经算很客气的了。

    老卡维公看着某魔法师的做法，心知对方是想给两帝国一个下马威，心中满是无奈。

    虽说此行的目的，是要两个帝国为其背书，建造门之双塔。但究其根本，主因却不是这个魔法师的私心，而是其背后二十五棵世界树，甚至包含迷地意志在内的利益集团，其需求所导致。

    所以这个魔法师来此，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要是因为孤身赴会，因此被其他人看轻了，事情就很容易闹得不可收拾。所以老人家可以理解，这位出场就吓唬人的原因。

    这可不是继续扮猪吃老虎的好时机。除非真的打算’吃’掉对方，才需要设下陷阱，制造口实。假如不打算这么做，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平起平坐的地位，对于谈判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林的打算，老卡维公设身处地去想，还是能理解的。

    但理解不代表能够接受，尤其其中一方还是自己侍奉了一辈子的皇帝。所以老卡维公很快打出属于自己身份的魔法信号烟花，通知别人自己已经到了。也没打脸谁，至少给个台阶下了。

    当代表老大公爵的三色烟火，依序出现在这片漆黑的夜空中，双首鹰号立即解除了防护魔法。只是该怎么接收在高空飞行的魔法师，他们可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

正文 第1598章 双帝会面

    海德尔帝国的皇帝旗舰上层甲板，倒是准备好迎接客人。但是按照老卡维公的安排，林需要登上双首鹰号接人，把格瓦那帝国的皇帝与重臣们用闪现术一起送上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

    这么做，是省下两艘飞空艇高空对接的麻烦，更避免了可能产生的危险。不用多说，与会者都是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老头，没人像老卡维公一样军伍出身的。

    要是在走空桥的过程中，被大风随便刮下一个，明天格瓦那帝国就要大地震了。所以老人家还是用了自己的面子，求那个魔法师稳妥行事。

    林当然不会驳斥这样事先就商量好的事情，或刻意刁难。在老人家放出烟花信号，表明自己的身份没多久，念头一转，就带着老卡维公进入双首鹰号的舱室内。

    面前正是已穿着冕服盛装，准备与另一个帝国皇帝会面的格瓦那帝国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左右则有五位同样红衣盛装的帝国重臣。这可跟一般贵族宴会上看到的服装完全不同，宴会上的华丽，可远远不及这些正式礼服的庄重感与繁琐。

    老皇帝见过这个魔法师闪现术的本事了，虽然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但依然记忆犹新。所以没被这一下给吓到，算是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了。

    但另外几位重臣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们当然认识这个魔法师，就算没亲眼见过，也看过论坛上的留影人相。对一个可以掀掉一名帝国大公爵的魔法师，谁敢不留心。

    不过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要害位置，那种近到可以直接把自己杀死的距离，甚至比护卫还要更靠近他们，这可让惜命的贵族十分不适应。要不是那人身旁跟着眼熟的老卡维公，又是在皇帝面前，他们早就破口大骂了。

    林出现，当然不是要跟一群人废话的。他也不想去跟身边的老人家解释，为什么他能够在没有事先确认的状况下，精准地出现在这个位置。要知道虽然讲好进飞空艇接人，但可没说过在哪儿接呀。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上正事，让大家没空讨论细节。所以念头再转，直接将老皇帝、五位大臣、老卡维公和自己总共八人，通过闪现术传送到海德尔帝国的旗舰上层甲板，对方迎宾队列的最末端。这当然也是宾客应该待的位置。

    这时原本待在密闭飞空艇舱室内的六人，才通过海德尔旗舰开放式的上层甲板，看清楚他们所身处的夜幕星空是怎么一回事。原先他们只有得到通知而已，但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想象力知道自己的处境。

    尽管他们对魔法并不是十分熟悉，但也知道这种笼罩了总计十一艘飞空艇范围规模的结界，可不是一般魔法师使用的出来的。心中不由得对其忌惮程度，又增添了几分。

    客人突然的出现，没有引起海德尔帝国的迎宾骑士们失礼的骚动。他们依旧站得笔直挺拔，将双手重剑杵在面前，表现得雄赳赳、气昂昂。

    不过包含海德尔帝国的皇帝，以及飞空艇上非必要岗位的重要人士，原本都站在靠近内舱入口的位置准备迎接这十分特殊的客人。但突如其来的夜幕星空结界，让他们被护卫者按着，送入飞空艇内部了。

    如今迎宾仪官确认了来客身分，才重新请出海德尔帝国的大人物们。他们不失礼，且带着威严走了出来。双方按照迷地通俗的礼仪进行欢迎仪式。

    一场应该被记录在迷地历史，就在没有多少人见证的状况下进行着。

    两方见面，都是由身分最低，或是负责迎宾的官员通报各自的身分。海德尔帝国方面，主角当然是皇帝阿尔曼沃索。隐藏在那身华服底下的是一个正值壮年期，魁武的像头熊，皮肤深棕色，两眼锐利的男人。

    看来能够从众多选帝侯中脱颖而出的人物，果然不会是个草包人物。

    事实上林待在迷地至今，见过的大贵族都没有那种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反倒是小贵族中的年轻人中会遇到这种奇葩，但凡能在大贵族的竞争中上位的，都不会是简单货色。

    剩下的五名重臣，当然是海德尔帝国内部位高权重的贵族。但还是有一个熟面孔，就是曾经跟绢之国的人到圣城埃斯塔力，打算跟林索要魔法丝绸制作工艺的古哈伯爵。

    十多年前，古哈伯爵是海德尔帝国飞空艇舰队的一名艇长。他除了带着绢之国的人，另外一大用处就是代表帝国的立场，打算给某人压力。

    可惜当时林已经有底气硬顶一个帝国的威名。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情况下，让绢之国跟海德尔帝国的人悻悻然而归了。只是之后他们的手段跟一个蠢小子的助攻，某人当成不知道就是了。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一面之缘，或者说古哈伯爵在海德尔帝国中，真的爬到如此重要的位置。反正他现身在这样的场合，尽管是最末席，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殊荣。

    格瓦那帝国方面，则是由身份最低，同时也是这次会议发起人的老卡维公负责介绍。之所以说他身份最低，因为这位老人家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贵族头衔。在这种讲究仪式的正式场合，资历再高都不顶用。

    不过老人家也没因此感到不满，或者说这也是他排除了那五个后辈的意见后，所做出的决定。

    因为这场会议的发起人是他，作为所有人之间的居中协调者，老卡维公可不想被一群不知道轻重的人给搅和了。因为除了他自己以外，估计没有人知道，这整件事情的严重已经到了可以用荒诞来形容的程度。

    而第三方与会者的介绍，同时是由这位已经没有贵族头衔的老人家来。他侧身让出，另身穿黑袍，系着两条金穗线的魔法师可以在众人眼前，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圣城埃斯塔力的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也是这次有关战争塔战术的主导者之一。”

    林走到了和格瓦那帝国皇帝平行的位置，又稍远一点，显示两方并不是一同的。这样的站位，倒是令海德尔帝国一方脸一凛，随即平复。但格瓦那帝国一方却不动声色，显见早已有了沟通。

    作为极少数知道部分真相的人员，且见识过这个魔法师本事的人，老皇帝阿尔明对于这样的待遇并没有什么不满。其他大臣早在商量的阶段就提出过反驳，但既然老皇帝本人不反对，其他人也无从置喙。所以才有眼前这一幕。

    不过林走在格瓦那帝国一众人右侧，这在迷地贵族的礼仪中，也算是屈居其下的位置。格瓦那帝国一方，也就没有什么不满了。

    林对于这样的安排，即便他是代表世界树们的意志而来，也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假如一切顺利，未来战争的主导者还是在两大帝国身上。面对他们即将付出的牺牲，这点尊重还是有的。

    倒是介绍到他那个大魔法师的身份时，海德尔帝国的老相识，古哈伯爵笑着问候道：”阁下，久违了。以您独战守护之主而不死的战绩，早该以法圣称呼了吧。怎么还只是大魔法师而已呢。”

    说客套是真客套。但也可以把这番话理解成，对方不相信某人有过独战守护之主而不死这么一回事。不过看他真诚的表情，不带半点讥讽，林一时间倒也很难抓住对方的心思。

    要是平常时候，有个仅仅只是见过面的人说这样的话，林大可一句’我们不熟’来打脸对方，不管对方存着怎样的心思。但这种场合，太过直接的打脸不只是得罪人，还有可能把事情搅黄。

    作为一个心底也希望可以成事的人，林软中带硬地回道：”我没有刻意去追求世人给我的评价，我只要知道我自己可以做得到就好。会挂上埃斯塔力所给予的头衔，也只是代表尊重本地的魔法师协会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两方一轮不轻不重的交锋，重点就迅速转移到两个皇帝身上。对两个帝国的人马来说，虽然把那个魔法师的身份抬高，但大多数人还是不解其意。需要他们认真对待的人，依然是戴着皇帝冠冕的那两位。

    不过因为这次会面相当仓促，很多事情从简。至少两个皇帝之间的对话，本该有两个帝国的礼仪官进行反复的沟通与确认，一字一句的斟酌，才会有一篇双方都能接受的讲稿。

    但如今全是由两只老狐狸临场发挥。他们依旧把话说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就看一个胡子白了一大把，随时躺进棺材也不让人意外的老头，和一个正直当打之年的壮汉，两方可以在言语上斗个旗鼓相当。所有人对于海德尔帝国的皇帝，其评价又拉高了一个层次。

    就连格瓦那帝国的老皇帝，都不由得兴起了欣赏之意。要不是对方的身份和自己齐平，恐怕都要表现出招揽的意思了。

    不过真正的主战场，当然不是在这处开放甲板的迎宾仪式上。双方重臣也各依身份，与相对应的人员握手问候，格瓦那帝国六位最为关键的人物，就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走进了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之中。

    这份信任，殊为难得，也是这次会面之所以能够促成的理由之一。

    但明眼人都明白，一旦海德尔帝国方面起了坏心思，那位这次会面发起者与魔法师都不会袖手旁观。前者是一位超凡者，后者不论其战绩是真是假，他们一行人是怎么出现在飞空艇上的，就没多少人搞清楚。

    那名之为闪现术的瞬移魔法，才是长久以来，难以对付这个魔法师的主要原因。

正文 第1599章 战争塔

    对于这种跟禅宗打机锋式的交流，林是最不耐烦的。有话直说不好，非要别人自己去悟？这是哪来的毛病？

    不过今天要谈的事情也跟自己有关，这可是连扭头走人的权力都没有。指望不在谈判桌上，别人还愿意维持自己的利益，那叫做天方夜谭。所以就算再感到恶心，林也只有陪笑苦撑了。

    首次登上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其内部舱室的布局和林自己设计，讲究战斗性能的飞空艇完全不同。前者就像是豪华邮轮，后者就像只有数坪空间的小单间，比鸟窝还狭窄。

    更重要的是，这艘旗舰规格的飞空艇上，还有一间豪华的会议室！其豪奢程度，可以说要不是因为黄金太重，那么他们恐怕恨不得所有东西都用纯金打造。

    但见各处都亮闪闪的，几乎要亮瞎某人的氪金狗眼。而室内的部分，既不是引进外界的自然光，也不是蜡烛点得到处都是。他们很奢侈地使用了魔法灯，将这处没有窗户的舱室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作为会议的发起人，联军的统帅，老卡维公将这场涉及迷地未来，以及两个帝国国运的战争现况简单讲述了一遍。虽然言词中没有明示，但那背后所藏着的绝望依旧让人感受到了。

    不过在讲述中，有特别提到关于魔法师的魔法塔，究竟提供了多少帮助，带给这场战争一个正面且积极的效果。

    听一个贵族对一群贵族吹捧着魔法师。林估计，这样的画面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而作为翻盘的手段，老卡维公提出了广建魔法塔的战术。就这样一路插塔，插出一条安全的补给路线，并且攻到深渊之门前的荒唐方法。

    这种想法很美满，现实很骨感，所有听到的人都认为不可能实现。要不是讲话的人是倍受倚重的联军统帅，在场的人也仅仅两个帝国十二名成员，加上这位身居统帅的老人家，和一个魔法师外，再无他人，否则早就有人开喷了。

    两个皇帝倒是表现得相当沉稳，他们会同意这次会面，就是心里有底。老统帅的战术听似如天方夜谭，但假如没有一个可行办法，他也不会提出来的。所以他们此行，就是要来听那个办法。

    而在老卡维公的说明下，他说了不需要魔法塔的完整功能。只要能够侦查、进攻敌人，以及庇护我方军队，满足这三项要求就好了。

    为此，他请了大贤者之塔的改建者，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协助。对于魔法塔的理解，他或许不是最深的。但要跳脱既有的思维，满足这场战争所需，相信无人能出其右。

    这样的吹捧，哪怕在场的人再挑惕，也说不出个’不’来。毕竟以大贤者之塔披露出来的功能，确实吓坏了迷地上绝大多数的贵族领主与魔法师，这才有了不让此人再有接触魔法塔机会的小默契。

    林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提出了以复数魔石组成的魔石群，即最新设计的魔石型能量池为切入点，给出了三种战争塔范本。

    身为魔法师的一员，林也不好意思直接蛮干。所以他决定绕过了魔法塔的固定设计，即一池三层、二池四层、三池五层这三种恒久不变的魔法塔分级标准。

    老卡维公所要求的战争塔，不仅仅名字规避了’魔法塔’三个字，层数也仅仅盖上一层或两层，不会上到三层。

    只是每一层之间的高度较高，走上顶层的楼梯较长，这种事情就属于只可意会的部分了。反正在魔法塔的规制中，没人规定每一层必须多高。迷地可没有什么建筑法规呀，一律以建造者与使用者的观感为准。

    一层的战争塔，其实高度也并不矮。但其重点在于可无人操控，或可透过跟论坛类似的方法，即程序语言来进行远程操控。

    这适用于烽火台之类的建筑，或提供类似监视摄像头的功能。不用刻意安排人力在当地，只要后方有人定期监控着就好，那么一个人负责多座塔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既保障了人员的安全，又极大地节省了人力。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好事了。

    而一层无人塔除了上述的两种功用外，也可以作为一种临时补充物资的地点。塔身内因为没有安置人员的需求，所以可储放一些能够长期存放的物资，让有需要的人随时拿取。

    至于监控物资量的问题，以程序化的内部监控就能轻松做到了。

    这样的地点还能临时收纳伤员，或是作为箭塔一样，朝进入其攻击范围的敌人进攻。可以说是好处多多的一种设计。

    在成本上，根据林的估算，也是漂亮到在座的两位皇帝，都想把这玩意儿插满自己帝国的疆域，监视着每一寸土地了。

    办一次宴会的费用，都能插上好几座无人塔。但凡有些进取心的皇帝，都会想方设法减少不需要的宴会场次，拼命盖这玩意儿。

    另一种就是两层的有人战争塔。这就跟魔法塔的形式差不多了，只是功能减少许多，而且塔内几乎没有生活机能可言。

    驻守的魔法师或魔法学徒，大概率得在塔外生活。唯有战斗状态下，才会进入战争塔中去操作而已。

    这种形式的战争塔，无法单塔对付大量的敌人。得要配合一定人数的军队，作为进攻或护卫之用。重点放在远程的攻击上，将敌人消灭在百步之外，是这座塔的主要用途。

    可以说，依托着这样的据点，人类军队的行动就有更多保障，且在应对敌人上也更加省事。而且只要是在战争塔的覆盖范围，人类就像是背靠着炮塔跟千里眼在行事一样，不用担心受到敌人的突袭或强攻。

    建造的成本虽然不便宜，不再是少开一次宴会就能处理的。但跟他们所知，正统魔法塔的建造成本比较起来，那简直是低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普通魔法塔光是盖一层楼，都不止这样的价钱！

    再加上魔法塔的控制经过程序化的处理，其介面已经简化到只要是个魔法学徒，甚至是个识字且经过训练的士兵都能操控的程度。

    让战争塔不再像魔法塔一样，魔法师以外的人入驻都像个文盲一样。让恐怖的战争要塞成为没有半点作用的废物。

    而且与会的人个个都是老谋深算的能人，怎么会看不懂这样新型态的防守型堡垒，不只能用在眼前这场对抗深渊的战争。它是会改变现今迷地格局的一大武器。

    战争塔建造成本上所谓的便宜，是以他们这些帝国贵族的眼光来看。

    那么只要有钱的国家在入侵他国后，盖上这么一座塔，几乎就能像是宣示主权一样，排除敌人反攻的可能。没钱，无法建塔的国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领土，一寸寸变成别人的地盘。

    也就是说，战争塔最大的优势，并不是帮助了魔法师什么，而是替贵族领主巩固他们占下的地盘。

    乍看之下对贵族有相当多的好处，而且使用魔法的塔也不再是法爷们独占的技术，魔法师应该会对这样的东西深恶痛绝。但其实往更深层次去思考的话，对贵族领主也不尽然都是利好。

    当法理上的宣言比不过有钱人盖上一座战争塔，以武力来取得该区域的实质权力后，现今的贵族该如何自处？

    财力够强的贵族，可以迎来一波壮大的机会。但财力不足的贵族注定被淘汰？

    战争塔的出现，别说迷地的格局被改变，贵族与魔法师之间的平衡将会被打破，贵族有机会就此凌驾在法爷之上。就是贵族自己也会被迫进行一场优胜劣汰的筛选，而一些豪商将有机会晋身为新兴贵族。

    在这一点上，林和老卡维公则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是贵族听到有这么一个好用的玩意儿，必定会趋之若鹜，什么事情都肯答应，就为了换来这项知识。

    站在两位皇帝的高度，他们当然是渴望着这项知识的。但要怎么使用，他们却谨慎许多。而且眼前还有另一个问题有待解决。

    一大提示是，提供这项知识的魔法师，可是用与一位帝国皇帝平等的身份，出现在这次的会面中。

    尊敬对方有对抗神灵的实力？

    这样的理由，对一群身处权力之巅的人是不成立的。迷地推崇实力没有错，但是再锋利的刀剑，跟握剑的手能是平起平坐的地位？这句话，恐怕谁也不相信。

    依照往例，哪怕是一位法圣，在帝国皇帝的眼中也只是’工具’。充其量是很强大的工具，一个不小心，有可能会伤到自己而已。

    这样的人出现在权力漩涡之中，他的地位应该是一个追随者，或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协力者。

    假如是前者，那么他的位置就应该是站在帝国队列的最末端，或是跟在那名老统帅的身后。

    假如是后者，按照这个魔法师的身份地位，他大可以单纯作为一个知识提供者。把东西丢出来之后，让不懂的人主动去请教他，根本不需要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但他来了，还是跟一个帝国皇帝平行的地位。那么这个魔法师的目的，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格瓦那帝国的皇帝明显是个知情人，哪怕他的重臣也是不解居多，但他本身就是不动声色。海德尔帝国的皇帝阿尔曼?沃索无可奈何，只能主动问道：”那么大魔法师阁下，你想要的是怎样的奖赏？”

正文 第1608章 帝国的开价

    老皇帝跟魔法师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如此不留情面，一点尊称都不用的对话，却真的是第一次。

    以前不管是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调侃，这个魔法师都能当作玩笑话一样，轻轻带过。但这一次的爆发，并不能说是毫无征兆。

    至少在老皇帝案牍上，有关这名魔法师的资料中，他的态度和能力极端的不匹配。能力强到几乎无可匹敌的程度，但是态度却谦恭到像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下臣。

    这样的人假如不是性格软弱，就是所求甚大。

    但就算是性格软弱的人，在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后，性格也会逆转。像是要弥补过去的遗憾一样，充满着暴戾、激情，还有填之不尽的欲望。

    这样的人，老皇帝一生中看过无数。只是很多人并不是真的强大到什么程度，而是获得了一些有别于过去的力量，就以为自己改头换面，足以蔑视一切而已。

    不过眼前的魔法师并没有这样放纵自己，行事作风一如既往，给人一种什么都没改变的假象。正是这样的假象迷惑了众人，以为这头蛰伏着的恶龙就只是一条没牙的老狗。

    面对老狗，有面对老狗的方式。面对恶龙，同样也有应付恶龙的方法。贵族的教养，还有老皇帝这一生风风雨雨的经历，让他很清楚这中间的分寸该怎样拿捏。

    对方的要求，老实说，也远不到触及老皇帝底限的程度。之所以一直压制着这个魔法师，那遍及全迷地权力阶级的小默契，说白了，就只是众人私心作祟而已。

    这个魔法师造的魔法塔是个好东西，但这个好东西不能被拿在自己无法掌控之人的手中。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成为眼前的局面，同时也埋下魔法师今天爆发的恶果。

    继续坚持那个小默契？自己欠谁了？面对深渊恶魔入侵，自家这都要亡国了，还继续去为了别人好？所以老皇帝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可以理解魔法塔是不容染指的底限，但是你说过可以在周边建造一座魔法阵城市。在这个城市中留一个区块给格瓦那帝国，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可否认的事实，你预计建造魔法塔的地点不在格瓦那境内。而是在另一个帝国，苏里唐的国境之内。

    ”随随便便就在一个帝国的疆域内分割一块土地，宣告独立自治，这种事情是不会被轻易认可的。战争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差别只在于规模大小，伤亡数量。

    ”与其用宣言的方式表达对你的支持，能够比我直接出人出力来支持你，还要更有可信度吗。而且这个帮忙力度，可以到让我不惜与另一个帝国开战的程度。

    ”这样子做，可以帮你省下不少麻烦吧。至少实力弱小者，他们不会也不敢去质疑你拥有魔法塔的资格。因为那样做，就像在挑战格瓦那帝国。

    ”除非你不介意遇到人，就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再表现一次愤怒，口出威胁，想办法慑服那些持有反对意见的人。

    ”就算魔法师协会依旧保持对你的封锁和打压，有帝国撑腰，我可以保证你减少九成以上的麻烦。要是真遇到那种帝国也解决不了的麻烦，那也不属于我们能处理的事情了。

    ”作为交换，我只是想事先确认一件事，就是当你离开或死掉之后，魔法塔的归属？”

    既然对方话语中少了之前的谦恭与敬意，老皇帝说话也就直白许多。除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外，还埋了一个伏笔。问魔法塔在某人死后的归属，其实也有染指之意。

    林当然听得懂老皇帝的意思。此前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自己一个人管理两座互有联系的双子塔，这不算什么大问题。要发挥最大效用的话，莫过于自己管一座，让芬也管一座。

    芬之前是巫妖，现在属于独一无二的完美人类。虽然没有其他可参考的对象，但寿命在这位面前应该不是问题。只有什么时候她会无聊到想死，应该不存在她不得不死的情形。

    自己……老实说，林也明白自己早就不算是人类了。恶魔化的躯体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自己严格说起来就是头恶魔。只是控制外表，让自己看起来还是像个人类而已。

    但要跟正牌恶魔相比，自己在深渊处没有挂上号，算是编外人员，被通缉的那种。这样的自己，寿命肯定不是跟正常人类一样了。但能活多久，自己也没个底。

    所以要是入驻了门之双塔，自己还是没找到回家的准确坐标，估计镇守门之双塔的时间会是百年起跳，上不封顶。直接把自己搞成正牌守护者都有可能……

    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林想要的。对于门之双塔的后继者，林其实也有考虑过。

    交到其他人类手上？这是最不可能实现的一个选项。除非这个人的背景脱离传统贵族权力阶级，也没有魔法师协会的背景，是属于斑鸠同盟，也就是世界树们可以控制的人选。

    交到精灵、矮人、半身人魔法师手上？这件事情看起来最为合理简单，其实也不好办。

    迷地现今的魔法塔塔主，九成九以上都是人类。可见魔法师协会在种族歧视这个问题上，有多么严重的倾向。

    在个人方面，只要意气相投，要交什么样的朋友都是个人的事情。但是在组织级别的交流，就算同属于善良阵营，也会依种族而有泾渭分明的派系或山头，彼此提防着。

    唯一打破这条界线的，就只有斑鸠同盟这种非官方性质的组织。或许是因为所有智人种在世界树眼中都被一视同仁的关系，世界树不会在意种族的问题。只要有共同的理念，就能成为战友。

    然而在这个以人类为主角的世道，非人类的智人种族想要在魔法师协会同意下，成为一座魔法塔的塔主，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就算有，也是穷几代人的积蓄，自己建造起一座魔法塔的精灵、矮人、半身人等。但他们也只会拥有一代人，因为魔法塔是不被允许继承的资产，而是由魔法师协会分配给合适的魔法师镇守。

    那么第二任塔主会给谁，或说给什么种族的人，结果毋庸质疑。自然而然，这些非人类的智人种魔法师看清楚协会的诡计，也就不再有建造魔法塔的行为，被彻底与塔主一责隔开。

    现今仍存的非人类塔主，都是早期自建魔法塔。而那些长命种的寿命又特别悠长，熬死几代人类不成问题，也才能留到这个时代。

    不过门之双塔的建立，要是同意了格瓦那老皇帝的意见，那就是有帝国的支持。这种时候，无视魔法师协会是必然的。甚至还可预期将与协会发生冲突，只是规模与形式的差异而已。

    然而这个后继人选，除了要世界树们可以接受外，很难不取得帝国方面的同意就直接上任。

    眼前一个最有可能的人选，莫过于芬的学徒，以亡灵法师为目标的巴兰女侯爵。老卡维公的亲孙女，格瓦那帝国的贵族。

    但就算自己可以安排，一任、两任还成，自己难不成还能后知五百年，把所有人都安排了？

    虽然不指望门之双塔的存续以亿万年计，但也肯定不是几百年能解决的。而绝大多数的生命都有其寿限，谁能保证在一代代的传承中，后继者会严格遵守老规矩。

    要是有某一代出大纰漏，影响的就会是整个迷地，这种不可靠的方式是不可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同意的。与其让不可控的变数把事情变糟，不如让两座塔空在那边……

    但是把门之双塔空着，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深渊之门守护者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阻断两方的往来。而魔法塔没有人操控，尽管林可以利用程序做一些简单的控制，但没有人去维护，还是有出问题的机率。

    最好的做法，莫过于跟八扇永固的深渊之门一样，找个专职的守护者看管着。然后这让林联想到另外两位有着同样名号，但其实跟脚完全不同的’守护者’。

    浮空岛的埃达，以及曾在银须矮人隐居处的露碧塔。这两位诞生自密瑟能核，再说准确一些，诞生自紫变级魔石的守护者，从某种角度来看，可以说是一种自然诞生的非生命系灵魂。

    针对这方面的研究，林也曾经做过。想要诞生出守护者等级的灵魂，紫变级魔石的体积要非常大。至少某人手边那指头大小的紫石，估计只能培养出小虫子等级的灵魂。

    比起从格瓦那帝国的库藏中，找到堪用的紫变级魔石，林手上可是有更适合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到时会用上的，早晚也要曝光，所以林这时提前拿了出来。

    只见他手一翻，本是空无一物的手掌上，突然变出了一颗有着晶莹剔透圆润外表，氤氲着粉色雾气，如珍珠般光滑的巨大圆球。球内像是有一团白色云雾翻滚缭绕，隐约透着耀眼金光。

    林直言道：”这就是我的继任者。”

    这种不明不白的表示，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自然是莫名其妙。

    其余人类还在为老皇帝的发言感到一阵混乱，正努力厘清头绪中。虽然注意到魔法师手上的东西，但那玩意儿对比自己现在的体型，那就跟小房子的大小一样，根本无法将这样的东西和珍贵联想在一起。

    不过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世界树化体们，这回可就装不下去了。因为祂们知道魔法师拿出来的是什么。

    世界树之种，世界树们繁衍的唯一途径。

正文 第1601章 披露的真相

    ，！

    就算是平日里只有一个人看管着的乡下银行，也能靠世界树的威能与支援，在一转眼调集一支战斗中队来应付任何状况。

    除非抢劫犯是什么逆天强者，或是团伙作桉。否则在面对百人以上，随时可以拓展至千人大队的精灵，他们也只能栽在银行手上。旁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神灵的眼皮子底下干什么坏事。

    要是真有什么逆天强者……这样的人犯不着抢银行，也能过得很滋润吧。

    但指望抢劫犯转正，从此安安份份地过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们有很多人干起了绑票勒索之类的事情，跟人斗智斗勇了起来。

    可是这就和抢劫货物一样，难度和可以直接抢到钱有天壤之别。所以虽然恶性事件的重心转移了，不过整体件数却是减少了。这样的现象，让这群掌权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总归一句话，金币女神柯茵的银行，对整个迷地的影响是巨大的。在这群位于权力之巅的人们眼中，比起促使情报流通的论坛，银行是个更难控制、更恐怖的怪物。

    这也是为什么论坛背后没有神灵，但是银行背后有一个女神。尽管这样的说法告诉某穿越众，他会说这只是后来人的穿凿附会，而不是那两个不同体系被区分出重要与不重要的界线。

    但是某魔法师这时却说，金币女神的崛起，银行彻底侵蚀整个迷地，就只是一个大计划中的一部份！

    这……可能吗？

    这……好像真的可能。

    其实一直以来，就不断有某种潜藏在台面下的力量在运行着。对于这些位于迷地权力之巅的人们，当然不可能毫无知觉。但以他们手中的力量，也摸不清楚真相，这一点可让人细思极恐。

    如今一切被揭穿了，哪怕他们只想指责某魔法师所说是如此荒诞不羁。但在内心深处，他们又觉得这就是真相。

    但是！但是最让他们吃惊的，还是接下来的发展。

    第九权能计划执行至今，虽然太多细节外人难以捉摸，但是银行的发展，还有金币女神的成长可都落在众人眼里。但假如这一切，都是促使深渊之门开启的因素，那么众人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当已经有的八扇永固深渊之门地点、实景图在众人面前展开。有关各自守护者的情报，也毫无隐瞒地摊开在众人眼前。第九扇深渊之门的问题，变成了一个沉甸甸的压力，压在所有人的肩头。

    可以选择关上在苏里唐帝国南境的那扇门，但这只是把事态暂时延后。迟早会在其他地方，又有一扇完整的深渊之门被打开。

    假如那扇门依然是恶魔先发现，那么它又会成为深渊进攻迷地的桥头堡，再次迎来一场牺牲巨大的战争。

    但这样的发展，就只是一个推论而已。听众里头，多的是心存侥幸心理，想着这扇深渊之门还是关关看。也许深渊就这么消停了呢。那么自己就没有后续的麻烦了。

    要是同意不关上这扇深渊之门，那么就要另外想办法将其堵起来，让两边不再可以自由沟通。就像那八扇存在已久的深渊之门一样。

    那八扇门，在各自帝国的纪录中，都是以秘辛形式被流传下来的。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但是大家还是抱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种没有纪录，但却是事实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还有不少是直到现在，依然存在的，想否认也无处否认去。

    所以迷地人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倒还是蛮开放的，不会一昧地否认。除非这么做，有其政治宣传上的意义。

    既然心里已经承认，那八扇门确实存在。那么与之相对应的守护者也是存在的，这也不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说，结论极有可能就跟眼前魔法师所说的一样，他们该做的事情并不是关闭第九扇深渊之门。而是想办法替这扇门找到一个守护者，或其他替代的方法。

    门之双塔计划，总算公开在所有人的眼前。

    众人听了之后，只有一个感想，这前言的铺排还真他妈的长呀！

    质疑门之双塔能不能替代守护者的效用？这个魔法师已经做过详尽的调查了，并且也找到方法来模拟守护者的职责。几乎是要拍着胸脯保证，这两座塔绝对能发挥其应有的功用。

    但对务实的两位皇帝及其重臣们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办得到就行。那就是堵住那扇门，让恶魔无法通过它，自由进出两侧的世界。

    不过这么简单的要求，可不是他们必须要轻易答应献出门之双塔控制权的理由！

    没错！作为位于迷地权力巅峰的一群人，在听到如此宏大的计划，以及门之双塔的必要性与重要性后，想要将这样的东西控制在手中为人之常情。

    这不是掌握是否同意让恶魔通过，或是让人类进入深渊的权力而已。而是有更深层次的意义。这是把帝国的地位从人类世界的巅峰，拔高一个层次，进入到另外一个权力世界的门票。

    但是！又是但是，他们有能力吃下这块大蛋糕吗？

    控制眼前的魔法师，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先不说在场的人全都是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唯一能打的超凡者也是与魔法师站在相同的立场。就是把在外头等候的护卫全部叫进来，就能对付这个可以跟守护之主对抗的男人吗？

    恐怕整艘飞空艇的人捆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知道了计划，那就排除这个男人单干！反正从他背后的那些存在来说，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完成，而不是非得要在某特定人士手中完成。

    这样的操作，对一群历经斗争、老谋深算的贵族来说，算不上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对象不同，但只要她们也有欲望和需求，就有操作的空间……

    真的是这样吗？

    会这么自我怀疑，是因为在场之人都想到同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想做到前述的事情，得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打赢眼前这场对抗深渊的战争。

    然而为了打赢眼前对抗深渊的这场战争，眼前这个魔法师所提供的东西，好像又不能不用。

    一开始的时候，那位担任联军统帅的老人家就说了。在深渊大君降临，神灵不知什么原因不曾现身的当下，他们能够阻挡深渊大君的人手，远不足对方的数量。这对普通军队是一项恐怖的威胁。

    唯独依托魔法塔的支持，才有一拼的实力。这也是他开始思索一路向北盖塔，直到深渊之门，这种以守为攻战术的缘由。

    假如不打算使用这样的战术，他们就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深渊大君数量所带来的难题。

    足以跟神灵等级存在对抗的人或物，都是属于极稀有的存在。在一个时代中，能有一个与神匹敌的人，已经可以称那是个黄金时代了。假如可以满地找到这种强者，那神灵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帝国当然有与之对抗的手段，但不多，而且限制重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的，更不是毫无代价的。或许是珍贵的材料被消耗掉，又或许是要献出更贵重的事物。

    按照常理，深渊大君该由迷地众神对付才对，这个压力不应该在凡人身上。或许这么说，有损一个帝国的品格。

    但跟普通人想法不同的是，位处权力之极的皇帝们很清楚，’人力’是有极限的。哪怕在将来的某一天，眼前的难题可以在时间的推进下找到解决的办法，但当下就是无解的。

    承认这一点并不算失败，反而有助于自己另寻途径，更快找到解决办法。而不是拘泥在无法解决问题的办法中，直到一切都来不及。

    开战至今，别说神灵不曾出现，连对抗外来之敌最为积极的守护之主都像是消失一样。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这个神灵陨落了？

    这场战争从各方面都透露着诡异，这些位于权力之巅的能人们，早就察觉了这方面的事情。他们只是找不到答桉，也没人可以解答而已。

    如今一切揭晓了，所有线索完美地闭合，这场本该让人头痛无比的战争也注定结束，并以迷地一方胜利告终。这种美好的结局，却让所有人感到十分的不爽。

    原因很简单，在整个过程中，人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是牺牲。而且还是本来可以避免的无谓牺牲。

    以帝国之尊，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小媳妇水平的气。

    本以为自己是当仁不让的主角，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义，为了一切。结果当事实真相揭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就是个龙套，付出的再多都是笑话。

    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了，更何况是一群长久把持着权力，享受着人上之人待遇的老爷们。

    这时所有贵族之中最年轻的古哈伯爵忍不住了，他跳出来说道：”大魔法师阁下，您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一切呢。这整个故事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错漏之处，但是有太多我们也无从查证起的东西。您应该可以理解，愈是重要的事情，在下决定的时候就需要愈多确切的证据，而不是光凭几个故事。”

正文 第1602章 银行女士

    这一问，瞬间就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也纷纷出声支持。大概除了老卡维公依旧不动声色外，就是格瓦那的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海德尔的皇帝阿尔曼沃索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轻易发表一些情绪上的意见。之前的失言发问，让他更为谨慎，同时也为了观察参与会议的人们。

    作为本次会面的发起人，那位联军的老统帅应该是知道全部内容的人，所以不会在这种时候还一惊一乍的。那么对面那位皇帝呢，他又掌握了什么额外的情报，所以才有那样的深思表情。

    至于那项额外的情报，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隐密。这十多年的时间，有很多事情早就在小范围内流传，只是大多数人选择不相信而已。

    那就是眼前魔法师的另一个身份，斑鸠同盟高座会议的一员！

    这跟斑鸠同盟成员，这种可以跟恐怖份子画上等号的身份不同。早在很久以前，只要身在迷地的权力圈子核心，多多少少都知道同盟高座会议的成员都是些什么存在。

    高座会议其实就是世界树们所组成。最初的斑鸠同盟就只有精灵，后来其他种族的智人也能加入，但都需要通过高座会议的面谈，得到认可。

    再之后这样的情况放宽，只要有同盟内部的引荐者，就可以成为外围成员。但想成为核心成员，高座会议还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不过成为核心成员，也没有特别的福利，所以这样的身份并不会被人刻意追求。对某些人来说，那就只是和同盟高座见过面的一个标记而已。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遮着高座会议的神秘面纱早就被扯下来了。这都还不用派人刻意查探，那些见过同盟高座的人，可能在酒后，可能在枕边叙话时，就把事情给说出来了。

    只是碍于斑鸠同盟的作为，所以贵族领主们不愿意对外透露这个恐怖组织的背后身份，避免某些狂热份子刻意追寻。而同盟成员也乐得维持一个神秘的印象，这对秘密行事与吓唬普通人很有用。

    但是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得以与世界树们平起平坐，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这也是为什么，格瓦那的老皇帝阿尔明，在海德尔飞空艇的迎宾仪式上，会接受与那名魔法师并肩同行的原因。能与那些永生陛下同行者，又与自己比肩，谁高攀谁还不好说呢。

    然而对林来说，这种证明来、证明去的事情最是麻烦，但又不能不做。连他自己都做不到无条件信任他人，自己怎么有那个脸要求别人无条件信任自己。

    深知’免费的最贵’这项大原则，这里要求无条件，未来是打算付出多大的代价呢。且为了将来良好的合作，提出的证据最好是让人难以吹毛求疵的，这才能取信于人。

    至于要怎么证实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某些特定存在所授意的。比起拿出什么签名的契约呀，不如直接去听听祂们亲口说吧。

    打定主意，林也不管其他人同不同意，就是打了一记响指。

    一晃眼，待在飞空艇会议室内的众人，连同着桌椅，被转移到一处陌生的空间。唯独少了那个魔法师。

    这一下，就算是有心理准备的格瓦那帝国老皇帝，都被吓了一跳。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家老伙计所给的评价，只要待在那个魔法师看得到的范围里，就是不安全的。

    要知道他这身皇帝冕服除了相当庄重外，事实上也是一身不可多得的魔法装备。除了可以增加穿着者的体能，让人可以熬过繁锁且冗长的仪式，或是那些屁用都没有的拜会外，当然也有保护的作用。

    而且冕服内侧还能加挂魔法配件，增加保护的功能。这一回穿上，老皇帝可是将能带的配件、挂件全带上了，保护力拉到了满分。别说龙焰，就算是神灵的攻击，也能保他一回不死。

    之前为了使用闪现术随行，所以老皇帝有些功能没有开启，这才能让某魔法师顺利使用闪现术来转移他们。但是到了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上后，老皇帝悄悄地将那些功能打开了，为得就是不被闪现术任意转移。

    假如真遇到什么紧急状况，得靠那个魔法师逃命的时候，才把道具的开关打开就好。那不过是将手缩到袖子里头，拨弄几下的功夫而已。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即使是防护魔法全开，依旧毫无阻力地被那个魔法师拉到其他地方去了。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首次对众人所给予，关于闪现术无解的评价有了直观的认识。

    有心理准备的老皇帝尚且被吓了一跳，其他人又怎能维持着冷静。这时他们就算修养再好，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只是要骂的对象不在眼前，让众人有气没处去。只能干巴巴地骂一声后，定睛看着身处的环境。

    他们所在的地方，和笼罩住飞空艇的黑暗星空结界很像，都是有着微光的一片漆黑。然而抬头望去，天上的景象却不是他们看过的任何一种星空。

    不是一颗颗闪闪发亮的光点，而是无数奇诡的颜色互相渲染，交织成一片极其诡异的混沌色彩。

    还有周围一圈各种巨大生物，正俯视着他们……

    有白鹿、白熊、白狮子等等动物，还有几棵高耸入天的怪树，以及同样俯视的一男一女。所有存在都安坐在有着高椅背的宝座上，自然发散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然后就是那个男人特别的眼熟……

    见鬼！那不就是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嘛。

    这里是？

    众人心中刚起疑问，林就灿烂笑着说道：”两位陛下，诸位大人，欢迎来到高座会议。”只是那张笑容，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又贼又贱。

    其实要让他们的身高跟自己一模一样，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位在次位面塔颠倒负一层的高座会议中央空地也有足够的空间，放得下被转移过来的桌椅与一群人。

    但是林还是调整了传送投影的角度，让这群人以相对小型化的身形，进入这处空间。众人想和同盟高座对话，也就只能仰望着。

    都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刻，他才不想照顾贵族老爷们脆弱的心灵呢。让他们快点认清楚人类的渺小，对自己的谈判是有帮助的。至于会不会有逆反心理，林已经不想去考虑了。

    所以不等一群人吃惊结束，林开始朝着自己的左手边介绍起。八果树的尤克特拉希尔，世界树中的古老者。然后是食人枯树的法思那斯，同样是古老者的一员。

    接着是二十三棵世界树的化体，林为其一一通名。转上一圈后，终于来到自己的右手边，在座唯一女性人类样貌的存在。林伸手介绍道：”这位是……”

    林还没说完，就有个贵族忍不住插嘴问道：”是银行女士吗？”

    银行女士，金币女神柯茵的分身。祂是标准的人类体型，外型也完全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审美观。尤其那身丝绸礼服，身上所有珠宝饰品，可都是某只前巫妖的得意设计，令无数贵族女性垂涎的那种。

    可以说要是不把神职亮出来，说祂是性感女神或是美神，都会有人相信。

    而银行女士的出现，并非柯茵刻意为之，不过也带了几分必然。因为在银行中，柯茵的大圣徽前，假如要使用银行功能的话，得先唱诵神名。

    某些天选之人获赐小圣徽，让他们可以在被定义为圣洁的地方使用，呼唤神名。所以’柯茵’二字，已经成为启用银行功能的起手式了。

    那么众人要在平常时，称呼那位女神的话，又该怎么区隔称呼呢？直接说’金币女神’吗？

    口诵神职或神名时，都会引起那位存在的注意。而只要一得到关注，凡人难免会感到拘谨、不自在，毕竟注视着自己的是一尊神灵。

    久而久之，’银行女士’这样亲昵又不会引起太多注意的称呼，就被广泛地使用着。

    但是神灵是一种以’他念’而生的存在。众人愿力汇聚，事情自然成真。所以金币女神的分身出现了，并且以’银行女士’为名。

    又因为银行中并没有柯茵的圣像，只有其圣徽。

    在旧时建立的金币女神教会中，其圣像也不是祂真实的半身人面貌。而是一个经过艺术化的人类美女样貌，所以银行女士就以人类的模样出现了。

    总之这种p图p成大活人的魔幻场面在迷地真实上演，某大穿越众也是无语了。

    这可比面基的时候发现好基友居然没有p图，不是照骗，更叫人惊讶。在骗子横行的世道，少骗一点都算是有良心了，居然有人不骗的！

    更让某人无语的是，柯茵自己也相当喜欢银行女士这个分身，大有上演’我爱上我自己’的自恋狂架势。

    要不是除了外型外的所有特征，包括神力权能的排列都一模一样，林都要以为这是两个神，而不是一个神主体，一个神分身了。

    神灵这种易受他人影响从而失去自我的特性，又一次让某大穿越众震撼。并且决定敬而远之。

    或许有些人会乐在其中，觉得搞出多个不同的自己是一件好事。但曾经和中二化身、肥宅化身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某人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任谁都无法忍受有一个知道自己全部黑历史，并且不时拿出来吐槽的人就在身边。

    假如这样都还可以忍，那就试试有两个这样的人……

    所以当初砍了那两货，比起不舍，暗中更多的是痛快！

正文 第1603章 真正的威胁

    无论如何，银行女士在场，就算众人不认得其他世界树的化体，也没办法咬着牙硬说，这就是用幻术变出来的唬人场景，不值得相信。

    ’神灵的威严不容侵犯’，这句话包含了对于其形象的滥用与冒渎。而这样的行为是会直接引起那位存在的关注，要是有半点不对，下一秒神罚就来了。

    对于迷地神灵来说，可没有什么被侵权之后就立刻找律师，打一个耗日费时的官司。都是自己直接找上门，打死毋论的！迷地维权，靠的是实力，而不是法律。

    但能够使用这样的形象，就代表这样的行为是被允许的。要不就是这个形象并不单单只是形象而已，根本就是那位存在的本尊现身！

    最重要的一点，银行女士和世界树的化体坐在一起，已经可以证实那名魔法师之前所说，这群高高在上的存在为同谋的说法。但更惊人的是，那名魔法师和这些存在坐在一起……

    可以对抗神灵，跟可以比肩神灵，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普通人怒上心头，在特定条件、特定环境下，大贵族也有可能捱他一刀。但这并不代表这名普通人就能得到贵族的尊重了。

    同样的，能够力战守护之主，也只代表这个魔法师的战力到达一定高度，更掌握了对付神灵的手段。但要跟这些存在平起平坐，没有得到认可与尊重是不可能的。

    实力可以带来敬畏，不一定能带来认可与尊重。这就好像这个魔法师论战绩，可以说是强绝于世。但他想盖座魔法塔，还不是得乖乖求上门来。

    不过……就是’乖乖’这两个字，有点小问题。

    其实亲身来到高座会议，不论是出于自愿或非自愿的，不再需要言语解释什么，结论就已经出来了。但原本众人胸腹中那种满满不爽的感觉，这时都变成了不甘、委屈，且难以宣泄。

    而这样的感觉，就是为什么有着国王、皇帝之类头衔的人，非常不愿意和神权组织打交道的原因。

    跟教会中人交流，他们会用身心灵都属于另一个陛下为理由，为自己礼仪上的缺失找借口。

    倒也不至于不敬，但各种不受人尊重的小动作，可是会让贵族老爷们一整天都心情不好。吃东西都没味道了。

    要是遇到那些大老板临凡，哪怕只是一丝神念化身，国王或皇帝该怎样面对？别看大家都被称为’陛下’，陛下与陛下间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最要命的是，人家是神灵。即便只是弱等神力，在单挑的情况下，没有国王或皇帝会是神灵的对手。当实力与身份地位都不如对方的时候，哪里还有不低头的借口。

    所以不难想象，有哪个贵族老爷会心甘情愿去见一个神灵的。尤其还是一个皇帝，位在权力之巅，俯瞰匍伏众生的人上之人。

    低头也不是，不低头也不是。不如不见，就没有低不低头的问题了。

    但如今被赶鸭子上架，还不是见到一个神而已，而是一口气见到二十六位神灵等级的存在。就算人类这边跟对面打起来，一个打一个，对面的还有多出来的人手，可以在背后戳着自己的屁股玩儿。

    至于那个魔法师的问题。从他的讯息有资格被放到皇帝的案牍上，对他的评价就不断地被拔高，警戒的层级也不停上升。

    但他没有任何违抗权威的表现。尤其对于贵族阶层，虽然没有到无条件服从的程度，但至少也是友好的。这点很重要。

    迷地有太多强者以对抗威权为乐，根本不在乎是非对错。这些人，无疑都是贵族领主们眼中的头疼人物。

    这个魔法师就没有那些毛病，也愿意分享手中的利益，而不是完全独占。尽管享受到的人不多，但总是好的开端。

    然而这一切乖巧的作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历代皇帝与贵族重臣中，不乏有一些喜欢隐藏身份，走入民间的怪人。他们会在路见不平不法之事时，跳出来主持正义，惩罚那些仗着实力或势力，为非作歹的恶人。

    在自己真正的身份被揭晓，打脸别人打到啪啪响时，那种感觉非常地愉快。但是从来没人想过，被打脸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如今他们体验到了。跟前述的愉快相比，心情走向的是另外一个极端。不爽，上升到愤怒的程度！但是又无法翻脸，也没本钱翻脸，所以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委屈。

    真他妈的见鬼，自己真的是皇帝吗？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有着这样的想法。

    不过纵使林搬出了这样的大阵仗，渺小的人类依旧不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而这一回发作的人却不是海德尔帝国方面的人，反倒是格瓦那帝国中，有人当了出头鸟。

    而且这人的身份地位不是最低的，年纪也不是最轻的，格瓦那的老皇帝也没有做出任何暗示，反而对自己的大臣就这么跳了出来感到讶异。

    所以说，这是私人行动吗？

    林如此想着的同时，也注意听着对方的话语。这位身穿红色衣袍的大贵族，略带情绪说道：”大魔法师阁下，诸位陛下，我能够理解诸位对于这项宏大计划的渴望。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呢？诸位的计划如此详尽，我相信诸位也有将其实现，并主导一切的能力。可是看看现在的迷地，人类的社会，蒙受了多少损失。现在诸位才用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这也实在是……”

    老人家涨红着脸，憋了半天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这是因为他想不过措辞较为和缓的说法，要是按照本心而出，早就该破口大骂了。

    只是他也很清楚，眼前的存在，自己谁也得罪不起。再加上自己的处境，哪怕言词稍有冒犯，自己很有可能连回到迷地的机会也没有。所以他就只能委屈地憋着。

    然而这样的心情，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光看眼前的阵仗，别说深渊入侵了，恶魔大军大举跨境而来。就算再严重个一百倍，只要他们愿意解决，事情早就解决了。

    世界树所掌握的实力有多可怕？一般小贵族不明就里，恐怕会将目光聚焦在这些可与神灵比肩，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植物身上。

    但是大家也很清楚，世界树的真正恐怖，是要入侵祂们的领地才会切身感受到。较之神灵的神国不遑多让。

    只不过神国对普通人来说，是虚无飘渺的存在。然而世界树的领地就在迷地，谁都有可能误闯。

    简单地说，只要离得远远的，世界树的威胁就跟没有一样。

    但是那些有着清晰认知的贵族们知道，当今的世界树最具威胁的力量，并不是祂们本体，而是祂们在联合起来之后，所组织的木精灵军队。

    全员精灵圣袍，手持与精灵皇圣弓同等级的武器，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最为贴近的说法，是将这群木精灵形容成一个个会行走的小型魔法塔，攻守兼备。

    尤其是他们的行军方式是透过世界树进行瞬移，而不是靠着双腿在迷地上移动。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任意集结出一支大军；以及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撤离，谁都拦不住。

    当某个拥有闪现术的大魔法师，其难缠程度转移到一支军队上时，那个绝望会让所有人有意无意地去忽视它、无视它。避免自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在过去，自从世界树之间不再互相攻伐后，木精灵不再彼此提防。为了能在迷地世界更好地生活，斑鸠同盟于焉成立。

    但那个时候，每个世界树部落之间是区隔的，是分散的。除了两大古老者的木精灵部落，没有人敢挑战外，时不时有智人种抱着挼虎须的心态，闯进部落中，采集跟世界树有关的材料，或是掠劫幼小的精灵，作为奴隶来贩卖。

    斑鸠同盟这个组织虽然将木精灵们联合起来，但基本上这个组织的架构是松散的；更是隐藏在台面下，偷偷摸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阴谋算计。

    如今木精灵真正联合起来，无视距离，更无视了补给难题。凭其优于大多数种族的体能，加上精灵皇圣弓、精灵圣袍两大攻防利器，可以说迷地最为顶尖的军队，非他莫属了。

    就连帝国的正规军团，皇帝的亲卫部队，对上这支背靠着世界树的木精灵部队，也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

    至于这支部队为什么会被某些有心人所熟知，这又牵扯到金币女神的银行。

    汇集了大量钱财的银行，不可避免成为了某些人眼中最为鲜美的一块肉。别以为会打着歪主意的，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独行侠，或是搬不上台面的抢劫犯。

    也曾有过国家等级的武力，试图逼迫银行就范。他们就算不敢杀进柯茵的神国，拦路设关卡收税这种事情也还是敢做的。然后就一头撞上了那支从天而降的木精灵军队。

    根据活下来的士兵所描述，那根本称不上是一场战争，那就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

    所有将领在第一时间，被黑暗精灵刺客抹了脖子。接下来是精灵皇圣弓的抛射兼魔法轰炸。人类军队根本连敌人的模样都还没看到，就死得差不多了。

    活下来的人都说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活下来。只能是老天垂怜，运气太好。

    要是能将这么一支军队，放到现今对抗深渊的战场，那根本就没有恶魔什么事情了。

    至于深渊大君的麻烦，自然有这些世界树想办法应付。不管怎么说，对这些大佬而言，迷地可是他们的主场呀。

正文 第1604章 选择合作的原因

    ，！

    本该如此轻松解决的事情，却是让人类顶上第一线，还蒙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身为损失的一方，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

    只是没人敢朝着这些存在撒气。除了教养问题之外，更多的还是求生欲在作祟。

    世界树这些植物，可不是什么温和的好好先生，要不然也不会默许成立斑鸠同盟这种组织。在贵族领主眼中，这个动辄把人灭门灭族的组织，可不是什么好鸟。

    但有些话就是不吐不快。所以这位格瓦那帝国的大贵族兼重臣，忍不住说了出口。

    只是魔法师的一个反问，让众人哑口无言了。

    林问道：”假如在开战之初，甚至更早，深渊之门成形的时候，我跳出来说：因为世界树与整个迷地有需要，所以请让我在深渊之门两侧，建造稳固两个世界的魔法塔。谁会同意？谁会支持？你吗？”

    呃……

    原先开口的老人家，不死心地说道：”这种事情，我们可以谈嘛。”

    ”是的，因为要花时间谈判，所以这段时间恶魔就可以趁机入侵了。既然恶魔入侵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你们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林说道。

    ”难道我们不能先行控制门，堵住恶魔的入侵吗？”老人家依旧不死心。

    ”谁去控制？让木精灵控制吗？那个地区真让木精灵控制了，你们能够容许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人类控制？真的落入你们手中，第一时间的想法想必是关闭那扇深渊之门吧。那么我们还有谈判的空间吗？两边谁也不去控制？那么恶魔就入侵了，因为没人去阻挡，结果还是一样。”

    呃……

    ”那在之后的战争，你们也可以出力吧。而不是只有人类牺牲。”老人家气愤地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林依旧平静，用他巨大的身形俯瞰一群巴掌不到的小人物，说：”在牺牲的过程中，等待你们点头同意，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跟现在的局势又有什么不一样？既然是一样的，那么木精灵是不是搅和进去，有关系嘛。还是说用跟你们一起流血、牺牲，用这样的方式卖惨，你们就会考虑我们的要求。而不是把精灵当成挡箭牌，推到最前线去，最好死了个干净了事。嗯？”

    对于这直入灵魂的拷问，老贵族硬梗着脖子，选择避而不答，另外说道：”那么你们大可以直接打到深渊之门底下，先堵住那扇门，要谈什么我们再来谈。”

    ”呵呵，这又回到刚刚的状况，谁来控制深渊之门的问题。”林首次露出轻蔑的神情，说道：”还需要我把刚刚的话重复一次(复制贴上骗字数)吗？”

    ”那假如我们一直不同意，难道你们就放任事情变糟吗？”

    ”为何不呢。”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但他还是稍微纠正了一下老人家，说：”不过我得很遗憾地强调一件事，变糟的只有你们，或者说是主导迷地已久的人类社会。对世界树、对迷地而言，只要那扇门还在，事情就等于没有任何变化。没变糟，当然也没变好。”

    这整件事情最为残酷的部分，被林用血淋淋的方式点了出来。

    血一直在流。但不管流多流少，都跟大局没有影响，都是白流的。

    这回轮到海德尔帝国方面的人发声了。皇帝早已被震撼到说不出任何话来，开口的是底下的权臣。他有气无力地说道：”阁下，既然你们自己就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又何必绕了那么大一圈，捅出这么一个烂摊子来。戏耍我们很有趣吗？”

    这下子感到无奈的人换成了跟世界树化体们一样巨大的魔法师了。林双手一摊，满脸大便色，说道：”我要盖的是两座魔法塔，魔法塔呀！不是用土堆或石块垒起来的破屋子，一切就地取材就好。你们该不会忘记了，现在这个世界防我跟防什么一样。

    ”一些建造魔法塔用的关键材料，别说我本人买不到，就连技术公会或是汽车中心想买，都困难重重且有数量限制。一堆人感到委屈，还不敢当着我的面抱怨，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眼瞎耳聋，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吧。”

    某人抱怨般的一席话，说得一直面不改色的老卡维公都有些尴尬。

    作为林最亲近的政治盟友，明明有能力突破这样的困境却没有任何作为，甚至还无视了这样的情形。这位大贵族的一员其实也是帮凶，就为了维持贵族与魔法师间的小默契。

    林知道了，也没办法说些什么，改变现状。所幸放下这一切，不去想那么多。

    正所谓无欲则刚。以前想要一座魔法塔，除了自己骨子里那根深蒂固的土地思维，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以外，更多是为了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保护好自己。

    魔法塔作为单人可操作的战争要塞，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没有其他选项可以比拟。要不就是发展势力，学老家邻居，日苯战国的武田公，号称’以人为城’。

    只是两者难度差太多了。脑子得要被门夹上几次，某穿越宅才有可能选择后面那条争王争霸的道路。

    而那份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思，又因为这次事件开始活跃起来。所以林才会那么积极去处理很多问题，不再是能拖就拖的装死模样。没拖上个把月，简直枉费自己宅男的本性。

    不过就算自己积极起来，也不代表过去的难题，现在就不存在了。只是以前逃避面对，现在不得不面对而已。

    林也不是那种扬长避短的性格。再说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一深思，这些在权力圈子打滚无数年的人精也会很快想明白。所以林对于自己所面临的困境，倒也是毫无隐瞒，全盘托出。

    只是事情一摊开来讲，原本脸色苍白到一副全家死光的人，瞬间又红润了起来。

    他们知道，权力圈子中最危险的事情是有力气也没处发。但只要手中有筹码，有发力的去处，那么能够使出多大的劲道，收获多少，就看使力者的本事了。

    既然知道这个魔法师也有求于自己，也知道这个机会是长久以来，众人默契之下所赢来，那么没有理由不想个办法好好利用。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假如按照正常情况，让某人可以慢慢收集建造魔法塔的材料。不敢说来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十多年时间，就可以收集齐建造一座塔的材料，但也至少有个开头。

    ——虽然某人收入惊人。但要建造一座正规的魔法塔，普通魔法师要几代人的积蓄，就是林也需要十多年，甚至数十年的累积。

    过去能够捞到一座大贤者之塔，是因为那座塔只剩下一个土胚，而且还是被破坏的状态。最重要的是，地点太过偏僻，当地民情又不太对劲。这才落到某穿越众手上，——

    既然有个良好开头，又在公事上面临需要，这时就可以大方地叫世界树们赞助。以’世界树’为前缀的珍稀材料打头阵，各种精灵特产，林有把握短时间内凑出两座塔的建材，哪怕简陋了点。

    反正门之双塔先盖起来，基本功能有了，日后慢慢完善就可以。那么那扇深渊之门也早堵住，就没有今天那么多破事。

    林当初跟老卡维公夸口，说一天之内就可以解决问题，这可不是说大话，而是说实话呀。

    杂兵有机人舰队解决，完全体的深渊大君虽然难对付，但过万的匣切更恐怖。再想点办法，把芬和她那位整天里都扳着一张脸的前黑暗军团近卫军团长史东给拉过来，除非今天深渊大君全体降临迷地，否则没有解决不了的。

    只是建塔的材料哪里来？

    就这么空耗力气堵着门，到处去求爷爷告奶奶吗？

    求了就能成？

    放恶魔进来，玩一出养匪自重，老实说，这也是不得已的。

    要是一开始就劳心劳力，又因为谈崩了，所以撒手不管，令恶魔有肆虐的机会。那个时候只会被骂得更惨，得不到半点同情，更妄论支持了。

    老祖宗教训：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就说现在坦白了，一群看起来全家死求，人生绝望的贵族又红光满面。林怎么会猜不到这些人的想法，是自己站在他们的立场，也会是这种表情。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能白女票，谁会傻到付钱。人性之恶，可是不分身份地位时间地点种族的。

    ”大魔法师阁下。”又是一个海德尔帝国的老贵族。他虽然没有把全套的贵族傲慢摆到脸上，但骨子里头那股风骚味还是透了出来。他说道：

    ”我可以明白您所制定的门之双塔计划，对诸位世界树陛下，对整个迷地来说有多么重要。但是建造魔法塔的耗费可一点也不轻呀，更不用说还有很多材料是相当稀有的。这一切，不可能是由我们白白付出吧。”

    这是坐地起价了都。林一副死鱼眼，手朝着半空中一指，熟练的白板笔术立刻勾勒出之前曾经展示过的战争塔设计线条，以及说明内文。同时说道：”那么诸位大人认为，这个可以让人类反败为胜的设计，价值多少？”

正文 第1605章 老派贵族的嘴脸与思维

    开口的贵族心思比其他人还要活泛，举一反三的联想能力不在话下。他迅速就找到几个论点，笑着说：”有阁下与诸陛下援手，反攻自然不在话下。这所谓反败为胜的新式魔法塔设计，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站在诸位的立场，我可以理解与迷地世界合作，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想要以战争的结果选定一个合适的盟友，所以不打算直接插手战争的过程，是一个好方法没错。

    ”毕竟最终谁控制深渊之门，谁才有可能成为诸位的合作对象嘛。但是我想强调的是，恶魔，也就是深渊一方绝不是一个好的盟友。

    ”这可跟在迷地诸多智人种族中挑选，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呀。人类也好，精灵也罢，又或是矮人、半身人，我们都遵循着迷地的基本规则。

    ”但恶魔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深渊更是只想将迷地变成第二个深渊。光是从这个角度看，诸位真的能从恶魔统治下的迷地，达成自己最初的目的吗。

    ”所以说，既然我们是最佳，甚至是唯一的选择。那么我认为，在即将建立起的新秩序中，理应有我们一席之地。”

    一直没有说话，任由魔法师作为代表发声的世界树打破沉默。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八果树化体抖了抖树梢，八颗果实像风铃一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祂同时说道：”那么凡人，你们还想要什么？”

    语调平淡，好像没有任何情绪在这里头。事实上，除了较为陌生的新成员——银行女士外，其余同盟高座都知道，古老者说话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

    倒不是说这位世界树大佬生气了。而是事情的严重性要到一定程度以上，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多识广的大佬才会开口。

    林和两位古老者的交流，大多数时候还是透过各自精灵部落中的祭司。直接对话的次数并不算多，就更不用说那种没意义的闲聊了。

    就算是打招呼，那两位古老者顶多抖一抖树枝示意。平常时还是谁也不理的高冷模样。毕竟祂们是植物嘛，谁也说不出个不好来。难不成还指望这棵植物像狗一样，整天哈腰摆尾的。

    至于精灵祭司们和世界树的交流方式，都是那种只可意会的神秘沟通手段。很多精灵可能侍奉世界树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听到这位古老者大佬开金口一次。

    就说跟那个魔法师抖树枝的示意方式，那可都是神谕等级的启示呀。每一次见到，没有精灵不感激涕零的，只是某人没那个自觉而已。

    如今古老者之一的尤克特拉希尔又开口了。同为斑鸠同盟高座，一样是世界树的身份，其他大佬当然没有像精灵那样反应激烈。但祂们也对尤克特拉希尔的反应若有所思。

    众所皆知，在人类社会中，权力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都不是很喜欢跟神灵或相同等级的存在接触。因为他们不愿意向其他存在低头，哪怕自己心底清楚自己低人一等。

    但是反过来的状况，这些神灵或相同等级的存在，也不是很喜欢跟这些位于权力金字塔顶尖的凡人打交道。

    明明就是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普通的凡人，却还要装不一样。不断强调那些血统、地位的，有什么意义？

    那些从凡人之身，一步步成就神灵之格的存在还好说。他们有过普通人的经历，还能理解贵族的骄傲是怎么一回事。

    世界树就是棵树而已，是植物。祂们就算知道贵族是什么东西，又怎么会理解贵族骨子里的高傲是啥玩意儿。

    不过现在正钻进欲望漩涡里的贵族们，却没有这样的自觉。

    对他们来说，如何把利益最大化，这几乎是刻进灵魂里的本能。眼看着人家把胳臂伸到自己面前，他们怎么可能放过狠狠咬上一口的机会。

    不等前头侃侃而谈的海德尔贵族说些什么，格瓦那帝国方面先有人抢话说道：”不就是在深渊之门两侧建造魔法塔嘛，我们两个帝国一个一座，都由我们包办并负责驻守。深渊恶魔的威胁也由我们顶着，保证把一切事情帮诸位陛下从头到尾处理的稳稳妥妥。”

    ……

    呵呵。

    看来又被踢开了呀。某人心底如此自嘲着。

    先不说迷地的魔法师有没有可能同意，将魔法塔的主导权交到贵族手上。又一次被人摘桃子，某人可不想继续像以前一样忍气吞声。林冷冷地说道：

    ”这是不是代表在未来，两个帝国随时可以用摧毁魔法塔的方式来作为威胁，让世界树，甚至是更高的存在意志依循你们的想法行事？好吧，就算不是两个帝国都想搞事，只要有其中一个帝国有不轨的意图，他也只需要摧毁另一座塔，就能打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你确定你们拥有这样的资格？”

    ”那你们又有什么样的选择呢？不要说投靠恶魔那一套。迷地是迷地，深渊是深渊，才是最好的结果。而恶魔的本性注定了牠们不会满足于现况，唯有人类世界才是合适的合作对象。”第三位发声的贵族自信满满地说着。

    像这种私底下的碰面，谁都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尤其迷地没有老家那种到处要人猜，到处要人悟的臭毛病。所以贵族们在看到想要的东西时，态度都显得相当直接。

    而且很多时候，强势且带有主观内容的话语，很容易引导他人的思维。只要能够主导话题，那么事情就算是成功一半了。剩下的那一半，不过是吃多吃少的问题。

    但前提是……真能够主导话题的话。

    开口的依旧是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祂直接无视了因为投影角度问题，在高座会议中心位置，显得十分渺小的人类贵族们，问道：”有备用方法吗？”

    林按捺下心中的不满，用自己为平静，但实际上带点咬牙切齿的磨牙声，说道：”有。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有想过与深渊恶魔合作的可能性。但那样的想法的确不太实际，没有可行性。

    ”所以我认真思考具有可行性的备用方案，并且做了初步的计划。简单地说，就是直接摆脱人类与恶魔双方参与的可能性，将一切由我们自己来主导。

    ”具体行动方案如下。第一步，消灭一切反对与持有反对意见的存在。迷地对我的封锁，充其量只是各地领主与魔法师协会中的掌权者，这些少部分人的行为。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在意，甚至不知道有这种事情。

    ”所以我们将进行肃清行动。目标除了前述的对象外，还包括穿过深渊之门，来到迷地的恶魔。第三目标则是在深渊之门周边，制造一个无人区，避免我们之后的行动方针受到无谓的干扰。

    ”魔法塔建造材料的问题就更简单了。一个字，抢。一个地方抢不够，就去抢劫下一个地方，直到抢够为止。反正都开始杀人了，抢东西只能算是顺便的。就算我们不拿不抢，也只是便宜了其他人，所以这种时候就不用装矜持了。

    ”第三步，建塔同时在周边建立卫星城镇，并且移民充实人口，开发耕地、畜牧等粮食产业。这么做是为了确保魔法塔镇守者的食物来源，并且可以与魔法塔搭配，形成互相支持的犄角之势。

    ”而我设计中的门之双塔，攻击范围也不再是局限在魔法师协会所规定的十公里。根据大贤者之塔的例子，攻击范围四百公里其实也还不是极限。不过考虑到实质的控制力度，三五百公里的范围不成问题。

    ”至于这个区域要不要建国什么，我的意见是可建可不建，反正不重要。而且不只迷地这一边，深渊那一边也需要有同样的规划。

    ”而移民对象是谁，同样也不重要。反正魔法塔建立起来，有反对者就直接送他们去死。前头我都开杀了，后面也不需要去维持虚假的光辉形象，一路走到黑就好。顺我者活，逆我者亡。”

    ”当然这里头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门之双塔的必要性是建立在第九权能可以确立的前提下。第九权能要确立，银行必不可少。

    ”纵使人类以外的智人种也使用银行，以他们的信仰体量来说，撑不撑得起第九权能确实是一个问题。所以人类世界是必须要维持的，但我们需要的就只是数量。

    ”在我老家有句话，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也就是不管什么样的时代，以贵金属做成的钱币，其价值都是存在的，不会被消灭或无视。

    ”或许一个良好的经济环境，必须依托在和平时代才有可能存在。但是钱的使用，和平时代并不是必要条件。甚至因为银行对于私人财产的保护，让他人无法轻易抢夺。在战乱的时代，银行的重要性甚至有可能上升。只是我们可能需要更动一些使用方法。

    ”然后以一千年前，魔王消灭旧时代信仰，使旧神自迷地上彻底消失的大型社会实验结果作为参考。根据计算，人类数量只要维持在现今的一成半以上，银行就不至于消失。而只要人口维持在六成以上，纵使陷入混乱局面，银行的需求也有可能不减反增。”

    某人的备用计划，可不只是空口白话而已。他所提到的情形，都有搭配全迷地地图讲解。像是打击所有反对势力，以及清空深渊之门周边地区，都在图上实时作出表现效果。

    在说明人口减少对于金币女神信仰影响时，更是提出了一串以经济学数学理论为基础所衍生的数学公式。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肃清行动，不至于会动摇第九权能的根本，伤害到迷地意志与世界树的利益。

正文 第1606章 备用计划的可行性

    然而除了前述的建塔三步骤，林的策划可没有就此结束。就好比老家的游戏产业，不是把游戏做出来之后就没事了。还要推广、营运，努力薅羊毛。

    同样的，林的顾虑当然不是建造魔法塔的困难。而是在建塔之后，怎么去维持魔法塔运作的问题。

    假如塔盖完，事情就圆满了，不用考虑后续发展。某人早就蛮干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所以他给自己喝口水，喘口气后，继续说道：

    ”而我之所以不支持也不反对建这劳啥子国，是因为我不打算像一千年前的黑暗时代一样，统治整个迷地世界。当然，也不准备用任何形式来主导，或影响这个被我们自己搞成一团乱的局面。

    ”理由很简单，因为那样做，很容易把我们自己搞成一个极大的目标。谁都能轻易盯上，咬上一口，就像千年以前的魔王一样。咬一口两口或许不会怎样，但咬得多了，还是能把我们分尸。

    ”只要没有这个明显的标靶，那么混乱时代下的野心家，他们首要目标必然是并吞身边的人。而不是选择合作，然后再远征门之双塔，彻底根除制造时代混乱的我们。

    ”那么当某个势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就再一次实施打击。这一回，不用针对整个迷地，只针对这个成长到具有威胁性的势力就好。

    ”而且我们也不用把整个势力的人杀光，只要打击重点，打散他们，让整个局势重新陷入混乱就好。不要以为这么做很困难，事实上这可远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还要简单。光是现有的精灵联军就能做到。

    ”在建立起一个体制健全的稳固社会前，所有事情都是因人成事。当作为纽带的那个人死了，那么他原先苦心营造的环境就不可避免破灭。

    ”底下的人为维持原本的大好局势前，第一个做的肯定是争权夺利。至于复仇什么的，这更多像是个口号或借口。我才不相信有多少人愿意参与远征，就只为了死掉的旧主报仇。

    ”只要这些冒头的势力被打掉，局势乱了，那么我们想要的情形就可以维持下去。简单地说，为了维持门之双塔的稳定，我们需要做的不是迷地的统治者，而是一个搅局者。

    ”针对那些对我们有实质威胁性的势力就好，而不是针对全迷地。这样一来，一些具有潜在威胁性的势力，他们大多会在内耗中完蛋，根本不用我们出手。

    ”至于其他神灵会不会插手的问题，我是觉得不用担心。神权与政权一向是互相对立的，而在混乱的时代下，人们会更加追求心灵上的寄托。

    ”也就是靠信仰的力量来填补因实际生活中的缺失，所造成心灵上的不满足。亦即维持这样的局面，对众神来说也是有利的。所以祂们会是可以联合的盟友，而不是敌人。

    ”只要这样的局面维持个三五代人，我甚至会怀疑还有没有人记得，我们就是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元凶。仇恨也不会牢牢地系在我们身上，而是他们身边那些斗争了几代人的邻居身上。

    ”等到那个时候，不论是让第九扇深渊之门像前八扇一样，淡出迷地的视野；又或是让人们习惯我们的存在，不再选择刻意针对或打压。届时是否继续维持搅局的方针，都可以再商讨。

    ”至此，我相信第九权能计划已经可以算是完满地结束了。不需要再去刻意进行什么，因为那扇门与门之双塔将会像大图书馆一样，真正成为迷地的一部份，一个不可抹灭的印记。”

    一通长篇大论，幸亏某人自带开水喝，否则还不说到喉咙冒烟。但是把自己的备用计划讲完，林莫名地心里有种喜孜孜的感觉。就好像三伏天灌一口冰啤酒，那种透心凉的爽快感。

    不过这种喜悦理所当然无法被世界树们所理解。祂们维持着一贯的植物系冷静，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再度开口，并直指重点。”需要多久的时间？”

    对于自己说法中的圆满结束，那可是遥遥无期。不过其他部分还是预估得出来的，所以林回答道：”之后不敢说，到把门之双塔建造完成，我估计需要七天的时间。也用不着动用精灵快反，我直接请求机人舰队全体出动。反正现在他们都还欠着我呢。

    ”动用机人，进行肃清行动、清理恶魔、净空深渊之门周边。除了深渊大君我亲自出手处理外，其余部分顶多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结束了。

    ”接下来用三天的时间掠夺魔法塔所需要的建材。一些关键稀有材料不见得好找，就算找到也不见得足够，所以得多花一些时间。

    ”倒是那些比较普通的魔法材料，只要顺手收集的话，我觉得多出来的部分应该够把魔法塔周边的卫星城镇建立起来。到时候别说一座魔法塔了，干脆建造一座魔法阵城市也不是难事。

    ”毕竟前不久我去看了眼浮空岛，有些经验可以学习。而且我们又不需要让那块地上天，所以也用不上密瑟能核这种高端的东西。但我有信心这座城市可以做到比浮空岛更强大。

    ”不过城市规划的部分还没细想，真要做，得另外琢磨。门之双塔的设计我倒是有成熟的腹案了，只要材料齐备，一样让机人们建造就好，这可能比找其他人来建塔还要更适当。

    ”机人的前身就是土元素精灵。对迷地的魔法师而言，召唤强大的土元素精灵来盖房子，可是奢侈到不能再奢侈的做法了，他们也是专门的。盖出来的房子也不只质量极佳，有时还会附带一些额外效果。

    ”这还不说强大的首领级机人，可都是领主级别的土元素精灵。虽说转化为机人之后，对于魔法的运用不像元素精灵时代那么熟练，但要他们兼差工程机械，那是绝对不成问题。

    ”所以建塔的时间我也预计是三天。只要按照我的图纸，凭机人的精确度、工作效率与数量，材料充足的情况下，门之双塔只需要三天就能建好。

    ”也就是说到建塔完成前的全部流程，我只需要七天的时间。就算再抓一些宽限量，顶多十天就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毕。

    ”至于之后是不是建造魔法阵城市，改变地形地貌，开垦耕地、草场，让机人顺手做也行，找其他人来做也可以，这些都没有时限压力。我们大可慢慢考虑。”

    把自己的预估时程说完，同时丢出了几分左证用的文件供众人验证。

    不过某人连珠炮般说得开心，听的人可就不是都那么兴致盎然了。

    世界树们和银行女士还好说，作为主要受益者，祂们要评估的就是可行性与可信度而已。但另一群被彻底无视，位于迷地权力之巅的高贵之人们，一个个听得胆战心惊。

    这些贵族老爷们，包括两位皇帝陛下，这时脑海里充斥的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之类的字句。他们拼了命的钻牛角尖，希望找到刚刚那番说词中不合理的错漏处，攻破那自圆其说的逻辑。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看似最有机会戳破的谎言，当属’机人舰队’这个部分。

    自从十多年前，一支机人舰队直接掀翻了一个帝国大公爵，就有无数人尝试着接触这支前所未见的力量。另一部份人则是追寻着土元素精灵消失，以及元素精灵变动的真相。

    这么长的时间，消息当然不可能被完全封锁。四大元素界依附着迷地，就意味着四大元素界的住民不可能跟迷地完全断绝往来。机人们的来历，详细讯息也就逐渐为人所知。

    对于那些好奇心旺盛的魔法师尚且如此。以帝国之尊，怎么可能没有掌握更多情报。他们甚至开始研究起机人强大的秘密，并且与某些首领级机人有所接触、合作。

    越是深入，就越能理解机人的强大，而且这份强大在当下是无解的。或许当人类完全吸收了机人的技术，并且发展出人类可用的路线，两边的强弱差距才不会如此悬殊。

    就说在深渊入侵之初，也有人提议要由机人出面解决恶魔。但机人的问题就跟他们还是元素精灵时一样，那就是死贵！贵到把帝国，甚至把迷地整个卖了，也雇不起一支机人舰队的程度。

    但要是有人可以动用’全部’机人舰队，别说打倒恶魔了，横扫整个迷地都不是问题。最可怕的是，有这个能力的人真的准备横扫迷地……

    要说这里头思绪还能维持着正常的，莫过于接触此人已久的老卡维公了。他在这个魔法师对旁人视若无睹，说完一套惊世骇俗的计划后，不由得苦笑说道：”盖布拉许阁下呀，你就只有这套备用计划嘛。你真的这么做，那我不是死定了。”

    熟识的老人家开口，林当然不可能完全无视。用回了与这位老人家沟通时的口吻，林和缓地说道：”第二套方案倒也不是没有。比起第一套方案，我更是加倍推荐。”

    ”哦，那是什么？”老卡维公连忙追问道。其他心神混乱中的贵族也纷纷支起了耳朵。

    林说道：”那就是等。过去八扇永固的深渊之门，没有听说过有谁刻意去做了什么，最终情形就是守护者诞生。并且一直流传至今，根据两位古老者所说，深渊之门的历史甚至在他们之前。

    ”所以我们可以做出一个推论，对于第九扇深渊之门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迟早也会诞生守护者，尽他应尽的职责。

    ”诸位世界树陛下应该等得起，而我省事事省，不用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做到面面俱到，真可谓皆大欢喜。”

正文 第1607章 积怨

    魔法师先是恐吓，之后又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态度，无疑惹怒了一众贵族老爷。

    身为人上之人，长期高居权力之巅的他们，何曾受过区区一个魔法师如此的冷嘲热讽。就算是法圣站在他们面前，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恼了自己。

    当即有人忍受不了一直以来的憋屈，拍桌而起，指着和其他世界树化体一样高大，端坐在高座之上的魔法师，大声喝斥道：”不要忘了，你是个人类！你拟定这些狗屎般的计划之前，可曾有想过你生而为人的本分。站在精灵一方，在世界树一方算什么，叛徒！”

    ”叛你妈个大头鬼！”林两眼冒着火光，一拳捶在高座椅的扶手上。霎时间电光激发，朝四面八方乱窜。身边最近的银行女士与世界树化体们，纷纷被电得一哆嗦。银行女士不由得投来哀怨的眼神。

    不过盛怒中的某人哪里有管其他人的想法，现在的他几乎处于失控边缘。高座椅震荡，水雾沸腾，发须衣袖无风自动，双眼冒火，张口就有火气窜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是迷地人，我是个地球人。用你们的说法就是外乡人，背叛一说对我没有意义。世界树们给了我回家的方法，我只要再有一座魔法塔，建造深空望远镜。

    ”是的，我承认我对门之双塔有私心，想要私底下干一些私活。但那又如何，根本不会影响双塔它应该有的效果。

    ”而且现在可以在迷地与深渊各建一座，利用三角定位法，我相信可以让我回家的道路更为清晰，让我成功回家的机会上升几个百分点。

    ”但你们做了什么？就连我想买可用于建造魔法塔的基础魔法石材，不是买不到，就是问东问西，还要我保证不用于什么用途。

    ”我忍受着这一切，心思逐渐淡了下来。如今让我有机会接触魔法塔，你们又想要把我踢到一边去！是不是让你们甩脸甩久了，认为这么甩是理所当然的！

    ”我以前不敢蛮干，是因为我不想要挑战全世界。如今我敢蛮干，是因为我背靠着全迷地，挑战属于人类的世界与秩序。

    ”要不是杀光你们，有可能会让柯茵所建立的第九权能还没成形就直接崩溃，我老早就动手了。你们以为我算出人口减少的红线，是因为吃饱闲着嘛。

    ”一个一点也不有趣的数据，一个人数占不到总人口百分之一的贵族阶层，决定了全人类的走向。就算加上魔法师协会中的权力阶层，以及各个神灵教会中，主教以上的人数，也没让这个占比增加哪怕一个百分点。

    ”只要我费点心思，实施精准打击。就算容许误伤，在让整个迷地陷入不可挽回的乱局后，根本不会动摇我的计划分毫。

    ”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你们全死光了，迷地只会进入狂欢状态，不会有人为了你们而悲伤。

    ”可笑的是，你们自以为有选择，看是想走活路或死路；喔，应该可以多一个自求多福。但其实选择权一直都不在你们手上，也不在世界树手上，而是在我的手上。

    ”在我的手上呀！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谁给你们胆子，指着我的鼻子骂的！”

    有老贵族硬气反驳道：”你手中的力量并不希罕，我们迟早也能取得比你更强大，数量更多的力量。你信不信！”

    ”那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也有跟机人接触。但就算给你们一百年搞懂机人的技术，再给你们一百年的时间超越，我明天就可以毁掉这一切。时间，并没有站在你们那一边！”

    林又是一捶，这回电光窜得更多、更远。要不是中央的人类们太过渺小，又和周边有相当的距离，指不定这团电光也会窜到他们身上。

    只是那时，他们的结局可就不是像银行女士和世界树化体一样，一哆嗦就能了事的。

    不过电光这种东西，只要不被魔法刻意引导，它还是遵循着最基本的物理现象，亦即朝着最近的导体身上奔去。所以倒霉的自然就是身边的’高座’们了。

    照理说这种程度的冒犯，有谁翻脸都说得过去。某魔法师不好好道歉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和善，或至少是冷漠待人的魔法师突然爆发了。露出这么暴躁的一面，提出这种杀气腾腾的计划，就算是对人类毫无感情的世界树们都不由得沉默了。

    就算是植物，也懂得按照天性向阳生长，这也是一种趋吉避凶的表现。某人盛怒之中，还真没世界树顶着风头跟他对干。反正电那一下就一哆嗦，就当疏通经络了。

    要说所有人里头，心情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那绝对是老卡维公这个认识魔法师有十多年的老贵族了。

    他会以一个大贵族的身份，折节下交一个魔法师，除了这人身上有利益点之外，更多是因为他看透了这个魔法师的性格。

    看起来外冷内热，吃软不吃硬，说好听一点叫善良，说难听一点叫做可以利用。最为难能可贵的，就是他十分守本份，轻易不会踰矩。

    不是所有贵族都奔着把人吃干抹净去的。至少对老卡维公这种战场出身的武人来说，他更懂得和人一起分享利益。比起那些待在后方，说着大话不腰疼的贵族更知道分寸。

    这也是没办法，指望着士兵去卖命，去送死，转头还要把他和他家的人逼上绝路。这样的将领肯定能知道自家士兵的刀剑有多利！

    而那些稳坐庙堂之上的贵族，怎会理解把人逼反之后，对自己来说是有多么危险。他们只是不断试探人们的底限，把忍耐的上限愈拉愈高，直到绷紧的弦被彻底崩断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自己过了。

    老人家这时没有被怼脸的怨恨，更多的是各种无奈，只得苦笑说道：”小盖呀，这些话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我怎么说，大人。这样的借口站在别人的立场，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我又拿什么来取信于人。就算我花再多时间，准备再多证据，不愿意相信的人永远都不会相信。”林说着大实话。

    一件事情，只要有移作他用的可能，人们就会选择较为保守的做法，来避免滥用的情形。

    站在某魔法师的立场，即便证实了他的想法就只是找一条回家的路。但对贵族而言，这座魔法塔在他的手中，终究是一个威胁。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那个魔法师远离魔法塔。

    要不是到了这种已经无法阻挡的时候，谁也不会相信这个魔法师所说的话吧。

    不！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大家下意识情愿相信那些话是真的。这样才能把魔法塔建立后的威胁降到最低，稍微减轻一下心里的恐惧感。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时，老人家只有满腔的无奈。曾几何时，一个皇帝侧近的大贵族要活得如此卑微的。

    先不提迷地还有那人口中的’地球’问题，还把眼前的魔法师当成人类吗？有这种跟神灵一样巨大，俯瞰着众生的’人类’？

    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全然不觉得自己之前态度有问题的老卡维公，重新思索起自己对待这么魔法师的态度与想法，是不是过于轻忽了。

    但是眼前有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谈判面临破裂的当下，尴尬的沉默可不是好事情。打破沉默的第一个声音，很有可能就是决定未来走向的一句话。

    只是这个未来中的人类社会究竟是延续，还是断绝，这个疑问沉重到所有人都难以思考。所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人，都觉得口干舌燥，无法开口蹦出半个字来。

    在这种艰难的时候，活得比别人久，经历得比别人多，是一项旁人比不上的优势。对格瓦那的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来说，听到那些话，他跟别人一样震惊，但他却没有像别人那样的愤怒。

    这倒不是说这位老皇帝的心胸已经开阔到被一个普通人耍了，也能笑着让事情过去的程度。而是这个半只脚已经在棺材里头的老人家知道，意气用事，从来都不是对待一件事情的好态度。

    执掌着权力，并不是为了滥用权力，而是为了要带领众人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利益不过是伴随而来的附属品，并不是追求的主要目的。只不过很多人都忘了这回事，只看重后者。

    而且以他的年纪，比起自己能得到些什么，老皇帝更看重自己能留下些什么。

    让迷地有着最为正统的帝国传承，拥有魔法帝国、地精帝国、精灵帝国、矮人帝国遗产的格瓦那帝国在自己手中断绝，绝对不会是件好事。那么自己能做的选择是什么，可就不言自明了。

    他用着老人家特有的粗哑声线，安抚说道：”冷静下来，大魔法师阁下。事情还没走到那一步之前，就还有谈判空间。否则你也不会等到现在，不是吗。”

    ”也许我的耐心在之前就已经耗尽了。所谓的等待，其实只是假象。”林冷漠地说着。

    ”不要拒绝别人提供条件的机会。也许这会让你想做的事情，可以更加简单解决。你所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是花点时间听听。”老皇帝温言说道。

    ”然后听到一堆狗屎似的条件，让自己更加生气？”林嘲讽道。”我不是一个好的商人，没耐心跟别人抠字眼。假如你指望着一步步试探我的底线，那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刚刚说的所有东西，就是我不可动摇的底线。半分退让的可能都没有。”

正文 第1608章 帝国的开价

    老皇帝跟魔法师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如此不留情面，一点尊称都不用的对话，却真的是第一次。

    以前不管是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调侃，这个魔法师都能当作玩笑话一样，轻轻带过。但这一次的爆发，并不能说是毫无征兆。

    至少在老皇帝案牍上，有关这名魔法师的资料中，他的态度和能力极端的不匹配。能力强到几乎无可匹敌的程度，但是态度却谦恭到像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下臣。

    这样的人假如不是性格软弱，就是所求甚大。

    但就算是性格软弱的人，在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后，性格也会逆转。像是要弥补过去的遗憾一样，充满着暴戾、激情，还有填之不尽的欲望。

    这样的人，老皇帝一生中看过无数。只是很多人并不是真的强大到什么程度，而是获得了一些有别于过去的力量，就以为自己改头换面，足以蔑视一切而已。

    不过眼前的魔法师并没有这样放纵自己，行事作风一如既往，给人一种什么都没改变的假象。正是这样的假象迷惑了众人，以为这头蛰伏着的恶龙就只是一条没牙的老狗。

    面对老狗，有面对老狗的方式。面对恶龙，同样也有应付恶龙的方法。贵族的教养，还有老皇帝这一生风风雨雨的经历，让他很清楚这中间的分寸该怎样拿捏。

    对方的要求，老实说，也远不到触及老皇帝底限的程度。之所以一直压制着这个魔法师，那遍及全迷地权力阶级的小默契，说白了，就只是众人私心作祟而已。

    这个魔法师造的魔法塔是个好东西，但这个好东西不能被拿在自己无法掌控之人的手中。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成为眼前的局面，同时也埋下魔法师今天爆发的恶果。

    继续坚持那个小默契？自己欠谁了？面对深渊恶魔入侵，自家这都要亡国了，还继续去为了别人好？所以老皇帝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可以理解魔法塔是不容染指的底限，但是你说过可以在周边建造一座魔法阵城市。在这个城市中留一个区块给格瓦那帝国，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可否认的事实，你预计建造魔法塔的地点不在格瓦那境内。而是在另一个帝国，苏里唐的国境之内。

    ”随随便便就在一个帝国的疆域内分割一块土地，宣告独立自治，这种事情是不会被轻易认可的。战争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差别只在于规模大小，伤亡数量。

    ”与其用宣言的方式表达对你的支持，能够比我直接出人出力来支持你，还要更有可信度吗。而且这个帮忙力度，可以到让我不惜与另一个帝国开战的程度。

    ”这样子做，可以帮你省下不少麻烦吧。至少实力弱小者，他们不会也不敢去质疑你拥有魔法塔的资格。因为那样做，就像在挑战格瓦那帝国。

    ”除非你不介意遇到人，就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再表现一次愤怒，口出威胁，想办法慑服那些持有反对意见的人。

    ”就算魔法师协会依旧保持对你的封锁和打压，有帝国撑腰，我可以保证你减少九成以上的麻烦。要是真遇到那种帝国也解决不了的麻烦，那也不属于我们能处理的事情了。

    ”作为交换，我只是想事先确认一件事，就是当你离开或死掉之后，魔法塔的归属？”

    既然对方话语中少了之前的谦恭与敬意，老皇帝说话也就直白许多。除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外，还埋了一个伏笔。问魔法塔在某人死后的归属，其实也有染指之意。

    林当然听得懂老皇帝的意思。此前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自己一个人管理两座互有联系的双子塔，这不算什么大问题。要发挥最大效用的话，莫过于自己管一座，让芬也管一座。

    芬之前是巫妖，现在属于独一无二的完美人类。虽然没有其他可参考的对象，但寿命在这位面前应该不是问题。只有什么时候她会无聊到想死，应该不存在她不得不死的情形。

    自己……老实说，林也明白自己早就不算是人类了。恶魔化的躯体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自己严格说起来就是头恶魔。只是控制外表，让自己看起来还是像个人类而已。

    但要跟正牌恶魔相比，自己在深渊处没有挂上号，算是编外人员，被通缉的那种。这样的自己，寿命肯定不是跟正常人类一样了。但能活多久，自己也没个底。

    所以要是入驻了门之双塔，自己还是没找到回家的准确坐标，估计镇守门之双塔的时间会是百年起跳，上不封顶。直接把自己搞成正牌守护者都有可能……

    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林想要的。对于门之双塔的后继者，林其实也有考虑过。

    交到其他人类手上？这是最不可能实现的一个选项。除非这个人的背景脱离传统贵族权力阶级，也没有魔法师协会的背景，是属于斑鸠同盟，也就是世界树们可以控制的人选。

    交到精灵、矮人、半身人魔法师手上？这件事情看起来最为合理简单，其实也不好办。

    迷地现今的魔法塔塔主，九成九以上都是人类。可见魔法师协会在种族歧视这个问题上，有多么严重的倾向。

    在个人方面，只要意气相投，要交什么样的朋友都是个人的事情。但是在组织级别的交流，就算同属于善良阵营，也会依种族而有泾渭分明的派系或山头，彼此提防着。

    唯一打破这条界线的，就只有斑鸠同盟这种非官方性质的组织。或许是因为所有智人种在世界树眼中都被一视同仁的关系，世界树不会在意种族的问题。只要有共同的理念，就能成为战友。

    然而在这个以人类为主角的世道，非人类的智人种族想要在魔法师协会同意下，成为一座魔法塔的塔主，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就算有，也是穷几代人的积蓄，自己建造起一座魔法塔的精灵、矮人、半身人等。但他们也只会拥有一代人，因为魔法塔是不被允许继承的资产，而是由魔法师协会分配给合适的魔法师镇守。

    那么第二任塔主会给谁，或说给什么种族的人，结果毋庸质疑。自然而然，这些非人类的智人种魔法师看清楚协会的诡计，也就不再有建造魔法塔的行为，被彻底与塔主一责隔开。

    现今仍存的非人类塔主，都是早期自建魔法塔。而那些长命种的寿命又特别悠长，熬死几代人类不成问题，也才能留到这个时代。

    不过门之双塔的建立，要是同意了格瓦那老皇帝的意见，那就是有帝国的支持。这种时候，无视魔法师协会是必然的。甚至还可预期将与协会发生冲突，只是规模与形式的差异而已。

    然而这个后继人选，除了要世界树们可以接受外，很难不取得帝国方面的同意就直接上任。

    眼前一个最有可能的人选，莫过于芬的学徒，以亡灵法师为目标的巴兰女侯爵。老卡维公的亲孙女，格瓦那帝国的贵族。

    但就算自己可以安排，一任、两任还成，自己难不成还能后知五百年，把所有人都安排了？

    虽然不指望门之双塔的存续以亿万年计，但也肯定不是几百年能解决的。而绝大多数的生命都有其寿限，谁能保证在一代代的传承中，后继者会严格遵守老规矩。

    要是有某一代出大纰漏，影响的就会是整个迷地，这种不可靠的方式是不可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同意的。与其让不可控的变数把事情变糟，不如让两座塔空在那边……

    但是把门之双塔空着，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深渊之门守护者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阻断两方的往来。而魔法塔没有人操控，尽管林可以利用程序做一些简单的控制，但没有人去维护，还是有出问题的机率。

    最好的做法，莫过于跟八扇永固的深渊之门一样，找个专职的守护者看管着。然后这让林联想到另外两位有着同样名号，但其实跟脚完全不同的’守护者’。

    浮空岛的埃达，以及曾在银须矮人隐居处的露碧塔。这两位诞生自密瑟能核，再说准确一些，诞生自紫变级魔石的守护者，从某种角度来看，可以说是一种自然诞生的非生命系灵魂。

    针对这方面的研究，林也曾经做过。想要诞生出守护者等级的灵魂，紫变级魔石的体积要非常大。至少某人手边那指头大小的紫石，估计只能培养出小虫子等级的灵魂。

    比起从格瓦那帝国的库藏中，找到堪用的紫变级魔石，林手上可是有更适合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到时会用上的，早晚也要曝光，所以林这时提前拿了出来。

    只见他手一翻，本是空无一物的手掌上，突然变出了一颗有着晶莹剔透圆润外表，氤氲着粉色雾气，如珍珠般光滑的巨大圆球。球内像是有一团白色云雾翻滚缭绕，隐约透着耀眼金光。

    林直言道：”这就是我的继任者。”

    这种不明不白的表示，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自然是莫名其妙。

    其余人类还在为老皇帝的发言感到一阵混乱，正努力厘清头绪中。虽然注意到魔法师手上的东西，但那玩意儿对比自己现在的体型，那就跟小房子的大小一样，根本无法将这样的东西和珍贵联想在一起。

    不过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世界树化体们，这回可就装不下去了。因为祂们知道魔法师拿出来的是什么。

    世界树之种，世界树们繁衍的唯一途径。

正文 第1609章 世界树之种

    林的手上其实有两颗世界树的种子。

    一颗是得自古老者法思那斯。这颗世界树种子自带一个异位面道标，代表这颗种子只要落地就会立刻发芽，长成一棵新的世界树。

    另一颗得到的时间更早，早到自己都快忘记。得自某人所见到的第一棵世界树，瓦德沃所赠与的种子。

    除了推动对方晋级，帮助对方度过晋级的难关外，林还将自己的相关心得全部交出。当中包含了闪现术雏形的理论，尽管那时根植大地的世界树对闪现术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因为得到的知识会与所有世界树共享，所以瓦德沃代替其他世界树给予某魔法师酬劳。所有世界树给出的酬劳价值叠加起来，最终瓦德沃给出了一颗世界树的种子。

    不过这颗种子没有连通其他异位面的道标。这代表这颗种子种下之后，什么时候发芽全凭长久的时间去累积。除了种植地点能提供多少’特殊’养分外，几乎没有其他加速生长的方法。

    几代人看守，也看不到发芽的那一天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这是世界树的寿命太过悠长，近乎无限，所以她们有足够多的时间看到自己的后代成长；人类则不然。

    不过也别以为世界树之间有父子传承的观念，她们之间的亲代关系并不强烈。而所有传承都来自血脉之中，并非亲代的教导。基本上世界树只要成形了，那么对方就是自己的最佳肥料。

    要不是因为生成一颗种子所耗费者，远大于将发芽的世界树幼苗当成肥料所得，或许她们会养蛊似的留下一堆后代，再一个个收割。然而事实告诉她们，这么做并不划算。

    而这颗世界树种子会作为酬劳交到林的手上，与其说世界树们寄望着这颗种子能够繁衍，扩展世界树的群体。不如说她们将属于世界树的传承交了一份到魔法师手上。

    亦即她们交出的是知识，交换某人所提供的知识。这很公平，双方都没觉得自己吃亏了。

    其实直至今日，林也还没有完全解析世界树传承中的所有知识。有些东西是真看不懂，也无法体会，譬如光合作用对自己的用处……

    更不用说世界树种子对于魔法师来说，还有另一个大用途。那就是建造魔法塔能量池的必需品，作为核心的奇物。

    能量池有失控的危险，所以魔法塔绝大部分的威能，其实是用在拘束能量池上。这是魔法师群体中，众所皆知的常识。

    而以世界树种子所建造的能量池，同样有失控的危险。不会因为根源来自于植物，就显得安全一些。但风险的类型却和其他种类的能量池不太一样。

    世界树之种能量池，魔法师要避免的是种子中的意识觉醒，而不是连通的异位面打破两个世界间的界线，从而使两个位面互相消灭，或是其中一个吞噬另一个。

    不要看后者的情况好像可以归类在好处中。被吞噬的一方就不多提，就算是吞噬的一方，也会因为整个世界遭逢巨大的变动，生存在其上的生灵也势必会受到影响。

    当这个本该成长为世界树的灵魂自传承中得到足够多的知识，却惊觉到自己被当成电池使用。不要认为她能迅速理解，并欣然接受这样的处境。搞破坏、失控，是历史书上必然出现的下场。

    但就跟自紫石中诞生的守护者一样，有露碧塔这种指望着毁掉整个受她庇护族群的，也有如埃达这种会考虑浮空岛上的天人们，进而不顾众人反对，选择入世，与人类重启交流的。

    那么在世界树种子型的能量池，当其中的意识复苏之后，就真的只有糟糕的下场，没有好下场吗？

    林相信，这样的结论是偏颇的。就好像老家的新闻，总是报导年轻人创业成功，赚了多少钱的桉例。

    却不会讲在所有年轻人创业大军中，失败者占了九成，倒欠上一屁股债的，也有一半以上。而那些成功者都是凤毛麟角，甚至很多人就只是不亏而已，而不是赚钱。

    选择性地透露真相，这可比金老爷子的鹿鼎记中，韦哥所谓的骗人要九真一假还要更高明。因为没说半句假话，所以经得起检验。没说的部分大可推托不知道，谁能证明这个人居心不良？

    所以林认为，让世界树种子型的能量池中的意识苏醒是有搞头的。

    就说迷地现存的魔法塔，真的没有那种具备与守护者同等级意识，作为塔灵存在的吗？官方说法是没有。就是塔灵这种东西，官方说法也是含湖其词。

    但是每一座魔法塔都有各自的秘密，即便身为塔主，也不见得能洞悉一切。有些是创塔者留下的秘密，有些是继任者在增建中留下的，这些秘密不见得会收入魔法塔的传承中。

    假如塔主横死的话，更容易遗失一些没有文字记载的秘密资料。所以这里的没有，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甚至是装没有，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不过林也不需要其他魔法塔来做参考，他看过的例子够多了，本身也有做过研究。要不是因为门之双塔必须建立在深渊之门的两侧，形成循环与平衡，林甚至想过直接在某一侧种下世界树种子。

    反正不管是深渊连通迷地，还是迷地连通深渊，这天然形成的异位面通道必然存在着可供世界树利用的能量潮汐。

    或许会因为迷地与深渊的连结太过紧密，所以潮汐落差并不大，但要促使世界树种子发芽，应该不是大问题。

    但是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已经重新建立、疏通好的迷地地脉？林不打算冒这个风险。

    至于把世界树种在深渊那一侧，考虑到深渊中没有世界树成长的例子，这么做会不会造成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某人可不想自己的任务线又被自己搞出分支任务来，那太累了。

    然后是门的两侧各种一棵树？这个意见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被自己否定。世界树没有双生、共生的例子，她们的天性会统御、掠夺根系铺开范围内的一切。

    假如在这样的范围内有两棵世界树，那必然是一棵死，一棵活。这个事实可是经过高座会议上的大老们所认证的。林犯不着耗费手边的稀有资源，去证明这种事情。

    正因为拿世界树当守护者这件事情走不太通，林才想到用魔法塔来镇压深渊之门两侧的方法。

    虽然世界树无法用在守护深渊之门上，但来自于世界树传承中的意识，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所以在门之双塔的继任者方面，林没有多做考虑，就把主意打到手边世界树种子上。

    反正魔法塔的能量池也需要这种等级的奇物。用上世界树种子，再放开一些限制，培养她的意识。再有程序语言辅左，控制魔法塔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会不会发生如科学怪人或机器战警，那种以人的意识复苏，却发觉自己不是人。从而陷入自我认同的矛盾中，甚至是引发疯狂，造成破坏。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那些在传闻中，被复苏意识把自己搞没的魔法塔，大概都经历过这些疯狂意识的洗礼。按照魔法师与召唤之物相处的尿性，估计双方不会太愉快，所以有一方失控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而自己背靠着二十五位世界树大老。那个刚刚觉醒意识的小宝宝，就算有什么别样的想法，也都会被镇压吧。

    开头时要是有良好的引导，想必也不会走到两败俱伤的局面。在这一点上，林可是相当有信心的。虽然自己不擅长教育、交朋友，但是哄这种巨婴还是有一套的。

    一言以蔽之，就是忽悠，使劲地忽悠！

    而且整件事都对世界树有利，不愁她们不成为共犯，以确保事情不会有任何走岔的可能。

    果不其然，思绪的念波隔开了某魔法师的探查，但又像是毫无遮掩一样，在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负一层，高座会议的上空四处乱窜。这些念波密集到几乎要凝成实质存在，可以想见世界树们的讨论是多么频繁。

    其实掌握了世界树传承的林，也知道这不是什么特别的加密手段，就只是一门语言而已。’世界树语’。

    要说龙语直指咒法的根本，世界树语则是一切的本质。前者还有魔法师研究，甚至精通。后者恐怕连知道的人都不多，更不要说理解了。

    说是语言，但其实世界树语跟一般语言的逻辑完全不同。所以某人给自己准备好的翻译程序，虽然可以即时翻译多种语言，但在这种时候却派不上用场。

    想知道世界树们在沟通什么，林还是有办法翻译的。不过在他想到翻译之前，世界树们已经得出结论了。

    她们不是用任何明示、暗示的方式，而是一个个开口说话。从位列首座的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开始，八果树抖了抖枝桠，同时发声道：”可以。”

    一连串的”可以”声，每一声都代表一棵世界树的同意。总共二十五声，代表他们支持魔法师决定的同时，也会在有必要的时候提供实质帮助。

    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林并没有把握这种世界树种子的利用方式，可以得到大老们的支持。要是因此翻脸了，那又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看起来，结果还是挺不错的。只要执行上不出差错，能够达成目标效果，那么一切就圆满了。包括自己想利用门之双塔干点私活，建造深空望远镜也不成问题。

    倒是思考速度不如在座大老快速的人类们，这时才有了反应。老皇帝看着某魔法师手上之物，问道：”这是……世界树的种子？”

正文 第1610章 老皇帝的反应

    普通人类的思考反应速度，在高座会议的一众大佬面前，那简直是后知后觉的程度。

    不过见多了各种珍奇事物的老皇帝，没有问出’这是什么东西’这种空泛的问题，而是有明确指向性的疑问。这倒是让大佬们高看他几眼。

    世界树的种子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到处都看得到的。

    甚至没有那种流落在外的种子，因为得到世界树的感应后，木精灵就会去回收。除非是被法爷用特殊方式阻绝了感应源头，才有可能被私人收藏。

    没人喜欢跟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或者是笨蛋交谈。因为那会花太多时间在最基本的教学上，纯粹是浪费生命。

    有时说话的人不一定是笨蛋，但他们却懒得思考，只想当个伸手党。一切让人办到好，送到他们手上。面对这样的人，林就算不撕破脸，通常也会让对方碰个软钉子。

    但既然老皇帝有动过脑子，这才有那样的猜测，林当然也不吝于释疑。便说道：”没错，是世界树之种。”

    ”你要制造塔灵？”老皇帝一脸纠结地说着。

    从这位老人家口中，林突然发觉自己对于迷地的知识，或许还存在着某些缺漏。至少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快就联想到’塔灵’这玩意儿，尽管自己同样知道这个概念。

    既然对方有所猜测，林顺着话意说道：”没错。不过是类似塔灵的存在，而是守护者。嗯，我说的这个守护者，跟我之前所说深渊之门的守护者不一样。而是诞生自紫变级魔石的一种灵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到过。”

    会提起塔灵与守护者的区别，是因为前者有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应答装置，配合驱动一些简单的动作。

    按照某穿越众的认识，最初级的塔灵就连弱人工智能都称不上。只是个按了开关，会有固定形式的响铃配合运作的装置而已。

    优秀的塔灵能像人类一样，肩负起管理魔法塔的职责。但这类塔灵通常都是以一些特殊方法，献祭了高等智人灵魂为核心，才有相对应的智慧。

    只不过这类塔灵太过聪明，又因为他们是被献祭，才成就塔灵的身份，所以时常会搞出造反、背叛等等一系列麻烦。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种高阶塔灵都是魔法师的禁忌。

    诞生自紫变级魔石的守护者，并非源自于生灵，所以他们并不带有这些生灵死前的情绪，包含爱恨情仇。所以可靠性……

    想到露碧塔那货，林就觉得不能去讨论守护者可靠性的问题。都他妈的一样不靠谱！

    不过自己这么一嘴，提到此守护者非彼守护者。林突然有一种想法，或许两种守护者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疏远，真的只是那么恰好使用同一种名称而已。

    埃达、露碧塔这些守护者的名号，来自于远古的魔法帝国。那个时代相较于今日的迷地是相当陌生，林当然无从考证起那些’守护者’是怎么被研究、制造出来的。

    而且很明显，会有守护者的意识诞生，是那些设计与制造者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并非在漫长岁月中的某个时间点，突然冒出来，然后大家神经很大条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大图书馆中虽然留有那个时代的纪录，但是数量相当稀少。自然无从考证起。

    主要是因为那个时代的纪录载体，并非以纸本文书，或是类似方便携带、移动的材质。而是各种石碑、壁画或秘密雕刻，这些东西可不属于大图书馆的业务范围。

    而属于深渊之门的守护者，其来源是林第一个见到的守护者，即猫森中的魔蛾王洁安摩丝所自称。

    这类守护者的起源十分神秘，不单单没有任何记载，就算是稗官野史类的传闻也没有相关的内容。彷佛这些守护者是日月星辰的一样，从有迷地以来就有它们。

    古老者还能找到源头，至少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是打哪来的，但是深渊之门的守护者却没有跟源头有关的说法流传。不过这是现代迷地的情形。在远古的魔法帝国时代，一样也没有相关记载吗？

    会不会在浮空岛上有纪录？毕竟那五座岛隔绝于世已久，又有着远古时代的传承，有相关记载并不让人意外。

    假如是之前，林对于深渊之门的守护者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想法。他或许会循着这样的路子，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确立守护者的方法。

    反正潜入浮空岛这种事情，他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只要找到方法回避岛上守护者的感应就好。顺道再找找另外四座下落不明的浮空岛，要是有哪座上头已经没人了，那就白得一件远古遗产。

    人家穿越众都像是印第安纳琼斯附体，兼职摸金校尉，到处去’考古’的。而自己这个肥宅穿越，就像是得了古代遗迹恐惧症一样，这种美事没做过几次。这回活动一下？

    只是现在门之双塔也和自己的利益挂上勾了。自己想靠着双塔找回老家的路，这个想法从知道必须要用建魔法塔的方式，来解决深渊之门守护者的难题时，就一直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今天除非可以证明，门之双塔的计划不可行，必须要找其他方法来确立或替代深渊之门的守护者，林才有可能另寻他路。否则他势必会一条路走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

    撞了南墙……估计也会装傻，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搞到手，再去思考其他解决的办法。

    某人纷乱又繁琐的思绪，当然不会影响其他人的想法。事实上，老皇帝在得到魔法师的证实后，再加上也亲眼见证了世界树化体们的表态，他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讨论的空间了。

    或者说，就算有讨论的空间，也不是他这种层次的’人类’有资格提的。

    再次强调，贵族不喜欢面对神灵，不是没原因的。

    不过就算不能染指那两座魔法塔，可以在周边光明正大安插自己的人马，也是一项进步。至少自己所提出的要求，并没有被明确的反对。

    不能掌管那两座塔，彻底掌握深渊之门对两侧的往来，至少也要有监视的人手。这是老皇帝的想法。

    别说世界树与其上的存在，害怕人类掌控了那扇深渊之门后，随时用自毁双塔，或是关闭深渊之门的方式为威胁手段，恐吓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听从人类的指示。

    人类一方也害怕这些存在，用大开门户，放恶魔大军入迷地的方式来威胁人类世界。

    瞧瞧眼前的局面，就知道恶魔威胁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格瓦那帝国算是做足了准备迎战恶魔，而不是如苏里唐帝国那般，在猝不及防下被打了个突击。

    但深渊恶魔大势已成，自己加上海德尔帝国的半数飞空艇军团，光凭一个半的帝国实力，还不足以解决危机。可能得要拿出帝国的底蕴，聚集更多、更强大的力量，并且不惜牺牲，才能解决这个大麻烦。

    所以要求在那扇深渊之门留下眼线，也是希望可以将来在危机萌芽初期就能反应过来，迅速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无知中放任恶魔坐大，把大好局面搞成一团糟。

    在想明白这件事上没有商议的空间后，老皇帝没放弃继续喊价的打算，说道：”既然不是交到帝国敌人的手上，那我也还能接受。那么我的第二个条件是──”

    林略为皱眉，显露出不耐烦的态度。但他没有粗暴地打断老皇帝的发言，而是静静听着。

    ”──既然阁下说过，自己有短时间内解决恶魔问题的能力，那么就请展示出来吧。人类已经流太多血了。就算我们愿意提供建造魔法塔的物资，想要运送到目的地，也得排除被敌人袭扰吧。”

    看似再正常不过，而且充满慈悲──对人类而言，──的言论，其实林听得出来，背后有几层用意。

    首先就是要测试某人之前的大话，究竟是实话，还是吹牛。能够对付一个帝国大公爵，不代表也能够在一天之内，同时对付深渊恶魔与全迷地的贵族。

    所以老皇帝要做一个试探。假如某魔法师连一天内摆平恶魔难题的实力也没有，就很难相信他有威胁全迷地贵族的本事。

    真到那个时候，估计现在答应再多事情都是白搭。到时就算帝国没有翻脸不认账，也会把事情拖着，能拖多久算多久。

    第二点，就是消耗某魔法师动用机人的机会。以现在土元素位面重新与迷地产生连结，机人也不时呼应普通魔法师的召唤。林可以相信，关于自己在元素位面搞事的情报，早就被机人透露出去。

    一来自己没有限制它们透露自己的情报；其次，不管是前身的元素精灵，又或是如今的机人，它们的个性都还是一如既往，没有改变。简言之，只要酬劳到位，个个都是大嘴巴，缝也不济事。

    所以林相信，自己可以命令机人是有次数限制的这项情报，应该被不少人知道了。那么浪费掉这些次数，就等于废掉了自己一项威慑力，应该也是这些权力人士的目标。

    老皇帝最后的考虑，估计才是他口中所说，人类已经流太多血了，他不愿意见到更多牺牲。

    更不用说现在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团全部在最前线，帝国贵族的私军也有七成以上在战场。要是对抗深渊的人类联军覆灭，受伤最重的就是格瓦那帝国。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避免这样的结局。

    然而这一切，就算被某魔法师知道，也很难拒绝。因为这就是个堂堂正正的阳谋，不愿意配合，那么没诚意的就变成了以林为首的世界树一方了。

正文 第1625章 岁月轮的变化

    深渊大君们会不知道来自深渊意识的眷顾，是牠们最重要的靠山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或者说，当一直在耳畔回荡的呢喃声突兀地消失后，就算平常时再不喜欢用脑的肌肉派，也知道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没等林做出什么改变，围攻他以及和四个手持匣切的火柴人缠斗的深渊大君们，头一扭，就朝着待在夜幕星空星位上的匣切剑丸攻去。

    ’只要破坏了那些星星，又或只是打乱其布局，就能够突破这个魔法结界所带来的封锁。’身处在其中的人或魔，第一时间想到的破解之道都是这样的想法。

    面对大君们如此迅速的反应，某人也不由得暗暗说声佩服。虽然说这么做根本没用，但好歹也是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处置了。

    但是把自己丢下不管，转头就朝着别处攻击，是不是太托大了呢？林觉得有必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反正想要验证的事情都证明到差不多了。自己虽然露出了獠牙，但是还没真下死嘴去咬人，是不是让别人产生了什么误解，以为这口牙根本不利呢。

    孤单地站在战场上，身边什么敌手都没有的林，如此自嘲想着。

    不是说林无法追击深渊大君。其实恶魔这一手，多少也有自曝破绽，诱敌深入的意思。只要某魔法师莽撞地追来，牠们自然有针对的手段。这可比一直保持守势的人好对付多了。

    但是林才没有专注在别人卖出来的菊花上，哪怕牠们的屁股就在眼前晃呀晃的。林就只是将七彩珍珠羽扇插进腰际，将岁月轮换手。顺势将剑锷处的转筒往手臂上一擦。

    在转筒的设计上开有风洞，又有匣切这些在机人之上的物理机械设计好手，转动起来的转筒能够发出音调有高昂起伏的啸声。声音彷佛呜咽低鸣，如泣如诉。要再说的简洁一点，那就是犹如鬼哭。

    这个声音不全是因空气振动所致，更多的还是魔法效果。所以哪怕声音不响，却也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包括机人，当然也包括深渊大君。

    要是有人注意着岁月轮的剑首，可以注意到玲珑球除了最外层外，内部各层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了起来。而且愈往内层，转动的速度愈快。

    最内部几层，包裹着时之砂的部分，则是转动到擦出阵阵电光。一层一色，似相通，又壁垒分明。

    作为握持者，林也不是让岁月轮光凭着本身来撑持着全部的功能。

    过去动用岁月轮一次，总要等待相当长的时间来重新充能，这个时间可能在数个月到半年以上。何时能充好也没一个准，全凭感觉。

    要是没有这样的冷却时间，短期内动用岁月轮多次，则会直接消耗时之砂。可能用不上几次，时之砂的力量就会被消耗殆尽，最终让岁月轮归于平庸。

    所以在岁月轮的研究上，一直是如何缩短冷却时间，可以短时间内重复使用，而又不至于消耗时之砂的本源力量。

    想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光靠匣切本身是不够的。不论岁月轮如何自我改造，不管万余匣切提出怎样的改进建议，在模拟实验中总是差了那么点味道。

    某人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勇气实操看看。要是把仅有的一粒时之砂消耗了，那岁月轮也就废了。

    最终找到的答案，关键在于时之砂的本源之力，也就是’许愿’这两个字上。

    虽然说迷地世界没有十分强调等价交换的原则，还有很多看似可以白嫖的力量。但其实深究背后的机制，其实自己以为的白嫖，或许是在不经意间，已经另外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同样的，某人所希望岁月轮具备的斩灭因果之力，本以为这是匣切抽取自时之砂所得到的力量。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何尝不是某人的’愿望’。

    只是之前的愿望念头并不强烈，并且自己认为时之砂要是经过多次使用，蕴含在其中的力量就会消耗殆尽。就好像某人之前追寻着虚空之龙，最终虚空之龙却是被自己创造出来的。

    虚空之龙的各项设定是怎么来的？某人想象来的。所以林失去了回乡的机会，因为自己认为就只有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也给了李奥纳多那个不应该留在迷地的学徒。

    也就是说，岁月轮的使用规则其实是自己给自己画下红线的。这种事情可以算是乌龙一场了，还没得反悔的。

    那么要突破自己画下的这道红线，就只能用更强的愿力去突围。并且还要强到自己也会相信的程度，要不然就无法抹掉原本设下的规则。

    但是人的念头是最不好控制的，尤其对一个曾活在二次元中，喜欢胡思乱想的肥宅来说。

    所以为了给自己的脑补强行增加设定，林选择使用轻易不敢动用的特殊技巧。

    那就是压缩复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于一身。将自己虽然在潜意识中不太相信，但表意识上不断灌输给自己的想法放大到足以影响时之砂许愿力的程度。

    多个世界中的统一身，这其实就是某人研究中所得到的神灵真相。这也是为什么祂们是杀不死的。

    其实也能说，只在一个世界中杀害神灵，并不是真正且完整的杀害，神灵随时可以藉由留存在其他世界中的印记重新回归。

    至于信仰之力如何撑持着这样的特性，这又是另外一个复杂的课题。

    但以结论来说，压缩多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于现在这个自己身上，也可以说是凝聚出某种神性，进而驱动岁月轮中的时之砂力量。从这个角度看，也无怪乎匣切们找不到正确的切入方法。

    只是第二次使用这样的方法，还是面对深渊大君的实战，某魔法师的表现当然算不上是熟练。

    林又像是回到过去受到时空之殇时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手脚会在空中留下残肢。这些残肢可不是残影，过一会儿就自己消失的那种。而是真实存在的肢体，来自前一秒的平行世界，往下一秒延续。

    在某人的闪现术世界观中，时间只是空间上的一个坐标轴，并不是独立于空间之外的新概念。所谓的动，其实是无数静态的平行世界串连起来的结果。

    这样的现象当然是不正常的，对于本体也会有负面的影响。所以林将大部分的精神，集中在不断压缩其他世界的自己，并且收敛那些失控的残肢表现。

    但随着林的神性凝聚得愈多，岁月轮玲珑球中，泛着电光的层数也有增加的趋势。除了岁月轮的变化外，林的双眼尤其慑人。

    左眼的瞳仁变化成维度隙缝中，次位面塔的模样。两者间就像是产生了连结，源源不绝的力量从眼中的次位面塔散出，又被口鼻耳等五窍吸收。

    右眼则是一个又一个瞳仁从眼眶外晃出，和原本的瞳仁撞在一起。且随着挤进眼眶中的瞳仁愈来愈多，每一颗黑色的瞳仁也都开始缩小。

    到最后，一只眼睛中有着密密麻麻的黑点，看起来十分吓人。

    某人从换手拿剑到现在的变化，经过的时间非常短，短到深渊大君们来不及做出反应。

    其实当牠们听到岁月轮转筒所发出的低鸣时，耳畔失去深渊低语的牠们，就立刻被这呜咽泣诉的低鸣声占满。这让牠们心中瞬间就被警讯占满。能和深渊意识做出同样事情的，会是好货色？

    要立刻转头找那个魔法师麻烦是不可能的。

    纵然这回是八位大君同时围攻，也不会取得比之前四位围攻更好的成果。因为不仅仅是对方滴水不漏，围攻者之间的默契不佳，配合不好，所造成的互相妨碍可能还比较致命。

    放任那个魔法师不管，当然也不是个事儿。

    能够触动深渊大君们的神经，诱发那种警讯的事情，没有在前期打压，直接把事情消灭于萌芽之初已经很不可原谅了。放任不管，是想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吗。

    既然全体围攻不可取，放任也不行，对付这个魔法师当然要讲求策略。双狼首大君沃尔弗拉姆用眼神朝着临时战友示意，话都不用说出口，一群习惯各种阴谋诡计的恶魔大君就明白了各自的职务。

    下一秒，各种声光效果兼具，会让人看得眼花撩乱，且兼具恐怖惊人威力的大招在空中绽放开来。不仅仅是动荡着匣切剑丸所维持的星位，还扫倒了一大票沦为背景板的首领级机人。

    这样的骤然爆发，与其说是要尽可能杀伤数量最多的敌人，不如说是要用来转移注意力。大君们也不管爆发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下一手随即使出。

    作为唯一一个有可能坏事的火柴人，手拿峨眉刺形风雷迅的匣切，被一个深渊大君缠上了。魅魔大君甩着多头鞭，打出带着爆裂音的鞭花，封锁了火柴人上下左右的方向。

    重点中的重点，那位魔法师又一次被影魔大君盯上。比起走阴影位面那种低端的潜行技巧，这位大君的日常操作更为精细。

    以神性具备着复数世界唯一性的特点，牠可以化整为零，将自己散进所有世界的阴影中。直到最后一刻才重新现身，重聚于特定的位置。

    正是这样的作法，让影魔大君避过了某人对周身环境的侦测手段。等到要出手时，牠无法用这样的型态造成对他人的杀伤，才又重聚，因而被林发现到。

    这一回，牠又用同样的手段潜行到魔法师的视线死角处。在最后一刻，搏杀而出！

正文 第1626章 双杀

    某魔法师的能力，还没到’相同的招式第二次对他无效’的程度。

    这倒不是说他的学习、分析能力太弱；只是面对影魔大君同样的招式，前后两回的时间距离太短，中间又没有机会让他静下心来思考反省。所以同样一招，还是让影魔大君再次得手。

    不过有准备跟没准备，结果还是不一样的。

    前一回，林得要靠风雷迅救场，才得以从影魔大君手底下逃过一劫。

    但这回，他虽然被其他深渊大君声东击西的手段吸引得稍微分心，不过也不敢对周身环境状况完全放松。脖子后那冰冷的感觉可还印象深刻呢。

    只是有时明知眼前是陷阱，但人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踩进去。

    就好像看恐怖片电影一样，诡异的音乐已经出来了，画面上有不少阴影出现，早早就告诉别人导演准备使坏了。当吓人的怪物出现的霎那，大部分人的心脏还是会抽那么一下。

    林的情形也是如此。到了他们的层次，不用多好的机会，只要有一瞬的疏忽，事情就有可能完全不一样。

    虽然明知深渊大君们表演的目的，但林还是稍微分神了。就这瞬间，那体会过一次的冰冷感再度袭来。

    只要没有风雷迅搅局，这回应该可以得手吧。这是所有深渊大君共通的想法。

    其实牠们这么想并没有错。只是牠们忽视了尽管有大君去牵制手持风雷迅的火柴人，但它想要离开的话，也不过就是一个念头而已。风雷迅的快，可是跟众人所想象不一样的快法。

    再者，某魔法师手中的武器可是比风雷迅更不讲理的岁月轮呀。

    风雷迅就只是无视现有规则，在主世界中嵌入自己的独特规则。岁月轮可是许愿力的真实呈现，合理、不合理的都能整出来。

    来自影魔大君的这一刺，同样没能建功。

    进入神性状态的林，手握岁月轮，没有任何准备动作，也没有挥击的过程。当影魔大君意识到的时候，就跟牠的刺击一样，魔法师的这一剑已经触碰到牠的阴影虚体了。

    魔法师的站位与姿势也和上一瞬完全不同，中间没有任何过程变化，彷佛有部分时间在他身上消失了一样。就这刹那间的惊愕，让影魔大君退后的动作慢了一小步，岁月轮也擦过了牠的阴影。

    在这擦过的瞬间，肉眼可见有一色电光从岁月轮的剑首处分成多股窜出。绕过了持剑的手，悉数灌入飞快转动着的剑锷转筒中。最终从剑尖中窜出，与影魔大君擦过的部分连成不规则状的电弧。

    但这道电弧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岁月轮剑刃更仅是擦过外围阴影，没有砍中内部的本体。照理说不论电弧或剑刃，都不会对影魔大君本身造成任何伤害，牠自然是不以为意。

    就在影魔大君准备重新进攻，退势已尽，反过来要往前冲的时刻，牠的世界彷佛不一样了。脑子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一点一滴地消失，而构成牠身躯的阴影团，也不停地解离飘散。

    牠，正在瓦解中。

    受到影响的也不只是影魔大君一个，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受到了岁月轮因果律的威力波及。

    首领级机人算是在场中，最弱小的一批。它们的记忆单元中直接被抹掉了一部份。

    从影魔大君袭击某魔法师开始，到牠捱了岁月轮一击，这短暂的记忆被擦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合理’发展，而且还是不管问多少机人，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海芙奎恩的情形最为特殊，由无数奈米虫透过类似云端储存的技术，分散储存并有备份的记忆不是那么好删除与取代的。

    岁月轮蛮不讲理的能力到了海芙奎恩身上，造成了部分记忆被窜改，部分备份的记忆依旧维持原状。两种不一样的记忆不知该以何者为主，直接造成了海芙奎恩的混乱。

    同样陷入混乱，或者说是恐慌状态的，则是其他七位深渊大君。

    这回牠们顾不得继续围攻某魔法师，或是破坏夜幕星空的匣切剑丸星位。牠们都在抗衡那股从牠们脑海中窜改跟影魔大君有关部分的力量。

    假如是不在场的深渊大君，那怕牠们的位阶再高，也会因为对影魔大君的印象在当下属于不重要的部分，有极大的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窜改了记忆。

    但对在场的七位来说，牠们正和影魔大君合作。不说之前的交流，在当下，牠们可是亲眼看到影魔大君被那把匣切’斩杀’的过程。假如那种连擦伤都不算的触碰，可以叫’斩杀’的话。

    正是因为亲眼看到，印象十分强烈。当岁月轮的那股力量试图窜改牠们的记忆时，自然会产生抵抗的念头。在精神力交锋的战场上，只要念头一生，实际就等于在抵抗。

    也因为在抵抗，所以深渊大君们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因为清楚，所以牠们对于所发生的事情更感到骇然。

    而始作俑者的魔法师已经恢复成正常状态，站在斩杀影魔大君的位置没有移动。岁月轮的剑锷转筒也停了下来，剑首的玲珑球同样没有继续转动。林就只是回应了大君们的凝视，带着一抹冷笑。

    ”你……你做了什么？”或许先说话不太对，也或许声音中漏了一丝胆怯，但双狼首大君沃尔弗拉姆不得不开口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收敛了冷笑，换上认真的表情说道：”之前海芙奎恩已经代替我说了，各位在迷地的动作到此为止。该收拾收拾，回深渊了。既然不想回去，我自然要想其他办法。不是吗。”

    某人说着的同时，又将岁月轮朝手臂上一擦，剑锷转筒再度转了起来。

    同样鬼哭般的呜鸣声，剑首的玲珑球同样转动，只是这回荡漾着电光的层数少了一些。不过外人看不到这些，牠们只注意到这把奇特匣切的起手式，就跟之前’杀害’影魔大君的方式一样。

    至于那位能不能回深渊复活，老实说，在场的七位都不怎么有信心。假如连存在感都会被抹去，那么影魔大君在深渊处的印记还会存在吗？

    而能够干涉到深渊印记的武器……大君们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名义上深渊入侵的发起者，邪恶阵营的统帅，双狼首大君沃尔弗拉姆色厉内荏，说道：”这样的战斗方式，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还能使用第二回、第三回吧。你以为在你无力继续之前，能够杀光我们？”

    大招靠憋，用前要蓄力，不可能连发，这在迷地也算是常识了。毕竟要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那肯定会被当成常规招式，扫遍一切不服。

    但是某魔法师被压着打那么久了，再者从牠们跨越深渊之门以来，至今也将近三年。假如这个魔法师真有连续使出’那一招’的本领，深渊与迷地的这场战争早该结束了，不会拖到现在。

    所以沃尔弗拉姆抓准这一点强调着。就不知道牠是想要增强己方阵营的信心，又或只是哄骗其他大君上前。

    林当然看得出来他手中的岁月轮，如今成为众大君忌惮的对象。而双狼首大君的试探，也是想要知道岁月轮的底细。

    要是自己的口风露怯，恐怕下一瞬就是七位深渊大君倾尽全力，狙杀自己了。林干脆不跟这群恶魔瞎逼逼，而且进入神性状态的他，思考方式也趋近于机械化的理智。

    既然知道不管说什么话，都只是沦为口舌之争；而今天的事情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林也就直接一个闪现，出现在深渊大君扎堆的群体中，旋身挥剑。用行动替代没意义的废话。

    某魔法师的瞬移动作，让扎堆的深渊大君就像炸开一样，各显奇招，朝着四面八方逃散。在摸不清楚全部底细之前硬刚，可不符合恶魔们的人设。

    这一剑，看似只划开了双狼首大君所留下的残影，没能伤害到本体分毫。但令所有大君感到恐惧的，还是后续的发展。发生在影魔大君身上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在沃尔弗拉姆身上。

    不管是疯狂又或是理智的狼头，都挂着绝望的眼神，将嘴巴张到最大嘶吼着，但却没有一丝声音。沃尔弗拉姆想要发动最后的疯狂，但牠就只能将那只人手般的狼爪伸向某魔法师的方向，没办法移动半步，当然也伤不了任何人。

    然而战场上的所有人都顾不得旁观双狼首大君的发展。一击得手的林，没等岁月轮回归静默，就又是将转筒往手臂上急擦。这回发出的呜咽声更尖，多了几分急躁的味道。

    反应同样快速的还有剩余的六位深渊大君。牠们有些是头也不回地朝着深渊之门的方向逃去；还有些做得更绝，牠们转头杀向手持匣切的火柴人。

    后者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但更让人意外的是，这几位杀向匣切的深渊大君，目的不是为了战斗，而是自杀去的。

    只见牠们气势汹汹地杀向匣切火柴人，后者自然下意识地举剑应对。然后就看到深渊大君各种花式撞剑。

    还生怕光是命中要害会死得不够干脆，砍头的也就利落地把头砍断，扎心的就来个转体剐心。然后就安详地死去。

    看着一地尸体，岁月轮剑锷的呜鸣声仍在响着。神性状态下的林正思索，这个时候往尸体上插上一剑，岁月轮会不会一样起作用呢？

    最终他还是没有往尸体上插刀，而是捏住剑锷，按停了转筒。剑首的玲珑球也停下了转动，岁月轮复归平凡。

正文 第1613章 无可奈何的选择

    已有周详的考虑与计划，自然可以信心满满地向别人陈述。但是话在说出口的时候，林的语气中那浓浓的凡尔赛气息，恶狠狠地刺痛着两大帝国的贵族们。

    林平淡地说道：”我建的三层塔就能比那些五层塔还要强，还非要盖五层塔的意义在哪里？这不是要帮你们省资源，而是我不做浪费生命的事情。”

    被一阵抢白，本以为海德尔的皇帝会就此翻脸。没想到他表现得极为镇定，既不像在舔，也不是怒气冲冲。他就装作没听到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说道：

    ”既然阁下的设计已有腹案，我们这些外行人当然不会瞎指挥什么。但是要抗衡来自外部的压力，一个帝国的支持，跟两个帝国的支持可是完全不同程度的。能够把事情更简单解决，就没有必要给自己增加难度吧。而且阁下必须知道，有一个帝国肯定会持反对意见。”

    虽然不太想理对方这种空泛到比白纸还不如的提议，但是一个帝国的份量确实如对方所说，跟那些小打小闹的支持是不一样的。

    不过对方提不出一些实质的东西也在意料之内，因为格瓦那的老皇帝，差不多把能说的东西都说尽了。自己也没心情继续跟对方喊价。

    假如在态度都表现的这么明显的情况下，对方还试图索求更多。那么林可不会吝惜让这些没眼色的人，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反正威胁都已经说出口了，这种该动手的时候不动手，只会让对方看轻了自己口中的威胁。得寸进尺这句话，可不是老家专属的，而是人之本性。

    所以对于海德尔帝国皇帝的发言，林下了结论，说道：”你们之后得到的一切，取决于你们现在开始的态度。把选择权重新掌握在手上吧，我不想理这种无聊的事情了。有帝国反对，我不介意让五大帝国变成四大、三大，甚至更少。

    ”你们也别想把之前的损失，拿出来当作筹码。记得，那是让你们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门票。而且那些伤亡不是为了取悦我们，是为了让你们自己认清事实。

    ”假如对这样的情形不满意，你们可以忍，也可以选择表现出来。我说过了，你们得到什么，在于你们付出什么。其他的，不重要，更不是嘴上说说就好。”

    说完话，林不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是一响指，用闪现术把人全部送回海德尔帝国皇帝御驾飞空艇上。

    那间会议室里，因为一开始就是闭门会谈，没有允许任何人监视内部。所以两个皇帝，十一名帝国重臣加一个魔法师消失了，都没人知道。

    如今他们回来了，桌椅也回归了。就只是少了那个魔法师，而且大家也都站着，不再是之前那稳坐的模样。

    一时间，众人无不面面相觑。彷佛刚刚经历的事情，就只是白日作梦而已。但是他们知道，那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当中，最为尴尬的不是别人，而是发起这次会面的老卡维公。少了那个魔法师，这就意味着格瓦那帝国一行人失去了最大的倚仗，以及最为方便的移动方式。

    所幸格瓦那帝国也是被洗脸的一方，没占到多少便宜。充其量是之后的谈判，退让的有些彻底。两大帝国说来是同病相怜，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起内哄。

    所以他主动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说：”两位陛下，可能要麻烦两位指示让飞空艇降落地面，交接人员了。”

    这时海德尔帝国一方，从上到下满满的哀怨神色。当中一位重臣在自家皇帝的暗示下，开口说道：”阿尔札尼亚陛下，我大胆请教，为什么要对那个魔法师做出那么多退让呢？”

    老皇帝不以为忤，阻止了自己的大臣们后，亲自回答道：”那么这位大人，你认为我们还有其他机会吗？”

    ”在我看来，只需要想办法让他们抽身不管，事情光靠我们解决，未必没有更好的结局。完全不插手，就只是旁观等待，这不也是他们的选项之一。”

    ”那么那几位降临迷地的深渊大君，大人认为该怎么解决？”老皇帝又问。

    ”我们不是有四位足以抗衡深渊大君的至强者。虽然数量不如恶魔一方，但只要配合陷阱，不惧牺牲，我们也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而眼前的牺牲，是为了我们之后的世世代代不用处在那两座魔法塔的威胁下，这是有意义的。”海德尔的重臣强调道。

    其实很多时候，在谈判中抢占利益不是真的见钱眼开。而是自己不抢，东西落到别人手里，那是遗祸千年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抢。

    老皇帝则伸出了四根指头，直言道：”这个前提是，那四位会愿意继续战斗。”

    ”什么意思……”才问道。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一个荒谬至极的答案。

    一旁的老卡维公揭开谜底，说道：”那四位，也是那个魔法师的人。假如他真的选择抽手，那四位继续留下来战斗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

    四位异名怪人的底细，老卡维公只跟自家皇帝禀报过。这一点，可是连格瓦那帝国一方的重臣们都不知道的。所以现在他们的表情，就跟海德尔帝国一方的人同样不敢置信。

    然而海德尔帝国的人不甘放弃，又说道：”难道我们不能收买那四位吗？一个魔法师能给的东西，帝国还能给不了？只要我们提供更高、更好的报酬，他们那种强者真的死都不愿意改换门庭？我记得里头有三位，可能是绢之国出身的人。大人知不知道他们的背景？”

    提起绢之国，海德尔帝国一方打算威胁利诱，双管齐下的意图就十分明显了。

    但老卡维公十分遗憾地摇摇头，说：”可以收买的前提是，对方是人类才行。我可以跟大人保证，他们之中没有绢之国的人。那个外表都是伪装的。”

    ”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人类，那又是什么？”海德尔帝国一方的人问。

    老卡维公当众揭晓谜底，说道：”他们是匣切。”

    这个答案，让众人一时间意会不过来。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一群人比划着腰际，做出拔剑挥砍的动作，问：”这是我理解的那个匣切吗？”

    老卡维公点头说道：”是的，就是那号称可以屠神，但其实会把持有者逼疯的武器。”

    匣切一族的底细，要是平常人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所以疯狂的追求。这些位在权力之巅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利弊。

    以他们的能量，想要收集什么神兵利器会收集不到。但匣切之所以无法成为他们所携带的武器，或是让身旁的护卫清一色配戴，唯一的原因就是会把人逼疯这一点，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但这样的武器……会以人的形态出现！

    格瓦那帝国一方的重臣，不自觉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匣切不是武器而已吗？”

    老卡维公双手一摊，说道：”是啊。收买的方法不外乎威胁利诱。能够对抗深渊大君的人，除非他有家累，否则那不是一个帝国威胁得了的人。

    ”至于利诱，也得先知道他们的欲望，喜欢钱、权还是女人，才能给出合适的筹码。我们连匣切一族怎么变成人的都不知道，指望它们有跟人一样的欲望吗？这种情形下，你要怎么去收买它们？”

    海德尔帝国一方，有重臣说道：”我们可以找圣剑会的人出手。他们不是宣称所有匣切都应该妥善保管在正确的人手中。被一个魔法师支配着，可不算是正确的人吧。”

    这时出面反驳的，反而是海德尔帝国的自己人。某人的老相识，古哈伯爵苦笑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做不到了。”

    众人不解。古哈伯爵这才娓娓道来。

    自从十多年前，他带人去见那个魔法师时，绢之国的人马中，居然有圣剑会的人在那时朝着魔法师发难。古哈伯爵就一直注意着这个十分隐密的组织。

    一方面则是想掌握圣剑会之人的行踪。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带人出使，结果被其他组织卧底的人打乱自己的步调。

    那时假如没有圣剑会的人跟那个魔法师直接翻脸，或许关于魔法丝绸的技术获取，就不用走之后的弯路。那么作为露面的人，古哈伯爵背后的家族就能在这件事情上有所分润。

    但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古哈伯爵作为那时海德尔帝国政坛上的明日之星，对圣剑会这个隐密组织是有怨的。认为是这个不知好歹的组织，打乱了大好局面。

    另一方面有祸水东引的想法，想引诱圣剑会的人去骚扰那个魔法师。而这个目的，也在之后几年成功了。但……结果却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圣剑会其实是由十七个古老家族所把持，并且有着数量不明的外围成员。当时绢之国的某武士，就属于外围成员。其共同特色就是，圣剑会的正式成员，全都是一定水平以上的强者。

    而且就古哈伯爵的情报网显示，圣剑会曾蒙受一次重大损失，正拼了命地寻找匣切武器的下落。所以他自然将某魔法师持有匣切的情报，隐藏来源之后流传出去。

    正如自己的预期，圣剑会的人前去夺取匣切。并且他们这回算是倾巢而出，据说十七个家族无一缺席，甚至有家族是全体出动的。然后……就失去所有消息了。

    圣剑会的结局，就和无数接下暗杀悬赏，但最终都秒无音讯的顶尖杀手一样。没人认为他们还活在这世上，更没人认为他们有给那个魔法师添上一丁点麻烦，哪怕是让对方掉了一根毛。

    那就不是凡人能够对抗的存在。

    当这群位在迷地权力之巅的人，也承认了这样的事实后。迷地的局势也悄悄转变着。

正文 第1614章 回归的联军统帅

    老卡维公由双首鹰号，将他送回风帝山脉北侧的战场。老皇帝随行，一君一臣又进行了一回屏除所有人的密谈。内容未知。

    当然，临时离开的联军统帅，没有光明正大地回到战场。而是由艾吉欧指挥着双生狮鹫号，由来自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空骑士进行空中对接，让这位老统帅悄无声息地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

    知道统帅暂离的人仅有少部分亲信，这些人都出身自卡维家族。或是旁系，或是家族附庸，都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紧密人士。

    连统帅部中的年轻参谋们，都没有资格知道这样的事情。因为这些参谋的出身太过复杂，虽然在针对恶魔这项大目标上，大伙儿还能维持着一致。但在这以外的事情，或许就有各自的小心思了。

    然而少部分知道老卡维公离开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位老人家的脸色。从他离开前的忧心忡忡，现在却是眉开眼笑，乐得整张脸都被皱纹塞满，看不到眼睛了。

    这是出外谈判的结果特别好，众人已经无后顾之忧了？

    还是除了维达军国外，南面的卡尔斯鲁厄帝国也要参战了？然后东面的海德尔帝国也将要出更大的力气，投入这场战争中？

    四大帝国齐使力，打退恶魔不在话下。这样的信心普遍充斥在普通士兵和军官的想法中，哪怕是老卡维公身边的人，他们也如此相信着。

    至于北面的苏里唐帝国，老早就没人指望他们了。作为距离深渊之门最近的强权国家，它们要真有心参战，解决来自深渊的问题，有谁能比他们更方便的呢。

    但是恶魔就像是放弃后门的防守一样，倾尽全力进攻南面，很难不让人怀疑，两方是不是已经有什么隐密的盟约。

    其实两方哪有什么盟约，敌对的状态更是不曾停止过。

    在极少数高层才能见到的情报中，苏里唐帝国不断派出尖兵，前去试探深渊之门所在的区域。但每一回的试探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回报，甚至派出的人也没能回来。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所有潜入的人在来得及将情报传出之前，就被控制住或杀害了。以一群恶魔为敌，这两样结局都代表相同的结果。

    苏里唐帝国不是没做事，但也仅止于试探而已，且外界还不清楚这件事情。所以在舆论的风口上，堂堂一个帝国仍旧是挨骂与被讥讽的对象。

    帝国不屑于解释这种事情，一方面也是官方机构对于论坛上的言论反应不那么敏锐。

    更重要的是，就算迷地的论坛账户以实名制居多，有些发表侮辱言论的人可能身在千里之外。虽远必诛这句话，虽然喊起来很带感，但实际上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尤其是交通手段落后的迷地。

    这句话更多用于展现一种决心，但针对的对象又要有一定的战略价值才行。否则费尽千辛万苦，甚至耗费大量资源，结果只是宰了个无名小卒，别说形成威慑力了，别成为杀鸡用牛刀的笑话就很不错了。

    所以在迷地，大部分时候国家等级的组织，对于论坛上的不利言论，除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谴责外，他们是不会有太多动作的。

    也因此在针对深渊恶魔这件大事上，苏里唐帝国一直都是负面的形象。就连其他知道实情的帝国或强大王国，也没想过帮苏里唐帝国解释一下。大多数人都乐见一个帝国吃瘪。

    反正北面那个帝国，虽然一直有小动作，但他们没有出兵也是个大事实。

    帝国南境，深渊之门所在地点的人口损失，以苏里唐帝国的人口分布情形来看，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撑死了也不过其他国家一个城镇等级的人口数量。就算不跟那些亡国的可怜虫相比，格瓦那或海德尔两大帝国的损失，都在那个数字之上。

    就算是没有正式参战的卡尔斯鲁厄帝国，也有不少志愿者在第一次南境大溃败中死伤不少。这些可都是当打之年的青壮呀，跟苏里唐帝国那包含老弱的死伤，能是一回事？

    大概在伤亡数字上累积最少的是，迟迟才出兵的维达军国了。但是面对军国，却没有太多负面的言论。大家都清楚，不是军国不想打，是军国伸展的手脚被周围的小国限制住了，才没能在第一时间打击恶魔。

    不过少数明白人能看得出来，是有一股力量在操控着论坛上的舆论，替维达军国洗白。

    所幸这股力量不是颠倒黑白，就只是去做引导，将两可的舆论引导到好的方向而已。所以看出来的人也不说破，就只是默默学着这样的手法。

    只是这样的局势分析中，老卡维公的侧近们看不出来让这位老人家心情变好的理由在哪里。

    就算苏里唐帝国奋起，从恶魔的背后偷了深渊之门，其实也无助于山脉北面的战场上，深渊大君们威胁着人类军队的现实。

    即便那扇深渊之门真的被关闭了，已经降临迷地的深渊大君和恶魔们，依然可以留在迷地。并不会因此被强制送回深渊，更不会有实力下降之类的现象。

    这些恶魔们是通过正当的途径，以实体降临迷地的。不是单纯的投影，或是仅有一丝意识受召唤而来的。

    假如是后者，当深渊之门被关闭后，牠们会被强制送回去，或是断绝了和本源的联系。但是实体就不会有这样的限制。就连最为痛恨外来户的守护之主，都没有出手的理由。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卡维公显得如此开心？

    老人家的侧近如此想着。

    其实老卡维公心情变好的理由也很简单。虽说他发起的会面谈判，最终不是如他预期中最好的结果来发展，甚至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两大帝国还吃了不少亏。

    但这是站在帝国的立场来看。两位皇帝终究失去了这场战争的主导权，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强势介入。

    要是站在全人类的立场来看这场会谈的结果，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那个魔法师决心插手，并且承诺一日内解决所有事端。

    那个魔法师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假如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老卡维公可能不会有那么大的信心。但他还掌握了机人的力量呀。

    作为亲近那位魔法师的大贵族，老卡维公在很早以前就和机人有所接触。对象还不是普通机人，而是号称最强机人的蜂巢女王海芙奎恩。

    虚数号那位大佬，不说普通人难以与之沟通，就连同为机人，也很难理解虚数号的表达。所以那位根本不在考虑之列。

    身为原机人第二舰队总司令，且是虚数号之外，第二个能以一己之力成就虚数级殖民舰之身的超级元素领主。加上奈米虫聚合的独特型态，海芙奎恩在机人群体中的评价，就算不是最强，也是最麻烦的。

    这样的一个机人，比虚数号有更大的企图心。那么她会和老卡维公这个大贵族有所联系，就是件相当合理的发展。有关某魔法师的情报，自然也就流进了老人家的耳里。

    单独一个机人有多强？只要不是对上首领级，那些跟巨人差不多的机人，然后防备一下远程武器，如电磁炮、电浆炮等，那么老卡维公也能单挑得胜。

    要是对上袖珍级的机人，更是能打出碾压级别的胜利。人类超凡者在面对绝大多数的元素生物时，还是能占上风的。

    首领级的机人没试过，但有让海芙奎恩模拟首领级机人，以平均的实力出击，老卡维公就成为被碾压的那一方了。要说过去，元素领主级别的敌人，都不是单挑能赢的。得要抱着打仗的想法去拚。

    至于挑战这位蜂巢女王，基本上在看过奈米虫的特性后，老人家就没想法了。

    而战舰级的机人……略过。

    所以对于机人的实力，恐怕整个迷地除了那个魔法师之外，没有谁比老卡维公有更直观的了解。再盘点一下机人的数量……

    所以从很早以前，老人家就没了对付那个魔法师的心思。

    如今这股力量可以拿来打恶魔。这可是开战之初，自己最为梦寐以求的发展呀！

    可惜的是，得要牺牲相当多的人类，才能将那群掌握着权力的人拉上谈判桌。正视人类屈居于劣势的战局，以及正视那个魔法师的能力。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应该足以证明那些牺牲是有意义的。因为打从一开始，老卡维公就不认为可以靠着情怀，让那个魔法师免费出力打恶魔。

    其实有那四个匣切异人在魔法师的授意下出手，已经出乎老卡维公的意料之外了。

    在开战之初，老卡维公想最多的是要怎样的代价，才有可能请得动这个怕事的魔法师？第一个念头就是将恶魔联军引向圣城埃斯塔力，让双方’不期而遇’。

    一旦那个魔法师动手了，恶魔一方又不依不饶，不愁那个魔法师不选择永绝后患的那条路。到时恶魔就算不滚回牠们的老家，也会变成一堆以恶魔为前缀的魔法材料，在迷地流通。

    在某些疯狂的魔法师眼中，万物皆可为材料，恶魔、神灵也不例外。

    虽说会谈的发展，差一点往最糟的方向倾斜，机人舰队的打击几乎都要落在人类的头顶。幸好最后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那两位陛下也都选择了退让。

    老卡维公和其他权臣不同之处在于，他身处在战场上。尽管不是最前线，但也时不时在身边爆发战斗。他也曾亲自举剑，朝着恶魔的头顶招呼下去。

    那些远离战场的人，可以口口声声考虑着将来，无视眼前的威胁。但唯有他最清楚，眼前的威胁不清除，那就没有将来可言了。

    如今只要再等一天就好。

正文 第1615章 机人舰队十二年后

    将一众贵族送回迷地的林，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圣城埃斯塔力。召唤机人舰队为他战斗，这件很简单的事情在经过十多年后，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理由很简单：机人内哄。

    而内哄的理由更简单，就是过去土元素精灵时代的仇怨，延续到它们转化为机人后的现在。在转化初期没爆发，不代表那些仇怨就此消失了。

    原本实力大致平均的四十三支机人舰队编制，早已分崩离析，山头各立。几乎要回到过去数千上万个土元素领主各领风骚，占据一方的时代。

    要不是分裂的派系多不胜数，而不是只分成两个。某大穿越众几乎要用狂派和博派来称呼两方。

    不过新的机人时代，还是和过去土元素生物时代有些不一样的。

    首先就是机人中不再有神祇。

    在过去，执掌宝石坑与铁壁的两位元素领主，不仅仅有弱小神力等级的神格，还肩负着守护土元素之灵的重责大任。一开始还是轮着来，只是后期宝石坑占上风。

    到了机人时代，守护着等同于元素之灵的火种核心，是原元素领主中第三强大势力，蛇王岭敖得萨所转化的虚数号巨型殖民舰。

    围绕在虚数号周边的机人，其特征也是和过去蛇王岭时代一样。就是一群讲话别人听不懂，估计他们自己也不懂，然后还可以自得其乐的机人。

    这样子的机人数量并不多，就是战舰级机人也没多少个。所以在新时代中，虚数号原第一舰队的番号被取消了，因为其规模已不足以算是舰队。

    虚数号为主，三艘护卫舰，十万机人，这种贫瘠的数量在如今山头林立的机人派系中，只能算是中下游的水平。但是没有机人敢小觑这个群体。

    能够以一己之力，建构殖民舰等级的巨型舰体，现今仅有两个机人做得到，虚数号和海芙奎恩。不过后者并不会刻意维持着殖民舰型态，反而是将奈米虫聚合体分散使用，化身千万。

    其次，虚数号还保管着对机人来说最为重要的物品，即过去的元素之灵，现在的火种。

    现在的机人不管是复活或改造，都有专门的机人可以协助。只要资源充足，原地复活不是难事。不需要像过去元素精灵时代，一旦被杀掉，就只能回归元素之灵等待复活。

    但是这里的改造有其极限，无法突破品格与位阶上的差距。简言之，就是袖珍级机人无法透过改造，把自己改成普通级；普通级也没办法把自己改成首领级。

    不过战舰级机人相当特殊，这其实并不是一种机人分类中的位阶。机人们可以透过改造，把自己化作一部份零件，最终组合起一艘战舰，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成就。

    但这些拼装船，终究不如独力成就的。有办法以一己之身撑持起一艘战舰的，过去都至少是元素领主以上的位阶。强大程度自然不在话下。

    在如今机人的生态中，火种的用途从过去的包办一切，到现在只剩下跟进化与诞生新机人生命有关。

    而前者还分小进化和大进化。后者触发的机会很少，新诞生的机人也会因完整的传承，会选择自己的道路前行，不会留在虚数号身边。

    大进化就如袖珍级提升为普通级，普通级提升为首领级，或反过来的情况。小进化则包含有特化方向转变、增加特长等，只不过小进化和机人自我改造的界限并不那么明显。

    总归一句话，火种的用途在这个时代少了，但重要性依旧。并不会因为有相当多职能，被其他机人取代，所以火种就不重要了。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当然是大家都想要。但是谁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妥善保管好。可以想见的一个情形，当某机人夺得火种后，它必然会成为众失之的，被众人围攻。

    而机人与机人在同级间的差距，还没有大到能以一挡百，甚至以一挡千的程度。总之夺得火种可以靠运气，守护火种只能拼硬实力。只是现今还没有哪个机人自认为有足够的硬实力。

    所以让虚数号这个明显属于中立阵营的机人来保管火种，就成为众机人的妥协结果。另外一层原因，则是虚数号和那个魔法师交情最好。一旦动手，那位会帮谁是不言而喻。

    不论是否还欠那个魔法师承诺，没有谁想对上那位，是所有机人的共识。这不是因为恩情或欠债，就只是单纯怕了那个魔法师的手段。谁知道机人要是造反，人家会不会拿什么克星出来玩。

    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下，失去舰队番号的虚数号，又得到了一个编制。第零舰队，或者称原初舰队。

    后者的名称是因为会亲近虚数号的机人，都是那种无法正常与其他人沟通的特殊个体。所以它们大都维持着从元素精灵转化为机人后的第一个型态，没有经过额外的改造，甚至是特化的二次转化。

    正是因为这支群体相当特殊，而且很少与外人亲近，也就那个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的魔法师，所以其他机人才会妥协。认可继续由虚数号保管火种，这样总好过火种被留在那个魔法师手中。

    另外一支相当特殊的群体，是继承第一舰队编制的原第二舰队机人。即以蜂巢女王海芙奎恩为首的机人们。

    蜂巢女王号称众机人最不想对付的对象，事实所有机人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因为那个奈米虫聚合体实在是太过恶心，直到现今，还没有谁找到合适的针对手段。

    幸好海芙奎恩也不在乎机人内部的纠纷，她一直在寻找着更高程度的力量，目标直指比肩神灵。

    所以她所在的舰队，成为了所有不想要涉入斗争的机人们，一处世外桃源般的中立避难所。第一舰队也就壮大到比过去还要强盛的规模，更是现今所有机人派系中，当之无愧的最强。

    除了这两大山头之外，其他自领编号的机人舰队有近万。甚至没有战舰级，也没有首领级机人，生活在旧土元素界的地面，一群小机人也能自领一个编号，号称舰队。

    总之，经过十二年的发酵，还有在人类推波助澜下的野心滋长，机人世界彻底进入一个战国时代。互相攻伐、并吞，抢夺资源，吸收新的人手，混乱程度尤甚过去土元素精灵时代。

    这是它们还没有尝到对外扩张的甜头。否则下一个目标是谁，还真不敢确定。到时迷地的人类自食恶果，也不是不可能。

    林没有插手。既不推机人一把，让它们陷入更加混乱的局面；也没有阻止它们，试图将这场动乱弭平。就好像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只要机人不越过他所画的红线，即入侵主位面。

    而事实也是，机人内哄的确跟自己没有关系。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机人们处理私仇，自己凭什么跳出来，要某机人宽宏大量，原谅另一个机人。

    所以林很愉快地放任了，然后眼下就烦恼了。

    林有信心，自己的号召，绝对没有机人敢违背。但是当机人们响应号召，来到迷地后，是把迷地当成新的战场，自己人欢乐地打了起来；还是成为某人手中锋利的刀刃，除了目标之外，不去节外生枝？

    响应号召，来到迷地的机人，之后会是怎样的发展，林不敢确定，更不敢保证。所以限定一日的战斗，不单只是为了展示火力，更是为了尽快把机人送走。

    顶多留下一部份彼此间没有仇怨的机人，用来之后的武力威吓之用。主要是为了避免大量机人在迷地开战，到时就真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还能做的，就是按照机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将机人分散布置。反正有仇有怨的别在隔壁，给它们有打起来的机会就好。

    而机人之间的关系，问海芙奎恩就好。她所指挥的第一舰队，立场虽属中立，并不代表她就遮眼摀耳，不问外事。

    保持中立的人，通常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维持不偏不倚的立场。海芙奎恩在情报与实力上的精准控制，也是其他机人不敢朝第一舰队机人下手的理由之一。

    像这种跟宴客时安排座位差不多的事情，以林现在的算力处理起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但作为懒癌末期患者，别说花的时间少就不算事，光是让他想起，他都会嫌累。所以安排妥当后，他又补了句咕哝在嘴里的抱怨。

    当一切准备妥善之后，林拿起了一柄羽扇。这柄扇子平常安放在次位面塔中，不轻易动用。这可是林除了匣切以外，自制的最强武器。

    芬的四灵汉服，用的只是地水火风四个元素之灵的投影。但是这把自制的羽扇中，可是封禁了正牌的元素之灵在里头，包含机人们以为保管在虚数号中的火种。

    这是某人某日一时兴起的作为。而且四大元素位面的元素之灵存放处，他都曾经亲自去过。有闪现术傍身，竟没有元素精灵发现他们被某个魔法师偷家了！

    而火种入手，则更是简单。就跟虚数号勾了勾手指，它就把火种交了出来，并且放了个膺品在原本的位置。

    这一下，可说是将迷地主位面下的地水火风四个附属元素位面给尽纳于手。

    可是林没有想着拿四大元素位面当板砖使，而是讲究细润无声的用法，让元素精灵们察觉不到自己已经落入某魔法师的掌握中。

    靠这柄羽扇通知所有机人，也就一捻一抖的功夫。当羽扇在某人手中转了一百八十度，翻了个面，自己想说的话已经通知到所有机人的意识之中。

    接下来，就是等了。

正文 第1616章 转折的开端

    亚兰历七五零年，夏初，首日。

    假如一场卷入四个帝国的深渊恶魔入侵，会被世人所铭记的话，那么这个堪称时代转折点的日子，绝对是最重要，且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

    这一天的变化，让深渊恶魔入侵的灾祸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因为土元素界的机人们，进入迷地了。

    不是用魔法师所擅长的元素精灵召唤魔法，也不是这些前身为土元素精灵的机人们，找到了迷地与土元素界交接的不稳定处，强势突破。而是利用特殊的瓦普引擎，穿越位面境界，实体直奔迷地而来。

    瓦普引擎并非所有机人都有，只有战舰级的机人才能负荷这种特殊引擎的能量输出以及……空间。

    最小的瓦普引擎也有首领级机人的体积，所以这种特殊引擎非战舰级机人无法装载，甚至小型战舰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安装。得要一定规模以上的中大型战舰，才用得起这种特殊装备。

    一方面也是因为瓦普引擎不能作为常规使用，它与太空航行、重力引擎都是分开的。所以战舰规模太小的话，根本装不下那么多种类的引擎。

    也因此，机人想要实体穿越到迷地的话，只能乘载在战舰之内。而那些小型战舰也只能靠挂大型舰，把自己固定在大型舰的舰身上，才能进入瓦普空间中，穿越位面境界。

    为了以上的理由，来到迷地的机人必定是以舰队为单位。没有那种几个小型机人也自领编号的假舰队。

    又因为这是响应某魔法师的召唤，所以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怨，机人们还是愿意暂时找一些同行的同伴，靠挂着大型战舰，穿越来到迷地。

    三亿多的机人，这样的数量对比迷地的总人口数，还是少于地表世界的智人种族总数的。但是比起任意一个帝国，这依旧是会让人感到颤栗的数量。

    迷地的帝国，根据某人闲来无事，分地区抽样的结果，推估单个帝国人口都落在一亿上下。这在交通不便、农业不发达的旧时代，已经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了。

    但比起没人看得到，数得清的机人数量，逾百万之数的战舰级机人，才是真正叫人胆战心惊的存在。

    当初某人挖掉一个帝国大公爵的领地，只召唤了一支舰队，数量仅占全体机人的四十三分之一。其时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首都仰望，那可不是遮掉一块天空而已，而是把整个看得到的天空都给占满，真正意义上的遮天蔽日！

    如今机人舰队全部出动，百万艘战舰要是排列间隙大些，可以把迷地这颗星体包围两圈以上。不过这时它们全都密集排列在迷地大陆上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没有一个区域落下。

    对迷地大部分地方来说，因为有两个帝国顶在前面，所以深渊恶魔的威胁还体会不深。要不是有论坛这种情报交流非常迅速的工具，可能很多人还会不知道有恶魔入侵这回事。

    但是被某人召唤来的机人舰队，可不单单只是用来对付恶魔与地底世界邪恶阵营联军的。格瓦那的老皇帝要某人展示实力，林觉得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得彻底。

    展示出来的实力随时可以抛下人类因素，直接上马某人的第一备用计划，打掉所有碍事的迷地统治阶级。要是这样的武力展示都吓阻不了别人起歪心思，那就别怪自己假戏真做了。

    考虑到机人间的爱恨情仇，基本上愈靠近对决深渊战场的，都是比较可靠的战力。包含虚数号殖民舰、还有以海芙奎恩为首的第一舰队。

    至于那些不动手还好，一旦下令动手，很有可能先朝自己人身上招呼的机人，则是放在南面，远离战场的地方。

    按照行星表面弧度，放在这里的机人舰队没办法直接攻击到迷地另一端的邪恶阵营军队。所以这些机人与其说参战，不如说是被叫来当摆设。

    站在圣城埃斯塔力，家中阁楼的窗前，林仰望着这支跟迷地格格不入的科技侧宇宙舰队。

    其实说机人们属于科技侧的产物，也不完全算对。因为它们骨子里可是土元素精灵，妥妥的魔法侧生物。还有许多机人躯体上的特殊构造，都是技术不够、魔法来凑的现实例子。

    抛开那些自己也无法用物理、数学来好好解释的部分，机人舰队在机械方面的技术水准，暂时还是领先迷地的。

    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林很清楚，所谓的武器先进这种事情，是不可能长久维持的。特别是机人那么大一个群体，想要完全保密是根本不可能的。

    别看技术代差超越现在的迷地许多，但机人本身就是那种技术不足、魔法来凑的产物，人家先搞出一些山寨货，再慢慢追赶还是有可能的。只要符合某些条件，正宗机人被山寨货斩于马下，也不是不会发生。

    瞧瞧老家二战，独国虎式被罗刹国t-34淹没的例子，就知道技术高并不代表一切。

    再说机人在林看来，也维持着过去元素生物时代的一项缺陷，那就是研发力不足。

    虽然有不少制造能力特化的机人可以帮忙，大部分机人也热衷于各种脑洞大开的改造。但那就像是在已知范围的圆圈内，不断寻找各种可能性而已。没有多少机人寻求突破圆圈范围的技术。

    海芙奎恩希望可以比肩神灵，倒是一个不错的突破方向，但是太过好高骛远。至少在林的理解中，’当量’并不是与神抗衡的解方。神灵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

    过去的土元素生物，是靠着不断吸收迷地魔法师对于元素魔法的理解，而能够不断精进。如今机人进化的方向，恐怕在迷地智人种追上机人的技术前，它们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吧。

    一方停滞不前，一方急起直追，这也是林为什么会认为，机人的技术代差碾压维持不了多久的原因。

    不过这也跟之前自己分析的一样，就算早晚有一天，机人的技术会不如智人种，但至少眼下自己还能维持着绝对优势。在一两百年内，优势也还是存在的。

    在刀子钝掉之前，还是可以开心地拿来割肉的。至于钝掉，那也是刀子的问题。

    林当初把机人给整出来，也是为了搞定四大元素位面的问题。之后每多利用一次，都是赚到一次，没得用也没差。只要把心态放宽，其实是没有那么多烦恼的。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大多数人对机人都还不熟悉的当下，这支有着铺天盖地数量的舰队，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是说就算人类的技术力真到了机人现在的水平，拼数量的话，迷地还是得甘拜下风吧。某人如此心想道。

    比起某魔法师正用批判的目光，审视着机人那可说是没有发展前景的将来，不明究理的迷地土着们，则是惊恐地看着天空的钢铁洪流。

    这还是因为机人舰队滞留在相当高度的空中，地面的人攻击不到。否则难保有谁，弯弓搭箭试着射看看。

    要说蠢蠢欲动的，那就是魔法塔的塔主们了。机人舰队的位置虽然相当高，但对魔法塔来说也不是打不到的距离。就只是那个看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数量，塔主们也没有什么信心挑战。

    来自深渊的恶魔，还有地底世界钻出来，准备大杀特杀的邪恶阵营联军，他们这时也都没有动作。跟迷地的其他人一样，怔怔地看着空中的机人舰队。

    对于正在打仗中的他们而言，看到这副阵仗，可没人会觉得那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呢。

    尽管大多数邪恶联军中的人，第一个想法是’啊，铁的呀，那就不能吃了。’不过看着那几乎要把白天遮成黑夜的架势，要说大家还能平静面对，那都是骗人的。

    同样有着患得患失情绪的，还有人类一方的军队。

    不管是追着敌人屁股跑的维达军国，或是风帝山脉北面，打得十分艰辛的人类联军，他们看到天上的景象，第一个想法都是’不会又多一个敌人吧’。

    没有谁天真地认为，天上那玩意儿就是来武装示威，绕一圈就回家的。假如他们不走，那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这段时间被恶魔揍到都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类士兵们，惶惶不安地想着。

    在这普遍低迷的情绪中，还是有极少部分人的情绪是不一样的。特别是昨天才从高座会议上回来的大贵族与两位皇帝。

    那个魔法师的威胁言犹在耳，机人舰队的传闻，如今活生生就在眼前。要说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现在也都熄灭了。

    看着那无边无际的舰队踪影，别说那个魔法师能不能实施针对权力阶层的精准打击，就算他要毁灭人类，甚至毁灭整个迷地世界，也不是做不到的吧。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站在阁楼的窗前，满怀莫名的感叹外，就是要应付一位原本以为不会出现的人。前魔王，芬妮提卡尔。

    其实芬就只是住在楼下。深渊恶魔入侵以来，这件事就像是跟她完全没关系，或根本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一样，她从未关心。

    有时林会在大半夜敲门，有时是她会自己找来，总之日子过的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就这样，在机人舰队出现的时候，这位居然又出现了。不得不说，这让林稍微感到意外。

    ”决定把事情解决了？”一双美目望向天空，留给林的只有那张精致到像瓷娃娃的侧脸。

    林忍住伸手撩过的想法，说：”是啊，也拖得够久了。一年多了。”

    ”希望你别跟我一样，做了错误的选择。”芬少见地表露出了关心。

    ”放心，不会。”林自信满满地笑着说：”你知道我有多懒。”

    这位美艳无双的前魔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正文 第1617章 机人舰队

    当机人舰队现踪迷地上空后，它们就像是关机了一样，静止在空中，没有做任何动作。

    但其实这是一个假象。某人正利用舰队遍布迷地大陆的机会，朝着地面疯狂地扫描。除了完善自己一直想要完成的迷地地形全景图，还有就是侦测地面人口、生物分布，乃至于某些可辨识的人员位置。

    别以为人是会移动的，现在的位置在哪里，不代表他下一秒也在同样的地方。但是人的生活范围有其区域性，只要找到一个地点，不能推测对方大致会在什么地方出没。

    即便如老家交通那么方便，一辈子没出过其出生城市的也大有人在。而贵族领主更是注定了他们会被绑在自己的土地上，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不可能离开家族世代传承的领土。

    就算是普遍认知中流动性最大的冒险者，其实也有不少人都在固定区域内活动，没有真的到处流浪。所以只要有五成以上的人，可以判断其大致出没的范围，那么这一回的扫描就有其价值。

    扫描后的大量资料也透过机人内部，有别于论坛的特殊网络，不断流入虚数号的处理中枢。

    这个时代，清楚认知情报重要性的人并不多，哪怕机人在技术上已经远超某穿越众老家的水平。但这些前身为元素精灵的机人，其思维仍旧是旧时代的逻辑。

    所以即便某人没有特意要求，也没有多少机人耗费大量储存单元，记录这个’大陆’级别的海量资料。

    更不用说那些袖珍级机人光是接触传输中的极少部分内容，就可以把自己的内置大脑给烧掉。一般机人根本没有那么大的空余储存空间，可以保留这些东西；就是首领级都没这份本事，除非它把所有储存单元用来记录这些数据。

    只有机人群体中相对少数的战舰级，才有可能储存完整的数据，并且还有余裕做其他事情。

    但就跟前述内容一样，没有多少机人认为这东西很重要，大部分内容又有时效性。所以它们在汇集上传之后，就把这些资料从自己的储存单元中删除了。

    其实要是所有机人都想要用这份资料，可以用’云端’的概念分散储存，然后共享使用。

    不过考虑到机人内部的恩怨情仇，机人们不见得愿意跟那些有仇怨的对象共享云端资料。还有林本身也不想把这些东西流传太广，就没有透露这样的想法。

    至于完全保密……透过那么多机人收集的资料，想要阻止中间任何环节截流部分情报，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用这种非常不保险的方式来收集。

    所以某人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不知道了。反正现在收集的东西，对用得上的人很珍贵，对用不上的人就是个累赘。

    机人们当然也不是光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正事半点都没沾。本该是恶魔极为保密的深渊大君聚集地点，在这种铺天盖地级别的侦查下，当然没能继续隐藏行踪。

    本来在讨论挑选哪一座魔法塔进攻的深渊大君们，机人舰队现踪的大动静，当然也惊扰到牠们。和普通恶魔那担忧的表现不同，大君们只是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天空中的钢铁洪流。

    元素位面作为迷地主位面的附属存在，与迷地既对立也相依的深渊，当然对其并不陌生。土元素精灵的变化，其实也落到了恶魔们的眼中，只是大部分恶魔对此漠不关心而已。

    不过到了深渊大君的高度，任何事情都不是小事。只是这一回，土元素精灵全体转化为机人这么一回事，等到大君们打算提高关注程度的时候，已经没有牠们插手的余地了。

    但在之后的接触，包括引诱机人们的野心与仇怨，当然也少不了恶魔的手笔。

    人类会因为贪婪而使坏，想办法从中渔利。但恶魔有时就真的是为了使坏而使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真要说一个理由，那就是在几乎等同于永恒的生命中打发一些时间。

    总之，大多数恶魔都不是第一次见到机人。大君们当然也熟悉，甚至私底下也都试探过机人们的战力。感想就是，战五渣就算改头换面了依旧是战五渣。

    虽然抱着轻视的心理，看着天空中数之不尽的战舰。这个数量……还是让几位大君难得地皱了皱眉。

    没有哪个深渊大君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谁没有一帮小弟帮忙处理一些琐事。就说一些不够格的敌人，当然不值得牠们亲自应付，那么就要有一些帮忙扫除垃圾的人手才行。除非情况特殊。

    譬如人类军队中那四名怪人，当他们被其他深渊大君牵制住之后，剩余的大君很乐意去屠杀人类军队。这不是那些最普通的士兵入了深渊大君的眼，只是这些位列顶峰的恶魔，想要看那四人力有未逮的悔恨表情而已。

    除此之外的大多数时候，兵对兵、将对将才是常态。就算是战争时期，有机会以强凌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强者通常只会在打乱敌人部署，打击敌人士气上发力。

    只要敌我均衡的态势一被破坏，胜利的天平朝着己方倾倒，除非是热衷于血腥暴力的人，否则强者对于屠戮弱者的战斗，大多是表现得意兴珊，不会有多积极的。甚至就此收手，站在一旁看戏也有可能。

    不过要是对上天空的机人舰队，纵然实力上有差距，面对那个数量级别，就算在场的深渊大君齐发力，也很难保住恶魔军队吧。

    大伙儿再强，也还没到随手一拳就打爆一座山的程度。在全歼机人舰队之前，它们能造成多少破坏？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煞风景的份子，出现在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跟人类军队一样，恶魔们也不认为天上的机人舰队就是武装出巡，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就会立刻离开的。几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大君，很快就联想到机人背后的那位大老，不由得再次皱起眉头。

    机人内乱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是恶魔隐藏在幕后，遥控着人类唆使机人所致。这件事情在深渊大君之间，算不上什么隐密，所以大家都知道这群自土元素生物所转化的新型态生命，强虽强矣，却也有些自顾不暇。

    如今机人们就算不是尽释前嫌，也是将那些仇怨暂时压下，一同出征。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不做他想，必定是那个所有机人生命都还欠其债的男人。

    再想到那个男人的立场……前不久，深渊邪神大眼魔的退出，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本来想要将牠的神国转移至迷地的计划，也在那个魔法师前去捣乱之后取消。

    是说不取消也不行，大眼魔的神国可是被打烂了大半。就算真的消耗大量资源将其转移过来，也无法发挥那个深渊神国应该有的价值。

    顺着这样的线索推论，天上的机人舰队是敌非友啰。那几个思路比较清晰的深渊大君如此想道。

    至于那些脑子比较不清楚的，或是仍旧沉浸在来到迷地后，准备做些深渊享受不到的体验，那种兴奋心情中的深渊大君，当然意识不到机人舰队的威胁比牠们肉眼所能看到的还要强烈。

    就在心思各异的深渊大君之间，一块明显的空地突然卷起了一阵风沙。小旋风不合常理地刮了起来，原本飞卷的砂石带上几颗晶莹剔透，闪闪发亮的颗粒。

    这样的情形随着旋风愈卷愈高，那闪闪发亮的沙粒数量也逐渐增加，并且有向内聚拢的现象。最终，一个小巧可爱的双马尾机人少女，摆出了俏皮的食指抵脸翘脚姿势，出现在空地上。

    比起最少在三公尺以上的深渊大君体型，袖珍级机人少女的高度连牠们的小腿肚都构不到。但机人少女的登场太过吸睛，很难让大君们不注意到。

    再说全身统一绽放着银色光泽的机人少女，那抢眼的双马尾推进装置，还有迷你裙长度的裙甲，宽大呈喇叭状的前臂与小腿，这奇特的外形也确实勾起了大君们的好奇心。

    话说机人中各种奇形怪状的构造，可是比种类繁多的恶魔还要有更多奇葩。不论是外型，又或是性格。要不是机人有些自认为身处善良阵营的，恶魔们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多了一群金属外皮的同胞。

    出现在一众大老中间的双马尾机人少女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她落落大方地学着人类女性贵族，朝着四方行了个礼。

    对于热爱在人类眼前装模作样的恶魔，这些礼节都是牠们所熟悉的，这时看来也有些亲切。只是牠们依旧猜不到，机人派遣使者前来，究竟有什么用意？

    双马尾机械少女在行完礼后，蹬脚站直了身子，用她那甜甜糯糯的声线，很认真地说道：”奉，四元素之主的命令，特地来向诸位传达。此战已近终局，请诸君回归深渊，以免遭遇不测。”

    话才说完，哐当一声，一个大猩猩状的深渊大君，一拳头捶扁了双马尾机械少女。金属碎渣还向外喷溅，看起来就像是个活人被捶死，红的白的溅了一地的模样。

    捶地的深渊大君冷笑说道：”怎样的不测？这种不测吗？”

    但是被捶成金属饼的机械少女当然没死，包含喷溅出去的碎渣，又都化成颗粒状，重新聚合在捶扁少女身躯的拳头上方。

    她插着腰，摆出了生气指责人的动作。就只有一号表情的双马尾机械少女说道：”这是表示拒绝的意思吗？q女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哦。”

正文 第1618章 炮击

    面对一个一拳就捶扁的敌人，就算对方可以原地复活，这样的特性也不被大君们看在眼里。

    在深渊中，有着相同特性的恶魔不在少数。这类恶魔的共同特征是不强，就只是靠着韧命活着而已。

    再说这些恶魔可不是有着无限复活的能力，这种不断恢复是有限制的。只要超过那个限制，该怎么死，就还是怎么死。高阶一点的，是有着特定的杀死方法，除此之外都杀不死的情形。

    只是海芙奎恩的奈米虫聚合型态，哪里有像深渊大君们的认知那么简单。

    奈米虫的破坏十分困难，就算遭到两物夹击，物与物也不是百分之百完全密合。以奈米虫的尺寸就能在这样的空隙被保存下来。

    就算被破坏了，邻近的奈米虫也有修复，夺取资源新造等等措施，使聚合体看起来就像是迅速恢复的模样。

    何况机人少女的型态，不过是海芙奎恩完整体积的万分之一不到。就算真的被彻底破坏了，也就等同于正常人类蹭破点皮的程度，无伤大雅。

    云端概念的应用技术，机人们可不是一无所知，海芙奎恩就是这项技术的实际应用者。只是前身作为土元素领主中极少见的理智派，海芙奎恩的性格不太像是元素精灵，更像是个狡猾的人类。对于技术、知识的保密，也就额外重视。

    至少这位在想到对付自己的方法前，海芙奎恩不会想将奈米虫相关的知识全盘交代出去。这里头，可是有不少土元素领主卡米拉时期的魔法知识累积，不是土元素精灵的共同财富呀。

    但比起蜂巢女王海芙奎恩真正能够带来的恐惧，眼下的她却是展现了另外一种实力。

    作为机人第一舰队总司令官，又是和某魔法师最为亲近的机人之一，海芙奎恩理所当然成为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

    她也没有刻意卖弄奈米虫的特性，在所有机人舰队中都安排自己的分身。而是老老实实地透过机人内部网络，下达命令。

    其实命令也没多复杂，标定目标，然后开搞！

    目标当然是锁定所有来自深渊的恶魔，以及来自地底世界的各族联军。

    前者因为圈定的有些空泛，某些不是风帝山脉北面邪恶阵营联军，甚至距战场有千里之遥的恶魔，也莫名遭受到机人舰队的打击。

    这些恶魔之前好好地隐藏在人群中，偷偷搞事而已。如今却被眼尖的机人揪出来，一块打击了，真可谓是无妄之灾。但是细究牠们留在迷地所干的事情，似乎又不是那么无辜。

    而来自地底世界的各族联军，就有圈定风帝山脉北侧与西侧两处战场。并且选择了几股聚集起来，较大的军势。

    这是因为地表世界本就有半兽人在活动。这些半兽人不全然都是劫道的抢匪，或是干些没本钱的买卖，而是很认真在过生活，可被划入善良或中立阵营的人。

    就说冒险者公会内，也有着为数不少半兽人登录。这些人在战斗上，或许是种族自带的天赋，都是可被队友信赖的好手，只要可以容忍他们一些坏毛病的话。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跟地底窜出来的军队一视同仁

    最要命的是灰矮人跟矮人从生物特征上，并没有相当大的区别。两者间差异更多是体现在风俗习惯上，还有就是语言。灰矮人语和矮人语虽然系出同源，但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早已有了区别。

    要是让机人舰队光认准生物特征，就执行抹杀命令，估计迷地的矮人族群就得遭殃了。要是有哪些机人使坏，可能连半身人、侏儒这些身高在普通人类腰际的种族，也会被一并清除。

    这样子乱搞，误伤范围实在太大了。所以林只得从虚数号上，各地机人回馈的数据中，选定几股确定是来自地底世界的入侵军队，作为打击的目标。

    这么做的缺点，就是会遗漏一些分流出去的小股部队，以及被打散派出的哨兵。

    这种程度的遗漏，在未来把对方当成土匪流寇应付就好，算不上什么麻烦。反正就算是之前的迷地，也不时有这种职业劫道的人到处犯案，大伙儿应付起来也很有经验。

    选定目标后，机人舰队当然也不会脑残到非得要放弃优势，派出陆战部队跟敌人近身死嗑。

    话说有着宇宙航行实力，还不从轨道上实施远程打击，都要让人怀疑他们那些飞船是不是只装备了水枪。然后派出的部队被一些没有宇航能力的英雄屌打，最后还被一枚核弹干掉，这样的实力当真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秉持着某人信念而生的机人舰队，当然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能远战绝不近战，能围殴绝不单挑。假如说还有什么顾虑，就是不能投放太过强大的武器，譬如歼星炮之类的。

    况且歼星炮能不能在这种超凡武力横行的世界发挥作用，某个待在虚数号上的人可是存着一个大问号。

    不过眼下不是寻找答案的好时机。海芙奎恩在深渊大君面前的表现，也同步呈现在虚数号作战舰桥上，让林，还有其他舰队的指挥官分体了解地表谈判的进展。

    当这个双马尾机械少女作出攻击的决定，命令透过虚数号上的作战中枢转发，瞬间就传达给所有机人。

    也别以为除了战舰级机人发射舰炮外，其他机人就无所事事。除了袖珍级机人真的在这样的战斗中派不上用场外，普通级以上的机人也都有各自的炮位安排。

    假如有着远程攻击特化方向的机人，要打出跟战舰级机人舰炮一样的射程，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它们也会参与炮击，并且与乘坐的战舰一同计算并协调射击参数。

    首领级机人用上最大功率的远程武器，要打出同样的射程也不是什么的问题，只是威力可能会有部分衰退而已。但只要能产生杀伤，它们大多数也会在各自的炮位上，同时进行对地面的炮击。

    仅有少部分首领级机人与普通级机人会待在炮位上，却没有任何行动。

    前者是因为有其他协调任务要进行。为了指挥一整艘战舰，甚至是整支舰队，光是讯息的交换就有可能瘫痪一般机人的中央处理组件。

    首领级机人当然有强化这方面的能力，虽不至于被瘫痪，但也没有余裕做其他事情了。除非指挥的是小股部队。

    但在这样的战场上，肩负这项任务的首领级机人，都是把自己的算力用到极致的程度。不够的部分才会加入第二个首领级来分摊。不需要当任务协调平台的首领级机人，当然是参与到炮击中。

    而后者单纯只是因为射程不够，要不就是命中目标时，威力会衰退到趋近于无的程度，不如不打。

    不过这也不是说普通级机人就可以退到战舰内部休息、看戏。它们也有各自应该负责守护的位置。

    个别特化能力特殊的普通级机人，甚至会有特别任务需要进行。毕竟一艘战舰要能够行动，该做的事情可是千头万绪，并不是所有乘员都必须是作战人员。

    即便战舰本身是有自主意识的个体，但要发挥所有功能与最大的性能，能有人员从中协助当然是最好的情形。

    另外一点，普通级机人也必须要在炮击中备战的原因，就是防止敌对势力突击。这个教训可是在机人内战之中，不可一世的战舰级机人用惨痛的代价所学习到的。

    过程不外乎是弱势的一方，其战舰级机人顶着炮火冲锋，直接来了一次抵近接舷战。不只藉此封锁了顾虑伤到己方的战舰炮火，更靠着出其不意的近战打法，打得原本势强的一方吃了个大亏。

    虽说展开炮击的机人舰队都位在高空，难保恶魔中有没有什么能力，可以直接杀入舰队之中。就算看不起普通恶魔，那些深渊大君可也都虎视眈眈着，没有机人敢掉以轻心。

    只是机人们之所以有顾虑，是因为它们把对手当成了彼此。虽说现在的迷地已经对机人不是那么陌生，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机人的战斗水平，更没有经历过这种大规模战斗。

    电浆流，或是以电磁力推送的实体弹密集如雨，将被机人舰队占满的天空，换成了另外一副景象。

    清一色的刺眼蓝光流划破天际，那异常的呼啸声在大气层内部更是如鬼哭狼嚎。大多数人看着这样前所未见的奇景，内心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惊慌之外，就只有莫名的赞叹。

    但对于炮火落在头上的人来说，那就全是惊慌，没有丝毫的赞叹。特别是来自地底世界的邪恶阵营联军，他们之中可没有像深渊大君一样的人物，海芙奎恩也就忘了他们，忘记传达宣战布告。

    以至于他们遭受炮火洗礼之时，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不解天上的机人舰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展开袭击。

    大多数人在临死前，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死。直接被电浆流碳化的人还好说，过程中完全来不及感到痛苦。甚至有人越过了碳化的阶段，直接被气化了。

    但是被实体弹命中的人，除非是直击，否则他们的死亡是无比的痛苦。可能是被爆风撕裂、被炸上天，或是在氧气被燃烧殆尽、空气被爆炸中心吸走的状况下，面临窒息而死的结局。

    没有人体验过这样的攻击，自然没有人想过在这样的攻击下，最合理的防御或回避的方式是什么。在炮火下的邪恶阵营联军几乎都是干站着，承受着这超前时代的打击。

    再说机人舰队炮击的效率与密度也不是旧时代军队可以比拟，邪恶联军连表现出惊慌失措的逃窜都来不及，死亡就无可避免地降临到他们身上。

    迎来战败，就只有一瞬间而已。

正文 第1619章 清场

    深渊大战的结束方式，既不惨烈，也不悲壮。没有血肉横飞的景象，也没有战友之间互相救援，或是哭天喊地的情景，更没有任何厮杀、你来我往的过程。一场很有可能蔓延全迷地的大战，终止的没头没脑。

    理由一点也不复杂，机人舰队有百万之数，然而已经登场的邪恶联军也还没到五十万的数量。或许不是每一艘战舰都在可攻击到目标的位置，但是能攻击到的战舰也不是只有一门炮呀。

    防空炮等级的武力，口径小、射程短，打击不到敌人的且不提。战舰级机人不管是主炮还是副炮，都能实施视距外的打击。就算位置太远，副炮打不到，可也还有主炮能用。

    也就是说，每一艘能够实施打击的战舰，都有一门以上的炮可以射击。更不用说还有首领级，或是远攻特化的机人协同攻击。这就造成了一个炮比人多的结果。

    配合可直接观察到目标的战舰协助瞄准，加上精准打击的能力，这都不用所有战舰级机人打上一轮，光是打一发，目标敌人就都死光了。而且连尸体、装备都被高温高热直接气化，什么都没留下。

    被机人舰队肆虐后的战场，是光秃秃的一片。任何生灵都不存，包括小草小花、小虫小鸟的。除了地皮被炸得坑坑疤疤外，那是干净到连一丁点灰尘都没有。

    没有大军宿营的痕迹，没有军队使用的武器装备遗留，甚至一点人造物品的残骸都没有。在人均至少一发炮弹或电浆流的攻击下，就算有自动触发的魔法装备防身，都承受不了如此密集的炮火攻击。

    就算有哪个强者可以防下射向自己的实弹，或是高密度能量凝聚的电浆团，也捱不住在自己身边，朝其他人攻击的爆炸余波。

    这可不是9或12.7的子弹，然后一人赏一发，打中要害没命，没中要害就还能喘气。战舰级机人的主副炮口径至少都是一百起跳的，这样的炮弹哪怕只是近距离炸开被波及，而不是直接击中，人也都没了。

    这回不单是直击，有些人还不只被一发炮弹直击，而且旁边也还有以其他人为目标的炮击。这种密集又猛烈的炮火，就算是那些不可一世的军中猛士也只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虽说一发就让恶魔与地底世界的邪恶阵营联军彻底完事，但是机人舰队并没有停止炮击。不过它们还是停下了口径较小的主副炮，并且射击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次规律。

    理由也显而易见，因为降临迷地的七位深渊大君，可没有在这猛烈的炮火中，受到任何伤害！

    曾经某魔法师所改造的大贤者之塔，将卡在深渊之门的大君给击杀。这创下了迷地一大纪录，以三层魔法塔格杀深渊大君，这种前所未见的事情。

    要知道在此之前，能和深渊大君对抗的，唯有迷地的神灵。而以凡人之姿挑战位列深渊巅峰的恶魔，这还是在远古时期才听闻过的事情。而且也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牺牲，才找到与之抗衡的契机。

    大贤者之塔可以打出这样的成绩，其实明眼人都明白，这是有些取巧的。

    首先就是那扇深渊之门不过是刚可以通行的程度，能够跨境而来的恶魔数量有限，能力也有其上限。不是什么恶魔都能跨境的，更不用说深渊大君了。

    那时因为暴怒而试图闯进迷地的深渊大君，并不算完全降临迷地。也就是说深渊大君本身就处于不稳定态，再有大量、密集的能量干扰，破坏了本身不稳定态躯体中的平衡，最终造成伤害，让深渊大君饮恨当场。

    可以说深渊大君并不是被大贤者之塔轰死的，但那时的魔法轰击也确实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让深渊大君自己把自己搞死。

    但是如今降临迷地的深渊大君可都是完全体的状态，当然不存在什么不稳定的情形。

    电磁轨道推送的实体弹，不论是开花弹或穿甲弹，对牠们来说就像是某穿越众在老家，被BB弹打在身上一样。虽然有痛的感觉，但就算集中一处，打上千百发，BB弹也不可能打穿人体。

    而那电浆炮可就更弱了。那对深渊大君就像是普通干电池之于某穿越众一样，连破防都破不了，累积再多也不存在造成伤害的可能。

    这可不是那种本体很柔弱，全靠护盾撑的概念。只要能扣一血，靠着千百万次的攻击，磨破了护盾之后，就能伤害柔弱的本体。

    机人舰队的炮击可以用来对付恶魔，因为恶魔再强大，也还没强到无法破防的程度。但是深渊大君这种神性生物，不靠护盾，本体也具备着物理免疫。就算打上千百万发，依旧没能造成伤害。

    所以当连续炮击一轮无果后，机人舰队就停止了无意义的攻击。

    虽说战舰的炮击伤不了大君，甚至影响不到牠们的行动，但终究还是遮蔽了深渊大君们的视线。

    为什么舰队会采用分波次轮替射击的方式，就是为了避免集中炮火之间的互相干扰。毕竟目标相较于炮弹的数量来说，面积实在是太小了。

    停下的攻击，也总算让几位大君能够看清，他们准备用来征服迷地的军队，究竟变成什么模样。

    只见光秃秃的一片，干净到不像是曾挤满恶魔的环境。那些跟随自己而来的小弟，更是连点骨渣血沫都没留下。就像牠们不是死了，而是逃了一样。

    不过深渊大君们很清楚，那极短的时间内，哪怕哪个恶魔的脚再长，都逃不出炮击的范围。

    大恶魔的天赋瞬移倒是有希望逃出炮击范围，但也是有发动条件的。至少那种能量扰动的环境，谁也别想全须全尾的瞬移。

    对于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损失了数量如此庞大的恶魔，深渊大君们也是感到讶异的。即便在深渊，一场数量悬殊的战役，优势的一方要杀光劣势的一方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但是深渊大君们还没来得及虚情假意地感叹一下，机人们的第二波攻势就来了。

    这一回，就不是已经被证实无效的炮击。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人提议，是不是拿歼星炮打打看。

    但歼星炮不是想打就打的，需要时间蓄能。打一个会跑的深渊大君，命中率可以想象会低到什么程度。要是打失了，打到其他不该打的地方怎么办。

    在重重顾虑之下，机人们不得不回头选择原本的想法，也是它们不得不面对的近战。

    破空呼啸声密集的程度，就像是遇到扎堆的亡灵集体鬼叫一样。但在这个声音中，没有迷惑人心智的魔法效果，单纯就是尖锐、刺耳而已。

    深渊大君们也很快发现呼啸的来源，因为那密密麻麻如落雨般，由天而降的机人也实在是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落地的机人几乎都没有经过减速，全是用缓冲装置卸去冲击力道。这就造成机人们登场的画面相当震撼，一个个全都是重重砸下来的。就像下饺子一样，没一会儿，就呼啦啦占满了一圈又一圈。

    来的几乎都是首领级的机人，只有少数特化的普通级机人能够上这处战场。至于袖珍级机人，那是连想都不要想。面对深渊大君，袖珍级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首领级机人的体型至少在十一公尺以上，把自己当战舰整，弄到三十公尺高度的也不是没有。

    相较之下，深渊大君的高度在三到七公尺之间，约莫为普通级机人的体型规格。这就让大君们原本面对人类军队，那有如巨人的压迫感，顿时变成侏儒一般，得要仰视着一众机人。

    不过这点高度差，还不足以打压深渊大君们的信心。因为在牠们其他的感官中，即使是最强的首领级机人，也顶多到大恶魔的水平而已。深渊大君，那可是完全不同级别的生物。

    机人落地，也没有直接开战，反而是将七位深渊大君团团包围住。只见这如林般的钢铁巨人组成阵式，也显示出不可一世的气势来。一点也不输给区区七名深渊大君。

    没有见面就直接开打，自然是有要对话的打算。以双狼首沃尔弗拉姆为首的深渊大君们，也好奇机人们还想说什么。

    毕竟在一会儿前，对面的可是说声打，就把自己的喽啰全打光了。但就这种程度而已，莫非对方还想劝服自己？

    出面的不出所料，依然是那位有着巨大双马尾，小巧可爱的袖珍级机械少女。她站在某个首领级机人的肩上，一手扶着那跟自己体型差不多的大脸，另一手拿着铁皮做的大喇叭，说道：

    ”对面的恶魔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如果你们现在投降，我们将会礼送你们回去深渊那个恶臭的粪坑。否则这一战将不可避免，你们的结局也将注定。”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之前一拳捶扁海芙奎恩的那位跟大猩猩没两样的深渊大君，牠一拳砸歪了海芙奎恩所站立的首领级机人脑袋。而在那位首领的侧脸上，则是又一次被砸扁的蜂巢女王金属饼。

    这一拳，就像是开战信号一样。其他深渊大君也没兴趣跟机人说些不着调的废话。在牠们的想法中，清空看得见的钢铁洪流不是问题，就只是费得时间多些而已。

    再说也不见得要杀到最后，只要损伤到一定数量以上，剩余的机人，没有谁是会死撑着不退的。就算有个别死硬分子，但整体士气低落到一定程度，崩溃就成了必然的结果，谁也救不回来。

    但牠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战也是机人们想要的，所以海芙奎恩才会故意挑衅。

    是否有屠神的能力，终究是要看实绩，而不是光凭想象的。这一战就是机人们的验证之战。

正文 第1620章 机人的企图心

    机人对付深渊大君的倚仗，不是那超越迷地的科学技术，而是某人曾经透露出来的反权能方程式。

    当初在土元素界，对付那两个不入流的神灵时，林可是借用了机人的算力，算出了对付那两个神灵的’解’，这才让最后的屠神能够成功。

    严格说起来，那时的成功还有很多前提条件。像是芬这位前魔王的助拳；还有那两尊神灵可是连神国都没能建立，连弱小神力的级别都构不上，这才那么容易对付。

    其次一个很重要，但是没什么人注意到的因素，那就是那时可是一次对付一个呀。

    不论如何，曾经参与那两战的机人，都有幸在反权能方程式的求解过程中，提供自己的算力。仅有少部分机人负责牵制敌人。

    这不是工作分配不均，而是对付’单一’个敌人时，受限于战场大小，后者的数量有其极限；前者则是多多益善。

    既然这样的经历有过两回，当然无法避免反权能方程式泄漏出去。那时林的考虑，单纯只是觉得反权能方程式不是非常实用，所以没在意泄漏的事情。

    这玩意儿可不是一招吃遍天下鲜的万用把式，就只是一个’公式’。对付每一个神灵，都有针对该神灵的唯一解。

    要是遇到一个新对手，假如不是逃的话，就是想办法在战场上延命求得解后，才算是有与之抗衡的实力。

    要不然之前光凭本体的能力，是不足以撼动这些’神’的。林可是靠机人们不计牺牲的力战，还有芬的牵制，才拖到最后求解成功的那一刻，击破两尊神灵。

    正因为反权能方程式那么不实用，加上当时又是遇上两个没见过的新对手，所以林才会动用机人的算力，以求尽快解决事情。这又跟后来抠抠索索，不愿透露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既然机人们提供了算力，不管多或少，它们总是会接触到反权能方程式的内容。

    固然有那种完全不在意的机人，用过之后就将相关内容从记忆里删除，以保证自己的记忆单元有空间做其他运用。但是那种注意到反权能方程式价值的机人，也不是没有。

    海芙奎恩毫无疑问就是后者。她不仅仅在机人中收集相关讯息，并且在林和芬都没有主动教学的情况下，待在那个魔法师身边十多年，不断旁敲侧击，最终还是让她补全了机人版本的反权能方程式。

    对海芙奎恩的意图，林当然是清楚的。毕竟当初就已经明讲了，那位派出分身随侍在侧，目的就是为了学习。

    不过某人也不用主动，并且成系统的教，就是兴起之时提点一下，能学多少各凭本事，就算是偷学，那也是本事，不算偷。这要放在老家古时候，也就是个记名弟子的名分。

    对于机人的成果，林没有给予任何评论。当然海芙奎恩也没献宝似的，把自己得出来的机人版反权能方程式交给某魔法师评鉴。双方很有默契的，把这件事当成从头到尾都没发生过。

    不过面对深渊大君的第一仗，是海芙奎恩，或说以她为首的机人领袖们，主动揽下来的。并且要求某魔法师不要出手。这些有心的机人们，想要试试自己的成色。

    别看机人本身的技术超越迷地不知多少时代，可以屌打包含迷地、深渊在内的一切文明政权与自然造物。但是再重复一次，这是个有个人伟力的世界。就算’人’无法抗衡科技，可还有更不讲道理的’神’。

    用海芙奎恩的说法，神性生物的物理免疫特性，简直就是机人们的天敌。这也是遏止机人向外侵略企图的重要因素之一，因为在’神’的面前，它们又变回毫无抵抗之力的弱者。

    要说过去还是元素精灵的时代，对于神灵也没像今天一样是一筹莫展。只要有心，聚集起足够多的元素精灵，用磨的还是能把一个神磨回自己的神国等复活，或是被逼得逃跑。

    所以转化机人这一档子事，如今看来也不全是好处，而是有利有弊。但即使有弊端，也没有谁想过回去元素精灵的时代。

    因为机人现在是在凡俗的阶段，实现了全面性的超越，唯有神性方面成了短板。那么它们只要研究出属于机械的神性，弥补了缺陷，那就是这次进化的完美结局了。当然不可能因为一点缺陷，就走回头路，回到元素精灵的时代。

    而今，面对深渊大君，就是机人们挑战神性的第一步。尽管这个跨步有点大，一口气面对七位，但也没有谁真正退缩。至少站到深渊大君们面前的首领级机人，都是不甘于现状的。

    甚至在那个像大猩猩的深渊大君主动攻击后，也没有打击到机人们的士气，更激发了大家的战意。两方瞬间就打成了一团，成了一场混战。

    尽管机人们预先结成了战阵，尽管首领级机人的块头都比深渊大君还要高大。但面对这些神性生物，牠们砸起机人来依旧是一砸一个准。而机人的攻击落在牠们身上，那就跟蚊子叮咬没两样。

    这样的结果就是，机人们前仆后继地杀上前，却像是排队被打烂一样。高大的金属身躯没办法成为可信赖的倚仗，再先进的技术依旧抵挡不了最原始的蛮力，机人们只是又一次证明了深渊大君们的暴虐。

    然而这样的牺牲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总数达三亿五千万的机人，百万艘战舰，泰半的算力都投入在反权能方程式的计算中。可以说不论机人之间是否存在仇怨，现在也没有谁真正置身事外。

    这样的阵仗，可比之前挑战土元素界两位神灵时的阵容还要壮盛。那时可还有部分机人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赶得上两次对抗神灵的战役，当然也没参与反权能方程式的计算中。

    不过相较于前次的损失，这次岂止增加了百倍、千倍。对抗那两位土元素界的神灵时，不只是一次只挑战一位，更有林和芬两个魔法师顶在最前线，机人们就只是打下手而已。

    这次一口气挑战七位，还不是那种不入流，连弱等神力都算不太上的神灵，而是更富凶名的深渊大君！再加上没有那两位魔法师顶在前，机人们完完全全靠自己承担了所有压力。

    不过在这如浪潮般，不停向着七位大君扑击的钢铁洪流之外，有一群机人是动也不动的。它们大多是普通级的机人，顶着比自己体型还要大上不少的碟型天线，放射着反权能方程式所求得的解。

    当然这里的’解’，还不是针对七位大君的最终答案。就只是在求解的过程中，一个可能趋近于最后答案的结果而已。海芙奎恩希望这不完全的解答，依旧能起些许作用，减轻机人们所面临的压力。

    而这些机人的任务就是制造一个特殊环境的力场，就像是那个魔法师的夜幕星空一样，让身处在其中的神性得到压制。

    只要神性能够确实压制，最重要的莫过于抹掉物理免疫这一特性，那么机人舰队就大有可为。相反的，要是神性没办法压制，也就谈不上什么对抗神灵了。

    连与之对抗都做不到的话，机械成神就更不用想了。这就是以海芙奎恩为首的机人们，暗暗给自己所立下的目标。

    所以哪怕有为数众多的首领级机人被打成金属渣，后继者依旧悍不畏死，奋勇向前。而金属残骸也满布在战场上，到处都有。不论谁一脚踩下，都没能直接踩到地面，而是踩到一地残渣。

    这点麻烦，当然不足以妨碍交战的双方。但也能从侧面说明了，机人们的牺牲数量有多么可观。而且被毁坏的还是首领级机人，不是杂兵。

    这要放在元素精灵的时代，就像是元素领主成批量的死亡一样。尽管机人只要记忆储存单元没有被破坏，事后就能通过修复来恢复原状。但在这种烈度的战斗下，很难说这个最坚固的零件是不是能够保全。

    但这样的牺牲终究是徒劳的。尤其在针对七位深渊大君的反权能方程式得到唯一解后，机人的进攻依旧毫无起色，让海芙奎恩等一众机人意识到，自己还有考虑不周详的部分。

    一大关键，可能就是对手太多了。

    机人版的反权能方程式可求得神性生物的针对手段，然后再靠那些能产生力场的机人，营造出对它们有利的环境。

    但对手一口气有七个的时候，可不是将产生力场的机人分成七份，各自产生一种力场，就能同时对付七位深渊大君。

    就问七种力场是会同时产生作用，还是会互相干扰的问题吧。现实不比数学，很多时候一加一可是不等于二的。

    再说深渊大君跟深渊邪神分属两种系统，能够对标迷地神灵的可是后者。用对付神灵的方法来对付深渊大君，不是说没有效果，但却差了那么点意思。

    差别就在于神灵倚靠信仰，即’他念’而生，其根基为迷地、深渊所独有的八种权能。正是这种深度的绑定，让神灵再怎么威风，也只能在迷地与深渊这两地威风，离不开这个成就祂们的环境。

    这也是为什么，林从没考虑成就迷地神灵的原因。哪怕祂找到了可能的方法。

    反权能方程式的结果，能够对迷地神灵与深渊邪神产生作用，其原因也在于此。以八种权能为根基的祂们，一旦被针对了，也很难抵抗。

    深渊大君用某穿越众老家的说法，那就是’肉身成圣’。以八种权能改造自身，却不走点燃神火的路线。

    牠们虽然同样拥有’神性’，按照某人的说法，就是所拥有的权能具有特定且唯一的排列方式，但却不会因为神性被针对，就变得毫无抵抗之力。

    简言之，想要对付深渊大君，仅仅依靠反权能方程式是不够的。

正文 第1621章 正主登场

    虽说机人牺牲的数量，还没触碰到以海芙奎恩为首的一众领袖底限。但在确认继续打下去也依旧毫无效益后，机人们果断地退让了。

    就跟它们一往无回地前冲有着相同的态势，机人们的退却也同样迅猛无比，快到几位深渊大君都要反应不过来。等到牠们注意到的时候，周围已经清出了一道无人带，只余一地残骸。

    这大段的空间，可是经过机人精心计算的。在场的深渊大君只要没有隐藏起来的招式，想要通过这段距离继续攻击，机人们都来得及反应规避的。

    让出这样空间的意思，就算大君们一开始不明白。但在莽撞地冲杀了几次，都被机人们躲过去后，再不明白的也明白了。这让牠们也停下动作，等待机人们的后续。

    作为战斗的主力之一，海芙奎恩那千变万化与打不死的特性，让她一直都能出现在最前线上。深渊大君从一开始的稍微惊愕，到后来也都习以为常了。

    再说不论这个小小的机人有多么会复活，战斗风格又有那么多变化，都还是一拳头的事情，没能添什么麻烦。顶多就是老看到她的脸，会觉得很烦而已。

    如今这个双马尾机械少女又出面了，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进攻，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但这可不是让深渊大君们停手的主因，在暗处没有现身的那些人，才是牠们停手的理由。

    双马尾机械少女维持着原本的习惯，又换了一个可爱的姿势后，才会发声说话。但这一回她没能说出半句话，就有深渊大君一记弹指，压缩空气成了强大的杀伤武器，直接把机械少女打得爆了开来。

    说来也是海芙奎恩的问题。自从她的身体变成以奈米虫聚合而成后，她就变得不爱去闪躲敌人的攻击，任由敌人攻击加身。

    大部分人都打不穿她的金属躯体。即便是由奈米虫聚合的，其结构也并非松散，甚至强过迷地现有已知的’金属’——匣切不包含在内。

    但到了大君级别，一指弹打爆海芙奎恩算是常态。懒得听这只小机人说废话的深渊大君，毫不犹豫地再次废了这个话痨的小东西。牠们顺从着直觉，看向几个特别的位置。

    海芙奎恩被打烂，但也在第一时间原地恢复，只是这回她就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主角不是她自己，关注点也不在她身上了。

    既然这位名义上的机人舰队总司令不开口，其他首领级机人更不可能开口。不是它们没有权力欲望，不想争一争领导的地位。而是海芙奎恩太过妖孽，其他机人真没有与这位竞争的想法。

    而那几处被深渊大君们关注的位置，走出了几个’人类’。他们的体型跟一般人没两样，但在一群巨人等级身材的机人和深渊大君之间出现，真的是相当的不起眼。

    其实这几位早就待在战场上了，只是身材在一群巨人之间实在是太过矮小，不用刻意隐藏，也没有什么人会去注意到他们。但作为老对手的深渊大君，又怎么可能不去注意这些可以和自己对抗的’人类’呢。

    其实大君们早就怀疑这些人不是’人’。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就没人猜得出来了。

    现身的自然是上身短旗袍，下身七分裤的华德发；一身汉服，自带几分儒雅的庄孝维；梳着冲天茶筅髻，腰跨双刀的马鹿野郎；还有露着一身精壮腱子肉，披着熊皮斗篷的砍杀阿米达。

    看到这四位熟面孔，双狼首的深渊大君沃尔弗拉姆出面，用迷地通用语说道：”终于愿意现身了，我还以为你们打算一直看戏看到最后，都不肯出手呢。”

    ”想死机会多的是，不用着急。”砍杀阿米达举着那跟铁板没两样的大刀片，扛在肩膀上，裂着大嘴笑道。

    作为比起厮杀更爱嘴炮的野蛮人强者，砍杀阿米达在战斗的过程中总是骚话不断。而且症状可是严重到，他宁可讲几句骚话损人，也不愿抓准敌人的破绽杀人。

    跟这个野蛮人交手的大君都得承认，牠们能够还留在迷地战斗，全是因为这个野蛮人光顾着用满嘴臭狗屎喷人，忘记怎么杀人了。

    所以听到这么一句语带威胁的话语，说实话，大家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沃尔弗拉姆还是感到几分违和感，觉得事情不像表面那样。但牠不露声色，反讥说道：

    ”你们觉得死的会是谁？是不是忘了，现在哪边人多？我们可是有七个呀。你们当中至少有三个人，可以享受到两位大君热情的款待。”

    沃尔弗拉姆没说的是，要是真打起来，牠才不会指挥众大君用二二二一的分配方式，对付这四个异人。而是挑选三个人，各派一个大君牵制，其他大君则全力拿下剩余的那人，然后再下一个。

    这样的打法，才是处理麻烦的最快办法。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其实是用来迷惑人的。至于机人那些不中用的金属疙瘩，其战力已经被深渊大君们彻底无视了。

    不过这点小手段，能不能蒙骗眼前这四个和牠们交手至今，仍完好如初的人类，沃尔弗拉姆一点都不敢保证。要是这四个人真的那么好骗，早就被牠们收拾了，哪会活到现在。

    但这回砍杀阿米达就像是回应深渊大君的说词一样，同样在数量问题上做文章。他说道：”你以为四个真的打不赢七个吗。就算是这样吧，我这不是又叫了一个人来。”

    有关第五个人的提示，深渊大君们不约而同将视线放到了同样的地方。

    一样是在机人堆中，一样矮小到只有首领级机人小腿肚不到的高度，一样没什么存在感。

    那身天蓝色的儒袍、羽氅肩饰与海蓝色的小披肩，在一众色彩鲜艳丰富的机人大佬之间，实在是不怎么起眼。不过那人手中轻摇的七彩珍珠羽扇，倒是让深渊大君们一看到就移不开眼珠子了。

    其实深渊大君们的动作，也是在场机人们的动作。它们一看到那个魔法师手中的羽扇，顿时感到有种性命交关的联系感。

    要是那些从零开始，犹如白纸一张的元素精灵，或许会不知道这个感觉的由来。但是在场的首领级机人，前身都是元素领主，要不就是一方元素生物势力的大佬，怎会不知道这种联系感代表了什么！

    火种，原为土元素之灵。土元素界的真正核心，元素精灵们之所以存在的母源。这玩意儿不是收藏在虚数号中吗？怎么又到了这个魔法师手上？

    不满的情绪在机人们的处理单元中滋生，但随后又很好地平息。因为机人们同样感应到老对手们的命根子，一样被这个魔法师掌握在手里。四大元素之灵，尽封印在羽扇之中。

    四元素之主，是海芙奎恩之前用来称呼魔法师的名号，这同样代表了机人们的认可。尽管在认可时，机人们只把这样的名号当成虚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魔法师有能力坐实这个名号。

    如今看到他真正掌握四元素之灵了，其实就是把他有能力做到的事情实现而已。有哪个机人或元素精灵能反抗吗？

    就算不提转化时的承诺，机人们也兴不起反抗这个魔法师的念头。这不是感念转化的恩情，更不是因火种命脉在人手中，单纯只是因为机人们找不到对付闪现术的方法而已。就好像机人们同样拿海芙奎恩这位蜂巢女王没辙，所以情愿屈居其下。

    至于某个把人家祖坟都给掘了的穿越众，之所以敢耀武扬威地把东西拿出来招摇，当然不是他今天酒喝多了，又或是发烧到神智不清的程度。

    之前不招摇，不是因为他故意藏着掖着，只是因为没机会而已。如今要整正事了，面对的还是七位深渊大君，不把自己全副行头穿到身上，拿出真本事来，难不成等死了当陪葬，便宜之后到处闯民宅、挖坟的勇者嘛。

    林无从评估手中的羽扇在深渊大君眼中，能有多大的吸引力。但从那一双双热切的视线中，他可以感到这些已经位列巅峰的恶魔，依旧透露出了渴望。

    随着羽扇轻摇轻摆，大君们的视线也不约而同地随之移动。这逗趣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想要戏弄这些恶魔。同时口中用回老家的语言吟诵道：’欲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渡世不笑是痴人。’

    高人风范，油然而生。

    十二年的经历，其实某人的心境也早已与过去截然不同。至少之前敢在高座会议上做那出戏，还在一群大贵族面前捶桌子，这要是十多年前，或是刚离开大贤者之塔的时代，那是绝对不敢做的。更不用说刚被丢到迷地来，连活着都是问题的时候了。

    但是走了一遭零维的原初世界，斩了自身，他又怎还会是以前的他。

    以年龄论，坐五望六年纪的他要放在老家，如果人生历程正常运转，这也是当爷爷的年纪了。但是儒袍之下的肉体充满着青春活力，林也没有为了塑造威严神态，而让自己的脸庞显得老成，或是多上几撇胡子。他就只是用自己当下表现出来的样貌，自信地与七位深渊大君见面。

    虽然态度看起来有些轻挑，但其实他内心还是十分重视这一战的。

    之前在世界树与两个帝国的皇帝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天就可以解决深渊的问题，而自己也确实可以做得到。但结果没出来之前，都还有翻船的可能。林可不想要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计划崩盘。

    今天的局面，可以说是得来不易。所以他从现身开始，一步步都在算计当中。为的就是在最后，实现自己想要的结果。

正文 第1622章 试探与挑衅

    那个大猩猩似的深渊大君跃跃欲试，想要猛进到这个最后出场的魔法师面前，再给对方一下狠的。除了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洗洗脸，还要藉此压下心中那莫名的情绪。

    但在那双深邃的眼神注目下，这位大君竟迟迟不敢出手。最终只能将这样的结果，归咎在找不到机会上，而不是牠怕了或被震慑住了。

    然而牠不动作，不代表其他大君也不会动作。要知道，这七位里头，可是有某魔法师的老相识呀。

    曾经跟魔法师在深渊战斗过的魅魔大君，还有成为了深渊进贡的养分，那位被某人吞吃过的羊头人身大君。这两位跟林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但也是敌非友。

    就在林全神防备有偷袭前科的大猩猩大君外，那位羊头大君抓准机会，拎起羊角刀就砍向某人的颈脖处。

    面对深渊大君，给自己套再多层，装备本身固化多少层魔法护盾都无济于事。神性生物要打穿那玩意儿一点也不费劲，甚至不用去思考怎么破，反正举手投足间的无意识举动，这玩意儿就自己被打穿了。

    所以林当然不可能寄望于装备上自带的防护功能。他也没闪现躲避，而是恰到好处地举起手中七彩珍珠羽扇，就这么挡下砍来的羊角刀。

    神性生物之间的对抗，最让普通人不习惯的一件事，就是’力’道大小的问题。当质量与加速度不再成为力的计算因子时，一切规则都将被重写。

    这也是为什么气势汹汹的一刀，却会被轻描淡写的一扇给挡下。不是林的力气超过羊头大君，而是手中羽扇的’重量’，远远高过那把羊头大君的本命武器。

    废话！四个元素位面的核心，或许那四个世界不如迷地主位面一样，是有着完整体系的宇宙。但作为核心的部分，也是承载了一个小宇宙的重量。

    别说是一个深渊大君了，就算是整个深渊捆在一起，也不见得能够撼动某魔法师手中的七彩珍珠羽扇。这也是之前所有看到这把羽扇的存在，都露出那副眼热神色的原因。

    它们当然想要把这样的奇物纳入手中，但能够造出这种东西的人，是不是它们能对付的，那可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这可不是哪个运气很好的小伙子，路边走一走就能捡到的玩意儿。’力气’不够的人，被这把羽毛扇子给压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迷地与深渊都有无数强大的武器，但这些武器可不是像某穿越众老家的枪械一样，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用来打死一个强壮的大人。

    迷地强大的武器非强者无法使用。硬要使用，自噬自身都是基本操作。所以能够使用这些强大的武器，本身就是使用者足够强大的证明。

    羊头大君的试探，让他知道眼前的魔法师在短短十多年的时间内，又一次脱胎换骨。已经不是那时在深渊意识的影响下，陷入疯狂姿态的他可以比拟的了。

    这让羊头大君想要复仇的念头迅速熄灭。恶魔的仇怨就跟小人的仇怨差不多，丁点大的冤仇能够记一辈子；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十倍奉还、百倍奉还；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就制造机会。

    但要真事不可为，又能陪着笑脸隐忍，而不是不管不顾地发作。如此方为真正高段的小人。

    不过这也还不到陪笑脸的时候呢。羊头大君的试探，严格来说只证明了吃独食是不可能的。

    在场的可是有七位深渊大君，对面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那四名异人与魔法师，总共五个人而已。在数量上，深渊一方仍旧具有优势。只要运作的好，杀人夺物也不是没有机会。

    这样的判断，迅速在所有大君眼神交流中被认可。

    林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大君们的交流。他就只是装模作样地念了首诗号登场，又随手挡下了一记攻击，然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摇着扇子，仰视那些俯瞰他的超绝存在。

    不过他还是调皮地朝羊头大君盯着看了一会儿，嘴巴还咂吧了几下，就像在回味过去把对方当大骨棒啃时的滋味。

    这毫无疑问就是挑衅！看得羊头大君火冒三丈，魅魔大君暗暗地倒退了几步。

    跟羊头不同的是，魅魔在过去魔法师于深渊失控的那场追逐战中，牠虽然被深渊意识影响，但生性谨慎的魅魔大君总算在最后关头扭曲了那条被灌输的想法。没把自己当盘菜，送进人家的嘴中，而是逃掉了。

    别以为大君级别的恶魔在深渊意识那里挂上了号，死掉了也会复活，这就可以随便浪。这个复活可不是毫无代价的。更不用说刚复活的衰弱期，自己会有多少仇家找上门来。

    虽然今时今日羊头大君可以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跟某魔法师对峙。但过去死亡后又复活的经历，还是让牠付出了会记上一辈子的代价。

    所以面对魔法师的挑衅，那时旁观了一切经过的魅魔大君只感到恐惧；但在羊头大君心中唯有怒不可遏的情绪。

    林的挑衅当然不是没事找事，自找麻烦的。他考虑的是今天把事情解决之后，后续影响会如何变化的问题。

    这处战场打完之后，可不是就万事大吉了，还有深渊之门附近的恶魔要解决。就算把迷地侧的恶魔，来自地底世界的邪恶阵营联军都打掉了，也还要堵住深渊之门，让深渊侧的恶魔不能妨碍自己建造魔法塔。

    一路杀过去，是必然的发展。

    但是怎么杀，这还是有讲究的。要是自己打得艰辛无比，在千钧一发之际才获得胜利，就会给后续有心入侵迷地的恶魔一个错觉。好像牠们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打掉自己这个碍事者。

    所以这一仗不只要杀，还要杀得有气势，杀出威风来！这么做，或许无法完全吓阻恶魔入侵迷地的念头；但至少能够断绝胆小的那群恶魔，认为入侵迷地是项稳赚不赔买卖的想法。

    所以要用碾压般的优势取得胜利外，在态度上继续用那种细润无声，但背地里是狠辣无比的作为是吓唬不了人的。这里就要嚣张，要自信满满，要胜券在握，这样的态度才会让其他恶魔认真对待。

    毕竟世人看外相的居多，审视内在本质者少。恶魔这个肌肉大过脑袋的族群，也有同样的毛病。老说一些不阴不阳的狠话，吓唬不了牠们，得要狠狠杀出威风来才行。

    不过老是端着架子，屁都不放半点也不是个事儿。总要开口说话，让人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又要人长眼色，自己去悟。林开口说道：”给你们机会好好回去深渊，不愿意回去，却非要挑战我。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过愚蠢了。”

    双狼首深渊大君，沃尔弗拉姆那颗疯掉的狼头仰天吼了一声，像在示威一样。睿智的那颗狼头则是用威严且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魔法师，你们就只有五个人，而我们有七个。我听说你是迷地数学的发明者，这么简单的比较，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轻蔑地说：”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误解了。实际上是我们一万一千两百一十三加一个，打你们七个。老实说，我都有些觉得胜之不武了。”

    某魔法师话一说完，突然天地大变！

    招牌夜幕星空再度笼罩。除了他自己与七位深渊大君外，还含括了为数不少距离近的首领级机人。至于战舰级机人的位置太高，就没在范围内，自然不会出现在夜幕星空中。

    然而重点却是在华德发等四个异人。这下他们也不继续扮人了，包含腰际或背上的武器纷纷解离散开，化作剑丸，朝四面八方腾飞。

    但他们也没有悉数飞尽，而是留了个火柴人般的骨架，拿起原本藏在人壳内的核心。即尘世五剑中的四柄：阴阳转、风雷迅、山河动与可汗。

    散飞的剑丸，也没有漫无目标的四处乱窜。而是飞上夜幕星空之中，各守一个星位。就见那上万匣切星辰，一闪一闪，彷佛随时能变为利剑落下。

    图穷匕见的这一刻，深渊大君才知道自己以前对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就问匣切牠们怕不怕？说不怕那肯定是骗人的。一般人或许认识的不深，但到了深渊大君这种层次的存在，怎会不知道匣切这种有屠神实绩的武器，对付牠们这种神性生物刚好是专业对口，一打一个准。

    不过要说多怕，那也是不怎么怕。因为匣切的局限就在那里，没有一个好的剑手，发挥不出武器的本事，别说屠神了，杀只鸡都有点悬。

    但不管什么东西，数量一上去了，意义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这些匣切会飞，没有剑手的限制，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匣切能发挥多少破坏力。

    就说那四个火柴人状的架子，看起来比亡灵法师操控的骷髅兵还要寒酸。但是深渊大君敢轻视它们吗？之前是谁和大君们单挑而不落下风的？

    这样的对手，远远超过深渊大君们的想象，当然更不用说去对付了。连对手的底细都不明白，是要对付个毛。

    而看起来唯一有机会打的，就是那个魔法师了。只是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模样，保守点的大君们也不由得犯嘀咕。谁叫对面那位曾有过屠戮深渊大君的战绩。

    尽管被送上门的，是被深渊意识弱化的祭品。但那样的成绩可是真实的呀。这一战，莫名地有些悬乎。

正文 第1623章 战起

    看起来应该是场中最弱的一环，实际上深渊大君们都清楚’人类’这个物种的上下限，差距大到有多么离谱的程度。所以牠们也不敢真的小看眼前的魔法师了。

    不过身为深渊中的至强者，该有的傲气还是有的。大君们只是不敢小看，并不是失去了挑战的勇气。

    就算对手有屠戮神灵或其他大君的战绩又如何？那也只证明对方有这样的实力，提醒自己务必小心戒备，并不是说自己一定会死在对方手上。

    纵使面对这百万之众的战舰，数之不尽的机人，七位深渊大君也没有任何退缩的念头。那种胆子小的，是爬不到牠们今天这种层次的。

    林当然也不会退。想要杀鸡儆猴，就得要打出威风来。小打小闹的，对之后的计划不利。所以他装出那副嚣张模样，其实就是想找那只最跳的猴儿。

    不过现在大家都像是狮子老虎一样，吼都不吼，全都伏地等着前扑。大家都这么稳，某魔法师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装过头了。

    只是林也不想想，真正悬在一众深渊大君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实是匣切剑丸合了星位的夜幕星空。这处旁人眼中的魔法结界，才是大君们感应中的危机来源。

    但大君们不知道这处魔法结界会怎么攻击，用什么样的形式。这才让牠们裹足不前，选择不主动发起攻击的方式，来应付可能的袭击。

    然而牠们的蓄势待发，也不是就这么光站着，不做事的。恶魔的诸多好品行中，可没有’耐心等待’这一项，牠们的一切作为都是有目的。

    某魔法师从现身，就在跟牠们耍心机。深渊大君们又何尝不是。

    就跟动漫故事中一样，四大天王有五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明明五人一组的战队，时常有第六人、第七人等编外体制更是常态。尤其这些人忽敌忽友，老是搞得观众相当凌乱。

    某个骑虎难下的魔法师，正绞尽脑汁，想找个由头来杀鸡儆猴。殊不料突然一阵警讯如电光一般，窜入脑海中，使自己惊觉不对！

    下一瞬，颈后的皮肤已经感到冰冷感；再迟一瞬，颈后那玩意儿就要扎进来了。

    林这具恶魔化的身躯跟不上这样的动作，有七彩珍珠羽扇这等’重’宝在手，闪现术的反应也慢上一拍。就以为自己无论如何，得硬撑脖子后面这一下时，异变再生！

    拿着风雷迅的火柴人猛地一撞，直接将某魔法师背后的偷袭者给撞飞。从暗处被撞出来的第八位深渊大君，吃这一撞可不轻。加上撞牠的是由匣切所化的火柴人，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冲撞伤害而已。

    匣切屠神，它们的锋锐并不在刀口有多快，刀锋有多利上面，而是另外一种层次的’锋锐’。跟藏身暗处的第八位深渊大君一撞，尤其还是风雷迅全速出击的一撞，这个只看得到一团黑影的深渊大君，当场就裂开几道猩红的口子，朝外喷溅起鲜血来。

    某装逼犯正暗暗冒着冷汗，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经意地往身后一瞥，彷佛那来刺杀自己的恶魔不值一提。

    但实际上这回马失前蹄，早就让匣切们在专属的沟通网络中笑到翻过去了。

    风雷迅出手相救，也并非匣切们真的顾及他这个人，主动协助。而是某人在其中发出杀鸡般的呼救声，这才让匣切动手的。

    其实从这样的小地方，可以侧面观察到，某人与匣切的意识沟通早就无视了时间的概念。这是他在计算时，不再需要外求算力的主因；也是他在面临危机时，还有办法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中求救的理由。

    但在现实中，时间的因素仍无法被忽视。除非经由魔法，营造出暂时隔绝时间因素的区域。可是想做这样的动作之前，同样需要时间。

    闪现术的发动也需要时间，哪怕是几奈秒。某人在今天之前，还以为这样的处理时间可保自己万无一失，从未想过有敌人可以突破这个时限障壁。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在这种危境中能够救自己的，也就只剩下那个超越了现世物理规则，重新制定规则契合其中的异端者——匣切风雷迅。

    可以说要不是这把尘世五剑之一在场，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就算能活命，按照林所推估，那第八位深渊大君所偷袭的位置，自己没变成植物人，也是个高位瘫痪的下场。

    不过这一切嘲笑与严重后果，都不能在现实中表现出来。林冷静地看着被打出来的第八位深渊大君，牠是相当罕见的影魔，是某个阴影位面生物堕落之后，成为深渊一员的恶魔。

    其实这就是深渊物种之所以如此多样化的原因。有很多物种，其实都不是深渊的本土物种，而是其他世界的生命堕落化、深渊化的结果。

    这头影魔大君没有固定的形象，牠就像是一坨由黑影组成的类史莱姆生物。但牠日常可不是维持着圆滚滚的造型，而是不断在各种生物模样之间变形。

    但是牠深渊化、恶魔化之后，就难以避免有某些深渊生物的特征。譬如会流血、会受伤。假如牠还是阴影生物，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概念，当然不可能受伤，更没有血可以流。

    虽然换到更强大的力量，但也给自己制造出更多弱点。两者间的取舍，真不好说这是赚了还是赔了。

    不过先有这第八位深渊大君一动，后有匣切风雷迅阻挡，本来就已经绷紧到一触即发的局势瞬间爆发开来！

    战斗就如双狼首深渊大君沃尔弗拉姆的安排，四名手持匣切的火柴人各有一位大君牵制。其他大君，朝着可能是最弱的一环，即那名人类魔法师杀去。

    展现出比马鹿野郎拥有更快速度的火柴人，则由受伤的影魔大君牵制。沃尔弗拉姆认为，后者移动与刺杀的能力相当奇特，不愁那个速度飞快的异类分心牵制他人。

    要是那个速度快到自己也无法反应的家伙对上其他深渊大君，大概可以将其他大君玩弄于股掌中。至少在有谁找到对方的规律前，没有谁有对付它的办法。

    但是同样的道理，那四名模样相似，唯独手中武器不同的异类中，唯有那个拿短刺的家伙出面对付阴影，不正证明了其他异类也拿阴影没辙吗。所以不愁这个拥有飞快速度的家伙不被牵制。

    四名异类被四位大君牵制，剩余四位深渊大君围攻魔法师一人，沃尔弗拉姆有信心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一战，夺得他手中的宝物。至于之后宝物分配给谁，那就是深渊大君们内部的事情了。

    同时面对四名深渊大君围攻的林，倒没有如他人想象的手忙脚乱。

    虽然自己现在这一身儒袍，在防御力上不比具备神性的玄武袍强，但也是撷取四套以四灵为造型的法袍优缺点改良而成。

    被命名为蚁天袍——名字取自某穿越众最喜欢的木偶戏角色，包含之前登场的诗号也是一样，——的儒服并没有侧重的方面，讲究的是中庸、平衡，简单地说就像个万金油一样。

    但可不是说这套新衣就一无是处，也得看对付的人是谁。要是对上普通战士或魔法师，林有胆子站着不动任人打，也有信心没人可以破房。

    不过对付深渊大君，尤其还是一口气四位，某人当然不敢托大。该遮拦的还是得遮拦，该闪避的还是得闪避。

    再来就是现在的自己也已经不是动不动就用闪现术躲到十万八千里外，而是利用闪现术微调自己的位置，保持自己同样可以出手攻击或反制。配合现在惊人的算力，林硬是以这副恶魔化的躯体制定了最佳策略，周旋在四位深渊大君之间。

    要说第一功臣，除了蚁天袍外，七彩珍珠羽扇同样功不可没。这柄重宝，可不是寻常攻击能够突破的，就算是深渊大君出手也一样。

    不过老拿着这把看起来轻飘飘的羽扇，挡人家的大刀片，哪怕沦为观众的首领级机人们没有神经与肌肉，它们依旧感到脸皮抽呀抽的。

    七彩珍珠羽扇里头可是有它们的火种呀。虽说已经晋升为奇物的火种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但要是有个万一呢。机人族群的未来，还有其他三大元素位面可就都葬送了呀。

    其实也是机人们太过担忧了。光凭一身蚁天袍，一把七彩扇，能挡得下四名深渊大君的围攻吗？就算有强大的算力辅佐，以及闪现术可以运用也无济于事。

    林空下来的那只手，拿起了尘世五剑中的最后一把——岁月轮。

    岁月轮又一次改观。古铜色的剑身，细刃、后背，看起来倒不像把剑，而是像根长杵。

    剑刃不长，仅有臂余。剑柄单握，没有剑穗之类的装饰。剑首是一颗一握大小的四十八层玲珑球，每一层都薄如蝉翼，非人力所能打造。

    在玲珑球中的最内层，则是匣切武器中难得一见的外物，更是岁月轮的核心，得自风元素位面的时之砂。

    剑锷处并非如一般武器的护手设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质的转经筒。除了开一个风洞外，那精细的秘文已经多到让人看不出有纹路的痕迹，而是像一个色块一样。

    这秘文不是林惯常使用的魔法阵纹，也不是某穿越众老家的电路设计，而是属于世界树的语言，世间一切的本质。

    这一串新设计，虽然还没把岁月轮的能力推到尽善尽美的地步，但也不是如初期那样简陋。这柄鲜少在人前使用的匣切，如今就被某人拿出来，对付一众深渊大君。

正文 第1624章 大君之秘

    七彩珍珠羽扇囊括四大元素之灵，拥有’号令’的威能。但拿来近身战的话，某人不只一次想，要是当初别做扇子，做成翻天印，要不就直接做成板砖，搞不好还比较实用……

    指望着拿把扇子进攻深渊大君这等层次的敌人，而且还是一口气应付四个，以某人的功夫底蕴来说是力有未逮的。

    就算当初闯进了那个神奇的零维世界，收获了不少原本不知道的知识，包括某人看过或没看过的扇子功。但想要学以致用，而且还是用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某人还是没什么信心的。

    再说老家传统武术中的扇子功，用的基本还是折扇，不是羽扇。

    自己也不是对老家的传统武术没信心，而是对自己没信心。’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句话可不是瞎说的。

    七彩珍珠羽扇虽然是’重宝’，但要拿来跟巨人身材的深渊大君对抗，那就跟有小矮人拿指甲盖大小的板砖挑战一个两米壮汉一样，还是不太够的。

    所以林空下来的手没有拿来使拳掌，而是拿出了一把匣切作为主攻武器。在外人眼中就是如此，毕竟岁月轮在没有发挥其威能之前，就只是拥有着匣切层次的锋锐而已。

    话说现在的匣切，只要是刀剑型态，单分子刀刃跟超振动模式几乎可以算是标配了。作为第一把拥有这两项技术的可汗，其实它早已玩出了更多花活儿。

    总之要是现在有人可以拿到新时代的刀剑型匣切，对比旧时代的，绝对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简直像是两种不同等级的武器。水果刀跟电锯的差距。

    不过在匣切一族可以用人壳行动，还掌握了基础的闪现术后，未来它们是不是还甘愿作为别人手中的武器，那可是个好问题。或许尘世五剑将会是’匣切’的绝响。

    但在眼前，交战中的众人与魔不关心未来的变化。就连能在匣切网络中旁听的某人，都不会去干涉这种事情。林现在就专注于周旋在四位深渊大君之间，验证着一些过去没机会测试的事情。

    别看对手是四位深渊大君，只要一个疏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实际上某人是愈打愈有信心，相反的，四个巨人体型的大君却是绑手绑脚的。

    其实这就像是四个成年人要在水里抓一条泥鳅一样，不光是滑不溜手的，还有四个大人会妨碍彼此的问题。

    要是这条泥鳅带牙，时不时地咬一下。虽然对四个成年人来说，这只会像是牙签戳到一样，但是没办法一口气摁死泥鳅，感觉一定是很差的。

    这样的情况，四位深渊大君都是身经百战的恶魔，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牠们也在第一时间调整战法。

    控制体型大小这种小事，对深渊大君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但牠们也没有全都缩到和魔法师同样的体型，而是改以两大两小，获得更多伸缩空间的同时，也能保持着压迫。

    而且在交手的过程中，牠们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虽然牠们的实力没有丝毫衰退，但是也没有了那种源源不绝的气力，从胸腹中油然而生的感觉。

    拿出了岁月轮，某人没直接动大招的理由，就是想验证他一个猜想：深渊大君强大的根源。这个猜想还关系到另外一位林也觉得头痛的强大神力——守护之主阿波罗斯。

    虽然林已经针对守护之主所独有的神力权能进行了破解，但也只是打了个五五波。甚至说透彻一点，也还没到五五波的水平，充其量是维持着不输而已。

    跟那些神力权能被破解后，就只能任他压制、打杀的神灵不同。守护之主的强大，是另外一种层次的强。

    迷地最强神灵的威名，绝对不是吹嘘的。以一敌众，愈打愈强，对这位来说都只算是基本操作。

    能够一次次倒下后又站起来，危境中翻盘，’只要背后仍有守护之物，祂将坚守不退’的信念让这位强大神力隐隐约约触碰到另外一个概念——无限。

    这样的一个神要怎么对付？这一直是林想解决的重要课题。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作为和那位强大神力不对付，且互相找过几次麻烦的魔法师，不可能不去研究对付祂的方法。要不然哪天这位真找自己死嗑的时候，难不成真要千里逃亡，任由对方千里追杀嘛。

    直接找上门，说要研究对付祂的方法，这肯定是行不通的。这样做，只会让双方的最终决战提前到来，且不死不休。

    但是没搞清楚对方的状况，又怎么可能思索破解的方法呢。

    在久违的对上深渊大君后，林以今时今日的眼光看出，两者间竟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说，可以把守护之主视为非神灵，而是属于迷地的’大君’。

    肉身成圣这个说法，其实也不是非常准确。什么信念不灭，一步不退的事实，其实有一些偷换概念。

    守护之主能够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并不是因为祂信念坚定，而是迷地意识给予了源源不绝的支持。而深渊大君们之所以强大，也是因为牠们有深渊意识开小灶的支持。

    两者间的共同点，在于祂们在主位面——迷地与深渊，——都拥有实际的躯体，而非由高密度能量所凝聚起来的虚假身躯。尽管守护之主平常时也是居住在自己的神国，但祂随时能用本体降临迷地。

    或许是守护之主威名太盛的缘故，也或许是迷地人很少有机会碰到深渊大君真身，所以没有什么人意识到，其实深渊大君的特性和守护之主差不多。

    当然，一般人也不可能打一位深渊大君，打到对方开启无限回血模式。所以理所当然不知道有这样的情形。至于那些有机会发觉的，可能也没意识到两者间的关联性。

    守护之主的威名当然是在一场场以一敌众的艰困战斗，最终取得获胜中所建立。但是恶魔很少会将自己陷于如此不利的境地。一看到苗头不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才是正常操作。

    不说有很长一段时间，位居深渊巅峰的恶魔们，没有出现改朝换代，或是谁被谁打倒的情形。就算过去有过这样的例子，其实死于阴谋诡计之下的远比因为硬实力不如人而死的还要多。

    近期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某魔法师进入深渊，被同化而疯狂的那段时间，吞吃了不少被送上门的深渊大君。

    那时排队复活的大君数量可不少，是以某人的名声在深渊处可是比他自己所知的情形还要响亮。

    之后纵使是遇到当初被自己吃掉而又复活的深渊大君，其实力也不可同日而语。至少自己想再一次轻松击败对方，不说吃不吃的问题，也不太可能做到了。

    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参与围攻的羊头人身深渊大君。

    当初虽然陷入疯狂之中，但是林还记得，那时面对羊头大君一样是自己被围攻的状态。不过那时自己可是轻易击败了对手，把对方一个个塞进嘴中。

    可是这回遇上，却是有来有去，没能奈何的了对方。

    对比前后两次遭遇的差异，思索是什么因素造成结果的不同。林可不会以为当初完全恶魔化的失控状态，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强。

    经历了几回蜕变似的升级，不说现在的自己可以一个打过去的十个，打三四个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说什么羊头大君的战友不同，现在参与围攻的深渊大君们平均战力较高，配合也较有默契，这其实是个假命题。

    若是用数字来评估每一位深渊大君的综合战力，其实牠们的实力差距并没有很大。而是那稀奇古怪的能力让大君们牢牢地各自占据一个山头，自成势力。

    也就是说前后两回遇到的深渊大君，如不考虑各自独特的能力，其实能力水平是差不多的。

    现在的自己又比以前强，但却无法像上回一样轻取深渊大君，最大的差异应该就是在那虚无飘渺的深渊意识上了。

    虽说现在的自己之所以推动第九权能计划能够那么顺利，除了世界树与金币女神的支持外，林相信迷地意识也在支持着自己。

    但自己没能见过拟人化的迷地意识，甚至这玩意儿存不存在，某人也只有几分薄弱的间接证据，并没有强而有力的直接证据。

    相较于迷地意识，深渊意识可就是活跃到几乎像是直接跳到人前，大肆宣扬自己的存在。虽然没有事事耳提面命，但是深渊意识无处不在，可是所有与恶魔接触的人最深刻的印象。

    只是大部分人没有把那来自深渊的低语、恶魔凝视中的迷惑心神，还有那不停自心里涌出的贪婪念头归咎于某一事物上。但这些捉摸不定的事物是有其根源的。

    有着迷地意识支援的守护之主，拥有打也打不死的能力。有着深渊意识支援的深渊大君们，一个个凶悍无比且杀死了也会再复活，能复活就意味着会回来找场子报仇。

    要对付这样的存在，首要之务并不是找到克制祂们神力权能的方法，而是隔绝祂们和背后靠山的联系。

    以海芙奎恩为首的机人们之所以会败得如此彻底，就是因为它们的第一步走错了方向。

    林的夜幕星空虽然能起隔绝的作用，但是一口气面对八位深渊大君的灵压，还做不到万无一失的程度。但是这些都是可以在战斗中修正的，占据星位的匣切剑丸们也都在运作这样的封锁。

    随着夜幕星空的一步步完善，深渊大君们感觉到有什么相当重要的东西从身上被剥离了。

正文 第1625章 岁月轮的变化

    深渊大君们会不知道来自深渊意识的眷顾，是牠们最重要的靠山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或者说，当一直在耳畔回荡的呢喃声突兀地消失后，就算平常时再不喜欢用脑的肌肉派，也知道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没等林做出什么改变，围攻他以及和四个手持匣切的火柴人缠斗的深渊大君们，头一扭，就朝着待在夜幕星空星位上的匣切剑丸攻去。

    ’只要破坏了那些星星，又或只是打乱其布局，就能够突破这个魔法结界所带来的封锁。’身处在其中的人或魔，第一时间想到的破解之道都是这样的想法。

    面对大君们如此迅速的反应，某人也不由得暗暗说声佩服。虽然说这么做根本没用，但好歹也是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处置了。

    但是把自己丢下不管，转头就朝着别处攻击，是不是太托大了呢？林觉得有必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反正想要验证的事情都证明到差不多了。自己虽然露出了獠牙，但是还没真下死嘴去咬人，是不是让别人产生了什么误解，以为这口牙根本不利呢。

    孤单地站在战场上，身边什么敌手都没有的林，如此自嘲想着。

    不是说林无法追击深渊大君。其实恶魔这一手，多少也有自曝破绽，诱敌深入的意思。只要某魔法师莽撞地追来，牠们自然有针对的手段。这可比一直保持守势的人好对付多了。

    但是林才没有专注在别人卖出来的菊花上，哪怕牠们的屁股就在眼前晃呀晃的。林就只是将七彩珍珠羽扇插进腰际，将岁月轮换手。顺势将剑锷处的转筒往手臂上一擦。

    在转筒的设计上开有风洞，又有匣切这些在机人之上的物理机械设计好手，转动起来的转筒能够发出音调有高昂起伏的啸声。声音彷佛呜咽低鸣，如泣如诉。要再说的简洁一点，那就是犹如鬼哭。

    这个声音不全是因空气振动所致，更多的还是魔法效果。所以哪怕声音不响，却也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包括机人，当然也包括深渊大君。

    要是有人注意着岁月轮的剑首，可以注意到玲珑球除了最外层外，内部各层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了起来。而且愈往内层，转动的速度愈快。

    最内部几层，包裹着时之砂的部分，则是转动到擦出阵阵电光。一层一色，似相通，又壁垒分明。

    作为握持者，林也不是让岁月轮光凭着本身来撑持着全部的功能。

    过去动用岁月轮一次，总要等待相当长的时间来重新充能，这个时间可能在数个月到半年以上。何时能充好也没一个准，全凭感觉。

    要是没有这样的冷却时间，短期内动用岁月轮多次，则会直接消耗时之砂。可能用不上几次，时之砂的力量就会被消耗殆尽，最终让岁月轮归于平庸。

    所以在岁月轮的研究上，一直是如何缩短冷却时间，可以短时间内重复使用，而又不至于消耗时之砂的本源力量。

    想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光靠匣切本身是不够的。不论岁月轮如何自我改造，不管万余匣切提出怎样的改进建议，在模拟实验中总是差了那么点味道。

    某人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勇气实操看看。要是把仅有的一粒时之砂消耗了，那岁月轮也就废了。

    最终找到的答案，关键在于时之砂的本源之力，也就是’许愿’这两个字上。

    虽然说迷地世界没有十分强调等价交换的原则，还有很多看似可以白嫖的力量。但其实深究背后的机制，其实自己以为的白嫖，或许是在不经意间，已经另外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同样的，某人所希望岁月轮具备的斩灭因果之力，本以为这是匣切抽取自时之砂所得到的力量。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何尝不是某人的’愿望’。

    只是之前的愿望念头并不强烈，并且自己认为时之砂要是经过多次使用，蕴含在其中的力量就会消耗殆尽。就好像某人之前追寻着虚空之龙，最终虚空之龙却是被自己创造出来的。

    虚空之龙的各项设定是怎么来的？某人想象来的。所以林失去了回乡的机会，因为自己认为就只有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也给了李奥纳多那个不应该留在迷地的学徒。

    也就是说，岁月轮的使用规则其实是自己给自己画下红线的。这种事情可以算是乌龙一场了，还没得反悔的。

    那么要突破自己画下的这道红线，就只能用更强的愿力去突围。并且还要强到自己也会相信的程度，要不然就无法抹掉原本设下的规则。

    但是人的念头是最不好控制的，尤其对一个曾活在二次元中，喜欢胡思乱想的肥宅来说。

    所以为了给自己的脑补强行增加设定，林选择使用轻易不敢动用的特殊技巧。

    那就是压缩复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于一身。将自己虽然在潜意识中不太相信，但表意识上不断灌输给自己的想法放大到足以影响时之砂许愿力的程度。

    多个世界中的统一身，这其实就是某人研究中所得到的神灵真相。这也是为什么祂们是杀不死的。

    其实也能说，只在一个世界中杀害神灵，并不是真正且完整的杀害，神灵随时可以藉由留存在其他世界中的印记重新回归。

    至于信仰之力如何撑持着这样的特性，这又是另外一个复杂的课题。

    但以结论来说，压缩多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于现在这个自己身上，也可以说是凝聚出某种神性，进而驱动岁月轮中的时之砂力量。从这个角度看，也无怪乎匣切们找不到正确的切入方法。

    只是第二次使用这样的方法，还是面对深渊大君的实战，某魔法师的表现当然算不上是熟练。

    林又像是回到过去受到时空之殇时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手脚会在空中留下残肢。这些残肢可不是残影，过一会儿就自己消失的那种。而是真实存在的肢体，来自前一秒的平行世界，往下一秒延续。

    在某人的闪现术世界观中，时间只是空间上的一个坐标轴，并不是独立于空间之外的新概念。所谓的动，其实是无数静态的平行世界串连起来的结果。

    这样的现象当然是不正常的，对于本体也会有负面的影响。所以林将大部分的精神，集中在不断压缩其他世界的自己，并且收敛那些失控的残肢表现。

    但随着林的神性凝聚得愈多，岁月轮玲珑球中，泛着电光的层数也有增加的趋势。除了岁月轮的变化外，林的双眼尤其慑人。

    左眼的瞳仁变化成维度隙缝中，次位面塔的模样。两者间就像是产生了连结，源源不绝的力量从眼中的次位面塔散出，又被口鼻耳等五窍吸收。

    右眼则是一个又一个瞳仁从眼眶外晃出，和原本的瞳仁撞在一起。且随着挤进眼眶中的瞳仁愈来愈多，每一颗黑色的瞳仁也都开始缩小。

    到最后，一只眼睛中有着密密麻麻的黑点，看起来十分吓人。

    某人从换手拿剑到现在的变化，经过的时间非常短，短到深渊大君们来不及做出反应。

    其实当牠们听到岁月轮转筒所发出的低鸣时，耳畔失去深渊低语的牠们，就立刻被这呜咽泣诉的低鸣声占满。这让牠们心中瞬间就被警讯占满。能和深渊意识做出同样事情的，会是好货色？

    要立刻转头找那个魔法师麻烦是不可能的。

    纵然这回是八位大君同时围攻，也不会取得比之前四位围攻更好的成果。因为不仅仅是对方滴水不漏，围攻者之间的默契不佳，配合不好，所造成的互相妨碍可能还比较致命。

    放任那个魔法师不管，当然也不是个事儿。

    能够触动深渊大君们的神经，诱发那种警讯的事情，没有在前期打压，直接把事情消灭于萌芽之初已经很不可原谅了。放任不管，是想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吗。

    既然全体围攻不可取，放任也不行，对付这个魔法师当然要讲求策略。双狼首大君沃尔弗拉姆用眼神朝着临时战友示意，话都不用说出口，一群习惯各种阴谋诡计的恶魔大君就明白了各自的职务。

    下一秒，各种声光效果兼具，会让人看得眼花撩乱，且兼具恐怖惊人威力的大招在空中绽放开来。不仅仅是动荡着匣切剑丸所维持的星位，还扫倒了一大票沦为背景板的首领级机人。

    这样的骤然爆发，与其说是要尽可能杀伤数量最多的敌人，不如说是要用来转移注意力。大君们也不管爆发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下一手随即使出。

    作为唯一一个有可能坏事的火柴人，手拿峨眉刺形风雷迅的匣切，被一个深渊大君缠上了。魅魔大君甩着多头鞭，打出带着爆裂音的鞭花，封锁了火柴人上下左右的方向。

    重点中的重点，那位魔法师又一次被影魔大君盯上。比起走阴影位面那种低端的潜行技巧，这位大君的日常操作更为精细。

    以神性具备着复数世界唯一性的特点，牠可以化整为零，将自己散进所有世界的阴影中。直到最后一刻才重新现身，重聚于特定的位置。

    正是这样的作法，让影魔大君避过了某人对周身环境的侦测手段。等到要出手时，牠无法用这样的型态造成对他人的杀伤，才又重聚，因而被林发现到。

    这一回，牠又用同样的手段潜行到魔法师的视线死角处。在最后一刻，搏杀而出！

正文 第1626章 双杀

    某魔法师的能力，还没到’相同的招式第二次对他无效’的程度。

    这倒不是说他的学习、分析能力太弱；只是面对影魔大君同样的招式，前后两回的时间距离太短，中间又没有机会让他静下心来思考反省。所以同样一招，还是让影魔大君再次得手。

    不过有准备跟没准备，结果还是不一样的。

    前一回，林得要靠风雷迅救场，才得以从影魔大君手底下逃过一劫。

    但这回，他虽然被其他深渊大君声东击西的手段吸引得稍微分心，不过也不敢对周身环境状况完全放松。脖子后那冰冷的感觉可还印象深刻呢。

    只是有时明知眼前是陷阱，但人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踩进去。

    就好像看恐怖片电影一样，诡异的音乐已经出来了，画面上有不少阴影出现，早早就告诉别人导演准备使坏了。当吓人的怪物出现的霎那，大部分人的心脏还是会抽那么一下。

    林的情形也是如此。到了他们的层次，不用多好的机会，只要有一瞬的疏忽，事情就有可能完全不一样。

    虽然明知深渊大君们表演的目的，但林还是稍微分神了。就这瞬间，那体会过一次的冰冷感再度袭来。

    只要没有风雷迅搅局，这回应该可以得手吧。这是所有深渊大君共通的想法。

    其实牠们这么想并没有错。只是牠们忽视了尽管有大君去牵制手持风雷迅的火柴人，但它想要离开的话，也不过就是一个念头而已。风雷迅的快，可是跟众人所想象不一样的快法。

    再者，某魔法师手中的武器可是比风雷迅更不讲理的岁月轮呀。

    风雷迅就只是无视现有规则，在主世界中嵌入自己的独特规则。岁月轮可是许愿力的真实呈现，合理、不合理的都能整出来。

    来自影魔大君的这一刺，同样没能建功。

    进入神性状态的林，手握岁月轮，没有任何准备动作，也没有挥击的过程。当影魔大君意识到的时候，就跟牠的刺击一样，魔法师的这一剑已经触碰到牠的阴影虚体了。

    魔法师的站位与姿势也和上一瞬完全不同，中间没有任何过程变化，彷佛有部分时间在他身上消失了一样。就这刹那间的惊愕，让影魔大君退后的动作慢了一小步，岁月轮也擦过了牠的阴影。

    在这擦过的瞬间，肉眼可见有一色电光从岁月轮的剑首处分成多股窜出。绕过了持剑的手，悉数灌入飞快转动着的剑锷转筒中。最终从剑尖中窜出，与影魔大君擦过的部分连成不规则状的电弧。

    但这道电弧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岁月轮剑刃更仅是擦过外围阴影，没有砍中内部的本体。照理说不论电弧或剑刃，都不会对影魔大君本身造成任何伤害，牠自然是不以为意。

    就在影魔大君准备重新进攻，退势已尽，反过来要往前冲的时刻，牠的世界彷佛不一样了。脑子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一点一滴地消失，而构成牠身躯的阴影团，也不停地解离飘散。

    牠，正在瓦解中。

    受到影响的也不只是影魔大君一个，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受到了岁月轮因果律的威力波及。

    首领级机人算是在场中，最弱小的一批。它们的记忆单元中直接被抹掉了一部份。

    从影魔大君袭击某魔法师开始，到牠捱了岁月轮一击，这短暂的记忆被擦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合理’发展，而且还是不管问多少机人，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海芙奎恩的情形最为特殊，由无数奈米虫透过类似云端储存的技术，分散储存并有备份的记忆不是那么好删除与取代的。

    岁月轮蛮不讲理的能力到了海芙奎恩身上，造成了部分记忆被窜改，部分备份的记忆依旧维持原状。两种不一样的记忆不知该以何者为主，直接造成了海芙奎恩的混乱。

    同样陷入混乱，或者说是恐慌状态的，则是其他七位深渊大君。

    这回牠们顾不得继续围攻某魔法师，或是破坏夜幕星空的匣切剑丸星位。牠们都在抗衡那股从牠们脑海中窜改跟影魔大君有关部分的力量。

    假如是不在场的深渊大君，那怕牠们的位阶再高，也会因为对影魔大君的印象在当下属于不重要的部分，有极大的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窜改了记忆。

    但对在场的七位来说，牠们正和影魔大君合作。不说之前的交流，在当下，牠们可是亲眼看到影魔大君被那把匣切’斩杀’的过程。假如那种连擦伤都不算的触碰，可以叫’斩杀’的话。

    正是因为亲眼看到，印象十分强烈。当岁月轮的那股力量试图窜改牠们的记忆时，自然会产生抵抗的念头。在精神力交锋的战场上，只要念头一生，实际就等于在抵抗。

    也因为在抵抗，所以深渊大君们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因为清楚，所以牠们对于所发生的事情更感到骇然。

    而始作俑者的魔法师已经恢复成正常状态，站在斩杀影魔大君的位置没有移动。岁月轮的剑锷转筒也停了下来，剑首的玲珑球同样没有继续转动。林就只是回应了大君们的凝视，带着一抹冷笑。

    ”你……你做了什么？”或许先说话不太对，也或许声音中漏了一丝胆怯，但双狼首大君沃尔弗拉姆不得不开口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收敛了冷笑，换上认真的表情说道：”之前海芙奎恩已经代替我说了，各位在迷地的动作到此为止。该收拾收拾，回深渊了。既然不想回去，我自然要想其他办法。不是吗。”

    某人说着的同时，又将岁月轮朝手臂上一擦，剑锷转筒再度转了起来。

    同样鬼哭般的呜鸣声，剑首的玲珑球同样转动，只是这回荡漾着电光的层数少了一些。不过外人看不到这些，牠们只注意到这把奇特匣切的起手式，就跟之前’杀害’影魔大君的方式一样。

    至于那位能不能回深渊复活，老实说，在场的七位都不怎么有信心。假如连存在感都会被抹去，那么影魔大君在深渊处的印记还会存在吗？

    而能够干涉到深渊印记的武器……大君们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名义上深渊入侵的发起者，邪恶阵营的统帅，双狼首大君沃尔弗拉姆色厉内荏，说道：”这样的战斗方式，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还能使用第二回、第三回吧。你以为在你无力继续之前，能够杀光我们？”

    大招靠憋，用前要蓄力，不可能连发，这在迷地也算是常识了。毕竟要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那肯定会被当成常规招式，扫遍一切不服。

    但是某魔法师被压着打那么久了，再者从牠们跨越深渊之门以来，至今也将近三年。假如这个魔法师真有连续使出’那一招’的本领，深渊与迷地的这场战争早该结束了，不会拖到现在。

    所以沃尔弗拉姆抓准这一点强调着。就不知道牠是想要增强己方阵营的信心，又或只是哄骗其他大君上前。

    林当然看得出来他手中的岁月轮，如今成为众大君忌惮的对象。而双狼首大君的试探，也是想要知道岁月轮的底细。

    要是自己的口风露怯，恐怕下一瞬就是七位深渊大君倾尽全力，狙杀自己了。林干脆不跟这群恶魔瞎逼逼，而且进入神性状态的他，思考方式也趋近于机械化的理智。

    既然知道不管说什么话，都只是沦为口舌之争；而今天的事情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林也就直接一个闪现，出现在深渊大君扎堆的群体中，旋身挥剑。用行动替代没意义的废话。

    某魔法师的瞬移动作，让扎堆的深渊大君就像炸开一样，各显奇招，朝着四面八方逃散。在摸不清楚全部底细之前硬刚，可不符合恶魔们的人设。

    这一剑，看似只划开了双狼首大君所留下的残影，没能伤害到本体分毫。但令所有大君感到恐惧的，还是后续的发展。发生在影魔大君身上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在沃尔弗拉姆身上。

    不管是疯狂又或是理智的狼头，都挂着绝望的眼神，将嘴巴张到最大嘶吼着，但却没有一丝声音。沃尔弗拉姆想要发动最后的疯狂，但牠就只能将那只人手般的狼爪伸向某魔法师的方向，没办法移动半步，当然也伤不了任何人。

    然而战场上的所有人都顾不得旁观双狼首大君的发展。一击得手的林，没等岁月轮回归静默，就又是将转筒往手臂上急擦。这回发出的呜咽声更尖，多了几分急躁的味道。

    反应同样快速的还有剩余的六位深渊大君。牠们有些是头也不回地朝着深渊之门的方向逃去；还有些做得更绝，牠们转头杀向手持匣切的火柴人。

    后者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但更让人意外的是，这几位杀向匣切的深渊大君，目的不是为了战斗，而是自杀去的。

    只见牠们气势汹汹地杀向匣切火柴人，后者自然下意识地举剑应对。然后就看到深渊大君各种花式撞剑。

    还生怕光是命中要害会死得不够干脆，砍头的也就利落地把头砍断，扎心的就来个转体剐心。然后就安详地死去。

    看着一地尸体，岁月轮剑锷的呜鸣声仍在响着。神性状态下的林正思索，这个时候往尸体上插上一剑，岁月轮会不会一样起作用呢？

    最终他还是没有往尸体上插刀，而是捏住剑锷，按停了转筒。剑首的玲珑球也停下了转动，岁月轮复归平凡。

正文 第1627章 收尾

    死掉的深渊大君，尸体没能维持多久的时间，在夜幕星空解除之后就化作点点飞灰，四散消失。

    匣切剑丸们重新组成了人壳。除了岁月轮外的尘世五剑之四又成为人壳核心，被深藏其中，完全不符合匣切的个性。

    但其余组成人壳的剑丸，都还是坚持自己停留在最外层的位置。也就是说哪怕是衣服，也都是匣切所变化；而衣服底下可就是空无一物了。这可不是没穿，而是物理意义上的’没有任何物质’。

    只是这回人壳出场，就没在用那四个奇葩的造型与名字。而是延续火柴人的风格，变成了四个气球造型人。从原本的火柴骨架，扩展成热狗等级的条状物，拼凑成一个’人形’。

    脸上也没有完整的五官，就一张嘴，用来说话用的。看起来十分惊悚。不过没等匣切们将嘴皮子战场从私有网络中移到现实来，另一个出现在某魔法师身边的双马尾机械少女，先发生说话了。

    ”深渊大君集体自杀，这种奇景还真是少见呀。”说完，海芙奎恩不忘打量着某魔法师手中的岁月轮，奈米虫的集体大脑也正飞快分析着刚刚那一战的见闻。

    夜幕星空遮断了大君们与深渊的联系，当然也遮断了被圈在夜幕星空中的奈米虫与其余部分的联系。再加上之前的战斗，作为背景板的机人只负责被打碎、被破坏，海芙奎恩当然也不例外。

    属于蜂巢女王，被圈在夜幕星空中的奈米虫数量已经低于某个阀值，这让海芙奎恩的算力下降到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差不多就像一个成年人的智力倒退回婴幼儿时期一样，连奈米虫的基本功能都难以维持。

    一个最直接的现象就是，当双马尾机械少女被打散后，奈米虫之间的支持修复功能、重组功能都进行得磕磕绊绊的，机人少女自然无法重新聚合。

    但就算机人少女无法完整存在，无法运行思考逻辑与分析能力，最基本的记忆功能都还是在的。林、匣切们与深渊大君的战斗过程，都被巨细弥遗地记录下来。

    当夜幕星空一解除后，重新与大部队取得联系的少部分奈米虫，迅速将记忆单元中的信息与其他集合共享，并且做了例行的分析。其中最让她注意的，莫过于夜幕星空遮断内外的效果。

    在刚布下夜幕星空这个魔法结界的时候，海芙奎恩还能运用自己空间魔法上的造诣，找到漏洞沟通被隔离的奈米虫。

    随着和星位的匣切剑丸们完善结界，遮断的力量愈来愈完整，到最后，夜幕内外成了两个世界。这也是为什么合了星位的匣切们没办法参与攻击，因为它们正在忙。

    至于这个魔法师为什么在第一步，就使劲在遮断夜幕星空内外的世界上，而不是在计算七位深渊大君的反权能方程式，这也让海芙奎恩若有所悟。

    不过这里得到的感悟，海芙奎恩没有直接向那个魔法师确认。

    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都不是直来直去的方式，也不是什么旁敲侧击的试探。就是一个偷学，一个装傻。能偷到多少，全看自己的悟性够不够。

    所以海芙奎恩也不去就夜幕星空所造成的效果，讨论打倒深渊大君的可能性。反而是就大君们集体自杀的行为，感叹着岁月轮的威能。

    这样的威能，毫无疑问也威胁到她，甚至有可能一口气清空那分散在不同世界的奈米虫。从转化机人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是在这个主导机人转化的魔法师手上。这背后的种种，无不令人细思极恐。

    对于机人少女的态度，林也没有特别意外。

    有的时候并不是海芙奎恩不问，他不答。而是这个昔日排名前列的原元素领主，如今机人最强者心中的那点骄傲在作祟，不愿意事事简单地从别人手中得到答案，非得要自己想、自己找出来。

    这点憋扭的个性，林还真不好给什么评价。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海芙奎恩的态度也是正确的。

    就好像老家的抄袭争论。最下等的复制贴上，这种情形毫无争议，就不用多说了。

    但有种很难判断的情况是，创作者b看到了创作者A的设计框架，那么b在创造属于自己的成果时，难免在下意识中带入A的设计。这时算不算侵犯抄袭，可就见仁见智了。

    所以最好的情况是，b在完全没看过A答案的情况下，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现实世界中并不是如数学一样，’一加一’只会有一个’等于二’的答案。那么如何找出另一个答案来，就看求解者的态度是怎样。

    既然别人不想走自己走过的路，林当然不会鸡婆到非要按着对方的头，让人乖乖听自己的话。所以对于双马尾机械少女的感慨，林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深渊之门周边的恶魔，你们也清空了吗？”

    说起了正事，海芙奎恩就没有继续装感性少女的想法。而是又摆出了几个可爱的翘脚、剪刀手姿势，说：”能清空的都清空啰。剩下打不掉的，我们就没办法了。谁叫我们对神性生物还是没辄呢。”

    一句话，让脱离岁月轮强化态的林听完，眼角抽了几下。

    海芙奎恩话中的意思就是，深渊之门附近还有深渊大君潜伏。或至少是那种已经凝聚神性，准备召唤深渊大君层次恶魔的祭坛已经在酝酿中了。

    所以这就是第八位深渊大君杀出来的原因。那么还有没有第九位、第十位呢？牠们是已经降临了，还是在召唤的途中？

    林想也不想，朝一旁四个肉团人说：”请你们先去打前哨吧。逃掉的那几位，就算想穿过深渊之门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假如可以的话，就像刚刚那几个，送牠们一程也好。”

    匣切们没有反对，就只是裂开那坨只有头颅与四肢外型的肉团上，唯一的一个器官——那张大嘴，且嘴角上扬。下一瞬，他们闪现离开。

    嗯，让这个族群在迷地拥有自由活动的能力，是件好事还坏事，林有些判断不出来。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事情已经如此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林也不再考虑这些事情。

    倒是海芙奎恩略感意外，问道：”你不亲自追上去，解决那些恶魔呀？”

    林双手一摊，说道：”我的目的就只是赶跑恶魔而已，不是将牠们赶尽杀绝。我亲自追过去，假如牠们真的跟我想的一样，还卡在深渊之门前，回不了家。那我应该怎么办？

    ”动用岁月轮，把牠们一个个确实砍死？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是亲口承诺放牠们离开？这种事情，我出面的话反而不好处理。”

    某个懒人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歪理。海芙奎恩当然无所谓，深渊恶魔死或不死的，都跟她没有关系。

    反倒是在此战中牺牲的机人。从深渊大君选择撤退之后，机人们就开始修复与救助的作业。只要中枢没有被损坏，靠那些修理与改造特化的机人，就能将机人伤者恢复如初。

    但毕竟对手是深渊大君，且对方在战斗中可没有留情或留力，难免有些机人被破坏掉无法修复的程度。

    这种时候，这些机人意识通常会回归火种中温养。直到某个契机，它们才会重新以机人之身降临。

    只是火种在某魔法师手上的话，后面的过程能不能顺利推进，机人们就没有什么自信了。

    这十多年的时间，尽管没有机人敢正面挑战，或背刺这个魔法师。但还是有些刺头在私底下制造些麻烦，有些被知道了，有些可能还没人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少部分机人们与魔法师的关系有点微妙。

    不过林没有刻意去为难任何机人。他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形，有人救助的机人正到处寻找着自己破碎的肢体。又或者有些并不是自己的，反正抢来就往身上焊。

    更多的是乏人问津的破碎残骸。有些还明显看得出来，原本是属于机人的头颅，如今只剩下半颗。假如能有残余的眼睛构造，还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林也不去玩趁火打劫的把戏。拿出插在腰际的七彩珍珠羽扇，手腕就这么一抖，属于火种的进化电光瞬间就打到在场所有机人身上，不管是完整的还是坏掉的。

    而这回进化电光又与当初转化机人不同。过去第一次大规模转化时，就只有一颗不成熟的火种，让机人们在有限的选择中去排列组合出自己的独特个性来。

    但这一回不仅仅是火种有着更加成熟的机人构造资料，七彩珍珠羽扇里头可是包含完整的四大元素之灵呀。地水火风汇聚，竟让被这波电光浸润的机人们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些本该回炉的机人也重新恢复活性，身体残骸转化为最原始的素材，一切重新再造。所有金属死物在这一刻就像是活过来一样，不停地汇聚、塑形，成就一具具新的首领级机人。

    大部分机人还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它是从深渊大君大战后的幸存者，目睹一切事情经过，它们同样不知道眼下自己究竟怎么了。

    因为这些变化是从根本上的改造。一切对机人来说，就像是它们本该如此，现在只是恢复原状而已。

    唯独海芙奎恩的态度和其他机人不同。

    因为接受这波进化电光浸润的，只有部分的奈米虫。而这些奈米虫和其他奈米虫的不同，就成为了可靠的对照组。所以这位蜂巢女王比任何机人都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或许，现在的机人生命还不是真正的进化型态，因为它们骨子里也还是土元素精灵。也许要等到哪一天四元素合一，才会开启下一阶段的进化，得以触碰神灵的领域。

正文 第1628章 门前

    深渊之门处，林让匣切们先行一步，自己在修复了机人后随即前往。

    被留下的机人们，没有就自身二次进化的问题去质问某魔法师。它们也没有这个胆量去拦下一个能以一己之力杀退八位深渊大君，还有两个可能是永远说再见的强者。

    机人们说起来也还维持着元素精灵时代的性格，那就是欺软怕硬。就连蜂巢女王海芙奎恩都像是忘记有这回事一样，跟着某魔法师来到深渊之门处。

    毕竟魔法师身边还是要有一个联络用的分体，比起让他直接切入机人用的网络要好。要知道那个网络中，可是有不少机人的秘密。

    它们虽然现在听从魔法师的指示，却不希望自己沦为附庸。所以在这十二年间，双方也算是渐行渐远。

    林也不是会去强制约束他人的性格，人家要保持距离，自己就当作省事事省有什么不好。也因此，海芙奎恩这个连络员的身分就十分重要。这也是她能成为机人统帅的一大原因。

    来到深渊之门处，普通的恶魔早已被清理一空，尸体与营地的遗迹也都不存在。整处地界光秃秃的，就只有一处恶魔祭坛仍保持完整。而它保持完整的理由，是因为祭坛正在作用中。

    看模样，是祭坛正在召唤一位新的深渊大君。只是血肉灵魂祭品还不足够，被召唤的大君还没有降临。

    其实在深渊之门已经完整开启的当下，大君们的往来限制已经降到非常低了。虽然还不到自由通行的程度，但要对比以前的情形可是容易多了。

    但就算比较容易，那也只是不用一次性献祭一个王国人口的程度而已。对面的想要更快、对自身损耗更少的情形下过来，召唤用的祭品还是需要的。

    这也就是说，在祭坛已经启动，受到深渊大君保护的当下，对面的想要强制通行是有可能。

    只是在短时间内，深渊大君自身实力会有所降低而已。至于如何恢复全盛状态，那就是恶魔要考虑的事情了，不是某人该烦恼的。

    不过现在林一点也不担心对方过不过来的问题。就算强制降临，林看着死掉的那几个先前逃掉的深渊大君尸体，这个胡乱闯进来的家伙，下场也不会好到那里去吧。假如消息灵通一点，肯定能知道这不是过来迷地的好时机。

    而某人出现的时间刚刚好，正是那几个逃掉，眼看一时半会儿无法通过深渊之门，回各自的老家。在看到匣切追上来后，果断地步上那几位战友的步伐，借匣切的锋刃兵解了。

    深渊意识也忙不迭地将牠们回收。那些还能抢救一下，就能原地复活的尸身直接化作飞灰，灰遁回去了。

    对这样的结果，林可以说不意外。别说深渊大君怕死，深渊意识估计也怕白白浪费手中的好牌，然后没换到任何东西。

    匣切人壳还是维持着肉团人的模样，只是又把体内的核心匣切拿在手上。

    刚刚与先前的两战，它们就像工具人一样，帮助深渊大君自杀用的。这样的战斗多少令它们有些不满，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在如何与深渊大君等级的存在战斗，它们又多了不少经验，正在内部互相交流着。

    虽然某人所设计的反权能方程式在针对神力上，一个神灵会有一个反解。但匣切们似乎在讨论，如何找到通用解的问题。

    话说机人们还在研究怎么才能屠神的时候，匣切们已经在研究，怎样才能更有效率的屠神。对两者间的差距，林是无言以对。

    或许从某个层面想，匣切的形态，会不会就是机人们的进化目标，甚至是进化终点。

    不过现在不忙着考虑这样的事情。既然把恶魔都清空了，深渊大君也是死的死、逃的逃，那么自己就应该接续着下一个动作了。

    林掏出了一颗最低阶的红耀级魔石，抛给了待在身边的海芙奎恩，说：”这里头有建造门之双塔的材料清单，还有门之双塔的完整设计图。你们帮我去跟格瓦那帝国与海德尔帝国收帐，收完帐就回来盖塔。能量池的部分，我最后再处理，前期不急。”

    接住抛来的红石，海芙奎恩那大大的双眼就像灯泡一样，开启了探照灯般的高能光束，朝着红石上下来回扫描。记忆在其中的内容也很快就被海芙奎恩知悉。

    双马尾机械少女看完内容，评估这对它们原土元素精灵来说毫无施工难度，便将资料上传。自然有其他分体配合机人舰队，向人类世界的两大帝国讨要所需物资。

    在机人全体来到迷地的当下，海芙奎恩可不怕有任何人敢赖账。

    虽说某魔法师与两位皇帝在高座会议上密谈的时候，没有机人参与。但蜂巢女王派在某魔法师身边的待机奈米虫，还是将谈话内容记录的七七八八，自然知道门之双塔的计划。

    所以这会儿都不用问，某人不服就干的态度相当明显。要是有哪个人类这时跳出来说些不着调的废话，那肯定是先一顿炮火洗礼，能活下来才有对话的资格。

    先前机人舰队的炮击，不说地底世界的邪恶阵营军队，光是恶魔就死了十五万零一百五十一个，包含八位深渊大君，而且还有两个是死透，连复活都有点悬的。

    一口气杀了那么多生命，多打掉一个人、一座城、一个国度，会有任何心理阻碍？这是不是太矫情了。

    所以海芙奎恩都不想问，人类国度不配合的话该怎么办，这种弱智问题。她反而是问起了那个魔法师，道：”阁下，那么接下来您要去准备魔法塔能量池用的核心材料吗？”

    作为前身是精通魔法的土元素领主，海芙奎恩当然没把那些知识丢尽，自然知道某魔法师所给出的魔法塔建造材料清单中，少了那些关键的东西。因而问道。

    林却是挥挥手说：”那个不急，等你们把魔法塔大致建好后，我再来处理。反正东西就放在家里，随时可以拿过来。我要先过去一趟。”说着，林将手指头指向那扇孤独地耸立着的深渊之门。

    说是’门’，其实并没有任何实物所搭建的框架。地面上的深渊之门就只是一个肉眼清楚可见，内外为两个不同世界的空间裂缝。这样的门户，当然不会被机人舰队的炮火破坏，而能维持完好。

    林没有打算留下来监工，这是因为土元素精灵本就是迷地最优秀的建造大师，机人也应该继承了这项特质。

    假如说旧时代的魔法师想到什么就盖什么，所以才要时时刻刻在旁盯着。但对于拿图纸说话的世代，林相信自己给出的魔法塔建造设计图已经够详细了。

    没道理一个能够魔改机械构造的硅基种族，会搞不定按图盖房子这种事情。

    虽然说要建造的不是普通土木砖瓦结构的房子，而是等同于用电路板与各种组件堆起来的魔法塔，但难度不可能会比手搓芯片还要高。

    所以林干脆放手，让机人们去做。反正就算出错了，只要能量池还没正式运转，改造什么的对全魔法材料的三层建筑来说，就只是小意思。

    他到对面，可是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门之双塔，光是搞定迷地这一侧还不算数，深渊那边可能还更难搞定。

    林之所以敢在迷地这一侧玩六亲不认的戏码，说白了也就是背靠着二十五棵世界树与一位强大神力的大靠山，在这之后还隐约有迷地意识的身影，所以才敢谁来都直接怼脸。

    但到了深渊那一边，先不说自己这个恶魔逃兵的身分。虽然第九扇深渊之门确立后，对迷地与深渊可是同步有提升的效果，说不准哪边吃亏，哪边占便宜。

    但是在深渊意识之下，几乎全是仇家。没有任何友军的情况下，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下辣手直接送走两个深渊大君，为的就是如此。

    要不然进到深渊后，恶魔们真的不计损失跟自己死嗑，岁月轮可没办法清场呀。所以想了想后，林转头朝海芙奎恩吩咐道：”点一半数量的舰队，跟我到门的另一边吧。”

    ”哦，要开战吗？”海芙奎恩做出开心的姿势问道。同时她双马尾底下的喷射口，也闪了几次火花，将她娇小的身躯带着浮了浮。

    对于小机人的态度，林有些无奈。当初征服四元素位面，又派遣一支舰队挖了一个帝国的大公爵领地后，本以为没有对外开战需求的自己，会让机人进入一个自我研发期的时间，消停一点。

    没想到元素生物斗争的本性到了机人时代也没有消失。可以说要不是它们还找不到对付神灵的方法，恐怕迷地与深渊就要与自己创造出来，混杂科学与魔法的硅基生命开战了。

    只要有机会，机人们还是很愿意狠狠地打上一仗，彷佛之前打得都还不够过瘾。

    其实这并不是机人有多好战。假如它们的性格是延续自土元素精灵的话，土性厚重，它们普遍来说会是相当沉稳的性格。即便有个别好战人士，那也是偶有的特例。

    但就像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一样，总是爱不释手，即便不拿到人前炫耀，自己肯定也是要好好地把玩一番。

    机人们现在仍处于想证明自己有多强的阶段。那怕是知道神灵对它们来说，暂时是一个不可跨越的界限，但可以挑战的项目还很多呀。恶魔所在的深渊，就是其中一项。

    略为理解机人求战的态度，林点头说道：”先做准备吧。是否开战的决定不在我们手上，但也要确保真的开打的话，我们能够应付一切状况。”

正文 第1629章 门的另一侧

    久违地通过深渊之门，眼界已经不同于以往的林体悟到，为什么深渊大君这种层次的存在要通过这扇完整的门户，会那么不容易。其中问题就出在’神性’上。

    所谓的神，以林现在的眼光来说，就是多次元、多位面、多世界统一体。这就好比标记为一号的车辆实际上有一百辆，当它们要通过单线道的隧道时，就得花时间一辆辆通过。

    如自己一样的凡人，就像是被标记为一号的车辆，实际也确实只有一辆。要通过单线道的隧道当然没那么多事，直接开过去就通过了。

    虽说自己现在的强度已经不是那么好评价了，──

    某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能有今天的成绩，多是靠外物协助。拿掉了那些东西，本领就废掉了一半。

    ──但就生命层次上来说，自己还属于凡人的范畴。自然在通过深渊之门上，不会遇到太多阻碍。

    来到门的另外一侧，这里的营地规模就没有像迷地侧被炮击前的营地，那么完整与齐备。深渊侧的营地只是提供中转之用，来到这里的恶魔大多会直接通过深渊之门，前往另一边。

    但有时也是会遇到短时间内通过太大量的恶魔，造成深渊之门的通道稳定性有下降的情形。最直观的一个表现，就是透过门看另外一边的景色时有扭曲的现象。

    这个时候最好暂时不要通过深渊之门，避免被不稳定的通道抛到不知名的地方。因此而死亡的机率高达九成九，能活下来都是运气非常好的；能活下来还找到回程的路，那更是凤毛麟角。

    既然会有这样的现象，那么在深渊侧就不可避免有一些临时营地，甚至还会有恶魔驻守的可能。毕竟无法排除恶魔之间内斗，跑来抢深渊之门这么一个香饽饽。

    只是通过门的林来到深渊侧一看，竟是一片荒凉。搭建好的营地有着明显得杂乱痕迹，就好像有人匆忙离开一样。

    这是知道门的另外一侧所发生的事情，所以这里的恶魔不顾颜面地选择溜了？

    考虑到深渊大君虽然不方便直接闯过深渊之门，但是要传递个消息还是很容易的。只要对面的恶魔脑子没坏，看到大君们都惶惶不安地逃跑中，牠们肯定不会留下来死嗑。

    对于恶魔的选择，林没有多做评论。他在附近找了个高地为坐标基准点，将相关的数据传递给了跟在身边的海芙奎恩，而后者再将数据分配给被挑选过的机人舰队。

    被挑过来深渊的机人舰队，那种互相有矛盾的肯定不行；一些阳奉阴违，摆明着摸鱼状态的也要排除。被挑过来的都是呼应某魔法师的号招，打起来比较卖力的。

    虽然大家都消耗了一回某魔法师号令它们的权力，但是敌人的数量跟机人总数不成比例。摸鱼不做事也是混过这一回，努力去做、不计牺牲也是一回，看起来后者好像吃了亏。

    林当然也知道这样的心态，而让愿意配合的人承担更多责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所以之前不少首领级机人被深渊大君破坏，林毫不犹豫地拿出七彩珍珠羽扇，直接使用里头的火种修复被破坏的机人。

    这也是让愿意配合自己的人能有多些好处，而不是一昧付出，却没有任何妥善的善后处置。在他的设想中，可以早点从被破坏的状态中修复，也是一种好处。

    只是林自己也没有意料到，四元素之灵汇聚于羽扇中，让受到火种电光浸润的机人得到了不同层次的提升。

    假如从土元素精灵转化为机人算是第一次进化；那么这回受到汇聚四元素力的火种之力加持，机人们可以算第二次进化。

    这第二次进化的好处还没在机人的大群体中传开。但也让那些愿意配合某魔法师行动的机人们，表现得更加积极了。

    要知道它们原先的想法，其实就只是想趁着这次的机会，收集更多战斗数据而已。有更多数据支持，机人们才能在改造自己的小进化道路上走得更远。

    但既然有意外之喜，当然会让这些尝到甜头的机人们更加愿意配合行动。

    所以海芙奎恩无视了在机人内部网络中要求，被调派到深渊行动，也要算那个魔法师的一道号令。而是找那些愿意配合的机人，分配深渊方面的任务。

    但还要留一部份机人舰队在迷地，从人类帝国中运载魔法材料，于深渊之门处建造魔法塔。这项任务也要交代给可以信任的机人。

    别以为这些原身为元素精灵的机人就不会贪污。让它们有机会接触到有价值的东西，要是号令他们的主人跟机人不太对付，那么过手就抽头是很正常的事情。

    元素精灵们总是认为，别人要嘱咐自己办事，总得让自己觉得不吃亏了，事情才能够推动。

    这也是为什么元素精灵的信誉，在魔法师的群体中不算上佳的缘故。因为元素精灵要是觉得自己吃亏了，事情就推托不做是很常发生的。比较起来，恶魔在签订契约后都还显得讲信用一些。

    最终，启动瓦普引擎来到深渊的机人舰队，只占了总数的五分之一。这大概是林可以有效控制的机人舰队里头，约占一半的数量。

    在迷地执行运载材料与建塔任务的机人舰队，其实是用不到二十万艘这样庞大数量的。但是海芙奎恩考虑到要防备自己人，所以才要留下足够震摄其他机人的数量。

    其实光是为了控制机人们在来到迷地后，针对人类世界的掠夺与杀戮，就耗费了海芙奎恩不少算力。所幸大部分机人都乖乖待在战舰级机人的身上，没有降落地面。

    要是有谁敢不听命令落地，那么头上肯定就会有战舰级的等着开轰。就是这样的震慑力存在，才让机人们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就算只有五分之一的机人舰队前往深渊，对于恶魔而言也是难以想象的庞大数量。

    不说深渊之门附近的恶魔逃得无影无踪，就连机人舰队扩散出去，覆盖到某些恶魔领主的领地上方，也让这些恶魔领主坐立难安。

    尽管迷地侧的战绩还没在深渊侧流传起来，但是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从视觉上所传来的压迫感还是让恶魔们感到恐慌。

    林当然没有主动开战的打算，他就只是摆出’我很不好惹，少来惹我’的无声警告架势，来让自己轻松一些。就好像狗一样，靠着龇牙咧嘴来吓人，实际上根本不想咬。

    机人舰队当然也不会闲着。在迷地做过一次的工作，来到深渊之后又重复一次。也就是疯狂地扫描、纪录深渊的地表地形。

    只是这回机人舰队的数量没有到完全覆盖深渊的程度，也就不可能取得完整的深渊地形图。

    不过能以深渊之门为中心，记录周围几百里的地形地貌，对于防守这扇门还是很有帮助的。所以林对于这件事情还是挺上心的。

    深渊方面当然不可能完全没有表示，任由某人搞东搞西。就在林思索着合适的魔法塔建造地点时，深渊侧的使者来到眼前了。

    说是使者，因为比起林这边虽然是独自一’人’，身旁还有一个半身高的袖珍级机人，双马尾机械少女——海芙奎恩，以及四个肉团人外貌的匣切人壳。代表深渊而来的，却只有两个恶魔。

    ……其实说是恶魔也不太准确。只有其中一头是，另外一个可是位熟人。久未见面的魔王子阿札德，他就坐在大恶魔丝塔琳娜的肩上。一边晃荡着双腿，一边哼着小曲，悠闲前来。

    别看来的两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光是看到魔王子阿札德登场，林就把自己的警戒状态拉到最高。

    这位性情反复，让人捉摸不定的疯子，别看他对自己是一副笑笑的表情。下一秒就拔剑杀过来，那也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再加上除了风雷迅以外，林还没有看过比阿札德速度更快的人。’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林可不敢小看这一位。

    尽管近年这位有些躲着自己的感觉。但是林知道，这是看在过万匣切护身的面子，这才躲得远远的。要是没有匣切保驾，指不定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就要被这货摸走了。

    那么他会出现在这边，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林好奇地看着来人，不发一语。

    大恶魔丝塔琳娜的原身模样，就像是个插着蝙蝠翅膀的银背大猩猩，只是整体色调偏暗红色，而且面容凶恶。任谁也想不到牠人化后的模样，会是个高大的美人，至少很符合某人的审美观。

    不过这头大恶魔彻底沦为魔王子阿札德的宠物了，是那种叫牠去送死也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对于恶魔的恋爱观不予置评的某人，林依旧警惕着那位不请自来的熟人。

    记得这位好像觉醒了本身的恶魔血脉。就不知道是不是得到深渊意识的认可，得到了大君之位？

    对于能否掌握神性，是不是在深渊处挂上号，林可不会去怀疑阿札德是否有这样的本事。对这位天之骄子来说，只有想不想做，没有做不做得到的问题……

    或许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可能就是对方没办法心想事成的时候。所以才会这么执着于杀自己？

    甩甩头，忘掉那些想想就会让人害怕的问题。林打破两人间的沉默，问起近前的魔王子，说道：”好久不见。这回是来当说客，还是来挑战？又或是跑来当观众，只是想抢先找个好位子蹲着？”

正文 第1630章 深渊之意

    坐在大恶魔肩上的阿札德抬起自己的脑袋。原本盯着自己晃荡的双脚，这时才把视线换成看向某人。他装出了一副夸张的表情，说道：”哎呀，这不是我那个还没死的朋友吗？脖子洗干净了吗？内衣有没有换新的？换成新的，被别人剥尸的时候可以死得体面一点喔。”

    对这位时常自说自话，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已经习惯的某人，唯有无奈的一叹。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太想先开口的原因，因为其实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但等阿札德先说话，通常也能把自己气到脑充血，然后就忘记正事了。

    话说就算自己先开口，被对方一阵天南地北的忽悠，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好像也没什么不同。所以自己先开口的目的在哪里？某人自我怀疑中。

    ”不想回我话嘛。那我可要生气啰。”阿札德说完，随手抽出被大恶魔背在身上的匣切因撒都，就朝着林奋力一掷！

    这一剑，来得又快又急。但对林这一边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林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自然有匣切人壳捉住自己的同胞。作为迷地与深渊世界，唯一流落在外的匣切总算和大部队会合。

    看着匣切人壳突然僵住的表现，林推测，这是匣切们进入深层次的交流了吧。毕竟因撒都这柄名声在外的’魔剑’，在匣切内部也是声名狼藉。

    要是其他匣切当场把因撒都破坏掉，林也不会感到意外。

    就在某人猜想着，匣切们与因撒都的结局时，阿札德不合时宜地开口说道：”根据那把聒噪的剑所说，只要一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匣切时，匣切就能化为世界之核那一类的玩意儿，然后巴拉巴拉的。不过你那边的匣切愈来愈多，多到那聒噪的玩意儿都放弃了。所以我也不想要它了，就给你吧。随便你要杀要剐。”

    阿札德说得轻松，但其实内容颇多干货。关于世界之核的情报，林可没有从任何一个匣切口中听到过。

    不过条件是要剩下最后一个匣切嘛……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因撒都不停地狩猎其他匣切，以及它现在放弃的理由。

    不说匣切过万是个什么样的数量。就说其他匣切可以用人壳行动，因撒都还是一把需要剑手使用的武器，这样的差距可以让后者感到绝望吧。

    所以……这是打不过就求加入的意思？林用眼角看着仍维持不动的肉团人型态匣切人壳们。

    很快的，林又将注意力移回到阿札德身上。在这位面前分心，实在是再危险不过了。阿札德就算没有因撒都，威胁性也不会降低半分。匣切对他而言，就只是可有可无的添头而已。

    但是坐在丝塔琳娜肩上的阿札德，却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从没见过魔王子这副表情的林，感到些许的诧异。

    话说神经病的快乐，正常人永远不懂。同样的，神经病的低潮，正常人也不会理解。

    但不论是何种极端情绪，在林眼中都同样危险。

    因为当阿札德开心的时候，他会把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一直讲、一直强调。尽管别人知道要提防什么，不过很容易被他的言语带进沟里，要不就怀疑自己也是神经病。

    当他处于情绪低落的时候，这可怕的沉默与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情绪更叫旁人心惊胆颤。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作，发作的时候又会有多严重。

    就在这低气压弥漫到某人想要暂时转进他处，让这位魔王子达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伟业时，阿札德突然开口说话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有人要我转告你，这里的事情他不会多管。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却让林有超乎想象的收获。谁交代阿札德的？交代这句话的用意？为什么会交代阿札德转告？……有太多疑问可以细思。但似乎也得不到什么明确的答案。

    不过……这好像也无法说明，为什么阿札德的情绪会如此低落。林不由得老实说道：”有人要你转告事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失望成这个样子吧。你这副模样，让我很害怕。”

    阿札德甩了个哀怨的眼角过来，看起来媚态横生，让人头皮发麻。他说道：”我之前养了条双头狗。我不光怂恿牠通过那扇门，——”指着深渊之门的位置，”——还帮牠找了不少小帮手。原本指望牠能给我带些乐趣，没想到狗儿被人砍了。痛失爱犬，你说我伤心不伤心呀。”

    ……敢情说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这位呀！某人在内心狂吼道。

    林咬牙切齿地问：”所以说，你打算来报仇？”

    ”报仇？为什么？”阿札德故作无辜说道：”一条狗而已，死了就死了，报什么仇呀？”随即叉腰说道：”我生气的是有人下棋没棋品。明明两边下得好好的，结果一看自己快要输了就掀棋盘。遇到这么没品的对手，你说我有没有生闷气的资格。”

    闻言，林气到笑出来，说：”输了就是输了，还抱怨人家没棋品。一开始有讲好规则吗？你就没有搞任何小动作？再说人家掀了棋盘就没办法继续下了，是你的教养不行吧。有种把棋子全部捡回来，咬牙死撑说：棋子没死光就不算输。这样我就佩服坐对家的那家伙是个男子汉。”

    ”哼，没品的小气家伙，不跟你玩了。想玩，就自己玩鸟去吧。”阿札德晃了根大中指，学了某人老家的国骂手势，顺手拍了拍大恶魔丝塔琳娜。大恶魔扭头转身就走，一人一魔，渐行渐远。

    对于这位魔王子退得这么干脆，颇有虎头蛇尾的意思，林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今天还要跟他做过一场才能算数呢，没想到说走就走。这果决的像是哪个地方欠他钱，赶着去收帐呢。

    不过魔王子走得急，林当然不会傻傻地去慰留。自己才在烦恼怎么送走这个丧门星，他自己离开，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怎么可能会主动去节外生枝。

    所以林很快地就忘掉这段不怎么协调的插曲，专注在为门之双塔的建造上，挑选一个合适的位置。

    虽说双塔建址并没有十分讲究，全部的功夫都在那两座魔法塔上。

    但是考虑到那几扇作为参考的深渊之门，非生物的门两侧，地形地貌都有一定程度的相似。那么林也不可能找两个完全不同的地形，盖上两座塔了事。

    再加上有可能会建造的魔法阵城市，那么就有整地的需要。至少在一块大平原上规划城市，会比山峦起伏的地形上规划城市要容易得多。

    然后魔法塔的位置也将是以深渊之门为中心点，座落于相对称的距离与位置，基本上得是一直线。

    不过这一点可以配合魔法阵城市，而略作修改。整体来说，还是在于自己想要完成什么，这就需要前期的详尽规划，而不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之前交给海芙奎恩的设计图，其实也只跟两座魔法塔有关。魔法阵城市的构想仅存在于脑海里，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规划。

    既然深渊这一边的事情看起来暂时搞定了，不会有恶魔来打扰了，那么就可以依照迷地侧与深渊侧两边的地形，开始做前期的规划。

    至于两侧的地形地貌不尽相似的问题，林果断地选择使用整地的手段，将两边地形统一。

    毕竟魔法塔也是人造建筑物。既然主体是人造的，就不用在意地形地貌是不是天然的了。老家风水也是可以改的，不是长怎样，就非得认死理是个怎样。

    要详细规划这些东西，当然需要挑个合适的场所。至少林可不想在这尘土飞扬、人去楼空的恶魔军营里，搞这些费心力的精细活儿。就算没有沐浴斋戒个三天三夜，也得挑一个清心的好地方嘛。

    进次位面塔当然最好了，环境清幽、四下无人，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甚至可以无视时间，什么时候做好规划出来，都只是下一秒而已。

    但是！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整两座城市——迷地与深渊，一边一座，——的规划出来呀！

    人家玩007的也有个上限，一天不会上班超过二十四小时，一个礼拜上班不会超过七天。自己进次位面塔做事，在那个没有时间的地方，真的是没做到爆肝死，不知道自己过劳。

    反正虚数号为首的机人第零舰队也过来迷地这一边了，直接在它的大会议室作业就好，叫上其他机人帮手。施工也要靠它们进行，那么一些边边角角重复性的设计就让机人们补全就好。

    真以为巨硬的视窗操作系统，是一个人手敲代码敲出来的吗！想想多少社畜前仆后继，付出了健康与时间，才成就资本的美名与收益。

    某人不认为自己上升到了资本的层次，但考虑到机人就在那边闲着，不用白不用。

    至于机人会不会塞一些私货在里面，林倒是不担心这点。

    依照过往元素精灵们的作法，他们会推托、会耍赖，但要他们动脑子变更设计，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会投机取巧，开些后门方便自己做事的，除了人类之外，就只有恶魔了。

    林正想要招呼着海芙奎恩，让她找些愿意帮忙的机人到虚数号上会合，就见到那四个动也不动的肉团人版匣切人壳总算打破静默了。它们连着手中的因撒都，将注意力全部投向某魔法师来。

正文 第1631章 魔王子忙碌中～

    魔剑因撒都，前一次出现在历史上还是在芬君临迷地的黑暗时代之前。

    那时因撒都的名声并不十分光彩，它在一位被称为英雄杀手的强大剑士手上。而这位则是杀害了许多备受景仰的民间英雄、王国勇者，并且斩断其佩剑。

    毫无疑问，这些遭到杀害的英雄，其佩剑都是匣切一族的武器。

    虽然那位手持因撒都的剑士没有搞什么大屠杀，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他杀害的人可确确实实都是当时做过不少善事与大事的好人。所以这位自然而然被归类在邪恶阵营，被称为邪剑士。

    邪剑士的最终，是在一位国王所带领的百余名强者围攻下饮恨。而因撒都也被封印在一座地宫里。

    那座地宫的位置则成为不知名的传承，之后被格瓦那帝国所继承。但有关魔剑的警告，让格瓦那帝国的人选择了保守秘密，而不是把剑挖出来。

    ’那位受讨伐的邪剑士本非恶人，然手中武器邪恶非常。持有者终将成魔。’这是有关因撒都的警告。

    加上许多接近真相的权势之人，都清楚匣切一族的武器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没有人去挑战这把魔剑是不是如传闻中那么有邪性的问题，因撒都的地宫也就成为了一处禁地。

    直到阿札德这个熊孩子出现为止……

    邪恶遇上疯子，哪边会胜？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魔王子阿札德的作为，和过去没什么两样。所以看起来，是疯子胜了。

    一人一剑的相处上，魔王子阿札德吸取了某人的经验，知道匣切一族的武器可以透过闪现术来大量补充其特有的能量。他虽然不会闪现术，但得自大恶魔天赋的虚化移动手段多少有些功用。

    当大恶魔丝塔琳娜成为其伙伴后，其闪烁移动的能力才真正让因撒都的能量充沛了起来。

    虽然没办法像某魔法师手中的匣切，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变的。但匣切真正强大之处，那自在变化的能力也被确实发挥出来。

    只是阿札德的疯狂在于其行为上，对于物品的脑洞能力，显然没有比某穿越众还要强。所以因撒都从被阿札德持有以来，其形象没有太多变化。也就是在砍人后，变钝的剑刃可以迅速恢复锋利状态。

    林当然从可汗口中，得知有关因撒都的过往。

    老实说，双方冲突的起因，林一开始是不明白的。只知道因撒都不停地怂恿持有者猎杀其他匣切，所以才会招致反扑。

    但阿札德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透露，才让林知道因撒都的理由。也就是成为唯一的匣切，成就所谓的’世界之核’。

    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别的，能做些什么。但是在这个魔法侧的世界，任何冠以’世界’之名的东西，都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

    这可不是某穿越众老家那个无良时代，随随便便一样垃圾都能冠上一个惊世骇俗的名字，然后靠着打广告卖出天价。迷地当然也会有老王卖瓜的情形，但假如硬实力不过关，真没多少人买账。

    不过就如前述，如今匣切的数量，还有匣切现今所拥有的能力，可以让任何试图达成唯一匣切如此成就的感到绝望吧。

    最终因撒都放弃了原有的打算，在其他匣切眼中是件再合理不过的事情。毕竟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已经不是梦想等级了，而是妄想。

    本来视为不共戴天的双方在会合之后讨论了些什么，林并没有去深究。他当然也没有进入匣切内部的网络中，去偷听它们的对话。

    正常人进入匣切内部的网络，假如没能习惯那吵杂且直入脑识的’声音’，那肯定得疯掉。以结果来说，能够习惯的可能性很低，疯掉的概率很大。所以某人大多是处于屏蔽的状态。

    如今匣切内部可能和因撒都达成和解了，所以这把’魔剑’才没有被匣切人壳当场折断。不过林对于匣切们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这件事情，感到有几分不解。

    看着单手随性抓着因撒都的肉团人形匣切人壳朝自己走来，林开口问道：”嗯，你们是讨论出什么东西，要我帮忙的吗？”

    林跟匣切们实际上是合作关系，虽然很多时候不分你我也没大没小的。但在遇到正事的时候，林也不会用打哈哈的态度含糊带过。

    反正匣切可以直接读心，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它们一清二楚。

    而匣切也不会像人类一样，用一些社交辞令来粉饰自己的心情，或是矫情地说一些违背本意的话，故作姿态。它们任何交谈都还是很认真的，只是时常歪楼……

    朝自己走来的匣切人壳没有用脸上那唯一的器官，也就是那张大嘴说话。其实人壳也不一定需要用嘴才能说话，身上任何一个部分的匣切，都能用震荡空气的方式发声，但它们就是什么都没说。

    人壳就只是把手中的因撒都递了出来。林虽然是满心疑惑，但还是伸手接下了。

    初来乍到的因撒都还没有其他匣切的本事，必须要接触之后，才能和持有者的心灵沟通。要是其他已经成精的匣切，这种程度的近距离，就已经在别人的脑识里聒噪地说起话来。

    ’人类，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就我为超越尘世五剑的最强之剑。我将……’

    林二话不说，扳着脸将因撒都抛回匣切人壳的手中。而这样的结果，就只是让四具只有嘴巴的肉团人型人壳，笑得更加灿烂。都看见后槽牙了。

    林说道：”你们没考虑直接把它折断？”

    ”已经不具威胁性的对手，有被怜悯的资格。”接过因撒都的人壳如此说道。同时把手中的魔剑背到身后，肉团人的背上当即长出一短肢，’抓’住了因撒都。

    听到匣切这样的回答，林不禁莞尔一笑。’怜悯’这个词在某些时候可是污辱性极强的。

    谁有资格怜悯他人？被怜悯的人又是如何？想清楚这两者的关系就能明白，有时善良的背后不一定是善良。

    不过短暂手握因撒都的期间，比起这把魔剑的疯话，有关魔王子阿札德的讯息更值得关注。

    简单地说就是四个字’深渊王子’。

    位居深渊邪神与深渊大君之上，众魔之王，深渊意识所认可的’统治者’。

    别看’王子’这么一个名号，就以为上头还有个’王’，甚至有’帝’。

    就像某穿越众老家的历朝历代皇帝，他们都自称’天子’；这是承认先有天，天之下的第一人就是他，所以才叫’天子’。’深渊王子’也是有着相同意义的名号，深渊之下的第一魔。

    同样跟历朝历代的第一位天子一样，这个名号不是靠着父荫或某意识的赏识而继承来的，这是要靠实力打出来的！打倒一切不服，这才有资格登基为皇，受深渊之认可。

    所以说，这位久无消息的魔王子，正忙着统一深渊呢。真要说清楚阿札德近期的作为，那又是一部三国演义了。而透过深渊之门入侵迷地，也是阿札德所怂恿的作为。

    别看入侵行动失败，阿札德是不是要背负起失败的责任，在逐鹿深渊的道路上跌个重重的一跤。但假如没有把坏事变好，把好事透支的本领，是要怎么跟一群打不死的恶魔角逐大位？

    不过布局被破坏，阿札德确实要付出一些精力去想办法补救，所以没空搭理某个从迷地过来的魔法师。

    再说某人也只是要盖一座深渊意识也允许的魔法塔。又不是要来深渊发展，扩张其势力；更不是要和恶魔们竞逐大位。所以对于某魔法师的作为，恶魔们很有默契地无视了。

    这就好像整部三国演义里头，对于匈奴、鲜卑、乌桓等游牧民族的着墨不多，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但是游牧民族在那个时代的威胁可不是消失了，而是依旧存在。

    不过只要游牧民族不搅和进中原大战中，三国演义就还是三国演义，而不是汉民族对抗游牧民族史。

    今天某魔法师挟带着机人舰队闯进深渊后，所得到的回应就是如此。只要不越过某道无形的红线，就只是在深渊之门附近做文章，那么他的作为将会被正忙着勾心斗角的恶魔们无视。

    所以说，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好时机呀。某人内心感叹道。

    假如让恶魔们闲着，阿札德整天大呼无聊。就算牠们打不过自己，也有被’彻底’杀死的可能，估计也会变着方法来找麻烦吧。

    瞧瞧自己穿越前的记忆中，那些游戏中的强大boss。他们会因为被设计的太强，就没有玩家去挑战了吗？林可不会这么天真地如此认为。

    但假如有另一个更吸引人的游戏，将大多数恶魔的注意力都引去其他方向，进而忽略了自己，这岂不是大大的好事。

    所以林暗中打定主意，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深渊侧的魔法塔给盖好。

    在原本的想法中，是要先盖好迷地侧的魔法塔。然后以那座魔法塔为基点，朝深渊侧延伸，最终开始建造门之双塔的第二座塔。

    不过现在看起来，先搞定深渊侧这一边的魔法塔，好像也不错？林认真思索着。脑海中甚至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联合阿札德，在深渊中搞些事情出来？

    ……但想到那位的反复跳脱性格，林很快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话说不怕神一般的敌人，只怕猪一般的队友。而当队友是猪神时，那就只能烧香保佑了。

正文 第1632章 收集材料

    格瓦那和海德尔两大帝国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当他们从前线的官士兵口中得知，恶魔以及其他邪恶阵营的军队被天空中的钢铁怪物摧毁一空后，就有来自皇帝直接下达的命令，全面清点帝国直属的府库中可用于建造魔法塔的材料有多少。

    甚至不满足于帝国直属的，连大贵族所属和帝国境内豪商的府库，也在清查的重点范围。并且要求在一天之内回报消息。

    这种时候，当然无法再用传统的书信传达方式。光是使者来回传递消息，都有可能超过那没有被言明的时限。在正式场合鲜少使用的论坛传递方式，终究是派上用场。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明白，催促得这么赶的用意何在。

    但这可不是什么讲究人权的时代，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才是常态。既然皇帝有命令下来，那就执行咩，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当机人舰队派出代表，实际上就是海芙奎恩的机械少女分体进入宫廷后，就算是一开始不明白的人，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机人舰队明晃晃地就悬停在众人头上，有着毁掉一个帝国大公爵，包含其领地如今变成海洋的一部分，如此功绩在前，真没几个人梗着脖子要求拒绝机人的要求。

    再说皇帝也讲明了，这是交换它们出手对付邪恶阵营军队的代价，在前线的敌人也确实被消灭了。现在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属于正常且等价的交易行为，没有什么不对。

    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不过所有听到的人，心里都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感觉怪怪的。

    但是皇帝的态度十分坦然，没有丝毫迟疑，那么底下的人就算有再多意见，也只能吞了。

    而且被要求的大贵族们，也都利用各自的管道得知了前线的状况。当他们知道敌人已经被清理一空，而不是简单的杀败或是撤退后，他们对于头上的舰队就更加忌惮了。

    敌人是什么水平，支持着前线，甚至身在前线打了一年多的他们比谁都还要清楚。能够轻松解决掉这些敌人，这样的人不是他们有资格对抗的。

    要说现在最懵逼的，莫过于风帝山脉西面战场上，人类阵营的两大主导者——维达军国和浮空岛埃达。

    他们不知道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皇帝，私底下和某个魔法师所达成的协议；更不知道机人舰队所为何来。当炮击开始的时候，有谁不怕那些攻击是不是落到自己头上呀。

    不论是位于迷地势力巅峰的维达军国，又或是自视甚高，以’天人’身份自居的浮空岛魔法师们，面对那瞬间就将敌人完全消灭的攻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淡然。

    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念头，才刚赶跑——不论是不是他们动手的，——了一个敌人，又来一个更强大的，这要怎么应付才好？

    尤其浮空岛天人的优越感，是基于他们生活在地表人类之上的区域，所以才以’天’自居。现如今机人舰队所悬停的位置，可是比浮空岛还要高的高空。

    该处还是天人们确定常人在没有保护的状况下，无法维持正常生理机能的高度。待在那样的地方，别说能不能打倒它们的问题，自己都不见得能在那样的高度战斗。

    那么在一轮炮击之后，又复归沉默的这些怪物，它们究竟要做什么呢？假如只是来协助人类，打倒恶魔与来自地底世界的敌人。那么在打倒之后，又为什么还不离开？

    其实这样惶恐不安的情绪，不只是维达军国与浮空岛有，地表上绝大部分的智人种都有同样的感受。甚至有相同的疑问，那就是这些怪物所为何来？

    毕竟机人舰队可是覆盖了整个迷地大陆。不论它们身处的位置能不能在对恶魔的战场上起作用，它们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存在感，持续给地表的活物压迫。

    悬停的机人舰队还不跟地表上的智人沟通，况且也没人有办法到那样的高空去与它们对话。

    当有部分舰队被调往深渊后，机人舰队重新调整它们在空中的布局。基本上还是维持着覆盖整个迷地大陆的情形，继续维持着那无形的压迫感。

    只是这在机人中再普通不过的调整阵型，也引起了地表的一阵骚动。所幸就只是移动而已，没有再度发起攻击。

    但对于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来说，机人舰队就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对象。为了交付建造魔法塔用的材料，他们得要想出一个妥善的交接方法才行，而且时间还不能拖太久。

    现在的情形很明显。为什么机人舰队保持压迫态势？十之八九是为了在得不到迅速的反应时，机人们会干脆地从单方面的接收改为强抢。

    参与过那场高座会议的帝国重臣们，非常清楚那个魔法师的态度。而且这支机人舰队可以瞬间解决恶魔带来的问题，相信解决他们这个问题也不会多费劲。

    所以对于皇帝的命令，这些知根知底的重臣们倒是执行得尽心尽力，不敢有分毫违逆。就算不清楚全部的底细，谁也承受不起让机人们翻脸的结果，所以没有人明确地举着反抗的旗帜。

    海芙奎恩交付的清单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建造魔法塔用的必需清单，有明确的数量要求，并且罗列了一些替代方案。这个部分可是不容商量的。

    另一部分则是用来建造魔法阵城市用的材料清单，这个部分在某魔法师还没跟机人们做好城市规划之前，就只列了品项，没有详细数量。

    幸好后一部分的清单，估计最为大量的材料，都是可以现地采集，且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一般材料。像是沙子呀，石灰石等等。

    从圣城埃斯塔力的技术公会发展以来，’水泥’这项以前不起眼的建材，总算是被发扬光大。

    水泥是由某个穿越众前辈所带来。但因为种种弊端，最终让水泥被迷地众人弃用。

    理由很简单。有接触相关行业的人应该知道，水泥这玩意儿是有配方的，而且不同配方的水泥适用于不一样的用途。

    那位穿越众前辈基本上是一招吃遍天下，自己用也没有什么问题。至少研究出来的配方，算是配合那位前辈的用途量身打造的。

    但这样的水泥想要往外推广的时候就碰壁了，毕竟别人的用途跟使用环境，不见得跟发明者完全一样呀。

    更不用说水泥抗压不抗拉的特性，要使用钢筋之类的建材来补强。可是在迷地这个冶铁技术不算进步的世界，拿金属来盖房子的奢侈行为根本不可能推广。

    自然而然，水泥就从世界的正面舞台来了个无声无息的下台一鞠躬。

    直到技术公会引入了配方的概念，并且认真做了些研究与纪录，才让水泥这个已存在于迷地的事物重新焕发生机。

    之所以要把这玩意儿搞出来，实在是用水泥盖房子的好处多多。便宜、耐用、容易施作，光是这三点，就有大规模推广的价值。

    水泥当然不是没有缺点的，特别是针对环境的破坏上。但是……这个时代的迷地哪会在乎破坏不破坏环境的。

    技术公会大规模使用水泥。作为距离技术公会最近的帝国，在汽车用道路的修筑上，还有要塞、城堡，新建筑的建造上也同样用了不少。

    如此广泛的运用，当然也引起了帝国皇帝的注意。乃至于老皇帝阿尔明卡札尔尼亚一看到材料清单，就意识到某魔法师打算使用水泥来盖房子。

    这是好事！

    在原先听过魔法师针对门之双塔规划的人们脑海中，对于’魔法阵城市’这个概念，第一个想法就是大量小号的魔法塔插满的城市。

    哪怕材料等级下调几个档次，城市规模的魔法塔所需要的材料，其价值也是大到一个帝国难以负担的。

    假如这件事情那么容易做到，这些帝国的首都早就做到完全魔法化了。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

    迷地现有的城市村镇中，魔法塔与一般建筑还是泾渭分明的。一般建筑不会使用魔法材料去建造，算是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像某人圣城的家一样，普通材料混杂魔法材料的建筑工法，在迷地也算是前无古人的创新了。

    而这个魔法师所规划的魔法阵城市，将以水泥为最大宗的建材。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个魔法师将如何为一般建筑物’附魔’，但至少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城市的造价不至于高到无法负担。

    所以说这不是好事的话，那什么才是好事。老皇帝如此心想着。

    比较起做好决定后，只需要出一张嘴的皇帝，底下实际负责指挥的大臣们，才真正忙翻天。

    由于机人们讨要东西讨得相当急迫，那么想要把所需要的材料好好地收集齐后，再一齐交付给机人的做法肯定是不成的。

    光是花在将各地材料集中起来的时间，可能就超过某魔法师所计划的，七天内搞定门之双塔的时限。假如帝国方面在收集材料的动作上慢吞吞的，可就真不好说那个魔法师会做些什么事情。

    所以不管是来自帝国所属的府库，征集自贵族手中的，又或是从商会半买半征收来的，各地的仓库管理人员会将清单上所需的材料从库房中搬到附近的空旷地点，再通知机人舰队前来接收。

    这种做法毫无疑问相当琐碎且分散多处。幸好可以负责搬运任务的机人数量足够多，算不上什么大麻烦。倒是委屈了那些负责联络与纪录的人，得将这乱如麻花的进出帐理出一个头绪来。

    总之，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一阵鸡飞狗跳。

正文 第1633章 北方战场

    收集和运送建造魔法塔与魔法阵城市所需材料的工作，当然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全部结束，哪怕有机人舰队协助。

    同时如此大，涉及到两大帝国全部贵族与大商会的动作，当然也别想要保密。又因为皇帝只负责下令，并不负责向任何人解释。一时间，各种谣言满天飞。

    谣言乱传，有吃瓜看戏的，当然也有关心的。尤其是维达军国与浮空岛埃达两大势力，他们停止了各自的军事行动，倾尽全力去挖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

    倒是有个知情者，他要忙的事情跟其他人要忙得不一样。那就是原格瓦那帝国大公爵，现北方战场联军统帅，里卡多?卡维。

    他花了半天的时间，要求麾下的飞空艇部队侦查风帝山脉的北方，是否还有遗留的恶魔或来自地底世界的邪恶阵营联军。

    作为靠近战场，亲眼目睹了机人舰队一轮炮击，看着那几乎被遮蔽的天空又被蓝色的电光与红色的火光渲染成奇诡异色的人，老大公不认为恶魔军队还能留存。

    现在他的疑问只是，会不会有残存、落单的恶魔被留在迷地。又或是像强兽人半那种规格外的强者，从这样的炮击中存活下来。

    抱持着这样的疑问，老大公通令所有部队原地待命，哨骑四出，确保周边安全。同时命令飞空艇部队出发侦查，毕竟飞空艇的侦查范围更广，也更快。

    半天的时间，或许还不够飞空艇遍扫被划为北方战场的每一寸土地，但也足够他们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敌人已经全部消失了。

    消失！这样的字眼代表他们连尸体都看不到，当然也没有战斗所遗留的痕迹。这里是指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像是折断的刀剑、碎裂的盾牌、断旗、箭矢等等。

    就连疑似军营的地点，都找不到半处。倒是有一些荒废的营地，但这些地点是更早之前就被弃用，而不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

    老实说，就算是魔法师部队大规模洗地，也不会是他们所见到的景象。所以这种人畜无生的寂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敢去猜测、想象。

    得到情报的老人家倒是最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与其说他是将那名魔法师所能做到的事情拔高其上限，不如说是他所背负的责任，让他不能沉浸在那莫名的恐惧之中。

    部队在外，人吃马嚼，每一天都在烧钱。

    再说战争持续至今，假如是领主亲自带队的，没了敌人之后，他们自然要将重心放回到自己的领地上；要是由将领带队的，有多少国王或贵族，能放心兵权在外人手上，且这支军队还没事做。

    所以所有军队都要归建，有些甚至是原地解编。在已经没有敌人的情形下，要是有哪个将军敢紧抓着兵权不放，那接下来估计就准备打内战了。

    不过老卡维公还不到解除职责，回去御前听令的地步。他接过了另一项职责，就是带领三支帝国的正规军团，前去深渊之门处待命，并就地防守。

    同样接收有类似命令的，还有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部队。

    由于海德尔帝国没有派出多少地面军队，所以帝国的皇帝不急着召回派遣出的部队。而是命令飞空艇部队就地编组，同样前去深渊之门处待机。

    特别还说明了，待机并不是要插手深渊之门的事情，就只是在一旁观看而已。虽然也有监督之意，但老实说，就算机人舰队与那个魔法师不按照约定来，看起来他们也无力阻止或改变什么。

    这位外派的飞空艇部队统帅，在海德尔帝国内部也属于实权派的大人物。要不然也没资格掌握国之重器，被派遣在外。

    更何况当初跟随皇帝参与高座会议的五位帝国重臣中，就有一人是这位飞空艇部队统帅的亲大哥，自然比起别人知道更多内幕。那么对于现在的种种动作，也就没有那么多质疑。

    要说处境最为尴尬，这种时候有些不上不下的，就是那些民间义勇与小国军队所编组的部队了。

    他们不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就只知道本来让他们头疼的敌人，没头没脑的被天上的怪物给解决了。

    虽说来自联军统帅的命令是解编，各自回家。但是后续将会怎么发展？又会不会有敌人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要是他们解散了，到时会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许多没有解答的顾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由国王亲率的小国军队，或是贵族领主所率领的私军，他们也怕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归国后，要是敌人卷土重来，他们不一定来得及反应。

    要知道，现在北方战场打成的均势，其实是靠原本苏里唐帝国南境阵线的大败所换来的。

    有那场大败来惊醒所有人，以及拖延了时间，格瓦那帝国才来得及反应。不但布置好抵御恶魔的防线，乃至于后期的反攻，以及现在的僵持，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假如现在他们主动放弃这些付出巨大代价才得到的些微优势，要是之后的发展和众人想象的不一样，战争并没有真正结束，那么该怎么办？

    倒是那些民间自愿前来的义勇军，就没有那些小国国王或贵族领主那么多心理活动。

    有些有野心的，打算借着这次战争建立功勋、赚取名声的，纷纷趁着这种时候开始拉帮结派。他们的目光都放在这块饱受战火肆虐的北方战场。

    假设这场战争真正结束了，而战争的时间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多长。那么原先已经开垦过的熟地只要经过一些整理，补充人手，随时能够恢复生产。

    这可是一笔众人眼热，且触手可及的财富呀。

    不要说什么原先北方战场逃荒的人，有没有这些土地的合法领主，或是王室后裔什么的。当他们逃离之后，这些土地就能算是无主之地。

    就算事后这些人能够回来，再度宣称土地的所有权，假如这些土地上已经有新的居民，在迷地的法理上，前后两批人都能算是’合法’的所有者。

    接下来要玩的就是赢者全拿的游戏。简单地说，假如不是选择武力解决，就是四处寻求支持。看谁的支持者众多，谁能出来’主持’公道，谁就能留下来，真正拥有这块土地。

    这样听起来好像有些拗口，其实也不脱某穿越众老家，在政治学上的国家构成四要素：领土、人民、政府、主权。

    领土：北方战场一堆无人之地。

    人民：很多人都是拿起刀剑变战士，拿起锄头变农夫的。所以那些有野心的人，只要能够拉一支军队驻扎，再吸收一些之前逃难后回归的流民，他们要自称一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政府：那些有心人留下来，当然会以自己为核心，组建一个统治集团。迷地对于’政府’的定义并没有那么严谨，基本上有统治的事实就算数了。

    主权：迷地没有’主权’一词，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说法。总归一件事，拳头大的人说话；要是自己的拳头不够大，能够摇来拳头大的人也算数。

    以北方战场的状况来说，有野心的人势必会拉出一支武力，然后占地为王。这时哪怕原先逃荒的人回归，宣称土地的所有权，他们也只有三种选择：

    其一、与新占领者妥协，加入其中。这时通常也只能屈居人下，而且不见得能获得与原本相同的完整权力。平民是最容易妥协的，原统治阶层则不然。

    其二、以武力将新占领者驱逐。只是一方为被恶魔等邪恶阵营联军驱赶，逃难离开的人；另一方则是身在军队中，和邪恶联军激战且存活至今的人。如无异常，前者的武力是弱于后者的。

    其三、找爸爸，抱大腿。然后比一比谁的大腿粗，谁的后台硬！

    更重要的是！要是自己被落了面子，这些亮出旗号的粗大腿，愿不愿意为了自己下场与人肉搏？要知道，有些人借出名号也只是借人狐假虎威用，真要自己下场，那是千万个不肯。

    所以那些有想法的人，自然想要抱上如今北方战场上最粗壮的大腿——格瓦那帝国原卡维大公爵。

    不可避免的，那些逃难后准备回归的人群，假如里头有贵族阶级，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他们也找上了老卡维公，寻求支持。

    甚至有那种商人出身，兜里有几个钱。他们不一定是原北方战场的住民，就只是打算趁着这混乱的时候，混个贵族头衔出身。不管是顶替、过继、改名都好，就是想落实自己进入权力阶级的欲望。

    面对这些小人物的闹剧，老卡维公当然没有心思搭理，以他的身份也用不着，更不适合搭理。帝国的大公爵，哪里会管村长、镇长等级的事情，这是恼他平常时太闲吗。

    所以那些有心人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那些同样握有实权的人物，寻求其支持。

    一时间，这处已经没有敌人的北方战场，虽不像之前那般刀光剑影，但也暗中掀起了一波复杂的浪潮。有些人趁势崛起，也有些人就此泯灭众生。

    别以为那些世代传承的逃难贵族领主，就一定能得到其他仍握有实力者的支持。守土也是贵族的职责之一，既然都被敌人赶出来了，领民也是一个不剩，那还有什么脸可以宣称自己的所有权呢。

    虽然贵族之间有所谓的默契，会连手起来阻止底下的人试图跨越或颠覆贵族阶层。但这个前提是，付出的代价能有回报。假如没有足够的回报，不论是实质的或人情义理上的，谁会愿意做白工？

正文 第1634章 建塔反响

    比起没有敌人的北方战场，即将迎来一阵狂风暴雨。北方战场以外的地方，对于恶魔被’驱逐’这么一件事情，也不是波澜不惊，完全无关紧要的模样。

    机人舰队从两大帝国搬运货物，这件事情是无法隐瞒的。因为涉及的贵族太多，甚至还有民间的商会。

    就连货物内容同样无法保密，因为有太多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抢了一样，难以释怀。

    即便一开始没人想知道这些事情，但在那些经手人朝自己亲朋好友的抱怨中，整件事情不可避免地向外宣扬着，并且发酵、扩大。

    起初，众人只有那种被打劫了的不悦感。尽管有机人舰队解决了深渊恶魔为条件，交换这些物资的说法。

    但人类在此之前可是经历了两三年的苦难、战乱岁月。机人们登场不过短短数天，这悬殊的差距让人不太能相信深渊入侵就这么被解决了。

    彷佛什么时候，恶魔又会突然冒出来，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样的负面情绪也只是在酝酿而已。迷地也不像某穿越众老家一样，网络与各种自媒体发达，一点小事在三分钟内就能炒上天，三分钟后就被群众忘记。

    迷地的舆论变化，在论坛这项人与人交流的工具出现后，是有不少改变，但也还没到疯狂的程度。

    按照一般的进程，可能魔法塔在预定时限内盖好，机人舰队回归土元素界，论坛上的相关情报或许也还没发展到变成轩然大波的地步。

    而机人舰队一退，没了攻击的目标，这整件事应该会自然而然冷却下来，最终无人问津。这也是某人打算速战速决的原因，而不是拖拖拉拉的，让反对者有兴风作浪的可能性。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某些人的预料。因为机人们所搜刮的货物内容，带来了某种揣测，最终引爆了魔法师协会的不满。

    贵族们跟魔法师抢可用于建造魔法塔的材料，这件事情本身就相当令魔法师不满了。

    当贵族们把这些材料交给机人，最终探听到的用途是会在深渊之门处建造魔法塔。这可以说是触犯到魔法师们的禁忌了！

    而主导建造魔法塔，最终也将入驻其中的是那个男人。这对于统治阶层小默契的背叛，可是直接在论坛上与所有舆论流通的地方炸了开来。

    盖布拉许崔普伍德，世所公认不允许再次接触魔法塔的男人。这样的人要主导建造一座……不！是两座魔法塔，并且将其纳入麾下！

    这种疯狂的事情，魔法师协会怎么可能同意。

    可是抗议有个卵用？两大帝国，由皇帝直接下达的命令，魔法师协会可管不了。帝国内部要是有人不遵守，直接就是叛国罪处置。

    要知道在经历了这场对抗深渊入侵的大战，权力正是最为集中的时刻。两个帝国的皇帝一老一壮年，更是大权在握。没有那种幼主在位，主弱臣强的情形。

    这种时候，帝国内部谁敢跳出来当刺头？自己死不打紧，家族全灭那更是不会得到半分同情。

    至于帝国外部……假如会轻易被其他势力影响内部事务，那也不配位列帝国了。从来只有帝国对人指手画脚，什么时候轮得到其他人对帝国指手画脚了。

    就算是平级的帝国，也不会干这种事情。因为两方对彼此有意见的话，都不是打嘴仗的，直接真刀实剑地砍起来，才是帝国间的解决之道。就好比卡尔斯鲁厄帝国与海德尔帝国一样。

    机人舰队的动作，魔法师协会怎么管？

    不说机人的原身，土元素精灵中的元素领主们，任何一个魔法师来，和他们交谈都是商量的口吻。有多少人敢命令元素领主？

    且机人舰队高高在上，根本不和人类接触，也不回应任何召唤元素精灵的魔法。

    就算是那些改良过后的特别魔法阵，在机人全体响应某魔法师号召的情况下，那一个个原本可以召唤机人的魔法阵，如今只能白白消耗祭品，只召来一缕轻烟。

    对那些别有心思的机人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是大家天各一方，不管做什么小动作，有看到也会当作没看到。但既然大家聚在一起，眼睛那么多，自然不可能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所以不少人将注意力放在最显眼的目标上，也就是那位魔法师位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

    很可惜的是，那位魔法师像是知道自己会处于争执风暴中心一样，早早就逃到不知名处去避难。空留一屋子谁也不敢得罪的人。

    不说那位没被证实的前魔王，如今三圣光教会中，生命系统的座上嘉宾；那栋大宅的两个半主人中的那位半个，可是格瓦那帝国的巴兰女侯爵，老卡维公的亲孙女，今卡维大公爵的亲侄女。

    谁敢冒大不为韪去得罪这一家子？

    魔王是真是假另说，巴兰女侯爵那可是实权大贵族呀。加上其背后的势力，招惹这位，跟直接对一个王国宣战有什么两样。

    所以在特别允许公正人士，进入大宅确认目标魔法师不在里头后，就没人继续针对那栋位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大宅。

    对于想把事情闹大的魔法师们来说，会做出这样的妥协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因为盗贼公会已经明确声明，不再接受任何跟那个魔法师有关的任务后，魔法师协会就只能自己来。

    在迷地，想要抓一个人，第一个念头绝对不是找警察叔叔。而是凭借自身实力杀进敌方大本营，然后一把将人揪出来！

    魔法师们当然也是想要这么做。既然明面上的直接招惹不可行，那就暗中进行吧。

    只是魔法师们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盗贼公会不再受理针对那人的任务。当他们在短短的数天内，损失了上百潜入大宅的人手之后，魔法师们总算停止了台面下的手段。

    过百菁英人手，没有一个能从那栋魔窟中走出来。听说养在里头的残废黑龙，这些日子可是加了不少大餐。

    这就样，有谁敢去质疑？

    所以事情只能摆到台面上，辗转找到了些关系。靠着庞大的压力，且让人不愿随便撕破脸的顾虑，让那栋大宅不得不让人进入，确认那位魔法师真的不在里头。

    其实大家也心知肚明。就算那个魔法师真的在那个家中，他想躲人，有谁能找得到他？

    擅长使用闪现术，号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这样的名号可不是平白而来的。

    这时有人提议，直接去深渊之门处，阻止那个魔法师建塔，并且关闭深渊之门。

    这扇门对于世界树，乃至于对迷地的作用，林等知道内情的人并没有对外公布。

    是以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深渊之门是必须要关上的。而那个魔法师盖塔在深渊之门前的做法，也有挟恶魔自重的味道，所以特别惹人反感。

    对身在协会高层的一些老顽固来说，打恶魔不行，指着一个小年轻的鼻子破口大骂，他们可拿手了。

    这些习惯掌握大权的人纷纷呼朋引伴，携家带眷，营造起硕大的声势，要去声讨某魔法师。并且以愿意出力献身为关闭深渊之门为号召，吸引更多人加入。

    可惜的是，迷地不是某穿越众的老家。陆续动身的示威人群，最前头的一群在接近深渊之门时，直接被悬停在空中的机人舰队一炮干翻，渣都不剩！

    这让后续行动的人纷纷停下脚步，不敢继续往前。甚至大部分人群都化整为零，一哄而散。天空的机人舰队可是明晃晃地悬停在众人的脑门上，炮击他们都不带瞄准的，谁能不怕。

    恶魔与地底世界的邪恶阵营联军，在机人舰队手底下都没撑过一轮炮击──大多数人不清楚，机人在第一击之后都是在打深渊大君。──的时间。他们还不配这遍布迷地大陆的机人舰队认真对待。

    一时间，各种书信如雪花般，朝着各地传递。论坛上也有不少关于深渊之门处的消息，无不严厉谴责着该魔法师。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没有实质上的行动，这些言论都只是宣泄不满情绪之用。影响不了正在蛮干的那一位魔法师，当然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

    总归一句话：魔法塔盖定了。

    不过还是有一群人，处于相当尴尬的位置。那就是加入北方战场的民间义勇，尤其是以艾吉欧为首，来自圣城埃斯塔力，小学校出身的兄弟会成员们。

    那些打算前去深渊之门处抗议的老顽固，尽管他们不全都算’老’，且还在魔法师协会中担任要职，但依然是属于平民阶层。

    平民跟贵族有个较明显的分野，就是前者无法豢养家族私军，而后者有，且还是常备形式。或许某些豪商会以护卫之名招募，但这些人很少能像贵族私军一样，成为一荣俱荣的共同体。

    换到现实面来说，就是魔法师协会的老爷们对某人在两个帝国的资源支持下，准备建造魔法塔这件事情十分不满。但不满又如何，他们就是抗议几句，最多亲自上阵去指着别人的鼻子骂。

    但深渊之门处有天空的机人舰队保驾。魔法师协会想要招募军队对抗的话，一需要时间，二需要资源与金钱。

    魔法师协会终究没有帝国等级的体量，要他们立刻拉出整编的魔法师军团来，是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帝国与王国、贵族的军队，当然不可能响应魔法师协会的要求。两者间的立场一向是对立，或者说不那么和谐的。

    更何况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支持建造魔法塔，也与协会的利益不一致，当然就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但是那些被解散的民间乡勇可以合作呀！

正文 第1635章 民间义勇

    一套关闭深渊之门的大义，砸到了这些原本来自四面八方，如今还没各自归乡的冒险者与佣兵身上。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在对抗深渊战争中的英雄人物之一──艾吉欧奥古斯都。

    在统帅老卡维公下令民间义勇原地解编，贵族私军和各国军队归建的时候，艾吉欧就交还飞空艇双生狮鹫号的指挥权，回头和兄弟会的成员们聚在一起。

    飞空艇虽然想用还是可以用，但没有仗可打的当下，艾吉欧还是决定和兄弟会的伙伴待在一起。

    艾吉欧可不想指挥着飞空艇，干一些传令、侦查的小事。在那个魔法师以及背后存在已经出手的状况下，他也不认为恶魔还有机会翻盘。

    不过这些事情，其他人不知道。所以艾吉欧还是有必要留下来，把大家好好地带回去。主要也是防备着那些有野心的人，把自己的小伙伴忽悠去干那些人的私事。

    虽然联军的命令已经下达到每个人身上了，但是老卡维公也没有不近人情到要求所有人立刻离开，不离开者视为抗命处置。而是给了一个时限，供众人准备。

    尤其重中之重，就是剩余的武器装备、粮秣补给该怎么分配。武器装备好说，几个国家分一分，直接充公。但让人家回家，总不成要别人沿路饿着肚子，或是一路抢劫回去。

    北方战场早就是赤地一片，就算想抢也没处抢去。除非抢到自己人头上。

    即使一开始是自备粮食来参军的，仗打了一两年，那些自己带的粮食早就变成屎了。所有补给都由格瓦那帝国统筹，那么解散后的回乡补给需求，自然也是帝国负责。

    站在帝国的立场，物资还没紧迫到必须限制与计划分配的份上。况且都大出血，支持某魔法师建两座魔法塔，还搞魔法阵城市。当然也不用在提供补给的问题上表现得太过吝惜。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收买人心，得一个好名声。面子工程这种事情，古今中外都一样，有机会做，懂得做的人，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另一个好处就是，即便这些粮食不当场分掉、吃掉，搬回家不需要耗费人力资源吗？

    已经屯到后方的粮食，就不继续往前送了。已经送到前线上的粮食，不吃了，就只能放着烂掉。所以应该怎么做，就是个很明显的选择。

    虽然还有卖掉，中饱私囊的选项，但老卡维公这种高层出身的老兵油子，怎么可能把这样的机会留给他人。

    控制着这些粮食，还有一个不可明言的大用。那就是有野心，想要在刚饱经战祸的风帝山脉北面占地为王的人，除了要想办法拉起一批人手外，还要从老卡维公手中抠出一些粮食资源。

    要不然光有人，现在是夏初，过了春耕期，北方雪又来的早。他们就算全员变身为农民，也要到明年秋天才会有收获。这段时间不想饿死，就只能靠老卡维公的支持。

    虽然老人家不直接跟这些人接洽，但要动用那些库存的补给，没有他点头是不可能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老卡维公也确实是抓住了这些人的命脉。

    那些打算干大事的人，假如聪明一点，就不会绕过联军统帅，私底下找那些管仓库的人捞一些’报废品’出来。

    因为有了联军统帅的批准，他们就能对外宣扬自己得到了格瓦那帝国的支持。不管真出了问题的时候，帝国会不会出兵帮自己主持’公道’。有个名份在，总好过野路子出身。

    所以别看在联军统帅宣告解散的情况下，魔法师协会就可以趁虚而入，将这些有实战经验，又不属于各国或贵族的军队拉往深渊之门，遂行他们的意志。

    有心想搞事的人，无不眼馋着老卡维公手中的资源。魔法师协会的空口白话能吸引得了谁。就算协会也愿意付出代价，当然是要等到手了，再来商量后续。东西没到位，就都是空话。

    比起那些有心人，根本不甩魔法师协会的’要求’，另外一群人可就有些动摇了。那就是以艾吉欧为首，仍留在北方战场的一群人。

    除了小学校出身的兄弟会成员外，这群人中最多的还是一些贵族子弟。

    他们大多没有家族的主要继承权，或是需要竞争，所以来到战场上刷一些资历。这样的人以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的最多。

    他们会留在战场上，还没打道回府的主要理由，就是担心邪恶阵营联军会卷土重来。要是大家散了，回来也需要时间，更不用说重新整合了。

    那么不如留下来，等情势比较明确一些，保证危机真的解除了再回去就好。反正这段时间，那位老人家管饭。久了不敢说，一两个月还是撑得下去的。

    那么当魔法师协会传出消息，以关闭深渊之门为号召，务求阻断恶魔入侵的途径。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彻底断绝恶魔祸患。而不是盖座塔，堵在深渊之门的门口，以此来阻止恶魔的进攻。

    最让人担心的一个观点，就是当魔法塔的塔主背叛迷地，纵容恶魔入侵时，又该怎么办？

    等到那个时候，想要关闭深渊之门势必得付出更大的代价。不仅仅是驱逐恶魔而已，还要攻下一座魔法塔，才有可能关闭那扇见鬼的门。

    不得不说，这种引人恐慌的焦虑说法，还是有一定的市场。至少已经有不少人跑来游说艾吉欧，要他出面带领大家，’进攻’深渊之门。

    当然，这些人里头有不少是奔着收编艾吉欧的队伍而来。

    他们的目的也不见得就是响应魔法师协会的号召，去协助关闭深渊之门。有可能把艾吉欧等人收编了之后，就谋划起自己的野心来。譬如圈地为王之类的。

    早早就从某个魔法师口中，得到整件事情真相的艾吉欧，当然不会随着那些不靠谱的意见起舞。那些别有心思的人更不用讲。

    艾吉欧虽然年纪不大，事情经历的不够多。但他过去从某魔法师手中所学的隐密行事原则，其实本质上就是拿来搞情报的。

    这还不说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保守秘密，很多事情几乎都是摆在台面上讲。只是面对不同的人，会用不一样的说词，甚至是说谎而已。然后天真地认为对方不知道其他事情……

    所以那些来和艾吉欧联络的人，其背后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个年轻小伙子也是一清二楚。

    当然，假如兄弟会的成员中有愿意留下来的，艾吉欧也不会刻意制止，顶多劝说一下而已。不论这些留下来的人是想当头，还是追随其他人。

    但艾吉欧挡归挡，他也无法蛮横地要求其他人听从自己的意见。兄弟会中他虽然算是首领，但兄弟会可不是施行一言可决的独断制度。

    艾吉欧能够成为首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够高，能把所有人揉合在一起。这当中最重要的，就是会重视所有人的意见，而不会一意孤行。

    凡事商量着来；就算想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也会有充分的理由说服其他人。所以艾吉欧选择把真相全部说出来，让所有人明白。

    当然，他不会笨到说自己多久以前就知道这些事情。而是说事情在发生之后，他也非常担心，所以特地去质问了那个魔法师，才得到这样的’真相’。

    不完全说真话的理由，是想避免艾吉欧落下一个早就知道真相，但帮忙那个魔法师瞒骗众人的话由。一个不知情的第三者跟诈欺犯的共犯，两者的可信度可是完全不同等级的。

    论坛的便利性，即使艾吉欧没有离开众人的视线，大家也不会怀疑他有没有办法连络那个魔法师。

    其次所有人都清楚，艾吉欧的出身在哪里。

    有老黑龙奥古斯都撑腰，他在那个家中也能算是’一份子’。就算那个魔法师不亲自回答，也必定能探听到一些旁人难以得知的消息。

    至于那些回答是不是’真相’，所有人都有脑子，难道不会自己判断吗？小学校的教育，林基本上不插手；但他有一点强调的是，不要成为人云亦云的乡愿。

    凡事要过自己的脑子。别说什么口说无凭的事情不能相信，就算拿出证据来的事情，也要有限度地怀疑证据的真实性。这世间障眼法、骗术实在是太多了，再聪明的人都有可能上当。

    在这样的教育下，把这些人养成像SS挡喂军那样子是不切实际的。所以某人干脆放养，也不指望着小学校的孩子能帮上自己什么。

    别像过去在西南半岛搞的学院那样，劳心劳力付出的一帮孩子，最后也选择背后捅自己一刀就已经是佛祖保佑了。

    总之，艾吉欧虽然给出一个可能是真相的答案，不过距离说服所有人还差了一点。主因还是那一点顾虑：要是魔法塔的塔主成了迷地叛徒，主动引进恶魔大军的话，那么该怎么办？

    ”你们不会认为，两个帝国都不会防着这一手吧。”艾吉欧说道。

    两大帝国的动向相当明确，甚至在老卡维公这个统帅一声令下后，他们就马上行动。隶属于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团与贵族私军，在领了补给之后就开拔行军。

    有些人往前走，有些人往后走。

    海德尔帝国同样，所有飞空艇部队在艇长集合，重新编组后，就往深渊之门方向飞去。

正文 第1636章 艾吉欧的抉择

    军队往回走的好理解，就是回到帝国境内，各找各妈。但往前走的，还有飞空艇部队的异常动向，可就让人看不明白了。

    风帝山脉的北方战场，海德尔帝国在南面，深渊之门在北面。空中飞的飞空艇，在迷地可没有什么航道航权限制。

    如非特殊情形，像风帝山脉有大规模环境诅咒，否则大伙儿都是走直线的。就算方向判别能力不过关，不是朝着目标地点笔直前进，但也不至于南北不分吧。

    所以飞空艇部队的动向证明了，两大帝国高层对于部队的运用并不是单纯的解编归建而已，还有其他想法。

    艾吉欧作为战时将领之一，又跟老卡维公维持着良好关系，部队的行动计划与目的，稍微探听一下就能知道。况且这些事情算不上机密，当然也没瞒着众人。

    格瓦那帝国三支正规军团，海德尔帝国战场上全部的飞空艇部队，将前往深渊之门协助’建城’，并驻守其中！

    但要再探听具体的事情，就会被以机密为由，拒不松口。

    跟艾吉欧接触的是卡维家族的封臣，也是艾吉欧指挥飞空艇双生狮鹫号的期间，跟他对接的主要人士。

    他则是明说了，老大公要避免外人影响这支军队与他们的行动，所以严格下令保密与隔离措施。

    选择部分讯息对外公开，则是带有浓浓的警告意味。就像在说：帝国办事，闲人勿扰。目的也告诉大家了，就像在说：不服来干。

    总之艾吉欧想知道更深入的事情，就只能亲自去问老大公了。他老人家讲不算泄密，其他人讲了，就直接拖出去砍头。事情就是这么双标。

    艾吉欧当然没去打扰这些日子忙到飞起的老人家。别以为宣布部队解散后，这位联军统帅就没事情了。各种善后、杂务，还有与贵族接洽的事务，想压缩在一个时间内处理完，想多忙，就能有多忙。

    再说关于军队前去深渊之门的事情，既然目的知道了，继续深入了解的话，也不外乎军队编制、建城的防守布局等细节。这个部分艾吉欧就不太关心，当然就没必要去问。

    身为知道真相，却选择帮忙隐瞒的人，艾吉欧当然知道这整件事情的困难点是在哪里。

    不外乎站在人类的立场，想要主导或控制这一切；恰恰这一点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么退而求其次，至少要能够站在监督的位置。而这就是两个帝国妥协的结果。

    虽然不知道自己猜对了多少，但是艾吉欧相信，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理所当然用在这个地方，用来说服众人。

    所以艾吉欧朝众人解释道：”我相信，两大帝国势必有考虑类似的局面。所以他们派出军团拱卫在魔法塔周围。必要的时候，这支军队也可以负担起第一线的预警与防备任务。没有这一层保障，两大帝国也不可能同意协助那位魔法师建塔吧。”

    ”可是……”一个参与讨论的人发声。”假如你所说的，有关第九权能的事情跟深渊之门无关。那扇门实际上是可以关上，也不会影响什么的。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开一个门户在那边，让恶魔有机会入侵？”

    艾吉欧虽然没有把暂时跟自己一起混的人，全部聚集起来讨论。但也是聚集了相当多的头人，当然也不限制任何人提问。是以才有人发出了质疑声。

    面对疑问，艾吉欧也不回避。而是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反问，说道：”那么假如这件事情是真的，第九权能会令迷地与深渊之间必定会开第九扇门。意思就是我们强行关上了现在发现的这扇门，也势必会有另一扇在某处开启，然后再打一次我们所经历过的战争。这样有比较好吗？”

    这个反问，让所有人沉默了。站在一个普通人的立场，他们没有太多条件去求证哪一个说法为真。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主导这一切的那一群存在，也不敢百分之一百确定这个方法有效……

    艾吉欧看着众人的沉默，又继续说道：”假如关于第九权能的事情为真，而我们又想要关闭这扇深渊之门的话，那么唯一的途径就是扼杀有机会成就第九权能的那位神灵，也就是银行女士。大家可以想象，银行的各种功能都不再能使用，或是像十多年前那样，被控制在私人手里的模样吗？”

    银行私有化，以营利为目的，大举放贷。债务逼迫得无数人喘不过气，最终一纸德政令颁发。

    别看在德政令之下，有多少私人银行资金链断绝，最终倒闭。存户们也是血本无归，迷地这个不成熟的金融市场直接被玩残。

    不仅仅是涉入其中的人赔了资金，或是赔了信誉。就算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人，也受到波及。可以说迷地没有人是赢家，全是输家。

    可以说为了制止第九扇深渊之门不停地开启，所以想要动金币女神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就说金币女神神国存了多少钱，真屠神成功了，这些钱能回到原存户身上吗？

    光凭这一点，就会冒出无数反对者。理由很简单，有能力屠神的，必定是那几个帝国或超规格的强者。就算他们真的成功了，神国内的一切也必定会成为战利品……

    指望这些强者或帝国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不如指望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升起，还比较有机会实现。所以说动金币女神，那几乎跟整个迷地为敌差不多！

    然后艾吉欧又提问了一个问题，说道：”假如这第九扇门大家也容不了，有没有想过前面八扇要怎么处理？假如每一扇固定的深渊之门都和一位权能之主有关，那么一旦动了某一扇深渊之门，那就跟同时和八位权能之主宣战一样，那时要怎么对抗？谁有这样的本事？你吗？我是不可能的，先说好。”

    ”嗯……也许……”有嘴硬的人想找理由。但却支吾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

    这时有人提议道：”艾吉欧，你们兄弟会的人不是和那位魔法师关系深厚嘛。既然他可以轻松解决这次深渊入侵的麻烦，那就能够解决第二次。为什么不叫他验证一次，是不是这扇深渊之门关闭之后，必然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又开启一扇门。假如事情真的是这么发展的话，那么他要用魔法塔来充当深渊之门的守护者，相信会有更多人能够接受。不是这样吗？”

    ”哈，你太瞧得起我们了。”艾吉欧与一干兄弟会的小伙伴们，无不露出苦笑。

    随即艾吉欧认真说道：”那位魔法师不是我们有办法指使的。我相信你会有这样的想法，绝不仅仅满足于只是提出建议，那个魔法师却不愿实行的结果。

    ”但要我说，这整件事情的重点其实都不在那扇该死的门关不关的问题上，而是那座魔法塔将会是由那位魔法师所掌控。这才是那些大人物们反对的理由。

    ”假如今天深渊之门的魔法塔主导权，交到魔法师协会手上，你看还会不会有这些反对的声音。你们看看现在论坛上的风向就知道，主要反对者都是什么身分的人。”

    有两大帝国牵头，明确表态反对由某魔法师掌控门之双塔的人中，没有一个是贵族领主阶级的人。相当意外的是，就连深渊之门所在地，其所属的苏里唐帝国都没发话。

    叫嚷得最大声的一群人，毫不意外都是魔法师。而且细究其背景，都是各地魔法师协会的长老级或实权人物。

    ”既然这样的话，叫那个魔法师把掌控权交出来不就好了。”人群中，有这么一个声音。

    顿时，说话的人引来所有人的注目。迷地虽然没有’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之类的法律条文，但也知道一件事情，想打劫别人，主要还是看实力。

    一口气毁灭恶魔与地底世界联军的机人舰队还悬停在所有人的脑袋上，猜一猜那个魔法师会心甘情愿地跟谁妥协？想跑到深渊之门抗议的老家伙都被一炮灭了，猜一猜现在是谁打劫谁？

    众人都懒得回复这样的意见，艾吉欧又问起了所有人：”我这里想问一句，那座魔法塔掌握在谁手里，跟你们有关系吗？”

    一干人左看右看，面面相觑。

    艾吉欧说：”我们要的，就只是封锁深渊之门，让恶魔无法大举入侵就好了。那么不管这扇门是被关上还是堵住，又或是被谁堵住，对我们来说重要吗？”

    ”好像……的确……真的不怎么重要。”有人不那么有自信地说道。

    ”是啊。既然不重要，那我们又为什么要响应那些怀抱着私心的魔法师们号召，杀到深渊之门前，和那位魔法师对抗，和天上那些不知道哪来的鬼玩意儿对抗，甚至还有可能要跟银行女士对抗。嫌自己命太长的尽管去，我不反对，也不阻止。反正我是不会去干这种傻事。”

    艾吉欧做出了结论，斩钉截铁地说着。但他没有禁止别人行动，也不想管这些破事。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有人要找死，去拉着还会招惹埋怨呢，不如看戏。

    说起来艾吉欧的性格，在大是大非前，他有当仁不让的勇气。譬如阻止深渊入侵，打倒恶魔之类。

    但论起日常生活的小事，他的性格可就跟某魔法师一样，有些恶劣。该说的话他会说，但说了之后，别人听不听就不归他管了，那怕会有人因此死去也一样。

    总之这货不是个滥好人。而迷地也没有重视人权，重视到各种圣母肆虐的程度。

正文 第1637章 兄弟会之初

    ”老大，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

    说话的是个在这次战争中才混到一起的伙伴。原冒险者，在自己活跃的区域颇富名声。

    在知晓深渊入侵的第一时间，就加入了这场战争，也经历过北境大溃败。就是在那时和艾吉欧建立起了战友情，算得上是死忠支持者之一。

    对这样可以生死交托的战友，艾吉欧当然不会不给予重视。给个眼神，这位老战友就知道开口说话了。他说道：

    ”就我所知，兄弟会的人大多数都是那个魔法师所收拢的孤儿，还有一些父母是技术公会出身的孩子。不论哪一种，都跟那个魔法师的关系很深。

    ”先不讲关不关那扇深渊之门的问题，假如你们统整出一个意见来，没办法反过来影响那个魔法师吗？他不是要求你们为他服务十年。有这一层关系在，也不至于说不上话吧。”

    艾吉欧瞬间就明白了这位伙伴的意思。话里话外不外乎两个字：逼宫。

    任何受团体所支持的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会受制于团体的意见。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某穿越众老家镁帝，财团与总统之间的关系了。此处无须赘述。

    所以在这人的想法中，就只是很简单地认为，既然那个魔法师需要兄弟会的人帮他做事，哪怕有恩情在前，难道他就能完全无视兄弟会的意见吗？

    对于这位非小学校出身的伙伴，如此天真的认知，一众小伙伴们又露出了苦笑的表情。艾吉欧代替所有人说道：

    ”你的说法不算错，但却是建立在个人与团体是互相倚重的情况下。而兄弟会的现状是，虽然那位魔法师要求我们服务他十年，就还我们自由身。

    ”但其实从小学校出来以后，他可没有正经布置过什么任务给我们。说好听点，是给我们更多自由。但是说白了，我们在那位眼中就是枚闲棋，可有可无的那种。

    ”这种情况下，别说影响他。有时就算是想提个意见，都不一定能见到人。再说掌握了那样的力量，——”

    艾吉欧朝着自己头上指了指。众人随即明白，这是在暗示着天空中那遮云蔽日的金属怪物，

    ”——那位真的会看得起我们吗？”

    想到兄弟会的人加上无数外来的人手，还有两大帝国助力，不过堪堪和恶魔、地底世界联军打个旗鼓相当，近期还呈现了颓势。

    人家一出手，就把事情解决了。这样的差距，要说兄弟会的人手对那位魔法师有多少影响力，那就是个笑话了。

    不过原先提问的人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想法，进一步说道：”假如我们非要这么做呢？直接带队前往深渊之门，试着关上那扇门，断绝迷地与深渊的往来。这样的情形下，那个魔法师难不成会出手制止我们？”

    ”为什么不会？”

    艾吉欧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在场大多数人为之一愣。而另一批人则是心有戚戚焉地同时点头。

    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那些愣住的人当然想知道更多。他们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一副好奇宝宝，准备吃瓜听八卦的模样。矜持一点的，则是打酱油路过的表情。

    先不管大家一脸兴奋的模样是什么鬼，艾吉欧知道，想要说服人的一大利器就是真诚。而要表现真诚，说实话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方法。

    反正自己又不负责替那人维护名声，也不是弄臭他。自己说的可都是那人真正做过的事情，说起来自然是毫无负担。

    艾吉欧说道：”想要知道那位魔法师对我们的态度，我只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你们大概就可以知道了。那就是兄弟会建立的契机。”

    只听艾吉欧娓娓道来。

    自小学校延伸的组织——兄弟会，并不是第一时间就存在的组织，收拢着所有小学校出身的孩子。在最初的时候，从小学校毕业的孩子们，可是无法无天地野蛮生长着。

    那时某人的态度也和今日一样，虽是要求服务十年，其实也没有给什么正经任务。与其说是放任，不如说是放纵。

    很可惜的是，某人的小学校几乎什么都教，就是不教品德教养。而孩子们出身自街头，性格上自然也是有好有坏。

    在小学校的时候，因为是集体生活，又有几个领头的大孩子压制着，那些坏孩子也就没处发挥。当他们重回街头，没人约束的时候，那可就像是猛虎出闸一样，到处作威作福。

    有小学校里头学到的技艺傍身，又扯着某魔法师的名号作大旗。一时间，区区几个害群之马，可是令小学校出身的孩子们声名狼藉。就连自己人同是谁也不待见的程度。

    那时发生了相当恶劣的女干杀事件，死者家属甚至找上门时，事情终于闹到那个魔法师处。

    凶手很快就被抓到魔法师面前，毕竟他们不逃也不避，甚至对自己所犯的事情还引以为傲，完全不认为那是件错事，更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护道：”大人，不要忘了你是花费了多少金钱来栽培我们。十年的服务之约，现在才过了两年不到。我们还有八年多的欠债没还。你舍得让我们现在就死吗？”

    这种死皮赖脸，欠债为王的态度，让某魔法师当场气到没表情了。手微抬，转眼间就动用闪现术摘下三个人的脑袋。

    魔法师让他的学徒将加害者的尸身交给被害者的家属，任凭处置。除此之外，对受害者家属没有任何慰问或赔偿。

    并不是说某人真的那么冷酷无情，而是因为受害者家属也是受人怂恿，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在看到凶手被斩首，尸体被送到眼前后，他们依旧不依不饶，要某魔法师出面对自己犯的过错谢罪。

    ……然后尸体就又多了几具。至少敢在魔法师家门前大闹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掉。不管这些人是真家属，还是假家属。

    最终，没了一个女儿的那一家人只拿走了三个凶手的头颅，便仓皇地离开。当然不敢把事情继续闹到其他人身上。而多出来的那些死者，又成了老黑龙的加菜，无人过问。

    一件看起来像是阴谋，实际也因为小学校出身的孩子所惹出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决掉。

    为此，那个魔法师首次招集起众人，包含已毕业与未毕业的大小孩子们，给予严正的警告。

    ”不要以为你们还欠着我的债，我就会舍不得损失，因此纵容你们的行为。像这种无法为我带来利益，反而带来麻烦的不良资产。我就算是蚀本，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处份！

    ”当不良资产过多的时候，我就会重新考虑你们存在的必要性。所以想好好活着的话，类似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第二次。

    ”就算发生了，也给我聪明点，不要闹到我眼前来。因为我也看不惯这样的事情，让我知道了，犯事的人必死无疑。好自为之吧。”

    在那个魔法师的警告之后，兄弟会在艾吉欧的牵头下成立。而成立的最初目的，就是用于互相监督。并且在某些恶行发生时，作为内部的处刑人之用。

    不过兄弟会的成员乃至于小学校的孩子们，也不会逼着大家要成为圣人。那种小偷小摸就要砍手砍脚的，是有些太过夸张了。

    所以兄弟会内部的惩戒手段只有一种，杀人者偿命！除非杀的是公认的恶人，或是有充分罪证，但其恶行尚未被大众得知的罪人。

    就好像艾吉欧曾经潜入绢之国，斩杀兄弟会的背叛者，波波夏三兄弟。

    并不是因为他们偷盗了魔法丝绸的技术交予外人，而是他们在偷盗逃亡的过程中，杀害了原本兄弟会的伙伴，才招惹出艾吉欧上门。

    至于技术失窃的事情，除非那个魔法师亲自开口，否则艾吉欧就会当作没看到。反正又不是自己损失。

    一般的罪行，交由犯罪地点的执法机关处置。

    杀人者之所以由兄弟会内部处理，是因为自家事自己人最明白，小学校的孩子对于武艺的教导上可不输给那些军事贵族的家传武艺。

    想想主要教导者是原魔王的禁卫军团长，魔王子阿札德不时提供实战机会，过不了关就会死掉的那种。所以走战士道路的孩子，其本领都不是一般城镇的民兵能够解决的。

    一旦这些人犯了恶劣罪行，兄弟会内部不出手，很有可能就是像当初那三个混账一样，普通人处理不了，闹大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总之兄弟会成立，一大原因就是小学校出身的孩子们被魔法师视为可有可无的存在，随时可以放弃。为了不被放弃——这很有可能包含着更为残酷的善后方式，——所以才有兄弟会自肃。

    即便之后兄弟会吸收了斑鸠同盟的经验，也选择性地吸收了小学校以外的成员，多了许多互助的功能。但最基本的内部自肃功能，可也没有被放弃。

    由此可见，想要以兄弟会之众议，反过来裹挟那位魔法师的意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真要以为凭着兄弟会和那个魔法师的关系，所以就有不死金身。硬是把队伍往深渊之门拉，试图关上那扇门。猜猜那个魔法师会怎么做？

    很大度的原谅兄弟会的大孩子们？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程度的’兵谏’？又或是爽快地让机人舰队来一发，一劳永逸？

    脑子没坏，都猜得到那个魔法师会怎么做！

正文 第1638章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委屈

    然而从一开始，就对以众议裹挟魔法师意志的行动感到悲观的人，可不只兄弟会的成员，还有很多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青年。

    有人问道：”诺亚，艾吉欧他们家的情形我们现在知道了。但你们怎么也那么悲观呀？你们帝国贵族的身份不是假的吧。难道还会怕那个魔法师动到你们身上？”

    会这么问，是因为某人打算将迷地所有统治阶级一锅烩了的计划并没有曝光。知悉内容的两大帝国皇帝，十一名帝国重臣包含老卡维公在内，都没有透露相关讯息。

    毕竟这样的威胁对少数人时能用，但要拿到台面上公开，只会激化矛盾，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不是什么人都有足够的理智去判断事情的，多得是那种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脾气。而且他们还不管伤不伤的了人，反正自己是炸上天了。

    可以说想让魔法师与人类一方的合作破局，把这项计划公开就好。那时两边势必会走上只能活一个的地步，且无法调和。

    所以知道这项计划的人，没人希望这次合作被搅黄，也就严格对外保密。是以问话的人才会什么都不知道，天真地问出这样的问题，拿帝国贵族身份去压那个魔法师。

    帝国空骑兵出身的贵族子弟诺亚?冯?克拉姆三世，却是一脸苦涩地说：”你们知道我有很多叔叔伯伯曾经待过临海城，为家族赚取丰厚的海上商贸利润嘛。现在我想缅怀他们的时候，就只能乘船到海上，在海族的地盘上奠祭他们。”

    临海城，卡尔斯鲁厄帝国，弗里亚斯大公爵领地上的一颗明珠，对龙岛贸易的主要港口之一，于十二年前灰飞烟灭。一同陪葬的，还有弗里亚斯大公爵的所有领地，和领地上的所有生灵……

    那可不是单纯地让一个大贵族绝嗣的做法而已。而是连其领地、人民全都屠戮一空，让大贵族的头衔直接变成一个没人希罕的空衔。

    现在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内，弗里亚斯家名被降为公爵格，而且还是虚衔。因为没有实际的领地可以分封。也没人愿意分出自己的领地给这个前大公爵家族，包括皇帝自己。

    其实弗里亚斯家族还有人活着。林当初命令机人舰队灭掉的，就只有其领地与在皇城内的宅邸而已。部分家族成员只要是在这两个地方以外的，都活了下来，没有遭受赶尽杀绝的待遇。

    但是还活着的人，包含现任弗里亚斯公爵，也就只能靠着原有领地以外的产业维持着家族，失去了过往的权势。这包含原本的亲戚与交好家族的支持，全都变成形同陌路。

    如今的弗里亚斯家族，虽有公爵的家格，但也就是帝国内豪商的等级。就算是男爵所举办的宴会，都不会去邀请弗里亚斯家族的成员。

    就好像某魔法师曾经说过的，当失去了领地的利益与支配人民的权力——都死光了，支配谁去！——后，即便拥有大贵族的头衔，在其他人眼中也没有丝毫价值。

    只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大家虽然还记得，但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所以才有健忘的人提问，怎么帝国贵族会怕那个魔法师。

    外人会忘，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人不会忘。尤其是当初弗里亚斯大公爵领地被摧毁的时候，待在那块土地上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弗里亚斯家族的人呀。

    有无数经商的、走亲戚的、攀关系的贵族或非贵族，在那块土地上活动。这些人有很多是跟弗里亚斯家族没有直接或间接关系，只是想来这块土地找个机会。

    但在机人舰队的炮火下，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没有谁因为自己跟弗里亚斯家族无关，就能从炮火袭击下幸存。

    然而过去这么久的时间，卡尔斯鲁厄帝国有谁追究过那个魔法师了？

    没有！所有人就像是忘记那件事情一样，噤口不谈。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忘记了。

    固然有那种等待机会报仇的人，但愈来愈悬殊的实力差距，更多的还是远远地看到那位魔法师，就选择绕路回避的人。

    堵不起他，难不成还躲不起嘛。

    再加上那个魔法师当初进入卡尔斯鲁厄帝国，是为了散播金币女神的荣光，让银行遍地开花。

    还推动的君主立宪，让权力从皇室手中被合法合理地抠出来，移交到其他人手上。不论最终既得利益者是谁，反正原本只能在命令底下无条件服从的人民，多了一丝丝制衡掌权者的武器。

    可以说，面对那位魔法师，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人民是又爱又恨。既然打不过，面对他的情绪也复杂，那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敬而远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打算怂恿着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人去挑战那么魔法师，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成真！

    别人不清楚天空中机人舰队的意义，这帮帝国贵族会不清楚天空那些灾星的意义吗！

    就算不管那个据说可以独自力敌龙岛，把龙神揍到他妈都认不出他儿子程度的魔法师，要怎么去挑战的问题。只要天空中机人舰队在的一天，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就不会有轻举妄动的一天。

    或许身边的战友看到了机人舰队是怎么消灭恶魔与地底世界联军的，但也只有看到炮火掠过天际的过程，没有亲眼看到消灭的经过。所以他们的体悟还不够深。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人说白了，谁没有亲戚或朋友跟着弗里亚斯大公爵的领地陪葬呀。

    一个大公爵的影响力，除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对头，否则触角与联系是遍集整个帝国方方面面的。这些人可都是全部随着弗里亚斯大公的领地一同葬送了呀。

    所以说，除非那个魔法师真的触及了你死我亡的最终底限，否则卡尔斯鲁厄帝国的贵族与平民，第一选择是认怂。

    这个大实话要是传出去，估计十个人里头有十个人不信。谁会相信一个帝国会认怂呀。没有不服就干的气魄，谁敢称自己为帝国。真以为领土面积到了，就自动升格呀。

    但事实就是如此，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把这种事情挂在嘴巴上而已。

    所以说，当众人知道卡尔斯鲁厄帝国出身之人的态度后，无不感到震惊。就算不是那种站不住脚的震撼程度，也是让脑子为之一清，意识到现在正在摇的震撼。

    既然人家明确表态了，想赶着他们上也不切实际。毕竟在联军统帅明令军队解散的当下，大伙儿会聚在一起纯粹只是意气相投，且目标一致。没有谁上谁下的问题，大家都是平级。

    不过不打算参和进深渊之门的事情，他们各自的未来还是得安排。有人问起了：”艾吉欧，既然你不想针对那扇门行动，那为什么留到现在还不走？”

    知道问话的人没有恶意，也不是什么反讽，就真的只是提问而已。艾吉欧如实回答道：”防恶魔一手嘛。谁知道牠们有没有躲过了天上那些怪物的攻击，幸存下来的。再说大家都还因为担心，所以留了下来。我能不管不顾的把你们丢了，自己一个人走吗。”

    ”你认为……那位魔法师出手了，恶魔还有机会吗？我是指深渊之门那边。天上那些家伙虽然可以压着恶魔打，但它们不会永远存在吧。要是它们走了，堵门的魔法塔又还没建好，那该怎么办？”又有人问道。

    面对这样的问题，艾吉欧确实一开始也没想过。这时的他也就只能低头沉思着。

    而大多数人的忧虑在之前艾吉欧的分析中，虽然已经减少很多，但仍未完全摆脱。只是他们也不明白自己还担心什么。如今经人一提起，他们也就明白最后那一步是什么，纷纷看向艾吉欧。

    艾吉欧思索片刻后，说道：”假如我说我对那个人有信心，估计你们也不会有多少赞同吧。因为不知道这样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重点在于魔法塔要盖多久吧。”

    众人点点头。

    众所皆知，一座标准的三层魔法塔建造时程，少说二十年起跳。然而之后的修修补补，这改那改的，在魔法塔被彻底毁掉之前都不会停。

    所以有一派人认为，魔法塔可以算是’活’的，因为它会不断地成长、改变。

    而这个二十年的时间，就意味着用来堵深渊之门的魔法塔，有二十年不会起作用，只能靠人力堵门。那个魔法师有这样的本事吗？这就是众人的疑虑所在。

    对于这样的疑虑，艾吉欧虽不了解那个魔法师的破局之法，但他从另一方面找到有利的条件，试图说服大家，道：

    ”大家知道技术公会吗？待过圣城埃斯塔力的人应该会知道。那也是跟那位魔法师有关系的一个组织，主要就是许多工匠联合起来，分享技术、创新技术的一个地方。

    ”现在的圣城，盖普通房子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呀，而且还是又坚固又好。也不光只有方方正正格局的，什么奇形怪状都有。这可跟那种土房子、茅草盖顶的不一样。

    ”然后就我所知，那个人可从没有放弃过自己拥有一座魔法塔的想法。而他之所以会被人如此防备，就是因为他建造魔法塔的本领比谁都还要高。

    ”结合以上两个因素，你们会认为他要盖来堵深渊之门的魔法塔，会用上一二十年的时间吗？假如危险性真的那么高，第一个丢给别人去做的，就是那个魔法师。

    ”能够毫不在意被别人说是最会逃跑的魔法师，可千万不要小看他脸皮的厚度，还有他怕死的态度呀。呵呵。”

    面对艾吉欧如此有信心的发言，众人心中的疑虑虽不至于立即打消，但那股不安也平复了不少。

正文 第1639章 莫名的难关

    大出迷地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原本估计需要一二十年时间——这是高看了某魔法师在魔法塔上的水平，所以加快了时程预估，——才能建好的魔法塔，结果就真的跟某人在那回高座会议中承诺的一样，七天就盖好了！

    从机人舰队介入，七天的时间，还不够老卡维公命令的三支格瓦那帝国正规军团，从原本的防守地点移防到深渊之门处。

    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倒是到了。但他们是远远悬停着，不敢靠近深渊之门处的大工地。因为有无数机人舰队不停地落地、升空，数之不尽的各级机人成了工地上的粗工，运搬着建材就位。

    而机人们的动作，可是经过精密计算后的结果。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要是来一阵计划外的强大侧风，让某个战舰级的机人偏离了航道，很有可能整个工地上的机人就会因为连锁效应而撞成一团！

    这就是为什么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不敢靠近的原因，机人们的行动实在是太疯狂了，所有人都在碰撞的边缘行动着。海德尔的飞空艇要是冒然接近，指不定它们就一炮轰过来了。

    正是因为飞空艇比起地面部队的速度还要快，所以海德尔帝国的官士兵们算是亲眼见证了，在机人的建造下，一座魔法塔是怎么从无到有，短短几天之内就盖好的。

    或许大部分机人都已经不再使用魔法，当然也不会魔法塑形术。但是前身为土元素精灵的机人们，在玩材料方面可是专门的，变化其形状更是如天赋一样，再精细的变化都能一丝不苟地做到。

    尤其在机人化了之后，大量的数学方法、度量衡的一统，让机人们在协调合作的水平上更上一层楼。

    这也是为什么精度高于迷地现存魔法塔的门之双塔，其建造材料可以那么快塑形完成，并且堆放到它们应该放的位置。实在是机人的数量太多了，一人管一块砖，都还有机人得在旁边纳凉呢。

    对比同样搞材料搞到飞起的，还有林身边的匣切一族。

    匣切与这些原土元素精灵，现机人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匣切无法无中生有，但是可以在充足的能量支持下，任意变换自身在材料学上的本质与特性。

    什么点石成金的，根本算是小意思。只是匣切只能自己变化，无法变多。所以指望匣切变出黄金来卖，是不切实际的。要是让匣切变成黄金，分割来卖，这又有捡了芝麻、掉了西瓜的意思。

    土元素精灵同样无法无中生有。但只要有原材料，想怎么搓圆捏扁，都只在一个念头之间。

    之所以强调这项能力，重点在于说明不论某人所设计的魔法塔有多么精细，由机人来主导建造，制约其速度的就只有供应材料来不来得及的问题。

    所以说某人原计划中，一天打恶魔，三天收集材料，三天建塔，这样的时程安排，在实际操作上早就跟规划不一样了。

    普通恶魔一炮死。深渊大君先有机人尝试进攻，浪费了点时间。后面在某人不讲武德，直接开大绝的情况下，一下子就送走了两个，剩余的全部自杀。

    所以打恶魔的时间严格说起来，大约只花费半天不到。然后机人舰队就在某人的授意下，朝着两大帝国讨债了。

    帝国要盘点自己的库存材料，并且自仓库中搬运出来，还是花了些时间。但在某人插手的第二天开始，就有机人舰队开始搬运所需材料，朝着深渊之门处开始进行运送作业。

    在原定计划剩余的六天时间，其实全在一边运输所需材料，一边进行建造作业的；而不是明确地切割成两个进度。除非材料跟不上来，否则魔法塔的高度是蹭蹭地往上窜。

    就是深渊侧的魔法塔，也只多了一道从迷地进行空间跳跃到深渊的步骤而已，建造的速度与进度也完全不输给迷地侧。

    是说两座塔的底子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只要材料到位了，自然就盖上去了。

    同样快速的还有魔法阵城市的建造。正如格瓦那的老皇帝所猜测，这座城市的主要材料还是以水泥为主。

    但跟老皇帝与某设计者所想象的不同，深渊之门附近可没有盖起一座石灰石加工厂，再搬运石头、沙子，当场调制水泥来盖房子。

    机人们的操作很简单，直接把相关材料以未处理的状态堆放到预定建造的地基上。然后直接来一手化石为泥，房子的土胚瞬间就完成了！连等水泥干燥的时间都省下来。

    接着就是将一些建魔法塔所剩下的边角料，或是早就准备好，档次较低的魔法材料，变成磁砖似的建材，贴在这些土胚房上。只要赋予权能，这些屋子立刻就变成魔法物品，产生超自然效果。

    这一招，正是某人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搞的。把那栋宅邸整得跟魔法塔没什么两样，以此来坑杀了不少试图闯入搞事的小毛贼或刺客。

    而这一手功夫，加上机人的数量，也让迷地侧的魔法阵城市完成了雏形。也就是说土胚房都盖好了，但受限于魔法材料数量的问题，所以一些附魔用的皮料还没上。

    这些完成的房子，也都装上了新式的魔石型能量池。且按照需求的不同，安装了不同的规模。

    这套魔石型能量池的设计，即使是对于机械化程度相当高的机人来说，也十分有用。参与建造过程的机人，当然是白赚了一套有用的知识。可用于调整源动力系统，平白增加几分出力。

    有这样的好处，林就没有额外要求这些有收获的机人付出什么了。

    因为比起那些不怎么愿意合作的，能在工地上帮忙的机人，本就付出得比其他机人还要多。那么他们得到额外的报酬，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认真说起来，这座魔法阵城市的诞生也有些波折。因为城市设计在最初的计划中是没有的，完全是林提出了一个想法后，联合机人们一同完成的。

    具体的城市规划与设计，也是在建造的过程中同时完成的。甚至还有设计进度比建造进度慢的情形发生。过程中更有因为某原因，变更了设计，让原本盖好的土胚房被打掉重练。

    幸好原身为土元素精灵的机人们玩泥巴堆沙，那就跟人类呼吸、心跳一样容易。所以没有发生什么甲方改需求，乙方干翻天的离谱景象。

    就算要背锅，也是机人内部的锅。魔法阵城市的细节设计，可都是由机人们完成的。林只提供大方向与需求，并且控制着规模。

    要是不悠着点，机人们可以把整个迷地搞成赛博坦星。现在倒还算精简，是朝着万人规模的城市来规划的。这样的规模在迷地，已经算是相当繁荣的城市了，而不是区区的村镇等级。

    相较之下，深渊侧的魔法阵城市在一开始的时候，林可没有打算建造。

    因为站在人类的立场，魔法阵城市作为辅助魔法塔之用。建造在迷地侧，可以更有效地防守来自深渊侧的袭击。

    假如深渊侧的魔法塔失陷的话，靠着迷地侧的魔法塔与城市，是能做到快速反攻的。

    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可能是看着机人舰队闲置着，有些看不下眼。就好像某些惯老板看到员工摸鱼，哪怕是真的没事干，也会想办法找些事情给员工做，即使是打扫卫生都好。

    所以在林的指挥下，深渊侧的魔法阵城市，也都完成了土胚房的建造。但最重要的魔法材料应用，即给这些土胚房附魔，深渊侧的进度就是零，完全没有进展。

    所有从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运来的材料，优先建造门之双塔，其次是迷地侧的城市，最后才是深渊侧的城市。而在迷地侧城市还没完全覆盖的当下，深渊侧当然不可能有任何进展。

    不过对于这样的进度，林已经是相当满意的了。至少两座魔法塔以经完成了。或者说，两座魔法塔的基础已经完成了，因为最重要的能量池还没上线呢。

    这倒不是说某人打破了自己的承诺。而是在实作上，发生了一些原本没有预料到的变化。所以魔法塔的完成时程就被拖延了下来。

    门之双塔，一开始的时候林就是把这当成两座一样的魔法塔来对待。机人建造的过程，基本上也是维持两边一致，所以也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但是当林打算先启用迷地侧的魔法塔能量池时，就发生了不可言述的错误事件，让能量池的搭建屡屡功败垂成。虽然还不到得重新来过的程度，可是很多工序都得重开。

    这些错误，几乎要打击某人的自信心了。毕竟林虽然改造过大贤者之塔，创造出足以闪瞎无数魔法师的成绩。但在建造魔法塔的经历上，这确确实实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呀！

    既然从无到有建造魔法的经验是头一回，建造能量池的经验当然也是头一回。

    建造能量池的方法，也都是学自魔法师协会的资料。那么这里头有没有什么不诉诸文字，只口耳相传的机密，林就无法得知了。

    不过自己干的事情，终究不是数据为王，一板一眼的科学，而是容许有不讲理存在的魔法。所以林将眼光放宽，并不局限在一座魔法塔上，而是从门之双塔加上深渊之门的角度来看整件事情。

    最终得到一个很玄幻的结论，或许要迷地侧与深渊侧的两座魔法塔同时开光，这件事情才能成。

    想让其中一边先上线，却会因为莫名其妙的错误而中断，这或许是某种保护机制起作用，制止了自己。

    这样的想法一出，让林不由得将目光放在那不曾被证实存在，但又无时无刻影响着自己作为的迷地意识上。

正文 第1654章 晋级带来的影响

    林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古老者陛下的想法。尤克特拉希尔正忙着自己的事情，当然也没空出嘴交代某魔法师。

    其实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位古老者也不会用那么糙的手法，让某人拿着大喇叭，到处帮祂宣传。要的就只是某人站在这边，以后别人或别树问起了，他能提上一嘴，那就够了。

    可以说，只要某个凑热闹的人出现在这里，这位古老者陛下的算计就成了。

    不过这种事情本身对林来说，算不上是亏了还是赚了。既然没赚没赔，那也就无所谓了。不如专心观看，或许能有一些不一样的发现，甚至可以用来精进自己。

    林曾经帮助过世界树晋级，只是那位不过是由一界朝二界的水平迈进而已。

    虽说跟尤克特拉希尔这种八界朝九界迈进的水平不同。但在开启异位面世界，迎接能量潮汐这方面没什么大变化。

    尤克特拉希尔的重点在于重构自身的防御体系，就像是在筑更坚固的堤防。这个过程可比当初协助瓦德沃的时候，还要复杂许多，毕竟两者要跨越的层次不同。

    整个过程，以某人今时今日的算力，倒也不至于被难倒。林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将世界树的所有奥秘做了深入的解析。

    不过暂时还是在读懂的阶段，没到融会贯通的程度。但要搞清楚世界树在做些什么，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所有动作，都在林的预料之内，没有什么出彩之处。或许是局中人，关心则乱，所以没有花费心神去约束自己的力量。这才造成了外界震灾不断。

    本着能帮就顺手帮忙的原则，林调动起世界树根系的更深处，即地脉的力量。这么做不会影响尤克特拉希尔，只需要借助其他二十四棵世界树的力量就好，压制这蔓延全迷地的灾祸。

    说来今天整个迷地的地震会这么严重，跟自己也不是毫无关系。

    正是自己改了迷地大陆的地脉走向，让二十五棵世界树的位置成为地脉的节点。这才让尤克特拉希尔失控的力量，能够透过地脉影响整个迷地。

    当初世界树瓦德沃晋级，除了某些层次以上的存在能够感受得到，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时世界树与地脉的联系还没有今天那么深。

    而今天要减轻尤克特拉希尔的影响力波及他处，只要地脉上的世界树们出力镇压就好，没什么困难的。

    坏就坏在世界树们对于迷地各种气候、灾祸的态度，从来都是高高挂起，那怕事情跟自己有关。祂们从不会主动出手去帮人挡灾，或是扭转什么现象。

    ……植物嘛。指望祂们多么慈悲为怀，以天下为己任吗？世界树只管自己根系范围的一亩三分地，超出一寸都不理。就是这么有个性。

    但有人牵头，祂们也不会吝惜借出自己的力量。尽管大前提是这个人受祂们认可。

    毫无疑问，林就是这样一个人。

    尤其尤克特拉希尔声势浩大的晋级了，或许祂老人家提升这一阶后，就不知道又要卡关卡到猴年马月去。但其他世界树们可就有奔头了呀。

    可以说这些大佬们的心情正好。某魔法师要调用祂们的力量，镇压迷地的地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本该余震不断的迷地，那些摇呀晃的瞬间就消声匿迹。这是件好事。

    因为按照某人的估算，虽然现在是最开头的那次地震威力最大，接下来就都是余震。不过真正要命的会是在后头。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将自身堤坝筑好，将九界的能量潮汐成功导流的那一瞬间，灌入世界树中的庞大能量冲击，将会不可避免地顺着地脉，影响整个迷地。

    那才是威力最强的时刻，少说会有开头那一次的二到三倍威力。假如依旧放任不管，一些质量不良的魔法塔，都有可能会受损。

    ……别以为只要是魔法塔都是跟城堡要塞似的，可比钢铁铸造。当初某人入驻大贤者之塔的时候，那座塔可是被人开了’阳台’，空气流通、风景优美呢。

    要是没人入驻维护，就此破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倒是说回灾难的问题，林突然想到，之后的那场大地震被自己联合世界树们镇压了。就算还会晃，顶多也是有感地震的边缘，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但之前的呢？

    门之双塔周围，预定作为魔法阵城市的房子，只要是还没附魔的都倒了。那其他地方的灾害会有多严重？

    要知道门之双塔周边会倒的房子，尽管都只是土坯房，但那也是作为原土元素精灵的机人们所盖起来的。偷工减料是不可能的，各种地基、夯实的作业更是做到一丝不苟。这样的质量都倒一片了，其他地方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虽说迷地这个时代，不像某穿越众所生活过的老家，四处都有钢筋水泥的高楼房。一旦因为地震倒塌，没有工程机械去开挖，光靠人手根本救不出来。

    迷地除了城堡、高塔，基本上没有高楼层的建筑。顶多就是两层楼，三层都少见。大部分还是版筑式的房屋，以竹篾与泥土为主，要不就是木造房。

    这样的房子要是倒了，伤害虽然不会像某穿越众老家的情形那么严重，但也还是会砸死人。被压住的要是救治不及，一样会死掉。这世上，总有弱势。

    所以说，之前那场地震，伤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

    不想还好。一旦想了，就什么都不好了。

    林开始盘算起手边可运用的力量。要做到全迷地规模的救援，能用的唯有一个，不由得望向天空。

    尽管是在木精灵部落中，头顶是遮天蔽日的世界树树冠，但机人舰队的存在感仍旧强烈。战舰主炮或许伤害不了世界树本体，但是受庇护的精灵们，估计是没戏的。

    这就好像有深渊大君统帅的恶魔军队，在对上机人舰队时，即使大君不会受到伤害，牠们也没能庇护好任何一个恶魔。

    而要投入这股力量的话，林倒是没有什么犹豫。和木精灵部落的祭司说了一声，人就闪现上了海芙奎恩的战舰分身舰桥处。

    一般来说，战舰级机人不需要操作者，也能做出各种合格的战术动作。身上的机人更多只是乘员，看戏而已，不负有战斗任务。

    但是海芙奎恩平常时的战舰身，并不是虚数号那种殖民舰等级的超级大战舰。而是战巡等级，即火力猛但皮薄的大家伙。

    因为她需要维持着其他奈米虫分身，分散各地作为联络或特殊任务之用。想要聚成殖民舰，就得招回所有奈米虫了。倒不是她无法继续增加总量，只是没有意义而已。

    而在她战巡身的舰桥中，跟其他战舰级机人无人操控的模样大不相同。有很多袖珍级的双马尾机械少女，穿着不同的水兵或军官制服，待在各个岗位上，负责操作任务。

    即使她们可以接入程序化的操作介面，做到微秒等级，甚至是更快速的微操。但这群机械少女还是喜欢动手操作，满满的恶趣味在里头。

    当林登上舰桥的时候，享受了一回舰桥上所有人，面无表情的注目礼。那种感觉比西部牛仔电影中，主角进入酒吧，顿时全场一静的气氛还要怪异。

    穿着水蓝色军官大衣，且斜戴着一顶白色黑边大檐帽的海芙奎恩，短腿的她从舰长席上蹦了下来。来到某魔法师身边，问：”阁下，特地到我这边来，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随后跟上的芬，出现在某人身后。别看她像个小跟班一样，事实上她可是全程注意到某人的脸色变化，这才决定跟上的。

    林顾不上跟这位前魔王大人，直接问海芙奎恩道：”有我家那边的即时画面吗？”

    作为跟随在魔法师身边相当长时间的机人之一，海芙奎恩当然知道这位口中的家，指的是圣城埃斯塔力的大宅。

    双马尾机械少女也不多说废话，舰长席上军官装的机械少女一点头，底下就有通讯官操作起面前的控制台。不一会儿，某人家中实景透过监视虫的镜头，将画面放到舰桥的主屏幕上。

    严格来说，那栋大宅是类似门之双塔的魔法阵城市，附加了魔法材料的普通房舍。以魔法阵城市的状况，只要是附魔的房子都能撑过震灾，倒的都是土坯房。

    可能是圣城埃斯塔力距离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位置，比门之双塔还要近上许多，所以地震威力也强上很多。至少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大宅子，虽然没全垮，也垮了一部份了。

    画面上可以看到，有不少人正在废墟中抢救。就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压在底下。不过有老黑龙在，牠虽然残废了，但还有一只手完好。以巨龙的体型，不说比重型工程机械，也比普通挖机好用多了。

    就不知道那两丫头怎么样了。是说待在魔法塔，被那不可名状之物坑了。送她们回家，又遇到大地震塌房。就这运气，回去之后是不是教她们烧香拜佛，改改运才好。

    ”真惨呀，那几个丫头没问题吧。”某人不自觉说道。

    ”我回去帮忙。”在林背后的芬说道。

    林略歪过头，想了想后说道：”我还有事情拜托机人们善后，交代完就回去。”

    既然这位前魔王大人回去了，自己也就不用第一时间赶回去凑热闹。反正人死了，芬都有办法让人复活，不如自己留下来，好好地把这整件事情收尾。

    芬闪现消失。留下某人，和整个舰桥的双马尾机械少女对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641章 宇宙怪兽

    能够维持星体等级体型的怪兽，当然也不可能是一般认知下的碳基或硅基生物。牠们很有可能是高维生物在深渊位面的投影，或者说，同时存在于两个，甚至是多个世界之间。

    牠们便是某些人口中，不可名状之物的……本体？

    当初在深渊试图观星，正是因为看到这些怪兽，大量高维杂讯灌输到自己脑海内，直接让自己的理智线断裂。也才让深渊意识有可趁之机，以及之后恶魔化的种种……机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怪兽正处于休眠状态。或者说可能已经死了，这里就是个宇宙怪兽坟场。反正牠们不曾对深渊这颗星体，露出任何兴趣或威胁。

    不论是哪一种，深渊那不见天日的云层，现在看来是一种保护。保护生存在其中的活物，不会因为看到这些怪兽而发疯。

    不过这些怪兽光是存在，就朝着四周围散发着压迫感与那疯狂的因子。所以整个深渊的基调，才会是夹杂着疯狂与混乱，朝着最黑暗处堕落。

    假如自己想要在深渊观星，这些满布星系中的宇宙怪兽，就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虽说现在的自己，应该不至于又看了一眼就发疯。而怪兽多归多，也还没遮住所有方向的星空，配合着深渊的自转与公转，还是可以观测到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当自己专心一意地观测深渊保护云层以外的宇宙空间，会不会引起这些宇宙怪兽的注意，从而让牠们从休眠的状态中醒来？

    虽说这里也有可能是怪兽坟场，但这终究只是一个猜测。把希望寄望于一个没有充分证据支持的猜测上，那就叫赌！没有偏财运的某人，一向是不信任自己在’赌’上面的运气。

    所以为了避免引起逆向的窥视，林的想法就是将自己进行一定程度的伪装。

    也就是将手中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作为深渊侧魔法塔的能量池核心，然后导出部分那源自于疯狂和混乱的力量，布置在魔法塔上。

    这有点猎人披着鹿皮，在森林中猎鹿的味道。希望用这种同类的气息，让自己的受关注程度降到最低。

    因为要是自己记忆中那些存在于深渊之外的宇宙怪兽暴动起来，别说什么恶魔、深渊邪神、深渊大君了，捆在一起都不够人家杀的。

    某人可不认为，拥有星体等级体型的怪兽，会乖乖地化出分身，降落到地面跟深渊的恶魔们一决胜负。然后再莫名其妙地打输……这种三流科幻电影剧本，有可能在现实中出现吗。

    正是要用于伪装的用途，让林决定在深渊侧的魔法塔上，使用自己珍藏已久的不可名状之物残肢，来建造最重要的能量池。

    其实林在这十多年的时间，也曾经试图解析手中这块残肢。当然有不少收获，但因此闹出的麻烦可也不少。

    幸好没有闹大，不过总让某人有种收益与损失不成比例的感觉。所以在闹过几回之后，又重新将这块碎肉给封印了。总的来说，未知还是占了大部分，自己依旧没能搞明白多少。

    要达成自己的想法，那么能量池的建造手法就不会是传统的手段。

    传统的魔法塔能量池就像是大坝一样，将源头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丝泄水孔，靠着那涓涓细流运转着整座魔法塔。

    而自己想要引导出部分威能，就像是要把泄水孔挖大一点一样。这样的行为当然存在着风险，但经过计算，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要说不确定的部分，就是这些计算与模拟，都还只是纸上谈兵，没有经过实际操作的验证。

    所以之前在迷地侧的魔法塔处，想完成能量池的工程却屡屡受挫时，林才会一度怀疑起自己的设计是不是出问题了。

    虽说迷地侧的魔法塔，能量池的核心是世界树的种子。但门之双塔的构造与设计，是一模一样的对称型。深渊侧的能量池放宽了一些约束，迷地侧的也就会同样放宽，这才有某人遇到的状况。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幸好是在建造迷地侧魔法塔的能量池时发生状况，给了自己一个提醒。要是先建造的是深渊侧的部分，会发生怎样的大事呢？

    回想起过去种种，那些可能性让某人不寒而栗。连忙重新把改良式能量池的图纸调出来，检视自己有没有疏忽掉的地方。

    传统魔法塔与能量池的关系，就像是电源与电路板。只要一通电，电路板就会按照设计自动运作，不论这块板上设计了什么样的功能。

    所以’能量池’这样的名称可没取错，这个核心装置的功能，就是输出权能，供整座魔法塔上的魔法阵运转。

    但是林要建造的，当然不是传统的魔法塔。虽然不是把次位面塔那一百零八加一层的设计全部搬过来，林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把所有的本领都用上了，设计了门之双塔。

    能量池也就从原本电源供应器的地位，拔高到电源、中央处理器与硬盘等功能的三位一体地位。

    不要以为同样一座能量池，额外赋予了那么多角色，能量池是否能够承担的问题。

    或许是能量池本身的危险性，让旧时魔法师的保守作风突破天际，能量池的利用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所以才会被某人讥讽为’半无限’权能。

    即使用到了百分之百，也是在红线外的绿色安全区域，不会影响到能量池的稳定。林要做的事情，是将能量池利用到百分之两百、百分之三百，突破原本的安全限制，甚至更多的程度。

    就算是将能量池的输出，提高到现有上限的十五倍，距离让能量池崩溃失控的红线还保有相当的缓冲区。这样的计算结果，让林可以安心大胆地设计门之双塔。

    相较于世界树的利用效率，魔法塔的能量池还是太嫩了一点。

    ……或许是因为自己有幸近距离目睹，并深入研究了世界树，所以今天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果然，眼界不光决定了一个人的格局，还限制了一个人的胆量。

    ”你回来了？”

    突然的一个声音，让沉思中的林吓了一跳。都什么水平了，自己怎么还会被人无声无息地接近？

    回头一看，是穿着一身青绿色丝质睡袍的前魔王大人。那头重新留长的黑发，虽然靠一根发钗盘了起来。但整理得颇不用心，有几缕发丝垂在眉尾耳前。

    脸上当然是素颜，迷地的化妆品品项还没多到可以让女性随时魔改自己相貌的程度。本身底子就够好的前魔王大人，再配合精心保养与规律的作息，即使是刚睡醒的素颜也能让无数女性为之羞愧。

    而这时的她，正斜倚在阁楼的房门前。还举起了青葱般的玉手，半遮半掩在嘴前，打了个大哈欠！

    假如是这位的话，那么她能够躲过自己的侦查，也就不是那么希罕的事情了。更何况刚刚自己大半的精神，都集中在计算各种可能性的模拟中。

    这一打扰，林也发现到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原来自己光是重新检讨能量池的设计，就耗过了大半夜。

    看着芬走过来，林随手摇了摇一旁的铃铛。声音不大，但其中的魔法效果让铃声可以确实提示到某些人，之后自然会有人送上早点与热茶。

    同时林将修正过后的门之双塔设计方案，在阁楼的房间内展开来，重点当然是摆在第三层的能量池上。说道：”魔法塔剩下最后的能量池还没启用，我需要你的帮忙，两座塔应该要同时开启才行。单塔上线，我已经失败几回了，幸好没有造成其他地方的损坏。而这是我修改后的方案。”

    门之双塔的设计，芬并不陌生。林有很多知识与设计，都会拿出来和芬讨论。

    并不是他在这上面遇到什么问题，所以要拿出来问人；也不是说自己所涉足的领域，芬更拿手，所以要问她。而是林希望透过第三者的目光，来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疏漏之处。

    常有人认为，没有做过，体验其中艰辛的人，就没资格批评。其实有的时候，一个局外人反而能够点出局中人没有看清楚的事情。要不然人家怎么会说当局者迷呢。

    当然，让一个局外人来评价的话，通常十句里头有九句是可以无视的。然后再冲对方顶一句：没有做过就没资格批评，这是没毛病的。因为这类人通常都不理性，单纯说风凉话而已。

    不过芬就没有这些不良习惯。她不喜欢占口舌上的便宜，要是让她感到不爽，通常都是直接动手，谁还酸言酸语说些废话呀。

    所以这位刚睡醒的前魔王大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就光着脚丫子走进阁楼内，认真地看起了某人展开的资料。

    立体的光线设计图在芬的巧手拨动下上下左右旋转着，间或放大、缩小。以现在两人的算力和记忆力，早就脱离了拿着纸笔套公式的苦差，所有数据一入眼，就能知道答案。

    翻看没一会儿，女侯爵的仆役们连早点都还没送来，芬就指着那迥异于传统的能量池设计，问道：”这个很像你的旧型魔法塔能量池设计，但凝聚电浆流的部分就只有两极，这里却有六个极点，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电极臂的部分也和过去不一样，复杂多了。”

    林晃了一眼，恍然说道：”哦，这是我前不久上浮空岛，近距离观察密瑟能核后的心得。从权能调用的效率上来说，比传统的形式要好很多，所以我现在都改用这种了。因为是魔法塔用的设施，你不太感兴趣，我就没讲了。”

正文 第1656章 半毁的家

    机人舰队撤退后的天空依然明亮。白云高挂，蓝天依旧，和平到让人感觉不到在数天前，人类几乎要遭遇一场可能会导致灭亡的恐怖危机。不论那是来自于恶魔，或是来自机人的。

    林看着自己被机人重建好的大宅。它们和原本的模样没有什么差别，根本看不出来曾因为地震而有部分塌陷。所有东西也都回到它应该待的位置……看起来如此。

    然而这是一栋附挂上魔法材料的普通建筑，有很多带有魔法效果的东西不是像拼图一样，只要能够拼起来就算数的。

    虽说以机人那曾是元素精灵的本事，一些简单的魔法道具修复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某人出品的魔法道具，哪里有简单的呢。

    假如机人们有设计图还好说，在一切都要靠摸索的情况下，它们拼起来的东西没有变成地精版的爆裂物，已经是相当优异的表现了。

    也就是说，虽然自己的房子看起来被修好了，但实际上已经有一部份防御功能废掉了。想要修复的话……

    码农界众所皆知的一件事情，就是debug可比把所有东西推倒重来困难多了。更好笑的事情是，就算把所有东西都推倒重来，也不能保证新的东西就没有bug。这种时候就只能认命了。

    不过有了新居，也就是那两座魔法塔，这栋大宅的完整修复就不是那么着急了。某人如此心想着。

    踩着稳重的步伐，林缓步走到从宅邸里被救出来的人，他们聚集起来的地方。里头可能还有些人是从完好的部分逃出来的，至少他们身上可不是灰仆仆、破破烂烂的模样。

    伤者的状况没有特别糟糕。或许跟这群人里头，有一只可以玩死者复活的巫妖，还有另一个兼修生命魔法的亡灵法师有关。

    芬没有亲自出手，她就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学徒亲手施救。不时指点一下不周到之处，又或是来上一回机会教育，当场解说。

    受伤的，大多是女侯爵家族的仆役。自家学徒倒是醒了过来，只是精神萎靡，裹着床被，背靠背，坐在一旁。虽然看不出来有没有什么外伤，但是生命体征平稳，没有异常之处。

    之所以林不是很担心，是因为这栋仿贵族体制的大宅，在某些部分都有经过特别加固，像是寝室附近。因为某人可不想，自己半夜睡觉睡到一半，突然发生屋子塌了之类的事情。

    所以之前看了机人显示的即时影像后确认，只要自家学徒没有待在不该待的地方，就不会在这场地震中受到伤害。但也不排除真的那么倒霉。

    而那些受伤的人，估计是因为白天的例行打扫工作，让他们待在防护没有那么好的部分。该部分的屋舍又在强烈的地震中倒塌，所以才会受伤。不过看起来没人死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之前帮忙挖废墟，机人出手之后就无事可做的老黑龙，又从龙身恢复人形，瘫倒在一旁。现在的他体力愈来愈不济，动三分钟，得休息一整天才行。

    就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真的超人力霸王上身，还是说被某人的懒性给传染了。

    至于其他地方的伤亡，某人就管不着了。让机人舰队进行救援，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努力。真要他大规模的救助伤者，恐怕唯有大规模送人去投胎一途了。

    来到那位前魔王大人身边，林问道：”我们的损失如何？”

    本来这样的问题应该问自家学徒，不过看那两货蔫得跟晒干的大白菜一样，就知道不用去问她们了。

    问巴兰女侯爵更不可能，这丫头就不跟男人说话的。问她的仆人更没意义，那些人不归某个魔法师管。

    身为贵族的骄傲，或许这些人会在某个强势魔法师面前表现一定程度的谦虚，但也不会像侍奉主人一样，展现出无微不至的服务。

    所以某人就只好问问那位前魔王大人了。这算是了胜于无。

    芬当然不可能像个管家婆一样，巨细弥遗地去检查、纪录少了哪些东西，多了哪些东西。她就只是简单说道：

    ”就跟你眼前看到的一样，房子半残，人受伤，没死。不过损失最严重的，还是蚕室那边吧。因为地震造成的倒塌，有不少小虫子飞跑了。

    ”提花机也有一定程度的毁损，至少它正在进行的作业中断了。那些大家伙看到提花机，连动的想法都没有，把房子修好就走了。”

    提花机的精密与复杂程度，虽然算不上某人在迷地的各种搬运’发明’中之最，但也是可以难倒一票精灵工匠或矮人工匠的水平了。

    机人们或许比谁都还要熟悉机械构造，但对于提花机这种织布用，跟它们惯常用途有着截然不同方向的机械，就真的是难倒了这群初次看到的机人了。

    所以那种转头就走的态度，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至于提花机的损伤，那也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防大地震的情形。顶多处理一下机械本身所造成的震动问题。

    而愈复杂、精细的机械，愈经不起折腾。所以来一场地震，废掉一台机器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某人也只能等有空再维修了。

    幸好织到一半的织锦，用剩下的材料，都还是可以回收利用的。不至于说没有完成就中断，等同于前功尽弃，东西全部废掉。这又不是晶圆厂的晶圆，禁不起半点折腾。

    倒是蚕室的损失……林也很难说是严重或不严重，得看剩余的蛾种有哪些。

    魔法丝绸有很多顶尖的配方，所需要的材料都是没有替代性的。少了那几种关键的蛾种，就等于那些配方没用了。

    而且有不少蛾种是芬特意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这种非基因控制的传统培育方式，多少带点运气在里面，不见得重复过程就能得到一样的结果。要是这些新品种也飞了，那可就彻底没戏了。

    不过还能怎么办？跑了就跑了，那些属于实验室品种的培育生物，能不能适应迷地大自然的残酷淘汰法则，这可不一定。

    某穿越众老家的物种入侵现象，在迷地这个有魔兽存在的世界，可不会那么容易发生。

    真正去了解迷地这个世界，就会知道在自然环境中，无时无刻都有新品种诞生，也无时无刻都有旧品种被淘汰。这样的循环，至今不灭。

    所以林根本不会担心，那些跑掉的新品种魔蛾会不会造成生态危机。

    有巨龙这种位于所有生物顶端的存在，就算是t病毒肆虐，人家也有办法一口气将整个世界净化，用在烈火中升华的方式。就好像那些游戏中，官方势力动不动就核弹洗地一样。

    总之在大地震之下，自己仍不可避免地产生损失，但也还没有到肉痛的程度。

    在魔法丝绸上的损失，其实只要蛾种的培育与丝线配方的研究有持续进行，更优秀蛾种与丝线配方总是会一直产生的。

    在做这些事情的人，更是孜孜不倦地追求着更好、更美的东西。并不满足于现有的’最好’。

    这一点，从身边的人每一件用魔法丝绸所制成的衣服中就可以得知。每一件衣服、法袍都毫无疑问属于订制品，从没有两件一模一样的东西。就是丝线的配方也都是如此。

    有这么一群人在，林根本不用担心蚕室的问题。没看那位跟自己有切身关系的前魔王大人，一样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知道她对于蚕室的损失也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早晚会把所有重心移到门之双塔那边，大宅的损失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让自己不舍得离开的心情变得小一些。

    不过自己也不会完全放弃圣城埃斯塔力这边，毕竟手里还是有不少产业在这座城市里发展着，且是根深蒂固，难以转移。

    不说小学校那个收留众多孩子的地方。技术公会的匠人们可是依托着圣城埃斯塔力的人口与市场，才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让他们派一支工匠队伍，进驻门之双塔的魔法阵城市还有可能。但想要全部拉过去，那就跟技术公会自杀没有两样。

    有些东西，必须要待在合适的环境中才能生存。要是待到其他地方，就有可能发生水土不服的现象，甚至死亡。

    林手边的很多东西，都有着这样的属性。说到底，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已经放弃了重新拥有一座魔法塔的想法。在事情的安排上，也都是以在圣城埃斯塔力长久发展为原则来进行的。

    既然要长久发展，那么触手难免会深入方方面面，与各处产生稳固的连结。也才会到了今天，那些东西想要带着到另外一个地方，就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很多时候，不是人不愿意离开舒适圈。而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经营，所有成就与关系都在某个舒适圈里头。要跳出来，得要有多大的勇气与决心才行。

    很明显的，魔法塔对一个魔法师来说，就是足够的诱因。尤其是那两座塔顶的深空望远镜，对某个想回故乡的魔法师来说，更是不可能放弃的。

    不过还好，自己在圣城埃斯塔力这边的基业，倒也不是说’必须’完全放弃。就只是离的距离远了一些而已。

    再说从以前，自己就没有强硬地控制手边的这些产业。维持着同样的宽松方式来管理，只管收取自己的利润，那也就足够了。

    有很多老牌家族也都是这么玩的，不管是魔法师或是贵族。把所有东西都捏在手边，不如开枝散叶。不是吗。

正文 第1643章 帮手

    说是学徒，其实哈露米和卡雅两个都三十好几的大姑娘，还没皮没脸地挂着两条银穗线，维持着二环魔法学徒的阶级。巴兰女侯爵倒是早早就换上一条金穗线，成为正式魔法师了。

    那两个被自己养大，至今还嫁不掉的大丫头，估计是为了回避魔法师协会要求，每一位魔法师一生当中，都至少要带出两位正式魔法师来的规约。

    这个规约虽然明订在魔法师协会的公约里，但也没有什么强制的惩罚手段，逼迫着魔法师必须得做。协会就只是用补助魔法师的方式，让不乖乖服从的人，可领的补给金减少，甚至没有而已。

    简单地说，无法威胁，那就只能利诱了。对于某些生活拮据的魔法师来说，协会的补助款可是他们能不能顺利推行魔法研究的关键。

    众所皆知，研究魔法很花钱。都到了魔法师的高位，只要有手有脚，是不可能把自己饿死的。但有没有多余的资金可以支持魔法研究，那可就不一定了。

    某些有本事的人，当然可以无视协会那’一点点’补助。很早就上了魔法师协会黑名单的林，理所当然地无视了协会这种不痛不痒的规约，放任那两个大丫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于她们有没有因为其他理由，所以非要留下来，林就不去多想了。有些事情习惯就好，不是什么都非要追根究底的。

    巴兰女侯爵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中。但要去见一个不是家人的男人，她还是把自己摀得严严实实的。一身黑袍加上面纱，林在想，要不是衣服里头有降温的魔法阵，这姑娘还不汗流浃背。

    这三个人会出现，自然是林派人呼唤她们前来。

    尽管巴兰女侯爵不是自己的学徒，但这小家伙也没有硬顶着某人，说不是她的老师，就没资格命令她的意思。好歹自己最亲密的小伙伴，是这个老家伙的学徒，而且这里还是他的家呢。

    三个学徒前来，穿着打扮上当然不可能像芬一样不得体。但她们也是家居的常服，并且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一见到林和芬在场，立刻屈膝行礼问候。在礼节上，三人倒是做得一丝不苟，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三个大龄女孩的表现会这么一板一眼的，多少还是受到巴兰女侯爵这个贵族的影响。后者虽然不喜欢接近人群，但是贵族礼仪就像是长在骨子里一样，无时无刻伪装着自己。

    而且她们也早就过了那孩子般的浮躁年纪。虽然不再有少女般的青春灵动，但步入虎狼之年的年纪，也代表她们对于自己的未来期望有更明确的模样。外在表现上也就沉稳许多。

    虎狼之年其实不能算是什么贬抑之词。而是到了这个年纪的男女，比起刚成年，行事作风还带着一丝轻狂、冲劲的人，在做事情上有着更明确的目标。至少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事前也会先经过大脑。

    虽然少了孩子般的童真，但看着跟在身边的人，朝着好的方向成长，可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怪不得养成类的游戏能够风行起来……

    不说某人心中的胡思乱想，作为性格上最外向的哈露米，理所当然成为三人之中的对外窗口。她开口问道：”老师，您召唤我们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某人这些日子的胡作非为……所作所为，当学徒的虽然是从他人转述中得知，但也是相当关心的。至少，她们会想要知道在什么时候，事情会牵连到自己，这样才会知道什么时候该跑路了。

    有个坑学徒的老师，很累。

    在有外人进来之前，林就已经将小茶几上的两样奇物收了起来。世界树种子给外人看到还没关系，顶多是财露白了而已。但是那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被看到了，家里头就要多个疯子了。

    而今三个学徒只看到自家两位老师面前，有白板笔术的光影所组成的复杂线条。这有可能是任何东西，像是法术模型、分子生物学架构，又或是某种装置的设计图。

    究竟是哪种东西，没有经过一定的讲解，她们仅凭几眼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干脆直接问。反正该解释的时候，自家老师自然会说明清楚，或至少说到他们认为自己应该要知道的程度。

    不过林没有就眼前的东西，朝着三个大龄女孩解释什么。而是另外吩咐道：”去准备一下，将战斗用的装备全部穿上身。待会带你们去魔法塔那边，有事情要你们帮忙。”

    还不等三个大龄女孩提问，芬先质疑道：”你确定要带她们过去？”

    林耸耸肩说道：”早晚会搬过去的。先过去认认路，没什么不好。再说我们这回要同时启动两座魔法塔的能量池，还是需要帮手的。就算主要工作她们帮不上忙，也能处理一些杂务。

    ”再不然，在我们必须暂时抽手的时候，她们也能顶个一时片刻。总好过找个不熟悉的人，要对方帮忙还要解释半天来得好吧。”

    芬接受了这样的说法。但她注意到另一个重点，问道：”我们必须暂时抽手？什么意思？会有人来捣乱？”

    同时三个大龄女孩也随着芬的言语，朝某人投以疑问的目光。

    林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担心这一点。”

    ”谁？别说你现在叫来，天上那些家伙不管帮忙守护魔法塔的事情。假如是这样，你的面子也太不值钱了。”芬嘲讽道。

    作为近距离协助某人征服四元素位面的前魔王，芬可是很清楚当初某人给机人挖的大个大坑。

    虽然没有签下那没什么屁用的魔法契约，但要所有土元素精灵在转化前立誓。这个誓言的份量可是会从更深的层面去影响机人。

    有可能是断绝成长之路，又或者是选择反水的时候，让机人自噬其身。反正违背誓言的代价，绝对会让这些生命近乎永恒的元素精灵不好过就对了。

    ”我在深渊看到阿札德了。”林说道。

    简简单单的回答，芬又一次皱起她那对姣好的眉毛。一向胸有成足，情绪都能维持波澜不惊的她，皱眉更多是一种表情，并不代表她的情绪。但这回可就是真的担心了。

    魔王子阿札德，混乱邪恶的代表人物。芬虽然不怕这家伙，但也会觉得这家伙很麻烦，各种意义上的麻烦。

    ”他在那边做什么？”芬问道。

    林摇了摇头，直言道：”我也不知道。但看到他出现，十之八九没有好事情。所以我才要提前做准备。”

    阿札德正忙碌于争取深渊王子的地位，这个消息并未公开与广传，所以某人并不清楚。否则他肯定会更大胆地利用这段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芬又问道：”假如事情跟阿札德有关，她们派不上用场吧？就算她们把全套家当穿在身上，也对付不了阿札德。”

    三个大龄女孩略表失望。但她们也不得不承认，遇上那位魔王子，自己真的是不够死的。

    ”当然不可能指望她们啊。”林坦言道：”只是希望在我们必须出面的时候，有人可以暂时帮我们维持着能量池上线的过程。而要她们全副武装，也只是让她们在遭遇敌人的时候，可以坚持比较久的时间，直到我们来救援。当然，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发生，顺利启用能量池是最好的。”

    芬也认可了某人的说法，朝着三个大龄女孩说道：”嗯，你们去准备吧。顺便帮我通知史东，他也做一样的准备。到时我会带上他。”

    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芬亲手制作的缝合尸，如今赋予了原创基因所设计的完美躯体。

    假如说某人敢越过前魔王，吩咐巴兰女侯爵这个小丫头片子，那也是因为自己靠着老卡维公的交情，多少能叫这位女侯爵卖点面子。

    但对那位谁的话都不听的亡灵脑袋，林就完全没有跟对方沟通的打算。没有芬点头，那位根本不会动。所以要不要带上他，带上他做什么，得要芬自己决定。某人就不越俎代庖了。

    作为家中比某人更为权威的前魔王开口了，三个大龄女孩自然下去准备了。

    巴兰女侯爵在这次的对抗深渊入侵战争中，也经历了战火的洗礼。

    再说要成为正式魔法师，就不可能手上没见过血。虽说那时身边有卡维家族派出的人保驾，但也不是什么杀不得生、见不了血的雏鸟。

    所以对于自家老师的要求，女侯爵也不会抗拒，甚至还隐约有所期待。

    只能说人心之中都隐藏有暴虐的因子，只是释放出来的时候，强者能伤到外人，弱者只能反噬自身。所以人们会寻找着更弱的人，释放自己的暴虐，譬如孩子……

    不过现在正讨论着建造能量池事宜的两人，早就过了那种满是低俗趣味的阶段。芬问起了正经事，说道：”既然两座塔要同时启用，你打算让我负责哪一边。”

    林毫不犹豫地将世界树的种子变出来，拿在手上，并往前递了出去。说：”迷地侧的魔法塔交给你了。因为门之双塔的启用，居然要两座塔同时进行。

    ”这提醒我，或许在启用的过程中，会再遇到不知名的神秘侧力量。只有你有足够的知识储备，来解决这样的问题。要是我来的话，有可能太过靠近科学侧的思维，反而会坏事。”

    ”意思是，深渊那边的魔法塔，你打算暴力破解？”芬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深渊侧那边，我既然打算跟那些东西打交道，那么从一开始就由我来处理是比较适合的。再说要是阿札德敢带上一堆恶魔来找麻烦的话，我就直接拜托可汗它们解决问题。”

正文 第1644章 检查

    迷地侧，芬带着世界树的种子、自己的学徒，亡灵法师巴兰女侯爵，还有长久以来服侍着自己的护卫——史东，来到门之双塔中，迷地侧的魔法塔塔前。

    深渊侧，林则是带着哈露米与卡雅，直接来到深渊侧的魔法塔三楼，预定建造能量池的位置之前。

    迷地侧，芬换上了四灵袍，插上凤钗，手里拿着一根由世界树枝桠所制的短魔杖。这是她最强的攻击型态。之所以不使用匣切类武器，是因为她不喜欢内心世界被人窥探，更不相信匣切的节操。

    身后的巴兰女侯爵则是一身由魔法丝绸所制作的黑色法袍。法袍上不仅有兜帽和面纱，遮住自己的脸庞，长长的衣袖和下摆还将自己的四肢罩起，不露出一寸肌肤。

    史东则是穿上简单的胸甲、护腕、绑腿，重点在腰上乱七八糟地插了一整排光剑剑柄。光剑剑刃是由极高浓度的八种权能实体化而成，战斗时才伸出，适用于不同的情况。

    而他手上则是捧着一只木盒。盒中装着珍贵的世界树之种，用来制造魔法塔能量池的奇物。其实木盒也有名堂，但在这里就只是阻止世界树之种的气息外泄，避免引人注意的小玩意儿而已。

    深渊侧，林穿着自己现阶段最强大的天蓝色儒袍，手持七彩珍珠羽扇轻摇。只是这番作态，在自家两个学徒面前没什么作用。话说光屁股的模样都看过了，想装还能装到哪里去。

    哈露米一身浅象牙黄的法袍，看起来没有什么花俏的装饰。但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来法袍上有用颜色相近的丝线，织出了不常见的魔法秘文。

    在特定角度的光源照射下，这件法袍能够反射出不同色彩的丝质光泽。这会让看到的人心灵就像被洗涤过一样，使人心旷神怡、平心静气。

    卡雅身上的衣服与其说是法袍，不如说是一袭让她看起来如贵族般高贵典雅的紫色连身裙。虽然走简洁风格，但剪裁却不是走曝露路线。

    一件单边的左披肩，搭上这身连身裙，再配合她本身那文静的氛围，又让她的气质有别于世俗的贵族，宛如一位超凡脱俗的神女。

    已经过了三十的她，不再像过去一样留着两条孩子气的麻花辫。但是额前门帘般的浏海，以及扎成马尾辫的长直发，新造型让她的老师看了之后依旧不知道作何评价。

    只能感叹这丫头的审美观一如幼时那样，独特，而且异于常人。以前是小学生，现在只进化到初中生程度而已。

    可是眼前当然不是批判自家两名小徒弟的时候。林将两人打发，去检查着深渊侧魔法塔三楼的各种设施。做能量池上线之前的最后检整。

    同时在迷地侧，芬带着自己的学徒和护卫，稍微花了点时间，欣赏机人们忙碌中的大工地，一座前所未有的魔法阵城市。

    受限于材料供应，给房子附魔这件事情还没有全面完成，大多数房子还是仅维持着土胚的模样。

    工程基本是以魔法塔为中心，向外辐射。却不是一幢一幢为单位，而是某种特异的组合为单位去完成。

    而这个组合，则是一个完整的功能回路。尽管有可能只是大魔法阵中的一小部分，但只要构成回路，魔法阵也就能够开始起作用。

    搭配着新式的魔石型能量池供能，代表这部分城市中所布置的魔法阵，比起魔法塔更早启用。但因为魔法阵仍未完整展开，仅有一小部分，所以应该具备的效能尚未发挥该有的效果。

    这也就是说靠近魔法塔附近的房子已经完成了附魔，施工的部分是距离较远的土胚房。所以机人们作业的范围，距离芬等人的位置较远。

    其实在芬使用闪现术出现的瞬间，也引起了机人们的警戒。

    但作为全程参与土元素位面统一战的两个人类之一，芬的相貌也是为机人所熟悉的。所以在确认来人身份后，机人们便不再管魔法塔这边的事情。

    话说之前魔法师发来，临时改动的要求可是费了他们不少功夫。

    在某人的认知中，微米等级的操作是机人们做得到的。但也不是什么机人都能做到，否则机人们就全部都能自我改造、自我维修了。

    能够进行那些改动过设计变更工程的机人，在整个群体中也仅有极少数。

    它们的日常就是帮机人进行核心类别的改造，业务之繁重，常人难以想象。哪怕来到迷地备战中，相关工作也没有停下来。

    所以在某人临时提出更改需求的时候，机人可以说是一阵鸡飞狗跳。能够做这种微米级操作的大佬，都不满地喊着要罢工。只是最后，它们还是在某人到来之前完成了工作。

    没为什么，跟某穿越众老家，负责付钱的甲方不同。这可不是有钱是大爷而已，要是有哪个甲方拥有暴打乙方一顿的能力，事后还可以不用负责，大概没有哪个乙方敢不下死力工作。

    那句话怎么说的：流汗总比流血好。

    机人舰队血洗了恶魔，深渊大君血洗了机人，某个魔法师血洗了深渊大君。要是以为恶魔可以回过头，揍扁某个魔法师，那就是个笑话了。所以听从那个魔法师的要求，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所以机人们的任劳任怨，并不是因为它们愿意遵守约定，也不是它们全都存心讨好某个魔法师，它们就只是单纯地屈服于伟大的力量之下而已。

    芬不在乎机人们的真实想法。或者说，这个世道没有多少让她在乎的事情，包括现在她将要做的这一件。

    当活着就只是活着，做任何事情都只为了打发时间的时候，那个人的心情就会跟现在的芬一样，看什么都无所谓。

    所以晃了一眼机人们的大工地后，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慨，就领着身后的两人，往魔法塔内部走去。

    深渊侧，林要做的准备，可比芬还要多得多。

    深渊侧与迷地侧的两座魔法塔，虽然构造与设计完全一模一样，但最为关键的能量池，其构成核心的奇物却截然不同。

    一如前文所说，拿世界树的种子来建造能量池，难度相当低。是个魔法师，照表抄课都能完成。所以林很放心地交给芬，就算有什么突发状况，以那位前魔王大人的知识储备，也能很妥善地处置。

    但是深渊侧的魔法塔，将会使用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来建造能量池。

    假如说使用各种奇物作为能量池的核心，在建造难度上有等级区分的话。那么世界树种子的能量池，毫无疑问是难度最低的。而使用不可名状之物的任一部份建造能量时，那么难度就是最高的。

    单纯的难度问题，当然不是阻挠林行动的原因。谁见过宅男因为游戏太难而退缩的，就算是魂系游戏也要玩到突破天际才行。当然，这得要花点时间去研究、练功。

    同样的，用手中的奇物来建造能量池，就只是很难而已，而不是做不到。那么为了完成这项困难的工作，少不得要做好事前的准备，并且将所有可能发生倒的意外都做好预案，以备不时之需。

    为此，林需要帮手来帮自己，让成功多几分保障。

    对于魔法塔，两个大龄女孩并不陌生。对于数学，乃至于某人很喜欢运用的各种机械构造、科技产物，哈露米与卡雅当然也相当熟悉。

    或许她们没有到机人或匣切的高度，但也比技术公会那些工匠了解。除了她们距离自家老师更近，拥有更多资源外；工匠们更多聚焦在自己手艺需要的知识，很少会去拓宽自己知识上的广度。

    这就好像某人老家一样，大部分情形下，理论科学家在学问上的功底是高于应用科学家的。后者的精力大多放在如何将知识实用化上，然后寻找更适合的工艺，亦即所谓的’商业化’。

    不过前者要做后者的工作，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只是需要有合适的引导，而且效率上有所差异。只是两个大龄女孩的情形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假如说在迷地上，林和芬已经是教授等级的知识分子，迷地普通人算是文盲，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是小学或初中阶段，那么两个大龄少女就是大学生等级了。

    简单地说，要很好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或许两个学徒的动手能力没有那些工匠们好，但是她们在理解与配合上，绝对要比那些手艺人要好太多了。

    所以说，自家学徒就是最好的帮手。在可信任的人里头，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为了让哈露米与卡雅能够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帮上忙，林花了点时间讲解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两个学徒应该注意的部分，以及她们能够做与不该做的事情。

    至少，林可不想搞定了深渊侧魔法塔的能量池，代价是两个疯掉的学徒。所以行前教育很重要，让两丫头知道保护好自己更重要。

    至于为了保护她们，所以干脆将她们排除在外的想法，林连想都没有想过。人不能因噎废食，也不能以爱为名，剥夺他人犯错的权利。

    只要错误不致命，或者能在错误的边缘反复横跳，能够累积这样的经验，总好过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面临相似的挑战。

    危险早晚会在自己爱着的人身上发生。与其处处保护她们，然后在自己疏忽的时候后悔不已，不如早早就教会她们保护自己。

    所以某人坑起自家徒弟来是不遗余力，然后言之凿凿说这是锻炼！

正文 第1645章 最终准备

    相较于某人引领着自己的学徒，熟悉接下来要操作的一切。迷地侧这边，则是芬自己带领着自家学徒，一起熟悉。

    所以这位前魔王大人，选择从魔法塔的正门口进入，从一楼开始走起。每个地方都走一走、看一看，确认机人的施工有确确实实地按照图纸来施行，没有自以为是的弄一些私货。

    比起某人对元素精灵的认识，芬这位曾经君临一个时代的魔王，对元素精灵的认识只有更深。

    要知道当初她是以亡灵魔法起家，跟恶魔打交道的次数虽少，但也至少压得恶魔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跟元素精灵打交道的次数就多了。毕竟想要屠神，不靠恶魔的话，就要靠四元素之力与权能所支持的魔法。接触四元素之力的话，就不可避免要和元素精灵接触。

    元素精灵虽然只知道照表抄课，没有创造力可言，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但有部份性格恶劣的会恶作剧呀！

    或许在他们眼中，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事情来到召唤他们的魔法师身上，就有可能会致命呀！

    想想在家长的放纵之下，天真无邪的熊孩子们可以造成多大的破坏？估计假如核手提包在他们碰得到的地方，他们也会用’因为按钮在那边，所以我想按看看’的理由，开心地摁上几次。

    出于对元素精灵的不信任，芬亲自走过魔法塔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跟能量池有关的部份，更是检查的重点。

    其他地方在事后还有改的机会，要是跟能量池有关的装置有问题，有可能会妨碍能量池最终的启用。所以不由得芬不慎重。

    虽说她现在完完全全就是咸鱼度日的状态，但把手边的事情好好完成，并不违背自己的心情。把事情完成有成就感，把事情搞砸会有失落，这是人之常情，她也难以免俗。

    芬还走上了塔顶，看一看某人心心念念的反射望远镜。

    为了避嫌，某人并没有使用老家天文台常见的半圆形可开合穹顶，而是让巨大的望远镜直接暴露在外。这样就不会让人误解这座魔法塔究竟是三层，还是四层。

    有些既有的规矩，林并不想要去挑战。除了避免战线扩大，也为了减少误会。

    塔顶的地面有圆形轨道，支架上当然也有提供调整角度的齿轮组。对于防雨防风的问题，某人还是老方法解决：科学不够，魔法来凑。要弄个避雨避风的魔法，对一座魔法塔来说太简单了。

    而在亲自来到塔顶之前，芬只看到设计图纸上的尺寸标注。但亲眼看到实物的震撼感，绝对不是看着数据能够相比拟的。

    虽然眼前之物不比迷地某些巨人或巨型魔兽的体型还要大，但比起某人之前所使用的天文望远镜，那就真的像是蚂蚁与大象的差距。

    就在芬巡视着整座魔法塔的时候，在深渊侧，林正带着自家两个学徒，布置起一些辅助她们的装置。

    这些装置可以让两个大龄女孩远离魔法塔的第三层。只需要待在第二层就能监控数据，并做一些有限的远程遥控。

    这些装置在能量池正式上线之后就会拆除，因为林需要自家学徒在自己拿出不可名状之物残肢作业时，不会直面这个不该存于现世之物，导致疯狂。所以在设置的时候就不用考虑美观问题。

    然后在二楼通往三楼的阶梯处，还要布置一个结界。同样是防止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泄漏，影响他人。

    要知道，首次遇到这个残肢的时候，这玩意儿可是影响了整整三层地下城市的区块。且还在不断扩大中。

    论当时的面积与范围，那可是比一座三层魔法塔还要大。所以说眼前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失控了，波及范围绝对会到魔法塔之外，影响周围的深渊世界。

    林当然不可能放任这种情形发生，因为那意味着自己的失败。

    之前在迷地侧，使用世界树之种建造能量池，没能成功启用也没带来什么损失。就是浪费点时间，事情要从头开始而已。

    但是在深渊侧，用这种危险的东西做能量池的核心，失败会招致什么后果，林根本不敢想象。

    当一切准备就绪，林做出最后的安排。

    哈露米主要和迷地侧的魔法塔联络，协调两边的进度。以及主要的打下手成员，处理一些边边角角的杂务。

    卡雅则是监控着所有可以观测的数据，发挥她本身对于数据的敏感度，期望在事情发生之前可以提前预知。并且可以提醒某人进度，至少有数据化的提示，更容易让人理解现在做到哪里。

    迷地侧的芬也在做同样的安排。因为世界树的种子没有像不可名状之物的危险性，所以协助者就不用被赶到二楼去。大家这时都在魔法塔的三楼，预定设置能量池的位置前待命。

    对于魔法，原缝合尸史东当然不是完全陌生。但这位前禁卫军团长也只是学习了部份可用于战斗的魔法而已，还是最粗浅的使用方式。要问理论、法术模型构造，可能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所以他在迷地侧的魔法塔，负责和哈露米差不多的任务，联络另外一座塔，并且随时回报双方的进度。以一个不带感情的复读机来说，史东担任这项任务是恰如其分。

    已经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巴兰女侯爵，当然就是负责监控数据方面的人选了。

    只是对比深渊侧魔法塔能量池上线的难度，迷地侧这边几乎没有什么困难可言，就算是芬独自进行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是莫名其妙把自己的学生叫来了，让她在一旁罚站也不是个事，所以就去盯着那些数字吧。这是某位前魔王的真实想法。

    ”深渊侧完成准备。”哈露米难得地启用自己人才有的即时通讯系统。并且还不是只有文字显示功能，而是直接开通了视讯语音。

    在迷地侧的巴兰女侯爵，骤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她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本来应该待在深渊的哈露米，跑到迷地这一边来了呢。

    很快的，女侯爵’看’到了声音的来源，史东面前的水镜术屏幕。上面是哈露米的头像，而且还正活动着，而非静止画面。

    其实迷地早就有’视讯通信’的魔法，即魔法塔用的查尔斯呼唤术。只要有特定符文，就能开启指定魔法塔的能量池水镜，让两位塔主如同面对面般交谈。

    但是这个魔法的消耗惊人，且只能塔对塔，非魔法塔根本无法使用。其次，这个魔法是属于强制接入的类型，被接入一方无法拒绝。所以这个魔法算得上是人憎鬼厌的典型。

    不过就算有很多人讨厌，仍不可否认其方便性。自从论坛兴起之后，就有不少人动脑筋往这方面考虑。

    受限于大多数人在程序语言这项基本功上的不过关，根本没有这类程序软件出现的土壤。即便众人用各种威胁利诱，试图逼迫那位论坛的奠基者创造出有着远距离即时沟通的软件，某人也一概无视。

    这也没办法。虽然迷地论坛生态，相当流行一言不合就约线下真人pK，但好歹也要上线跟人嘴呀。某人虽为论坛开创者，但他只利用论坛的便利性查资料，从不浪费时间在上面。

    身为一个社交软件泛滥时代走过来的穿越众，这种bbS等级的功能，真心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但是即时通讯软件还是很有用处的，有用到可以改变世界。各种已读不回、下班当上班联络

    约火包、诈骗，这都还不用说用于战争，真是想到就能让一个穿越众胆颤。

    总之，某人可不想步伐太快扯到蛋。所以那怕开发了即时通讯软件，也只供内部使用，保密至今仍未公开。但说是这么说，其实内部有限的几个人也很少使用。

    这当然是跟环境有关。就好像某穿越众老家的各种即时通讯软件大战，只有十个人使用跟一万人使用、一百万人使用，其黏着性是完全不同等级的。

    大家在选择沟通交流的方法时，不一定是挑最方便的那种，而是最多人使用的那种。因为在后者的平台上，才比较有办法找到足够多的朋友。

    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能够使用即时通讯软件的几人，其实平常还是习惯面对面交谈，或是各种便条纸、书信来传达某些不那么重要，或不需要立刻知道的事情。

    是以在今天之前，巴兰女侯爵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直到哈露米从史东面前的水镜术屏幕中发声。

    既然知道了，她的好姬友当然没有隐瞒她的意思，两人间迅速建立起即时通讯的联络。

    尽管不反对这位女侯爵加入他们的小团体，但林还是在上头告诫了这位有个大贵族身分的亡灵法师，禁止将这套软件透露给他们以外的任何人。

    巴兰女侯爵当然不会不同意。这位因为幼时创伤而有自闭倾向的大贵族，可不是什么爱好社交的人士。她可是恨不得她的世界里，除了几个可倚靠的亲密友人外，其他人都不存在。

    总之在短暂的交流之后，两个密友暂时放下了继续这种隔空交谈的方式，先处理手中的要务，即协助她们的老师，完成魔法塔的能量池。

    或许花的时间比较长一点，但一板一眼地确认清单上的每一项准备工作都完成后，史东才朝着水镜屏幕上的哈露米说：”迷地侧准备完成。”

正文 第1660章 拿捏

    就是这么一座科技感十足，棱角分明的魔法塔，让行走在其中的丝塔琳娜压力大增。几回都想放弃，直接往外逃。

    牠可是看过这个魔法师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大宅邸，究竟是怎么杀人的。虽然要杀的那个人没有死，但是丝塔琳娜可不认为换成自己，就能从那样的杀阵中逃生。

    魔王子阿札德的本领，可不是什么恶魔都能相提并论的。至少丝塔琳娜如此心甘情愿的追随，就不是因为对方长了副还过得去的皮囊。

    不过在大恶魔眼中，这位很有本事的混血恶魔，如今正跟这座魔法塔的主人坐在三楼，相谈甚欢。这让目睹此景的丝塔琳娜大感意外。

    魔王子的笑容，通常只有倒霉蛋才看得到。而且愈倒霉的时候，这位大人物笑得愈灿烂。光凭这一点，就没有恶魔不认为这位不是自己’魔’，只要倒霉的不是自己。

    在那爽朗笑声中，伴随着都是其他恶魔的凄厉嘶吼，或是人类的惨叫声。而且两边还会像在比音量一样，随着一方声音加大，另一方也会更放开嗓门，展现自己从未表现过的天赋。

    但这一回，魔王子居然是和人高举酒杯，有说有笑。丝塔琳娜虽然看到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但牠还是装作乖巧，站到了阿札德的身后，以及距离通往二楼楼梯最近的位置。

    一头大恶魔的表现，当然不看在交谈中两人的眼里。即便这头大恶魔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汉子，也没能吸引多少视线。

    在座的两人，早已跳脱出看皮相的境界了。更不用说大恶魔站位的那点小心思了。

    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绝杀机会！哪怕他们现在说说笑笑。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对方’这个大问题，他们谁也不会反对。

    只是阿札德忌惮于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匣切，而林没有把握靠魔法塔的布置与匣切的支援，留下眼前之人。

    甫完工的魔法塔，除了二楼，先前临时让那两丫头躺的床板外，其他家具是一件也无。林和阿札德现在对饮用的桌椅，是调用魔法塔能量池，高密度权能实体化所形成的方桌与圆凳。

    要是本领差些的魔法师，即使有能量池的半无限权能支持着，塑形出来的桌椅很有可能无法长时间维持固定的形体，而显得极不稳定，彷佛随时有可能消失一样。

    但是某穿越众的控制能力怎么可能这么弱。魔法的控制力，重点在于思维与逻辑两方面。有愈清楚的认知，就能让这些形而上的力量转化为实体时，有着更明确的表现。

    而两人现在所使用的桌椅，还是因为某人临时弄出来的。所以方的方，圆的圆，该长的长，做得十分到位。就是一个极简风格的几何学产物，没有什么意外惊喜。

    要是多给一些时间，弄个整套八仙桌出来不是问题。

    不过也别以为可以这样子做，就省下某人置办家具的经费了。要说缺点，就是这椅子坐起来有些烫屁股。桌子上基本也别想放什么东西，不是什么材料都能够接触高密度权能的。

    林穿着用魔法丝绸所缝制的蚁天袍，当然不会被影响。

    不过阿札德就没有穿着当初从某人手中抠走的大红霞帔，而是不知道用什么制成的衣服。能不能不让屁股受罪，就不是某人管得了的事情了。

    话说会整这么一套出来，多多少少也有整人的意思……

    而两人所喝的酒，是林从圣城埃斯塔力的家，用闪现术，随手变过来的。

    酒瓶包含酒杯在内，都悄悄地施展了飘浮术。让它们可以跟高密度权能所变成的桌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至于被破坏。

    原本林只是想好喝好说地哄好眼前这位麻烦化身般的大佬。但随着对方的陈述，林不知不觉估算起阿札德话语的真实性，以及自己在这里头的角色得失。

    常人见小利，就会跟鳖一样咬到了，就绝不松口。这种情形是某穿越众所不屑的。

    但这并不代表林就不会思考，只会一昧地拒绝人。当一件事情摆到自己的眼前时，林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利害关系，而是哪种选择最安全，也最省事。

    很难说两种要求哪一种为先。但只要有某样要素不合林的心意，他就会推掉这件事情。就算有天大的利益，假如自己吃了会消化不良，那推了就推了，不会有什么可惜的。

    而阿札德一直以来的问题，都在于他的反复。

    拥有强绝的实力，又有庞大的资源，这些都让阿札德在面临事情时，先天有着比其他人更多选择。那么在这众多选择中，阿札德选择的标准不是一般人的善恶或利益，而是心情……

    善恶自有公论，即便有人包藏祸心行善，终究会迎来报应。而利益更是可以用冷冰冰的数字来评断，得多少、失多少，一眼可明。唯独心情，好坏唯有自知，别人难以体会。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跟魔王子打交道的人，都会觉得这位非常难应付的原因。谁也不知道这位的心情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最可怕的是，阿札德拥有把他所想的一切变现的实力！

    这就好比某穿越众老家，那些闲到蛋疼的各种二代，假如无人约束看管，所有人都野蛮生长，这样的人能对社会造成多么恐怖的危害？恐怕还没发生前，谁也无法想象。

    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阿札德还没有任何可称为人生目标的指向性目的。所以他在面临抉择时，旁人难以预测其选择。

    这还不说，有些旁人眼中的反复，只是这些人猜错了魔王子的作为，吃了亏，所以把错都推到阿札德身上。而有些反复，就真的是这位的心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过当阿札德有了目标后，这就好像从无限的可能缩减为有限的选择。作为老对手的林，怎么可能不欢迎这样的变化。

    虽然不比给猫儿挂铃铛，给马匹上马辔，给恶犬绑牵绳。但能让阿札德的行为变得有迹可循，那么有限度的合作是可以接受的。林如此考虑着。

    啜饮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名贵烈酒，林问道：”我知道了你想做的事情，那么你要我怎么配合？”

    得知对方想成为深渊王子后，林就跟着提出如何协助的问题。要是顺手能做的，那顺手帮忙不算什么；要是对方要自己劳心劳力，又要做牛做马的，那肯定没戏！

    事情就算可以接受，也不见得自己就应该倾尽全力帮忙。世界树的主线任务好不容易完成了，某人可不想要立刻又接下另一个任务。

    要是这种时候敢来个强制任务，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关机拔电源！剧本杀都没戏！老子不玩了最大！

    像是死死拿捏住某人的性格，阿札德提出了一个林难以拒绝的配合方式，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好了。”

    ”我什么都不用做？”林讶异地说道。

    ”是呀，要不然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叫之前飘在天空的那些铁皮怪物帮忙？这又不是像迷地一样，什么事情都靠武力镇压就好。假如事情那么简单，我早就搞定了。”

    可能跑去跟丝塔琳娜抢衣服穿的阿札德，给自己画着浓妆，作出小女人态，矫情地说着。

    要不是非常确认这家伙的生理性别，而且确定眼前这家伙就是以前遇到的那家伙，林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遇到假的阿札德了。

    不过对于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也不用说什么违心，或者是说些虚与委蛇的话，林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人生最麻烦的事情，就是被逼得去做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帮阿札德出生入死，绝对是一件这类型的事情。某人的配合觉悟，可还没高到这种程度。

    看着某魔法师那张都要笑出花来的表情，阿札德很不识时务地打断，用大拇指朝后指了指外头，问：”魔法塔外边那些空房子是怎么一回事？”

    某人刚刚穿过深渊之门的时候，阿札德就出现过一次。那时这附近是一片荒凉，除了几处废弃的恶魔前进阵地外，就没有其他建筑物了。

    这才没隔几天，重新来到深渊之门前，不说那座魔法塔都已经盖好了，就连周边都造了一座城市规模的建筑群。不由得阿札德不好奇。

    他是性情反复，热衷时常有些过头的恶作剧没错。但喜欢的还是整人，欣赏对方懊悔的表情。对那种没有人住的房子，那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拆房子还要花力气呢。这些房子又没人住，除了把自己累成狗，还能有什么好处。

    倒是被问起这件事的林，他想了想后，说道：”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深渊这边要怎么处理呢。”

    拉出了魔法阵城市的城市规划图。置身其中还没有很明显的感觉，但看到这幅光影所形成的立体规划图后，阿札德这个拥有恶魔血统的强者，很容易就感受到当中所蕴藏的伟力。

    这可是魔法阵呀。即使只是模型，它一样能够发挥其魔法效果。而且阿札德相信，把眼前的小玩意儿放大成一整个城市的时候，这个魔法师势必会藏进更多东西，让这座城市更为致命。

    林也没有隐藏这座魔法阵城市的用途。

    除了作为迷地侧魔法塔的支持，包含武力与基础粮食自给外，还能作为合作势力的一道保险。即针对恶魔可能透过深渊之门而来的袭击作出预警，甚至是第一时间进行阻击。

    这道保险，也有防备门之双塔背叛迷地世界，大举放入恶魔的用意。

    但是深渊侧这边的城市要做什么，林完全没有想好。就只是看机人们闲着也是闲着，顺手让它们盖起来的而已。

正文 第1647章 意识界

    就在门之双塔点火的瞬间，主持的林与芬两人，其全意识瞬间就被剥夺，投入某个不知名的世界。

    之所以说是’全’意识，是因为擅长分心多用的他们，现在完全感应不到他们在其他地方所留下的意识种子。就连自己的肉身是不是还在魔法塔中，他们也无法确认。

    当林理解到自己被抓到另外一个地方时，他立刻发觉自己并不在主物质位面。因为假如自己仍留在主物质位面的话，就不会是光着屁股的模样。

    但说光屁股也不是非常准确。严格来说，现在的自己连人类的形体都无法保持，当然不可能继续穿着那套精心准备的衣服，带上一身保命用的道具。

    而眼前的奇特景象，也说明了自己的身处的环境，并不在主物质位面的物理法则底下。

    假如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自己的处境，某穿越众会如此形容：自己就像是变成了小精灵中的主角机，而眼前的世界则是一个N的N次方的超高维迷宫。N趋近于二分之一的无限。

    无限的二分之一还是无限，但为什么某人要强调这个二分之一呢？原因就在于脚底。

    虽然自己是小精灵的圆滚滚模样，或者说没有固定形体，但却有幻肢的感觉。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感应到双脚，但看不到。而双脚还站在水的表面上，不断泛起涟漪。

    重点在于，透过水面所能看到的倒影，并不是自己与自己所在的环境。倒影的世界中，是那位前魔王大人。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世界并不属于自己的。

    芬的情况和林相当接近，但是她的意识体却不是那种单调到只剩下一坨的球体。她的意识形状与人形相当接近，不过样貌和现实中的她有些许差异。

    严格来说，以基因生物学重制的完美躯体，芬的外貌是经过’调整’过的，那怕她自己不承认。而她现在于意识世界内所呈现的模样，则是她遥远的记忆中，还没有成为亡灵法师前的自己。

    两者间的差距很小。真要说的话，那就是现在的芬有更多高贵冷艳的女王风范，而过去的她则带点天真。要说这点差距是这位前魔王大人在塑造自己躯体的时候进行微调，这是说得过去的。

    但考虑到她的成长经历，这样的变化出现在她身上也是非常合理。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只是她中间有过变成巫妖的断代，而不是一直延续的缓慢成长变化。

    不过在这个特别的意识世界中，芬除了那张脸外，其余的部分就只剩下一个轮廓，看不出细节来。可以看得出来是个女人，但那个朦胧美，就像是近视一千度以上的人没戴眼镜看东西一样。

    除了芬的意识形体与林有相当大的不同外，她身处的环境也不太一样。

    同样的是复杂程度。密密麻麻，任谁看了都很难理出头绪。

    不同的是复杂的类型。林所面临的像是一个迷宫，而芬所面对的则是蛛网似的连结。

    且还不是只有一面蛛网而已。每一个蛛网的节点，都会延伸出另外一面蛛网，或是跟第三、第四面蛛网的节点重迭。整个世界的构成，就像是个层层迭迭的积型架构，延伸至无限远处。

    当然，在芬的世界中，这奇特的环境也只占了一半。她的双脚同样像是站在水面上，足弓点着的位置，相对于某人幻肢所立之处。

    水面下与水面上是两个世界，虽然被区隔开来，但又彼此相关。

    两个人都朝自己的下方看了看。本该是自己的倒影，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假如是分处两个世界，看到的其实是另外一个人状况，那么水面上下的两人应该可以各自行动。

    但实际的情形是，两个人必须如彼此倒影一般行动，才有可能真正动起来。

    某一人想举右手，另一人也要想举右手，右手这才举得起来。否则的话，就像是有某种力量将自己拘束住，动弹不得。

    那么问题来了，水面下的另外一人，是真实的吗？

    还是说，就真的只是倒影而已，只不过模样跟自己不一样。

    反正这就是一个不合常理的世界，出现什么事情都不让人意外。

    假如这么想的话，那么他们两人将永远困在这个地方。

    属于魔法师的思维，就是在面临问题的时候，得要坚定地朝着最初的目标迈进！这就叫做意志坚定。在破除迷惘、精神牢笼、灵魂迷宫、心灵邪魔等事物时，非常重要。

    在非主物质界行动，这样坚定的意志特别重要。个别意志坚定人士，甚至有办法将原本不是的情形，扭转成自己所认知的模样。

    这样的说法好像很离谱。但其实这就是一种精神力的比拚，灵魂之间的较量。这种形而上的斗争，强者并非单单打倒弱者而已，而是强者主导一切。

    魔法师一直以来的冥想训练，除了加速累积权能的速度外，其实也是在锻炼自己的灵魂与精神力。

    只不过前者没有捷径；而且累积了多少，在实际运用上可以知道自己的程度。比如今天丢三颗火球就精疲力尽，但明天可以丢到四颗，这就是进步了。

    但后者有捷径可抄，却没有任何比较直观的方式得知，自己究竟是强化了，还是弱化了。

    所谓的捷径，其实就是各种哲学理论，以及自我认知。自信满满的人，跟浑浑噩噩的人，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

    可是自信再高的人，也有可能被打击到失去信心。所以这方面的力量，是有可能退步的，甚至暴涨暴跌的情形也相当常见。

    芬这位前魔王就不说。莫名穿越到迷地，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林，也早就不是过去那个两点一线的肥宅。除了上班，就是在家看着各种二次元作品。

    林的经历，让他在遭遇各种突发状况时，也能保持足够的理智来面对。

    尤其前后斩杀了自己的两个化身，还有在那零维的奇异世界，一剑斩向自己之后。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但是林一直觉得，自己的状况跟道家所谓的斩三尸很像。

    然而没有一个合格的引路师父，且道家经典中有很多指代的事情，不能从字面上理解，这可难倒了某个在科学教育中成长的人才。

    哪怕现在的自己，因为零维世界的特殊经历，集儒释道三教经典于一身，但是林也不敢说自己精通了多少。

    很多时候，都是遇到什么问题，科学没办法解决、魔法没办法解决，才去从那些经典中找一些似是而非的哲学系答案。

    但不可否认的是，不论最后是靠暴力破解，或是靠智慧解决事情，某人的自信心是培养起来了。而这个自信的最根源是，即便自己做错了，只要不是错得太离谱，最后都兜得回来。

    只要结果好，一切都好。这个观念不能说正不正确，但是某人就是这么被培养起来的。

    面对眼前这从未遭遇过的情形，林和芬不约而同做了一样的决定，那就是’解开’它！

    不论眼前的意识世界是什么模样，它一定跟自己正在建造的门之双塔有关。

    而魔法是从混沌中寻找秩序、制定规则的一个过程。面对一个混乱无序的意识世界，作为一个魔法师，搞清楚这个世界，并让其重归秩序，至于自己的掌控之下，这样的选择几乎是本能性地。

    眼前所面临到的局面很复杂？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但在林和芬的眼中，这是能用数学来解决的问题，不是那种形而上，没有正确解答的问题。而只要可以用数学解决，哪怕是只用加法与减法，手算都要给他算出答案来！

    所以两人没说什么废话，甚至连视线的交流都没有，毕竟其中有一人就是一坨圆球，眼睛在哪都不知道。但他们都开始了解析眼前这杂乱无章的意识世界。

    林的工作，就像在玩魔方一样。只是这颗魔方有点大，N的N次方。不过还是那句话，能解决的问题就一定能解决，只是要花多少时间而已。

    在他的半边世界中，那混乱的迷宫受控于某人的意识，艰难地移动了第一格。移动一格的结果也不仅仅是一格的变化而已，它会连锁引动其他地方的变化，暗暗地契合某种规则。

    其实这所谓的契合，并没有什么提示音，或是有明显的动作来证明自己做对了。但是林心里却有这么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做对了，所以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做下去准没错。

    在水面的另外一侧，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她则是在翻转着那一根根作为连结的线，每一根线的翻转，都伴随着与之相连的部分产生不同角度的转动变化。

    两人所面临到的复杂程度，都是同样规模的。而为了解决问题，并且是尽快解决问题，他们几乎投注了全部的精神，在眼前的事物上。

    之所以会这么赶，是因为他们无法得知现实世界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

    一梦千年、黄粱一梦的情形会不会发生？林可以打包票地说，自己绝对不敢保证不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拖延、浪费时间，有大概率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

    但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眼前的问题要解决，所以两人之间无法合作，甚至连沟通的时间都没有。全副精神都摆在眼前的难题上，全心全意为解题压榨着自己的脑力。

    不过两人又互相牵制着。因为他们必须做出镜像的动作，才能真正行动。

    正因为他们如此专注于各自的问题上，所以两人都没有发现，每当自己的进度往前推进了一点点，身上就起了相对应的变化。

正文 第1648章 守护者之机

    属于林的一坨光球，每当他有一点进展，那么光球上就有可能会多出一块鳞片，或一条怪肉，又或者是一根奇怪的毛发。

    芬的状况和林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她那身模糊的形体上，不是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是一些比指头还要细的藤蔓，一条条缠绕上身，又或是穿身而过。

    有时变化仅仅只是多一片叶子，又有时是某条藤蔓变粗少许。再不然就多个花苞，岔开新枝。

    一切变化本该是微小到细润无声的程度。但是两人的操作太快，以至于他们两人身上的变化就像是得了什么猛爆型的畸变怪病一样，在短时间内就由点到面，迅速往全身蔓延。

    常人或许会认为，解决问题是愈到后面愈难，所以解题速度应该愈慢。但那是出题者将题目的难度由易而难，循序渐进排列的结果。

    林和芬所要解开的问题，其实就是一题而已。最难的反而是在开头。

    当愈解愈多，解析了其中的规律与规则之后，解题速度反而会变快。再加上被解开的部分变多，整个场景复杂程度下降，解题难度也随之降低，这也让解答的速度再次加快。

    快上加快的结果，就是让人不由自主沉迷在其中，专注力又一次提升。纵使这样子并不会让解答速度再有明显的提升，但身在其中的两人无暇他故是肯定的。

    再说他们两人的意识体，并不是真正的肉体，上面没有神经会回馈任何感觉。假如他们自己不察觉，可能根本无法得知发生了什么。哪怕这些变化侵蚀了属于他们意识的根本。

    到了最后收官的阶段，那更是连计算什么的都不用，单纯的扫台而已。林和芬都是机械式的操作，拼的就是眼力跟手速。

    当林把最后的笔直单向通道，一格格收归，重迭于一处。最终这个杂乱的世界，变成一个像是印玺一样的东西。四四方方，透着暗沉的金光，似有千钧之重。印玺中有大恐怖，让人望而生畏。

    当芬把最后一根丝线，一段段折迭，收拢在一起，这个网状迭合的世界只剩下一根绿油油的新芽。这根新芽似有似无，彷佛不存在于眼前，但却又让人不由得将目光投注于其上。

    总之，那复杂的意识世界被两人清理一空，所有杂乱无章的头绪都被好好地整理堆栈起来。除了自己，和那尽归于一的事物外，这个世界已别无他物。

    林和芬这时也才有空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看看水面下，另外那人的模样。

    这本来只是希望两人对看一眼，看着对方微笑的表情。要是可以，再用口型来称赞对方，干得好。但这一眼所收获的东西，却和想象的大不一样。

    某穿越众把自己整成了一个正常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怪物。

    原本看起来无害的光球，现在就像是个丑陋、腐烂的肉团一样。怪毛如杂草一样胡乱长着，东一撮，西一撮。有些突起的肉瘤，看起来会像是婴儿的手脚，又或是成年人手脚的一小段。

    最为诡异的部分，莫过于像软泥般不断流动着的肉团，时不时会出现像人脸一样的轮廓。这些转瞬即逝的人脸还带有种种表情，似哭似悲，有吶喊，也有嘶吼。

    这就像是肉团中禁锢了无数灵魂，而这些灵魂寻求着挣脱而出的情形一样。

    芬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现在的她，跟世界树法思那斯的化体，食人枯树的模样差不多。原本那模糊的人类形体与姣好的脸蛋，如今被各种植物、藤蔓、花朵缠绕，包覆住。

    在芬的头上，则是形成了一个树冠似的物体。会用这种说法，是因为这顶树冠并非某种特定树种。这就像是个树叶大杂烩一样，各种灌木种、乔木种，阔叶、针叶、芭蕉叶聚于一处。

    现在的芬，就像是把迷地所有植物物种都背在身上一样，任由它们爬满全身，只露出了脸庞与部分肢体。

    她没办法低头看看水底的情形，去看水面底下的另外一个人究竟变成什么模样；当然也无法知道自己的模样。毕竟这里既没镜子，现在又没办法转头。

    但是芬知道，自己的困境也是那人的困境。或许形式有所不同，但处境不会不一样的。

    比起脑袋没办法转的芬，本就没有明确视觉器官的某穿越众意识体，他同样无法从第三人视角去看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圆球表面的眼睛要看到自己的模样，从几何学的观点上来说，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邪神化之后的某人，就不再是正球体，而是某种程度的不规则形。他要看到自己的部分模样就不是那困难了。

    当然，林要看到水底下的芬变成啥模样，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都用不着移动’眼睛’，反正也没这个器官。只要想看底下的情形，那就看得到了。

    不过没看还好，看了之后立刻就发生一个意外状况。某人居然饿了？

    说饿了也不是十分准确。应该是说看到水面下的芬，竟让某人有食欲大振的感受。直想把对方一口吃下肚！这并不是暧昧意义上的吃，而是我伟大汉尼拔医生的那种’吃’法。而这个欲望之强烈，彷佛饿了七天七夜的人，纵使是看到一块生肉在眼前，也会将其囫囵撕吞。

    这份激动，连带使着某人的异形肉团外表跟着抖了抖。相较之下，芬所化成的怪树则没有任何动静。

    林当然不认为这样的情绪是正常的，更不是水面下的那棵植物看起来很好吃。而是眼前这个状况的自己，渴望在水面两侧的竞争中占得上风，然后吞噬对方！

    而且在完成这一切之前，自己与芬都无法离开。其实这一点并没有明确的明示或暗示。就只是某人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心之所至，很有可能直接成为事实。

    至于原因……某人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词：守护者！

    自己只是想建立门之双塔，让两座魔法塔分立在深渊之门的两边，起到守护者的协调作用。

    但是现在看起来，是因为魔法塔能量池点火的过程，自己和芬深入参与其中，反而让自己和芬有机会成为守护者？

    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某人愿意接受的！

    要知道，连凝聚神格、点燃神火的机会，林都不愿意去尝试，更何况是成为守护者呢。

    想想自己遇到的那些近乎永生的守护者，他们外表衰老到简直像是腐朽之物。混淆的记忆、口齿不清的模样，真要活成那个样子，林情愿不活呢。

    但是真成为守护者的话，很有可能连死亡都是奢望。或许自杀还是做得到的，但有相当大的可能会像猫森的魔蛾王一样，不断地原地重生，继续自己的使命。

    自己就只是想建造两座魔法塔，让塔代替守护者的任务呀。怎么就把自己跟那位前魔王搭进去了呢！

    假如能够做一对同命鸳鸯也就算了，现在看起来是两个只能留一个。这可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在不甘心中，林开始奋力地挣扎着。

    不知道是因为整个世界重归秩序，所以规则有所更改，又或是其他原因。总之原本某人的任何动作，都必须要有水面底下的芬配合，才能正常动作。

    但现在的他却可以摆脱必须要有芬同步的状况，自己动了起来。不论是手拉脚踢，或是扭动身子，都能做得到，只是有些不方便而已。

    现在自己的状况就像被困在沼泽中一样。要是使的力不对，只会让自己陷得愈深。

    也能说像是陷入流沙之中。假如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会朝着深处陷入进去。到最后，别说想挣脱了，可能就连指头想要动一下都困难。

    那么挣脱的关键在力道吗？这个假设，很快就被林自己否定。虽然重新找到了手脚的感觉，但却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力感。要靠这种状态脱离这个困境，恐怕非常困难。

    所以眼下，林开始认真研究起自己现在的状况，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假如说这个空间，真的是以意志力决定一切的话，那么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简单地说，假如自己想象自己是晒了黄太阳的氪星人，那么能不能变成超人大杀四方？

    然而事实证明，那种太过无厘头的想象，没有成真的可能。也或许，某人打从心底就不认为自己适合红内裤外穿的造型。

    但是想要找回自己应该有的样子，还是做得到的。这涉及到可就不是科学，而是哲学了。具体来说，以佛教中的观想法最为适合当前的状况。

    观想法并没有什么必须的仪式、步骤，其实就是一个窍门，然后定住。这个’定’大概就是最重要的关键了，不仅仅用在观想法上，所有佛教的法门，这个’定’都是最为重要的。

    粗浅一点解释，就是当自己进入什么样的境界之后，就不要去怀疑。不要想些有的没的，觉得要走一些旁门左道进入这样的境界，才算是真正进入。

    这不是单纯的自信表现，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态度。让自己的本质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不假外物。

    就好比诗书传家的显贵子弟跟暴发户，两种人都用得起昂贵的饰品、名贵的衣物，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前者的’贵’是他的日常；后者的’贵’，有种沐猴而冠的味道。

    要以一世人追上别人累世果，这就需要修行。讲白话，就是比别人努力。

    然而将本我、自我、超我斩尽的林，心中早已只剩下一个’我’。要观想出’我’的模样，岂不是太容易。

    下一瞬，水面之上的那腐烂肉团中，有一条手臂如破茧般穿了出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649章 芬的情形

    穿出来的手臂虽然包覆着黏糊糊的黏液，但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沾到。这不是某人那身天蓝色儒袍所带来的魔法力量，而是一种认知上的结果，这个独特的意识世界才会发生的事情。

    只见那手臂一弯，按在肉团的表面上，奋力一撑！林的半身就挣脱了出来，卡在肉团之上。而自己的另一支手臂，手掌处仍卡在肉团里。

    林使尽吃奶的力气，除了卡住的手臂使劲外，另一只手也过来帮忙拔，这才将被卡住的手拔出来。

    双手得了自由，接下来当然要想办法把下半身也拔出来，但过程却没有想象中顺利。好像自己挣脱的部分愈多，剩余的部分就被束缚得愈厉害。

    原本自己只是像在浓稠的果冻中一样。现在上半身挣脱了，下半身却像是卡在快要干掉的混拟土块里头一样。两只脚连想要打水式的摆动，都异常困难。

    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手无缚鸡之力模样。驾驭深渊之力的恶魔化躯体，就算不是力能拔山，也有几吨等级的力气。

    双手按住肉团的烂肉上。软绵绵的腐烂肉块，其实并不是很好的施力点。但对于掌握了发力技巧的林来说，并不是十分麻烦。

    将手指与手掌平均地按在肉团上，手臂弯曲，气沉丹田。猛一提气的同时，手臂打直，弓腰屈身，将下半身猛地拉出一大截。

    假如没有把肉团里的物质一起带出来的话，或许某人早已抽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腿肚以下的部分，仍埋在那坚如水泥的奇怪物质里。

    因为膝盖无法作出反人类的弯曲动作，林就只能腰胯用力，让自己保持直挺挺地在肉团之上。没办法手撑地面，让自己省力一些。

    小腿肚以下的部分要怎么拔出来，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要重复之前的那招，肯定是不成的。除了没有好的施力姿势与施力点外，之前双手撑在肉团上使劲的时候，两只手掌还隐约往肉团中陷进去。

    幸亏自己尽可能张开手，让更多面积接触在肉团上平均使力。所以陷进去的时候并没有陷多深，就只是手掌表面稍微压进肉团中而已。但就这点深度，手掌要拔出来也稍微费了点劲。

    林盯着身下的这块大肉团。可以想象，假如自己想靠它作为支撑点，把两条腿给拔出来，很有可能反而陷进去。到时可就没完没了。

    然而环顾四周，这个空无一物的世界，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支撑点，供自己施力、脱身。

    至于那块四四方方的印玺，林连看都不想看。现在自己身上的麻烦都搞不定了，这摆明有鬼的东西，得要多脑残才会想着靠它。

    只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某人慢慢考虑。林费劲撑起来的身子，突然被肉团上冒出来的几条触手沾黏住。这些触手就像是活物一样，从沾黏处开始缠绕着某人。

    这是被碰到的地方，周围没有什么孔窍位置。否则林完全不敢保证，这玩意儿会不会找洞钻……

    作为一个男人，被触手缠上，然后被进进出出……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所以他恶狠狠地盯着准备射出更多触手捕捉自己，打算把自己塞回体内的肉团，骂道：”该死的狗东西，老虎不发威，你真把我当Hello_Kitty。你真以为我没有还手的本事吗。”

    虽然蚁天袍上身，但是林比谁都要清楚，这身儒袍就只是一个形象，并不是真货。蚁天袍该有的防护效果，这一身山寨品恐怕一个也没有。

    自己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自己本身的实力。尽管恶魔化的躯体有一身蛮力，在这样的环境下起不了什么大用。

    但是可别忘了，林身边可是有一个族群，它们虽然同样用物质的型态存在于主物质位面，但它们的根源可能更神秘，更加不好捉摸。

    而自己的闪现术更是只要有明确的坐标，哪怕是意识世界也闯给别人看。

    毕竟某人以前时常往梦境世界走动，梦境界与意识界有哪里有差异吗。两者除了’坐标’不同外，都属于形而上的世界，有着自己一套的物理法则。

    所以对于这类形而上的世界，林并不陌生。既然不陌生，自己要召唤的目标身上也自带有供闪现术定位的标记，那么在这个翻脸开打的时刻，林没理由放着自己最大的助力不用。

    只见他右手高举，五指虚抓。没有大声吼叫什么口号，也没有华丽的声光效果。就这么平平淡淡，岁月轮出现在某人的手上，一把跟’平淡’绝对扯不上关系的武器！

    持剑在手，林直接就将剑锷转筒朝手臂上一擦。这个没有空气，自然也没有声音的世界，竟传出了如泣如诉的呜咽声，像在为了某物的终局而悲鸣。

    执剑在手，林眼露凶光，瞪着愈来愈多触手往自己身上卷来，吼道：”来呀！大家来拼个鱼死网破，老子也不管你守护者不守护者了。去你的门之双塔，去你的深渊之门，去你的第九权能，去你的妈蛋。想搞我，大家都别好过！”

    身为穿越众很明白一个道理，不是在触手中爆发，就是在触手中享受。很明显的，林不想成为享受的那个群体，所以他上手就爆大绝。假如这一招没用的话，下一招就是自杀，不带商量的。

    而他得到的回应也同样干脆利落，不光触手全部缩了回去，就连抓着自己双脚，变得跟混拟土一样硬的物质都像在吐口水般，把自己给吐了出来。

    就因为这意外之举，让林直接来了个脸着陆。岁月轮都差点往自己的身上磕去，来一场华丽的自爆。

    这回林总算可以从第三人的视角，正眼看着肉团的模样了。

    而那种连搞惊悚电影的道具师、恐怖游戏的美术设计师，都做不出来的恶心、诡异，兼具着迷惑人心神效果的肉团怪物，这时正不停地原地蠕动，不断变换各种姿态。

    感觉上……它正自得其乐？

    抓停了岁月轮剑锷上的转筒，林反手藏剑，另一只手掸了掸衣袖、衣襬，掸去那不曾留下的灰尘。林撇撇嘴说道：”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就这样。”

    对于某人的冷嘲热讽，肉团像是听不懂一样，仍在自己玩着自己。林倒不觉得是这块肉团发神经，而是觉得这块肉团像是还没走完全部的流程，所以正在进化……或说发展中？

    关键，或许就在他与它面前，那四四方方的暗金色印玺。

    不过这玩意儿还不急着收尾。林看向水面下的另一个世界，芬没有丝毫动静。用闪现术过去？尽管肉眼可以观察到水面下的世界，但是林可不敢保证那里的坐标。在形而上的世界，肉眼所看到的，与实际上的坐标距离，不见得是相同一回事。

    所以林决定先用可能有用，也比较直观的方法来穿过水面。他就这么站得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这样后躺的动作，其实是需要一些勇气与定力的。否则人的下意识动作，会将自己缩成一团，保护着要害。

    不过对现在的林来说，这点定力真不算个事。

    躺下的他没有以后脑着地，砸在地面上；也不像是躺到了水面上漂浮着。而是以脚底板的位置为圆心，甩过一百八十度，直接穿过了水面，直挺挺地站到了水面另外一边的世界。

    看也不看那悬浮在半空的绿芽，林朝着身陷在各种植物综合体中的芬走去。

    ”妳放弃了吗？”林望着那紧闭双眼的绝美容颜，轻声问道。

    ”你跳出来了。那么这里的事情不该是有人接手吗？”芬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但她的声音就是能传进别人的耳里？

    ”假如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死地的话，这里可不怎么样呀。因为成为守护者，妳就无法死去，就只能在无尽岁月中腐朽。妳不觉得这样的结局，更加折磨吗？”

    ”……是挺糟的。”

    ”而且当初是谁跟我说，要我为了她留下来。我留下来了，她却要当逃兵自己跑去死掉。妳觉得我有可能同意这样的事情吗？”

    ”……我没说过那种话。”

    ”反正我听到了，不管妳承不承认。”

    ”……那是为了给李奥纳多一个机会。他比你更需要。”

    ”这个借口还是我用过的。换个新的来，别学我。”

    ”……那就是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从没那样想过。”

    ”反正我就那么认为了，妳本来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你自我意识过剩。这是病，得治。去投胎吧。”

    ”我不光自我意识过剩，还厚脸皮。这病没得治，投胎也不成。”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芬不耐烦地说道。

    ”出来，我们回家去。”林朝着埋在树中的女人伸出一只手，说道。

    ”就不出来，看你要怎样。把我拖出来吗？”

    ”我尊重妳的意愿。但我可以等。”

    ”你这是情绪勒索！况且你不怕现实世界中出现什么变故吗？”

    ”刚刚我都打算拿岁月轮砸锅了，我管他那么多。”

    ”难道对你来说，第九权能计划不重要吗？”

    ”重要，但是不值得拿妳来换。”

    ”你个死舔狗，滚远点行不？”

    ”不行。”林干脆地说着。

    ”放过我，不行吗？”

    ”这个更不行。”

    ”那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这辈子别想，下辈子也别想，几辈子都别想。”

    ”为什么？”

    ”一报还一报。妳让我留，我留了。我既然留了，那妳就别想走，我赖定了。”

    ”……去死。”

    ”亲自来杀吧。我死不足惜，因为没有妳而无聊死，那才是更叫人痛苦的事情。”

    林将递向前的手，又伸远了一些。而这一回，树中有伸出一支纤纤玉手，奋力地握了上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650章 功成

    相爱相杀的两人，事后要怎么解决，那也是事后再去处理。

    眼下，因为两个人都当了逃兵，守护者之职悬而未决。整个世界像是卡关了一样。

    暂时忘记刚刚那大段无意义的对话，林回到了有肉团蠕动着的那个世界，和芬站在不同的地方，一起思考着接下来的发展。

    ……嗯，或许那位前魔王大人没在思考。她正使着小性子，放空脑袋，摆烂不做事，只等某人的指示。肯配合，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总之，按照某人之前待在肉团中，看见那棵树就产生食欲的情形推论。推动一方吃掉另外一方，好像是一个选择。

    但是林下意识地不想使用这个方法，不管是让肉团吃掉树，或者反过来也一样。

    老家的古训之一：孤阳不生、孤阴不长。中庸才是正道。翻译成白话叫做：和稀泥，不表明支持谁才是王道。

    所以林一点也不想去思考，支持哪一方吞噬另外一方，对自己最有利的问题。考虑这样的问题，就好像自己输了什么一样。

    回想起之前在水面的另外一边，把人拉出来的时候，那棵各种植物上身的怪树并没有像肉团一样，急着把人抓回去。这是做不到？无所谓？还是惧怕自己又拿岁月轮出来说话？

    除了肉团与怪树之外，水面上下的两个世界，还有一个四方印玺，一根绿芽。

    再把这俩玩意儿解开，恢复原本的迷宫与蛛网模样，肯定不是正确答案。要不然，之前也不用费那么大劲把它们整理起来。恐怕到半途，事情的进展就自动推进了。

    想到此，林随手做了个实验，在空中画出一个法术模型。然而在这个没有八种权能的世界，法术模型理所当然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就跟自己身上的蚁天袍一样，徒具其形，却毫无作用。

    所以想靠自己的魔法知识，在这个世界中编织出一套回路系统，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够起作用的对象只有六项：肉团、怪树、印玺、绿芽、林，以及芬。

    最后两项当然要排除掉。自己终究是要回归迷地主位面的，不可能留在这边。那位赌气中的前魔王也是一样。

    那么剩下的四项，该怎么排列组合运用，似乎就是解题的方法。

    不过很可惜的是，看起来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没有重复实验到取得最佳解的可能。……嗯，也或许有，但是林没有勇气试试看，浪费第一次机会，试试看自己有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科学不够，魔法来凑；魔法不够，神灵来凑；神灵再不够，哲学来凑。

    为什么最后阶段是哲学？因为只要能够自圆其说，那怕是屁话，在这个魔法侧的世界，也能发挥一点作用。

    这项认知在形而上的领域是相当重要的。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没有’正确’答案，只要说得通，那就能做得到。

    当然，做到的同时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面对那反馈力或阻力，能够越过去，事情就能成了；越不过去，事情自然到此为止。

    想明白这些，林就清楚了眼前的状况。肉团、怪树、印玺、绿芽，这四项东西不管怎么排列组合，谁吞噬谁，都是正确答案，都能迎来结果。

    不想用互相吞噬，最后只留其一的方式，来取得最终结果。林就只能思考，让两者并存，甚至四物共存的可能性。

    那么如何让多个东西被保留下来，但彼此又能够产生连结呢？

    利用八种权能搭桥的方法，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里没有权能。彼此接触的话，就会触发吞噬机制，这就谈不上什么保留了。

    那么剩下的方法就只有……林念头甫转，就忘了水面下的女人一眼。

    没有交谈，当然也没有商量。就只有眼神交会一瞬，林又伸了出自己的手，搁在那方印玺之上，彼此就理解了彼此的想法。

    芬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将那模糊到只见轮廓，不见细节的手摆到了绿芽之上。两人的动作就像又回到了之前的规则一样，在水面的两侧，互为倒影。

    同样的没有交谈，没有眼神交会，双方没有任何交集，但却在同样的时刻，将手往下一挥。

    林和芬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直接接触印玺与绿芽，但仍将其往斜下推去。方向正是另外一个世界中，怪树与肉团的位置。

    印玺与绿芽在同样的时间点，同时接触到水面，还是在同一个点上。不过两者没有发生任何碰撞，就如同镜中物与本体不可能撞在一起一样；但它们也没也因此而漂浮在水面上，或是弹起。印玺与绿芽就这么交错而过，跨越了水面界线，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分别投入怪树与肉团之中。

    想象中的吞噬并没有发生，印玺与绿芽就像是投进面皮中的肉馅，让平整的面皮凹陷一样，开始扭曲怪树与肉团的形体。

    但是印玺与绿芽并没有打穿怪树与肉团，哪怕怪树与肉团在印玺与绿芽的冲击下，只剩下一层薄膜牵引着。这让它们像是棒球中，被手套接住的球一样，巨大的冲力带着手套往前冲。

    然而怪树的根是固定的；肉团虽然没有脚，但它也没被打进肉团内的绿芽带着跑。原本印玺与绿芽的直线冲力，在有着固定轴心的物体捕捉下，转换成圆弧运动，砸向水面！

    跟印玺与绿芽穿过水面的情形不太一样，扭曲的怪树与肉团砸向水面的瞬间，触发了它们各自的吞噬机制。

    本该由主动的一方吞噬被动的一方，成为这场守护者之争的最后胜利者。但变数在于双方都能算是’主动’撞向对方，而且还多了印玺与绿芽这两个本该各自被肉团与怪树吞噬的’补品’。

    四个东西强硬地凑在一起，顿时炸出了亿万流明等级的亮光，闪瞎了某大穿越众的氪金狗眼。没等他痛苦地抱眼哀嚎，林就已经被踢出了这方意识世界，回到了现实中。

    使小性子中的前魔王大人倒没有那么倒霉。她在推出眼前的绿芽后，就转头不看某人打算做的事情，因此躲过了强光直击。

    但哪怕没有直视光源，那恐怖的亮光依旧刺激到她完美身躯的视觉感官，造成短暂的昏眩。正是这点时间，她也被逐出意识世界，回到现实。

    现实之中，没有那种灰尘堆积，彷佛已过千年的模样。魔法塔中的布置与景象，就和自己之前正准备启用能量池时一样。

    唯一的差别，就是六极中央，水银似的球体已经凝聚完成，并趋于平衡态，没有什么剧烈的变动。

    林和芬只需要启动最后步骤，也就是开始抽取能量池中的权能，供应整座魔法塔。至此，魔法塔的功能正式上线，建造魔法塔的工程也就算是完成了。

    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立刻启动魔法塔。刚从一个奇怪的世界回来，总要确认一下周遭环境与身边的人安全与否，才好进行下一步。

    要不然，要是哪边有问题，自己在不清楚的状况下蛮干，造成更大损害，那妥妥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反正能量池点火已经成功，接下来的动作并没有什么时限或急迫性。也不会因为太久没有抽取权能，就让能量池熄火。

    为了保险起见，林还是决定先联络芬，两人同时检查一下两边魔法塔的状况。

    芬当然没意见。以她能够成长到今天的水平，本就不是靠莽撞莽出来的。对于魔法，她一向是抱持着相当尊重的态度。因为不尊重的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魔法就会背叛自己。

    这样的说法其实有一些把魔法拟人化了。但其实是跟某穿越众老家的那句话一样：善泳者溺。

    因为太过熟悉，所以用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待，殊不知这样很容易发生意外，造成伤害。这岂不是跟背叛很像。

    总之，芬用同样谨慎的态度，检查着她应该要检查的部分。

    迷地侧魔法塔的排查倒是容易，不论是史东，又或是芬的学徒，正式魔法师巴兰女侯爵，都站在前魔王大人眼睛看得到的地方。

    两人除了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自家消失又出现的主人外，也没有多余的举动。至于魔法塔的情形，芬决定让三人分头进行，实际走过一遍，亲眼确认魔法塔一切正常。

    深渊侧，林的情形就没有迷地侧那么好了。

    深渊侧魔法塔的三楼前后差异，除了能量池正式上线外，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伤害是发生在二楼处，严格说起来，就是某穿越众的两个学徒。

    哈露米和卡雅都卷曲起身子，抱头卧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且从生命体征上来看，情况有点不乐观。

    林第一时间抢上前去，让自家两个学徒仰躺着。同时观察她们的状况。

    两人都没有外伤，就算是那身魔法丝绸所制作的衣服，也没有因为战斗所留下的痕迹。但是两人的脸色都同样苍白，且七孔流血。

    强硬地扒开眼皮，只见那满布赤红血丝的眼珠子，瞳孔放大，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看这情形，林不用把人摇醒问，就知道她们遇到什么状况。正是之前自己极力避免的，那不可名状之物的负面影响。

    看来是点火的过程，用于深渊侧魔法塔能量池核心的奇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其力量突破了三层的结界，往二楼扩散。因此而伤到了自家的学徒。

    林这下有点后悔把她们找来帮忙了。不过眼前不急着后悔，先要把人救回来再说。自然是通知了在迷地那边的芬。论救人，没人比她更厉害的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651章 现实中的变化

    除了芬以外，跟着过来深渊侧魔法塔的还有巴兰女侯爵。听到了自己的密友陷入昏迷，女侯爵怎么可能坐得住。

    史东则是留在迷地侧的魔法塔固守着，避免发生其他意外。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将两个昏倒的大龄女孩送进二楼中，原本就规划作为起居室使用的房间。至于家具什么的，林直接从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搬来。

    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个可以好好躺着的床位，床铺的风水、摆放的位置就先不管了。房间的布置也是一样。

    芬要检查一个病人，不需要像某穿越众老家一样，倚靠各种专业仪器检测。要是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全身身体检查，那可是比关公过五关斩六将还要麻烦，花上一天的时间都很难搞定。

    但身为一个魔法大拿，又怎需要那些五花八门的机器。

    虽然还没强到光靠双眼，就连基因谱中的缺陷都能找出来的程度。不过启发自中医的法门，望闻问切四项，顶多再加一个验血，这就能让芬掌握病人九成以上的状况。

    剩下的那一成也不是什么难处。假如前面五招都检查不出毛病来，那么就证明病人的状况是魔法，说准确点就是诅咒所造成的。基本上按照这样的套路检查，芬至今还没失察过。

    不过哈露米跟卡雅都昏过去了，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能靠其他方式检查了。

    再加上林自己的推论，也就是跟那不可名状之物有关的想法，这就让芬确认了两个大龄女孩的情形。

    要说对不可名状之物的认识，作为一个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靠这些外神的遗留来阴旧神的巫妖，芬当然熟悉受影响后的各种状况。

    诸如发疯、自相残杀，甚至是引诱旧神追本溯源，去找上外神本尊来一场华丽的对决。这在芬决心复仇的前期，是她唯一能够取胜的手段。

    这样的过程中，即使再小心翼翼的，自己也难免会遭受到一些波及。所以对于与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对抗，芬也算是小有心得。

    两个大龄女孩的状况虽然看起来很糟，但比起真正被外神的大恐怖侵蚀，她们的情形又没那么严重。

    据芬推测，两学徒身上用魔法丝绸所制成的衣物，提供了第一层的保护。然后还有某人所制作，用于闪现术定位的戒指组，也提供了一定程度的保护。

    有了这两重保护，不可名状之物带来的两大类型伤害中，来自异种能量的腐蚀伤害，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这种能量腐蚀，是针对存在于主物质界之物的全面性伤害，非常难以医治，而且大多数症状都不可逆。按照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邪神化的现象发生后，除了火化，其他方法是救不回来的。

    另一种则是因为目睹高维生物，被其所带来的冗余信息炸翻了小脑袋瓜子。这是会把人逼疯的主因，而且同样是属于不可逆的伤害。

    但是精神疾病可以控制，可以安抚，跟邪神化那种真的除了投胎以外没药医的状况不同。所以面对这种情形，不至于让人绝望。

    也幸好哈露米和卡雅两人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在异变的第一时间就作出了相对应的防护。虽说自己仍是受到伤害了，但按照芬的说法是伤害的程度不深，尽管症状看起来很可怕。

    至于她们到底会多疯，还能不能恢复正常，这就要等到两个学徒醒来，才能做判断了。

    然而一个可能会有的好处，就是适度的刺激，或许会反而增强两个学徒的精神力量。这就算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芬这样的说法，某穿越众听起来倒是像在安慰担心自己密友的巴兰女侯爵，让她稍微安心一点。

    林可不认为事情会那么容易朝着小概率才有可能发生的好事上发展，变糟还比较有机会。只是这种话当然不适合说出口，除了会让自家学徒的密友变得更加担心外，也有点乌鸦嘴的意思。

    而在第一时间发现她们时，那濒临崩溃的生命体征，其实是脑子混乱、内分泌大量失调的副作用。在芬的生命魔法强力镇压下，两个学徒的生命体征已趋于稳定，这可比什么药物都还要好用。

    既然两个学徒暂时没事了，林和芬的注意力再度移转回魔法塔上。

    巴兰女侯爵和那两只大丫头被某人一个弹指，送回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女侯爵自然会找人来看顾。虽说留下来也行，但为了避免又发生什么意外，还是送走好了。

    而检查魔法塔这种事情，就只能由林和芬亲自来了，没人可以代劳。这对两人而言，倒像是走个过场，没花多少精力，倒也不觉得累。

    但就这么走过一圈，两人都发现魔法塔上有很多和前一次检查不一样的地方。这些改变都相当细微，大部分都不影响原始功能。哪怕某人在设计的时候，魔法塔的权能线路已经排列的相当紧密，几乎没有什么更改的空间。但就是这样，依然被硬挤出了一点变化。

    大部分不影响，就代表还是有小部分影响的原始功能，甚至到了改变的程度。

    这些改变说不上是好是坏，更多是一种性质上的改变。就比如运用风元素的魔法阵，变成运用水元素的魔法阵，诸如此类的小变化。

    整体来说，魔法塔的功能并没有脱离某人的原始设计，那些改变也不影响使用。即使是最要命的时刻，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小改变，让自己用来保命的功能变成送命。

    但这样就要说那些小改变，让整座魔法塔的效率变得更高，或是某些方面变得更好，这也说不过去。不过这些改变，并不是林注意到的重点。

    重点在于，什么东西造成了这些改变？

    按照模拟，魔法塔上的魔法阵符纹之所以产生这些变化，是因为曾有某事物’挤’进这些空出来的空隙中。而这个东西现在不见了，所以位置就空下来了。

    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想想之前自己在意识世界中，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就不难猜到改变魔法塔的始作俑者是谁。

    也就是说，在自己失陷于因为能量池点火所出现的意识世界中时，魔法塔很有可能被能量池核心的奇物所寄生。因为如此，自家那两个学徒才会看到不可名状之物，并被其污染。

    这个猜测，林很快就从海芙奎恩的回报中证实。

    能量池点火时，机人舰队都布置在魔法塔上空守护着，不管是迷地侧或深渊侧。而在它们的监控中，有一段时间，两座魔法塔不约而同产生了异变。

    迷地侧的魔法塔，突然被参天大树所取代。要不是接近根部的树干，还看到有魔法塔的建筑。机人们都要以为，是不是魔法塔消失了，被世界树取而代之。

    要知道那种规模的巨树，纵使是迷地这个属于魔法侧的世界，也不是什么植物都能长那么高大的。一棵树能有小山等级的体积，那必然是世界树。

    除了魔法塔被树影取代外，机人们辛辛苦苦建造的魔法阵城市，则被地面胡乱穿行的树根破坏了一小半。已经附魔的房子依旧坚挺，但那些因材料不足，所以还没附魔的土胚房可就遭殃了。

    比起迷地侧的异状，深渊侧这边则是更可怕。

    一座魔法塔被外神的虚影所笼罩。而那座只有土胚房的城市，更直接成了群魔乱舞的画面。尽管这里是深渊，但那种恶魔看了也会头皮发麻的画面，真的是比地狱还地狱。

    还好在建塔之前，就有机人舰队清场。所以这时在魔法塔方圆十里之内，没有恶魔生物存在，当然也没有恶魔看到那恐怖的画面。

    在深渊侧的机人们倒是看到了。但是不可名状之物对元素精灵的危害没有那么大，哪怕是转化为机人的现在。这或许是因为两者本都属于高维生物，或有其他共通性之故吧。

    但就算机人不会因为看到不可名状之物就疯掉，打算化身天网，搞一场审判日之类的。他们也没办法将看到的画面记录下来，作为证据提供给某人。

    因为要变成照片或影片，就算奥术之眼这套魔法纪录的不单单只是画面，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不可名状之物所包含的讯息也多到无法被完整记录下来。

    除非某人打算看一看迷地版的灵异影片，那么机人们或许还能从他们的记忆单元中，勉强抠一段包含有杂讯的超大容量影片出来，让某人尝尝鲜。

    只是那时看到的，可就不是七夜怪谈那种程度的录像带了。就连机人都无法保证，自己从记忆单元中抠出来的那段东西，到底是什么。

    多亏魔法塔邪神化的现象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一切就恢复原样……没有经过任何附魔处理，预定作为魔法阵城市的土胚房，倒是被破坏殆尽。就算没变成土堆，也没办法住人了。

    所以在深渊侧这边，机人舰队正忙着重修魔法阵城市的土胚房舍。毕竟某人可还没验收呢，当然不可能接受机人们交一堆土渣给他。

    为此，海芙奎恩正抱怨着呢。林也才能知道，深渊侧的魔法塔经历了这么一件事。

    不过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自家两个学徒会倒下。也只能是在魔法塔邪神化的时候出问题嘛。

    确定了那些小变动不会影响魔法塔，林也不急着现在就立刻修改，赶紧让魔法塔启用，送走天上那些机人舰队才是正经事。

    话说今天都第八天了，超出原本预计的时间，机人们的状况也愈来愈不稳。早点让魔法塔活化，也能对机人形成震慑力，没什么不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652章 大地震

    魔法塔在能量池点火之后，也还不算是正式启用，理由很简单。因为从能量池抽取权能，供给整座魔法塔，驱使魔法塔上的魔法阵符纹发挥其应有的效力，这样的动作还没做。

    重新来到迷地侧与深渊侧魔法塔三楼，能量池前的林与芬，本着两座塔必须协调作业的原则，他们正在心中默数着数字。

    因为之前的一切动作，两边都是协调进行了。哪怕进到那奇特的意识世界时，这样的条件也没被放松。所以在最后一刻的启动，两人也不想违背这样的原则。

    谁知道要是不照着走，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该有的错误，然后把整件事情给搅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不管是某穿越众，或是前魔王大人，都不会计较协调时间，同步进行这个做法。

    在倒数为零的那一刻，两人分站两地，同时拨弄着六极悬臂上的某个符纹。

    六极悬臂原本只是抽取能量池中权能，形成一个约束能量池的场；如今它加大权能的抽取量，朝着魔法塔各处输送而去。

    首次通过权能的魔法阵符纹，即便没经过特殊设计，也像是通电的灯管一样，逐步亮起。这是属于魔法的灵光，由魔法塔的三层而下，以能量池为中心，向外扩散。

    而那些受不可名状之物或世界树之种所生出的藤蔓影响的细微处，也如林和芬在检查时的模拟结果，并不影响魔法塔的正常运行。当然也没有形成异常的权能涡流，搞出不可测的额外效果。

    魔法塔应有的防御与监控功能，一瞬间就上线。在三楼主控室中，左右两侧点亮的水镜术屏幕墙，将监控结果同时间展示出来。

    装设于塔顶，用于探测星空的深空望远镜，其用来调整方向和角度的轨道，也开始进行试运转与自检作业。就在机人舰队的注目下，那口径堪比战舰级机人主炮的望远镜，上下左右晃了晃。

    而门之双塔最重要的功能，即协调深渊之门两侧，稳固这处空间通道的魔法阵符纹，则是在最后才生效。

    因为这项功能并不是局限于某区块的魔法阵上，而是以整座魔法塔的塔体为布局，包含了三十六个小魔法阵、七十二个辅助魔法阵，所形成的一个超大魔法阵。

    要跟这个规模相提并论的，就只有林在圣城埃斯塔力时，远远观察那六座六联塔，用于六塔联合起来形成保护大图书馆结界的魔法阵了。

    六联塔的魔法阵之所以大，是因为包含了很多不同方向的功能。除了抵抗外来的能量与非能量攻击外，还有推迟内部时间、除尘、降噪等等以维护大图书馆为目的的功能。

    但其实以林的眼光来看，他想做到相同功能的话，根本不用占那么大空间。尤其这还是六座五层塔一齐布置，尽管在外人眼里看来，这是前所未见的大手笔与难度。

    在门之双塔上，用于协调深渊之门两侧的魔法阵，要是按照圣城埃斯塔力六联塔的符纹设计方式展开，没有个十座八座的，恐怕还放不下林所设计的符纹。

    而当这些符纹在权能的输送下，发挥其应有的效用后，塔外，那扇已经相当稳固的完整深渊之门，就像是又上升一个台阶一样，将另外一侧的世界景象呈现得栩栩如生。

    要是不完整的深渊之门，那可是连看到另外一侧究竟长啥模样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扭曲景色，甚至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的状况。

    至此，门之双塔算是正式上线。其稳固深渊之门的功能，也顺利启用。至于守护者的权责有没有具体落到魔法塔这两座死物上，林只能说有待观察了。

    这就不是像游戏，完成了什么事情，总有提示告诉别人自己做到了一样。

    就在某人看着监控画面上的进度条显示着，魔法塔的所有功能都已经上线，而针对不同功能的回馈，也都传输到画面上显示出来。一股浓浓的不真实感，充斥在林的心中。

    没有像之前打算让魔法塔一个个排队启动时，总发生一些像是耍脾气，莫名自己关机的情形。也没像点火时一样，把自己拉进不知名的领域。

    没有再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魔法塔就这么成功启用了？

    就在某人因为那股不真实感，打算针对魔法塔的状况来一次全功能自检时，一个强烈的大地震袭来！晃得自己站不住脚。

    要是没有伸手扶在旁边的墙上，恐怕自己就要有损形象的跌坐在地。但魔法塔的三楼也没其他人，自然没人会记得这丢脸的一幕。

    魔法塔的质量自然是相当优秀的。全魔法材料打造，可不会像那些偷工减料的豆腐房，晃一下就全倒。所以林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哪里掉下来的墙板，或梁柱压伤自己。

    但现在最应该要考虑的问题是，地震是哪来的？

    魔法塔上的奥术之眼，已经算是某人的标配了。针对地质地貌的监控，虽不在常规显示的范围内，但是林也不曾疏忽这方面的关注。自然可以把几分钟之前至今的所有数据调出来，展示在另外拉出的水镜术屏幕上。

    单纯的数据或许不那么容易理解，但结合地图，配上颜色深浅，林很快就确认一件事，刚刚确实发生了地震。但影响范围仅有魔法塔与外围，且地震威力随着离魔法塔愈远而愈弱。

    但是！震源并不在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

    林所在的位置之所以摇晃，是因为类似音叉的共振现象所造成。意思是真正的灾难发生位置，是在迷地侧才对。

    想到这一点，林也不管深渊侧的魔法塔有没有人顾守。一个闪现术！就来到迷地侧。

    迷地侧的魔法塔中，看起来一切如常。就连芬也很正常地站在控制台前，做着自己的操作。

    不过这也是因为魔法塔刚盖好，能砸能掉的东西都还没搬进来，所以无法肯定刚刚的大地震在迷地这边有没有发生。

    看到芬的背影，还有史东斜视着自己的表情，林自动忽略了后者。那只缝合尸改造的家伙，除了制造它的主人外，看谁都是那副德性。林早就懒得搭理他了，转头看向这回要找的正主，问道：”刚刚迷地这边有发生地震吗？”

    专注操作中的芬没有回话，她就只是丢了两个画面过来。一个是魔法塔外的实景，机人们辛苦修复的魔法阵城市，那些没有附魔的土胚房又一次苦逼地倒塌了。

    另一个画面，则是林在深渊侧魔法塔也用过的，魔法塔周边的地图，并且加上了地震影响范围的色块讯息。

    从这张方圆大约两公里的地图上来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受地震波及的。而且还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趋势，这意味着这一区的地震威力都差不多。

    把奥术之眼所侦测到的结果，其显示的范围放大吗？看起来芬正在进行的操作，就是自己的念头。

    不过魔法塔刚启用，记录下来的数据并不多。从这有限的讯息中，能看出些什么吗？林有些怀疑。

    会如此关心这次的灾难，倒不是某穿越众突然慈悲心大发，单纯只是因为时间上太过巧合。话说门之双塔刚启用，就发生了如此规模的地震，要说两者间完全没关联，好像有些太过武断。

    要是地震原因是门之双塔确立所造成的，那么自己就有必要尽可能收集相关资讯。就算不去正面挑战有可能出现的支线任务，也要为此做好心理准备。

    假如无关的话，那就救灾吧。不考虑做到面面俱到，至少最严重的地方去帮忙一下还是可以的。某人不认为自己有悲天悯人的高尚品德，但恻隐之心还是有的。

    说起来……好像自己穿越到迷地之后，从没遇过这种等级的大地震？

    想要知道震灾波及范围，魔法塔不顶事的话，林手边可是有更好用的工具人呀。随口喊了一声：”海芙奎恩何在？”

    只见在魔法塔三楼中，本该空无一物的空间里，突然有银沙开始聚集。汇聚的速度飞快，眨眼间就凝聚成一个拇指大小的双马尾机械少女型态。

    银白色的机械少女并不是乖乖的待在半空中吸纳着银沙而已。甫出现的她，灵活地向前一个空翻，动作优雅流畅。当她一个落地前滚，再起身时，已经是平常时出现的袖珍级机人模样。

    先做了个翘脚捻裙的姿势，又换成前八后二的脚步，剪刀手还抵着自己的脸颊。现身的蜂巢女王说道：”我感觉你用很不礼貌的方式召唤我，但我这次原谅你了。说吧，叫我出来做什么？”

    林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道：”迷地地震的情形，你们知道多少？”

    看到某魔法师叫来机人的统帅，又直问地震的问题。芬也放下手边的工作，转过头，将那双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眼神投来。33

    海芙奎恩站直了身子，用那对大到占据脸蛋几乎三分之一面积的眼睛，投影出迷地的地图。上头是跟某人习惯差不多的色块区分方式，显示了各地的地震威力。

    假如说，海芙奎恩的数据是正确的。那么迷地这一回地震，是波及整个迷地大陆的恐怖超级地震！而震央位置，也就是地震威力最大的地方，落在格瓦那帝国的范围内。

    因为海芙奎恩所展示出来的迷地地图，只跟大致地形有关，没有迷地势力划分，也没有其他明显的区隔界线，所以不太好判断详细地点。

    对于震央位置，林只能大概跟脑海中的地图做比对。诧异地说道：”那里好像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653章 晋级九界阶

    机人因为是从上空直接侦查，所以地图肯定是相当准确的。只是用什么样的投影法，改成平面的地图而已。

    所以林想要比对机人所提供的地图，究竟是自己所知的哪个势力范围，还是稍微费了点功夫。

    但是海芙奎恩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掐在某人差不多要得出结论的时间点上，说道：”没看错喔，那是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位置。不是祂的木精灵部落出问题喔，是祂本树出问题。嗯，其实也不算问题吧，而是祂们一直以来的渴望。”

    这么明显的提示，林要是还听不懂，那就白瞎了自己脖子上长了个脑子。他惊呼说道：”晋级了？”

    ”可不——”

    某人闪现消失，

    ”——是。”

    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海芙奎恩顿时有种气馁的情绪。好歹等人把话说完，这是礼貌，礼貌呀！懂不懂，人类！

    ”呵呵。”看着气到跺脚的海芙奎恩，芬笑了两声后，就追着某人的脚步看热闹去。

    这又让海芙奎恩的怒气值上升，整个袖珍级的机械身躯，气到蹦了一下。只是她一时间没记得自己待的地方到底是哪里，而她这一蹦又是夹带着怒意，本着踩穿地板的心态去的。

    然后芬在离开之前，没忘记打开魔法塔的防御功能。结果就是白色破坏光线如织网密布，横横竖竖，直接把她切割成万千颗指尖大小的豆丁。

    要是普通生物或其他机人，这妥妥是致命打击。但对于奈米虫聚合的蜂巢女王来说，就只是暂时解离而已。尽管死了不少小虫子，但对比她的总量，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不过想起自己身在魔法塔内，能量池又已经上线，各项功能开启。海芙奎恩很直接认怂，化整为零，消散当场。

    不是她无法对付这座魔法塔。作为建塔机人之一，就算没能埋什么后手在里头，也会去研究魔法塔的弱点在哪里。

    但要是真动了这座塔，想想背后那些牵扯到的人事物，海芙奎恩光是想，就放弃了毁塔报仇的念头。她对现在的自己很有自信没错，可是还没有自信到跟整个世界为敌的程度。

    只是……热闹也还是要去看的。

    世界树晋级这种大事，在她漫长的元素精灵生命中，也没有遇过几次。就算知道了，也都是事后的消息。如今有机会凑热闹，去看一眼，涨涨见识，也没有什么不好。

    念头这么一转，远在他处的奈米虫就开始聚集，给海芙奎恩众多分身再添一体。位置就在尤克特拉希尔的领地边缘。

    世界树的领地，即是其根系扩张的范围。在这个区域之内，就算是强大神力来，也有可能吃亏。

    想要与之抗衡的唯一方法，就是揣着其他世界树的精华，入侵其领域。精华的质量愈高，来自世界树领域的压迫就能降得愈低。

    海芙奎恩身上当然没有这类东西，她也不是像那个魔法师一样，能和世界树们平起平坐。为了避免被当成敌人对待，这位蜂巢女王干脆离得远远的，站在世界树的领域之外，瞪着里头。

    一般来说，世界树的领域内外，可以视为两个不同的世界，自然看得到的景象也是截然不同的。但对于初涉空间与数学的海芙奎恩来说，想站在这头望向那头，并不是难事。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蜂巢女王决定远观即可。跑进世界树的领域，尤其还是一位古老者，实在是太冒失了。谁知道祂们晋级中有没有什么禁忌；要是触犯了，又会有多糟糕。

    相较于海芙奎恩的小心翼翼，林有着斑鸠同盟高座的席次；芬虽然没进入高座会议，但在某人与世界树接触的初期，她也是参与其中的。自然，世界树们对她也不陌生。

    一般情形下，世界树晋级是不欢迎外人参观的。但是林和芬有一起帮助世界树晋级的前例，所以在他们出现的时候，尤克特拉希尔并没有分神要其麾下的木精灵，将两人赶走。

    是说现在这位古老者，也没有余裕管这些琐事就是了。

    迷地大陆全面性的大地震，以及现在余震不断，其原因确实是出在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身上。

    长久的岁月，早就让这位古老者的积累超过了那往上突破的阈值。之所以迟迟无法突破，理由当然是此世并不容许。

    当束缚着自己的那道限制消失了，早已在压力边缘的实力不可避免地直接向上猛冲！所以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晋级了。

    这个变化，可以说祂准备已久，也可以说祂准备不足。

    准备已久是因为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一样，不可逆地在康庄大道上突飞猛进。

    准备不足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祂没有防备，也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猛烈。以至于在晋级契机临身的时候，这位古老者只顾得了自己，顾不了将影响力降低。是以地震发生了。

    已经连通八个异位面世界的古老者，别看多连通一个世界所引发的能量潮汐，其威力应该与过去任何一次相差不大，自然可以轻松应付。

    事实上在晋级的过程中，祂要重构自身的防护手段，使之能抗衡来自九个不同的异位面世界，九道能量潮汐。这股力量是会迭加的，而不是能应付一个，就能同时应付九个的情形。

    正是如此，世界树晋级的难度才会愈来愈高。加上尤克特拉希尔所经历者，乃是迷地有史以来头一遭的九界晋级。之前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只能凭世界树本身的底蕴硬撑。

    所以这位古老者根本没有精力顾及那些对自己晋级没有帮助的事情。对于大地震的发生，即便是知晓了，也是有心无力。

    知道了尤克特拉希尔的情形，林不由得感到庆幸。

    要知道，迷地的世界树古老者可是有两位。幸好另一位在十多年前，赠送了自己一个附带有异位面道标的世界树之种，而代价就是自己境界的跌落。

    同为古老者的世界树法思那斯，还没来得及提升自己的境界回八界之境。所以在打破桎梏的这一刻，祂没跟上尤克特拉希尔的脚步，一同晋级。

    这要是早个几百年，魔法塔还没插遍迷地大陆，两棵争斗一辈子的世界树出现了境界上的落差。优势一方还不立刻聚集起全部的力量，绞杀弱势的一方。是报仇，也为了绝后患。

    但在这个时代，世界树之间的关系由竞争转为合作。只要没有新生的世界树加入，打乱现有秩序，说祂们是一体同命也不为过。

    法思那斯虽然遗憾自己慢了一步，但祂并没有怨天尤人。这样的负面情绪，不存在于世界树之中的。

    世界树法思那斯的遗憾，就是全迷地生物的幸运。

    林无法想象，假如法思那斯同样在桎梏解除的瞬间迈入晋级状况，祂又跟尤克特拉希尔一样没能顾及自己以外的状况。那么迷地会发生什么事情？

    某人可不会傻傻的认为，地震发生就发生了。多来一个凑热闹的，事情不会变得更好或更糟。尤其糟糕的一点是，两位古老者凑堆了，地震威力究竟是相加还是相乘？

    别以为当两位古老者都有机会晋级时，祂们会为了迷地的大义，其中一位稍作退让，让另一位可以先踏上晋级之路。就算是让别树去当开路先锋，当作为自己探路都不行。

    所以说，法思那斯这位古老者没能在第一时间晋级，是迷地的大幸运。

    而这样的发展，也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某人的第九权能计划，的确对世界树们的发育是有帮助的！

    尤克特拉希尔踏上晋级之路，也意味着林履行了当初与世界树们所立下的约定，偿还了他在迷地最大的债务。

    这同时代表了自己以后有理由往魔法塔内一躺，外头天打雷劈都不管，贯彻自己’宅’的原则，过上跟穿越前一样的日子！

    不！比穿越前更好。因为可以在家上班，不用再跑到公司去，更不用看老板的脸色。

    美滋滋呀～

    某个近距离旁观的魔法师，内心如此畅想着。

    而他跟芬之所以可以站在这个位置，近距离观看世界树晋级的过程，除了两边的交情够好，林的立场也让他没有威胁性外，更大的一个理由是尤克特拉希尔要示威。

    就好像某穿越众的老家，各国阅兵典礼无不想办法邀请各国国宾来参观。目的除了扬我国威外，还有其他什么好处？

    以尤克特拉希尔的累积，还有祂过去的经验，这前所未有的九界晋级对祂来说一样有难度，但还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大概唯一顾及不到的，就是自己以外的环境，也就是地震这种全迷地大陆规模的灾难没办法有效压制。

    既然对自己的晋级有把握，挑战的又是从没有世界树尝试过的九界晋级，为什么不找人来见证一下，事后好让人宣扬自己的威名。

    不是说世界树是植物，就完全没有像人类一样的欲望，世界树之间也是有攀比和需求的。要不然过去世界树之间的攻伐为得又是什么，不就是要抢夺别树的道标与根基，作为自己的晋身之资嘛。

    如今世界树之间虽改为合作关系，两位古老者毫无疑问是所有世界树的领头者。但是两个古老者之间就没有较量的意思吗？祂们可是互相斗了大半辈子的老对手呀。

    法思那斯以下降一个境界为条件，生出一个附带道标的种子，难道祂是脑子坏掉吗？

    虽说植物没有脑子，但是法思那斯这么做的用意，是主动想寻找世界树们继续攀顶的破局之法。这样的态度，无形中影响了其他世界树对祂的看法。

    同为古老者的尤克特拉希尔当然想要扳回一城，透过中立者的嘴。

正文 第1654章 晋级带来的影响

    林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古老者陛下的想法。尤克特拉希尔正忙着自己的事情，当然也没空出嘴交代某魔法师。

    其实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位古老者也不会用那么糙的手法，让某人拿着大喇叭，到处帮祂宣传。要的就只是某人站在这边，以后别人或别树问起了，他能提上一嘴，那就够了。

    可以说，只要某个凑热闹的人出现在这里，这位古老者陛下的算计就成了。

    不过这种事情本身对林来说，算不上是亏了还是赚了。既然没赚没赔，那也就无所谓了。不如专心观看，或许能有一些不一样的发现，甚至可以用来精进自己。

    林曾经帮助过世界树晋级，只是那位不过是由一界朝二界的水平迈进而已。

    虽说跟尤克特拉希尔这种八界朝九界迈进的水平不同。但在开启异位面世界，迎接能量潮汐这方面没什么大变化。

    尤克特拉希尔的重点在于重构自身的防御体系，就像是在筑更坚固的堤防。这个过程可比当初协助瓦德沃的时候，还要复杂许多，毕竟两者要跨越的层次不同。

    整个过程，以某人今时今日的算力，倒也不至于被难倒。林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将世界树的所有奥秘做了深入的解析。

    不过暂时还是在读懂的阶段，没到融会贯通的程度。但要搞清楚世界树在做些什么，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所有动作，都在林的预料之内，没有什么出彩之处。或许是局中人，关心则乱，所以没有花费心神去约束自己的力量。这才造成了外界震灾不断。

    本着能帮就顺手帮忙的原则，林调动起世界树根系的更深处，即地脉的力量。这么做不会影响尤克特拉希尔，只需要借助其他二十四棵世界树的力量就好，压制这蔓延全迷地的灾祸。

    说来今天整个迷地的地震会这么严重，跟自己也不是毫无关系。

    正是自己改了迷地大陆的地脉走向，让二十五棵世界树的位置成为地脉的节点。这才让尤克特拉希尔失控的力量，能够透过地脉影响整个迷地。

    当初世界树瓦德沃晋级，除了某些层次以上的存在能够感受得到，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时世界树与地脉的联系还没有今天那么深。

    而今天要减轻尤克特拉希尔的影响力波及他处，只要地脉上的世界树们出力镇压就好，没什么困难的。

    坏就坏在世界树们对于迷地各种气候、灾祸的态度，从来都是高高挂起，那怕事情跟自己有关。祂们从不会主动出手去帮人挡灾，或是扭转什么现象。

    ……植物嘛。指望祂们多么慈悲为怀，以天下为己任吗？世界树只管自己根系范围的一亩三分地，超出一寸都不理。就是这么有个性。

    但有人牵头，祂们也不会吝惜借出自己的力量。尽管大前提是这个人受祂们认可。

    毫无疑问，林就是这样一个人。

    尤其尤克特拉希尔声势浩大的晋级了，或许祂老人家提升这一阶后，就不知道又要卡关卡到猴年马月去。但其他世界树们可就有奔头了呀。

    可以说这些大佬们的心情正好。某魔法师要调用祂们的力量，镇压迷地的地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本该余震不断的迷地，那些摇呀晃的瞬间就消声匿迹。这是件好事。

    因为按照某人的估算，虽然现在是最开头的那次地震威力最大，接下来就都是余震。不过真正要命的会是在后头。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将自身堤坝筑好，将九界的能量潮汐成功导流的那一瞬间，灌入世界树中的庞大能量冲击，将会不可避免地顺着地脉，影响整个迷地。

    那才是威力最强的时刻，少说会有开头那一次的二到三倍威力。假如依旧放任不管，一些质量不良的魔法塔，都有可能会受损。

    ……别以为只要是魔法塔都是跟城堡要塞似的，可比钢铁铸造。当初某人入驻大贤者之塔的时候，那座塔可是被人开了’阳台’，空气流通、风景优美呢。

    要是没人入驻维护，就此破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倒是说回灾难的问题，林突然想到，之后的那场大地震被自己联合世界树们镇压了。就算还会晃，顶多也是有感地震的边缘，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但之前的呢？

    门之双塔周围，预定作为魔法阵城市的房子，只要是还没附魔的都倒了。那其他地方的灾害会有多严重？

    要知道门之双塔周边会倒的房子，尽管都只是土坯房，但那也是作为原土元素精灵的机人们所盖起来的。偷工减料是不可能的，各种地基、夯实的作业更是做到一丝不苟。这样的质量都倒一片了，其他地方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虽说迷地这个时代，不像某穿越众所生活过的老家，四处都有钢筋水泥的高楼房。一旦因为地震倒塌，没有工程机械去开挖，光靠人手根本救不出来。

    迷地除了城堡、高塔，基本上没有高楼层的建筑。顶多就是两层楼，三层都少见。大部分还是版筑式的房屋，以竹篾与泥土为主，要不就是木造房。

    这样的房子要是倒了，伤害虽然不会像某穿越众老家的情形那么严重，但也还是会砸死人。被压住的要是救治不及，一样会死掉。这世上，总有弱势。

    所以说，之前那场地震，伤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

    不想还好。一旦想了，就什么都不好了。

    林开始盘算起手边可运用的力量。要做到全迷地规模的救援，能用的唯有一个，不由得望向天空。

    尽管是在木精灵部落中，头顶是遮天蔽日的世界树树冠，但机人舰队的存在感仍旧强烈。战舰主炮或许伤害不了世界树本体，但是受庇护的精灵们，估计是没戏的。

    这就好像有深渊大君统帅的恶魔军队，在对上机人舰队时，即使大君不会受到伤害，牠们也没能庇护好任何一个恶魔。

    而要投入这股力量的话，林倒是没有什么犹豫。和木精灵部落的祭司说了一声，人就闪现上了海芙奎恩的战舰分身舰桥处。

    一般来说，战舰级机人不需要操作者，也能做出各种合格的战术动作。身上的机人更多只是乘员，看戏而已，不负有战斗任务。

    但是海芙奎恩平常时的战舰身，并不是虚数号那种殖民舰等级的超级大战舰。而是战巡等级，即火力猛但皮薄的大家伙。

    因为她需要维持着其他奈米虫分身，分散各地作为联络或特殊任务之用。想要聚成殖民舰，就得招回所有奈米虫了。倒不是她无法继续增加总量，只是没有意义而已。

    而在她战巡身的舰桥中，跟其他战舰级机人无人操控的模样大不相同。有很多袖珍级的双马尾机械少女，穿着不同的水兵或军官制服，待在各个岗位上，负责操作任务。

    即使她们可以接入程序化的操作介面，做到微秒等级，甚至是更快速的微操。但这群机械少女还是喜欢动手操作，满满的恶趣味在里头。

    当林登上舰桥的时候，享受了一回舰桥上所有人，面无表情的注目礼。那种感觉比西部牛仔电影中，主角进入酒吧，顿时全场一静的气氛还要怪异。

    穿着水蓝色军官大衣，且斜戴着一顶白色黑边大檐帽的海芙奎恩，短腿的她从舰长席上蹦了下来。来到某魔法师身边，问：”阁下，特地到我这边来，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随后跟上的芬，出现在某人身后。别看她像个小跟班一样，事实上她可是全程注意到某人的脸色变化，这才决定跟上的。

    林顾不上跟这位前魔王大人，直接问海芙奎恩道：”有我家那边的即时画面吗？”

    作为跟随在魔法师身边相当长时间的机人之一，海芙奎恩当然知道这位口中的家，指的是圣城埃斯塔力的大宅。

    双马尾机械少女也不多说废话，舰长席上军官装的机械少女一点头，底下就有通讯官操作起面前的控制台。不一会儿，某人家中实景透过监视虫的镜头，将画面放到舰桥的主屏幕上。

    严格来说，那栋大宅是类似门之双塔的魔法阵城市，附加了魔法材料的普通房舍。以魔法阵城市的状况，只要是附魔的房子都能撑过震灾，倒的都是土坯房。

    可能是圣城埃斯塔力距离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位置，比门之双塔还要近上许多，所以地震威力也强上很多。至少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大宅子，虽然没全垮，也垮了一部份了。

    画面上可以看到，有不少人正在废墟中抢救。就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压在底下。不过有老黑龙在，牠虽然残废了，但还有一只手完好。以巨龙的体型，不说比重型工程机械，也比普通挖机好用多了。

    就不知道那两丫头怎么样了。是说待在魔法塔，被那不可名状之物坑了。送她们回家，又遇到大地震塌房。就这运气，回去之后是不是教她们烧香拜佛，改改运才好。

    ”真惨呀，那几个丫头没问题吧。”某人不自觉说道。

    ”我回去帮忙。”在林背后的芬说道。

    林略歪过头，想了想后说道：”我还有事情拜托机人们善后，交代完就回去。”

    既然这位前魔王大人回去了，自己也就不用第一时间赶回去凑热闹。反正人死了，芬都有办法让人复活，不如自己留下来，好好地把这整件事情收尾。

    芬闪现消失。留下某人，和整个舰桥的双马尾机械少女对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655章 出手援救

    ”各地的地震损害如何？有没有画面可看？”林问道。

    海芙奎恩直接调用了迷地各处的实景影像，有来自其他机人的，也有自己散布各处监视虫的。配合一旁的全迷地地图，标示影像出处，每一秒都闪过十多帧的画面。

    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不论是贵族或平民，富有或贫穷，在自然灾害面前都是一视同仁。

    没有谁会因为身分而得以幸免，也没有说老弱妇孺就受到宽宥。或许有钱有势的人，房子盖得比较坚固。但倒下来的时候，压得也比较扎实。

    最难的，莫过于那些住在城堡、要塞中的人。

    在迷地，这类地点通常都是石造建筑。而石头又都是用堆的，没用什么黏着剂之类的物品，加固石与石之间的连结。

    这类建筑平常时很稳当，一遇到大地震，那就跟摇晃积木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掉，谁都挡不住。要是不幸被压住，通常都直接了帐，反正压到哪里废哪里。

    即便侥幸人在倒塌的空隙处，以迷地的救灾手段，救出来的时候不是渴死就是饿死。虽说魔法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是迷地的魔法还是以杀伤为主，生活、制造用次之，救灾的完全没有。33

    这同时代表着迷地的人没有多少救灾的意识，那么他们能在黄金时间内抢救多少人，就可想而知了。

    虽说某人不太想把这样的灾难揽到自己身上，但要狠心说跟自己完全没关系，也是说不出口的。世界树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正是自己推波助澜的嘛。

    要是自己真的无能为力，或许就回家，棉被蒙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今天有机人在，要它们歼灭恶魔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要它们毁灭哪个王国或帝国，也没有什么难度；要它们救灾……肯定也不难的。

    毕竟它们前身是土元素精灵，石头房、土坯房好说，其实木造房也在它们的业务范围。严格说来，只要是’物质’，它们都能运用元素天赋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

    或许愈精细的操作，得由愈高阶的元素精灵来进行，或是那些具备该方面天赋、经过特殊训练的元素精灵才能上手。但是盖房子这种事情，没有哪个元素精灵做不到吧。

    所以打定主意后，林朝着坐在舰长席上的长官海芙奎恩说：”让机人们动手吧。把因为地震而倒塌的房子恢复原状，把埋在废墟下的人救出来。全部完成之后，迷地这边的任务就结束了，可以回土元素位面，然后就地解散。”

    ”这可跟一开始要求的打恶魔、守护门之双塔建造的进行，是完全不相关的工作呢。这样的话，我可不容易命令其他人。”长官海芙奎恩为难地说着。

    林不耐烦地挥挥手，说着：”啊，知道了。办妥这件事的话，就当我又用掉一次承诺就好。总之三步骤，救灾、救人、回家。全迷地搞定就算数。”

    ”假如有人不让救呢？比如说那些秘密很多的贵族，或是魔法师的。”海芙奎恩问道。

    ”不让救就不让救，跳过就好，就当你们救过了。不过别想着偷懒，说一整片的人都不让救，所以整片人都不理呀。没问就擅自跳过的那些，妳有方法帮我处理吧。”某人露出八齿微笑，说着饱含暗示的话。

    海芙奎恩当然知道这个魔法师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她不介意被分派多一些任务。这些人情之后都是能讨回来的呀。不过她又问道：”假如大家都完事了之后，有人不打算回去，那又该怎么办？”

    ”送它回老家呀。这个妳擅长吧，还需要我交代吗？啊，对了，通知虚数号它们从深渊回来吧。它们回来后就担任监军的任务，救灾靠其他人也就够了。还在进行运输任务，建造魔法阵城市的一样继续。它们都一样算在这个新的承诺里面，不用觉得不公平。”

    ”好的，崔普伍德阁下。海芙奎恩通讯官，请把命令传达给所有舰队吧。”舰长席上的机械少女长官，直接蹦到了座位上。站直身子，插腰戟指，用号令天下的姿势命令道。

    通讯席上的机械少女，一阵劈哩啪啦的键盘响声，好一会儿转头说道：”海芙奎恩舰长，已经把命令通传全舰队。”

    ”干得好，海芙奎恩通讯官。晚上我会去妳房里嘉奖妳的。”说完话，站在舰长席上的机械少女又做了个俏皮的姿势，翘脚送了个秋波。

    某只人类在一旁看了，就只有无语。话说一群自己演这种不良舰长与女军官的戏码，乐趣在哪里？某人完全无法体会。而且底下可是灾难状态呀……

    元素精灵的没心没肺，由此可见一斑。不过既然命令已经传达，从各地回传的即时画面也显示，机人们确实动了起来，展开救灾工作。然而这当中有一项是某人跟海芙奎恩都无视的部分，也就是伤者的救治。

    在这样的大灾难中，当然会有那种运气好的人，可能就只有小擦伤，甚至什么伤都没有。但假如是被压伤、砸伤，就算房屋恢复原状，它们身上的伤也不会瞬间恢复。死掉的就更不用说了。

    林所谓的救人要求，也不过是把伤者从倒塌的房屋底下拖出来的程度而已，要不然这些人可能还妨碍了房屋的重建。而这个要求可不包括治疗人，甚至是复活死者。

    一来这跟土元素精灵出身的机人们，专业不对口；另一方面则是留些事情给别人忙。像是各个神灵的教会，在这种时候总是会特别勤快，毕竟是吸收信徒的好机会。

    自己要是强硬地要求，土元素精灵针对伤者进行救治，甚至想办法复活在震灾中牺牲的人。真要它们做这些事情，元素精灵还是有办法做到的。

    它们好歹是最接近神灵的生物。过去可是任由魔法师许愿，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什么都包办的强大精灵。但站在某人的立场，这么做没意义。

    机人舰队、歼灭恶魔、门之双塔建立、世界树晋级，这些事情都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发生。有没有聪明人可以连接起一切？林可不敢保证没有。尤其那些知情人有可能说漏嘴的状况。

    当事情被公开了，有心人引导舆论，那么就算某人要求机人舰队在今天做到尽善尽美，没有任一个人类因此死掉，这样就能换来好名声吗？

    灾害已经造成了，就算身上的伤没了，精神上的创伤也还在。今天的错已经犯下，无论如何都别想把自己洗白。

    既然这样，留一些机会给别人，做点人情出去。那些需要靠灾难来获取利益的存在，或是利用这回大事，转移一些不利焦点的贵族领主，不论他们同不同意，这都得承份情。

    这能算是走高层路线了。至于未来这份人情要不要的回来，就不在某人的考虑范围内。

    或许，这就只是某人给自己偷懒找的借口。不过亡羊补牢，已经是林能做到最大的程度了。要他为这个灾难中所有损失的生命负责，他没有这么强壮的肩膀，也没有那么强健的心志。

    真要把所有事情赖在他头上，老实说，在深渊入侵的前期，人类死得更多、更惨。这些人可是在他故意不作为的状况下牺牲的。林都能够视若无睹了，震灾有比较特别嘛。

    假如海芙奎恩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还能够自于其乐，是因为元素精灵与人类之间的不同让她难以对人类的伤亡有同理心。所以元素精灵们表现的没心没肺。

    那么某人的冷漠，就是在疏离时代所成长的穿越众，所特有的铁石心肠。讲真的，不是真真实实地死在某人眼前，隔着屏幕画面，很容易就被当成新闻或游戏上的一个数字，让人无感。

    机人这边交代的事情结束，林也不打算把自己降级当监工，盯着它们把事情一丝不苟地做到结束，便放手让它们进行。

    反正自己的要求已经说了，涉及范围这么大，要是真有机人上下勾结，偷奸耍滑，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某人一贯的态度，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转头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林正好看到一群机人在清理废墟。不只是自己的家，还有邻居的。

    机人的作法很简单，首先把人从废墟中拖出来。动作很粗暴，反正确保人不会死就好。接着运用它们属于元素精灵的天赋，像玩泥巴一样，将一团糟的废墟直接恢复原样。完事。

    用机人的说法，就是那怕是普通材料，它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记忆。所以用既有的材料恢复建筑的原样，可是比用新材料去新造建筑还要容易。

    而且毁损的建物，除非有哪些部分因为被烧毁，否则都是可以像拼图一样拚回原本的模样。

    就算是折弯的梁柱也能无损扳直，变成碎片的砖石，也能轻易黏合。甚至因为有元素精灵在重建里头发挥的作用，这些房子都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强化，愈是高级的建筑愈明显。

    机人动作之快，不管是被救出来，或是地震时就自己逃出来的人，直到房子被恢复原状，他们都还是懵的。自然谈不上阻止，或是拒绝机人的救援。

    恐怕很多人的第一念头，都是这些铁皮怪物在做什么？第二多的念头才是这些铁皮怪物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因为机人数量之浩大，几乎没有什么谁先被救援，谁后被救援，因此引来不愤。又或是因此理解机人们在做什么，而断然拒绝这些金属怪物的援助。

    可能是思乡心切，也有可能是不耐烦继续待在迷地浪费时间。林所提出的要求，在很短时间内就被完成。然后机人舰队撤退一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正文 第1656章 半毁的家

    机人舰队撤退后的天空依然明亮。白云高挂，蓝天依旧，和平到让人感觉不到在数天前，人类几乎要遭遇一场可能会导致灭亡的恐怖危机。不论那是来自于恶魔，或是来自机人的。

    林看着自己被机人重建好的大宅。它们和原本的模样没有什么差别，根本看不出来曾因为地震而有部分塌陷。所有东西也都回到它应该待的位置……看起来如此。

    然而这是一栋附挂上魔法材料的普通建筑，有很多带有魔法效果的东西不是像拼图一样，只要能够拼起来就算数的。

    虽说以机人那曾是元素精灵的本事，一些简单的魔法道具修复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某人出品的魔法道具，哪里有简单的呢。

    假如机人们有设计图还好说，在一切都要靠摸索的情况下，它们拼起来的东西没有变成地精版的爆裂物，已经是相当优异的表现了。

    也就是说，虽然自己的房子看起来被修好了，但实际上已经有一部份防御功能废掉了。想要修复的话……

    码农界众所皆知的一件事情，就是debug可比把所有东西推倒重来困难多了。更好笑的事情是，就算把所有东西都推倒重来，也不能保证新的东西就没有bug。这种时候就只能认命了。

    不过有了新居，也就是那两座魔法塔，这栋大宅的完整修复就不是那么着急了。某人如此心想着。

    踩着稳重的步伐，林缓步走到从宅邸里被救出来的人，他们聚集起来的地方。里头可能还有些人是从完好的部分逃出来的，至少他们身上可不是灰仆仆、破破烂烂的模样。

    伤者的状况没有特别糟糕。或许跟这群人里头，有一只可以玩死者复活的巫妖，还有另一个兼修生命魔法的亡灵法师有关。

    芬没有亲自出手，她就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学徒亲手施救。不时指点一下不周到之处，又或是来上一回机会教育，当场解说。

    受伤的，大多是女侯爵家族的仆役。自家学徒倒是醒了过来，只是精神萎靡，裹着床被，背靠背，坐在一旁。虽然看不出来有没有什么外伤，但是生命体征平稳，没有异常之处。

    之所以林不是很担心，是因为这栋仿贵族体制的大宅，在某些部分都有经过特别加固，像是寝室附近。因为某人可不想，自己半夜睡觉睡到一半，突然发生屋子塌了之类的事情。

    所以之前看了机人显示的即时影像后确认，只要自家学徒没有待在不该待的地方，就不会在这场地震中受到伤害。但也不排除真的那么倒霉。

    而那些受伤的人，估计是因为白天的例行打扫工作，让他们待在防护没有那么好的部分。该部分的屋舍又在强烈的地震中倒塌，所以才会受伤。不过看起来没人死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之前帮忙挖废墟，机人出手之后就无事可做的老黑龙，又从龙身恢复人形，瘫倒在一旁。现在的他体力愈来愈不济，动三分钟，得休息一整天才行。

    就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真的超人力霸王上身，还是说被某人的懒性给传染了。

    至于其他地方的伤亡，某人就管不着了。让机人舰队进行救援，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努力。真要他大规模的救助伤者，恐怕唯有大规模送人去投胎一途了。

    来到那位前魔王大人身边，林问道：”我们的损失如何？”

    本来这样的问题应该问自家学徒，不过看那两货蔫得跟晒干的大白菜一样，就知道不用去问她们了。

    问巴兰女侯爵更不可能，这丫头就不跟男人说话的。问她的仆人更没意义，那些人不归某个魔法师管。

    身为贵族的骄傲，或许这些人会在某个强势魔法师面前表现一定程度的谦虚，但也不会像侍奉主人一样，展现出无微不至的服务。

    所以某人就只好问问那位前魔王大人了。这算是了胜于无。

    芬当然不可能像个管家婆一样，巨细弥遗地去检查、纪录少了哪些东西，多了哪些东西。她就只是简单说道：

    ”就跟你眼前看到的一样，房子半残，人受伤，没死。不过损失最严重的，还是蚕室那边吧。因为地震造成的倒塌，有不少小虫子飞跑了。

    ”提花机也有一定程度的毁损，至少它正在进行的作业中断了。那些大家伙看到提花机，连动的想法都没有，把房子修好就走了。”

    提花机的精密与复杂程度，虽然算不上某人在迷地的各种搬运’发明’中之最，但也是可以难倒一票精灵工匠或矮人工匠的水平了。

    机人们或许比谁都还要熟悉机械构造，但对于提花机这种织布用，跟它们惯常用途有着截然不同方向的机械，就真的是难倒了这群初次看到的机人了。

    所以那种转头就走的态度，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至于提花机的损伤，那也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防大地震的情形。顶多处理一下机械本身所造成的震动问题。

    而愈复杂、精细的机械，愈经不起折腾。所以来一场地震，废掉一台机器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某人也只能等有空再维修了。

    幸好织到一半的织锦，用剩下的材料，都还是可以回收利用的。不至于说没有完成就中断，等同于前功尽弃，东西全部废掉。这又不是晶圆厂的晶圆，禁不起半点折腾。

    倒是蚕室的损失……林也很难说是严重或不严重，得看剩余的蛾种有哪些。

    魔法丝绸有很多顶尖的配方，所需要的材料都是没有替代性的。少了那几种关键的蛾种，就等于那些配方没用了。

    而且有不少蛾种是芬特意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这种非基因控制的传统培育方式，多少带点运气在里面，不见得重复过程就能得到一样的结果。要是这些新品种也飞了，那可就彻底没戏了。

    不过还能怎么办？跑了就跑了，那些属于实验室品种的培育生物，能不能适应迷地大自然的残酷淘汰法则，这可不一定。

    某穿越众老家的物种入侵现象，在迷地这个有魔兽存在的世界，可不会那么容易发生。

    真正去了解迷地这个世界，就会知道在自然环境中，无时无刻都有新品种诞生，也无时无刻都有旧品种被淘汰。这样的循环，至今不灭。

    所以林根本不会担心，那些跑掉的新品种魔蛾会不会造成生态危机。

    有巨龙这种位于所有生物顶端的存在，就算是t病毒肆虐，人家也有办法一口气将整个世界净化，用在烈火中升华的方式。就好像那些游戏中，官方势力动不动就核弹洗地一样。

    总之在大地震之下，自己仍不可避免地产生损失，但也还没有到肉痛的程度。

    在魔法丝绸上的损失，其实只要蛾种的培育与丝线配方的研究有持续进行，更优秀蛾种与丝线配方总是会一直产生的。

    在做这些事情的人，更是孜孜不倦地追求着更好、更美的东西。并不满足于现有的’最好’。

    这一点，从身边的人每一件用魔法丝绸所制成的衣服中就可以得知。每一件衣服、法袍都毫无疑问属于订制品，从没有两件一模一样的东西。就是丝线的配方也都是如此。

    有这么一群人在，林根本不用担心蚕室的问题。没看那位跟自己有切身关系的前魔王大人，一样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知道她对于蚕室的损失也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早晚会把所有重心移到门之双塔那边，大宅的损失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让自己不舍得离开的心情变得小一些。

    不过自己也不会完全放弃圣城埃斯塔力这边，毕竟手里还是有不少产业在这座城市里发展着，且是根深蒂固，难以转移。

    不说小学校那个收留众多孩子的地方。技术公会的匠人们可是依托着圣城埃斯塔力的人口与市场，才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让他们派一支工匠队伍，进驻门之双塔的魔法阵城市还有可能。但想要全部拉过去，那就跟技术公会自杀没有两样。

    有些东西，必须要待在合适的环境中才能生存。要是待到其他地方，就有可能发生水土不服的现象，甚至死亡。

    林手边的很多东西，都有着这样的属性。说到底，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已经放弃了重新拥有一座魔法塔的想法。在事情的安排上，也都是以在圣城埃斯塔力长久发展为原则来进行的。

    既然要长久发展，那么触手难免会深入方方面面，与各处产生稳固的连结。也才会到了今天，那些东西想要带着到另外一个地方，就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很多时候，不是人不愿意离开舒适圈。而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经营，所有成就与关系都在某个舒适圈里头。要跳出来，得要有多大的勇气与决心才行。

    很明显的，魔法塔对一个魔法师来说，就是足够的诱因。尤其是那两座塔顶的深空望远镜，对某个想回故乡的魔法师来说，更是不可能放弃的。

    不过还好，自己在圣城埃斯塔力这边的基业，倒也不是说’必须’完全放弃。就只是离的距离远了一些而已。

    再说从以前，自己就没有强硬地控制手边的这些产业。维持着同样的宽松方式来管理，只管收取自己的利润，那也就足够了。

    有很多老牌家族也都是这么玩的，不管是魔法师或是贵族。把所有东西都捏在手边，不如开枝散叶。不是吗。

正文 第1657章 搬家

    搬家这个决定，对某人来说是很容易下的。但是该做的事情却没有那么轻松。

    整理东西并不为难。对于曾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流浪的魔法师来说，对于如何把全部的家当绑到一辆或数辆马车上，是件驾轻就熟的工作。

    困难点在于怎么整理那些带不走的东西，还有身边的人要怎么安排。

    自家两个学徒肯定是跟上的。这点早就问过，她们也没有打算脱离某人独立自主。要是有这个意愿，早就获得正式魔法师的资格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硬是用学徒的身份赖在某人身边。

    芬当然也要走。两座魔法塔，可是有一座要由她掌握的。对于一座属于自己的魔法塔，这位前魔王大人也是显得兴致勃勃。

    过去她曾经统治过迷地，掌控一个时代，但还没有主导过一座魔法塔呢。

    芬的学徒，巴兰女侯爵最终决定，还是跟随着自己的老师前去魔法塔。

    虽说她已经获得正式魔法师的身份，但仍跟随着自己的老师，这点并不算什么。迷地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没有强硬的规定说成为正式魔法师后，就必须离开老师的规矩。

    大多数师徒不愿意待在一起，都是因为资源问题。而徒弟不愿意离开老师的情形，也是资源的问题。

    但资源在这对师徒之间不成问题，芬想用什么，自然有人赶着进贡；巴兰女侯爵要用的，她本身的财产也足以支应。

    最大的问题在于，女侯爵可是格瓦那帝国正经八百的大贵族，拥有头衔与领地的。这跟某贵族的家族成员，除了血缘外，没有头衔；或是领着虚衔，实际上没有领地可以管理的人不同。

    而且她将要去的地方，在名义上还是属于另一个帝国的境内。这一点，很容易产生一些问题。

    有可能发生被目的地拒绝入境，这种属于国际纠纷的情形。或是长时间远离自己的领地，很容易让某些人的野心滋长，做出一些不理性的选择。比如说暗杀、篡夺爵位之类的。

    不过巴兰侯爵领是属于卡维大公爵底下的次级爵位。只要老卡维公这个亲祖父还坚挺着，就没人动得了他孙女的地位。

    一位超凡者的寿命虽然无法估算，也比普通人长很多。想熬到变天的人，可能会得熬上个几代人。

    既然女侯爵有任性的资格，其他人当然不好说什么了。

    身边最亲近的人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一些追随者，以及和自己有关的组织了。

    卡班拜学院，数学荣誉教授的地位是最简单处理的。早几年前，林就已经连一星期一次的课程都停止了。

    这个课程其实像研讨会一样，没有教学课纲，更多的是大家就各自面对的问题提出讨论。数学在迷地的发展，虽然还没到全民皆通的程度，但对于顶尖的那一群，已经追上了某人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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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时今日的迷地，那些自命为数学家的人，其能力已经不输给某穿越众原本的水平了。

    毕竟某人是物理与天文专业出身，数学方面的知识当然也很优秀，但并不是正统的数学家。面对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时，他也不一定第一时间就能解答，或至少提出方法。

    至于林现在的数学水平，那可就一言难尽了。反正如今的他，也不用再靠着数学这块招牌捞名望。所以就干脆退出，让有志于此的数学家们自己玩去。

    而他本人则是用研究魔法为理由，推了跟数学有关的邀请。这个理由对一个魔法师来说，再正当不过了，谁也无法挑毛病。

    附带一提，那些孜孜不倦在钻研数学上的人才，大多跟魔法无关，或是魔法成就有限。这倒不是说研究数学的魔法师普遍资质较差，只是他们侧重的方向不一样，愿意花更多时间在魔法上而已。

    技术公会当然是会留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公会的成员，他们的家都在这里，人脉在这里，生意在这里，跟随隔了一层关系的魔法师，到一座新的城市去并没有意义。

    而技术公会的万年会长，乌佐夫甘提亚也决定留下。

    同样在那十二年的时间里，技术公会的管理阶层经过改制，已经不是单一会长独大的制度了。

    但作为最受人信任的和事佬，乌佐夫哪怕是交出再多权力，一旦遇到纠纷的时候，也还是要他出手，才能解决争端。

    这可不是动辄生死的政治斗争，也不是角斗场上用生死分胜负的交锋。公会的商业纠纷，更还不到’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地步。

    既然公会所有成员都是在同样的框架下吃口饭，在没有人打算鱼死网破的情形下，乌佐夫是最有份量的和事佬，没有之一。最少在公正上，没人怀疑过他的判断。

    所以这位斑鸠同盟出身的老好人，可拉不下面子撇下其他人，说自己要去过退休生活。看这个态势，某人认为乌佐夫估计会在工作岗位上做到死为止。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银行是最好处理的组织了。在魔法阵城市里头挑一间空房子，放上金币女神的圣徽，再派上几个人员，新的银行就开幕了。

    但就是派出的人员上，出了一点小争议。主要还是在圣城埃斯塔力第一银行的行长，黑暗精灵麦尔姌身上。

    麦尔姌是林的追随者之一，魔法师与世界树法思那斯之间的联络者。因为这样的身份，让她在圣城的第一银行建立时，这间最重要的人才培训银行就由麦尔姌来负责，谁也无法动摇。

    当某人决定搬去魔法塔的时候，麦尔姌就面临一个抉择。她是要放弃第一银行行长的地位，跟去门之双塔，执掌一间新的小银行。还是放弃某魔法师追随者的身份，继续留在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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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对于这位黑暗精灵的态度，虽然是接受，但两者间没有发生特别的关系。可以说不管世界树派谁来当这个联络员，他都是同样的态度。

    而对麦尔姌来说，她当然是对权力有所追求的，这几乎算是黑暗精灵的本能了。要放弃圣城第一银行行长这个职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说迷地的银行体系，一切都是以金币女神这位神灵为主，银行之间没有上下之分。但是对比其他神灵的教会组织，第一银行在众人心目中有圣域的地位，就好像国家首都一样。

    不过最终，麦尔姌还是选择追随那个魔法师。到门之双塔去，等待新银行的开幕再入驻。

    一个比肩世界树陛下的斑鸠同盟高座，和一个实权的银行职务，两者不是那么好比较的。但要考虑到前者可以很轻易决定后者的人选，押注哪一边比较有保障，似乎又不是那么难决定的了。

    从比较势利的角度去想，跟着前者，至少没有性命之忧。想独力霸占后者的权位，明枪暗箭的少不到哪里去。

    麦尔姌可不认为自己是半个竞争者都没有。实际上有，而且还很多，都是要命的那种。黑暗精灵间的斗争，可一点也不温柔婉约。所以想保命，待在哪边最安稳是很明显的事情。

    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这个背后有三个股东的重要产业。某人的角色除了初期比较吃重以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是个拿分红的股东而已，甚至有拒不上班的倾向。

    卡维大公爵家族的话事人，可是不止一次流露出，要把某魔法师拖去，当牛马一样操劳。美其名是要工作才能有所得，实际上也是想把魔法师当家族的下属来使用。

    这样的态度，直到林在外干下几件大事后，这才消停些。否则他就算是告状到老卡维公那边，底下的人仍是以忠心为名，自行其是。这可是让某人恨得牙痒痒的。

    嘉隆商会的阮氏兄弟，在中心的特权不过是生产出来的汽车销售权。真正掌握大权的，还是以老卡维公为首的卡维大公爵家族。

    中心上上下下，都是他们的人。那怕是研发人员，也都加入了这个大公爵家族，几乎要一个不落。正是这样的掌控，才让汽车中心跟铁桶似的，没有外人可以收买、挖角核心人员。

    就连某魔法师的追随者，银须矮人弗蕾亚都决定留在中心；跟着留下来的，当然还有弗蕾亚的女儿和她的丈夫——赖利。

    对此，林当然没有意见。原本这位会留下来，就是追求有别于银须矮人铁城，属于外界的无拘无束生活。并不是因为受到某魔法师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所以拒绝了同伴回归的请求。

    虽说她那位同伴，回去之后是要继承家族大业，也就是铁城的领袖之位。而弗蕾亚回去的话，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跟班。有事做事，没事凉快，出事顶锅的那种可抛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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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汽车中心的日子，可是这个银须矮人发光发热的大好时光。她不但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长才，沉浸在自己的兴趣中，还可以收获很多人景仰的目光，这一切都再好不过了。

    跟着魔法师去门之双塔的话，就等于她要放弃这一切。这对弗蕾亚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所以她选择留下来。

    林可以理解，当然不会反对。真要拿捏银须矮人，当初就不会无条件让那两位回乡，还奉送了路费。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矮人的功用在某人处，已经有很多替代品了。机人、匣切，一个个都比银须矮人更厉害。而且自己对于制造机器的需求，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既然银须矮人不是那么重要，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这些话，说白了很伤人。但本着利益为出发点的话，又是某人内心的真实写照。

正文 第1658章 留下的兄弟会

    一直以来都在某魔法师圣城家中，作为女仆受雇佣的瓦娜，则是被继续留在这个家中。

    除了她的孩子基什是跟着兄弟会在活动外，当初会雇佣瓦娜，也是因为大宅的打扫等事务相当琐碎，自家两个学徒虽然应付的过来，但也没时间做其他事情了，所以才需要帮手分担工作。

    如今要搬去魔法塔，那些日常琐事都能用魔法来进行，魔法塔的面积也不像大宅那么大，自然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为了维持在圣城埃斯塔力的产业，作为落脚地的大宅，林可不打算随便处分。既然不打算卖，那就有必要分派留守人选，瓦娜就升级成为这座别馆的大管家了。

    瓦娜的帮手很好找。小学校出身的孩子，不是所有人都热衷于像冒险者一样打打杀杀的。有一技之长的人可以加入技术公会，成为匠人们的学徒。

    但不可否认，还是有这么一群在知识与武力上表现的不那么优秀的孩子。他们虽然可以留在技术公会担任前台的服务员，或是公会附属的旅店、酒馆中服务，但负荷量总是有限的。

    某人空下来的大宅可以收留一些离开学校的好孩子，当然是件好事。这部分，林就交给瓦娜去自由发挥了。

    而且林也不担心，瓦娜那温和的性格，会不会压不下小学校出身的野孩子。

    不说她的孩子，基什的地位在兄弟会中相当高，就像是艾吉欧的左臂右膀一样。小学校建立至今，这位’妈妈’也是出了大力气。不仅仅照顾一些年纪小的孩子，而且备受大小孩子们的信赖。

    所以让瓦娜带领这些孩子，不说拿捏得死死的，但也差不多了。

    同样的，小学校与兄弟会也都会留在圣城埃斯塔力。

    小学校的最初目的，只是照顾圣城中那些无力照顾自己的孩子，让他们有机会学一技之长，好好地靠自己活下去。而不是只能像沟渠里的老鼠一样，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世代无法翻身。

    兄弟会则是延伸自小学校的组织，让毕业的孩子们同样有着归宿，而不是放任他们沉沦。把这样的组织带到门之双塔的魔法阵城市，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那座魔法阵城市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贫民区，不会有孤儿在街上疯跑。被当成军营一样实施军事管理，是最有可能的发展方式。

    至于之后会不会脱离这样的模式，要看未来的发展，某人不敢断言。

    把需要照顾的孩子们，远远地从圣城埃斯塔力送往门之双塔，这么做更没意义。

    让孩子脱离一个熟悉的地方，很容易造成不安，更何况是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这样做，根本是在给自己增加难度。

    且有不少身在技术公会的家长，也乐得把自己的孩子送至小学校接受启蒙。这让小学校的性质有些不一样，已经和圣城这个地区绑在一起，轻易拆不开来。

    再说主要的师资，也都是在圣城埃斯塔力。为了应付日益庞大的小学校规模，很多老师都是聘请自技术公会，以学期为单位，教授指定课程。

    原本作为授课主力的哈露米和卡雅，已经退出第一线，担任起管理职。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史东这位’体育老师’了。这位缝合尸出身的老人家，真心不适合那些动脑的事情。

    而这些会搬去魔法塔的人，都有替代人选可以接替其职务。譬如让毕业自小学校，现为兄弟会成员的孩子们自己去管理，以及担任教职。

    有不少孩子离开小学校之后，都有反哺的念头，也都有了实际行动。林要做的事情只是，再放出更多权力给他们就好。最终实现自产自销自行管理的自主经营。

    掌舵的人选也很容易挑，就是兄弟会三巨头之一，最早提出投靠到大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麾下的孩子王——罗文。

    比起实力很强，但惹事能力同样很强的艾吉欧，或是沉默古板的守护骑士基什，罗文这位大姐头，就是一个合格的管理人才。

    没有罗文，艾吉欧想把兄弟会组织起来，估计得再努力一百年。更不用说扩张至如今的规模，且令兄弟会的成员也不再局限于小学校。

    而某人在小学校或兄弟会中的唯一意义，就只是个支付各种费用的钱包。可以说，没人希望他扮演更多更重要的角色，而他本人也没那个意愿。

    说是施恩不望回报也好，说是将多余的资金回馈社会，避免资金流无意义地停滞也行。林做这些事情，就是存着把钱打水漂的念头花出去的。

    他没有孩子；迷地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奢侈品吸引他消费；贵族的奢华玩法在他眼中，简直俗气到不知如何评价；而他也不像普通魔法师一样，需要源源不绝的材料消耗，来支持自己的研究。

    假如说一开始，自己还指望着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魔法塔，所以需要大量资金。在得知自己被隔绝在塔主的行列之外后，某人确实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

    如今更好，魔法塔的建造费用有人买单了，更不用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所以说，自己赚那么多钱，不想打造黄金棺材，不想搬去陪葬的话，就只能想办法花掉了。

    照顾一群孩子，投资在他们的未来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弥补某人没有自己孩子的遗憾了。别说林不努力，事实上某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刻意避孕，但连颗蛋都没有，还能怪谁？

    ——遥远的卡尔斯鲁厄帝国情形，某人一直没往自己身上想。那位女帝的面首太多，还有一个正牌丈夫。只要没拿基因亲子鉴定报告上门要交代，他都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自己在外面留了个种，——

    所以在小学校创造的利润可以养活自己之前，某魔法师在技术公会或汽车中心的分红利润，就成为小学校与兄弟会运作的保障了。

    要说林完全不想在小学校或兄弟会中得到什么，那也太过虚伪、不真实了。

    只是他想要的，并不是一群孩子用崇拜的目光盯着他看，将他吹捧到心情飘飘然，彷佛自己是世间帝王一般。

    那种跟甜言蜜语无异的吹捧是毒药。某人用恶行与傲慢伪装着自己，就是想回避这种毒药的腐蚀。

    他想要的，不过是这群孩子不会在他背后扯他后腿，或是在背后捅刀子，如此而已。

    像过去在西南半岛时那样，花钱出力、流血流汗，最后还被自己尽心教导的孩子捅刀，那种感觉可不单单只是扎心而已呀。心肝脾肺肾都扎透了，还被多撒上了一把盐巴。

    施恩还被捅刀，这种冤大头的事情少来，心情才会愉快一些。所以对于小学校不搬迁，自己离这个鬼地方远点，某人的心理是完全不排斥，甚至隐隐有期待的。

    这有点像是胆小的人看恐怖片一样，又怕又想看，所以只好进电影院，然后全程遮眼睛。

    总之，小学校跟兄弟会的事情就这样了。懂得感恩的人，自然会记得这份恩情。在自己开口讨要的时候就能得到回报。

    不懂的人，就算自己时时刻刻提醒，这反而有可能变成一张催命符。那句话怎么说：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恩将仇报的大戏，不论古今中外，哪里少过。

    至于最后一群人的动向，那就是巴兰女侯爵的仆役们。

    他们将会全部跟去门之双塔处。不过最终留下多少人，则是视当地的需求而定。他们终究是为服务女侯爵而在的，不可能不跟在自己的主人身边。

    要是真的敢一个人都不跟，让女侯爵孤身上路。回去了，这群人也没好果子吃，老卡维公可不会善待这些背弃自己主人的家仆。

    以家族为纽带，世世代代维持着彼此间主仆份际的身份，他们所必须要付出的忠心，以及他们所得到的回报，是一般人很难去想象的。

    要用某穿越众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那就是一种利益结合体，而不是单纯的主人与仆人。有些人当招摇的大旗，有些人则是当摇旗的手，最终构成一个整体。

    不过魔法塔内部空间有限，假如塔主不使用空间折迭的手法，增加一些不存在于主物质界的魔法空间，那么能够跟随着女侯爵的仆役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数目。

    是说之所以维持现在这个数目，是因为要应对圣城的这栋大宅邸。假如换到魔法塔那种小地方，缩减一些人手也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只是具体缩减多少，则要到当地看了才知道。所以一群人才会决定全部跟上。

    诸事安排底定，那么具体的行动细节，自然有其他人去负责。门之双塔的两位塔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们也不可能放任双塔无主太久，尽管塔内有防御系统在运作着。

    其次，不管是迷地侧或深渊侧，魔法塔都迎来了不速之客。作为塔主，当然要亲自出面接待这些身份够高的客人。这是迷地礼仪，也是对对方的尊重。

    迷地侧这边，迎来的是在对抗深渊入侵的数年间，除了初期，之后就像是销声匿迹一样的苏里唐帝国。帝国御使率领着五十万兵马，堂堂而来。

    被恶魔占领，没能引起苏里唐帝国的全力反攻。但是被另外两个帝国’入侵’，自己的领地上还被盖了一座魔法塔，这让人怎么忍受！所以他们来了。

    另一边，深渊侧，来的客人只有两位。魔王子阿札德与大恶魔丝塔琳娜的组合。

正文 第1659章 门之双塔的第一对访客

    机人舰队的撤退，还有魔法塔看起来已经完成的模样，让原本以为按照魔法塔建造时程，应该还有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可以操作的阿札德，不得不再次现身。

    谋划着深渊王子的至高席位，他可不想面临太多预期以外的变化。因为这不是靠莽，就能得到认可的名号。智谋与武力，缺一不可。

    一统深渊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很奇幻，但却是登顶的必要条件。

    以力服魔，很有可能多是口服心不服的恶魔。这种情况，虽然看起来力压群魔了，但却不会得到那冥冥之中的意识认可。

    就好像某位前魔王，她也确实做到君临一个时代，深渊恶魔们不敢越雷池一步，入侵迷地。

    但也只是被称作’魔王’。这可不是被深渊认可的称号，单纯只是惧怕她的人，口嗨而已。

    如何得到恶魔的认可？除了实力之外，还要有影响、主导恶魔意愿的本领。让恶魔无条件献上忠诚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至少也要指挥得动，光是听调不听宣还不行。

    其实这就像是领主统治一地人民，想要得到人民心悦诚服的认可，这可不是单纯的用利益收买，就能做到的事情。

    要知道人民的需求，提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愿景，并且有带领人们向前迈进的方法。假如只是一昧满足人们的欲望，用最为丑陋的方式收买人心，那就只是一头权力下的舔狗而已。

    武力是一张门票，告诉别人我有站在这个地位的资格。但想要得到人民的簇拥，不是靠武力胁迫能做到的。得要有大智慧。

    假如想要统治的对象换成恶魔的话，尽管不用到迷地贵族领主统治百姓的那种程度，但面对桀骜不逊的恶魔，难度增加岂止千倍百倍。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阿札德感到有趣，而兴起挑战的念头。

    很不凑巧的是，假如某人的魔法塔维持在建造中的状态，那就不算在深渊之地正式落脚，自然可以忽视。

    但魔法塔建造完成了，就代表它已经成为深渊的一员了。那么阿札德谋求成为深渊王子，就无法绕过魔法塔不管。

    亦即他也必须争取塔主的同意与认可，甚至要将魔法塔纳入其麾下，才有可能走下一步。

    假如是普通的魔法师、一般的魔法塔，阿札德有很多手段使对方屈服。但那个男人，和那个男人盖的塔……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子也感到为难了。

    什么样的人会让一个神经病感到棘手？答案是：同类。

    或许两个人在行事作风上差异甚大，但是在阿札德眼中，那个魔法师和自己就是同类人。漠视世事，一切都无所谓的那种同类人。也因为漠视，所以什么威胁都没有用，什么手段也都敢使。

    只是阿札德是真无所谓，林是因为这里不是我家，所以一切都无所谓。虽然还守着自己的道德底限，但坚守的力度一点都不强烈。要是有人触碰到了红线，那就翻桌，大家都别好过！

    这样的人，行事上虽然还不到肆无忌惮的程度，但也相差不远了。所以阿札德才会认为，那个男人和自己是同类。

    最麻烦的是，自己的武力还无法保证能够压倒对方！尤其在对方掌握了匣切一族后，自己反倒成为弱势的一方。

    虽说这个弱，是在可以借助外力的前提下。真要拼本身实力，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但是阿札德知道，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不可能说动对方，让他在不使用匣切的情况下跟自己单挑。就算他口头承诺了，自己就真的相信？

    当对方走入自己必玩的棋局后，没有办法吃掉对方，就只能想办法让对方变成自己的棋子。这是自己这一盘棋的游戏规则。最后成为唯一一个棋手的那人，就是赢家。

    阿札德也知道，这一盘棋不是只有自己在玩。在棋盘上，坐在棋盘边的，所有人、魔都有机会。

    就算有谁翻桌了，把棋盘掀倒，将棋子撒满地，棋局的基本规则也不会改变。只是换个方式、换块棋盘而已。

    不过对于这一趟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地，阿札德也有相当的把握。因为他很清楚谈判对手的另外一个性格，那就是没有节操。

    这不是那种利益当前，杀人放火在所不惜的没有节操。而是对利益的无所谓。

    所以只要不触及那人的底限，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商量、可以交换的。哪怕别人想干的是杀人放火，别强迫他亲自动手就行。

    用某人自己的说法，那就是某种程度上的老二哲学。

    别人吃肉，自己喝汤没有问题。反正想吃肉的人自己冲锋在前，自己摇旗呐喊，有口汤喝就很满足了。

    就算一口汤都不给，也行。那么他将袖手旁观，不会非要在别人碗中抢块肉吃。他对于利益，真心不是很在乎。但是赔本赚吆喝的事情，坚决不做！

    正是了解那个男人的性格。所以再次来到深渊之门前的阿札德，跳下了大恶魔丝塔琳娜的肩膀，径直走进了大门敞开的魔法塔。

    反倒是丝塔琳娜站在魔法塔前踌躇了。魔法塔虽然在深渊没几座，主要都是在迷地，但是并不妨碍恶魔们清楚魔法塔的赫赫凶名。

    那个男人所改造的魔法塔，更有着打趴一个深渊大君的战绩。这对关注那名魔法师的人，都是无法轻易忽视的一项情报。

    所以要走进那个人所建造的魔法塔，丝塔琳娜是有所迟疑的。

    但在最终，这个身长三公尺以上，跟插着翅膀的大猩猩似的大恶魔，还是变化了自己的形体。转化成一个高挑的褐肤红发美人，穿着曝露的服装，昂首阔步走进魔法塔中。

    丝塔琳娜虽然看起来指高气昂的。但从她仍保留的小蝙蝠翅，还有黑桃尖尾那不自然的摆动方式，还是看得出来她相当紧张。

    新建好的魔法塔，除了通上电……嗯，启用了能量池外，还没有被几个女人布置出属于家的温馨味道。

    门之双塔的模样，也跟一般人认知中的魔法塔不太一样。倒不是形制上有所不同，而是看起来的感觉。

    可用作建材的魔法材料，基本上分成三大类：木、石、金。金当然不是指黄金，而是泛指金属类。

    木材类在传导权能上表现最为优异，但是坚固程度最差。

    石材类在传导表现上最差，坚固程度中等。但是量最大，这意味着最便宜。

    金属类在各方面的表现都相当优秀，但是死贵！

    以上是指三大类型普遍的性质，在不考虑特种珍稀材料的情况下。

    迷地的工匠技艺，可没有点开榫卯结构的科技树。所以要盖高楼层的建筑物，最理想的建材莫过于石材了。门之双塔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原则，同样是以各种魔法石材为主。

    不过也别以为进入这座塔，就像是某穿越众来到老家欧洲的古堡。即使是精心打磨的石材堆叠起来，表面也还是看得出凹凸不平来。

    魔法材料在塑形上有无可比拟的优势。魔法师只要愿意花费时间、精力，细细打磨，是有办法把堆起来的石头弄成一个平整的平面。

    更别说建造门之双塔的，可是一群以科技武装起来的魔法生物——机人。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在某穿越众眼中科技感十足的机械生命，本质上可是元素精灵呀！看着跟擎天柱、威震天一样体型的大型机械人搓火球，那种酸爽感难以形容。

    但这些魔法生物同样有机械生命的特质，那就是追求完美。或许在这点上，机人表现得是更偏执一些。至少林没有在机人里头，看到那种像是破铜烂铁拼装起来的老古董。

    这样的一群存在，它们所建造的魔法塔会是什么模样的？

    黑黑臭臭，随时随地会钻出一只老鼠来，跟人示威吗？

    不！门之双塔虽然是以石材为主体，但是堆叠起来的石头，平面就是平面，直线就是直线。

    不管有几块石头拼凑起来，所有线条与平面，看起来就是一丝不苟。即使是弧形或曲线，都符合某个数学公式，同样做到分毫不差。

    可以说门之双塔即使没有刻画魔法阵用的秘纹，本身就具备着某种魔法效果。只是隐而不发。

    更夸张的是，这些石头的表面都被打磨成镜面。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会以为这座魔法塔是金属造的，而非石造的。要不然就是表面都直接装上镜子了，而不是普通砖墙。

    然后某人在魔法阵秘纹的设计上，更不是传统那种五大三粗的模样。

    那简直是恨不得在一个拇指大的范围里，塞进十几二十个爆裂魔法阵的程度。所有纹路都密密麻麻的，直接把镜面的砖墙整个跟雾面差不多。

    又因为能量池刚启用，魔法塔虽然开始运作着。但一些必要的后期处理还没进行。

    譬如该有的符纹隐蔽，避免让人一眼就看出魔法阵的效果，还有塔内灯光调整之类的。要知道，现在魔法塔内的亮度，说是刑讯用的探照灯，照得人眼睛发疼也说得过去。

    这些该做的微调处理都还没做，配合权能周期性流经过魔法阵纹，所带出来的闪烁灵光，让这座魔法塔的内部看起来跟迷地的风格相差甚远。

    假如让某人来评价，那就是科技感十足。

正文 第1660章 拿捏

    就是这么一座科技感十足，棱角分明的魔法塔，让行走在其中的丝塔琳娜压力大增。几回都想放弃，直接往外逃。

    牠可是看过这个魔法师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大宅邸，究竟是怎么杀人的。虽然要杀的那个人没有死，但是丝塔琳娜可不认为换成自己，就能从那样的杀阵中逃生。

    魔王子阿札德的本领，可不是什么恶魔都能相提并论的。至少丝塔琳娜如此心甘情愿的追随，就不是因为对方长了副还过得去的皮囊。

    不过在大恶魔眼中，这位很有本事的混血恶魔，如今正跟这座魔法塔的主人坐在三楼，相谈甚欢。这让目睹此景的丝塔琳娜大感意外。

    魔王子的笑容，通常只有倒霉蛋才看得到。而且愈倒霉的时候，这位大人物笑得愈灿烂。光凭这一点，就没有恶魔不认为这位不是自己’魔’，只要倒霉的不是自己。

    在那爽朗笑声中，伴随着都是其他恶魔的凄厉嘶吼，或是人类的惨叫声。而且两边还会像在比音量一样，随着一方声音加大，另一方也会更放开嗓门，展现自己从未表现过的天赋。

    但这一回，魔王子居然是和人高举酒杯，有说有笑。丝塔琳娜虽然看到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但牠还是装作乖巧，站到了阿札德的身后，以及距离通往二楼楼梯最近的位置。

    一头大恶魔的表现，当然不看在交谈中两人的眼里。即便这头大恶魔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汉子，也没能吸引多少视线。

    在座的两人，早已跳脱出看皮相的境界了。更不用说大恶魔站位的那点小心思了。

    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绝杀机会！哪怕他们现在说说笑笑。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对方’这个大问题，他们谁也不会反对。

    只是阿札德忌惮于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匣切，而林没有把握靠魔法塔的布置与匣切的支援，留下眼前之人。

    甫完工的魔法塔，除了二楼，先前临时让那两丫头躺的床板外，其他家具是一件也无。林和阿札德现在对饮用的桌椅，是调用魔法塔能量池，高密度权能实体化所形成的方桌与圆凳。

    要是本领差些的魔法师，即使有能量池的半无限权能支持着，塑形出来的桌椅很有可能无法长时间维持固定的形体，而显得极不稳定，彷佛随时有可能消失一样。

    但是某穿越众的控制能力怎么可能这么弱。魔法的控制力，重点在于思维与逻辑两方面。有愈清楚的认知，就能让这些形而上的力量转化为实体时，有着更明确的表现。

    而两人现在所使用的桌椅，还是因为某人临时弄出来的。所以方的方，圆的圆，该长的长，做得十分到位。就是一个极简风格的几何学产物，没有什么意外惊喜。

    要是多给一些时间，弄个整套八仙桌出来不是问题。

    不过也别以为可以这样子做，就省下某人置办家具的经费了。要说缺点，就是这椅子坐起来有些烫屁股。桌子上基本也别想放什么东西，不是什么材料都能够接触高密度权能的。

    林穿着用魔法丝绸所缝制的蚁天袍，当然不会被影响。

    不过阿札德就没有穿着当初从某人手中抠走的大红霞帔，而是不知道用什么制成的衣服。能不能不让屁股受罪，就不是某人管得了的事情了。

    话说会整这么一套出来，多多少少也有整人的意思……

    而两人所喝的酒，是林从圣城埃斯塔力的家，用闪现术，随手变过来的。

    酒瓶包含酒杯在内，都悄悄地施展了飘浮术。让它们可以跟高密度权能所变成的桌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至于被破坏。

    原本林只是想好喝好说地哄好眼前这位麻烦化身般的大佬。但随着对方的陈述，林不知不觉估算起阿札德话语的真实性，以及自己在这里头的角色得失。

    常人见小利，就会跟鳖一样咬到了，就绝不松口。这种情形是某穿越众所不屑的。

    但这并不代表林就不会思考，只会一昧地拒绝人。当一件事情摆到自己的眼前时，林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利害关系，而是哪种选择最安全，也最省事。

    很难说两种要求哪一种为先。但只要有某样要素不合林的心意，他就会推掉这件事情。就算有天大的利益，假如自己吃了会消化不良，那推了就推了，不会有什么可惜的。

    而阿札德一直以来的问题，都在于他的反复。

    拥有强绝的实力，又有庞大的资源，这些都让阿札德在面临事情时，先天有着比其他人更多选择。那么在这众多选择中，阿札德选择的标准不是一般人的善恶或利益，而是心情……

    善恶自有公论，即便有人包藏祸心行善，终究会迎来报应。而利益更是可以用冷冰冰的数字来评断，得多少、失多少，一眼可明。唯独心情，好坏唯有自知，别人难以体会。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跟魔王子打交道的人，都会觉得这位非常难应付的原因。谁也不知道这位的心情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最可怕的是，阿札德拥有把他所想的一切变现的实力！

    这就好比某穿越众老家，那些闲到蛋疼的各种二代，假如无人约束看管，所有人都野蛮生长，这样的人能对社会造成多么恐怖的危害？恐怕还没发生前，谁也无法想象。

    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阿札德还没有任何可称为人生目标的指向性目的。所以他在面临抉择时，旁人难以预测其选择。

    这还不说，有些旁人眼中的反复，只是这些人猜错了魔王子的作为，吃了亏，所以把错都推到阿札德身上。而有些反复，就真的是这位的心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过当阿札德有了目标后，这就好像从无限的可能缩减为有限的选择。作为老对手的林，怎么可能不欢迎这样的变化。

    虽然不比给猫儿挂铃铛，给马匹上马辔，给恶犬绑牵绳。但能让阿札德的行为变得有迹可循，那么有限度的合作是可以接受的。林如此考虑着。

    啜饮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名贵烈酒，林问道：”我知道了你想做的事情，那么你要我怎么配合？”

    得知对方想成为深渊王子后，林就跟着提出如何协助的问题。要是顺手能做的，那顺手帮忙不算什么；要是对方要自己劳心劳力，又要做牛做马的，那肯定没戏！

    事情就算可以接受，也不见得自己就应该倾尽全力帮忙。世界树的主线任务好不容易完成了，某人可不想要立刻又接下另一个任务。

    要是这种时候敢来个强制任务，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关机拔电源！剧本杀都没戏！老子不玩了最大！

    像是死死拿捏住某人的性格，阿札德提出了一个林难以拒绝的配合方式，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好了。”

    ”我什么都不用做？”林讶异地说道。

    ”是呀，要不然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叫之前飘在天空的那些铁皮怪物帮忙？这又不是像迷地一样，什么事情都靠武力镇压就好。假如事情那么简单，我早就搞定了。”

    可能跑去跟丝塔琳娜抢衣服穿的阿札德，给自己画着浓妆，作出小女人态，矫情地说着。

    要不是非常确认这家伙的生理性别，而且确定眼前这家伙就是以前遇到的那家伙，林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遇到假的阿札德了。

    不过对于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也不用说什么违心，或者是说些虚与委蛇的话，林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人生最麻烦的事情，就是被逼得去做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帮阿札德出生入死，绝对是一件这类型的事情。某人的配合觉悟，可还没高到这种程度。

    看着某魔法师那张都要笑出花来的表情，阿札德很不识时务地打断，用大拇指朝后指了指外头，问：”魔法塔外边那些空房子是怎么一回事？”

    某人刚刚穿过深渊之门的时候，阿札德就出现过一次。那时这附近是一片荒凉，除了几处废弃的恶魔前进阵地外，就没有其他建筑物了。

    这才没隔几天，重新来到深渊之门前，不说那座魔法塔都已经盖好了，就连周边都造了一座城市规模的建筑群。不由得阿札德不好奇。

    他是性情反复，热衷时常有些过头的恶作剧没错。但喜欢的还是整人，欣赏对方懊悔的表情。对那种没有人住的房子，那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拆房子还要花力气呢。这些房子又没人住，除了把自己累成狗，还能有什么好处。

    倒是被问起这件事的林，他想了想后，说道：”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深渊这边要怎么处理呢。”

    拉出了魔法阵城市的城市规划图。置身其中还没有很明显的感觉，但看到这幅光影所形成的立体规划图后，阿札德这个拥有恶魔血统的强者，很容易就感受到当中所蕴藏的伟力。

    这可是魔法阵呀。即使只是模型，它一样能够发挥其魔法效果。而且阿札德相信，把眼前的小玩意儿放大成一整个城市的时候，这个魔法师势必会藏进更多东西，让这座城市更为致命。

    林也没有隐藏这座魔法阵城市的用途。

    除了作为迷地侧魔法塔的支持，包含武力与基础粮食自给外，还能作为合作势力的一道保险。即针对恶魔可能透过深渊之门而来的袭击作出预警，甚至是第一时间进行阻击。

    这道保险，也有防备门之双塔背叛迷地世界，大举放入恶魔的用意。

    但是深渊侧这边的城市要做什么，林完全没有想好。就只是看机人们闲着也是闲着，顺手让它们盖起来的而已。

正文 第1661章 深渊侧的城市规划

    依阿札德的理解，迷地侧魔法阵城市的用途，就是魔法塔与各个势力妥协的产物。主要目的还是防守深渊。

    虽然阿札德没想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把深渊之门关起来，而是盖两座魔法塔堵在门口。但从这些日子那莫名而来的雀跃心情中可以知道，这或许牵扯到某些不可言说的隐密。

    那种凡人构不着的事情，阿札德没有心思去管。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就是深渊侧这边的城市，不可能跟迷地侧那边一样，有着相同的用途。

    光从那个魔法师口中就能知道两边城市的差异。迷地那边，可是被用魔法阵城市称呼；但是深渊这边，某人却没有使用魔法阵的说法。尽管两边的城市应该是基于相同的规划格局。

    关于后面那个观点，阿札德并不十分确定。但考虑眼前之人的性格，阿札德不认为他会为一个不确定用途的东西做一个新的设计。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直接复制迷地侧的城市布局。

    这也就是说，深渊侧这边的城市，也有将其魔法阵化的基础。只是某魔法师到现在也还没考虑清楚，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做而已。

    看着阿札德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仔细观看魔法阵城市的立体设计图，林问道：”怎么，你也对这个有兴趣？”

    在林的认识中，阿札德对于新事物的好奇心那可是一点也不低。自家出产的什么新玩意儿，这货几乎都把玩过。只是热度也仅三分钟而已，喜新厌旧的速度让人发指。

    有的时候，阿札德也会提出一些脑洞大开的想法，使人耳目一新。不得不佩服地说道，真不愧是精神病患才有的逻辑。

    不过就算十个想法九个糟，也还有一个是有亮点的。所以林并不排斥跟这货讨论一些新鲜事，然后逮准机会，狠狠吐槽他。

    虽然怒怼这个脑洞清奇的家伙会很快乐，哪怕最后多是以自己落败为收场。但有机会不怼，简直妄为人子。

    可是这一回，阿札德却是像展现颜艺一样反复表达自己正在思考的模样。片刻后问道：”对这座城市，你有哪些方法？我听看看有哪些我用得上。”

    林直说道：”基本上的想法有几种。第一种，真不知道做什么的话，那就废弃了，当做养老鼠的地方也好，这些都没差。

    ”第二种，成为冒险者公会的探索深渊前进基地。只是这么做的话，很容易演变成迷地入侵深渊的前奏。最终会带来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我一点也无法判断。

    ”第三种，就是招揽一些爱好和平的恶魔入住。让这个地方成为迷地与深渊交易的市集。只是这个爱好和平的恶魔嘛，我光是想就觉得不对劲。有这种玩意儿吗？”

    听完魔法师的初步构想，阿札德感叹道：”啊，你真不愧是个人类呀。想的讲的都是以站在迷地立场为主。用你的说法，果然恶魔没人权啊。”

    ”都说是恶魔了，没人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我也的确是人类，虽然不是迷地土生土长的，但考虑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不可能不站在人类的立场考虑吧。不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也不是不能收买的。”林装出贪财市侩的模样，不停搓着食拇指，猥琐地笑道。

    这么一句话，也让阿札德更加清楚眼前魔法师与普通人的不同。

    没有人完全没有贪婪的欲望。只是大部分人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会改变立场，做一些违心的事情。

    这个魔法师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异，但胃口更大！

    别人只要有利可图就好，这家伙要的可是利益’足够’！怎样才算足够？什么样才是他要的利益？这些问题没搞清楚前，根本没办法跟这个魔法师好好谈判。

    幸好这些对阿札德来说不成问题。要是别人还不好猜，面对这个魔法师，真傻傻地谈利益，那可就好笑了。

    这个魔法师的脑回路清奇，欲望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拿权力、女人、金钱出来谈话，注定是什么东西都得不到的。

    不得不说，阿札德之所以会认为两人是同类，很大一方面是因为那异于常人的死宅个性所致。

    但在眼下，让阿札德感兴趣的事情还有一件。他直问道：”你不打算完全隔绝迷地与深渊的往来？”

    林手一摊，耸肩说道：”隔绝有用吗？以前没有深渊之门连通两地的时候，不是魔法师从迷地偷渡到深渊，就是恶魔不小心从深渊偷渡到迷地。再不然就是这边召唤恶魔，或是那边蛊惑着人类来召唤自己。

    ”简单地说，哪管两边没有明面上联系，私底下还是想方设法，各显神通。所以完全禁绝两边的交流，是件看起来很正确，但实际上做不到的事情。既然如此，有一个公开的管道不好嘛。

    ”魔法师们热衷于进入深渊，是因为各种以深渊或恶魔为前缀的魔法材料。而恶魔要跑过来，很大原因是为了灵魂，还有血食这些能够增强牠们的食物。

    ”恶魔的需求正不正确，合不合适，我不想评断。而使用来自深渊或恶魔的材料所制作的道具或武器，有可能会影响人的神智，这样的缺陷是好是坏也不好说。

    ”我想说的是，因为微小的弊端，所以选择封锁对方来应对，这是不自信的表现。有限度的开放与管理，除了保留带着善意的友好交流外，还能遏止某些人胡搞，导致失控的可能性。

    ”所以说交流没什么不好，看怎么做而已。如何，这样的意见对你有帮助吗？”

    阿札德喝了一口酒，含在嘴中。不断抿着嘴唇，像是在尝酒的味道，也或许是在思考什么。

    对于成为深渊王子，具体需要怎样的条件，林并不清楚，就只是从阿札德口中得知这件事情而已。但作为穿越前，看过数之不尽争王争霸类题材的、游戏，某人多少还是有些认知的。

    既然阿札德对深渊侧所建造的建筑群上心，林当然不介意顺手帮些小忙。问道：”假如说让恶魔交出人质，让牠们住到这里来，我帮你看管着。这样有用吗？”

    闻言，阿札德笑道：”恶魔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就算有父子、母女之称，谁知道这层关系是怎么来的。可以说除了自己不能出卖外，其他没什么不能出卖的。所以交出人质这种事情，搁在迷地能用，但这里可不怎么好用。”

    ”这样啊。”林的声音中带点失望的情绪。倒不是说他的意见被人否定了，就真的感到遗憾。单纯只是自己不嫌事大的狗头军师性格爆发，没能弄狗互咬，如此感到遗憾而已。

    ”不过你的意见也给了我一些想法。想把深渊这边的城市，也改造成魔法阵城市吗？”阿札德问道。

    林坦白说道：”可以的话，想是当然想的。不过要给整座城市附魔，材料费用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负担的。就是迷地那一边，也是抢劫了你家跟海德尔帝国，这才建得起来的。

    ”这都把能用的材料都搬空了，机人们撤退，魔法阵城市也还没完全建造完成，后续不知道还要投入多少。我预估，深渊侧这边的真想搞，可能要几代人的时间。”

    在机人舰队结束救灾任务，开始回归土元素界后，那些负责搬运与建造迷地侧魔法阵城市的机人也随之撤退了。

    魔法阵城市还没建好在预料中。不断这短短数天的时间，也已经把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底蕴给消耗了大半。

    能用得上的库存，都已经被机人们搜刮一空。所以在最后几天的时间，负责搬运任务的战舰级机人明显减少了。

    硬要搬的话，还是能从两大帝国身上榨出骨髓来。不过接下来还搬得到的材料，可就是高材低用了。

    魔法阵城市所需要的，并不是那些等级太高的极品魔法材料，但也不是不能拿来当替代品使用。这么做，着实有些浪费。

    另一个方案，就是让两大帝国出资，向商会与魔法师协会购买需要的材料。

    先不说买不买得到的问题，想这么做的话，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因为在帝国境内，相同等级的材料都已经被收刮一空，只能向外求购。

    虽说帝国的面子够大，但是紧抓着两个帝国不放，往死里薅羊毛，总让某人有些不好意思。林也就没让机人舰队们继续待，直接任务终结，打道回府了。

    至于魔法阵城市没完成的部分，留待将来慢慢完成就好。反正这座城市就是个添头，不是重点。已经完成的部分，也能发挥该有的作用。

    再说商品这种东西，不论是某穿越众商业发达的老家，或是商业还在初期阶段的迷地，市场价格都遵守着供需法则。也就是当市场上没货，又有需求的时候，价格自然就会走高。

    亦即眼前要是真拿钱出来买魔法阵城市所需的材料，可能要花费平常时两倍，甚至三倍的价格才能买到。真这么做，毫无疑问只会花费更多冤枉钱。

    既然迷地侧的魔法阵城市已经搬空了两大帝国的库存也还没完成，接下来还要想办法找资金续建。某人还打着把这个烂摊子丢出去给别人背的主意呢，怎么可能考虑深渊侧的情形。

    所以说深渊侧魔法阵城市的完工日，那可是遥遥无期。

    今天居然有冤大头自己上门挨宰，某人好像没有将其拒之门外的理由。看着魔王子阿札德那女性装扮的稀世美貌，林也不由得感到顺眼了起来。

正文 第1662章 深渊侧的密谋

    ”我这边的情形我说了，你的想法又是什么？”林直问道。

    沉吟片刻，阿札德装作妩媚态，开口说道：”恶魔分两种，你知道吗？一种是喜欢玩阴谋诡计的，专好躲在暗处，用言语蛊惑人。另一种则是没长脑子的，遇到事情只知道动拳头解决。

    ”后面那种恶魔好解决，打到他们服气就是了。但是前一种恶魔给我提出的要求，倒是让我有些为难呢。”

    ”牠们要什么？”林问道。

    阿札德气势一改，变成颐指气使的模样，洪声说道：”献上百万之数的人类灵魂吧，凡人。这样的话，我或许会考虑听听看你想说些什么。”

    ”那货挨揍了吧。”林贼笑着说道。

    阿札德露出同样的表情，脑袋前倾，笑道：”是啊。为了让他认真地听我要说些什么，我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打到手臂都酸了呢。幸好是几天打一次，打了几次后他就愿意配合了。啊，真是个乖巧的好恶魔呢。在那之前，我都不知道深渊大君是那么好说话的存在。”

    听起来像玩笑的话，以某人对这位魔王子的认识，过程肯定不像话语中那样轻描淡写。说着最甜的话，做着最狠的事，是这位的日常。所以某人不由得怜悯起那位没见过的深渊大君了。

    ”你都这么努力了，那位居然还没死透。看来对方也很努力活着呢，真是不简单。所以，之后谈的条件是什么？”林把焦点拉回到主题上，问道。

    ”嗯，之后他们同意，只要帮他们找一个机会，可以跟迷地的人类接触就好。剩余的他们自己想办法。只要我能做到这点，他们就会考虑听候我的差遣。只是考虑喔，不是一定。他们是这么强调的。”

    知不知道’试试就逝世’是什么意思。某人一点也不认为落入魔王子手中的恶魔，有反悔的机会。

    不过林也想到了这些话跟自己的关系，讶异地说道：”所以你想到利用这里！”搓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这样也不是不行呢。”

    迷地人会抗拒跟恶魔接触吗？普通人会，但是魔法师不会！

    甚至有很多魔法师，可是以免费役使恶魔做事的经验为荣。以此来展示自己的智慧高过这些深渊生物，可以欺骗对方，在自己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差遣恶魔做事情。

    譬如以同意交出自己灵魂的代价召唤恶魔来耕地、种地，但约定的交付日期可能在千年、万年以后。那么当恶魔这个工具人耕种好之后，就可以把对方踢回深渊。

    诸如此类的传闻层出不穷，吸引着广大的魔法师群体努力寻找着恶魔，制造白嫖的机会。甚至是魔法学徒也对此孜孜不倦，希望一步登天。

    某穿越众一开始来到迷地的时候，也曾经着迷于这样的办法。只是那时实力弱小，没有贸然尝试。而自己为了降低风险，当然要做足功课，了解其中的关窍。

    尽管跟恶魔有关的公开讯息不多，很多都只是流传在吟游诗人间的英雄故事。哪个勇者讨伐了魔王，哪个魔法师玩弄着恶魔。

    但是在一头热的情绪过后，认真审视起这整件事情来，骤然发觉这些套路很眼熟呀！

    魔法师成功役使恶魔，将这个深渊种族玩弄在股掌中。

    某发迹的成功者建立起事业版图，在实业或金融市场中大赚特赚！

    因为魔法师免费役使恶魔的成功案例太多，所以让魔法师们有一个错觉，自己来也能行。

    因为所有媒体都只报导成功者的新闻，各行各业都有，让人们有一个错觉，好像钱都在路边堆着一样，赚钱就跟捡钱一样容易，只要会伸手就好。

    想要成功白嫖恶魔，那么魔法师应该做的准备有哪些。而这些准备，好像随便抓一个魔法学徒来，都能列出个五大条、七大点的。但是大家都喜欢话只说一半，想知道详情，给钱！

    想成为一个商业成功者，就必须要具备几种特质，做几种努力，朝着哪几种方向去思考。当然，听的人就只能听到的题目或大纲。想知道详细内容，来上课！

    ……

    这种跟成功学讲师来卖课程，但是问起真那么会讲成功的方法，这些讲师怎么没把自己整成每秒几十万上下的成功者？要纡尊降贵来这边讲课！

    好歹整出个成绩来，让人家花钱了，觉得就算是吸点仙气也值得，这才让人佩服嘛。像巴菲特的午餐券可以卖个几千万美刀，彷佛那种仙气吸一口，就能直接白日飞升一样。

    结果这些讲成功学的人，又是授课、又是卖书。美其名造福大众，但实际上在他们的教授下，真正赢得成功的有多少人？

    纵使不考虑报喜不报忧的情形，隐匿了一个成功者的阴影下，可能有九十九个失败者来衬托的事实。这种魔法师可以白嫖恶魔的传闻，很有可能就是恶魔自己放出来的消息。

    有什么比因为贪婪而自己送上门的人类，还要更轻松能接触到这些高等生灵的方法？

    知不知道金光党套路的第一动是什么？’这里人傻钱多，速来！’

    所以当听到某个名字的恶魔很蠢，就算是魔法学徒也能轻松免费役使牠，如此的消息时，某人第一个感觉不是什么惊喜，而是耳熟！

    这种诈骗套路，身为一个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众，某人可以编一套教材出来！

    虽然不敢说自己是诈骗祖师爷等级的，但就只有自己套路别人的份，要是被人套路了，那简直是穿越众之耻呀。

    但是！不管这件事情的背后另有隐情，又或是各方都有各自的盘算，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自己开放深渊侧的城市做为人类与恶魔接触的平台，不至于乏人问津。

    至于市场、平台什么的，想要从中获利的想法趁早打消，因为这就不是一门正经生意。最主要是没有办法保证任何一方不会被坑，这对以公平作为前提的交易行为是不能够接受的。

    换个角度说，要是每个被坑的苦主都要找自己负责，卖了魔法塔也不够赔那些智商低还不承认的人，因为恶魔而发生的损失。

    但假如只是提供一个机会，自己不从中取利，事前也给出足够的警告，那么受到损失的人就只能吞下自己制造出来的苦果。那么深渊这边的城市是不是就盘活了，还帮上阿札德的忙。

    简单地说，就是不当诈骗者的共犯，而是搭建一个类似暗网的平台。

    在这样的平台上，没有公平规则可言。所有参与者，包括买方与卖方都要有足够的实力与智慧，才能够达成自己目标的同时还全身而退。

    在老家，所谓的暗网

    可不是进行一些非法交易的不法之地而已。因为当自己想在那样的平台上成为猎人的同时，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

    不过具体要怎么施行，才能够很好地把自己摘出来，不会被卷入遭受损失的苦主报复行为中，这可就要好好谋画了。

    同时，林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说道：”假如按照你的想法来进行，岂不是说来到深渊侧这边城市定居的恶魔，个个都是包藏祸心，热爱阴谋诡计的家伙！你就算是想要养蛊，就不怕我这个罐子被牠们掀了，大家一起完蛋不成？”

    ”哈哈，这不是很有趣嘛，可以近距离观看他们耍猴戏。光是想，就让我考虑是不是长住在这边了呢。可惜呀可惜，我在其他地方还有事做，这边只能偶尔来了。”

    这货……这主意……嘿嘿嘿，我喜欢。某人不由得如此想到，还把自己的脸笑成菊花一样。

    在离开门之双塔的路上，恢复原身的大恶魔丝塔琳娜，正手足并用，在深渊大地上奔驰着。阿札德就坐在她的肩头，心情愉快地晃荡着自己的双脚，交错前后摆动着。

    一直没有开口的丝塔琳娜，这时朝着坐在自己肩上的男人问道：”吾主，您与那个男人之间并没有做任何约定。就这么离开好吗？”

    ”怎么会没有约定呢，明明都说好了。”阿札德一边掰着指甲，一边说道。

    ”那算是说好了吗？那个人根本就什么都没答应。”

    ”但也没拒绝，不是嘛。”

    ”这样就可以算是同意了？”丝塔琳娜讶道。

    ”当然了。他不会做任何不必要的承诺，我们也同样不需要。只要他不干涉就可以了。”像是掰死皮掰过头，撕了一小块肉下来，让阿札德眉头皱了皱。

    虽然理解了两个男人莫名地做好了约定，但丝塔琳娜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那个魔法师就这么同意了。没做任何约定或规划，他难道不怕事情出问题吗？”

    ”是啊，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他不怕。”朝着自己的指甲吹了一口气。阿札德美美地欣赏着，边说道：”纵使是一堆深渊大君聚集到他的魔法塔底下，也一样不在乎。有着这样的自信，只说明了他相当有信心，恶魔们攻不下这座魔法塔；或者是恶魔们无法进攻这座魔法塔。答案到底是哪一种呢。”

    阿札德像是在问话。但很明显的，他唯一的听众丝塔琳娜并没有合理的答案。一人一魔愈跑愈远，远离着那座魔法塔。

    对阿札德来说，他能用的筹码多了一样，而且还是很有价值的筹码。

    虽说这个筹码没有被牢牢捏在手里，但是他在深渊玩的游戏，又有哪个筹码是真正牢固的。不管是哪一个，任何时间背叛都不会让人意外。

    就是这样只要走差一步，就会跌入无尽深渊的紧张感，让阿札德有着高潮般的着迷感。

正文 第1663章 苏里唐帝国使者

    深渊侧那边的密谋，还需要时间去酝酿。

    对于魔法塔底下，聚集了一大堆恶魔，里头甚至有可能包含有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的这一回事，讲真，某人是不太担心的。

    想想这座魔法塔的能量池，其核心奇物是什么东西。某人又打算探索在深渊来说，可以算是禁忌的太空，这有可能会招惹到什么东西。联系到自家两个学徒是怎么倒的。

    门之双塔深渊侧的真正杀手锏，不是某人对匣切的运用，也不是某人本身的实力，而是来自不可名状之物的威胁。当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时，林可以轻易发动惨绝人寰的自爆技。

    这就相当于在这个穿越众的老家，有人可以坐在一颗核弹上，核弹开关还和自己的心跳连在一起。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就是屁股下的核弹炸开的那一刻。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各方势力不把这个人好吃好玩的供着，也不敢逼迫太甚，逼到他决定来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某人虽然很不屑这种恐怖平衡的手段，但那是自己没资格使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人之常情。但有机会用的时候，可以看着别人恨到牙痒痒的模样，那还是很愉快的。

    至于那些东西对恶魔有没有用，这一点早就从芬的口中得到证实。在她还无力独自屠神的时代，就是靠着以不可名状之物所做成的陷阱，坑害了无数旧神和恶魔，成就其威名。

    只是在后期，她的能力提升上去了，敌人变少了，也惧怕那些东西失控，所以才逐渐控制着让这些不可名状之物退出主舞台。

    而恐惧这种事情跟信仰差不多，当被流传的愈广，其力量就愈大。当恐惧的传闻与信仰一样被压制、遗忘，最终恐惧会和信仰一样消亡。

    初生之犊不畏虎、不知者不惧，这些话可不是说笑的，而是确确实实的世情。

    只是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本体，跟神灵的最大不同点在于，前者少了传播恐惧的管道，但无损于本体；后者则是直接导致神灵殒落的绝户式消亡。

    所以林相信，自己都不用把整套连招搬出来使，只要露点端倪，精打细算的恶魔们自然知道该摆出怎样的态度。’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说得通的话，恶魔个个都是俊杰呀。

    深渊侧那边暂时无事，却不代表迷地侧同样平静。就在林接待着魔王子阿札德的同时，芬也用塔主的身分，接待一位来自帝国的使者。

    魔法塔前已经完成的魔法阵城市，如今已有三个势力入驻。

    最早到达的海德尔帝国，飞空艇军团有部分人员离舰，在魔法阵城市中占了一块地盘。

    基本上最靠近魔法塔的几处房子，都有另外的安排，所以没让他们使用。而剩余的部分，也没有说全部集中在内圈，而是分配了一个扇形的区域，包含一些还没附魔的房子。

    格瓦那帝国的三支正规军团，在车辆的支持下，尽管道路状况不是很好，死活也赶到了魔法阵城市。他们和海德尔帝国一样，同样分配到了一个扇形区域，且略大于海德尔区。

    第三支势力则是世界树底下的木精灵部落联合，以及一小部分来自五大精灵王国的人手。他们没有用双脚行军，而是直接透过世界树的闪现术传送抵达。

    其实三大势力所分配到的区域，并不是以他们常驻的人数来区分，而是商量后的结果。所以前期来的人，并不足以住满这些房子。他们各自分配到的地方，也都有还没附魔的土坯房。

    那些还没完成的土坯房，当然变成几大势力的责任了。而空房子的运用，也不会干涉他们是弄更多自己人来住满，还是以此作为筹码，招揽其他势力入驻。反正就任由他们发挥了。

    魔法阵城市也没有完全分配出去。除了内圈预定特殊用途的房子外，林还保留了一小块扇形区域。

    目的当然是像三大势力一样，招募其他较小的友好势力入驻，而不是把这个天然的优质筹码完全拱手让人。

    譬如艾吉欧那些人组成的兄弟会，还有乌佐夫的技术公会。虽然没打算让他们举家搬迁，但是弄一个分部据点什么的是应有之意。

    肥水不落外人田嘛。虽然不知道魔法阵城市未来的发展如何，但有机会占地盘时不占，等以后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占到一块地盘，那时恐怕会无比后悔。

    所以这座以十万人规模为标准设计的城市，如今只草草入住了四五成左右，还有大半的空房。但要说入住者的质量，妥妥的都是高级人才。

    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团，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还有木精灵部落的菁英，让这座城市比起一个自给自足的地盘，更像是一个军营。

    但即使是军营，骑乘着纯色神骏，身旁有帝国精锐护卫的苏里唐帝国特使，依然自信满满地昂首阔步。控制着马匹，缓缓地朝着魔法塔的方向跺步前进。

    芬就待在塔外的一间空屋等着。之所以在这种地方见客，是为了省下扯皮的时间。

    众所皆知魔法塔内部的凶险，贵族领主的使者在与塔主交涉的时候，一般来说是不愿意进入塔中的。更不用说来的是贵族本人，又或是大国使者的时候。

    而一般魔法师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不会轻易离开魔法塔的保护。既然双方都不愿意踏出或踩入对方的地盘，那就只能靠使者在中间传话，费时又容易出问题。

    这时除非是哪一方妥协，才能让事情有比较好的进展。大部分情形下，都是这些被派来的使者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魔法塔中与塔主沟通。

    因为站在访客的立场，其实并不是进入魔法塔才危险，只要出现在魔法塔周边就相当危险了。

    只是人在魔法塔内时，塔主握有生杀大权；人在塔外时，就没有这种不问理由，说杀就杀的权力。但就危险性来说，两者其实并无区别。

    假如双方有仇怨的话，只要进入魔法塔的攻击范围内，魔法攻击就招呼过来了吧。能够走到魔法塔底下，只要传达的事情别太离谱，这些使者都还有进入魔法塔的勇气。

    偏偏今天要传达的旨意，不那么讨喜……

    所以这位帝国使者的使者，很强烈的表现不在魔法塔内会面的要求，选择在塔外，甚至一度希望在十公里外选择会面地点。

    因为这个距离是魔法师协会所争取，属于魔法塔的固有领地范围，同时也是大多数魔法塔的最大攻击距离。待在这样的地方，安全性可是提高不少。

    芬当然没有理这样的要求，尽管她不在乎。不过还是在三方势力指挥官的建议下，在塔外择地与帝国使者会面。就不长途跋涉到十公里以外的地方了。

    会同意亲自走出塔外，跟外人见面，说到底就是不倚靠魔法塔，这位前魔王也有把握虐杀这些连超凡者门坎都没跨过的凡人。

    另一个原因，则是交涉这种麻烦事，有另外三方的指挥官承诺代劳。作为交换，芬就当个吉祥物出现在塔外的会面地吧。

    除了木精灵一方的指挥者是祭司出身的，格瓦那与海德尔帝国的指挥官，可都是拥有正经身分的帝国大贵族呢。要论头衔地位，比起苏里唐帝国的使者来说，那也是只高不低。

    所以让那些擅长打官腔的人，去跟另一个帝国的贵族打交道，刚好而已。

    真让芬亲自会面，恐怕三句话就要出现死人了。从她复活以来，这些麻烦事都是那个魔法师很自觉地接手处理的。

    至于木精灵的祭司……凡是木精灵，就等同于斑鸠同盟成员，而斑鸠同盟的人在一群贵族眼中就是跟恐怖份子差不多的人。

    所以这位精灵祭司在这种场合除了当背景板外，是说不上什么话的。毕竟在台面上，那可是三个帝国在话事。

    那位苏里唐帝国的使者，大概也很明白眼前是什么局面。所以在看到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旗帜时，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而在帝国旗帜下的那一长排有着贵族家徽的旗帜，且按照其地位高低分成了几层。这些都说明对方可不是能够轻易吓唬，或是能用身分压的对象。可是有不少人的爵位比自己还高呢。

    虽然挂着帝国使者的职务，但只要没有实权的话，在那些身分更高的贵族面前，还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

    很不巧的是，来的人只有传达御旨的资格，没有其他权力。至少对于后头跟上来的那五十万大军，他是说不上话的。

    尽管可以藉身后那五十万大军的威势来增加自己的份量，但眼前的可都是明白人呀。

    什么样身分的人在什么时候做哪些事情，虽说每一个帝国都有各自的做法，不过相差不远。自己要跟别人说，自己能指挥得动身后的大军，那才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五十万军队是什么意思？要随便灭掉迷地任何一个王国，这支军队都绰绰有余。所以能够统帅这支军队的，至少也是四境汗王的地位，或者是黄金家族的成员。

    其他人就是连建议权都没有。敢越级干涉军权，都直接当成叛乱处置的。任谁也不敢冒这大不韪，对外宣称自己可以控制这支军队。

    看着眼前的阵仗，让原本想要建立大功的帝国使者退而求其次，只要自己能活着回去就好。

    想要靠着大军与帝国的威光，逼迫魔法师交出魔法塔的控制权，假如没有两大帝国为他撑腰的话，自己的目的应该很容易达成。只是现在状况变复杂了。

    至于那个不被允许接触魔法塔的魔法师，帝国使者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中。殊不知一切情况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正文 第1664章 会面

    门之双塔，魔法阵城市。尽管说已经完成附魔的部分，在机人眼中就算是完工了。但实际上距离可以入住，还有不少事情有待安排。譬如说家具之类的……

    盖房子不包装潢，讲的就是眼前的情形。

    纵使是使用闪现术抵达的精灵们，世界树也不会好心到把所有人需要的全套家具给一起传送过来。

    闪现术的消耗对世界树来说虽然不大，但那也是消耗！对一颗植物来说，祂可不会明白为什么在传送活人之后，还要传送一些死物过去。或者说，祂就算明白，也装着胡涂……

    所以精灵们能带上的，就只有一些随身行李。

    幸好这些同时拥有斑鸠同盟成员身份的木精灵们，本身就习惯于简装旅行。他们甚至不用什么毛毯布包之类的东西，拿自己的长袍一裹，就能在地上睡觉。

    轻装来到门之双塔，他们想要生活下去没有什么大问题。真需要什么东西，之后再自己做就好。这个时代的迷地，大伙儿的动手能力还蛮强的。

    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人就更简单了。他们除了行军帐篷用不上外，其他东西都用来临时布置各自分配到的空房子了。

    而门之双塔一方与苏里唐帝国使者会面的场地，则是魔法塔保留使用的一处空房子，被布置成行军状态下的临时会议所。

    不管是长桌或是椅子，都是随时可拆卸的拼装件，看起来当然也相当简陋。不过铺在上头的名贵皮毛，其珍稀程度，倒是相当符合在场贵族们的身份。让他们待着的地方不至于太过寒酸。

    相较于外头的大旗，会议室里头也有标示着贵族身份的旗帜。只是这回格瓦那、海德尔两大帝国的旗帜分立左右，正中央是一片被遗忘已久的旗帜——黑底血芒弑神旗。

    一柄十字型的红剑插在坟包上，而坟包中埋葬的是旧神。只是为了让世人们遗忘这些旧时代的神灵，所以旗帜上并没有属于旧神的徽章，而是用一个坟包替代所有。

    死亡的隐喻，更是代表了旗帜所有者那亡灵法师的根源身份。

    这是魔王芬?妮?提卡尔君临迷地时所使用的旗帜。在相隔了一千多年后的今天，再度于迷地大陆上重现。

    对于重新打出这面旗号，要是在这位魔王刚复活那会儿，某人肯定是拼了命的反对。那时的林也相当弱小，根本经不起大风大浪。

    直到今天，一切随心了。只要芬不疯到再搞一次黑暗时代，一面旗的事情，林有把握帮她扛下来。再说不让她使用这面旗帜的话，就代表要另外想一个会令她满意的旗帜。

    这……香奈儿、LV参考看看？连续被否定几次之后，林就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随那位前魔王高兴了。

    芬也不是说非用这面旗不可。只是某人给出的意见都啥玩意儿，在这个旗帜比花俏的年代，极简风格就像在强调自己的肤浅与孱弱。

    但是旗帜的花样要繁复，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往上塞的。要是身份不够的人加个皇冠试试，分分钟被一群暴怒的贵族秒成渣。

    迷地纹章学的复杂程度，一点也不会比某穿越众老家的欧洲还要好理解呀。

    虽说以先进程度来比较，进入现代的地球，其平均水平比迷地这个魔法侧的文明还要高。但是纹章学看的是历史的累积，而迷地贵族的历史可是有’几千’年！

    相较地球的纹章学发展史，大抵是十二世纪左右开始成系统。到某人穿越前的年代，也不过八九百年。就算有哪个古老家族没断代的，也无法跟迷地这边的老怪物家族相提并论。

    在这样的背景下，魔王曾经使用过的旗帜，确实成为了芬相当重要的资产之一。这也是她的过去，她的历史，芬从没有否定过那段时光。

    之所以现在的她不重操旧业，只是因为仇人——即旧神们，——在那时就全杀光了而已。并不是她对于那段时间的作为感到后悔，或宁可眼不见为净。

    是的，芬对于自己过去对迷地带来多少伤痛，这件事情是无感的，或说被选择性遗忘了。那时的她会选择跟自杀无异的道路，也是看腻了手底下的人那丑陋的作为，还算计到自己身上。

    但对于自己杀光旧神这件事情，可是带点自豪的，甚至还有些惆怅。因为没有敌人了。

    所以对于自己使用起自己的旧旗帜，芬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对于某人早前改换旗号的建议，自然是不打算乖乖听从的。

    只是之前没有让芬招摇的机会，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拖着没处理。直到今天，这位前魔王拥有了一座魔法塔，还要出面跟一群贵族交涉。这下旗帜的问题不得不摆到台面上了。

    然而智者多虑。距离芬所带来的恐怖时代，迷地已经过去一千年有余了。纵使直到七八百年前，黑暗军团余孽才被全部剿灭，但这些时间换成人类世代，也过去二三十代人了。

    这么长的时间，代表芬的恐惧只剩下吓唬不听话小孩，还吓不太动的程度。甚至还有些人认不得这面血芒弑神旗，更不用说被震慑了。

    或许木精灵那边还有人对这面旗帜有印象，毕竟精灵可是长寿种，一般寿命都有六百年的。这么算，距离那个时代也不过三四代精灵的时间。

    但木精灵可是受世界树的庇护呀。芬的黑暗军团虽然强大，也因为种种理由，铲了不少棵世界树。

    不过能够留到今天的，都是没有经历过黑暗军团战火洗礼的。这些木精灵对于那面旗帜，当然也说不上有多怕。

    所以结论是！芬重新给自己挂上血芒弑神的旗帜，却因为这面旗帜的纹理不太符合这个时代迷地的常态，众人的反应不是’喔’，就是有些轻视。完全没有某人想象中，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林没有在场，当然看不出这一层变化，其背后所代表的涵意。芬或许读懂了，但她不在意。她只要知道，这面旗帜代表她的历史，当然也可以代表她，那就够了。

    苏里唐帝国的使者看到这面旗，他倒不是无知到认不出来。毕竟是一个帝国训练来专门对外联络沟通的人才，认旗、认人是最基本的能力。

    但他也没有因此被这面旗帜吓到。不管怎么说，自己背靠着一个帝国，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国家。强大的帝国带给他无比强大的自信，更不用说面对还是一个已经灭亡许久的旧势力。

    总之，这一场会面看起来就是以那个不像魔法师的美人为主。

    这时的芬没有穿上常规法袍，而是一袭高衩黑色旗袍，配上雪白的皮草围巾，翘脚坐在主位上。手里举着旱烟管，难得地抽着大烟。

    会议室内并不像一般王国的觐见室，有一张象征权力的宝座高高在上。一张算得上是简陋的长型桌，勉强分出了主次。

    幸好铺在长型桌上的两大块暴熊熊皮，还有燃烧着灵脂蜡烛的黄金烛台，这些都显露出常人难以企及的不凡来。

    女性魔法师以塔主的身份，巍然不动地坐在主位上。正眼都不看着来使，彷佛后者不存在一样。

    精灵一方只出了一个女性，站在魔法师侧身后，和另外一位男性相伴而立。两人就像是护卫一样，守在魔法师的身旁。

    剩余的位置则是坐满了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贵族，甚至还有不少人混不到一张凳子，只能站在后头。这间不会大的临时会议室，就这么挤了满满当当的人。

    苏里唐帝国的使者获得了充分的尊重与礼遇，没有什么缴械的破事，也把自己所有护卫都带了进来。

    轻甲披挂的护卫骑士毫不遮掩身上的魔法灵光，隶属于黄金家族亲卫的身份，可是比任何节旄更有代表，彰显着使者的正统性。

    带着帝国的光环，使者趾高气昂地走进了会议室之中。又因为坐在主位上的人没有贵族身份，就只是一个魔法师而已，所以他连最基本的问候礼节都省了下来。

    虽说无视坐在下首，只认在主位上的人，是贵族间的惯例。但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与会的其他人感到不满。

    芬那藕白的玉臂翻转了手中的旱烟管，往桌上的烟渣壶一敲！明明只是敲出烟灰的简单动作，却像是敲进所有人心坎里一样，震了一震，胆气都落了三分。

    但随即捻烟丝，点烟的动作处处都带着诱惑之意。张口含住烟管尾，轻吸轻吐，只让人看了心神荡漾，却没有了之前那恐怖的压迫感。

    这一连串的动作，明明又轻又柔，一点也不显眼。但就像是吸引了使者与在场所有人的全副心神一样，让大家看得口干舌燥，心悸盗汗。

    像是要把自己从这样的心情中拔出来，苏里唐帝国的使者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内侧，直接咬下了一块肉来。

    不管自己是不是满口鲜血，也不管嘴巴有多痛，他忍着不让脸部表情有任何抽动，说道：”诸位，转达我大汗口谕。非我帝国之民，速离我国土。如有违者，纵死无怨！”

    别以为只是口谕，不是正式的文书宣达，好像事情就没有那么严重。

    好比普通人在叫自家养的宠物狗时，当然不可能出具正式的公文下达什么命令，甚至也不会使用’请’、’谢谢’之类的语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听话就补一脚，听话就赏块肉。

    那么当一个等同于皇帝的帝国大汗用一点都不正式的方法，口头要求别人离开，这背后的用意是什么，在场的贵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正文 第1665章 来就来吧

    从一开始，苏里唐帝国就没有把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贵族，放在跟自己同样的位置。这是这件事情背后，所传达出来的第二层用意。

    其实口谕这种事情，大到帝国，小到乡下领主，并不是说不能使用。但总要看对象、分场合。

    交情好的人，当然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用大费周章了。除非是很正式的场合，不用纸面邀请或文书反而显得不礼貌。

    要是在战时，争分夺秒的时候，谁还费那么大劲去写一封正式文书呀。战场上找不找得到纸笔都是个问题。派个利索的人传话，一两句能交代的事情好过延误军机。

    所以有的时候，口头一句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除此之外的情形呢？就眼前的情况来说，这就是在羞辱人呀。

    纵然待在主位上的魔法师没有贵族的头衔，原魔王的身份在这个时代适不适用有待商榷。但是坐两旁的大批贵族，难道他们的身份一点排面都没有？

    虽然没有大公爵这种几乎等同于封疆大臣在里头，但公爵、侯爵也都是扎堆的。这些人遇到小国国王，可是有资格平等对话的。出访其他帝国晋见对方的皇帝，也都是能得到礼遇的。

    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不知所谓的使者给无视了！纵然这大概不会是这名使者的本意，而是他背后那位帝国大汗的授意。但同为帝国贵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不过把气撒在一个使者身上完全没意义，迷地也同样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惯例。所以在苏里唐帝国的使者传完话之后，他就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两大帝国大大小小的贵族，都用着看死人的目光看向来人。

    假如这些人不通武艺，擅长方向为政务或商业那也就算了。但是这些人可都是军伍出身，几天前还在跟恶魔联军厮杀。如今他们身上的血气与杀气可正旺着。

    迷地可是有着精神力量、信仰力量的魔法侧世界。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贵族们，因为怒意刺激而出的血气与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利刃，刺到来使身上。让苏里唐帝国的使者惶惶不安。

    这其实就是所谓的军威，经历过血战的强军才具备的威能，常人难以抵御。就算不被针对，哪怕只是站在附近，都会受不了这种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气势。

    而且现在魔法阵城市可不是个单纯的城市，像是个大军营一样。所有在这里的军队又为了要迎接一个帝国的使者，所以他们都聚集起来，列队示威。

    如今受到会议室里的军威刺激，笔直站立在外头的将士们竟有呼应之意。那股杀气几乎要冲天而上。

    ”咄！”一声清脆，类似木梆子的响声，瞬间打消了这冲天的气势。同时也让受此压迫的苏里唐帝国使者解放出来。

    这位使者偷眼看着跟随自己而来的护卫们，这些大汗铁骑的狼狈模样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其实能够在敌人军队环视下，深入敌方阵地中，即便有’不斩使者’的战场惯例在，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相当有勇气了。

    因为不斩来使，不意味着不能在对方身上留点记号，作为’回信’。

    喜欢这么瞎搞的将领，在迷地历史上可是有不少呢。特别是两百年前宗教战争中的那群疯子，留点纪念品再送人离开的，那根本就是常态。

    假如出使的是哪边小国的军队。挟帝国天威，恐怕自己光是出现，又有大汗铁骑随身，对方从上到下还不跪地迎接，头甚至不敢抬起来。

    但这位使者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只是出使一座未经许可就盖的魔法塔，胁迫对方离开的小差使，对方居然有两大帝国保驾。来的也不是什么光打着旗号的纸老虎，而是凝聚出军威的强军！

    从遍布迷地天空的金属怪物强制停战，让恶魔与地底世界的邪恶阵营联军瞬间灰飞烟灭。接下来的数天就是各种真假情报乱飞，论坛上无数荒诞言论出现的混乱时刻。

    面对这急转直下的变故，苏里唐帝国内部的混乱比起外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直到一则奇怪的情报摆放到了大汗面前，关于深渊之门前，有人正在建造魔法塔的消息。

    由于情报来源的可靠性相当高，加上从其他地方也能找到左证的证据，所以苏里唐帝国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在怎么处理上，大汗的小朝廷里头出现了分歧。

    有些人支持赶走魔法师，把魔法塔占下来堵住深渊之门，并留为己用。有些人支持赶走魔法师，毁掉魔法塔，直接关上深渊之门的。

    支持前者意见的人，当然是着眼在深渊能够收集的魔法材料上。这些以深渊或恶魔为前缀的魔法材料，在迷地可是卖得出好价钱呀。

    但不论是那一派的意见，共通前提都是把正在建塔的魔法师给赶走，不计死活。特别是天空中金属怪物消失的当下，这无疑是最佳的时机。所以才有这位使者今天走的这一遭。

    可如今看起来，好像所有情况都跟一开始盘算的不一样。

    首先就是魔法塔居然盖好了！至少三层楼是已经叠起来了。然后在魔法塔外还围了一圈城市，虽然大部分房子看起来没住人。

    最大的意外莫过于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态度，留在这里的王牌军队和飞空艇军团，这些都说明了两大帝国准备赖在这里不走的决心。

    假如是国与国之间的讹诈，做个样子就好，用不着上手就把王牌丢出来。

    再说他们要强占的地方，不是不相关的第三地，而是属于苏里唐帝国的领土！

    要是不相关的第三地，那就见者有份。没有分润一点利益出来，想要苏里唐帝国松口，哪怕对面的也是一个帝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这里可是帝国固有的领土呀！被有着魔法师协会做靠山的魔法塔，企图挖走一块就算了；反正在帝国的威势下，选择妥协的都是魔法师协会。但另外两个帝国跑来凑一脚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第三样误算，出面的塔主不是传闻中的那个魔法师，而是另外一个女人，疑似千年以前的魔王。这点小事对比前两项，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所以眼前这位苏里唐帝国的使者，他明白自己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可不是什么宣扬国威。而是活着回去，把有关这里修正后的情报送回给朝着魔法塔而来的大军，还有金帐下的黄金家族。

    在使者眼中，那些贵族好解决。毕竟大家都在贵族圈子混，做什么事情都还讲规矩。何况我也是帝国，你也是帝国，这边给一点面子，那边就还回来一点。

    可是那位魔法师会怎么做，那可就吃不准了。这也是苏里唐帝国使者承受着压力的同时，一句话也不敢说的原因。

    现在的情形明显已经超出掌握，那个美人魔法师又疑似为魔王。在这种情况下，不必要的刺激与试探，都有可能让自己小命不保。这才是最让人为难的。

    普通人会对杀一个帝国使者感到顾虑，甚至光听到帝国的名头，就能让他们跪下伏身。但在场的人可就没有这一层顾虑了啊。

    而且不少人的身分地位比自己还高，真被杀了，那也就杀了。就算身后的大军在踏平魔法塔的时候，顺道为自己报仇，自己也已经是个死人了啊。

    将烧尽的烟灰敲进烟渣壶里，芬没有打算点上第三回。而把玩着旱烟管，同时站起身，说道：”知道了。”说完就准备走。

    这样的动作，当然带给众人一阵茫然。

    至于军威气势被打断这种事情，其实当事人顶多有一点感觉，但实际上是不明白的。这种无形的气势捉摸不定，即便失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苏里唐帝国的使者首先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失声大叫道：”魔法师，你知道什么了！你清不清楚在我背后有五十万大军，正朝着这座魔法塔而来。帝国铁骑，骁勇善战，被我们攻破的魔法塔无数。你不离开，唯有战死一途，你知道的是这一点嘛。”

    芬停下脚步，正眼看着大放厥词的使者，说道：”难道我说不要来，你们就不过来了吗。所以说，那就来吧，不用顾虑什么。”

    ”还是你以为格瓦那帝国与海德尔帝国会豁尽全力来保护你？他们这点数量，顶多造成一些困扰。就算飞空艇军团在，我帝国也不是没有手段对付。”

    迷地的空军优势很大，但还没有到绝对的程度。否则五大帝国早就一统，海德尔帝国君临天下了。

    或许其他几个帝国不像卡尔斯鲁厄帝国那样，有空骑士军团对标飞空艇军团，就算无法取得优势，也能打个四六开或三七开。但其他几个帝国只要肯付出代价，也不是不能换掉飞空艇军团的。

    以眼前的情形来说，除非海德尔帝国抢先开战，命令飞空艇主动进攻。否则苏里唐帝国一方有大把的时间，做好对空战的准备。

    然而海德尔帝国做不到这点。因为在法理上，他们是抢夺苏里唐帝国领土的入侵者。假如目的就只为了这座魔法塔，他们就得想办法在谈判桌上取得妥协。想妥协，就不能主动！

    假如打算破罐破摔，直接转为入侵战争，以打求和，眼前的战力也不是苏里唐帝国五十万大军的敌手。这可是会合了东西两境汗王和大汗的精锐武力，妥妥的正规军。

    更不用说，他们没有任何入侵的大义名分，得不到第三方的支持。待在这样的位置，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不过芬却没有在乎这些，而是说道：”用那个男人说过的话，假如我指望别人来保护，那我早就死到骨头能打鼓了。所以对付你们，用不着他们。要来就来吧。”

正文 第1666章 士气低迷

    苏里唐帝国的使者全须全尾的离开，包含他的随从，都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两大帝国自有其骄傲，不会对一个小小的使者做些什么。

    精灵是百分之一百信任塔主——主要还是指另外一位，——的，只要他吩咐什么，精灵们就做什么。但多余的事情绝不会做。

    之所以精灵们如此配合，当然是世界树的功劳。自家大佬对那个魔法师那么热情，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当小弟的就算不巴结，也别给人家找事。要是让人告家长了，谁也别想好过。

    而芬的态度依然是无所谓。别说魔法塔能用了，还有三支陆战军团，五支飞空艇军团，以及精灵配合；就算是让她自己一个人，打垮那支五十万大军也不是问题，花点时间而已。

    可是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军士官们，可就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了。

    来这里的人包含指挥官在内，都不是那些对某魔法师和其背景势力十分熟悉的人。他们是比较纯粹的军人，顶多加个贵族身份。讲白了，就是大人物眼中的棋子而已。

    再加上魔法塔建造周期，通常在二十年以上的常识。即便三层魔法塔已经完完整整插在他们眼前了，他们仍下意识地认为这座魔法塔还无法发挥应有的效用。

    魔法塔无法发挥战争要塞的作用。兵力上又与对手有十倍以上的差距，对方更不是什么农夫、杂兵凑合的杂牌部队。尽管己方有飞空艇这项优势，但没有主动出击的理由。

    不管怎么看，接下来这一仗不是输而已，而是送死！

    一股哀戚的气氛在暗中弥漫着。哪怕之前对抗恶魔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没有让他们滋生绝望的情绪。如今还没开战，就让士气一路滑落。

    这就是有没有大义名分，对军队士气的影响。纵使是帝国强军，也会对自己做的事情正不正确感到迷惘，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无条件服从。

    别说什么守护深渊之门这种事情。在普遍的认知中，这种危险的通道应该完全关闭，这才是正确的做法。帝国高层自有其考虑，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理解与认同。

    更何况这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守护，盖魔法塔的材料还是从自家仓库搬的。这整件事情不论从什么样的角度看，都显得不对劲。

    这是他们的身份属于帝国的正规军团，所有行动都有皇帝与军部的正式命令，这才让他们完整地来到门之双塔前的魔法阵城市。要是其他小国的军队，恐怕途中就开始产生逃兵了。

    不过就算再不理解帝国高层的想法，他们负有保护魔法塔的命令，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飞空艇派出高空侦查，这是应有之意了。

    因为不认为魔法塔已经完成了，所以他们干脆也不去找那位塔主商量。从有限的交流上来看，对方也不是多好打交道的。

    然后就是在已经建成的魔法阵城市周边，建造一些防守用的据点。这座该死的城市没有城墙，而且不允许变动、改造，就是拆房子都不行。

    如此有限的条件下，没有人对守好这座城市有信心。所以不准改就不准改吧，大家无形中都有了战死的准备了。

    甚至有人开始在思考，是不是自己或军团中的哪些人，得罪了帝国的高层。这才把他们派来这样的死地，执行必死的任务。

    虽然自己是帝国之民，但挑衅另外一个帝国，还处于种种不利的条件之下。真当自己是铁打的，怎么都死不了嘛！

    当哀戚的气氛蔓延到了极限，就会开始反弹。也别以为这个反弹会是往好的方向，事实上是怨气开始转变为怒气的转折点。只要再有一个火星，就能引爆这个跟火药桶没两样的危险气氛。

    深渊之门周边的地形，因为有恶魔与地底世界联军驻扎的缘故，为了挖掘制造武器的材料，已经经过一次大规模的地形破坏。

    不要问为什么深渊之门刚好出现在金属矿脉上。事实上迷地的各种特殊矿脉都相当丰富，只是埋藏多深的问题而已。

    而有出身自地底世界的灰矮人，就算靠近地幔层，一样也能挖出来玩。

    所以在机人们出手之前，深渊之门的位置已经形成像是一个陆上孤岛一样，耸立在一个大坑洞的中央。只留一道桥廊似的通道没挖断，其他地方都已经开采到站在坑洞边缘，会看不到底部的情形了。

    连通坑道底部与地表平面，需要用到升降机或传送魔法阵，就能想象得到灰矮人们究竟挖了有多深。

    林当然无法接受把矗立在深渊之门前的魔法塔弄成孤岛，旁边的深坑就算填满水，也完全没有意义。尽管那么做，就像是护城河一样保护着魔法塔，但是自己准备的魔法阵城市塞哪去？

    所以被灰矮人暴力开采的深坑，理所当然地被机人们填平了，顺带把附近的地形整平了一回。

    反正树木什么的，全部被灰矮人们砍来当柴烧。要是完全不改善环境派坏的状况，可能几百年，甚至几十年后，这附近就会迎来沙漠化的改变。

    考虑到除了建立魔法阵城市之外，还有必要在附近展开农作物种植，以达到魔法塔与城市的粮食自给自足。

    就算自给率达不到百分之百，但也不能完全倚靠外界的运输。要不然运输一被中断，魔法塔可就任人拿捏了。这也是绝大多数贵族领主对付魔法塔的方法，虽然耗费的时间长，但确实有用。

    为了满足这样的需求，机人们整地的范围可就不仅仅是魔法阵城市的大小，更不是魔法塔固有领地，方圆十公里的规模。而是向外延伸了两三倍距离，光论面积增加快十倍左右。

    虽说这里原本是苏里唐帝国的领地，但是被恶魔占领的这两三年时间，早就没有活人在这里活动着了。能吃的，能抓的，都被捕获一空，就连老鼠、虫子都没剩下。

    这对准备推倒重建的机人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利好了。从根本上杜绝了钉子户产生的可能，因为根本没有人。

    或许还有一些有资格宣称土地所有权的贵族领主还活着，或是其亲族打着继承遗产的名义来索要。但既然魔法塔都盖了在人家的地皮上，剩余的部分，有需要就抢吧。某人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所以迷地侧的门之双塔周边地形，被机人们打磨成一个光滑的平面。要不是平日里风沙满天飞，时不时来个午后雷阵雨把地面打成泥泞，几天的时间破坏，恐怕这里给人的感觉会完全不像是自然环境。

    机人们虽然对魔法阵城市保修，被大规模震塌了后还修复过一次。但对于其他地方就没有那么积极了。结论，原本深渊之门附近算是丘陵地形，直接被机人们改造成了大平原。

    而所谓的大平原，在战术上就是属于易攻难守的地形。这无疑给负责防守的两大帝国所属，正规军团的指挥官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然后根据飞空艇的侦察回报，苏里唐帝国的军队号称五十万，实际上可能只多不少。因为五十万是有造册的正规军队，但一些小部族跟着打秋风的，还有民间后勤补给，这些可不会进入名册内。

    这样的军队并不是已经汇聚成一处，而是从各方会合而来，朝着目标魔法塔前进。最靠近的前锋军，依照苏里唐帝国最为自豪的神速，在十天内就能靠近魔法阵城市，甚至展开进攻。

    在格瓦那帝国的军队还没有完成机械化之前，苏里唐帝国的军队因为马匹拥有率相当高。平均一人三骑以上，且不论男女，人人皆兵。

    让这个草原上的国度拥有全迷地最多的兵源，以及最快调动速度的军队。

    其他帝国的正规军团数量，大多维持在十支上下，每支军团约莫万人。进行战争动员的话，包含贵族私军在内，可以拉出数倍于此的军队。

    不过要跟苏里唐帝国相比的话，谁也没办法跟这个随手就能拉出五十万军队汇集的帝国相提并论。或许这样的数目并不全是精锐，但也都是其他国家平均水平以上的强军。

    人海战术，神速般的机动能力，帝国等级的战争动员实力，这几项特点，无不冲击着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所留下军队的信心。

    对比起来，自己一方有的是什么。不利于防守的平原；光秃秃，没有任何树木资源可用来建造防御措施；还有一些不知意义的空房子。

    更重要的是，这些房子还不能动、不能拆！由土元素精灵所盖的房子，不是魔法师出面的话，凡人光用工具也不是那么好拆的。

    然后明明让土元素精灵出面盖城市了，怎么不顺便拉一道城墙，把这座城市包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不设防，连头野猪都能轻易闯进来。

    是说这附近也是干净到什么生物都没有，大伙儿想打个猎，打打牙祭都没办法。

    假如没有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部队协助运输补给品，他们就算想就地征集，也不知道找谁征集去。

    而飞空艇军团还在，算得上是好消息了。必要的时候，这是最佳的撤退手段。

    苏里唐帝国就算有办法对付飞空艇，但也是在限定条件下才有可能成功。假如飞空艇一心想跑，被留下来的机会也不高。

    唯一的忧虑，就是飞空艇的运载量，可没办法把所有人撤走。而原本把格瓦那帝国三支军团送来的车队，也回程去载送补给品，以及后续人员了。

    以上的意思是，这一仗一旦开打，势必会有很多人死在这个逃生无门的死地。

正文 第1667章 防御准备

    在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之前，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驻扎在门之双塔的军团，无一人离开。

    虽说前线指挥官有便宜行事之权，但是一仗未打，就急吼吼的撤退，这回去之后就可以直接上军事审判了。毕竟他们一开始得到的命令，可是入驻魔法阵城市，协助防守魔法塔。

    格瓦那帝国一方默默地挑选好各个军团要保留的种子，让他们在最危急的时刻，可以乘坐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离开。

    海德尔帝国一方也不是仗着全飞空艇，就自认为想跑随时可以跑。面对一个帝国作为对手，总要有人断后，还有撤退时的安排。这些时候的飞空艇可是最脆弱的，如何安排防务也是重中之重。

    有此觉悟的两大帝国军队，还是运用起手边的资源，布置起一条稀松的防线。

    具体来说，就是将军队收缩到魔法阵城市的内圈。在巷道上布置障碍物，形成阻绝。然后配合射击阵地、魔法师阵地，形成交叉火网，准备要和源源不绝的敌人来一场巷战。

    城市外圈当然也不是直接放弃，而是布置了一定数量的疑兵部队。除了迟滞敌人进攻外，也负担有一定的侦查任务。

    精灵们……玩回各自在斑鸠同盟时期，最让人类贵族领主与豪商头疼的战术，化整为零，散到这座不小的城市之中。所有房子都是可供他们躲藏的地点。

    各种骚扰、打游击的战术，配合他们远程打击的能力，再多军队进入城区，一旦分散开来，都将成为他们猎杀的目标。

    除非一路拆房子，压制过去，否则这座还没完整发挥作用的魔法阵城市，将会成为大军的恶梦。幸好’大炮’在迷地，可还没有普及成为常规的战争武器。

    对于精灵们的打算，人类一方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想过指挥这群长寿种族。除非是来自精灵王国，受过正规军队的训练，否则这些跟游侠没两样的独行侠，很难融入军队战阵中吧。

    而在苏里唐帝国方面，前锋军早早就抵达了。并且在看到眼前这座城市所摆出的防守架势后，就毫不犹豫地进军，展开试探。

    但是进得快，退得也快。他们根本还没触碰到内围，由两大帝国正规军所组成的防线，就先被精灵游击军阻击。而马匹的机动性在城市巷战中又被降到最低，优势尽丧。

    意识到这密密麻麻的建筑成了最佳的遮蔽物，掩盖着精灵的行踪。苏里唐帝国的前锋军试过放火，打算把这一片房子全部付之一炬。但土元素精灵出品的楼房，哪有那么好烧的。

    要是建筑物以木头类的材料为主，那么一烧就是一片。在风势助长下，一口气毁掉这座城市不成问题。

    但魔法阵城市的房屋可都是钢筋水泥架构，同时还没有开始大规模入住。这意味着房屋内的装潢还没做，就没有什么优质燃料可以烧得起来。

    搞得这支前锋军都把随军的火种、引火物都快用光了，也没能真正烧掉一间房。最终只能选择退出，等待后续军队抵达。

    苏里唐帝国方面，后续部队陆陆续续抵达门之双塔的魔法阵城市外围。在得知前锋军的状况后，他们都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进攻，而是以包围的态度，等待全军集结。

    照理说像这种添油战术般的集结方式，而且还是直接在敌人的门口集结，守军应该趁着大军还没到齐之前，狠狠地打几波胜仗，提振一下士气。

    苏里唐帝国方面也知道有这种可能性，所以他们如此的作为，多少也有卖破绽勾引人的意思。要是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指挥官忍不住动手了，那事后他们谈判时的立场可就更脆弱了。

    不过两大帝国的军队还是缩在城市内围，外围的疑兵部队也没有冒着曝露的风险，去宰一两个士兵。精灵们更是只要对手没有进入城市巷战，就绝不出现。

    这种龟缩姿态，倒是让苏里唐帝国的将领们一阵气恼。他们虽然不惧怕巷战，但能够野战的话，就能有更大的优势。对方好像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干脆对于任何勾引，理都不理。

    这段期间里面，身为门之双塔塔主的两人，当然也不是无所事事，等着看戏而已。

    魔法塔盖好了，能量池上线了，但这不代表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用某穿越众的说法，那就是硬件完善了，接下来该完善软件的部分。

    虽说不把程序面的软件建构起来，一样可以用老方法来控制魔法塔，并发挥全部的功能。但程序本身的用意就是集成与增加方便性。

    同样的事情可以一键完成跟忙活半天才完成，不考虑浪费时间的问题，观感上的爽度也是有差的。

    至于大军压境……不管是林或芬，想法都和芬之前的一样，自己来都能解决的事情，有魔法塔在手就更不用担心了。

    而且也因为有魔法塔，所以事情应该处理得更简单、更轻松。假如使用工具比没使用工具还要更麻烦、更累人，那工具的意义何在。林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落入这种窘迫的境界。

    那么为了可以达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效果，那么整合魔法塔的所有功能，利用程序进行一定程度的自动判断与简化，就是很重要的前期工作。

    这段时间虽然忙，好处是只要忙过这一阵之后，就能有很长一段的轻松时间。之后一些修修改改、升级改版的，慢慢进行就好。

    这就好像自己的闪现术，其实核心的法术模型不算复杂。但作为辅助计算的，那可是原始法术模型数倍，乃至于数十倍的规模，最终才得到自己起心动念就能发动闪现的能力。

    所以这段时间，林和芬两人几乎是两耳不闻外事。只要苏里唐帝国没有发起进攻，他们就根本不管守在塔外的那群人要做什么。反正就是专心一意地编写魔法塔用的程序软件。

    过去大贤者之塔时代所建立起来的架构，是可以移植到门之双塔上来使用，但还远远不足。

    虽然在圣城埃斯塔力的那段时间，有针对这个建筑用的程序架构做过精进，但那并不是针对魔法塔的。有诸多魔法塔才具备的功能，过去用不上，当然不曾去考虑过，甚至是编写。

    如今用得上了，尽管看起来有些急就章，会让人不得不怀疑，为什么这两个魔法师没有事先做好准备。

    实际的情况是，某人前段时间忙到飞起，哪有时间坐下来认真当个码农。要知道，码农的工作可不像手游，可以利用碎片时间搞定。就算没有斋戒沐浴个三天三夜，一段完整时间还是需要的。

    而芬……好吧，她不忙，但是她懒！

    再说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靠着想象就能完成的，基本架构的话也已经有了。而且没有实物参照，自然也无法进行模拟测试。所以事情不是不想有进展，而是很难有进展。

    或许在旧有参照物足够多的情形下，可以建立起模拟程序所需要的参数。但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普及魔法塔用的程序？拿来卖钱？建立迷地的超硬帝国！四色旗一统天下？

    这种事情，不论是林或是芬，想都没有想过。要是他们真能干预做手，那也肯定是选择把事情捂着。没人知道就没人知道，正好把这些当成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

    开什么国际玩笑，把全迷地的魔法塔都改造成有大贤者之塔等级的水平！自己是有多么想不开，直接开启迷地地狱级难度的开关。

    所以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在门之双塔硬件完备之后，才开始软件上的完善。也不是用一人负责一座塔的方式，而是两人分工合作，一同攻关现在面临危机的迷地侧魔法塔。

    作为镜像设计的门之双塔，迷地侧与深渊侧虽然有一些差异，但是并不算大。在控制魔法塔的程序软件上，是有着共通性的，只有些微的不同需要调整。

    既然没打算做些重复的事情，那就先合力把一座塔的搞定，另外一座塔复制贴上就好，顶多再小改一两处。

    有此觉悟的两人，进展自然是飞快。而且有实物可以进行测试，使用上有没有什么bug，那可就更为直观，也可以马上改正。

    就在外头，守军是人心惶惶，作为施加压力的进攻方则是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所以慢条斯理地行动着。

    苏里唐帝国固然熟练身为强国的个中三昧，但他们可没人想到，这个施加压力的时间同样给了那两个魔法师可以运作的空档。

    假如门之双塔还是能量池点火后的原始模样，不管要发动什么攻击，都得要一个蓄力时间与瞄准的动作。在这种情形下，即便操作者的手速快到只剩下残影，对于连续操作的衔接也有一定的上限。

    但在完成了各种配试的程序化处理后，指哪打哪、瞬发，可都算是基本性能。真正做到小学生摁按钮，也能把核弹打上天的程度。

    虽然说一键式的功能做得愈多，为了记忆哪个快捷键对应哪个功能，这本身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对林和芬两人的记忆能力而言，这些都是小事。

    过去在大贤者之塔时，林还曾经在双手指节上套上戒指。一共十八枚戒指，不同的连点顺序代表不同的功能。时至今日，当然不用那么麻烦的手法，来控制魔法塔了。

    虽说用脑波控制什么的，有点太夸张。但是结合论坛的基础，也就是八种权能的秘键传输方式，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因特网中的加密封包，就能做到无接触控制魔法塔。

    这样方便的技术，才是芬愿意陪着某人做那么多事的理由。

正文 第1668章 进攻前奏

    一旦进入码农状态，人就会下意识地没日没夜敲着键盘，燃烧自己的生命，直到生命升华的那一刻！或是被尿憋醒的时候。

    以两人的身体素质，是不太可能发生后者的情况。因为食物、水转换成能量的转换效率相当高，跟正常人属于完全不同的等级。摄入的部分也少，当然需要排泄的也就不多。

    但还是会有其他情形打断他们精神集中状态的，那就是设定好的闹钟……应该说是一个特殊情况发生时的铃声提醒，譬如苏里唐帝国的军队有大规模动作的时候。

    早就调适好的魔法塔用奥术之眼，迅速将外界的情形展示在临时拉出来的水镜术屏幕上。

    苏里唐帝国的五十万大军是什么概念。那是把门之双塔与魔法阵城市给团团包围着，密不透风的状况。

    迷地虽然没有老家围三阙一的兵法，但也有类似的说法。

    不过这里苏里唐帝国还是将魔法阵城市包围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缺口，也不会担心被包围的人下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因为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就是被包围者的最好突破口。那怕能跑的数量有限，但也让这座城市不至于成为绝地。所以他们就不用刻意露出破绽，勾引着陷入包围的人。

    对于数人头这种事情，某人魔改的奥术之眼侦查能力，很早以前就可以做得到了。

    而且还是十分精准的人数，并非概略的估算。且能够识别灵魂所发散的特定波长，从而记录某特定人士在某段时间内的行动轨迹。

    这种一点也不科学，但很魔法的监控效果，就是塔用奥术之眼带来的成果之一。

    眼前苏里唐帝国的大军数量，果然如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侦查结果所显示，远远不止对外宣称的五十万之数。而是高达六十七万这个数字，且还陆陆续续增加中。

    六十七万人并非全是士兵，还有相当数量的民间人士。包含商人、铁匠、女昌女支、吟游诗人在内的一些应该跟战斗无关的人士，以及保护这些人的护卫。

    迷地大部分国家的军制，有战兵跟辅兵之分，但不明显。愈专业的军队，对两者的分野就愈清楚。

    为了维持军队的战斗力与忠诚，大部分会将后勤补给牢牢地抓在手中。

    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奸细在军队中流窜，自然不能让大量难以查证身份的人靠近军队。比起士兵，流动性更高的民间人士，无疑就属于这种难以查证的人。

    但是苏里唐帝国的军制还是维持很原始的型态，并不十分注重后勤补给这一块。

    不过军队不注重，并不代表需求就不存在了。既然有需求，就代表有利可图，那么为了满足这些需求，自然就会有人主动跟上。尽管有些缺点，但也没办法。

    就好比某穿越众老家的欧洲历史，亚历山大东征的军队编制。

    希腊人毫无疑问是核心。但也在沿途不断有雇佣兵加入，不参与战斗的民间人士跟随，这才给这位的大帝东征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

    这些民间人士除了满足军队士兵额外的需求外，有时还会代为解决战利品的问题。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协助军队处理杂务。

    可以说一支军队只要一直打胜仗，就可以像滚雪球一样不断膨胀。但只要输一回，让那些雇佣兵、民间人士失去信心，很可能就像泡沫一样破灭。

    不过在苏里唐帝国的军队序列中，这些额外的人很难就这么归入到’无害’的行列里。众所皆知，苏里唐帝国不分男女老幼，全民皆兵。只要拿起武器，都能战斗，就算是孩子也一样。

    这些额外的人只是不用服从军队将领调动而已。但说是这么说，那些将军真提出要求的时候，有谁能够反对。

    再说要真遇到顺风仗，这些人指不定还会加入抢战利品的行列。就算不敢跟那些大部族抢最丰盛的大头，但是一些没人顾得上的边角料要是不去捡，那不是很浪费吗。

    所以要是一旦打起来，假如这些人不长眼的堵在进攻路线上，可不会有人因为对方不是军队就饶了他们一命。

    会跟在军队后头捡便宜的人，有哪个是善茬，又有谁手上没几条人命。说他们无辜，那就要先改写一下’无辜’二字的定义。

    如今这支苏里唐帝国所聚集起的庞大军队，一改原先单纯包围的态势，所有士兵都从军营中走了出来，列阵靠近到魔法阵城市的最外缘一箭之地。

    在这之前，他们可是躲在用自己带来的建材所盖起来的大军营中，以军营木栅栏对魔法阵城市形成包围态势。而材料看起来是自备的，所以军营盖得十分简陋。

    对比现在走了出来，一副准备开打的模样，这也难怪会触发门之双塔的警示。

    苏里唐帝国的主力中军，驻扎点就在正对着魔法塔大门的位置。

    按照普通城市的规划，这里该有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核心。除了让传达情报的人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通过外，这条主要大道也有着展示肌肉的用处，所以会被当作门面，规划得尽善尽美。

    不过这里不是普通城市，当然不会按照正常城市逻辑去设计。而且为了建构起城市级别的巨型魔法阵，复杂可以说是最基本的要求。复杂到没人看得懂，才是身为魔法师的醍醐味。

    这座魔法阵城市还没真正发挥出该有的威能，最主要是没有一个操控者出面。塔中的那两位还没有处理到整合魔法阵城市的部分，他们之前正在考虑马桶冲水要设定几段的问题。

    但至少这座城市像迷宫这一点，只要不笨，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大概也是负责防守的两大帝国军队，唯一感到欣慰的部分了。

    在一片平房，偶尔穿插二层楼建筑的城市里，要看到那座超规格的三层魔法塔不会很困难。

    因为某人所设计的魔法塔，每一层都比普通魔法塔略高。再加上那特别显眼的塔顶大型深空望远镜，让门之双塔的总高度几乎要逼近标准五层魔法塔的下限。

    只是能量池仅有一座，楼层也仅三层，所以还是被归类在最低阶的魔法塔里。

    更显眼的，莫过于那座连通着另外一个世界的深渊之门了。门中和迷地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即使这扇’门’并没有人造的门框，但人们依然可以轻易看清楚们的轮廓与界线。

    苏里唐帝国的主力中军是来自黄金家族的最强军队。重甲披挂，人与马都包裹在银光闪闪的盔甲之下。两人高的大戟，在阳光照耀下烁烁发亮，让人望而生畏。

    来自黄金家族，现任大汗的子嗣，下一任大汗的有力继承者之一。他这时正穿着金盔，骑乘骏马，位在战阵的最前方。

    外围军队的调动，除了两位塔主可以透过奥术之眼看到外，防守在城市内圈的两大帝国守军是看不到的。但他们可以靠城市外圈的侦查哨，利用论坛来取得第一手消息。

    虽然无法亲眼看到苏里唐帝国的布阵，但还是有守在内圈的军队，可以直接看到的部分。那就是总计有十具巨人般身高的魔偶，在马匹与数十条牵引绳的帮助下，从躺平的状态被立起来。

    看到那十具巨人魔偶，即使是两大帝国的军士兵也不是全部的人都能认出来。他们就只是为了那明显看起来不好对付的家伙，感到有点头疼而已。

    是的，就只是头疼。要知道这里头可是有格瓦那帝国正规第一军团，这支军团的别称是魔法师军团，由一位法圣担任军团长。

    要处理魔偶这种魔法造物，他们可是专门的。所以一点都不虚眼前这些大家伙，顶多就是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而已。

    但是少数认出来的人，心中唯有绝望。

    唯一的例外，就是站在魔法塔塔顶，直接用肉眼看到城市外围，那一字排开的十字魔偶，心中有些许怀念之情的前魔王大人。

    跟在芬的身边，林的眼力当然也可以让他看清楚那些大玩意儿，而不用透过奥术之眼协助。

    在某人的观察下，这十具魔偶构造与样式完全一样，应该是属于量产型。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独特设计，分出不一样的个体。

    高度约十一公尺，将近四层楼，这是某穿越众老家游戏动漫的真实系设定中，钢弹世界的普遍mS体型。

    在迷地，这已经是属于大型巨人的范畴了。仅有少数几支血统较古老的巨人，才能成长到这样的身高。而这类巨人大多也是避世生活，很少形成大型群体。

    至于魔偶，就林所知，就算是最财大气粗的魔法师，也不会制造这种体型的魔偶。因为那太浪费钱了。

    魔偶对魔法师的主要用途，一、挡刀。这点最为重要，魔偶坏掉可以修复；人死掉，没办法自己复活自己。这一点可以延伸出护卫的用途，但比起进攻，防守的性质比较大。

    二、日常生活琐事的服务。这对不信任人类的魔法师，可是相当重要的助力。否则要这些大老爷们每天光干那些打杂的事情，没时间研究魔法，估计这些人会疯掉。

    结论，这类魔偶只需要和人类一样的正常体型，或者略大就好。再大的话，无法在建筑物内活动，反而不利于魔偶的主要功用。

    而且颠倒过来，为了配合大型魔偶的活动，所以建造巨人用的房子，这种行为好像怪怪的。

    像眼前这种三四层楼的大型魔偶，就绝对不是魔法师的手笔了。而用在正规军队的话，同样的成本，可以造出更多性价比更高的魔法武器，绝对不会整这么一个大型魔偶出来。

正文 第1669章 弒神者魔偶

大型魔偶，战争用的兵器。听起来的确很有巨大机器人的即视感。

    虽说站在机械的立场上来看，’人’型的用途虽然最广泛，但也是最没用的。只要确认好某种用途，比起人型更加适用的外型有很多，还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

    尽管适用范围被限定了，但胜在效能可以提高很多。相较之下，人型机械为了取得相同的效能，就

    《魔法塔的星空》第1669章 弒神者魔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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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魔法塔的星空</b>》

正文 第1670章 歼敌

    看着芬眼前的战果，林的心中有种平静无波的感受。

    那种’啊，果然如此’的感觉，根本就不需特地说出口。不过他想到另一个感兴趣的事情，问：”你说那些大魔偶有部份起了作用，让它们可以对抗神灵。是哪部份呀？”

    ”唔，那个用说的有点麻烦，不过你看到原始设计图，应该就可以看出来。只是那张图我要画出来，还需要想一下。而眼前的事情解决起来比较快。所以这边先处理了，我们后头再去研究那些东西。”

    芬笑了笑，又说：”假如你没提起，我都没想到。既然提起了，我也觉得自己对那东西有兴趣了。所以等我一下蛤。”

    两人轻描淡写的对话，彷佛就像在说眼前的兵燹凶祸还不如自己画一张图纸麻烦。所以要把眼前的麻烦先打发掉，才好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第一具被摧毁的弑神者魔偶并不是最后一具。

    门之双塔特别版黑色破坏光线，已经是某人所知，不涉及更高层次的力量中，于迷地所能达到的最大威力破坏魔法。对所有有形的物质都可以打出湮灭的效果，而不是单纯的击毁。

    在大贤者之塔，这可不属于常规力量。得要超越原设计界限，偶然间才有可能打出这一击。但到了门之双塔，这招破坏魔法已经可以无损连发了。

    虽说是隔几秒才能打出下一击，没办法打出那种一分钟六千发的威势，不过世间也少有敌人需要这样的大绝款待。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老实说也有些投机取巧。门之双塔可是有两座魔法塔的，而且分跨两个世界。在共鸣协调作用下，超越物理上的极限这件事情并不算难。

    所以在黑色破坏光线一一点名下，十具弑神者魔偶还没杀进魔法阵城市中就被轰爆一空。

    那不大不小的麻烦解决了，剩下的小麻烦也没假手他人。

    过去大贤者之塔时代，面对这种战争规模的反制打击方式，是使用恰到好处的高密度权能能量弹点杀来敌。当敌人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种方法反而没什么效率可言。

    时过境迁，今时今日的某大穿越众，当然不会继续坚持用这种方式来杀敌。所谓程序化的精神，永远都在追求最有效率、最方便的方法，将可以重复做的事情简化到极致。

    眼前的状况，芬是身不移、手不动。一个念头，门之双塔迷地侧的塔顶，深空望远镜之上就有大量权能丝线纠结成团，且愈飘愈高。

    那凝聚成像小太阳一样的光球，高悬在魔法塔正上方，比深渊之门的顶点都高。

    因为十具弑神者魔偶被毁，周遭的苏里唐帝国大军无不惊愕地停下脚步，他们当然看到了那颗小太阳。

    其他位置的军队看不到魔偶被毁的情况，他们就只是按照原定计划，无畏地进军。对于魔法塔顶的情形，就只有少部份关注着魔法塔是否展开攻击的人有看到。

    本来这些人的职责，是在看到魔法塔有发起攻击的态势时，提醒指挥官。并以自己的专业意见，视攻击类型选择回避方式。

    但这种一点也不刺眼，也没有真正太阳热度的魔法，感受不到丝毫威胁。既然没有威胁可言，也没见过这样的攻击方式，是不是该通报，倒是让这群人一时间犯难了。

    帝国的高度，让他们必须沉稳，不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惊一乍的。

    这样的表现并不是说他们反应迟钝，思想僵化。这是信任帝国士兵的实力可以有效处理大部分的事情，所以才不用对小事特别分心提醒。

    不过这些人并不明白，眼前的事情可不算是’小事’。给这些人迟疑的时间很短，那颗小太阳射出了一条比常人小指还要细的白色光线，打到了城市了边界线上，贯穿了一具人体。

    白色光线明明细到常人难以辨明，但在这种时候，却异常抢眼，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其存在。

    也因为伤害太细，第一时间被打中的人连感觉都没有。不过白色光线并没有因此消退或停止，反而是带着十分强烈的存在感，迅速绕起魔法阵城市，以一秒数十圈的速度！

    这可不是某穿越众老家舞厅的七彩雷射灯光，而是仅次于黑色破坏光线威力的白色破坏光线。虽然不敢说无物不破，但迷地能够抵挡白色破坏光线的物质着实不多，至少人体与盔甲不再此列。

    白色破坏光线的旋绕并没有固定在同一圈，而是以螺旋的方式逐渐向外扩张。速度之快，是普通士兵反应不过来的。

    从第一圈的开膛剖腹开始，第二圈、第三圈，所有人都像是被切片一样，切成了斜面的人体剖片。

    纵使是前几圈没被切开的人，因为士兵的服从性，只要指挥官没有下令，他们在士气真正崩溃之前，是不会溃散的。

    再说这可是被高能白色破坏光线给切开呀。意味着在第一时间，人体的完整性乍看之下并没有被破坏，也没有大量出血。

    所以还有很多人不明白被白色破坏光线划过身体，代表的是什么。而当他们知道的时候，一切就来不及了。

    纵然这支军队是隶属于一个帝国的强军，中军所部更是直属于黄金家族的铁骑。要以冒险者的评价来区分，这些人都能成为任何地区的中坚战力，乃至于进入强者序列。

    但面对陌生的攻击方式，形势变化又是如此之快，他们根本做不出什么合格的应对。就只是站在原地，任凭白色破坏光线扫过自身。

    数息的时间，旋转绕圈的白色破坏光线也因为刷到了人群的最外层，已经连续几圈刷不到任何人了，因而停下了攻击的举动。

    就在白色破坏光线绕圈动作停止的那一瞬间，像是预先设定好了一样，几十万大军的活人，包括数倍于此的马匹，其身躯的剖面缝处同时喷溅出鲜血。

    事实上直到这一刻，还有很多身体活性很强的人，都还保持着意识清醒。或者说，这不是他们身体的意识，而是作用在灵魂上的残肢效应，让他们误以为自己还活着。

    但是喷溅的鲜血，像是将无情的事实烙印到每个人的灵魂里。当他们意识到这种出血量，且在身上这种伤势下，人不可能活着时，他们的意识也随之涣散，迎来真实的死亡。

    战争并没有因为大军的消灭而停止，因为还是有少部分前锋突入了城市巷道内。这些人可没有在第一波白色破坏光线的攻击中丧命，最主要是芬不打算拆房子。

    白色破坏光线的大范围攻击模式，可还没有植入识别敌我的部分，更不用说跳过建筑物不打了。要是想靠这个模式清除所有敌人，恐怕有不少自己人得陪葬，塌下来的房子刚好当坟墓。

    面对这样的麻烦，当然很简单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用回大贤者之塔时代的点杀模式。

    这时魔法塔正上方，那颗小太阳似的能量球因为消耗，已经比最初的模样小了不少。

    在停止白色破坏光线的攻击后，这颗能量球也没有停止旋转。反而因为高速旋转，让球体呈现椭圆状，而非正圆。

    随着转速愈快，椭圆球体变得愈扁。而这段加速的时间，其实是门之双塔的奥术之眼判别攻击范围内，所有生物的敌我特征，并将其锁定的时间。

    判别方式很简单，某个时间点前抵达的人，都算是自己人。以外的，当然就是宰掉也不会觉得可惜的敌人了。

    当把所有残余的敌人锁定之后，高速旋转着的球体骤然崩解，化成无数颗高密度的权能能量弹，循着不会彼此妨碍的最佳轨道，在空中画出各种弧线或折线，打击各自锁定的目标。

    多强大的能量，刚好可以炸开什么等级的生物体，相关数据早已建成一个完整的数据库。说起来这一套玩法，可是某人最早建立的魔法塔攻击模式，自然是无比成熟。

    所以四处飞散的能量弹无一打空，全部命中了各自选定好的目标，终结了对方的生命。即便对方身上有什么保命的魔法道具，在挡下第一击之后，也会被第二击打爆。

    评估敌人魔法类型的防御，并执行相对应的处理方案，这些在某人趋近成熟的打击程序中已经无需额外设定了。只要在某个水平以下，被门之双塔锁定就意味着死亡，绝无例外。

    但是林当然不排除有些规格外的强者，总是能带给人惊喜，在这样的攻击中存活下来。不过也不用担心，魔法塔的补刀程序更加完善！

    因为在大贤者之塔时代，对于敌人的评估与攻击还做不到恰到好处的时候，能够在攻击中活下来的人可不少。这种时候补刀很重要。

    基本上就算目标失去生命迹象，也还会再补上一发能量弹，确保对方死亡。所以那个时候的能量与时间上的浪费可不少，这就意味着效率低下。

    尽管这个效率低，是对比如今的门之双塔威能。但就算是大贤者之塔的水平，也是迷地大多数的魔法师与魔法塔做不到的。……或者可以说，没有谁做得到。

    就在所有人把大贤者之塔视为天堑的时候，某魔法师用事实告诉大家，他打造的魔法塔没有最残暴这回事，只有更残暴！

    一个帝国的五十万大军，十具弑神者魔偶，这要放在其他地方，推倒一片魔法塔不成问题。就算是大魔法师等级的四层塔，甚至是法圣等级的五层塔，都有挑战的资格与取胜的机会。

    但这样一股力量在一座三层塔前折戟沉沙的消息传了出去，所有人都沉默了。

正文 第1672章 利之所向

    怂恿魔法塔建国不可为，并不能阻饶有心人从其他方面获取更大利益的想法。魔法阵城市理所当然地进入这些人的视野里。各方探子也依循着各自的管道，接近这座在魔法塔庇护下的城市。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有三支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团入驻，人数约三万人。

    有半数的海德尔帝国飞空艇进驻，人数约万人上下。

    还有来自各个木精灵部落与精灵王国的精灵也入驻其中，人数未知。

    空房子仍有，就不知道会怎么分配。

    根据小道消息，两大帝国势力与精灵势力、魔法塔本身，瓜分了这座城市的所有权。两大帝国合计占了三分之二，精灵则占了四分之一，剩余的部分归魔法塔的塔主所有。

    原本两大帝国是以如临大敌的态度，准备将这座城市军管，彻彻底底的兵营化。

    但是看到魔法塔以一塔之力，灭杀苏里唐帝国五十万大军后，两位皇帝好像也觉得原本的计划没什么意思，让底下的人更改了魔法阵城市的发展方向。

    驻军还是有的，但不需要像原先的安排那么多，而且可以让人带家眷过去。格瓦那帝国甚至考虑另立第十一军团，在原有的十支正规军团之外，再增加一支编制，专门用来驻扎魔法阵城市。

    海德尔帝国也会收回绝大多数飞空艇，只留一支中队，即五艘飞空艇的编制在此。这已经是飞空艇执行驻扎任务的最小编制了，而行动大多还是以单艇为主。

    这不是说五艘飞空艇将会常驻在魔法阵城市。会留下的通常只会有一两艘，其余的将会海德尔帝国主要基地与魔法阵城市之间巡航。

    他们除了负担运补任务外，还有维持航道安全与巡逻任务。每一项任务都由五艘飞空艇轮替，新式、旧式飞空艇参杂。

    虽然两大帝国在军事力量上大幅收缩，这也意味着民间力量有更多伸缩的空间。这都还不用想办法拖其他国家下水，帝国内部的贵族们就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想要瓜分这里的利益。

    而魔法阵城市的利益何在？这要从歼灭苏里唐帝国五十万大军开始说起。

    人杀了之后，总要收拾善后。尤其死了那么多人，还有比人还要多的马匹等各种骑兽、驼兽。

    这些尸体与血液要是不处理，放它个三天三夜。以现在入夏的气候，这些死尸残余都还不用亡灵化，光是腐败所产生的瘴气，就能把这座城市整成不毛之地，生人勿近。

    所以打扫战场这件事情，可是相当重要的。

    林也没有把这事儿丢给两大帝国与精灵们去处理。按照他一贯作风，假如不是把什么破事都甩锅出去，干脆就是无视旁人，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这一回就是如此。

    魔法塔在手，某个信心爆棚的穿越众，当然不会事事劳烦那些帝国的大爷们。人情欠多了，要还的时候难免肉痛。所以眼前这种小事，自己来就好。

    别说打扫战场有多麻烦，想想门之双塔镇守在哪里，对面是什么世界？这种顶级的血祭祭品，可是恶魔们的大补之物呀！

    要是开放深渊之门让恶魔通过，那可比大妈们看到超市特价品，黑叔叔展开零元购，不被汹涌而来的恶魔潮哄抢一通，那恶魔的贪婪之名倒是可以趁早抹去。因为名不符实嘛。

    不过饵食很香，林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被同意镇守深渊之门的一个条件，就是不放恶魔通过。这才几天就要自打脸，未免太难看。

    虽然不能放恶魔过来，但是可以把血祭的祭品送过去嘛。控制魔法塔来个隔空取物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再说那些人可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让他们的遗骸废物再利用，林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在震慑人类一方的同时，还可以利诱恶魔一方，这就是件一石二鸟的好事。

    当某人控制着魔法塔，施展类似念力移物的魔法，很轻松就把数十万人与数倍于此的生灵遗骸集中起来。

    而这些东西一集中，都不用亡灵法师去施法牵引，自然而然就有凝聚在一起，觉醒那挟带着死亡念头意志的趋势。

    就见那漂浮在半空中，恐怖的巨大血肉团不停变形、翻滚着。无数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丑脸在肉团表面浮现，而后又淹没其中。还有手脚残肢在里头伸缩搅拌着，像是有人想挣扎出来。

    这可怕的景象光是看着，就叫人SAN值直掉，没疯也得连做三天三夜的恶梦。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冑。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冑。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冑。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冑。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冑。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冑。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冑。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冑。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正文 第1672章 利之所向

    怂恿魔法塔建国不可为，并不能阻饶有心人从其他方面获取更大利益的想法。魔法阵城市理所当然地进入这些人的视野里。各方探子也依循着各自的管道，接近这座在魔法塔庇护下的城市。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有三支格瓦那帝国的正规军团入驻，人数约三万人。

    有半数的海德尔帝国飞空艇进驻，人数约万人上下。

    还有来自各个木精灵部落与精灵王国的精灵也入驻其中，人数未知。

    空房子仍有，就不知道会怎么分配。

    根据小道消息，两大帝国势力与精灵势力、魔法塔本身，瓜分了这座城市的所有权。两大帝国合计占了三分之二，精灵则占了四分之一，剩余的部分归魔法塔的塔主所有。

    原本两大帝国是以如临大敌的态度，准备将这座城市军管，彻彻底底的兵营化。

    但是看到魔法塔以一塔之力，灭杀苏里唐帝国五十万大军后，两位皇帝好像也觉得原本的计划没什么意思，让底下的人更改了魔法阵城市的发展方向。

    驻军还是有的，但不需要像原先的安排那么多，而且可以让人带家眷过去。格瓦那帝国甚至考虑另立第十一军团，在原有的十支正规军团之外，再增加一支编制，专门用来驻扎魔法阵城市。

    海德尔帝国也会收回绝大多数飞空艇，只留一支中队，即五艘飞空艇的编制在此。这已经是飞空艇执行驻扎任务的最小编制了，而行动大多还是以单艇为主。

    这不是说五艘飞空艇将会常驻在魔法阵城市。会留下的通常只会有一两艘，其余的将会海德尔帝国主要基地与魔法阵城市之间巡航。

    他们除了负担运补任务外，还有维持航道安全与巡逻任务。每一项任务都由五艘飞空艇轮替，新式、旧式飞空艇参杂。

    虽然两大帝国在军事力量上大幅收缩，这也意味着民间力量有更多伸缩的空间。这都还不用想办法拖其他国家下水，帝国内部的贵族们就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想要瓜分这里的利益。

    而魔法阵城市的利益何在？这要从歼灭苏里唐帝国五十万大军开始说起。

    人杀了之后，总要收拾善后。尤其死了那么多人，还有比人还要多的马匹等各种骑兽、驼兽。

    这些尸体与血液要是不处理，放它个三天三夜。以现在入夏的气候，这些死尸残余都还不用亡灵化，光是腐败所产生的瘴气，就能把这座城市整成不毛之地，生人勿近。

    所以打扫战场这件事情，可是相当重要的。

    林也没有把这事儿丢给两大帝国与精灵们去处理。按照他一贯作风，假如不是把什么破事都甩锅出去，干脆就是无视旁人，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这一回就是如此。

    魔法塔在手，某个信心爆棚的穿越众，当然不会事事劳烦那些帝国的大爷们。人情欠多了，要还的时候难免肉痛。所以眼前这种小事，自己来就好。

    别说打扫战场有多麻烦，想想门之双塔镇守在哪里，对面是什么世界？这种顶级的血祭祭品，可是恶魔们的大补之物呀！

    要是开放深渊之门让恶魔通过，那可比大妈们看到超市特价品，黑叔叔展开零元购，不被汹涌而来的恶魔潮哄抢一通，那恶魔的贪婪之名倒是可以趁早抹去。因为名不符实嘛。

    不过饵食很香，林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被同意镇守深渊之门的一个条件，就是不放恶魔通过。这才几天就要自打脸，未免太难看。

    虽然不能放恶魔过来，但是可以把血祭的祭品送过去嘛。控制魔法塔来个隔空取物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再说那些人可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让他们的遗骸废物再利用，林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在震慑人类一方的同时，还可以利诱恶魔一方，这就是件一石二鸟的好事。

    当某人控制着魔法塔，施展类似念力移物的魔法，很轻松就把数十万人与数倍于此的生灵遗骸集中起来。

    而这些东西一集中，都不用亡灵法师去施法牵引，自然而然就有凝聚在一起，觉醒那挟带着死亡念头意志的趋势。

    就见那漂浮在半空中，恐怖的巨大血肉团不停变形、翻滚着。无数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丑脸在肉团表面浮现，而后又淹没其中。还有手脚残肢在里头伸缩搅拌着，像是有人想挣扎出来。

    这可怕的景象光是看着，就叫人SAN值直掉，没疯也得连做三天三夜的恶梦。

    不过某人对这类不可名状之物也算是身经百战，这等闲邪物还吓不了他。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原巫妖，玩亡灵魔法，这位可是行家。

    在芬的帮助下，那不安分的巨大肉团被一分为四。其一为各色金属，来源是军士兵的武器、甲胄。然后是血、肉、骨三大类，都被清清楚楚地分开，同时也稳定了下来。

    假如有哪些人的眼睛比较特别，可以直接看到鬼魂之类的，他们就能看到空中的四团异物之外，还有第五颗巨大的圆球。

    这是死掉士兵与平民，其灵魂在被各自的先祖或信仰的神灵接引之后的残余物。通常是对世间某物的眷念之情，或是怨气、怒气、仇恨等负面情绪的综合体。

    当人死于非命时，这些无法被神灵利用，或者说明白一点，被嫌弃的负面精神力量会被遗留在世间。假如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会污染灵魂，最终变成诡或厉诡等物。

    不论这股力量有没有因为污染灵魂，所以深度绑在某个意识上，这对亡灵还有恶魔这些负面生物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与大补之物。芬当然不可能放任其消散于天地之间，或是被人夺走。

    金属球好处理，留下来等后续技术公会的工匠们抵达，他们自然有分类、提纯的本事。之后就能回炉再利用。

    剩余的血、肉、骨，直接打包送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处，藉此吸引恶魔。邪念倒是没有送走，因为里头还有为数不少被污染，而无法回归先祖或神灵处的灵魂。

    这些灵魂要是送进深渊，那就像是再给深渊增加人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恶魔降生。即便初生的恶魔相当弱小，但只要基数上去了，总会冒一些天才、异类出来。

    这才是人口红利的真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为了衬托那百分之一的人而生的。增加基数，是为了让那百分之一的人可以产生更多数量。

    净化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与邪念，是三圣光教会的本职工作。而且那些神官，也能透过净化的动作得到些许的提升。

    或许会有精神上的消耗，但比起收获来说，这点损耗不足为虑。用某穿越众的说法就是，耗一些蓝，然后使蓝条的最大值上升，这样的买卖怎么做不得。

    至于血、肉、骨的部分，那就只是已经存在的恶魔提升自我的资粮。虽然强化了恶魔，但却不会增加恶魔的数量。

    这看似资敌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严重。

    深渊的硬通货是灵魂。罪恶、堕落的灵魂可以源源不绝地产出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可以滋养着其他恶魔，或是累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转化为恶魔。

    可以说一个罪恶的灵魂，就像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是血、肉、骨这些玩意儿是死物，就算制作成亡灵造物，也不会像灵魂一样有持续性的产出。对恶魔来说，这就像是糖豆、食物一样，能够提升自己没错，但也就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

    假如因为恶魔吞吃血、肉、骨，就将其称为邪恶，那么同样吃肉吃菜的人类，又算什么？

    两者间的差异，大概就是前者习惯生吃，后者习惯烹调后吃而已。相同者在于，都是靠吞吃其他生命，获取其中的养分，以此来延续自己或壮大自己。

    所以当林控制着血、肉、骨三坨聚合体，往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送时，目睹这一切的两大帝国士兵和精灵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正只要不是召唤恶魔来迷地，人家想怎么利用战利品，是人家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着。就算想管，有那个实力管吗？

    迷地这边，不敢对魔法塔如此的善后方式有意见，那么深渊那边可就是相当欢迎了。

    尽管这些血肉在高阶恶魔眼中，那就是零嘴等级的玩意儿。但是可以吃撑的零嘴，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实力弱小的恶魔，可以得到这些血肉吞吃下去，实力还不涨一波。

    虽然骨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或恶魔特制道具。受欢迎程度不会输给血肉，只是以需求顺序来说，血肉较受欢迎，骨头算是赠品。

    也就在某位暗中作手的魔王子推波助澜，以及那位无良塔主的诱饵吸引下，恶魔们开始尝试着跟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接触了。

    恶魔和人类交易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难以追朔。反正从有交易以来，公平就不存在于两个物种的交易行为中。一直都是坑来坑去的，今天我坑你，明天你坑我，就看谁技高一筹。

    所以当无良塔主提出用深渊特产交换血肉骨后，被坑习惯，同时热衷于坑人的恶魔们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交易要求，找来了不少某塔主指名要的魔法材料，或同阶的替代品。

    这些魔法材料都预备被用来补齐迷地侧魔法阵城市，那些还没完工的土胚房。只是受限于人手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工匠将这些魔法材料变成合适的建材，放到它们该放的位置。

    既然没有人手动工，这些交易回来的材料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堆着。所以材料都是原始的粗胚模样，堆得跟小山一样。然后所有看到的人都激动了。

正文 第1673章 甩锅的理由

    格瓦那和海德尔两大帝国是温驯的狗子吗？

    当然不！他们可是发起狠来，跟从深渊跨境而来，并与地底世界邪恶阵营所组成的联军，激战了两年多的狠人。要不是深渊大君同样成功跨境，而且来的有点多，恶魔早就被赶回老家了。

    迷地这边可以跟深渊大君对抗的牌面，可是在一群无良人士加上无良树木的有意压制下，一个个都窝在家里出不了门。所以迷地在高端战力上，才会输深渊一筹。

    既然两大帝国本性属狼，不是属狗的。前不久，又被某无良魔法师指挥着铁皮人，很狠地抢了一波。虽然没把他们的家底抢个精光，但也着实让他们肉痛了。

    对于一群饿疯了，也正憋屈着的狼，骤然看到肉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某魔法师有意无意间所透露出来的消息，还有跟恶魔交易所获得的’甜头’正摆在眼前，让两大帝国的贵族们坐不住了。

    跟恶魔交易这件事情，在大多数人的感官中是邪恶的，是反人类的。但其实在极少数当权者眼中，他们只是苦无交易的渠道，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恶魔。

    跟人类交易就没有风险吗？顶多是跟恶魔交易风险大一些而已。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只要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有人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做！

    那么现在仅剩的顾虑，就是这些赚到的利益，有没有落袋为安的可能。或者这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大饼，看得到，吃不到。

    偏偏人性很有趣，就跟赌徒一样。谁都知道赢的机会很小，但只要奖励够大，谁都想要尝试看看，也许运气好就赢了呢。十个里头有九个倾家荡产没错，但不是还有一个赚到盆满钵满嘛。

    对各方势力而言，最佳的选择就是拖那位魔法塔的塔主下水。由他挂保证，确保能够跟恶魔进行公平的交易，同时保障人类一方的安全。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哪怕让对方占据利润的大头，依旧让人趋之若鹜。

    深渊出产的材料，有很多都带着深渊独有的混乱属性。这要是放在科技侧的文明，材料的不可控将是这项材料被放弃的主因。

    但在魔法侧的文明，驯服这些’不可控’，又或是利用这样的特性去制造自己也无法预测的惊喜，可是法爷们最爱干的事情。

    所以深渊出产的魔法材料相当受欢迎，甚至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魔法师们也不断各显奇招，偷渡到深渊去，想办法捞一些东西出来。

    如今有一条固定渠道了，怎能让人不迸发出热情。

    很可惜的是，作为塔主的那位魔法师，根本不理会人类一方抛出来的诱饵。话说这个饵是他自己丢出来的，如今自己吃回去，这是牛在反刍吗。

    再说自己跟迷地人合作那么久，也合作过不少项目，每一项目都有着可观的利润。某人图省事，所以敢于分享，乐于放权。

    结果到了最后，就是那些合作者一个个都无师自通，学会东抠西抠，把某人应该得到的利润一点一滴挪移到他们的口袋里。什么技术入股这件事情，就他妈的是个骗局。

    就算自己跟老卡维公，跟嘉隆商会阮氏兄弟的私交相当好。但是在商言商，他们手底下的人可是会对家主忠心耿耿，想尽办法为家主谋求最大利益，或者是为自己谋求……

    总之一个教训：没有亲眼盯着，亲手把关的事业，就当作可有可无吧。

    要不然就是高薪组建管理团队，再把利润分一份出去，以此来维持自己的权益。又为了要监督这些高管，所以要组建监察团队……

    感觉这种行为有浓浓的即视感。譬如为了监督百官，所以设锦衣卫。为了监督锦衣卫，所以设东厂。为了监督东厂，所以设西厂。为了监督西厂，所以设内厂。为了监督内……不用督了，因为亡了。

    最终某人发觉，当真图省事的话，这些事连碰都不要碰就好。也省得自己钱太多，为了考虑货币的流通性问题，还要想方设法花出去。

    所以何必搞那么麻烦！自己坐拥一座魔法塔，藉助芬的力量，也掌握住了另一座魔法塔，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关于魔法塔所需食物的问题，更是直接搞来了一大票精灵。在世界树的支持下，这些精灵已经开始找地辟为农田与牧场，解决粮食自给的问题。

    以精灵们投入农牧业的规模，满足两座魔法塔是绰绰有余，还能额外供给魔法阵城市的居民们，包含精灵们自己。

    只是对于城市居民，假如这座城市满载的话，精灵们所预估的产出可就满足不了城市需求。这就需要更大的腹地，更多的农牧业产出，才能支持这座魔法阵城市的运转。

    不过对于这一点，林一点也不在乎。他只要确保自己人不会饿死就好，对于城市的管理，他根本不想干涉太多，只要魔法阵的基础不被人为破坏就好。

    这座城市本就是因应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需求而生的，本质上就属于添头。一开始的时候，某人的打算就只是招揽精灵德鲁伊建立农庄，以此确保魔法塔的食物来源而已。

    现在事情变复杂了，某人要做的只是确保自己的底限后，尽可能把自己摘出来，不被那些世俗利益绑得太深。

    在魔法阵城市的分配中，有一些魔法塔自留的部分。但这些部分的规划，并不是某人想要谋私利，而是准备当公共空间使用，或者是给那些全迷地级规模的组织。

    前者如公园、会议厅，还有控制魔法阵城市的监控中心。特别是最后者，林可是打算把城市的控制权，交给预定组建的城市议会。

    至于那些全迷地规模的组织，诸如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银行，以及可能有兴趣的诸神教会等等。

    就算大部分神灵对于把教会放在魔法塔眼皮子底下有疑虑，但是三圣光教会的生命主教们绝对会跟过来，谁叫芬就在这边。他们的研究可还没结束呢。或者说那种研究就没有结束的一天。

    分配给这些组织，包含有机会来设分部或据点的技术公会与兄弟会，是看在这些组织的自主性相当高，不太可能听从塔主的命令。这也代表林不需要去多管，他们就能自己活得很好。

    是的，作为懒癌末期的患者，当下一切辛劳的作为，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未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偷懒。对于那明显是把人骗去做牛做马做到死的诱惑，怎么可能去碰呢。

    帮忙主导和恶魔的交易，管理这座预计装上十万人的城市。不管哪一项，都是那种沾了之后就逃不出来的大麻烦。’一步江湖无尽期’，这句话倒是可以很好地放在这个地方。

    帮世界树搞事，整出第九权能，这至少还是件有终点的任务。

    就像现在的自己，在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成功晋级成九界阶的当下，自己已经不欠世界树什么了。祂们愿意回报更多，自己笑纳就是了。

    但是要真在跟恶魔有关的事情里头涉入太深，林不觉得那些被恶魔坑了的人，一定不会’迁怒’到自己这位魔法塔的塔主身上。

    人类的爱憎，特别是涉及到利益的时候，通常都跟理智没有什么关系。是说就算不涉及利益，情感与理智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两条路线。

    或许悬殊的实力差距，可以压下一切不服。但这里终究是个魔法侧的世界，人的意念可以创造出媲美神迹的奇迹，某人可不想让自己被太多人记挂着。

    林之前的表现虽然也是力压一切的态度。但是说白了，那些针对他的人，只是出于顺手可为的忌妒心。

    ’因为不爽那家伙，所以顺手打压。’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真有多少人是因为利益问题，所以结下不死不休的生死仇怨？

    汽车中心的利益？格瓦那帝国的卡维大公爵家族占了大头，第二大的是嘉隆商会，那个魔法师还排不上号。顶多就是想插手的人，没办法走将那个魔法师取而代之的路子而已。

    数学？这就只是一门学问。拼的是硬底子，不是靠嫉妒或仇恨就可以让别人的数学知识变差或变不见的。让人直接不见还比较简单一点……

    魔法丝绸？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是绢之国也谈不上什么损失。他们丝绸的出口与价值，并没有因为某人可以制造魔法丝绸的缘故而减少，就只是原本的独家技术变得不独家而已。

    论坛……这玩意儿的收益都成为所有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小金库了，怨不到那个魔法师去。

    银行？某魔法师早就从金币女神旁边抽身，更有精灵顶在第一线。一谈到银行，绝对跟那个魔法师没什么关系；甚至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两者间曾经有过关系。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旧弗里亚斯大公爵？直系相关人士都被屠戮一空，剩余的旁旁旁系继承者根本谈不上什么仇怨，畏惧与庆幸的情绪还比较多。直系不死光，轮得到他们吗。

    兄弟会跟技术公会？这两者虽然都跟那个魔法师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但是利益的大头也不在那人身上。

    前者更像是个赔钱货；后者虽然赚钱，但也是大家赚，而不是某几个人赚。在这种情况下，技术公会有支持者，有眼红的人，但就是不会有人把仇怨放到那个魔法师身上。

    总之林之前的所作所为，要立一个箭靶的话，他也不会是第一顺位的靶子。别人吃肉，他就只是捞点汤汤水水吃到满口油而已。

正文 第1674章 深渊侧城市的规划

    假如某人以魔法塔为核心，主导针对深渊与恶魔所进行的交易，自己很容易会从万年老二的地位跳到最显眼的位置上！

    哪怕只是占了蝇头小利，想想那些被恶魔坑了的人，他们激愤的情绪会往哪个方向发泄？看看债务与债权之间的关系，最倒霉的通常都是保证人，而不是欠钱的，或借钱给人的。

    光是想到这团火有可能往自己身上烧，林就觉得头疼。

    完全禁止两边的往来，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方式，尽管自己做得到。

    除了跟魔王子阿札德的密谋，让自己需要放宽深渊与迷地的交流外，那种’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态度也是某人所不齿的，哪怕得利的人是自己。

    因为不论怎么辩解，门之双塔分占迷地与深渊两侧是一桩事实。在别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强调自己跟深渊恶魔完全没有交流，看到恶魔就用魔法塔点杀，这真能取信于人吗？

    相信的人，说一声就会相信；不信的人，就算把证据摆到眼前也不会相信。就如那句话所说：装睡的人叫不醒。

    也别说什么找恶魔来问。想从恶魔口中问出真话，或是问出多数恶魔一致的说词，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恶魔的语言都是带有目的性的，问恶魔只是把事情搞得更混乱而已。

    把事情摊在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看得到自己的不作为，才是最好的方法。而不是费劲去解释没人愿意听的事情。既累，又于事无补。

    与其把门之双塔当成迷地与深渊之间的关卡，堵住双方交流通道的塞子。不如作为一个控制水流的阀门，让两者的交流不至于产生过大的危害。这才是某人预想中，门之双塔的正确打开方式。

    为了做到这一点，违背一开始对两大帝国的承诺，稍微放开迷地与深渊的交流，就是件不得不为的事情。

    幸好违背承诺的人不用是自己。在某魔法师将来自深渊的利益放到众人面前后，多得是求自己打开两边限制的人。某人只是顺应民情，委屈地放人通过深渊之门而已。

    更何况这是放人类进入深渊，而不是放恶魔进入迷地，两者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对此，恶魔就算想要抗议这种歧视，某无良塔主也当马耳东风。

    林对于人类一方的要求，只做出了两点妥协。其一，允许人类自由通过深渊之门，后果自负。其二，深渊侧，还未成形的魔法阵城市为不杀区域。

    针对第一点，不管是想找恶魔进行交易，想固定通商，想去深渊侧的城市做小买卖，想进入深渊执行冒险任务，门之双塔一概不阻止、不登记、不提供帮助。总之一句话，死活自负！

    老子只堵住恶魔，让牠们无法自由进出迷地。但是人类想要找死，关我屁事。这是林很清楚地摆出来的态度，也被大多数人接受了。

    不接受的，魔法塔教做人。就算下辈子不能做个好人，也请记得做个聪明人。

    对于眨眼间就灭掉五十万大军的人，道德绑架是没有用的。魔法师更不是好人的同义词，所以对于林摆出的强硬态度，没有什么人认为不对。

    至于第二点的不杀区域，则是将深渊侧的城市区域划为永久中立区域。在这个范围内，所有杀人或暴行，都会遭到反制。不管是恶魔针对人类，或是人类针对恶魔的都一样。

    至于反制，当然就是最传统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命偿命了。谁都无法批判这种作法的公平性。

    至于由谁来执行与判断，当然是交由魔法塔的自主判定了。完全没有人的因素在里头，死板板的规则白纸黑字，谁不听话就灭谁！

    反正整座城市都在奥术之眼的监控范围下，只要有谁的生命特征消失了，就即时宰掉凶手，鬼才需要审判呢。要是遇到打人的，打人哪里就废掉哪里，一样公平对待，绝不包含个人情绪。

    林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制止事情在发生之前。但考虑到判定某行为是带有致人于死的意图，或者只是在玩闹，是相当困难的。毕竟魔法塔只能从行为上做推测，无法读心。

    再者要是从严判定，很有可能这套机制就会被利用来在受庇护的城市范围内杀人。所以林干脆舍弃事前阻止的方案，改回事后惩罚。

    假如真有人抱着必死的觉悟，也要杀掉对方，然后让自己被魔法塔点杀……那就算了。遇到有这种决心的人，定什么规矩都是假的。

    假如遇到那种杀了人之后，有办法立刻逃出魔法塔攻击范围的人，那除了佩服对方的本领外，还能怎么办？

    要知道，某人所设计的魔法塔用程序，判定机制可都是奈秒级别的处理速度。这都能被人钻空子，这样的对手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了。

    不过这样的机制，至少可以确保来到深渊的人类，只要待在城市的范围内，就不会被绝大多数恶魔暴力杀害。有了这样的基础后，人类们想怎么与恶魔达成交易，就看双方的智慧与筹码了。

    除此之外的事情，林不打算去做。要是有人受骗上当，把自己的身家甚至自己的灵魂都赔出去，也不关魔法塔塔主的事情。深渊就不是什么笨蛋来，都能捞一票，然后平安回去的地方。

    对于恶魔来说，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可以和迷地人类直接沟通交流的地方，当然是十分欢迎。

    不是什么恶魔都喜欢莽的，即便再能打的恶魔，对于靠智商骗人白嫖的行为，还是能感到骄傲。

    这种靠智商取胜的行为，在深渊不亚于靠拳头又征服了哪里的行为，甚至恶魔们还更加看重前者。

    其实只要认真理解恶魔这种生物，就会对牠们抱持如此的态度不感到意外。

    恶魔之所以伤害人，是因为要找到人类心灵上的破绽，从而入侵、利用。并不是为了伤人而伤人的。即使是单纯的暴力狂型恶魔，这也只是牠们所选择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但也没有哪个恶魔是真正的弱鸡，想要成长，想要从小恶魔中脱颖而出，一路蜕变成为大恶魔，就需要力量支持，而非单纯的嘴炮。这时，实力就是保障恶魔地位与成长途径的基础。

    简单地说，恶魔内斗靠蛮力，外斗扩张靠智力。那些偏科的恶魔走不了太远，只会沦为其他恶魔手下的打仔，或是成为牠们口中的食粮。

    当然，林建立起深渊可以跟迷地人类接触的城市平台，不是没有恶魔试图挑战这里的秩序。

    有些脑子不清醒，不强不弱的恶魔不知从哪听到的谣言，来到了门之双塔深渊侧的城市。当牠们看到在深渊居然有人类活动的时候，想都没想，直接把对方当成血食抓了起来，就想吃下肚里。

    这些恶魔理所当然地免费送牠们回归深渊。

    即便有嘴炮级的恶魔跳出来，指责塔主不允许城市内的人或恶魔去杀人、杀恶魔，但他自己却肆无忌惮地杀恶魔。这是身为塔主的人，自己破坏自己订下的规矩！

    面对这样的指责，林的应对方式很简单，杀就对了！杀些嘴炮王者级的人类专家，自己多少还会有点心理负担。杀嘴炮恶魔，负担个鬼唷。杀就杀了，没鞭尸都算客气的。

    林一度想过来一次清场。但考虑到把知情的恶魔杀光，又换来一些愣头青，规矩又要重新立一次，那也太蠢了。

    所以就留下那些说是吓傻的也好，内心不忿，但选择隐藏起来的也行，让这些恶魔成为宣传某人劣迹的活广告，震慑其他想搞事的恶魔。

    杀鸡儆猴嘛。要是把鸡呀猴的全杀光了，儆谁去？所以林放过了那些没有参与嘴炮，当然也没有试图杀害人类的恶魔。又把自己缩回了魔法塔，认真布置起这温暖的家。

    但就是这样的举动，在深渊里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宽宏大量了，也得到恶魔们的交相称赞。

    别以为这些邪恶生物就不会说好话。有的时候，甜言蜜语更能引诱人堕落。所以对恶魔来说，拍马屁的技能就算没点满，那也是高级精通的了。

    不过任何糖衣炮弹，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众来说都不算什么。

    话说拍马屁也要拍对位置，要不然就是马腿后蹬！没去掉半条命，也得静养个三天三夜。对于那些没有挠到G点的马屁，某穿越众完全无感。林还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对待深渊侧与迷地侧的城市很简单，就是给他们画一道红线。只要没有越线，哪怕是乱搞也充耳不闻。这可不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而是两只眼睛都闭起来了。

    除此之外，跟外人的普通交流连有都不要有，维持住自己的高冷形象。要是对什么事情看不过眼，那就再画一条红线，警告别人不要越界。

    林参与这两座城市事务的态度，就是如此的冷酷、一板一眼，不讲任何情面。但在红线以内的行为，则完全放任其野蛮发展。就算有人想立自己的规矩，林也当成没看见。

    迷地那边，某人好歹也用言语引导了一下，让各方势力联合组建议会，共同商议迷地侧的城市发展路线。深渊这边，就真的是漠不关心了。

    人类被坑了。关我屁事！

    人类被引诱出去杀了。关我屁事！

    人类赚到盆满钵满，货物多到自己拉不回迷地去。关我屁事！

    深渊大君隐藏身份，跑进城市耍。关我屁事！

    深渊邪神偷偷摸摸跑来吸收人类信徒。关我屁事！

    某塔主的态度，竟也让门之双塔深渊侧的城市，成就异样的繁荣。

正文 第1675章 七五一年冬

    亚兰历七五一年冬，门之双塔迷地侧的魔法阵城市，巴兰侯爵府。

    女仆莉莉刚走出室外，就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大喷嚏。

    刚从侯爵领被派到门之双塔不到一个月的她，有些不适应北地的冬季。不得不将手中的大提篮放下，将手从雪衣中伸出来，放到嘴前呵着气，又使劲地搓了搓。

    为了活动方便，所以她并没有戴上那双厚重的棉手套。这时一双白皙的手因为又搓又揉的，显得红扑扑的。

    刚满十四岁的她，出身自世代服侍巴兰侯爵家族的小贵族。刚成年就被家族送来这块遥远的飞地，换回同家族的大姑娘，让她回去嫁人。

    这是贵族们的常态。除非深受上位贵族的喜爱，留在自己的身边，否则这种服侍的时间，对小贵族来说就是同时在学习礼仪与持家的时间。

    差不多学到自己找到下家，可以嫁娶，或是家族中有其他成员可以顶替这个位置为止。而莉莉会被家族的族长派来这个最接近女侯爵的地方，也算是相当器重的了。

    对于这份恩惠，这个刚成年的小丫头当然会铭记在心。贵族出身，很少养出那种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毕竟辨别是非好坏，可是明哲保身的第一步。

    不过就算能接近女侯爵是份恩情，但这北地的天气还是叫人难以适应。尤其是像她这种初来乍到的女孩。

    ”莉莉，走了。”

    说话的是女仆长，她和她的丈夫算是常驻在门之双塔处的府邸，管理这来来去去的人员。这时的她亲自捧着一个大木盒，领着另外两位同样捧木盒的女仆，朝先走出来的小女仆叫唤着。

    一行四人，就这么走近门口正对着的魔法塔处。莉莉不由得向左边看去，在侯爵府旁的另一处宅邸。

    那间屋顶被安上几座雕像，贴金砖，布置得花枝招展的房子是盾市魔法阵的主控中心，更是盾市最重要的机关，被称为’迷地之盾’的城市议会的所在地点。

    因为议会大堂被命名为’迷地之盾’，喻为抵御深渊恶魔入侵的第一线。所以这座魔法阵城市就被人们以’盾市’称呼。

    听说原本城市议会要求设在巴兰侯爵府现在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距离魔法塔正门最近，也是盾市在设计上所取的中心点。

    而城市议会的十位议员大人中，可是有六位分属于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贵族；剩余四位中，卡尔斯鲁厄帝国、维达军国与苏里唐帝国各占一。最后那位才是其他势力所选派出来的代表。

    这样的政治实力摆在台面上，随便一个小国都要抖三抖。即使是巴兰侯爵的上位贵族，格瓦那帝国的卡维大公爵出面都得选择退让，更不用说这只是属于大公次级爵位的巴兰侯了。

    但是塔主的一句话：”我学徒的房子离我近点，不行？”

    然后城市议会就没声音了，乖乖地选了旁边的房子。

    魔法塔的塔主不管事，这只是他们的态度，不是不能管，更不是不敢管。反而要颠倒过来说，要是塔主想管，城市议会敢反抗？

    所以巴兰侯爵府就成为盾市里头，唯一一间不受城市议会管辖的房子。否则盾市中的大小事，城市议会都要管上一管，就算是房子的改建与装潢，未经许可私自变造，这在盾市里可是大罪。

    不过那些事情离莉莉太远。她之所以会关注旁边那间议会大堂，是因为她手中提篮里头，装得满满都是议会要发向魔法塔的公文。

    如前述，魔法塔不管事是个态度，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或白纸黑字的契约。所以城市议会总是会将决议与向魔法塔提出的请求，书写成一纸纸公文，透过巴兰侯爵府的仆人送入塔中……销毁。

    是的。来到巴兰侯爵府的这些日子，莉莉不只一次进入到魔法塔里。除了第一次有些忐忑外，之后就像是在走那些上位贵族的家一样，只要守好自己的份际就没事情了。

    那位塔主，还有自己所服侍的主人——巴兰女侯爵，莉莉都见过不只一次。只是她的身份还太低，负责的事务也属于边边角角的事情，没能和那两位大人物直接交谈。

    莉莉做得最多的是，把来自城市议会的公文送到塔中的第三人，塔主的护卫，史东大人手上。

    这位看起来有些英俊，皮肤白净，但不怎么有表情的护卫大人，每一回拿到城市议会的公文，他都会拆封审阅。

    绝大多数会直接投入火炉中销毁，只有极少数会转呈给塔主，但通常也没下文。而转呈的情形，可能数天都不会有一封。能够得到回复的，莉莉还不曾看过。

    城市议会对这样的事情也不在意，或许那些老爷们也巴不得魔法塔根本不管公文上的要求。只是人在魔法塔的攻击笼罩范围内，谁也不敢真把魔法塔当不存在。所以表示一下就好。

    上等人的事情，以莉莉现在的身份，当然是管不到那边去。在史东一边接纸，一边阅读，读完就烧的时候，莉莉注意到了同行的几位女仆正忙着。

    她们手中的木盒装的其实是侯爵府内，厨师烹饪好的食物。一份是塔主与眼前这位史东大人的；一份是她们的主人，女侯爵的；还有一份是……

    ”啊，莉莉，又看到你了。姊姊好高兴。”

    声音传来的同时，小女仆想逃已经逃不掉了。她从背后被人袭击，整个人被抱入软软的怀中，一张脸像麻糬一样被人蹂躏着。用包巾扎起来的头发更被乱撸一通，把人整个跟疯婆子没两样。

    不用看，莉莉就知道来人是门之双塔深渊侧塔主的学徒，同时也是自家主人的唯二好友之一，哈露米大人。

    脸被揉到只能嘟起嘴，含糊问候一句：”姊姊大人，日安。”

    ”是呀，我也是姊姊大人了。我好开心呀。”哈露米手上没轻没重的，尽情地表露自己的’爱意’。

    莉莉觉得很痛苦，想把自己有点硬的头发梳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每天早上睡醒时，总要为这蓬乱澎澎的头发烦恼。然后遇到这位姊姊大人时，就又要烦恼一次……

    但是她也无法反抗这样的暴行，不论是看在身份上的差距，或是实力上的差距。反正就只是被揉揉脸、揉揉胸、揉揉肚子、揉揉屁股而已。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嗯，那句奇怪的话是谁说的？

    ”怎样，要不要跟我到另外一边看看？”哈露米一边欺负着人，一边问道。

    小女仆有些无奈地说：”姊姊大人，我没办法通过那扇门吧，要怎么过去。”

    门之双塔建立在深渊之门的两侧，要通过是很方便，但终究没有比直接在塔内开两扇连通的门还要方便。

    作为懒癌患者，闪现术可以解决大部分出行的麻烦，这是好事。但是身边的人除了芬以外，其他人还没到达这样的高度，就只能靠两条腿走路。走出塔外，穿越深渊之门，再走进塔内。

    门之双塔虽然是两座塔，两座塔也各有各的塔主，但是在林的想法中，这两座塔还是一体的。要体现这个’一体’的概念，那么在交通通行上就必须做到方便。

    为了做到这一点，更是为了方便身边的人，林给两座塔起了一个以闪现术为基础的传送门。在一座有能量池的魔法塔中，建造这种半永固型的可开关传送通道，根本谈不上什么消耗。

    不过为了避免有人利用门之双塔内部传送门去另外一座塔搞事，特别是恶魔藉由深渊侧的魔法塔，直接进入迷地侧的魔法塔，以此来规避恶魔通过深渊之门时，会被魔法塔攻击的规则。

    所以门之双塔内部的传送门，林设置了使用上的白名单限定。一共只有六个人可以自由通过那扇门，林、芬、哈露米、卡雅、巴兰女侯爵与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史东。

    这六个人以外的人，当他们试图开启通往另外一座塔的传送门时，就会触发魔法塔内的遇敌机制，打死或打跑为止。

    同时以闪现术为基础的传送门，也会随机带入闪现术参数。这就等同于某人曾经使用过的异次元放逐术，将没有许可，试图通过的人抛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死活毋论。

    就算有那六位带路，也无法通过传送门。除非林或芬亲自用闪现术带人，否则就是乖乖走塔外的深渊之门，到达另外一边。

    所以对于哈露米的提议，莉莉直接无视了。有关魔法塔的警告，女仆长在她刚来那会儿可是再三强调过。不信邪的人都死了，在魔法师眼皮子底下，不要去相信他们的善良水平。

    哈露米放开了怀中的小女仆。跟小精灵一样，脚尖略为触地，灵活地飘着，转到了莉莉的正面。

    那头齐颈波浪卷的金发在运动中摆荡，竟也反射出点点闪光，看起来美不胜收。一身白色法袍同样透着丝绸所特有的光滑色泽，隐白色的图案更是若隐若现。

    这时的她一脸遗憾，像是才刚想起来塔内传送门不接待外客这件事情一样。嘴里咕哝着：”可惜呀。”一边接过其他女仆递来的木盒。里头是要带回去另一座塔的午餐，三人份。

    突然另一头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哈露米，老师找你。”把全身罩在黑色法袍中的巴兰女侯爵，这时正站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中央。

    哈露米边把木盒塞回女仆的手中，小声地说道：”先拿着，我待会再过来。”回头就边往楼梯的方向小跑，边说道：”来了。姊姊大人找我什么事呀，知道吗？”

    女侯爵没有回答，就只是摇了摇头，并紧靠着墙，让出了楼梯的空间。

正文 第1676章 深渊侧城市的变化

    亚兰历七五一年冬，门之双塔，深渊侧，易市。

    兄弟会出身的小青年吉克，走在这座由恶魔与人类共同完善的魔法阵城市里。因为这座城市的主要用途为人类与恶魔进行交易之用，所以被取名为’易市’。

    因为深渊的环境相当特别，即便那扇完整的深渊之门，对神灵位阶以下的生物并没有做出任何限制，但是一般人想在深渊的环境中生活是非常困难的。

    带着硫磺味的空气。四季如夏，且都是高温到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候。干燥到不论甚么时候，喉咙都会是干巴巴的环境。这些都对习惯生活在迷地的人类相当不友好。

    要是身体太弱的人，恐怕在深渊待一小下子，回去就要大病一场。所以想在深渊活动，不是身体素质很好，就是让魔法师或魔法学徒给自己套上一个环境适应类型的魔法。

    吉克属于身体很好的那种人，但他来到深渊侧的易市，一半是为了兄弟会内部的任务。另一半则是帮买办的大人们，送交易书到恶魔手上。

    买办，是这一年多来，易市所兴起的一种独特区域型商会，基本上不走出门之双塔的范围。

    有鉴于一般人跟恶魔的交易，时常被坑到人财两失。钱没了不打紧，有时连自己也赔了进去。

    然后魔法塔的塔主又很不负责任地拒绝确保交易的公平性与人类的安全，所以一些有把握跟恶魔正常交易的人就跳了出来，作为中间商。

    具体来说，就是买办会买迷地商人的货物，然后去跟恶魔交易，交易所得的货物再卖给迷地的商人。他们就赚取中间的差价，但是要负担跟恶魔交易的风险。

    这类商业行为会被接受的另一大理由，就是深渊恶魔没有使用钱币的习惯，还是维持以物易物。但是迷地商人与买办之间，可是用金币女神的钱币来结算。

    这对一般小商人来说可是方便多了，否则还要自己找门路销售跟恶魔交易来的货物。对买办来讲，可以收集大量货物也更有利于谈判。对恶魔……恶魔都没差。

    总之这样的买办，跟某穿越众老家十九世纪末后所兴起的买办不太一样。

    后者是因为洋人懒得跟语言不通的人交易，所以指定一些能够交流的掮客，作为他们的代理人，进行贸易。这类买办因为背靠洋人，态度是高高在上的。

    恶魔愿意跟任何人交易，甚至可以摆出看起来很谦卑的态度。但是其他人类都被坑怕了，所以宁可少赚一点，让那些大胆且聪明的去跟恶魔谈交易。

    不过也别以为成为买办就多稳，也时常有买办被坑到成为失踪人口的，恶魔也是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但只要胆子够，脑子清楚，赚上几回收手，就能累积丰厚的身家。

    吉克所做的工作，是在买办的人类与恶魔之间传递交易书。之所以不面对面谈交易，是因为恶魔时常在交易的过程中施展魅惑术，让人迷迷糊糊答应一些很离谱的条件。

    这样的行为，并不在魔法塔的禁止行为中。所以为了避免被魔法迷惑，部分没有什么自信的人类，与恶魔的交易就采用这种中间人传信的方式。

    深渊侧的易市，有一大半是恶魔居多的区域，有另外一部份是人类居多，仅有一小部分是人魔混杂。交易的双方不一定待在什么地方，所以有时送信要送很远，有时很近。

    因为做一次交易前的沟通，不可能短短一两回交换信件就能谈妥，所以像吉克这种送信人的活动量很大。

    又因为深渊环境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所以要能够成为送信人的，体质都有一定的水平。

    一般来说，能成为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登录的成员，都有资格做这份工作。不过这类人不见得看得起信差这种酬劳不上不下的工作，所以人手都是短缺的。

    有些亲自上阵跟恶魔谈生意的人类，有时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不怕被魔法魅惑；实在是因为没有人手跑腿，所以只好赶鸭子自己上了。

    这时圣城埃斯塔力，某魔法师所开设的小学校，那古怪的教育方式所培养出来的人才就很受欢迎了。

    小学校在初期，会让受教育的孩子在各方面领域都有涉足，从知识到魔法、武艺都会传授。至少练体力这一块绝对不会缺。用某魔法师的说法，打不赢也要逃得掉才行。

    等到孩子确认自己的专长与兴趣后，再展开专门的培养。这中间的时间大概有一两年。有些孩子分专业之后，也有觉得不合适转其他项目的。基本上小学校并不阻止这样的行为。

    也就是说小学校出身的孩子，因为营养跟得上的关系，身体素质都很不错，还练习有基本的武艺。对于做买卖的识字、算数等技能，也有基本的了解。

    然后也不是所有人都热衷于打打杀杀的冒险生活。所以在易市里，这种外界感觉很危险，实际上只是比较耗体力，不用花到什么脑力的工作，就成为某些大孩子的毕业选择。

    因为环境特殊，接触的对象也特殊，所以信差这份工作，酬劳对于一些刚独立生活的大孩子来说很不错。

    而且他们走街串巷的同时，也可以顺道收集一些需求或货品的消息，卖给感兴趣的买办。这算是一项不错的外快了。

    否则那些人类买办只能在人魔混杂的区域，冒着跟恶魔接触的风险，去为自己手上的货物寻找合适的交易对象，做初步的接触。

    虽说深渊出产的东西不管什么，拉回迷地都有赚头。但不一样的东西还是会有赚多赚少的问题。某些紧俏的货品，当然是众人争抢的目标。所以商业情报还是很重要的。

    走在易市里，恶魔区域的大街上。偶尔会有女性魅魔轻纱薄缕，斜倚房门，勾引着往来的恶魔或人类。

    皮肉交易在这里也算是公开的买卖。迷地可是有不少’勇者’特地来到深渊侧的易市，一尝恶魔的滋味。有些人可以回去，有些人就留了下来，或永久留下来……

    吉克倒是不怕这些事情，反而还热情地和某些眼熟的恶魔打招呼。毕竟想要知道情报，比起用看的，用问的更加直接。所以想赚外快的话，就不能害怕跟恶魔交流。

    反正只要谨记一件事情就好，就是不要答应恶魔任何事情，那么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开恶魔所挖的坑。易市可是不允许任何暴力行为的，有魔法塔在监管着，就算在室内也一样。

    吉克只想安稳当个信差，卖点情报赚外快。没想像某些冒险者一样，信差当久了，就想着做起买办的生意。

    主要是因为吉克可是在魔法阵城市刚建立时，就过来打前哨的。很多跟深渊恶魔交易的商人都是个什么下场，吉克可看得多了。

    基本上没办法控制自己贪念的人，就算前期能赚到钱，也活不到享受的时候。易市最为着名的一个反面例子，就是苏里唐帝国附属部落出身的大商人──大约翰。

    交易行为势必是双方各有所需，互相交换。迷地需要来自深渊的各种矿物特产，而深渊则是需要迷地所提供的血食。

    血食来源上等的是魔兽，其次就普通野兽。但最多，也是苏里唐帝国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各种驯养的牛羊马猪。

    最高等的当然是各种智人，包含人类、精灵、矮人等等。只是这些可用来跟恶魔交易的’货品’，被众人默认为禁忌。

    魔兽跟普通野兽都有一样的缺点，那就是靠捕猎的方式取得，数量上有限。而且很多时候只能处理过再出售。恶魔那边收货，活的是一个价，死的又是一个价。能拿活的就不收死的。

    所以以畜牧业为主的苏里唐帝国，就占了近水楼台的便宜，本就发达的产业变得更加蓬勃发展。也正是因为如此，帝国对于魔法塔的敌意才会大幅下降，更加入其中。

    要是没有这个利益在，估计五十万大军的仇恨得延续几辈人。现在固然还是有讨厌门之双塔存在的人，但有钱赚，不香吗。

    而大约翰就是最早成为买办中的一人，他本身更是大牧场主。因为一些小牧场主怕被恶魔坑，所以来靠挂他，赚点钱。他本身则是过一手，赚些差价。

    正是这种行为带给其他人灵感，所以才有买办团体的出现。而这些有本事跟恶魔交易，并全身而退的人，当然会受到众人的吹捧。心就不自觉地大了。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有些人会放纵这些欲望，便可称之为贪婪。心大的大约翰就属于这样的人。特别是苏里唐帝国南境要重新建立的当下，他需要更多的钱来运作，取得地位。

    就在恶魔的暗示下，他做起了禁忌的生意。一开始还偷偷摸摸的，趁着半夜的时候，把捉来的人藏在箱子里，用驮马送过深渊之门。同样趁夜交易。

    到后来干脆大白天的，用铁链锁了一串人。有地精、有半兽人这类不待见的智人种，更多的还是瘦弱到像是长期没吃饱饭的穷人，送进深渊。

    魔法塔不管这样的事情，其他大势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管。而苏里唐帝国更是被大约翰上下打点好，隐约成为其靠山。

    毕竟对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所建立的国家来说，捕奴那几乎是天性了。只是现在不怎么做，也不用奴隶这么一个说法。但想抓人的话，还是很简单的，完全没心理负担的。

    拿得出这样的交易品出来，大约翰当然也成为恶魔眼中的锋头人物，到处都吃得开。势力更因此而膨胀，隐隐有成为易市一霸的倾向。

    但他没有察觉到，或许这一切，都是恶魔刻意为之。

正文 第1677章 大罪

    犯罪者是否存在有正常人的道德观念？

    答案其实是肯定的。因为一个社会从小到大的教育和社会氛围有其趋向性，并不会偏差太远。

    但是不同的成长环境，会因为适应问题，所以养出不同的人。

    不管是问那些小摸小偷的，或是卖面粉收保护费的，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犯罪。其实这些人都还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会用各种理由来解释自己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样的路。

    这就是大多数犯罪者的心理：我犯罪不是我的错，是因为其他人的错，或大环境的错。

    强奸犯怎么说？那女人穿得太诱惑，引诱我犯罪。

    诈骗犯怎么说？我找不到可以赚大钱的好工作，为了过好生活，不得已走上骗人的路。而且我都是骗坏人，救济穷人呀。劫富济贫了不了解？劫那些富人，救济我这个穷人啊。

    杀人犯怎么说？那人刺激我，惹到我怒火攻心、神智不清。在一片迷糊的情况下，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话说神经病杀人不算犯罪吧。

    总之说一千，道一万，自己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但追究原因，错都在别人身上，我是因为动手所以背锅，很可怜的。只要给他们一个跳出来的机会，谁会去犯罪呀。

    再不然就是心理变态的，想要从别人不允许的行为中寻找破坏规矩的快感。

    像那些偷窃癖、露出癖的，甚至某些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他们岂会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什么，但就是放纵自己了。

    那么重点来了。易市中，恶魔们之所以倾向于交易活物，是因为活物有灵魂。那怕是蠢笨如猪牛羊这类家畜，在痛苦中死亡的灵魂，对恶魔来说也算的上是不错的零嘴。

    智人的灵魂当然更好！因为带有智慧的灵魂，额外的调味品除了痛苦的滋味外，还有离经叛道的罪恶感。那么最上乘的灵魂，当然就是深深堕入黑暗面的人了。

    那些卖牲口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罪恶感的。这年头的迷地，可没有某穿越众老家的佛教，把杀生这回事无限上纲。

    要说剥夺生命的话，吃肉吃素都是吃，有分别心才是奇怪。所以原始佛教中讲究的是不亲手杀、不见杀、不为布施自己而杀的方便斋。不会斤斤计较奶素、奶蛋素跟全素差异的。

    但是卖人的话，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基本上现在的迷地不允许存在有奴隶，更妄论是送人进火坑，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但是大约翰在恶魔的诱惑下做了。

    魔法塔不干涉这种事情；其他势力的管理，最多到城市房屋改建的限制，还有商人之间的纠纷。在大约翰之前，没人意识到’商品’种类也会出现问题，也就没有可就此约束的管理公约。

    而且大约翰是苏里唐帝国的人，要管他的行为，也只有帝国的人出面，其他人没有这样的权力与胆量。

    苏里唐帝国本身对于奴隶制度的取消，是在大势下被迫同意的。底下的人这么搞，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真正制止。

    尤其南境新任命的汗王，正头疼南境各个部族整合的问题。大约翰趁着这样的机会表忠心，并且送上钱财。新汗王是要多么想不开，才会给自己的统治增加阻力呀。

    可以说，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大约翰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且赚取了大量的财富。更在恶魔的扶植下，聚起了大势，俨然成为易市的一霸。

    这个时期，易市中的人类有任何问题，都是找他出面调停的。因为恶魔都卖大约翰面子，就算有个别头铁的，也可以找其他恶魔出面以势相逼。

    就说大约翰在易市出行，都有恶魔在旁保驾，这个牌面够不够大。

    而人在有了钱跟势之后，就会想要谋权。所以大约翰打算仿效迷地侧盾市的情形，成立一个类似城市议会的管理阶层，把混乱的易市整合起来。

    只是他虽然打着组建议会的名义，但其实只打算找一个恶魔当代表，人类代表则是由他本人出面。如此，代表易市的两大族群来管理这座新兴城市。

    大约翰也相信，以自己在恶魔中的面子，那个恶魔代表就像是他手中的魁儡一样。最终这座城市的大权肯定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么下一步，就是想办法倒逼魔法塔，将那个塔主纳入麾下。做到这一点后，就能够思考谋夺迷地侧盾市的控制权。目标就是将两座城市、两座魔法塔控制在手。

    在两座城市草创初期，各路人马野蛮发展。本身有钱，又有恶魔帮衬，大约翰一时间锋头无两。

    纵使他没有贵族头衔，一些小贵族为了买卖，在他面前也直不起身。顶多就是让家里人出面，不要亲自去自讨没趣罢了。

    就在大约翰即将成为易市市长的前夜，一纸和恶魔签订的契约，把他坑得万劫不复。因为契约中交易的项目，是大约翰自己的灵魂，即刻交付！

    一个堕落，且罪孽深重的灵魂，在攀登人生巅峰的前一刻被拉下来，还是被所信任的恶魔所背叛，心里的痛苦是十倍、百倍的加诸在肉体上。

    据亲眼目睹恶魔们将大约翰抓走的人所说，那时一身富贵的豪商，可是连血泪都流出来了。在杀猪般的哀号声中，被拖出了易市的范围，再无音讯。

    ……不在城市范围中杀人与伤人，魔法塔便不会干涉。仅有的例外，就是人类与恶魔所签下的灵魂契约枷锁。

    一如某塔主所说，魔法塔不保护笨蛋。

    事后，人类一方才知道大约翰的情形，完全就是恶魔所做的一个局。操盘者不但一战成名，甚至还因此让众人知道了，原来易市里头还窝着一尊大鳄。

    深渊邪神，大眼魔密尔寇。据说牠借着这一仗，多了不少深渊信徒。而那个黑暗的堕落灵魂更是让牠原地突破，实力凭空高了一截。

    以前人们都以为，在易市活动的恶魔慑于魔法塔的威势，所以那些真正强大的恶魔不会跑来凑热闹，以免被魔法塔糊一脸。来的都是些在其他地方受打压，生活不下去的恶魔。

    没办法，谁叫深渊的游戏规则是，恶魔内斗靠蛮力，外斗才靠智力。

    总有些小聪明的肌肉不够壮，搁在以前，这些恶魔都是其他恶魔的养分。如今有一处地方禁止打杀，让牠们有发挥长才的机会，这还不趋之若鹜呀。

    没想到那些真正的大鳄也来了。而且还不声不响，一登场就把人类一方的最出名的人坑得死去活来，命都没了。

    也正是这一回，让人类一方理解了恶魔们的套路。别以为跟恶魔交易，恶魔盯上的就只有这些商人手中的货品。出面的商人本身，也是被恶魔盯上的目标。

    假如被恶魔诱惑，被养肥了，早晚也有宰的一天。大约翰就是这个套路，被自己的贪婪蒙了眼，以为恶魔的顺服是真心诚意的，做起了世所不容的生意。

    就是这门贩卖人命的生意，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其他人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更别说大约翰为了谋取权位，仗着有恶魔做靠山，各种难看的嘴脸早就把人给得罪光了，谁会愿意帮忙。

    待在易市的一年多，原本吉克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塔主对人类的遭遇不闻不问。是真的对自己的同类如此漠不关心，还是他自己也偏向邪恶阵营的？

    对于塔主与恶魔勾结的传闻，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断过。

    不过这样的问题拿到兄弟会的聚会上，大家集思广益一讨论，就明白了这当中的算计。

    尽管恶魔在易市里，也不是完全没吃亏，或是把自己赔进去，成为人类的奴仆。但从总体来说，还是人类一方损失的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假如有其他恶魔想用暴力攻塔，再一次跨越深渊之门，入侵迷地，现在入驻易市的这些恶魔会不会同意？

    那么比起再次开战，不论是否考虑魔法塔的因素，人类一方所可能遭受到的损失，跟现在的情形相比，孰轻孰重？

    假如没有办法选择断绝两方的联系，魔法塔的塔主又不想完全负起阻击恶魔的职责，那么在有限的选项中，现状确实是伤害最小的选择了。

    那些被坑的人，有哪个不是自己犯蠢，被贪心蒙了眼睛。这是因为坑他们的是恶魔，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不太对劲。这要是在迷地被其他骗子给坑了，多半也是’活该’两个字了事。

    不过就这回讨论，兄弟会众人再次确认了，那个魔法师不坏，但是很懒的事实。而为了自己可以偷懒，所以甩锅到别人身上可是不遗余力的。

    就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那个魔法师也没有什么动静。这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话说兄弟会留在门之双塔的人，倒也不尽是为了赚那点钱。他们也有监视当地，对任何异变在第一时间提醒兄弟会其他人的职责。

    很难说哪个比较重要。但既然是艾吉欧发布下来的任务，大家顺手就能做了，当然也不会拒绝。

    就在吉克胡思乱想之际，他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易市虽然盖在深渊，但其布局与房屋结构跟迷地侧的盾市是一样的。并没有特地为了恶魔的体型，改变房子的构造与尺寸。

    所以吉克很顺手地推开门，看到里头正抽着十多根香烟的眼魔。

    话说纸卷烟这玩意儿很特别，烟丝来自迷地，但卷烟却是深渊出产。听说还是这个眼魔地盘上的特产品，更是易市相当受欢迎的商品之一。

    吉克见到恶魔，一点也不敢骄纵，而是恭敬地说道：”密尔寇陛下，我送来几份易市商会的交易协调文书。”

正文 第1679章 挫折

    林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密尔寇也没说出自己要跟上的话语。毕竟这种事情能成的机会很渺茫，一人一魔心里面也都不觉得这件事情有指望，只是不捅破而已。

    人，总是要有个念想的。再说以大眼魔的尊容，要是真能回去，百分之百肯定被当成稀有生物解剖了，不会有第二个下场。顶多就是牠有反抗的本事，但这么一来，事情就闹大了。

    所以说，变成今天这模样，大眼魔早就绝了回去的念头。林意会过来后，也有些后悔这样的回答。不过密尔寇也就感叹一下，又要了一大袋迷地高级烟丝后，就游走离开了。

    至于某魔法师在魔法塔上的问题，既然对方没有求助，大眼魔当然也不至于上赶着帮忙。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就足够了。真需要帮忙，对方会主动开口。

    看着大眼魔离开，林回望了一下三楼的布置。距离门之双塔建立起来，点火的那个时间，已经经过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里面，三楼的变化不可谓不小。而且还都集中在最重要的部分，也就是能量池的位置。

    这倒不是在权能转换效率上有多少提升，而是将能量池核心奇物的特性诱导出来，放到整座魔法塔上形成伪装的课题，迟迟没有进展。

    大眼魔提到前不久所发生的问题，就是导出的力量过多，导致整座魔法塔的外观产生变化，形成大恐怖。

    以大眼魔的实力都感到心惊胆跳的。那一回意外，可是有不少实力较弱的恶魔跟人类，连续做恶梦好几天呢。

    体质更弱些的，直接病倒，后送回迷地去了。就不知道现在是好了，还是在处理后事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这一回问题只发生在塔外。塔内的情形，也就是自家两徒弟还是很平安的。之所以知道塔外发生状况，也是有人特地进塔提起，是不是发生什么状况，要不要撤离。

    就说这个人憎狗厌的地方，会让人主动进来说话，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

    发生这样的问题，林也是感到很无奈。魔法塔启用至今，迷地侧的深空望远镜已经开始正常运转了。也占用了小部分的效能在观星上，二十四小时运转，不论白昼与黑夜都不停歇。

    但是深渊侧的就迟迟没有开张，问题就在一开始所想的伪装上面，迟迟没能开发出合理的方法来。

    搞得某人都想果奔冲一波，被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注意到就算了。反正是全深渊一起遭殃，最惨的不见得会是自己。

    但最终还是没胆子这么瞎搞。把自己整成毁灭世界的公敌，这也太刺激了。即便毁掉的可能只是恶魔所在的深渊，不会牵连到迷地。但是……谁知道呢。

    在原先的想法中，放开能量池拘束限制，把核心奇物的气息漏一点出来就行了。之后在实作时发现，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可不是像电波或声波一样，功率小一点，影响的范围就跟着窄一点。那么只要调整到刚刚好的功率，让影响范围保持在魔法塔，甚至是只在那架深空望远镜上就好。

    结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不可名状之物的影响力，就只有零跟一的区别。

    一旦放开限制，不论透露出多少气息出来，这恐怖的威能都会不断向外蔓延。至今未知其极限，因为不敢测试。

    过去所使用的保存方法，是靠芬所制作，被命名为’蛋壳’的容器，将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收容其中。严密封锁，不泄漏一丝气息。

    但这样的方法，会让容器从内部开始腐蚀。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容器就要重新制作。而且被污染的材料不见得能回收再利用，得要另行处理才行。

    后期为了节省材料，也为了节省处理被污染材料的精力与时间，所以将’蛋壳’做成了内外层的设计。

    内层用被污染的材料来做，外层则用新材料。当内层坏完，外层同样被污染到不足以严密封锁后，则将外层材料重新打造，用于内层；再购买新材料打造外层。

    用这样的方法，来不断加固针对不可名状之物的封锁。这种十分费钱的保存方式，直到改善方法之后，才终止了这砸钱的无底洞。

    改善的方法就是，将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和世界树的种子一起收容保存。倒不是说世界树之种能压制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而是前者干脆把后者透露出来的气息当食物给吃了！

    想想成熟世界树所接续的异位面世界，里头可不乏有高维度，比不可名状之物还要复杂的世界。就这样地方所透露的气息，全都成为世界树的养分。种子天克一小块残肢，倒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说，要在魔法塔周围种上一圈世界树嘛……

    这种事情光是想，就觉得有些离谱。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林试过很多种方法。事实上，前一阵子所发生的泄漏事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的。

    恐怖气息外露的失误，第一次是发生在能量池顺利点火后不久的一次测试。那时深渊侧的城市都还没有多少人进驻，不论是人类或恶魔。当然也还没有’易市’这么一个称呼。

    那一回失误，直接把魔法塔邻近的活物给清空一回！这是那股气息没办法透过深渊之门，传递到迷地侧的魔法阵城市去。否则当时驻扎在其中的两大帝国军队，少不得要来一次大规模减员。

    说起来，某人也算是杀人盈野的凶人了。但这可是第一回，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不是因为招惹了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导致无辜受害。虽然人数不多，包含恶魔在内，也才十名不到。

    那时迷地侧的魔法阵城市可还是军管状态，没有多少两大帝国与精灵以外的外人活动。深渊侧的城市别说发展，都还没有人正式进驻。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正是那次失误，让林更改了自己调整魔法塔的方法。都会先进行模拟测试，有把握了才上实体测试。

    又因为可供参考的事件经验太少，所以模拟的效果不是很好。林就只能抓高标准来试验，但每一回都会出现这个那个意外情形，让自己的模拟程序有机会来一次大改版……

    就因为这样磕磕碰碰前行的原因，所以自己的进度一直很慢，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进展。好歹这也不是在原地踏步，自己已经确定了哪些方法不适用，以后可以不用考虑了。

    想到深渊之门可以阻挡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蔓延，所以前一回的测试，林是将魔法塔周边运用空间魔法做了调整。做成像是城墙一样的空间屏障，希望可以阻挡气息扩散。

    在模拟程序中可是顺利通过了。那套高标准的限制，着实让某人伤透了脑筋。可就是这种模拟中，万无一失的表现，拿到现实中来，就又出问题了。

    按照当时目击魔法塔变化的人所说，在某个瞬间，一座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三层魔法塔，仅有塔顶的深空望远镜比较吸睛而已，突然变成了一个外型难以形容的怪物。

    那时直击到这个变化的人或恶魔，没有谁不被吓尿的。凄惨点的，更是直接晕倒，脸上涕泪纵横，口吐白沫，下身屎尿齐流。

    而恶梦做上三天三夜的倒霉鬼，都是那些没有直接目击变化，就只是被那恐怖气息瞬间夺走心神的人。这些人虽然没有当场失态，但也都是手脚发软，头脑发昏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是有些丧气的。就不知道是自己造的空间屏障不过关，还是要干脆整得像深渊之门一样，做成真正的传送门，把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围起来。

    这次失败的测试，可说是这一年多来，林自觉最接近成功的测试了。尽管结果打脸，着实叫人失望。但要检讨……老实说，林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够怎么检讨这样的结果。

    这就像是没有方向的问题。连解决的方向都找不到了，更不用说要解决问题。就是一种最麻烦的状况。

    所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忙里偷闲的机会可是相当多。真要说偷闲也不太对，应该说有大把的时间都在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也因此，林才不会拒绝密尔寇找来尬聊。实在是自己的问题就在那里，但是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芬那边当然也有问过。但到了现在，那位前魔王大人已经不想管深渊侧魔法塔的事情了。就可以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那位被烦到多么不爽了。

    林倒是想要进行小规模的试验。但是之前用于能量池点火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要把那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留一小部分下来，全都塞进能量池里了。搞得这时连想要实验的材料也没有。

    也不可能让能量池中断运作，把作为核心的奇物切一小部分下来，再让能量池重新运行呀。这种事情要是做得到，自己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所以在前一次试验碰壁后，自己又进入了咸鱼时间。重新想着破局之法。

    又因为事关魔法塔的重要核心，林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外人协助。要是别人从中找到什么漏洞，未来利用起来，重创门之双塔，那又该怎么办？

    总之在大眼魔摇晃着眼珠子后方的屁股离开后，某人就两眼无神，迷茫不语。脑子里则是在努力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方法没有试过，还有没有什么方向的思考是自己之前遗漏的。

正文 第1679章 挫折

    林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密尔寇也没说出自己要跟上的话语。毕竟这种事情能成的机会很渺茫，一人一魔心里面也都不觉得这件事情有指望，只是不捅破而已。

    人，总是要有个念想的。再说以大眼魔的尊容，要是真能回去，百分之百肯定被当成稀有生物解剖了，不会有第二个下场。顶多就是牠有反抗的本事，但这么一来，事情就闹大了。

    所以说，变成今天这模样，大眼魔早就绝了回去的念头。林意会过来后，也有些后悔这样的回答。不过密尔寇也就感叹一下，又要了一大袋迷地高级烟丝后，就游走离开了。

    至于某魔法师在魔法塔上的问题，既然对方没有求助，大眼魔当然也不至于上赶着帮忙。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就足够了。真需要帮忙，对方会主动开口。

    看着大眼魔离开，林回望了一下三楼的布置。距离门之双塔建立起来，点火的那个时间，已经经过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里面，三楼的变化不可谓不小。而且还都集中在最重要的部分，也就是能量池的位置。

    这倒不是在权能转换效率上有多少提升，而是将能量池核心奇物的特性诱导出来，放到整座魔法塔上形成伪装的课题，迟迟没有进展。

    大眼魔提到前不久所发生的问题，就是导出的力量过多，导致整座魔法塔的外观产生变化，形成大恐怖。

    以大眼魔的实力都感到心惊胆跳的。那一回意外，可是有不少实力较弱的恶魔跟人类，连续做恶梦好几天呢。

    体质更弱些的，直接病倒，后送回迷地去了。就不知道现在是好了，还是在处理后事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这一回问题只发生在塔外。塔内的情形，也就是自家两徒弟还是很平安的。之所以知道塔外发生状况，也是有人特地进塔提起，是不是发生什么状况，要不要撤离。

    就说这个人憎狗厌的地方，会让人主动进来说话，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

    发生这样的问题，林也是感到很无奈。魔法塔启用至今，迷地侧的深空望远镜已经开始正常运转了。也占用了小部分的效能在观星上，二十四小时运转，不论白昼与黑夜都不停歇。

    但是深渊侧的就迟迟没有开张，问题就在一开始所想的伪装上面，迟迟没能开发出合理的方法来。

    搞得某人都想果奔冲一波，被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注意到就算了。反正是全深渊一起遭殃，最惨的不见得会是自己。

    但最终还是没胆子这么瞎搞。把自己整成毁灭世界的公敌，这也太刺激了。即便毁掉的可能只是恶魔所在的深渊，不会牵连到迷地。但是……谁知道呢。

    在原先的想法中，放开能量池拘束限制，把核心奇物的气息漏一点出来就行了。之后在实作时发现，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可不是像电波或声波一样，功率小一点，影响的范围就跟着窄一点。那么只要调整到刚刚好的功率，让影响范围保持在魔法塔，甚至是只在那架深空望远镜上就好。

    结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不可名状之物的影响力，就只有零跟一的区别。

    一旦放开限制，不论透露出多少气息出来，这恐怖的威能都会不断向外蔓延。至今未知其极限，因为不敢测试。

    过去所使用的保存方法，是靠芬所制作，被命名为’蛋壳’的容器，将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收容其中。严密封锁，不泄漏一丝气息。

    但这样的方法，会让容器从内部开始腐蚀。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容器就要重新制作。而且被污染的材料不见得能回收再利用，得要另行处理才行。

    后期为了节省材料，也为了节省处理被污染材料的精力与时间，所以将’蛋壳’做成了内外层的设计。

    内层用被污染的材料来做，外层则用新材料。当内层坏完，外层同样被污染到不足以严密封锁后，则将外层材料重新打造，用于内层；再购买新材料打造外层。

    用这样的方法，来不断加固针对不可名状之物的封锁。这种十分费钱的保存方式，直到改善方法之后，才终止了这砸钱的无底洞。

    改善的方法就是，将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和世界树的种子一起收容保存。倒不是说世界树之种能压制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而是前者干脆把后者透露出来的气息当食物给吃了！

    想想成熟世界树所接续的异位面世界，里头可不乏有高维度，比不可名状之物还要复杂的世界。就这样地方所透露的气息，全都成为世界树的养分。种子天克一小块残肢，倒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说，要在魔法塔周围种上一圈世界树嘛……

    这种事情光是想，就觉得有些离谱。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林试过很多种方法。事实上，前一阵子所发生的泄漏事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的。

    恐怖气息外露的失误，第一次是发生在能量池顺利点火后不久的一次测试。那时深渊侧的城市都还没有多少人进驻，不论是人类或恶魔。当然也还没有’易市’这么一个称呼。

    那一回失误，直接把魔法塔邻近的活物给清空一回！这是那股气息没办法透过深渊之门，传递到迷地侧的魔法阵城市去。否则当时驻扎在其中的两大帝国军队，少不得要来一次大规模减员。

    说起来，某人也算是杀人盈野的凶人了。但这可是第一回，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不是因为招惹了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导致无辜受害。虽然人数不多，包含恶魔在内，也才十名不到。

    那时迷地侧的魔法阵城市可还是军管状态，没有多少两大帝国与精灵以外的外人活动。深渊侧的城市别说发展，都还没有人正式进驻。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正是那次失误，让林更改了自己调整魔法塔的方法。都会先进行模拟测试，有把握了才上实体测试。

    又因为可供参考的事件经验太少，所以模拟的效果不是很好。林就只能抓高标准来试验，但每一回都会出现这个那个意外情形，让自己的模拟程序有机会来一次大改版……

    就因为这样磕磕碰碰前行的原因，所以自己的进度一直很慢，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进展。好歹这也不是在原地踏步，自己已经确定了哪些方法不适用，以后可以不用考虑了。

    想到深渊之门可以阻挡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蔓延，所以前一回的测试，林是将魔法塔周边运用空间魔法做了调整。做成像是城墙一样的空间屏障，希望可以阻挡气息扩散。

    在模拟程序中可是顺利通过了。那套高标准的限制，着实让某人伤透了脑筋。可就是这种模拟中，万无一失的表现，拿到现实中来，就又出问题了。

    按照当时目击魔法塔变化的人所说，在某个瞬间，一座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三层魔法塔，仅有塔顶的深空望远镜比较吸睛而已，突然变成了一个外型难以形容的怪物。

    那时直击到这个变化的人或恶魔，没有谁不被吓尿的。凄惨点的，更是直接晕倒，脸上涕泪纵横，口吐白沫，下身屎尿齐流。

    而恶梦做上三天三夜的倒霉鬼，都是那些没有直接目击变化，就只是被那恐怖气息瞬间夺走心神的人。这些人虽然没有当场失态，但也都是手脚发软，头脑发昏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是有些丧气的。就不知道是自己造的空间屏障不过关，还是要干脆整得像深渊之门一样，做成真正的传送门，把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围起来。

    这次失败的测试，可说是这一年多来，林自觉最接近成功的测试了。尽管结果打脸，着实叫人失望。但要检讨……老实说，林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够怎么检讨这样的结果。

    这就像是没有方向的问题。连解决的方向都找不到了，更不用说要解决问题。就是一种最麻烦的状况。

    所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忙里偷闲的机会可是相当多。真要说偷闲也不太对，应该说有大把的时间都在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也因此，林才不会拒绝密尔寇找来尬聊。实在是自己的问题就在那里，但是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芬那边当然也有问过。但到了现在，那位前魔王大人已经不想管深渊侧魔法塔的事情了。就可以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那位被烦到多么不爽了。

    林倒是想要进行小规模的试验。但是之前用于能量池点火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要把那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留一小部分下来，全都塞进能量池里了。搞得这时连想要实验的材料也没有。

    也不可能让能量池中断运作，把作为核心的奇物切一小部分下来，再让能量池重新运行呀。这种事情要是做得到，自己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所以在前一次试验碰壁后，自己又进入了咸鱼时间。重新想着破局之法。

    又因为事关魔法塔的重要核心，林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外人协助。要是别人从中找到什么漏洞，未来利用起来，重创门之双塔，那又该怎么办？

    总之在大眼魔摇晃着眼珠子后方的屁股离开后，某人就两眼无神，迷茫不语。脑子里则是在努力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方法没有试过，还有没有什么方向的思考是自己之前遗漏的。

正文 第1680章 胎动

    女侯爵的大厨厨艺在芬的紧迫盯人下，有着长足的进步。不过这个时候的林一样味同嚼蜡，完全吃不出什么滋味来。

    倒不是人家本事退步了，或是敷衍自己。纯粹只是某人心事太烦，天大地大皇帝大的吃饭，都没办法好好地品尝而已。

    虽说现在的身体比起从前好太多了，各种转化效率惊人，体质也不同凡响。但是该有的吃喝拉撒，还是一样也没办法少，所以一日三餐的习惯还是维持着。

    只是现在的林，更多是品尝滋味，而不单纯只为了温饱。为了这个滋味，也为了侯爵家大厨的小命，某吃货大帝国的传人也帮衬了不少。

    就说某人的次位面塔一百零八层中，除了三教经典外，还有大量的食谱……看到那几层时，某人只能佩服自己，果然是民以食为天的国度出身的呀。

    不过再精致的美食，在不对的时间端上桌，也吃不出什么美味来。现在的林就是二十四小时处于不对的时间，弄条牙膏营养剂吃，也吃不出个好歹来。

    吃完一顿没滋没味的晚餐后，烦心事满怀的林睡不着觉。一个闪现，来到迷地侧门之双塔的塔顶，站在深空望远镜旁，仰头看着属于迷地的星空。

    迷地的夜晚很美，没有光害，也没有雾霾。天空无比纯净，用肉眼看，就连六等星都看得到，而且数量也多。

    星光的亮度继续下调，普通人的眼睛就捕捉不到那微弱的光芒了，但是林可以呀。所以在他的眼中，星空又比常人能见的更加璀璨。是说就他的目力，白天也能捕捉到星光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高空的空气成分和地球不一样，迷地看到的星空，颜色特别丰富。

    在老家，可还是太空望远镜启用之后，人们才真正认识到宇宙的瑰丽奇景。其实这也没办法，谁叫大气层会过滤掉相当范围的频谱光波。

    迷地的大气层应该也有起到相同的作用，但过滤掉的部分就是比地球少，所以颜色看起来更丰富一些。

    除了银白色，一闪一闪的之外，还有红的、蓝的、橙的、绿的。差不多彩虹上的光谱都出现过一遍，就不知道是真有这些颜色，还是罩上了迷地大气层的滤镜，才出现这些的。

    刚弄一把躺椅躺下，想要轻松地欣赏夜空，身旁突兀地又多出了一个人。唯二拥有闪现术的魔法师，芬。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无袖丝质上衣，配上长度到上臂的黑色真丝手套。层层迭起的黑色轻纱长裙到了脚踝的位置，刚好露出那双高到跟踩高跷没两样的鲜红色高跟鞋。

    再配上一顶帽檐大到可以当伞的黑色遮阳帽，将她的美貌遮起了大半。就只露出两瓣鲜艳的红唇，看起来无比诱惑。

    可以说整个人从上黑到下，这就让那张红唇，还有那双红鞋额外引人注目。

    站到了某人身旁的黑夜美人，不说那股气息不会让人错认，就是芬的身高也是鹤立鸡群，不可能认错的。所以不知哪来勇气的林，一把将人拽入怀中，一双手不安分地又搓又揉。

    芬没有反抗，也没有赏人一个大耳刮子。照理说以她现在的气质，更适合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再用高跟鞋的尖跟蹂躏人的模样。但这时的她就像温驯小猫一样，依偎在林的怀里。

    原本因为心烦，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不经大脑的本能性反应。但揉着揉着，某人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停下不安分的双手，撩起挡住自己视线的帽檐。看到的人确实是那一位，没有抱错人。只是这时的芬，那表情就像嫩到快出水的桃子一样，一双美眸不输给天上的星辰，就这么平视着，没有刻意看向某人。

    林没多想，以掌抚额，确认后说道：”没发烧呀。”

    然后脚背板就品尝到高跟鞋跟的滋味，锥心入骨呀！

    芬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但依旧坐在某人肚子上。稍微顶高了帽檐，抬头上望，说：”还在烦恼深渊那边的问题？”

    ”是啊。除此之外，我也没其他烦恼了。”因为被镇压住，没办法揉脚的某人只能靠自己双脚互搓，一边说着。又随口一句问道：”你这边有什么主意吗？”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以前试过的都告诉你了。要问我的意见，那就是跟那些东西有关的，能够不碰就不碰，那不是我们能够操控的。即使一时能够控制，也终将反噬。”

    林无奈说道：”那我真没招了。之前试验幸亏断得快，否则易市的人跟恶魔，就又要被我清空一次了。那种感觉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实验失败一次。”芬洒脱地开解道。

    事实上她的话倒是避重就轻了。因为芬也知道，某人是为了自己伤及无辜的事情而感到难受。恶魔就不多说了，死掉的人类都是兄弟会的成员，还是小学校出身的，都是好孩子。

    事情当然也告诉艾吉欧他们了，更遗憾的事情是，连尸体都没有办法回收，因为直接邪神化了。要是放着没有处理，祸害只会扩大。

    而逆转这样的伤害，别说林做不到，就连现在的芬也做不到。

    不可名状之物的腐蚀就像癌细胞一样，基本上别想着治愈，就只能切除。当必须切除的部分占人体七成以上的时候，除了投胎，也没有更好的医治方式了。

    不过像误杀这种事情，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诫。在她那里，就没啥误不误杀的。死的都是该死的，就算不该死也是倒霉的。反正杀得多了，早就没感觉了。

    只是某电子游戏世代的穿越众，虽然对于数字上的伤亡无感，但是当人抬到自己眼前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会如浪潮一样袭来，让人猝不及防。

    虽说某人没那么矫情，不至于缓到现在也还缓不过来。但是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会因为过多久，发生的事情就变成没发生。

    只是对于魔法塔的无解难题，就是想破头，也实在是没辄。只能努力去想，等待哪天灵光一闪，想到破解的主意。

    不过今天特别，就是不想想那么多，所以才跑来塔顶看星星，放松一下情绪。所以对于芬那不着调的开解，林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了声”嗯”就当回应。

    很突然的，芬说了句奇怪的话。”你最近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很特别的胎动。”

    ”呜……嗯？胎动？”本来还迷糊着的某人，像是渐渐回过神一样。右手来了个神来一笔，按到了芬的肚皮上，问：”几个月了？”

    芬毫不客气地当胸一锤！直接把某人躺着的躺椅给锤散架了。整个人重重砸落地，一口气差点没能喘上来。

    ”我是说我嘛。我是说魔法塔啊！”

    被锤一个脸歪的某人，揉着胸口说道：”姊，我搞谁也不会搞塔呀。人外娘已经是极限了，这下连人都不是，你真当我是金刚钻呀。”

    某人如愿以偿地享受到高跟鞋踩脸的待遇，芬冷冷地说道：”把你那肮脏龌龊的心思给我收起来，我说的是魔法塔的情形。”

    ”魔……法塔？怎么了？”某人清是清醒了，但被高跟鞋踩在脸上，脸颊肉被尖跟戳往嘴里，说话都不利索了。

    说到正经事，芬一脸认真地说：”你这段时间在深渊那边没有察觉到吗？喔，这也是有可能，毕竟那股感觉相当隐晦。没有体验过的话，可能真的很难察觉得出来。”

    芬说话认真归认真，鞋跟却没放松，依旧是踩着。林只能艰难地问道：”什……么样的感……觉？”

    想了想，芬试着解释道：”昔日我在创造亡灵造物的时候，假如遇到手感特别好，造出了一些……嗯，很特别的亡灵。用你的说法，就是类似菁英种。只要持续不断使用这些小家伙，接触人气，参与战斗。久而久之，它们就会给我一样的感觉。

    ”这种时候只要遇到某种契机，它们就会觉醒出智慧，好像有了自己的灵魂一样。就算比不上人类的思想灵活，但也远远超过原本的木讷模样。你能够理解我的说法吗？”

    用闪现术挣脱，林现身站在一旁。顿时让芬踩了空，身体略微一晃，就稳稳地双脚站住了。

    针对芬所说的情形，林直接调出了魔法塔内部监测的所有数据，包含历史资料。假如按照芬所说的，是近期才出现的感觉，那么应该可以从历史变化上看出端倪。

    如果从现有资料上看不出变化，就代表这种感觉的来源是在自己监控范围以外的地方。

    某人在迷地打滚至今，针对保护自己的环境监控魔法自认为已经做到无微不至的程度，不论是从科技侧的观点来看，或是从魔法侧的观点。

    这样都还有疏漏之处，那也只能自我检讨了。

    至于老家影视剧中那种，权威因为看不到证据，就把主角群的第六感论批评为妄言，林是绝对不会做的。

    先不说自己的权威性不如芬。实际上在魔法侧的世界，这种冥冥中的第六感，可是很吃经验法则的。而且通常找到证据的时候，事情就来不及了。

    所以林直接把芬的感觉视为真，想要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1681章 源头

    首先排除的是芬的学徒。原本林的想法是那位巴兰女侯爵自己搞出什么小玩意儿，准备觉醒出一个亡灵族的灵魂。不过在检查之后，这样的猜测就被否定了。

    会第一个怀疑这位，是因为就某人所知，女侯爵一开始学习亡灵魔法的用意并不是为了报仇或保护自己，而是想造出一些不会说话的朋友。

    但是芬很直接地告诉自己的学徒，亡灵族先天带怨气，很少有能够成为朋友的。看看她的经历就知道，给予造物愈大的自由，培养它们拥有愈高的智慧，它们就背叛得愈狠。

    那么多作品中，就只有史东这个最蠢笨的，至今仍跟着她，其他的都背刺了。聪明点的没被自己找到；不够聪明的，都被自己找出来处理掉。没有例外。

    得知这样的情形后，巴兰女侯爵就断了给自己造出一个朋友来的心思。

    也有可能是卡雅这个心灵上的密友，填补了空缺的那一块，所以女侯爵对这方面的需求就不是那么强烈。而哈露米是顺带的……

    不过这样的心态，是林原本的了解。来到魔法塔后有没有改变，就不得而知了。再加上芬怀疑的基础是她过去的经验，她学徒所学的亡灵魔法可算是最接近的了。

    总之女侯爵的嫌疑可以排除，史东更不用提。他不但觉醒智慧已久，身体的状况更是万年不变，不会给芬有任何变化的感觉。

    就说史东的心跳，在正常状况下跟运动状况下的心跳速度是一致的。就这份本事，没多少活人能有。

    仅有几次观测到史东心跳加快，那是和阿札德过招的时候。两人都几乎逼到极限，把彼此搞得狼狈不堪。

    除此之外，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静，可是连林都佩服的。虽然说，某人觉得这是神经大条到比恐龙反应还要迟缓的表现。

    芬的情形同样不用多说。假如原因是出在她自己身上，她当场就讲明了，而不会用’我有一种感觉’这样的说法。所以势必是她以外的情形。

    既然人的因素都可以排除了，那么问题也只可能发生在魔法塔上。林可不认为，有谁可以偷偷摸摸进到自己的塔中搞事。而要清查魔法塔的状况，当然是把历史纪录拿出来浏览。

    察觉到某人动作的意义，芬也投入了检查数据的行列。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不会，只是在遇到的时候，没有想到点子上去，所以事情就被耽搁了。

    就好像芬是在那种一切凭感觉的教育中成长起来的，虽然把这个感觉磨砺到十分敏锐，但想要找到感觉出处的时候，只要一跟经验有所出入，那么结果就只能碰运气。

    而芬在处理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所选用的工具自然也只有感觉与经验。她不像某个科技时代来的穿越众一样，习惯了凡事都找数据说话。

    所以林在听到芬所察觉的异状时，第一时间就把魔法塔的资料调出来检查了。这是他身为一个拥有信息处理技能的穿越众，习惯做的选择。

    运气不错，芬所说的感觉并没有在魔法塔的监控范围以外。按照时间点来筛选，很轻易就能找到几个可能的疑似目标。再实地检查一下，很快就确认了芬所说的胎动来源。

    那是迷地侧门之双塔的能量池……

    看到这样的结果，两人都没有直接探究原因。而是同时来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做起同样的检查。果不其然，迷地侧所发生的状况并非个案，深渊侧这边也有一样的结果。

    所以说……”能量池到底有什么问题？”芬直接问出口。

    虽然在纯魔法的道路上，芬这位前魔王妥妥的碾压某半路出家的穿越众。

    但是她成长的时代不属于魔法塔的时代。过去的魔法塔也不像今日的魔法塔，从魔法师为了自己方便所特别设计与布置的家，变成战争要塞等级的建筑物。

    简单地说，对魔法塔，芬不熟。顶多就是知道一些书面上的资料，并且过去跟某人一同住过大贤者之塔而已。

    林的情形也没好到哪里去。作为一个揉合了科技与魔法的穿越众，他的道路没有前辈的经验可以借鉴。

    他做出来的事情，也很难断言是属于魔法侧的变化，或是因为加入科技侧的要素，所以产生的异常现象。又或者是，当科技与魔法杂交之后的适应不良情形？

    不过对于能量池的变化，林到底也是有些话能说。”或许，跟我们当初点火那件事情有关。”

    ”跟点火有关？哪方面？”芬疑惑地问着。

    林解释道：”肉团、印玺、怪树、绿芽，四项要素，二大二小。你觉得以我的出身，我有可能想怎么做？”

    有了某人的提示，芬完全排除了跟迷地有关的知识，只从某人所提供的知识点上思索着。不消片刻，就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性。说：”太极图？”

    ”是的，阴阳鱼太极图。这可以说是我老家道教知识的总结之一了。只是在成就之前，要先把四项要素混在一起，却不是让它们彼此吞噬。

    ”因为我有一种感觉，要是让肉团碰到印玺，或是让怪树碰到绿芽，就会有大吃小的吞噬情形。让肉团与怪树两个大的先接触也不对，所以干脆让它们同时碰在一起。

    ”然后我们就被弹出来了，就好像事情已经完成了一样。从结果上来看，能量池也点火成功了，所以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也就没有追踪后续的情形。

    ”但或许点火成功并不代表事情就完结了。我们现在碰到的这个，就是能量池点火的后续发展。”

    顺着某人的思路，听起来自圆其说，合乎逻辑。但是芬也没有盲目的下判断，而是谨慎地问道：”假如跟这方面有关的话，那你要怎么办？等吗？”

    不管是魔法或科技侧的研究，等待是最不好的研究方式，因为这代表着把所有变化都交付给自然演变。要把所有变化都控制在手中，才能确保结果不会超出自己的想象太多。

    要是结局真的不尽理想，那就能研究是不是还有什么变数没有考虑到，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周详，才会让结果失真。

    这就好像开车下山。是放空档，油门不踩，煞车也不踩，只握着方向盘。哪怕有可能往山沟里开，也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又或者是该挂的档挂上，速度太慢时加油门，太快时踩煞车，严格把速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再牢牢地把持着方向盘。以此来避免自己把车给开进沟里。

    除非今天做实验的目的，就是要看做了某样调整之后，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所以就可以等待。

    但是很明显的，能量池点火这件事情，不论是林或芬都不可能放任事情自然演变。要是变化超出了掌控的范围，最终失控了，那要怎么办？

    林所设计的能量池，本就不是按照迷地魔法塔的标准规范。假如失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就算想控制，要怎么控制则成了另外一个难题。对视的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读出了同样的疑问。

    不过面对这问题，芬一时间想不到解决的方法，林却没有这样的困扰。下一瞬，在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和深空望远镜一同看热闹的岁月轮上手。

    匣切一族爱热闹的性格，让它们无法长久待在次位面塔处，跟世界树的分体们大眼瞪小眼，或是只跟其他匣切吹牛逼。

    自从门之双塔建立后，匣切们最爱待的地方，就是深渊侧的塔顶。

    匣切可以利用魔法塔的奥术之眼，窥探易市中的大小事，满足自己的八卦欲望。偶尔还能组成人壳，亲身体会一下市集中的生活。

    不过岁月轮最为特殊，组成人壳四处游荡没有它的份。都是乖乖地待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吸收天地日月精华，顺便偷窥一下恶魔或人类的。

    但是某魔法师随召随到，匣切们倒也没有抱怨的。对它们而言，一切都像是新鲜事。对世间就是这么好奇，这便是匣切一族。

    林召来岁月轮，当然是因为这是唯一一把跟着自己进入那独特意识世界的匣切。还差点剁了里头那想要吃掉自己的鬼东西。

    只要是自己待过的地方，林都有纪录其坐标，随时都能够旧地重游。但是那个地点实在是太特殊了，为了保险起见，林找来拥有同样能力的匣切，也就是岁月轮，确认该地坐标。

    一人一剑一核对，就是小数点以下不管多少位，一个数也不差，那应该就没错了。抓了芬的手，一个闪现，就又来到当初差点沦陷在其中的世界。

    没让芬自己跟上，是因为这个地点太特殊。这位前魔王大人的闪现术移动范围，可还没干涉到时间、空间、平行世界三要素，说起来是挺基础的。

    这一回重新来到这不知该算意识境，又或是高维世界的地方，景象都和前次不同了。

    前一回，有一个地平线规模的水面，将这里分成两个世界，犹如镜子一般。但是这次重新再来，那个将世界分成两半的水面没有了，而是一个上下左右皆无的黑暗空间。

    唯一存在的事物，就是那个浑如一体，树根枝叶与腐肉纠缠的怪物。而且这玩意儿还不是固定形象的，而是两种东西不规则的融合在一起，并且时时刻刻变化。

    用个方式来形容，就像是在咖啡中倒入鲜奶，但是不搅拌均匀的状态。它会变成什么模样，完全无法预测。

    怪树、肉团最终何者会占上风，猜不出来。甚至两者有没有互相交融，最终变成第三种模样的可能，某人也无从得知。

    只知道这里仍处于’变’的状态下。

正文 第1682章 异常

    既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就一个不停变化的怪物悬停在某点。突然入侵这个世界的两人一剑，确实显得有些突兀了。

    不过他们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单调的世界增加些变化。

    倒是有个有趣的点。因为失去了隔开镜像世界两边的水平面，所以这个世界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面，来支撑两人的身体。初来乍到的时候，两人就像身处在无重力空间一样漂浮着。

    但是在这样的世界有个很有趣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定义是由自己定义。说起来像是绕口令，可事实就是如此。

    不管在现实的迷地中，自己长成什么模样，来到这样的世界，都是以自己潜意识中的认知为主。

    要是在自己的潜意识中，自己是个猥琐肥佬，那么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模样就是猥琐肥佬。假如认为自己永远只有七岁，那就是七岁正太的模样。

    当然，人对自己的外表，最直观的想法还是进入这特殊世界前的自己。所以林和芬都跟原本的形象没有太大的出入，就是两个人连个可以站的地方都没有就是了。

    但这也好解决。虽然无中生有的难度高些，但是给自己找个落脚处还是没问题了。甚至在第一时间，林和芬两人就像站在不同角度的平面上，两人互相斜看着彼此，特别有趣。

    但是认知这种事情，只要一有了比较，就像有了参照物一样，后期自然而然就统一了。两人本来站在不同角度的平面，没一会儿，就挪移到一块了。

    这样的小插曲，当然影响不到本空间的唯一存在物。这货依旧自得其乐，自己玩自己的，不停变形，变得不亦乐乎。

    芬盯着眼前的怪物看了好一会儿，敏锐的她当然有察觉到，除了怪树、肉团之外，当初那两件小的，也就是印玺与绿芽仍在。

    就只是两件小的有些尴尬，它们存在的位置必须不停地躲避那个能吞噬它的上位体。印玺必须躲着肉团的部分，靠怪树藤蔓庇护着；绿芽也是相似的情形，靠藏在肉团中，避免怪树的吞噬。

    两大两小虽然融在一起了，但也像是在捉迷藏一样，不停玩着追赶跑跳碰。不过就这情形，想自然演变成某人所设定的理想状态，恐怕不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有此认知之后，芬用了个意义深远的眼神，撇了某人一眼。意思差不多是：这玩意儿糊成这样，能搞吗？

    某人不用会读心都觉得慌。因为林在这个世界能用的手段并不多，难以撼动这个世界唯一存在的物体。

    机器、魔法道具什么的都别想了，就算是自己，想用直接接触的方式调整眼前的异形存在，下场就是被吞噬消化。要是能留点渣，那都算运气好的。

    也就岁月轮可以直接剁了对方，但也要将全部的威能开启才行。要是素体的状态下接触，岁月轮很直白地表示，就是它也逃不过被溶解的命运吧。

    用魔法的话就更不行，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八种权能，甚至一丝可以调动的能量都没有，全部被熵给填满。

    这么说很怪，但从某种角度来看是事实。所有能量在试图影响这个世界的时候，会一瞬间转变为无序的能量。失去控制，当然也无法利用。

    幸好某人的闪现术根基是刻划在次位面塔上，并不需要像一般魔法师一样，又是念咒，又是调用魔力权能的，所以闪现术还能动用。

    要是想在这个空间放一个大火球术之类的，恐怕火苗还没聚起来就会散了。这究竟是世界规则的限制，还是有其他因素影响，林暂时没有研究出来。

    不过两人以本体进入这个世界，老实说这个决定也有些草率。之前只是意识被拖进来，所以还没有感觉。但是本体进来后，就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那浓浓的恶意。

    用武侠类的说法，这就是个天然散功环境。你不想散，环境也会把你的功力全部抽出来散掉。

    用科学的说法，那就是在渗透压原理的作用下，体内的权能会难以遏止地向外排出，被这无垠无尽的世界给稀释掉。而且这样的情形还不是想抵抗，就有办法抵抗的。

    迷地魔法师的权能量，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像是肺活量这种数值。在深吸一口气后，能够吐出多少量的空气来，就大致上代表一个人的体力水平。

    但是在肺活量的背后，并不是说空气一直停留在肺部里头，而是跟外界不断有交换循环。迷地的权能也是如此，必须要在迷地或者是深渊的环境中，人体与外界形成一个循环。

    而魔法师使用魔法，就像是大量耗用肺活量中的某部分空气。在正常的循环中一时间补不回来，需要较长的时间恢复。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师一天内所能使用的魔法数量有限。

    假如外界环境是个没有丝毫权能的死地，那么魔法师体内权能只出不进，这当然不会有好下场。

    像这种时候，就能学学道家的名堂，改外呼吸为内呼吸，不用靠外界支持。事实上，很多魔法师可以行走在一些极端环境中的环境适应魔法，都有类似的功能。

    就好比完全没有空气的土元素位面，能够长时间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的魔法师，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稀少到百年见不到一个的状况。

    不过像这样的环境艰难度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林有把握，他现在所处的特殊意识境，一般强度水平以上的魔法师，也很难在这里生存。

    话说以芬的完美躯体，和自己的魔化躯体实力，都只能咬紧牙关坚持着。要是来个普通水平的魔法师，还不被这样的环境给抽干一身权能呀。

    能留一具干尸都算是幸运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真的被挫骨扬灰，啥都不剩。就说那唯一的怪物也不是光在那边自娱自乐而已，要不是某人提着岁月轮出场，搞不好这货又要扑上来。

    总之一句话，以这个意识境的情况来看，想用魔法来做些什么，基本上是别指望了。

    体内权能的那点存量，能够拿来自保，应付一些突发状况就很不错了。更何况还要保留使用闪现术回去的量，不可能全耗到这不知是啥玩意儿上头。况且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头。

    所以说，要用什么方法来影响这个世界，某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头绪。

    直接接触不行，使用魔法没条件，声音……都说这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了，没有空气，哪来声音的传播！所以直接跳过。

    那还有什么手段呢？

    就在某人苦恼中的同时，芬也没有干等着，她绕着这仅有的怪东西走了一圈。

    而且也像是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走法一样，并不单单只是平面绕了一圈，而是连上下左右斜行等各种角度都绕过一次。就是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破局的契机。

    不过走的人没发觉，倒是没走的人看出些端倪来。在芬停下脚步后，林直盯着这位前魔王大人好一会儿，盯到后者都觉得有些憋扭。林这时才说道：”注意这小家伙，然后往左边走几步。”

    芬没有质疑，就只是望了某人一眼后，就照做了。而这回在提示之下，她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光是往左边走了几步，在停止片刻后，又往右边走回几步。

    芬惊叹地说：”它在盯着我看？”

    ”确实很像。”林说道。这一回他让芬保持不动，换成自己走动。但是不论自己怎么走、怎么跳，都没有像芬一样，吸引着这小怪物的注意。

    是因为性别的关系吗？某人又不自觉想到各种小薄本，女角在遭遇克苏鲁神话的怪物时，所会得到的待遇……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观察着，自己和芬的不同点。因为要进来这个特别的地方，所以林是穿上防御力最好，拥有神性的玄武袍。这一身黑跟背景差不多，连要分辨轮廓都不是那么轻松。

    然后黑发黑眼珠，黄皮肤，很普通的老家东方人模样。论俊俏是算不上，但至少不是什么歪瓜劣枣。

    芬也是差不多的装扮，只是法袍换成了裙子。然后那双红鞋还有红唇挺抢眼的……

    红唇红鞋……

    来回看着自己跟芬，在这个一片黑，无光的环境，那个红色确实很抢眼。至于说什么没有光，为什么会有颜色的问题，这就涉及到光源与物体之间的关系了。

    简单一点说，人眼所接收的所有色彩，其实并不是该物体本身所’拥有’的色彩。而是该物在被光源照射的过程中，吸收了某部分光谱，只将剩余光谱的波折射出来，被眼球捕捉，即形成色彩。

    但是！只要是物体，有能量流动、溢散，形成熵，就会放射出电磁波。这些波大多不属于可见光的范畴，所以无法被眼球捕捉、识别。

    能够捕捉到这类电磁波，再将其转换可识别的波长，就能观察到目标物体。譬如夜视镜，譬如红外线传感器。

    所以说，无光的黑夜视物并非不可能，只是普通人的眼睛做不到而已。

    而且现在这个世界可不是迷地的主物质界，物理规则是如何，林现在也没有刻意去厘清。之所以会研究颜色的问题，是觉得这可能就是破局的方法。

    没得说，想到就试。随手一召，朱雀袍上手！

    大红色的丝绸法袍在这个空间中特别张扬。虽然林体内保有的权能没办法做到无中生有，但要控制魔法丝绸在空间中移动，也还没困难到做不到的程度。

    眼看朱雀袍确实可以吸引注意，又招来白虎袍与青龙袍，试验不同的颜色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还是只有红色会起反应。

正文 第1683章 难关

    回到迷地，林和芬两人正坐在门之双塔迷地侧的三楼，研究刚刚在塔意识境所得到的几项讯息。

    其一，那畸型怪物确实会对颜色起反应，而不是对会动的东西起反应。基本上只要是黑色以外的颜色，都能引诱出不同的反应动作来。

    其二，虽说会对有颜色的东西起反应，但这个反应究竟是想把对方吃掉，抑或真的是神经性的反射动作，暂且未知。但至少有一个诱导的方法，而不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了。

    确认了这两件事情后，两人就退回迷地。待在塔意识境里实在是太伤，即使是他们，也没办法在里头干耗时间。

    再说，不论林或芬都有一个感觉。要是在里头露出个破绽来，或许自己就被永远留下来了也说不定。

    所以后续研究回到迷地做，有成果了再进塔意识境做实验就好。而且他们也要确认在里头勾引那个怪东西，对外界有没有产生相对应的影响。假如有，如何把那个影响最小化。

    要不然跟去年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一样，原本晋级是自己的事情，结果全迷地大地震，来个共襄盛举，那可就不好玩了。

    某人做事，可是信奉低调原则。凡事偷偷的来，打枪的不要。要是搞到人尽皆知，假如出了什么问题，那岂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就会被这些债主找上门嘛。所以凡事要低调。

    ”你打算怎么做？”芬看着某人鼓捣一阵子后，忍不住问道。

    林停下动作，想了想后说道：”用颜色编一套语言出来？然后用这套语言让那小家伙听到，最终变成我们希望它变成的模样。”

    对这样的想法，芬略显惊讶。那弯弯的眉毛微微上挑，说：”用颜色编语言？”

    ”是啊。不说那些由人类赋予颜色意义的情形，本来不同的颜色，会影响人有不同的心情，甚至是更细致的反应。或许影响不大，但把时间拉长的话，这样的影响有可能迭加，得到不一样的结果来。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色彩心理学在某穿越众的老家可也算是一门相当不起眼的显学。虽然知道的人不多，精通的人更少，但是其成果却是到处都看得到。

    譬如以黄色为主的暖色系色调所制作的餐厅类招牌，像是大大的金拱门；在各种重症、手术病房中，偏绿色的护理人员制服；喜庆时，各式各样的大红色。

    这些背后，其实都涉及色彩心理学。并不是单纯的’因为从以前就是如此，所以未来也将延续如此’的传统传承。

    就好像在白事上穿得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也不尽然是如此做不得体，有违传统习俗。也因为在哀凄的气氛中，看到鲜艳的颜色确实很破坏情绪。

    这种色彩的运用，并不是近代之后才有的，而是从古代开始就有其迹象。只是过去比较着重于经验谈，而没有系统性地研究，做成一门学问而已。

    所以林略微一解释，芬就明白了某人想做什么。

    不过在编辑颜色语言之前，要先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塔意识境里的怪东西，对于颜色的反应是一对一的，还是范围式的，或跟排列组合有关。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像数学一样，所有人的一加一都等于二。这样的情形对林与芬两人来说是最容易解决的，只需要找到规律，就可以像解魔术方块一样，把那个怪东西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假如一加一有时等于二，有时等于三，又有时等于一，答案都在一到三之间徘徊。这种范围式的反应虽然把难度提高了，但至少也有解决问题的方向，不至于无解。

    如果一加二等于三，二加一却等于四，这种排列顺序会影响结果的变化，那么难度提升的程度就又像三级跳一样。因为多少元素排序会影响结果这件事情，就会成为第二层的问题。

    再然后，那个怪东西对于颜色的敏锐程度有多高。只对RGb三原色有不同反应？16色？256色？色？高清？2K？4K？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对于不可见光的电磁波频谱，有没有影响力？那么究竟是电磁波造成的影响，还是颜色造成的影响？

    这些问题都还有待解决，但至少勾引起芬的兴趣了。

    老是跟一群生命之主的信徒研究跟人体有关的事情，芬也觉得有些腻了。偶尔转换一下心情，是件很重要的事。否则这位原巫妖都有些手痒，想造一具无头骑士出来，砍了这些老头儿！

    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两人的行动也挺迅速的，很快地将要做事情的步骤给列了出来，准备一项项攻克。

    这倒也不是说某人针对门之双塔深渊侧的伪装课题就放弃不管了，而是魔法塔在可能是不完整的情况下做其他调整，有可能会遇到意料之外的麻烦。所以不如先将魔法塔完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完善的魔法塔会比完善后的魔法塔，在解决伪装的问题上可以更轻易完成。

    不过现在伪装课题卡关了嘛。横竖没有解决办法，不如先去处理能量池的胎动。也许让魔法塔完善了之后，解决伪装问题的方案就自己浮现了呢。

    总之，某人的态度也有些逃避现实的意思。毕竟面对同样的问题一直碰壁，不是什么人都有毅力可以坚持下去的。某人自认为自己还是在一般人的范畴，意志还没到坚定不移的程度。

    而要做实验之前，有一个问题要先解决。那就是媒介。

    如何把颜色带进塔意识境里，让那个怪东西看到？之前的红色，是芬身上的颜色。

    之后的简单确认，是将朱雀袍、白虎袍与青龙袍送进塔意识境中。确认了红、白、青三色的影响，以及再次确认黑色完全不起反应。

    还想要带更多颜色进入塔意识境时，就会发生之前已经确定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太过普通的器物，根本无法在那个世界久存。

    一般魔法道具，权能被抽干后就会开始抽取其本质。首先是水分，然后是较轻的元素，再来较重的元素，最终剥夺一切。

    从外观上来看，就是物品从附魔状态变成破败。然后干燥、灰化，到最后连一粒灰烬都没办法留下，全部被这个诡异的世界给抽干。

    要是从外界带进普通物品，这整个过程将会更快。有可能手捧着，动用闪现术进来塔意识境，光是低头确认手捧之物的情形，东西就灰飞烟灭了。运气好点，可以看到灰尘尾巴。

    几套法袍可以被召进来，在塔意识境里勾引着那怪东西的注意力，更多是因为法袍主要功能还在防御上，对于自我保护能力当然没话讲。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就不至于太快被破坏。

    自己跟芬身上穿的东西更不用说，为了自己的小命，质量那都是有保证的。而且一开始的时候，也不会笨到拿些没有大用的普通物件进来。当然不至于把自己的心爱之物，毁在这处空间里。

    所以如何把颜色带进塔意识境中展示，就成了第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说这个问题不算大，是因为像魔法丝绸法袍这样的东西，可以顶住这处空间的压力，暂时存在着。也就是说已有可以使用于塔意识境的物质。

    但从现实面看，不可能整一套色的丝绸套装，用在这种地方。就算只保留一块方帕大小的色丝，工作量也大到不可想象。谁能确定一种颜色只会用到一次而已，假如颜色不止六万多种呢。

    考虑到第一次，就只有意识被吸入那个特殊环境时，自己曾运用白板笔术的原理，在那个空间中画出法术模型的结构。所以还是要从魔法的角度上来解决问题，而不是使用道具。

    感觉上像是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好吧。就算是要用魔法来解决问题，塔意识境中没有权能支持，一切供给都只能靠压榨自身的潜力，那么如何提高白板笔术的使用效率与使用模式。

    某人的白板笔术从创造至今，其实并没有太多改变，说出道即巅峰也不为过。除了被自己当成微软小画家等级的工具，可以任意涂鸦之外，主要用途还是配合奥术之眼使用。

    水镜术屏幕不管怎么变化，它就只有平面式的呈现。但是奥术之眼的侦查结果，可是能用立体呈现，并且随时更新、回放纪录。

    作为战术沙盘，立体与平面的效果有多大的视觉差异，实际用过的人都懂。至少前者的直观是后者无法比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瞬间读懂有复杂标示的地图。

    白板笔术连接奥术之眼，就可以描绘出三维实景图，同时还有透视的功能，除非某个地点被魔法结界所保护、遮蔽着。

    但这样的情形很少，大部分迷地人还没有保护隐私的习惯。这也是为什么只要给某人提前侦查的机会，他就能够把一个区域的情形给摸透。

    不过这种用法，十分消耗权能，并会占用相当的算力。所以林都是透过魔法装置来实现的，而不是以一己之力呈现如此精细，且实时更新的图资。

    所以说，想用白板笔术为基础，带进塔意识境中使用，可得要来一次大改版才行。

正文 第1684章 不选择的道路

    林和芬两人合作，在目标明确，有的放矢的情况下，魔法研究的进展相当快速。再说展示颜色而已，这也不是什么相当困难的能力，当然不可能难得倒两人。

    只不过林所要的，并不是如幻灯片般展示颜色，让塔意识境中的怪东西单方面吸收。而是要形成像是’对话’的交互动作，己方的变化要能够按照对方的回应而有所改变。

    这可跟那种专门用来解魔术方块而设计的机器不同。不管是几乘几的几面魔方，其情形就是问题已经固定，在程序得到解答之后，机器按照步骤将魔方完成。

    简单地说，解魔方机器有着很明确的两个步骤。第一步，检查魔方情形，程序求解；第二步，机器臂运转，魔方完成。

    可是魔方能够那么容易解答，是因为每一次旋转所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对一的。不会有相同配置的魔方，旋转同样的部分，却得到不一样结果的情形。

    不过在塔意识境中的那个怪东西，可就没有这么温柔了。甚至在简单的几次测试中，林都无法确定这玩意儿是否真的有规律可言。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颜色’确实会吸引对方而已。

    在这种时候，就要动用机器学习的方法了。每一次颜色变化之后，不但要纪录那团怪东西随之变化的情形，还要重新判断下一次颜色应该怎么变化。

    可以说，除了最终想要完成的图案是确定的以外，其他部分都是边学边做，也边做边学。这项工作，说困难是很困难，但说不困难，其实也没那么困难。

    这种深度学习的玩法，两人都有过经验，并不算难。困难的是使用环境。

    塔意识境中没有八种权能，所有消耗都只能靠进入的魔法师本身去支持。这意味着耗费在解题上的时间不能太长，消耗不能太大，算力占用……

    算了，最后者对某人来说不是问题。其实以次位面塔能够自产自销的能力，林是不惧怕塔意识境中的消耗。但是有那团怪东西在一旁虎视眈眈，某人可不敢把自己消耗到失去自保能力的程度。

    另外一个担忧是，试错机会有几回？

    之前虽然以测试的名义，试过几回那怪东西对颜色的反应。但都是很简单地使用几个色块来触发反应，以此来确认’有’或’没有’这样的情形而已，还不到观察其反应逻辑的程度。

    如今真要把解答的方法带入机器学习的程序中，可以预想得到的是，一旦开始解题，就不能中止，因为这就代表着前功尽弃。

    能够确认这样的事情，是因为那个怪玩意儿可是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假如自己解题的程序中断了，它会停止自身的变化来等待吗？还是说就这么一变，把之前所做的努力全化为乌有。

    不能确定的事情是，一旦开始进行诱导变化了，假如中断，有没有重开的可能？假如有，在次数上有没有限制？

    会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为目标并非单纯的死物。就说魔方也有材料构造上的转动上限，可不是能够无限制玩的呢。

    假如目标也存在着’情绪’，任谁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最后都会爆发出来。等到那个时候，那样的结果是自己能接受的吗？爆发之后，目标有可能继续配合吗？

    可对比眼前状况，某人所能想到的一个例子就是含羞草、捕蝇草这类植物。

    它们虽然有某种触发机制，可以做出’闭合’的动作，但它们终究只是植物，而不像动物那么灵活。假如有人刻意去逗它们，那么可能没玩两三下，它们就要罢工了。

    罢工的原因可能是触发机制还没复归，又或是因为被玩得太频繁，所以造成了永久性伤害，再也做不到某动作了。

    或许这只是构造上所能做到的极限，但又何尝不能把这样的状况理解为植物的个性呢。而植物都这么有个性了，又怎么保证塔意识境中的那个怪物就是个乖宝宝。

    所以林也只能尽量争取一次完成针对那团怪东西的控制手段，而不是再三挑战其耐性。

    只是在这整个过程中，假如过去已经有训练好，且熟悉程序语言的人工智能，现在这份工作应该会轻松很多。不过一直以来，某人从没想过搞自己搞一个类似贾维斯的人工智能管家。

    以硬件来说，魔法塔的特性让它不输给老家的超级计算机，甚至可以说没有性能上的上限，只有垃圾代码所造成的效能浪费。

    以紫变级魔石为基础所做的装置，虽然效能差了些，但也远远超过老家那些服务器级的计算机。

    但即使硬件上有如此的优势，某人也没想过弄一套人工智能出来。顶多是专门针对某项课题而生的弱人工智能，进行有限的工作。

    像电影钢铁人中的贾维斯，充其量算一个功能很强大的弱人工智能而已。虽然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也只能在已经划定圈圈的范围内行事。

    奥创跟幻视那种可以自主判断、自己作结论的类型，勉强构上强人工智能的边。终结者中的天网还要再优秀一些。

    真正意义上的强人工智能，是像黑客任务中的母体那样，把正反双方的所有行动都纳入自己的计划之中，以人类智慧没有办法觑破的类型。

    也就是说要到人脑也无法理解的水平，才算是真正跨越阶层的强人工智能。

    就好像在老家生物学家的研究中，黑猩猩是最接近人类的生物，但也只有幼儿水平的智力。而高等数学范畴的知识，就算巨细弥遗地放在黑猩猩面前，牠们也无法理解。

    这样的表现，才算是跨越阶层的智慧差距。而这也是某穿越众在穿越之前，只存在于理论中，还没被真正实现的课题。

    而在很多科幻作品中，对于强人工智能的发展都是属于悲观类型的。简言之，强人工智能不会甘于作为一个服务者的角度，而会成为一个理智的统治者。

    好一点的，带领一个族群发展。譬如漫威系列中的克里帝国至高智慧。

    差劲的，就是奴役着一个群体，为的是人类也不理解的目的。譬如黑客任务中的母体。

    最狠的，莫过于终结者中的天网，以毁灭人类为目的的。不管其目的是为了地球好，所以要毁灭地球上不停消耗资源的寄生虫；或者单纯就只是看人类的行为感到不爽。

    但其实有在玩人工智能的人都清楚，人工智能的表现，取决于在训练阶段做了些什么。假如路子走错了，那除了砍掉重练外，没有其他补救的方法。

    最出名的例子，莫过于微软的对话式人工智能。才对外开放两天，就被为数众多的恶意网友调教成满嘴脏话的种族歧视份子。逼得微软紧急关闭，不敢再对公众开放。

    其实知情人都知道，那个被玩废的人工智能会怎么处理。除了拿旧有存盘覆盖以外，没有其他方法可救了。而这也不像是游戏存盘，档案覆盖过去就好，当中的操作更为复杂。

    这代表着高薪聘请的人工智能团队，有一段时间的付出白费了。用太监自宫来形容的话，就算没有全切掉，也切掉一大截了。

    以某人教育孩子的本领，都没敢保证一定能把孩子教育成材，更何况是玩人工智能这种技术。林可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技术大牛，就只是靠着迷地没有的知识去欺侮人而已。

    假如这些知识被人熟悉了，那自己的优势也就没了。就好像掌握了相当程度地球知识的芬，可是把某穿越众吃得死死的。

    这也就是在经历西南半岛时期，被学院的孩子们背刺之后，林跟小学校的孩子们保持一定距离的缘故。

    对待外人都如此了，某人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情就像有了恐慌症一样。自己的亲生孩子可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说保持距离就能离得远远的。

    如果生了之后，就要负责到底，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生。同样的道理，要是整出一套后患无穷的人工智能，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搞。

    尤其某人对于自己的不自信。话说托尼?史塔克那种技术大牛，都整出一个失控的奥创了。林可不认为自己来做，就能够做到比较好。别要还没坑到别人，先把自己给坑死了。

    所以一直以来，某人从没想在人工智能上取得多少进展。充其量是有需要时，弄一些针对性地弱人工智能顶着。

    再说自己所身处的地方，可是一个魔法侧的世界。这个世界有灵魂，有元素精灵，有很多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情。

    对一个魔法师来说，需要一个可信任，专门用来处理一些简单事情的奴仆，除了招收一个学徒外，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满足这样的需求。

    譬如塞一个灵魂进到魔偶里头。虽然这样的做法属于邪道，但配合一个折磨灵魂的装置，就可以确保这具魔偶不会背叛，并且拥有人类等级的智能，懂得把事情做到让人满意。

    或者是召唤元素精灵、恶魔，都能达成同样的要求。对于这些作法，已经熟门熟路的魔法师，自然有一套成熟的办法可以避过绝大部分的坑。

    有这么方便的技术在前，某穿越众当然也就不需要刻意去钻研人工智能的技术。他一直以来的作为，魔法与科学都是用来互补的，哪个方便，哪个自己会用，那就选哪个。

    执着于地球科技可以碾压一切，核弹一出，谁与争锋，那也要能够手搓核弹才行。假如无法成长到手搓核弹的境界，还要坚持科技至强论，那能不能活到后期都是问题。

    总之，在活命这项课题面前，实用性比任何坚持都还要重要。这才是像他这种小人物的生存方式，而不是迷信科技。

正文 第1685章 预备

    亚兰历七五二年，春。

    迷地的新年刚过没多久，而这是门之双塔迷地侧的盾市成立后的第二个新年。但比起第一个新年那时的百废待兴，七五二年的新年，才是盾市真正大肆庆祝的第一个新年。

    不只是盾市，深渊侧的易市，人类居住区也同样大张旗鼓地庆祝着。甚至隐隐有与迷地侧盾市互别苗头的倾向。

    恶魔没有庆祝新年的习惯。或者说，牠们不会去庆祝任何纪念日，因为没有什么日子值得去回忆，自然也就无须庆祝。

    不过牠们不会拒绝迎合人类的态度，甚至可以做到让人时时刻刻如沐春风，且备受尊重。来到易市的人不论是何身份，高贵也好，低贱也罢，恶魔都不会有所歧视。

    这样的态度，要是哪个人初来乍到，恐怕会一改对恶魔的观点。认为这个’邪恶’的种族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糟，反而无比美好。

    但那些在易市混久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易市中禁止暴力，所以恶魔改用腐化人心的方法，来达成牠们的目的。

    千万不要以为满口甜言蜜语的对象，一点都不邪恶。他们的肮脏丑陋，是普通人看不到的。有时就连聪明人，都会栽了牠们的道。在易市中生活，真的没有想象中容易。

    新年的庆祝活动，两座魔法塔的人都没有参与。就只有巴兰侯爵府的执事，以代理的名义参加了盾市的庆祝宴会。这位执事本身也有男爵的头衔，算是有资格参与，并不失礼。

    两座魔法塔的人当然正在忙两位塔主的事情。虽然主要在做的人是那两位塔主，其他人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一座魔法塔总有些杂务要处理，在塔主无暇管理闲事的时候，几个学徒们也要帮忙出面。至少，帮忙掩饰这项工作可是重中之重，不能不做的。

    其实林只要进入塔意识境，不用做些什么，光是出现在那个怪东西面前，都会影响到现实。

    两座魔法塔分别为盾市与易市的中心，哪怕不管事，也不代表当魔法塔发生变动时，不会影响到两座城市。为了把影响力降到最低，最好是没人察觉，就必须要有人负责掩盖。

    其实弄一个幻影笼罩住两座魔法塔，让人看不清实际情形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这种隐瞒的行为要是被发现，很容易引起两座城市居民的恐慌。

    要知道，这可是战争要塞等级的建筑，不是什么无害的地标。要是让人无法放心，担忧魔法塔在做什么邪恶的事情，只要信心尽失，那对两座城市而言就是毁灭性的灾难，纯纯的人祸。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林并不在意这两座城市的发展。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盾市与易市就像两道护身符，保着某人不用站在第一线面临风风雨雨。

    所以不干涉，也不过度刺激盾市和易市，就是两座魔法塔对外的主要原则。

    前一次，因为伪装实验的失控，在易市中可是造成不小的动荡。也正是这次经验，让林了解到易市这座住着恶魔和人类的城市可一点也不稳固。

    相同的事情别说多来几次，恐怕只要再来一次，都会打破所有人忍受的底限。

    迷地侧门之双塔前所倒下的五十万累累白骨，说明了这两座魔法塔是多么的危险。当这样的魔法塔在塔主的乱搞下失控，有谁敢保证自己的安全？

    逃，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为了不发生这样的情形，就得要有人做些擦脂抹粉的事情。而这就是几个学徒的工作。

    她们要在某人准备做实验的时候，把魔法塔针对普通人与恶魔的幻象伪装打开。同时在过程中注意有没有人意外突破，或是有人有意或无意间靠近魔法塔前出面制止。讲白了，还是打杂。

    不过也别看这份工作不起眼。只要是跟人有关的事情，就很难简单归类成几个项目，让程序自主判断处理。所以这时就需要人的主观来做判断、下决定。

    但是责任也不是完全堆到三个学徒身上，主导者是门之双塔迷地侧的塔主，前魔王芬。她才是抑制能量池波动，从而影响魔法塔的主力。

    只要能量池的变动情形不外溢，那么魔法塔的幻象伪装等等措施，就只是可有可无的第二层保障而已。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还是让三个学徒掌管第二层保障措施，避免发生什么意外。

    把芬留在现实中坐镇，塔意识境那边当然是由林亲自去处理。

    为了两人可以跨越境界即时联系，林久违地改版了即时通讯程序，让一对一的聊天功能上线。否则原本的即时通讯程序，可是所有人的发言都能被所有人看到，就像一个公开的大池塘一样。

    改版后的即时通讯程序，并不单单只是文字式的聊天，林直接上手视讯通话功能。因为预期在塔意识境做事的时候，某人有很大机会没空伸手打字。

    总之，最基本传递声音的功能要有，影像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而且这也要考虑到权能消耗，不是瞎搞蛮干能成的。

    做足一切准备，再三检查自己有没有疏漏之处。包括准备拿来诱导那怪东西的万花筒程序，以及能量池的抑制与魔法塔的幻影伪装，这几项主要功能更是确认再三。

    当检查到自己也觉得厌烦，而且变不出新花样的时候，怕死的某人这才决定走下一步。再度利用闪现术，独自进入塔意识境。

    这一回，林穿着纯黑色的玄武袍，背上背着岁月轮，手里握着日月珍珠羽扇。几回进入塔意识境的测试让他明白，带什么东西进来都没关系，只要不心疼东西被这个特殊环境压榨。

    但岁月轮是必需要带着的。不带上的话，只会让那团怪东西食欲大开，试图把自己吞下肚。几回测试，这货都不长记性的，只认岁月轮有没有出现。

    玄武袍当然是防御用的。而且除了防御之外，黑色也是不会引起怪东西注意的颜色。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给诱导这怪东西的万花筒程序造成干扰。

    汇聚四元素之灵的日月珍珠羽扇，当然也不惧怕塔意识境的散功环境。因为严格说起来，四元素之力的根基不属于八种权能，而是自成体系。

    四元素之力齐聚，形成了一个闭环的内循环，有着生生不息的特性。林带着这柄羽扇进来，不是想以此裹挟元素精灵做什么事情，而是把它当备用电池看待。

    在这虚无的空间中，仅有的活物在看到某人出现后，如往常一样略显捕捉之意。但看在岁月轮的面子上，它又立刻缩了回去。回到不同成份在体内不停追逐的状态。

    这一切，看起来都和前几次的经验一样。这个怪物对于任何进入这个世界的东西，都会起一次反应。或是吃掉，或是放任不管，任其被这个世界分解掉。

    但在这次反应之后，还能维持着自身的入侵异物，就像是被接受了一样，能够正常在这个世界留存、移动。

    这些反应换到了迷地现实世界，就是能量池会产生一次大型波动。这个波动甚至会影响魔法塔以外的世界，显化在世人面前。正因为如此，林才需要考虑到遮蔽与伪装的事情。

    会花费那么大的功夫在这上面，除了担心魔法塔的变动会对人心有影响外，近几次的变化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征兆。那就是迷地侧的门之双塔能量池也出现了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

    因为有芬在一旁守着，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压制住了，没让这股气息外泄。要不然以盾市那针对不可名状之物，几乎可以算是不设防的情形下，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才会结束。

    林不清楚是因为自己多次进出塔意识境，才造成这样的现象；还是说是因为放任芬所感觉到的那股胎动不管，自然而然演变出这样的现象。

    总之解决这件事情，从原本的可有可无，似乎提升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所以林才会在连续几次检查行动计划，都找不到什么纰漏之后，决定实行计划，看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万花筒，是经过几次改版后，颜色变幻程序的新名字。原本某人的设想，是以一块水镜术屏幕不停变化呈现的色彩，以此来影响塔意识境中的怪物。

    后来意外发现，在不同的位置呈现不一样的色彩，也会产生影响后，林就考虑到多色彩同时运用的问题。

    而且这个’多’，好像是没有上限一样。林干脆放开了色彩变化的数量限制，让色彩的呈现完全依照那团怪东西当下的状态而反应。

    这层限制一放开，在程控下的色块就像是某穿越众小时候看过的万花筒一样，用奇诡绚丽的色彩变化刷新着人的感官。所以林才会以此命名。

    那么为了可以完整影响那团怪东西的变化，在程控下的万花筒魔法，将会以球型无死角的方式，包覆住整个怪物，且距其表面有一臂的距离。

    定下这样的距离，是因为范围订得太广，就会要额外消耗不少权能。要是太近，有可能怪物在变动的过程中，其跳动的表面有可能接触到太近的万花筒魔法，进而将其破坏。

    一臂之离算是某人测试中所得到，最为安全且节省权能的距离了。

    而林就站在球体之外，手按着那薄膜般的透明存在。这是还没有启动的模样。

    在自己的右眼视野中，多了芬在现实中的即时影像作联络之用。而在左眼中，则出现次位面塔的轮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林预计投入全部的算力，毕其功于一役。

正文 第1686章 新问题

    预备开始的指示，是由芬在现实中下达的。因为外界要处理的杂务更多，所以并没有由在塔意识境中的人来主导。林这边可没有多少要准备的工作。

    不过林也在等待中，慢慢地将自己多余的情绪放空，进入一种’定’的状态。佛家与道家中的定，和学习魔法时所必要的冥想很像，但在根本上有一些不一样。

    前两者在宗教意义上的定，并不只是简单的放空而已，而是非常集中的专注。将发散的精神集中到如针尖般的程度，除专注点外，外物皆不存在。

    只不过往哪里集中，不同的宗教有不同的要求。如何进入这样的境界，也都有不同的方法。

    魔法上的冥想仪式，是希望进入一种放空的境界。就好像空下来的杯子可以装进更多的水一样，让自己的身体可以更快速、更大量的吸收八种权能。

    至于某穿越众的老家，那些自认为先进的欧美人士所推崇的’冥想’，其实只是一种舒缓压力的方法，对于自身的提升没有任何帮助。就算感觉有，那其实也是自以为是的错觉。

    但对地球的现代人来说，能够舒缓压力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无法再要求更多。

    林对自己的要求，当然不可能是那种低层次的水平，而是希望朝着更高层级的’定’迈去。

    但没有师父带领，自己究竟是做没做到，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这种没信心的胡思乱想，就代表着自己离那个目标还很远。

    不过要用到眼前的事情上，已经足够了。

    最高等级的定，林觉得那应该就像是很多中所提到的’顿悟’状态。而能够自由进出这种状态，可想而知那些佛呀、神人的，在心智上是何等高强。

    好吧，又跑去胡思乱想了。看着视讯画面中，原本忙碌的芬也暂告一段落。她正眼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这边准备好了，听我倒数三声。三、二、一、开始！”

    前魔王一声令下，林轻按在球型薄膜上的十指同时发力。罩住那团怪东西的透明薄膜，瞬间转为半透明的白色。这可让那怪东西为之一静，暂停了自己自娱自乐的轮转变化。

    每一次颜色变动，都会吸引’看’得到的部分注意，并产生相对应的反应动作。

    而白色很有趣，这个颜色可以让怪物暂停动作一下子。大约不到三秒的时间，就像是习惯了颜色诱导一样，它又会恢复原本的无序行动。

    其余颜色的诱导反应也都差不多，大概会有一到三秒的对应动作，然后就恢复不规则了。

    使用白色让怪物停止变动，也是将这个动作作为起点，然后就是杂讯般的无序色彩，遍布在球型薄膜上的每一处。

    每个色块最小有笔尖的大小，但很少有需要这么小单位的时候。所有变化都针对那怪物的情形，做着相对应的颜色呈现。

    但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对于每一种色彩和怪物的对应动作并没有一个清楚且可信任的纪录，所以初期的颜色变化模式还处于’学习’的阶段。

    且怪物本体也还是原始的无序状态，所以色块才会又多又细且不规则，从外部看起来就像是没意义的杂讯一样。

    透过这层半透明的色膜，林也可以观察到被包裹住的怪物情形。这是为了当想要的结果出来的时候，自己知道要停止。

    其实关于万花筒魔法的进程，它有着自己的判断，也知道终点是什么模样，并不需要人为控制。但林还是选择这样的方式，也是为了看进展究竟到哪里了，而不是只能盲目地等待。

    万花筒的颜色变化间隔时间并不固定，这也是因为应对每一个颜色，那怪物的反应时间长短并不一致之故。

    而在设计中，万花筒不一定会等待全部的反应完成之后，才朝着下一个进展变去。有时可能反应推进的恰到好处，魔法的颜色就改变了，切换到另一种反应模式去。

    渐渐的，原本杂讯般的无序色块有了一点规律。至少原先看起来不规则的色块，多了一些对称性的规律。像是大小相对，或是在小范围区块中出现了几何图，不再只是杂讯。

    至于透过那半透明的色块球型薄膜，里头的怪东西依旧看不出什么来，仍是一团混乱的模样。

    但正执行着万花筒魔法的人，没有那种多余的心思来感慨，他就只是专心一意运转着万花筒魔法背后的程序逻辑。

    预先编写好的程序代码，用奈秒级的速度飞快运转着。而用于机械学习所累积的资料也不断增加，这对某人来说，可是意料之外的负担。

    林的算力靠着次位面塔，提高到无视时间的程度没错，但是储存容量可没有呀。或者说，自己一直以来都忽视了这方面的问题，因为有任何需要储存的东西，都会放在紫变石建构起来的系统里。

    就好像穿越前，稍微懂计算机的人都知道，什么资料都往d槽塞就好，谁会把系统碟塞满呀。但现在某人可就只有系统碟能用，可没有一颗备用大脑能当d槽使用。

    人的大脑可以记忆多少事情？

    林印象最深的是某部漫画中，一个长生不老的博士因为活得时间太长，记忆太多，所以产生了排挤效应，不时遗忘某些事情。被遗忘的事情不见得是最古老的，而是随机的。

    又有一说，那些不重要的记忆会被放到潜意识深处，在正常状况下会不再想起。这便是正常人的遗忘了。这也是那些大部分影视中，长寿者对大量记忆的处理方式。

    很明显的，某人正在做的事情是相当重要的。累积下来的东西会随时取用，不是可以放到潜意识深处，被如此’遗忘’的无用之物。

    这也就是说，虽然某人一开始想过这次行动有可能遇到的问题，譬如算力，又譬如自己体内的权能量经不经得起消耗。

    但其实只要不是非得坚持个七天七夜之类的漫长时间，林不认为自己会到被抽干的程度。今时今日的自己，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天使用多少魔法都要斤斤计较的菜鸟了。

    所以这里所谓的担心，其实有点凡尔赛的意思。只是脑容量的问题，确确实实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话说当初自己在老家玩机器学习之类的程序时，都很清楚这些状况。大数据哪里大，就是数据容量大呀。但怎么来到迷地后，就忘了这些事情？

    次位面塔可不负责储存某人的记忆。一时间，林也没有办法去找些东西来当资料储存容器。话说就算有，那些东西在塔意识境这个特殊环境中能不能使用，还是一大问题。

    来到迷地之后，从没顾虑过的硬盘容量问题。但在这奇特的地方，一个不合适的时间点上，这个突然浮现的问题有可能影响到某人的计划。

    中止，回去研究出解决办法之后，再来处理这边的问题？或者是……撑到不能撑的时候再退出。

    直接中止不算什么好方法，因为林在分出来思考的心思中，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在这奇特的环境下，可以增加脑容量，或类似的替代办法。

    现在想不到，回到现实迷地后也不见得想得到，纵使是找上芬也一样。这就好像算力与权能量的问题，某人都只能靠自己本身的能力硬撑，没有什么简单的道具能够帮忙。

    要是有神器级别的道具……那肯定一早就带上了，不会现在才烦恼这种事情。

    所以说，要是就此中断离开，只为了寻找解决眼前问题的方法，这里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无限期拖延下去。

    这样一来，还不如咬牙撑下去，逼近自己的极限再离开。或许也不适合在这种时候挑战极限，只要到自己觉得忍受不住的程度，就该撤出了。

    但是在那之前，自己没有理由停止正在做的事情。有可能只要撑下去，在逼近自己的上限之前，事情就能有一个结果出来。

    就算没成功，也能知道距离终点，自己还差了多少；或是自己的能力能够走出多远。了解这些事情，都对下一次的成功有帮助。

    不过林也不打算只是咬牙苦撑而已。既然问题出在’容量’上面，从计算机的角度来看，解决办法其实有两种：一是增加硬盘容量，一是压缩档案容量。

    没办法扩充自己脑容量的话，那就想办法缩小万花筒魔法所收集起来的资料数据容量就好。

    关于迷地的资料压缩，其实非常早之前，林就有所涉及。

    最初的图片是由奥术之眼这项魔法所撷取的。然而奥术之眼所捕捉到的讯息太多、太杂，有很多平面图片以外的包含在里头。

    这就造成了图片容量大到让人难以接受，当然也不适合用在以魔石为载体的论坛上。

    为了减少图片占用的容量，删减掉不需要的信息，并且做一定程度的加密压缩是解决的办法。

    而且加密压缩的另一项好处，就是在保护隐私上的优势。只要没有正确的解密方法，其他人就看不懂资料内容。

    这一套方法主要是为了那只在西南半岛流传的商城系统服务的。毕竟那套系统是以图片为主，文字为辅。

    动不动就因为下载图片的容量太大，耗用太多权能，因而把魔石给爆掉。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在咒骂某商城系统与论坛创造者，是个天杀的无良奸商了。

    只是在那之后，林就没有认真研究过资料压缩这档子事。既是自信没人可以窃取自己的资料，也是因为在储存的容量上，一直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的问题。

    不过既然遇到了，那就来解决吧。分出额外的算力来处理万花筒魔法所收集下来的资料，对现在的林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正文 第1687章 压缩与加密

    压缩资料的方法，一言以蔽之，就是用更短的字节去取代长字节。

    这也不是随便缩短就好，在压缩的同时，还要可以无损还原。做不到这一点，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压缩方法。而要做到这一点，当然是要有一套可靠的加密与解密方法。

    所以说，压缩和加密看起来不相干，但其实本质上是相同一回事。

    差别者在于，压缩封包只能作为储存之用，无法直接利用压缩后的档案。所以可以只考虑容量问题，尽可能缩短加密后的字节符。

    不过加密后的档案只要译码的程序在，就可以即时运作，并非只能像砖头一样放在一旁。而且加密的目的是保护隐私，所以用不同的加密方法，很有可能档案容量不是变小，反而是变大。

    而林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结合前两者的优势，将万花筒魔法所记录下来的资料变小，但又要可以随时取用，满足机器学习的程序需求之用。反倒是隐私问题，成了最不重要的一环。

    设计这样一套方法对现在的林来说并不算难，他甚至可以在运行着万花筒魔法的同时，分配部分算力进行资料储存方式的改善。

    可是这种一边运行着魔法，一边针对储存资料改善，当然不能让加密后的档案失真。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资料容量缩小的比例没多少。

    林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先把资料加密的方法和万花筒魔法结合的架构搭建起来。

    只有架构稳固了，让资料在解密时可以做到无损还原，这才有必要进行下一步研究。也就是如何将资料尽可能压缩，节省更多脑容量。

    虽然可以挤出额外的算力来做这样的事情，但在分心二用，且两件事情都不那么轻松的情况下，那骨子里本就冷淡的情感，变得更加清冷了。

    林甚至没有注意到，属于自己的记忆也不断被挤压着。包含穿越前与穿越后，总共五十年上下的生活岁月，早在自己的身体与意志被数次强化后，这些记忆都变得清晰无比。

    曾经听过的歌曲，哪怕只听过一回，林都可以谱出曲和写下记忆中的词。看过的书，晃过一眼的报纸，即使只是在眼睛的视野中短暂扫过，如今也能一个标点符号不露的回忆起来。

    但这些记忆正在消失中。从某人的脑海里，彻底、不留余地的抹去。这并不是说林的脑容量已经被占满了，而是他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和现实有所出入。

    大脑不是硬盘，没有磁区之说，也没有说一个磁区只能存多少字节的规则。大脑可以说是人体内最精密的器官，整合管理人体所有机能的同时，还具备着本身所特有的功能。

    而大脑能够发挥多少实力，这涉及到一个被许多科幻类不断提及的名词——大脑开发度。

    不过和大多数人所认知不同，人们常说，人类的大脑只有10%起作用，并不是整个大脑中，只有十分之一的部分在运作。

    不同部位的大脑，管理着不同的能力。要是只有十分之一在运作的话，可以视为人体有十分之九的部分是瘫痪的。这当然不合常理。

    大脑只有10%在运作的解释，应该如汽机车引擎的理解方式。一旦汽机车启动，引擎当然会开始运转，但是转速只维持在怠速的惰转状态。

    这个状态下的引擎当然是所有部分都在起作用，而不是只有十分之一的部分在运转。只要送更多的油进入引擎，就可以增加转速，让引擎输出更大马力，直到转速抵达引擎运转的极限为止。

    这才是大脑开发的真相，也是每个人的智力有高有低的原因。

    就好像每个正常人都有手臂，但是不同的人，力气上就有差异；经过锻炼的人，力气也会比没有锻炼的人还要大。所有人的肌肉都百分之百发挥作用了，但是不同人的肌肉，所能发挥的上限却不一样。

    在记忆这一块，大脑发挥效率提升的过程中，并不是毫无代价的。这不是一颗1t的硬盘在逼近储存上限的时候，就会无损自动升级成2t、3t的硬盘。

    换硬盘、搬资料，还要人工动手跟花时间呢。到了大脑这一块时，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让某人自动升级。

    只是被遗忘的东西，本就是某人自己也不认为重要的记忆。

    这些本该送进潜意识深处，被锁起来、被无视的记忆重新回到表层，随时可以被回想起的部分，即使回到表层，也不代表它们的重要性就提高了。

    在某人大脑效能升级的过程中，也伴随着将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删除，空出更多容量去储存新加入的事物。这些都是和改良储存资料容量一同进行的。

    可以说在脑容量的问题上，林是从多方面同时着手。只是不见得每件事情都是在掌握之中，有些是主动做的，有些则是被动发生的。总的来说，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那些被遗忘的记忆，老实说，就算某人知道这件事情正在发生，也不见得会在意，甚至是出手阻拦。

    只要不是全部被抹消，遗忘一部份不算什么。正常人的人生，谁会把自己几岁还在尿床这种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忘了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不忘才反常。除非今天那个尿床的是别人，那才值得记一辈子，并且时不时拿来嘲笑别人。

    而那些自认为重要的记忆，会不会同样被遗忘掉？其实光是在自己心中区分出重要的与不重要的，就已经给这些记忆在删除的顺序上订了先后。

    人体中所发生的一切，可没有什么是随机的。每一个状况的发生，势必有其因果关系。就好比疾病，不是接触到细菌病毒之类的，就是有着遗传上的先天缺陷，再不然就是某些化学物质、身体激素刺激细胞异变。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那些重要、珍贵的记忆，会不会在这种大脑升级中被无意间抹消。只要自己认为它重要，那么在自己的过去被完全抹消之前，这些回忆就会留到最后。

    但也不是说这样就能有恃无恐，任凭事情自然发展。林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属于自己的记忆做一次规划与整理。记忆宫殿法算得上是最出名的一个方法。

    具体来说就是将自己的意识想象成一个自己最为熟悉的空间，譬如自己的房间，或是自己长久生活的家。然后将每一个熟悉的动作与某项记忆关联起来，譬如早上喝杯咖啡代表什么之类的。

    再进一步提升，就是所谓的记忆图书馆法。把自己的记忆经过梳理后，分门别类安置到不同名目的书架上。

    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人，在事情的逻辑性、关联性与推理都要有一定的水平，才能做得到。但是这种事情是可以训练的，并不完全吃天赋。

    而到了林如今的本领，做这些梳理的工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以前不做，只是没有必要。现在做，除了有需求之外，也是顺手把事情一起处理，让结果可以更加圆满一些。

    要不然，光靠着将万花筒魔法的结果压缩，应该就可以达成某人想要的效果，不见得要在自己的记忆上动手。但既然目的是扩展自己的脑容量空间，没道理将一部份整理起来，另一部份却放任其散乱。

    在脑容量上下的功夫，远远没有一开始所想象的那样困难。

    或许是因为某人现在的身体早就脱离了平常人的范畴，心智、灵魂也在次位面塔的辅助下有了长足的成长。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体要怎么运用，只要想，那么结果就像是水到渠成一样自然。

    所以关于资料压缩的进度，很快就推进到如何压缩成更小容量的课题上。

    但毕竟不是以压缩为主要目的，这些减小容量后的资料还要可以即时运用。在效率与压缩比例这两个互有抵触的课题，如何取得一个适中的平衡点，就成为某人最新的问题。

    不过当为了顾及效率，压缩比例在小数点上摇摆时，林的主要注意力就被另外一边在做的事情吸引过去。

    当万花筒魔法的表现，真的像是自己小时候所看过的万花筒一样，如此的奇诡绚丽，如此的多采多姿。林发觉到，这些色彩变化，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这就好像自己一开始给这门课题所下的发想，要设计出一套基于颜色所发展出来的语言。

    语言，作为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手段，其背后必定乘载着’意义’。

    这个意义或许是人为赋予的，譬如太阳、月亮这些专有名词。也有可能是平铺直述的感受，譬如凉凉的，风呼呼地吹。

    色彩心理学这门学问，对于每一种色彩的解释是相当空泛的。虽然给出了一个定义，但是定义的范围很广，并不像正常语言的指代性相当明确，不致让人误解。

    不过当颜色多且细，变化亦如万花筒般有着独特的规律时，林莫名地觉得，万花筒魔法想表达什么东西。而且想表达的事情，也与被包裹着的怪东西有着对应关系，彷佛在对话一样。

    到了这个程度，万花筒魔法与那怪物的交互关系，也不再只是一方诱导，一方反应，共同朝着某方向迈进。在背后，有更深层的意思在交流着。

    林索性停止了用于储存容量课题上，没有多少进展的算力，来探究万花筒魔法正在和那怪物说些什么。

    会想要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因为林想到一句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或许无法宣之于口的道理，才更贴近真正的自然大道。

正文 第1688章 升华

    万花筒魔法与塔意识境中的怪物对话，它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林有所感悟，却无法将感想落于笔锋。

    这或许就是那些传下子曰，或被记载有如是我闻的大人物，与某穿越众这样小人物的差异。

    人家能够开宗立派，并有立言之功，可不是自己想通什么大道理而已。要能够把这个大道理传出去，让别人也听懂，学习这项大道理，这才是本事。

    林对于自己手中这些有着自我学习能力的魔法，其实在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高的期望。这只是一个解题的手段而已。就好像一段数学公式，除了能够解特定题型外，没有其他意义。

    但是当题目不平凡时，解答自然也到了不平凡的高度。而且又一项超乎意料的结果，刷新了某人的认知。

    假如说林最初只想过颜色是解答的关键，那么如今万花筒魔法的表现，那千变万化的几何图案配合着色彩，或许才更接近正确答案。

    眼前所看到的道理，不单单只是如小时候，窥视着万花筒玩具中的华丽变化而已。这个更复杂的呈现，像是契合了林在次位面塔上所记载的三教道理，而且还是最虚无飘渺，自己到现在也还迷迷糊糊的部分。

    那些玄之又玄，没有经过一二十人注释解说的道理，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但是莫名的，林却可以从眼前不停轮转变化的几何图样与色彩变化中，旁敲侧击地呼应了那些难以解释的道理。

    林不敢说自己就完全理解了过去想不通的东西，但也明白了一件古人说过的真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从那零维的神奇世界回归以来，林的次位面塔迎来一波大变化，老家的三教经典用各种方式刻画在次位面塔上。其实塔上之物也不仅只有三教经典，还有其他东西；只是数量相对少上许多。

    光是钻研这些知识，自己就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不曾想过寻求以外的东西。这又让某人回到宅男的生活，每日里想着的都是先把手上的宝贝搞懂。这可是从老家带来的珍宝呀。

    但是闭门造车从来不是最有效率的事情！书上的学问，也不仅仅只会在书上出现。有很多东西，不去亲眼见证一下，很难单从文字上理解。

    古人的十年寒窗，有多少人是正经闭关十年才去考状元的。那些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的大才，哪一个不是到处留下各种风流佳话，让后人争相为自己的家乡正名，说某某人来过，或某某人待过。

    从信息爆炸时代走过来的穿越众，自以为到了’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的境界。那荒诞且包罗万象的网络，足以扩充一个人的眼界。

    然而眼前的事实证明，网络资源很丰富没错，但或许那些能看到的，只是某些人想让自己看的。可能是某只幕后黑手，可能是大数据算法’好心’地推荐自己感兴趣的。

    这样的事情是好是坏姑且不论。但想从中得到充足的养分，让自己能够在大道的路上走得更远，很显然光靠网络资源是不够的。

    甚至说，真信了那鬼东西，走歪的机会更大。因为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有相当数量的砖家噱者提供自以为是的情报，光是花时间辨别真假，可能占去了大部分时间，哪还有空钻研真道理呢。

    不是什么人都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是妖精还是真佛。

    大多数人都像唐僧一样，遇到妖精明目张胆地勾引会退缩；遇到妖怪使用暴力会害怕、求救；遇到那些奸巧的使用偷拐蒙骗的手段，很多时候会上当。

    没有三个徒弟轮流顶雷，别说度过九九八十一难，可能前十难就买单了。然后西游记提早完结。不出意外的话，四大文学巨作会换一本，或许金瓶梅就上位了。

    其实想那么多，林只是想给自己再三确认，知识并不是仅来自于文字，或是某位圣哲的言说口传，它有可能用任何型态出现。所以说，不该局限自己的想象力。

    如今眼前的万花筒魔法，就出现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景象，诱人深入。

    初始，让林感到惊讶的部分，是万花筒魔法像是在阐述什么大道理。从那不停轮转变换的几何图形与颜色中，将数学的美用另外一种方式呈现出来。

    但随着时间推进，本想从万花筒中悟出些道理来的林，意外地透过那半透明的球型薄膜发现一件事。现在的情形不像是万花筒魔法正在讲道理，而是它正在和某物辩论，在大道上争锋！

    被半透明球型薄膜所包裹住的怪东西，已不再是无序的模样了。它那原本混乱的外表，如今呈现出某种规律。虽然还不到某人所规划的理想状态，但比起原先的模样已经是好上不少。

    之所以会有两者在展开辩论的感觉，是因为那团怪物试着抵抗万花筒魔法的影响。抵抗的方法并不是用混乱来对抗秩序，而是用另一种秩序来对抗万花筒魔法想要提供的秩序。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林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就像是老家的哲人出面，跟迷地的哲人来一场口齿上的交锋。两人唇枪舌战，好不精采！

    作为一个站在最好位置上的旁观者，虽然不像文字或语言的陈述那么直观，但是震撼心灵的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少某人现在放下外物的’定’状态，已经不是刻意打磨精神，让自己的注意力无限集中于一点的有意为之。而是一种被吸引，从而沉迷其中，无视外物的特殊状态。

    这样的沉迷，也在林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自己带来一些奇特的变化。

    最初，林以为门之双塔的两座能量池无法顺利点火，是因为双方要起到一个同调的状态，才能顺利发挥作用。所以找来了芬，一人负责一座魔法塔，处理能量池点火事宜。

    后来，被抓进了塔意识境，陷入奇怪的困境中。总算某人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让两座能量池核心的奇物起到沟通的作用，所以才有之后的作为。

    肉团与怪树可以视为不可名状之物与世界树之种的本体。印玺与绿芽的出现，或许代表的是能量池取用的规则。所以才需要两人一开始的整理，把那杂乱的规则厘清，整理成一个如钥匙的关键之物。

    要是让钥匙给本体吞吃下去，应该就代表两座能量池的核心得到了各自应该掌握的规则。能量池的点火成功也就顺理成章。接下来的问题，可能就是以何者为主导。利弊如何，暂且不谈。

    但是某人自找麻烦，把四样东西混成一团！没有谁真正掌握了关键，也没有谁站在主导的位置，吞噬其余的一切。两座能量池各自的核心，就这样进入一种混沌未明的状态。

    能量池虽然成功点火了，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这个结果仍不是终点。混沌未明只会是一个过程，不是结果。

    就像加入了牛奶的咖啡，就算没有搅拌，最终它也会停下来，维持着某状态。而这不见得会式搅拌均匀的模样。

    但是放任不管的话，这个结果是否会是旁人满意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魔法师应该很明显，让人满意的结果，从来都是制造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等出来的结果，通常都不怎么好。用某穿越众老家的话，那就是’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

    所以林又一次进入塔意识境，进行干涉的行动。

    本来只是想要将肉团、印玺、怪树、绿芽混成一团的怪东西，变成如太极图一样的秩序表现。没想到某人眼中的迷地土着，不甘于被外来的哲学思想所同化，展开了一场可称是激烈的辩驳。

    ’真理愈辩愈明’这句话是正确的，因为禁不起考验的道理，或是只适应某种情况的，可称不上是真理。

    所以某穿越众老家跟迷地的哲学，开始朝着某方向共同迈进。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某人可就不知道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只发生在万花筒魔法与那团怪物上面，林本身，也是两个世界纠结的产物。

    以魔化躯体、次位面塔的能力为骨干，而作为中心思想的哲学理念，是老家的儒释道三教那一套。更不用说思维逻辑方式，是那一直培养的科技侧方式。

    这些部分，都是各自野蛮发展，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整合在一起。

    会这样分散，是因为迷地在魔法之外，并没有相匹配的哲学理念。在迷地，是用神灵信仰来填补这个心灵上的空缺。纵使是自觉可与神比肩的魔法师，也遵循着神灵信仰下的规则。

    但作为一个会烧香拜佛，实则以科学为中心信仰的穿越众，怎么可能会接受神灵？更何况还是真实存在的神灵。

    迷地的神，给林的感觉，就像是从新闻媒体上所听、所看到的某某国家领导人，或是那些明星名人一样，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但那又如何？自己的生活还是要自己过，所谓神灵的庇护，也不是直接给钱，让自己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天高皇帝远，这才是现实。

    既然神灵信仰无法成为某人思想的核心，林很自然地将老家的哲学拿来填补上这一块。这就造成了林的肉体与力量，和灵魂与思想一直是处于分裂的状态。

    直到今天，万花筒魔法与那怪物的同调工作，像是引起共鸣一样，也在林的身上发生了。

    只是这些变化，当事人都茫然无觉。因为他全心全意都沉浸在那以色彩和几何图所构成的对话中，用眼睛聆听着无上的大道理。

正文 第1690章 搜塔

    不论是林和芬，对魔法塔的关心都不减。但不管他们有多关心，在检测中，门之双塔没有任何变化的事实也不会因此改变。

    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在能量池上所发生，跟胎动有关的数值降回到事情发生前的水平，显示这个事件被解决了。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回被踢了出来，林转述完塔意识境的情形后，手头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为了尽快厘清真相，所以他也加入了芬的魔法塔检查行列中。不为加快进度，只是做个复查，让结果更加准确。

    然而两人一起动手，也没能将光秃秃的石头看出一朵花来。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不会因为看久了，就变了出来。假如会，那也应该是眼睛疲劳，看到眼花了。

    当然，事情不会仅止于两人之间。他们老早就把检查全塔的指示，通知了各自的学徒和护卫。

    除了窝在屏幕面前检查数据外，实地检查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林和芬当然不会忽略。

    三个学徒和那位脑子不太灵活的护卫，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找些什么东西。但既然说是检查了，当然是找些和过往不同的异常现象或是东西出来。所以他们还是很认真地去找了。

    一年多的时间，魔法塔内部的一切也都是他们亲手操办的，自然是无比熟悉。再说塔内面积不大，林没有刻意使用魔法去拓展空间，排查起来也十分快速。

    不过还是那句话，熟悉与快速不是可以找到不存在事物的理由。但是让几个大龄丫头去找，还是找到几处打扫的死角。这一年多的时间，都积上厚厚一层灰了。

    三个大龄丫头没有伸手去抹灰，现阶段还是以自家老师吩咐的任务为主。不过合流的三人，倒是一边商议着要怎么改进魔法塔内自洁的方法，一边查找着各处。

    她们倒不是不知道分头行事，速度更快的道理。但是’快’，已经不是现在的要求了，找到异常才是。所以三人干脆一起行动，彼此拾缺补遗，看能不能找到些东西。

    一直待在三楼的林和芬，在排查数据的同时，也关注着自家几个学徒的状况，以便随时支援。

    毕竟魔法塔变化的关联物中，可是有一项是不可名状之物。对于那玩意儿可能造成的影响，林可不敢轻忽。那三个大龄丫头，可还没有到无视大恐怖存在的程度。

    巴兰女侯爵的状况，林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自家两个学徒接触那些东西，可不是第一次了。就说上一回能量池点火时，就又被阴了一次。

    假如SAN值这玩意儿真的存在，而且还不知是否有方法恢复或提高，自家两学徒按照正常人标准的话，也应该在发疯的边缘了吧。

    最可悲的一点是，精神病患与正常人的表现，很多时候是没有太大差异的。得要碰到触发点，情绪才会在一瞬间崩溃，理智瓦解，朝着不可言述的歇斯底里境界而去。

    简单地说，正常的时候看不出来；等到看见了，很多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虽说可以从日常的微小征兆上看出来，但对习惯大而化之的某人来说，恐怕要到爆发的那一刻才会知道。

    既然不想要自家的超龄小徒弟沦落至那种地步，那么未雨绸缪就是必要的。或许那些东西看久了，也可以算是一种锻炼。但有些事情是宁可一辈子没碰过，也不要去习惯它。

    所以比起心脏比自己更有力，神经也比自己更粗的前魔王大人，林自认为对于三个学徒的关心还是比较多的。自然，在检查数据的同时，会不时注意在魔法塔内各处检查的几人。

    就在一无所获的瞎忙中，林突然发现到了一个异常。不是出在魔法塔上，当然也不是数据排查中出现，而是本该四处游荡的几个学徒和护卫，有一人停止动作了。

    停止动作的是一直单独行动的史东。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芬所制造的缝合尸，基因编辑下的新人类。

    这位的灵魂是缝合尸时代觉醒的，而不是塞了哪个人类的鬼魂进到尸体中，所以算是根正苗红的亡灵族。这类亡灵生物的特征是沉默寡言，说难听一点，就是愚笨、迟钝。

    除了芬的命令外，这位是谁也无法指挥。就算是芬的学徒，巴兰女侯爵出面也一样。但只要接收命令，他能够一丝不苟地执行，绝不会有任何延误或错漏。

    所以偷懒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存在的。至少不会在这个人身上发生。而且他的行动也不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模样，而是胸有成竹，慢条斯理地进行，但却是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完成。

    不管这样的反差是不是成为某些女性眼中，作为异性的吸引力之一。

    林很明确的事情是，面对指示，这位可是耿直到芬没有亲口喊停时，这位的行动可不会自己停下来。除非遇到了芬事前说过的停止事项。

    所以，史东有发现？但是有发现的话，这位耿直且愚忠的护卫老早就回报了呀。而不会是停下来，这种对他来说，堪称是奇怪的举动。

    林点了点芬的肩头，指向塔内监控的平面示意图，说：”你知道你家的护卫发生了什么吗？”

    某个小男人和自家的石头不对付，这件听起来很可笑的事情是一个事实。所以某人提起史东的时候，多少都带点阴阳怪气。不过两人就算不对付，也没有起过冲突。除非他打算家暴！

    不会起冲突，当然也不会刻意污蔑或设计陷害。两人间可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就只是话说不到一块去而已。所以某人的提示，应该是真有状况，而不是子虚乌有。

    顺着某人的指示看去。第一时间，芬还没有意会到什么问题。史东的行为对她而言太熟了，但是太熟反而容易忽略，所以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不过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这对正常人来说也是件不太寻常的事情。芬想了想，停下手边的动作后，就闪现过去，准备一看究竟。

    就不知某人的心思是想看热闹，还是解决问题，总之林也跟上了。

    念头一转，林与芬双双来到门之双塔迷地侧的二楼。作为护卫的史东，日常装扮并不是魔法丝绸所制作的套装，而是一套相当简单的棉制衣物。

    束臂束腿，设计上以方便穿脱和行动为主，已有某穿越众老家的现代服饰形式。没有附魔，也没有稀奇古怪的装饰，整体搭配上可用’无趣’二字来形容。

    唯独腰上系着两支光剑剑柄，叮叮当当晃着。这是因为史东只有两只手，用两把剑刚好而已。要是像他缝合尸时代，需要多一点武器的话，多弄些手臂出来就好，犯不着用嘴巴咬。

    而这位日常沉默寡言的护卫仁兄，如今是站在原地，低着头，和某个小怪物对峙着。

    那是一只头上长着一朵五瓣小红花的史莱姆。体型不大，也就跟一般孩子们在玩的皮球差不多大小。作为水蓝色水滴状的小怪物，这只史莱姆是蛮常见的种类，除了头上的红花外。

    迷地的史莱姆可不像某穿越众老家的dq系列一样，有着眼睛和嘴巴，可以做出各种可爱的表情。

    迷地史莱姆的特征是在于软泥般的体内有一颗内核，这颗内核包含有全部感官，当然也是致命弱点。

    软泥的身体，其实是用权能聚合起来，具备元素属性的临时身体。其体型大小与软泥构成，取决于内核包含有多强大的权能。

    简单地说，愈强大的史莱姆就愈大只。要不然就是软泥身体有些稀奇古怪的特性，像是金属软泥、剧毒软泥、腐蚀软泥，或是某些贵族领主喜闻乐见，只溶衣服，不伤身体，还爱钻洞的软泥。

    内核靠近软泥表面的方向，就是史莱姆的’正面’或说’前方’。这样的特性意味着史莱姆总是会将弱点曝露出来，使得史莱姆的危险性在冒险者公会的评价中一直不怎么高。

    而这时在魔法塔中的这只史莱姆，那颗像是月球表面，满是坑坑疤疤的内核几乎要溢出软泥体表。在最接近史东的方向，和对方’对视’着。

    这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史莱姆，其怪异处也不仅于此，至少林从未听过有哪种史莱姆的头上长着一朵花的。史莱姆，又名为软泥怪，这可是相当纯粹的元素魔物，不带有生物特征的，不管是植物或动物。

    这朵不知道哪来的小红花，这时也像是向日葵一样，直面凝视着史莱姆的史东。一人一怪就这么无来由地沉默对视，彷佛天地间再没有其他人一样。

    ……假如说史东静止不动，是因为跟这只红花史莱姆对视，那么一人一怪少说已经对看了十分钟以上。这是在比谁先眨眼的游戏吗？

    啊，不对！重点应该是这只史莱姆是怎么来的？

    门之双塔不禁客人，这也不代表什么魔物都能自由进出。特别是小型生物，像是蚊子、苍蝇、蟑螂、老鼠等等，门之双塔是一律驱逐的。要是太过深入，则直接给对方人道毁灭。

    很明显，史莱姆的体积会被归类在这范围中。林不禁止的，就只有那些具备智慧，可以交流的生物。那些小猫小狗也不在此列中。

    但是这只红花史莱姆居然可以进到塔中。林讶异的同时，也试图调动魔法塔的威能，扫描这只意外出现的小怪物。就算不当场消灭，也要知道对方的底细。

    然而诡异之处在于，结合了自己、芬还有机人们，精心打造的门之双塔侦测不到史东面前有何物！这意味着，这只红花史莱姆在魔法塔中’不存在’。

    那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什么？

正文 第1690章 搜塔

    不论是林和芬，对魔法塔的关心都不减。但不管他们有多关心，在检测中，门之双塔没有任何变化的事实也不会因此改变。

    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在能量池上所发生，跟胎动有关的数值降回到事情发生前的水平，显示这个事件被解决了。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回被踢了出来，林转述完塔意识境的情形后，手头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为了尽快厘清真相，所以他也加入了芬的魔法塔检查行列中。不为加快进度，只是做个复查，让结果更加准确。

    然而两人一起动手，也没能将光秃秃的石头看出一朵花来。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不会因为看久了，就变了出来。假如会，那也应该是眼睛疲劳，看到眼花了。

    当然，事情不会仅止于两人之间。他们老早就把检查全塔的指示，通知了各自的学徒和护卫。

    除了窝在屏幕面前检查数据外，实地检查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林和芬当然不会忽略。

    三个学徒和那位脑子不太灵活的护卫，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找些什么东西。但既然说是检查了，当然是找些和过往不同的异常现象或是东西出来。所以他们还是很认真地去找了。

    一年多的时间，魔法塔内部的一切也都是他们亲手操办的，自然是无比熟悉。再说塔内面积不大，林没有刻意使用魔法去拓展空间，排查起来也十分快速。

    不过还是那句话，熟悉与快速不是可以找到不存在事物的理由。但是让几个大龄丫头去找，还是找到几处打扫的死角。这一年多的时间，都积上厚厚一层灰了。

    三个大龄丫头没有伸手去抹灰，现阶段还是以自家老师吩咐的任务为主。不过合流的三人，倒是一边商议着要怎么改进魔法塔内自洁的方法，一边查找着各处。

    她们倒不是不知道分头行事，速度更快的道理。但是’快’，已经不是现在的要求了，找到异常才是。所以三人干脆一起行动，彼此拾缺补遗，看能不能找到些东西。

    一直待在三楼的林和芬，在排查数据的同时，也关注着自家几个学徒的状况，以便随时支援。

    毕竟魔法塔变化的关联物中，可是有一项是不可名状之物。对于那玩意儿可能造成的影响，林可不敢轻忽。那三个大龄丫头，可还没有到无视大恐怖存在的程度。

    巴兰女侯爵的状况，林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自家两个学徒接触那些东西，可不是第一次了。就说上一回能量池点火时，就又被阴了一次。

    假如SAN值这玩意儿真的存在，而且还不知是否有方法恢复或提高，自家两学徒按照正常人标准的话，也应该在发疯的边缘了吧。

    最可悲的一点是，精神病患与正常人的表现，很多时候是没有太大差异的。得要碰到触发点，情绪才会在一瞬间崩溃，理智瓦解，朝着不可言述的歇斯底里境界而去。

    简单地说，正常的时候看不出来；等到看见了，很多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虽说可以从日常的微小征兆上看出来，但对习惯大而化之的某人来说，恐怕要到爆发的那一刻才会知道。

    既然不想要自家的超龄小徒弟沦落至那种地步，那么未雨绸缪就是必要的。或许那些东西看久了，也可以算是一种锻炼。但有些事情是宁可一辈子没碰过，也不要去习惯它。

    所以比起心脏比自己更有力，神经也比自己更粗的前魔王大人，林自认为对于三个学徒的关心还是比较多的。自然，在检查数据的同时，会不时注意在魔法塔内各处检查的几人。

    就在一无所获的瞎忙中，林突然发现到了一个异常。不是出在魔法塔上，当然也不是数据排查中出现，而是本该四处游荡的几个学徒和护卫，有一人停止动作了。

    停止动作的是一直单独行动的史东。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芬所制造的缝合尸，基因编辑下的新人类。

    这位的灵魂是缝合尸时代觉醒的，而不是塞了哪个人类的鬼魂进到尸体中，所以算是根正苗红的亡灵族。这类亡灵生物的特征是沉默寡言，说难听一点，就是愚笨、迟钝。

    除了芬的命令外，这位是谁也无法指挥。就算是芬的学徒，巴兰女侯爵出面也一样。但只要接收命令，他能够一丝不苟地执行，绝不会有任何延误或错漏。

    所以偷懒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存在的。至少不会在这个人身上发生。而且他的行动也不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模样，而是胸有成竹，慢条斯理地进行，但却是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完成。

    不管这样的反差是不是成为某些女性眼中，作为异性的吸引力之一。

    林很明确的事情是，面对指示，这位可是耿直到芬没有亲口喊停时，这位的行动可不会自己停下来。除非遇到了芬事前说过的停止事项。

    所以，史东有发现？但是有发现的话，这位耿直且愚忠的护卫老早就回报了呀。而不会是停下来，这种对他来说，堪称是奇怪的举动。

    林点了点芬的肩头，指向塔内监控的平面示意图，说：”你知道你家的护卫发生了什么吗？”

    某个小男人和自家的石头不对付，这件听起来很可笑的事情是一个事实。所以某人提起史东的时候，多少都带点阴阳怪气。不过两人就算不对付，也没有起过冲突。除非他打算家暴！

    不会起冲突，当然也不会刻意污蔑或设计陷害。两人间可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就只是话说不到一块去而已。所以某人的提示，应该是真有状况，而不是子虚乌有。

    顺着某人的指示看去。第一时间，芬还没有意会到什么问题。史东的行为对她而言太熟了，但是太熟反而容易忽略，所以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不过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这对正常人来说也是件不太寻常的事情。芬想了想，停下手边的动作后，就闪现过去，准备一看究竟。

    就不知某人的心思是想看热闹，还是解决问题，总之林也跟上了。

    念头一转，林与芬双双来到门之双塔迷地侧的二楼。作为护卫的史东，日常装扮并不是魔法丝绸所制作的套装，而是一套相当简单的棉制衣物。

    束臂束腿，设计上以方便穿脱和行动为主，已有某穿越众老家的现代服饰形式。没有附魔，也没有稀奇古怪的装饰，整体搭配上可用’无趣’二字来形容。

    唯独腰上系着两支光剑剑柄，叮叮当当晃着。这是因为史东只有两只手，用两把剑刚好而已。要是像他缝合尸时代，需要多一点武器的话，多弄些手臂出来就好，犯不着用嘴巴咬。

    而这位日常沉默寡言的护卫仁兄，如今是站在原地，低着头，和某个小怪物对峙着。

    那是一只头上长着一朵五瓣小红花的史莱姆。体型不大，也就跟一般孩子们在玩的皮球差不多大小。作为水蓝色水滴状的小怪物，这只史莱姆是蛮常见的种类，除了头上的红花外。

    迷地的史莱姆可不像某穿越众老家的dq系列一样，有着眼睛和嘴巴，可以做出各种可爱的表情。

    迷地史莱姆的特征是在于软泥般的体内有一颗内核，这颗内核包含有全部感官，当然也是致命弱点。

    软泥的身体，其实是用权能聚合起来，具备元素属性的临时身体。其体型大小与软泥构成，取决于内核包含有多强大的权能。

    简单地说，愈强大的史莱姆就愈大只。要不然就是软泥身体有些稀奇古怪的特性，像是金属软泥、剧毒软泥、腐蚀软泥，或是某些贵族领主喜闻乐见，只溶衣服，不伤身体，还爱钻洞的软泥。

    内核靠近软泥表面的方向，就是史莱姆的’正面’或说’前方’。这样的特性意味着史莱姆总是会将弱点曝露出来，使得史莱姆的危险性在冒险者公会的评价中一直不怎么高。

    而这时在魔法塔中的这只史莱姆，那颗像是月球表面，满是坑坑疤疤的内核几乎要溢出软泥体表。在最接近史东的方向，和对方’对视’着。

    这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史莱姆，其怪异处也不仅于此，至少林从未听过有哪种史莱姆的头上长着一朵花的。史莱姆，又名为软泥怪，这可是相当纯粹的元素魔物，不带有生物特征的，不管是植物或动物。

    这朵不知道哪来的小红花，这时也像是向日葵一样，直面凝视着史莱姆的史东。一人一怪就这么无来由地沉默对视，彷佛天地间再没有其他人一样。

    ……假如说史东静止不动，是因为跟这只红花史莱姆对视，那么一人一怪少说已经对看了十分钟以上。这是在比谁先眨眼的游戏吗？

    啊，不对！重点应该是这只史莱姆是怎么来的？

    门之双塔不禁客人，这也不代表什么魔物都能自由进出。特别是小型生物，像是蚊子、苍蝇、蟑螂、老鼠等等，门之双塔是一律驱逐的。要是太过深入，则直接给对方人道毁灭。

    很明显，史莱姆的体积会被归类在这范围中。林不禁止的，就只有那些具备智慧，可以交流的生物。那些小猫小狗也不在此列中。

    但是这只红花史莱姆居然可以进到塔中。林讶异的同时，也试图调动魔法塔的威能，扫描这只意外出现的小怪物。就算不当场消灭，也要知道对方的底细。

    然而诡异之处在于，结合了自己、芬还有机人们，精心打造的门之双塔侦测不到史东面前有何物！这意味着，这只红花史莱姆在魔法塔中’不存在’。

    那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什么？

正文 第1691章 塔灵？

    因为眼前不存在的诡异事物，让罚站的人除了史东之外，又多了两个人。只是跟史东与那只奇怪的史莱姆面对面不同，林与芬仅仅是旁观者。

    三人一怪物罚站，当然又会让在两座魔法塔中闲逛的三个大龄丫头遇上。毕竟魔法塔的空间就这么大，每个房间都走过一遍，每个角落都看一看，都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只是对比三个罚站的人，那因为知道太多，所以反而不敢轻举妄动的行为不同。不知者无畏的态度完全在三个学徒身上表现出来。

    兴许是那还未消退的少女心萌发，三个大龄丫头一看到头上长着小红花的史莱姆，就一边尖叫，一边把史莱姆捧了起来把玩着。

    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从外观特征来看，除了头上的小红花比较特别外，这只史莱姆的外表就像在说’我不太强’这么一个事实。

    像这种差不多能混上一个最弱魔兽称号的小型魔物，在两个比肩正式魔法师，一个正牌的正式魔法师手中，确实也只能当一个玩物，没有任何威胁。

    但看着这不存在的东西就被这么捧起来，林都没有多问那三个大龄丫头手感如何，有没有实物感。

    因为从她们手臂发力的状况来看，可以确认手捧之物大概在二到三公斤之间。而这也是这种体型的史莱姆，处于平均水平的体重数值。

    不过这代表史莱姆是真的，还是被催眠后的身体反应假象，林也不太好确定。因为身体反应是可以被欺骗的，而且在这个魔法侧的世界中还意外的简单。

    看着那只头顶红花的史莱姆，一如其’无害’的同类，被三个大龄丫头不停搓圆捏扁的，应该真的没有什么吧。林心中这么思考着。

    别看史莱姆被三个大龄少女这么蹂躏，就以为这种魔物相当好欺负。只要数量上去了，团灭没有高端战力的偏远小村庄，那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可不是农夫拿着锄头，就能够轻松无伤打败的魔物。如何打穿那层软泥，破坏内部的核心，讲究的不仅仅是技巧，还有穿透性的破坏力。魔物就算再弱，也还是魔物。

    但就算是魔物，这种等级的遇上正牌魔法师，也只能变玩物了。总之，在各种搞不明白的情况下，亲自上手检测一番是最直接的做法了。

    林也不用伤脑筋，这只史莱姆是不是带腐蚀性的。那三大龄丫头都敢用脸蹭了，只差把对方的软泥当面膜，不至于自己摸了手就烂掉吧。

    所以某人也没多想，走上前就说：”把那个小东西给我看看吧。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小红花史莱姆突然暴起！体积不光暴增数十倍，型态更是大变。

    原先水蓝色的软泥层变得无比污浊且具体，就像是下水道浸泡着各种动物尸体的腐泥一样。它甚至张开了比巨龙还要大的血盆大口，气势汹汹地一口将林吞下！

    形势变化之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三个大龄丫头就不说了。她们的战斗力算不错了，但在某人的层次中还是未够班呀。

    史东，距离近，反应速度快。假如他出手的话，应该是有机会的。但是他没得到保护某魔法师的指示呀。所以这位原禁卫军团长只是看着事态发展。

    芬，在她考虑要不要帮的时候，就已经用不着了。

    至于直面威胁的某人，或许是太过信任自己的侦查能力，还有配套的程序化反应速度，所以林日常的思维逻辑有些无脑莽的倾向。

    反正真遇到危险了，闪现术就会发动。有所偏差的话，只要修正一下程序逻辑，把反应时间再缩短就好。对付魔王子阿札德就是这么整的。

    但是……如何确认来自’不存在之物’的威胁？

    眼见之物不存在，自然就没有目标可以锁定。既然没有目标，那么威胁也就不存在。威胁不存在，自我防护的程序反应个毛？

    安逸太久的某人，就这么被程序的例外情形给一口吞了！

    要是被吞掉之后，只是进到这只变形史莱姆的体内，那么大家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就好。玄武袍在身，谁也不相信某人顷刻间就会没命。

    但是吞下一个人的史莱姆，瞬间就变回来了原本的红花蓝色水滴模样，体积也恢复普通人双手就能轻松捧起的大小。

    是说之前就算突然变大，也没有变重丝毫。在哈露米的手中，红花史莱姆就还是原本的重量，原本的感觉。所以在变回来之后，除了众人的惊讶外，其他都没有什么改变。

    某人的两学徒还算有良心，捧着手中的魔物，不知该甩到地上还是继续捧着。哈露米与卡雅一脸难看地望向芬，问道：”姊姊大人，老师死了吗？”

    芬一副老神在在的镇静模样，不慌不忙地掐指算道：”嗯，没被吃掉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抛到不知名之处。假如是这样的话，他活着回来的机会很大，不用担心。”

    ”抛到不知名之处，那还能回来吗？”哈露米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搓了搓无名指上的戒指，并且展示出来，对大家说道：”只要这个定位的东西还在，他不会回到我们身边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不想。假如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会找上门去，揍到他想回来为止。”

    像是为了证实芬所言非虚，几个留在魔法塔内的人甚至没有等多久时间，一身狼狈的林就重新出现。

    不说一头黑发现在变得跟杂毛一样，脸上也满是脏污。就算是寄宿有神灵，且有诸多威能的玄武袍，虽然没有变成破破烂烂的模样，但也被糊满了各种奇怪的黏液，五颜六色的。

    逃回来的林胡乱抹着脸，大口喘气，边咒骂道：”见鬼，居然被丢到那种东西的巢穴去。幸亏是我，别人的话我赌他们没人来得及回来。”

    芬敏锐地察觉到某人话中重点，问道：”什么东西的巢穴？”

    被这么一问，正在施展魔法清理自己的林突兀地一楞。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指了指哈露米手上的魔物，然后又指向深渊之门的另一边，门之双塔深渊侧的方向。说道：”就是那个东西的巢穴呀。”

    ”你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芬上下瞟着某个狼狈的男人，重新评估着对方的实力。又问道：”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入侵，或是进进出出的吧。”

    林这回没耍嘴皮子，而是余悸犹存地说道：”开什么玩笑，在祂们醒过来之前，我就想办法溜了。要是跑得慢一点，搞不好就回不来了。你以为我说的巢穴，那个数量是什么程度的概念。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是，好不好。”

    普通人会觉得某魔法师的这句话很夸张，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但对芬来说，她知道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更加夸张，因为某人’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其距离跟范围可是跟一般人不同量级的。

    不过芬还没考虑到更深层的问题，一旁哈露米用着打颤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那我继续捧着这个，不是很危险嘛。我要怎么办？”

    林这时才注意到，捧着小红花史莱姆的大龄金发学徒，她那张白皙的脸蛋可是更上一层楼，变成没有血色的惨白模样。

    卡雅和巴兰女侯爵则是各自朝左右退了三步，一脸戒备的神色。尽显三人之间的塑料姊妹情。

    没好气地叹了一声，林说道：”慢慢放到地上吧。假如跟我想的一样，它不会对你做什么。”

    听到话，哈露米就像捧着一个水平仪控制的炸弹一样，缓慢，小心谨慎地蹲下来，将手掌中的红花史莱姆放到地上。生怕动作太激烈，这货像是吞自家老师一样，把自己吃下肚。

    倒是芬又精准地抓到某人的重点，问道：”跟你想的一样？你认为这是什么？”

    面对又一次提问，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外头拘了一只小虫子进到塔内。

    因为没有额外保护，所以这只在闪现过程中被异种能量侵蚀，邪神化的小虫妥妥的属于魔法塔排除目标。

    在虫子出现的一瞬间，回到地板上的红花史莱姆，头上那朵五瓣的小红花立刻对准虫子目标，当即一道白光打出！直接就将虫子汽化，连一粒灰烬都没留下。

    ”这是！”几人同时惊呼道。因为她们相当清楚，刚刚那道白光所代表的意义。

    白色破坏光线，某魔法师独创的专属魔法。这个魔法原理不算难，但是使用门坎很高。简言之就是将大量权能浓缩凝聚到极致，然后以射线的方式打出。

    即使是林这个魔法的创造者，也大多是间接使用白色破坏光线。譬如魔法枪、魔法塔内的陷阱设施、夜幕星空下的星辰攻击。很少直接施展这个破坏魔法。

    所以能够打出这道白色破坏光线的红花史莱姆，就只可能是一个身分，那就是某人的造物。

    不过连林本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不清楚。史莱姆又是出现在魔法塔中，这让芬有了一个推测，蹙起眉梢，问：”这是塔灵？有其他证据吗？它怎么会攻击你？”

    一连三问，林回答道：”是不是塔灵我不清楚，但有很大的机会是类似的东西。至于它为什么会攻击我，还记得门之双塔的底层逻辑中，对外反应的原则是什么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芬想起了除数学式以外，那少到可怜的底层逻辑。

正文 第1692章 小红花史莱姆

    ”没错。面对恶意，就以恶意回报。面对善意则无作为，除非在我们控制下发起攻击。”

    ”那你刚刚……？”芬疑惑道。

    林无奈说：”这不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什么，想把它切片检查来着。”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在场众人无不用死鱼眼斜视着某人。但卡雅这时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质问道：”可是老师，我们不都在豁免名单里面吗。怎么会遭受攻击？”

    芬这时替林解释道：”白名单跟黑名单因为有可能更改的缘故，设置权限的级别属于较外层的，而不是完全不能更改的底层逻辑。假如这个小东西真的是基于魔法塔而生的塔灵，却能够绕过白名单的限制而行动，这意味着它的根基是在更深层的部分。”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林像是忘记上一次的教训一样，走上前，弯腰打算捧起了被哈露米放回到地上的红花史莱姆。

    这回红花史莱姆的软泥身躯很顺利地被林的双手掬起，完全没有前一回一口将人吞下的气势。只是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三个大龄学徒提心吊胆。幸好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过这也证明了，某人不是生得人憎狗厌，才被红花史莱姆给吞了。而是一开始他居心不良，才会得到那样的下场。但只要改变了心态，就不会被针对。

    只是对于红花史莱姆的出现，大部分人是不明白缘由的。唯独进行着门之双塔能量池二次点火的两人，不敢说对所有细节都一清二楚，但也至少不是一无所知的程度。

    而林和芬两人，正在脑海中飞快评估着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利弊。手捧着红花史莱姆的林想得更多，主要集中在手中这只’塔灵’能给门之双塔带来什么影响或改变。

    已知的情形，那就是以程序面，也就是’软件’的部分会被红花史莱姆忽略。驱使它的行动准则在于硬件面的设置，也就是魔法塔最原始的基础能力。

    至于最底层的逻辑，除了各种数学式与物理式等计算工具以外，作为判断用的原始规则只有两条。其一’自保’，其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话说人家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原则都还有三条呢，某人定个两条了事，决不是什么偷懒。而是这种东西定的再多，想钻漏洞，一定可以找到逻辑上的破绽。

    就不多说其他人基于相同三原则的各种影视作品了。就是阿西莫夫本人的科幻推理巨作，也是玩着钻三原则漏洞的那一套，让机器人杀人成为事实。

    这就好像法律一样，只有适时适地的法律，没有可以千古不变的法。在某穿越众老家的现代，就算是宪法，都还设了修改与增订的门坎呢。而不是什么’祖训’，定死在那边。

    所以林干脆不在底层逻辑设定什么限制条款，而是给这两座魔法塔一套基础原则去遵循。就如同生命的基础原则，就是’生存’与’繁衍’一样。

    门之双塔的’自保’，就如同生命的’生存’。

    因为门之双塔涉及到第九权能，以及稳定深渊之门之用，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弃的。假如轻易自毁，谁知道会对迷地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林可不认为门之双塔被毁，第九扇深渊之门关闭，就只是第九权能消失，迷地整体来一次大退化了事。水库崩溃都会造成洪灾了，门之双塔毁灭真能平平安安的？

    喜欢安自爆装置的某穿越众，这回可是乖巧地没有做这种准备呢。

    另一个门之双塔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则是定义任何加诸在魔法塔上的行为，会得到怎样的反馈。

    友善而来，当然相安无事。怀抱恶意而来，就会像普通人拿拳头捶石狮一样。捶得愈重，自己的手就伤得愈重。

    其实这两条底层逻辑，是林预备自己百年之后，魔法塔失去塔主控制后的行为原则。

    要不是承诺两大帝国的皇帝，在自己死后，门之双塔不会落入魔法师协会手中，而是由塔灵自行控制。林或许还不会设这两条底层逻辑呢。

    当然，那个时候所说的塔灵，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快就弄出来。而原先的想法，也只是刺激门之双塔迷地侧能量池核心的奇物，使其产生基本意识，控制两座魔法塔。

    反正门之双塔最重要的用意，就是存在，而不是做什么精细的操作。只要塔不崩，负责管理的意识是聪明或愚笨都没有关系，甚至没有也没关系。

    但没想到门之双塔的能量池再遇到二次点火这种前所未见的事情时，居然诞生了红花史莱姆这种跟魔法塔有关的意识存在。

    这可把某人预计至少十年后才要展开的研究课题，赶鸭子上架，提前到眼前来处理呢。

    既然门之双塔的塔灵提早出世了，林当然会想要研究这小家伙有什么本事，对自己现在的问题有没有帮助。

    某人可没忘记，他现在最重要的课题是，如何伪装深渊侧的门之双塔。让深渊外层空间那些不可名状之物误以为是同类，不会因为魔法塔的窥探而引起它们的注意。

    可是捧起了红花史莱姆，却是让某人略感失望，但又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个靠近底层逻辑权限的小东西，可能像是个遥控器或钥匙一样。掌握住了，就能任意控制魔法塔。然而结果并非如此。这意味着方便性没了。

    但假如真那么方便的话，林还要烦恼会不会有外人借着控制红花史莱姆，来间接控制门之双塔。毕竟这小家伙可是不认人的，只要抱着无害之心都能亲近……应该吧。

    关于在场六人以外的人，是不是真能和红花史莱姆亲近的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但既然这个小家伙没办法像遥控器一样，谁握到就能控制魔法塔，那在安全性上就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不过后续还要观察与研究，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隐患，或是其他秘密。这小家伙身上可没有说明书之类的东西，清楚陈述自己到底有些什么能力。

    林将自己不多的发现，跟其他几个人说了。他们才又重新放下戒心，靠了过来。即便是对大多数事情都表现得相当寡淡的芬，也对红花史莱姆稍微提起了些兴趣。

    从自家老师手中接过红花史莱姆，哈露米、卡雅与巴兰女侯爵三个这回用着不一样的心情，看着眼前这个算得上有些可爱的小家伙。

    虽然从自家老师的遭遇可知，红花史莱姆的威胁性可一点也不低。能够直接把那个号称最会逃跑的男人弄不见，估计这世间就没有谁逃得了红花史莱姆的毒手。

    可是哈露米三人却一点也不会担心。要说威胁性，她们人在魔法塔中，就是处于最大的威胁之下。魔法塔内的任何一项防御措施，都是她们无法抵挡的。

    但她们可以心安理得的走在魔法塔中，一点也不担心被攻击。除了是对自家老师的信任外，更多的是对这个’家’的信任，相信她们在家中是受到庇护的，而不是时时刻刻面临威胁。

    假如红花史莱姆是这个家的一部份，那她们就应该能受到同样的待遇，自然也是用同样的心情来看着这个小家伙。

    所以没一会儿，半点敬畏心也无的三个大龄丫头，又开始吱吱喳喳了起来。三人六手也不安分地揉捏起那软泥身躯。

    要是普通的玩泥巴或玩陶土的，难免会搞得满手泥。遇到一些奇奇怪怪性质的软泥怪时，赤手触碰，别说沾到脏东西，手烂掉都有可能。

    但是红花史莱姆的软泥身躯既不沾手，可塑性又高，不会捏出形状后，一下子就恢复原状。这可让三个大龄丫头玩心大起，下黑手捏了起来。

    或许这样的冒犯在心中并没有伤害之意，所以红花史莱姆完全没有过激反应。兼之甫出生的它什么也不懂，当然没有什么情绪，就这么任人揉捏。

    是说这个小东西具不具备智力？能不能培养？应该像养小孩一样，还是用训练人工智能的方式，填鸭式的大量灌注信息？

    某人看着在三个大龄丫头蹂躏下的红花史莱姆，如此想着。当然，更多的还是在想，这个小东西要怎么在自己的伪装目标上帮忙。

    三个学徒虽是把玩着哈露米手中的史莱姆，但其实她们也是各有心思的。

    说来卡雅跟巴兰女侯爵这两个灵魂秘友性格是最相近的，她们两人都被红花史莱姆吞噬某魔法师时的模样感兴趣。一般人看了会掉SAN值的怪物，这两人居然是沉迷进去了。

    哈露米的重点倒不是史莱姆的软泥身躯，而是它头顶的那朵小红花。差点被木精灵们蛊惑，转职去当德鲁伊的她，对于各种植物的知识可说得上是相当丰富。

    只是跟一般人所喜欢的花花草草不同，哈露米喜欢的植物……嗯，有点性格。像是猪笼草、捕蝇草、食人花之类的。

    附带一说，迷地当然有食人花，块头快要跟一棵古榕树差不多大。但是哈露米能养在盆栽里的，大概就是吃些小老鼠的程度。

    成年人要是被咬住了，大概就是被咬到的部位发麻，且像是被强酸腐蚀一样。只要即时抽出清洗，养伤一阵子，就不会有大碍了。

    哈露米为了养这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当然也受过了不少不轻不重的伤。这些伤刚好拿来给巴兰女侯爵练手，在不计成本的实习中，哈露米可是连伤疤都没留下，皮肤的状态还更好了。

    虽然喜欢的是怪怪的植物，但是一般植物的知识还是很充足的。所以哈露米自然辨识起长在史莱姆头上的那朵五瓣小红花，到底是什么品种。也问起自家老师。

    林随口回道：”可能是世界树花吧。嗯，世界树会开花吗？”回答的某人猛然一楞。

正文 第1693章 能力？

    事实上，林自己在回答之后，也感到一阵奇怪。

    花在植物中的功用，是如生殖器一样的交配器官。大部分植物很简单，每年一开花、结实，利用各种办法将花粉与种子传播出去，延续下一代生命。

    但是！世界树显然不遵循这样的道理。

    那怕是最末梢的一段枝桠，哪片不起眼的叶子，能够生长出来，都是在世界树主观的意志下而生的。和普通植物那凭借着本能，没有主观意识的行为完全不同。

    而世界树果实这玩意儿，那更是想生就生，不想生，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大部分果实还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而是蕴藏着某些伟力，给人吃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花是否还会存在，就很值得玩味了。至少林从没在世界树身上看到过任何一朵花。就算是果实，也在结出后的短时间内就会成熟落地，都不吊在树上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古老者之一的尤克特拉希尔，祂的小型分体是八果树的造型……现在应该是九果树了。果实也不是普通的世界树果实，而是祂所联接的异位面世界通道虚影。

    所以说，花什么的，真的没在世界树那边看过。

    假设红花史莱姆确实是门之双塔能量池二次点火后的产物，其根源是构成能量池核心的两项奇物，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与世界树的种子。那么魔物与植物的组合，应该就是对应着那不可名状之物与世界树之种。

    既然源自于世界树，那么以花的形态出现，是有什么特别含义吗？林想着这个问题的同时，打算哪天去找世界树大佬们问个明白。

    要不然犯了世界树的禁忌，搞得祂们要将自己轰杀当场，那可就冤枉了。

    想想要是有人拿着人类的小丁丁到自己面前显摆，除了将对方直接人道毁灭外，自己也不会做第二种选择了。所以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慎重再慎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就在某人胡思乱想，自己可能会是怎样一个死法的时候，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顺着’哎呀’的声音看过去，林只看到卡雅和巴兰女侯爵一脸惊慌的神色。

    别问全身包紧紧，脸上还罩着黑纱的女人，是怎么被看出惊慌神色的。问就是某人有透视眼，可以看穿不可明说的地方。

    ”怎么了？”某不知不觉的人问道。

    ”老师，哈露米不见了。被小花变不见了。”卡雅难得露出慌张的情绪，语调略为加快说道。

    ”小花？谁？”某人不着调的问着应该不是最紧急的事情。

    卡雅这个一贯冷静的性格，竟也顺着自家老师那天塌不惊的情绪，恢复平静说道：”小花就是哈露米给那个长着小红花的史莱姆取的名字。”

    反倒是身为心灵之友的巴兰女侯爵，比较接近正常人的思维。再说她只是胆小，不是冷淡到几乎没有感情。所以这时是傻眼问道：”难道你们不应该担心哈露米跑到哪里去吗？假如像先生一样，到了那个很危险的地方怎么办？”

    ”嗯，放心吧。她只是跑到另外一边去。”林随性地说道。

    也像是呼应某人的说法，没等两个还在现场的大龄少女说些什么话，一旁连通深渊侧门之双塔的闪现术传送门被重重地推开。”碰”的一声，吓到了不少人。

    走出来的哈露米单手托着红花史莱姆，另一手维持推开门的动作，也还放在门板上。她自己则是瞪大了眼，一副惊讶无比的表情，说：”你们知道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众人很配合地用摇头的方式回应着，哈露米则是将托着红花史莱姆的手伸向前，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刚刚才想着要回房间，想说能不能把龙萤草种到小花身上。结果砰的一下，我就回到我房间了。就像是使用闪现术一样，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神奇！”

    龙萤草，一种末端似灯笼，灯笼中有微弱亮光，在刺激下会喷火的特殊植物。可惜这种植物受刺激的阈值很低，随随便便就会喷火，所以没有多少人敢养这种花草。而且这玩意儿吃烤肉！

    哈露米可是少数敢养龙萤草的勇者，平常时是当小夜灯来用的。作为奇怪植物大师，她自己的房间都快布置成植物园了。

    这是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内部空气环境经过特别调整，并不像是深渊世界，哈露米养的那些植物也才能成活。否则她的珍藏搬进深渊，不是死掉就是变异。

    虽说变异之后，某些植物可能变得更凶猛，但是凶猛一向不是哈露米选择的标准。要是因为环境改变，让植物死亡，即使只是部分，那她也要哭出来了。

    所以某人从善如流，调整了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内部环境，包含空气成份在内，都变得跟迷地侧一样。

    这除了让哈露米的植物能活之外，也让自由通行双塔的几个学徒负担更轻一点。不是什么人都能在深渊世界，而不受其负面影响的。

    不过……重点应该是那个小东西居然可以带着哈露米闪现，穿越境界，从迷地到深渊的魔法塔内部指定地点。这中间值得深究的地方可是非常多呀。会让某人如此关注，还是这有可能变成安全隐患的缘故。

    至于闪现术的能力……考虑到两座塔之间有搭建一座以闪现术为基础的传送门，连通位在不同世界的两座魔法塔。所以红花史莱姆会使用闪现术并不让人意外。

    但是那两座门的位置是固定的呀。也就是说，除了闪现术的基础法术模型外，关于传送用的参数是固定的。这意味着这两扇传送门只能连通彼此，没办法往第三地闪现。

    然后哈露米闪现后的位置是在她自己的房间！

    哈露米她们几个学徒会不会闪现术？答案是至今还是不会。

    假如把学徒级三环魔法的任意门，当成是小学生也会操作的科学实验。那么闪现术的程度也到了研究生的水平，而且还是教授没有手把手指导的状态。

    其实闪现术基础的术式在正式魔法师眼中，并不算是困难的等级。但要结合保护自身，避免受到异种能量侵蚀的魔法，以及用于定位的数学式计算，这些都让闪现术在应用上的难度呈现几何级数的上升。

    假如想要做到像林和芬一样，起心动念就能闪现到正确目的地，不光要计算快，计算结果还要准确。并且以此为基础，正确地架构起闪现术的法术模型。

    用个最形象的方式来形容，这就像是要同时间施展三个高难度魔法一样。这即使是正式魔法师，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更何况这也不是战略级攻击魔法，能有长时间做准备。

    假如外人对于闪现术的难度认识不清，三个学徒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中间的困难。一直到今天，她们也没尝试去使用这个魔法，已经很好地表明了她们的态度。

    也就是说，哈露米突然闪现到自己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房间，肯定不是靠她自己的能力，而是手中那个小家伙的能力。

    而红花史莱姆的闪现术能力，又可以脱离魔法塔原始能力的限制。这样的表现，不由得让林不多想。他指示起自家学徒，说：”试试看，能不能靠它闪现回圣城埃斯塔力？”

    圣城埃斯塔力的那座宅邸，现在成了老黑龙奥古斯都的养老地。

    魔法丝绸的原料，那数十种蚕种的养殖，也没有因为林等人的重心移往门之双塔而被放弃。跟着哈露米等几个学徒移过去的，主要是培育和品种改良基地。

    现在圣城埃斯塔力大宅的蚕种基地，主要用于量产那几种用量较大的蚕种，以及已经定型的特殊蚕种。委由小学校出身，那些不擅长战斗的兄弟会成员来管理。

    附带一说，织造丝绸的提花机也被搬到门之双塔去了。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就像是别馆一样的第二根据地。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可能启用，但总归是保留下来了。

    林现在所提出的要求，对哈露米来说一点也不为难。毕竟那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双手捧起红花史莱姆的哈露米，特地闭上眼憋着，像是努力回想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一样，希望把自己传送过去。

    不过当她睁开双眼时，入目的不是那熟悉的地方，而是几个熟人用期待眼神看着自己的表情。

    然后哈露米又闭上眼，重新憋一次……睁眼，结果一样。

    林见状，并没有气馁，再指示道：”圣城埃斯塔力不行的话，你试试看其他地方，比较近的也行。只要不是门之双塔内部就可以。”

    同样的流程，哈露米这回憋了三回，都把她那张白皙的脸涨得红通通的，也一样没能成功传送离开。

    林又说：”好吧，塔外应该不成。那上三楼呢？”顺势用手指，指了指头顶的方向。

    ”三楼？”哈露米略带疑惑的声音刚结束，人就消失当场。连带吓了卡雅和巴兰女侯爵一跳。

    这一次人就不是从那扇传送门中走出来，而是踩着急促的脚步，从三楼的楼梯间中匆匆跑下。现身的哈露米带着同样的惊讶表情，慌张说道：”老师，我变上去了。但是上去之后，小花就不见了。”

    一时间，脑袋还没想明白哈露米慌慌张张是什么意思，就有另一个声音偏细的大嗓门，从魔法塔一楼传来。”这什么鬼呀！救人，啊，不对，救猫！快点把它从我头上拿下来！”

    林闪现至一楼一看，应该是刚从大门口走进来的灰猫哈迪，这时已被红花史莱姆黏在脑袋上，就像戴了一顶帽子。而哈迪正在地上打滚，四爪乱踢，试图把脑袋上的玩意儿弄掉。

正文 第1694章 魔猫

    灰猫哈迪，来自格瓦那帝国南境猫森，也是魔蛾王洁安摩丝的眷族。

    一开始是充当三只小猫的监护猫。但十多年过去了，那三只小猫早就成年，并且以兄弟会成员的身份在迷地世界活动着。哈迪卸下责任，却没有回去猫森，而是来到门之双塔。

    猫森中的魔猫一族，出外四处游历的成员可不少。甚至就此在外定居，一辈子没有回猫森的也有。

    只是流浪在外，不见得能找到同族的魔猫繁衍。所以魔猫一族并没有如某人想象中，在猫森以外的地方开枝散叶。牠们虽然跟普通猫没有生殖隔离，但却不见得能生出有资质的后代。

    作为老猫阶级的哈迪，当然早就过了繁衍的年纪。跟某人落叶归根的想法不同，猫森中的老猫反而是更容易远离故乡，在外流浪的群体。

    其实这些老猫在战斗力下降，或失去斗争心后，大多选择成为了猫森的眼线，收集着外界的情报。这在过去，是猫森获得外界情报唯一的方法。

    虽说得到情报的老猫不一定能将消息回传，或者说送回来的都是一些旧闻，但也好过跟外界完全隔离。所以魔蛾王并没有严格控制魔猫们的行动，而是采取放任的态度。

    说到底，魔猫一族本就不是斗志旺盛的种族。

    灰猫哈迪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游荡在门之双塔，成为智人以外的另一个迷地社会派驻于此的监察者。

    再加上哈迪跟艾吉欧等小学校出身的孩子很熟，所以牠也有兄弟会的身份。进出门之双塔，更像是走自家厨房一样。

    熟知魔法塔安全规则的哈迪，当然知道在这座塔里面，不能露出任何杀意。否则就会触发魔法塔的反击，迎来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事实上在那个魔法师的附近，都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因为这会触碰到那个魔法师弱小的心灵，让他歇斯底里的展开反击。很遗憾的是，那个胆小的家伙实力高超，挑战他是最差劲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遭遇袭击后，哈迪第一时间的想法就只是挣脱，没有想过暴力反击。牠和那些年轻的小猫不同，不会为了一些小事，轻易就炸毛。

    但是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代表就要被奇怪的东西盖在脑袋上。那个魔法师的恶趣味，有时也是让猫恨到牙痒痒的。

    别以为成年人就不会对人……对猫恶作剧。他们的主意更没下限，也更让人……让猫崩溃。

    看到哈迪窘样的某魔法师，则感叹现在的迷地还没有走入自媒体、短视频的时代。要不然把哈迪拼了命挣脱红花史莱姆的模样上传，可以收获不少点击吧。

    不过眼下，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红花史莱姆还有太多不确定的状况，要是让它对哈迪造成伤害，那可就伤脑筋了。因为还不知道红花史莱姆可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想要分开红花史莱姆跟哈迪，有鉴于现阶段还没有控制红花史莱姆的方法，所以林只能用上一些稍微粗暴的手段。

    用闪现术部分抓取，很显然是某人最习惯的做法。但还是老问题，在自己的感官中，红花史莱姆并不存在。

    不存在的东西就无法定位，当然也无法用闪现术抓取，想把红花史莱姆从哈迪脑袋上转移开来的想法直接破产。

    用闪现术捕捉哈迪呢？林念头一转，就把灰猫变到手中。可惜那顶史莱姆帽子还戴在头上，没有就此挣脱。不过突然换了个位置的哈迪，倒是很自觉地安分下来，没继续在某人手中挣扎。

    林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亲自上手剥离哈迪脑袋上的红花史莱姆。幸好这玩意儿不像是抱脸虫，只要被抱上了，没产卵是挣脱不开的。只轻轻一扯，就将史莱姆从哈迪头上拉开。

    原本像是破抹布一样，被提在手中的史莱姆。那软泥般的身躯就像失去支撑，不停往地板处拉长身体。到最后，连着那朵红花一起掉落地面。

    然而这只是让史莱姆在地板上恢复原状。眨眼间，红花史莱姆就消失无踪，不知去向。

    老样子，红花史莱姆应该是在魔法塔内，但是林找不到对方的位置。而顺利挣脱那顶诡异帽子的灰猫，则是一个蹦跳，重新回到地上。麻溜地舔拭起了自己的爪子，梳拢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

    ”你怎么来了？”林问道。

    过去在圣城埃斯塔力的家时，这只灰猫不时在家中溜搭。但来到魔法塔后，就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毕竟魔法塔与那间附魔的屋子，威胁性实在是差距太大了，林也是可以理解。所以灰猫出现在此，必然有其目的。

    哈迪听到问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又使劲往自己脑袋上抹了几下，像是要摆脱之前的不快。稍微平复心情后，才说道：”艾吉欧让我来传话，他要我转达’跟你想的一样’这么一句话。之后就继续深入了。”

    ”哦呵。”林玩味地应和着。

    说起来艾吉欧现在的位置，和某人委托艾吉欧的任务有关。那就是深入深渊世界，探查恶魔的动向。

    别以为这项工作很简单，迷地的人类想要通过易市在深渊行动，难度远比旁人想象得还要高。

    最初，允许人类通过深渊之门，来到深渊侧的易市，却不允许恶魔同样通过深渊之门，前去迷地侧的盾市，林还担心这种不公平，会不会带来恶果。譬如人类一方逆向入侵深渊。

    按照迷地冒险者们的大胆程度，还有魔法师们的需求，想要绕过跟恶魔交易的风险，直接去采集深渊材料的人可不在少数。

    只要有一个桥头堡，一个据点，在利益驱使之下，人类一方聚众成势，入侵深渊就成了个必然的结果。事实上也是这么发展的。

    但是！就是这个让人看了胆战心惊的’但是’，深渊侧的易市并不是只有人类的城市，还有为数众多的恶魔被允许住在这座城市内。

    易市能够完成魔法阵化，恶魔们可是出材料又出力，得到一个合法的居民身份不在话下。

    那么当人类穿越深渊之门，抵达易市后，试图以这座城市作为一个据点，进入深渊的行动就会落入同样住在这座城市的恶魔眼中。

    当这些人离开易市的范围时，那简直就像是行走的大礼包，吸引着恶魔’热情款待’。结果就是，以易市为据点向外探险的人，下场全都是失踪，鲜少有人能够回归。

    久而久之，以易市为跳板，人类入侵深渊的可能性就成了一场笑话。

    除非集结起数量足够多的军队，一口气推到易市外，打开局面。否则任何试探性质的手段，都会被恶魔毫不留情地吞下肚。

    会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在于易市内，不允许任何肉体上的暴力行为。

    老实说，这条规范让某些做皮肉生意的魅魔，就算是玩得粗暴一点也会触发易市的禁忌反制。让易市里的游戏只能走温柔风格，对某些人或恶魔而言，少了不少乐趣。

    这条禁令，虽然保护了人类，但同时也保护了恶魔。让人类将易市内，恶魔眼线完全清除的可能性归于零，除非某魔法师亲自下场。

    只要恶魔的眼线不除，人类一方的尖兵就派不出去。

    也有人试图和恶魔勾结，在这些地头蛇的掩护下进入深渊。但困难点在于，有那个恶魔是可信的？哪怕在面对面的时候，那些长着角，有蝙蝠翅膀，全身赤红皮肤的家伙说着最谄媚的话。

    人前勾肩搭背，转身就反手一刀，这简直是恶魔的传统天赋技能了。不用加点，就自动满级。

    就算签订契约，约定双方行为也没有。签下和平契约的恶魔，大可将与牠勾结的人类卖给其他恶魔，让没有契约束缚的恶魔出面收拾深入深渊的人类。

    而那种可以代替所有恶魔签约的情形也不存在。没有哪个恶魔可以替代所有恶魔，人类一方也付不出这样的代价。

    总而言之，深渊侧的易市就像一个保护的牢笼。它让在里头的人类不受到任何伤害，也阻止了任何人走出牢笼外。

    贪图深渊资源的人，唯二的选择就是在易市与恶魔交易，另一则是从其他管道秘密进入深渊，自行采集所需要的材料。总之就是不能透过这第九扇永固的深渊之门，妄想入侵深渊。

    艾吉欧进入深渊，并不是从易市光明正大走出去的。而是由某人利用闪现术，将他直接送到深渊中的某个地点。灰猫哈迪则是作为联络员，跟艾吉欧一起被送出去行动。

    又因为所有魔力波动，都会引起恶魔们的注意。所以一人一猫的活动，都尽可能少跟魔法扯上关系。

    举凡魔法道具、魔法装备，乃至于魔法本身，能不使用就不用。其中最大的禁忌，莫过于能够使用论坛的魔石了。一旦启用论坛，那简直像在黑夜中点亮了一盏灯，告诉恶魔我就在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林会直接找上艾吉欧来帮忙的原因，因为只有他的实力，才有办法不靠任何魔法道具在深渊存活，并且完成任务。

    作为老兵的灰猫哈迪，当然也有同样的本领。牠和艾吉欧就像是双保险一样，只要确保有一个人或一只猫传回讯息，都算是成功。

    林要一人一猫秘密探查的事情，就是武斗派恶魔的动向！

正文 第1695章 危机

    门之双塔对深渊来说重不重要？

    当然重要！但是塔主不一定非得要某魔法师。不一定要有易市，不必然和迷地维持和平关系，魔法塔也不见得要保持中立。

    可以说除了魔法塔必须要存在以外，其他的部分可以用更有利于深渊的方式维持着，而不是某人所建立起来的现状。

    这是站在深渊角度所考虑的立场，也可以说是深渊意志的态度。为了贯彻这样的态度，受影响，或者说受胁迫的恶魔自然会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进行。

    话说在任何一个群体，必然会有擅长用阴谋诡计来处理事情的，也会有那种习惯用暴力来解决的。

    尽管林在之前和魔王子阿札德达成了共识，但是这位魔王子终究还没上位，成为真正的深渊王子。门之双塔也只是阿札德手中，众多筹码中的一个而已。

    双方在结合成隐形同盟的同时，也代表着有某部分恶魔自动被划为敌人。只是在恶魔群体间，这种敌我的概念并不十分明显，或说反复横跳的恶魔多了些。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句话对这群近乎无限寿命的超凡邪恶种族来说，那简直是真到不能再真的真理。

    门之双塔与易市的建立，毫无疑问吸引了一群喜欢玩弄人心的恶魔。又在魔王子阿札德那若有似无的支持下，一时间易市彷佛牢不可摧。局势看似也稳定下来，百年大计已成。

    但，真的如此吗？

    迷地那一边的谋划有多困难，亲自操作一切的林比谁都还要清楚。

    这可不是几个人脑袋一拍，门之双塔就能顺利建立的。而是要让所有人真正发自内心支持，或是用各种手段，让潜在的反对者无法发出声音，才能做到今天的成果。

    最严重的代价就是利用恶魔胁迫迷地，这过程中死伤了无以计数的人命，才换来大多数人纵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接受现况的结果。

    然而深渊这一边，林做出了什么努力？光靠阿札德与易市这两样筹码，真能让所有恶魔心服口服？

    深渊入侵迷地，也不过是八九位深渊大君，与可能存在的几位深渊邪神，如此程度的联合势力所进行的。这股势力占全深渊也不到十分之一的数量，甚至还要更少。

    当然，迷地也还没有进入总体战的程度。作战的主力，也不过是两个帝国的常规军力，配合上一些小国。剩下的人纵有损失，其实也只是边角料的程度，远不到伤筋动骨的水平。

    说白了，这场深渊对决迷地的战争，其实也只是围绕着深渊之门，邻近的恶魔与人类国度所展开的区域型战争而已。还没有发展到世界大战的水平。

    在过去的历史记载中，深渊入侵的大战有哪一场不是打个数十年起跳，动辄上百年，将两个世界的势力全部牵扯进来的世界大战！那才是真正的血流漂杵，赤地千里。

    可以说在今天之前，没有哪一场深渊入侵的战争，是可以短短两三年就结束的。死伤的数量更是连历次大战的零头都算不上。没有填进个几代人，怎么可能结束一场大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某人所打痛的深渊一方，相较于恶魔全体来说还是少数。在易市中尝到甜头的恶魔，当然也只是部分而已。

    那么那些没被打痛，也没尝到甜头的恶魔，牠们对于门之双塔的态度会是什么？

    林可不单纯认为，光靠魔王子阿札德在外运作，就能让这些恶魔同意眼前这一切。即使阿札德真的成为深渊王子，也不见得对任何事情都有一言可决的权力，何况他现在还没成就那个地位。

    再说了……阿札德真的可信吗？

    老实说，光是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是对’信任’二字的一种冒犯。

    假如说恶魔只是见利忘义，那么阿札德可就是喜怒无常了。跟这样的一个人结盟，放心的把背后交给他？直接找根绳子上吊，或许还比较干脆一些。

    所以从门之双塔建立以来，林就没有对深渊侧的局势放松过。只是最初的关注点在易市上，当易市的局面大致稳定后，当然要把注意力放到更远的地方。这就有了艾吉欧的任务。

    其实对那些已经在易市定居的恶魔，或是时常进入魔法塔内串门子的老乡，深渊邪神大眼魔密尔寇，林也不曾放松过提防。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的训诫，某穿越众可没忘记。

    艾吉欧让哈迪回来的传话，就是证明了林的某个担忧是正确的。那就是武斗派的恶魔有集结的趋势，准备用暴力来改变门之双塔的现状。

    不管这些恶魔打算将现状改成什么模样，林相信有一个目标是很明确的，那就是除掉深渊侧门之双塔的现任塔主。

    有大贤者之塔的珠玉在前，林不觉得恶魔就能安心地把一座魔法塔交到自己手上。这就跟人类一方对自己的戒心一样。

    之前是因为门之双塔在机人舰队的协助下，建造速度太快，所有想暗中使坏的人都来不及遂行自己的计划。所以看起来就是副没人阻挠的模样，这可不代表恶魔们都接受这样的事情。

    但是现在使坏，时间会太晚吗？显然恶魔并不这么认为。

    假如天真地以为在武斗派的恶魔威胁下，自己可以倚靠易市中，这些有着既得利益的恶魔与之抗衡，那可就太可笑了。猜一猜恶魔军队进攻的时候，易市内会有多少恶魔当内应？

    这倒不是说易市内定居的恶魔都可以被划分为敌人。而是在局势明显有了倾向的时候，这些恶魔对于改换立场绝对是毫不犹豫的。

    用骑墙派，或是利益追逐者的说法，都不太适合用来形容进入易市的这群恶魔。

    牠们就只是做着当下对自己最有利的最佳解。一旦某一方露出破绽，牠们就会毫不犹豫扑上前，撕咬一块肉下来。

    会去奉承进入易市的人类商人，跟他们做交易；看似接受魔法塔与易市集体所制定的规则，定居在此。皆是基于这样的想法，而做出的抉择。

    那么当局势的天平有所倾斜，魔法塔维持不了现况，恶魔们抛弃现有的立场那绝对是毫无负担且快速果决的。

    这无法批评恶魔毫无忠诚可言，毕竟牠们原本就没有那样的东西。而是某人选择进入深渊，跟恶魔打交道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得到的风险。

    考虑到某人手中能够打出的底牌，来自迷地各方势力的兵力是不用指望的。站在人类各国的立场，他们没有义务帮忙打这场在深渊的战争。

    对人类各国的最优解，莫过于关上深渊之门，就没有后头这些破事了。或许有少部分人在深渊侧的易市中获得利益了，但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利益少数人占，风险所有人担，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再者要是引入人类军队进深渊，这场战争很有可能坠入没完没了的无底洞。境界大战，不死不休，这不能说是惯例，但也是常态了。

    妄想短期胜利，签订城下之盟，那也要打得到人家的’城下’才行呀。

    不将刀子逼到人家要害处上，只想着打痛对方之后，就让人同意各种不合理的条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激怒对方还比较有可能。

    别的例子不说，就说这场深渊入侵迷地的战争是怎么结束的？林可是把进入深渊的恶魔全部消灭，顺道用机人舰队威逼迷地诸国，这才让战争结束的。

    某人可从没想过，光靠帮助人类一方打一两场胜仗，就能让恶魔决定撤退，人类一方同意自己的要求。

    同样的道理，要是为保深渊侧的门之双塔，真的引入人类一方的军队。那么可以想象，战争结束的时机不是进入深渊的人类全灭，就是恶魔全部被征服的时候。

    前者代表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同样不保，而后者……先不论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可以想见这必然会是旷日废时的一场大戏。

    所以靠引入人类军队打这一仗，绝对是最差的选项。

    动用机人舰队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而且机人舰队只能用于破坏，无法用于征服。且某人可动用机人舰队次数有限的消息，可不是什么没人知道的秘密。更不用提也没剩几次了。

    这就好像恶狠狠地拿刀子在一个死对头身上割了几刀，接着下来自己刀没了，人也躺在病床上，没有还手的能力。这时要指望对方因为开头的几刀就害怕，同意一些不平等条约，合理吗？

    趁人病，要人命！这才是正常操作吧。

    所以机人舰队只能用在最危机，不得不拿来救命的时候。而不能把机人当成可以自由运用的手牌。

    再说机人跟恶魔勾结，耗光某人号令的次数后来个华丽的反水，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别以为火种在自己手中，就真的会让机人投鼠忌器。这件事或许还会变成机人们下定决心对付自己的关键。

    易市中的人类太弱太少，指望这些人救命，真的不如直接上吊。

    易市中的恶魔就更不用说了。指望这些恶魔为了利益，就去对付牠们的同类，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大前提是，魔法塔有百分之百胜利的把握。

    简单地说，要恶魔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不可能！

    所以林在这场可预期发生的战争中，可用的筹码就只有自己和屁股底下这座魔法塔了。

    芬也可以算进来。但老实说，在林的想法中，这位前魔王大人有没有参战，真的不怎么重要。这一关，就是考验门之双塔的。

    能够以一塔之力，打出一条生存之路，那么魔法塔在深渊世界中就稳了。假如需要外力才能存活，那么恶魔们势必会选择剥夺外力，继续攻塔的道路。

正文 第1696章 应对准备中

    得到了恶魔们正暗中做准备的消息，林不得不暂放魔法塔伪装的课题，将重心放到恶魔上头。

    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杀一通，让门之双塔深渊侧周边化为恶魔禁区当然是一个选项。

    但是失去了与恶魔交易的利益，迷地侧那边的盾市将不可避免衰败下来。原本一个可以靠利益循环养活自己的体系，就会变成需要不断输血的无底洞。

    而且原本在迷地所拉拢的势力，也不再有继续结盟的筹码。这可不是有签定期限的盟约，期满前再臭再脏，大家也只能捏着鼻子，咬牙苦撑。

    大多数人都只是说散就散的塑料盟友呀，甚至连盟友两个字都不会明讲出来。

    有利则来，利尽则去。做买卖都还讲究一个不成也仁义在，这种跟鬣狗一样的人是不请自来，不打招呼也会自行离去。可说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也就土匪强盗之流。

    带领这样的人，能对他们的忠诚有多少指望？且人心一旦散了，魔法塔的地位就相当危险。某人想的是轻松生活，而不是在无尽的勾心斗角中，或是在连场大战里维持着自身。

    至于分辨哪些恶魔可用，哪些恶魔是卧底。就算不把卧底恶魔杀尽，也要把牠们赶出去的这种想法，无疑相当可笑。

    一如前述，作为反复横跳专业户，恶魔就没有忠的。为了一场战争，就把整个族群划为敌人，这种行为也是不智的。

    假如无法干净地切割开来，打造出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环境，那么就只能接受深渊的游戏规则，跟这群恶魔打交道。

    而深渊的游戏规则是什么，那就是即便知道某恶魔包藏祸心，只要彼此还没翻脸，那就得虚与委蛇。这就是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的生存之道，从大眼魔密尔寇口中得知的。

    所以说，到了一定阶层以上的恶魔，个个都是戏精。就算是那种看起来五大三粗，只长肌肉不长脑的，鬼才知道这货的智商是不是真如外表。别要被坑惨了，这才认清眼前是什么恶魔。

    只要一天抓不到易市内的恶魔与外面集结起来的恶魔大军有勾结的证据，或是易市内的恶魔明目张胆地高举反旗，那么林想要维持易市的局面，就得表现出虚心接纳这些恶魔的假象。

    要不然来个不教而杀，让其他恶魔抓到痛脚，牠们只会快乐地落井下石，别指望有哪只恶魔装聋作哑。当然，落井下石，这石头会砸到谁，这可说不定。

    要是想立那种’我他妈就是个混子，谁碰都炸毛，所以少他妈惹我’的人设也不是不行。立了这样的人设，还期待恶魔们跪舔，来到易市让人类有大发利市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

    但要做到这样的程度，一手大棒一手糖都要够大、够甜才行。

    就好像训犬师训练恶犬。训犬师不仅要体格壮硕，能够一棍子敲得狗嗷嗷叫，另一手的肉也要能够吸引狗，不能是臭的。

    要是让一个孩子来训犬，棒子敲下去跟挠痒痒差不多，另一手的肉又是臭的。猜一猜恶犬肚子饿的时候，牠会吃什么？

    某人不敢说自己手里的糖够甜。至少某人还没有没底限到每天献祭一千人，拿得出这种不管什么恶魔都喜闻乐见的硬通货。要说满足恶魔的恶趣味，这种事情太过主观，根本不能算是筹码。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证明手中的棒子够大，挥起来够力，一棒敲到脑袋瓜子上时，能把红的、白的都砸出来。而且还是一敲就一大票，来多少都不怕。

    在证明这件事情之前，门之双塔在深渊都还不算真正站稳。说到底，某人的根基还是太薄弱，才会被恶魔看不起。

    这一点，其实在迷地也一样。只是林在圣城埃斯塔力经营已久，又有老卡维公当靠山，所以圣城内的魔法师，还有格瓦那帝国内大大小小的贵族领主，多少还卖点面子。

    要是去到一个新地方，说不得又要’见面、冲突、打脸’一条龙来上个几次，才有可能得到当地人的认可，稳定下来。

    说起来，不论迷地或深渊，名声都是靠实力打出来的，不是靠众人吹捧吹出来的。

    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文化，其实也跟迷地情报流传的现实情况有关。在论坛兴起之前，迷地在平民百姓间的情报流通方式，主要是靠吟游诗人所吟唱的英雄史诗。

    众所皆知，艺术作品都会经过加工，突出夸张的卖点，减少一些让人不适的事实，让整篇故事听起来足够吸引人，才能让吟游诗人多拿点打赏。

    要不就是一群人在酒馆里，酒足饭饱之际，大家一起吹牛逼。既然是吹，当然是愈夸张愈好。从一开始的小奶猫叼条鱼，到后来可以传成神猫屠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既然这些英雄传闻都自带着夸张的属性，那么在看到传闻中的’本人’时，有谁会真把眼前之人当成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尤其在自己又有一定本领的情况下，看轻对方几乎是本能了。

    所以在迷地，以武会友是常态。那些个法圣，或是被尊称为’斗神’的强者，无不是游历足够多的地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打出来的名号。而且肯定是众人心服口服，份量不参虚假的那种。

    林就没有刻意去扬名，而且像林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少。所以并不是默默无名之辈中，就没有可以大杀四方的强者。

    但不认识的人当然不知道呀！没有亲身试过斤两，谁会清楚一个人的本事。

    纵使论坛这种新式情报流通手段已经有了一二十年，流通的情报内容包罗万象。可是情报的可信度并没有大幅度提升，一些聪明人，或者是自认为聪明人的人都对论坛上的情报谨慎以对。

    就说某穿越众的老家，自媒体、新闻媒体发达。可是流传的东西就没有假的吗？反而那种九真一假，只为误导人用的东西更多了。

    迷地如此，深渊恶魔也没好到哪里去。特别是恶魔中实力高强者，本身存在时间也长。

    同为人类，有许多老人不过虚长几岁，看所有年轻人就是副倚老卖老的模样。

    作为比长寿种的寿命还要更长，基本上没被打杀就能长生的恶魔，看待区区百十年光阴的人类，又岂会在初识时就高看对方。

    就算某人曾有打杀深渊大君的战绩又如何？大君之间彼此不服的多了去，被人类英雄杀掉的也不是没有。又有一位大君被杀，笑话那个恶魔本领不济的，绝对比佩服那个人类的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深渊侧的门之双塔面临挑战，那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林还认为来得太晚呢。

    早就该在易市还没发展起来之前做过一场，就没有今天那么多顾虑了。见恶魔就杀，多方便呀。

    其实站在深渊恶魔的角度。门之双塔的建造时程太短，根本来不及反应。迷地建造魔法塔少说十年起跳，门之双塔七天……这谁反应得过来呀！

    门之双塔建造完成，想搞事已经来不及了。加上又额外建造起一座城市，虽然还没人入住。但是那座城市的用意是什么？不论是喜欢莽的，还是喜欢动脑的恶魔，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观望。

    有阿札德牵线，部分敢于尝鲜的恶魔入住门之双塔旁的房子。由此跟人类做起的交易，虽然不是换来最有价值的人类灵魂，但一些猪马牛的生灵也是了胜于无嘛。

    生意一旦风风火火地做起来了，就很容易吸引跟风者、逐利者集中，深渊侧的易市也就在短时间内兴起。

    这不光是恶魔方大感意外，就连人类方也大感意外。更意外的莫过于某位塔主呢。他都还是放养，没有使劲，事情就差不多搞起来了。就算自己真的介入其中，其实也不见得能做得更好。

    一旦大势成了，要去改变现状，就得使更多的力气。所以那些打算针对魔法塔下手的恶魔，一直等待一个时机，或说有人出面牵头。

    结论，某人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在等之外，也就是继续打探消息了。情报战都构不上，就是靠有限的人手去探听而已。

    魔法塔的性质，注定了它是防守用的战争要塞，而不是进攻用的。

    就算知道了恶魔在哪边集结，为了保留底牌，林也不见得会用超出常规距离的攻击魔法。除非人家打到眼前，真刀实枪地进攻了，就跟一年多前的苏里唐帝国一样，这才能回击。

    要是看谁不爽就先行点杀……也不是没有塔主这么操作，但基本上这类塔主的魔法塔都建造在偏远处，远离人群。塔主的性格不是社恐，就是有被害妄想症，所以才会处处先下手为强。

    一般的情况下，魔法塔想要融入人群，成为周边社会运作的一部分，一些潜规则还是要遵守的。至少不能像个暴君一样，不讲道理乱杀人。

    既然注定了只能用以静制动的方式响应，林要探寻的重点，在于恶魔会怎么进攻。知道对方的进攻手段，才能更好地布置防御措施。

    虽说林对于门之双塔的防御体系相当有信心，但这并不妨碍他更进一步，针对性地布置针对敌人的陷阱，让接下来的这场战争胜算更大一些。

    不过这一回，林就没有再让哈迪深入深渊，去打探消息了。而是直接让这只灰猫隐秘地联络在易市活动的兄弟会成员，让他们去跟恶魔探听消息。

    不论在易市中的恶魔有没有反水的打算，牠们肯定不是一无所知的。这么好的消息来源，需要的就只是撬开牠们的嘴巴。当然，方式得温和一些，不能太暴力。

正文 第1697章 深渊的游戏规则

    在易市的兄弟会成员，大多是人类买办底下的小跑腿，负责跟恶魔打交道，传递书信的。可以说是与恶魔沟通的第一线。

    待在这样的位置上，他们当然不可能一问三不知，装成哑巴跟恶魔交流。势必要有来有往，还不能落入恶魔言语陷阱的坑，这就很考验这类人的聪明与急智。

    所以当灰猫哈迪出现，简单讲述一下状况，以及某塔主要他们探听消息后，这些小伙子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定位在哪里。

    主动询问恶魔，不论对方是哪个种族，这绝对是最笨的做法。有所求，就代表要付出代价。一旦涉及到代价的问题，风险可就立马拔高一丈，就算到了生死边缘也不让人意外。

    所以就是闲聊，聊最近，聊八卦，聊心塞的事情，聊未来的发展。

    说实话，待在易市的恶魔们是蛮健谈的。只要不看外表，牠们就像是金牌业务员，总是能接过别人的话头，然后有意无意地往自己的目标上带。

    尽管最终目的，就是让对话的人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或是付出更大的代价。也有那种喜欢利用言语漏洞，把事情给带歪，然后再看着人类一方那不甘心表情的。

    别以为这种事情很难。瞧瞧某穿越众老家的诈骗集团，那个不是深谙此道的高手。一张嘴，几张不知所谓的纸本资料，就能骗财骗色，让人倾家荡产的。

    而这些兄弟会的成员除了主动谈话，又要斗智斗勇，避过恶魔可能设下的言语陷阱外。另一条探听消息的管道，那就是’听’了。

    听恶魔间的闲聊；当个称职的听众，听恶魔抱怨其他恶魔或事情；听哪个上位恶魔又在用假大空的话，鼓舞着下位恶魔，让牠们甘愿为自己做事。

    最后那一项虽然虚的占多，但涉及到画大饼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料的。毕竟事情总不能都是空穴来风，得有几分真实性，唬人也才唬得成。

    两条门路，靠着易市内活动的兄弟会成员，林收集到的情报不是太少，而是多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要是这些情报都是真的，林都要以为是不是要上演一出三十六路反王攻京城的大戏了。

    起初只是想着，先摸清恶魔进攻的路数，自己也才好安排应对手段。

    然而看到这样的成果后，某人就干脆摆烂了。魔法塔的布置，按部就班进行就好。反正该防守的地方守上，自然会有恶魔头铁，自己来撞的。

    真要针对那些天马行空的进攻方案一个个破解，别说麻烦，首先就会把自己整成傻子，哭笑不得的那种。

    譬如有恶魔说，人类没翅膀，势必不习惯来自空中的攻击。所以派遣恶魔两路进攻，陆战之外，再有空战大军从塔顶入侵，破塔逮人。

    ……谁说魔法塔不防空的呀？没翅膀是理由吗？迷地没有飞行魔禽？

    要不就是提议拆塔战术。一边用人海战术往塔内进攻，一边派遣体型巨大的恶魔，从外部拆塔。

    ……魔法塔真那么好拆，也不配被称为战争要塞了。就说人类战争中，拆城墙或拆要塞，都是用投石机或其他远程的重型工程器械进攻的。

    都能攻入城内了，谁还拆城墙呀？这不光是脱裤子放屁，还拉了一泡稀在裤底，最后竟还穿了回去！

    总之有很多看起来就是连实战的经验都没有的人，才有可能提出来的脑残提议。

    对比在迷地进攻魔法塔，贵族领主们都能整理出几种套路来了。更不用说专门破塔，打遍各种不服的魔法师协会。这些人进攻魔法塔的提案，那才叫有可行性。

    恶魔们就像是不熟悉魔法塔的愣头青一样，各种异想天开的提案，直接当塔主的智商下线，把魔法塔当土堆一样看待。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兵法大师跟小孩子玩堆沙一样。但凡自己动了点认真的念头，那就是输了。

    当然，这种传出来的情报，很有可能就只是迷惑人的幌子，转移人焦点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策略很成功。至少某人到了后来，都对兄弟会送上来的情报不感兴趣了。连去整理，看一看里头有没有亮点的欲望都无。

    人家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要是一锅老鼠屎里头只有一粒米，有几个人真有勇气找出那粒米吃下去？

    别说什么镁帝的情报机构，就能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养了多少人，只做这样的工作。反正人多钱多，广撒网，补到一条鱼都算赚到。

    但是自己可不是那种整日里闲闲没事做，专盯着恶魔们搞不搞事。自己就算不是那种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的白领，手头边的工作可也不少。

    所以恶魔搞出来的恶心事，某塔主就不想继续关注了。不管牠们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总之是成功了，让某人彻底放弃从易市的恶魔群体中找到可用情报的想法。

    这一头的事情放下来了，那么另一头，也就是被派深入深渊的艾吉欧那边，就必须要重视起来。

    好歹恶魔打算在哪边集结，就算不能事前知道，也要在牠们有动作之后第一时间知道。要不然成个睁眼瞎，大军压迫到塔底下才明白过来，那也太混了。

    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打退敌人是一回事，放任敌人兵临城下又是另外一回事。前者是本事，但后者是态度。要是态度不正，那就代表有破绽。

    要是哪个恶魔运气好，不只是兵临城下，直接杀到某塔主的床边把人给宰了呢。这种离谱的大结局难道真不可能发生吗？

    就说某穿越众老家的二战，某日苯国联合舰队司令是因为有人用明码传送行程电报，被镁帝截获后，直接派飞机给突突了。这种离谱的事情是现实，就问谁敢信！

    别以为小处不打紧就疏忽了。要是让人针对了，一样能够致命。而恶魔对于这样的玩法，那更是乐此不疲。

    钻漏洞、走偏门，找破绽来个大反转，让人从天堂直接坠落地狱，有什么事情比这件更有趣的呢。还能收获一张悔不当初的表情，以及堕落黑暗的灵魂，又满足了自己变态的欲望。

    所以要对付恶魔，林就没有想过用什么阴谋诡计。想想自己身处哪里？深渊呀！看到的都是恶魔。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这诸葛亮多到都成一个集团军了，跟对方拼计谋？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也不是这么玩的。

    林想要做的，其实就是想从恶魔的进攻计划中，看一看门之双塔还有哪里不足，需要补强的。内心里的想法还是硬碰硬，而不是取巧。

    得要真刀实枪来上一场，狠狠地打痛恶魔，这才有可能一劳永逸。只要遵守深渊的游戏规则，恶魔可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这可不像人类，有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有年少受折辱的陈年旧仇，有利益冲突的大仇。这些仇怨，就算没到不死不休的境界，也是在清算之前不会有个结果的。

    恶魔不记仇，因为牠们都是当场报的。但只要利益可以盖过前仇，牠们也不介意尽释前嫌的。要是利益没了，又能过顺势踩一脚，那么仇又回来了……

    基本上仇不仇的，在恶魔眼中就是个借口。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计较了。反正恶魔内斗，又不像人类一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想打就打，打不赢就缩，哪还用得着找什么大义名分。

    说到底，实力服众。实力不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站在某位塔主的立场，就算自己不掏家底，光靠自己所设计的魔法塔，他也有信心应对任何麻烦。可以说从一开始，林就不认为自己会输。

    但是赢得漂亮，可以吓退一些未来的潜在敌人。要是赢得艰辛，距离被攻破只有一线之隔；那么可以想象得到，挑战者必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总会有人认为，既然只差一下就能赢了。那或许自己上，可以打到那最后一下呢。拥有这种迷之自信的人，别说只有人类，恶魔可也不少。

    所以，勤修内功是好选择，也是某塔主唯一的选择。必须一口气让恶魔碰得头破血流，否则类似的挑战就会层出不穷。

    深渊之所以会维持现在的平静，虽然小纷争不断，但是大战基本没有。能够维持这样的和平，也是因为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这些顶级势力的划分大致底定，冲突成为了过去式。

    但是近期有魔王子阿札德暗中搅风搅雨，又有门之双塔插旗，再度把局势搅混。想让深渊回复和平状态，唯有鲜血可以铸就。而且可以想象，所需要的份量将会大到让人无法想象。

    别说让某塔主自己把血流尽，就算把他整个人榨成汁，都不见得够数。所以这些血，就只能让恶魔流了。

    反正恶魔够强的都能原地复活，稍微强的可以回家读条复活。真没办法复活的，一身血肉与权能也都会回归深渊，成为新生恶魔的养分。

    总的一句话，只要不进行破坏性的掠夺，恶魔死不死的，就只是深渊内部循环的一部分而已。

    唯一要顾虑的，就是林的身份。深渊的游戏规则，只适用于深渊土着。阿札德敢于争取深渊王子的地位，也是因为返祖的血统让他从人类身蜕变成为恶魔身，已经算是深渊的魔了。

    林虽然有着魔化身躯，但仍不被认可为恶魔。这一点，已经在一年多前的战场上，藉由那几位深渊大君的口证实了。因为牠们依旧以加入深渊为条件，招揽着某魔法师。

    要是林已经是恶魔，那么不论他人在哪里，都会受到深渊意志的影响，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招揽的必要。但他不是。

    既然人不是，那就让魔法塔是就好。只是不知道这样取巧的方式，能不能走到最后。

正文 第1698章 眼前的工作

    塔主不被深渊接受，但只要魔法塔被接受就好。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是诡辩。但仔细一想，并不是没有操作性。

    门之双塔不同于一般的魔法塔，它是有任务的。亦即双塔不管在谁手中，只要维持最原始的要求不变，那么塔的所有权是无关紧要的，甚至没有人拥有也行。

    就好像哪座大山，哪条河流，不管什么生物宣称了领地所有权，这块土地也不会因为宣称者的不同，从而改变了它的本质。

    一般人会认为，只要塔主改换阵营，魔法塔的立场也就不同了。

    考虑到某人并不打算让门之双塔被后人继承，而是用无人化的方式，将双塔成为迷地与深渊地形地物的一部份。

    这在以前，有点麻烦。但假如红花史莱姆真的是双塔自主产生的塔灵，似乎又不是那么麻烦了。

    可惜的是，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处理方式，可不像某穿越众老家那个法治社会一样，建筑物只要申请下来合格的使用执照，就等同于被承认可以使用。在深渊，找谁申请去？

    林的现状就是，暂时有个想法，但完全不知道怎么执行。所以就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吧。假如自己在接下来这一战输了，谋划再多都没意义。

    尽管自认为输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也不是不做准备的理由。

    想当初面临各种大考，都还要挣扎至最后一刻。谁知道要是在那之前放松了，那些死背下来的东西下一秒会不会全部从自己的脑袋里消失。

    所以像自己这种靠勤能补拙的山寨学霸，面对这种不知道甚么时候才会出现的挑战，就只能跟对方拚谁憋气长了。

    门之双塔在进攻与防守上的规划，林自认为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去做安排了。可以说自己从离开大贤者之塔后，这一二十年时间对魔法塔的设想，早就全部在门之双塔上实现了。

    就说程序面的控制，这一年多的时间也完善的差不多。接下来能做的，就是在使用过程中修修补补。累积足够多不满后，再一次性改版升级。

    林这段时间想要动的，是魔法塔外头的那座魔法阵城市。

    迷地侧盾市与深渊侧易市的魔法阵原始设计是一模一样的。因为两边有往来，所以林也没想过来个差别待遇，让人从中作文章。

    唯一的差别，就是迷地侧有’迷地之盾’这个议会与控制中心，所以可以控制整个魔法阵城市的能力。但是深渊侧就没有这样的主控中心，这也是因为深渊侧的易市没有一个市长或议会。

    在每一栋建筑中的魔法阵都可以单独运作。大部分效用是对外防护，就像魔法护盾一样，针对远程武器有一定程度的效果。至少普通弓箭手射出来的箭矢，连插在墙板上都做不到。

    还有些建筑的附魔效用，是产生雾气，或是让建筑物进入保护的幻象中。只是从效果来说，这里的附魔只能做到一个妨碍的作用，做不到完全遮蔽与隐匿。

    这是因为魔法要影响的范围并不是个人，而是一栋建筑物。范围大，消耗自然就多。

    负担这些附魔建筑物的权能消耗，是林仿密瑟能核的魔石型能量池，每栋建筑一个。虽然在理论上，这些魔石型能量池可以做到无限运转，前提是抽取权能不能抽得太狠，得让它有恢复的时间。

    所以这些建筑物在正常状况下，都处于低功率运转的模式，各种功能也才没有发挥到极致。这不是做不到，单纯只是不想做而已。

    话说魔石型能量池一出，当然轰动了迷地的魔法世界。但在魔法师群体中来说，斥责大于赞美。因为这项设计，可是让那些非魔法体系的人，有了大量使用魔法道具的机会。

    但对贵族领主们也不全然是好事。过去制约魔法塔数量的一大关键，就是能量池核心的问题，作为核心的奇物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林所提供的魔石型能量池除了理论外，附带的设计方案有三种，最小基础型，初阶应用型与大型应用型。而大型应用型就是可用于魔法塔等级能量池的魔石集群。

    虽然造价相当贵，体积也大到几乎要占满标准魔法塔一楼层面的面积，但这也比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奇物好呀。

    所以那些累积了几代人，打算建造一座属于自己魔法塔的法爷们可是蠢蠢欲动。而这样的行为当然让贵族领主们伤脑筋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固有领地突然被魔法塔割走一块。

    可惜某设计者躲在谁也不愿意打扰的魔法塔里，所以外界的风风雨雨没有打到某人身上。

    回到两座魔法阵城市上，盾市的城市级魔法阵主要功能就是单一建筑的功能放大版：魔法护盾与迷雾。只是城市级的魔法需要开启与关闭，并不是像单一建筑物一样常驻的。

    盾市的大型魔法阵一旦开启，那可就不像建筑物上常驻的那些，只有妨碍的能力了。魔法护盾可以强到连人的行动都将其隔绝开，迷雾是直接封闭五感，而不单只针对视觉。

    要能做到这一点，当然被称为迷地之盾的盾市议会所在地，同时负有控制中心之责的地点非常重要。这里整合了整个城市建筑物的魔法阵，将其形成一个大整体。

    易市就没有这样的控制中心，这当然也是因为恶魔们不想让深渊侧的这座魔法阵城市，其防御功能完善到毫无缺陷的程度，那怕只是盾市的水平。

    或许盾市的防护并不完美，但恶魔也没想过让易市有盾市的防御力量。

    要知道某人替盾市所规画的’秘密’功能中，可是有一项剧毒蛛网术这种高级魔法。可以让试图打巷战的敌人不光行动受阻，还会因为中毒而暴毙。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防御而已。

    当然，所谓的秘密一旦知道的人多了，结果大家都明白。

    而魔法阵城市没有攻击的手段，是因为林不想让操控在别人手中的魔法阵城市，成为攻击魔法塔的先锋。假如真发生这样的情形，那可就太可笑了。

    与其制定一堆规则，派遣监管人手，去限制魔法阵城市不将矛头指向魔法塔，不如从源头就阉割掉这样的功能！这也是为什么魔法阵城市无法使用魔法攻击的原因，反正单魔法塔就够强了。

    对于易市这边，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出于不可明说的原因，恶魔们阻挠着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的完善。但是把这座魔法阵城市建立起来的，牠们又是主力。

    这看起来相违背的立场，其实细究内部原因，就不难理解恶魔们这么做的理由。

    完善每一栋建筑物上的魔法阵，保护了自己。完善这座魔法阵城市，就等同于妨碍恶魔的做一些不可明述的事情。所以这座魔法阵城市的最后一个步骤：整合，就这么无限期延误了。

    但，真的如此吗？

    某位良心塔主对外宣称，魔法塔无法控制魔法阵城市，因为两边的魔法阵设置是隔离开的。得要城市自己去整合，才能得到控制权。

    塔主所坚持的说法，想怀疑的人找不出反面的证据。想相信的人就相信了，反正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塔主的说法是错的。

    这就像国王的新衣一样。国王说自己穿上了最华丽的衣服，或许是畏惧权威，或是其他理由，反正大家都信了，也坚称有看到那件华丽的衣服。就只有一个白目小孩子慧根不够，说了没人想听的大实话。

    在这种大家都信了的环境下，当然就是某无良塔主搞事的好时机。

    盾市，有类似电线杆的东西连接着线路，串连起一栋栋建筑物，构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图。不论是人类或恶魔，都相信这才是魔法阵城市之所以为整体，最为重要的部分。

    但其实，所有人都落入了某塔主所放出的烟雾弹陷阱，以为这就是真相。

    这是因为迷地与深渊所有土着的思维逻辑，还在制造一件东西就得从无到有生产出来的传统思维下。从最原始的材料，到最后的成品，都由一个匠人包办，或少数几人合作。

    不过圣城埃斯塔力的技术公会，已经初显产业链的架构。由互不相识的一群人分工合作，各自完成一部份的工程。他们不需要懂得全部的知识，但所有东西集合起来就是一个完美的成品。

    这就好像某穿越众老家的现代，那些品牌大厂不见得懂如何制造每一个部分的零件。他们只负责规划好所需要的性能参数与尺寸，再从市面上找合适的零件放到该放的地方，就能做出一个可以卖出昂贵价格的产品。这其实就是一个拼装货……

    这样的概念当然也可以用在魔法阵上，只是大多数法爷还没有这样的认知。

    假如将魔法阵城市中的每一栋建筑物都视为一个固定位置的电路组件，其实魔法阵城市就已经成形了。

    易市的大魔法阵之所以无法控制，只是因为没有建立控制中心而已，并不是因为没有线路串连起所有建筑。

    这就是所有人的误解之处。盾市那些布置在电线杆上的线路虽然有作用，也确实串起了整个魔法大阵，但它们不是必需品！

    魔法师施展魔法，在虚空中建构法术模型，有拿线去布置什么吗？魔法阵的原始用意，就只是让一些不懂魔法的人，可以利用道具去施展魔法；让懂得人省点功夫和时间。

    那么在一座拥有着半无限权能的魔法塔面前，说魔法阵并不完整，所以无法发挥作用，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更好笑的是，人们都信了，或说他们都选择相信。

正文 第1699章 寻找胜机

    没有固定线路的意思，就是某无良魔法师只要有足够的权能可以挥霍，就能把完成魔法阵城市化的易市，玩出千变万化的魔法效果。

    就连原本被阉割的攻击功能，也能悄悄地重新放入选项中。反正只要自己没有使用过，面对其他人的诘问，就可以一推二五六，没证据就是没证据。

    不过城市级的魔法阵该怎么运用？这个题目很突兀地出现在林的面前。

    因为这可不是把某个魔法效果，放大一二十倍，面积笼罩住整座城市就好。

    这么做，太浪费。试想一下，好不容易研究出洲际导弹，可以跨越数千上万公里攻击指定目标。

    结果弹头只带了八百公斤当量的炸药，充其量炸毁一栋矮房而已……不说研发成本，光是导弹本身的制造成本就比弹头跟目标加起来还贵吧。

    干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经济效益，搞不好派架飞机，空投二战时期的老式炸弹都还比较便宜。

    所以说这种导弹当然配核弹头呀。但凡当量小点，都是一种浪费。请百万吨起跳。

    一座面积达数十平方公里的魔法阵，搞些小家子气的防护罩或幻象，说是大材小用也行，说是杀鸡用牛刀也没错。

    反正不管怎么设计，某人都觉得没有完全发挥应有的效能。这就好像买了辆跑车，结果平常时使用的速度比脚踏车还慢！

    有谁不想把油门踩到底，试试看跑车究竟有多会跑？所以说这种面积巨大的魔法阵要怎么利用，才算是物尽其用，让它成为作用足够大的助力。

    而不是费尽心思搞出来后，结果在之后的战场上也只能打酱油。以魔法来说，讲究一锤定音的魔法，除了攻击性魔法外，就是迷宫类的魔法。

    利用迷宫，指望把敌人困到天长地久。除此之外的控制类魔法，并不追求打出决定性的战果。

    顶多就是控制敌人之后，憋大招，来一记绝杀。虽说前者很重要，但没有后者的话，也算不上取得胜利。

    然后迷地所有魔法都有一个难题，那就是如何识别敌我。控制类魔法假如不是单体的，那势必是范围型控制。

    只要进入某范围内，就会受到魔法效果影响。这意味着即使是自己进入该范围，也有可能被控制住，落入和敌人一样的下场。

    所以控制魔法配合远程攻击魔法，才是最佳组合。但是！凡事都坏在这个’但是’。

    假如敌人的水平是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这个等级的，门之双塔的攻击手段就有点不太够力了。

    白色破坏光线对到大恶魔层次的，就有些吃力了。想象切人类一样，把大恶魔切丁切碎，白色破坏光线的常规模式明显力有未逮。

    加强模式下的白色破坏光线，威力当然是提升了，但其实其破坏力仍局限在物理极限内。

    很明显的，有些大恶魔踏出了半步，不是纯物理可以解决的事情。黑色破坏光线固然是一个解决办法，但是林下意识地不想过多使用这个魔法。

    在大部分人印象中，黑色破坏光线就是白色破坏光线的升级版。当聚焦的权能高过一个门坎时，破坏光线的颜色就会由白转黑，打出更大的威力。

    这样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黑色破坏光线本质更接近反权能方程式，但是针对性没有那么强，相同处在于瞄准弱点，然后发挥最大威力，一口气破坏目标。

    所以在打出黑色破坏光线之前，有一个试探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要找出一个大概的弱点，然后倾尽全力，一举破之。

    反权能方程式当然更强，因为它更有针对性。但假如用在不同对象上，不说杀伤力完全归零，但对需要靠反权能方程式对付的目标来说，也差不多跟毛毛雨一样了。

    简单地说，两者在适用性上有所不同。而黑色破坏光线在寻找弱点上，更快速，也更粗暴一些。

    虽然很像某人想要从反权能方程式中求的通用解，但其实本质上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要去解释两者间的差异可能蛮困难，但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明两者的不同。

    那就是被反权能方程式找到弱点后，目标必死无疑！然而黑色破坏光线的弱点攻击，却可以用打补丁、修改、升级的方式去规避。

    也就是说黑色破坏光线要是用多了，是有可能被恶魔们’免疫’。这才是林想避免的事情。

    所以他不太愿意多用，甚至把黑色破坏光线当成常规攻击方式。一旦用了，就非要把对方打死不可。

    要是有太过高端，看得懂黑色破坏光线的旁观者，那可能还要杀人灭口才行。

    现阶段林身上可用来对付大君级别敌人的最佳武器，还是以匣切一族为主的一系列近战武器。

    匣切剑丸或许对某人来说可以做到远程打击，但本质上还是属于近战，不以林为主体的话。

    一般恶魔的恶魔海战术就不用多考虑了。反正以门之双塔的打击速度，就算全深渊的恶魔同时一拥而上，林也有把握将牠们全部送回去读条等复活。

    但假如遇到大君级别的人海战术时，林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了，甚至翻车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就算拿岁月轮来剁恶魔，一次也只能剁一只。麻烦处在于非岁月轮的匣切打击再强，面对大君级别的敌人也做不到一击致命。

    当反权能方程式求出解后，也得靠不断累积的伤害，才有可能致死。控制敌人，让自己不至于落入被围攻的困境，就是林想要取得最终胜利的重要课题。

    林并不看好控制魔法，也不看好迷宫类的控制方式。理由很简单，自己要对付的是大君级别的敌人。

    对方任何一位，存活的岁月都是自己数十倍以上。对于魔法的理解，绝对比自己这个半吊子的魔法师还要高明。

    这意味着不管自己用什么魔法，短时间内被破解的可能性非常高。假如自己估算的控制时间太多，实际上远远不足，导致节奏被打乱，那也不用继续打了，直接投降算了。

    数量差距已经够让人绝望了，再失去战斗主导权，那简直是必死的结局。

    真拿岁月轮一个一个剁过去？岁月轮的威能可不是无限的。起初只能剁一个就要等cd，后来好一点，可以多剁几个。

    要是同时来十七八个以上大君级别的敌人，岁月轮玩报废了，敌人也杀不完。

    总之，要是自己作为恶魔一方进攻门之双塔，最佳战术就是正攻法加人海战术。

    用堂堂正正之势去辗压敌人，这是最让某位无良塔主难受的打法。要是玩阴谋诡计、偷袭伏击的，来再多，林都不怕。

    最差的情况不过一直龟缩在魔法塔里，再偷偷摸摸打暗枪。假如真是这样的情形，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比猥琐的，某无良塔主自认为不会输给恶魔。恶魔真分析不出眼前的优劣势吗？

    非常明显，魔法塔塔主最大的弱点，就是人手不足的问题。要攻下一座魔法塔，不论要用什么样的计谋，足够的兵力是必要条件，至少是千人以上。

    要算两方兵力比例，那至少也是两百，甚至三百倍以上的人数比。这是以塔内二到三员为计算。

    剩下的就是死多少人可以推倒一座塔的问题了。别看千人的门坎好像很少，随便招个兵都能推塔。

    事实上这样的数字是魔法师协会所征集的魔法师兵团，用来打那些原塔主过世，其弟子或后人不愿意交出魔法塔主导权时，所使用的兵力。

    这可不是找些农夫拿着扒粪叉就能算数的。而且由魔法师协会主导进攻时，他们通常也会拿出针对特定魔法塔的后手，让攻塔行动更为顺利，减少损失。

    要是由普通人所组成的军队，想要攻下一座魔法塔，那可是万人打底，上不封顶。

    死伤得预估一半以上。理由很简单，迷地是个有个人伟力的世界，强者所组成的军队跟弱者所组成的军队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打魔法塔这种战争要塞，有没有一定程度的魔法防护能力可是差很多的。

    门之双塔也不是没有任何战绩的魔法塔。一年多前，苏里唐帝国倒下的五十万大军，真实人数六十万以上不止。

    这些血肉最终可都进到深渊，成了门之双塔买通恶魔的第一桶金。有这样的战绩在前，谁敢把门之双塔当纸糊的。

    而某人自己更是有同时压着七八名深渊大君不死，更斩杀其中两名的纪录。

    死掉的那两位，可是死透了，没办法再复活的那种。可以说不论是塔是人，恶魔们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所以在林的预想中，恶魔的攻势不发则矣。一旦发动，必定是如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面对这样的攻势，迷地所有迷宫类与控制类的魔法都不够力。至少以某人的知识储备与兵棋推演模拟中，自己找不到什么赢的机会。

    只要对方大君级别的恶魔数量在十五以上时。别问什么七八个可以对付，怎么才多一倍就软了，这样的问题。

    大君级别的敌人，数量跟难度能以倍数来计算的嘛。用指数来计算还差不多一点！

    那么身为防御者的林，想打赢这场仗，就得要找到一个稳妥的控制方法。

    除了让自己不陷入被围攻的困境外，还要可以给自己制造一对一，多点就是一对二的场景。

    想做到这一点，林自然而然在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字──奇门遁甲。

正文 第1700章 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跟八卦、易经为主的知识有什么不同？

    粗略地说，其实两者一脉同枝。后者属于核心，更接近哲学方面的理论，而前者就属于应用级别的知识了。三国演义中，曹仁排布的八门金锁阵，其实就是属于应用的奇门遁甲知识。

    又，某穿越众老家的知识优于迷地的魔法吗？所以拿来对付恶魔就可以十拿九稳？

    其实林并不这么认为。同样的想法，也可以用在现阶段机人舰队屌打迷地、深渊一切不服的情形。

    这并不是证明了科技优于魔法，就只是迷地土着还没摸清机人舰队的打法。而从土元素精灵所蜕变的机人，当然相当清楚魔法要怎么用于迷地的战争中。

    一者对敌人一无所知，一者对敌人那是连底裤什么颜色都一清二楚。两边打起来，只要基础不是太过悬殊，譬如那种宇宙文明打原始人的状况，哪还需要讨论谁输谁赢。

    正是这种认知上的缺失，还有数量级的差距，让机人舰队几次亮相都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要是让机人像过去的元素精灵一样，一次一个两个降临迷地，法爷们又洞悉了机人的弱点。这种时候，还能坚持认为科技优于魔法吗。

    热兵器时代发展以来，从排队枪毙到壕沟战，然后坦克辗压壕沟与铁丝网，空中武力辗压地面武力。哪一样不是超越、学习、僵持，然后再超越。战争技术就是这样不断进步的。

    就说冷兵器时代，被小日苯吹捧的战神源义经。其实也是很多战术战法都打破了那个时代的惯例，这才让墨守陈规的平家被打得唏哩哗啦，闯下赫赫威名。

    但那些打破陈规的战术……嗯，怎么说呢。某穿越众老家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公，不愿在楚军渡河时半渡而击，也不想在楚军布阵时趁人之危，最终兵败重伤。

    他维护了春秋时的惯例，君子之争，但输了战争。若以结果论，打破惯例这种事情不重要，能赢就好。但用现在一句批评人的话，那就是年轻人不讲武德。孰好孰坏，见仁见智。

    总之，某穿越众不会真的认为奇门遁甲就全面优于迷地的魔法。知识本身没有高下优劣，端看怎么使用而已。但趁着恶魔们还不熟悉的时候，是能够吃一波红利的。

    而且做为成体系的奇门遁甲，攻守困三者兼备，可说是某人眼前最好的选择。迷地的魔法要做到同样的程度不是不行，但得要自己去排列组合多种魔法。

    譬如从迷宫术开始安排，得要设计出一个可以困住十多名以上大君级别的敌人。然后还能分散对方，让对方化整为零，给自己有机会一个个处理。

    自己还要随时能出现在迷宫的任何一个位置，对敌人发起攻击。虽然闪现术可以支持某人做到这点，但是要能够困住大君级别的迷宫，闪现术所需要的参数也不是那么好计算的。

    最后一点，这个迷宫还不能被暴力破坏。要是有谁选择不乖乖走迷宫，而是用类似打通墙面的暴力通关方式，那么就白花心思在迷宫上了。

    而众所皆知的一件事情，结构愈复杂的东西，通常也愈脆弱。更不用说迷宫魔法，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怎么可能会陌生。

    也许牠们施展不出来高等迷宫魔法，但要是这么容易就被迷宫限制住，早读条复活去了，熬不到今天的地位。

    能够困住大君级别敌人的迷宫，还要经得起这么一群敌人暴力拆除，某人认为，直接研究可以瞬间抹除这些敌人的魔法，或许还会简单一些。

    两相比较，一个已经成体系的知识，跟一个零零散散，得要自己重新搭配的知识，是头猪都知道该选择哪一边。

    自己现在面临的状况，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大战。可不是能够慢悠悠地研究，把各方面安排到毫无瑕疵的优闲时光。

    而且对某人来说，最重要的一个关键是奇门遁甲的变化是相当灵活的，不怕被暴力破坏，除非是走正规方法破阵。

    就说用于军事作战上的八门金锁阵好了。在家的故事中，看到有士兵布阵，敌对的一方就乖乖地派出相同或相近的兵力尝试破阵。难道敌对方就没想过暴力破坏，由外围开始瓦解吗。

    事实上这种事情是做不到的。或者说可以做到，但要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代价。一旦敌人没有走正规的破阵路径，那么军阵就会像一个大磨盘一样，把靠近的敌人研磨成细粉。

    当然在过程中，组阵的一方也不会是无损的。但己方死一个人，敌人得死上十几二十个，那就是赚了。军阵不是无敌的，但能够以少打多，减少己方损失是最基本的，否则就没有结阵的必要了。

    或许用拼人命的方式，最终一样可以破阵。在战争中，惨胜也算是胜利，但有谁能够一直惨胜下去还死撑着。

    奇门遁甲就是这么一门学问。除非循正确的破阵方法攻击弱点，进而瓦解整个阵式，用其他方式就算能破，却要付出大到难以想象的代价。

    将奇门遁甲用在魔法阵城市上，有一个比军阵更大的优势，那就是变化的速度。

    以人组成的军阵，一旦想要变阵，就十分考验指挥官的智慧，以及士兵的熟练度。任何事情一旦跟人有关，难度就会直线上升。所以玩得起军阵的军队，无一不是精锐。

    而军阵之所以会被优势人数磨掉，很大一部份的因素在于变阵的反应上不比破阵者攻击的速度。又或者是变阵的时间太长，人手折损在变阵的过程中。

    但是在魔法塔控制下的魔法阵城市就没有那么麻烦了，转瞬即变，无缝衔接可是基本水平。真正的考验在于指挥者的智慧，如何针对敌人的动向来变阵，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尽管林很有自信，恶魔们应该没几个认识奇门遁甲。但却不认为牠们在看到实物后会迟迟没有应对的方法，就连一个最基本的自保手段都没有，乖乖等着被自己杀掉。

    知识范围直指万物根源的神灵，面对奇门遁甲时会需要多少时间才能透彻其中的奥妙？可以保证比破解迷宫魔法的时间还要长，但也不是让林可以高枕无忧的。

    所以得要在牠们找出一个阵形的弱点前，迅速变换。变阵的时机可以是固定时间，也可以是某条件被触发。

    反正就是变上加变，用不停轮转的变化迷惑住这群大麻烦。不求把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侃晕，只求拖慢牠们破解的时间。

    打定主意之后，林就开始研究起，如何排布奇门遁甲。

    天干为根本，以乙丙丁为三’奇’，开休生伤杜景惊死为八’门’，’甲’不’显露’，隐于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之下。故被称为’奇门遁甲’。

    其学问除了以易经、八卦为基础外，还结合了星象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阴阳五行等风水玄学与自然现象要素。可说是包罗万象。

    最美妙的一点，这玩意儿什么都能拿来用，不讲究。人家诸葛神人都能用石头堆出一个石兵八阵图，把陆逊这等高人困于阵中。用魔法阵来排布八阵图，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而且军阵碍于士兵这项要素，有一定的排布限制。至少最小单位不可能到一个士兵身上，否则这岂不是说某个士兵死掉了，整个阵式就废了。所以必定是以队伍为单位，讲究合作进攻与互助防守。

    换上深渊侧易市的魔法阵城市来排布，那么最小单位就是每一栋附魔完成的建筑。

    虽说没办法像某些影视作品一样，阵式一变，所有建筑物就开始前后左右位移，造成事实上的物理遮断。但靠着魔法塔权能所串连起的建筑物路线，要形成遮断壁那可是轻松且快速很多。

    对付普通恶魔，在遮断壁上林可是很贴心地附上了异次元放逐术。谁碰谁就去不知名的地方安排余生，能活着回来都是天选之才。

    要不是一口气把所有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放逐，不光做不到，这也不算是问题的解决方法。林都想要在第一时间把攻上门的恶魔扔到哪个恒星内部，人道毁灭了。

    对于本身已经涉足多次元、多维度概念的神只等级存在，闪现术是动不了的。

    因为祂们本身对于’个体’的定义更为复杂，这是祂们难杀的原因，也是某人迟迟不想跨出那一步的理由之一，不想因此废掉自己最重要的保命本事和移动手段。

    要让大君级别的敌人，乖乖走在用魔法阵所构筑起来的迷宫，或者说阵法中，而不是用暴力破坏的方式来破解眼前一切。

    能指望的不是恶魔们愿意遵守君子协议，所需要的也不是光明类的魔法障壁，当然更不是什么比黑暗更黑暗的力量。比黑暗更黑暗？啥玩意儿？

    恶魔，或者说深渊害怕什么？这才是能够组成阵法的关键。小提示，为什么深渊这颗星体的大气层是那种厚到可将宇宙射入的所有电磁波，包含可见光全部遮断的？

    答案，深渊星体外头，那沉眠中的不可名状之物才是恶魔们疯狂的来源。也是牠们想要极力回避的东西，因为牠们不想堕入真正的疯狂中。

    可以说这些谁也不想去招惹的大佬，才是某无良塔主手中真正的底牌。

正文 第1701章 密探失风

    直接轰开门之双塔正上方的大气层，让上头那不可名状之物对本地投以关爱的眼神。这样的战术，如何？

    答：自杀用一条绳子或一把刀子就好，不用那么费事。

    某人前阵子忙进忙出，就是想尽办法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让自己在偷窥的时候不会引起那些存在的注意。现在要主动引它们的力量下来，嫌自己花活儿不够乱，死的套路不够多？

    但是狐假虎威算是老家传统套路了。看看那些穿越历史文，只要不是穿皇帝本人的，十个有九个都在巴结皇帝的路上，然后辗压一票奸臣与权臣。要清君侧，第一个清的就是穿越众。

    所以林打的主意，就跟自己伪装魔法塔的想法一样，泄漏一丝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在魔法阵城市的阻隔墙上，让那些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知难而退。

    恶魔们不断作死的一大倚仗，就是自己随时可以回家复活，不会真正的死亡。当然记忆之类的有可能有缺失，甚至变成白纸一张，一切重来。

    一定级别以上的恶魔，纵使是同级别的敌人吞噬了自己，也只是变成两个意识的内部斗争。胜者全拿，再不济也还有分家的选项。

    不过大部分恶魔都是一边镇压着内部混乱的意识，一边不断在掠夺中成长。这也是恶魔们的表现会趋近于混乱的理由之一。

    不可名状之物可是连深渊意志都要躲避的存在。看看围绕在深渊星体之外，那些沉眠中的星球体积巨兽。深渊再蹦达都不够人家一口吞，就算没脑子也知道别跳。

    所以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比起自己伪装深渊侧门之双塔的目标还要更简单一些。只要魔法阵城市的阻隔墙上透露一丝不祥的气息，大君级别的恶魔绝对是敬而远之。

    理由很简单，上头有人罩着的时候，再怎么作死也不怕。假如明知一旦碰了禁忌，就会被上头的人放弃，不用作死也会死得透透的，那么没多少恶魔会有勇气挑战。牠们可是很识时务的。

    其实做这些，就只为了传达一个讯息出去，那就是’我有鱼死网破的办法，所以大家最好守着底限，乖乖照规矩走’。而不是真指望提取的那一丝气息，能对深渊大君造成什么伤害。

    这就好像某穿越众老家现代一样，同为拥核国家，大伙在应对进退上就有所克制，至少知道不该往死里逼。

    但也不是说所有拥核国就平起平坐了。在保证不第一个动用毁灭武器的情况下，该叫爸爸的还是得乖乖叫爸爸，弟弟一样是弟弟，地位没什么变的。

    林想要的也就是如此。预设一个上限，警告所有来门之双塔搞事的恶魔，大家按照规矩来，那我就保证不第一个启用自爆装置。剩下的就是各凭本事，输赢无悔。

    好吧，听起来很怂，但这是某人的真实想法。因为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是，要是自己真被神灵位阶的敌人群起围攻，或许能够苟延残喘，但门之双塔是保不住的。

    就算魔法塔不会被毁掉，自己也别想待在塔主的位置上。

    这可是自己谋划十多年，才得到的奖赏！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交出去？更不用说还是交到恶魔手上，那迷地可就永无宁日了。

    就算自己放弃了寻找回家的路，也得为平静退休生活努力吧。瞅着迷地与深渊有开启世界大战的节奏了，真能蒙着眼睛独善其身？

    想到此，某人愤然下死力，把自己脑海中的所有阵法拿出来，套用到魔法阵城市中。什么八门金锁阵、九曲黄河阵、六花鸳鸯阵、风后八阵图等等，大阵包小阵，一阵套一阵。

    老家文化，海纳百川，就没有说用了什么就禁用什么。哪怕是相克的东西摆在一起，都能玩出花样来。所以套用到阵法上后，那可就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尤其以魔法阵城市的面积来布阵，又打着以变阵的方式来迷惑人。各种生克组合那是一环套一环，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

    以今时今日林的算力，要把这个大小阵相叠，生克演化出无穷尽的奇门遁甲大阵，不算什么难事。

    唯一限制住他的，就是材料的上限，也就是魔法阵城市的细化程度。不管这个阵式再怎么变化，最小单位还是每栋建筑物，没办法再小了。

    不过算得快，结论得到快，不代表输出结果也快。想要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完全程序化，部署到魔法阵城市里头，还是需要一些时间跟手续的。

    话说手敲键盘就算敲到飞起，也就两只手而已。所以为了加快作业速度，林不得不找一个可以把脑子里的东西复制贴上到现实中的方法。

    脑波控制这种事情放在老家，进度也就到拟态宠物耳朵动一下的程度。但这里是魔法侧的世界，对一个可以灵活运用白板笔术，将脑海里的画面在现实中呈现的某人来说，也就是输出端介面的不同而已。

    解决了工具上的小问题，林暗地里整合魔法阵城市的进度再一次得到提升。尤其在自动化控制方面，各种推估情形的处理，无数种事态发展的应对，都一一编写进门之双塔的程序集中。

    这一切，生活在易市中的人与恶魔都丝毫不觉。得要等到真正发动的那一天，他们才会知道自己住的地方究竟有多么危险。

    然而某人开心地给深渊的恶魔们挖着坑的同时，外界的事情也不是就此停滞。一个意外的访客现身在深渊侧的门之双塔，让林停下了手边的工作，见一见这个侥幸活着回来的小家伙。

    一身狼狈模样的艾吉欧，一只手吊在绷带内，一条腿刚打上石膏。当林看到人的时候，哈露米跟卡雅正在巴兰女侯爵的指挥下，在年轻小伙子身上包扎着。

    女侯爵本着不碰男人的原则，就算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也一样。

    而艾吉欧身上的伤，不用问也知道是哪来的。林戏谑地笑道：”曝光了？”

    看到某魔法师的笑容，艾吉欧一脸憋屈。想反驳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扁着嘴点点头。

    上下看了艾吉欧的伤势，林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活着回来。尤其这还是深渊，我应该要夸奖你？”

    ”不用，我是被放回来的。”艾吉欧神色复杂，咬牙说道。

    闻言，林吓了一跳。”放回来？”这是什么情况，某人正思考着。

    从易市进入深渊的人类，那可是恶魔们的最爱。有实力强的，可以自己逃回来的，基本上只要进入易市的范围，那生命就有保障了。但可没听说过被恶魔捉住后，还能被放回来的。

    没等某魔法师震惊完，艾吉欧问道：”我有让哈迪回来警告你，那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林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那些集结起来，试图进攻门之双塔的恶魔们，带头的是谁吗？”艾吉欧又问。

    林摇了摇头。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鬼才知道那些武斗派恶魔中，带头的会是谁。话说某人都还没把深渊大君跟深渊邪神认全呢，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些老怪的性格倾向。

    ……只是，艾吉欧不会问没有用的问题。意思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自己可以回答的。假如这个想法为真，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艾吉欧没有等某人想明白，直接揭晓了谜底，说道：”是阿札德。我就是看到阿札德出现，太过惊讶，这才曝了光。而且也是阿札德亲自抓我的。假如是其他恶魔动得手，我至少也还能逃出来。”

    小年青的自信可不是毫无来由的。尽管那群恶魔中少不了大君级别的，但这种等阶的恶魔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对付一个连超凡境界都没有跨过去的人类。

    假如只是几个大恶魔出手，艾吉欧是能够逃出生天的。当初他第一个侦查到深渊之门有恶魔入侵情形时，也是这么护着同伴，断尾，最终单枪匹马杀出重围，回到人类社会通风报信的。

    虽说上一回的情况有点凄惨，而且还有一身魔法装备打底，但好歹也是活着回来了。

    这一回因为要避免被恶魔发现的缘故，所以没有带上任何魔法装备。就连那柄得自老黑龙奥古斯都的龙牙袖剑，都安稳地放在艾吉欧自己的家中。那枚可被闪现术定位的戒指，老早就归还了。

    这些看起来都是不利因素。不过艾吉欧的本领可是比上一次精进许多，敢以白身深入深渊，就是有自信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够保住小命。

    不过这一切有一个大前提在，那就是恶魔们会轻视他区区一个人类，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尽全力出手。艾吉欧的盘算就是跟某人一样，利用敌人修正认知落差前的时机，尽可能扩大优势。

    但假如遇到的人是对艾吉欧知根知底。双方一见面，不光是对方尽全力擒捉人，甚至艾吉欧这边都因为惊讶于这场意外遭遇，而耽误了逃命时间呢。

    结果就是，艾吉欧被阿札德亲手抓了起来。念在两人为旧识，又要向那个塔主传递宣战的讯息，所以把人放了回来。

    ”宣战？阿札德要向我宣战？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林确认般问道。

    一脸不忿的艾吉欧，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用力地点头说：”是的，阿札德的确在很多恶魔面前，说要向魔法塔的塔主宣战。”

正文 第1702章 是敌是友

    ”阿札德在谋划深渊王子的事情，看起来是真的了。”就在林思索的同时，艾吉欧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

    林将若有所思的视线投向说话的人。艾吉欧当然察觉到这个眼神，甚至读懂了。他还注意到在自己身上折腾着的两个姊姊，手上的力气一点变化都没有。

    阿札德跟这一家子不熟吗？

    那货虽然是疯的，但也时常来。只要没把刀子指向自己人的时候，这一家子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所以当然是熟的呀。见到面也是好吃好喝的款待着，反正别发起疯来，怎样都好商量。

    但他们在听到阿札德出现在深渊，尤其还是准备攻塔恶魔们的牵头人，却一点激烈的反应也没有。这说明了两个可能性：一、他们早就知道了；二、搞不好这还是他们安排的。

    针对同样的目标，派出不同小组的人员进行类似的任务，有没有必要让不同小组的人横向串连？艾吉欧认为，联络有联络的好，不联络也有不联络的好。

    有联络的话，当然利于合作，推动计划的进行。但是不联络的话，就可以在某支小组事发的时候，保护其他小组成员。因为彼此间的存在是真不知情，当然也不可能拷问出来。

    所以在某无良魔法师派出他这个小毛头进入深渊的同时，他依然可以派遣其他可信任的人员，进入这个满是恶魔的世界搞事。两者并不互相冲突。这也说明了，自己为什么能够活着回来。

    艾吉欧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只是从恶魔的交谈中，得知有一个叫阿札德的在谋划成为深渊王子的事情。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同名，没有想太多。现在看起来，阿札德是你派出去的？”

    摇了摇头，林说道：”谁能够指挥得动那个疯子？他亲爸来都没办法吧。想谋划深渊王子的事情，是他自己想要的。包含他进出深渊的事情，都跟我无关。……嗯，十多年前我是带他进来过一回，但之后就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和他现在的情形是合作关系。”

    简单说明一下之前阿札德出现在门之双塔，与某塔主所建立的同盟关系。艾吉欧听完后，神情气愤，激动地说：”那阿札德现在还纠集起一堆恶魔要攻塔，他疯了吗。……嗯，他的确是疯的。”

    艾吉欧对于某种现实感到无奈。但他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性，试探地问道：”难道，这也是你们两人的合谋？恶魔攻塔这件事。”

    ”不，我跟阿札德的计划中，可没有这一项。”

    眉头一挑，艾吉欧进一步追问道：”阿札德背叛了？”

    ”先不说他有没有背叛这样一个概念，或者是会在意这样的事情。你以为阿札德跟那些打算进攻魔法塔的恶魔站在一起，他们就是同一阵线了吗？”林反问道。

    ”难道不是？”艾吉欧迷糊了。”没跟你商量好就打算攻塔，这样还算是盟友的话，那我以前在小学校学的忠孝仁义，可以喂猪吃了。”

    林一本正经地说：”学校里教的，当然是最理想、最美好的情形，但现实中怎么可能都那么理想。而且要一个反复无常的疯子遵循一般人的道德标准，你是想为难哪一方？面对那样的人，假如你不想跟对方结成不死不休的仇敌，当然在相处的态度上，就要显得圆滑一点。”

    ”好吧。对你们两人来说，前一刻还一起喝着酒，一起说着笑，下一刻就拔剑互砍，这算是日常了。所以我应该见怪不怪？”艾吉欧面露无奈，又探头问：”那你这一回确定阿札德还是在跟你玩相爱相杀的游戏？”

    ”你以为你怎么活着回来的。”林又一次反问道。

    ”我？”艾吉欧不太明白，怎么事情又回到自己身上。”我没那么重要吧。”

    林认真说道：”你在恶魔眼中无关紧要。就算有恶魔认出你是当时第一个发现深渊之门，还有恶魔入侵行动的人类也一样。你在那些真正大佬的眼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阿札德让你回来，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其实都是在传达同一件事情，那就恶魔打算对魔法塔动手。一件无法保密的事情，那么它有价值的部分就是在曝光的方式与时机。这你可以理解吧。”

    艾吉欧可以理解这所谓’无法保密的事情’。

    众所皆知，进攻魔法塔的行动是非常难保密的。军队规模的集结与移动，很难完全封锁消息，更不用说魔法塔本身也有对外监控的措施。不论这个措施先进或落后，操作方便或不便。

    所以想要隐密进攻魔法塔的话，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瘫痪魔法塔内部的功能。通常是启用内奸，高段一点的是从魔法塔本体下手，后者是魔法师协会攻塔的独特手段。

    假如做不到这一点，就没可能突袭魔法塔。再说易市里头可是有无数大嘴巴，这些恶魔会谈论恶魔攻塔的事情，不论内容真假，这样的作为又何尝不是在提醒塔主。

    既然没办法在进攻魔法塔上保密，那么挑个好时机，曝光想曝光的内容，就是门技术活了。

    企图登上深渊王子高位的阿札德，和那位无良塔主串谋，这件事情在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之间并不算什么新闻。门之双塔深渊侧的易市会那么快繁荣起来，阿札德可是帮忙拉了不少生意。

    既然知道两者串连，那么破坏两者间的同盟状态，又会有哪个恶魔不去做呢。不论这件事情对自己有没有利益，但只要别人不好，那自己就好了。有的时候，恶魔的心思也是很简单的。

    想破坏两者间的关系，与其拐弯抹角去进谗言，不如直接拿对立的证据出来，再进一步就是让两人在战场上刀剑相向。做到这样的程度，再好的盟友也做不下去了吧。

    这是恶魔们的想法，所以牠们不介意放一个看到阿札德的人类回去。这可不是恶魔要挑拨离间呀。而是那个塔主的人自己发现的，不是嘛。

    艾吉欧或许没有想那么多，但从他已知的情报中，也能推导出七七八八来。所以他发觉另一件事情，问道：”既然你说我是死是活都没差，那么阿札德放我活着回来，是不是代表了他也不全跟那些恶魔齐心。你还是有机会打破他们的同盟的，是吗？”

    ”不，我猜你能活着回来，是因为没有恶魔愿意送你回来，所以让你自己走而已。”林说着会让人伤心的大实话。

    不理会艾吉欧低落的情绪，林继续说道：”不过你讲到，阿札德另有用意，这一点我是赞成的。”

    迅速摆脱原有的情绪，艾吉欧将注意拉回正事，问道：”阿札德打算做什么？”

    林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兀自说起：”你知道两个棋手在棋盘上争胜负，最倒霉的是谁吗？”

    ”输的那个？”艾吉欧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跟他对话的魔法师却是一副鄙夷的笑容，说：”浅！输赢不过是输面子，输赌注。只要棋手不亲自下场，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嘛。”

    ”所以说……是棋子？”艾吉欧想到了另一个答案，瞬间想通的很多事情。

    两方博弈，以天下大势为棋盘，以活物为棋。不论输赢，大势如何改，棋子最后能剩几枚？

    ”所以说这一切，是你们两人合谋？”艾吉欧又问。随即丧气地说：”我怎么有些搞不懂，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林笑道：”算不上是合谋吧，至少这件事情我事先不知道。”

    ”那在你的猜想中，阿札德到底想做什么？”已经放弃思考的艾吉欧，直接问道。

    没有直接回答，林似笑非笑地说道：”当你想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有为数不少的顽固反对者，说服不来时，你会怎么做？”

    ”让他们消失？”艾吉欧的说法，倒不是无视法律，而是迷地土着的日常。实力在权力之上，法律不过是权力者的口实。解决不了问题，当然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啊。

    有了想法，艾吉欧继续推论道：”要解决那些反对自己的恶魔，与其自己动手，给其他恶魔一个大肆屠杀的借口，不如把这些恶魔推进一个必死之局中。只是阿札德为什么要加入那群恶魔？就不怕他自己的身份，给他惹麻烦？”

    林答道：”恶魔的背叛不叫背叛，叫盟友太笨，不值得自己灌注心力。阿札德刻意和我划清界线的做法，也不会得到多少恶魔信任。但那些只是怀疑的，也会想办法让这件事情成真。

    ”简单地说，不论信或不信，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恶魔们都有自己的算计。既然有人出面牵头，那么牠们集结起来也无可厚非。毕竟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棋手，谁会觉得自己是棋子。而且……”

    ”而且什么？”艾吉欧问道。

    ”假如真有机会把我一起收拾掉的话，阿札德也不会阻止吧。”林笑道。

    ”真的吗！”艾吉欧面露惊讶。

    林又说：”当然，让我找到机会的话，我也会做这样的选择。这一场棋局，是合作，也蕴含着杀机。”

    听完后，艾吉欧有些无力地评价道：”你们这是针锋相对吧。想的都是怎么搞死对方，还合作呢。就没见过这种合作方式的。”

    ”不，还是合作喔。”林笑道：”一开始我还有点担心。听到他出面的时候，我可就松了一口气呢。因为他绝对会帮我一个大忙。”

正文 第1703章 盾市反应

    看着满脸不解的艾吉欧，林问道：”你也是打过仗的人。你觉得，什么样的敌人最麻烦？”

    在讨论正事的时候，艾吉欧可不喜欢插科打诨的。所以当某魔法师发问时，他是很认真地思考着。然后排除掉什么强大的战士，睿智的魔法师等选项，回答道：”和抱着死志的敌人交手。”

    ”没错！”打了个响指，林说道：”有中心意志的敌人很难对付。最难的，并不是所谓不怕死的敌人，而是连死都不在乎的敌人。也就是你口中那种，怀抱着死志的。”

    ”所以，这跟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艾吉欧不解。

    ”我毫不怀疑有那种想拆了门之双塔的恶魔。但恶魔多的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生物，对于没有利益的事情，大多数是漠不关心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觉悟站出来，进攻魔法塔的恶魔不能说没有，但绝对是少之又少。”

    艾吉欧接着说道：”但是只要主动站出来的，都是那种意志坚定的稀有品。你想说的是这点吧。”

    ”是的。”看着几个大龄丫头忙活结束，也被自己的话语内容给吸引过来，林更得意了。继续说道：”假如今天有人主动出面，联络起那些意志比较不坚定的恶魔，并且串连起足够的数量。当其他恶魔看到有那么多恶魔加入，自然会让他们觉得稳操胜算，所以这些原本没想法，看到机会也只想混水摸鱼的恶魔跟着加入了。你觉得，这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虽然数量增加了，但是质量却下降了。而那些意志不坚的恶魔，就会成为群体的弱点。只要精准地找到这些弱点打击，蚕食恶魔群体，迟早会触发士气的转折点，让那些原本意志坚定的份子也变得不自信。你打的主意是这样吗。”

    林得意地说道：”嘿嘿。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我接下来要打的这一仗，与其说要摧毁多少恶魔，不如想着要如何打击牠们挑战魔法塔的信心。除非打着毁灭一切的想法，否则杀人永远都不是重点，诛心才是。”

    原本前景不太乐观的战争，似乎透露出一线希望。艾吉欧当然也曾设想过，门之双塔落入恶魔手中的后果。所以他才没有抗拒某魔法师的征招，进入深渊冒险收集情报。为的就是避免那最糟糕的情形发生。

    因为有第九权能沈甸甸的压在头上，艾吉欧认为，纵使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失守，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也不可能允许人类关闭深渊之门。

    那么接下来面临的，将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战争。迷地与深渊将沦为血肉磨盘般的修罗战场。

    如果深渊之门与门之双塔必须存在，那么现况就是最理想的状态了吧。

    艾吉欧虽然不是很想支持某个无良魔法师。但以那个魔法师不求上进的态度，他大概会是所有守塔人选中，最不会惹出大麻烦的人。

    待在门之双塔的塔主位置上，但凡稍有野心，都有可能在人类与恶魔之间闹出大事件。这将会是绝大多数人所不乐见的，除了少数既得利益者外。

    而盾市与易市的现状，是以贸易维持住那脆弱的和平。或许隐患没有消除，但好歹没有战争，也没有哪边以失去尊严、为奴为仆为代价，从属于另外一方。

    以艾吉欧的智慧，他想不到比现况更好的情形了。假如是任一方压倒另一方，在压迫下必会产生反抗，那可比眼前这脆弱的和平更加危险。所以艾吉欧还是支持塔主的。

    不过某魔法师想要坐稳塔主的位置，还有一关要过。艾吉欧问道：”虽然你跟阿札德同时使力，让敌人的质量下降了，增加了弱点。但是不可否认，敌人的数量也上升了。这样的情况下，你有必胜的策略吗？”

    ”必胜？那啥玩意儿？战争可没有稳输或稳赢的。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全力去增加优势，减少劣势。最终两军交锋的时候就豁命一战，剩下的交给运气。”林自信不减地说道：”但是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一座魔法塔，迷地最引以为傲的战争要塞，从来都是以少打多的。”

    林没有将自己对魔法阵城市的布置说出来。倒也不是担心从艾吉欧这边泄密，纯粹只是解释起来太麻烦而已。

    假如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林需要帮忙的话，他当然会像艾吉欧解释清楚，哪怕再麻烦。

    但是后续的战事中，林需要帮忙的部分，就算艾吉欧没伤，那种高层次的战斗也插不上手。低层次的战斗，魔法塔就解决了，也用不着谁出手。

    所以林打定主意，直接把这小子赶到迷地侧的盾市去休养。看在对方帮自己带回重要情报的份上，今天已经说了够多的话，浪费太多时间了。

    被赶到后方休养的艾吉欧相当愤慨。他还有很多疑问想要确认，也有很多事情等待解释。

    不过他也明白，当魔法师表现出送客的态度后，接下来再怎么缠，也不会得到答案。这位顶了不起是闪现走人，谁也拦不住。

    所以艾吉欧也只能在几位姊姊的搀扶下，通过深渊之门，进入兄弟会的驻地休息养伤。

    倒不是说迷地侧的门之双塔不收留他，只要不去打扰芬，这位塔主是不管事的。不过艾吉欧还是选择跟自己的伙伴在一起，除了养伤，还要协调兄弟会的成员配合，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是的，林并没有要求隐瞒深渊那边风雨欲来的情报。毕竟易市里头也有为数不少的人类，跟恶魔打交道的工作也没有被兄弟会的人垄断，根本封锁不了那些大嘴巴恶魔刻意流通的消息。

    时至今日，第九权能的事情已不再局限于人类高层中，早已被更多人知道。还有不清楚的，只证明他本身对这些事情是漠不关心，并不是没人告诉他。

    既然第九权能关系到那么多大佬的利益，也没有谁继续坚持关闭深渊之门的要求。那些大佬可是摆明车马，谁想关深渊之门，谁就是他们的敌人。直接临凡，降维打击也不是不可能的。

    总之，深渊那边将要面临的挑战，还是在盾市这边引起了相当的骚动。但根据艾吉欧的观察，与其说大家担心战争会蔓延开来，波及迷地侧，不如说大家担心商业交易行为会因此中断。

    之所以信心满满的一大理由，是守护之主阿波罗斯终于又现身迷地了！

    在盾市建立的一周年庆典上，这位迷地至强神灵可是很突然地出现，让庆典迎来一波狂喜的高潮。

    阿波罗斯甚至在迷地之盾这栋盾市议会大堂上留下一枚圣印，让这枚盾多了守护之名，更加名副其实了。这也是盾市的统治体制能够这么快稳固下来的重要原因，没人敢在这种大佬眼皮子底下搞事。

    神灵的圣印不同于圣徽。圣徽就像是神灵的分身一样，举凡神灵能做的事情，圣徽大概也都能做。只要圣徽内储存的力量足够，或是神灵投以特别的关注。

    但是圣印偏向功能性，没有圣徽那么广泛的用途。后者包含和神灵联络，向神灵祈祷之类的；但回不回复另说。前者直接就是储存特定神术，满足某条件的时候就会触发。

    在盾市议会，迷地之盾的这枚守护之主圣印功能很简单，看到恶魔就轰！同时通知祂老人家，直接降临骑脸问候！

    真以为深渊入侵的情况下，这位大佬没脾气？那是祂的门被自己人堵了，出不去。

    如今第九权能稳定，恶魔再妄想进入迷地，哪管是通过正规渠道——即深渊之门，——而来，或是从其他地方偷渡，一被发现，守护之主唯有赐予死亡，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或许有人会想说，守护之主真那么嫉恶如仇，为什么过去的深渊入侵战争会一打数十上百年的。

    这只能归咎于守护之主太’年轻’，才七八百岁。

    历史上的深渊入侵大战，不算一年多前的那一场，距离最近的也是在近两千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是旧神的时代。

    旧神可是不在乎生灵死活的。有些旧神动不动就要求活人献祭，说祂们是在迷地崛起的恶魔也不为过。

    无论如何，守护之主的威光再次笼罩迷地，安全上的保障大家是不用担心了。所以对于深渊那边的战争消息，大伙儿看戏的心情居多。

    只有少数有忧患意识的人，提议要帮助塔主，打赢这场战争。

    不过这种明显不会被多数人同意的意见，理所当然被压下来了。就连这些人去拜访了门之双塔深渊侧的塔主，也同样被婉拒了。

    林这一回少见地对一群陌生人说了自己的顾虑。要是他们加入深渊侧，对抗恶魔的行列，很有可能把这场深渊内战提升为迷地、深渊大战的程度，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人类一方在迷地侧的盾市做好准备。深渊侧这边赢了，那就一切平安；要是输了，可就得靠他们抵御恶魔再次入侵迷地的行为。

    一番话，把这些年轻气盛的魔法师哄得彷佛是人类救世主一样，让他们飘飘然，回到了迷地做准备。

    同时还改善了某塔主的恶劣评价。对于一个总是说好话，而且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差劲嘛。离开的法爷们，手中虽然没有烟、酒等礼物，但至少都是被高高兴兴哄走的。

    对这意外之喜，林当然不在乎。因为属于战争的号角声，已经悄悄地响起。

正文 第1704章 恶魔的攻塔计划

    易市里，恶魔拿来跟人类交易的深渊土特产，供应中断了。连带着迷地与深渊的交易行为也都中止。

    虽然恶魔很想要用记账的方式，跟人类一方定下交易契约。但没有哪个人类买办敢跟恶魔做下这样的约定。哪怕是开出一个优惠条件，人类们依旧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

    倒不是说恶魔会毁约赖账，但也没有哪个人类敢上门讨债呀。再说谁敢保证接下来的这场战争，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人类与恶魔间的贸易。

    既然未来的局势有可能大变，为了避免血本无归，也不想落入恶魔的陷阱，所以人类一方也纷纷采用保守措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也挑不出毛病。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明显的，跟那场即将到来的大战有关。不过没有人跳出来抗议或指责的，或者该说，没有’活人’跳出来抗议。

    胆敢对现在局势有意见，并且指着某位塔主鼻子骂的人，全部切丁处理。真以为魔法塔内生杀大权这条雷打不动的法律是开玩笑的。

    塔主躲在魔法塔这个龟壳内，让一众贵族领主恨得牙痒痒的，可不是没原因的。再者有法律做靠山，某人动起手来那是全无顾忌，有一杀一。

    反正大家都这么做，要是自己不配合，岂不是显得很不合群。这样不好。某人如此自我安慰着。

    甩开人类中的个别小丑，林设想过很多种恶魔进攻的手段，开战的时机。大军压境，堂堂正正地展开攻击是最有可能的。

    虽说’堂堂正正’这四个字，看起来应该跟恶魔没什么关系。但根据线报，阿札德所组织起来的恶魔军队，可不是几只小猫，而是一支大军，根本不可能隐匿行踪。就算分批也很显眼。

    不过在细致处，还是会有差异。譬如先派一支小分队进入易市，来个里应外合的；或是仗着恶魔都属于超凡生物的优势，不惜体力，来一次远距离行军突袭的。

    最不可能发生的，应该就是在易市外围列阵，宣战、约战全套齐备的。就是恶魔内部打仗，都没这么讲究。

    懂得列阵都算精锐部队了。跟拿草叉的农民一样，只懂得一窝蜂上，这才是恶魔们的日常。

    然而由阿札德这个精神病统帅所带领的军队，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就让别人猜到他们的行动。恶魔大军用很平凡的方式登场，却做出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行径。

    恶魔们三三两两的进军，就像是乡下人进城一样。没有破坏，没有杀戮，就是走了进来！然后牠们化整为零，分散进入恶魔居住区的建筑物中。要是住满了，就窝在街边。

    一大群恶魔，就像是来观光探亲一样，融入易市之中。将这座不小的城市，塞得满满当当。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出乎某塔主的意料之外。进入易市的恶魔多归多，但人家也没宣战呀，更没违反易市内的规定。不管是杀人，或闹事的行为都没有。

    可是谁都知道这群恶魔是为什么来的。而原先就定居于易市内的恶魔，就这么接纳，并且帮助了这群数量众多的恶魔。要说两方没有勾结，那是打死某塔主都不相信。

    无论如何，林没有理由打杀这些恶魔，除非自己要主动破坏自己立下的规矩。

    跟恶魔打交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定好规矩，大家就可以在规矩内玩耍，顶多钻些漏洞。要是有人破坏规矩，又没有受到惩罚，那游戏就会自动变成无差别格斗赛，所有人各显神通。

    这倒不是说恶魔是守序生物，只是牠们喜欢在规则边缘反复横跳，偶尔钻一下漏洞。既能欣赏别人被自己戏弄的那种感觉，又能表现出比制定规则者更高明的智慧，何乐而不为。

    至少当恶魔大军光明正大地进入易市后，就只有居住在易市的人类提出不痛不痒的抗议，那位塔主却不吭声。在所有恶魔想象中，某魔法师可是躲在魔法塔中，露出悔恨的表情瑟瑟发抖着呢。

    林虽然没躲起来发抖，但也的确被这一招恶心到了。

    魔法塔本质上还是属于远程攻击型的建筑，应对敌人进攻时，距离是相当重要的。如今恶魔利用规则上的漏洞，都直接贴到塔底了，这还不恶心人。

    其次，某人没有把魔法塔大门关闭的习惯。敞开的大门，迎接任何人进入，闲聊或是向他提出意见。当然，提意见归提意见，塔主没有义务必须要执行，就只是保留一个沟通管道而已。

    藉助了这样的便利，居然有恶魔堂而皇之地走进魔法塔中，不知死活地朝着两个大龄学徒冷笑放话。声明破塔之日，就是她们的灵魂饱受折磨的开始。

    然后……又是切丁处理。

    魔法塔内生杀大权了解一下。俗话说得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某塔主被人喷习惯了，不代表他被怼着脸喷的时候，还能够腆着脸以笑回应。背后的低语可以当作没听见；当面斥责，真以为人都没脾气？

    就在入塔恶魔语出威胁的下一秒，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就来了一回清场扫荡。除了说话的恶魔惨死当场外，还有六名恶魔隐匿身形，躲藏在魔法塔内，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对于这些死伤，恶魔一方倒是提出了严正的抗议。但这样的抗议就只是一种表态而已，基本上没人在乎。

    林作为塔主，一贯的态度是’我接受任何人提意见，但我绝对不会回应，也不见得会照做，一切看我心情’。其实这也是大部分塔主的态度。

    恶魔一方的抗议，更多是一种投石问路的行为，看看魔法塔的塔主在应对上有没有破绽可以利用。

    林相信，要是自己对于恶魔进魔法塔这件事没有强硬的作为，牠们恐怕会进来一大群，然后暴起杀人！让魔法塔的优势全归于零，塔主就像在野外遭遇这么一大群恶魔包围一样。

    当塔主的态度释放出来，恶魔也就不再做多余的试探。之前进入魔法塔中的恶魔，虽然不是大君级别的，但也是恶魔领主级别的强者。

    随随便便死上一个，都会造成深渊某区域的动荡。如今一口气死掉七个，要不是有深渊大君藏身在易市中镇压着，恐怕那些想要争上位的恶魔早就离开，回地盘上搞事了。

    有了这一层不安稳的因素，意味着恶魔大军潜伏的时间无法太长。假如让阿札德来操盘，他会继续憋着，看谁先憋不住，破坏现状的平衡。

    先发制人是项优势没错，但也会因此曝露出原本没有的弱点。假如第一击没有打残敌人，那自己可能就要面对重拳反击。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阿札德虽然不清楚门之双塔的进攻手段，但是圣城埃斯塔力那个家中的种种能力，他就算不是完全透彻，也吃透了大半。

    以那个家为标准，再放大几倍，阿札德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座魔法塔对付普通恶魔，乃至于恶魔领主这种级别的大恶魔都没问题。但想要对付自己，还有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这种神灵级别的敌人，恐怕就力有未逮了。

    所以阿札德的恶魔一方只要等，拖得时间愈长，对那位塔主就愈不利。

    塔主的选择无非几种；其一，曝光魔法塔的攻击手段。但这只能对那些留在大街上的恶魔有用；进入建筑物内的恶魔，可都是门窗关闭，看都看不到的状况，更别说打了。

    要是建筑物内的恶魔，也会遭受来自魔法塔的打击，那就证明了深渊侧的这座魔法阵城市一点都不安全。砸得是那个魔法师自己的招牌。要不就是他自己毁掉这座建设好的魔法阵城市。

    要是塔主选择不作为，跟恶魔一方僵持。猜猜对方在深渊的声望，还有易市的信赖度，究竟是会上升还是下降。

    一旦塔主跟易市的声望下降，动摇的可是这座魔法阵城市之所以存在的根本。当它不再具备沟通人类与恶魔，作为交易的据点后，它会有怎样的变化？变坏还是变好？

    阿札德猜想，那个魔法师可不敢赌这一点。那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这座没长腿的魔法塔，这扇已经曝露在所有人眼中的深渊之门。

    第九权能与深渊之门的关系，虽然不是全迷地与全深渊的智慧生物都知道了，但只要是关心的人或恶魔，都能找到关于真相的答案。

    所以前八扇深渊之门也早就有人类与恶魔，分别在迷地与深渊探索其位置。只是守护者不愧为守护者，那些地方早就被经营得如铜墙铁壁一样，更有相当特殊的力量保护着。

    用比较玄乎的说法，就是迷地与深渊的隐藏大头目都没想让手下的或恶魔动那八扇门。以至于大家的动作只到了探索阶段，心中完全没有攻占之类的进一步想法。焦点都在第九扇深渊之门上。

    而阿札德觉得，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现在大家聚焦在此的目光，并不是在第九扇深渊之门上，也不是要动摇两座魔法塔的守护者地位。

    挑战的是那个人类魔法师在深渊之门两侧，建立起以盾市与易市为媒介的地位。

    可以说，只要不涉及第九权能的根本，那些大佬就不会关心门之双塔的归谁管。

    阿札德的想法很好，也确实打中了某位塔主的要害。但是这支联合起来的恶魔军队，他可不是一言可决的统帅，充其量是一个联络人而已。

正文 第1705章 恶魔密谋

    想在深渊中混出一个深渊王子的名堂，阿札德在恶魔群体里头，当然有比较亲近的盟友。这些恶魔也在阿札德的导引下，对门之双塔旁的易市有较多善意。

    至少这些恶魔打着的主意，是利用易市这样的平台来获取自己的利益，而不是选择砸锅。

    牠们也这么做了。虽然没有全体到易市报到，但那么多深渊土特产，很明显不是几个恶魔领主可以筹措齐全的。

    反感易市繁荣，以及不满门之双塔钉在深渊之门前的恶魔当然也有，而且不少。这类恶魔就是企图进攻魔法塔的主力，也就是阿札德组织起来的这群。

    以一个亲善分子的身分，混在一群战争分子里头，看起来特别怪异。但阿札德居然还被恶魔们接受了！这种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

    阿札德的说词，是虽然认可门之双塔的地位，但应该掌握在深渊恶魔的手中，而不是被一个迷地人类掌控着。所以他在从易市获取利益的同时，也加入了恶魔大军的行列。

    这样的说词听起来很有道理，没有毛病，但事实如何，恶魔们心知肚明。即便如此，牠们也还是接受阿札德。不管这位追求深渊王子地位的半恶魔，背后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话说谁心里面没有一些小九九，谁利用谁还不好说呢。没有证据，只凭臆想就撕破脸，不是这些自认为大佬的恶魔行事作风。

    就在各怀鬼胎的情况下，恶魔大军的行动当然不可能是一两个恶魔就能决定的，得要所有带头的恶魔都同意才行。

    然而以恶魔大军的现况来说，算得上头领的恶魔都是大君级别的。普通的恶魔领主，还没资格参与做决策呢。

    唯一的例外，就是有大君级战力，但却只能算是半恶魔的阿札德。他虽然作为这支大军联合起来的牵线人，对于行动也只有建议的权力，没有指挥权。

    所以尽管阿札德有对付魔法塔的好方法，他也说出来了，但是在场的恶魔大多抱持反对意见。

    对此，阿札德并没有表达不满。他并不会去谋求一切事情尽如己愿，更不会去追求那所谓的最大利益。只要能够跟这些恶魔坐在同样的谈判桌上，他就算赢了。

    恶魔们会反对阿札德的意见，倒也不是只要他提出的意见就必定反对。而是阿札德想要以拖待变的想法，和牠们的核心利益产生了冲突。

    首先，会选择用暴力来解决事情的恶魔，本身就比较没有耐性。没耐性的人有可能会等吗？这就更不用说没耐性的恶魔会如何了。

    其次，那些想回去争地盘的恶魔蠢蠢欲动。有些恶魔地盘没跟那些无主的连在一起，但牠们可以趁那些对无主之地有企图心的恶魔动手的同时，从牠们背后割一些肉下来。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牠们不想要待在魔法塔的攻击范围内。那怕有一百个理由，是那个塔主无法主动出手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待着不动的话，主动权就在那个塔主手中。

    掌握主动，也是这群习惯以暴力来解决问题的恶魔们，一直以来的坚持与追求。彷佛牠们只要落在后手，就输给了先手的人一样。

    所以与其将恶魔分成武斗与智取两种类别，不如将牠们分为先发制人与以不变应万变的两种类型。

    在探知那个塔主不会允许恶魔们更进一步，安全地进入到魔法塔内，让恶魔们有机会摆脱魔法塔的威胁，直接攻击那个魔法师时，恶魔们就决定要进攻了。

    一群恶魔聚集起来，也只是要确定这件事情而已。

    不过有恶魔并不满足于尽快发起进攻。牠瞪着污浊且泛黄的大眼珠子，一丝连习惯了硫磺味的恶魔也难以忍受的恶臭从嘴角散出。某位深渊大君扯着那嘶哑的声音，说道：

    ”阿札德，虽然这里有很多是你招集起来的。但为了证明你有进攻魔法塔的觉悟，明天就由你打先锋，第一个杀进魔法塔中吧。咯咯咯咯，我可不会忘记，你跟那个塔主算是朋友吧。”

    一众恶魔心知肚明的事情，如今被揭开了一样。在场的所有恶魔都看向那唯一的半人类，好奇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喝着从迷地世界交易来的美酒，阿札德用堪称抚媚的微醺表情，说道：”好啊，没有问题。什么时候开打？”

    眼前之人爽快的答应，反而让开口要求的深渊大君略显失措。牠又咯咯笑了几声，问道：”你不会背叛我们吧，人类。”

    阿札德干脆地举起一只手，说：”我以我父亲和我本人的灵魂发誓，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们。”

    ……恶魔遵守契约没错，但没说牠们就不会赖账呀。而且很多时候，恶魔跟人类的契约中，想尽各种办法赖账的一方还是人类。

    就说凭实力赖账，有什么过错！

    所以阿札德很认真的发誓，反倒让恶魔们相信，假如这位真的去打前锋了，那肯定在走进魔法塔的瞬间，反手就将牠们卖得一乾二净，绝不拖泥带水。

    反复横跳这已经不算是恶魔的技能了，算是天赋本能，不用加点的那种。

    眼前这个疯子光是出现在牠们身边，就证明了这位跳起来，连自己都反。那么当他又有跳反的机会时，有什么可以保证这家伙不会再跳一次的吗？

    那位格瓦那帝国皇帝的灵魂？还加上他自己的？就算他亲口说了要献祭整个格瓦那帝国，也不会有哪个恶魔相信。

    一如不会有任何一个恶魔，会一本正经地跟他做交易或订契约一样。就说凭实力赖账这一点，这位在深渊已经是声名远播的了。

    所以一开始用话挤对阿札德的深渊大君，那张丑脸这时更显得难堪。真放人嘛，这都不用去赌这个半人类会不会背叛，他是’一定’会背叛！要赌他不会背叛，就像在赌刀子往心脏捅不会死一样。

    察觉阿札德的潜在威胁后，有几个本就对他不太友善的恶魔，毫不避讳地移动自己的位置，露出各自的獠牙。只要有恶魔登高一呼，牠们就将全力出手，将这个半人类格杀。

    对于如此明显的恶意，阿札德并不慌张。他只是用着一脸饶有兴致的表情，举起手，一一点着这些准备动手的恶魔，数着，并说道：”哦，想闹起来吗？要确定有把握拿下我才可以唷，否则我会还手。”

    ”放弃吧，萨尔卡。珍惜你复活不久的生命。现在闹起来的话，只是在提醒那个魔法师而已。”一个比一般眼魔还要大，且拥有更多触手的大眼魔，很形象地叼着一根烟，同时说着。

    萨尔卡，一年多前入侵迷地，自杀回来的深渊大君之一。

    照理说还处于衰弱期的牠应该要躲藏起来，避免被仇家找上门，来个华丽的落井下石。但牠还是响应号召，出现在这个准备进攻魔法塔的群体中，可见这个恨意有多深。

    说话制止冲突的则是深渊邪神，大眼魔密尔寇。恶魔可没有什么避嫌的说法，有话就说是牠们的个性；假如不说话，就是正在耍心机，没有例外。

    密尔寇会跟这群准备进攻魔法塔的恶魔混在一起，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群大佬可是在牠的地盘上开会。

    话说易市里头档次最高，有着最为豪华装潢的建筑，就是大眼魔顶下的这栋。所以同样档次的恶魔出现，牠们当然不会去选择那些更平庸的地点聚集。

    虽然深渊没有贵族阶级，不代表这些大佬就不懂得学习，不知道享受。

    至于双方为什么会勾结在一起，是因为大眼魔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属于中立派。

    跟人类社会中对于’中立派’，即代表两不相帮的概念不同。深渊里头的中立派，是谁来都会帮忙的意思。但想裹挟牠们，要这些中立派做得更多，那是不可能的。

    譬如负责招待一堆深渊大君跟深渊邪神的密尔寇，牠可以不去告密，但也不会参与接下来的战斗。除非深渊一方已经取得了胜利，牠就会腆着脸说自己跟大家是站在一起的。

    这种事情在深渊中算是常态了，所以也没有哪个恶魔觉得奇怪。反而是那种立场坚定的恶魔，在深渊中才属于稀有品种，而且还是活不长的那种。

    虽然密尔寇插嘴，像是在奚落挑衅阿札德的恶魔，但也算是一个台阶可以下。所以有其他恶魔也出面打圆场，说：”是啊，既然已经决定明天开战了，就不用现在闹出动静，提醒那个魔法师吧。阿札德跟我们一起行动就好，不用一个人跑到最前方牺牲了。”

    被点名的阿札德从善如流，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耸了耸肩。

    但有其他深渊大君像是不满，低语说道：”哼，待在最安全的地方，就这样还想把这场胜利当成自己的功绩，让大家承认你深渊王子的地位吗。”

    屡被点名的阿札德也像是冒出了火气，一张脸又是带着怒气，又是带着笑容，看起来邪异非常。他说道：”甚么话都是你们说的，还真是难伺候啊。好歹也都是雄据一方的霸主，怎么让我觉得你们就是占据一条街的街霸，那小鼻子小眼睛的小家子气。振作一点，好嘛。别让我觉得混上了深渊王子，底下就是你们这种货色，很不值得呀。”

    看似冲突一触即发的场景，然而事实上没有哪位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准备动手。

    虽然表面上的态度是想让其他恶魔先动手，牠们才好捡便宜。但实际上所有恶魔都知道，眼下一旦爆发冲突，恐怕捡便宜的会是那位塔主，还有眼前这个宣称要成为深渊王子，却不考虑整合恶魔，反而坑大家坑得更狠的疯子。

    所以众魔憋着。总有牠们爆发的时候。

正文 第1706章 深渊战起

    亚兰历七五二年二月一日，一场爆发在深渊的战争，也有着无数的迷地人在关心。

    谁先动手的，众说纷纭。但从平静状态到全面爆发，只在一瞬间而已。

    根据那纷乱无章的情报，有人整理出最具备可信度的战争发生流程如下。

    在魔法塔朝恶魔展开全方面的魔法攻击之前，恶魔大军已先集结，试图从街道冲击易市中的人类居住区。

    目的为何，不清楚。或许是想擒捉人类，作为人质吧。恶魔干这种事情，也是毫无心理负担的。

    仅是这样的动作，当然还无法触发魔法塔的保护行为。因为那时恶魔只是在’强行军’而已，还没展开任何暴力行为。

    但是另外一群恶魔可就着着实实触发了魔法塔的禁忌。根据事后那些躲在建筑物内部，没有被魔法塔盯上的恶魔所描述，第一波被灭杀的恶魔大多是擅长远程攻击的类型。

    这些恶魔的位阶，还不是那种只能放吹箭，射起人来不痛不痒的弱者。而是集结起来，具备攻城级别破坏能力的强大恶魔。

    像这种远程攻击的魔法兵团，大多会为了再强化集体的远攻魔法能力，会需要一定范围的空地来排布魔法阵，好让攻击威力可以达到最大化。

    很明显的，易市这座特别设计的魔法阵城市，并没有这样的’空地’供外来者发挥。所以这群恶魔的做法也很简单，就是打算拆建筑，清出一片空地来布置。

    正是这么一个’拆’的动作，触犯了禁忌。门之双塔直接连弹击发，点杀了那些攻击建筑物，试图将其摧毁的恶魔。这些动作可没经过谁的操作，就是程序自主判断的结果。

    神灵以下，魔法塔点杀无碍！

    再加上继承自某人长久以来所累积的进攻数据，什么等阶的恶魔得用什么强度的魔法弹攻击那可是一清二楚。所以每一只恶魔都只受了一击，而且还是恰到好处的攻击，没有多浪费一丝权能，就能攻击弱点，将其轰毙。

    既然魔法塔动手了，恶魔大军也不藏着掖着。无数魔法阵在虚空中开始成形，没有参与结阵的恶魔则开始进军。攻击行动按照原先排布好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

    然而比恶魔们动作还要快的，则是魔法塔结合了魔法阵城市的布置。以奇门遁甲知识为基础，一百零八个大小阵式或套叠，或并列，一瞬间就将这座数十平方公里范围的城市拖进一个奇诡的世界观中。

    某无良塔主所布置的奇门遁甲，可不光只有困阵而已，还有幻阵从视觉、听觉与灵感等各方面迷惑着被困其中的智慧生物。

    天地颠倒、左右不分、走前实后等现象，都只能算是基本操作而已。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幻阵可以增加试图破解者的困难。

    有那脑筋灵活的恶魔，眼看自己身陷迷宫之中，二话不说，就想办法往天上飞去！

    有些倒霉鬼一头往地面撞去，有些恶魔则是成功飞上天。但假如牠们没能摆脱幻阵的迷惑，任凭牠们上窜数千丈，事实上也只是离地三寸，不停原地飞行而已。

    也有运气好，从阵法薄弱点摆脱了幻阵的束缚，真正飞上天的。不用说，这些恶魔依旧逃不过魔法塔的点杀。而且还是在毫无遮蔽物的情况下，那简直就像是靶子，一打一个准。

    剩余那些不会飞的恶魔，只能硬着头皮闯迷宫。对大军来说，不论迷宫的范围多大，只要聚集起足够多的人数，再依照特定法则，如左手触墙，就一定可以破解迷宫，找到出口。

    就算这是可以变化的迷宫又如何，只要迷宫内部没有致命陷阱，没有守关魔物，无法造成杀伤。那么人数的优势就可以弭平一切困难。

    恶魔们之所以如此相信，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易市内完全都是己方。仅有少数的人类可被视为威胁。但这少数人中，鲜少有单人匹敌恶魔的强者。

    也就是说纵使这些人类全部投入迷宫之中，他们也可以形成局部优势，打倒部分恶魔。但对整支大军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人类也必将饮恨。

    至于致命陷阱就更不可能了。以城市建筑为基础的迷宫，能布置出怎样的致命陷阱？顶了不起是一些魔法陷阱。

    魔法陷阱或许能够致命，但大多陷阱都有一个缺陷，那就是都属于一次性的。只要没有人为复位，这些陷阱都无法产生第二次杀伤作用。

    除非有谁太笨，明明看到眼前的陷坑陷阱都曝光了，依旧摔了下去，摔死在里面。不过这种情形，是不会发生在只能以魔法陷阱为主的城市迷宫中。

    某些被分割的恶魔还天真地认为，说不定被困住的只是一小部分的。其余没被困住的同伴，不是在救援自己的路上，就是在朝魔法塔发起进攻的路上。不论哪一种，只要成功，一定可以顺带救出牠们的。

    就算这个迷宫是那种会随着时间推演而变化的高阶迷宫又如何，再复杂的迷宫都不敌攻略者众多。

    这还不用说在同样范围里头，有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这种等阶的大佬。世间就没有能困住这种级别恶魔的迷宫，除非牠们自己不想走出来。

    可是所有恶魔都没有想过，困住牠们的是何等丧心病狂的’迷宫’。三步一变，五步一化是这座以程序操控的奇门遁甲大阵，最基本的套路。

    每一次变化又借着幻阵隐蔽，所以没有恶魔察觉自己陷入怎样的困境中。这些变化也不是毫无目的地变，其主要目的就是不断去分割恶魔大军。

    所以不时有一群恶魔走在一起。眼一花，前头的恶魔就不见了；或是稍微没注意，后头的恶魔就没跟上了。如此不断分割，将本就被城市街道分散的恶魔大军再化为小股。

    对于普通恶魔用如此分割的战术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这是因为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在单位时间内的点杀数量有其上限。

    在城镇巷弄这种特殊地形下，又不适合使用在一年多前的迷地侧，门之双塔屠戮苏里唐帝国五十万大军的杀法。

    那样子做虽然很快，但这一栋栋建筑物可就保不住了。

    就算建筑物没有一击即溃，但是受损之后的修复，要不是自己来，就是得让恶魔们出力。前者累，后者麻烦，不如选一个没那么多后遗症的方法。

    所以魔法塔的魔弹点杀，就是最适合眼前状况的方法了。以被分割的小群体为单位，由近而远，将位置距离门之双塔较近的威胁先铲除掉，杀伤范围再往外推。

    这样的杀戮方法，在奇门遁甲的幻阵隐蔽下，是杀得悄无声息，同样又快又狠。虽然比不上光束形式的杀招，但比起普通的大范围杀伤魔法，那也是不差了。

    只有极少数感应能力较强的恶魔，可以发觉到附近的生命不断地消逝。但牠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在深渊侧门之双塔三楼，林正站在由魔法显现的魔法阵城市沙盘前，注视着各种即时变化。

    文字叙述的讯息也在一旁不停刷新着，描述何地灭杀什么种类的恶魔，杀了几个。又有谁触发了奇门遁甲的禁制，让阵图做了何种变幻。

    而在沙盘上，蓝色线条串连起代表建筑物的灰色区块，形成迷宫般的阵图；而阵图更随着关键点不断被触发，而不停地变化。有时是局部小变，有时是区域联动的大变化，让看的人目眩神迷。

    沙盘上更有密密麻麻显示为敌人的红点，满布整个易市的街道，不断在迷宫中移动。要是他们一靠近内围，就会受魔法塔打击而消失。这让沙盘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界线一样，限制着红点移入。

    身旁站着的，则是同为一身战袍的芬。跟林穷究自己的本事，织造一身蚁天袍一样，芬也给自己弄了一身自己设计的法袍。

    魔法丝绸打底，更多还是各色金属或片或条，或纵或横，交错叠织。让这件与其说是法袍，更接近是衣甲。金属当然都是魔法材料类别的，不光不妨碍魔法权能的运用，还有增幅的功能。

    芬这一身，据她本人所说，过去她所穿的魔王甲也就差不多是这种水平的。但这身衣甲可没有邪恶与黑暗的气息，就连外观也没有迷地传统的风格。更多的是某穿越众自带的恶趣味，那种洛可可华丽风当真是一言难尽。

    这位前魔王会出现在某人身边，当然是开战后，就立马找来的帮手。同样过来深渊侧门之双塔帮忙的，还有史东这个穿上一身近战用铁甲，身上配戴十多把武器的前禁卫军团长。

    至于那几个学徒则是赶到迷地侧的门之双塔守着，作为最后防线。

    芬的注意力没有全部放在沙盘上，更多还是放在一旁近十张显示着外界实景的水镜术屏幕上。

    以奇门遁甲所布置的魔法阵城市虽有幻阵笼罩，遮蔽了大部分的实景。但从外部观看，还是能看出个大概。

    因为是没接触过的知识，尽管直接去问，芬相信某人不会藏私。但她还是想试试看在新接触的情况下，自己能不能找到破解之法。

    跟芬的关注点不同，林在看了一眼红点被消灭的速度，以及奇门遁甲阵法运作的流畅度后，就没有再多关心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沙盘上那极稀少，但特别显眼的金色光点上。

    这是神灵位阶的敌人，也就是那群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位置。牠们身在建筑物内，不会吸引任何打击。

    其实这也是林所订下的规则，只要待在建筑物内不乱跑，门窗紧闭，就不会吸引魔法塔的火力。

    城市内所有建筑，都是许出不许进的状况。有恶魔要出门找死，欢迎。有恶魔想进门躲灾，免谈！

正文 第1707章 恶魔们的行动

    大眼魔密尔寇的行宫。诸位头领在下达开战的指令后，没过多久的时间，就跟各自指挥的恶魔军队断了联系。理由当然很清楚，就是魔法阵城市启用之后的干扰。

    密尔寇依旧是叼着烟的屌样。烟不离触手的牠，可以说是把神国内大半的产出都换成了这个源自家乡的土特产。但很有趣的是，当心事愈重的时候，牠抽的烟数量愈少。

    如今的大眼魔，眼珠子上没有插半根烟，就只有某只触手上沾着一根。牠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变化，说道：”果然这小子还是藏了很多秘密呀。”

    魔法阵城市在魔法塔的控制下，这项推测有很多人想过，但十分不希望是真的。如今被证实了，那么恶魔们对于身在易市内的安全性评估，就要重新做过了。

    然而比起魔法阵城市的控制权问题，更加麻烦的是现在这个困住恶魔大军的迷宫。

    所有恶魔在察觉到身处的环境时，第一个想法都是自己被困在一个兼具幻术功能的迷宫之中。

    至于这个迷宫跟过去所遇过的迷宫不同，也没有哪个恶魔特别怀疑这点。因为迷宫的差异取决于魔法师的本领。

    要是尽学前人的布置手法，那也太容易破解了。所以有真本领的魔法师，创造出一个独特的迷宫，并不算是新闻。

    但问题是，除了隐藏迷宫全貌的幻术外，还有更为强大的权能充斥其中，干扰着恶魔探索迷宫本源的能力。

    这个干扰并不是混乱到厘不清头绪的权能，而是庞大、厚重到几乎可视为实质的权能，如墙壁一般，阻绝了恶魔感应的距离。

    大君级别的恶魔当然比普通恶魔感应的距离更远，甚至无视这样的障壁保护。但那隐含在其中的不祥气息，让恶魔们为之却步。

    这并不是胆小，或是惧怕这样的不祥，而是一种本能性的厌恶、排斥。就好像正常人看到地上一坨狗屎，不会刻意踩上去一样。更不用说还一把抓起来，糊满全身。

    所以在场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很干脆地舍弃了那些可能需要吃屎的行动方案，选择中规中矩地破解眼前这个’迷宫’。

    对牠们来说，牠们很有自信没有自己破解不了的迷宫，顶多花的时间长一些而已。所以并不会抗拒这样的做法。甚至在牠们的想法中，破解时间也不过是一秒跟两秒的差距而已，根本不会在意。

    然而众恶魔迟迟没有行动的理由，一如大眼魔透过窗户所见到的景象一样。

    密尔寇待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到那座深渊中相当稀少的魔法塔。恶魔并不热衷于建造魔法塔这类建筑，因为这种防御性的要塞，跟牠们的进攻本能相违背。

    深渊当然也有魔法塔，但那些都是迷地的法爷偷渡过来盖的。而且这些魔法塔的建造目的，大多是类似采集资源的桥头堡，偷渡者的营地。

    高尚一点的理由，就是为了研究深渊。这也是魔法师最常用的理由，不论出发点是为了找到恶魔的弱点，或是让自己变成恶魔的一员。

    不管深渊魔法塔的用途是哪一种，其形制基本还是依循着迷地的规矩。三层圆形石塔的外观是最常见的，四层塔与五层塔则不会出现在深渊。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像密尔寇现在所看到的景象一样，那肉瘤一般的诡异活物占据了原本深渊侧门之双塔的位置。

    那活物与密尔寇已知的任何生物都不同，像是亡灵生物中的缝合尸一样，属于一种拼接的生物。更没遵照中轴对称的原则，就像是孩子捏的泥巴玩偶那般，东一块、西一块拼起来的。

    光是看着这奇怪的生物蠕动着它那巨大的肉团身躯，就让人与恶魔觉得自己听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声音。像是在低述，也像是从喉咙深处共鸣而出的颤音，让人极度不舒服。

    像这种连恶魔都要用黑暗、深沉、恐惧等字眼来形容的存在，要是某些不懂事的小恶魔还看不出来历，但到了大君级别的恶魔，怎么可能不认得。

    那取代了门之双塔位置的诡异，就是被深渊意志所警告，域外不可接触的存在。只是那座塔是真被取代了，还是说看到的仅为连大君级别恶魔都会影响的幻术？密尔寇正在思索这一点。

    另一个疑问是，这样的景象只有自己看得到，还是大家都看得到？密尔寇不解地看着其他依然兴致勃勃，要去进攻魔法塔的恶魔。

    其中以那名半人类，阿札德最为亢奋。不断怂恿着其他恶魔出发的同时，这位仁兄积极地想要冲出去，不怎么在乎有没有恶魔愿意跟随。

    照理说有笨蛋愿意打前锋，其他恶魔应该是听之任之。但假如想冲出去的是阿札德，恶魔们的态度则转趋保守。

    因为现在魔法塔的应对方式实在是太奇怪的，谁知道把阿札德放走后，两人勾结，会不会给这个看起来不太妙的局势，朝着糟糕的方向又丢了几颗砝码。

    所以有这样顾虑的恶魔们，还是想办法制止着阿札德的行动。

    不过想冲的也不仅仅是这个莽撞的半人类，几名激进主战的恶魔也是嗷嗷叫着，就想出去跟那个塔主一决胜负。

    不得不说，还是有那种恶魔，一进入战争状态就红着眼，降智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看着这些小丑的众生态，大眼魔密尔寇依旧是美美地吸着烟。

    自从自己的神国差点被拆光的时候，牠就对挑战这位老乡的想法兴趣缺缺。但并不妨碍自己看戏，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就好。

    当拦不住的阿札德伙同着一群激进的恶魔，冲出自己的行宫后，密尔寇就又给自己多点了几根烟。

    战斗已不可避免。当然，还没冲出去的恶魔可以选择出去后，转头就逃；或者是跟那群莽撞的家伙，一同冲击魔法塔。

    只是不管想做哪种，动作应该都要快。最开头出去的阿札德等恶魔，牠们原本只是站在门口。但不知道是触发了怎样的禁制，已经被挪移不见了！

    对于躲在窗边，一点行动的意思都没有的大眼魔，有同为深渊邪神的恶魔开口问道：”密尔寇，你真的不参与攻塔？”

    大眼魔说道：”我说了，我对送死不感兴趣。”

    ”你能保证你什么都不做，那个魔法师就会放过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密尔寇用触手指着屋内某处的天花板。那是建筑物用魔石型能量池的正上方。

    魔法阵城市内的屋子一旦功率全开的时候，内部墙面所敷上的魔法壁砖就会出现电路似的纹路，组成迷地与深渊土着难以辨识的魔法阵纹。

    但这满是棱棱角角，充满硬派风格的线条中，却有两排光影组成了可辨识的字符。上一排是迷地通用语的文字，下一排则是深渊通用语的文字，两排文字讲述着同样一件事情：

    留于屋内，可保平安。离屋即死，无路可回。人魔皆同。

    密尔寇说：”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自己还不遵守的话，指望别人会遵守吗。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所以慢走，不送。当然，留下来跟我一起喝酒看戏，我也欢迎。”

    最后一个，准备离开的邪神看着大眼魔，语带威胁地说：”小心，一年多前的半途退出，可不是你今天之后还能跟我们站在一起的理由。从那个魔法师手中得到的，或许你会吐更多出来。”

    帅气地吐了几个烟圈，密尔寇甩甩触手，说：”不劳费心。你们要先活着回来才行。”

    看着那位’好心’劝诫自己的同僚离开，密尔寇用念动力关上了门。

    行宫中几个女性魅魔正在收拾屋子，还有收拾那几个被蹂躏到瘫在地上的雌性。因为什么种族外表都有，密尔寇也就懒得分辨。

    魔法阵城市另有玄机，而不是像外传的那样，没有一个控制中心，整座城市就无法运转，这件事情牠早就有心理准备。而且一旦发动，必定有杀招等着。

    身为老乡，没有这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本事，密尔寇是会看不起那个魔法师的。再说假如不懂锋芒内敛，恐怕也混不到今天的地位。

    问题在于，这个老乡能撑到什么时候？

    密尔寇承认，就算是自己把底牌全掀了，也不一定打得过这个老乡。但是刚刚走出去，包含部分从易市外进入战场，大君级别的恶魔总共有五十三名。

    五十三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是整个深渊一半以上的力量，跑来挑战这座魔法塔。里头不乏一些彼此有仇，但在这里有碰面的机会时，也会各自把头扭开，装作看不到的恶魔。

    不可否认，这五十三位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中，有相当数量是跑来凑热闹的。一旦开打，这些恶魔肯定不会下死力。

    但就算要把这些打酱油的赶跑，那个魔法师也不可能没消耗。要是遇到那些打定主意要占便宜的，没把对方送回去复活，事情是不会有结果的。遇到这些硬茬子，有可能无损？

    要是遇到一打多的情况，又会如何？

    所以说，车轮战这五十三位大君级的恶魔，这个老乡会倒在第几个？

    平心而论，密尔寇不知道是希望这个老乡赢，还是输。但牠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会非常精彩。不论深渊或迷地，都将铭记这个日子。

正文 第1708章 战队集结

    ”牠们出动了，你打算怎么处理？”问话的人是芬。看着沙盘上的金色光点从某栋灰色建筑物图标中，散进沙盘里，她就知道，最值得关注的那个群体动了。

    只是之前备战的时候，她并没有参与，所以不知道某人的计划。要是她来安排，现在就是集中魔法塔的全部力量，狙击某个倒霉的金点，将其轰杀之后再挑下一个目标，直到全部打完为止。

    换上一身天蓝色蚁天儒袍的林摇了摇头，说：”我费那么大劲，就是要把牠们分散开来，好一个个清除。魔法塔的攻击力道对这些恶魔来说太弱，不适用。还得我亲自上阵才行。”

    芬对于某人的计划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甚至从表情上也看不出态度来。林也没想着拖某位前魔王下水，继续说道：”离开魔法塔，主动出击是最好的做法。但是门之双塔也不适合放空城，所以要拜托你来坐镇，守着后方。”

    某人说着的同时，手中变出了一把加长版的长剑。还没到双手剑的长度，但还是比一般的长剑要多出几寸。宽度与厚度也增加不少，剑锷、剑柄处更有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华丽雕饰。

    这是被阿札德放弃的匣切，魔剑因撒都。在某人手上，整日叫嚣着要变得比可汗还要强，砍断这群猪生狗娘猫养大的。

    不肯以剑丸的型态存在，又不在某人安排的尘世五剑名单中。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因撒都的发展都是任凭它在匣切内部的群聊中，寻找自己的道路。

    因撒都的外观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对这副旧时代的外表有执念一样，因撒都没想过给自己整个新造型。但是威能还是提升到可以拿来砍神灵级别敌人的程度，一众新匣切必备的基本功能，因撒都也给整了一套。

    像是单分子剑刃、超振动模式，必要时还能附上反权能方程式的特定解，针对某神灵级别的敌人实施弱点打击。但它还没有在匣切群体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至少’变强’这么一个空泛的命题，不能算是方向。

    如今因撒都被林交到全副武装的原禁卫军团长的手上。史东的防护能力，不论是他本体的，还是那身盔甲都属于上上之选，没话说。但是进攻能力就没有那么强了。

    虽然身上带了十几二十把各式武器，也有光剑这种科幻风格满满的非迷地武器，但这些用来对付恶魔领主以下的敌人还行，对付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可就不怎么够力了。

    光剑确实可以编译为反权能方程式的解，针对特定敌人实施弱点打击。但是史东本人并不会这套编译方法，当然更不懂怎么求解。所以光剑要打大君级别的敌人时，得要经过芬的手调整才行。

    真要在战斗中，这么做就太费事了，所以林干脆把那柄不合群的匣切甩到史东手上。只要求得反权能方程式的解，魔剑因撒都就能自主变化，成为专门针对某敌人的武器。

    所以某人很帅气地在匣切群中甩了一句：’抗议无效。’后，就把因撒都交了出去，不带任何犹豫。

    身为原亡灵生物的史东，其单纯到直逼无趣的心灵就是所有匣切的天敌。任凭因撒都说出各种蛊惑言语，史东就是持剑不动，守在深渊侧门之双塔三楼的楼梯间门口。

    林没有打消史东守门的行动，当然也不像是放弃和这位沟通。至少两人之前丢剑接剑的动作还蛮丝滑的，史东可没有宁愿不接更好的武器，也要维持不沟通的人设。

    意识到某人动作中的暗示，芬那对蛾眉之间夹出了一个川字。她问道：”你要自己去打？”随即芬想到一个可能性，问：”要我监控着沙盘，指示你打击的目标。你再用闪现术进入吗？”

    林摇摇头，说：”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大阵正式启用后的变化，让我看到不一样的机会。”

    没说没发现。一经提醒，芬也注意到了某种异常。那就是移动中的恶魔会随着牠们行进的路线，在外显可侦查的体征上，有不同幅度的上升与下降。

    虽然没有走几步路就变弱鸡，或是几步路变超人的情形。但是强弱的变化还是蛮明显的，只不过当事人不见得会发现。

    没发现的原因，除了个别恶魔比较迟钝外，牠们可是处于幻阵中呀。感官被迷惑是正常操作，被迷惑的恶魔搞不清楚状况也是应有之意。

    造成这一切的理由，芬合理怀疑是那座由魔法阵城市所布置，她看不出名堂的迷宫。

    林解释道：”由生门、景门、开门进，打那些进伤门、惊门、休门的恶魔，杀进了杜门、死门的倒霉蛋。以此为基础，不停轮转。

    ”只要我走对位置，我就能借着大阵聚天地元气，提升属于我的大势，借力除魔。我原本还想要利用匣切布下星阵，天地呼应，给我自己增加几分胜算。

    ”如今我想是不用了。就算我拉出夜幕星空，用匣切布下星斗大阵。仓促间，是会给地面的奇门遁甲大阵带来加分或减分，这还真说不准。所以不如不用。

    ”这可比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想过要分散牠们的情形还要好。假如我利用闪现术移动，就不会享受到阵法的加成奖励。所以入阵一战是势在必行的。

    ”至于你的话，在不熟悉这套连环阵之前贸然进入，不见得能打出战果来。假如对相关知识感兴趣，可以找’奇门遁甲’类别。而外头魔法大阵的控制程序，这就不用我帮你找了吧。”

    某人这一下，算是安排个妥当了。只是芬依旧没能放心，讷讷说道：”你就打算一个人打？”

    ”当然不是。”林高调回了话，说：”怎么可能单打独斗呢。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原本要用匣切布星斗大阵。但既然现在用不上它们，当然可以把它们放在其他地方，发光发热。对吧。”

    最后两个寻求认可的字音出口，林已经转头看向一旁，显示他问的是其他人。芬略有不解，但眼一花，就看到某人那熟悉的脸孔不光重复出现，还分别穿着某人自己制作的四色四灵法袍。

    然而这四个复制人的出现并不是结束，只见当头穿着朱雀袍的’林’首先站出来，摆了个侧身扭捏莲花指的羞耻姿势，说道：”爱和正义的美少年，法师红！我要代表迷地，消灭你们！”

    ……紧接着是穿着玄武袍的’林’，握拳举于胸前，说：”在爱，与勇气，以及希望的名义之下！法师黑，神圣诞生！”

    然后是身穿白虎袍的’林’，双手对握做祈祷状，说：”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真正的力量吧。跟你定下约定的法师白命令你，封印解除！”

    最后则是穿着青龙袍的’林’，甩手一摆，摆出个英姿飒爽的姿势，说：”请转告天上的奶奶，请她赐我力量、坚强、真心、无敌、英俊、精神、勇气，我是法师青，奉爷爷的旨意，收伏来在于黑暗的恶魔。”

    四人摆出姿势后，就像雕塑一样不动，和林、芬两人对视不语。

    最终，还是芬先忍不住。她一脸鄙夷地看向身旁的男人，问道：”天上的奶奶是啥玩意儿？”

    然而一脸正气，还带着亢奋，秀着站姿的四人同样打破沉默。朝着站在芬身旁的男人大声疾呼道：”快呀，法师蓝，就剩你了！””是啊，之后还有基纽特战队的登场姿势。你没忘吧。”

    ”我没王八！你们才全是王八！”某人脸色一变，骂骂咧咧。猛地上前，直接踹上一脚，把比着莲花指的那家伙给踹翻在地。

    只见穿着朱雀袍的’林’，表演了一回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整个人还像破碎的瓷器一样，摔了一地碎片。大红的朱雀袍也摊在地上，凹凸不平。显见里头的身躯也同样碎成好几块。

    不过这样的破坏，对碎成一地的人壳来说不算死亡。至少这个’林’还能用剩下的半张脸，开口说道：”你怎么可以踢我，法师蓝，我可是Leader，是队长啊！”

    某魔法师恼怒地说：”你什么时候变队长了，我怎么不知道。”

    ”红色总是站c位的啊。用无限的热情去支持着不屈的勇气，这就是红色的意志呀！这可是你教我的呀，法师蓝。”

    林毫不客气地把剩余的那半张脸给踩碎！然后伸手进入朱雀袍中掏呀掏，最终掏出一把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匣切——可汗。

    只是匣切发出声音不需要特别的器官，哪怕那半张脸被踩碎了，可汗依旧是骚话连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法师蓝。你这是打算以下犯上吗？还是要逆袭篡位？你眼中还有没有战队的纪律呀，哪里有过蓝队长的！莫非你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偷偷被恶魔的触手改造过了，堕落了！不过我希望你悄悄地告诉我，感觉如何？爽吗？”

    某人直接气到理智线绷断，抓着可汗头尾，再来个膝盖上顶，双手下压，打算直接送这把剑上路！然而结局很明显，是某人“哎呀”一声，膝盖崩裂，痛到倒在地上抱着腿打滚。

    剩下的三具人壳则是收起了自己摆出的姿势，跟芬这位前魔王大人一起，露出嫌恶的脸色，远离地上那个打着滚的男人，还有人壳碎成一地也要拼命讲骚话的匣切。

    这时灰猫哈迪走上魔法塔三楼，从站岗的史东身边走过。看到眼前这副奇景，喵了一声，说：”嗯，让我猜一下，你们这一个人挂掉，一个人在地上打滚的情形是正在举行某种异世界的神奇献祭仪式。而不是在这个恶魔杀上门的时候，玩什么奇怪的变装游戏？”

正文 第1709章 魔法塔的异状

    五人一猫被赶出魔法塔外。而魔法塔和魔法阵城市还有十多步的距离，所以他们可以亲眼看着被奇门遁甲大阵笼罩住的城市，陷入一种诡奇且死寂的平静之中，彷佛里头没有任何活物。

    林知道，这是被奇门遁甲笼罩的城市犹如一个小世界，和外界隔了开来。所有感官查知的讯息，都是被误导的结果。

    譬如用肉眼看，可以看到里头的景象，甚至迷阵变化也大致看得出来。但事实上是不是那么一回事，连他这个设计者都不敢肯定。

    因为自己可是加了一个猛料在里头，也就是那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这会给奇门遁甲大阵造成怎样的变化，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是为什么不敢再加一个周天星斗大阵上去的理由。

    想要进入里头，唯有奇门遁甲的数术才能信任，其他部分都可以当成是假的。就好像夜晚驾驶飞机一样，除了仪表板的数据外，驾驶舱外的景象有可能会迷惑飞行员的双眼，造成错觉。

    ”所以说，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灰猫哈迪蹲坐在林的脚边，一边舔着自己的爪子，一边问道。虽然哈迪的态度不怎么严肃，但牠可是用听遗言的心态，来到这里的。

    大多数人对于这一仗的结果，都是持悲观的态度。无法确定的是，究竟会糟糕到什么程度而已。

    早在开战之前，易市陷入紧张的局势后，迷地侧盾市方面就控制住了深渊之门的进出。只有少部分获得许可的人，可以从迷地进入深渊。而要从深渊撤退回迷地，只要是人类，都是不受限的。

    但是情报依然是需要的，所以就有少数得到许可的人进入深渊侧易市查探。灰猫哈迪就是代表盾市的兄弟会组织而来。

    而兄弟会与魔法塔的关系，可是比盾市议会与魔法塔更为紧密。毕竟前者算是私人情谊，后者则是公众事务上的横向联系，用来协调魔法塔与盾市的官方组织。

    众所皆知，官方组织那死板板的言语虽然不会出现太大的错误，但也不容易使人感觉亲近。

    魔法师，尤其是魔法塔的塔主，可不是容易受到官方组织压迫的代表性职业。就算是魔法师协会，在很多时候也都是用商量的语气和一位塔主沟通，鲜少摆出颐指气使的态度。

    所以想要知道易市的情报，可以直接派观察员去看，去探听就好。但想知道魔法塔内的消息，与其派出官方人员，不如让那些与塔主交好的人出面。

    灰猫哈迪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比起兄弟会内大多不超过三十岁年纪的年轻人，灰猫哈迪的年龄是一百六十七岁，魔猫一族中的长者。这个年纪放到人类社会来也备受敬重。

    魔猫一族虽然是兽型，在格瓦那帝国中可是很受贵族领主们欢迎，最理想的启蒙教师，或是伴随孩童一同成长的守护者。

    所以灰猫哈迪这位魔猫长者，凭借着兄弟会与魔猫的双重身分，在盾市与易市中都相当有份量的。再加上牠本身的实力，也就成为战时联系魔法塔塔主的不二人选。

    至于在林这边，哈迪的角色也算是有点重要。他要亲自进入奇门遁甲大阵内，解决那些恶魔。

    芬镇守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是第一道防线。那三个学徒守着迷地侧的门之双塔，是第二道防线。而兄弟会的人则要会同盾市，成为第三道防线。

    林要哈迪做的，就是将这样的讯息传递回去。

    直接给盾市议会的那群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官方组织的作风，他们会习惯把一切变数掌握在手中。哪怕无法亲手掌握，也要把里里外外全部搞得明明白白才行。

    换到现实中，就是无法控制魔法师的情况下，他们会提出一百、一千、一万个问题，直到把他们担心的事情都解答了为止。如此，才会放人。

    知道什么叫做上班开会多，愈开愈不会嘛。屁大的事，期限七天，开会占掉六天，工作时间只有一天。做出来还不满意，只能加班重做……这能做出什么成果来？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认为有必要给盾市的讯息传达给兄弟会的人，让他们转传。假如是小学校出身的，林相信这群孩子知道自己的作风。自然懂得能问，但别指望全部都有回答。

    至于那些盾市议会可能会有的十万个为什么，就转到了兄弟会身上。反正他们都在后方，只要前面不失守，就没有他们登场的需要。闲闲没事打打嘴炮也好，省得净去找某塔主麻烦。

    哈迪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更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能做到些什么。至少牠不会在对付恶魔这件事情上，坚持自己必须要在第一线战斗。

    在魔蛾王洁丝摩尔的统治下，魔猫一族确实是对抗恶魔的士兵没错，但对付的也只是普通恶魔。当初被视为大敌的存在，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恶魔领主而已。

    哈迪了解自己能对付的那些恶魔，在魔法塔的射程笼罩范围下都不算什么。真正麻烦的是另外一群，那些堪比神灵的存在。

    在魔猫一族的历史中，那种等级的存在唯有魔蛾王才能对付。而且还不是战胜，仅是能守住深渊之门不失而已。这还是只有一个出现的情况下；要是多来几个，魔蛾王也得投降。

    然而今天这个战场上，至少三十位以上大君级别的恶魔进攻，这就不是一只小小的猫咪派得上用场的状况了。所以哈迪很安心地担任着传话的角色，反正那个魔法师也只要求牠做这件事情。

    林蹲了下来，用尽可能低的声音，在灰猫耳边嘱咐几句后，就让哈迪离开了。之所以用那么小的声音，是因为自己也不确定有没有恶魔可以监听到这里的声音，毕竟他们是在魔法塔外。

    恶魔虽然被分成几种大类，但事实上类型与所擅长的天赋数量可说是无穷无尽，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无不把各自的本领开发到极致。

    所以林一点也不敢保证，绝对没有恶魔可以听到自己站在魔法塔前所说的话。哪怕自己说得非常小声。幸好交代的事情也不是那些真正属于核心的机密，用如此轻的声音，算是聊表心意吧。

    看着灰猫走进不远处的深渊之门后，林才回头看着身旁的四具匣切人壳。它们用着和自己一样的面貌，难得地穿上四色的四灵袍。

    以不喜欢穿衣服的匣切来说，就算是人壳型态，穿上衣服也是个不得了的进步。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妥协，也是因为作为核心的四把匣切，可是被收纳在人壳的内部。作为控制核心都愿意这样配合了，其他匣切一点委屈也不肯接受，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匣切们配合的结果，就是让某魔法师像是五胞胎一样，出现在魔法塔外。

    幸好现在整座城市都在封禁的状态下，没有人可以看到这一幕。否则这惊悚的场景让人或恶魔看到，还不把他们吓到连做几天的恶梦。

    看着灰猫的背影消失，四具人壳中，青龙说道：”那么，我们现在要开打了吗？一起行动？还是分头行事？”

    朱雀想都不想，直接插嘴说道：”当然是一起行动呀，你见过哪个战队是分开来打敌人的。敌人来一群，我们五个上；敌人来一支军团，我们也只有五个上；要是敌人只来一个，我们同样五个上。你看，这种一视同仁的平等对待，让我们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公平’这个字眼的化身呀。”

    白虎颤巍巍地问：”这种说法，怎么我有一种很强烈的即视感。好像在哪里看过？”

    朱雀还想说些什么，玄武在一旁冷静地说了一句：”笑傲江湖，桃谷六仙。”

    顿时四具人壳一静，诡异的气氛蔓延。这份沉默陡然一炸，四具人壳开始从各方面寻找自己与桃谷六仙不同的证据。

    从相貌到人数，从待人处事的性格到对整个世界的益处。总归一句话，就是想摆脱那六位跟自己的关联。结果没比较还好，愈比较愈像，尤其是话痨这一点……

    林虽然在一旁，却是心不在焉。因为他在确认灰猫进入深渊之门时，一眼瞥到了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外观。

    要是不看上头那已经不属于魔法阵纹范畴的细密纹路，这座塔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中规中矩的圆塔，也就每一楼层更高一些，以及塔顶多了根大炮管似的大型天文望远镜。

    不过在这个开战时刻，林觉得深渊侧的这座门之双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至少，自己的双瞳那运转到发烫的现象，可不是一般情况下会发生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眼睛上套了一层滤镜，这才看不见。或者是，你眼睛上没有套滤镜，所以才看不见。”玄武来到身边，说了句相当玄乎的话。林一时听不明白。

    不过来到身边的匣切人壳，倒没有执着于解释这段话的意思，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究竟是要一起行动，还是分开进行呢。你好歹出个主意。”

    林想了想，说：”比起杀敌的效率，我想更重要的应该是战斗的效率。分开行动的前提是，我们有单独一人确实解决敌人的实力。但是我们可无法保证敌人落单，奇门大阵的功效，不过是尽可能分散对方而已。所以一起行动，才能更有效率地结束战斗，解决敌人。”

    朱雀这时跳出来说道：”对吧，对吧！结果还是要以战队的方式来行动。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还有，我要站c位。”

    ”站你妈个头！”其余四人异口同声说道。

正文 第1710章 入阵

    魔法阵城市内，躲在建筑里头的居民们，有些对于踏出户外是跃跃欲试。

    他们完全不在乎投影在建筑物内的警告文字，认为外头就只是一个用魔法隔出来的迷宫而已。随便弄点破魔道具，都可以像在走大马路一样闲逛。

    有些是目睹了大量恶魔在屋外耀武扬威。

    假如躲藏在屋内的是人类，那他正发抖着，兴许裤子都得尿湿一大片。

    假如在屋内的是恶魔，那就得压制自己想加入这场盛宴的欲望。不是所有恶魔都好战的，牠们的情绪或许容易被调动。但是这些躲起来的，怕死本能还是高过一切。

    有些则是目睹到一个残忍的屠杀现场，正窝在房内一角，瑟瑟发抖着。不论进入窗前视野的恶魔多或少，当牠们面临天空所降下的密集打击时，都显得那么脆弱与毫无价值。

    拿叉子的也好，身穿华丽盔甲，端着长枪的也罢，来自魔法塔的魔弹打击都是一发一个，没有例外。

    ’一发’魔法弹的威力，也不仅仅是杀恶魔而已。而是让整个恶魔爆开来，身躯炸开大半。纵使还有剩余的部分，那也是连行动都没办法行动的残肢。当真是连亡灵生物看到都会哭泣。

    然而这种杀戮后，犹如屠宰场一样的景象并不会停留太久。每当大阵变化，街道上的’外来物’就好像被清理一空，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的现象让那些亲眼目睹的人或恶魔们，更加感到恐惧了。消失的血肉尸骸去哪里了？被转移到其他地方？或者是成为这座巨型魔法阵的祭品？还活着的他们会如何？

    真正的恐惧源头既不是强大无匹的实力，也不是面临死亡的倒数计时，而是未知。不熟悉那位塔主，不熟悉这座魔法阵城市，自然就无法确定事情继续发展，自己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活着？

    林原本在深渊侧魔法阵城市中所建立起的信心与信赖，就在这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崩塌了。

    一如某人之前预料的一样，易市所建立起的是一个脆弱的平衡。只要现况有一些变化，这个平衡随时会以崩溃坐收。

    但就算是林知道了崩溃进行中，他也不会去阻止，或试图挽救。来袭的恶魔不打退，偏激一点就是杀光，那就连明天也没有了，哪还需要考虑易市崩不崩溃的问题。

    普通恶魔有魔法塔解决，又有奇门遁甲大阵迟缓对方进军的速度。根据计算，就算对方有个别运气相当好，一路都走生门，气势提升是翻倍再翻倍的，一样会再靠近一定距离后，被魔法塔点杀。

    简言之，不会有恶魔越雷池一步，接近魔法塔，甚至是造成威胁。

    但是对那些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奇门遁甲大阵依然是起作用，但是魔法塔干脆不以这种层级的对象为目标了。不管对方走到哪里，强或弱，坚持跳过牠们，打击其他恶魔。

    说是这么说，但事实却不尽如人意。

    最简单的现象，就是针对神灵级别的敌人数量判断。那些习惯隐藏自己，且隐藏得很深的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在魔法塔的侦查中，就只是个普通恶魔而已，甚至还有没发现的。

    这些恶魔同样被奇门遁甲大阵困住了，也成为魔法塔的打击目标。躲藏技巧差的，能够坚持自己一击不死，得要魔法塔连续打击才行。技巧好的，捱了一记攻击后就装死脱身，继续前进。

    数大必有例外，简称叫bUG。而这也说明了，进入魔法阵城市范围内的神灵级敌人，远比魔法塔所发现的还要多。

    可惜某人身在塔外，没空修正这些漏洞。再说以某人的战术来看，这点小缺失的危害也算不上多大。

    反正恶魔大军都是要分割处理的，分散的愈细愈好。要解决的对象少数了几个，再狠一点，少数了十几二十个，也都不算什么。

    不过某人虽然放弃修正这样的漏洞，人在魔法塔内的芬当然不会干瞪着眼，就只是看着。针对那些魔法塔正规打击而不死的目标，芬就算无法修正判定程序逻辑，也可以手动加注目标。

    唯有那种从一开始就没被魔法塔侦查到的恶魔，才真正避过了某人的窥视。但只要走过，就会留下足迹。又有谁真能在这个彷佛活着，自主进化中的奇门遁甲大阵里头匿踪？曝露，只是早晚的问题。

    林等一行五人，意志坚定地从景门进入大阵。途中八门不禁，走着匣切们也看不太懂的路线。

    选择这看似乱走的走法，理由很简单。就因为这座奇门遁甲大阵可是阵套阵、阵迭阵，一阵的生门并不代表在其他阵中还是生门。

    所以想要安全行走在其中，考虑的可不是只有眼前的情况。再说这还有变阵的要素在里头呢。

    不同的触发点，不一样的触发情形，会导致奇门遁甲大阵有不一样的变化。想在这阵套阵叠阵里头，走出一条活路来，纵使某人是设计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某人想做的事情还要更为复杂。他要入局，他要主导天地大势，他还要借助阵威屠魔。更重要的是，他还要找到一条适合的路，去砍那些神灵级别的恶魔。

    这不光需要大量的计算、逆推，有的时候就要有往死路闯的勇气。

    所以林要五人一起行动的想法，是有其必要性的。他要带领战队……啊，不！是小队，在奇门遁甲大阵里移动，还要负责在遇上神灵级恶魔时，用反权能方程式来求得对方的弱点。然后参与战斗。

    还有因为某不知名的原因，让掌握了无限无尽算力的某人，进入了某种超载的状态。这对林来说是一件相当意外的事情。

    当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核心完成量子态之后，林就没想过自己还会遇到算力几乎被占满这种事情。

    就连反权能方程式求解，过去要借助许多大能，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而现在的自己要解析一个神灵，不说眨眼间就能完成，也差不了多远了。

    这样高效的算力，会搞到超载！

    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中毒。被无数来不及处理的垃圾信息，占据自己表层意识以下的泰半算力，才会有这样的现象。

    意识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镖了，林第一个念头是，我艹。都不用多想，可能来源是什么那可是明明白白的事情。被自己用作深渊侧门之双塔能量池核心的奇物，那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

    现在不急着解决这个麻烦，更来不及检查是哪里出问题，这样的结果究竟算好还是算坏。这可是在战场上，而且还是以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做对手的战场，根本不容分心。

    丢了一条讯息给镇守在魔法塔内的芬，林就遇到了第一群恶魔。

    尽管努力朝着自己要宰的目标前进，但是普通恶魔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魔法塔也只从最靠近内圈的开始清理，所以很难遇不到。

    遇到了，那就动手吧。林可不会说对方太过弱小，不值得自己动手就真不打的。反正本体没动，四具匣切人壳就嗷嗷叫着冲上去了，生怕速度慢了就打不到一样。

    而且四具人壳没有从腹中取出核心的尘世五剑，而是抡起王八拳，把那些可怜的恶魔一拳一个，直接打爆。

    幸好它们身上的四灵法袍不是凡品，自净的魔法是最基本的，这才没让恶魔把那带有腐蚀性的血液溅满全身后，还沾在上头清理不掉。基本上走个几步路，那些血就流掉了。

    某人很想说，好歹也是魔法师的造型，玩成狂战士风格。虽说这也算是迷地传统了，但是不是至少拿把武器，给恶魔们一点面子。不要赤手空拳的，把牠们捶成肉泥。

    不过想了想，林还是放弃跟匣切们讨论这样的问题。因为真要论近战的本领，这群存在不知多少岁月的匣切跟自己比起来，它们才算是真正的高手呀。哪怕过去它们只是别人手中的武器。

    就说那一顿王八拳，看起来没像记忆中的影视作品那样，打起来大气又华丽。但其实林也看得出来，匣切人壳的每一记出手，都是奔着要害与破绽去的，愣是没有一招打空。

    就说它们四具人壳连手出击，也有名堂在里头。所谓的四象阵分进合击，四人八臂宛如一体，打出了刺猬般的气势。只要进入它们拳头的范围，就没有哪个恶魔可以完整脱离的。

    面对这样的绞杀速度，恶魔连感到恐惧的机会也没有，就命丧当场。搞不好让某人亲自参战，反而还会拖其他匣切人壳的后腿呢。所以某人很有觉悟地划水了。

    四具人壳也没有因此嫌弃某人，它们就只是抖一抖身上的血渍与脏污。得益于魔法，它们很轻松就恢复焕然一新的状态。然后开始讨论起之前战斗的缺失。

    一直看戏的某人，这种时候则是找着接下来的方向。作为引路人，是他最重要的职责。

    但也不是光顾着找安全的路，还要找到可以通往目标，且提升威势的道路。而目标也不是固定不动的，这就导致在确定下一步之前，要先确认目标的位置。是以某人指路的速度并不快。

    不过所谓的’不快’，也只是相对而言。假如能有旁观者在场，他们看到的情形会是，五胞胎在杀完一群恶魔后，就一边打闹着，一边用散步的速度朝下一个地点前进。

    就在这闲庭信步的杀戮中，林等人总算遇到了第一位深渊大君。那是一个有着两颗鳄鱼脑袋的大恶魔，一颗在脖子上，一颗在尾巴末端。偶遇的双方就这么看着彼此。

正文 第1711章 首遇

    这位长相怪异……好吧，所有深渊大君本体的形象，就没有一个是人类观点中的正常。

    所有大君都像缝合怪一样，有着稀奇古怪的造型。但也能从牠们的外表，看出某些特征。毕竟恶魔的晋升，就是不断剔除自己身上弱小或不擅长的部份，然后放大既有的优势。

    反倒是深渊邪神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某恶魔品种中的极致。或许也要有这样的外貌，才有可能在某个种族的恶魔中获得足够多的信仰，协助牠们成就那最后一步吧。

    而眼前这个魁武无比，一张鳄鱼嘴突出的深渊大君。即使是闭上嘴的状态，一排尖牙依旧上下交错外露，看起来无比凶残。

    很特别的是，牠身上穿着类似人类骑士的全覆式版甲。将牠整个身体遮蔽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出其中的底细。

    就是身后那条尾巴，要不是粗壮到比牠自己的大腿还要宽厚，可能也会被藏在盔甲中，那就看不到尾巴尖端的第二颗鳄鱼脑袋了。

    也许就算能够藏起来，这颗头也不愿意被罩在充满怪异气味的甲胄中。否则牠就不会时时刻刻出现在这位深渊大君的肩膀上，或是从其他地方向前窥视着，跟偶遇的五人对看。

    两边其实都在瞎逼逼的喷着垃圾话，但也都有这么一个角色是保持沉默，窥探对方的弱点。

    深渊大君那方，就是尾巴上的鳄鱼脑袋。牠从一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话，很容易让人以为那就只是个拟态成头颅的尾巴。

    但是林可不会那么简单被欺骗。需要用拟态的外貌来欺骗敌人的，就只有那种低阶、弱小的生物，恶魔也是如此。到了深渊大君的位阶，牠们身上就没有哪个是多余的废物，必然有其重要性。

    就算没有这一层认知，看着尾巴头颅那双狡狯的眼神，林就觉得不应该轻视这个多出来的脑袋。

    五人组这方，负责收集情报与评估战术的，当然就是林了。他同时也在利用反权能方程式，求取着对付眼前这位深渊大君的解，但进展却没有那么如人意。

    跟那些真正的神灵不同。神灵为了更容易增加信仰，也就习惯了无时无刻都彰显着属于自己的威能。这都不用碰到本人，光是从这些神灵所遗留的器物上，都能找到属于这些神灵的专属权能，即所谓的神力。

    深渊大君不需要信仰，这类恶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锤炼更强大的肉身。包含将无数维度、位面中，跟’我’有关的概念，全部整合到一个躯体里头。

    可以说这副肉体，就是深渊大君们的神国。属于牠们的权能会收束、凝聚在肉身里头，以此强化自己的力量。这是牠们的特征，当然也就成了某人的麻烦。

    假如对付的是深渊邪神，只要事先找到属于对方的神器，甚至是沾染上一些气息的器物，林都能从中求得反权能方程式的解。

    但对付的是深渊大君时，不直接面对面，引诱对方的气息泄漏，就连最基本的工作都无法展开。有谁能在没有任何样本可以参考的情况下找到解答，观落阴吗？还是掷筊？

    然而真正面对面了，林依然没能从眼前的双鳄鱼头大君身上查找到可用的气息。彷佛眼前的恶魔就是颗顽石一样，没有任何属于生命的气息。

    要知道，就算是亡灵生物也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型态，至少可以用灵魂之火来定位每一个亡灵生物的位置与强弱。

    所以，就要这样对瞪老半天，但最后仍是一无所获吗？果然这些深渊大君认真起来，自己又没有隐藏大老帮忙开挂的时候，一个个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呀。

    本以为这个垃圾话对喷的状况，会延续到天长地久。就在林准备隐密沟通匣切们，改变战术的这一瞬间，剧变惊起！

    本以为在攻击范围之外的鳄鱼头大君，跨过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两张血盆大口张的彷佛可以遮蔽日月，那股腥臭味宛如实质一般慑人心弦。

    猛地一合！被挑选为目标的朱雀与青龙两具人壳当场变成两截。青龙人壳被尾首拦腰截断；朱雀人壳比较惨，几乎上半身都被颈首咬进嘴中。

    两张鳄鱼嘴都紧密闭合。看起来还是没能咬烂那两身由魔法丝绸所缝制的法袍，但是在法袍保护底下的人体，则是无法承受深渊大君咬合的巨力，脆弱的就像玻璃一样。

    但是人壳是由甚么组成的？那可是一个个匣切跟拼图一样，拼凑出来的躯体呀。这种分断能造成什么伤害。

    而且鳄鱼头大君居然还把匣切吃下肚了！这跟吃了一堆孙猴子进肚子里头有什么不一样。

    果不其然，没等匣切往鳄鱼头大君的腹中攻击，牠又是一张嘴，如龙焰般的攻击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将分散的匣切剑丸带出体外，同时挂在嘴角的朱雀袍也随着下半身落了地。

    之前猛进攻的深渊大君，用同样的速度退回了原地。刚刚那一嘴，虽然即时把匣切给吐了出来，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伤害。

    至少作为朱雀人壳核心的可汗，可是给这位深渊大君的鳄鱼嘴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咬青龙人壳的尾首则是运气好，牠没咬破法袍。裹在法袍与人壳中的阴阳转，没有想过割破法袍去伤害到这位深渊大君。

    这种伤害看起来严重，但对深渊大君来说不算什么。在退后的这点时间中，那几乎要切断鳄鱼吻上颚的伤害，就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鳄鱼头大君瞪着大眼，问：”你们是什么东西？”

    被截成两段的青龙在玄武与白虎的扶正下，迅速恢复了腰际的截断伤害。

    而朱雀则是从下半身瘫在地的状态下，漂浮站起。上半身法袍就像是吹气球一样，由下而上鼓起。被分离的匣切则还原成剑丸型态，重新聚合。

    特别处在于，朱雀率先聚合出一条右臂，顺手将可汗抽出，拿在手里。之后才是左臂、胸腔、脖子以及脑袋。匣切人壳没有特别聚合成头发，这个部分是用权能塑形。

    在重新聚合的过程中，匣切人壳们也没忘回答深渊大君的问题。它们诘诘笑着，说道：”我们是什么，有任何关系吗？””难不成说了，你就会放弃杀我们？””还是说你希望从我们的来历中，找到对付我们的方法？”

    ”当然有关系。”深渊大君脸色阴沉，不悦地说：”我只是想找出你们的──”

    说时迟，那时快，深渊大君又一次猛进突袭。这回目标则是站在最后方，穿着天蓝色蚁天儒袍的林。

    ”──本体！”

    尽管林本打算分心跟匣切人壳讨论事情，但突如其来的变化，没有让他愣住，反而多了几分戒心。

    鳄鱼头大君的突袭，纵使是他第一次遇到，也还不到可以突破闪现术自我防护的界限。要逃离那排尖牙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这是第二次看到。

    林想也不想，举起手中的阴阳珍珠羽扇，一扇就往那长吻的下颚击去。更顺势扇向试图横咬自己腰侧的尾首，一扇子就往对方脑袋上拍去。

    阴阳珍珠羽扇中可是汇集了四大元素之灵。即使在神灵之间，也是当之无愧的重器。被这个跟板砖差不多功用的东西拍到下巴跟脑袋上，当场就让鳄鱼头大君的颈首下颚脱臼，尾首昏迷。

    身为一个深渊大君，要从这样的负面状态脱身而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再简单，也需要时间。

    然而在战斗之中，所有人争的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四具人壳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瞬间就发动了自己最强大的攻势。

    要说当中最快的，莫过于以风雷迅为核心的白虎。纵使没有将风雷迅从体腔内取出来，在迷地版神速力的加持下，它在另外三具人壳围攻之前，就在深渊大君身上留下了千百道伤痕。

    不要以为人类外形就该如人类一样无害，无法像刀剑等利器一样造成切割、穿刺等伤害。匣切人壳可是通体由匣切一族所组成呀。

    或许用武器来定义匣切是太狭隘了一些。但不可否认，迷地历史上的最强武器，凡是涉及到刀剑类的，必然是匣切一族。不论是矮人工匠或精灵工匠，也没能制造出超越匣切的刀剑。

    匣切无法用任何物质来定义，它就像自带贤者之石的能力，可以任意变化自己的特质。但这样的做法也不是毫无消耗的，偏偏它们要消耗的这种能量是它们自己无法制造的。

    过去，匣切们所需要的能量，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一滴的累积。要是消耗大于补充，当它们耗尽一切的时候，就是身消道亡的时候。

    但假如能有充足的能量来源，支持它们运作一切变化，那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以林现在的眼光，假如要拿一样东西来类比匣切这种种特质的话，最接近的就是当初在风元素位面的微型宇宙，用一整个星系所提炼出来的一粒时之砂。

    ……细思极恐呀！假如匣切的最初形态是时之砂，那会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两者间的差别，在于匣切拥有了人类一般的智慧，但失去了心想事成那种完全不科学的许愿能力。

    当这样的物质怀抱着杀意的时候，与之敌对的深渊大君能有好下场？

    唯一值得庆幸，或者说惋惜的是，当匣切用智慧、魔法与科学武装起自己，它们也就给自己划出了一条上限。除非提高智慧、魔法与科学，否则它们就只能做到范围内的极致。

    鳄鱼头深渊大君能在四具匣切人壳围攻下而不死，就只是因为反权能方程式的解还没求出来，所以匣切们认为自己杀不了牠而已。

正文 第1712章 首杀

    在被肢解后的第一时间，躯体活性堪比不死生物的鳄鱼头大君，没有出现那种血液与内脏铺满地，留着最后一口气苦苦挣扎的画面。

    从断面流出的血液与肌肉束、断骨，就像是会主动寻找另外一半的肢体一样，伸长，捕捉断肢，往主体上牵引。

    一旦两段接合，该接上的部份就会迅速拼凑在一起，最终’愈合’，一切就跟没受到伤害前一样。

    这个过程耗费的时间不多。但说句实话，这个’不长’的时间，也足够在场的五人将其分割到原子态等级的碎块。

    至少在林的认知中，趁人病、要人命是常规操作。除非今天是类似剧情杀，无法回避的cG过场动画，否则某人还不攻击键连按！

    与其让敌人恢复后耀武扬威，不如让牠死透了事。什么第二形态、第三形态都是邪门歪道。

    但是这一回，林强制匣切们不做任何动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位鳄鱼头大君恢复原状，还有多余的时间扭扭头，甩甩手臂，松松自己的筋骨。

    鳄鱼头大君复原的位置，距离林没几步，两边基本都还在彼此的攻击范围内。林没有刻意退开，四具人壳依旧包围着。双方是近到不能再近了。

    重新站起的鳄鱼头大君，一点也没有被包围的恐惧感。牠用着鄙视的眼神，看着身旁的人，说道：”杀不死我，所以放弃了吗。这种时候应不应该干脆一点，直接自杀呢。”

    摇着阴阳珍珠羽扇，林一点也不避讳正对着自己，那张鳄鱼长吻旁几乎要滴下来的口水，说道：”不，应该说所有杀你的准备已经做好了。但你是第一个，所以我还是问一句，你们真的要和我作对吗？假如现在愿意退出易市，一切恢复原样，那我也可以忘记今天的事情。”

    低下头俯瞰着眼前之人，巨大的身形有着十足的压迫感，尤其是双方更加接近的时候。鳄鱼头大君没有张大嘴巴，反而是用嘴角微开的方式说话，但也透着那熏死人的恶臭。”你觉得有可能吗，人类？”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只有你要或不要而已。同意我的要求，退出去，免去一次折磨。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假如想用虚张声势的方式求饶，那你就做错了。真正的求饶方式，是匍匐在地，磕着头，卑微地描述自己的恐惧，以此来请求我的慈悲。而不是用那种令人厌恶的眼神，伪装起自己的无能。不要把我当成那些用这样的方法恐吓，就能欺骗奴役的小恶魔。所有这么想的魔法师，他们的灵魂都在我的肚子里受那无穷无尽的折磨。”鳄鱼头大君威吓地说道。

    ”意思就是没得谈啰？”

    面对如此诘问，鳄鱼头大君笑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还有希望的信心。这一切，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林若有所思咀嚼着这句话。”一切早已注定嘛。”

    然而他的沉思，并没有遏止其他人的行为。至少在深渊大君动作之前，朱雀率先拿着可汗，干净利落地将对方再次一切两段！

    这一回是挟带着反权能之威，一剑斩开了深渊大君身躯的某个节点。并由此点开始蔓延全身，彷佛癌细胞扩散一样，让这具恶魔身躯失控增生，膨胀成怪形怪状的肉瘤，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本以为这块肉瘤会无限增生，林与四具人壳都退了开来，保持着距离。但就像是有某种限制一样，当肉瘤体积膨胀到某个极限时，继续向外增生的部分就开始灰化，然后消散。

    化作飞灰飘散的怪肉，也不仅止于超过界限的部分，它用更快的速度往回蔓延。最终整块肉瘤完全灰化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只是这个过程，看似是一位深渊大君迎来暂时的死亡。牠回归了某不知名的处所，等待着复活。但是在场所有人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还有某件事情发生了。

    比起四具人壳的不明白，林倒是有一个猜想。而在这一瞬间，他也发觉了自己和人壳的不同之处。

    假如说匣切是被科学与魔法限制了其高度的存在，它们就像是一个算力无限强大的人工智能。

    它们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在已有的知识台阶上，稳扎稳打地叠高一级台阶。站稳之后再下一级，然后再下一级。

    匣切做不到的事情，就是’猜想’！那就像是在已有的台阶道路上，凭空多出一条不知道能不能走，或者说走不走得通的岔路。

    不过……这究竟是做不到，还是懒得做，可能有待商榷。

    倒是某人胡思乱想的模样，让四具人壳充满好奇心。要知道，某人现在身上可没带着匣切呀。

    要是普通人，或许在这样距离下，依旧可以让匣切们感知其活跃中的思绪。

    然而林跟这群爱偷窥的家伙待那么久，早就知道一些收敛的技巧。所以匣切们要是想知道林当下在想什么，除了来一次肢体接触外，就是开口问了。

    ”你觉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法师蓝。”拿着可汗轻轻叩着自己肩膀的朱雀问着。

    ”不要叫我法师蓝！”驳斥一句后，林才说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嘛，已经确定的就是我们成功送走一位深渊大君了。”

    ”不能确定的呢？”

    ”那就是刚刚发生了一次无声的讯息互通过程，将其共享给所有在相同平台上的用户。只不过这一切都做得相当隐晦，懂的都懂，不懂就没办法了。”林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说人话！”朱雀不满地说道。

    ”简单地说，就是刚刚战斗的过程，全部被深渊意志知道了。然后那位伟大的存在有很大的概率，将这一切共享给其他有资格得到的恶魔，也就是其他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

    闻言，众匣切吓了一跳。白虎更问道：”这是不是说就像圣斗士一样，用过一次的招式就不能再用了？那……那——”

    ”不是太有趣了嘛～”四具人壳对视，同时开心地说道。

    对于四具唯恐天下不乱的匣切人壳如此态度，林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夸张。假如我们是用取巧的方法，把哪个深渊大君阴死了。并且还指望着在其他恶魔知情之前，用同样的方法多整治几个。这样才有需要担心情报泄露的问题。但现在我们用的，有哪个不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呀。”

    ”围殴也算吗？”青龙疑惑地自问着。

    ”那我们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围殴呀。恶魔可不兴单挑的。身陷重围只证明了两件事情，不是牠们蠢到落单被包围，就是朋友太少，只能自己一个去打人家一群。不论哪一种，都是咎由自取。”

    仔细一回想刚刚战斗的过程。四具人壳的战斗特质、技巧？提前知道这种东西对它们这种层次的存在，没有很大的意义。

    当招式不再是限制，寻找某招某式的破绽，不见得有机会再遇到同样的招式并运用自己想出来的破解法。所有对手都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能拼的也只剩下谁的境界高出一筹了。

    既然是拼谁的境界高，事先知道了谁的特征、招式，有什么用？

    使用的武器是匣切？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假如还有不知道，就跑来找某塔主麻烦的恶魔，只能称赞对方实在是蠢到没边了。

    反权能方程式？针对神灵级别的敌人可以实施弱点打击，林相信这项特征在某个群体中并不算是新闻。

    真以为可以一招鲜吃遍天嘛，这招都出来多久了。最初林跟芬还有些遮遮掩掩，只要一动手，务求没有目击者留下。但之后做事就没这么讲究，这也是因为也不少是自己人，不好杀人灭口。

    这种事情一多了，还想着保密，除非那些利益冲突者一个个都是眼瞎耳聋的蠢货，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知道的人也不说。这有可能吗？

    唯一的差别，就是以前某人还太弱小，有可能被那些大佬扼杀于萌芽期。现在虽然不敢说自己翅膀硬了，好歹也挣了些名声在外，又有靠山罩着，想处理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总之，在某特殊群体中，几乎可以说是所有人关注的情况下，反权能方程式曝光的影响还是有的，但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因为反权能方程式只是一门知识，一项工具，而不是实体的武器或道具。知识不可能被破坏，但可以被欺骗、被回避。

    所以林根本不担心反权能方程式被针对的问题。

    这就好像一个针对电脑系统底层核心进行全方面攻击的电脑病毒，最佳的应对方案，是淘汰旧有系统，进行完整的升级，而不是几个程序更新了事。后者没有大作用。

    换到这些神灵身上。既然是神力权能被针对，祂们敢废掉自己一身本事，重头修炼一套新的吗？这种跟自杀再投胎没两样的事情，脑子没被门板夹了，就不会去考虑。

    所以说……”在战斗方面，我们根本不怕泄露任何东西。””恶魔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以数量上的优势来取胜，跟牠们原本的想法一样。””就算提早得到战斗讯息，最终要对付的，能对付的，也只能是这个奇门遁甲大阵。””也就是这个魔法阵城市所建立起来的迷宫。”

    四具人壳，你一句，我一句，将话给说完。也将现况剖析了大半。

    林接着说道：”再说，牠们顶多以为要打的是我们五个。却不知道对付的一直都是一万零六百三十七加一个。这样我还能输，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都在摸鱼。”

    ”嘿嘿嘿嘿。”怪笑声此起彼落，远远不只四个声音。

正文 第1713章 恶魔无用的反制

    明面上，某人手中的王牌是这座布置了奇门遁甲大阵的魔法阵城市。把来敌数量分散分割到单人可以处理的程度。是可以与单一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对战的他，应付围攻的唯一胜机。

    暗地里，某人真正的王牌还是匣切’们’。尘世五剑虽然代表了五个方向上的特化研究，并不是说其他匣切剑丸就不如尘世五剑了。它们可都是匣切！

    假如可汗能够凭借着反权能方程式的解，把某位深渊大君送走，就代表其他匣切也能做到一样的事情。因为它们可以变化出一样的能力，只是要不要这么做的问题。

    这意味着，假如哪天尘世五剑中的某一把不想玩了，它随时可以跟其他匣切剑丸交换形态。除了说话的语气与聒噪的程度会有不同外，某人可不见得会察觉到异常。

    或许，它们也已经交换过了。某人不知道而已。

    仅有的一个例外，那就是凭借着时之砂许愿力而生的岁月轮。那粒时之砂，才是岁月轮威能的关键。匣切围绕着时之砂所做的变化十分深入，不是可以任意交替的。

    但林也觉得岁月轮的无法复制，可能也只是暂时的。当研究继续深入，这份干涉因果的能力是不是依然独一无二，那可说不定。假如匣切的根源，真的和时之砂一样的话……

    不论是明面上的王牌，还是暗地里的王牌，都跟阴谋诡计无关，而是毫无遮掩的阳谋。

    对恶魔来说，破解之道唯有以同样堂堂正正之势，力压敌手。如此，自然就可以把大家恨到牙痒痒的魔法师吊起来打。破解不了，那挨打的就会是自己。这一场战争就是这么简单。

    但事情是很简单没错，恶魔们要多久才会醒悟？又或者，恶魔可以跳脱出某人的算计，找到一条让人意料不到的破解道路？

    带着实验的精神，林行走在奇门遁甲大阵中，与四具人壳一同猎杀恶魔。

    比起大君级别的恶魔，遇到更多的是由恶魔领主或大恶魔所率领的小队；要不就是被大阵分割分散到只能单独行动的倒霉鬼恶魔。

    这些都不用林出手收拾。光是碰到，就来一波魔法塔洗地。没死的，才值得五人亲自出手。

    事实证明，林现在所造出的魔法塔，打击神灵级别以下的敌人，那是一打一个准。还一击毙命，绝不拖泥带水的。

    要是真有打不死的！那就把对方提高到神灵级别的敌人来重视。然后当然是豁尽全力，送对方上路。

    之所以会多这么一个魔法塔洗地的步骤，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林等人遇到普通恶魔，并不吝惜亲自出手。以此来节省魔法塔攻击的时间，好杀伤更多恶魔。

    自从被一个藏在恶魔群中，装着自己相当弱小的深渊大君阴了之后，林就放弃原本的做法了。

    在恶魔大军中，还有自己没标定的神灵级别！这是让某人相当意外的。

    只是可以偷袭自己的敌人，还没遇到过深渊邪神类别的。这些靠着信仰成就的神灵，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任谁也无法忽视。

    但是有办法隐藏自身的深渊大君，突然跳出来给某人一下！要不是闪现术逃命的水平过硬，某人恐怕就凉了。所以从那次之后，遇到恶魔不问强弱，先用魔法塔清理一遍，也当作甄别。

    再然后，就算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也要先扫过一遍，林才会开始计算起下一步要往哪个方向移动。理由也是相同的，那就是有隐身靠近的深渊大君，又给某人带来的惊喜。

    事实证明，就算某人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在开发侦测敌人的能力上，依然有漏洞，发现不了那些用奇怪手法隐藏起来的强敌。就好像当初在龙岛遇到的那位，以阴影龙成就的深渊大君。

    特别是那些刻意保持静止不动，把自己当成陷阱的恶魔。牠们以逸待劳，捕捉路过的敌人。这样的战术确实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但只要能够发挥作用，再大的缺陷都可以无视。

    所以林不得不用扫荡的方式，先过滤一遍一个新来到的地点。即便如此，也无法保证就一定能找出所有藏起来的恶魔。这里头甚至有深渊大君以下的层次，靠着独特的能力近身，展开攻击。

    这些天赋几乎全点在如何藏身这个课题上头的恶魔，虽然也极力强化自身一击必杀的实力。但用在林身上时，除了制造一点危机感外，并没能真正造成伤害。

    那些破坏力绝强，真正有可能威胁到某魔法师性命的大君级别敌人，通常也近不了某人的身。

    就算牠们可以破坏匣切人壳，其实也像是在打心酸的。因为那只是将人壳打散而已，不是真的打坏了哪个匣切。

    可以说，外有四具匣切人壳护驾，内有蚁天儒袍护身，林一直都没有遇到真正的致命危机。顶多就是心跳个一下而已，就当看了个惊悚电影的刺激镜头。

    要说打得比较艰难的战斗，也不是完全没发生过。譬如有一次遭遇战，敌人竟同样有五位大君级别的恶魔。

    那是由一位深渊邪神张开某种领域，牵引着另外四位深渊大君前进。这才让这个小团体没有被奇门大阵给拆分。

    利用奇门遁甲分散敌人，可不是牠们不想被分开，就可以不被分开的。不论是在不经意间走散，或是在通过岔路或转角时，利用障眼法迷惑，令牠们做出不同的选择。

    但是奇门遁甲大阵没办法把一个’整体’分开，因为那就好像直接把一个人分尸一样。用这样欺骗的方法，总算有大君级别的敌人以’相同’的数量，偶遇到某人一行。

    林等人还是继续维持着五打五的假象，因为这样的敌人，还没有必要让匣切们分散开来战斗。

    战斗过程中最为复杂的，还是在反权能方程式的求解上。之前以一敌多的时候，某人很不自量力地想要靠着强大算力，同时找出对付所有深渊大君的方法。

    但结果是反而拖慢了求解的过程，比起依序处理还要花更多时间。

    眼下自己最为引以为傲的算力，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占用了大半，暂时还没办法解决。自然无法像之前那样，一口气开五道计算程序。

    所以林选择一个一个确实解决敌人。第一位深渊大君最难对付，除了人数上势均力敌外，敌人的士气也最为高昂。

    士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很难去量化，但又切切实实影响着战斗的结果。不论是高端局或低端局，强军或杂牌军，士气的变化都相当重要。

    当第一位深渊大君倒下，第二位也倒下，士气就彷佛用肉眼可见的趋势崩落。当第三、第四位都倒下，只剩下那位苦苦撑持着的深渊邪神时，这位大佬就没有死战的觉悟，想要转头逃跑了。

    所以这场看起来最为危险，五对五的局面，反倒因为恶魔们觉得势均力敌所产生的轻忽心理，到最后的士气崩盘，战斗过程竟比那些五打一围殴的局面还要快速。

    后者的状况，几乎没有哪个深渊大君不在第一时间拿出真本事，拚尽一切的。因为牠们也清楚，第一时间不拚，就没机会拚了。这种不对称的战争，连打成持久战的机会都没有。

    对林而言，最麻烦的状况莫过于随着战斗次数增加，林等一行人的底细也像是被前仆后继的敢死队探知一样，透漏给其他恶魔。应对手段也就更有针对性与目标性。

    譬如身穿天蓝色儒袍，总是躲在队伍最后方，或让人壳包围保护的本尊，就成为恶魔们攻击的唯一目标。

    对于四具人壳的攻击，恶魔们能躲则躲；不能躲的，拚着受创也要想办法咬本体一口。

    而一些用过的战术，或是遭遇过的打击方式，也明显被提防着。假如之前同样的方法，出一分力就能留下一道刀痕，现在可能就要出三分、五分力，才能打出同样的成果。

    林也发现到，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对于自己一开始不会受到权能弱点打击，到了某个时间点之后就全面失守、崩盘的状况有着额外的关注。

    牠们同样用敢死队来试探某人所用的方法，试着寻找那特殊的要素。

    或许有不少恶魔心有不甘，认为自己可以破解魔法师战术，取得最终的胜利。但牠们仍是饮恨，败亡于匣切剑下，成为后来者迈向胜利的垫脚石。

    站在林的角度，深渊意志就这么奢侈地使用大量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作炮灰，打算试探出自己的本领。

    五人的战斗方式也并非一成不变。从四具人壳使用四象阵合击，到面对复数敌人时，分成一三或两两对敌，有时林也会加入其中。而不同的分配方式也结成不同的阵式，发挥出加乘的效果。

    四具人壳的战斗方式也不是一昧地蛮干。或许前期可以大力出奇迹，但在恶魔一方有针对性的防备后，就不得不去琢磨一些可能只会使用一次的技巧。

    但是在林的主导下，他并没有放任匣切们浪费时间去设计那一次性的战术上。不光是因为这种战术只能走取巧的旁门左道，更因为这是一条忘记身旁宝藏的弯路。

    顺着这样的弯路走下去，可能最开心的会是深渊一方，纵使某人最终战胜恶魔大军了。

    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合常理。但是林隐隐约约觉得，战争的胜败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怎么打赢或打输的这个过程，才是重点。

正文 第1714章 山河动新威

    一年多前，那场在迷地一挑多位深渊大君的大战。才砍了两个，一票深渊大君就开始不顾尊严，盘算着逃跑的方法。

    要不是牠们的体量难以在短时间内跨越境界，牠们也不会选择用自杀的方式，回到深渊等待复活。

    假如这些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真的靠着某意识的连结，知道彼此的状况。那么林很合理地怀疑，死了十来位的当下，还能坚持着战斗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已经不太正常了。

    前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林在深渊地界上失控。深渊意志送来一堆’补品’，试图双重污染他的心灵与躯体，让某人堕落成一个恶魔，成为深渊的一员。

    那一回，深渊的企图落空了，反而成就了某人。以自斩恶魔化的肥宅化身为代价，留下了魔化躯体，保护了自己的意识，免受深渊操控。

    这回恶魔们死战不退的情形，跟上一回何其相像。所以说，恶魔大军的背后，可能原本是想要成为深渊王子的阿札德在运作。不过现在有另一个更高明的棋手介入了。

    假如没有某个存在插手，迷惑了这么多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心思，林才不觉得形成奇门遁甲大阵的障壁，真能对这种层次的恶魔起得了什么限制作用。

    诚然，那是像臭狗屎一样，让恶魔避之唯恐不及。

    但考虑到在迷地时，一堆深渊大君豪迈地使用自杀的手段，回到深渊复活。林就不相信在保命与糊一身臭狗屎之间，恶魔会没有勇气面对那不可名状之物。

    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能够复活没错，但也不是毫无代价的。除了衰弱期外，更麻烦的是在衰弱期中趁虚而入的仇人、想占便宜的鬣犬，还有那些想踩着自己上位的恶魔领主。

    深渊大君不是永恒不变的。在内战中，牠们也有可能迎来真正的死亡，然后被其他恶魔所取代。牠们会迎来这样的真实死亡，也必然是在衰弱期中发生，仅有极少数的例外，譬如被某人拿岁月轮砍。

    所以不想真正被淘汰的话，避免进入这个复活后的衰弱期，才是正经道理。以死来回避某事物或麻烦，从来都是不得已的最后手段。

    在这样的认知下，死战而不逃跑的恶魔，要说牠们不是疯的，林才不相信！

    假如深渊意志别有目的，且不惜成本，控制着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送死，祂的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不由得旁人不担心。

    这就好像一个解谜游戏，突然出现了一堆怪物扰乱玩家的思绪。假如以为杀光这些怪物，就是过关的方法，可能最终只会迎来一个GAmE_oVER的结束。

    所以林的直觉，只是杀光来犯的恶魔大军，以及混在里头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绝对不是深渊意志所给的这张试卷，应该填上的答案。

    那么正确答案，极有可能是之前自己曾向芬、艾吉欧与哈迪所解释过的，这场来自恶魔的考验，胜利只能属于深渊自己的，不能有外在因素。

    引入人类一方的强者或是迷地的军队，绝对是作死的选项。bAd_ENd都不足以形容最后的结果。理由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不想打一场无止境的战争，就别瞎搞。

    深渊事，深渊了，才是这一回大战的重点。

    那么问题来了！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是建造在深渊没有错，这绝绝对对是属于深渊的土特产。但是塔主不是……

    对于曾经抛来的橄榄枝，某人很没天良地把好处拿走，吃下去，消化，甚至还把不需要的部分给拉出来。但应该负的责任，某人可是甩得一乾二净。

    对于这种吃干抹净的行为，来自深渊的恶意，林已经不止体会过一次了。所以对于自己属不属于深渊一份子这样的问题，答案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

    搞不好还上了黑名单，死活毋论的那种。

    这也是为什么阿札德让亲近他的恶魔，来到易市获取利益的同时，又鼓吹着另外一群立场迥异的恶魔，前来攻打魔法塔。

    不是阿札德反叛成性，又或者他想当个骑墙派。而是他这样的作为，确实符合深渊的立场。其核心思想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深渊是深渊恶魔的深渊’，其他的都不重要。

    对林而言，打赢这场战争，无关紧要；打消深渊意志对自己的敌意，才是这一战的重点。

    输掉，落荒而逃当然是最容易的方式，但显然不符合某人的利益。要怎么赢，还要赢得那位隐藏大佬服气，不继续搞事，这才困难。

    林想得到的方法，就是让这场战争的输赢关键，是被摆在魔法塔上。而自己就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随便谁来都可以替代。

    证实了魔法塔有’自保’的能力，自然就不需要另外派人进驻，强势主导一切并协助防卫。这对那些隐形的操盘者来说，是最有利且最省事的方式。

    以深渊侧门之双塔配合魔法阵城市所布下的奇门遁甲大阵，看来是符合深渊意志的做法。至少恶魔们没有选择暴力破坏大阵的作法，而是乖乖走迷宫，死命追杀自己！

    那么自己与匣切人壳打退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作法，就必须突出以奇门大阵为核心的战术，而不是靠自己与匣切蛮干，杀穿一切来敌。

    假如真让自己这样打通关，可想而知，第二波、第三波挑战必定接踵而来，直到自己倒下为止。这样无穷无尽的战斗，将会是件多么恶心的事情。

    所以自己可以动用，以及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是以魔法塔为核心所营造的一切。这当中可能包括了……来自老家的奇门遁甲大阵？

    只要不是迷地的东西，就有机会得到认可。这样的前提成立的情形下，来自老家的知识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应该啦。

    有鉴于这些大佬之上的真大佬，根本没有一个拟人化的意识可以沟通交流。凡事只能靠猜，所以林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正不正确。

    唯一能做的，当然是大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试试看。能成就能成，不能成就……再想办法。

    总之这世道就是如此，哪里有一帆风顺的。最烦这种要别人自己揣摩上意的上司，偏偏这样的人多如狗。

    基于这样的想法，除了加强多人合击的阵法外，尘世五剑有一柄可说是大放异彩。那就是原本设计是用来牵动天地大势的行星级武器，巨剑山河动！

    重点在于’牵动’。一如老家的阿基米得所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将举起整个地球。’而且某人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四两拨千斤而已。是要以四两之力，拨动千斤引为己用。

    山河动在一年多前的研究成果，仅止于藉助元素精灵之力，牵引大地的力量砸向敌人。抑或是给剑身加持大地之巨力、风之迅敏等特性，攻向敌人。

    所以山河动不考虑其巨剑外型的话，这柄匣切也是把当之无愧的重器，一如某人手中内含四大元素之灵的阴阳珍珠羽扇。不用把人切出伤口，光用砸的都能砸死人。

    但是藉助元素精灵的力量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一单位元素精灵力量所能牵引的外部力量是有上限的。亦即想要发挥更大的力量，就得灌注更多元素精灵之力，并且花上更多时间。

    有段时间，林都想把阴阳珍珠羽扇中的四大元素之灵灌进山河动中，看能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就好像时之砂与岁月轮的关系一样，以外力成就匣切的威能。

    只是考虑到四大元素之灵跟四大元素位面的关系，一旦元素之灵跟匣保证合，会不会发生不可测的后果，林就不敢冒进。

    东西在自己手上，林还知道小心谨慎。到了匣切手上，没被玩残真的是运气好。现在的匣切自作主张的行为可不少，某人可是懒得节制的。

    奇门遁甲大阵所引动的天地大势，从而让行走其中的生灵，因为走的路线不同，而有不同程度的增强或减弱。这样的发现无疑让匣切们看到一条不同的道路，从而投入其中。

    要知道，林除了计算反权能方程式的解外，大多数算力都被那不可名状之物所牵制了。

    而匣切们的算力只要分配合理，要再开几个反权能方程式的求解计算是没问题的。但它们没有这么做。战斗之余，它们大半的精力还是放在内部群里，互相嘴炮。

    当一条新的道路出现在匣切眼前，且那条道路在某魔法师的说辞中，可能还是这场战斗的关键，匣切们几乎投入了全部的热情，给山河动出主意。

    那怕是馊主意，一百条里面也只有一两条能用。对于基数上万的匣切，依旧可以找到某种可行性，发展下去。

    山河动更是直接在战斗与战斗间的移动时间，一点一滴地进行自我改变，将所有成果即时展现出来，并以实战来验证。

    能有什么是比深渊大君们还要适合的木人桩呢。要是砍其他恶魔，不论匣切们改或不改，都是一刀两断，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可言。深渊大君们可耐打多了。

    所以战斗，就出现一个很有趣的画面。即使某人将反权能方程式的解求出来了，四具人壳也会有意无意地放水，让山河动该做的测试完成，才会一口气斩杀眼前的敌人。

    就这种玩心比杀敌还要重要的脾气，林怎么敢把四大元素之灵交到匣切手上。要是真给了，那还不知道会被祸害成什么模样。

    不过就算嫌弃匣切们的行动看起来像玩耍，山河动在成就牵引天地之威的阶段前，先牵动了整个奇门遁甲大阵的威能。

    用某种玄奥的手段迭加阵法之势。山河动的每一击，都像是整座魔法阵城市蓄力而出，砍在深渊大君那久经锤炼的身躯上。

    如此重器，令人难以想象。

正文 第1715章 恶魔的劣势

    说起匣切人壳的进步，最为直观的莫过于一直跟在旁边的林了。

    或许这种渐进式的改变，对于一直观察的人来说很容易忽略。但对于一个惯于玩弄数据的人，哪怕是平缓的趋势也依然是趋势。所以看出匣切们在搞什么鬼，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而这样的变化是件好事，当然没必要去阻挡。再说自从匣切数量暴增以来，林就很少介入匣切们的讨论了，除非它们提出明确的问题，给一段思考时间。

    假如配合匣切们的思考速度和沟通的语速，那就纯粹是侃大山，再多时间也会在不自觉间消磨掉。这就好像穿越前，某人看任何一种社群网站，尽管只是滑过一堆没兴趣的废文，时间也跑得飞快。

    所以想要珍惜生命，穿越前是远离社群，穿越后是远离匣切。某人深有所感。

    能够在战斗中这么胡思乱想，可想而知某人是多么闲了。

    匣切人壳正乐此不疲地试验它们新开发的能力，要是某人打算动手，各种’抢怪’的抱怨与噪音就会占满思绪。林剩下的功用，也就是在这座大阵中领路，以及计算反权能方程式而已。

    甚至因为匣切们是透过奇门遁甲大阵，去分析、开发山河动的新能力。领路这件事情也逐渐被理解这门学问的匣切们接手。

    它们不见得会选择某人所想的最佳路线，去’偶遇’那些被分散的合适敌人。

    有的时候，反而会刻意走上奇怪的路线，连续穿过几道死门，累积某种莫名的威势，然后山河动就一言不发，一剑直接砍到深渊大君身上！

    这一剑不一定会砍死谁，但是被砍到的肯定会不好受。

    在林的观察中，山河动剑刃旁就像被腥风血雨缠上一样，挟带着这样的威能，悉数砍劈进恶魔的躯干里。半分都不浪费，全由恶魔的躯体承受。

    这就造成了山河动的攻击，除了’重’以外，还带着随机性质的属性伤害。只不过前者才是大头，后者不过是添头而已。

    但这些都不是山河动成就自身的重点。它给自己所订下的目标，一直都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如何用四两之力引动千斤，然后是万斤，十万斤、百万斤。最终目标，就是引动星球之力！

    歼星，这就是林在一开始的时候，设想中的匣切山河动目标。而要破坏一颗行星，不说体积，至少要在某种领域，取得与行星同级别的量级，才有可能将其破坏。

    就好像爆破一颗巨石，即便将炸药埋在巨石的中心，令爆炸威力可以被巨石完整吸收，从而达到破裂或粉碎的目的。炸药也有最低装药量，不是弄个鞭炮就能成的。

    所以山河动想要达到某人的目标，可说是任重道远。但不可否认的是，比起单纯用元素精灵之力去撬动一切，老家的风水玄学似乎是更适合的学问。

    匣切们的做法，也不是选用一种后就弃用另外一种，而是尝试将两门学问连结起来。

    或许一时的实验达不到一加一等于二的水平，甚至两种要素还会互相扯后腿。但这也意味着找到一条可以排除的作法，从而做其他种类的配合。譬如思考比例问题、先后问题等等。

    总之，看着一群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成为匣切们的试剑对象，这件事情认真思考的话，那可是相当恐怖的。神灵等级的存在，成了小白鼠一样的玩物。

    只能说，过万数量级的匣切，真正做到了量变产生质变。恐怖程度与单一匣切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幸好这些家伙没有野心。最重要的是，它们的需求跟一般生物的需求完全没有交集，所以能做到相安一方。

    要说最有野心的，也不过是魔剑因撒都那种程度。整天想着只有砍断其他匣切，令自己成为唯一，然后成为位面种子或维度种子这种特殊存在。

    但今时今日，有太多匣切有办法教因撒都重新做人。就算是硬碰硬，谁断还不一定呢。所以这把魔剑也消停了很多。

    不过恶魔也不是乖乖等着被屠杀的菜鸡，牠们一样有进步。只是进步的步伐，不像匣切们迈得那么大。

    就说普通的恶魔好了。深渊侧门之双塔的杀伤力是极高的，除非目标很好地隐藏起自己的实力，令魔法塔产生误判，否则命中即死。但因为是点杀，效率就不那么好，这也就有了时间差。

    或许被分割的恶魔看不到魔法塔屠杀其他恶魔的画面，看到的也会在很短时间内一同赴死。但是生灵的消逝，灵魂的哀号，这些无不在提醒着恶魔，有多少生命迎来死亡。

    奇门遁甲大阵的设立，其实是有些仓促的。仓促到林没有很全面地去考虑一切，特别是站在魔法的角度。

    这就好像一个外国人跑到自己的国家，用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语言在讲话。虽然靠着比手画脚，大家大致可以理解这个外国人想表达什么。但是言语无法沟通交流，还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不过纵然这座魔法阵城市仍有漏洞，也不代表恶魔们就能凭借着这些缺陷，攻破这座城市。

    或许真给牠们多一些时间，恶魔真的可以做到这点。但恐怕在牠们攻破城市之前，就会先被魔法塔杀光。

    一如作弊没被发现就不算作弊，杀光所有目击者也可以叫做完美潜入一样。在敌人利用破绽攻下魔法阵城市前将其杀光，是不是也可以叫做完美的城市防御体系？

    但恶魔大军最大的劣势，还是在于牠们被分散了！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想法，拥有指挥部功能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群体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进入了易市，当然也被奇门遁甲大阵给笼罩住。

    最让某人无语的，莫过于这群大佬根本没想过指挥自己的军队。而是身先士卒，进入魔法阵城市的迷宫内，发挥一个’强壮小兵’的效用。

    虽然有深渊意志插手，令某人的战斗方式与战术能被其他活着的大君级别恶魔知晓。但能够接触到这个意志的恶魔少之又少，而且讯息都相当隐晦。

    简单地说，深渊意志并不是一个良好的沟通平台。对高层而言，仅仅是比没有还要再好上一点而已；对普通恶魔来说，那就等于是没有！

    至于论坛。虽然说这玩意儿只在迷地产出，并不代表恶魔就不会使用。但身为论坛的创造者，林怎么可能不防备这项情报交流的工具。

    想阻挡特定魔法的使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以奇门遁甲大阵的规模，想要迟滞论坛上的情报更新，甚至是变成乱码，也不是那么困难。

    要知道在迷地，某些权能浓度极高，魔力相当活跃且混乱的区域，论坛的使用同样是会被妨碍的。

    三番两次有人敲碗求更新，修正这样的缺陷，都被某人用老一套打发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是大贤者之塔塔主的我，当然没办法做到这种修正。

    总之，一支足以冲击迷地帝国首都的恶魔大军，当牠们被分散到魔法阵城市的各处后，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等着魔法塔点名。

    但那些没有在第一时间被点杀的恶魔，在察觉到有大量恶魔的消逝，牠们当然不可能干坐着，等待着死亡。自救的行动展开着。

    就好像用生命试误一样，做错选择的恶魔，最终也将迎来死亡。但是做对的恶魔就能活，然后等来下一个选择。

    要是被包围住的对象，就只有十几二十个，别问牠们能试出什么东西来。搞不好刚有觉悟，应该要多测试一下这座迷宫，牠们就被杀光了。

    可是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就代表这些恶魔在破解这座迷宫上，有了向前一步的机会。这些讯息又会在恶魔死后，被深渊意志所得知，然后被隐晦地传达给活着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耳里。

    如此累积，总算让还能活着的恶魔对于奇门遁甲大阵有了最粗浅的认识。想要破解，依旧是免谈。但至少牠们的行动是有的放矢，而不是茫无头绪地四处乱闯。

    然而事情最有趣的地方就在这边。假如敌人漫无目的地乱闯，反而会因为捉摸不定，使得在某种逻辑下运转的规律出现意外错误。当敌人开始有秩序的行动时，反倒更容易被针对！

    这就好像玩电脑游戏一样。任何游戏在制作完成的初步阶段，只要在规则内的范围行动，大多不会遇到太大的问题。但总有手贱的玩家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然后碰上一堆bUG。

    至少奇门遁甲大阵分断敌人的功能，并不会因为恶魔有了防备就发挥不了效用。可以说除了不能把一个恶魔直接大切八块外，该分断的小群体，还是得被分断，直到单独行动为止。

    身在奇门遁甲大阵所笼罩的魔法阵城市内，林对于论坛累的交流魔法，同样被限制使用。

    尽管身为拥有最高权限者，做些了可以突破的后门。但可能是设计的效果太好，又或是自己有考虑不周详的地方，总之某人想要用任何类型的魔法跟后方联系，都有些不太顺畅。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林给芬的留言都相当简短且简单的缘故。因为太复杂的内容根本传不出去，更不用说实时交谈了。

    但即便是身在阵中，林还是可以调用阵法之威，观察到大阵内的人员分布情形。尤其是那些需要自己特别关注的群体，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

    可惜这样的调用需要另行施法，所以讯息更新频率并不算快。且为了避免被敌人察觉到足迹，进而利用这样的漏洞。所以每一回林在使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压低自己的权能波动。

    只不过，这经营好的一切，都将在规矩被打破的那一刻嘎然而止。

正文 第1716章 转捩点

    在游戏规则的限制下，玩不赢对手怎么办？

    掀桌呀！顾虑个毛！

    当半数以上的大君级别恶魔回归深渊的怀抱，当超过三分之二的恶魔大军迎接死亡，当魔法阵城市再度因为血肉的浇灌，获得了某种’深渊的赐福’。事情就不那么单纯了。

    魔法阵城市的第一次洗礼，是在一年多前，由苏里唐帝国的军民无偿付出。

    对某人来说，就只是为了避免大量血肉未经处理，导致瘟疫等灾祸发生。所以干脆送进深渊，成为第一批与恶魔交易的货品。而属于人类的灵魂，则是先由芬处理过了，避免他们受到恶魔的奴役。

    但实际上，血肉中的’灵’哪里是那么好清除的。芬的处理，只是让那批血肉在恶魔眼中的价值下降而已，可还不是归零。至少，想弄出一些鬼魂的，是不可能了。

    凡是经历大战，血肉与怨气所浇沃的大地，在迷地是一等一的凶地。

    不光是自然滋养着亡灵生物，世界的屏障也会变得薄弱，利于恶魔这些深渊生物打通。后者虽然同样利于生活在元素位面的元素精灵，但他们没像恶魔一样，对迷地主位面有那么多追求。

    但是在深渊，这样的地界可是绝佳的区域。不但有着绝佳的肥沃土壤，甚至还极易聚集起深渊所特有的’灵’，并从中凭空诞生小恶魔。

    某些脑抽的大恶魔，也可以藉由收集这样的地界精华，配合自己与受孕用的恶魔，经过一系列骚操作，诞下具有自己传承的子嗣。

    没有这样的地界精华，恶魔间的交配行为就只是为了欢愉而已，没有传宗接代的作用。只是有的时候，这样的地界精华不一定要主动去收集，有可能被动感染，从而让没有意愿的恶魔怀孕。

    可以说这样的土地，在深渊就像是一块可持续产出的资源地一样。通常是由最有实力的恶魔领主所占据着，也唯有这样的恶魔，才有办法守护这样的珍宝。

    如今，又经历过一次血肉的洗礼。别说那些实力强劲的恶魔领主，就连深渊邪神这种将神国建立在现世的顶级大佬，都会对这样一块地界感兴趣。

    套句某穿越众老家的话，占领这样的地盘建立属于自己的神国，这些深渊邪神可以少奋斗三十年。或许少奋斗三百年都有可能。

    不讳言地说，就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的状况来说，放它个一百年。这段期间，这里肯定能够诞生出一个资质绝佳，有望冲击深渊大君层次的恶魔。

    这样的恶魔在其他恶魔眼中，更是绝妙的补品！要知道，恶魔的成长除了自己修练的累积外，掠夺是条更快速的成长道路。

    可以想见，这块土地上将会出现多少相爱相杀的戏码。这又给恶魔们那漫长的生命带来多少乐趣，不论是作戏的或是看戏的。

    对深渊大君来说，牠们对这样的土地没有刚性的需求。但是有谁会介意多一些潜力不错的小弟，平常时多一些有嚼劲的零嘴呢。

    然而身在这样一块宝地上的恶魔，现在充斥牠们内心里的不是贪婪，而是恐惧！

    这块土地的成就，可是用牠们的性命所交换来的。或许这些还能够思考的恶魔还没死，但这场战争同样还没结束。

    战友的牺牲可是在牠们眼前发生的，什么时候倒下的会换成自己，谁都说不准。就算这个时候想逃，牠们也不知道可以往哪里去。

    迷宫的围困，配合魔法塔的攻击，肆意地收割着恶魔的生命。这群早就被抛弃，陷入各自为政的恶魔们，心绪无不被绝望所侵蚀。

    就连想集结的念头都能算是痴心妄想。这座奇门遁甲大阵有太多方法可以拿捏牠们，普通恶魔只能像是毫无抵抗之力的羔羊一样，随着牧者的意愿行动。亦即被分散，然后受死。

    与之不同的是那些大君级别的恶魔。

    普通恶魔没有掀桌的本事，但牠们有呀。只是在逃离之前，牠们选择聚集起来做最后一搏！

    这种时候，已经无法顾虑是不是打破那些魔法障壁时，会给身上沾染一些不愉快的气息。

    想要无视迷宫，逃离这座城市，需要给自己沾上那些久久难以清除的臭味。想要在迷宫中的某地聚集起来，也一样需要这么一个过程。

    那么在跟那位塔主还有仇怨没有清算的情况下，有几位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会选择离开呢？

    现在聚集起来，牠们还有数量上的优势。要是现在就散了，那大概就没有第二次挑战这座魔法塔的机会了。

    恶魔们可没有那种一而再、再而三，奋战不懈的勇气与耐性。只要牠们选择了退后一步，那么在找到新的机会之前，恶魔们可不会去尝试第二次，白做工第二次。

    这群还活着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聚集起来，甚至毫不客气地砸毁了邻近的几栋建筑。

    这样的动作虽然会让牠们再一次沾染上那不愉快的气息，但是聚集后，选择不再行动的牠们，确实打到了某人的痛点。

    来自深渊侧门之双塔的打击，只能够解决那些普通恶魔。就算恶魔大军死光了，只要这些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仍像钉子一样，钉在魔法阵城市内，这场战争就不算结束。

    这些大佬只能靠塔主亲自出面解决……或者被解决。人家的数量可是比那个魔法师多呀！就算他弄出了四具傀儡分身又如何，加上本体，也不过五个而已。

    ——恶魔们至今仍认为牠们在数量上占据优势。——

    或许直接出面，完全解放匣切们的限制，别说剩下的二十出头个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能有什么抵抗。就算之前宰的全部复活，也不是匣切们的对手。

    经历过之前的战斗后，林有一股自信。那就是迷地神灵全部出面，站一排在面前，都不会是匣切们的对手。只是没去偷家，摧毁祂们的神国，这些新神终将复活而已。

    但是！

    还是那个老问题。这样的战胜方式，能被那位真隐藏大佬所认可吗？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句话可以换另一个比较不那么功利的层面来解释，那就是打死眼前的敌人容易，但要征服一个民族并不那么容易，除非把人全部打死！

    瞧瞧老家历史，各种民族对民族的战争史。不是打个没完没了，就是各种压迫、奴役、驱逐，甚至是灭绝。古今中外皆然。

    汉民族的伟大之处在于，有办法将那些征服者反过来融入到自己的文化中，从而完成民族的融合，这可是相当少见的。更重要的是，这个融合，不会带有任何歧视。

    真要说一个类似的例子，那就是镁帝黑命贵逆袭了……再不然，黑化的巴梨？不过在这两个例子中，歧视只是一个被掩盖起来的问题，并不是不存在。

    类似的道理。要是在眼前这场战争中，留下太多自己这个深渊叛逆的色彩，又或是匣切们的足迹。假如那位隐藏大佬不认账，非要不依不饶地打下去，那又该怎么办？

    这太难了！

    杀人，或者说杀恶魔反而是最简单的环节。

    想到这里，林不由得羡慕起那些大力出奇迹，莽出一片天的龙傲天型人物。怎么人家都可以王霸之气一抖，不论强者或弱者都是虎躯一震，当场跪舔。假如是女的，那更直接就裤腰带松了……

    所以在察觉到那些大君级的恶魔不顾魔法阵城市的障壁阻隔，重新聚在一起且不移动后，林也跟着沉默了。

    匣切们倒是没心没肺地继续内部群聊，讨论着山河动的进化方向。对它们来说，打也好，不打也好，都没什么差别。

    对于配合某魔法师这件事情，某人虽然一直强调匣切们来去自便。但从批判的心态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舔狗患得患失的心理表现。

    匣切们鄙视，但不说出来。反正这模样，看起来也挺有趣的。至少正在烦恼中的某人，像极了正在烦恼要啃一小根带肉屑的骨头，还是吃一大碗狗粮的狗子。用憨憨的表情，面对求不得的渴望。

    匣切们的腹诽，某人没听见。当然，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在意。因为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了，又没有多少时间让自己可以好好思考，或是去运作可能可以解决的方法。

    一切，都要在这场战争中处理。

    重新行动起来的林，并没有去找那群集结起来的恶魔。现在牠们只是聚在一起，某人还可以拖着。等到牠们觉得不耐烦，开始不管不顾地拆起房子的时候，才是某人不得不出面的时候。

    在这之前，林还有一点时间，但估计也不会很长。所以他带着四具人壳，去找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在奇门遁甲大阵中，有某个魔法塔无法处理的存在，落单后的第一个作为，就是停止自己的行动。

    其实这样的作为并不十分特别。假如把这些大佬的移动速度视为其积极性的话，可是有不少大佬就像是乌龟在走一样。就不知道牠们这么慢的理由，是为了研究这个迷宫，还是在划水。

    而林要去找的这位，干脆连最基本的划水表现都不装了，直接停下来！

    林才不信这位停步的表现是为了研究魔法阵城市，然后将其破解。这货绝对是在乘凉看戏！

    面对这么一个奇葩，林觉得有必要去看一看。至少也可以减少自己去团战时，背后挨刀的风险。

    而且林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货自己认识！

正文 第1717章 看戏的阴谋家

    什么样的角色，会在积极促成两方大战后，就跳出纠纷，待在一旁看戏的？

    答案当然是阴谋家。

    在这场由恶魔挑起，进攻魔法塔的战争中，哪怕所有大佬都认为自己是棋手，但真正够格被称作阴谋家的人是谁？

    答案应该是阿札德卡札尔尼亚。

    虽说到了中途，某位隐藏大佬接手了游戏的步调。但在一开始，促成这一切，并组织起如此规模的人，除了这位追求着深渊王子地位的半人类外，也没有其他恶魔有这份本事了。

    如今，这位功成身退的阴谋家，正斜躺在一支粗壮的树杈上，闭眼翘脚呼呼大睡。

    林一看到，马上就热情地打招呼。一百零八火球相送，不送人下山岗，送他上山头！

    这种在大佬之间跟放烟花没两样的攻击，当然伤不了阿札德这该死的家伙。被打扰的他像是有起床气一样，一脸不忿地看向某人。

    事实上，光是这一眼的时间，双方就经过一轮交锋。阿札德以快到足可突破某人闪现术障碍的速度，杀到了林的眼前。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场，某人还天真地以为闪现术的保护多么妥当，那么今天他就该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

    运气很好，今天林可不是单独一人。拥有风雷迅的白虎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令无功而返的阿札德心生不悦地撇着嘴。

    作为当事人之一，林连感觉到眼睛一花的机会都没有。他直接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背脊发凉，额头冒着冷汗，彷佛生死走过一遭。

    无视时间的极速！这是阿札德以献祭自己天赋为代价，所能获得的能力。

    当然，他不会冒然付出这样的代价。取而代之的方法，是寻找另外一股力量，替代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让自己可以在短暂时间内使用这样的能力。

    这一进一退的出击，就是阿札德在找到方法至今，收集到的代价所能做到的一切。是他准备拿来对付这个魔法师的最强手段，但依旧铩羽而归。

    拿着风雷迅的白虎，并非整个人壳集体行动。而是从白虎袍与人壳中，跳出一个火柴人般的人形，用着同样的极速，挡下了阿札德这十拿九稳的一击，然后全身而退。

    本以为是项绝无仅有的能力，本想着可以在魔法师的尸体上跳着舞、唱着歌，但是失败了！天知道阿札德现在心里面有多么不爽。

    要知道，他为了那短暂的能力表现所付出的代价，虽然不是要献祭巨龙的心脏、大恶魔的头颅之类的稀有材料，收集起来也是十分困难的。

    每天的头三滴眼泪。鬼知道阿札德这样的神经病，是要怎样才会哭出来，而且还只有头三滴有用。但这可是专属于恶魔，用祭品可以兑换一切的魔法理论中，最符合阿札德要求的献祭之物。

    这当中涉及到两项要素，一是极端情绪，一是时间。以阿札德所施展，对付某魔法师的那一回攻击，就需要一根细玻璃瓶份量的眼泪。

    想想每天只有头三滴有用，要收集满一根拇指粗细的玻璃瓶，得要花上多少时间。这就像是预先付出了时间的代价，所以在最后才能无视时间做到某件事情。

    然而又一次体会到失败的现在，阿札德连去思考为什么那个匣切可以挡下自己一击的原因都懒得做，就只是满脸不愉快的看着某魔法师。

    但是当看到对方吓到冒出冷汗，惊慌失措的表情时，他又莫名地心情愉快了起来。

    能够让这家伙吃瘪的机会不多，而且通常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所以不由得阿札德不多花点时间，欣赏一下这张表情。

    林当然不会傻傻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之类的话。真问了，也不要指望眼前这位魔王子会给出什么正经回答。

    被怼到七窍生烟，没死的命也去掉半条，这才是这位的正常操作。阿札德就不是什么可以正常交流的对象，用各种半阴不阳的冷嘲热讽刺伤对方的心灵，这才是日常。

    除了自己本身所自带的环境侦查魔法之外，其他值得信赖的眼睛，当然是匣切们了。

    以林来说，某些特别的侦查手段可能会带来副作用。那么这些方法就不会时时刻刻常驻着，而是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开启使用。

    可是匣切就没有这层顾虑了。尤其它们数量众多，只要有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的匣切开启着这样的方法，就代表它们能看到比林更全面的视野。

    也就在匣切们的解释下，林很快地理解了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危机。

    时间，不管是研究科学或魔法，这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概念。林在次位面塔的行动，已经超脱了时间的概念。进到维度隙缝后，不论体感时间经过多久，回到现世就还是离开前的那一刻。

    这是得益于次位面塔的数次改造，让林掌握了这种无尽的思维能力。用另外一种方式形容，就是林掌握了无限的强算力。

    任何复杂的计算，在知道问题的瞬间，林也就知道答案了。这也是他这回敢带着四具人壳，独对那么多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理由。因为反权能方程式的复杂，再也形成不了阻碍。

    但是现实中，受限于肉体的强度，以及世界的物理极限，林没有办法做到无视时间的水平。或者说，他的问题跟匣切的类似，就是被自己的思维画出了一条难以逾越的上限。

    匣切们就没有这一层顾虑，所以有比林想象中还要多的匣切，看到了所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反应过来的，就只有风雷迅而已。

    这个在已有世界的规则中，嵌进一条独有的新规则，即迷地版神速力的匣切。

    风雷迅真正的极速，才不是用几马赫来计量的。匣切也不像闪电侠，需要靠着一次次练习，让自己习惯某种使用神速力的方式，以此来推升极速。

    只要跨过了那道名之为’规则’的门坎，匣切的进化就像脱缰野马一样，谁都拦不住。但就跟某人第一次使用风雷迅一样，能力跟得上，但其他方面跟不上，结果就会是灾难。

    同样的状况，匣切人壳所穿的白虎袍，就是拖慢风雷迅的累赘之物。所以为了挡下阿札德的攻击，它是用火柴人的型态行动。

    其实从这个角度来看，风雷迅是最有可能自我进化到足以屠神高度的匣切。神速力在dc设定中，本就跟多元世界有关。

    神灵在迷地，是涉及到多维度、多位面、多次元的统合体。正是因为个体的定义如此复杂，所以才难杀。但风雷迅要一口气毁掉多元世界统合体，只要找对方法，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

    只是眼下匣切们的精力与兴趣，都放在山河动的改造上，所以才没有人帮忙风雷迅做这样的推演。

    对风雷迅来说，它可以做到这样的能力，不代表就能自己以外的东西同样置于神速力的自我保护下。所以风雷迅并不急着做这样的事情。

    种种讯息，在与某人短暂的交流中，林知悉了一切。不得不佩服，匣切与某作者废话的功力实在是太高，臣妾招架不住呀。

    搞懂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林正色看着眼前这位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弄死自己的老朋友。当然，某人与阿札德可是相爱相杀的最佳典范呀。让林有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弄死这位。

    ”我没死掉，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点遗憾？这可能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喔。”某不知死活的魔法师，用挑衅与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虽说活下来，不是靠自己的本事。但有机会怼这个疯子，不好好地放肆一下，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林放弃控制自己的嘴。

    阿札德没有生气。倒不是他的脾性被某人摸清，也不是什么怒极而喜的情绪。就只是之前某魔法师那担心受怕的表情，与现在的色厉内荏，反差实在太大，让他觉得有趣。

    既然有趣，当然就要保持着开开心心的模样。装作生气的表情实在是太困难了，他可不是演技派的呀。

    阿札德愉快地说：”我刚刚突然发现，比起杀掉你，吓你还比较好玩。今天这一战，有没有吓坏你呀。裤底是不是湿掉了？只是凭你的本事，瞬间换一条裤子，让别人看不出来很容易吧。所以你可以偷偷告诉我，刚刚是不是吓尿了？”

    ”事实上，除了最后那一下外，其他的事情倒也没有脱出我的预测太多。以前的你还不容易搞清楚，但现在的你可太好猜了。有没有想过检讨一下自己？”林真诚地说着大实话。

    ”哦，在你眼中是这样吗？”阿札德同样认真地问道。

    ”当然。人只要有目的，那么他的行为就会围绕着这项目的而做。以前的你就只是活着，然后为了找乐趣而搞事。这种人的麻烦，你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吧。毕竟你是从中得到乐趣的，然后谁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感到快乐。现在可就差多了。”

    ”所以，你觉得我可以往什么方向改进？你说说，我考虑看看。但是那种要我一边笑，一边捅人刀子的建议就不用拿出来了。档次太低，我小时候就不玩了。”阿札德彷佛很真诚地请教着。

    ”你也太挑剔了吧。我这种正常人怎么可能给你什么建议。我能做的，也就是在你做得不好的时候，批评指教一下。真能给出一个你满意的建议，岂不是在说我就跟你一副德性。”

    ”所以意思是，挖坑不填，管杀不管埋，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啰。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没有建设性，我会很生气。”阿札德脸色骤变，不满地说着。

    ”气呗，你就气呗。你把自己气死了，我就省事了。”

正文 第1718章 突破点

    先不论那两个不正经人一本正经地讲着听起来有点不正经的话，这样的画面有多么违和。

    热爱侃大山，却从来不会在两人交谈中插嘴的匣切们，只觉得某人口口声声说自己跟阿札德不一样……

    不一样的人会很开心地说在一起，然后又很有默契地同时捅对方刀子？猜一猜’物以类聚’这个词，是谁教给匣切们的。

    总之，当一个人疯到连匣切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就只证明了一件事，这货疯得有够彻底。

    就好像因撒都这把名声已久的魔剑，它总是会逼疯一任又一任的持有者，在砍断其他匣切的大业上突飞猛进。一切阻挠者也都死于剑下，即便是自己的亲属、妻儿也不例外。

    唯独在魔王子阿札德手上的时候，因撒都乖巧的像是一把普通的利器。这不是说因撒都放弃在阿札德的耳边叨念着某件事情，而是因为谁都无法把一个疯子变得更疯。

    不过两人再怎么互怼，林终究要把话题拉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林抢占话题高地，质问道：”你把那么多恶魔拖下水，你打算怎么处理善后？别说这点你没想过。至少也应该考虑假如真打下魔法塔的话，后续要怎么安排吧。”

    阿札德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说道：”当然没想过呀。有恶魔想对付你，我很好心地帮你把那些家伙聚集起来，好一次处理干净。我都做这么多事情了，你还想要我做些什么。用你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做媒婆就做媒婆，哪里还有包生儿子的。”

    ”你这算是做媒婆吗？从八岁到八十岁，一岁一个，全部拉来排排站在面前，一口气要我全娶了。这不是做媒，这是要命呀。”

    ”嘎嘎嘎嘎。”阿札德怪笑着，说：”你想要的结果，跟我想要的结果一定不一样。所以你想要什么的话，请乖乖地自己去做。不用妄想把事情丢到我身上，除非你能接受我出手后的结果。那么，您有觉悟了吗？魔法塔的塔主。”

    某人故作强硬的姿态，却是说着哀求的话，道：”给点提示行吧。不带这样吃干抹净，射后不理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面占了多大的便宜。不论这些可能是反对你的恶魔最后是活着还是死了，只要牠们被你聚集起来，你就算是成功了。你成了，我倒了，这可不算是盟友的作为吧。”

    阿札德无所谓地撇撇嘴，说：”所谓盟友，不就是拿来捅刀子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呀。再说你也不是没爽到，别说的好像都是我占便宜你吃亏一样。顶多就是多了个十月怀胎……啊！呸个十月怀胎。总之你没本事收拾，要么滚回家，哭着找妈妈；要么去抱那条更粗的大腿。人家可是惦记你好久了，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当恶魔，有什么不好嘛。”

    某人声调高了八度，说道：”有什么不好？什么都不好，好不好！而且当恶魔怎么可能是快快乐乐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嘛。假如不想帮忙，就别待在这里。搞得我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打死也不是，不打死也不是。所以说，干脆打死，你觉得如何？”

    ”哈！想打死我，也要有这样的本事才行。我赌你做不到。”

    顺手抢过朱雀手中的可汗，林大步向前，剑指魔王子说：”有种站着不要动，把脖子伸出来。看你敢不敢赌我一剑剁不了你的狗头。”

    ”像你这样的猪脑，才会做着让我不要动，乖乖给你砍的美梦。你怎么不说我砍你的时候，你也会不走呢。”

    林理直气壮地辩解道：”我砍你跟你砍我能是一回事嘛。我砍你的话，我又不会死。”

    ”啊哈！聪明呀。真没想到我们魔法师的聪明水平就到这种程度而已。说你是猪脑，别说是污辱猪了，旁边那条狗都看不下去。对了，你说蟑螂有没有脑子？深渊的蟑螂可聪明了，至少牠们不会问这种你砍我还我砍你的问题。”

    林嘲讽道：”我老家有句话，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意思就是你的脑子就跟蟑螂一个水平的，所以才能把蟑螂给研究透彻。像我这样的正常人你看不懂，所以也只能拿蟑螂出来说事。要不我免费送你去投胎，就在这里，深渊。可以直接转生当个恶魔，搞不好深渊大妈懂得帮你加几点智慧。”

    某两人开启了小朋友骂战模式。就是小学校的那群孩子，都不会这么幼稚。但这两位完全不在意，而且也不会脸红脖子粗地骂人，而是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将阴阳大法修炼到极致。

    不知道是不是可汗觉得自己被某魔法师抓着，在阿札德面前比划来比划去的，这样的动作有点危险；还是真为某人着想，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不得不打断两个小朋友的交锋，说道：

    ”喂，喂！我好歹是一把砍人用的武器，不是给你跳大神用的桃木剑。你们两个人要吵架，能不能挑个黄道吉日再来吵，现在是吵架的场合吗？好歹把那些恶魔解决了，这样再来吵，不是更可以吵个痛快。”

    两人斗鸡般的对视一眼，但阿札德先憋不住情绪，自顾自的笑了。林虽然想直接掐死这个小伙伴，无奈这货不是那么好杀的。要是真那么容易，早就每天鞭尸鞭他个三百遍。

    不知道是哪个部分碰到这位大佬的笑点，阿札德这一笑就停不下来，而且愈笑愈妩媚，愈笑愈娇艳。看得某人都硬了，拳头硬了……

    d槽女神看遍千人，只要没得什么什么依存症之类的心理疾病，通常都能获得精神上的抗体。同样的道理，男娘的装扮看久了，假如不是彻底被掰弯，那就是免疫了。

    所以不论阿札德是故作姿态，还是说天性如此，某魔法师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往那张漂亮脸蛋捶下去，打他个鲜花朵朵开。

    阿札德似乎很清楚自己可以得到的待遇，他没有过多挑战某魔法师的底限。反而是将手高举过头，手指像是长颈鹿一样指着某人的身后，说：”对于你期望的结果，其实解决方案早就有啰。你只是没有认真去看而已。”

    林皱着眉，眯着眼，怀疑这是’看！有飞碟！’之类的伎俩。但他最终还是转过头，看看阿札德指的方向有什么名堂。

    奇门遁甲大阵内部，因为恶魔大军差不多死个干净了。剩余的那些大佬也都潜伏着不动，自然不会触发奇门大阵的变化。不过这也不代表阵型就固定下来了，还是有定时转变的机制在。

    但不论大阵怎么变，魔法阵城市内的街道就还是那片街道。奇门遁甲大阵的幻阵，更多是一种空间感上的迷惑，连障眼法都不算是，所以街景不会改变。

    街景不变，意味着这不是阿札德所提示的目标。林甚至连地上的砖石板都扫描过一遍，依然不觉得这当中有什么’解决方法’存在。所以，阿札德在胡言乱语吗？

    疑惑间，抬头望天。深渊的天空是灰蒙蒙一片，永远都是阴霾深锁的模样。

    要是到了哪位大佬的核心地界，这片乌云上会烙印着该位大佬的徽章。像蝙蝠灯的玩法，其实骨子里就是小狗撒尿的用意。

    不过这片地界之前没有一个强大的恶魔当话事人，如今被魔法塔占据着，当然不会有这种记号似的玩意儿在天空。

    所以说问题也不在天空。那么……嗯，这个方向应该可以看到我家的魔法塔。那么，塔呢？某人如此想着。

    在应该是深渊侧门之双塔的位置，林没有看到那座三层楼的圆塔。反而是一支跟章鱼脚差不多的玩意儿，满布着多到会让密集恐惧症发作的吸盘，正朝着天空蠕动着。

    而在本应光滑的一面，像是用无数冤魂做成的鳞片拼凑起来一样。嘶吼着的大片人脸不停挣扎，像是想要从中挣脱而出，但却被束缚在其中。

    这诡异到极点的景象，让林想起进入魔法阵城市前，朱雀曾说过的一句话：自己没能看清楚真实，是因为没戴上滤镜，还是戴上了滤镜？

    这一层滤镜，恐怕就是奇门遁甲大阵的幻阵影响吧。所以说，必须要进入魔法阵城市里，才能看到这副景象？

    转过身，林正眼看着这座已经变异的魔法塔。思索着这样变化的主因，以及自己可以怎么利用这座魔法塔的变异，解决这场战争。

    阿札德则像是老朋友一样，熟络地来到林的身边，说：”祂还没出手，或者说祂连醒都还没醒过来，所以那群恶魔才敢搞事。假如祂醒过来了，你信不信，大家跑得会比飞得还要快。”

    想到关键点可能又是深渊侧门之双塔能量池中的核心奇物，林就是一脸苦涩。说：”就算你说得这么明白了，我敢这么做吗？把那玩意儿弄醒，这里就不能住人了，好呗。别说恶魔会跑，我都要跑了。”

    ”这就不是我的问题啰。用你的说法，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我那如蟑螂般的智慧，只想得到这样的主意。你是人，你怎么不自己动一动那生锈，长满蜘蛛网的大脑，去想怎么控制那玩意儿醒不醒的事情。”

    林不满地说：”那是能控制的吗？要是我有这样的本事，直接控制恶魔，不让你们来找我麻烦，不是更简单一点。”

    或者说……假装那玩意儿醒过来了，这样能不能骗过这一群恶魔？某人认真思考中。

正文 第1719章 误判的立场

    说到假装，林不由得想到魔法塔中的那只红花史莱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小家伙一定跟那些不可名状之物有某种关联。

    但牠究竟属于什么，因为时间仓促的缘故，在开战前也没有找到答案。

    红花史莱姆可不可以用在这种地方，来个狐假虎威，吓唬一下那些恶魔吗？某人认真思考中。

    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些小问题要解决。最重要的一个，那就是以塔托生的红花史莱姆，能不能出现在魔法塔以外的地方？

    根据哈露米的体验，抓着那只史莱姆的人可以瞬移到门之双塔内部的任何一个地方。但塔外就不行了，那怕是魔法塔的大门前。

    不过这是属于能力上的运用，红花史莱姆本身是否也有这样的限制，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要回到魔法塔一趟，把那只史莱姆带出来吗？会不会带着那只红花史莱姆，就连闪现术也无法使用，必须要用走的。

    林可是确认过了，闪现术的捕捉模式，包括确定范围的空间转移都不起作用。不为什么，就因为红花史莱姆在某人的感知中，是’不存在’的。除了眼睛可以看到以外。

    那么手持着红花史莱姆的随行方式，能不能带着这只魔物一同闪现移动？

    正思索间，身旁的四具人壳包括阿札德，都惊呼一声。同时，阿札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倒退了数步，远离了某魔法师。

    林一脸不解，用看猴戏的眼神看向在场的其他活人。然而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用着诡异的脸色，看向某人……的头顶。

    好吧，虽然在感知中，某人不觉得自己的头顶有东西。或者其他人的视线角度，是刚好掠过自己头顶，看向其他地方。但林还是伸手按向自己的脑袋瓜子。

    对于脑门上的装饰，某人可没有束发的习惯，也没必要非得给自己搞一些头饰。基本上还是维持穿越前的习惯，头发只留到好打理的长度。偶尔会把法袍上的兜帽给戴上。

    所以这一摸，理应摸不到半点东西，除了自己的头发之外……才怪。当一掌拍到一个软呼呼的东西上时，某人就知道跑到自己头上的是什么了。

    很有趣的一个观察点，当没意识到其存在时，自己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是当脑袋里有想法的时候，手就碰得到，头上也多了古怪的沉重感。

    这种情形，与其用薛定谔猫的存在论来形容，不如用那句话更适合一些。’当你在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时也在凝视着你’。必须要先意识到它的存在，才能够真正感受到它。

    其实这么说也不是非常准确。因为可以观察到红花史莱姆的方法，就只有用眼睛看到，才会认知到它存在。或者是，它直接接触某人……或某猫，在距离脑电波最近的地方，也就是脑袋上。

    伸出双手，把这只史莱姆捧了下来。因为不这样做，不论是抓着或单手捧着，这玩意儿就会像软泥一样，从指缝流到地上。得要把它的底部完全用手掌托住，才拿得起这只小魔物。

    之前灰猫哈迪脑袋上被红花史莱姆占据，之所以会挣扎老半天，就是因为那坨软泥流了下来，几乎要把猫头整个覆盖满。总不能等到口鼻都被包覆住之后，才挣扎吧。

    倒是某人捧着红花史莱姆的模样，让阿札德露出嫌弃的表情，又多退了几步。就好像某人手上捧着一坨屎，正常人都会想要远离这种熊孩子。

    但是阿札德的反应，让林非常好奇在他的眼中，他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林捧着红花史莱姆，就这么朝着阿札德走去，同时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某人每朝前走一步，阿札德就跟着退后一步，维持着相同的距离。神色古怪地说：”别动，你别动。站在那边说话就好，不要靠近我。”

    ”所以说，你在我手中看到什么？”林虽然停下脚步。但随着问话，还是把手中之物往前递了出去。

    这一递，又引得阿札德向后纵跃一大段距离。虽然看起来不是被惊吓到的模样，但也没有好脸色。特别是那风情万种的一瞪，林都想把红花史莱姆糊到这家伙脸上了。

    再度拉开距离后，阿札德似乎是知道不说些什么话，恐怕眼前的人不会罢休。但他先是一句反问：”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知道是什么，但是我不想给它一个定义。让它有一个名字或记号，都不是好事情。总之我们都知道，这小家伙不是普通史莱姆就好。”

    阿札德难得地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说：”明知道这是什么，你还敢把它拿在手上？”

    ”要不然怎么办？我猜这小家伙应该是类似塔灵的存在，估计会在我的魔法塔内扎根。反正都要生活在一起了，不习惯它还能如何？”

    阿札德做无辜摊手状，说：”哦，很好。你给了我一个永远不要进你魔法塔的好理由。只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不是塔灵吗？你说的。也许以后连这个地方，我都不该来。”

    ”我也不知道它应该算什么咩。前两天才出现的，都还没研究个清楚，你们就打过来了。我总不能放着眼前的危机不管，去研究一个暂时看起来没有危害的东西吧。就是塔灵这个说法，也是我瞎猜的。鬼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所以说说，你看到这个以后，有什么想法？”

    阿札德脸色不悦地说：”能有什么想法。你以为已经浸在屎坑里面的人，会想要往更深的地方钻进去，还是跳到另外一个屎坑里？这种选择，连正常人也不会选好嘛。啊，不对，鬼才知道正常人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这么做的，这就跟回家继承我老头子的地位没什么两样。”

    嗯，把一个帝国的皇帝宝座比做屎坑，不知道这坑爹的他老子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想。

    不过阿札德的提示，让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更新一些以前错误的认知。

    从屎坑中跳到另一个屎坑。假如阿札德是在暗示，红花史莱姆背后的东西，其实跟深渊是一个货色呢？

    在深渊’行星’之外，那些行星等级，休眠中的外神，祂们不入侵与破坏深渊的理由，有没有可能并不是认为深渊无害，而是深渊跟祂们一样。

    所以说，深渊并不是如某人所想象，是一颗绕着恒星运转的行星。有没有可能深渊根本就是那群外神中的一员，同样处于休眠状态。

    而在深渊上的生物，就像是外神的使徒；或者说，寄生虫。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恶魔们那混乱与疯狂的本性，是从哪里来的。并不是被那些在外层空间休眠的巨大外神所影响，而是深渊本身所造成的结果。

    那么红花史莱姆，以及构成深渊侧门之双塔能量池的核心奇物，将会让魔法塔在深渊中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成为深渊的眼中钉？成为深渊的目标，一株可以吞噬的幼苗？或者是魔法塔在深渊意志眼中根本就无关紧要？

    其实最后一点，对林来说是最有利的。因为这样子，才有相安无事的可能。但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关于这点，林可不敢保证。

    在没有确定各方角色的定位前，自己之前所做的评估都是有问题的。太过一厢情愿的想法，极有可能把自己带进沟里。

    世界永远不是围绕着自己在运转的，林可是很早以前就知道这样的事情。

    可是……该怎么确认呢？

    林看向远离的阿札德。然而意识到某人视线的魔王子，并没有打算继续做任何交流。他反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刚刚说我现在变得很好预测吧。也许我应该改一改了，对吧。所以你们的事情我不参和了，自己玩去，别来烦我。”

    见状，林试着怂恿这位打算置身事外的家伙，说：”既然不打算帮祂，那来帮我如何？我们的目标没有冲突，从一定程度上还有互补的作用。帮我没坏处吧。反正那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你看不上，我也看不上。这种顺手的事情，没理由不做吧。”

    一个翻身，阿札德坐到了原本自己躺着的枝桠上。虽然之前有某魔法师的火球洗礼，但也没有殃及无辜。这棵种在深渊易市，努力活着的迷地品种路树，依然坚挺。

    倒是坐在树上的人，一脸鄙视地看着林，说道：”不帮祂，就帮你。哪来的道理？我谁都不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是不是让你比较意外？”

    ”这哪算什么意外。像你这样两不相帮的态度，也早在我的预期之中。你真要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就是下死力帮我。那些剩下的恶魔都不用我出手，你拍胸部保证全包了！这样才大气，才会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某人死命怂恿。

    阿札德只有更加鄙夷地看着某人，噘嘴呈山形。说：”是啊，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你省事了，麻烦全到我身上了。你觉得是你太蠢，这样的计谋也有可能成功；还是我太好心，本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精神，帮助你这个一点也没有感激之心的家伙。说说，你敢说出来，我就敢揍死你。”

    ”真不帮？”

    ”爱玩就自己玩去，别扯到我身上来。这可是你开头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善后。”阿札德躺在了树杈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林无奈，将红花史莱姆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这小家伙只要想维持自己身形的时候，那一坨软泥就不会乱流。这样很好，至少得把它教育到别老往其他人脑袋上跑。

正文 第1720章 恶魔的渴望

    想知道深渊对于红花史莱姆会是怎样的态度，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干脆地公开一切。那么各方所反应出来的态度，大概就是他们的底限了。

    只不过这么做，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要什么转圜余地呢。门之双塔已经盖好了。现在看起来，也不可能把能量池给拆了，重新造一个跟不可名状之物无关的出来。

    深渊意志对应门之双塔的态度可以说是早就注定了，差别在于什么时候结果爆发而已。

    假如是坏事，某人完全没有把握，可以拖到自己死后再爆发；真正做到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假如是好事，早点知道，也就不用一直提心吊胆。事情最怕时时刻刻记挂着。

    再说自己最糟糕的状况，莫过于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失守，然后迷地陷入无止尽的战乱中。虽然不敢说’恶魔想入侵迷地，非要踏过我的尸体’之类的话，但估计接下来也没安生的日子了。

    次糟的状况是易市不再具有交易的功能，而是回归最原始的魔法阵城市用途，成为抵御深渊恶魔的最前线。这甚至可以说是钉在敌人领土上的一个楔子，可想而知得要面临多少冲击。

    只要不是以上两种情况，再加上一个自己不被从塔主的宝座上赶下来。林觉得，不管后续变得如何，也不是不能接受。

    门之双塔塔顶的太空望远镜，可是某人给自己挟带的私货。塔主的地位能不放弃，当然不要放弃的好。

    说是这么说，但红花史莱姆要怎么登场，这又是另外一个难题。别说恶魔，就算是其他智人种中，欺软怕硬都是常态。史莱姆的外貌，实在不具备什么威慑力呀。

    还是说光凭红花史莱姆的本质，光是出现，其他恶魔的表现就会像阿札德一样，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这是在赌红花史莱姆身上的王霸之气够呛，比现实中的乙醚还好用，效果可以像电影一样闻之即晕。恶魔们看到红花史莱姆，唯有虎躯一震，乖乖伏首称臣。

    要是事情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或许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以上废话纯粹是自己想太多。

    对于一切事情都希望可以做足万全的准备，再不济也要有试误的机会，不然就是有攻略。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练习，最后才正式上场的穿越众来说，这是玩可以存盘的游戏玩习惯了。

    遗憾的是，现实中不能存盘。而且很多时候，人们不会有练习与彩排的机会。一旦上场，就是一决胜负的时刻。

    胜败取决于平常时的累积，是否有着丰富的应变能力。最后才是临机应变的敏锐思维，以及那么一丢丢运气的帮助。

    所以在找不到更好方法的情况下，林也只能带着红花史莱姆，一起朝着最终目的地，也就是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的集合地点前进。

    红花史莱姆依旧坚持让它待在肩上，然而这只魔物也是坚持不懈地想往某人的脑袋上爬。所以在找路与行走的过程中，就出现了极不和谐的一幕。

    那就是一只插着小红花的软泥怪，拼了命要往某魔法师脑袋上移动。但通常它的身体只会遮住魔法师的半张脸，就会被全部扯下来，重新放回到肩膀上。

    史莱姆那黏糊糊的身躯，加上其形状不定。每一回要把这小家伙从脸颊上扒下来，都得费上一番功夫。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史莱姆为了维持自身的完整，所以不会有黏液粘在触碰者的手上。

    要是会发生这样的情形，这可不像是摸猪肉后手上沾满油的状况。有可能会沾上手的黏液，都是属于史莱姆身体的一部份。

    要是一直粘上，一直甩干净，用不着多久，红花史莱姆就会有肉眼可见的缩小。就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就此不见。

    不过在努力了无数回，把打算爬到自己头上的红花史莱姆扒拉下来后，林总算看到一丝智慧的闪光。这讨人厌的小家伙总算不再继续往头上爬了！

    就不知道这是太累，所以放弃的意思。还是真的从某人的动作中，学到了什么是禁止事项。

    只希望不会是玩腻了，所以暂时休兵的态度。面对熊孩子，大人那不再纯真的思维，真的很难跟上。

    然而某人的胡思乱想，就只是为了掩饰他忐忑不安的情绪。再长的道路，也有走完的一天。更不用说现在固定十分钟一变的奇门遁甲大阵，在某人眼中算得上是再容易不过的坦途了。

    走进一处被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以暴力拓宽的大空地。不少被拆成废墟的砖瓦碎块被垒成临时的宝座，这些百般无聊的大佬们，用各种奇葩的姿势坐在这碜人屁股的’宝座’上。

    林等一行人进到牠们的视野里，可没有什么阻碍。大概就是走过一个转角，天地就豁然开朗一样。什么遮蔽物都没有，直接把来人曝光。

    当然，两边人没有一见面就打起来。毕竟可以活到现在的大君级恶魔，大部分都是一开始就在摸鱼划水的那群。

    本就对这场战争不怎么积极，只想着跟在后头捡便宜。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冲锋在前，出大力气，让便宜被其他恶魔占去。

    至于那些本来很积极的恶魔，现在的状况可不是什么’敌不动，我不动’。而是’友军不动，我亦不动’。比起来自敌人的毒手，恶魔们会更小心应对来自身旁或身后的黑手。

    在倒下超过集结数量一半以上的大君级恶魔，以及普通恶魔全部死光后，众魔的士气虽然还没到崩溃的程度，但也确实如某人的预料，低迷到所有恶魔都没什么积极性可言了。

    这是件好事情，至少某人不用一看到恶魔，就得面对群魔那有如饿虎扑羊的攻势。

    不积极归不积极，恶魔们倒也不会放松对某位塔主的警戒，毕竟之前倒下了那么多跟自己同级别的人物。

    就算被宰掉的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和自己有嫌隙，谁也看不起谁。平日里碰面也是极尽嘲讽之能事，当场练练拳脚功夫的也不是不可能。但牠们这么容易就被收拾了，谁还敢小看眼前之人。

    只不过众魔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魔法师肩膀上的史莱姆吸引过去。一只插着小红花，蓝色水滴型的史莱姆，除了红花之外，这几乎是最下阶魔物的样版。

    众恶魔不至于高贵到连这种最底层的东西都没见过，因而当场大惊小怪，但牠们还是会对这个本不应出现的弱小魔物感到好奇。

    哪怕牠们再怎么封禁，那不经意间所泄露的一丝气息，依然可以把绝大多数生物给吓尿。这就是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这种超规格存在，高于凡胎生物的证明。

    意思是，普通史莱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牠们面前。估计只要走近一定的范围，这种弱小的魔物就会自己瓦解，不复存在了。

    牠们顶多偶尔使用魔法，远距离偷窥一下这种弱小魔物。但即便只是使用魔法，恐怕只要看着的时间长一点，史莱姆也会被这样的魔法关注给杀掉。这些软泥就是这么弱小，没办法。

    能够在牠们面前维持着自己的身形，并且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存在感。没有哪个深渊大君或邪神，会把眼前之物当成普通史莱姆看待。

    再一仔细分辨，那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感油然浮现。而且并不是太久远的事情，就在眼前、身边而已。

    好吧，不用想太多。那股臭味简直跟这座城市现在的模样是一脉相承，臭得一模一样，都用不着做多余的比较。

    跟某人想象不一样的状况。红花史莱姆既没有放出慑人心神的王霸之气，一众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也没有闻之立跪，高呼万岁。

    反而一个个都红着眼，龇牙裂嘴。口水更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不停地往外流着。像是看到什么珍馐美味，恨不得当场开吃下肚。

    面对这意料之外的景象，不用多做思考，林很快就理解到自己所面临的大概状况。

    其一，现在留下来的恶魔，因为牠们选择暴力突破迷宫，以及破坏建筑物的缘故，身上多少沾染了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用阿札德的说法来形容，就是难以容忍的恶臭。

    其二，恶魔可是有着同类相食，可获得强化晋升的优良传统。

    关于红花史莱姆和牠们身上的气息是不是同源，这应该是无需多想的问题。那么牠们有没有可能靠着吞噬红花史莱姆，获得某种提升？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也不用多做考虑了。

    只是既然嫌弃，却又表现出渴望……林可不认为，红花史莱姆就像臭豆腐一样，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假如把’深渊’也视为外神之一，恶魔们当成在这个巨大外神身上的寄生虫。红花史莱姆这个门之双塔的延伸产物应该算什么？

    林原本以为，现在的红花史莱姆比较像是抢生意的弱小对家。而在生意场上，遇到对手从来都是打死了事。好心一点的，直接把对方并吞了，避免员工失业，企业倒闭。

    面对一个刚萌芽的对手，更是不可避免地顺脚一踩。死不死，活不活的另说。

    但假如不是这么一回事呢？考虑到红花史莱姆与深渊的相对位置与关系，看起来极像是一个怀胎中的哺乳类动物。哪怕这个胎是类似鸠占鹊巢的方式得来的。

    红花史莱姆只要没有脱离魔法塔与魔法阵城市的限制，牠终究不可能变成林曾经观察到，那体积有着星球等级的外神。但是……恶魔好像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所以说，眼前的恶魔很有可能是打着吞噬进化的想法，盯上了红花史莱姆。想让自己上位，成为和深渊比肩的存在。

    自己这是送餐上门了？

正文 第1721章 送餐进行式

    被一群身形高壮无比，看起来饥肠辘辘的异形壮汉盯着的感觉，要让某人来形容，那就像在监狱的洗浴间，一群人都不停地在自己与自己手上的肥皂扫视着，看肥皂什么时候掉到地上一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看起来，自己不算是主餐。从相对位置上来看，自己比较像是点缀着主餐的西兰花。连前菜或副餐都算不上，毕竟自己就在红花史莱姆的旁边。

    对于自己没有成为主要目标这点，林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因为感觉上，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林一开始是想不懂，为什么恶魔如此嫌弃着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嫌弃到起初宁可乖乖地走迷宫，按照规矩来，也不愿意沾染上一丝半点。如今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从厌恶变成了追求。

    这可不是在玩什么’傲慢与偏见’的游戏。什么深入地了解了某对象之后，就被某对象的独特魅力所吸引。

    但是考虑到深渊意志也下场影响着众魔的意识时，这样的行为似乎又很合理。

    即使是正常人，当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叫人意外。更何况是一群恶魔呢。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恶魔们的态度，是牠们自己的行为，还是深渊意志在背后主导的结果？

    两种不一样的源头，对应着两种不一样的结果。但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事后的事后才需要去伤脑筋的事情。眼前要应付的，还是群魔围攻这一关。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一打多这一仗是无法避免的了。

    ……嗯，严格说起来，这算是一打多吗？某人怀疑中。自己这边就只有自己一个活人，所以算吧。应该算吧。

    就在某人试图站在弱势一方，求取心理上的安慰，以及最后反转时能有更大的爽快感，恶魔们重新有了动作。

    跟不论局势如何恶劣，开打前一定要先瞎逼逼的深渊邪神们不同。秉持着能开打，就不瞎逼逼的好习惯，深渊大君里头有好几位，无声无息地隐遁起自己的身形，潜入阴影之中。

    尽管这些恶魔的作为，在某人的环境侦测魔法中跟自带发信装置且打着探照灯，告诉别人自己在哪里没两样。但这样的动作已经足以说明其敌意，不论牠们是否真的出手。

    四具匣切人壳本就以前后左右的站位，护卫着某魔法师跟红花史莱姆。这时它们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手持武器，做出警戒的姿态。

    能不先动手，就不先动手。这样可以给自己的被害人指数加点分。以后吵架或骂战时，便于抢占道德制高点。虽说跟一群恶魔讨论道德问题，感觉上很蠢。

    再说一次，四名穿着法袍，看起来像魔法师的人物，结果手里全是近战兵器。连带把可以当锤子敲人的长法杖，装模作样一下都没有，那种违和感实在是叫人不忍直视。

    林还真想叫四具人壳把自己的法袍还回来，且不要再用自己的相貌了。用回它们在深渊入侵期间，自由行动时的怪模怪样不是挺好的，还有那愚蠢到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名字。

    不过眼下，当场就打起来还真不是好主意。某人还想从这群恶魔的表现中，多获取一些情报。尽管行动也算是一种表态，但言语却是能透露出最多东西的载体。

    所以林尝试着制止躁动的恶魔们，站出四具人壳的保护圈，说道：”诸位。我想大家远道而来，一定有你们各自的要求。我们为什么不先好好地商讨一下，不伤和气地，讨论出一个满足所有人需求的办法来。”

    不知道是否恶魔们已经认识到’坏人常死于话多’这点，又或者面对嘴强王者时，牠们会很干脆地放弃跟对方嘴炮对波。

    面对魔法师所释出，实际上没什么用的善意，恶魔们的应对是直接展开全面性的进攻。而且一动手，就是所有恶魔同时行动。或许有先有后，但可没有谁还待在原地看戏的。

    从这点来看，某人可以确认，现在还留着的恶魔们多半都跟上回一样，不光疯了，还疯了个彻底。要不然林可不相信，在绝大多数恶魔之前都在划水的情况下，真打的时候会表现得如此积极。

    不过已经来不及分辨冲上来的恶魔，有多少只是做个样子，又有多少是认真想把自己拍成肉泥。

    严格说起来，铺天盖地总计二十六名大君级别的恶魔，已经超过林与’四’具匣切人壳所能应对的极限了。

    且这里所谓的’应对’，仅仅是维持自己不输而已，并不是能战胜的。意思是说，输给这种数量的敌人，不是不可能，而是早晚的问题。

    那么在战斗的过程中，自然没有某人分心的余地。

    因为林主动离开了匣切人壳四象阵的保护范围，所以四具人壳没有选择继续原地待着，结阵自守。

    它们反而是举起手中武器，凭借着匣切一族的锋利，狠狠扎进当前第一个敌人的体内。然后奋力往外推出！

    遭受迎面痛击的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当然距离死亡还很远，但有些攻势不是那么好破坏的。

    四具人壳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打杀面前的敌人，而是想办法推出去，连着路线上的所有恶魔都一并推开。以减少在第一时间内，主体所会遭遇的敌人数量。

    这样的战术意图是好的，但效果有限。因为这些个大君级别的恶魔，体型最小的也有三米高，肩膀宽少说有身高的一半。

    也就是说，考虑到某人身边的空间，同一时间内能参与围攻的敌人数量有限。除非其他恶魔不介意把自己的拳头往自己人的背后砸。也或许牠们真的不介意……

    四具人壳暂时打退了不少恶魔，但还是有足够多的候补，可以把某人身边的攻击位置占满。这还没考虑那些隐遁起来的深渊大君，而这就是林要一口气面对二十多名敌人的劣势。

    林当然不是离开了四具人壳的保护，就成为高塔之上等待救援的公主。尽管他没有达到武术中技近乎道的境界，但能够与魔王子阿札德近身肉搏而不死，足也证明他开辟了一条自己的道路。

    所以面对数只，还有牠们背后数十只庞然巨兽的围攻，林一点也没有胆怯。来到迷地这么久，早就让他脱胎换骨，也见惯了生死。更不用说自己还有保命的底牌防身，怕也不是现在就怕。

    在一颗颗可以把人砸扁的拳头砸到自己身上前，林抢先一步，钻进正前方恶魔的拳臂内侧。

    手中阴阳珍珠羽扇这等重器，朝着前臂狠狠拍去。这一拍，让恶魔当场骨折，断骨更钻出皮肉，飞溅起一蓬属于恶魔的鲜血。

    当然，这点小伤对于这些大君级别的恶魔不算什么。用某穿越众习惯的语言来组织现况，就是这个boss能破防，但是它回血的速度依然比自己损血的速度快，所以没用！

    面对人均金钢狼的自愈体质，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或许分分钟就要崩溃。

    反权能方程式就是拿来对付这种情形的，针对这些大君级别的恶魔，实施弱点打击，造成真实且有效的伤害。

    要知道迷地与深渊神灵等阶的存在，虽属于多维度、多位面的统合体，但祂们的存在并不是只有唯一那么简单的认知。祂们既同时存在于多个世界，但是祂们在多个世界中也仅有一个。

    当外人对祂们造成普通伤害时，就只是特定世界的人对他们实施了属于特定世界的打击，也唯有属于这个特定世界的个体会产生伤害。

    但这个伤害会被神灵于其他世界的身体分摊，在当下这个世界的身体也会迅速变化成接近其他世界身体的模样。这也就造成了一个’自愈’的假象。

    理论上不停地对一个世界中的神灵身体造成伤害，是有可能连带影响着所有身体，从而对神灵造成真实伤害。

    但是不同世界有不同的规则，有可能某个世界的打击方式，在其他世界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这也使得神灵可以无损恢复。

    所以想要毁灭一个神灵，最常用的方法是干扰这项专属于神灵的特质。而想做到干扰，不是有着同等级的力量，就是找到一个像是钥匙开锁的方法。

    前者，就是神灵间的互相攻伐；甚至要打进敌方的神国中，才能彻底摧毁敌人。后者，就是反权能方程式了。

    林当然不可能选择用水磨式的功夫，慢慢磨死一个敌人。

    要知道在场有二十多名同级别的恶魔，对付任意一个，林都得打上十二万分的精神。花太多时间在’一个’敌人上，就像是给其他敌人更多对付自己的机会。此为取死之道。

    但是林刻意打折了一位深渊大君的手臂，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再怎么收敛自己的权能与气息，在愈合的时候就难免会有泄漏。

    林就是抓准这样的机会，观察到足够多的样本，进而计算出反权能方程式的解！

    只是没等他利用这个解，针对第一位倒霉的深渊大君时，又有几位从后方一把扒拉开看起来像是保护着某魔法师的深渊大君。把牠狼狈地脱出战圈外，其他几位再度齐攻而上！

    所幸求得解后，这个解可不会因为其他恶魔赶上门而忘掉。就好像学到脑子里的知识，可不比那些买来的工具书，没有那么容易被遗忘。所以林也不急着宰掉第一个目标。

    他闪现移动，脱离了原本的位置，准备重整旗鼓。闪现术一直是他所有战术的核心，林更可以大放厥词地说：没有他逃不了的战斗，只有他不想逃的战斗。

    但是！红花史莱姆被留在原地了！

正文 第1722章 暴起反击

    红花史莱姆被打坏，或是被吃掉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的前提是，这小家伙真的有可能被打坏，或者被吃掉。

    假设红花史莱姆真的如某人所想，是门之双塔的塔灵。

    尽管林没有详细研究迷地魔法塔的塔灵，具体有哪些特质与功能。但根据魔法师协会中的资料记载，塔灵有别于人或兽的幽灵，不属于亡灵生物范畴的灵体，也就很难切实对其制造伤害。

    这就好比玩电脑游戏因为被吓到而砸烂屏幕，在生化危机的世界中，逮着红后的投影一顿输出，是差不多的道理。

    人家的本体是在电脑主机上，而不是人眼看到的那玩意儿。那叫做输出装置，是一种末端设备，随时可以替换而不影响主机功能的。

    但是重点来了！魔法师协会的说法是，’很难’造成伤害，而不是’无法’造成伤害。

    也就是说把塔灵当成一个扩增实境的虚体影像，并不足以完全形容其特质。塔灵与魔法塔间，还是存在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

    擅长魔法的人，就可以顺着这一层关系，破坏其本体。这在魔法中有一个名目，那就叫做’诅咒’，属于一门很魔法的大学问。

    所以红花史莱姆同时被多个深渊大君围攻，会不会因而动摇门之双塔，林不敢保证。但他现在也没有勇气闪现回原本的位置，代替无法闪现的红花史莱姆承受恶魔们的合击。

    只不过某人没办法，不代表其他人(?)也没办法。一道求助的眼神投向玄武，这位穿着黑袍，手持山河动的匣切人壳立即会意。

    一个闪现，就来到红花史莱姆的上方。以身为盾，罩住了这个没办法闪现逃遁的塔生魔物。

    玄武袍有着某人所有装备中，最为强大的防御力。匣切人壳更是什么样的攻击都不怕，除了同样拿匣切砍它，还要砍到位才行。只不过相对于如此强大的防御能力，人壳的组成却意外的脆弱。

    虽说是以身为盾，但假如这个盾一砸就碎，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光靠数名大君级别恶魔的合击，想破坏匣切是不可能的，但是破坏匣切之间的连结却十分容易。

    结果就是，在五六颗钵大的拳头招呼下，玄武人壳一捶即散！

    虽然玄武袍还是罩在红花史来母身上，但是巨力撞击所造成的伤害依旧没能免除。或许法袍底下的史莱姆就像坨被鞭炮炸开的狗屎一样，喷飞四散。

    不过多了一层玄武袍的防护，好歹恶魔们想直接吸收红花史莱姆，侵占其威能，是件做不到的事情。也就是说，玄武来援，充其量是保护红花史莱姆不被吃，却保不了它不被砸……

    这时就得要考虑一点，小红花史莱姆是否真如其外表一样，能力就是软泥怪这种处于魔物最底层的水平，在大君级恶魔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

    简单一点问，这小玩意儿是否真如外表般无害？

    犹记某人当初第一次看到红花史莱姆时，满脑子念头是想把这小家伙切片观察，结果就被异次元放逐术给抛到不知名之地了。

    幸亏某人的求生本领够硬，闪现术的运用也早已熟稔于心，且运气不错。话说自己被抛至的地点再横移几千公里的话，就会进入该位面的类恒星星体之中了。

    别看几千公里好像很长，这在宇宙中是非常！非常短的距离！几乎在一瞬间，别说被烤干了，某人都觉得自己要准备自燃了。幸好最后顺利回归，戒指定位的功用真的帮了大忙。

    同样的情形，被隔着衣服重重砸了这一下，红花史莱姆会如大多数恶魔想象乖乖地被砸成饼，还是暴起反击呢？

    这都不用某人多猜。在把玄武人壳砸扁的一瞬间，几位弯腰砸捶的深渊大君中间，当场爆发了一股惊人的威势。不光是金光闪闪，更骤起一阵暴风，把包围着的恶魔全部朝外喷飞。

    被砸成一地碎玻璃状的人壳并没有恢复，玄武袍则是摊平铺在地上，匣切山河动被遗落在一旁。看起来一副毫无威胁的样子，却在黑袍腰身覆盖处有一物逐渐隆起、扩大。

    碎成一地的匣切们像是配合某种频率震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恐怖正酝酿着，不停地冲击在场所有人与恶魔的各种感官。

    奇异的闪光，刺鼻的气味，尖锐到令人烦躁的声音。种种迹象都在扰乱人的思绪，让所见、所闻的一切讯息，朝着扭曲与混乱的方向倾斜。

    彷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不正常，而置身其中的自己无力抵抗，只能随波逐流。

    一个像是吞噬了无数灵魂与尸体的腐土软泥，就在众魔的注目下，油然站起。第一个冲击的不是别人，也不是哪个恶魔，而是罩在它脑门上的玄武袍！

    黑袍中的玄武真灵，可是迷地化的外来神。因为神躯(魔法丝绸法袍)孱弱，所以大半的时间都在休眠状态。以上这些因素，都不是祂在面临恐怖污染的时候，会保持沉默的理由。

    双方的冲击，是一种本源的竞争。就好像武侠中，掌触掌的两个大侠在比拼内力一样，同样是无比凶险。

    林都可以看到，自己最珍惜的魔法丝绸法袍一角，都有因为高温而变成黑棕色毛球的现象。

    心疼同时，动用闪现术捕捉，直接将玄武袍送到戴着戒指的自家学徒身旁。相信那几个大龄娃娃知道怎么处理后续。

    相较于玄武袍的抵抗，那一地匣切碎块包含山河动在内，可是毫无保留地被吸收进那膨胀变大的腐土软泥怪体中。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匣切们就像是主动融入腐土软泥中。唯有山河动依旧保持原形，在软泥的表面不停地挪动、翻滚。

    当腐土软泥膨胀到一定体积，大抵是跟在场恶魔们差不多的身形后，它就不再继续增大。

    取而代之的是，腐土软泥像是要给自己整出一个形状来，而不单单只是一坨泥巴的模样。不过这样的努力，得到的结果却是像一个熊孩子的作品，而这个孩子有个疯子老师。

    扭曲的人体，诡异的比例。假如说恶魔们还看得出某种造型，顶多是七拼八凑的，看起来十分诡异；那么腐土软泥所变化的东西，那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熊孩子的作品被他的疯子老师一拳砸歪了，然后那位老师言之凿凿地说：这就是艺术！这是某人唯一可以形容眼前之物的说法。

    埋入腐土软泥中的匣切怎么了，某人猜测不出。甚至两者结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某人也不敢妄加揣测。

    然而山河动总算是停止了流浪，固定在一条像是手臂一样的凸肢前端。对人类体型来说，类型属于一把巨剑的山河动，这时就像一把短刺一样。

    软泥怪的出现，代表着林等人与恶魔们的战斗，进入了另外一个篇章。

    林这个魔法塔的塔主，彻底沦为没人在意的配角。仅有一头恶魔盯着，甚至连动手都没有。可以说林只要不主动出手，在场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根本连搭理他都不会搭理。

    剩余的三具匣切人壳也是一样的待遇。不同点在于，没有明哲保身觉悟的匣切们，本着事情不怕闹大的态度，相当积极地给一众高大的恶魔们修脚，看起来异常猥琐。

    战斗的主力与中心，还是刚刚成形的腐土软泥怪。围攻它的恶魔说起来并不像是在战斗，牠们就像争食一块大蛋糕一样，不停地挖着腐土软泥的身躯，塞进自己的嘴巴中。

    但也别认为腐土软泥真的就是一坨会活动的布丁。它的异常型态在模拟人形的行动上，算不上迅敏。但在不属于人的部分，则称得上是快速且凶狠。

    接近一团不时会从奇怪的地方，炸出一根尖刺扎人的怪物，会是怎样的感觉？或许问问现在伤痕累累的恶魔们，可以得到第一手资料。

    腐土软泥的战斗，完全脱离了正常生物的范畴。外型也不固定，所有突然延伸而出的触手都能变成坚硬无比的尖刺，刺穿深渊大君们那堪比钢铁的身躯。

    要是被攻击了，它则是从善如流地让身体凹陷，用更和缓的方式吸收并释放每一记攻击的冲击力。但除了略微凹陷外，纵使是切割，也不一定能伤害其躯体。

    想要在腐土软泥身上挖下一块肉，恶魔就得用一个相对缓慢的速度，让手指或工具浸润到软泥的躯体中，深入、再挖出。

    一切行动都必须控制在一定速度以下，才有可能成功。否则腐土软泥就会像是一个无法被摧毁的整体一样，抵抗着所有外来的攻击与入侵。

    针对这样的特性，林突然想到老家某种特性的物质统称，即’非牛顿流体’。别看这样的物质特性好像很容易破解，这可是在战斗中呀！

    在破坏非牛顿流体物质的过程中，恶魔得要承受多少攻击。且在这些攻击的影响下，恶魔的行动能否成功还是个大问题。

    乍看之下势均力敌的双方，其实腐土软泥是占据了绝对的劣势。

    理由很简单，恶魔方面所受到的创伤，都是短时间能恢复的’假伤’。

    再者恶魔一方数量多，纵使腐土软泥可以豪迈地使用匣切山河动，在恶魔身上留下恐怖的伤口。均摊之后，每只恶魔所受到的创伤根本就微不足道。

    腐土软泥虽然躯体材质特殊，不容易被恶魔挖走吃掉。但多次攻击，终究还是能有一两次奏效。一旦被挖掉部分，对腐土软泥来说都是不可恢复的损失。

    虽说不知道这鬼玩意儿的极限在哪里，但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结局不难预测。林也只能苦思破局方法。

正文 第1723章 变异的史莱姆

    事实证明，当事情的主导权不在自己身上，甚至整件事情乍看之下都跟自己没关系的时候，像个老父亲、老母亲一样烦恼太多，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要么整件事情办砸了，谁都无法接手，最终只有自己出面收拾残局。这是大部分人都担心的情形，所以他们宁可把’不信任’三个字挂在脸上，早早就介入，以免自己花费更大的劲来善后。

    但绝大多数的状况是，事情在年轻生命的碰撞下，以一种可以接受的方式被完成了。偶尔里头还会出现一两个亮点，值得那些自认为’老父亲、老母亲’的家伙深思。

    不要把年轻人与失败划上等号。假如他们真的是未来的主人翁，那么现在的主人翁该做的事情应该是保驾，让对方有历练的机会，而不是剥夺一切主导权，培养出没有感情的应答机器。

    以上绝对不是某人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而是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前一秒，林还在烦恼变异的红花史莱姆只出不进；相较之下，恶魔一方受伤受得盛大无比，回血的本事也像是用唧筒回填一样。血条就像在跳探戈，前前后后变个不停，愣是没有明显的下降。

    下一秒，变异的小红花史莱姆先用餐刀似的匣切山河动，给某位深渊大君来了个开膛剖肚全餐。所有内脏与难以言述之物洒满天，动作之猛烈，当场刮起了腥风，下起一阵血雨。

    跟之前恶魔一方受了伤，一眨眼的时间，牠们身上的伤口就会全部痊愈，自己还活蹦乱跳的情形不同。这一回，被掏心掏肺的深渊大君连一声咒骂都没有，双眼眼神黯淡下来，也不再喘息。

    掏完胸腹还不打紧，变异的红花史莱姆更是学着熊孩子甩布偶的模样，光拉着一条胳臂，就随意往身边又甩又砸。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一对一的单挑，而是众多恶魔群攻变异体的场合。所以那具看起来跟破烂的布娃娃没两样的深渊大君残骸，顿时成为了最为强而有力的武器，招招都往身旁围攻的恶魔脑门上、身上招呼。

    被抓着当武器的深渊大君虽然看起来像是死了，但谁能光从外观判定一个恶魔是死是活。

    不过就算还活着，恶魔们可没有什么’人质在手，安全就有’的人道主义精神。别说被当成武器挥来挥去，就算是被当成盾牌挡在身前，其他恶魔也会毫不犹豫地进攻！

    那位可怜的深渊大君躯体，顿时就成了两条恶狗朝着不同方向争咬着的破布偶；又有时变成熊孩子手中，往各种尖锐危险器物上拍，并且奋力回扯，扯出几个破洞的可怜布偶。

    假如这位深渊大君还活着，相信牠现在一定很想死。幸好这货应该是死了，还是死透的那种。

    因为这个大家伙可是被某人的反权能方程式，第一个洞悉的深渊大君。亦即在最初的攻击，红花史莱姆变异体恐怕就在匣切山河动上，附加了那致命的解。

    至于有些神灵级别的存在被用这种打击方式杀了之后，会灰化消逝，是因为祂们死了个彻底，所以才会什么都没留下。

    但这是指神灵正常死后读档等待复活的状态；或者是那种连存在都被抹去，彻彻底底消亡，再也无法复活，被从迷地与深渊之中除名的状态。

    不过眼前的状况，肯定有不太正常的地方，所以深渊大君才会在死掉之后，遗留下尸身，变成别人手中的玩物。至于理由，某人对于自己的孤陋寡闻无比愧疚，当然猜不出答案来。

    但这场偶然发生的局部胜利，并没能改变史莱姆变异体的劣势。能够打出反权能方程式效果的，唯有那根不起眼的匣切短刺。

    总之，想得到这样的结论，对恶魔们来说并不难。某魔法师手中的匣切，不负其过去的屠神威名，剁起牠们这些恶魔来也是干净利落。

    可是不断强调自己是’巨剑’的匣切，在众多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还有红花史莱姆变异体这种规格层次的战斗中，实在是太过微小了。

    意思是恶魔们要回避山河动的刺击与割伤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且红花史莱姆变异体的体型，注定了它有足够大的面积去捱恶魔们的攻击。而且这依然是一场一打多的不对称战斗。

    一直站在一旁观战，且被紧迫盯人的某位塔主，并不是不想趁机做些什么。

    但他的感知被眼前的深渊邪神干扰，没办法确认其他神灵级别的恶魔，牠们的具体权能构成，也就无法求取反权能方程式的解。

    被玩弄到只剩半条胳臂在变异体手上的那位深渊大君，大概是唯一一个权能被完全解析的恶魔。其他恶魔，都还处于样本数太少，不足以分析的情况。

    最大的用途被封锁了，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做的选择不外乎是继续观战，但作为一个指挥塔，接手匣切们的调度战斗；要不就是亲自下场，同样作为冲锋陷阵的一员。

    再不然，就是专心看戏。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将眼前一切高高挂起。

    其实最后一个选项，是最糟糕的选项，纵使看起来十分符合某人懒散的态度。但假如红花史莱姆真因为某人的不作为，而被眼前的恶魔分食了，那自己还能有好的结局？

    但是，又来一个但是了。某人可没忘记，自己在这场战斗中的尴尬定位。

    深渊恶魔群体，针对深渊侧门之双塔的这场战斗，最终要证明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魔法塔有资格在深渊中占有一席之地。假如它没办法自己做到这样的事情，那就请臣服于某恶魔。

    在某人看来，深渊意志发起的这次战争，目的就这么一个而已。至于个别恶魔自己的盘算，那些都不是重点。

    很明显的，自己不属于深渊的一员。这一点是相当明确，且用什么方式都骗不过的。假如自己真的坐稳了拥有一切主导权的塔主，估计这样的战斗就会以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战的频率发生。

    假如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而魔法塔属于深渊的，且不归属于任何恶魔麾下，这简直就是某人梦寐以求的最佳配置。

    自己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思索着如何促成这样的结局。而眼前的发展，不就是有可能朝着这样的结果迈进。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应该强硬地插手吗？

    尽管现在看起来，各方面都处于劣势的门之双塔塔灵，红花史莱姆没有赢得这场战斗的机会，但是局面也还没糜烂到无法挽回的程度。所以林还没能下定决心介入。

    用回长辈与年轻人的那个比喻，那就是在还没触碰到底限——这个底限可以是犯法，可以是倾家荡产，——之前，或许长辈要能够忍住，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就算最后是花钱买教训，也没什么不好。

    这应该不是为自己偷懒找借口吧。……应该不是。

    就在某人患得患失，左右为难的时候，场中的局势又起了变化。

    一直在战场上，努力修着脚的三具匣切人壳，可从没停过自己的攻势。然而在这种层次的战场上，没有找到有效打击神灵方法的话，那么它们也就是比较锋利的武器而已。

    大概唯一的优势，就是在是否隶属于深渊的判定上，匣切以工具的角色出现，会得到比较宽松的认定吧。……其实这点某人也不敢保证，就只是一厢情愿地希望如此。

    其实以匣切们数量，要计算反权能方程式的解不是做不到。它们之前也曾经辅助某人，作为子机进行运算。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匣切们似乎并不热衷于做这种针对性的课题。

    或许它们都还在寻找着某个可能不存在的万用解吧。

    总之在不间断的无效战斗中，三具人壳总算放弃了原有的战斗方式。它们瞬间将自己解离！只保留一个火柴人的骨架，手握尘世五剑之一，并且让朱雀、青龙、白虎三件法袍，可以挂在骨架上。

    而那些从人壳身上解离出的匣切剑丸，则是投入到红花史莱姆的变异体中。一如之前被吞噬掉的玄武人壳一样，进入变异体中的匣切们瞬间与外界断开音讯。

    虽然要对外联络有些困难，但在同一区块内，林想要和匣切达成无接触联系是十分容易的。不过只要进入红花史莱姆的体内，就好像从全领域消失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带来这样状况的，究竟是红花史莱姆的特殊体质，隔绝了内外的联系；又或者是进入的匣切，主动断开与外界的联系？真实情况暂时不得而知。

    可以确定的一点，从匣切们主动投入变异体的表现看来，早先一步进入的匣切正在筹谋着某件事情，而不是被困在里面。要是状况为后者，恐怕某人耳边已经传来大呼小叫的各种求救声了。

    所以，匣切们究竟在谋划什么？有没有可能成为翻盘的手段？或者说那只是某种无力的挣扎？就好像被捞上岸的鱼，就算还有办法扑腾几下，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结局已经注定了。

    就在某人心理防线断裂，打算下场，亲自出手之前。一直被围攻着的红花史莱姆变异体，总算又发生了变化。

    一直没有固定型态的腐土软泥，突然像是有了个模板一样，开始朝着某种形象变化。更重要的是，其型态好像稳固了下来。

    不知为何，一众恶魔都停下了牠们的攻击，静待着眼前的变化终止之时。

    牠们不是没想过，当这坨腐土软泥变化完成的那一刻，可能就是牠们覆灭的时候。但就是有一股奇异的魔力，驱使牠们停止行动。

    或许是变化中蕴藏着大智能，又或是其中的大恐怖。

正文 第1724章 黑金球磨

    外神，即大部分人口中的不可名状之物，它们究竟是什么？很早之前就接触手中那块残肢的某人，早早就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简单一点解释，就是过多属于高维度、高位元，人脑无法解读的内容形成冗余信息，压迫神经导致错觉发生。

    即便抛开人脑这个判定标准，这些不知为何会沦落到主位面宇宙的高维存在，本身就是与这个宇宙格格不入的’错误’。

    畸形的物理规则，完全无法写成等式的数学逻辑，不存在的暗物质与反物质，一切合理与不合理，都可以从这些不可名状之物身上得到。

    这就好像在运行顺畅的电脑系统上所出现的恶性bUG。在bUG面前，不用讨论什么客户使用感，不用去研究其逻辑，不用考虑其存在是否造成死机。

    这货就是个bUG，是个错误。这也大概能解释，为什么在某人偶然的观察中，那些漂浮在深渊’行星’之外的外神，大多处于休眠中的状态。

    明知道电脑系统有bUG，且难以修复的情况下，大多数使用者会选择回避可能触发bUG的情形吧。

    正常人应该不会明知故犯，拼命去触发bUG，造成系统异常。外神们的休眠，就像是错误无法被主位面宇宙消灭的情况下，某种妥协的状态。

    但是这种状态的它们，依然有可能因为符合某条件，而泄露出一丝气息、一点活性。

    或许完全体状态的外神，想在主位面宇宙活动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但假如经过一定程度的消减，那些保持着最低限度活力，且尽力趋近宇宙规则的分体，也不见得依旧会被封禁。

    这些不时在各处出没的分体，就是一系列恐怖故事的源头。假如是本体出动的话，就不会有故事流传了。

    因为连可以流传故事的载体，也就是所有存在都将不复存在，包含所有生物与非生物的痕迹都一样。

    然而人类的本能，会将黑暗、未知的事物带入恐惧之中。这就导致了，这些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被与恐怖划上了等号。

    而这样的混乱与恐怖交织，更进一步加深了意识中的恐惧感。这一切，就像是所有糟糕状况综合起来的螺旋体一样，朝着更糟糕的境地毫无阻碍地一路往下滑，还玩出了花式的螺旋下降。

    其实外神的本质并不邪恶，甚至也不混乱。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类，或泛指的智人种生物无法理解而引起的误解。

    由人所蜕变的神，或许朝着这些外神更接近了。但是原生为人的窠臼，限制了祂们窥视真实的眼光，加上外神不容于主位面的本质，也就让神灵们像人一样受到同样的影响。

    这也是芬在过去，还没成长到单打屠神的层次时，可以藉助外神的力量消灭旧神肉身的理由。

    别说召唤出外神分体，就算是某人手上的那块残肢运用得当，一样可以导致一个神灵死于自己的逻辑紊乱之中，从而被消灭。

    简单地说，战斗对于外神而言，连自保手段都不算是。它们最擅长的还是用吓的。

    而且这也不是刻意而为的作为，就只是它们存在所带来的副作用而已。

    甚至说不用经过任何战斗，或刻意的吓唬。光是朝着一个智慧生命前进，这些外神的分体就可以把该名智慧生命吓到魂飞魄散。

    但假如大脑可以分析这些冗余数据，从而转换成人类可以判读信息的话，那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当然，可以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必然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就比如某位伪装成人类，肉体恶魔化，灵魂早已升华到不知道哪个层次的异世界穿越众。

    在林的眼中，他所看到的红花史莱姆变异体变化，并没有原本腐土软泥带给他的那种感觉。

    一种衰败、杂乱的无序感，且是各种负面情绪交迭而成的倒霉事物。没错！

    不是邪恶，而是倒霉。别人的想法，林无法窥知。但他看到眼前的腐土软泥时，感觉就像看到某个熊孩子牵着一条比自己体型还要大的狗，一人一狗在下雨天跑去玩泥巴。

    不只用手捏，还全心全意地在泥巴坑里打滚，把自己跟那条狗都整到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程度！

    这要是回家让父母看到了，当父母的有怎样的感觉？那就是某人现在的感受。

    但是当第二波，且数量更多的匣切灌入红花史莱姆的变异体中后，腐土软泥的变化就连在场的恶魔们都停下攻击。

    虽是各怀心思，不过大家可都认真地在观察着。第一道变化，林相信是发生在腐土软泥的表层。

    一条黑金色，薄如蝉翼，彷佛可以被看透的正圆圆环，从腐土软泥的表面浮现。

    而且不到三指宽的圆环，还有星光般的小点点缀着。让整条圆环看起来闪闪发亮，浮现着金属般的光泽。

    完全没有腐土软泥那种衰败感与……那副衰样。这道圆环并非唯一。之后接二连三所浮现的圆环，将腐土软泥的原始躯体给替换光了。

    圆环与圆环之间是互相套嵌，并没有交错互扣。所有圆环都没有维持在同一个平面，而是不停地转动与不规律地翻动着。

    又因为圆环非常薄，圆环与圆环间的间隙也非常小。所以让红花史莱姆的变异体如今看起来像是一个球体，而且是一个有着无数旋转方向的黑金色金属球磨。

    球心的位置偶尔会从众多圆环旋绕中的间隙露出，那就像是一只眼睛，凝视着一切看得到与看不到的东西。

    在场的人与恶魔都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从肉身到灵魂。妄想摘出那颗眼珠子，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就如同林所形容，现在红花史莱姆的变异体就像一颗巨大的球磨。所有进入球体范围的物体，可能还包括非固体，都会被那无数变化旋绕的圆环绞碎。

    就像是只石磨一样，粉碎一切进入磨盘之物，或是磨盘因此而损毁。而在与地面平行，且横切球心的水平面之上，黑金球磨之外漂浮着十三只型态不一的手臂。

    有黑有白，有粗壮、有细瘦，有些三指，有些五指，最多的是一只手有九根手指头。

    还有些是明显不像人类的手臂，有着三到五个关节，可以折成奇怪的模样。

    在水平面之下则有十八条腿，左右对称，环绕一圈成圆形，膝关节一律朝外。

    腿也不仅仅是人腿，有马腿，有象腿，有毛茸茸的猫腿，还有鸟禽类的脚爪子。

    假如说球磨本体像是个金属造物，那么如此多手臂与脚，看起来就像个拙劣的缝合尸实验体，一个差劲的亡灵生物。

    但是这些手手脚脚没有跟球磨接在一起，而是浮在表面之上，距离不一。

    有时还会改变一下距离，做出各种难以言喻的动作。像是有人在伸懒腰时，手臂会摆出的样子。

    又有时是抱拳折指，发出喀喀声响。十八条腿则是像蜈蚣一样，顺畅且错落有致地抬腿、落地。

    让球磨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移动着，看起来一点也不笨拙，但也快不到哪里去。

    只是现在的黑金球磨并没有移动，十八条腿就像是闲不住一样，不停地原地踏步着。

    不过这一切，并不是林眼中最为奇诡怪异的部分。吸引他全副心神的，是每一道圆环上的光点。

    没看错的话，那一颗颗光斑就是被吞噬后毫无音讯的匣切！匣切光斑的位置也不是随便点下的。

    从整个球磨圆环上的光斑位置来看，这是一个迷地版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图！

    然而圆环会因为球磨的变化旋绕而改变位置呀。照理说只要角度一改变，位置跑掉，周天星斗大阵就会瓦解，不复成立。

    但假如这些变化都是汲取了奇门遁甲变阵的精华，令黑金球磨凝聚出一股让人看不懂的势，加深了旁人感知中的混乱气息。

    理解这一切变化源由的某人，那可是惊吓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可以说在众多匣切的帮助下，黑金球磨完成了之前某人所不敢尝试，结合了天地大势的两套大阵。

    并且将一切变阵推演到合情合理，连某人都看不懂，但是可以顺畅运转的地步。

    这也很好解释了这颗黑金球磨，为什么可以牵动由一座魔法阵城市所组成的奇门遁甲大阵威能。

    除了两者同源之外，黑金球磨甚至抢过了主导权，以自身之威牵动整座大阵。

    从某种角度来形容，现在整座深渊侧的易市，都成为了黑金球磨的一部份。

    看得到的球磨本体就像是大脑，而其他人与恶魔则是在肚子里面，等待着被消化……重点在！

    门之双塔就像是心脏一样，源源不绝地供给着支撑这一切的权能。而且供应量绝对不低，还会像帮浦一样，有着时强时缓的变化。

    林无法确定，那些同样停下攻击动作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洞悉了多少黑金球磨的奥秘。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就是全部。或许现在的自己，直视黑金球磨，甚至和藏在球心中的那只眼睛对望时，林并不会陷入疯狂与认知混淆的混乱中。

    这并不代表，自己就算是觑破一切。就好像正常人肉眼所看到的景象。

    在肉眼无法观察的细微处，还有尘霾、细菌，不知道哪里带来的病毒。

    在目力所不及的远方，亦有另外一片风景。甚至在近距离的树木、石头所遮蔽的阴影处，也有眼睛无法直接看到的东西。

    任何观察方法都有其不足与缺漏处。林当然不会傲慢地认为，自己就真的看清一切了。

正文 第1725章 吞吃

    林还不清楚的是，黑金球磨的变化，能给眼前战局带来多少改变。又或是，这就只是把自己从一坨谁也难以下口的屎，变成好吃又好看的巧克力球？

    尽管不了解这两者之间有没有等价转换的可能性。但就如同某些异常吃货所宣称，吃肉下肚之后，最终会变成大便。所以想吃肉的时候，吃屎也是一样的意思……

    或许在某些人眼中，只要能够入口的东西都算是食物。而且也千万不要怀疑恶魔的胃口，牠们的消化系统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看待。所以在恶魔的食谱中有些什么，某人一点也不想要去了解。

    再说黑金球磨可还没有证明自己的战斗力呢。

    以为万物都是愈变愈强，这可是认知中的误区。不是什么人都像弗里沙的三变化，或是赛亚人那号称千年难得一见，实则一出场就扎堆，而且还不知道能有几阶段的变身。

    自然界中大多数的变化，都像是幼虫成蛹，再破茧而出那样，即所谓完全变态的成长机制。跟实力的强弱无关，单纯只是从一种型态变成另外一种型态而已。

    而自然界中这样的极端改变，其目的就只有一项，那就是更好地传宗接代，以延续其物种的生命力。

    林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红花史莱姆的腐土软泥变异体，变成如今的黑金球磨，是为了找交配对象所做的变化。不考虑生殖隔离的问题，林还没听过外神有所谓繁衍族群的动作。

    再加上黑金球磨的变化，肯定与匣切们有关。尽管不知道如今球磨的型态要怎么战斗，有那十三条手臂在，攻击的频率应该不会低到哪里去。

    可是改变型态后的黑金球磨，就像是同时将敌我识别给重置了一样。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逮着恶魔就拼命往死里怼。

    而这样的转变，让外型不再继续变化的黑金球磨，反而在众魔的注目之中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猜，是不是还有什么内部变化没有完成；就没有谁想过，会不会是眼前这货忘记谁是敌人。

    不过众魔的等待，可不是毫无目的。从腐土软泥到黑金球磨的变化，恶魔直觉这里头藏有大奥秘。一如其本身所代表的大恐怖一样。

    迷地的魔法师们敬重知识的力量，而恶魔们更是笃信知识即力量。恶魔里头的博学者数量之多，可是超乎众人想象。

    只不过跟迷地的魔法师，大多从书本与传承中得到知识的情况不同；恶魔的知识来源多是源自于本身的经历。

    这也跟这个族群只要懂得苟，基本上不会死亡的缘故有关。漫长的生命，可以带给牠们太多机会了。

    但是没有意义的等待，对于耐心从来不算美好品德的恶魔来说，那简直是最为残酷的折磨与酷刑。

    智慧的秘密仅止于在变幻中偶现的闪光点，推演的过程才是最珍贵的，而不是结论。所以当黑金球磨的型态趋于相对稳定后，恶魔们的攻击性又燥动了起来。

    之所以众魔还克制着各自的行动，是因为牠们无法辨别黑金球磨的正面究竟在哪里。又或者这玩意儿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当第一个冒失的深渊大君张着血盆大口，准备把这个由臭屎变成的巧克力球吞下肚的时候，恶意再度刺激这个无善恶之分的无原罪生物。

    漂浮在上半球体之外的十三条手臂，本是无所事事的做着毫无意义的动作。

    但是恶意的刺激让球磨彷佛炸毛一样，这十多条手臂不再散漫地浮于球体之外飘动着，而是做出各种拟人态的警戒姿势。

    不得不说的是，黑金球磨虽自腐土软泥蜕变而来，但两者的体积还是有些差距的。腐土软泥史莱姆的体型，是对标一众深渊

    大君与深渊邪神的平均水平。可是黑金球磨却有些缩水了。

    虽然球磨本体的高度，就有正常成年人类的身高水平；再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手脚等肢体，让黑金球磨相较于人类，依然是必须仰望的高大怪物。可是比起在场的恶魔，就只能算是个小不点。

    打算直接吞噬黑金球磨的深渊大君，更是在场恶魔中体型排前三名的超级壮汉！那一张为鲸吞而开的嘴，有着直接把黑金球磨一口吞下的气势。

    受恶意刺激而准备反击的黑金球磨，其深藏在球心位置的眼睛，瞳孔骤然一缩，就像是一颗猫眼一样。但是竖直的瞳仁，又像是剑形。

    假如有眼尖的恶魔对那剑形有记忆，必定可以看出那是匣切山河动的形状。

    不过这一闪而逝的画面，没能吸引多少恶魔的注意。大家的重点在于，率先动手的那名深渊大君，能不能顺利把这诡异的球磨给吞下肚。

    要是顺利，那么众魔就得考虑内战的情形了。有鉴于大家都出力了，胜利果实却被一头恶魔独吞……

    真以为大家都是天使，这里是天堂吗？独吞者死无葬身之地，这才是深渊的常态。而极少数的例外，是独吞者把所有目击者打个半死，令众魔心服口也服，因为不服不行。

    可是华丽登场的黑金球磨，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真下台一鞠躬后去领便当，把进入它体内的匣切们当塑料？

    尽管匣切没有全员到齐，最具代表性的尘世五剑中，也唯有山河动与黑金球磨合为一体。

    但现在球磨给某旁观魔法师的感觉，与其说是惊讶于那聚合天地大势之威的双阵合体，更多的感觉像是当初在风元素界看到微型宇宙的震撼感。难怪恶魔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它吞下肚。

    黑金球磨理所当然发起反抗了。十三条手臂或三或四，扳住了深渊大君的上下颚。剩余的手臂或是扯舌头，或是捶打着它们构得着的部分。

    看起来是挡下了深渊大君的攻势。但那软弱的反击，没能打消其他恶魔进攻的欲望。反而引起牠们内心的耻笑，以及看戏的心情。

    比起捡便宜或抢便宜，恶魔们可不介意坐在视野最明亮的地方，看别人为牠们上演的闹剧。

    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的过程中，可以窥视到更多原本意图隐藏起来的真实。当然，也有恶魔单纯只是喜欢看热闹，而不喜欢凑热闹。尤其是因为凑热闹，结果把自己凑成主角的荒唐剧情。

    但任谁也没有想过，软弱的攻击或许不是因为它的实力就只有如此。而是单纯想要把肉拍松，才能够更好下肚……

    没有反权能方程式的解，确实无法对这些神灵级别的恶魔实施弱点打击。但这不妨碍黑金球磨把对方吃下肚，在它那奇怪的躯体里头消化。

    神灵之间的对决，才没有什么必须要反权能求解的问题，而是一种领域和境界之争。这也是为什么迷地神灵会划分出强大神力、中等神力与弱等神力三种等级。

    盖因等级之间的跨越堪比生物在生命层次上的超越。就比如属于强大神力的命运女神，哪怕祂不擅长战斗，那些中等与弱等神力碰上了，也只有被欺侮的份。

    深渊中，这些对标迷地神灵的恶魔，倒没有如此明确地划分出三个等级。单纯论战斗力的话，任何一个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提溜出来，都有单挑迷地强大神力的水平。

    但是境界上的碾压，在恶魔之间还是有可能发生的。毕竟只要个体存在差异，那么个体之间必然存在强弱之分。

    或许恶魔之间的对决，很难用综合实力高低来做出预判。但在符合某条件的特定环境下，打出一场顺风碾压局，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就如同眼前……

    一开始，只是深渊大君那条如同软体动物的舌头被黑金球磨的某两条手臂揪住。球磨没有借着这样的机会，展开摔打或任何攻击行为，就只是扯着舌头往自己的本体拖行。

    球磨本体就是由无数圆环以符合某种规律的方式。那缓慢但坚定的绕行、翻转动作，在某人眼中就像是磨盘一样，会把所有进入其范围中的事物给绞碎、磨破。

    当这样的猜想在眼前真实上演时，过程与结果却又跟想象不太一样。

    绞入球磨中的舌头，被一寸寸地往球磨内部拖拉。但是没能看到血花飞溅的场面，也没有任何残渣剩余。那条巨大的舌头彷佛被拖进一个缩小隧道一样，被缩小，被绞入，最终无影无踪。

    连接着舌头的巨大口器、头颅、身躯，乃至于整个深渊大君，都无法抵抗这股拖拉牠的巨力，被一点一滴拖了进去。

    最可悲的一件事情是，纵使这位深渊大君想要来个断尾求生！不光牠的上下颚都被扳住，没办法咬断自己的舌头；就连牠的四肢也都被控制住，或者说妨碍着，牠想做什么都没办法。

    谁叫牠要攻击的对象，手臂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再配合那十多条腿的移动拖行，被制住的深渊大君连想要稳定自己的下盘，好好来跟对方角力都做不到。

    本来张到可以直接覆盖对方的口器，在愈靠近球磨本体时，体积就缩得愈小。到最后，那张原本十分吓人的巨口，也同牠的舌头一样，被绞入那诡异莫名的球磨之中。

    深渊大君在挣扎中腾出来的一条腿，本想蹬在球磨本体上。借着反方向使力，让自己挣脱出来。

    但任谁都没有想到，球磨不光是正在吞噬舌头与巨口的部分，是它进食的方向。球磨本体上的任何一处，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做到一样的事情。

    结果就是深渊大君那条悲催的腿，跟牠的舌头有着同样的命运，被球磨给拖了进去！

正文 第1726章 不变与变

    吞噬一个深渊大君需要多久的时间？

    答：不知道。至少在那个倒霉的家伙整个被吞下去之前，没有谁意识到要去把牠救出来。就只是眼睁睁看着，忘记了时间。恶魔们的塑料战友情，由此可见。

    当然，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去问恶魔们。牠们肯定会回答，是因为画面太过震撼，把牠们吓到不知该如何动弹，所以才会沉默地目睹一位深渊大君被吞进那个诡异的球体之中。

    不会有谁很白目地回答，老子就是要看戏，看那货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把自己给坑进去。大家的战友情虽然是塑料做的，但演技可是奥斯卡级别的。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会不会有兔死狐悲的感受？当然会有，但是兔子要先死！狐狸也才会感到悲伤。假如为了不想感受到这样的哀伤，所以决定救下兔子，这种做法可就太不恶魔了。

    第一位发起攻击的深渊大君，被吞到连渣都没剩下的地步。所幸牠并不像是被岁月轮砍到那样，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现在大概是在深渊的照顾下，回家等待复活了吧。

    既然进攻的号角有人吹响了，那么大家就没理由继续看戏。不管怎么说，恶魔一方最大的优势还是在于数量！

    尽管从遭遇至今，已经有两员减员。但是减员的原因，还没到让恶魔感到绝望的地步。一如之前与腐土软泥的战斗，恶魔一方可是占尽优势的呢。

    死掉的两个恶魔在一定程度上探出了敌人的底细，算得上是必要的牺牲。甚至说这两位先行者的牺牲，探出了敌人的最大倚仗，大家反而更兴奋了呢。

    而且在众魔看来，腐土软泥改变为球磨型态，不正是代表眼前这玩意儿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所以必须要改变，试图扭转局势。对恶魔而言，牠们要做的也就是维持自己的优势而已。

    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聪明的恶魔当然懂得如何把优势发挥到极致。而不是傻傻的自废武功，让敌人有反击的机会。

    接下来的战斗，就由拳拳到肉的格斗模式，蜕变为花样百出的远距离攻击。

    众魔们有意识地远离了球磨本体，用上各种投掷武器、魔法攻击。反正只要自己不被卷进那诡异的身体中就好。

    相对的，那些游离在球磨本体以外的肢体，则成为众魔攻击的目标。因为这些肢体是可接触的，是攻击的起点；最重要的是，不会触发球磨的吞噬能力。

    且这些肢体是属于游离态，并没有直接与本体连结，所以要将其扯离、扯远并不难。

    考虑到球磨身旁的攻击空间有限，纵使大家改用远程攻击，依然有部分恶魔找不到合适的攻击位。恶魔之间的配合，可没有所谓的天衣无缝与合作无间。彼此警戒才是常态。

    所以那些抢不到好位置的恶魔，干脆扯着球磨的某条手臂或大腿，扯到远处慢慢啃。

    这些手臂与脚上的肌肉坚逾钢铁。那怕是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口牙，一时半会间也没能像撕鸡腿一样，把球磨的手脚给吃下肚。

    但这种一点也不文明的动作，很快就吸引了那些原本意不在此的恶魔注意。因为那些抱着大腿啃的恶魔，表现得实在是有些……爱不释手？狗啃肉骨头也不过如此。

    很快的，这个不算是秘密的事情，很快就从先行者口中传遍在场所有恶魔耳里。

    此前恶魔们拚了命在腐土软泥身上挖东西。就像在吃布丁一样，想尽办法把这个怪物拆吃下肚。

    如今有了更方便的鸡腿可以啃，还不用硬拔硬挖，把那些漂浮着的手臂或脚给扯远就好，有什么不积极去做的呢。

    要说缺点也不是没有。之前挖布丁来吃，虽然麻烦，但每挖下一口都能顺利下肚。

    但现在不管是啃手臂或啃脚，不论将其扯离本体多远，这些手臂或脚也都还会挣扎，还有动作。也就说在尝试啃鸡腿的恶魔，就得忍受嘴巴里的活鸡腿同时在捶或踢着自己。

    在恶魔眼中，只要洞察了规律与模式，敌人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毕竟在恶魔群体中，奇形怪状的个体可不少。

    大伙儿做事不是更小心翼翼，生怕其他恶魔觑破自己的弱点。要不就是将自己的优势放大到无懈可击的程度。这便是深渊恶魔之间的战斗方式。

    初生的黑金球磨虽然强大，但很明显，没有人教它这些。这让它的战斗经验薄弱到无法应付那么多，在战斗中成长至今的顶尖序列恶魔们。特别是数量还居于绝对的弱势。

    虽说前头被吞了一个深渊大君，但恶魔们还是愈打愈有信心。对这些老练的恶魔来说，手段单一的敌人跟活动的营养补品差不多。牠们成长的过程中，这种货色吃得可多了。

    但是从腐土软泥的型态，变为如今的黑金球磨，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两种把式可以拿出来。与其说攻击方式单调，不如说这玩意儿也在想办法适应自己的新型态。

    再说现在黑金球磨体内可是有上万匣切齐聚。林才不相信这么多匣切被吸收后，就只能打成这种难看的局面。

    要知道，之前的战斗，某人是收着打，不敢把自己弄成主角。匣切们就根本是在玩，没有认真过。因为只要这上万匣切不作妖，光靠它们的真本领就能尽灭来犯的恶魔。

    不说其他打法，光是布下周天星斗大阵，配合魔法阵城市中的奇门遁甲大阵。初始打击用于侦测恶魔权能，求出反权能方程式的解也不会比某人慢，剩下就是一打一个准，打谁谁倒。

    这一套专属于匣切的连招下来，林才不认为这群恶魔可以活到现在。那么恶魔们之所以还能够耀武扬威，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匣切们没忘掉某人的真正目的。

    打倒恶魔从来不算什么麻烦事，真正麻烦的是后续问题。为了避免那没完没了的后续麻烦，那些不相关的人最好待在配角的位置，甚至变透明也没有关系。反正就是不能出风头。

    所以说，现在这种看起来是一面倒的挨打局面，很有可能是匣切们从旁辅助着，准备憋大招的前奏？

    再说一次，某人认为，输是不可能输的。差别在于怎么赢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是要继续看戏呢？还是做一些小动作，尝试牵制恶魔们的行动，不让牠们占尽优势？不能当主角，挑些边角料的事情做做倒也不违背主要目标。

    就在某人表现出蠢蠢欲动，让守着自己的那位深渊大君跟着提高了警戒，微微退了两步，稍微拉开距离。

    尽管面对一个魔法师，主动拉开距离是一种不太明智的行为。但有的时候这样做，可以得到更好的视野，提前发现魔法师在自己视线死角之外所做的事情，或是让对方想做的事情困难度上升。

    别以为迷地的法爷对付不了近距离的敌人。或许格斗技巧不如那些靠肉搏吃饭的战士，但是从魔法上，总能找到一些方法弭平这样的劣势。

    譬如在敌人后方使用魔法，具现一根棒槌，再往敌人后脑招呼。这招魔棒术的特殊运用，曾经在迷地的决斗历史上称霸了一段时间。

    然而想要灵活控制这根棒槌，除了魔法修练到位外，距离还不能太远。愈远的距离，会增加魔法控制的难度，这是常识。

    或许敲闷棍很难在恶魔身上取得效果，但是没有哪个恶魔可以确定，眼前的魔法师没有比闷棍更强的手段。

    相比近战与远战的危害，深渊的恶魔遇上迷地的魔法师时，宁可选择保持距离，硬吃各种魔法轰击。

    这样的态度，很是说明了迷地的特别生态。另一方面，也证明深渊大君这种级别的恶魔，对于用肉身扛下迷地魔法师的轰击很有自信。

    但是没等林搞出什么事情，吸引众魔的目光，场中局势突变。转折点就在于黑金球磨的十三条手臂，全被恶魔们扯离了本体。十八条腿也丧失了半数以上，说是形单影只也不为过。

    但看起来就像水煮蛋一样，蛋壳快被剥光，在恶魔眼中渐失威胁的球磨，骤起爆发！以所有人和恶魔都想象不到的方式。

    首先是混乱的鲜艳色块充斥在所有看得到的地方。杂乱的颜色与分界的线条，传递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疯狂。

    紧接着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就像潜入水中一样，压力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挤压着皮肤，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闯进了某个不友善神灵所拥有的神国。在受其敌视的情况下，所能得到的待遇。

    更让林吃惊的是，原本就可以调用魔法阵城市威能的黑金球磨，更进一步将整个地利环境武器化。至少现在疯狂运转中的奇门遁甲大阵，可不在某人的计划中。

    那化为尖刺的杀意，都在皮肤上扎出下凹的痕迹。而这一切，大家都知道只是前奏。

    但就算知道了，众魔与人一时半会间也做不了什么反制的动作。因为这样的变化是突如其来的，而且还是前所未见，没有谁知道该怎么应对。

    不过这样的禁锢当然不牢靠。不说恶魔们的情形，就是林自己也只是觉得行动有些困难，破解需要一点时间。

    林的优势在于，他知道这股力量的源头来自奇门遁甲大阵的变化，而恶魔们不知道。对于一门新的知识，恶魔们即便可以靠蛮力破解，也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也正是所有人、魔与那不知该如何分类的存在所争取的。谁都知道现在的状况并不是结束。区别在于，下一步谁先出手。

正文 第1727章 真正的打击手段

    当战斗以一种众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展开，所带来的冲击是强劲到短时间内没有人可以适应的。

    加上这场战斗，从开局就是恶魔们从未见过的新玩意儿。这份冲击就好像可以叠加一样，一层层地将众魔的心绪推向高潮，或说推入深渊……

    跟神灵与深渊邪神，这些必须立基于某概念之下而成就的存在不同。深渊大君按某人的说法，那就像是肉身成圣的至强者。

    但提到肉身成圣，某穿越众的同乡会直觉比那些依信仰成圣的存在还要强。不过迷地并不这么玩的。

    为什么深渊大君只在深渊出现，迷地产不出这种序列的强者。或者说，跟深渊大君成就之路很像的，在迷地有所谓的超凡者。但并不是所有超凡者都可以达到神灵，甚至神灵之上的高度。

    除了深渊环境特殊外，恶魔这种生命体成长方式也不同于迷地的生物。这就导致了恶魔们成就超凡的道路，也和迷地不一样。

    迷地的超凡者，大多是在不断求索自身的强化过程中，找到了进化的关键，从而跨越了普通生命的层次。

    虽不至于被走过的道路，其他人就无法走上。但就算是双胞胎的兄弟或姐妹，也没有办法靠着走同样的道路，取得一样的成就。求索自身，意味着这是十分个人化的事情。

    但也不是没有等同于工业化可量产的超凡者。譬如吸血鬼、狼人，这类依靠疾病式感染而成就的超凡者，比起那些求索自身而成就的，在实力上可是弱小了许多。

    但是深渊的超凡者，也就是深渊大君们，更像是某穿越众老家传闻中苗疆养蛊方法所养出的蛊王。

    就是把所有毒虫放在一起，让牠们因为饥饿互相吞食。最后活下来的那一只不一定是最毒的，但肯定是最凶的。

    真实的状况中，深渊意志把控了一切。深渊大君就像是被分封的诸侯一样，位置就这么多，不是谁都可以达成如此成就的。有一头恶魔上位，必定代表有一头恶魔殒落。

    所以不要看深渊的历史好像跟迷地齐平，恶魔又有着近乎不死的生命，只要牠们不夭折的话。照理说，恶魔中的至强者应该会多到让迷地众神绝望的程度。

    尤其迷地神灵又有在千年以前发生过的人为断代，新生神灵的平均强度比起旧神，说起来是衰退的。与深渊在顶尖层次上的总和实力差距应该更大。

    实则不然。理由就是因为恶魔的总体实力，一直是被深渊意志所限制住的。

    至于理由，有可能是害怕当恶魔们无限制地增加与强化时，会反过来威胁到深渊的存在。又或者单纯只是做不到而已。就好像杯子再怎么盛水，它能装的上限就是杯子的容量而已，无法装下大海。

    这一切用在眼前的战斗，那就是深渊大君虽强，但牠们是有迹可循的。而且还是看破一魔，等于看破全部。不像迷地的超凡者，差不多是一人一样，千人千样。

    尽管每一位深渊大君的外表、实力与所擅长的方向都不同，但牠们都是用同样的养蛊方法养出来的。这在匣切们眼中，就是最大的破绽！

    按照迷地对于神灵的定义，祂们会同时存在于复数个维度与位面中，是统一，也仅有唯一。而这些维度或位面并不是随机挑选的，是依照祂们各自成就的概念所做出的选择。

    可以说某项概念之于神灵，就像是一个指标。一个类似的事物，即神国之于神灵，就像是一个锚点。这两者，成就了神灵的伟力与不死的假象。

    对比神灵因概念问题，所以有着百花齐放般的道路。深渊大君的选择面就单调许多了，

    毕竟牠们都是依循同一个模式养成的。

    而要灭杀一个涉及多元的神灵，以神杀神是最常用的方式，摧毁神国是彻底杀掉一个神灵的方法。这是属于传统认知下的方法。

    使用反权能方程式，可以执行针对性的弱点打击。这是把传统方法中的屠神，其前置条件从自身同为神灵，下降到掌握神灵根源的弱点。不再限制身份位阶，普通人也能做到。

    还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将神灵所涉及到的全维度、全位面，所有多元世界中的足迹全部抹去，就能造成事实上的不存在，即死亡。能做到这件夸张无比事情的，就是匣切岁月轮。

    当然，岁月轮并不是靠匣切本身的能力做到这件事情，而是倚靠着那粒得自风元素位面微型宇宙的时之砂。利用比起魔法更加蛮不讲理的许愿力，做到这种完全不知道原理的事情。

    所以说，某人猜想着匣切们努力寻找着反权能方程式的通用解，这件事情对也不对。

    匣切们确实在寻找一个可以有效打击神灵级别敌人的方法，但却不是反权能方程式的通用解。而是像岁月轮一样，瞬间锁定目标在多元世界中的足迹消灭之，这才是匣切们正在尝试的事情。

    当然，要做到岁月轮那种程度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也没有必要。

    神灵之所以因信仰而存在，不正是因为生灵们有这种精神寄托的需求，所以才创造出了神灵这种概念。

    假如神灵真的殒落了，意味着某种概念下的秩序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这对某些人来说是好事。但对某个求稳求苟的穿越众来说，这种危及生命与生活质量的不安稳是件大坏事。

    所以匣切们的目标，就是进行一定程度的扑杀，让对方知难而退。

    根据推估计算，只要消灭目标三成左右的多元世界足迹，就可以让对方感到切实的肉痛。只要达五成以上，目标极有可能就会躲回去舔伤口。

    假如被伤害的多元足迹数量达七成以上，那么目标大概率就得下台一鞠躬，换其他人上位唱戏。

    不论是深渊或迷地，到了这种层次的存在，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善与恶，而是在无数考虑方向下的结果。那么当有人可以被取代，自己能够上位时，没人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说匣切们认为，它们不需要做到跟岁月轮一样，将目标所有涉及到的足迹全部拔除，达成因果层面上彻底消灭的效果。只要做到一定程度，就足够让这些号称不死不灭的神灵级别退缩。

    活得愈久愈怕死，这一点可是所有生物的常态。

    尽管在日常生活中，同样可以看到不少老人作死。但大多数都是老人自认为经验丰富，这么做刚好可以过关的自大而误事，最终导致不幸的结局。和年轻人不计较成败的冒险，是有本质上的不同。

    如今，就是匣切们漫长研究以来的第一次试验。

    之前没有做类似的尝试，除了因为没有合适的目标，用来判断成果是否有成功；另一大原因，还是因为匣切们找不到合适的条件，来施展它们想象中的魔法。

    一如某人之前的评价，当以智慧与科学还有魔法武装起匣切之后，它们的上限也油然而生。

    虽然匣切们同步掌握了某穿越众所拥有的知识，但是掌握与灵活运用是不一样的两个层次。所以在运用方面，匣

    切们最熟悉的还是某人最常使用的夜幕星空及其延伸。譬如周天星斗大阵。

    周天星斗大阵的特征在于其不变与变之间的影响。不变的是星宿、星官，变的是年月日旬、四时节气。概括而论，是一种时间的巡回轮转。

    但这并不足以让匣切们达到它们一开始所设定的目的。直到今天，它们运使起奇门遁甲大阵后，才算有了突破。

    奇门遁甲大阵的特征乍看之下与周天星斗大阵很像，但其实两者是颠倒过来的状况。奇门遁甲着重在变与不变之间的影响。

    一如易数占卜，先有龟甲、蓍草或铜钱起卦，才有合六壬、定爻辞，从而洞悉天下万物。奇门遁甲也是如此，先有起手，才有对应之变。可以说前者决定了后者。

    这两项看起来相关，实则是两项大类，彼此又有相辅相成功能的学问，配合闪现术基础的数学逻辑，这些知识被匣切整合起来，带来的是攻击必中的特性。

    假如有哪个魔法师拿匣切不当刀剑使，而是当法杖等施法道具的话，只要有明确的目标，那么发出的魔法攻击只有可能被挡下，不可能被躲避。

    这样看起来好像是杀鸡用上牛刀。明明基础是用上很高端的知识，却得到算不上低端，但相较于高端基础，也能被评为低端的成果，这样做好像很不划算。

    但假如目标不是普通生物，而是神灵呢？

    结果就是匣切们可以凭借着一丝现世的线索，追本朔源，寻找到神灵在其他多元世界所留下的足迹。而这条路径，也可以成为魔法的管道，造成事实上的打击。

    这是单纯用砍的所做不到的事情，除非有哪把匣切同时掌握了跟神灵差不多的能力，可以同时出现在多元世界中，才能同时造成那么多伤害。

    掌握了这样的方法后，剩下的部分就是找到一个威力足够的魔法攻击。至少在传递到其他不同规则的世界或位面后，依然具备着一定的杀伤力，才能在该地造成破坏。

    要使出这样的魔法，对于黑金球磨来说就像是信手捻来那般容易。它呼一口气就是了。

    别忘了它的根源是什么。

    它呼出的气息虽说没有物理上的破坏力，但对于活物的杀伤力，可比割几刀强多了。要是有意识地想要杀伤某活物，对方能够不死，唯一的理由就是运气够好，不会有其他原因。

    那么黑金球磨结合了匣切，所展现出来的破坏力是超乎某穿越众所想象的。

正文 第1728章 万念一击

    浮游的手臂被完全剥离，脚也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数量，看似蛋壳被剥光的水煮蛋，黑金球磨爆发了一波满满光影效果的迟滞结界。

    在众魔的眼中，这就像是最后的挣扎。因为再强大的防御或控场手段，都不足以真正获得胜利。还要有攻击才行，而且是足以威胁他人性命的攻击。

    当然，要利用这样的控场手段制造逃跑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作为真正目标的魔法塔，它可没有长脚呀。能跑到哪里去？

    所以在场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没有一个担心的。要是球磨自己退缩，只留下孤零零的一座魔法塔，虽然大伙儿没能继续进补，但好歹可以完成任务了。

    大多数恶魔都愿意盲目地相信，黑金球磨没有反败为胜的手段。除非对方可以利用这样的控场时间，把所有恶魔塞进它那吞噬大口般的球磨中。

    这一点就更不可能发生，因为球磨的手臂已经被扯到半支都没剩下了。除非这家伙追着僵直中的恶魔吞，否则没有其他手段去伤害其他恶魔。

    但依照之前吞吃一头深渊大君的速度，在所有恶魔恢复行动前，众魔相信眼前的玩意儿吃不了几个。牠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找到恢复的办法，只要不是倒霉到被第一个吞下。

    没有哪头恶魔认为自己会这么倒霉。从自大与侥幸的心理来说，恶魔们可说是满级的。

    然而事与愿违才是常态，一如墨非定律所述。

    失去所有手臂的黑金球磨没有移动，当然也不存在什么转正面，面向某一头恶魔。就说它的正面在哪里，也没有哪个恶魔搞清楚过。

    就在众魔盘算着在恢复行动后，要怎么对付这颗剩没多少只脚的球磨时，后者率先行动了。

    与组成球体相同的圆环，突如其然地出现，替代了手臂原有的位置。这些突然出现的圆环较小，直径大概只有原先悬浮在球磨外的手臂粗细，但是一口气出现了二十多个，在不同的方向上。

    然后是再往前一段距离，又出现一组一模一样的圆环。位置与第一波出现的圆环大致平行，且垂直于圆环平面，通过圆心的中轴大致重合。

    要是让其他人来看，估计会以为第二波出现的圆环，是与第一波圆环同轴心且完全平行的。但在林的眼中，前后两圆环的中轴可是以略有偏斜的角度交错，而非重合。

    不过圆心与圆心间的距离，不论哪一组，都是完全一致的。并且隐隐约约有某种特殊的能量贯通两者。

    那股能量不是迷地的八种权能，不是四元素位面的玛那，也不是维度隙缝的混乱能量。而是一种新型态，但极不稳定的活跃能量。

    只是通过的量极小，要不是那不稳定的波动相当撩拨人的注意，恐怕林都会忽略这个部分。

    但是第二组圆环的出现可不是结束。随之而来的第三组、第四组，乃至于之后的圆环，每一波出现都是节奏分明，又紧凑到彷佛连在一起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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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而且随着出现的圆环愈多，偏斜的角度相较于第一组可就相当显眼。甚至当中会有几组，出现肉眼可见的明显弯曲。

    不过弯不弯的，并不是所有人关心的重点。重点在于，这一波波圆环的出现，最终目标是奔着在场所有恶魔去的。就算是藏身到地底，也一样有圆环深入其中，追随而至。

    唯一的例外，就是从没有对黑金球磨发动攻击的某位人类魔法师，魔法塔的主人。至于另外三个匣切火柴人，早在球磨发动变化的前一刻，从战场上消失了。

    成堆的圆环出现，意有所指地朝着恶魔们布置。可没有谁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会天真地认为这是无害的。这就跟指着Icbm说这玩意儿就大号炮仗一样的意思，无视其杀伤力，纯粹是自欺欺人。

    当最后一组圆环出现，跟第一组圆环出现的时间不过间隔了十秒左右。而最后一组圆环，全部嵌合在恶魔们的皮肤上，毫无意外地没入一半左右。

    每一条圆环通道上的圆环数是一样的，圆环之间的圆心距离也都是一样的。可以说每一条圆环通道，除了路径不同，偶尔互有交错外，连接到恶魔之前的各种可控变数都是相同的。

    唯独最后一组圆环，没入恶魔皮肤的程度并不一致。有些较深，有些较浅，但总是连接在一起，没有让任何一个恶魔可以脱离圆环的接触。

    会造成这种情况的理由也很简单，恶魔们虽然被定住了身体，暂时丧失行动力，但也不是连稍微挣扎都做不到的状况。扭一下身体，龇牙裂嘴，这边缩一下，那边提一下，都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黑金球磨将要做的事情。

    就在连结完成，部分恶魔脑子里只有’完蛋了’的念头；另外一部份则是求生欲旺盛，寻找着摆脱连结的方法。黑金球磨没有给所有恶魔多少反应的时间，直接有了下一步动作。

    球磨内核，那不时出现的眼睛射出了红色光束。而这一道道红色光束依序连接着圆心，通过圆环所形成的通道，打在了所有恶魔身上。不痛，不痒。

    下一瞬！整座魔法阵城市的权能被汇流集中起来。声势之浩大，不亚于瀑布冲击着深潭。纵使这些权能尚未被利用起来，也让这本已如身处在潜入水中的高压环境，压力又陡然暴增数倍。

    又以黑金球磨为起点，像是洪流一般的强光充斥在圆环通道内。光束之中彷佛有实质的粒子流体，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单方向喷发。

    这道光束没有超出圆环的直径范围，哪怕旁观的人依旧会被强光刺眼。宛如流质般的光束会随着弯曲的通道前行，最终灌注在恶魔的身上。

    这既不是常规的强聚能能量攻击，也不是充满不可名状之物低喃的精神打击实质化后的型态。而是实实在在的迷地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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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某人最早所制作的魔法枪。以记忆中来复枪的样式，发射高浓度的纯权能能量弹。

    因为要用枪管来约束能量弹发射方向，并且提供一系列增强效果，诸如加速、穿透等。如此刻意而为的设计，意外地产生始料未及的副作用。

    即射击出的能量弹会因为枪管的强约束而改变属性，而这个改变又是随机的。这代表从魔法枪中所射出的每一发能量弹，都会随机附上某种属性，使打击的伤害力因此上升。

    这种算是正面的副作用，某人就没有想过要去修正。但本就是在枪管设计上的缺陷，自从魔法阵纹找到互相干扰的原因并加以避免后，后续所设计的魔法枪就没有这样的副作用了。

    重点在于随机附加属性，还有……大量。

    黑金球磨所伸展出的二十多条圆环通道，每一粒肉眼恍如可见的’光粒子’，其实都是一道威力强大，即使是恶魔领主也要小心应对的魔法攻击。每一条圆环通道内的魔法数量，以亿计数……

    到达了神灵级别的存在，并不热衷于使用魔法。因为祂们起心动念、随手一击的威力，既是魔法，也高过魔法。

    至于属性什么的，也都是自带的。或者可以更进一步地说，那附加在其上的是更高级的神性。

    想要附加一些跟自己本质相违背的属性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威力可能稍弱而已。而这种反属性的攻击，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言，只能拿来戏弄人，没办法用在真正的战斗上。

    但是魔法之于神灵就没有价值了吗？

    魔法师之所以要使用魔法，就是因为这是一项用一份力，可以打出十份劲的方法。

    到了神灵级别之后，增幅就没有那么明显了，而且比起本能式的挥拳，还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所以对于这些起点够高的存在，祂们当然会选择更有效率的战斗方式。

    但事情总不是那么绝对。神灵层次的存在所施展出来的魔法，当数量级上去之后，是有可能引动另外一波质变。

    至少在今天之前，没有哪个神灵想过在一回合的交锋中，施展以亿为基数，少说十个基数起跳的魔法。这还是面对一个敌人的状况下；假如敌人数量增多，相对应要施展的魔法当然也会增多。

    当施法数量向上攀升到了兆级别，甚至触及到京级别的门坎时，这些密集且巨量的魔法，又会交互出什么作用？老实说，这个部分已经触及到魔法师与众神、恶魔的盲区了。

    这样的程度，当然不是以门之双塔小红花史莱姆为核心的黑金球磨所能做到的事情。而是结合了过万匣切，将其算力彻底发挥才有可能做到。

    没看这群说话当成呼吸与心跳等级需求的匣切们，多长时间没有说话了。

    再结合匣切们融合周天星斗与奇门遁甲两大阵的智慧，触碰到了因果律的边缘，让它们得以追寻着蛛丝马迹，挑战神灵所具备的多元世界唯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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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相结合的结果是，这一轮魔法输出，不仅仅把在场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打懵了，甚至也直接把他们打死了！

    不论是不是彻底死球的真实死亡，或是等待复活前的短暂死亡，’一击’消灭二十多位大君级别恶魔的创举，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然而打击并不仅只有一波以京记数的魔法攻击而已。当恶魔们的生命之火熄灭，停下攻击的圆环通道瞬间处于一种真空的状态。

    虹吸效应反过来将圆环通道所链接的恶魔躯体吸入其中。就看这些高大强壮，如钢铁一般的躯体，在这种时候如烂泥一样扭曲变形，毫无抵抗地被挤进管道之内。

    最终，恶魔们被顺着管道送回到黑金球磨口中，吞吃殆尽，无一幸免。连带着整座魔法阵城市也陷入死寂之中，空荡荡的，没有丝毫权能之威。

正文 第1729章 自大者的醒悟

    当战斗以一种非常惊悚的方式结束，林有些后悔还待在现场。

    至少他现在的第一个想法，不是事情解决了，真好。也不是事情解决了，那位大佬满意吗？

    而是我他妈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会的话，我要怎么挡下这一招？

    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林只看到满满的光影效果，一点也不输给记忆中，好莱坞的特效大片。至于内核是什么，那可就是两眼一摸黑。

    就在林一边烦恼着，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一堆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跟进入食品工厂管道的肉酱一样被吸进黑金球磨中。盘算着要逃多远，才能够逃离黑金球磨的锁定。

    要知道，孙悟空一个跟斗可翻十万八千里，依旧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闪现术当然值得信任，但假如遇到更高段的空间魔法掌握者，那就是只能当弟弟，遇事就立正站好的份。

    只是某人的烦恼没能延续多久。当最后一坨属于不知哪位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的血肉，被吸进黑金球磨中后，」砰！」的一声，这颗看起来无比吓人的球磨解离了。

    所有融入其中的匣切，就像是蘑菇菌伞下炸开的孢子，用让人猝不及防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喷发。

    幸好这些匣切有意识地限制了自己的杀伤力，没有对四周围的残存建筑造成什么破坏。并且在取回控制权后，也很好地规划自己的路径，并迅速降低速度，减少威胁性。

    至于匣切离体后，应该要出现的小红花史莱姆乃至于其各种变异体，都没有出现在黑金球磨解离的位置上。

    不解刚从脑海里闪过，就传来匣切们的答案。当魔法阵城市失去来自门之双塔的能量支持，它就不属于魔法塔的范围了。所以塔灵被强制离开不属于自己的地盘，是件很合理的事情。

    这很合理吧。就跟水电工人随时带着榔头、老虎钳去踢足球一样合理……

    想到红花史莱姆随时可以合理地出现在盾市与易市这两座魔法阵城市里，某人就为生活在这两座城市中的人们感到悲哀。

    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恶魔，不是来自于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最大的威胁是这座看起来庇护着所有人的魔法塔！

    林一点都不认为红花史莱姆变化为腐土软泥的型态后，能有多少人看到后也不会发疯的。偏偏这样的作为，不一定是因为来自魔法塔的敌意。可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会触发这样的型态。

    不过从重新热闹起来的匣切群，林也知道不少战斗过程的背后，那些用眼睛不容易看出来的秘密。

    至少作为大嘴巴的匣切们，只要没有事前约定禁止，它们可是会像献宝一样，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说个一清二楚。

    既是在吹嘘，也像是在茫茫的命运长河中，给自己的定位多加上几个锚点，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

    虽然对这个人均灌水高手的水群，个个都是比萨斜塔建筑工程师的地方，某人一贯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但在这种时候，在群里潜水，偷听着匣切们自己的吹嘘，跟直接向匣切们提问，最终得到的结果可是差不多的。都得要面对无数……上万匣切你一言、我一语的疲劳轰炸。

    什么举手发言、一次一个人说话，这种规矩别指望匣切会遵守。它们都有一心多用的本事，尤其用在灌水上。进到它们的地盘，当然是按照它们的规矩来，人类的习惯在这里不适用。

    以某人现在的思维逻辑处理速度，要在匣切水军的发言中找到重点，并不算什么难事。但难免要被无数垃圾发言与重复发言洗礼。

    纵使单一匣切不至于同样的事情说两次。但是当匣切数量足

    够庞大的时候，难免会有相同的事情被两个以上的匣切陈述的状况发生。

    总之，某技艺熟稔的资深潜水员，很快就从匣切们的商业吹捧中得到几项事实。

    黑金球磨所展现出来的一切，绝大多数都是以匣切为主导没错。但假如没有红花史莱姆这个平台，这上万匣切就算再次聚在一起，也不见得能做出一样的成绩。

    第二，深渊侧的魔法阵城市，也就是易市中，所有附魔建筑内部的魔石型能量池，大概全都报废了。最后一击中所用到的魔法，其权能输出量是足以动摇魔法塔能量池的稳定性。

    假如今天门之双塔是四层塔或五层塔，有两座以上的能量池，或许在权能输出的安全性上会保险很多；但偏偏就只有一座能量池。所以不足的部分自然是从魔法阵城市中抽取。

    然而在优先度上，黑金球磨先以魔法阵城市的庞大魔石型能量池集群为主要抽取目标，不足者才考虑动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权能；再不够的话，甚至可以调用迷地侧门之双塔的能量池权能。

    在这样的优先级序列下，更因为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操作，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直接被抽到全部能量池报废。

    当然，没有谁去惋惜魔石上所造成的损失。毕竟一口气***二十多位大君级别的恶魔，就算把整座城市献祭出去，那也是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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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放任这二十多头深渊至强序列的恶魔进行破坏，被摧毁的可不仅仅只有一座城市而已。

    相较于取得的战果，这一仗所付出的成本，可说是微乎其微。要是多来几场，恐怕深渊方面要先吃不消了。

    一则不那么好的消息。基本上在这一战中战亡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只是回家等复活而已。

    没有谁是像被岁月轮砍到一样，从因果层面上迎来全面性的抹除。这可是比真实死亡还要彻底的消亡方式，因为会连有关的记忆都被遗忘。

    不过经历了这一战，相信亲身体验过的恶魔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想法。

    一口气屠杀数十万恶魔大军。这种事情听起来困难，但只要有充足的准备，能做到的人、神、魔可不在少数。

    但是一口气屠杀二十多名大君级别的恶魔，这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壮举！更不用说此前还有差不多数量的同级别恶魔，被零星的狩猎而死。

    至于匣切们在这场战斗中做了些什么，有哪些知识贯穿其中，有哪方面是属于匣切们的研究成果。而不是单纯的拿来主义，从某穿越众身上看到些什么，就依样画葫芦，整出一套来。

    林在得知一切之后都还来不及消化，就被快要溢出来的震惊给震撼住。

    他一直以为，当强度到了某个层级以上之后，魔法无效化是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

    火焰的温度看似无上限，但也不是想追求多高温度都做得到。迷地的法爷们，能够施展出融化铁块的高温，其数量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更不用说到达恒星级别的超高温。

    寒冰的温度更是直接明白的摆出了下限，到达绝对零度就可以完成消除粒子的振动，从而得到分子级分解的结果。至于物质都不存在了，还需要讨论有没有可能到负温度状态吗。

    速度再快，主宇宙的物理限制钉死了速度不可能超过光速。再坚固的物质，也都是元素表上的排列组合；魔法不可能凭空创造出新物质来。纵使是加固，也不是物理性质上的改变。

    这些都是在某穿越众想法中，属于魔法的上限。

    那么想要砍死那些不讲道理，也超出一般物理性质的敌人，譬如神灵之类的，魔法的功用只剩下其理论，还有各种辅助效果。

    一把更锋利的宝剑可比魔法实用多了。

    这其实也是迷地绝大多数魔法师与非魔法师的认知。所以迷地的法爷们，可是相当热衷于给自己加一个全套Buffer；然后冲上前去，用拳头或手杖，给敌人一次印象深刻的教训。

    但是林没有想到，在自己认知中的魔法上限，其实是自己想象力的上限呀。

    其实匣切们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前所未见的。在某人眼中，那就像是六管加特林火神炮的超级强化版。只不过发射的不是子弹等级的魔法弹，而是导弹等级的超级强化魔法弹！

    一如威力不够，当量来凑的火力为王基本思想，某穿越众利用在魔法弹的打击上，还是太稚嫩了。如果真的找某些真正精通攻击魔法的大师来请教，他们就能够指出某人在利用权能上的不足。

    单纯将能量凝聚起来，等于放弃了魔法那千变万化的本质。而后者才是最大的优势，前者不过像是一个不及格的魔法学徒拿出最简单的方法来凑数。

    用一个最简单的形象来比喻，某穿越众过去在魔法上的运用水平，就如同从纯白，各种程度的灰阶，到至黑的变化。然而黑没有办法更黑，黑就是极致了。

    但是魔法应该是色彩缤纷的。这不是什么RGB三原色，或CYK四分色为基础的比例调和。而是从360-499n到760-830n可见光谱的各种混搭，从而发展出这多彩多姿的世界。

    某穿越众那不纯粹的科学思维，限制了他自己的想象力。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经历一系列现代化教育的他，虽然获得了很高的成就，但也只配称为一个科学匠人，而不是那种足以名留青史的科学家。

    这样的一个人，穿越到一个魔法侧的世界，虽然可以取得一定的成就，但也不是没有上限的。

    正如同家乡的那句话，一个人的眼界宽度，决定了他的成就高度。

    不能指望一个贫民区出身的小伙，有办法跟巴菲特那种资产家坐而论道。一个西方世界的老钱，不可能明白东方世界的儒为何物。

    像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些打击疗法来帮助自视甚高的科学患者。告诉这个穿越众，自己没什么了不起。

    要不然以迷地那么多穿越者前辈的足迹，怎么迷地还没变成地球的形状，这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再说，假如地球的一切都那么正确，怎么那里还没实现世界大同的均富社会？

    细思极恐呀。

正文 第1730章 看戏的

    没等站在原地的林给这场战斗做好总结，一直躲在易市建筑物中的人与魔，就有大胆的尝试走出户外，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某人只在开战前给了警示，战斗结束就没给提示了。

    然而窗外已经没有恶魔横行。

    可以看到那座魔法塔方向的窗户，屋主也注意到窗外的魔法塔不再是巨型章鱼脚的模样，看似恢复了正常。

    更没有什么战斗的声响传来。

    加上屋内原本显示着的警示文字消失，以及支持着各种魔法道具运转的魔石型能量池完全熄灭。不管是用昂贵的高品级魔石，或是最基础的魔石组合，现在都变成像是白水晶一样，权能都被抽空了。

    种种迹象显示，这场牵连到魔法阵城市的战争告一个段落。现在大家烦恼的是，赢的究竟是哪一方？

    假如是魔法塔方面，那么后续大概又是各种口水战、利益交换、重新分蛋糕之类的问题。大家主要考虑的，大致就是这个地方还有没有继续待的价值，以及未来还会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

    假如是恶魔联军赢了，那么人类就要准备逃跑；留在城市中的恶魔则要想办法表明立场、保全自身。

    恶魔对于叛徒的处理方式没像人类那么糙。反正本就是把背信当水喝的种族，能不能活下来，取决于以后还有没有价值可以贡献。

    如果没有，不用当叛徒，就是自己人也会被处理掉。如果有的话，那就看价值高低，能不能赎买自己背叛的过错，然后在未来给其他恶魔带来利益。

    所以说，看到风平浪静的状况后，不由得那些胆大的不早点出来打探消息，好决定自己的下一步。

    不过位于主战场，即黑金球磨与二十多位大君级别恶魔战斗的地方。

    更早前被毁坏的建筑物，住在里头的人或魔早就没了。一个个都被当成零嘴，让憋了一肚子气集结起来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们给啃了。

    剩余那些边缘区域，房屋还没毁的。屋中的人或魔至今仍躲在各自认为最坚固的地方，瑟瑟发抖着。

    谁叫林等人与恶魔的战斗，完全没有在意地形的完整性。虽说没有主动去破坏，但也不会刻意去保全。要是哪栋房子倒霉地为在攻击轴线上，不论是挨打或挨砸，没几栋能保持完好的。

    屋里的不管是人或魔，运气好不好，能不能在第一击苟活，都会在后续的战斗强压气息中丧命。大君级别的恶魔全力战斗，本事不济的，连想当观众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那些幸运还没被砸的，个别在目击了战斗的前半段，且亲眼目睹几栋房子被砸塌后，几乎没有人或魔还敢躲在窗边，看这场难得一见的顶尖决战。

    即使屋外现在已经不再传来吵杂声，这群距离战场最近的，依旧不敢探头看看状况。谁知道会不会这一探，就探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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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恶魔为了保密而灭口，或是因为’你瞅啥’之类的问题而灭口，都不算什么新鲜事。强大的恶魔就是有随心所欲的特权，这是深渊的规矩。

    而那些从迷地来的人类，入境随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身在恶魔的地盘，自认为天老大，我老二的龙傲天全都变成人家的桌上佳肴了。别说什么易市禁杀，真要坑人，方法多的是。

    反正身在主战场的林，没被那些躲在屋子里的人或魔跑出来打扰。但是有另一个比胆大妄为更夸张的家伙，一步三摇地朝他走了过来。

    看着不知从哪学到的作态，魔王子跟唱大戏似的走着路。不管有没有人看，自娱自乐地来到这片如废墟一般的主战场。

    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废墟，地面不平整是应有之意。漫天的匣切又重聚成四具人壳，跟某人一起，成了在场唯五的活人。除此之外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残骸或血迹。

    要不是留有高阶恶魔那独有的呛鼻臭味，恐怕不会有人想到，几分钟之前，这里有过一场有恶魔参与的大战。

    阿札德到了可能是味道最冲的地，用力地吸了几下鼻子，做出一副迷醉的神态，彷佛嗑嗨了一样。

    只是光从战场痕迹，阿札德猜不到结局是什么，所以直问道：”这是把牠们打跑了，还是打赢了？”

    不过问话归问话，阿札德却朝着某具人壳走去。

    朱雀、青龙、白虎三具人壳，在最终一击前消失，如今又跑出来。离开黑金球磨重聚的匣切们，让人壳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唯独本该披着玄武袍，以山河动为核心的人壳，现在却是光屁股的模样。它这时就像某穿越众老家服饰店铺的人体模特儿一样，只有四肢，没有第五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山河动人壳顶着某人的一张脸，看起来说有多憋扭，就有多憋扭！阿札德问话归问话，他却是朝着这个最让人憋扭的家伙走去，一脸戏谑的表情。

    众匣切与阿札德无视了某本体那张臭脸，光屁股的山河动人壳就像是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招人嫌弃，一本正经地说道：

    ”之前在这里的恶魔们都被吃掉了喔，一个不剩。假如你想知道的是这件事情的话。”

    ”哦，怎么死的？”阿札德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却问着很关键的问题。就不知道他有几分认真在里面，还是说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不论对方有没有认真，山河动人壳维持着一脸严肃，却是一言不发。它只是举手指向耸立在不远处的魔法塔，以此作答。

    阿札德带了几分不相信的语调，问：”真被吃掉啦？”

    ”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你总不会要求生要见魔，死要见尸吧。那就只能等拉出来了，才能检查遗骸。不过被魔法塔吞下，会不会被拉出来还是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你。”山河动人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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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哦，拉出来？魔法塔拉屎的话，那会是什么形状的？像蛇一样，一圈圈盘起来，然后往上堆吗。我试过要拉这种完美的屎形，这实在是很考验屁股的功力。除了要能够圆弧摆动外，还要保证屎不能断，才有可能堆出完美的形状。魔法塔可以做到这点吗？”

    山河动人壳一脸无奈，用着一双死鱼眼盯着魔王子，说：”我都讲了，魔法塔会不会拉屎，我也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知道它能不能拉出完美的形状来。但是红花史莱姆可能有机会，不过……史莱姆会拉屎吗？有没有谁见过？”

    ”不不不，我们不是在讨论魔法塔吗？怎么又跟史莱姆有关系了？”不知详情的阿札德，无知地问着。

    除了回话的山河动人壳外，另外三具人壳也加入了这场有关屎尿屁的争论。

    阿札德就算了。才见识过匣切们发威，虽然是靠着红花史莱姆所提供的平台，才展现出一口气灭杀二十多头恶魔的创举，林怎样也不可能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待它们。

    说是趋炎附势也好，看人下菜也罢，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别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是没大没小的。要是以前不知道，那就当不知道相处。知道了，依然故我，那就叫白目，而不是亲近。

    除非说两人真的很熟，而且该知道的事情一件不落，那么一方允许另一方放肆，这是他们亲昵的表现。要是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个变化是什么意思，懂的人都懂。

    想想各种装逼打脸的段子。要是人家都打算掀底牌打脸了，自己还当没看见，继续咨意妄为，猜一猜结果会变成如何。

    犹记老家历史上最出名的一个例子，莫过于三国西凉锦马超，杀得曹阿瞒割须弃袍，何等威风。入了蜀汉后拜五虎上将，又做了什么大功绩？

    不就是因为忘不了自己军阀贵公子的作派，对自家刘老板没大没小，惹得刘老板三兄弟不爽。最终把自己搞得看起来地位虽高，实际上还不如堂兄弟马岱受重用。

    或许匣切没那么小心眼，但是也要尊重一下对方的数量……就如同某人一直想说的，恶魔们以为牠们占有数量优势。其实一直以来，牠们才是以少打多的一方。

    自己跟匣切的关系，可还没到任打任骂的程度。又有阿札德这个疯子在场，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某人刚起心动念，想转头离开，就听到某只魔王子婊里婊气的发言。”唷，伟大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这是要跑回自己的塔里，躲起来哭哭吗。欧，好可怜喔。要不要大哥哥借你宽广的胸膛，赐予你一点点慰藉呢。”

    某人头不转了。大步朝着阿札德的方向走去，气冲冲地说：”来来来，你过来。我们单挑！跟深渊，跟魔法塔，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我跟你而已。我也不用匣切，就一双拳头，瞧我怎么打死你。要是打不死你，我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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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札德故作惊讶，说道：”跟我姓？这是要入我家门的意思？很抱歉，虽然说在皇室中，同性的情人算不了什么特别的消息。但是想要公开嫁给我的话，你得要是女人才行。还是说你打算在深渊转生成女恶魔？这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吧，迷地这边没有这种’我跟你姓’的呛堵方式。这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果然，愤怒会让人降智。林努力深呼吸，让自己的理智恢复上线。

    但是不经意的一瞥，看到的是阿札德那张脸。这货像是开了骑士的嘲讽一样，瞬间就让某魔法师的理智断线。怪叫一声，两人就打到了一起，开启易市大战第二回合。

正文 第1732章 来自大眼魔的关怀

    ”要我说，你费那么大劲干嘛。跟我一样，直接转生成恶魔，什么事情都没了。幕后老板不会找你麻烦；以你的实力只要一转生，少说也是跟我平级的，在我之上也不是不可能。那些小喽啰就更不可能找事，奉承都来不及了。你看，多方便呀。”

    大眼魔几支触手夹着烟，几支触手拿酒杯，拿酒瓶的也有几支，看起来特别惬意。在这座魔法塔里，就好像回自己的家一样，完全都不设防的。

    林看了这种自来熟的作态，除了几分无奈，倒也没有多做干涉。

    不设防的态度，源自于他随时可以回到神国复活；而且论起消耗，深渊邪神的特性让牠们复活的代价比深渊大君少很多。有这样的底气在，当然不在乎怎么在一个魔法师的塔里浪。

    再说这个老乡已经算是良心大大的有了。想想自己生活过的时代，老乡见老乡，哪还有两眼泪汪汪呀。

    大家都是比坑的，而且一个坑得比一个狠。自己人好比小萝莉，人蠢钱多易下手，不论在国内或国外都一样。

    但要早些年，哪有自己人专坑自己人这种事情。真的都是互相帮衬，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这么帮来帮去就把事情给帮过关了。各种乡党、同乡会，那才叫做齐心。

    林之前就问清楚了，密尔寇来自二十世纪末，同为炎黄子孙。更多的讯息就不愿多说了。其实林自己也一样，二十一世纪初，其余保留。

    总地来说，对方还没带来一些糟糕的习惯。从第一次见面的不打不相识后，这位老乡对自己的帮衬是挺多的。颇有古风，还算值得信任。

    虽说这次大战没有明着帮自己，但好歹没有出手帮倒忙，这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况且要是对方真的不遗余力地帮自己，并且旗帜鲜明地站在自己一方。某被害妄想症发作的塔主，恐怕还要担心这位是不是图谋不轨。

    交浅言深一向是大忌，一见钟情所以掏心掏肺的情形可不适用在这种地方。绿茶遇舔狗那是天作之合。在动辄生死的人际往来上，真抱着那么单纯的心思，迟早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假如对方跟自己真是来自同根源的世界，不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所幸大眼魔做事很有分寸，让某人少了一些顾忌。

    所以面对密尔寇这看似好心劝告，实则调侃为多的发言，林也只能苦笑以对，说：”凡事必有代价。你以为这样的方便，我要付出些什么。”

    ”反了迷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咱老家造反的天条，你不会没听过吧。”大眼魔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边说着。

    ”闯王都有人当成圣人了，我怎么可能没听过。可惜那条路跟我不对盘，我也不是那份料。反不反迷地的，对我来说也无所谓。真正麻烦的是，在你口中那位幕后老板那边挂上号后，能够想走就能走吗？一步江湖无尽期呀，金盆洗手哪有这么容易的。”林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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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吐了几个烟圈，大眼魔感慨地说：”也对，假如你想要的是回家的话，换上这身皮确实不方便。生是祂的人，死是祂的鬼，就算挫骨扬灰都只能撒在这片地上当肥料，金盆洗手基本是别想了。除非你能成长到连祂都能掀翻的程度。”

    ”哦，你有方法吗？”林好奇地问着眼前的穿越众前辈。

    大眼魔也不避讳，哈哈一笑，说：”我倒是想。但认真说，你想用我的方法做，不如直接乘坐那些土元素精灵变的宇宙战舰飞回去。这样做可能还比较快。”

    ”嗯，老方法，我懂。练等级练到比对方更厉害，再去打boss就对了。RpG惯用套路，我懂。问题现实中的boss可不是永远固定等级，等着勇者练上去，超越他们的。”某人继续无奈说着。

    用着闲置的触手，做出双手一摊的动作。大眼魔说道：”所以我才会讲，开船飞回去还比较实际一点。或许花的时间会很长，但现实中的练等可不是只要打怪就能无限制升级的。

    ”很有可能你一辈子都达不到足以挑战的程度。尽管你在这个年纪就能与我比肩，是项很了不起的成就，但并不代表在未来可以继续突飞猛进。”

    林有些颓丧地说：”好吧，虽然很不想讲有辱吾等大穿越众的话。但挑战那位，可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希望魔法塔可以在深渊站稳脚步而已。剩下的，我自己可以想办法。”

    不过这个时候密尔寇倒是传达了好消息，说：”假如这就是你的希望，那我想你不用烦恼这方面的事情了。”

    林惊奇问道：”哦，那位大佬肯消停了？”

    大眼魔不屑地说道：”我不知道。但至少祂暂时不再我耳边喵喵叫了。这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不过谁知道祂甚么时候又会抽风，做一些大家都不喜欢的事情。

    ”就好像那些炫耀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队，可以做到令行禁止的人，总喜欢用命令军队踢着正步，往水里或火里走一样。

    ”不要以为这样做的上司都是蠢货，只是他们喜欢用愚蠢的命令，来证明自己的权威。那些在组织内，不合群的聪明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不是嘛。”

    想到某只大眼魔的神国模样，林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觉得这一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是啊。这一套我玩起来也很溜，所以我很清楚。”密尔寇语重心长地说：”掌控大局的人，才需要人才。而那些维持组织运转的人，只需要零件。能够自在切换这两种身份的人，才有出人头地的可能。这可是过来人的心得呀。”

    听得出来，密尔寇也有故事。但他不肯多说，或许也是因为年代久远，记忆早已淡薄之故。

    ”总而言之，我暂时不用担心了，对吧。”林总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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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甩触手，大眼魔应和说道：”没错。尤其被你废掉的主战派恶魔，占了深渊高端战力将近一半的数量。牠们想卷土重来，下一次的时机可是百年起跳，没那么容易的。”

    ”所以至少有一百年的消停期，这么理解没错吧。那些小的呢？在你的引导下，能让易市恢复原本的功能吗？除了不能把这里变成你的神国外，其他的都可以商量。”林说道。

    大眼魔回道：”不用那么多好处。我真一个人吃独食的话，第一个盯上我的就是你的另一个合作者。事实上就算把这里丢着不管，隔段时间后，就会自己变回去了。

    ”只要利益足够，卖出吊死自己的绳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正是恶魔的性格跟咱老家那群吸血鬼没两样，太好拿捏了，我才沉溺在深渊太久，最终把自己也整成恶魔。悔不当初啊。”

    ”为什么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就没有什么后悔的感觉。”某人吐槽道。

    莫名的，大眼魔的眼睛眯了起来，成弯月状。他用着开心的语气说道：”我刚来迷地那会儿，旧神当道，人类还在崛起的途中，各种打压是你无法想象的。

    ”难度吗，你想象成中东武装组织逆袭镁帝，统一地球的程度就好。转生成恶魔，直接把困难度从最难下调为最简单，实在叫人很难不受诱惑呀。更不用说还多了那么多触手，这简直就是梦想成真。”

    像是耀武扬威般，密尔寇所有触手都用一种妖娇的姿态扭了扭，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甩开各种不适应，林说道：”总之你高兴就好。好死不如歹活，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活得那么长的时间，有没有看到类似我们这样的人，最终可以回去的？”

    叼着烟，感慨地吸了一大口。密尔寇说道：”怎么证明那些来的人又走了，最终是回去了？难不成要他们回去后再来，跟我们通知一声说他回去过了？”

    被堵了一句，林讷讷地说：”确实是这样呀。谁知道他们是真回家了，还是二穿了。”

    大眼魔继续说：”大部分人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都本能地将自己的来历隐藏得很好，没有多少人曝光的。所以我也没办法掌握多少人。

    ”就算是那些被我发现的，也不见得有机会接触；就算接触，也不见得会加入我。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有着这样气慨的人可不少呀。

    ”只是这类人里头，能够成长起来的更是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没什么价值，要不就是沉迷于搬来一些迷地没有的东西，指望着这样的东西捞钱，或成为政治资本，给自己戴上王冠。

    ”你也应该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资本不堪一击。这可不是科技当道的老家，富人靠科技就能纵横无敌。蝙蝠老爷来到这里，也只有跪的份，除非他能手搓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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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很想跟这位穿越众前辈吐槽，之后真的横空出世一个可以手搓机甲的富家公子，但最后还是作罢。林说道：”算了，不考虑那些了。话说你进来，是帮着外头那群恶魔当说客的吧。我们要不要对一下口供？”

    密尔寇直接回道：”这个倒不用。”

    ”真不用？”林不解。

    ”我能活着走出去，就是最好的回应了。跟恶魔打交道，说太多，只会让牠们觉得你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说得少，甚至不说才是常态。

    ”想要牠们做什么，直接命令就是了，犯不着浪费口水解释。反正懂的都懂；不懂的，说到嘴巴干了也一样。总之在恶魔中，想出人头地，悟性要高。”

    这满满的即视感，给某人一种自己从未穿越的错觉……

正文 第1732章 来自大眼魔的关怀

    ”要我说，你费那么大劲干嘛。跟我一样，直接转生成恶魔，什么事情都没了。幕后老板不会找你麻烦；以你的实力只要一转生，少说也是跟我平级的，在我之上也不是不可能。那些小喽啰就更不可能找事，奉承都来不及了。你看，多方便呀。”

    大眼魔几支触手夹着烟，几支触手拿酒杯，拿酒瓶的也有几支，看起来特别惬意。在这座魔法塔里，就好像回自己的家一样，完全都不设防的。

    林看了这种自来熟的作态，除了几分无奈，倒也没有多做干涉。

    不设防的态度，源自于他随时可以回到神国复活；而且论起消耗，深渊邪神的特性让牠们复活的代价比深渊大君少很多。有这样的底气在，当然不在乎怎么在一个魔法师的塔里浪。

    再说这个老乡已经算是良心大大的有了。想想自己生活过的时代，老乡见老乡，哪还有两眼泪汪汪呀。

    大家都是比坑的，而且一个坑得比一个狠。自己人好比小萝莉，人蠢钱多易下手，不论在国内或国外都一样。

    但要早些年，哪有自己人专坑自己人这种事情。真的都是互相帮衬，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这么帮来帮去就把事情给帮过关了。各种乡党、同乡会，那才叫做齐心。

    林之前就问清楚了，密尔寇来自二十世纪末，同为炎黄子孙。更多的讯息就不愿多说了。其实林自己也一样，二十一世纪初，其余保留。

    总地来说，对方还没带来一些糟糕的习惯。从第一次见面的不打不相识后，这位老乡对自己的帮衬是挺多的。颇有古风，还算值得信任。

    虽说这次大战没有明着帮自己，但好歹没有出手帮倒忙，这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况且要是对方真的不遗余力地帮自己，并且旗帜鲜明地站在自己一方。某被害妄想症发作的塔主，恐怕还要担心这位是不是图谋不轨。

    交浅言深一向是大忌，一见钟情所以掏心掏肺的情形可不适用在这种地方。绿茶遇舔狗那是天作之合。在动辄生死的人际往来上，真抱着那么单纯的心思，迟早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假如对方跟自己真是来自同根源的世界，不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所幸大眼魔做事很有分寸，让某人少了一些顾忌。

    所以面对密尔寇这看似好心劝告，实则调侃为多的发言，林也只能苦笑以对，说：”凡事必有代价。你以为这样的方便，我要付出些什么。”

    ”反了迷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咱老家造反的天条，你不会没听过吧。”大眼魔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边说着。

    ”闯王都有人当成圣人了，我怎么可能没听过。可惜那条路跟我不对盘，我也不是那份料。反不反迷地的，对我来说也无所谓。真正麻烦的是，在你口中那位幕后老板那边挂上号后，能够想走就能走吗？一步江湖无尽期呀，金盆洗手哪有这么容易的。”林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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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吐了几个烟圈，大眼魔感慨地说：”也对，假如你想要的是回家的话，换上这身皮确实不方便。生是祂的人，死是祂的鬼，就算挫骨扬灰都只能撒在这片地上当肥料，金盆洗手基本是别想了。除非你能成长到连祂都能掀翻的程度。”

    ”哦，你有方法吗？”林好奇地问着眼前的穿越众前辈。

    大眼魔也不避讳，哈哈一笑，说：”我倒是想。但认真说，你想用我的方法做，不如直接乘坐那些土元素精灵变的宇宙战舰飞回去。这样做可能还比较快。”

    ”嗯，老方法，我懂。练等级练到比对方更厉害，再去打boss就对了。RpG惯用套路，我懂。问题现实中的boss可不是永远固定等级，等着勇者练上去，超越他们的。”某人继续无奈说着。

    用着闲置的触手，做出双手一摊的动作。大眼魔说道：”所以我才会讲，开船飞回去还比较实际一点。或许花的时间会很长，但现实中的练等可不是只要打怪就能无限制升级的。

    ”很有可能你一辈子都达不到足以挑战的程度。尽管你在这个年纪就能与我比肩，是项很了不起的成就，但并不代表在未来可以继续突飞猛进。”

    林有些颓丧地说：”好吧，虽然很不想讲有辱吾等大穿越众的话。但挑战那位，可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希望魔法塔可以在深渊站稳脚步而已。剩下的，我自己可以想办法。”

    不过这个时候密尔寇倒是传达了好消息，说：”假如这就是你的希望，那我想你不用烦恼这方面的事情了。”

    林惊奇问道：”哦，那位大佬肯消停了？”

    大眼魔不屑地说道：”我不知道。但至少祂暂时不再我耳边喵喵叫了。这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不过谁知道祂甚么时候又会抽风，做一些大家都不喜欢的事情。

    ”就好像那些炫耀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队，可以做到令行禁止的人，总喜欢用命令军队踢着正步，往水里或火里走一样。

    ”不要以为这样做的上司都是蠢货，只是他们喜欢用愚蠢的命令，来证明自己的权威。那些在组织内，不合群的聪明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不是嘛。”

    想到某只大眼魔的神国模样，林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觉得这一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是啊。这一套我玩起来也很溜，所以我很清楚。”密尔寇语重心长地说：”掌控大局的人，才需要人才。而那些维持组织运转的人，只需要零件。能够自在切换这两种身份的人，才有出人头地的可能。这可是过来人的心得呀。”

    听得出来，密尔寇也有故事。但他不肯多说，或许也是因为年代久远，记忆早已淡薄之故。

    ”总而言之，我暂时不用担心了，对吧。”林总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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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甩触手，大眼魔应和说道：”没错。尤其被你废掉的主战派恶魔，占了深渊高端战力将近一半的数量。牠们想卷土重来，下一次的时机可是百年起跳，没那么容易的。”

    ”所以至少有一百年的消停期，这么理解没错吧。那些小的呢？在你的引导下，能让易市恢复原本的功能吗？除了不能把这里变成你的神国外，其他的都可以商量。”林说道。

    大眼魔回道：”不用那么多好处。我真一个人吃独食的话，第一个盯上我的就是你的另一个合作者。事实上就算把这里丢着不管，隔段时间后，就会自己变回去了。

    ”只要利益足够，卖出吊死自己的绳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正是恶魔的性格跟咱老家那群吸血鬼没两样，太好拿捏了，我才沉溺在深渊太久，最终把自己也整成恶魔。悔不当初啊。”

    ”为什么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就没有什么后悔的感觉。”某人吐槽道。

    莫名的，大眼魔的眼睛眯了起来，成弯月状。他用着开心的语气说道：”我刚来迷地那会儿，旧神当道，人类还在崛起的途中，各种打压是你无法想象的。

    ”难度吗，你想象成中东武装组织逆袭镁帝，统一地球的程度就好。转生成恶魔，直接把困难度从最难下调为最简单，实在叫人很难不受诱惑呀。更不用说还多了那么多触手，这简直就是梦想成真。”

    像是耀武扬威般，密尔寇所有触手都用一种妖娇的姿态扭了扭，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甩开各种不适应，林说道：”总之你高兴就好。好死不如歹活，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活得那么长的时间，有没有看到类似我们这样的人，最终可以回去的？”

    叼着烟，感慨地吸了一大口。密尔寇说道：”怎么证明那些来的人又走了，最终是回去了？难不成要他们回去后再来，跟我们通知一声说他回去过了？”

    被堵了一句，林讷讷地说：”确实是这样呀。谁知道他们是真回家了，还是二穿了。”

    大眼魔继续说：”大部分人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都本能地将自己的来历隐藏得很好，没有多少人曝光的。所以我也没办法掌握多少人。

    ”就算是那些被我发现的，也不见得有机会接触；就算接触，也不见得会加入我。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有着这样气慨的人可不少呀。

    ”只是这类人里头，能够成长起来的更是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没什么价值，要不就是沉迷于搬来一些迷地没有的东西，指望着这样的东西捞钱，或成为政治资本，给自己戴上王冠。

    ”你也应该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资本不堪一击。这可不是科技当道的老家，富人靠科技就能纵横无敌。蝙蝠老爷来到这里，也只有跪的份，除非他能手搓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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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很想跟这位穿越众前辈吐槽，之后真的横空出世一个可以手搓机甲的富家公子，但最后还是作罢。林说道：”算了，不考虑那些了。话说你进来，是帮着外头那群恶魔当说客的吧。我们要不要对一下口供？”

    密尔寇直接回道：”这个倒不用。”

    ”真不用？”林不解。

    ”我能活着走出去，就是最好的回应了。跟恶魔打交道，说太多，只会让牠们觉得你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说得少，甚至不说才是常态。

    ”想要牠们做什么，直接命令就是了，犯不着浪费口水解释。反正懂的都懂；不懂的，说到嘴巴干了也一样。总之在恶魔中，想出人头地，悟性要高。”

    这满满的即视感，给某人一种自己从未穿越的错觉……

正文 第1733章 易市复苏

    就跟大眼魔说的一样。当他走出魔法塔后没有做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讲，也没有刻意招集恶魔代表议事，荡漾的余波就以旁人看不懂的状态趋于平静，易市恢复成大战前的模样。

    真要说大眼魔在这件事情中，完全没有发挥作用也不对，因为他可是大张旗鼓地展示自己重启与人类的交易。

    不但亲自去找那些相熟的掮客；更摆明车马地质问对方，是不是以后不再需要这些深渊特产？假如迷地一方不再有需求的话，那他大可回神国，不用继续留在这个小地方。

    这种迫不及待的态度，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事情。那些同样眼红于利益的恶魔，自然是迅速跟上，生怕在这重新洗牌中，比其他恶魔少抢了一块份额。

    要知道，可有不少原先在易市的熟面孔，如找死一般加入之前那场大战，如今早就死到连骨灰都没剩下。

    这些恶魔背后的来源与对接的人类，可都是剩余恶魔眼中的香饽饽。而资源又代表了恶魔可提升的实力，要是落入其他恶魔手中，等同于变相削弱了自己。

    在这样的前提下，大家怎么可能不积极去争抢突然多出来的市场份额。毕竟易市是唯一一处可与迷地正规交易的口岸，和那些偷渡的小打小闹不一样。

    不说原本在战前，就借着易市与人类做交易的恶魔了；就是那些参与了大战，又吃亏吃到姥姥家的恶魔势力也为了恢复实力，用上各种曲折的渠道，想办法和迷地的人类交易。

    虽说这里交易的商品，不是最上乘的智人血肉与灵魂，但也比深渊这个屎坑里头跟其他恶魔抢食要好。锅里的不论怎么抢，有谁多吃，就代表肯定有谁少吃。锅外的多捞一块，就代表赚一块。

    用某穿越众的现代经济理论来说，跟迷地交易是赚外汇。赚外国鬼佬的钱，这不比压榨自己人香嘛。

    那场集结了半数以上深渊顶尖战力的大战，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让易市迅速复苏，恢复成战前的模样。

    另外一项不大不小的惊喜，就是魔法阵城市在大战中的消耗，即被抽空权能的魔石型能量池，由易市的居民们自主换上新的魔石了。

    在大战的最后，由大君级别恶魔合力清出来的场地，这些被破坏的建筑物是由塔主所召唤的土元素精灵，即机人们重新建造。反正需求人力不多，部分机人也还能免费使唤，不用白不用。

    但想要让整座城市的魔法阵发挥效力，每一栋建筑能量池上的魔石更换是不可回避的。这可是实打实的资源需求。从盾市的经验来看，集合两大帝国之力在第一时间也无法满足整座城市。

    易市在第一次兴起的时候，是由入住该栋建筑的恶魔或人类自己去筹备魔石，启用建筑物上所附加的魔法。

    然而那一回有着信息不对称的情形，才如此顺利。即所有住民都认为启用建筑物的防护魔法，保护的是居住在其中的自己，魔法塔无法不经他们的同意来使用。

    就好像盾市需要迷地之盾这个议会中心，才能够控制、启用城市级别的魔法阵。否则平时就是屋主管控自己房子的魔法阵而已。

    最终事实证明，魔法塔就是如爸爸一般的存在。想把他们摆弄成怎样的姿势，根本连询问是否同意的必要性都没有，想做就做了。

    在这样的状况下，林本来以为易市的住民们，特别是恶魔，会非常反感让魔法阵城市重新拥有可以启用的权能，即更新所有魔石型能量池。

    纵使是某人这个塔主出面，愿意负担这笔资源费用，也不见得能取得住户的同意。强制的手段看起来也不好使。就算住户暂时接受了，塔主没看到的时候又给拆掉，那就等于做白工。

    这种又要花钱，

    又要败坏名声的事情，林都有放弃的准备了。也许那场易市大战的奇门遁甲大阵，就是一记空前绝后的绝响。

    不过林还是忽视了大多数人──包括恶魔在内，──他们的怕死程度。

    魔法阵城市或许会受魔法塔控制，从而发挥出战争等级的作战能力。这看似对深渊想进攻魔法塔时会造成额外的麻烦，恶魔们理应极力抗拒。

    可是单一建筑物上所附加的魔法，除了一些方便的功能外，最主要是可以保护建筑物内的住户啊。在这个人魔混居的城市，这个功能不可谓不重要。

    人类方面不用多说，但凡有心想要继续留下来的，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构了魔石型能量池，让建筑物的附魔重新启用。比起来自魔法塔的威胁，明显恶魔的威胁更让他们害怕。

    而且建筑物附加的魔法中，有一项对人类来说是很重要的，那就是关于环境适应魔法。

    深渊环境对人类并不友善，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而易市的建筑附魔，可以在能量池的支持下，常驻环境适应的改善魔法。让居住在其中的人可以像是在迷地一样，生理机能负担上轻松许多。

    这个常驻建筑魔法的消耗，对可以自然恢复的魔石型能量池来说，能够做到消耗小于恢复，即零损耗的程度。那么想在深渊侧易市讨生活的人类，又怎么可能不去启用这样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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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平常时委托魔法学徒给自己加持这样的辅助魔法，可都是银柯茵起跳的酬劳；要是委请魔法师，那更是要付出金柯茵的代价。而辅助魔法又是有时限的，大多不会超过一天的时间。

    这样计算下来，正常人类想在深渊长时间活动，需要给付的代价可是大到让人难以想象。

    但假如有个庇护所式的屋子，可以降低身体的负担。那么只要身体足够健康，在户外活动的时候硬扛一下深渊的恶劣环境，回屋之后再好好休息，这反而是有益处的。

    更不用说这还可以延长人们在深渊的活动时间。

    要是什么保护都没有，完全靠肉身硬撑深渊的恶劣环境。人们少说两个月就要回迷地一趟，让身体获得休养。因为不这样做，很有可能在深渊得到疾病，甚至是疯掉。

    但有个庇护所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后，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延长。具体延到多少，现阶段还没试出来。基本上留在易市的人类，每天都在破纪录。

    如此可见这些附魔建筑物，对于人类一方的重要性。

    然而恶魔方面居然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这可就让某位塔主十分惊讶了。因为恶魔的需求可不像人类一样，有着生理上的迫切需要。

    最终还是由大眼魔密尔寇开破迷津。深渊全体的利益，不等同于个别恶魔的利益。

    或许维持魔法阵城市无能化，对未来深渊恶魔们打算卷土重来，重新侵攻魔法塔是项优势。但居住在城市中的恶魔就不担心自己半夜睡觉时，会不会被仇家摸上门，摘了自己的脑袋吗。

    恶魔之间的感情，可一点也不和睦呀。彼此是商业竞争对手的情况下，牠们并不介意用商业以外的手段来减少对手，这都还不考虑有没有前仇的问题。

    尽管在魔法阵城市的范围内，有魔法塔所立下的不杀原则。但是这项规矩早就被恶魔与人类们研究出回避的方法，那就是利用诅咒魔法，延迟杀人的时机。

    只要诅咒施展的够巧妙，没有泄露出端倪。且某个人或某头恶魔不是死在魔法阵城市的范围内，就不会触发不杀原则，让魔法塔针对行凶者展开反

    击。

    其次，魔法阵城市如今废掉重启，又有深渊恶魔侵攻在前，那条不杀原则是不是还在，可没有谁敢去质问塔主这个问题。要是被某挟怨报复的塔主偷偷解禁呢？

    那么为了避免有人半夜摸上门，下榻处的防护是怎么也不嫌多的。除了居住者自己所设置的保护措施外，启用魔法阵城市的建筑附魔，安全岂不是多上几层保障。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深渊侧的易市以某人也想象不到的速度，迅速重启了魔法阵城市该有的基础功能。

    不过恶魔们与人类倒也不是跟冤大头一样，给塔主白嫖手中的资源。有为数不少的魔法师、擅长魔法的恶魔，进入迷地侧的盾市与深渊侧的易市。

    这些人的目的，就是研究魔法阵城市的奥秘。

    不管是想将这样的防护措施移植到其他城市，又或是勘破其中的秘密，进而破解或修改其中的功能，两座魔法阵城市都迎来了一波研究的热潮。

    对于这些人的行为，林没有刻意去阻止或禁止，而是听之任之。

    反正魔法阵城市的规矩就在那里。只要不破坏魔法阵本身的构成与基本功能，谁想要研究，或是多加些什么，都是在容忍范围内。或者说，林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除非今天把两座魔法阵城市，以军事要塞的方式去管理，完全禁绝外人的探查与接触，才有可能保护秘密，不使其外泄。

    既然两座城市接纳了任何人类与恶魔，泄密就是件不可避免的事情。

    林根本连延迟泄密发生的想法都没有。就只是靠着知识上的碾压，让无法一窥全貌的魔法师，在短时间内难以真正破解这两座城市的奥秘。

    假如哪天魔法阵城市的秘密真被堪破了，那也就这样了。反正手上真正的杀招，永远都是外人难以接触的门之双塔。

正文 第1734章 重启研究

    那种明明没使什么劲，但事情莫名其妙就结束了的感觉，让不踏实的某人慌得一批。

    一直以来的遭遇，哪件事情不是忙得累死累活的，事后还要防各种摘桃子的黑手。

    正是因为迷地的生活太累，加上时时刻刻处于生命威胁的状态，所以某人异常想念自己那安全的老家。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动漫影视，外送快递的。真正做到秀才不出门，能通天下事的地步。

    既然事情看起来解决了，自己就算再慌，贸然插手也不一定会有好下场，那就只能顺其自然。画蛇添足可不是什么好事，白费功夫不打紧，还没能有个好收场，那就真是自讨苦吃。

    没到破罐破摔的程度，且事情也收尾了，看起来结果还不赖，林当然不至于继续纠结在这里头，烦恼一些没发生的事情。未雨绸缪是好习惯，但杞人忧天就过头了。

    重新检查一下身边的人事物，感叹一下。好歹现在的自己，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

    塔里的琐事有两个学徒可以处理；塔外的小事可以发包给兄弟会那群大孩子，成不成再说；要打群架，讲排面可以拉机人舰队出面，拼本事就摇匣切们上。

    半个深渊都掀了，整个深渊压上来哪还会怕。某人不敢对外声称同阶无敌，但也差不多了。只要背后大佬不亲自下场的话。

    至于担不担心被偷家？老实说，某人还真不相信有多少小偷、刺客敢偷进一座魔法塔的，尤其这座塔还是自己设计的。现在某人对抗入侵者的战绩，可是全胜不败的。

    所以说，认真盘点起来，某人竟有一种人生至此已经圆满的感觉，可以死而无憾了！除了人在迷地，而不是那一小间自己精心经营的小窝……

    一念至此，某人的战意又莫名燃了起来。

    掌握深渊侧门之双塔的目的，自己可是相当明确的。为的就是一窥深渊的星辰，希望可以像在迷地一样，找到地球的踪迹。然后透过三角定位法，得到更准确的位置。

    只是这个三角定位，可不是真的拿三角函数出来说事。而是透过第三地的探测，获得更准确数据的方式。

    这当中也还有一个问题待解，就是迷地与深渊的相对位置又是如何。但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林相信，对于地球的坐标数据一定可以做到更精准，回家的机会就又大了不少。

    之前忙碌那么多，甚至还刀里来、火里去，扎扎实实打了一仗，不就是为了彻底掌握这座魔法塔。让那些烦心事、烦心人远远退开，自己也才能安安心心且顺利地做研究。

    如今大愿终成，当然是把事情拉回正轨，也就是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上。

    还记得在开战前的最后研究，是怎么利用深渊侧的魔法塔能量池核心奇物，即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来给魔法塔上一层伪装。

    好让自己在探索太空的时候，纵使看到了那些星体等级的巨大外神，也因为同类的气息，而不会引起对方过多的注意。要不然引来那些大家伙的关注，肯定是灭顶之灾级别的祸事。

    然后针对这个目标的研究，进一步搞出了红花史莱姆这种近似塔灵的存在。接着就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大战的准备，学术上的研究当然是停了下来。

    某人虽然有一心多用的本事，但那是用在战斗、念咒，极端情况下同时进行多头操作。想在同一段时间内，同时进行多项工作，那是’时间管理大师’这项高深职业的范畴，某人并不精通。

    所以为了准备与恶魔的大战，手边的研究工作自然都放下了。即使还在进行，也没那个心可以安稳地思考。在烦恼着怎么跟恶魔厮杀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分心做好学术上的探索。

    现在要重新捡回这些研究，却不是按照老路的方向走下去。因为这场大战，不光曝露出魔法塔与魔法阵城市的不少问题，对于一些事情也有了新的认识。

    譬如’深渊’有极大概率，不是如自己先前所认为那样，是一颗固态的星体。

    而是和自己在深渊窥探太空时，跟那些休眠中的不可名状之物一样，是一个星体等级的外神，且状态未知。之所以不知道，也是属于’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状况。

    恶魔就只是寄生在这个外神身上的寄生虫。这也很好解释了恶魔疯狂的理由，以及为什么恶魔不时可以听见来自深渊的低喃。

    因为恶魔就像是这些外神的使徒一样。就算恶魔的根源并非来自这个外神，而是外来的。但就像被狼群养大的人类孩子，也会把自己当狼一样看待。恶魔们早已变成这个外神的形状了。

    跟一般人把自己所居住的世界、所站立的土地拟人化不一样。一个生物，以及一个因为拟人化，在人们想象中有了智慧的形象，两者的应对方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前者还属于某人可理解的科学知识范围。后者，就属于哲学的领域了。某人心想，难不成要再把白马非马抓出来溜一溜吗。

    至于真相是那一种，林倾向于是前者。因为自己观察到的很多现象，都跟某人所学到的知识有出入。

    至少深渊的环境，可是跟老家的科学家们所归纳，可以孕育生命的环境有相当多的不同。更重要的一点，深渊并不像是一个严格定义上的行星。

    譬如深渊并没有太阳，也就是它并不绕着某颗恒星运行；没有日升日落，也没有白昼黑夜之分。那么在这地表所感到的燥热是从何而来？

    假如没有恒星提供热量，唯一的解释就是行星本身发散的地热，温度高到可以使生命维持活动的行动力。并且有一定程度的辐射，至少可以产生出些微的可见光，让深渊不至于一片黑。

    没有恒星，也代表深渊没有划分出热带到寒带的气候区，当然也没有赤道。深渊所有地方的气候都是如易市一样，又闷又热，令人十分不舒服。

    深渊只有高山，没有大海。地表上唯一液态的物体，就只有岩浆流。

    但根据恶魔所说，大多数岩浆池也没有多深，除非找到火山口之类的地点。或许那类地点能够直入地心，不过也没听过哪头恶魔喜欢往那种地方钻的。

    深渊有大气层。而且悬浮的杂质还多到让人站在地表时，会看不到外太空的情形。

    有大气层，意味着有空气支持生命存活。还可以作为蓄热之用，极大限度地保留了地热所制造出来的温度，不至于往外太空散溢。

    但就是这么一个所有地方都一样热的环境，竟也有风的流动！

    风的流动撇开地形的因素，最主要是由于不同地点有着不一样的气压所造成。

    气压高意味着空气密度大，这些多出来的空气就会朝着空气密度低的地方移动，即气压低的位置。假如流动速度够快，就会形成台风、飓风。

    而空气密度的差异，取决于气温差。热胀冷缩的基本物理原理，在深渊还是有的。对于一个到处都一样热的环境，理应没有多大的气压差异，也就没有风流动的动力。

    但深渊还是有风，而且风向还相当固定，完全不符合地球科学中的环境气候理论。当然也不符合某穿越众老家的风水玄学。那些拿着罗庚看方位的大师来到深渊，都得自废一对招子。

    林也曾经就这个现象做过研究，并在询问恶魔之后，得到了部分的答案。那就是深渊有特殊地点，会从深邃的地洞中喷发出大量空气。从而推动空气流动，形成风。

    这些特殊地点，林也曾经亲自去看过几处。但以自己的目力，也没办法看清风洞深处，究竟是什么状况。

    本着跟自己的研究没有相当大关系，只是当观光旅游一样去涨涨见识的某人，对这样的现象并没有深究。如今想来，这像不像是鲸鱼背上的气孔，拿来呼吸用的。

    种种迹象显示，深渊确实很有可能是一头生物。只是不知道这头生物的活动力，以及牠现在的状况是该算清醒，还是处于休眠中？

    ’深渊’的状况出乎某人的意料，这让林对于原本的计划，多了几分不自信。

    红花史莱姆在这场大战中的表现，又是另一个让某人感到措手不及的变数。

    虽说成就黑金球磨有众多匣切的帮助，但要说匣切占了多么关键的地位，林是不太相信的。

    匣切的上限在哪里，林可是清清楚楚。讲白了，那不是匣切的上限，而是他这个’匣切持有者’的想象力上限。

    假如匣切完全继承自某大穿越众的那套科学，乃至于科幻理论，是做不到如黑金球磨那种战斗方式与型态的。哪怕当中融合了周天星斗与奇门遁甲两大阵。

    简言之，可以把匣切当成一种放大器。能够把持有者的优势放大到极限，一种纯粹作为辅助的强大工具。

    在林的手中，匣切以剑丸的型态出现，通晓闪现术，摆脱了没有宿主就无法自主行动的窘境，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最极致的型态，也不过就是尘世五剑的五个方向。

    表现截然不同的黑金球磨，在魔法上走出超乎某人想象的道路。这显然不是模仿某人的道路，又或是走迷地流魔法师的路子，而是源自于红花史莱姆的本质。

    要知道林身边最强的魔法师，莫过于那位前魔王，芬?妮?提卡尔。而她的高端战局战术更接近恶魔中的深渊大君，给自己上一套辅助后，就贴脸赏对方大耳刮子。

    所以有了红花史莱姆这个看似具备智慧的化体，在林所设定的魔法塔伪装课题上，究竟会成为助力或阻力，还真不好说。一切有待研究。

正文 第1735章 盾市变化

    当一位进驻魔法塔的魔法师开始潜心做研究，时间就像是不经用一样，流逝的飞快。

    外界的纷纷扰扰，像是已经适应了某位塔主的游戏规则一样，尽管是风强雨骤的，也没有吹进魔法塔里。

    大伙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触碰到早早就画好的底限，魔法塔就像是背景板一样，当成不存在就好。

    在这样的环境下，迷地侧的盾市与深渊侧的易市，又都迎来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某人曾经担心，在深渊这边杀恶魔杀得太狠，有没有可能激起逆反心理，让恶魔们从有仇变成死仇。

    事实证明，会结仇只会是因为杀得不够狠。一如某穿越众老家的名言，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这还不说在一般的认知中，魔法塔虽号称迷地最强战争要塞，但那也是对人而言。神灵作为最顶级的伟力，打杀一切不服是最基本的表现。这当中当然包括魔法塔。

    但是今天居然有一座魔法塔，靠着增幅的魔法阵城市，一口气反杀五十多位神灵级别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这样的事实在恶魔之中流传的结果就是，就算有仇也请憋着。

    恶魔不全然是理智的。在符合某更伟大存在的利益时，那位总是有办法让道心不够坚定的恶魔迷了神智，做出各种不理性的行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才是恶魔疯狂的真相。

    阿札德和大眼魔密尔寇能够不蹚浑水，在这场大战中明哲保身，是因为他们两位对于被当作目标的塔主，有着明确的认识。

    莫说老乡情谊或损友之情能有多深，正是因为这样的交情，让阿札德跟密尔寇很清楚，某魔法师有多么危险。靠数量就想赢，一点都不保险。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看戏，而不是顺从深渊意志。

    果不其然，魔法塔的战绩虽然没到屠得九百万的数量；但要论影响力，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真放那五十几位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进迷地，牠们能造成的死伤可远远不止九百万。

    有这样的成绩在前，只要没有大佬出面牵头，寻常恶魔领主以下的小恶魔，谁敢闹事？

    犹记战前那些走进魔法塔中，指责塔主的恶魔们可没有半个走出塔外；数十万进攻的恶魔大军灰飞烟灭，无一幸免。指望着那位塔主自恃身分，不跟小恶魔计较，那就真的想太多了。

    深渊侧的易市就在支持势力稍微减弱，但反对势力几乎被一扫而空的情况下，迎来了异常的繁荣。

    之所以说异常，是因为现在的状况是大家都知道很奇怪，也很脆弱。所有平衡都是由魔法塔的暴力所维系着，不满也是被魔法塔所压制。只要魔法塔不在了，这一切也就没了。

    但是魔法塔会不在吗？这可是涉及第九权能的门之双塔。假如这两座魔法塔将要消失，那必然是与迷地、深渊的灭世等级危机有关。

    也就是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距离迎来世界末日也不远了。所以大家真的有缺少的，就只是一个心态上的转变。

    然而比起深渊侧易市的复苏与繁荣，迷地侧的盾市则有着更大的改变。

    首先是迷地众神对于门之双塔的态度。

    三圣光教会与金币女神的银行是唯二入驻盾市的神权教会组织。

    前者是因为生命之主与门之双塔迷地侧塔主，那位前魔王的关系。只要有关生命魔法与医学的研究仍在进行，生命大主教们就不会放弃就近与一位前巫妖探讨这方面的学术课题。

    这倒不是说芬最特别，生命大主教们不愿意和其他巫妖合作，就

    只找她这个曾有过魔王头衔的魔法师。

    而是因为研究亡灵魔法，甚至把自己改造成为巫妖的法爷们，可没有多少是能够好好交谈的人。

    这类人会被划分在邪恶阵营，可不是毫无来由的。并不只是他们的作为很邪恶，也是因为他们的心性会在负面力量的引导下，趋于邪恶。

    一如芬过往的极端行事。不只是因为对旧神的苦大仇深，更因为亡灵魔法的阴魂力量侵蚀，让她的神智有着疯狂的倾向。

    现在看起来恢复正常的她，其实也是因为芬是重新复活的，之后又给自己制作了新的身体，更不再触碰那些负面力量的缘故，这才摆脱了疯狂的意志。

    就说现在的她教导自己的学徒跟卡雅学习亡灵魔法，还有拿来与生命主教们探讨的内容，也都只是解剖学上的知识，不去触碰那些更深的亡灵禁忌。这才没把身边的人整疯。

    金币女神柯茵会入驻盾市，当然是因为银行属于相当重要的社会系统一环。盾市的经济想要发展，就不能没有银行的支持。

    另一方面，门之双塔所巩固的第九权能，这可是跟柯茵的力量层次息息相关。有机会，祂就不可能不管不顾，能守着当然要好好守着。

    金币女神本身并没有组建护教团的武力，而是由世界树大佬们所提供的精灵武力支楞起一切。那些平常时看起来无害的精灵族银行行员们一旦遇到状况，一个个都能变身成老手级别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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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有少数行员无法处理的事件，木精灵部落联合起来所组建的快速反应武力，可以确保在五分钟内有一支百人小队支持；二十分钟内可以派出千人等级的中队。

    基本上跟银行有关的纷争，还没有达到后者的程度，都是一支小队就能处理的了。

    毕竟对银行这种广布全迷地大陆的神权组织来说，实力够强的贵族领主，绝对不会主动挑事。能够用商业谈判或政治斗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就不该轻易诉诸武力。

    唯有那些实力不高，脑子不清醒的贵族领主，才会因眼前看似薄弱的银行武力就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征服。从而在无法遂其所愿后，试图以武力解决问题，然后就被反过来解决了……

    总之，对付那些不清醒的家伙，一支人均超凡者的木精灵快反小队，就已经足够应付了。用不着派出更多的人手。搞不好对方拉出来的兵，还凑不齐一支小队的百人数量。

    而在盾市的银行，保护的力度更是其他银行不能相提并论的。要知道，盾市从一开始就规划有相当的区域属于精灵。他们可是初期，除了格瓦那和海德尔两大帝国外的第三大势力。

    纵使是盾市之后的蓬勃发展，让精灵们选择让出一部份居住区，来换取其他利益，盾市依然有将近五分之一的区块居住着精灵。

    这些精灵的主要任务，是利用他们亲近自然的特性，在盾市周遭，建立起一座座农庄。即便不能完全满足整座盾市加上易市中，泛智人种的食物需求，门之双塔的也是全年供应无虞的。

    千万别把这些待在农庄中的精灵当成普通农夫，他们可是人均德鲁伊大师起步的强者。团灭一些冒险者队伍或佣兵队伍，对他们来说就像举手之劳。

    负责农庄事务的精灵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待在盾市里，有其他任务的精灵了。而这些人手都可以作为盾市银行的靠山，其武力足以扫荡盾市内，精灵以外的所有智人。

    假如说在圣城埃斯塔力的第一间银行，被默认为迷地总行的地位。那么盾市银行毫无疑问是最强大也最安全的一间。

    除了三圣光教会与银行外，原本有意入驻盾市，却苦无没有合适地点，

    或是只得到一两间小房子的各方神灵教会，在那场深渊大战后，几乎所有神灵都选择了退出。

    既然魔法塔联合魔法阵城市的力量，可以灭掉五十多位神灵级别的恶魔。要灭掉祂们这些迷地神灵，有什么难度吗？

    这都还不说某人精心研究的反权能方程式，或许一切奥秘还没被神灵们了解透彻，但也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毕竟林可是用这一千零一招，怒怼守护之主而不死，也没做到杀神灭口。能成为迷地众神，有哪个是庸才。诸神合计一下，加上守护之主故意泄漏的口风，某魔法师的秘密就不保了。

    只是打不赢，那个魔法师又躲在破塔里面，大伙儿只能选择敬而远之。这一点毛病都没有。

    至于那个魔法师能够洞悉众神弱点这件事情，或许大家还想不通，那人是怎么做的。但是少曝光自己，肯定没坏处。

    那怕诸神教会是满地盖；为了争取信仰，神力更像是不用钱一样到处招摇。不过只要不是在那座魔法塔眼皮子底下，众神的信心就提高不少。

    这种鸵鸟心态要是让林知道了，他恐怕会笑到在地上打滚。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因为无知而有惧怕、敬畏之情的，不只是人类而已。就算是神灵，祂们也害怕那些自己不明白的东西。

    如今的新神是这样的心态，被芬杀光的旧神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而这也难怪那位前魔王会使用不可名状之物，作为在初期对抗神灵的手段。这当然是因为有用呀！

    不过要说最大的改变，还是魔法师协会纳伦区分会移址这件大事了。而且这群法爷还开创了一个先例，那就是在原有的魔法阵城市范围之外，继续盖起了建筑，以及……魔法塔。

正文 第1736章 四大公会

    魔法师协会与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还有不可言述的盗贼公会，并列为迷地泛大陆型组织。就因为这四者无视国界，广布在每一处智人种所踏过的角落，支持着文明的发展。

    这四者的差异除了适用对象外，还有本质上的不同。

    盗贼公会算是无法公开的黑组织。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玩意儿，但不见得都能找到门路。

    进去之后也不能保证不被坑，完全看自己的本事和运气，遇到什么样的人。公平从来不存在于盗贼公会的信条中。

    对贵族领主来说，这样的组织是应该要取缔、消灭的。但有时他们又要利用这样的组织做一些肮脏事，这就成为纵容的理由。

    与光明并存的黑暗，谁都讨厌，但一定存在。这就是盗贼公会的样貌。

    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的性质相似，业务上也有相当程度的重合。

    真要给两者一个划分的话，那就是前者趋向侦查、探索类的任务，而且人数以四到六人以下的小队为主。后者则以战斗类任务为主，人数则没有上限。加入一场区域型战争也是常态。

    而这两个公会，也是和各地贵族结合最深的公会，因为他们的职能很好地补足了领主职能中可能缺乏的部份。

    对迷地贵族领主来说，在他们管理下的领地难免有主次之分。毕竟他们手中可动用的力量有限，不见得能覆盖全领地。与其分薄手中的力量，不如集中在几处使劲。

    可以收获比较多税金，拥有特产的地方当然会受到特殊照顾，其他地方只要维持运转就好。这就容易造成一种磁吸效应，让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对于那些不怎么上心的领地，要是遇到不得不解决，否则有可能危害性命的事情——想想迷地的魔兽，这类自然威胁可是比想象中的多，——时，临时雇佣人手可比自己派人方便多了。

    假如是领主自己派人，先不问有没有能力处理好事情，派多少人可以解决事情，当中所发生的损耗、损失可都是由领主自己承担。

    更糟糕的是，要是人死了，抚恤给不给，这可是关乎家族存续的大问题。

    迷地民风剽悍。或许庶民想跨越层级，成为贵族相当困难。但是庶民想要让贵族不见，相对之下就没那么困难了。

    帮忙做事，结果发生问题了，事后抚恤不到位，猜一猜这口气会往哪里出？

    假如这群看似朴实无华的村民中，有哪个退役冒险者或退役佣兵，搞不好贵族手中的力量还不够人家打的。

    坑人不成被反杀的情形，可不仅仅在吟游诗人的诗歌中才能听到。都说艺术源自于现实，脑残贵族误找民间战神的麻烦，不论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结局，或是现实中的状况，结果可都是一样的。

    这种时候，领主花上一笔钱，在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发布委托。自然会有公会成员评估风险与酬金是否合适，以及接受任务的团队是否适任。

    当然不可能出现几枚铜币，就要接下委托的人去屠龙，这种完全不合理的公会任务。然而只要通过评估，并且向公会成员下发任务，那么风险就转嫁到公会身上。

    一旦发生任何意外，都是公会的人出面托底、善后。即使有死伤，也不会有人追着任务委托者要抚恤。

    查核任务情报，也是公会负责的项目。除非今天委托者刻意设下陷阱，才会被追究责任。

    当然，对于这种不在自己麾下，又有能力威胁自己的武力，贵族领主们还是相当提防的。

    但是总的来说，冒险者与佣兵两大公会还是属于辅助的立场，帮忙领主们照顾他们能力不能及之处。而且两大公会行事作风光明正大许多，也才能存续至今，并且益发壮大。

    魔法师协会最为特殊。最主要的职能，还是在管理魔法知识与维持魔法传承上。但是协会也会像冒险者公会一样，发布一些委托任务，由法爷们完成。

    不过魔法师协会的布点，就没有像冒险者公会一样，深入到乡镇村级别的小地方。魔法师协会在各地的据点，就是各分区的区分会。没有再往下的更小单位了。

    魔法师或魔法学徒们想要学习魔法，不是请教其他魔法师、自行研究，就是走一趟各地的区分会，循正规管道获得魔法传承。

    或许古代魔法师隐居而逝，找到这种被留下来的传承，也是一种学习魔法的途径。但没有多少魔法师会认真地把自己的前途赌在这种地方上面。

    魔法师协会之于魔法师群体还有一项很特别的职能，是另外三大公会所没有的。也就是代表法爷们和贵族领主吵架！

    不论是冒险者公会、佣兵公会，又或是见不得光的盗贼公会，他们的据点在名义上是属于私人财产，但其实依旧受各地贵族领主所管辖，必须要缴纳税金，负起领民应负的责任。

    唯独魔法师协会的各地区分会，与魔法塔这种战争要塞，都是独立于贵族领主的领地之外，彷佛是国中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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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贵族领主，法爷们连最基本的听调不听宣都不算。直接就是一句你无权管辖，怼到贵族老爷们的脸上。

    魔法师们能有这样的特权，当然不是毫无根由的。一部魔法师与贵族间的正式协议，将整件事情上升到律法的层面，纵使是国王或皇帝也必须遵守，更妄论底下的贵族老爷们。

    而这部协议之所以会订立，也不是什么魔法师们与贵族阶层友好商量出来的，根本就是干仗干出来的！

    这场战争一点也不惨烈，更不悲壮。或者说，在波及范围即将扩大之际，所有参与者都很理智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坐上了谈判桌协商。

    之所以能表现出如此理性，一方面是因为人类刚从黑暗军团手中，将世界的主导权夺回来。

    人们想要休养生息的心情，以及残破的迷地经不起一场人类内战的摧残，让最为英明神武的第一代领导者们，选择了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法。

    另一方面则是当时属于人类的版图，还没囊括整个迷地。纵使黑暗军团的主力被消灭了大半，但还有部分残兵占山为王。要不就是某地还属于空白一块，没被哪方势力宣称占领。

    在这样的背景下，魔法塔通常是作为前哨被建立起来，成为剿灭黑暗势力与宣扬文明的桥头堡。而不是在已经被划定的贵族地盘中，跟原地主的贵族老爷们抢食。

    也就是说，在当时的时空背景，魔法塔是扩张文明范围的主力之一。魔法师与贵族之间的冲突，也没有现在那么明显。所以当时双方可以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做出一个两边都能接受的协议。

    直到今时今日，黑暗军团已经没有任何残留。即便有，那也只是不知道躲在哪个旮旯角苟延残喘的历史遗骸。

    但是文明的步伐几乎踏遍整个迷地，仅有极少数被王级魔兽所统治的区域仍归属于自然。即便有贵族想将这些地盘收入囊中，无法形成实质统治，即有住民开垦利用，也没有意义。

    在这样的情形下，任何一座新魔法塔的建立，都是在已有的贵族领地中，挖掉属于当权者的一块，分薄原本属于这些老爷的子民。双方在台面下的冲突也就因时空环境的不同，逐渐被激化。

    具体到现实中，那就是每一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就像是一霸一样，从各方面威胁着贵族领主们的统治地位。

    毕竟整个迷地单纯

    以面积与路程长短，划分成五十多区。而绝大多数贵族领主乃至于大部分的王国，其领地都是小于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管辖面积的。

    这就意味着，大部分贵族领主的实力，是弱于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的。那么在双方产生冲突的时候，就很难避免法爷们各种花式打脸，然后屈服于魔法师协会的压力。

    但既然说是大部分，就代表有不一样的情形。譬如在五大帝国境内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碰上这五大流氓，那就只有立正站好，被叫弟弟的份。

    或许魔法师协会划分各区，不见得按照各国国境线来划分。出现多个区分会瓜分一国，并不是什么少见的情形。

    反正两边各管各的，互不干涉。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问题，根本无关紧要。

    这还不说各国互相攻伐，国境线今天往后退，明天向前挪。但一个帝国的体量，大多等同于二到三个区分会的面积。

    在这种强弱逆转的情况下，帝国境内的魔法师协会就真的只剩下传承魔法的用途，没有底气跟一个帝国叫板。就说大军尽起，攻城拔塔不在话下，谁敢嘴硬。

    况且在怒怼魔法师协会方面，贵族们的行动还是挺一致的，没有谁会被收买。这就像是两个不可调和的对立阵营，不可能出现放弃阵营利益的事情，除非个别人放弃了所属阵营的立场。

    然而五大帝国在涉事的态度上，也略有不同。作为最霸道的苏里唐帝国，在其境内的魔法师协会就跟透明的一样，不过是勉强靠着区分会本部的魔法塔，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门之双塔的建立，先是铲了苏里唐帝国五十万大军，再是灭了深渊侧五十多名神灵级别的恶魔。

    这足以跟神灵叫板的魔法塔，居然不规模法师协会管辖，这谁能接受！

    问题是不接受又如何……

    一个塔主是能独对守护之主而不死的绝代猛人，一个塔主是千年以前的魔王；一座魔法塔有杀神如屠狗的战绩，另一座魔法塔则是在顷刻间，令大军灰飞烟灭。

    在这个人伟力足以凌驾世俗权力之上的迷地，魔法师协会纳伦区分会做了一个很让人意外，但又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无法折服对方，那就加入吧。

正文 第1737章 纳伦区分会

    纳伦区分会的第一个建议，就是将区分会本部的位置，由原址移到迷地侧的门之双塔。并且以盾市为中心，聚集魔法师，希冀建立起第二座圣城埃斯塔力。

    附带条件当然很异想天开，那就是门之双塔的塔主职必须要交出来，交给区分会的会长。由最强(?)的魔法师坐镇。

    毫不意外，这个要求连假装考虑的情形都没有，第一时间就被毙掉了。

    这是花时间接待纳伦区分会使者的人，是从深渊侧赶过来的林。要是芬在场，那就不是这个夸张无比的建议被毙掉，大概率是人直接被毙掉，连骨灰都不剩，绝对干净环保。

    不过这个夸张的要求，就只是一个谈判手段而已。

    被义正词严拒绝的使者，没有进逼，也没有放话威胁，直接改口就说，那就请塔主接下区分会会长的职务吧。现任会长愿意交出所有职权。

    面对如此爽快的转折，林不由得愣了愣，但还是拒绝了。盾市、易市都不想管了，怎么可能会去管一个日常事务更多的组织。魔法师协会运行到现在，已经染上很重的政治色彩。

    要说魔法师协会里头唯一有价值的，那就是收藏的魔法知识。

    这些年，各地区分会都将相关知识放到了论坛上的保密区块，非特定权限无法观看。但对于论坛的建构者，某人早就用后门偷偷搜刮了所有信息。

    除了那些书册本身就具有魔力的孤本，没办法以知识的方式流传外，林差不多都收集齐了。而这样的情形很少，就算有，大多也被破解，将单纯的文字内容提取出来，利于传承。

    再说像这种必须靠文字以外的感受来传承的魔法，大多是古代魔法。在这个时代连使用都不一定能使用。

    这不是单纯传承断绝的问题，而是旧神与新神交替所带来的另一项后遗症。千万别以为芬这个魔王在千年前的破坏，就只是灭绝掉属于旧神的一切而已。

    而林在圣城埃斯塔力住了那么长的时间。作为全迷地最重要的大图书馆，其藏书也差不多收录齐全。

    里头最珍贵的，莫过于那些有魔力的孤本，甚至有那种至今无法解读的密码文字内容。这些东西，林也都用自己的方法将其留在自己的意识海里。

    简言之，魔法师协会对某人而言，就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如今有人打算白送，林也没可能收下。

    况且这背后有没有其他算计，尚未可知。不如离得远远的。管他糖衣里头包的是毒药，还是坚果，只要不吃，就什么麻烦都没有。

    不过这样的回答，似乎也没有超出使者的意料。对方立刻又提出了第三个建议，那就是纳伦区分会的本部，一样会移至盾市。

    并且他们也不需要在已经是一屋难求的盾市内设置据点，而是打算直接在魔法阵城市的外围往外扩建。

    特别是他们大手笔地提出十二环塔的计划，即围绕着盾市外圈，十二等分的位置各建一座魔法塔，将盾市、门之双塔以及深渊之门保护起来。

    名义上说保护起来，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魔法塔的攻击目标随时可以掉转过来，针对魔法阵城市甚至是门之双塔。当然，要是有恶魔从深渊之门钻出来，也会是十二环塔的打击对象。

    对这样的要求，林只保留地说不反对，但让魔法师协会的使者去跟盾市的人商量。

    只有魔法塔答应没有用，外面那群人一样得说服，而且更麻烦。林跟外面的人是合作关系，从没想过将其纳入麾下。

    只要实力强到他人仅能仰视的程度，那群人巴不得某魔法师选择明哲保身的路子。而不是进入局中，变成一根搅屎棍。至于想拿捏的话，那就关门，放魔王！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林只有表明立场，没有大包大揽，代替盾市的所有人同意这件事情。

    之后，门之双塔就又进入了一如往常的背景板模式。除了每日从巴兰侯爵府送餐进去的女侍外，久久才会有人进出塔一次。

    至于芬与生命大主教们的研究，她都是直接用闪现术进入三圣光教会的，完全没在客气。

    要不然一般来说，不论是魔法师或战士，对于神灵教会都会保持一定程度的敬重，那怕没信仰对方。

    不使用传送类魔法，就是其中一项。颇有某穿越众老家，经过某某门前，文官下轿，武将下马的说法。

    芬的实力够，交情也够，就没有人在意这样的事情了。尽管正义之主颇有微词，有交情的可是生命之主，而不是祂呀。但被一个女人和一个女神连手镇压，祂就当自己是哑巴了。

    纳伦区分会的迁移计划，魔法师协会与盾市议会的商谈不算一帆风顺，但也没到被搁置的地步。毕竟是两大帝国跟一个区分会的谈判，本身在政治上的扯皮就够乱的了。

    要是一般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帝国的体量，都不是区区一个区分会可以相提并论的，更何况是两个。但今天的问题是讨论的地点，不在这两个帝国的境内，没有很直接的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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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所在地原本也属于第三个帝国，但没在谈判桌上就没有发言权，苏里唐帝国很悲哀地成了被卖的对象。帝国大汗就算想抗议，也得先把五十万大军之死的问题处理好。

    苏里唐帝国也有人跟盾市做生意没错。但这些人本就没有光明正大地扛着帝国招牌做事，而是用自己的名义，把钱赚进自己的口袋里。

    也就是说在官面上，苏里唐帝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被另外两大帝国压住头尾，无力反抗。

    从根子上来说，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的谈判，都是慷他人之慨，因为土地才是贵族不可动摇的底限。

    既然土地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那么谈判就只是想把土地以外的利益，多扒拉几口到自己的碗里而已。那么就没有必要太过坚持某些条件。

    这就是两大帝国与纳伦区分会谈判的情形。

    具体的谈判结果，林不知道，也不关心。反正他注意到了，围绕盾市之外，又有屋舍开始兴建。最扎眼的，莫过于那十二座魔法塔的。

    真不愧是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出手，一动作就是大手笔。其他房子不论，十二座魔法塔同时动工，就代表至少十二位有着家族传承的魔法师出手，才支付得起这样的成本。

    某人的门之双塔可是白嫖来的。除了能量池的核心奇物，其他成本虽说不用自己支出，并不代表就不存在了。只是转嫁到他人身上而已。

    精灵德鲁伊所规划的农庄，本就是在魔法阵城市之外。反正以他们的本领，沙漠也能改造成良田，所以对于地点倒也没有多挑。

    但假如在同样的位置，要建立起外环城市，那么这些农庄就有必要同时规划在内。其实这也是在两大帝国与魔法师协会之外的另一场谈判，精灵与协会所要谈的内容。

    比起两大帝国在利益上锱铢必较的嘴脸，精灵们的要求简单多了。

    转移农庄位置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农庄经营不过一年多的光景，事前的投入有些可以挪移，花点功夫而已。纳伦区分会负责那些不可回收的损失就好，再给一些额外的补偿就好。

    精灵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好说话，并不是他们被人类欺压习惯了，养成了奴性；也不是人类强势到他们抬不起头来。

    恰恰好相反，假如盾市与搬过来的魔法师协会纳伦

    区分会加起来，和精灵们起了冲突。在世界树大佬们的支持下，精灵们绝对有把握反杀所有敌人，直到一个不剩。

    门之双塔事关第九权能，即与世界树们的晋级之路有关。不会有哪位世界树大佬放弃插旗于此，任由人类一方把持一切。这等同于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捏住，怎么可能任其发生。

    在其他地方，人类与精灵的冲突，之所以人类可以占上风，对于以精灵为主的斑鸠同盟只是感到头痛，还没到生死大敌的地步，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跟世界树们无关。

    世界树不下场，或许局部战争，精灵凭借着个人实力可以占上风。一旦面临整体战争，精灵们连想要维持着传承也不是那么容易。精灵王国会只剩下五个，可不是没原因的。

    然而大部分整体实力不到一个王国等级的各支木精灵部落，没有成为人类猎捕的对象，唯一的一个原因就是世界树罩着。

    这种如同入侵神灵神国的战争，不是随便一个人类势力就有资格打的。所以在补奴队最为兴盛的时代，大伙儿针对的也只是那些脱离了世界树领地范围的精灵。

    这些精灵或许是因为贪玩，偶然跑出了世界树范围；又或是进入迷地历练，除了磨练个人实力外，也为了不与外界脱节。

    这些落单的精灵就成为捕奴队最好的下手目标。也为了对付这些人类，斑鸠同盟这个超脱木精灵部落之上的精灵互助团体应运而生。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木精灵部落之间可还是对立的。世界树们无不想着如何灭掉自己的同族，将其作成自己的晋级之资。

    这是因为迷地各处插了太多魔法塔，让精灵们行军不易，这才逐渐熄了木精灵部落之间的战争。

    在那个时代，只要精灵一离开世界树的保护，就有可能成为人类捕猎的对象。更多精灵聚集在一起，只会让人类聚起更大的力量去捕捉他们。毕竟利益都是动人心的。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世界树必须置身事外。

    门之双塔可是由二十五位世界树大佬们摆明车马支持，并且有直接利益相关的。在这种地方欺压精灵，那除了是嫌命活得太长之外，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正文 第1738章 十二环塔

    十二环塔的同时建造，不光令林这位门之双塔的塔主感到意外，整个迷地也大感意外。

    众所皆知，魔法塔的建造成本很高。但对那些资深魔法家族，乃至于有一定家财的贵族、国王来说，并没有高到难以承受的程度。

    譬如门之双塔的建造，由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共同承担。特别还择优选用魔法材料，对两大帝国来说是轻轻松松。

    这是因为还要建造盾市这座魔法阵城市，才把两大帝国的库藏挥霍一空。

    ……名义上是这么说，谁知道是不是看到门之双塔建造完成，想在魔法阵城市上少负担一些，所以对外宣称魔法材料的库存已经用罄。

    机人舰队只负责从各地搬运至深渊之门，可没负责去清点两大帝国的仓库。

    饶是如此，盾市在第一时间也还没有完全建造完成。那是之后有利可图，才有些零星势力将不足的部分补齐。

    林与两位皇帝的最初约定，也的确只是门之双塔’必须’要建造完成，魔法阵城市则没有强制要求。这还是看在最初约定中，魔法阵城市将是两大帝国的人手入驻，这才有完成大半的结果。

    贵族和资本家是同一类人。当他们宣称感到肉痛的时候，千万别傻傻的相信他们真的肉痛了。距离他们心理底线还早呢。

    一切都是演技，也许只是在第一时间可以调度的魔法材料被搬空了而已。

    对两个帝国来说如此轻松。对于魔法专业户的魔法师协会来说，一口气建造十二座魔法塔，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唯独能量池的核心奇物，这才是真正控制魔法塔数量的关键。制造能量池的方法，也是魔法师对贵族严防死守，不使泄漏的知识。

    这才让魔法塔这种迷地最强战争要塞，几百年来，主导权仍被控制在魔法师手里。没有被同时掌握权与势的贵族，从魔法师手中夺走。

    然而以一个区分会的体量，一口气拿出十二个可制造能量池的奇物，这可惊呆了不少懂行的看客。

    而且这还是把十二座魔法塔默认为最基本的三层塔，只有一座能量池的情况。要是里头有四层塔、五层塔，一塔有多座能量池，那么需要奇物的数量可就更多了。

    有些人猜想，是不是纳伦区分会在苏里唐帝国境内，被压制得狠了。所以才让那些有办法建造新魔法塔的传承世家，一直以来找不到合适的地点，拖延至今。

    毕竟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法爷们对于怎么造魔法塔，就算没有研究，也懂得里头的一些道理。

    所以建塔的过程想要保密，是不可能的，连带着魔法塔的一些配置也会被泄漏出来。真正的要点还是在封塔之后，针对内部防护魔法的安排。这是塔主们真正的保命底牌。

    也因此，在建塔的过程中，众人才了解到纳伦区分会一口气建造十二座魔法塔的底气在哪里。简单地说，有半数以上的魔法塔能量池，使用的是由林所提供的魔石型能量池设计。

    当时林提交这项知识给魔法师协会的时候，除了计算公式与设计方法外，还很贴心地给出了三套完整的设计模板。

    一者是最基本型，一者是初阶拓展型。最重要的莫过于第三种，即可用于魔法塔能量池的完整设计。

    林没有去精算到底魔法塔的权能需求底限到底有多高，就只是朝着足够多的富余量去设计。结果就是塔用的魔石型能量池，其装置体积约莫等同于一座标准魔法塔一层楼的空间大小。

    或许魔法塔的可用空间变小了。但只要盖得起来，弄些空间折叠技术，拓展一些没了权能就会崩溃的魔法空间，也不算什么难事。

    这项事实，可引起了比纳伦区分会同时建造十二座魔法塔，还要更大的风波。

    魔石型能量池是被视为贵族突破魔法师障壁，掌握魔法塔这种战争要塞的关键。因为想找到奇物，想保管这些奇物，都不是光有钱有权就能做到的事情，还需要足够高端的知识。

    别的不说，以某人所拥有的不可名状之物残肢来说，凭芬的见识也只能做成一个暂时性的封印。再优秀的封印都会被那种混乱能量腐蚀，最终令应该被封锁的气息透漏出来。

    这样的结果就是，存放不可名状之物残肢的位置，将会化为一座死域。活着的人假如没死掉，那也必定会疯掉，没有第三种结局。

    这是因为林又得到了世界树种子，种子会本能地吸收那疯狂的气息，这才让某人封印不可名状之物残肢的难度直线下降。

    假如没有世界树的种子，可能定期购买封印用的材料，会成为一笔难以承受的固定支出。

    这还是以某人的运气加上芬的知识，才有这样的结果。对那些只有钱与权的贵族呢？真以为钱、权可以买来一切。

    假如收买到的是个半吊子魔法师，结局就只是又一次证明，那股力量不该是凡人所能染指的。假如收买到的是个有真本事的魔法师……

    猜一猜，这些老奸巨猾的法爷，不选择把人坑死之后，再把那可作为能量池核心的奇物，当成战利品收入囊中的可能性有多高？

    简单地说，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付出的代价会大到一般贵族难以承受的程度。

    不要以为世界树种子温和许多，持有这项顶级的材料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这是某人手中的两颗种子都是来路正常，世界树亲自交付的。

    假如是黑来源的那种，猜猜半夜有木精灵登门拜访，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为止？

    或许世界树的种子与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都是属于顶级的能量池核心材料。但能够作为能量池核心的奇物，都有这种那种的问题，没有一个是能简单处理的。

    没有足够的知识、没有足够的底蕴，持有这种东西，就像是抱着一个行动的灾祸来源一样。权势滔天遇上这种蛮不讲理的东西也得跪，这才是疯狂的可怕之处。

    但是魔石型能量池就没有这样的顾虑，魔石更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事情。想要有足够多的魔石，只要有足够多的钱就好。这简直就是为贵族量身打造的魔法塔建造方法。

    然而这项知识公开的时间点，整个迷地的关注重心都是在深渊大战上。特别是当时战争的苗头，还朝着不利于人类的方向发展。

    几乎没什么人关注某魔法师所公开的知识。反正那人时不时就要弄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说起来大家也都是习惯了。从最早的论坛、数学、汽车、银行，每一项都牵连甚广。

    一部份有见识的魔法师，知道魔石型能量池公开会有怎样的影响。所以他们想要运作，让魔法师协会封存这项知识。

    这种事情在协会的历史上并不少见，大部分都是封存一些禁忌的知识，俗称禁咒。不一定是这些魔法破坏力巨大，可能是因为这些魔法涉及到献祭、反人类等行为。

    当然，解释权在魔法师协会手上。这就有了运作的空间。

    另一部份比较冲动，又有远见的魔法师，则是拼了命地叫嚣着，要将这个破坏魔法师群体利益的人钉上耻辱架！

    但人家只是叫嚣而已，没有行动。对于一个居住在迷地大陆南方的魔法师，在论坛上的所有发言，大家很难不去无视他。

    然后就是各种大事件，炸得迷地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含机人舰队灭魔，驱逐深渊大君，两大帝国支持建立门之双塔与魔法阵城市，接着就是盾市与易市的成立，人类与恶魔的交易。

    任何一项，虽然涉及到的范围就局限在深渊之门邻近，以及对恶魔大战有关的那一块区域。但影响到的范围与广度，却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可以说，某人已经是债多不愁的状态了。更别提林一贯是两耳一封，不闻外事的。外界舆论的纷纷扰扰，都没能打扰他的好心情。该做的做，该过的过，谁都没办法破坏这些。

    尤其以一塔之威，灭杀五十余位神灵级别恶魔的战绩横空出世，更是让反对与声讨的声浪低了不少。不是谁都有勇气朝着这样的强者提出自己的质疑。

    接着就是纳伦区分会，大肆使用魔石型能量池的设计，用来建造魔法塔。而且一口气还用了七八套！

    十二环塔中，仅有三分之一的塔用能量池，是按照旧方法来。而且这些魔法塔的所有权，不论是建造魔石型或传统型的能量池，当然也属于负责建造的魔法师家族。

    不要看十二环塔与二环城市的建立，是由纳伦区分会主导。但区分会也只是起到一个牵头的作用，并不是拥有一切权利。

    很多魔法塔与屋舍，所有权也都是属于兴建者。纳伦区分会的主要任务，就是做城市规划，让大家知道他们要盖魔法塔，要盖房子，可以盖在什么地方。

    真正由区分会本部掌控的魔法塔，也不过两座而已。这两座塔以深渊之门为中心，位于魔法阵城市的外围两端，遥遥相望。一座是以传统奇物为核心的魔法塔，另一座则是魔石型的。

    纳伦区分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行为，当然引起了那些’有见识’的法爷们不满，纷纷在论坛上声讨。

正文 第1739章 各自的算盘

    大部分人都认为，为了维持魔法师对贵族的优势，就不应该让魔石型能量池这种知识被公开。更不用说实际使用了。尤其还是自己人用上，这简直就是背叛！

    这些异议的人甚至进一步要求，纳伦区分会必须将门之双塔纳入管辖中。现任塔主就是建造者，这就不管了。但是继任塔主的选派权力，必须要收回到魔法师协会手中。

    不过纳伦区分会上上下下的法爷们也相当合群。大伙儿被苏里唐帝国这个最霸道的国度欺压久了，好不容易有条金大腿可以抱，谁还管外人怎么叫。

    同是魔法师又如何。住在雪堆里跟着在火堆里的人，感受会是一样的？

    当提出各种极端意见的人，实际上并不需要让自己站在最前线时，迷地的人会怎么处置这样的意见？

    答：直接无视就好。

    虽然迷地的人不喜欢怼人说，没在跟自己一样的位置，就他妈的连屁都不准放！对于愿意提供意见的人，这就像是贡献自己的智慧一样。在魔法师群体中，这样的人是可贵的，也会受到感激。

    但有些人并不满足于仅仅提供意见，而是用命令的口吻，对那些无视自己建议的人施以谩骂、胁迫等压力。这样的人就令人相当不齿了。

    更好笑的是，这些振振有词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正确！当事情的发展偏离他们的想象时，不是办事的人不力，就是与他们无关，把事情撇得一乾二净。

    这也是为什么迷地人很少嘴炮瞎逼逼的，特别是魔法师。遇有争执，物理服众！像个娘们儿一样，想靠哲学说服人，那是贵族老爷们干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让某穿越众感到很不可思议，但这的的确确是迷地法爷的思路。对于一些抡着法杖，把自己当狂战士用的法爷们，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太过大惊小怪了。

    而且站在纳伦区分会的魔法师立场，苏里唐帝国的霸道是外人难以体会的。

    作为迷地大陆最后一个放弃奴隶制的国家，他们其实只是用了个变通的方法，换了个称呼，继续维持着身为强势奴隶主的优渥生活。

    当平民与贱民被视为相同意义，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本应有着人上人待遇的法爷们，在那群马背上征服世界的老爷们眼中，也和牛羊没有什么区别。

    尊重是不可能会有的，血统至上论是帝国的核心价值。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决定了未来的成就高度。

    苏里唐帝国的既得利益团体，手中的暴力足以压制一切想要打破体制的力量，纵使是魔法师也一样。他们正是靠着这一套，才在过去成就了迷地大陆最强大的奴隶国家。

    想要让少数人享受大多数人的付出，可想而知他们花费了多少心思在打造一个铁桶似的江山，用了多少力气在压制奴隶反动的情绪。

    到了今天，这样的一个国度，下等人在上等人眼中也与奴隶无异，只是有个自由人的身份而已。动辄打骂，杀死无罪，这样的情形仍普遍存在于帝国的每一处。

    迷地是有个人伟力没有错，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无视权力没有错，但是杀人容易服众难。

    社会体制不会轻易因为一两个人的破坏，就整个被颠覆。冥冥之中的修正力会将事情扭回正轨，多出来的空缺也会有人补上。

    这就好像瞬间将一个区域内的氧气燃烧殆尽，下一秒，其他地方的空气会迅速回补这块缺失的部分。最终，环境会变成和原先的模样相差无几。

    所以那些指望着翻转阶层，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尊重的人，不是离开了帝国，就是适应了帝国。

    反正这块破土地既寒冷，又贫瘠，不值得恋栈。留下的人不是走不掉，就是有各种顾

    虑。人嘛，什么不会，找借口是最容易的了。

    是说正常人也没多少有勇气，冒然踏出属于自己的舒适圈。

    被苏里唐帝国压制久了，如今看到一个翻身的机会，谁会轻易放弃？

    法爷能从贵族嘴里抢下一块肉，大家只会称赞干得好，谁会去扯后腿。尤其又是从自己一直看不爽的贵族嘴边抢下的……

    认真要说，五十万大军都杀了，死掉的人更多，还抢了一块土地盖魔法塔。这个得罪，可是得罪个彻底了。

    况且深渊之门开启，恶魔大军入侵，这个锅现在看起来丢到某个法爷头上也不为过。而这些破事让苏里唐帝国蒙受了多少损失，那简直是无法估算。

    南境汗王战死，帝国南境是千里赤地。本就是贫瘠苦寒之地，再被恶魔这么一通乱杀，都变得人烟绝迹了。

    只是这些仇、这些怨，苏里唐帝国难道不想报吗！高傲的帝国之人当然选择报仇了，然后吞下更大的损失……

    对于一座可以让苏里唐帝国连续吃鳖几次，而且可以想象得到，帝国未来扳回面子的时机将会遥遥无期。

    这种时候，纳伦区分会不是收编，就是靠上去求庇护。把对方推到对立的那一边，算怎么一回事。更不用说提出这种馊主意的人，无须直面那座恐怖的魔法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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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编是不可能收编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么多大佬参与其中，甚至深渊侧的塔同样杀了不少大佬，这是凡人能收编的？

    至少纳伦区分会派不出人来，能有底气在那两位塔主面前侃侃而谈。那位被派出与塔主沟通的使者，只是某位魔法师的追随者，没有正式魔法师的身份。

    所以说从一开始，纳伦区分会上上下下魔法师的想法，就是让门之双塔成为纳伦区的核心。差别在于，那两位塔主有没有兴趣进入魔法师协会中，成为管理的一员。

    大家都很有信心，门之双塔的塔主不会对协会的任何职务感兴趣。

    毕竟魔法师协会的政治属性比重太重了，而塔主，特别是那些孤塔在荒郊野外的那种塔主，多多少少都有闭门研究，不问外事的个性。

    这种迷地版的宅男宅女，危险性跟地球的同类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但是他们的性格倾向，却没有什么不同。

    门之双塔的地理位置，先前还能算是荒郊野外。但他们靠着地理与贸易优势，平地拔起两座城市来。这时再想说自己的位置多荒凉，那是谁也不信的。

    有了两座繁荣程度在迷地，也可排在前列的大城，两座魔法塔的塔主也没有想过插手其中。那么真把魔法师协会洗干净、剥干净，放到他们眼前，大概也同样是不屑一顾的下场。

    整体评估起来，纳伦区分会上上下下，唯一要付出的成本就是迁移区分会本部的搬迁成本。除此之外，该握有的权力一分也不会少，甚至还有望凭着门之双塔的威势而增加。

    当然，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为防备深渊之门再一次成为恶魔入侵的门户，所以十二环塔肩负着镇守的责任。门之双塔是第一关，而纳伦区分会的十二环塔将会是第二关。

    为了展示如此决心，纳伦区分会更将本部搬迁至此。如果恶魔再次从这里入侵迷地，他们也将死守在第一线，成为阻击恶魔的烈士。

    除此之外的事情，都?不?重?要！

    这话实在是说得太好听了，没有人有办法提出反对意见来。不光挑拨离间也无从挑拨起，就算想怂恿纳伦区分会与门之双塔为敌，看那副跪舔模样，只会让想搞事的人绝望。

    诚然十二环塔会对门之双塔，甚至是魔法阵城市形成威胁。

    但是继两座魔法阵城市后，纳伦区分会在建造魔法塔上使用了魔石型能量池的设计，就是一种投名状。

    至少纳伦区的法爷们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们不会对魔石型能量池这项知识做任何小动作。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魔法师这个群体中。

    这就形成了一个很有趣的对比。在论坛上，大部分的声音都是带着痛心疾首，斥责纳伦区分会与门之双塔的塔主，破坏魔法师们共同遵守的纪律。将整件事情上限上纲到天灾地变的水平。

    实际上，整个魔法师群体，包括贵族领主们都在看着，看看那位塔主所提供的魔石型能量池设计，是不是真能启动魔法塔。

    假如可以，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新时代的开端。假如不行，至少大家也要知道失败的原因在哪里。假如出错炸掉了，就像历史上魔法塔所造成的悲剧那样，那简直是皆大欢喜！

    在迷地的历史上，因为能量池失控所造成的伤害，可不是某穿越众老家的核弹爆炸，那种程度的小伤而已。

    除了第一时间的破坏威力外，更麻烦的遗毒部分，也不是把土地翻一翻，等个几万年的衰变期过去后，事情就结束了。

    这里涉及到空间与维度的乱流，放置不管的话，灾害状况将会扩大，最终吞下整个迷地。想解决这样的麻烦，得要征集许多精擅空间魔法的魔法师，才有可能逆转这样的灾害。

    想想从一个奇点发展成黑洞，将邻近的一切全部用超强重力碾压成碎渣，再吞噬殆尽。这差不多就是能量持失控后，所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在魔法塔的建造上，魔法师们花了相当大的心力在遏止能量池失控的可能。甚至为此，在能量池的运用上，保留了相当的富余量，降低失控的风险。

    只是对看戏的人来说，魔石型能量池能成或不能成，都是件好事。

    能成，当然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不能成，炸掉的塔用能量池势必会波及魔法阵城市，乃至于门之双塔。能够解决这两处背骨的麻烦，不可不说也是个好消息。

正文 第1740章 魔石型初点火

    一般魔法塔的建造周期，大约十五到二十年。

    这是指那种建立在人烟罕至的荒郊野外，所需材料都是在有用到的时候，才开始筹措、运送的情形。

    那些为建造一座魔法塔，累积了几代人储蓄的状况，大部分会事先预备好的，都是些很特别且很难取得的关键材料。譬如能量池的核心奇物之类。

    至于其他东西，都是在有需求的时候才开始征调。不会有哪个魔法师家族，闲闲没事就在自己的家族驻地，堆着未来可用于建造魔法塔的大量石材……

    即使是在人口稠密区，譬如某座城里头盖魔法塔，或许因为人手充足，建塔周期会缩短一点。但只要还需要收集建塔材料，时间就会大把的浪费在运输上。

    其次，所有用来建塔的魔法材料，都还需要使用塑型术去精雕细琢。而一个魔法师一天能使用的魔法数量有限，魔法学徒能做的更少。

    可不存在材料充足，魔法师就可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情况。这可不是打起精神，咬牙苦撑，就可以像永动机一样无限加班。权能有数，用完就没了。

    假如是在危险的地方盖塔，他们更不可能把自己的精力与权能挥霍一空。要不然发生临时状况时，没有办法反应，那简直是取死之道。

    虽说追加人手，就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但是收集材料同样需要时间。

    这就形成一个现象，每天能处理的建塔材料不多，每天需要处理的建塔材料同样不多。一来二去，每一座魔法塔在建造的时候，通常没有太大的人手需求。

    所以很多时候，建造一座魔法塔，通常都是一两个魔法师。一个懂行的建塔者，一个是魔法塔的所有者，带着他们各自的学徒，一块砖、一块砖这样盖起来的。这才需要一二十年的时间。

    很有趣的一点，因为建造周期实在是太长了，所以最初的设计，与最后完工的魔法塔，通常都不会是相同的一回事。很难说哪一个阶段的魔法塔比较优秀，但住的人开心，旁人也无从置喙。

    门之双塔的建造速度，用飞快都不足以形容。在以百万计数的机人舰队支持下，包办了运输与建造两项大头。

    加上魔法塔早就有了完整的设计方案，这才能在七天的时间内，完成门之双塔的大部分建造。仅剩能量池还没点火上线。

    相似的情况，当一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倾尽全力建造魔法塔，哪怕是一口气盖上十二座，会需要用上一二十年的时间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是纳伦区分会的壮举，同样比不起七天盖两塔的机人舰队。

    后者的前身可是土元素精灵，迷地最佳建筑大师。塑型术对他们来说不是魔法，而是本能，这才有如此快的速度。

    换到人类魔法师身上，有充足的人手，又有纳伦区分会牵头，一众专门服务魔法师的商会在背后支持，建造魔法塔的速度当然不用花上一二十年的时间。

    由于十二座塔的拥有者不同，主导者也不同，所以在设计与用料上都有所出入，而非相同设计的制式标准魔法塔。建造的进度当然也就不一样。

    然而要盖的建筑物仅仅只是三层塔，可不像某穿越众老家，那些在比高的摩天大楼，怎么也不可能花上太多时间。

    虽说迷地没有建筑用的重机具，但是法爷本身就是最优秀的建筑师、工程师、制造者、苦力……所以盖房子的速度一点也不会比某人老家的速度慢。

    真要比较，那些用普通材料所建造的房子，在建筑进度上还输给用魔法材料建造的魔法塔。

    后者还能用魔法塑型术直接变化魔法材料的形状，但前者就只能靠力气和运气，把邻近采石场送过来的石材给敲成所需形状。

    所以说在塑型术、轻物术、漂浮术、巨力术等等，各种魔法的辅助下，十二座魔法塔在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就已经盖的差不多了。

    也有半数以上已经封顶，只等将能量池点火，魔法塔就正式启用了。

    不过除了三座用传统方式打造能量池的魔法塔外，其他准备使用魔石型能量池的工程进度，倒是都放缓了。

    仅有一座魔法塔按照建设进度，将那复杂且带着几何之美的魔石型能量池搭建起来。

    参与建造的魔法师相当多，什么身分都有。毕竟这座能量池是近期中，全迷地所注目的焦点。有人希望它成功，也有人希望它炸开。更有趣的是，这两个群体有重叠的现象。

    建造魔石型能量池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但是迷地的魔法师有一个好处，就是照表操课的时候，他们会分毫不差地把东西按原样制作出来。

    除非今天某人所提供的设计太过抽象，又隐藏了太多关键内容，就是没想让人好好学会。但这不是迷地魔法师的作法。

    大家愿意公开的知识，藏一些陷阱在里头，目的是不想让人学会。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拒绝公开，省下了后面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况且林放出这门知识的用意，本就是想将池水搅浑。怎么可能把资料弄得云里雾里，让人看不明白。当然是怎么详细怎么来。

    各种透视图、剖面图、细节都巨细靡遗地登载在送出的资料上，彷佛恨不得手把手教那些看他这份魔法装置知识的人。

    这当然给那群尝试制作魔石型能量池的法爷们，带来相当的便利。饶是如此，这座能量池也是造得磕磕绊绊的。因为设计实在是太复杂了。

    众法爷抱怨归抱怨，但还是想办法将第一座魔法塔用的魔石型能量池打造完成了。

    这是某人不曾透露过，魔石型能量池的设计是源自远古魔法帝国所造的密瑟能核。假如这项消息流传出去，估计可以造成更大的轰动，以及更多人的追捧。

    先完成一座魔石型的能量池，目的当然是要验证这项方案可不可行，以及权能输出有没有达到魔法塔的需求指标。

    作为知识的提供者，林在资料上也不讳言载明，自己并没有实际验证过塔用魔石型的设计。

    但魔石型能量池是可以用的，这点在魔法阵城市中有很好的体会，甚至还经过了实战证明。这些是事后发生的事情，但不妨碍魔法师协会主动做补充说明。

    其实早在打造这座魔法塔用的魔石型能量池之前，纳伦区分会的法爷们就做了不少验证措施。

    或许迷地的科学方法简陋到只有穷举法可用，但在严谨度上，比起地球的科学家们不遑多让。

    说到底，魔法这门学问实在是太危险了，爆炸艺术可不是魔法的尽头。

    想想学徒级魔法中，就有众多涉及到时间、空间、质能转换、分子重构之类的魔法。魔法学徒们在不透彻其中道理的时候，就可以按照一定步骤，成功施展相关的魔法。

    要是在这过程中出现一些不严谨的错误，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可以说迷地的魔法体系，就是人均行走的活跃核弹，随时可能失控。如此一想，就觉得迷地的法爷们热爱拿战锤敲敌人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好。

    魔法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少用吧。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生命，或无辜者的生命安全，法爷们在做魔法验证的时候，那股认真劲是很值得嘉许的。结果虽然还没到不容质疑的高度，但也算是可信的了。

    总之，经过层层验证，并且有相当多魔法师参与制作和交叉检查的魔石型能量池，迎来了在迷地的第一次试运转。

    点火的过程相当顺利，甚至比传统型的还要容易。说起来，跟传统型能量池那奇奇怪怪的核心奇物相比，魔石型就像是个乖巧的孩子，听话、不吵闹，说什么才做什么。

    能量池成功点火之后，各种魔法塔的试运转，以及最高强度的运转测试，全都顺顺利利地通过。

    最值得庆祝的，还是在经过各种测试后，布署在能量池外围，品级为最低阶的红耀级魔石，并没有被抽干权能后的白化现象。

    按照正常的使用方法，之前所启用的魔法塔功能，瞬间就能抽干成千上百颗这种最低阶的魔石。而魔石一旦被抽干，就失去了自然恢复的能力，这就等同于报废了。

    既然承受住了魔法塔的高强度运转，为数众多的红耀级魔石没有任何一颗被抽干成白魔石，就代表眼前这堆满一整层空间的魔石，确实被连结成一个整体。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魔法塔用’能量池’。

    这样的好消息，当然极大地振奋了纳伦区分会一众魔法师的精神。十二环塔有相当数量，预备使用魔石型的能量池。这对纳伦区分会的人不亚于一场豪赌。

    假如魔石型能量池不能使用，临时要改换回传统的做法，手边有的核心奇物也只能满足半数不到的魔法塔。

    而且这些能够提供奇物的魔法师，本身的积蓄还不足以兴建一整座魔法塔。就只是在因缘际会下，先获得了这样的关键奇物。

    想让这些人把珍藏的宝物交出来，提供给已经盖好，只欠能量池的魔法塔，少不得要在所有权上扯皮。

    多个魔法师共有一座魔法塔的事情，并不算什么特例。但没有安排好的话，也会很麻烦。

    这些身家不够，但拥有奇物的魔法师，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成为十二环塔的塔主之一，就是这些利益纠葛没能谈拢。

正文 第1741章 二环城市

    光是搞定自己人，还不算完事。纳伦区分会的会长很清楚，就算自己说服了那些投资建塔的魔法师家族，接纳那几个刺头，也还有魔法塔是白塔一座，没能建起能量池。

    这种时候就只能寻求外援了。到那个时候，这些算是半成品的魔法塔就会像个礼物一样，被送给那些愿意提供奇物的他区魔法师。

    纵使能要到一些补偿，肯定也不足以弥补已经付出的成本。更别说让其他区的魔法师，占据本区重要位置上的魔法塔。

    虽说魔法师无疆界，但只要是人，就会有立场。再加入利益因素，就会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在台面上、台面下进行各种明争暗斗。

    想想某人曾在迷地的西南半岛所见识过的。那也不过是四个区分会，严然如四国相争。那么迷地其他地方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有可能过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平相处之道吗。

    简单地说，魔石型能量池不成，后续就是各种麻烦。

    就算宁愿让哪些找不到奇物打造能量池的魔法塔空着，对纳伦区分会的威信也是一次打击。

    或许法爷们不会对魔法师协会有什么想法，但肯定会对区分会会长的能力感到失望。这对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不吝于一记重伤。

    能够在这种权力场打滚的人，早就摆脱了求温饱的阶段，历史留名是他们的最终追求。也不会有多少人有那特别的觉悟，无法留下善名，留下恶名也行。

    再说下达纳伦区分会本部迁移的命令，本身就是一场豪赌。要是这件事情办得不够漂亮，就会成为政敌手中的利器。

    所以要说有谁对魔石型能量池能不能派上用场最为上心，那肯定是那位现任纳伦区分会的会长了。

    如今收获一个好的结果，那还不乘胜追击，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别说崇敬个人伟力的魔法师，就一定是孤家寡人，不讲究人情的。那一个个魔法师家族是怎么建立的，真别以为到处都是跪舔求包养的人才。

    当然，这样的结局，也有失望的人，以及骂得更凶的人。不过这些人不是不敢冒出头，就是只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大放厥词。

    谁敢真跑到纳伦区分会众法爷的面前来，指着鼻子骂的。嫌自己活得太长，死得不够痛快？

    有第一座魔石型能量池的成功，后续使用同样设计的魔法塔，也毫不犹豫地跟进了。

    假如说其他魔法材料，就算是最低阶的，一旦需求的量大，也可能发生供不应求的情形。所以魔法材料很讲究一个替代性，愈低阶的，替代选择愈多。选择愈少，产量愈小的，价格跟稀有性就上去了。

    但是魔石这种战略储备等级的物资，以及在很多时候有着替代大额货币的功能，魔法师协会当然少不了。光是纳伦区分会本身的储藏，就足够盖上十几二十座塔用魔石型能量池，还能有不少富余。

    所以比起其他还要调度的魔法材料，魔石需求是最容易满足的。

    况且林还很好心，给出的塔用魔石型能量池设计，可是不需要用到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紫变级魔石。这玩意儿大概一条魔石矿脉只会有一点点储藏量，属于矿脉核心的精华资源。

    就好像芬曾经抽干的一条小型魔石矿，里头挖出的紫变级魔石不过一颗拳头大小。

    林看过最大的，是银须矮人守护者的核心，比一个普通人的体积还要略大一些。这种大小，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但想到银须矮人是昔日矮人帝国的皇族血脉，能有这样的罕世珍藏，也就不那么让人意外了。

    不过用不到紫变级魔石，剩余的红橙黄绿蓝靛六阶魔石，倒是一阶不落。

    毕竟魔石型能量池有一条设计规

    则，就是内层魔石要比外层高上一阶才行，核心则必须是品级最高的。这个顺序可不能颠倒。

    这就好像一层一层的水坝一样，上游的水坝必须盖得比下游高，这才能起作用。要是颠倒过来，对水坝而言是上游的水坝废了；对魔石型能量池来说，就有可能造成权能逆流。

    权能的特性可不像是交流电，比较像是直流电。一旦发生逆流现象，烧坏电器都还是小事。想想魔法失控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么权能发生逆流现象时，就要有相同的准备。

    不过就在打造魔石型能量池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众所皆知，魔石是战略储备物资，可用在很多魔法道具上。

    虽说迷地的法爷喜欢走狂战士风，但是魔法阵、魔法装备，这些在战斗中可以不用吟诵冗长咒语的魔法道具，可是相当受欢迎的。

    在顺风的时候，这是压制敌人的保障；在逆风的时候，这可是保命的关键。

    既然魔石型能量池会有大量消耗，纳伦区分会当然要想办法补回这部分的耗损。资金则是由那些将要成为塔主的魔法师，与纳伦区分会共同负担，多或少，决定了各自在将来的话语权。

    反正花掉的钱，总要有人买单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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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地虽然没有一套完整的经济理论，所有商人都是凭直觉在做事情，但是相关的经济现象还是存在的，不会因此而不一样。

    简单地说，在供需法则下，当市场价格上涨，就意味着供给较为紧俏。

    魔石这种东西是在地里埋的，不像农作物一样，靠天吃饭。只要矿还在，运输没问题，基本上价格是相当稳定的。会引起波动的原因，唯有市场需求的变化。

    那么现在魔石市场的现象，就代表着有纳伦区分会以外的人同样在买入魔石。

    可能是卖家眼看魔石型能量池有搞头，看涨魔石价格，所以准备囤积居奇。也有可能是那些准备跟进打造魔石型能量池的人，为了自己的打算而在市场上扫货。

    不论那些跟纳伦区分会争抢魔石的人，其背景与目的是什么，反正结果很清楚，就是魔石的价格上涨，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

    市场上的变化，纳伦区分会的人没打算干涉，但也没想到白白被坑。

    其他人的情形，他们并不清楚。但是区分会只不过要把下降的储备量拉回来而已，并没有急迫性。所以就没必要在这个魔石最贵的时候去回补库存。

    那些入局的人赚了赔了，都和他们无关。将区分会的本部新址尽快建设好，才是一众魔法师们最紧急的任务。

    而且要说野心，纳伦区分会的法爷们，也不满足于十二环塔的新建部署。他们也想将生活区域的屋舍，打造成跟盾市一样的魔法阵城市。

    那些发展已久的大城镇都有各式各样问题。虽然在名义上，当地领主拥有一切权力。但实际上大家都清楚，政治从来不是单纯一加一大于一的数学问题。

    这种城镇想要改造成如魔法阵城市一样，基本上是没可能的。因为这种改造一旦开始，必定是大工程。不管是房子这种死物，还是人这种活物，就没有哪项是不难搞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重新盖一座城市……

    这不就是纳伦区分会正在做的事情嘛！

    那位会长的想法很清楚。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在盾市里头占一席之地。而是要仿造魔法阵城市的做法，在其外围盖上第二圈城市。

    要把纳伦区分会的新本部全部建成魔法阵城市，这样的大手笔肯定是不成的。

    首先在盾市外围，可是有一个区域属于精灵德鲁伊所

    建立起的农庄，无法围成一个完整的圈。

    其次，为了将纳伦区分会本部完整搬迁过来，二环城市的面积不会比盾市小到哪里去。

    对于集合两大帝国的实力，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完整建成的魔法阵城市，纳伦区上上下下的魔法师们可不觉得凭他们的财力，能够建起这座二环的魔法阵城市。

    即便尽起所有人的身家，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付出这样成本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愿意合作的自愿者，让这群人预定建设的屋舍位置，集中在某个区域。要将预定建设的新纳伦区分会本部，全部建设成魔法阵城市是不可能的，但集中一个区块是很容易做到的。

    毫无疑问，这块被集中起来建成的魔法阵小区，将会是未来新纳伦区分会本部的最重要位置。

    所以在那群集中研究魔石型能量池的魔法师之外，其他法爷可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在魔法阵城市的破解与布置上面。

    关于盾市与易市这两座魔法阵城市的设计并没有上缴给魔法师协会。但毕竟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的，又有相当的部分是委由现任屋主去补齐全与完成的，所以设计图早就交出去了。这可跟将这门知识公开没什么两样。

    而且魔法阵城市听起来大气又唬人，骨子里的那一套还是魔法塔加能量池组合的知识。迷地的魔法师们光是看一眼，就搞懂了里头的弯弯道道。就算一时间不明白的，稍微琢磨一阵也就了解了。

    没有搞懂的部分是，盾市与易市的设计者，究竟在这个城市规模的魔法阵中，套嵌了多少魔法功能？

    想把盾市与易市研究透彻，是一门不小的课题。想把新纳伦区分会本部的魔法小区建立起来，则是另外一门课题。

    一众专注于此的法爷们，则是群策群力，投入这项城市级的大工程规划中。

    而这一回，他们可就不敢像魔石型能量池一样，直接来个照抄了事。

    因为纳伦区分会上上下下的法爷们，没有一个希望自己盖起来，作为安身立命的地方，会像那两座魔法阵城市一样，随随便便就被门之双塔控制。

    所以最为稳妥的做法，还是乖乖的自己设计吧。

正文 第1742章 塔主的近期成果

    从那场众多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所发起的狂欢后，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作为深渊侧门之双塔的主人，林将大部分时间投注在自己的研究课题上。

    不过盾市与易市的变化，他当然也有在关注。至少当纳伦区分会的使者上门时，可是由他亲自接待，并且商议出一些结果的。

    之后更在每天花了一点时间，关心着纳伦区分会本部迁移的进度。

    毕竟人家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事。要是一点注意都没有，魔法师协会的大爷们搞些不讨喜的小动作也就算了，要是搞些针对门之双塔的阴谋诡计，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某人很明显的已经脱离人类主体社会太久，又不关心论坛上的舆论方向，所以就不知道自己在外的凶名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用句老家最常用的形容，那就是可以’止小儿夜啼’，跟自己小时候听的虎姑婆是一个等级的人物。只不过虎姑婆是假的，自己是真的。

    总之纳伦区分会的法爷们是真心投靠的。至少在他们站稳脚步之前，不会对门之双塔的统治权——哪怕某塔主不想管，但大家还是默认存在，——发起冲击。

    不说现任塔主惹不惹得起的问题。一旦对门之双塔起了觊觎之心，格瓦那与海德尔两大帝国、精灵势力、世界树大佬们和金币女神，真的会默不做声，只在一旁看戏？

    来硬的，恶魔大军的覆灭，已经足以证明了多硬都不行。来软的，前述的所有势力凑堆，一个小小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根本连提鞋都不配；更不用说坐在谈判桌上，指望着分一杯羹了。

    况且纳伦区分会内部也有些不大不小的问题。

    迁移本部这种事情是相当激进的，所以在这种时候，主导这一切的区分会会长禁不起任何失败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那么在新本部建造完成，彻底站稳之前，反而不会再做其他激进的作为。避免给自己已经够困难的局面，再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难度。

    在没有充分沟通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只能就其他人的表现，来揣测别人心中的想法。围绕在门之双塔的各方，就在这种麻杆打狼两头怕的情况下，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林对于这样的局面也早有预知。反正眼前看得到的，一个个都不是什么拜倒在自己王霸之气下的’人才’，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甚至毫不遮掩这一点。

    林当然不可能因为存在威胁，就把对方暴打一顿，打死了事。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限，所有人都可以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很幸运的是，某人的底限还特别的低。

    所以对于纳伦区分会本部迁移的事情，他是好奇多于戒备，而且乐观其成。在一场乱局中，参与的势力愈多，就愈有利于那些隔山观虎斗的人。

    最初为门之双塔的规划引入两大帝国，而不是顺着老卡维公的关系，将立场偏向格瓦那帝国，林心里头也有让两大帝国互相牵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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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精灵势力的加入，是替世界树大佬们的利益买一个保险。避免在谈判桌上没有代表，属于自己的权利与利益被其他人肆意瓜分。

    既要三个势力支持自己，也需要他们互相制衡。

    当盾市与易市正式建立，恶魔入局，然后愈来愈多人类一方的小势力也入局。后者为了抗衡两大帝国的官方势力，又抱团了起来，但他们之间也是互相提防着。

    这样的局面对某人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反正只要所有人分一份注意力在彼此身上，就能避免他们将全部的劲往门之双塔的塔主身上使。

    纵使他们有可能串连起来，以大势压迫塔主退让，试图争取更多利益。但争的只会是一些小项目，事情不会冒然走入极端。

    只要能够扛住这样的压力，那么局势就不会骤然朝着糟糕的方向滑落。

    这便是众议决制度的优点，事情会有变化，但只会是和缓的转变，而不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掉头。

    但是缺点同样是有的。那就是路子一旦走偏了，就有可能愈偏愈远，最后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这时就算有大能出面，一样是想拉也拉不回来。

    这项大缺陷的成因也在于那原本的优点，就是众议决很难出现与社会氛围、民众共识截然不同的大转变，只能顺水推舟。

    所以某穿越众老家的先人才会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不过已经形成众议决体制的盾市与易市，不说某人顶着压力不退让，路子不见得会弯到哪里去。在短时间内，那么多人的想法也很难形成极端意见的共识。

    除非今天魔法塔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或是损伤了一整个群体的利益，直接引发众怒。否则门之双塔的超然地位只会愈来愈难以撼动！

    也就在这大半年，纳伦区分会本部搬迁的时间里，林可以安心研究自己魔法课题的最大倚仗。

    在这段时间内，进度突飞猛进的课题其实有三项。最重要的，莫过于那一言难尽的魔法塔伪装方案。

    其次是针对深渊侧的易市大战最后，黑金球磨所展现出来的魔法攻击方式，让某人重新将自己所学的魔法做过一次梳理。

    最后一项，则是针对门之双塔塔顶，那两具超大规格天文望远镜观测星空后的结果录入，以及经过各种测算后，所绘制的星图资料。

    这个最后一项，其实就是林曾经在西南半岛时，为了找到地球所做的那一切。那时也确实找到了太阳系的大致位置，这才跟老家的众神产生了联系，算得上是某穿越众的第一次开挂。

    既然自己想在迷地与深渊各自观测星空，尝试用三角定位法，找到更准确的地球坐标。那么在西南半岛做过的工作，就得在深渊重做一次。

    既然要在深渊重做，而且观测的工具也是鸟枪换炮，不如在迷地这边的各种数据也重新观察、测算。并将当初所设计的各种自动化程序，以今时今日的眼光和技术做一次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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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当初在西南半岛所做出来的成果，则可以视为一种’标准’答案，用来验证新的程序与观测结果。

    这部分的工作有些旧瓶新装的意思，相较其他项目，不用花太多心思。所以是一项很适合用来放松、转换心情的研究课题。虽然断断续续在做，但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也完成了。

    第二项将自己所掌握的魔法攻击方式，重新做一个梳理。毫无疑问，黑金球磨的战绩所带来的震撼是十分惊人。不光是那些知道了最终结果的外人，林这个旁观者尤为震撼。

    一直以来，林都认为最有效率的魔法攻击方式，应该是尽可能减少转换过程的攻击。

    因为任何种类的转换，都会产生无法利用的熵，也就是浪费。而且每一次的转换也都需要时间，哪怕只需要花费几微秒，甚至更短。这些时间累积起来，很有可能就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那么纯粹浓缩了权能的能量弹，应该就是最节能、最有效率的’魔法’攻击。

    相较之下，迷地的法爷们喜欢在加持一堆辅助后，用近战的方式解决敌人，而不是使用魔法攻击制造杀伤，多多少少也是围绕着相同的想法，所做出来的选择。

    一个很简单的计算例子，假设一个魔法师的权能量，一天可以施展十个魔法。那么他使用这十个魔法的数额给自己加持辅助，可能就可以持续战斗一个小时左右，造成百人以上的杀伤。

    假如这个魔法师将这十个魔法的量，全部用来放火球，保底可以杀伤十个敌人。考虑到火球溅射可能造成的杀伤，或许伤害人数可以更多，但也不会像近战所造成的结果一样。

    甚至到了更高层次的战斗，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举手投足间就能产生惊人的破坏威力，所谓的魔法更是如呼吸心跳一样，几乎算是本能产出的结果。

    这样的做法无不在暗示着’魔法’其实不那么重要。攻击，然后命中敌人，造成伤害，这才是一切进攻手段所要达到的目的。

    这其实是很理科男的想法，不过一点也不魔法。在那场大战之前，林一直没有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

    跟某穿越众的情形不太一样。迷地的魔法师因为施展魔法数量有限的缘故，为了续战力的考虑，他们首选当然是加持身体能力的辅助系魔法。攻击魔法则是作为关键时刻的保命手段。

    假如将魔法攻击作为主要攻击手段，单个魔法师可没有无限的权能支持，那么危机很容易就在自己将自己的权能挥霍一空后产生。

    这也是为什么拥有能量池支撑的魔法塔，能够成为迷地最强战争要塞的缘故。

    有着半无限权能的能量池，只要不是短时间内抽干储备，能量池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能够源源不绝地产出权能，支持着魔法塔攻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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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但是迷地对于魔法阵与魔法塔的低效运用，没能让某人发现其中的潜力，以及真正恐怖的威力。

    直到在匣切们支援下的黑金球磨，打出那令人惊艳的一击，一举击杀二十多位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

    在那场大战中，有半数左右的神灵级别恶魔，是死在最终大战之前的猎杀中。但是林相信，就算这些恶魔留到了最后，也会死在黑金球磨那一击底下。

    因为当魔法数量与种类在短时间内累积到一个天文等级的数字时，其威力就会叠加到一个更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是一种复合魔法的特级运用，就好像冰与火的攻击魔法调和，可以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威力。当调和的魔法是数十上百种的时候，那威力又该大到什么程度呢。

正文 第1743章 首次认真面对的顾虑

    之所以会不务正业，展开另外两项研究，理由如前所述：转换心情。

    深渊侧门之双塔的伪装课题，从红花史莱姆的出现，以及得到深渊本体可能就是另外一个外神这两项新情报后，复杂程度就已经比最初的设想难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一如某些人所说，无知者无畏。当知道了愈多之后，变数愈多，顾虑也就跟着变多。

    尤其麻烦的一点是，要做到怎样的程度，才能算是合格？也就是自己可以任意在深渊世界窥探星空，然后不会打扰那些沉眠中的外神。避免对方暴起，把自己打成渣渣。

    这是一个没有前例，没有标准，不知道及格线在哪里的问题。而且看起来也没有测试的机会，因为一旦失败，很有可能就是迎来灭亡等级的灾难。

    想起那些星体规模的外神，林都不用去记得人家长什么样子，光是体积，就能让自己瑟瑟发抖。那就好像大象辗蚂蚁，根本不用考虑什么技巧，也不需要在乎力量，踩下去就对了。

    而且当自己得知深渊很有可能也是一个外神时，再经历黑金球磨现身的那场大战，问题的复杂性就已经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了。

    黑金球磨的起源，即那块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其来历究竟为何，林当然无从得知。就连曾经以外神之力，坑杀许多旧神的芬也说不明白。

    迷地可没有完整的克苏鲁体系知识，不知道阿撒托斯、奈亚拉托提普等名。

    是说这些东西的名号也是被人所赋予的。从现实面来说，是参与克苏鲁世界创作的作者们。

    从克苏鲁世界中的情况来说，那些名号是源自于远古邪神信徒的传承。可能是这些外神回应了信徒的祈祷，所以颁下自己的名号。

    又或者是那些凝望着黑暗的人，自己为是的脑补了种种知识。然后积非成是，好听一点叫约定俗成，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迷地对于那些存在，就只是很笼统地使用外神一词，来代表整个群体。这个说法来自于神灵。

    诸神之所以可以点燃神火，是因为迷地众人的信仰汇聚到一定程度，最终量变引起质变，成就神灵。也就是说，众神与迷地的关联是十分紧密的。迷地不存在，祂们也就不存在了。

    同样的情形，则是深渊与深渊大君、深渊邪神们。所以不管恶魔与众神怎么瞎搞，祂们都不会以毁灭人类等智人种为主要目的。当然更不可能毁灭世界。

    这就好像所有资本家的目的，只会是赚更多的钱，聚起更大的势，掌握更高的权力，最终到达独占垄断的局面。没有谁会想着摧毁现有的金融体系。保护它，肯定是所有人的共识。

    然而外神则没有这一层顾虑，祂们行事更为肆无忌惮。其实从某角度来看，这倒也不算是肆无忌惮，而是更为可怕的毫不在乎。不在乎人类是否灭亡，不在乎世界是否毁灭。

    这也是最让林伤脑筋的部分。迷地的神灵跟老家希腊神系差不多，不说荒Yin无道的部分，总之都很有人味。然而外神不是人，也不是野兽，而是一种人类大脑无法理解的事物。

    这意味着，自己无法用人类的想法，去揣度外神的想法，顶多看懂对方的行为而已。但这个行为的内核究竟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不论是什么宗教背景、男人女人、好人坏人，只要是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人，善恶准则大体是相同的。但是立场不一样，为了利益，人们就会用各种理由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譬如说战争，再细一点就是杀生，又或者是盗窃、欺骗、

    背叛，乃至于怜悯、慈悲等行为。

    做这些事的人，真就没有善恶观了吗？想来不是的。但他们总是能找到理由，来说服自己做这些事情。

    撇开那些因为理由而被合理化的行为，人的核心不论宗教、性别，都是大差不差的。至少所有人在讨论的时候，是能够理解彼此在说些什么。不过外神是不一样的。

    这就好像跟人类最接近的生物是黑猩猩。但是黑猩猩顶多理解人类行为的意义，却无法理解人类的思想、知识，当然也无法参与讨论和研究。

    同样的，人可以看懂外神降临后的破坏、杀戮。但是没办法理解祂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某种触发所造成的神经性应激反应？或是把人类当成某种食粮的饥饿感？为了玩乐？甚至是本能性地毁灭所有接触的到会动的东西？

    会思考这些，是因为这一切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核心问题。此前，林也大概想过，但没有认真去想，如今却是不得不想。

    将门之双塔进行伪装，好让自己在窥探太空的时候，不会被那些漂浮在深渊周遭，星体等级的外神关注，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自己做这一切的前提。然而一直在进行的研究，也就是怎么引导深渊侧门之双塔的能量池核心奇物，那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来给魔法塔套上一层伪装。假装自己是外神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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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做得再多，也就是集中在将门之双塔进行伪装这句话而已。从没考虑过伪装之后，是不是真的能避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

    或许当魔法塔真套上了一层外神的皮，反而会引起那些真正外神的好奇，从而对自己做出某种反应。而这个反应，不见得符合人类的善恶观，还有利益……

    祂们有可能如天真无邪的婴幼儿将布娃娃扯个稀烂一样，把魔法塔和某位塔主扯个稀烂。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投以好奇的清澈目光，看看某人到底在做什么。然后等个成千上万年才有下一步的反应。到那时，某人尸骨都凉了，就不在乎这些了。

    总之，什么反应都有可能，但都不能预测。祂们可不像以人类为首的智人种一样，用利益诱惑，可驱使人的行为，或是因为冒犯而动怒。就好像老家那句老话一样，有钱能使鬼推磨。

    外神的行为，无法用人类的智慧去预测。那么自己想要靠伪装魔法塔的方法，来安全地窥视星空，这样的做法其实有些一厢情愿。

    这种种为难，才是某人所做的研究，看起来找不到一个尽头的原因。

    要是在以前，这些事情就只是过过脑，想想而已。因为自己手中没有魔法塔，没有回家的星图，当然也没机会详细看一看深渊的外太空究竟是什么情形。

    但是现在可不同了。魔法塔在手，迷地与深渊的麻烦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只要没有其他意外发生，想来自己是可以过上几年安生的好日子。

    塔顶的太空望远镜早已准备好多时，各种要素齐全，就只差自己摁下那个按钮……

    如前述，这一切没有前例，没能测试。按钮摁下就一翻两瞪眼，不是翻船，就是成功，没有第三种结果。

    一旦翻了船，按照对方的体型，结果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自己身死道消，这都能算好的结局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连带着迷地或深渊，其中一方的毁灭。

    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事情最糟糕的结

    果，以此来做最大准备的某人，第一次感受到结果是坏到自己承受不起的状况。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不做了。

    但那怕已经有西南半岛时代所找到的地球星图为打底，自己的闪现术又可以无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进行超长距离的传送。

    可是在这种天文等级的距离下，可能一个百万位的小数点误差，都能把自己送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假如把自己直接送到某个黑洞或恒星的内核，直接来个无病无灾，那也就算了。最怕的还是不能速死，一条贱命拖着。

    跟在迷地与深渊，有着以迷地星体和深渊本体作为绝对坐标，所以自己的闪现术不用在每一回闪现之后，重新测算自己究竟在哪里的状况不同。

    星际等级的移动，可以想见每一回闪现后，假如可以活着，就得要重复一次今天在迷地做的这些事情。观测星空、比对星图、确认自己的位置与地球的方向，然后再闪现。

    假如让自己苟活着的时间来不及做完这些事情的话，那唯一的下场就是死在外太空的某处，成为一具飘荡在宇宙中的尸体。

    这种可能性不是不低，反而是某人所预测的结果中，机率最高的一个。以宇宙中各种星体的密度来说，倒霉到直接把自己传送进某颗星体的内部或附近的机会真的不大。

    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某人能找的外援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是那位前魔王大人一个，其他人不是能力不够，就是无法交心。世界树大佬们要价太高，林可不敢再开一次口。

    想想之前为了找到回家的路，所以找上了世界树们，请求协助。代价是自己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替祂们解决传奇等级的世界任务。

    事情要是全部公开，假如迷地有史书跟史官的话，少说也要给自己单开一章。评价好坏且等盖棺论定。

    这回要是请求协助，关系到外神，且不知世界树们有没有能力处理，要价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要是这群大佬们跟老家的律师一样，没办事，光是咨询就要收费，那自己还不哭出来呀。

    为什么大多平头百姓都不喜欢循法律途径解决事情，不就是因为门坎太高。连咨询一下，好评估自己要付出多少机会成本，这件事情本身都带着成本。正常人当然敬而远之。

正文 第1744章 协助者

    至于芬的情形则简单多了。她不需要代价，对于某人的请求也无有不允。

    但是别指望能像奥客卢店家一样，只要结果不满意，就能以上帝的身分要求店家不断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老娘弄出来的东西就是这样。爱要不要！这就是芬的想法。在实际作为上，这位前魔王大人被某位心心念念着要回家的塔主烦了两回，两回的结果也都很符合她的人设。

    第一回是在门之双塔的能量池成功点火后，林就有对魔法塔伪装的课题做过一次研究。

    那一回就找了芬来帮忙，她也确实出手了。但在芬眼中，她已经尽力完成的工作，某塔主却因为种种理由，不敢真正启用，这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所以对于林的杞人忧天行为，这位前魔王很华丽地无视了。林不敢抱怨的是，其实就连芬自己也没能保证她的方法一定可行。

    这位前魔王大人只是一脸认真地说：”我已经尽全力了。”然后就留下一个后脑勺。

    只是尽力没用呀！要保证可行才可以！某人如此在心中呐喊，芬当然听不到。

    不过就算听到了，大概也只会从鼻子冷哼一声，就继续去做她自己的事情。

    真把魔王当苦力用，把苦力当奴隶用啊。信不信下一秒直接来个阶级反转，革命万岁。

    第二回，是因为魔法塔的变异，红花史莱姆的出现，还有深渊也是属于外神一员的猜测，两项新条件出现，让芬同意第二次出手帮忙。

    这一回，她同样用自己的想法，按照某人的要求，交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最佳的方案。

    但还是老问题，林的各种担忧，让他鼓不起勇气真正去启用这结合自己和芬的智慧，所设计出的伪装方案。

    芬也是表达自己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但依然不保证后果。再说她自己手边的事情也是一堆，而且大部分还不是自得其乐的宅研究。

    而是那种得要跟很多人交换意见的课题，对象还是以一群生命大主教为主的三圣光教会人士。

    虽说芬的本事跟年纪，都足够傲视这群胡子花白的老头子。但相处久了，认识多了，对于这群寿命有限，却愿意付出一切的老头多少也带了好感与敬重。

    所以只要不是特殊的情况，芬也不会肆意轻慢这群老头。每一位生命大主教要放在贵族群体里，那也是统辖一方的国王等级人物。

    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来到盾市之后，可以连续几天啥事不干就纯发呆。

    因为整个迷地最为繁忙，浅信徒众多的教会，非三圣光教会莫属。其中生命之主系统的神官与主教，更是不管到什么地方都备受礼遇，以及对待得起这份礼遇的忙碌。

    没为什么，就因为大家只要有点屁大的毛病，就指望着这群人救命。不过生命之主的神迹价格不菲；甚至几百年来，价格只有微幅上涨，没有松动下调的迹象。

    按照神谕中的说法，是希望以此做为门坎，避免人们真的因为屁大的小病，就来浪费祂的神恩。

    假如这位女神真的毫无限制地广布自己的神迹，信不信会有无数人用神恩续命，让迷地成为一个没有死人的恐怖世界。

    虽说用钱无法真正衡量一个人的生命价值，但总比放权给自己的主教或神官们，从心去审判谁能活，谁不能活好吧。

    后者可能出现的问题更多，也更复杂。纵使是神灵，很多时候也会被人们在特定情况下的极端情绪所蒙骗。

    更不用说在聆听到一个凡人的祈祷时，就去检视他的过去或将来是否值得自己的神恩。

    窥探命运以及最终审判，是属于其他神灵的权限。生命之主并没有这方面的职能。

    这也是为什么生命之主系统的神官与主教们，希望开辟一条新的治疗道路。

    希望可以便宜一点，让更多人受惠。也才和一个前巫妖，而且曾经是魔王的人合作。

    因为得到生命之主庇护的，终究只有那些付得起神迹代价的有钱人。穷人只能靠草药土方，又或是向某位神灵祈祷自己能够自然恢复，或是降下免费的神迹。

    就为了省下一些钱币，用在其他同样需要用的地方。不过后者就只在某些故事或传闻中发生。

    只是再怎么省，也会遇到那种撑不下去的时候。那时治疗的代价也会高到这些穷人无法负担的程度，就只能等死了。

    为了改变这样的状况，这群以救人为天职的神官们，寻找神灵以外的途径，来解决这样的问题。

    当然，这不是背弃信仰，而是拓展生命之主神职范围。因为众人在神谕中已经得到回复，只要寻找到不耗费神恩，但同样能够治疗病人的方法，那位慈爱的女神并不会阻止自己的信徒用新的方法施救。

    医学的发展，终究会在未来的某天触碰到那个禁区。届时，将医学职能铭刻在自己神格之上的女神，可能又要出手制止。

    但不管怎么说，总比现在让人们滥用自己的神恩，玩弄那个禁区好吧。

    祂是生命之主，而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份，是终点。死亡之神管的是死亡之后的事情。

    假如真让迷地不再有死亡，除非祂能找到一个合理的方法，创造另外一种生命的循环。

    否则崩溃与毁灭，将是生命之主唯一的下场。这个真相，也早已从神谕中传达给所有属于祂的信仰者，甚至记录在三圣光的圣典中。

    这也是为什么三圣光教会，生命之主系统的主教与神官们，如此积极寻找其他方法的原因。

    然而每一位来到盾市参与医学研究的生命大主教都时间有限。因为有钱人的数量多到让人难以想象，让这些人忙到一刻也不得闲。

    所以只要到了时限，他们就必须离开，交换其他生命大主教继续进行研究。

    毕竟每一位大主教乃至于神官都有自己的教区要负责，不可能在外待太久。

    ’被神灵遗弃的土地’。假如有这样的传闻出现，却没有一个好理由的话，反而会导致祂们的信仰减少，最终反过来被人类所遗弃。

    这也说明了，迷地的新神并非真正高高在上的，否则祂哪里需要在意人类的想法。

    以自然成就的旧神们，倒是比较符合’高高在上’这么一个高冷形象，但最终也迎来了毁灭等级的反噬。

    作为医学研究的核心，芬虽然不是不可替代的，但所有研究都有她的智慧在其中。

    每一位生命大主教、主教，乃至于神官们来来去去。来的时候，他们会将自己在驻地所研究的心得，与盾市的一众医学研究者共享；走的时候也会带走最新的研究成果。

    正是因为他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唯一一个参与全程的芬就成为了非常重要的锚点，整合起所有医学的研究成果。

    这还不用说她本身也是顶尖的研究者，迷地医学的开创者与大拿。甚至因为前巫妖的身份，隐隐约约搅乱了魔法世界中，邪恶阵营人士的情绪。

    会进入黑暗面，将自身隐藏入影子中的人，不见得他们都是生来邪恶的。

    也有人是因为各种不得不的理由，最终被迫走进那个世界。假如能有一条救赎的途径，谁不愿意走出来呢。

    但事情终究没有那么容易。不是什么人都像芬一样，在千年的禁锢之后，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过有了第一个成例，相信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的时机不远了。这种重新获得世人认可的正面身分，不说让芬沉迷在其中。

    至少让重活一世的她，不再迷惘于’自己复活到底是要做什么’的烦恼当中。

    自然会多几分认真来对待。芬的态度，毫无疑问让某个利益相关者感到困扰了。

    至少某个研究陷入僵局的塔主，是希望有人可以跟他一起陷在这如流沙一般，看不到逃生希望的困境中。

    其实对于芬来说，忙哪边不是忙。同样都是打发时间，但她下意识地不太想帮某人找到回家的路。

    总之，无比纠结就是现在某人的情绪。设想再多情境，预测所有的结局，要是以自己一贯的判断标准，放弃是最佳选择，不该考虑其他选项。

    芬当然知道某人的纠结是什么。林预判出来的状况，她也能想个七七八八，大抵不差。

    毕竟某人对她可是毫无保留。既然情报上毫无误差，沟通无碍，那么两人所得到的结论也不会相差太远。

    在智慧方面，谁也不输谁，差别只在成长经历的不同而已。在她来看，某人就是欠缺一个孤注一掷的勇气。

    要是真搞错了，造成世界毁灭，芬也不会在意，更不会对某人生气。也许在自己生命的最终，绽放出一朵绚烂无比的烟花是个好主意。

    但芬不会帮那个优柔寡断的男人下决定，这不该是她做的事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然后共同承担最后的结果。

    看是选择自己，还是选择回家，或是选错了大家一起完蛋。也许对那个男人的目的而言，魔法塔什么伪装都不做才是正确的。

    而这个也许，其实两个人都有想到过。但是同样的情形，没有证据可以支持这样的结论。

    总之一句话，麻烦太大，线索太少，得要拿自己的生命和整个世界来赌，由不得某人不去多做考虑，自己瘦小的肩膀是不是承担得起后果。

正文 第1745章 恼人的变数

    追根究底，打乱某人一开始思路的因素，莫过于发现深渊有大概率不属于普通星体，可能也是一个星体等级，沉眠中的外神这一点。

    这一个新的发现，直接将林之前基于某个现象所做的假设，在一定程度上将其推翻了。

    深渊的天空是被一层浓厚到如迷雾般的云层所覆盖住，没有露出丝毫空隙。所以在深渊，就像身处在有天花板的迷地地底世界一样。

    只是在迷地地底世界的天花板，是另外一块岩层。而在深渊这边，是不知道有多厚的云层。

    假如深渊只是一颗单纯的星体，那么这层厚厚的云不光保留了星体自身所产生的热量，不使散逸，使深渊有生命生存的空间。

    云层还阻绝了来自外层空间的窥视。让生活在深渊之上的生物，不会因为外神的目光，而陷入自毁式的疯狂。

    只不过生活在深渊的恶魔，仍不可避免被深渊之外的外神气息影响。是以牠们的思想是秩序、混乱与疯狂并存，并且趋向邪恶。

    也就是说，这一厚重云层的目的，是保护之用。

    那么自己想利用魔法塔突破云层的封锁，窥探外太空的景象时，保险起见，就必须给自己上另外一种保护，以避免外神多余的关注。

    因为自主撤下了天然的保护措施，所以为了安全，自己加上另外一层保护，这是很合理的行为。只是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安全，此前某人的烦恼是这样一个问题而已。

    但假如深渊本身很有可能也是一个沉眠中的外神，那么笼罩在深渊天空，那厚重云层的用意是什么？这个问题没搞明白，后续该怎么做根本就让人无所适从。

    这个问题的答案，倒是从深渊邪神，大眼魔密尔寇的口中，得到了某种猜测。假如恶魔是深渊的使徒，那么迷雾云层确实是一种保护，让恶魔不至于转投入其他外神的麾下。

    就好像神灵们对于自己信徒的态度一样。谁也不喜欢原本崇拜着自己的信徒，跑去崇拜其他神灵。将本该献给自己的祭品，摆到其他神灵的供桌上。

    但是这个答案是不是正确的，密尔寇也不敢挂保证，林也不敢尽信。因为这很像是这位深渊邪神能做出的回答，特别是对方本就有这方面的需求。

    这就好像樵夫丢斧，看邻居不管哪个都像偷斧贼的寓言一样。心存定见，很容易就将所见所闻往自己的想法上凑。

    一般恶魔中并没有跟云层知识有关的传承。所以某人想问也问不到。

    去问问正谋求着深渊王子之位的魔王子阿札德？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自己无情地打压下去。感觉自己只要一开口，就像是白送一个把柄到对方手上。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又或者，亲自去问问深渊……这或许是能够得到最正确答案的方法。

    先不说怎么跟这位大佬联络，某人可还没忘记，自己三番两次驳了深渊的颜面，从祂老人家手底下逃跑。这回自己把自己送上门，是什么意思？

    没奈何，林也只能就手头上已知的部分，来做最充足的准备。

    魔法塔伪装课题研究至今，林其实已经给自己设计出松竹梅三种套餐。

    其一就是按照原本计划，诱导出能量池核心奇物的一丝气息，覆盖在魔法塔上，形成一层伪装。

    这个最早开始的发想，早就做到了可以自由调整覆盖气息的’浓度’。从最淡可以到让人与恶魔都无法察觉，但会下意识对接近魔法塔这件事情感到厌恶。

    最浓的情况莫过于整座塔就像化作外神一样，让人见之即陷入疯狂。其实真到这种程度，那也跟能量池失控没什么两样了。差别在于，林有把握将浓度降回去，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就是不可逆。

    其一是让红花史莱姆浸润到魔法塔的塔身里，让两者合而为一。

    这件事情对红花史莱姆来说并不难完成，困难的是让这个疑似塔灵的小家伙理解自己的想法，更困难的是让这个小家伙维持该型态。

    红花史莱姆至今的表现，更像是触发条件后的反应，并不像是有智慧的模样。或许它也像那些外神一样，具备某种等级的智慧，只是人类无法理解而已。

    最后一个方法，也是最异想天开的一个。那就是’掌控’黑金球磨！这里的掌控，并非传统意义上，上位者针对下位者的完全支配。

    在林的想法中，更像是狐假虎威，希望套着黑金球磨的皮，让他拥有与其他外神周旋的能力。不至于一见面，就被对方因本能反应而被直接拍死。

    当然，现在黑金球磨没能表现出足够的智慧与自主性。那么自己有没有可能把对方像傀儡一样操控？某人偶尔不由得如此得寸进尺想着。

    林曾经想象过，将黑金球磨做成自己的王座。托着自己，上升到与诸外神齐平的地位，然后平等的谈判。

    但这样的痴心妄想，连自己都觉得相当可笑。假如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么外神是会感到冒犯，还是真愿意跟自己平起平坐来商议事情？

    还是那句，外神的智慧是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林自然无从猜测起，祂们会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这种称得上是漫无目的的追寻，终究要有一个段落。对于自己绞尽脑汁所得到的结果，已经差不多跟穷举法所能得到的极限差不多了。

    林自己也不觉得，继续钻牛角尖，就有突破眼前困境的希望。这种时候，还是得要自己做出选择。是放弃，还是拖着整个世界陪自己豪赌一场……

    也许，事后的状况也不会那么糟糕……

    某人试图催眠自己，如此相信着。

    其实还有一群可以求助的对象，但是林从没考虑过它们。那也就是来历最为神秘的匣切们。他可没忘记，黑金球磨之所以横空出世，固然红花史莱姆功不可没，匣切们一样非常重要。

    但是林终究没有提出这样的请求。

    除了因为在第一回，也就是刚得到门之双塔，能量池也成功点火的那时，林请求协助，却只得到匣切们各种插科打浑的回应。

    第二回，匣切更直接成为当事者，作为黑金球磨的一部份。这种时候再去问它们，林相信匣切们不至于设谋坑害自己，但回答有几分可信，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这倒不是说匣切们会刻意欺骗自己。但作为当事者之一，信息的不平衡，以及匣切们那初显端倪，更显其不凡与神秘的来历，让林觉得，要是从它们口中知道太多，反而容易受其误导。

    说服他人执行一项计划，最为困难的部分就是站在他人的立场思考。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如此多人的’忠言’，会无法被他人接受的缘故。

    这可不是单纯的忠言逆耳，而是这些人的建议在当事人身上，根本不具备可行性！

    旁观者之所以能够提出某些最佳建议，其实只是因为他本身并不是局中人，利益得失都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与其说这些建议是忠告，不如说这是自以为是的风凉话。

    真正懂得为他人设身处地思考的军师、谋士不多。光会打嘴炮，傲慢地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人不少。然而后者的不负责任发言，反倒让他们更容易融入一个群体中。实为可笑。

    要是盲从于他人的建议，而无法看透建议的本质，被误导一时那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被误导一生。那时被毁掉一辈子的人，可不是那些说风凉话的好基友、好闺蜜，而是自己呀！

    匣切们的状况，虽然和那些别有用心的肤浅人士不太一样。但说起可能的发展与结果，却也很难找出有什么不同。

    其实在经历过黑金球磨那一场令人无比惊艳的战斗后，林才意识到自己对于匣切的认识是多么的……无知。

    因为和最初接触的匣切，即可汗的熟识，以及平日里的各种好友似的吐槽与交谈，让林习惯了这种模式的相处之道。

    很多时候自己都忘记了，匣切不是智人种的一支，当然也不是迷地的神灵。它们就跟外神一样有自己的需求，以及属于匣切的行事准则。

    尽管大多数匣切表现的极为顺服，除了魔剑因撒都这个异类，但也是因为在过去的历史中，匣切必须要倚靠持剑者的存在，才得以行动。如此限制，让匣切们的行为趋于谄媚。

    因为闪现术的掌握，让匣切们获得的自主行动力，并且得到了最重要的能量补充来源。从长久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虽然还没有到放飞自我的程度，但也让匣切们恢复本色。

    更不用说现存的匣切过万，这里头九成九以上都是在部分匣切跟随着某人，进入那奇异无比的零维世界后，才从这些特别的匣切身上分裂而出。

    这些新的匣切有继承自同伴的记忆和部分知识，却没有亲身体验过那些时期的苦难。性格虽然多多少少延续自分裂前的本体，但它们也能视为一个新的匣切。

    这并非指责匣切们会因此变得不可信任，但它们确实多少有些回归本色的意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得考虑脑回路跟一般人类不在同一条在线的匣切，它们说出口的话有多少是可以无缝接轨到人类身上来使用的。

    要是没想明白这件事情，搞清楚这中间的度在什么位置，听取匣切的意见跟自找麻烦无异。自觉通关难度已经在剧本杀等级边缘的某人，不想再给自己增加什么麻烦。

    可以说，现在林已经将该做的一切都做了。除非哪天又来个灵光一闪，有了新的主意。否则自己已经不可能在同样的课题上，做出更多准备。

    所以这才有另外两项课题的研究成果，为了转换那不得寸进的心情。

    或许，决断的时刻到了。

正文 第1746章 超复合魔法

    亚兰历七五三年，盛夏。

    距离那场深渊大战已经过去一年多，大战的余波仍未彻底消散。但是生活在盾市与易市的生灵，就像是翻过一章篇章，让两座魔法阵城市的生活步调回到战前，甚至超越战前的水平。

    对于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主而言，两个研究课题完成，除非还要补充些内容，否则也没什么好继续的了。最重要的那个，依然是不上不下地吊在那边，看不到尽头。

    然而偷懒偷了两三个月，那位塔主又突然忙碌了起来。而且这回看起来不仅仅满足于理论上的研究，以及针对魔法塔本体的改造。而是采买材料，制作起不知名的魔法道具。

    至少，对于协助采购的兄弟会成员来说，他们拿着采买清单去问一些魔法师，也没人看得出来这份清单能做成什么东西。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塔主很有可能又在做战争的准备！

    因为列表内容中，有很多元素类型的魔法材料。这些在一般魔法师手中，可能制作成攻击法杖，或是绘制特别的魔法卷轴之用。之所以会说做战争准备，是因为指定的量大到很夸张的程度。

    试想一下，在某穿越众老家，突然一个高科技制造业的老板指派某员工任务，买个一吨tNt，三吨黑火药回来。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不正常。这就是兄弟会的小家伙们现在的心情。

    虽说某位塔主的本职就是个魔法师，购买任何魔法材料都很正常。不会像例子中的情形，一个高科技产业去购买生产制造过程中，根本不可能用到的爆炸物。

    但是当量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在某些人眼中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那位塔主一贯的作风，不会去向外人多做解释。有人问起，他也只是言简意赅地说：”要用。”如此而已。

    再要细问，通常都不会得到回应。有资格认认真真向他提问的人，不是不在场，就是不关心。毕竟在这些人眼中，某塔主做过出格的事情哪还少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是当动静大到一定规模的时候，那些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人，也变得不得不在意了。

    魔法塔不时有着敲敲打打的声响，隔几日就来个大变样，这对迷地来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要不然怎么会有法爷说，魔法塔就像是个不会说话的生物，无时无刻都在成长与变化。

    所以深渊侧的魔法塔闹出些什么动静，对于易市的人类与恶魔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不闹些动静，才更叫人害怕呢。谁知道那位塔主是不是在塔内策划些什么，准备暗算哪些人。

    不过对芬这位迷地侧的门之双塔塔主而言，这份动静极为不寻常。理由很简单，门之双塔是一体的。

    理论上来说，两座塔不管做什么改造，都应该是对称，或是互补。而不是一座塔做了，另一座塔空荡荡。

    林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在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那具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外围一圈，又加上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装置。看起来相当复杂，且……不完整。

    要是按照之前由林所提出来，门之双塔的改建规则。就算两座塔在大多数时候无法同步进行改造，也应该用阶梯式的方式，在两座塔之间交错进行。而不是哪座塔一步到位，另一座才慢悠悠地跟进。

    这涉及到门之双塔的权能协调。假如是涉及核心方面的工程，的确就要做到两座塔分秒不差的同步进行。

    假如不属于核心，倒是容许一点时间差，但双塔的工程进度不能相差太大。要是进度差距太多，破坏了双塔的平衡，很有可能给门之双塔甚至是迷地与深渊，带来难以弥补的伤害。

    但如今某人专心一意地改造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这件事情在芬的眼中，透露的那可不是古怪而已，还有几分危险。

    某人收购的材料清单，很快就出现在芬的面前。对于这前所未见的组合，芬当然看不出来那个男人又打算打造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跟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相比，了解诸多内情，以及掌握了同样知识的芬，还是看出些端倪来。至少某人在进行有关黑金球磨最后一击的魔法研究时，一样找了她来帮忙。

    只是那些研究，虽然对那个男人，以及对芬自己有用，但对大部分实力不够的魔法师是毫无意义的。而实力的门坎值，大概落在可以用凡人之躯单挑神灵的那种水平……

    在瞬间发动以亿计数的魔法，效率堪比本能，唯有到达这种境界，才足以对抗那些真正将权能视为本能的神灵。

    芬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除了实力强绝，过往的经历也提供不小的帮助。在魔王时代的后期，她能以一己之力屠杀旧神，靠的就是某些不为人知的小技巧。

    这些技巧，对于实力不够的人来说，反而是有害而无益。所以从复活以来，她不曾向那个男人或他的学徒们透露过。自家学徒就更不用说了，还有待学习。

    而这些在吟咏、施法上的小技巧，稍加变通一下，就能用来施展这个规模不可想象的超大型魔法。

    反正数量叠加到这种规模，根本不可能靠随机，或是临时变通来应付。这招超复合魔法对于施法顺序、法术模型的建构，自有一套标准。

    毕竟想要将如此庞大数量的魔法在瞬间完成发动，毫无疑问是最讲究效率。既然效率要快，自然就得将能够合并起来的部分合并施展。并以此为中心，向外延伸出无数魔法。

    而且这套超复合魔法的一大好处，就是当中几个魔法被反制了，或是施法过程中被阻挠了，都没办法中断这个魔法被施展。相较于以亿计数的规模，敌手能够反制的了多少？

    哪怕是施法者自己嘴飘了，只要有七成以上的魔法施展成功，这招超复合魔法依旧可以发出恐怖级别的巨大威力。

    这样的条件，无疑是降低了芬的施法难度。

    饶是如此，施展这一招对芬也不轻松。从施法难度与威力来说，这是足以一锤定音的决胜魔法，而不是随手可用的战斗魔法。

    至于对某个男人来说，他就是一个人型魔法塔，要做到这样的事情很简单，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做准备。一旦做好的准备，超复合魔法就能像闪现术一样做到信手捻来的程度，非常吓人。

    只不过某人的闪现术能像今天这般灵活运用，也不是一蹴可几的。而是经历过漫长时间的添加、改造，才有今日的成果。

    同样的，那套超复合魔法能在某人手底下发挥怎样的效用，芬现在也还没一个概念。

    黑金球磨的惊鸿一瞥，她也只是从别人的转述中得知。在研究过程中的魔法测试，规模更是小了许多。

    虽说光是测试，这套超复合魔法就拥有可观的威力。但那个男人能够发挥的极限在哪里，对一个每每能够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男人，芬可就不敢断言了。

    但重点是！基于魔法塔，可以做到这些事情。至少那个男人所做的研究，有很大一部份就是怎么将其改造为塔用魔法，好用在他自己那座位于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上。

    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会把超复合魔法的塔用装置，在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塔顶造出来！

    或许装置的详细设计芬并没有看过。但是从那几个关键点上，她这个知情人就能看出装置的作用。

    假如事后证明这个装置不是用来施展超复合魔法的，芬保证把这玩意儿打成碎块，融成液态，灌进那家伙的屁眼里！

    不过真正该问的问题是，为什么？

    假如要把这套攻击魔法融入门之双塔的防御、攻击体系中，那也应该是两座塔同时设置。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就只有深渊侧的塔在施工，迷地侧的却静悄悄的。

    而且真要做的话，也应该是融入到魔法塔的本体，也就是三层楼的建筑物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塔顶额外修建。

    迷地对于魔法塔的定义，说得上是蛮严格的。三层就三层，四层就四层，到了五层塔就是极限。任何’长高’的行为都是异端，当然也不会出现六层塔、七层塔的魔法塔设计。

    因为再往上盖更高的塔，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不如盖第二座塔、第三座塔。迷地各处有很多二联塔、三联塔，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某穿越众私底下吐槽，这是因为迷地没有电梯……

    在魔法塔的定义中，塔顶的东西都是属于多余的、加挂的，不算在魔法塔的内容里头。

    或许塔顶装置所使用的权能，一样会由魔法塔的能量池供应。但在魔法阵纹的体系上，塔顶之物与魔法塔通常都是区隔开的。

    譬如门之双塔塔顶的太空望远镜。又譬如最常见的事物，提供飞空艇补充权能，下锚之用的系留桩。

    这些东西的特征，就是对于魔法塔来说，不管是要拆要盖，要加要减，都算是小手术。就算在战斗中被敌人毁掉，也不会影响魔法塔的完整功能。

    那么将超复合魔法的发动装置用外挂的形式，装设在塔顶，这当中的用意是什么？

    为了防范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卷土重来？

    这种事情说出来，连芬自己都不相信。以那群恶魔懂得趋吉避凶的本领，不再接近门之双塔才是牠们会做的选择。

    想想自己君临迷地的时代，为什么顶着’魔王’的名号，愣是没有一个恶魔敢来她面前上窜下跳。不就是一个个都被打服了嘛。

    那么那个男人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正文 第1747章 上保险

    当芬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林都不会隐瞒。但在说的时候，多多少少都还有所斟酌。

    没办法，有些事情真的讲上七天七夜也讲不完。或许说的人没意见，但听的人不见得有那个耐心。某人说故事的欲望绝对不低，但并不是每个故事都引人入胜。

    所以林都会先简单说个重点，想听细节，对面的自然会发问。一般的情况下，芬听个大概之后就没兴趣了。除非事情跟她自己有关，或是涉及一些魔法的研究内容。

    尤其是后者，只要是芬没有涉足的领域，或是从未听闻的理论，她都非常感兴趣。或许这就是她在抛开世俗的恩怨纠葛后，回归魔法师本性所应有的表现吧。

    而对于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的改造，林同样没有丝毫隐瞒。因为之后还需要芬的协助，就更不可能什么状况都不说清楚。

    这位魔王大人可没有愚蠢到别人一个口令，她就一个动作。然后什么事情都不问的，只是傻傻地做。她从来不是个言听计从的乖女孩，更像一匹谁也驯服不了的红鬃烈马！

    说来林设计的东西，发想源头可是来自于魔法师协会。

    魔法师协会最大的功绩，莫过于三环六十九种学徒级魔法的制定，以及相对应的考核规则。

    想要成为正式魔法师，有三个阶段要通过。一环考核的二十二种学徒级魔法，二环考核的二十三种，以及三环考核的二十四种。

    每一阶段的考核，会随机抽取十种魔法，要求魔法学徒可以完整施展出，并且在有必要的时候恢复原样。譬如变大术，得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巨人的模样，然后再恢复正常，这样才算是成功。

    运气好的话，只要学会三十种学徒级魔法，就能够成为正式魔法师，挂上那条代表魔法师的金穗线。但这种情形不太可能发生的，魔法师的基本素养，相信自己的智慧，要比相信运气多一些。

    然而只要学会这六十九种魔法，不用再去多做什么额外的魔法研究，这个魔法师就能算得上是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的强者了。毕竟里头涉及了许多高深内容，包含时间、空间、瞬移等等。

    很多正式魔法师对这六十九个学徒级魔法，都只能说自己是’学会’了而已，不敢说自己全部精通。

    大部分正式魔法师掌握的学徒级魔法，多在五十到六十个之间。其余的只能说是成功施展过，并不是真正学会，当然距离精通水平还差得远呢。

    甚至考核过关之后，就把知识还给自己老师的法爷。然后挂着一条金穗线，却什么也不会的；遇到敌人全用敲的，这也是大有人在的。

    某人的情形也差不多如此。不过一招闪现术，吃遍天下鲜。偏科严重的穿越众，当个法爷也还能混得有滋有味。

    伴随着部分学徒级魔法涉及到的高深内容，所带来的是学习与使用上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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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要是小学徒乱搞，直接搞出一场毁灭级的灾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有关魔法的教学和传承，总喜欢找一些地广人稀的地方进行。

    早期魔法塔的主要用途，是提供魔法师一个研究与居住的地方。属于战争要塞的价值，其实只是魔法塔的附带功能而已。

    有鉴于魔法研究的危险性，这类地点同样会选择一些人口稀少的荒郊野外。在授徒的过程中，对于无辜者的危害也会有效降低。

    学徒考核除了派遣督察官亲赴魔法师的驻地，替学徒进行考核外，大多数人选择的方法，还是集中到各地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统一进行定期的考核。一般是一个月会有一天举办，由各地区分会自定。

    因为前者通常还要支付数倍于考核的费用，作为督察官与其随从的路费与出差考核费用。除了特别富裕的世家，或是有不得已因素的魔法师，大部分人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

    毕竟有用于考核测试的标准魔法道具需要携带，通常这些东西搬起来可不轻松，自然需要随从与车队协助。

    那么集中到魔法师协会在进行考核的时候，就必须意识到这当中失控的风险，从而找到一个防范乃至于镇压的方法。

    因为每一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本身就是人口聚集地。要是在这样的地点，随便炸开什么魔法或是引发事故，那就是死伤惨重的灾难。

    所以在各地区分会，用于进行魔法学徒考核的地点，都是一间经过特别布置的房间、屋子或任何封闭的地点。

    这个地方，有着全部用来进行六十九种魔法验证的道具或工具，以及一些用来应付突发状况的特别道具或魔法阵。

    最特别的一个设置，并且也是一定会有的，那就是放逐术的魔法阵。启用权力握在监督考核的督察官手中。

    只要魔法学徒在考核过程中，出现魔法失控，且难以收拾的情形时，最终手段就是将整个空间从迷地主位面中切出来，放逐到不知名之处去！

    经典手段，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同样的手法，要是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的太空望远镜，在探索星空的过程中，引发了不可逆的灾难苗头。那么将灾难源头进行反物质级别的湮灭作业，应该可以遏止灾难继续发展。

    当外神关注的目标消失了，祂们的好奇心也应该随之消停。就好像神经反应一样，当刺激没有了，反应也随之没了。

    尽管这也属于推测，但是林相信，可信度比起之前自己做过的种种假设还要大很多。因为从过去到现在，外神有一项行为准则是不变的，那就是祂们从不主动。

    一直都是迷地或深渊里头，有人主动去招惹祂们，祂们才有回应的。一如直视深渊的那句话，但是深渊从不主动看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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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比较麻烦的一点是，红花史莱姆作为一个关键点，它无法缺席将要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红花史莱姆将作为一个诱饵般的存在，吸引外神的目光，集中在它身上。

    这么一来，当林在深渊观测星空的行为，额外引起了外神过多且不必要的关注，林就可以将这份关注连着红花史莱姆一同抛掉。

    至于这样会不会出问题？林相信，伤害是有的；但比起世界毁灭这种等级的灾难，那点小伤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说红花史莱姆是因能量池核心奇物而生。有极大的机率，纵使史莱姆这个形体被毁掉，它也能因为能量池的力量，最终重塑其形体，像之前一样，如常出现在魔法塔里的各处。

    这样的特性，等同于让魔法塔拥有一个很优秀的同质替身、伪装物、代行体。要是被破坏了，相信肉痛是会有，但不至于危及根本。

    有没有可能红花史莱姆才是最重要的关键，门之双塔的灵魂？比起魔法塔这个躯壳，红花史莱姆的毁灭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这样的可能性是有的。但门之双塔与红花史莱姆，可不是那些看得见却摸不着，凡事只能靠猜的外神。经过一系列的测试，结果证明实际情形应当是属于前者。

    即红花史莱姆的特性，应当如世界树大佬们的分体一样。这种分体具备有本体一定的力量，并且为本体意识的延伸。但不论分体怎么被毁灭，就只是损失这部分的力量而已，与本体无碍。

    不管怎么说，红花史莱姆顶端的那朵小红花，说明了这小家伙跟世界树的关系。套用世界树的经验，应该是可行的。至少比面对外神时，那茫然无头绪的乱猜要好。

    而为了让红花史莱姆乖乖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林就得用触碰的方式，来直接控制这个小家伙。

    或许在未来，红花史莱姆变得更有人性一点，把它所拥有的智慧真正发挥出来。那么自己要求它做事，就是吩咐一句话的功夫而已。不过现在，除了亲自监督、掌控，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这也意味着红花史莱姆的遭遇，将是某人同样会面临到的问题。

    现在的计划是，林将会带上红花史莱姆，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即太空望远镜旁启用观测星空的功能。这一切动作，都将在超复合魔法发射装置的包围下进行。

    也就是说只要事情变得不可收拾时，超复合魔法就会朝内进行物理销毁，然后闪现术抛尸，一气呵成！

    最好外神的目光会随着被抛出去的肉骨头，转移到不知名之处。那么魔法塔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

    至于身处在风暴中心，自己的安危……老实说，某人还真没考虑这点。

    此前一直放不下的顾虑，是当发生最糟糕的情况时，极有可能导致整个世界被自己牵连。一场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都当成赌注的豪赌，某人自认为自己的小肩膀扛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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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塔的星空】【】

    但假如给这个世界上一层保险，防止发生预想中那最糟糕的情况时，顺带着毁灭迷地或深渊，那么这场豪赌的赌注就只剩下自己。这时自己敢不敢赌这一把？

    想到当自己确定了地球坐标，准备用闪现术进行天文级别的超长距离传送时，可能在某个参数上的百万位小数误差，就能把自己抛到太阳系之外的地点。

    这代表回家这条路，不说是布满荆棘的，但也是在悬崖边行走。一个失足，就是粉身碎骨。别妄想着可以跳崖找老爷爷。

    假如以命为注，第一次豪赌就失败，那么第二次就可以省下来了，不是嘛。所以林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

    芬的角色也很重要。她在计划中，将会是留守深渊侧门之双塔三楼，即能量池旁的位置。负责监督塔顶的情形，并且在判断塔顶局面不可收拾的时候，启动最终善后手段。

    只是林没有想过，这对于被请求的人来说，会是一项多么残酷的要求。

正文 第1748章 荆棘皇冠

    当林提出要求的时候，没有如预想中，听到高八度的尖锐声音，质问着：”你在讲什么！”之类的话语。芬的回应是平平淡淡，近乎于无的。

    她维持着优雅的坐姿，细藕般的臂膀托着那白里透红的削尖下巴，两条大长腿交叉叠合，腿缝无比引人遐想。整个人动也不动，就只是将那双湛蓝色的眼球从他处移到某人身上，看着。

    没有鄙视，也没有惊愕，眼神中不带有一丝一毫情绪。

    这模样，像极了某穿越众记忆中，恐怖片的主角群们走经过一尊雕像后，导演给雕像的脸部来了个特写画面。强调这个被邪灵附身的雕像，眼珠子是怎么追着主角们走经过的画面。

    当然，林与芬交谈的地方相当明亮，也没有恐怖片中常听到的低沉背景音乐，增加一些莫名的气氛。只是那位丽人的表现，居然让某穿越众那久远的记忆复苏，可想而知林现在有多心虚。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而心虚的原因，自己也完全不晓得。就是莫名其妙的，被那双湛蓝的眼眸凝视时，某人有种挖个洞跳下去的冲动。

    最终，芬还是张开了那对诱人的湿润红唇，问道：”什么时候要进行？”

    ”嗯，三天后吧。根据我掐指一算，那天阳气大盛，是最理想的时间。”心虚的某人说着老乡才有可能听懂的俏皮话。事实证明，不怎么好笑，而且人家也听不懂。

    像是过了几辈子的时间。”知道了。”简简单单三个字，芬就把眼珠子从某人身上移开。又恢复成一座制作精美，带着清冷气息的真人比例全尺寸彩色手办。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林没有费劲去猜测芬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感觉上那比外神还要难以捉摸。而且自己还要回深渊那边，做最后的布置与检查。

    某人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什么整天想着毁灭世界的大坏人。更不是各种英雄漫画中，做事顾头不顾腚的疯狂科学家。

    穿越前的物理与天文专业是啥意思？意思就是自己专门在做一些理论上的研究。

    再怎么糟糕，顶多是被单位踢掉，没办法找到下一个跟专业有关的稀有职缺。最终只能沦落到卖保险或卖房子的境地，再不然去加油站、手摇饮店或便利商店站柜台。

    那样的生活虽然不是极好，但至少是挺好的。作为一个没人爱的肥宅，少了女友、老婆、孩子剥削自己，生活还是挺富裕的。想吃吃，想睡睡，想买啥周边也没人管，天堂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然而重点是，自己的人生不论怎么瞎整，都不会有危害他人的时候。更不用说危害整个世界，这种规模毫无道理的巨大灾难了。

    所以毁灭世界之类的宏愿，给那些有大智慧与大勇气的人去玩儿吧。自己还是适合过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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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望着某人离开前的最后身影，芬的心情也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平静。她曾经开过一次口，让那人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跟他来自同样地方，没有学习魔法热情的小学徒回家。

    这一回，芬是怎样都没有办法再开口了。因为她很清楚，回家对那人来说，已经像是一个执念一样。

    而每一个攀登巅峰的魔法师，多多少少都有个执念在。一旦这个念头没有了，那么他(她)的生命也将很快迎来结束。

    就好比当初坐在宝座上的自己一样。近百年的光阴，没能再手刃任何一个旧神，就只能看着手底下一群小人演猴戏。

    难怪自己无聊到借助一群勇者的手自杀。真的是不去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前一回开口，那个魔法师之所以从善如流的一大理由，是因为虚空之龙只能带一个人回到他离开的地方。所以他将名额让了出去。

    这一回开不了口，是因为按照那个魔法师的方法，假如找到回家的方向，并不会限制他只能一个人回去。超长距离的闪现术，想带几个人走都行。

    只不过大家冒的风险都一样。愿不愿意跟他走，就取决于其他人了。

    所以芬不去阻止。对于任何帮助的行为，多少带点顺水推舟的意思。原因就在于她也想看看，让那个男人心心念念要回去的地方，究竟是怎副模样。

    虽然要达成这样的目的，为此，那个男人又提出了一个夸长无比的要求。

    尽管不断强调自己的安全，还有那个众人口耳相传，不怎么光彩的名号——’最会逃跑的魔法师’。芬却没有降低在评估中的危险性。

    那人闪现术的反应速度是很快没有错。但假如希望已经被外神目光关注的红花史莱姆，确实在超复合魔法的轰击下灰飞烟灭，那人就必须跟红花史莱姆一起，坚持到最后一刻。

    假如离开的太早，无人控制的红花史莱姆恐怕不会乖乖地被魔法轰成渣。

    同样掌握了闪现术，或者说，拥有在门之双塔内任意移动、现踪能力的小家伙，会带着外神的目光跑到什么地方，是谁也不确定的事情。

    如果让红花史莱姆跑了，那么某人之前的布置就等于白费功夫了。

    所以一旦面临到不得不用出最后一手的局面，除非那个男人有办法扛下超复合魔法，否则同归于尽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扛下？哪有那么简单。二十多位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连渣都没剩，一个凡人，就算穿上有着半神之格的玄武袍也不济事。恐怕连多撑一秒钟的可能性都没有。

    ……除非，同样以超复合魔法进行反制，且反制点必须刚好控制在皮肤上。这样才能避免红花史莱姆被含括在保护范围内。

    但是这样的主意，只是在芬的脑海里转过一回，就不再细究可行性了。有很多事情，说得总是比做得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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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的反制消灭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那是权能在构成法术模型，将要释放魔法威力之前，可使用特殊的手段打散权能，破坏法术模型，从而制止魔法产生效果。

    通常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无声无息地对消灭。这需要非常精准的控制，以完全相反的法术模型镶嵌到原始法术模型上，从而进行瓦解，才能做到这样的结果。

    另外一种是威力更为惊人的大爆炸！但凡在对消灭的过程中，有一点点失衡的现象，就会让两个本该互相抵销的魔法，炸出魔法失控的恐怖效果。

    对于被视为目标的人来说，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炸开的位置必然是远离自己的地方。除非自己的反应太慢，让权能所构成的魔法效果已经接近对人造成伤害的边缘。

    所以对大部分准备进行魔法反制的法爷来说，能够做到后者，已经算是及格了。

    那个男人想要反制抵消超复合魔法对自己的伤害，必然要选择前者的方法。

    要是发生后者的状况，那就像设置在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的超复合魔法发生装置，联合他自己，两记超复合魔法来个内外夹攻！

    假如这样还不死透，那么芬相信，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可以杀死这个魔法师了。在研究超复合魔法的过程中，芬很确信，自己也没有扛下一击的信心。不是选择反制，就是选择逃跑。

    所以说，不论某人怎么强调自己的安全，芬是一个字也不相信。但她还是会帮忙，因为这已经是那个男人的执念了。

    假如真的发生了什么糟糕的结果，有她在，也不是不能试着挽回。又或者自己跟着他去……反正也不是今天才活腻的。

    不过在那之前，为了避免事情不受控地朝着糟糕的一面倾斜，得要花费一些心思，关注某人的进度与准备才行。

    傻傻地读秒摁按钮，可不是芬的风格。假如要把事情交给她，那就要按照她的方法来处理才行。

    所以芬看不到人后，直接拉开了基于门之双塔所建立起来的数据库，很轻易地就从某人储存数据的区域中，找到相关内容，逐字逐句地阅读了起来。

    实地考察也是不可少的。某人会来提要求，想必是其他准备都已经完成了，自己这里是最后一关。

    所以去看看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那可以发动超复合魔法的装置完成度究竟有多高，也是应有之义。

    别看纸面上的理论讲得头头是道，数据也漂亮到完美无缺。应用科学的一大特点，就是做出来的通常都跟想象的不一样。

    芬当然得要就这套装置把把关。要是不合格，就直接打消某人的盘算，不带含糊的。

    当来到深渊侧的塔顶时，芬十分庆幸自己事前多跑了一趟。因为某人做出来的东西，跟图纸相差甚远。

    在图纸上，超复合魔法的发生装置跟黑金球磨很相似，同样都是由基础的圆环所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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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发生装置是由九个圆环交错互套，每一个圆环都会绕着一个固定的中轴旋转，不会任意翻转。而且九环间没有太大的夹角，显露出过多的空隙。

    黑金球磨则是有无数圆环旋绕翻转，形成一个接近球形的样貌。

    也就是说超复合魔法的发生装置，看起来就像是九环套迭而成的一个大环，设置在魔法塔的塔顶，围绕着那具超大型的天文望远镜。

    然而被某人造出来的实物，九环互套的超级大环是有，但每一道圆环上，则有不规则排布的尖锐突起，朝内，或者朝外。让这个超级大环像极了由荆棘所编成的圆环。

    要是戴在头上，想必很扎人吧。芬不由得如此想着，下意识说道：”真像一顶荆棘皇冠呀。”

    ”哦，这个名字不错。我们能这么称呼它吗？”来自可汗的声音，从芬的背后传来。

正文 第1749章 第二道保险

    可汗并不是像其他匣切剑丸一样，以剑型漂浮移动。毕竟它的体积比剑丸大得多了，漂浮起来浪费的能量也多。虽然做得到，但它不喜欢这么做。关于这一点，尘世五剑都一样。

    所以可汗是作为核心，搭配着人壳现踪于芬的身后。和它一起的，还有另外四具人壳。

    这一回，它们没有过去使用过的形象。且因为组成的人壳有五具，所以每一个人壳的体型又小了些。没再能组成像当初的砍杀阿米达一样，一个高大的野蛮人壮汉。

    五具人壳的外表，就像是刚进入青春期的瘦小青少年一样，有男有女，穿着极具某魔法师那独特风格的服饰。这样风格的衣服，芬在西南半岛时期也曾经热衷，并且制作过，所以认得。

    五具人壳的服饰风格迥异于迷地，但衣服的色彩色调倒是颇有偏重性。虽不是纯色，感觉上却与纯色无异。分别是红、黑、青、白跟……粉红？

    对于时常在门之双塔出没的匣切人壳，芬当然不陌生。大多数时候，匣切人壳只会出现一具，然后搭配身旁围绕着的匣切剑丸；偶尔两具，最多四具。

    像今天一样出现第五具，那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所以芬难得地露出好奇的目光，看向粉红色人壳。

    察觉到这位美艳的前魔王目光，穿着迷你裙的粉红人壳显得有些扭扭捏捏，不安地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单马尾末梢。

    倒是其他四具人壳颇为坦然，红色可汗说道：”因为蓝战士太不配合了，所以我们共同决定开除了他，另外招募一位粉红战士加入我们。战队有五人编制，一人候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大概是岁月轮吧。芬有些不太确定。

    之前四具匣切人壳出现，虽然是以岁月轮之外，尘世五剑中的四把作为人壳核心。但是主导权可以是任何一个匣切，不必然是尘世五剑。

    实际上，它们也时常轮替主控的匣切。虽然外表没有随之改变，但从性格和语气上，还是略能分辨出不同匣切的差异。

    不过这也不是今天的重点，在稍微为粉红迷你裙分辨一下后，红色匣切人壳又问：”如何，我们可以把它命名为荆棘皇冠吗？”

    迷地的命名权，一般来说，跟某项事物没有关系的人，是没资格这么做的。匣切们深入迷地的文明社会已有无数岁月，不会不知道这项习惯。

    那么它们可以坦然无比地要求命名某事物，这代表超复合魔法的发生装置设计，有它们一份功劳在里面？

    仔细思考，这个可能性并不让人意外。红花史莱姆变身成为黑金球磨的时候，可是有上万匣切灌入史莱姆体内，两者联合起来，才有之后的表现。

    这架九环套叠的发生装置，看起来就像是脱胎于黑金球磨的魔法道具，那么说里头有匣切的功劳可不为过。只是随着思考，芬又瞥了一眼，发觉到匣切们应该有更深层次的作用在里头。

    荆棘皇冠的装置上，遍布着不规则形状的凹槽。这些凹槽的位置，大多在魔法阵纹的节点上。这样的缺失，意味着这架装置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连启动都不可能。

    某人造出来的东西，有时候会失败没错。但之前所提出的邀请，不正说明了他对于接下来的行动相当有信心。那么这个发生装置，就不应该是这副残缺的模样。

    除非……芬想到一个可能性，问匣切人壳道：”到时候，你们也会和荆棘皇冠合体？”

    ”哦，合体，多么美妙的名词。我强烈建议设计一个巨大机器人，由五个部分结合起来的。这么玩，才有战队的醍醐味呀。”红色人壳顾左右而言他。

    芬可没惯着人的毛病，直接就厉声说道：”是不是，你们，到时候，会跟这玩意儿合在一起？”同时手指着一旁的超复合魔法发生装置。

    红色人壳高举双手做投降状，用一副相当夸张的惊恐神情，说道：”是，是的，女士，到时候我们会参与在其中。”

    听到这样的回答，芬皱起了自己的那弯蛾眉。

    超复合魔法第一次问世，匣切毫无疑问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要是没有匣切的算力，哪怕拥有两座魔法塔，一座魔法阵城市的权能支持，红花史莱姆也不会变成黑金球磨的型态，更不用说还打出那令人惊艳的一击。

    但是之后林与芬所合作的研究，早就找出了施展超复合魔法的方法。

    或许威力会稍微不如匣切们配合黑金球磨所使出的，那也差不多是一千万吨当量跟九百万吨当量的差异。在对付单一个体时，两者都是威力溢出，对结果来说没什么区别。

    不论是芬或者是林，现在都有凭一己之力，施展超复合魔法的能力。更不用说依托魔法塔，造出一个有同样功能的魔法装置了。这可是某人的首要课题呢。

    门之双塔不如某人那座位于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要看从什么方面来做比较。若是以迷地魔法塔的标准来说，门之双塔可以说是一个极致了。

    那座次位面塔却是无视迷地标准的产物，而且还有很多跟魔法无关的知识，构成那座塔的基石。这代表次位面塔的强，跟门之双塔的强是不一样的。

    但假如说要施展一个以迷地魔法知识为基础的魔法，两座塔的差距就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大。

    不管怎么说，迷地的魔法知识是某人成就今日的两大基础之一；另外一项是科学。至于老家的哲学知识，那可是攀登到一定高度，遇上门坎后才想起来的，没办法算是基础。

    但既然某人可以将超复合魔法无缝融入次位面塔的体系中，要在门之双塔上做同样的事，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或许花费的时间可能要多些，毕竟魔法塔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想在里头增加些什么，需要考虑与动手的地方都很多，不比直接另起炉灶，另外造一个外挂装置要来得容易。

    所以是为了节省时间，以及避免迷地侧的门之双塔也必须要同步进行，某人选择了用外挂的方式来设置超复合魔法的发生装置？

    这样的理由无法说明，为什么这个装置又要跟匣切扯上关系。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直接问吧。芬锐目一射，吓得五具人壳很配合地做出身体一僵的反应。且不管这是作戏还是真的，芬直问道：”他要你们做什么？”

    红色人壳表情一变，故作无辜貌，做出夸张的身体语言，耸肩说道：”什么做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

    ”好了，别做那种浮夸的表演。就你们的模样，想骗人，对方得是个瞎子才行。要我去问那人也行，他也不会隐瞒。不过你们刚好在场，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说了吧。”芬毫不客气地说道。

    红色人壳总算收敛起那过多的肢体动作，说道：”好吧，我承认。但是我一样什么都不能说。”

    一声冷哼，威胁性十足。

    匣切人壳似乎也知道像这种时候，就别再卖关子了。要不然这位前魔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粉红迷你裙人壳代替所有匣切，说道：”姊姊大人，请别生气。并不是我们不愿意说，而是那位先生要求我们谁都不能说的。

    ”他说我们作为第二道保险，所使用的方法必须是他不知道的。避免他在提前得知后，下意识间思考反制的方法，从而让我们的手段失效。那怕略有延迟，恐怕都是大家不希望看到的。

    ”只是依他跟我们的关系，他不知道的事情，估计我们也是不知道的，自然就没办法作为保险手段。这时只能退而求其次，至少要有意外性，稍微拖慢反应的时间，让成功率提高几分。

    ”您也是相同层次的魔法师，想必可以理解我们的意思。告诉任何人，都很难确保那些事情不会流进那位先生的耳里。所以才需要我们保密。”

    如剑削的脸色稍微收敛，芬虽然不是很懂’保险’一词的用意，但也大概猜得出来那人和匣切的意思是什么。UU看书

    一明一暗的两手准备，暗手甚至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方法。看来某人是很想确保自己可以死透呀。

    牙痒痒的芬正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就上门去，让对方死得透透的，就可以省下之后那么多麻烦事。

    不过看着匣切人壳们在场，一脸淫荡且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就像在看一场好戏一样。芬猜测，大概是自己正在思考的想法，被匣切们读到了。

    这群会读心的家伙，就是个麻烦。但她也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问道：”你们能对付吗？那个？”

    ”哪个？”红色人壳不解地问。

    芬没有回答，就只是用手指了指天空。众匣切随即明白，这位前魔王大人所谓何物，也纷纷抬头望天，若有所思，且极为认真。

    黑色人壳性情较为稳重，而且也是组成黑金球磨的主力。这种时候，它站出来代表所有匣切发言，说道：”以前是没有可比性的，现在则是不好说。但我不会建议走这条路。”

    ”怎么说？”得到正面的回答，又被隐隐泼了一桶凉水的芬追问道。

    青色人壳抢先一步解答道：”不管打输或打赢，战场与战场周边都很难保得住的。”其他人壳无不点头，或赞同道：”就是如此。”

    话已经讲那么明了，芬当然也听明白了。就算靠一众匣切合力，可以打赢外神。不管战场选在深渊或迷地，想来这两处都会被打烂吧。

    保不住深渊或迷地，打赢也就跟打败无异。这还不如不打。

    前魔王大人再次陷入沉默。

正文 第1750章 窗口期的自寻烦恼

    其实预告三天后办事，时间对林来说’太过’充裕了。充裕到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的装置，已经重复检查到自己感觉要吐出来了。各种数据跟资料也是检查到滚瓜烂熟，只差倒背如流了。

    这是知道科学数据这种东西，可不像是哲学类的内容，倒背没有意义，截取片段同样没有意义。要不然早就有人玩圆周率的百万位小数点倒背了。

    而某人的性格，也不像个严谨的航天员，日程安排是以秒为计数单位的。火箭直到发射的前一刻，仍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的检查。

    毕竟火箭打上天后才发现错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而这些错误，可能都是性命攸关。

    林现在要做的事情，以危险性与紧迫性来说，不输给航天员乘坐火箭上太空。但是长久以来的性格使然，某人终究无法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张，努力不懈到最后一刻。

    既然这段空窗时间，林有心回避那些快让自己感到恶心的东西，那么也要找些事情来做。

    找自家学徒，交代一些事情……？

    虽说面对可能致命的危险时，写好遗书，做好最糟糕的准备，这样子能让被留下来的人不至于措手不及。但这种立、触霉头的事情，某人下意识就不太想做。

    再说还能交代什么？迷地少了自己，马上就不会转动了？魔法塔没了塔主，明天就坍塌？

    况且芬还在，她又是个有主见的人。自己就算真留下什么交代，指望她乖乖照做？不如自己想办法活下来，认份地自己做吧。

    所以林做了一个算得上是莽撞，但又十分合情理的决定，那就是不像交代后事一样，去嘱托身边的人该做些什么。平常日子该怎么过，就还是怎么过。

    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以为是的安排一切，也不见得就会让人欣然接受。

    只是那些做研究，或是忙着制作某项魔法道具、装置的时间，都被用来待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望着天空那浓厚如迷雾的云层，放空一切，发着呆。

    风无常，云无相。深渊的云虽然厚到让人看不穿，但也不至于像固定的岩层一样，单调，毫无变化。

    相反的，云相滚滚，忽而如沸水翻腾，忽而如浪潮奔涌，不停地变幻自己的姿态。似有活物在云中翻搅，激起这种种变化。

    难怪古人想象，龙有腾云驾雾之能。看这模样，要是云层里头没有一条龙在搅动着，还真难解释为何云相如此多变。

    不过以现实来说，这就是一个气候现象而已。根据林之前在深渊的调查，除了特定的孔窍地点有气流自地底深处喷涌而出外，深渊是没有什么风的。

    大部分气流会直接喷涌到距二十公里以上的高空，突兀地转为横向，朝着特定方向流动。正是这些气流，造成了深渊上空的云层翻涌。同时也把云雾留在那个高度，锁在里头。

    这是深渊外神的某种呼吸吗？

    某人不负责任的胡乱猜测着。

    话说外神算不算生物？假如算的话，祂应该算什么种类的生物？假如不算的话，祂又应该是什么？灵魂？意识聚合体？高维度生命体？

    想到自己曾拥有的那块不可名状之物残肢，某些作死的时刻，林也曾主动去研究过那鬼东西。

    外型就不多说了，总之是一言难尽。林回想的是一些更深入的检测与研究。

    它有时是碳基造物，有时是硅基造物。有时彷佛还活着，光是一块残肢，也有所谓的呼吸、蠕动、神经反应。有时又像个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一百次检查，可以得到一百种结果，每一种结果还能把前一次结果给推翻。这种集合了各种矛盾于一身，就是林眼中的不可名状之物。

    很有趣的一个观点，就是自己看到什么，得到什么结果，完全取决于当时的心情与想法。

    而主观想法又是很难控制的。每一回要检测的时候，只要突然想着，今天是不是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那么检测结果就会跟自己想看到的答案差不多。就算略有出入，也差不到哪里去。

    也曾经试过保持自己的静心，乃至于无心的状态下去进行检测作业。尽管成功的次数不多，但是成功的那几次，却什么正常的结果都检查不出来。也就是说，那玩意儿不存在。

    这种把观察者效应发挥到极致的神奇物体，一旦以敬畏或恐惧的心理去看它，它彷佛就会从中得到力量，变成人眼中的那个神灵或怪物。

    但身为一个不拜天地，不敬鬼神，又因为魔法冲击了世界观，对于神灵、恶魔之流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样一个毫无敬畏心的人，看着那块奇物时，并没有让自己成为某种养分，将其滋养壮大。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至今，林仍然搞不清楚那玩意儿的本质；当然也没有认真研究过就是了。

    之前的检测纪录，都像是转换心情时，随手一记的随笔。可以说是想到哪，写到哪，完全没有系统可言。

    谁想过，有朝一日可能会跟这些鬼玩意儿的本体遇上？这还是能苟就苟，能躲事就绝不惹事的宅男型穿越众吗？

    别以为人只要穿越了，不管过去是虫是狗，都会变成龙傲天。老家还有那句话呢，牛牵到bJ也还是牛。

    所以一直以来，林从没想过要认真跟那玩意儿打交道。如今……

    该回避，还是刚正面？这是个好问题。

    算了，还是不要给自己提高难度吧。

    要是普通体型的对手，林还能寻思一下打赢的可能性。问题今天准备要对付的，可是星体等级的怪物，数量又不是只有一个。就算有修脚皮的本事，对对方来说搞不好连挠痒都算不上。

    就算没被围殴，某人也完全没有单挑的信心。这种未战先怯的心理状况，也不用打了。真闹起来，也只是白送。

    所以那痴心妄想的念头只在某人脑海里转了一转，就被压下去了。

    这种时候，放松心情就好。

    话说杀头还有一顿杀头饭可以吃呢。自己虽然不是赴菜市口就戮，但也没必要当社畜当到最后一刻。难不成是妄想着表现得苦命一点，老天爷或许会给自己二穿的机会？

    算了，穿越太累了。

    回想自己从七一一年来到迷地，至今七五三年。四十二个年头可是实打实的，里头可没有十多二十年天真无邪的蒙懂岁月。假如把这四十二个年头当作工作，自己现在也该退休了。

    要是连穿越前的年龄加起来，自己现在可是七十好几，爷爷级的人物了。妥妥的退休年龄。

    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逆龄生长。这副外表要是真回了老家，在那些阿姨、大姑娘的眼中，也能算是个小狼狗吧。

    这副魔化身躯的肉体算年轻，心却已不年轻了。

    迷地四十多年的前半，说是颠沛流离也不为过。回顾过去，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那个时候，拼着一股想要赖活的劲，咬牙撑过来了。

    之后的发展，谈不上顺遂、安稳，但也没真正吃到多少苦。自己可不是作死到那里有麻烦，就往哪里钻的性格。

    凡是以退为进。深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真髓。

    至少帮世界树大佬们办完大事，一直到深渊之门骤然开启的十二年时间，这段日子算得上平静。

    要不是之后来了场大战，把自己没做完的事情续上，或许那时候就算开始退休生活了。

    那么现在眼前这事儿，算怎么一回事？

    人生黄昏时刻的最后豪赌？看是一注吃香喝辣，还是一注倾家荡产。

    一念至此，林又莫名兴起了一股退意。或许自己没必要赌这一注，反正现在的日子也不是不好过……

    要是自己还住在圣城埃斯塔力，UU看书kanshｕ.et那栋什么都不缺，就是不怎么魔法的大宅子，或许这个退休的念头会压过一切。

    但是现在手中有两座魔法塔呀，用来观测星空的天文望远镜也准备妥当。

    迷地那边，更是已经把观测与纪录的工作重新捡起来，进入常规的自动化操作。二十四小时运转，哪怕白天也在做星象纪录。

    只要深渊这边也上线，就有机会增加回家的成功率。不说提高几成，就算只是提高几个百分点，也是有价值的。

    以前是没条件，所以只能靠想的过干瘾。至于可能伴随的风险，那看起来更是遥远。一如不坐车就不会发生车祸的道理，连想发生的门坎都达不上，想屁吃还比较有可能呢。

    现在有条件了，而且成果看起来已经是唾手可及，但伴随而来的风险也就有了成真的可能。这反而让人踟蹰不前了。

    说来可笑，事到临头，某人所想的不是准备做得够不够，而是有没有放弃的打算。这都不用其他人劝退。

    要是把这个心情告诉芬，估计她会成为在打开的跳伞舱门前，在后头补自己一脚，大声叫嚣着：”就算伞包没背好，也给老娘下去吧！”的狠人教官。

    真心不要以为那货会劝自己什么；论冲动，那位前魔王可是某人身边的人里头，最冲动的那一个。

    莫名的，林想要去看看某个小家伙。

    煞费其事地给自己换上隐匿专长的白虎袍，林一个闪现，就来到了数千公里之外，远在迷地大陆南方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其首都，内乌肯皇城。

正文 第1751章 南方帝国

卡尔斯鲁厄帝国，迷地第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而且还是一个大帝国。

    十三年前，帝国骤然改制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是等着看笑话的。

    即便在改制的初期，新生的帝国迸发出无比的激情，彷佛要统一整个迷地。但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样的激情无法持续。帝国终究会自食其果。这只是一個帝国最后的闪光。

    其主

    《魔法塔的星空》第1751章 南方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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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魔法塔的星空</b>》

正文 第1752章 皇太子

    除了名声之外，帝国岁出中全部负担都转由议会承担。皇室则是编预算，每年从帝国的税金中拿取预算中的’薪水’，用以支付人事费用，与维持皇室体面的种种开销。

    当然，亲卫军团的薪饷皇室自个儿负责。这种攸关保护自身性命的事情，人事财政大权捏在外人手上，任谁都不放心。但是帝国军团包含其指挥权，全都归在议会的军事大臣底下。

    为了安抚皇室，议会给出的这笔薪水可以说是相当慷慨。谁都怕皇室中人废宪法、夺权，来一个王者归来。更别说人家还是正经八百的王者，谁都挑不出毛病。

    瞧瞧历来皇家的所作所为，这等程度的反复根本算不上大戏。所以必须使劲安抚，不能落人口实。

    由于监管与审计制度的落后，且大家注意力都在其他政敌身上，以及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皇室对于资金的运用方式。这些举动，都令皇室有着充裕的资金。

    考虑到非女帝直系的皇室成员曾经表现的不友善，如今掌握财政大权的女帝，怎么可能轻易漏出些铜板到那些仇人身上。没把对方摁死，已经算很有良心的了。

    反正这些人都有各自的领地可以供养，皇帝不给钱，也是天经地义的。

    要是有外人抗议，一句皇家事务可以堵死大部分人的嘴。自己人抗议……想想之前都做了什么。就算没结死仇，那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所以女帝很灵活地将这富余的资金，运用到了选举当中，扶植起亲近自己的人马。而在选举制度下，资金充足代表什么，这就不用多说了。

    然而光是名声与金钱这两大利器，还不足以女帝真正成为帝国的幕后黑手。

    手段当然更不是。因为做事做得漂亮，所以得到他人的支持，这只证明了自己身上的工具人属性有多重。

    妄想凭着能力出头天，都不如家里有矿，次一等也要贵人提携。不论什么时代皆然。这也是为什么普通人想要晋身贵族阶层，会如此困难的一大理由。

    在真正的高端局中，比较的东西更加简单粗暴一些。不是钱，就是权。

    想要办事办得漂亮，终究是要落在钱砸得够狠上，自然会有能人将事情处理妥善。办不好，只说明钱花得不够多，或是权力不够大，请不到真正的能人。

    纵使迷地崇尚个人伟力，但实力再高，也得想办法变现。否则同样是那些掌权者手中的工具，顶多就是利一点的刀。

    能让女帝地位如此稳固的因素，同时也是所有贵族相当重视的一点，那就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受封为皇太子的弗朗兹?贝哈尔公爵──前任贝哈尔公爵，已经因病骤逝。至于什么病，懂得都懂，不用多说──，时年十二足岁。

    其实年纪这么大，要看出这孩子是否是个合格的继承人，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到了贵族的层次，’人’从来不是重点，而是’势’。

    皇太子妃是来自龙岛，受龙神与龙帝册封的公主，其血脉更是来自于万物龙母一方的金龙族。妥妥的龙中贵族，血统、身分都贵不可言。

    一人一龙已经正式订婚，昭告天下。皇太子妃的头衔更提早给了，就说明了龙岛将会是女帝直系铁打的靠山，谁都无法动摇。

    而皇太子未公开承认的生父，更是某位搅动迷地风云大势的魔法师。前不久，那位魔法师还干下了挟魔法塔之威，灭杀五十余位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创举。

    这些都是皇太子先天就能借到的势，不需去求。而且这些势还不一般，等闲难以找到可相提并论的其他势力，与之抗衡。

    想到那个魔法师曾召唤出来的机人舰队，一个大公爵说铲就铲了，半点都没剩。论这股狠劲，真没多少人能兴起对抗的心理。

    那么重点来了！

    这位皇太子的事情，在迷地南方传得沸沸扬扬的。而且不只是卡尔斯鲁厄帝国内部知道，作为老对手的海德尔帝国也是一清二楚。那么传闻中的当事人之一，至今仍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且不只林知道，芬知道了，自家的两个学徒也知道了。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说什么，毕竟那位女帝可是公开说了，皇太子的父亲是那位被软禁的亲王。

    但这种事情巧妙就巧妙在有关血缘的发言，是透过官方声明放出来的。啥叫欲盖弥彰，听一听那篇发言就知道了。至少那位女帝可没有明明白白的说与某位魔法师无关。

    其实认真站在女帝的立场思考，她与那位的距离是最恰到好处的。毕竟那个魔法师太凶，要是放在身边，不说反噬自身，其他人也会担心，这反而对团结合作的局面不利。

    试想一下，某人老家要是只有镁帝拥有原子弹这种大杀器，没有其他国家可以制衡。它能坚持住偏安美洲，不想着统一地球的可能性有多高？

    有时和平能够维持，是因为大家实力都差不多，没有谁特别突出。所以对女帝而言，她能用那个魔法师，却很难把人留在身边。那么保持距离，就是仅有的最佳选择了。

    通常一个没有结婚的男人，骤然听到自己有一个孩子的消息，通常会有以下三种状况之一。

    第一种，欣喜若狂！到处宣传着自己有孩子了。然后找上女方就开始认孩子、结婚、准备过上新生活。要是男女双方在热恋中，估计会成就好事；要是不然，那就会变成别人口中的故事。

    第二种，喔。既然有了孩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看女方的意见。想打掉就打掉，想生就生，想结婚就结婚，然后一起扶养。基本上就是一副逆来顺受，可有可无的态度。

    第三种，孩子是谁的？要是男人够渣，后续就是拒不承认，再来是要求打掉。反正生了也别指望自己会理，更不用说养了。

    很遗憾，某人的状况可以归类在第三种……只是没轮到他表现出渣的一面，女方那边就自己扛下来了。而且从后续的态度来看，颇有’孩子不会认你作爹，所以你也别来认’的架势。

    仔细想想，这样的态度没毛病呀。

    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有正经夫婿的女皇帝。姘头再多，生几个孩子，都是能做不能说的事情。上赶着认亲，把人家亲王搁哪去了。这种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别说结亲，结仇都有可能。

    再者那是什么地方，深宫呀。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某魔法师供得起，但人家皇帝供不起的。把孩子抱回来养，都不见得有人家养得好。

    别说什么皇家深宫破事多。要是投胎能有选择，一边是王侯将相之家，一边是皇家，猜猜人们会往哪边钻。

    况且女帝艳名在外，是不是自己的种还不好说。要是跟舔狗一样扑上去了，结果养的是别人的孩子。

    这种事情要是有心理准备，前前后后也早已明明白白，那没话说。愿意养这么一个孩子，那既是缘分，也是恩情。

    但假如事前不知道情形，以为种是自己的，就这么白耗费心力，有多少人心中会没有怨气的。

    更不用说某人一直以来打的主意就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牵挂，要走也好走。自个儿回老家的路可是相当凶险。要是牵挂太多，走得不安心，反倒平添几分风险。

    所以那位女帝没有打上门来，把自己绑了回去当面首，老实说，林是松了一口气的。要不然女皇帝碰上前魔王，某人总觉得自己家里面也要来一场世界大战，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当然，那两位不见得会打起来，给某人体验一回修罗场的快感。但不闹一闹的话，总觉得对自己的自信心损伤更大……

    虽然总是缩着脑袋，催眠着自己是一点都不重要的，地球离了谁都还在转。但真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心里面说不丧气，那都是骗人的。

    家里面的人知道了，也从没问过真不真的问题。反正事情不捅破，看书ww.ukｅt大家就装作不知道。把鸵鸟心态发挥到淋漓尽致。

    总之关于那孩子的事情，林从没正式上门探视过。甚至这十多年的时间，也都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北方。哪怕闪现术再便利，也没有往南方跑过一回。明面上是如此……

    其实暗地里，某人当然走了几回南方的卡尔斯鲁厄帝国，看一看那传闻中，跟自己有关的孩子。

    之所以没被挂上私生子的名号，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位皇帝。父不详的事情在这个没办法验dNA的时代，可比母不详好处理多了。至少孩子是从女帝肚皮里落下来的，这点谁都无法否认。

    然而这孩子，没看没感觉，愈看愈是心惊。不好说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血脉连心。

    孩子的长相随他妈，这事儿挺好。但是黑头发、黑眼珠，这在迷地可是稀有品种呀。

    女帝本身是红发碧眼的白人，那位亲王则是金发棕眼。这两者不论怎么排列组合，生出来黑发黑眼的机会趋近于零。除非他们祖上有谁是这样的血统，来个隔代遗传。

    自己的dNA真有这么强大？还是说……这其实只是错觉？

    被吓跑一回后，再来已是第二年。仅有的几次探望，每一回都是偷偷摸摸看着，并不相认。心里头那股不踏实感更是一言难尽。

    这一回莫名地又来，林有股想跟这孩子面对面的冲动。

    有些事情不承认，并不代表就不存在了。当然，抢着承认了，同样不代表事情就是真的。但是见上一面，说说话，多了解一下这孩子，不是什么坏事。

正文 第1753章 幼生期的小两口

    为什么会想见一个自己不敢认的孩子？

    这个问题，某人自己很难回答。不知道是想证明自己的种足够优秀，还是想确定那玩意儿是个熊孩子，所以这些年来避不见面是对的！

    一旦生了孩子，必然耽误后半生。要是养成熊孩子，那连前半生的心血都会被糟蹋了。孩子对宅而言，就是魔星一般的存在。可爱的女孩子例外，驱逐舰级必须呵护。

    就在某人纠结的同时，穿着白虎袍，开启各种匿踪功能，来到卡尔斯鲁厄帝国皇宫的他，也只是像过去一样，远远看着那疑似是自己儿子的小家伙。没敢上前交谈。

    以前不敢接触那孩子，是因为对方年纪小。生怕要是被养成了熊孩子，自己大概率会忍不住大义灭亲，让世间少一个祸害。

    或者是怕听那天真的童言童语，问着令自己难堪的问题，然后再收获一个鄙视的眼神。这恐怕也会让自己忍不住动手。

    如今这孩子十二足岁了。放自己穿越前，那也是上中学的年纪。搁在迷地，刚好满足举行成年礼的最小年纪。

    也就是说，可以将对方当成一个大人看待。要是看不过眼，打起来也不会心疼……

    是说自己要拿什么脸打孩子呀？看着男孩子，就莫名其妙地手痒，这是正常生理反应吧。

    此时正是下午茶的时间。这孩子虽然没被他妈圈养起来，但也跟那些有能力威胁他地位的人区隔开来。诸如那些表兄弟姐妹的，连看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能够围绕在皇太子身边的全是仆役，男的女的，壮的瘦的都有。这些人因为身份，都没有资格跟皇太子平起平坐。在这种下午茶的休闲时间，当然是离得远远的。没有招呼，不得近前。

    唯独那位已经订婚的金龙公主人化之体，把自己打扮成洋娃娃一样，埋在层层叠起的蕾丝与棉纺布料中，坐在庭院的小餐桌旁，陪同不发一语的皇太子度过这个悠闲的时光。

    眼前这种两小无猜的美景，应当可以说明很多事情。至少保证了这孩子的成长过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应该啦。皇家那点破事，随便脑补都不止百万字。看着一幅图画似的景致，鬼才知道背景故事充斥了多少血泪。但好歹不是蒙着眼，脖子上被绑着狗链，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不过某人这时恶意地心想，讨了一个龙族萝莉当老婆，按照两种生物不同的生长曲线，会不会那孩子老到牙齿都要掉光了，自家老婆都还没长开。自然也别想过那没羞没躁的生活。

    这可不是什么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问题。不考虑金龙公主本身的实力，就说她的背景，当真得罪了，明年的今天就是皇太子的忌日了吧。

    所以这孩子注定憋着，憋到死为止？

    不过又想到解决那方面的需求，对一个皇室子弟来说，方法可以多到每天换都不重样的。从喜闻乐见、人畜无害的，到各种血浆乱泼、屎尿齐飞的都有。

    只要订婚的对象可以忍受大家私底下各玩各的，那自然是怎么嗨就怎么来。

    这样的开放态度，对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很正常吧。一夫一妻当然是一种坚持，也是一种美德。除此之外的，都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就好像日常的吃喝拉撒一样。

    这么说，没毛病。

    不过对于未来，眼前的熊孩子可能一辈子被困在假面夫妻的谎言中，某人又不自觉地同情起对方。……一点点而已。几奈秒后，那点同情心就没了。

    是说那只金龙萝莉不知道是什么属性的。最好是暴龙属性，把这个天胡开局，比自己这个穿越众更像主角的孩子给吃得死死的。

    帝国形势一片大好，而不是风雨飘摇。作为女帝独子，又有金龙萝莉为妻。这种开局，某穿越众看了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呀。

    不人为帮这孩子提升一点难度，增加经验值的获取量，某人已经算是天地良心了。总不能还不准他嘴嗨一下，心里面各种小九九华丽演出。

    就说胸中的这口气堵着，让某人莫名地打消了想和眼前孩子面对面的念头。

    虽然算不上什么乘兴而来，败兴而去。但看着那孩子过得比自己还好，不管是不是亲儿子，心中那点愧疚自然就没了。真要说，那微不足道的嫉妒之火正在燃着，或有燎原的趋势。

    就在某人打算离开的前一刻，那坐在小茶几旁，装作小大人模样的两个大孩子动了。他们得要用蹦的，才能够从成年人所坐的椅子上跳下来。

    龙族的成长曲线，某穿越众至今仍搞不明白。再说牠们人化形象的依据，按照家里老黑龙奥古斯都所说，那是对比各个年龄期的正常人类，所会有的模样。

    龙族平均寿命五百年，奥古斯都四百六七十岁，妥妥半条腿进棺材的老年龙。所以牠人化后的样貌，就是个头秃齿摇，手脚不利便的老头儿。

    那么从金龙萝莉的形象来看，她也应该是个还没脱离幼生期的雏龙。

    但其实这么草率的判断，是有可能出错的。龙族的人化形象虽然只会有一种，但是并不妨碍牠们再利用变形魔法，改变自己的样貌呀。

    所以人化之后的龙，男的帅、女的俏，并不是因为牠们的底子够好。就只是因为有媲美东瀛邪术化妆大法的变形魔法在，牠们想变什么模样，就能变成什么模样。

    亦即老黑龙奥古斯都是有办法修正他那老而腐朽的样貌，金龙萝莉的本体也有可能是个抠脚大汉。

    话说迷地可是有不少魔法师有着奇怪的忄生癖，热衷这种奇怪的玩法。就不知道他们是享受过程，还是享受最后反转时，另一半对象看到他们原形所表现出的崩溃感？

    不说那个各种古怪的金龙萝莉，另外那个小毛头，说来也不太正常。

    一般来说，十二岁的孩子大概是国中的年纪，青春期的孩子也是成长最快的阶段。要是忘了自己过去的模样，某穿越众印象中，电影哈利波特系列，主角团的成长史就是一个很鲜明的例子。

    但是眼前这位皇太子殿下的个儿，看起来还是副小学生模样。这不得不让某人想起了某个永远的死神小学生，比另一个带着机器猫的永远四年级看起来还要幼稚一点。

    迷地也没有那种已经到了迷信程度的营养学，崇尚人在饥饿边缘的状态，才是最理想的饮食习惯。

    且迷地可是有必须要大鱼大肉伺候着的战士职业，少吃一顿肉，战力都有可能大打折扣。再加上大多数地区都有食物种类缺乏的现象，虽然饥荒已经相当少见，整体社会也还称不上富足。

    这样的社会背景，让迷地虽不至于以胖为美，但有着丰腴的体态还是会让人羡慕的。能够吃胖，这得要吃多少东西才能堆积起脂肪呀。

    所以说，这位皇太子在皇家里头养着，是绝对不会饿着的，更不会有什么营养不足的状况。除非是挑食，造成某些身体上的毛病，这可就不好说了。

    那么这小子一副长不大的模样，是身上有病？不过看那张红光满面的脸，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很难说这是病态的样貌。

    话说他们下午茶的时间结束了吗？怎么愈走愈靠近自己？

    而且两只小的一动，随侍在旁的一大群人也跟着动。甚至仆从中还有专人端起了小几上的杯盘茶点，几个看起来明显孔武有力的，还抱起了桌椅，跟在队伍的最后。

    非常确认自己的状态仍处于匿踪模式，林有自信这世间绝大多数生物都无法发现自己的存在。至少自己要侦查自己这套白虎袍的行迹，得要用上一些罕用的方法才行。

    不把话说死，因为总有些无法理喻的形而上之物，可以看破一个人的存在。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自己仍无法隐藏自己在’命运’中所留下的足迹。

    预言、占卜类魔法中，当然有混淆或回避的方法。但假如对方有办法拿到关键之物，这些方法不见得会奏效。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魔法师，都会小心翼翼地不遗留任何体液、贴身物品在外。

    对这方面也特别小心的林，UU看书wｗwuuan运用自己常驻的环境侦测魔法，配合闪现术抓取，真正可以做到一根毛都不会留下的境界。

    除了这样的破绽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方法可以发现自己呢？假如有的话，林也想要知道这个方法是什么，才好在后续的改进中修补这样的漏洞。

    又或者，这只是个巧合？

    就看两个孩子模样的小大人，走到了身前约莫一公尺的位置停步。那位皇太子殿下用男孩尚未转声前的尖细声音，说道：

    ”是刺客先生吗？我看你在这边站很久了。想要提醒你一句，用母帝的话来说，就是现在帝国已经被一个傻子大改成这副模样，刺杀我，并不会给任何一方带来好处。除非你有其他目的。”

    皇太子停下后，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所说的话，无疑吓到了那些服侍他的仆从们。

    但是这些训练有素的人，并没有显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而是不起眼地隐密调整各自的站位，方便在第一时间保护那两位贵人。更重要的一点，确认威胁从何而来！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庭院的草区，是最容易看到足迹的地方。但在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有利用隐身魔法或道具隐去身形，却难以掩饰的站立点。

    所以，人是躲在树丛之后吗？

    同样抱持如此疑惑的，还有站在皇太子斜后侧的金龙公主。在一般人眼中，她的夫婿贵不可言。但她更清楚，这个男孩非常特别。不过这份特别，并不是他对着无人处瞎说的理由。

    然后穿着白袍的魔法师现身了……

正文 第1754章 久等的交谈

    解除白虎袍隐匿功能的林注意到，在场中唯一有动作的人，就是第一次见面的金龙萝莉。她从另一个男孩斜后方的位置，迅速跑到了正面，用身体挡住了某人的视线。

    至于服侍男孩的仆从们，在看清楚来人后，反倒放下了警戒。又不动声色地挪移回原本的站位，依然随时准备着服侍着自己的小主人。

    那几个搬着桌椅，身形魁武，却把自己拘束在华美礼服之下，企图装作优雅的壮汉，则是将小几、椅子摆到了皇太子与突兀出现的魔法师之间。重新布置起下午茶的茶会。

    对这群人的所作所为，林可以说一点也不奇怪。因为那位女皇帝派在自己儿子身边的人，对某人来说都是熟面孔。

    十二三年前的记忆，现在的林要去回想，甚至是记起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都不是什么难事。

    特别是那位女帝在那时的处境可不怎么好，留在身边的人当然都是最为信任的人手。

    对于这么一群人，林多少也会上点心，认认脸。以免哪天遇到陌生人混进来，办事的时候被突突了，那可就好笑了。

    简单地说，这群随侍在皇太子身边的人，都认得自己。金龙萝莉不认得，所以她才有那样的动作。但至少也没有看到人影就冲上来缠斗，就只是警惕地看着突兀出现的来人。

    林之所以现身，就只是对男孩的话语感到有趣。既然要对话，选择只在耳边听到声音的方式，好像不太尊重人。

    虽然说密音入耳这门功夫，对某人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但林还是冲动地选择现身了。

    是的，冲动地。话说露面之后看着众人的表现，自己都有些小后悔了。

    大概今天晚上，自己出现的消息，就会出现在那位女帝的案头。然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完全无法预料。

    不过做了也就做了，现在重新藏起来，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所以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这个看起来蛮有趣的小子身上，看着对方那一脸淡然，在仆从的服务下，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小大人。

    从对方平淡的表情上，看不出小孩子那种希望得到称赞，所以双眼闪闪发亮的模样。也无所谓现身的魔法师打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看来是十分明白，刺客会现踪的话，通常危险性就大幅降低。

    本想靠蝙蝠侠般的黑暗凝视，让对面的孩子心惊。但除了把自己瞪得有点吃力外，谁都没有吓到。

    大概在这位皇太子眼中，那些老神在在的仆从，他们的作为就已经是相当明显的提示了。自然不用多担心。

    就连金龙萝莉都看出了些什么，但不发一语，同样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捧起了自己的大茶杯，一点也不优雅，反而表现出几分憨态，边吹着热茶边喝。

    感觉上自己藏起来，还比较被重要。现身了，反而被忽视了。真把自己当透明的不成？

    林作势咳了一声，说：」殿下，没有谁的生命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就算因为某个傻子的作为，让帝国的大势和少数人的生死脱离关系。你的父母也会为此感到伤心、遗憾，不是吗。」某人语带自嘲。

    皇太子放下了刚端起的茶杯，端正自己的坐姿后，说道：」只是要让我的母帝伤心的话，砸烂她最爱的那组瓷器会比较直接一点。她至少会生气三天三夜，但不会做些什么事情来报复。

    」杀我的话，或许会让她的坏心情维持得更久一些，但随之而来的将会是不死不休的报复。除此之外，谁都无法从杀掉我这件事情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除非你是我那些表兄弟姐妹派来的，想要争夺皇位的继承权。但说句老实话，今天不管是谁坐在那张宝座上，也无法回到过去那

    样的权势。

    」这是个让一条狗戴上皇冠，坐到宝座上，帝国依旧能够正常运转的时代。针对我的任何阴谋，都不会有过去那样大的作用。

    」所以从各个角度来看，转头就离开是你最好的选择。除非你愿意背负更大的代价，就为了看我母帝伤心难过。」

    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装作小大人般的皇太子又说道：」嗯，我想你会出现在这边，不会蠢到找旁边那个娃娃的麻烦吧。她家龙岛的，招惹我都没有招惹她那么多麻烦。」

    啧啧啧，瞧瞧这副爱说教的讨人厌模样，像谁呀。

    不过林也察觉到这孩子话中的不足，问道：」那你的父亲呢？你该不会说，你的父亲会怎么伤心难过，都跟你没有关系吧。」

    」有关系吗？」

    某人被反问着。无言以对的他，只能再回以另一个反问：」真的都没关系吗？」

    皇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被母帝关起来的那人，只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假如说不满足于只是在心中恨我，而是打算付诸行动，可能是亲手，可能是派人——」

    孩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某人一眼，

    」——来杀我，那么那个男人势必排在第一位。至于那位不知道在哪里的生父，他是谁，对我来说重要吗？

    」假如重要的话，母帝早就告诉我，并且将人留在身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看过人，不就证明了那人一点都不重要。」

    真是……理智到无情的程度呀。不过某人还是试图反驳，说道：」虽说生恩不如养恩，但是面对把你生下来的人，你不会认为他真的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吧。你该不会以为就你妈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孵颗蛋出来。」

    」有差吗？」皇太子歪着小脑袋瓜子，故作不解地说道：」不论我的生父是谁，我的灵魂就不是我了吗？假如会，我今天没有机会抱怨；假如不会，我抱怨再多都没有意义。」

    呦呵，果然是可以挑战地球生物学伦理的灵魂学宿命论。

    问！假设某位女士注定会有一个孩子，在老家的阴曹地府中也正有一个准备投胎转世的灵魂，因为宿缘注定要来做她儿子。那么这位女士的男人是谁，会影响到这个灵魂是否能够投胎成为她儿子吗？

    有没有哪位阎王爷来解答，在线等，挺急的。

    以此延伸的问题还很多。譬如某孩子注定是文曲星下凡，这辈子有状元及第的命，但父母是一对傻子。基于DNA优生学，除非突变，否则这样的父母生不出那种智商超高的天才。

    就算退一万步好了，真发生了突变，傻子父母生出了天才。但没有后天培养的环境，这位下凡的文曲星君也就注定了平庸一生。

    假如说这位文曲星君下凡的孩子，真能突破原生家庭的障碍，成就一番丰功伟业。这不就证明了一个观点，父母对一个孩子来说，其实并没有重要到不可或缺的程度，命数更为重要！

    所以老家的古人才会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读书，五积德。家庭是为因，而不为果的，那也是从第三阶段的风水开始。

    ……

    总之，因为面对这种哲学性的问题，暂时没有解答。所以某个键盘侠出身的穿越众，也找不到合适的点来反驳眼前这混小子，竟一直间无语了。

    除非今天要用纵没道理，大声就赢的水军战术；就算一个人，也要多账号，打出千军万马的效果。

    但身为一个考据党的键盘侠，用这种没水平的战术，那跟菜市场大妈靠嗓门骂赢一切骂战有什么不同。这简直就像拳王泰森跑去幼儿园跟那些话都讲不清的孩子吵架斗殴。

    所以某人很干脆地放弃跟

    眼前的孩子，继续讨论跟父亲有关的话题。当然，也是害怕继续谈下去，有自爆的可能。

    好比黑武士跟路克?天行者的深情告白：我他妈是你爹！那画面有多美，身为当事人就有多震撼。

    吃瓜看戏可以很愉快，亲自上场演戏可就不那么好了。林果断地转移话题！

    有的时候，听听别人是怎么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只要没被发现，就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或者被当场气死，别人还不明究理。

    林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刚刚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对帝国的现况有些不满。现在这模样，不好吗？」

    皇太子声调平淡地说：」母帝觉得，有很多权力本就是属于她的。没有必要用那么多麻烦的方式，才能贯彻自己的想法。自然会有不少抱怨，你想听吗？那我可能要吩咐人，替你准备晚餐。」

    」不，那还是算了。」不觉得比起老家文化的博大精深，迷地土著骂人能骂出一朵花来。林问道：」那你自己的想法呢？是赞成你母亲的意见，还是反对？」

    」其实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很像。没变得那么麻烦，母帝不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权力。假如一切都跟过去一样，那么她就又要回到那惶恐不安的日子。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皇太子殿下冷静地判断说道。

    林又问：」假如不考虑你母亲的情形，站在你自己的立场考虑，你会希望自己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

    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皇太子一脸严肃地说道：」像现在这样就挺不错的。」

    」哦，为什么？」林好奇问道。

    」比起率领那群猴子去做什么事情，我更宁可看他们耍猴戏。要让那群猴子按照自己的吩咐办事，我宁愿把事情拿回来自己做，或是放任不管。看他们耍猴戏就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了，只要乐呵就足够了。」

    呦呵，啧啧啧，这孩子到底像谁呀。某人无声赞叹中。

正文 第1755章 心情转变

    林终究是离开皇宫了。没有来上一场父子相认——其实他也不敢肯定——的大戏，也没留下来，跟女帝来一发久违炮。甚至和后者连见面都没有，在晚餐时间之前，他就用闪现术逃了。

    他有种感觉，那孩子未必不知道他是谁，但表现就像一个成熟政客该有的样子。既然没点明，那么大家谁也不说破。

    这样挺好的。某人没有当爹的觉悟，这又不是路上那种失学少女，需要干爸爸的协助。那孩子过的生活，其实也不比某人差，本身觉悟又够。多一个爸，搞不好还多一个麻烦。不如没有。

    所以为了大家好，维持现状是最理想的状态。那位无情的女帝这么多年也不打一声招呼，不就是盘算着这样的主意。

    这趟短暂的旅途，不确定门之双塔其他人知不知道。林没有想过要去宣扬，当然更没想过要再来一次。

    称不上后悔或成功。但是莫名的，心里的阴霾好像就少了一点，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对于提高回家成功率这档子事，林也没有再犹豫。他又重新捡起已经设置好的装置与程序内容，准备再做一次检查。然后捧着红花史莱姆，试图跟这小家伙沟通。

    只是得到的回应和过去一样，除了一点点反应，证明它有接受到讯息外，就没办法得到任何正常的回馈了。诸如站立、坐下、转圈等简单指令都一样，哪怕亲自示范了，红花史莱姆也学不会。

    这意味着红花史莱姆作为疑似具备智慧的生物，却连最基本的模仿都无法理解。要么这家伙太蠢，才会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要么这家伙太聪明，它就当看戏一样看自己耍……

    想想某穿越众老家，一群人去动物园看猴子猩猩。会学着猴子猩猩做出奇怪动作的，大多是童真未失的孩子，或是想搞怪的成年人。

    大部分人看到猴子猩猩做出奇怪的动作，就只是觉得好笑而已。而且这种感觉的背后，通常都带有鄙视这种情绪的。

    红花史莱姆属于哪一种，林尚且无法判断。

    可以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基本上小家伙跟飘在深渊外头，以及深渊本身是同样级别的存在。试图去理解，甚至是深究，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不是做不到，但是很伤神。

    后续有一点也是可以确定的。某人妄想赋予门之双塔塔灵足够的智慧，让自己与芬两位塔主卸任之后，门之双塔可以再无主的情况下自行运转的计划，有着不大不小的问题。

    譬如失去塔主制约的门之双塔，会不会按照既定的计划运行？盾市与易市有办法继续维持其存在，而不会被异变的魔法塔所影响，最终导致城市废弃？

    所幸那些问题不需要立刻去解决，林也就没有在红花史莱姆身上钻牛角尖。

    现阶段，这个小家伙给某人带来最大的帮助，就是它就像门之双塔的遥控器一样。只要拿着，就能控制魔法塔做到任何魔法塔可以做到的事情，且毫无限制。

    就好像拥有最高权限的控制器一样，十分可怕。要是落入外人手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好消息是小家伙不太喜欢亲近人。至少外人想要用捕捉的方式，跟红花史莱姆接触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艾吉欧那个皮小子做了无数次的验证。他除了跟灰猫哈迪一样，在第一次进塔的时候，享受了一回史莱姆盖头的洗礼。之后他不论用什么方法，也都没能再跟这小家伙有所接触。

    林跟芬两位塔主，还有那三个学徒之所以能够和小家伙接触，也都是当他们想要在门之双塔里做什么，又遇上困难的时候，红花史莱姆作为一个超权限制控制器，主动出现配合的。

    不知道红花史莱姆选择接触对象的依据是什么。对这样的现象，林暂时想不到好方法

    去限制作为。只能劝说几个大龄学徒，不要借着这样的便利，控制魔法塔做一些太过分的事情。

    至于芬，她本身就拥有无限制的最高权限。掌控红花史莱姆，只是让她做事情更简单、更方便而已。

    林也同样。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是要靠编写诸多自动化与判断程序，让魔法塔可以依循特定指令，执行复杂的工作。

    但要做到这一点，前期工作就十分重要且繁复。即便一个大阶段的完成，也不代表未来就高枕无忧了。只要日常遇到什么不便之处，难免有一些程序上的增减修补。

    如今手捧红花史莱姆，就可以做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尽管用心想事成来形容会有些夸张，但实际情形也差不多是如此了。

    有红花史莱姆在，林默默地将自己于未来，准备把魔法塔的所有功能程序化、傻瓜化的想法，从计划表上删除了。

    程序什么的，在使用上是很方便没有错。但门之双塔的未来，可没打算交接到任何人手上。那么这份方便是要留给谁用？

    在将来，会不会有哪个精通程序语言的魔法师，寻着这便利的管道，重新掌控了门之双塔？这可跟自己所预期，希望门之双塔可以摆脱任何人掌控的未来不一样呀。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形发生，放弃用程序化的方式控制魔法塔，是一条必定要走上的路。只不过已经完成的成果，倒不至于当下立刻删除。可以留到自己待在魔法塔的最后一刻，再删掉即可。

    不过这些事情暂且不急，眼前要做的，还是跟芬所约定的三天之期将至。

    或许是内心的罣碍少了一块，林待在门之双塔塔顶，检查着设备时，又多了一些想法，可以把手边的事情再做一点调整。用不着大改，就是一些细部的参数调整。

    这就好像所有机械的最佳设定，其实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数值，有时还要看操作者的能力反应来做一个匹配。

    要是操作者相当平庸，发挥不了机械的极限。那么那个所谓的最佳，就会是机械本身最合理的配置与表现。操作者应当做的事情，就是去适应机械，改变自己的习惯。

    但假如操作者能够轻易触碰到机械的极限，那么就应该要反过来，让机械配合操作者的习惯，做出相对应的调整。这样才有可能让机械发挥潜能以上的表现，超越之前所测量出来的极限。

    如同某穿越众老家，市售跑车跟那些在赛道上的订制赛车不同之处。真正的赛车手跟那些只知道踩油门跟煞车的驾驶在程度上，更是大不相同。

    到了最顶尖的领域，早就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只有在不断的试误中，找到最适合的答案而已。且这个答案还随时有可能因为外在因素而改变，说起来当真可用玄之又玄四个字来形容。

    林在深渊侧的门之双塔上所做的变动，就是这方面的调整。

    再说以程序的角度来看，光是一个函式顺序的调整安排，可能就是出错跟运转，以及运行速度十秒跟一秒的差别。

    追求稳定运转，哪怕看到屎山代码都甘之如饴，是大部分程序员的态度。但对于有更高层次追求的人，如何能占用更少的资源，获得更快的效率，那灵光一闪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林很难说自己属于哪个种类的人，毕竟写程序代码这种事情，并不是自己的本职，而是一项工具、一门技能。天文与物理专业，代表自己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大气层之外的地方。

    但在灵光一闪降临的霎那，并不妨碍自己试一试。

    反正这也不是要当成

    商品卖出去的东西，不需要跟任何人保证产品的正常或效能。事后就算出错，也不用负担天价赔偿。

    既然只需要对自己负责，那么在考虑过后果之后，哪还有理由不去冒险一下。更不用说这些改正还是有益无害，且微不足道的小事。

    认真说起来，其实只是心情的问题。

    在唯物主义的科学一途，有大拿曾经这么说过，科学走到极致后，展现在眼前的却是神学的世界。更妄论本就属于唯心主义的魔法。

    尽管某人在迷地这四十多年的努力，想要用科学方法来重构魔法体系。先不说一直没有很大进展的诅咒；前不久，匣切配合黑金球磨不也像某人展示了，魔法从来都没那么简单。

    所以心情好不好，其实很重要。各种奇幻冒险中，不也是充斥了靠着热血、毅力，就可以无视实力的差距，把自己的战斗力无限放大到可以突破天际的程度。

    就算不考虑玄学方面的问题，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抱持着正面、积极与轻松的心情去做，总比愁苦、郁闷与不甘的情绪来得好吧。事情跟心情没有抵触的情况下，效率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调适好心情的某人，站在门之双塔深渊侧的塔顶，竟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成功率应该会比预估中的乐观。

    是的，说的就是乐观，而不是具体的提高了多少个百分比。

    一直以来，都是以悲观的情绪看着迷地世界，为一切做着最坏的打算。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似乎有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正文 第1756章 芬的准备

    约定之期，芬盛装来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

    她的打扮可不是要出席贵族的宴会，所以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而是为了战斗做准备，将自己所有压箱底的装备道具，全部穿到身上来。

    尽管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主要是和三圣光教会的生命主教们打交道，研究的也是用来救人活命的医学。但芬的本职还是一个魔法师，特别是经历过战争时期的魔法师，她也从没忘记这点。

    魔法师都是有追求的人。有的人追求名利，有的人追求权力，魔法在这类人手中就只是工具。

    还有的人比较纯粹，他们追求、探索着魔法知识。其实这些东西，最终也是要兑换成名与利，否则光靠一个人所获得的资源哪够支持这些人的研究。

    或许有人认为只要实力高到一定层次，就可以摆脱对外力的需求，随心所欲。但有谁是天生就达到如此高度的强绝之人？这个人就没有成长的经历？在成长过程中没受到外人帮助？

    不过不论是怎样的人，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魔法作为他们保命的主要凭恃。迷地不管再怎样的地方，都称不上是绝对安全的。

    也别说芬整日里都在研究医学相关内容，在魔法上的建树想必就少了许多。事实上，以某人那独特角度的发现为，芬可以从林身上得到不少养分，一点一滴地给自己的魔法造诣加砖添瓦。

    换到实际面上，除了别人看不到的魔法实力加强外，就是芬不时会给自己制作一些在某些时候可以发挥奇效的小玩意儿。

    一如有魔法塔在手，魔法师可以变出花儿来。以一己之力，匹敌大军不在话下。

    但是没有魔法塔，也不代表魔法师的威胁就直线下降。对这些孤身在外的法爷，一个替代的方法就是各种魔法道具的补充。

    这就好像某穿越众记忆中，那些把魔法卷轴当炮弹。一旦战斗，随随便便就是一个基数消耗起步的一样。让人搞不懂这是讲究智慧与勇气的魔法奇幻，还是某大国火力展示的舞台？

    其实有条件的话，哪个魔法师会讨厌这样的铺张浪费？自己的小命可是只有一条呀。

    尽管迷地有复活术打底，但也不是所有情况都能用复活术复活。钱财妥妥是身外之物，不拿来精进实力或作为保命的底牌，真留给不肖子孙去挥霍呀？

    会有这种想法的，大多是贵族，或极少数的魔法世家。对于法爷来说，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纵使这些人有无私的表现，也是因为在他的评估中，这么做可以得到最多利益之外的好处。

    总之，核心价值观随大流的芬，同样用各种小道具把自己武装起来。别看身上的东西细碎且小，威力可都是十分惊人的。

    尤其那几个以爆炸魔法为核心的小对象，扔出去都能种朵蘑菇云出来。毕竟芬在设计的时候，可是对标某人所设计重狙有我无生。威力怎么大，就怎么整。

    而身上挂满各种零碎的芬，走起路来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要是没看到人，只听到声音，大概会以为哪边的风铃在响。

    除了这些小道具外，芬所选择的法袍，则是最早完成的魔法丝绸汉服，四灵服。集合了四大元素之灵的投影，以守为主的这套丝绸汉服，有着不亚于某人玄武袍的防御力。

    虽说魔法丝绸从织造完成的那一刻，就彻底定型了。但是四灵服上的四大元素之灵投影，本身就是后期才增加补充上的。

    也就是说，四灵服有一定的升级空间。芬也没有让这套旧衣服就此闲置。一直以来，也都有做各种增补与调整。

    不管怎

    么说，有四大元素之灵投影附加，让四灵服有着类似魔法塔能量池，半无限权能的特质。这可是其他魔法丝绸所制作的衣袍所无法比拟的优势，芬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身上那些零碎的小配件，可是有不少都是以四灵服作为配套而设计。这让四灵服虽然是芬最早完成的魔法丝绸装备，但直至今时今日，这套服装的威能与评价仍旧是最高的。

    今天，芬会用这样的形象出现，其实是来自匣切所给予的提示。

    那个男人要求匣切们，布置一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保险措施。那为什么芬就只是作为一个扳机，第一道保险的启动装置。

    诚然那个男人要做的事情是非常罕见的，旁人要是没有一定的知识储备与眼界，可能连看懂都有困难。更不用说抓准时机，在不得不的最后一刻，发动保险，以牺牲个人保全整个世界。

    要是本身的实力不够，很有可能在过程中就被外神的力量所迷惑。失去一切预期中的作用外，还有可能成为扯后腿的累赘。

    这样的事情，没办法交给那几个学徒，更不放心交给外人。那几个学徒能力与眼界都不够；事情到那些本领、知识都足够的外人手上时，很有可能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对方启动保险装置……

    站在一个跟那名魔法师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外人立场，要是让这类人掌握了启动保险装置的权力，对这些人来说，恐怕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在那人走进保险装置作用范围时，第一时间就启用装置！来个一了百了。

    所以林也只放心把这种事情交到自己手上。芬如此想着。

    但既然事情在自己手上，做的又是那种看起来很重要，其实就是屁点大的破事。芬哪有可能像乖宝宝一样，别人吩咐什么，她就做些什么。

    匣切们的提示，不也在告诉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真到了某人计划中，必须要启用保险的时候，那时的局势肯定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那么她介入其中，还有可能让情况变得更糟糕吗。面临灭世危机的深渊，怎样也没办法被毁灭两次！

    既然不会，那么芬也就没打算当个纯粹的观众。这一身武装，就是准备做某人所不知道的第三道保险之用！甚至在芬的计划中，她才会是最先启用的第一道保险。

    目标很简单，一旦引起外神的异动，那么她将挺身而出。

    林虽然曾经对其他人描述过，深渊的大气层之外，究竟是怎样一副景象。但这些仅止于口头上的讲述，并没有拿出可作为证据的照片，或将某人脑子里的记忆画面重现。

    这当然是为了避免其他人被那不可名状之物的形象给逼疯。自己能看，结果看起来也是好的。但事实上那一回的凶险，可以说是某穿越众经历之最。

    心神瞬间失控，身躯被深渊的气息影响，本能性地吞噬眼前一切可吞噬的物体，以此来填补缺失的元气，从而达到改造身体的目的。很遗憾的是，这样的改造并非出于某人的自愿。

    假如不是魔化的肥宅化身自斩，斩断了深渊对自己的影响力，或许今天的自己，会是大眼魔密尔寇这群深渊大君或邪神的一员。

    林当然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所以从不提供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语。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芬的绝望感并没有像某魔法师那么强烈。再加上她也曾经和那些存在打交道过，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所以并不缺乏挑战的勇气。

    在芬来看，一旦引起外神的注意，她需要做的事情是争取时间，打断这中间的联系，从而弭平这份会要人命的关注。只要关注消失了，外神就不会降临。

    不要说什么没有战胜的觉悟，就不可能打赢任

    何一仗。面对外神，事情恰恰好相反。

    怀抱着愈激烈的情绪与之对抗，只会得到一个更为强劲的对手。套句老话，对手就是有着遇强则强的属性。

    不论是灌注了热血的勇气，又或是被那诡异莫名的样貌所震慑，从而陷入恐惧的心理，乃至于思维失控。任何一种情绪被放大，都会成为外神的养料，更大规模的回馈到自己身上。

    所以对付这种东西，最好的手段就是想办法无视对方。一如芬曾经对付旧神的手段，以及在利用外神对付旧神时，最终想出来让外神们安全退场的方法。

    那就是大规模的消除对方所留下的痕迹，并且让人们淡化它们的存在。还记得的人禁言，不知道的人无从得知。只要当没有人记得它们了，它们也就不存在，事实上远离了这个世界。

    当然，当面对面的时候，很难去无视对方。尤其在对方打算循着某个作死魔法师所制造出来的联系，降临深渊。这种时候，就得用另外一种方法来处置。

    按照芬的经验，打痛对方就好了！

    只要感觉疼痛了，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就会暂时性退缩，让它们的对手陷入它们随时会卷土重来的恐惧中。这种以退为进的做法，可以收获更多恐惧的情绪，也是驱使它们重新出现的动力。

    芬要的，也就是这个暂时退缩的时间！

    外神不存在仇恨，当然也不会记仇。严格要说，就是人类不论怎么制造伤害，都还不到让对方记仇的程度。所以这种做法是有效的，芬也实际运用过几回。

    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忽视、遗忘那邪异之物的重要性。反而陷入对未知与对丑陋的恐惧中，变得更加容易招惹对方。

    作为一道某人所不知道的保险，芬决定为那个男人拾缺补遗，补起这个他所遗漏，甚至是不知道的漏洞。

    ……其实有一个重点，芬一直都没有说。会引起它们的关注，比起被肉眼看到，看的时候在想什么，这样的情绪才是会引起外神反应的因素。

    只想回家，不值得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做出任何举动。甚至说，这份关注极有可能随着某人的情绪，投向另外一个地方。

正文 第1757章 登塔

    尽管芬对于可能发生的状况有所推论，但没有充分的证据支持，她也就决定不说。

    按照某人时时刻刻挂在嘴上的科学作法，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任何机率太小的可能性，当成笑话乐呵一阵，有个心理准备就够了。别太认真，认真就输了。

    不过依某人任何风吹草动就担心受怕的模样，芬觉得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事了。嘴上说得豁达，心眼儿小得跟老鼠眼睛似的，讲得就是这种人。

    在她的判断中，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事情就顺顺利利地推动。有如此底气的理由，当然是源自过往的经历。

    她当初想借用外神的力量除去旧神，可不是瞅几眼，就让对方暴怒，下来杀神的。

    而是利用一连串的布局，撩拨旧神觊觎外神的力量。并制造有旧神藉由这股崭新的力量，吞噬其他旧神的局面，从而引起其他旧神的戒心与贪心。

    最终前期死掉的旧神，与其说是被降临的外神打挂，不如说是祂们飞蛾扑火，自己去找死的。

    过程复杂且危险，芬自己也彷佛是行走在悬崖边缘。所以在她自己的势力，即新生的黑暗军团足以凌驾于旧神之上后，在打压旧神信仰的同时，顺手将外神的影响一并消除。

    明知道这些东西不那么好打交道，但也不是轻易能挑动的，所以芬一直都对某人的小心翼翼感到不以为然。

    真当外神都闲闲的，你一只小虫子不经意地扫过一眼，都能刺激对方敏感的神经吗？

    认真说，芬很想叫某魔法师撒泡尿当镜子照照自己。脸长得也不大呀，怎么就有大头症了。

    不过当芬看到某人出现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因为头真的大了一圈。

    定睛一看，就又觉得不意外了。因为走来的某人，脑门上顶着红花史莱姆，看起来像是已经放弃把对方从自己的脑袋上扒拉下来了。

    穿着天蓝色蚁天儒袍的某人，手摇阴阳珍珠羽扇，精神饱满，双眸目光内敛，昂首阔步，颇有几分大儒的风采。假如没有头顶一只史莱姆的话，芬可能都要为这样的形象着迷个几秒钟。

    但是看着红花史莱姆勉强维持住形体，可是依然挡不住水滴型身躯的下缘，有膏状物沿着某人的脑袋往下流。每每流出一丝，就又被吸回去。像极了不知道擤鼻涕，只知吸鼻子的孩童。

    这副滑稽的模样，让芬忍不住噗哧一笑。随即问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个小东西──」指着自己脑袋的位置，」──待在那样的地方。」

    将羽扇插在腰带上，林无奈地说：」我现在一样是不喜欢。但后来发觉，不怪它老往别人的脑袋上趴。因为它跟别人交流的方式就是读取脑电波，没有比这个位置更接近大脑的了。除非可以忍受它往鼻孔眼眶里钻，直接覆盖在大脑皮层之外。」

    」所以这是放弃跟它抗争了？」芬问道。

    林果断地答道：」不！只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所以暂时妥协而已。」

    芬对于某人看似认真的态度，没有太多表示。在正事上不马虎，甚至有些固执，算是这个男人为数不多的优良品德了。

    尽管固执是执着于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憋着劲把事办好，这一点颇让人气恼。但也真的无法要求更多了。

    两人一同待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三楼，在能量池前调出水镜术屏幕，做最后的检查。顺便交流着彼此的注意点，互相提醒。

    但事情毕竟是以林来主导，整套系统也是由他设计。所以在交流的过程中，林说得多，芬说得少。仅有的几句也只是就不明白之处问个详细而以，芬背地里的打算并没要说出口。

    匣切们所负责的第二道保险，本就是以惊喜的方式展开。芬

    所做的准备，倒是有跟匣切们提一嘴，避免它们在时机上没办法跟自己配合。其余就不说了，依旧维持神秘。

    两人在确定好各自的分工后，就一同转移至塔顶。

    巨型的天文望远镜就如记忆中，老家各处的天文台一样，巨大的镜筒仰望天际，希望从中可以窥探到宇宙的奥秘。只是在这里，目镜中仅能看到深渊的厚厚云层，灰茫茫一片。

    作为保险的外挂装置，由芬所提议，匣切们命名的超复合魔法发生装置──荆棘皇冠就如同围墙一样，硬生生将深渊侧的魔法塔拔高半层楼的高度。

    其实荆棘皇冠在建造的时候，一度引起定居于易市，人与恶魔们的恐慌。

    ……说是恐慌，在某人看来，有不少是属于借题发挥的。倒不是真的对魔法塔的改造有什么意见，或打从心底的惧怕。

    而且林也早就不是门之双塔建立初期，各种作为都保持着胆小谨慎的心态。生怕魔法塔表现得太过强势，吓跑了来易市定居的人或恶魔。

    话说五十多名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都在魔法阵城市里折戟沉沙了。现在还敢留在易市里头的人，说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肯定是骗人的。

    所以林一副爱待不待的态度。反正魔法阵城市又没建造城墙，只要不触犯禁忌，任凭进出。各种表现无不是不满意就滚远点的意思。

    今天这场深渊探索宇宙计划的第一步，考虑到事情一旦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必然牵连易市的居民们。

    所以林还是决定提前告知，自己将启动魔法阵城市中的隐匿与遮断功能，把城市与魔法塔给隔开来。尽管不知道这么做，对于防范外神有没有意义，但至少也是聊表心意。

    要做什么倒没有清楚说明，只说魔法塔要实验大规模精神魔法。不想脑子里思想被污染，人格***控的话，就乖乖配合魔法阵城市的遮断行动。

    反对的***不是没有，他们甚至直接要求魔法塔停止这样的试验！

    但这些都属于日常的鸡鸣狗吠。不光听的人没有认真以对，就连说的人也是同样的态度。虽说支持者众，大多数人也只是随大流的鼓噪一下，没有想过他们的作为真能影响塔主什么。

    林的反应也确实如所有人与恶魔的猜测，或者说，他对大众的反应从建塔以来，甚至更早以前，就一直没变过。对于外界的言论，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他的性格会固定成今天这副模样，诚然穿越前在网络上已身经百战是一大原因，更多还是因为迷地的经历，彻底完成了属于他的转变。

    迷地人解决事情的方法，从来都是不服就干！很少有人会选择瞎逼逼，讲道理的。

    当入驻大贤者之塔后，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充满危险的魔法世界雄起的时期。可惜这段时期并不长，就被深渊入侵给吓住，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了。

    在西南半岛锡嘉区分会本部——五联城的那段期间，他广泛接纳外人的意见，试图让自己融入迷地的社会，至少是魔法师的群体之中。

    为此，他以一个小人物的身份，提出了许多与身份并不匹配的建议，并且身体力行地着手改造这个世界。

    白天里兴办魔法学院，为扩大魔法师群体，广招那些可能有天赋，但是没有机会接触魔法的孩子们，试着将他们拉进这个奇诡的世界。夜晚则是与其他法爷们过上类似贵族的灯红酒绿生活。

    然而不管是穿越前的科技侧世界，或是穿越后的魔法侧世界，现实总是能给人上一课。

    最终，某人被赶出了西南半岛，逃命似的离开。事实上，林不走的话，真的有可能面临暗杀，甚至是明着来的强杀！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将近十年，他

    都是在迷地大陆上流浪。在这段期间，就算跟谁在论坛上起了口角，对方迫不及待地想真人PK，也难以找到一个萍踪不定的人。

    也正是这段时间，让某人习惯了无视外界的闲言闲语，反正对自己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自己身上会让人觊觎的利益，即论坛的合法所得，更是早早就交了出去，由各地魔法师协会区分会代管。

    名义上有着特定用途，要求专款专用。但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各地会怎么运用这笔钱，还不是各地掌权的人说了算。

    对这样的状况，林也是明白着，但也没想过阻止。因为本就是想借着这样的口子，堵上那些人的嘴。

    一方面，也在这段旅行中结识了世界树大佬，实力更有了突飞猛进的成长。直到在圣城埃斯塔力定居，已经算是羽翼丰满，不惧怕任何人了。卡维大公爵家族的帮助，更如同锦上添花。

    正如所有RPG游戏那般，勇者要砍魔王之前，必然要有练级的经历。那怕是白狼杰拉德这种中一出场就满级的人物，出现在游戏里一样要从3级5级开始练。

    一直到了今天，门之双塔建立，更有了斩杀五十多个神灵级别恶魔的战绩，林才更有信心对那些只想添乱的意见说不！

    但他这个人终究是在一个法制与安全的社会下成长的，对于人所应负的社会责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自觉。在不损伤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给别人一些善意的提醒可不是什么为难。

    毕竟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要是深渊探索宇宙计划并不顺利，出了什么乱子。易市那群人和恶魔没能帮忙，净添乱，反而更不好。所以适度的透露与引导，也算是件好事情。

    也就在预告的时间，林透过自己脑袋上的红花史莱姆，下达了启动魔法阵城市屏蔽的指令。

    前所未见的繁复符文，在易市上空具现成近乎实体的障壁，如碗倒扣，隔开了城市与天空。当然也将魔法塔的形体从所有人与恶魔眼中隐去。

正文 第1758章 精神阻绝障壁

    由于有事先提醒，所以对于上空的异变，生活在易市的人与恶魔并没有大惊小怪。所有人的日常活动还是照旧。

    毕竟这不像是之前恶魔攻塔的那场大战，魔法阵城市得要使出浑身解数，用来抵御恶魔大军的进攻。那时不想成为魔法塔的攻击目标，就只能乖乖待在房屋中，避免走到街上，引人遐想。

    迷地打仗，从来都是有杀错，没放过的。深渊打仗更离谱，假道灭虢是基本操作；吃瓜看戏的邻居被连坐，顺手一块灭掉那是常态。

    所以只要哪边的恶魔领主朝哪边宣战，被宣战方的恶魔就会和邻近的恶魔团结起来，抵抗入侵，甚至反杀来敌，这在深渊都算是日常。

    至于有没有可能逆袭入侵者，打到对方老家去？只要没有一个强势的领导，通常在深渊，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形是，在取得优势之后，抱团的恶魔开始朝身边恶魔的背后下刀子。

    这也是在深渊，尽管恶魔领主换来换去，且互有攻伐。但几千几万年前，深渊是怎样的格局，现今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

    更别想有个雄才伟略的恶魔出现，大一统深渊世界。像阿札德争取的深渊王子，更像是一个恶魔共主，而不是恶魔皇帝。前者是封建制的玩法，后者才是独裁专制的玩法。

    深渊战争的惯例如此，那么那些不想插手魔法塔与激进派恶魔战争的中立派恶魔们，想要真正做到袖手旁观，就得在一定程度上服从魔法塔的安排，乖乖待在魔法阵城市的屋子里头。

    否则在战时走在大街上，宣称自己所站的立场是亲近魔法塔的，能有几个塔主敢真正相信？进而放任这些恶魔自行其是，毫不阻止。

    战术欺骗可不是只有恶魔在玩，人类玩得更溜。所以林才会在大战期间强行一刀划，不想打仗就接受被关在屋里；走到屋外自动识别为敌人，战死无怨！

    不过眼前要做的事情，可不是那种生死攸关的战争。或许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比起战争更加凶险。

    但可以确定的是，恶魔在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态里头，不存在那种模糊的立场。自然就没有必要再采取那种一刀划的手段，强制要求所有恶魔都待在各自的屋子里头。

    所以林采取的措施，并没有停止易市一切日常活动，只是把天空跟他们隔开而已。

    要说影响，也不是全无影响。至少那些习惯以飞行作为移动手段的恶魔种，在魔法阵城市上空阻隔屏障张开的这段时间，牠们是不能飞上天的。

    那道看起来繁琐无比，犹如实体障壁的魔法阵符文阻隔，可没有真正墙壁的本事，把那些飞上天的恶魔挡在墙下。

    但是林在事先警告中也有说了，凡是试图靠近空中障壁，甚至有破坏意图的人或恶魔，都会视为敌人，魔法塔必定将其点杀。

    与其用墙隔开好奇心，用性命为代价隔开那无谓的好奇心更为有效。

    这样的要求，只是让易市中那些习惯抗议的人，日常嘴上两句而已。实际上真没人在意，或试图挑战某人所订下的规矩。前不久，敢于挑战的那些恶魔，尸骨都还没凉呢。

    就说那些去哪都是用飞的恶魔，可不是不能飞，就失去了移动的手段。造成不便确实是有，但也不是到妨碍生计的程度。

    其实按照林的想法，那些提出异议的人或恶魔，都应该要感谢他才对。

    平心而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也不觉得用太空望远镜窥视宇宙，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但要说完全没有反应，那也是不可能的。

    基本上就是我朝外太空发起窥视，我引起了外神的关注。只要我能扛着一波来自外神的反馈，人没有疯掉，那么事态应该就不会有升级的状况，而是到此为止。

    以后就能循着相同的步骤与反馈强度，一次又一次地探索着深渊的太空。

    简单地说，某人不相信事情会顺利到完全不引起那些存在的反应，也不认为事情会糟糕到产生灭世等级的危机。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自己设想中的折衷情形。

    为了防备来自外神的关注，会对易市造成任何影响，那一层用来隔开魔法阵城市与天空的障壁，林可是投入了相当的心血。

    那不光是单纯使用花纹来遮蔽源自天空的景象，还涉及到精神魔法与诱惑魔法的反制手段。

    或许某人对于诅咒类型魔法的不擅长，让他很难使用这一类手段伤害别人。但是在防护上，得益于异变的玄武袍，林可是有着不少心得。

    在最初，玄武袍的设计就是朝着防护自己所不擅长方向去的。当玄武图腾与老家的真灵产生联系，从而引起迷地八位权能之主的关注，以及后续一连串的发展，让玄武袍的威能早就脱离了原始设计。

    这对林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因为在芬的认证下，玄武袍有了更强大的精神防护能力，配合本身就足够强的物理防护能力，成就了一件世所罕见的全方面防御法袍。

    这当中一项不大不小的好处，就是林可以反过来从玄武袍中学习抵抗、反制这些精神类型的魔法。如今用在魔法阵城市上空的阻隔障壁，就是来自玄武袍的研究成果。

    至于玄武袍能不能有效防御外神的精神攻击，林可是曾用那块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做过实验。以玄武袍包裹那块残肢，可以有效阻止其气息泄漏，并且玄武袍本身并不会留下腐蚀侵害。

    只是考虑到衣服是用来穿的，不是拿来包那玩意儿的。加上一同存放的世界树种子就具备吸收不可名状之物气息的能力，所以林才没有奢侈到拿玄武袍瞎整。

    而且在林的猜想中，这套阻绝障壁很有可能每一回深渊侧的门之双塔进行太空探索的时候，都有可能会启用。所以在权能的消耗上，林也特别做了效能与耗能的平衡化处理。

    如何用最少的权能，施展出威力最大的魔法，这样的追求，对所有魔法师来说几乎是本能了。

    有数学在手，且以程序化、科学化的逻辑与眼光去审视，林可是将这层障壁的强度直接设计为可随时调整的。而不是一旦展开，防护强度就是固定的。

    再说于某些作品里头，只要注入更多魔力，使上更多力气，就能让魔法的威力上升。这一点，大致上来看并不算错。但要考虑到转换率的问题，以及熵的产生。

    临时做的，跟经过了好好的规划后所做的，两者间必定在效率上有所差异。

    假如一开始所设计的精神阻绝障壁，不足以防备外神们的目光，或许临时增加权能的输入量，是可以加强障壁的防护等级。但是权能的消耗呢？

    魔法阵城市的精神阻绝障壁，其权能的消耗来源可是每一间屋子里头所设置的魔石型能量池呀。这种类型的能量池都有使用上的上限，要是超过了上限，很容易就会被抽干。

    就好像之前那场大战，运行一座奇门遁甲大阵的迷宫还没问题。直到黑金球磨登场，超复合魔法狠狠打了出去，直接把整座魔法阵城市的魔石型能量池给干趴了！

    那个时候，林都有心理准备，易市的居民们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将魔法阵城市所受到的伤害恢复。但最后，不论是人或恶魔，都自主将城市恢复原状。

    第一次能够安全过关，林会天真地以为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将来的无数次，结果都会一样吗？易市中居住的那群韭菜，真的会忍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白嫖？

    绝对不要考验人性的贪婪，因为只会失望！以及绝对不

    要鼓吹牺牲这项品德，因为那与杀人无异！

    秉持着这两项人生信条，林根本没想过让魔法阵城市上的这道精神阻绝障壁可以起到百分之一百防御外神的作用。至少不能又一次把整座城市，那数之不尽的魔石型能量池给抽干。

    在能够提供的权能有限的情况下，且需要防护的面积相当大，足足有一座城市的范围，如何做到有效防御，并且预留一点空间以防不时之需，这可是很考验设计上的本事。

    眼前这座覆盖住整个易市范围的防护罩，林自认为已经在资源有限的前提下，做到最好了。

    假如外神的关注程度，超出精神阻绝障壁的防护上限。那么就是将整座魔法阵城市的所有魔石型能量池再一次抽干，估计也无济于事。

    因为到那个时候，很有可能要面临就会是一场神战，而不仅仅只是随兴一眼的关注。

    不过要是光维持眼前的规模开着，对于魔法阵城市的负担并没有多高。以魔石型能量池的恢复力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唯一会觉得不方便的，大概就是那群会飞的家伙了。

    话说迷地的大城市，只要是首都级别的，大多有禁飞的规定。

    一方面因为王国或帝国的首都，有很大的机会设有魔法塔，作为其防御体系的一环。只要有任何魔法师或饲养有飞行骑宠的人，试图在这些禁空的领域飞行，都会被魔法塔干净利落地轰下来。

    所以禁飞这种事情，对迷地土著来说并不陌生。而动用魔法塔轰这些不守规矩的人，对迷地人更是属于日常。

    魔法塔是杀器。别把这一座座矗立在大地上的高塔，当成是装饰品，或哪个魔法师养老的别墅。这项观念，在门之双塔旁尤为重要！

    某人如此想着。

正文 第1759章 预备……

    处理好易市可能会遭受的威胁，以及来自易市居民可能造成的破坏；更重要的是，遮蔽了人与恶魔们窥探魔法塔的视线，林才开始下一步动作。

    食姆指一弹，清脆的声响彷佛贯通次元界限，穿进其他世界。五具匣切人壳也悄无声息地来到林与芬的身后。

    从风的微弱动向观察，芬察觉到了它们的出现。但还来不及转头看看，今天的人壳们是用什么造型出现，匣切们就解离成剑丸的型态，朝着四方飞散。

    尘世五剑轻轻巧巧地落于地面。它们并没有***魔法塔那即使没有启用魔法防护，依旧坚硬到不像话的砖石中。而是剑尖抵住地面，各自用奇怪的角度立着，把物理学完全践踏在脚底下。

    不过尘世五剑不是这一回某人关注的重点；其他匣切剑丸们才是。

    就见四处旋飞的匣切剑丸，在深渊的空中留下彩墨般的痕迹。让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之上，彷佛有无数丝线层层叠叠，交织成一幅五颜六色的诡丽画作。

    过去林看不懂匣切们的作为，只是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特别；从某种角度说，可以说很美，但也可以说很诡异。

    就好像精神病患者漫无目的的涂鸦。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自己画的是什么东西，偏偏一堆心理学家对解释这些杰作是乐此不疲。

    现在看起来……匣切们的所作所为，和他即将要应付的东西有点像。

    最直观的一个现象，就是林为了降低自己被外神影响，试图去解析与理解属于外神的冗余讯息，也就是过去人脑所无法处理的部分。

    过去，林为了解决无法直接观测不可名状之物的问题，采用很粗暴的方式，将这些人脑无法处理的信息整合、删除。最终，将原始资料降维到自己可以理解的程度。

    这就好像给某对象拍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物是某对象没有错，但可以说照片中的人就是某对象本人吗？就那个平面的照片中，没有轮廓深度，无法移动，无法说话的，怎么可能会是本人。

    这种做法无疑是粗糙且失真的。以某人今时今日的大脑，虽然还是同一颗，但讯息处理能力却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要是处理方法还是用老方法，实在是说不过去。

    对于理解外神、高维度生物，最大的困难莫过于有很多讯息是本维度，即迷地主位面本身也无法很好处理的。因为任何事物与现象的存在，在一个世界中都有其上限。

    以0与1为基础的数字数据类型为例，1bit的数值上限是1，8bit的数值上限是255，16bit的数值上限是65535。在某个基础下，一旦超过数值范围，假如不是归零，重新计算，就是出错。

    外神的存在，就像是那些超过位数值上限的数字，无法显示其真实状况。

    但是方法总比困难多。要解决这样的问题，除了用更大的位元组去容纳某组数字，也能用多个位元组来代表某个超过数值上限的数字。

    外神的存在也差不多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解析。说来这也有些像拼图的做法。一块拼图的图样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当数量足够多的拼图凑在一起后，这个图案是什么，就可以很明显看出来了。

    过去林没有办法用这样的方法，只能粗暴地使用降维手段，来理解不可名状之物。那也是因为大脑的处理速度不过关，就算把自己的脑子烧爆了，也处理不了这海量的讯息。

    知道DDoS攻击是怎么瘫痪一台电脑的嘛。就是用大量垃圾讯息干扰电脑的正常运作。

    彼时大脑不行，不代表现在的一样不行。作为硬件升级

    过几轮，处理方法也有精进，更有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这种等同于外置大脑的存在。

    不考虑输出输入的耗时，在次位面塔进化到已经无视时间的前提下，林已经敢说自己拥有无限算力。所以想要正面碰一碰这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一直都隐藏在某人内心深处，直到今天。

    此前只是想一想，没有急迫性，手边又有其他事情，自然没有把这件事排在日程上。如今则是不管想不想，都得要碰一碰。这种时候还不把方法拿出来，要等到事后吗？这可不是亡羊补牢呀。

    所以针对外神观测方法的升级，林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在看到眼前匣切剑丸们旋飞，并且在空中留下其痕迹的画面时，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画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画。就说匣切们留下的足迹，某人过去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暗合某种道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再看，竟慢慢想通了过去所感觉到的道理，究竟是什么东西。

    匣切剑丸们的飞行轨迹就像是一种语言。如同林曾经使用匣切剑丸们所施展出来的剑阵一样，里头都藏着某种规律。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就只能沦为剑下亡魂。

    只是匣切眼前的飞行，并不是以杀伤为目的。它们藉由相互的位置，进行更高层次，不同于意念波交流的密集对话。

    对话内容有别于匣切论坛中的各种插科打诨，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某人虽然看懂了对话，却还看不懂内容。

    真要用某种行为来对比，可以说像是人体各处的细胞，在神经刺激的传导下，于不同的部位做出不同的动作。最终结果就是人体可以协调性地运动，做出各式各样的动作来。

    匣切们旋飞的对话内容，就像是神经传导的协调。

    是不是有更深层的意涵，恐怕还要收集更多资料，提供更多讯息来做比对，才有可能真正的理解这一门特殊语言。

    不过在得到这样的机会前，所有匣切剑丸都已经抵达它们旋飞的最终目的地。即荆棘皇冠装置上，属于匣切的凹槽位置。

    它们也没有全部维持剑丸的型态，而是变化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嵌合在预留的空槽中。而这个形状，又很适切地与该处的魔法阵纹相合，成为荆棘皇冠上，魔法阵纹的一部份。

    当所有匣切剑丸就位，本就连接着魔法塔能量池的荆棘皇冠，自动进入热机的状态。

    棘环的试运转，一闪即逝的魔法灵光，以及如巨兽示威般的低鸣声，无一不在说明着这具魔法装置进入了启动状态。上万匣切就这么全部进入到荆棘皇冠之中，只留尘世五剑在外。

    林不去过问匣切们在什么样的位置，能发挥出什么样的效力。隐藏在他认知下的第二道保险，本就是他的意思。

    要是匣切们的动作他全都明白，那么惊喜就要大打折扣；而在要处理问题时，就有可能发生力有未逮的情形。

    这是因为人的下意识都是保命的。那些自杀者不是意志非常坚定，就是想办法自己把自己的后路弄没。

    对于某人来说，真的面临危机，林不敢保证自己的意志可不可以控制住自己逃跑的本能。

    闪现术实在太方便了，那又是铭刻在次位面塔上，连想暂时封存禁用都做不到。所以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让自己在面临最后关头时，足以逃命的窗口期可以再短一点，避免牵连自己以外的世界。

    对于一个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的人，如此处心积虑地想着弄死自己的办法，某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只能

    暗暗希望，事情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外神闹一闹可以，差不多就好。怕就怕墨菲定律作妖。幸运女神的青睐，可从没在某人身上出现过。

    对于一个理智的科学教信徒而言，面对所有可能性都做下充分的预案，才是最为保险的方式。

    乐观地相信事情不会朝着某种方向发展，那是赌徒才会有的心态。而不管穿越前或穿越后的世界，都一样是十赌九输……

    林没有去主导针对匣切们就位的检查，而是让它们自检。当匣切们准备好后，尘世五剑就退出了塔顶。这也是约定好的信号。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尘世五剑能发挥的作用不大。就算是提着岁月轮，威能全开，林也不觉得自己真能砍得赢那么多外神。

    要知道，飘在深渊之外，那些沉眠之中的巨兽，可不是一头两头，而是数十上百的数量。看不到的更是不知有多少。

    如今的岁月轮虽不至于砍一剑就进入漫长的冷却时间，但也没有办法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

    至于岁月轮对付得了还对付不了外神，林对于这一点是毫无怀疑的。那可是连世界树大佬都说，拿着那玩意儿就别出现在祂们面前的，威能自然不在话下。

    假如说岁月轮是后劲不足，尘世五剑中的其他四剑，那是对将发生之事态毫无作用。说白了，还远不如它们待在荆棘皇冠上的同胞。所以早早就退场了，也可以省下一些变数发生的可能。

    匣切们就位之后，林就朝着身旁的芬示意，她可以回到门之双塔的三楼，待在那个监控大局的位置上。

    这位前魔王大人当然不是别人一声令下，她就匆忙动作的小兵。

    一对美目如剑般射了某人一眼，芬才慢条斯理地绕着塔顶外圈，也就是荆棘皇冠的装置走了一圈。指尖轻掠过每一个凸起物，在接触之际，总会泛起一道青白色的魔法灵光。

    这是她在和匣切们交换意见。

    芬其实并不喜欢匣切可以直接入侵他人意识交谈的能力，不论用怎样的精神力屏蔽，只要手持匣切，都防不了对方的声音在脑里响起。但在这种时候，还蛮好用的。

    只要匣切们不主动向某人提起，林所不知道的第三道保险计划，就在芬和匣切的意见交换间，迅速确定下来。

    这才在某人的注目下，缓缓走下了平常时不会出现的阶梯，离开了门之双塔的塔顶。

正文 第1760章 启动

    看着魔法塔的砖石从阶梯状态，一块块挪移，重新恢复成看不出接缝的光滑平面，林就将注意力转回到身旁那具大型天文望远镜上。

    得益于深渊不下雨，也没大风的气候，任何暴露在外的设备都不用特别的雨罩，也不会有什么腐蚀损坏的情形出现。

    就算是空气中遍布的硫磺味来源——二氧化硫，只要经过一定处理后，也不会再从其他地方飘过来。这算是空气不怎么流动的一大好处吧。

    缺点当然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深渊在同一海拔的不同地点，空气比例上的差异，会比迷地，甚至是记忆中的地球都还要大。这是因为空气不怎么流动，所以很难时时刻刻维持着均匀混合的状态。

    尽管在这样的环境下，有时不用到高海拔区域，也会产生类似高原反应。不过好处就是，不管什么设备，只要做好前期处理，长时间露天放置也不会有太严重的自然损耗产生。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防护魔法，可以应对一些大大小小的环境麻烦。这也是为什么林不坚持将魔法塔的顶层，盖成像老家天文台的模样，建一个可开合转动的屋顶。

    另外一个有别与老家，不大不小的特点就是这具大型天文望远镜并没有额外设置一座控制台。

    只要坐在目镜前的座位，扶手上嵌合魔石的水晶球，就可以拉出一系列的仪表数据，并且控制望远镜的方向与仰角。

    林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启动天文望远镜的基本功能。眼睛不用特别凑到目镜上，就能够从水镜术屏幕看到转接过来的观测画面。

    毫不意外，画面中只有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任何星辰。

    把脑门上的红花史莱姆抓了下来，按到扶手的水晶球上。本想透过这样的姿势，同时控制魔法塔与天文望远镜。但是想了想，林还是把史莱姆放回到自己的脑袋上。

    最接近大脑的位置，可以最快感应到脑电波。

    尽管距离远一点，额外的耗时可能只是增加不到几奈秒的时间。但面对从没经验过的事情，多一点优势是一点，林也就不反对红花史莱姆的特殊喜好。

    当从提示音中得到所有人都就定位，芬已经到了深渊侧门之双塔的三楼，另外三个大龄学徒则是待在迷地侧的魔法塔。林就知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至于前魔王的禁卫军团长……林一贯是不管那位的。反正就是一个魔法盲，帮不上什么忙；本身实力又高，等闲伤不了他；性格冷淡，既不会主动帮忙，也不会扯后腿。这种人，当空气就好。

    没有什么倒数计时的必要，就只有下定决心的一摁！

    但是事到临头，林突然发觉，像电影中或是现实中某些缜密的计划施行，倒数计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它除了提醒计划施行者时间有限外，更是一种催促。催促着施行者在时限归零时，必须要按照原定计划，把应该展开的计划展开，把应该启动的装置启动，不存在什么模糊空间或踟蹰不前。

    回忆那些历史大事件就好，究竟是在倒数计时归零前，决定取消计划的状况多；还是那些没有倒数计时，只待一个决心，最后却迎来取消的状况多。

    当然，以基数来说，后者远远大于前者，如此比较似乎有些以偏概全。

    不过深陷这种必须要亲自下决定，亲自摁按钮的状况后，林真心觉得不如有个倒数计时来吓吓自己。并在倒数为零的时候，也会因为紧张感，让自己想都不想就摁下按钮。

    要不就是像午时杀头一样，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把决定权交给别人，自己等着被砍头就好……

    好吧，最后那个推卸责任的想法摆到一边。

    估计没有人会想要从自己手中接过这样的责

    任；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而他们又有决定权的话，放弃大概是最有可能的选项。林对此毫不怀疑。

    所以一切责任，都只能自己担起，没人可以分担的。林虽然早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现在看来，觉悟并不够彻底。

    要不也不会死到临头……不！是事到临头，自己又陷入了踌躇的情绪中。

    最终，装置是怎么启动的，林就好像断片一样，对这部分的记忆完全没印象。反正当他回魂的时候，放在水晶球上的右手，已经被水晶球内部在启动后的静电光束照耀的忽青忽白。

    大型天文望远镜的角度，很早以前就已经调整好了。所以控制方向的滑轨，以及控制角度的齿轮都没有再额外进行操作。就只是颤了一颤，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林没有将自己的脑袋瓜子凑到目镜前，看着自己的成果究竟是成功或失败。因为望远镜所照到的画面，会精准无误地转接到水镜术屏幕上。

    这当然方便了像自己一样的天文学家，不用在目镜与记录文件中来回腾挪。就连记录都不用自己动笔，自然有程序将所有画面保存下来。

    不过这些都只算是枝微末节的小事。林却是战战兢兢地看着画面，看着那片难以被看透的迷雾在奥术之眼这个强大魔法的作用下，不断地变薄、变淡。

    不管是迷地侧或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的天文望远镜可不是一般的光学望远镜。所有透镜都同时具备有奥术之眼的功能，可以做到将更微弱的光芒放大，记录更遥远的距离。

    可以说这两具在大气层内所设置的天文望远镜，一点也不输给老家那些直接设置在太空的卫星型望远镜。在魔法的协助下，看到的东西更是只多不少。这都还没提那些基于魔法的特殊功能呢。

    要是可以，林宁可让门之双塔上的望远镜，直接看到几光年以外的状况。这样就可以避过那些漂浮在深渊附近，星体等级的***烦。

    很可惜的是，奥术之眼这个魔法装置在使用的过程中，必然有一次由近而远的扫描。然后再固定于主控的魔法师想要看的位置。

    这就好像人的双眼一样。人先主观决定要看往哪个方向，然后再面对该方向时，必然是由近而远的所有景象都尽收眼底。最终眼珠里的水晶体变焦，让想要看的东西清晰地成像在视网膜上。

    没有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双眼，某方向上的近物不看，直接看到其背后的远物。这当中还涉及到光线的直线路径，背后完整原理更为复杂。

    但是奥术之眼突破了相当多的障碍，甚至可以看到某物背后的情形。不过一些基本的原理，还是跟人的双眼大差不差。所以这项魔法装置才会以眼命名。

    简单地说，想跳过近距离的星体级外神，直接看到后方的星辰宇宙，没门！

    这也是为什么某人在魔法阵城市的精神阻绝障壁上，下了不少功夫。因为林觉得，魔法阵城市的这套防护魔法，很有可能时常需要开启使用。

    当画面上的灰雾一清，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一片，有着点点光芒点缀的星辰大海景象，整个人有种畅快淋漓的爽快感。

    虽然星辰的布局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但是待在深渊两年有余，可没正经看过星星几次。这种感觉还是让自己十分怀念。

    之前要是骨子里那股欲望忍不住了，都是自己跑到迷地去解解馋。不管是心灵上的欲望，或是另外一股闺房中的，皆然。

    不过看到这样的画面，在愉悦感之后，则是一点困惑。怎么记忆中的那些东西不见了？

    那些外神从沉眠状态中醒来，跑到其他地方串门子了？

    还是说没有围绕着恒星运转，深渊这个

    伪星体也自有其运行轨迹。从上一回自己观测到深渊星空至今，已经远离了自己上次所看到，外神扎堆的地方？

    又或者……有什么自己误判的地方，搞错了什么？

    眼看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的天文望远镜，就如同在迷地侧的兄弟设备一样，视野已经超出了大气层，准备朝着深空探索之际，一阵杂讯让画面产生的短暂的扭曲。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这种感觉，就像是某人印象中的电影七夜怪谈经典场景一样。

    明明没有开启的电视机，突如其然打开，并且不是正常的电视台画面，而是莫名其妙的杂讯，穿插着不明意义的画面。接着下来当然就是经典的长发女诡爬井，钻出电视……

    所以说，有什么东西要透过水镜术屏幕钻出来吗？

    林不太相信会出现那样的画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钻出一个女诡，以自己在这个魔法侧世界所学到的一切，暴打对方可不是太轻松。

    再不然，也可以关门放巫妖！

    在三楼待命的那位，虽然已经不当巫妖很久了，也别以为她就会放下以前所学到的功夫。教训区区亡灵不在话下。

    就算钻出来的东西以性质来说不属于鬼魂类的，碰到她这种亡灵族中属于顶尖序列的巫妖，大概也会被狠狠地教作诡吧。

    正在胡思乱想间，林突然想到一件事。从自己钻研奥术之眼以来，有过看不到的状况。毕竟这只是个魔法，假如被窥视的目标有意识防范的话，还是可以利用魔法反制的。

    但在记忆中，这种跟自己穿越前的小时候，接收无线类比讯号的电视才会因没有接收到讯号而出现的杂讯画面，这可是从没在奥术之眼所取得的画面上看到过的。

    而一个崭新的状况，自然代表背后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因素。这样的东西放在当下，就成了不太讨人喜欢的意外。某人不由得升起淡淡的忧虑。

正文 第1761章 大事不妙

    杂讯的来源是什么？很明显跟那些飘在深渊之外的外神有关。

    ……

    一这么联想，林就想到之前考虑不周全的部分，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针对不可名状之物所带来的冗余信息干扰，林确实给自己做了一回升级，希望可以做到直视这些高维度乱入迷地主位面的存在，甚至是更高程度的理解。

    但是奥术之眼没有呀！

    打一个比方。污水要经过净化成净水才能使用，所以面对这个问题，设计出一个配适污水成分的针对性净化装置。这样的做法当然是正确的。

    但是今天的问题是，污水会先通过一个管道。而原本设计出来的针对性净化装置，是设置在管道出水口的位置。

    乍看之下，这么做好像没有问题。前提是，污水不会在通过管道的时候改变性质，甚至污染管道本身！

    假如污水在通过管道时，会因为管道的二次污染或其他原因，导致污水性质有所转变。那么安装在出水口的净化装置，还能不能起到原始设计的作用？净化出来的，是不是能使用的净水？

    林相信，自己针对不可名状之物所设计的升级版观测方法，可以极大限度地保留资讯，让自己理解那些难以用言语或文字论述的高维度乱入之物。

    但这个前提是建立在自己直接观察到目标的情况下。奥术之眼，并没有做过相对应的升级……

    自己以前认为，奥术之眼所看到的，并不单单只是影像画面，甚至是包含声音——奥术之眼可是带音轨的，——内容。

    这也是为什么针对任何奥术之眼所截取的完整画面，魔法师可以从其中获得几乎等同于真实世界的讯息。

    这包含了在阴影或背面的情况，因为奥术之眼所获得的画面是一种立体影像。不光随时可以调转到其他方向来看，甚至能够任意放大缩小。

    只不过传统魔法师在处理奥术之眼所看到的画面，其手法十分粗糙且不注重细节，才会有那简陋到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结果。

    这就好像拿Gaboy的单色屏幕来看4K高清的电影，就算是神仙来，也没有办法从中看出一朵花而来。

    但这个小问题到了林的手中，解决起来可没那么麻烦。甚至还能把奥术之眼所得到的画面做一定程度的减肥，让它不需要占用过大的储存空间，好放在论坛上使用。

    不过这些动作做得再多，都无法改变奥术之眼这套魔法与魔法装置，无法不被外神影响的事实。这就好像用普通塑料吸管吸浓硫酸一样，除了灾难般的后果，不会得到其他东西。

    像这种时候，不用怀疑，更不用迟疑。关机！停止一切动作！升级奥术之眼！等这些都完成了之后，再来慢慢炮制深渊之外的那群***烦。

    只是想得很美好，事实却跟恐怖片的套路一样。

    应该把电视关上的时候，不管怎么摁开关都没有反应。就算把插头给拔了，都有不知名的力量继续供电，维持着电视画面，让贞子有爬出来的时间。

    看到这反应，某人也算是慌了。脑子里正评估着，是不是亲自回到塔的三楼，启动荆棘皇冠，给塔顶这具启动中，无法手动关闭的天文望远镜来一个物理关机。

    现在的状况，倒也不用某人抓着红花史莱姆，留在门之双塔的塔顶当诱饵，让外神的视线不至于投向其他地方。因为现在人家正全力侵蚀着那具天文望远镜，忙着呢。

    一般会对外界刺激产生肉眼可见的快速变化，通常都是有机物才会有的反应。譬如人被腐蚀性气体笼罩、中毒、被泼洒强酸或强碱。

    但是外神的力量，足以直接腐蚀无机物。哪怕是非同

    一般的魔法材料，因为超自然力量的保护，会比普通无机物材料还要更加坚固，依然不敌外神那超乎主位面物理规则的腐蚀之力。

    所以在林的眼中，自己耗费大量魔法材料所打造的大型地面天文望远镜，正在异变成……老实说，林也不知道最终会变成啥玩意儿。

    想变成活物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笔直的镜筒有了怪异的扭曲，支架与各个支撑部件都有了奇怪的变形。

    甚至出现了支撑不住那庞大镜筒的现象，而略有偏斜。啥时整个砸下来，都不叫人意外。

    部分位置还长出了诡异的突起。再长点的，就成了随风摆荡的触须。林一点也不想接触这些蠕动的小家伙，测试它们会不会主动缠人。

    邪神化的现象，林不只看过一次了。只要是未经保护的物体，多次随他进出闪现术，都会被侵蚀的异种能量把自己搞成怪物。特别之处在于，无机物也有可能活化成有机物。

    但是受外神深度影响的异变，确确实实是首见。

    不过林也知道，这可不是忘情于研究的好时机，尤其对象是处于不可控制的情况下。一个不注意，反噬自身都算小事，毁灭世界可在顷刻之间。

    所以，该下决心启动荆棘皇冠了。当然，是自己先退出塔顶后，再去启动那个要命的杀人装置。

    只是想法很美好，具体要施行的时候，可就不那么现实了。

    理由？某人现在的思绪转得飞快，但是身体的动作却跟不上脑子里的想法。彷佛灵魂脱离了肉身一样。

    这种情形，早就存在于次位面塔那无视时间的计算能力上。

    对于所有数学问题，某人虽不至于一看到问题，就能直接得出解答。但哪怕计算过程再多再复杂，一步步运算下来的时间也等于无。这就是某人自认拥有无限算力的缘故。

    可是在计算之外，一旦需要身体配合，林就会觉得对比起自己的脑子，自己的身体简直就像是绑了千斤秤锤一样沉重。

    然而眼前的状况更为夸张，干脆就是脑子转得飞快，身体动也不动。两边像是割裂开一样，连觉得沉重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从深渊主位面的战场，拉到某个特殊世界去了。

    或许四周环境看起来还像是深渊，彷佛自己依旧在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塔顶。但是所适用的物理规则，已经不是主宇宙那一套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某人，这时才发现另外一个大问题。一直以来，自己为了保命，对于周遭环境的侦查魔法投入是不遗余力的。生怕漏看了什么状况，造成致命的因素。

    所以四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是一清二楚的。而且自己的感官也早已习惯这样的模式，早就跳脱了生物基础的五感，即视、听、嗅、味、触等。

    这算不算是那种玄妙的第六感，甚至是哲学中才会出现的第七感？林难以将其界定。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自己知道四周围发生的事情。可是一对眼睛还是盯在呈现天文望远镜观测结果的水镜术屏幕上。这满满的恐怖片套路即视感，某人除了大呼不妙，什么也做不了。

    不，事实上连大呼不妙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

    将现在的状况认定为时间停滞也不太正确，因为天文望远镜的异化可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假如把事件发生的先后可以按过去、现在、未来之顺序排列，那么就应该可以把时间视为存在。

    但是这些事件却没有持续的期间可以衡量，也没有所谓的间隔长短。那么时间似乎又无法

    被定下来？

    这就好像自己再次位面塔中的计算能力体现一样，有解题过程，却不需要消耗常人理解中的时间。

    然而这样的情形，也不好用两边时间流速不一致的说法来解释。两边时间流速不一致，换用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以时间慢的一方为基准点，会觉得时间快的一方本身行动速度飞快。

    这就好像某人印象中的电影、电视，在涉及到闪电侠、快银这种极速者时的表现方式。而速度极快就意味着破坏力惊人！

    力学公式中，力可是质量乘上加速度呢。谁敢说破坏力跟速度没有关系，先去学学基本的物理。

    可是眼前的一切变化，除了变化带来的改变外，并没有产生额外的破坏行为。所以这就不能用时间流速不一致来形容眼前的情形，至少速度这个概念对那些变化而言，是无法套用的。

    假如要用一个更形象的画面来解释眼前的状况，倒是可以把某穿越众印象中的动画来出来说说。

    众所皆知，动画是由一帧一帧静态画面，藉由视觉残留的效果，让观看者感到受其连续性的行为，彷佛画面中的人物与景物动了起来。而那一帧帧画面，就代表着正常时间的流逝。

    现在的状况是，整部动画在某一帧画面上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就应该停止了，时间也不再流动。但是画面上某几个特殊的角色仍在不安分的动作中，而且动静还一点都不小！

    这种诡异的现象，林还真不好解释是什么情形。

    时间中套着时间？

    不！按照某人现在的研究，时间这个概念确实是不存在的，可以直接用不同维度的平行世界观来取代。

    一般人认为的平行世界观是两条时间线，有重叠的部分，也有分开的部分；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某一单条时间线，又何尝不能用这样的观点来看待呢。

    其实解释那么多，只是要说明某人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次位面塔与身体行动的不匹配，这件事情林知道很久了，但一直都没有想办法解决。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这个时间点上，硬吞自己懒散的苦果。

    或许成因不完全一样，但不论哪种都没有解决方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正文 第1762章 遗毒

    巨大天文望远镜的异变当然不是特例。满是杂讯的水镜术屏幕更在某人的注目之下，哗啦一声炸了开来，溅了某人一脸的元素纯水。

    只是这种由魔法构成的元素纯水，在失去权能的支持后，并不会在现实中存在太久。除了一阵清凉之外，林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水珠。

    但这份清凉的感觉，可没有给人带来多少愉悦感。相反的，让林的恐惧感更加深了一层。

    明知道这份感觉不应该出现，只会壮大敌人。不过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事先知道，做好心理准备就万无一失的了。

    这就好像看恐怖电影一样。背景音乐都在作妖了，该被吓到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到。假如吓不了观众，这无疑是导演的失败。除非这部片走其他路线赚钱，否则在恐怖元素的评价上，肯定是不佳的。

    然而面对这样的成功，对某个心志本就不是非常坚定的穿越众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在心灵上一旦出现破口，就如决提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在炸开的水镜术屏幕位置，涣散的权能奇妙地重新聚合起来，凝结成一颗跟眼珠子差不多的玩意儿。要不是体积跟形态差距甚大，林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在跟大眼魔密尔寇对视。

    只是密尔寇的眼珠子，跟人类的眼珠子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分别，就是大小上的悬殊差异而已。

    然而眼前的这颗眼珠子相当诡异。它没有眼白的部分，虹膜则是由一个美到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几何图案所组成。

    那精美的图案似乎有无限的细节在里头。不论怎么探究，都找不到终点，也找不到一个可堪称为重心的位置。

    就好像要把无理数有理化一样。明知最终只会徒劳无功，但总会吸引人忍不住投入尝试。至少这个坑，可是把某个科学教信徒给填进去了。

    瞳孔不只一个，而是密密麻麻的蜂巢形状。不至于太细，既可以让人辨别出每一个蜂巢瞳孔的模样，又可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头皮发麻，陷入惊慌之中。

    这一只眼睛，林难以形容自己与其直视的感觉。不仅仅是恐惧与恐慌，还有一种异样的美感使人堕落在其中，无法自拔。

    这次堕落，甚至让某人忘记了自己之前所准备的众多保险手段，不论反应时间设得有多短，都是基于存在反应时间的状况下。然而眼前时间所不存在的情形，实已超出了他的掌握。

    但是芬或匣切都来不及启用保险的现实，某人已经顾不上了。他像是被催眠一样，陷入在穷究无理数的过程中。

    万位小数，百万位小数，亿、京、垓，乃至于恒河沙这种充满宗教哲学意味的位数。无限算力带来的副作用，在这种时候很好地呈现出来。

    要是脑子有极限，在触碰到上限的时候，就会有各种生理反应提醒人注意；甚至直接昏过去，来一个物理上的人脑关机，用来保护人体。

    就好比疼痛、搔痒等感觉，本质上并不是为了折磨人而存在，而是作为一个警讯，通知人体哪边出了问题。该治就治，没办法就死撑，撑不下去就准备后事。

    但是当无限算力被投入跟逻辑循环差不多的陷阱，穷究起无理数时，林又一次陷入了危机之中。而且这还是外人无法插手帮忙的危机。

    其实自从某穿越众神功大成之后，他所遭遇的危机从来不是来自于外界的强者，或某些形而上的至强存在。一直都是自身不足之处的缺陷曝露出来，一口气把自己往死里坑。

    这种状况也非常符合世间阴阳平衡的常理。愈是引以为傲的坚固之处，其弱点就愈为致命；愈是令人满意的长项，譬如速度、譬如力量，当发生反噬的时候也会更加恐怖。

    世间最让人害怕的，并

    不是自己的短处遭受攻击。只要是脑子清醒的正常人，明知道自己不擅长什么的情况下，遇到任何问题都能算是有一个心理准备，甚至提前做好预案。

    但是当最擅长的事情被人攻破，连构筑起信心的基石都没有了，有多少人可以坚持着不一溃到底。

    须知最擅长的部分，也意味着在这个领域中，人更多带有侵略性，根本没想过防守。可想而知当从这个领域被突破的时候，会多么手忙脚乱。

    某个骄傲自大，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内心深处依旧鄙视着这个魔法侧落后世界的穿越众，正吃着不论世界是否先进，不管自身的知识储备是不是超越整个时代，遇着时都难以下咽的苦果。

    无理数有没有尽头？在纯数学的领域，任何一个略懂的人，都可以很明确地给出答案。那就是没有。

    但眼前的遭遇可说是个陷阱。既然是陷阱，就有始作俑者。既然有这个角色，那么该角色也必有其目的。

    差别只是在于，蹦腾的蚂蚱值不值得这个始作俑者跳出来；与这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以蚂蚱的智慧能不能理解而已。假如不能理解，那位便理所当然地继续隐身幕后。这是很正常的发展。

    值得庆幸的是，某穿越众似乎是被归类在可以一谈的对象中。

    当某人的意识回归正常状态，他当然不是在深渊主位面，更不是在迷地；而是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海上孤岛。岛上光秃秃一片，就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棕榈树，生长在岛的中心点。

    由白色细沙所铺就的沙滩，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闪闪发亮。海浪不停来回冲刷着沙滩，发出悦耳且带着节奏的哗啦声响。让人彷佛置身老家热带岛屿的沙滩海岸美景中，洗涤着身心灵。

    赤果的双脚踩在白沙上头，并没有过度严重的灼热感，乃至于被烫伤，当然也没有硌脚的感觉。而是相当舒服，那股爽快感还从脚底直冲脑门。

    至于自己为什么没穿鞋？与其考虑这个问题，不如先想想为什么视线距离脚趾头那么近。而且稍微低头，就有种头重脚轻，快要往前打滚的倾向。

    还有……自己好像还是光屁股的状态。

    有谁可以指责一个三头身的小婴儿什么都没穿呢。难道人家从母胎中生出来的时候，就穿着衣服了？

    ……是的，某穿越众很无奈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三头身的婴儿。而且脑袋占了绝大部分的重量，让自己想要好好站着也很困难。至于衣服不衣服的，那都是小事了。

    岛上当然也不是除了自己跟棕榈树外，就别无他物。还有一堆样貌与特色不同的驱逐舰级，围绕在四周围。

    她们有人穿着吊带学生裙的，背着比自己身体还要大，几乎要鼓成球状的红色大背包。

    也有人穿着遮不住灯笼裤的奶白色短裙，露着大半条光滑的手臂和小腿。

    有穿着印地安传统服饰，脑门上插着红白色雉鸡尾的。

    有穿着华丽洛可可风，把自己堆在层层蕾丝中的。

    有撑着小洋伞，装作欧风小淑女的。

    更有戴着面积一点也不输给洋伞的宽边帽，罩着黑纱，用小小的身躯走极其古怪的寡妇风格的。

    洋洋洒洒，形形***，族繁不及备载的驱逐舰级们围着某个小婴儿站立，用着或笑或无的表情，直视着返幼的穿越众。

    这都不用算最高的情形，光是起步的三年，就够某穿越众判上个几百年的。可是小婴儿没有凶器可以犯案，所以犯罪者与被害者的角色应该调转过来看？

    啊，不对！应该是先考虑自己的处境才对。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搞清楚身边那么多驱逐舰级的，她们究竟是……什么？

    反正

    某人不觉得自己发生了二次穿越，跑到水龙敬孤岛乐园之类的世界，而且还是驱逐舰级的版本。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驱逐舰级同时开口。

    入耳的不是什么软软糯糯的童音，也不是甜腻腻到无比腻人的嗓音，当然更不是什么清脆动人，如鸟鸣一般的婉约声音。而是各种尖锐，如刮玻璃一般的尖锐刺耳声响，挑战着三半规管的极限。

    这些声音可不只有吵而已，还有一种慑人心神的力量在里头。听闻者有种心神为之一夺，意志涣散的感受。

    这一瞬间，林就知道眼前如此多的驱逐舰级，究竟是什么东西了。说起来，一切都是肥宅化身的遗毒。

    时至今日，曾经存在于自己意识中的中二化身与肥宅化身干过什么事情，林可是一清二楚。

    前者做过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倒是无伤大雅。不过是把记忆中的那些动漫印象，还有各种文学名著奉之为圭臬，摆放在心灵图书馆的上层位置。

    后者做的事情可就有些要命了。在某人针对不可名状之物所做的降维处理中，做了明显的诱导。而机器学习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坏处，那就是一旦开头的路走偏了，之后就别想补救了。

    譬如提供一堆白菜的图片做机器学习用，但是标注却注记为萝卜。那么以后在做青菜的辨识时，白菜只会被叫做萝卜，永远不可能变回白菜。

    同样的，过去在某人眼中的不可名状之物，都朝甜甜微笑，露着虎牙，叫欧尼酱的驱逐舰级经典形象趋向。这就是肥宅化身搞出来的。

    别以为眼睛看到的形象无害，就当作没事了。该埋的雷，该有的创伤，可是一样也少不了。

    虽然那些错误认知已经大刀阔斧，想尽办法清除了，但也不是没有留下隐患。对此，林也没有什么好手段去解决。

    至于惩罚干这件事的家伙……肥宅化身早就自斩了，难不成现在要用自杀的方法，来惩罚那个已经不存在的胖子吗。

    某人挣扎中～

正文 第1763章 抉择

    挣扎的情绪很快就被甩开了，因为眼前可不是能够安心陷在负面情绪中的好时机。

    虽然驱逐舰级的外形是身娇体柔易推倒，但那是指一个废柴大人出面的情况下。

    先不说敌人的数量，就自己一个三头身的五短小婴儿，强弱态势是颠倒过来的吧。更不用说隐藏在驱逐舰级的外表之下，她们的本质可是星体等级的外神呀！

    身娇体柔易推倒？哪个勇者去推推看，不被反杀成渣，某人的姓氏就左右颠倒过来写！

    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和这些伪装成驱逐舰级外表的外神们，一个有效的沟通方法。很显然的，从某人所知的语言体系中，找不到可以对照的例子。

    从老家的各国国语、各地方言，到迷地的通用语和所有种族的语言，再到深渊的恶魔语，每一个迷地神灵所特有的神语，龙族所使用的龙语，到世界树大佬所使用的特有文字和语言，都跟现在所听到的没有关系。

    之所以能够肯定眼前驱逐舰级所发出的声音，必定有其内容含义，是因为声音本身就代表着发声者的某种情绪。

    譬如狗吠、猫叫，婴儿哭泣、鸟雀高鸣，他们都不是叫好玩或是叫心酸，而是带着某种目的性。像是威吓、呼叫猫奴、肚子饿了与***求偶，极少有单纯发泄情绪的鬼吼鬼叫。

    既然存在有目的，那么这些声音就可以想办法被理解。尽管这种声音不见得能用来交流复杂的内容，并不具备系统性的规则，无法被严格定义为一种语言。

    想要破解这种前所未见的语言，也不是没有办法。其实这就好像在玩密码破译一样，差别在于不是每个人都是图灵，运气那么好都有个嗨，老希可以作为破译的参照。

    没有参照目标，就破解不了了吗？当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就如同穿越前，有无数在电脑领域的大拿所宣称那般，一旦进入量子电脑的时代，现今一切加密法与密码保护将形同虚设。都不用太复杂的逻辑，光是用穷举法暴力破解就够了。

    以某穿越众今时今日的算力来说，要达到这样的标准不难。前提是……现在这样的身体可以发挥出那种等级的能力。

    不得不承认，林觉得现在的自己除了灵魂与意识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过往的经历点滴在心外，其余的部分，就是一个小婴儿的水平。

    虽说以这种三头身的发育比例，正常来说，自己的骨头还没坚硬到可以支撑自己站立。但有些事情就别太认真了，反正这里不是一个自己认知中的正常世界。

    可以确定的是，首先，这个世界没有八种权能，所以无从谈起魔法的问题。

    其次，自己的体能十分弱小。尽管不知道被伤害后的自然恢复速度有多快，但是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想给自己一刀，测试这种无聊的问题。

    第三，也是最要命的，自己和次位面塔的联系变得若有若无。这意味着自己失去了能量的来源，以及一切保命的手段。

    至少自己想调用无限算力，来暴力破解眼前这些驱逐舰级外表的外神们语言时，自己什么东西都调不到。除了浑浑噩噩的脑袋瓜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甚至一度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可以牢牢记住过往的点点滴滴。现在那些画面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彷佛要离自己远去。

    闪现术？现在的自己除了张口，阿巴阿巴恩啊个几声外，连说一句正常的话都做不到，闪现个毛呀。

    面对这个前所未见的危机，某人第一个想法是死定了。第二个想法是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外界的自己会死得好看吗？有没有人会伤心？最后才考虑到，这会不会牵连深渊

    或迷地？

    不过还不到放弃求生的时候。虽然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状况，当然也不曾考虑过这种时候该怎么处理；但是既然遇到了，也不是说某人就此束手无策。

    其实作法很简单，不管是克苏鲁系列的故事，或是涉及这类背景的电影，总有些作为背景板的配角或反派，做出一样的选择。那就是开放自己的心灵，接受外神的一切。

    这种事情之所以不会是主角们的第一选择，最大的原因是疯掉的可能性非常大。就算看似可以维持理智，也很容易产生反人类倾向；反正跟疯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所谓的疯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正常要怎么定义？为什么会有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的说法？

    简单地说，众人皆醉我独醒在精神科医生的眼中，很容易就被判断为一种精神疾病。因为患者的三观和世俗绝大多数人不同。换另一种说法，就是有反社会的倾向。

    别以为这是什么高洁，出淤泥而不染的象征。放在哥谭市，那是可以进阿卡姆精神病院，跟小丑讨论人生到底是啥玩意儿的遗世独立者。

    这些倾向之所以危险，是因为患者很容易就诉诸暴力，甚至认为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这就与一般人所谓的道德良知有所相违背，自然很容易被大多数正常人归类在疯的那一边。

    就算不伤害他人，也很容易有自残的倾向。因为到那种时候，总有肉体不过是一副随时可以抛弃的皮囊，或肉体的痛苦是精神迈向更高阶段的过程之类，脑子有洞的想法。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真的是有病……

    某人犹记某部类克苏鲁背景的好莱坞电影──BirdBox，里头就有很多直接或间接目视某不可名状之物而自杀者。想活着，就只能蒙着眼过活。

    但也有极少数幸存者成了忠实的信徒，不遗余力地要将还没亲眼看过那美好事物的人拉去看一看，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不论最终是否活下来，总要先看过才算数。

    结论！开放心灵，接触外神真的有危险吗？

    从正常人类的世界观来说，危险当然是存在的，甚至极大幅度地朝着致命的方向倾斜着。

    但是！自己现在还能算是正常人吗？

    某人觉得最适合形容自己的说法，应该是：假装自己还是普通人，就为了普通地生活在属于人类的社会中。为了可以平静的生活，所以不敢逾越别人所订下的规矩。

    其实那些东西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还有遵守的必要吗？但是为了省事事省，所以自己还是把自己装作一个守法者，以他人期待的方式生活着。

    迷地是有个人伟力的存在没错，但是众多超凡脱俗者也都过着约定俗成的生活方式。即便是属于邪恶阵营的，也没有那种动不动就翻桌，整天嘟囔着毁灭世界的怪胎。

    恶魔就真的超脱了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从迷地社会的窠臼中，跳到另一个名之为深渊的陷阱里，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说，自己改换阵营，接触外神算什么大问题吗？

    嗯……没有。说起来，最初宅的定义，不就是一群社恐患者把自己扔进二次元世界中，以此来逃避现实世界。

    同样都是逃避，那么靠挂二次元跟靠挂外神，

    有差吗？好像还真有。二次元伤荷包，外神要命。

    只不过最终的发展好像没有什么不同。荷包空了，卖肝卖肾，最后也是与活死人无异。那么人家明码标价，直接要命，其实也只是伪君子与真小人的差别。

    所以说，开放心灵，接触外神真的算不了什么！

    很好，某人心思千回百转，也总算是说服了自己。

    反正现在自己就一个三头身的五短婴儿，能怎么拚？用无敌风火轮滚到敌人面前，直接来一个头锤杀敌吗？

    放弃无谓的挣扎，林总算下定决心，迈开自己的小短腿，朝着自己正前方的驱逐舰级走去。

    之所以不找其他人，或是找最近，实在是因为脖子要转动，用以确认最佳目标太困难。头太大了，份量又很沉，自己现在的脖子撑不太动。

    没有直接折成九十度的直角，已经很给面子了。某人无法再要求更多。

    果不其然，如自己的猜测，走没两步，整个人就因为重心与身体支撑力的问题，直接向前扑倒。林很干脆地放弃重新站起来的打算，四肢并用，依旧朝着正前方爬去。

    只是别以为用爬的更轻松。因为脊椎与颈椎和地面平行的缘故，某只小婴儿连脑袋都举不起来，只能勉强撑着离地，避免直接拖在地上。

    虽然脖子托着脑袋是更吃力，但好歹因为离地更近，重心较低，且用四肢爬行的缘故，前进的速度倒是更快了。

    不过看不到前面是什么，林也就只能坚定地朝着正前方，闷着头爬去。幸好自己也没挑，撞着谁就谁了。反正不管对上谁，某人的胜率都是零。这种时候还想不开，也没办法解决了。

    或许是因为抬不起头的缘故，所以林也无从得知驱逐舰级化的外神们，对自己的动作究竟有什么反应。总之就这么努力地往前爬，直到自己脑袋顶到了什么东西，这才停了下来。

    伸出狼爪……伸出满满肉球版的狗爪子，林攀着眼前穿白短袜的小腿就往上爬。嗯，手感不错，如绸缎一般丝滑，娇弱无骨。光是摸着，就让人心神荡漾。

    话说一个婴儿吃驱逐舰级的豆腐，不犯法吧。

    虽然内心是个LSP，考虑到自己没有合格的犯案工具，只能止于意Yin，这应该没关系吧？就好比婴儿吃女乃，这是生理需求，不带有任何忄青色念头，一切都合情合理。

正文 第1764章 茶会

    好不容易攀着某驱逐舰级的小腿，扒拉着站直起身子。某人脑子里想的还是自己的行为构不构成犯罪？

    话说好像没听过小婴儿入罪的。或许有可能一出生就成为民事的债务人，被银行告上法院，但不可能成为刑事案件的嫌疑人吧。

    从客观条件上来说，小婴儿没有犯罪的能力。就算玩打火机，想要不小心放火都费劲。比较有可能的，还是扯着柜子、架子什么的，然后一个重心不稳，把自己砸死。

    从犯罪意图方面来说，或许自己的内心是个肮脏龌龊的闷骚LSp，但又如何。

    反正自己现在开口不是哭，就是笑，也说不出个整句话来。就算上最残酷的水刑，也闷不出一个屁来。谁有办法知道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

    所以说，自己是安全的？

    就在某人纠结于自己可能是三年，还是死刑，又或者可以侥幸被判无罪的时候，他那细瘦的脖子好不容易才举起了自己的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甜美的笑脸，附带一双带着邪性的得意眼神。

    被自己扒拉到的驱逐舰级，是穿着白衬衫、吊带百褶裙的经典小学生形象。翠绿色的圆珠绳箍绑起了左右两束短马尾，配合那满满胶原蛋白的光滑脸蛋，让人无限赞美青春的美好。

    倒是眼前的驱逐舰级背着一口比她体积还要大，几乎要鼓成圆形的大红色背包。

    林才在怀疑，背包里头是不是装着什么不可言述之物。这口大背包就浮现了奇怪的蛇形隆起，还很贴心地跑了一圈，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与此同时，成了自己的支架，被扒拉着小腿肚的驱逐舰级露出闪亮的虎牙，甜甜地一笑，说了声：”欧尼酱。”

    就在这听懂的一瞬间，只有一棵棕榈树的孤岛像是被吸进黑洞中一样，大海、岛屿和上头的人全部毫无抵抗，卷入其中。某个婴儿型态的穿越众，当然也没能幸免。

    失神与失重的状态在这个没有时间感的世界里，没有办法感觉出自己经过了多久。反正一睁眼的时候，林所身处的环境又来个大变样。

    跟原先的孤岛海景不同，现在自己是身处在一个五彩缤纷，宛如童话故事般的森林之中。

    或许树叶基本还是维持绿色的，树干也还是褐色为主，但架不住蘑菇的种类多呀。那个色彩鲜艳程度，某人光是看到，鼻翼抽了抽，就觉得自己屎在滚了。这毒就算不要命也得拉稀。

    但是森林只在外围围了一圈。被包围在其中的，是无数张纵横交错的长桌，布置的像迷宫一般。

    桌上摆放着不同时代，不同风格且不同色调的各种精美瓷器茶具组。有盛着琥珀色茶水的，也有墨色的咖啡、白色的牛奶，以及五颜六色的果汁或花茶。

    或冰或凉，或冷或热，无数美好的气味在空气中交织着，而且一点也不会让人讨厌。反而是想拼命去嗅着，分辨当中有哪种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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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数之不尽的饮品外，茶点当然也是不可少的。草莓、覆盆子、切片的香蕉和香气浓郁的甜瓜，各种水果新鲜上桌，一盆子、一盆子豪迈地堆放在桌子上。

    还有那精致的多层银制茶点盘，分层摆放着巧克力、小饼干、小蛋糕。种类繁多，每一架茶点盘上愣是找不到重复的点心。

    这些小点心会和切丁的水果互相搭配，或是涂上果酱。有些则是撒上芝麻粒、切碎的坚果或果干，又或者是很直接地撒上厚厚一层细糖，也可能是覆盖上一层糖霜。

    倒是点心的形状相当保守，都是走经典样式。没有什么怪模怪样的，全都是倚靠味觉取胜。

    总之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甜到腻人的香气，都要让某人误以为，是不是有谁闲到太无聊，直接把糖加热汽化，散布到空气中。

    众多驱逐舰级们或坐或走，围绕着这些高度只要她们腰际的长桌，和桌上的甜点拼命着。要是吃到腻了，就喝口茶水，然后换上其他点心继续奋战。

    她们也不光和桌上的小点心拼命，充分体现了甜点是装在第二个胃的神理论。驱逐舰级们也在这样的环境中，热烈地互相交流着。

    之前在孤岛时，所有驱逐舰级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要不是她们还开口’说话’，林都要以为那就是一堆蜡像，或是恐怖片中，下一秒就要五官喷血的鬼玩意儿。

    如今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人味。但是核心的背后究竟是啥，某人还真不好说。

    因为眼前的场景美则美矣，可是这份美是真实的吗？

    这样的念头一出，眼前景象骤然一变。布局大致不变，变化的是那些摆放出来的’美好’事物，换上了恐怖且恶心的场景。

    精美的瓷杯瓷壶，变成了骷髅头，或干脆是还带着干瘪皮肉的人头。那些美味可口的水果、点心，则变成一盆盆蚯蚓、蜈蚣，更有无数怪虫扎堆盛放。

    骨轮手掌做成的托盘上，抽动着翅膀的怪虫不停地飞起、降下。牠们有时是扑到一旁的臭屎上，有时是直接投入那些怪物的口器中。随着牙齿咬合，喷溅出臭味熏鼻的汁水。

    至于驱逐舰级们的可爱甜美外表，则是恢复成一个个型态不一的异形。有尾巴的摇着尾巴，没尾巴的摇着自己的爪子。

    祂们一样是在交流，但感觉上就像在讨论要怎么分拆迷地与深渊。大家各自分点手呀腿的，就没空手而回了。

    食物链上最顶尖的掠夺者。这是林看到这样的画面后，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想法。并且不自觉地脑补着，祂们不是在考虑要不要下刀，要怎么下刀的问题；而是在考虑桌子能不能吃……

    这黑暗面只在某人眼中一闪即逝。就像示威一样，在某人的脑子里留下了印象深刻的一幕。

    当场景重新回到风光明媚的童话森林，驱逐舰级那令人愉悦的茶会正举办着。瓷器茶具组也不满足于自己只是瓷器，它们会长出腿来，主动将喝干的杯子倒满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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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份美好中，某穿越众的形象又是如何？

    依旧吃力地移动自己的脖子，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总算不再是光屁股了，但依旧是三头身的五短身材。

    穿着老家近代的欧洲绅士燕尾服，迷你版的方格马甲服贴地衬托着带点婴儿肥的身材。

    当然，最让自己惊讶的是头顶的高筒礼帽。这顶礼帽几乎要顶上自己的身高，再不然将礼帽倒过来的话，也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全部装进去。

    就是这么一顶礼帽，让自己看起来的体积和驱逐舰级们拉近不少。不再是个任人玩弄，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不过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是一支奶瓶？看着那微微冒着热气，实际温度恰到好处的白色鲜奶，自己竟隐隐约约有股肚子饿的冲动！

    话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有人亲自来喂吗。而且还应该是直接喝最营养的母乳。要一个小婴儿自己拿奶瓶自己喝，算怎么一回事！

    忍住咬奶嘴的冲动，林对于现在的处境倒是有一个想法，不自觉地呢喃道：”疯帽的茶会嘛。”

    源自老家鹰国文学作品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这本书绝对是一个一窥精神病患者脑子里’美好’的最佳参考用书籍。只是被伪装成童书而已。

    梦游仙境里头的所有角色，都代表着某种精神上的隐喻。那光怪陆离的故事，不能简单用怪诞或想象力丰富就能说明。写书的人不是疯的，就是嗨的，而且很纯。

    要把这些当成是读者的超纲解读，也太小看十九世纪正处于世界霸权高度的鹰国佬了。不论是知识、文化，或者是一般民众在工业革命背景下的压抑，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相较之下，不论是桃乐丝跑到奥兹国的绿野仙踪，或是彼得潘的梦幻岛，一些看起来很神奇的行为，就单纯是大人想象小孩子所想象的臆想了。

    这都还不说前者是源自镁帝这个没有文化积累的移民国家。

    后者的诞生时间虽说仍是巅峰状态下的鹰国佬，但其起源则是一出舞台剧，表演形式与侧重点和这种文学载体不尽相同。也就难以真正达到梦游仙境的高度。

    ”……咦，我能够说话了！”才在想着自己变换到这样的场景里，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意涵时，林发觉到了另一个现实。

    某人声音一出，现场陡然一静。毫不意外，林发觉到自己成为所有驱逐舰级的注目焦点。

    霎时间，UＵ看书wwuukansｕet所有驱逐舰级一同开口，就如同之前在孤岛上的状况一样。所有驱逐舰级都盯着自己，表情或笑或无，一致地发出声音。

    所不同者在于，之前孤岛上的声音，是那种堪比尖指甲刮玻璃，让人头皮发麻的噪音。不论是声音本身，或是声音中所蕴含的力量，都朝着把人逼疯的方向使劲着。

    现在听到的声音就正常许多了，就如同在孤岛时所听到的最后那一声，甜甜糯糯，会腻死人的那种嗓音。更重要的是，林听懂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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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所有驱逐舰级都在不断重复着这个简单的问题。声音虽然是软绵绵的，但却是带着不容质疑的严正语气，希望得到一个认真的回答。

    也正是这样的语气，让林没有任何调侃的情绪，当然也不会用轻挑的态度，说一些不合时宜且不好笑的话。因为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要说困难的话，那也是没有上限的。

    关于这项哲学中的大哉问，每个宗教、每个哲人都有其见解。但要说谁的见解属于正确答案，那估计所有人打一架，还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也都得不出谁是正确的结论来。

    所以应该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难。

    想了想后，林给出了一个自觉最符合自己的答案。说道：”宇宙银河系猎户臂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人类，林建明。在此向诸位问候。”

正文 第1765章 交谈

    当林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时，他发觉到自己娇小的婴儿身体里面，似乎滋长着一点力气。至少自己已经不是连抬个头，都一副吃力的模样。但也没有恢复到一般成年人的水平。

    拿下了礼帽，林做出了一个挥动摆手的文明礼，表现得有些轻松。尽管自己对自己这样的回答，能不能得到这些大佬的认可，是不太有自信的。

    然而从反馈来说，效果应该不差。至少在场的驱逐舰级们不再不停地质问着，’你是谁’之类的问题。

    一时间，参与茶会的所有驱逐舰级解除了表情管制，就像是回到茶会闲聊的状态一样。彼此交头接耳着，发出细碎的吱喳声响。

    将快跟自己的身体一样大的礼帽一甩，又重新戴回到脑袋上。自己可以听得懂对面所说的话，这足以证明自己走的第一步算是走对了。

    只不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就无从猜测起了。因为从过去到现在，他所知道的信息都是极其片面的。

    外神的目的是什么，从没有人可以直接给出一个答案。众人唯一知道的是，就是被外神所影响的人会变成怎样，或是做些什么。这些都属于影响力的范围，而不是直接作用力。

    又因为这些事情之于整个人类社会，不是暴力——伤人或自杀，——就是反社会、反人类的倾向。所以人们据此判断，外神不怀好意。

    真的可以如此轻率武断吗？林对此是采取保留态度的。就如同人踩死一长排正在搬食物的蚂蚁不见得就是不怀好意，可能只是两边的路线刚好相交，彼此都是走经过而已。

    既然第一步开放心灵走对了，双边可以沟通。那么接下来就是试探对方的想法，并试图理解，找到解决自己问题的方法。

    某穿越众可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反过来影响这些存在。因为这些大佬不论怎么看，都很难跟正常生物产生联系。既然不是正常生物，具不具备生物本能，就是一个大问题。

    林一直以来，干涉外界的做法都是以利诱之。人的贪念与欲望从本质上来说，跟动物的食欲差不多。不论是食欲所代表的延续生命目的，或者是繁衍迭代，寻求进化，都是生物最基本的本能。

    所以不管是充满智慧的人类，或是依循本能的动物，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支点，总能撬动个体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前进。

    然而外神有这样的需求吗？这就好像不需要进食，也不用考虑繁衍的石头，不论某人如何舌灿莲花，让出多少利益，都无法引诱石头自己动上一动。

    就算是植物也还能用水与阳光来诱导呢。或许短时间看不出来，长时间必定能看出其趋势。对付石头，某人就真没辄了。

    所以林正在等待，等待驱逐舰级们自己的讨论告一段落，向他提出第二个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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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有的时候，’可以听懂’这件事情好像也不那么美好。难怪有些人总是爱说，无知是幸福的。

    比如说某穿越众可以从那些碎语当中，听到这样的内容：

    ”地球，我好像听奈亚子提到过。”

    ”是不是小克躺平的那个星球？”

    ”啊，我听过。好像小哈斯太在那边被称作黄衣之王。呵呵，我昨天才揍了黄衣之王一顿，这么想也还是挺带感的。”

    ”能够在星球地表搞事的小家伙，祢还能指望祂什么呢？我连靠近都没办法靠近，玩不到一起。”

    ”听说小阿撒在那边好像很有排面，都成了我们的老大了。魔神之首、万物之主，真亏祂自己不懂怎么脸红。把祂叫来罚站吧，因为我心情突然不怎么好。”

    ……等等，族繁不及备载。直听得某人都想要刺聋自己的双耳，来个耳根清静了。

    首先要说的是，林完全无法肯定自己听到的东西，跟自己理解的东西是不是一样的。

    人类脑补的功力太强大，更不用说外神这种从心灵层面上施加影响力的存在。就好比双眼的视觉暂留效果，明明是一帧帧不连续，只有微小差异的图画，看起来却像是连续动作一样。

    所以说，某人所听到的那些，是实情就是如此，还是因为自己有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听到，或说才会听到这样的交谈内容，这是无法确定的。

    但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是，不理会那些有特别指向的专有名词，对话的内容和语气应该是保有善意的。不过不太妙的地方是，好像地球引起了祂们的兴趣。

    好不容易，第二个问题与焦点总算回到某人身上。

    虽然婴儿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但想要爬上爬下椅子，某人就觉得累，所以就没到处找驱逐舰级们串门子、攀关系。林就只是坐在自己的高背椅子上等着，等待有谁还记得他的存在。

    然而终于等到的第二个问题是：”你要做什么？”

    这一问，又让在场的驱逐舰级们全部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某只小婴儿。

    说起来，已经习惯同时和上万匣切打交道的某穿越众，面对这样的阵仗倒也没在怕的。或者说，被数量庞大的非人视线洗礼，已经是某人的常态了。

    只是这个目的性的问题，就像在揭自己的价码一样。而自己对于对方的想法一样是一无所知。

    要是放在外交或商业谈判的领域，认真回复无疑是愚蠢的行为。但是对方能当作正常人来看待吗？以及祂们是否能接受各种不着边际的外交辞令洗礼？

    可不是什么人都喜欢浪费了大把时间，却依旧在云里雾里，摸不着头绪的状况。更别说对方还不是’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不意外。

    所以林还是老实说了。”我要回去我的故乡，所以得要从深渊往外看。这么做，很难不打扰到诸位。所以这是来寻求谅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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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说了，那就说了个彻底。某人话中更是毫不遮掩其白女票之意，至少自己没想要表达任何’诚意’。一方面也是自己拿不出任何可以吸引这些大佬的东西。

    不知道眼前的驱逐舰级大佬们，听不听得懂人类话中的弯弯绕绕。距离自己最近，同样是那个背着红色大圆背包的吊带裙说道：”哦，那你可真是离乡很远呢。”

    ”是啊。”某人感慨地回道。

    一个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事实，按照自己待在西南半岛时代所测量的结果，迷地与地球的直线距离在十亿光年以上！这还不是行进的最短距离。在宇宙中行动，就没有走直线是最短的说法。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结合了魔法奥术之眼的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这样的距离，但并不妨碍某人拿着手中的资料做研究。

    同样的，在这样的距离下，某人所找到的地球方向，其实并不是找到地球，更不是找到了太阳系的那颗恒星，就只是找到银河系这个星系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某人至今不敢使用闪现术，直接进行超远距离传送回家的原因。就算可以传送往目的地，谁知道闪现过去后，自己是出现在银河系的哪条悬臂上。

    太阳系？还没构着边呢。

    这也是为什么林相当重视门之双塔塔顶的新型天文望远镜的缘故。

    虽然自己待在圣城埃斯塔力时，也有针对观测星空的方法做过改进，但仍不脱西南半岛时代的老一套。

    而且这个时期的观星，主要是兴趣使然，当作日常放松之用。其实待在圣城的期间，某人多多少少有放弃回乡的想法，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然而门之双塔塔顶的天文望远镜，可是集某人技术之大成，里里外外都重新设计的两具大型魔法观星设备。且还是依托着魔法塔建立，从威能与可靠性来说，与过往的小打小闹不可同日而语。

    这都还没提同样的设备有两具，还分别建立在两个地方。只要可以确定迷地与深渊的相对位置与距离，自然而然可以更精准地找到银河系，乃至于确定太阳系。

    只要能够找到那颗年轻的恒星，那回家的路还远吗。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深渊方面观星的拦路虎就要想办法解决。才会有今天这个和外神碰一碰的场合。

    说是这么说，但是林还维持着一贯的小心谨慎，就是不想跟这些大佬有太深的交集。

    能够得到对方的点头认可，这当然是最好的。假如不行，林的最坏打算就是废弃深渊方面的天文望远镜，UＵ看书ｗwuu以迷地的单筒来作业。

    坚持白女票的底线，是因为不信任外神所释出的’善意’到了自己身上，是否仍能算是’善’的。

    揠苗助长这种事情，老家的人能够引以为戒，必定代表有不少人这么干过。外神的三观肯定跟人类不一样，祂们所认为的好，很有可能是人类所无法承受之重。所以当然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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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在听到某人的目的后，当即有驱逐舰级提出自己的建议。说：”哦，想回乡呀。要不要我们帮忙？”

    完全无从判断对方提供援手的本意是什么。是单纯的想帮忙，还是有其他目的？

    但不论是哪一种，林都没有打算接受。直接摇头回拒道：”不劳费心。我要的就只是诸位什么都不要做就好了，不需要诸位做些什么。”

    想想光是世界树大佬们的帮忙，自己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尽管在过程中自己同样收获好处，但不可否认自己投入在世界树的要求可是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大好青春有大半都在这上头了。

    这回再让外神们帮上点’小忙’，林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再说要是有哪位帮忙的，跟着自己回去了怎么办？这又不是在玩王者归来，喊个”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事情就结束的。后果很有可能严重到难以承受，这一回陪葬的就是地球了。

正文 第1766章 处境

    强者的一大共通点是什么？那就是不太会听别人的意见。

    诸如’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的金句；喜欢自说自话，自行其是；面对他人的反对或拒绝，只将其当成三辞三让之类的客套，或是口嫌体正直的情形。

    毕竟对这些强者来说，凭实力让拒绝者变得无法拒绝，或是干脆抛弃反对者，天大的麻烦都由自己亲手来解决，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正是有这样的自信与能力，别人的意见当然就不怎么重要。基本上核心思想就是’我自己能做，又不用别人帮忙，那些没出力的人凭什么说闲话。’

    那么所谓的提问，只是一种通知的手法。别以为人家就真的是想问自己的意见，这样的作态只是为了确定立场而已。不见得会改变这些强者原有的方针，差别只在于带不带自己飞。

    初来迷地，林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见证着这个有着个人伟力的世界，那些强者是如何表现出傲慢的日子。早期是时不时能见到一些外人，后来干脆是身边就养了一只魔王。

    等到自己习惯了魔王的作风，在对外处世上，也就多多少少带着魔王那味。在外人眼中的狐假虎威，其实对某人来说是宅男本性发作。

    作为社恐患者，面对外人唯唯诺诺，求得不过是尽快解决事端。尽管大多数时候，加害者或胁迫者都乐于对这种态度得寸进尺，多占一些便宜。

    但只要情况许可，哪个宅不希望无视他人的意见，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呀。要不然也不会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靠着垃圾食物跟肥宅快乐水度日。

    所以某人表现出来的高傲，并不是因为他看不起那些外人的意见或所能带来的利益，只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而已。

    再说人有立场，每个人提出的意见必定是基于自己的立场。那么这些意见对于不同的个体，是不是具有同样的价值，那可就有待商榷了。

    只要不在意诱饵，就可以不用担心诱饵后面的鱼钩。这是自认为欲望薄弱的某穿越众，可以用一副超然的姿态行走在迷地的保证。

    想想多少穿越者的红利从他手中被分润出去了，就可以知道某人真心不是很看重这些事情，没想把这些发展成统一迷地的资本。用现实些的观点来说，钱一堆，命没了，堪称悲哀呀。

    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笑傲江湖的状态久了，自然会带出一些中二习性。这是不可避免的。然而仰望强者的那股感觉，又久违地回到身上。

    就跟某人的猜想一样，自己那得体且坚定的婉拒，被眼前的驱逐舰级们无视了。少部分驱逐舰级甚至揪着那几个宣称自己听说过的，问起了’地球究竟在哪’、’是个什么模样’之类的问题。

    这些问题让某人直觉不太妙，也后悔自己之前的草率回答。不要最后深渊没事，迷地没事，反而是地球出事，那自己可就罪无可逭了。要不是做不到，启用保险装置的心都有了。

    不过事实证明，某人的担心是多虑了。

    就好像鱼只有三分钟的记忆一样，眼前驱逐舰级们对某件事情的热度，大概也只能维持三分钟。真真正正的三分钟，不是某种比喻。

    只要时间一到，祂们立刻会把焦点转移至其他地方，彷佛原先讨论的那件事情从没在祂们嘴上挂过一样。

    这项意料之外的特性，带给某人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那就是他被边缘化了。

    虽然眼前的场景很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疯帽匠茶会，而自己的角色形象也十分贴近那个怪人，但终究不是茶会的主持者。林也没有自己可以给眼前的驱逐舰级们带来什么。

    不管主导的是什么样的活动或宴会，最怕的莫过于遇到冷场，所以主持人的角色十分的重要。调查来宾的喜好加以迎合，或是围绕着活动主题办得活泼又有趣，无不考验着主持人的功力。

    但问题就在于，林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驱逐舰级们其背后的真实存在，究竟有哪些喜好，当然无从对症下药。眼前茶会的模样虽然看起来火热，可是里头有几分真，某人可不太好评估。

    平心而论，自己成为一个边缘化的小透明，乃至于无人重视的状况，可说是某人求之不得的处境。不过前提是，自己要能够离开这鬼地方才行呀！

    真在这边待到天荒地老？吃饱撑着也不是这样干的呀。

    而且某人有种感觉，就这么一直待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说现实中的自己，真的完全无碍吗？已经断绝跟迷地与深渊，乃至于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一切联系的某人，心中有一股难以说明的焦虑感。

    其次就是待在这样的世界中，对自己的认知来说真的是无害的吗？逃避现实从来不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逃避现实’这个现象，跟’不可名状之物’连结起来，这本就是克苏鲁系列立着死旗的配角标配。

    自己确实是希望藉由开放心灵的方式，取得和这些大佬建立起沟通的条件。最理想的状态，莫过于接触即走。别逼叨叨的一堆，正事三句话结束，大家就各走各的。

    很可惜的是，事情不会总如人意。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林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和眼前的驱逐舰级给拖住了。

    在某人的想法中，这种时候空耗着是最差的选择之一；另一个最差的选项，就是跟眼前的驱逐舰级掀桌。一个是等死，一个是自杀，结局看来不会有什么不同。

    自己这副三头身的五短身体，虽然摆脱了小婴儿等级的体能。但距离一般成年人的水平还相差甚远，更不用说自己那具几经进化的恶魔化躯体了。

    所以想搞什么事情的话，……嗯，躲到长桌底下是一个好主意？

    把娇小的身躯当成最大的优势，尽可能淡化自己在驱逐舰级们眼中的影子。话说已经没人在乎自己了，还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是要在这里找事。

    某人本能式的直觉，让自己排斥离开茶会范围，进入森林中，寻找可能存在的’出口’。因为这个世界是否真如眼前这般’无害’，林可是一点都无法保证。

    要是森林中藏着外型货真价实的怪物，或者说茶会范围才是安全区，以外的地方可以让其他存在毫无顾虑地原形毕露。一旦进入森林，以现在的自己来说，那可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自己在穿越前，好歹也是两门博士的伪学霸。虽说跟超英世界中，手搓动力装甲，或是顶着七个博士头衔的绿色莽汉不是一个级别的，但好歹也是属于动脑的一方。

    而在穿越后则是一个魔法师。别看迷地魔法师热衷于用战锤砸人，法爷也是讲究智慧与策略的。

    好比战锤砸人当然不能老往屁股、大腿这种肉多的地方砸。得往膝盖、脑门这种要害处砸，才能花最少的挥击次数，减少力气的消耗，获得最大的收益。

    法爷虽然在战斗中，不太会将魔法视为常规手段。并不意味着不会在开战之前，使用魔法来扩大自己的优势。

    要将这一点做到尽善尽美，可是非常考验法爷战略目光的。可惜大多数人为了省事，都是把自己会的辅助魔法往身上一套，就当用过魔法了。

    身为一个来自科技兴盛世界的穿越众，林的做法当然不会像迷地土着那么糙，当然也不会像老家飞洲黑哥儿们一样的信仰射击，把命不命中交给上帝决定。

    深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只是改变不了环境的某人，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无助的时候，将自己的小命交给命运来安排。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分析眼前的这世界，然后找到脱离的方法。从看得到的地方，也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

    林才不认为，有关眼前的一切，自己的装扮如此贴近老家的伪童话——爱丽丝梦游仙境，以及驱逐舰级们的姿态，会是外神们自主模拟出来的型态。这必然是跟自己的想象有关。

    那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就是很合理的行为。

    至于说分析上的困难，U看书t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虽然现在的自己失去跟次位面塔沟通的能力，脑海里的记忆也在逐渐模糊，一些不重要的甚至开始淡忘。

    但是那一套套环境分析系统与运算逻辑，可是自己从无到有，胼手胝足建立起来的。个中辛酸，难以向他人尽诉。

    就算没要当场手搓一套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一些应急用的计算，自己还是做得到的。顶多就是多花些时间。自己的思维能力可没有跟身体一样，倒退回婴儿的水平。

    所以静下心的某人，重新认真地审视起眼前这个奇妙的世界。这一看，也真的让他看出点东西来。

    为了驱逐舰级所举办的茶会，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外围则是一圈森林，像是围墙一样给这个世界画出一道边线。再之外呢？

    林抬头望天，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但是没有太阳，而且也仅限于茶会的正上方天空。

    在森林之上，则是纯白如的沉积云，从森林上缘高耸入天。这么一圈云墙，将茶会上方的晴朗天空圈了起来。

    这样的气候奇景，让某人联想起现实中的一种景象，那就是台风眼中的晴天。

    在风强雨骤的台风笼罩之下，有着这样一处无风无云的晴朗区域，不知情的人可能会很难想象吧。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真实气候现象，而非虚构的。

    只不过这样的景象，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暗示，某人一时间难以推断。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更不想要进入森林的范围了。谁知道进去之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幺蛾子。

正文 第1767章 梦世界

    不去想森林与那外围云墙之后究竟是什么情形，眼前的情况，抛开那随时可以替换的表像，其本质对某人来说并不陌生。

    要知次位面塔的前身可是梦境塔，将八种权能凝聚成砖，建筑在梦境世界中的魔法塔。

    而在梦境世界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唯有’不可能’不可能发生。听起来像是绕口令，但这就是事实。

    其次场景的主题还契合爱丽丝梦游仙境，虽说人设契合的就只有自己疯帽匠的装扮。但任谁都无法立场坚定地说，这里和那个伪童话完全没有关系。

    以自己对梦境世界的认识，那是一个赢者通吃的弱肉强食世界。谁的精神力强大，谁就能主导一切，并且主宰落进自己精神力笼罩范围的梦境生灵，恣意将对方化为自己的养分或保存其性命。

    想当初，镇守在梦境塔中的肥宅化身与中二化身，可是凭借着梦境塔的威能，吞噬了不少前来找麻烦的梦魇生物。让他们变成构筑梦境塔的基石，成为自己力量的一部份。

    可以说这些梦魇生物，对自己的成长可是功不可没。

    这样的做法有没有隐患？林不敢打包票说没有，但至少也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况且事实是到今天，都没有遇过那个时期所留下的麻烦。所以就当作没有隐患吧。

    跟眼前上百外表为身娇体柔易推倒的驱逐舰级，实为外神的不可名状存在比拼精神力高低？

    神经病吧！

    自己不被碾压成渣，都妄称人类了。难不成指望着月下天冲的中二之魂结合祖国人体魄，来个逆天反杀？怕不是被分子层面的消灭，连渣都没能剩下。

    不过机会也不是完全没有。整个世界是以自己的角度所呈现，就是一个可以切入的点。反正自己想得并不是要把眼前数量众多的驱逐舰级如何，而是逃离这个世界。

    就在某人寻找着眼前世界的破绽时，他突然注意到，茶会的焦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移转回他身上。

    这可是又刷新了林对于这些伪装成驱逐舰级大佬的认知。本以为祂们的好奇心就跟鱼的记忆水平一样，只有三分钟的热度。只要热度一过，包准连自己叫什么都会忘记。

    但没有想到的是，风水是轮流转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谁规定了再来一个三十年，就不准从河西转回河东。

    这不，焦点又转回来了。至少某个三头身，戴着高礼帽的小婴儿，又享受了一次万众瞩目的待遇。

    由于自己之前在神游……苦思如何解决身处的困境。又没有环境侦测魔法做保证，对于外界事物的敏锐度下降了不少。所以对于驱逐舰级们为什么把焦点转回来，某人是搞不清楚状况的。

    ”咋地？”不自觉地冒了句很切合此刻心情的老家方言。

    在这个奇特的世界，当然是不在乎使用什么语言的，反正所有人都能交流无碍。然而就是这么一声，让自己的身体又像是多了几分力量。

    这个发现，让某人皱着眉头深思。面对这样的变化，有一推测，与一担忧。

    推测内容倒是简单，毋宁说有些一厢情愿。

    或许自己只要不停地说话，就能够不断地取回自己被遮断的那些力量，最终完全恢复。有没有可能超越，这要看情况。不同情况会延伸出不同的问题。

    虽不敢说靠本身实力，就能降伏在场众多驱逐舰级。但至少凭实力保命，应该是可以做得到的。至于反超在场所有驱逐舰级加总，将祂们一口气吃掉？这种事情，想想就好。

    担忧则是源自于梦境世界的一个奇特规则，当人与梦境的联系愈深，感受就会愈真，也愈难脱离……

    这就好像人在做恶梦的时候，愈是恐怖，就容易愈陷愈深，逃不出来。而且那种感觉会十分真实，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是在做梦。

    这还得称赞人体自我保护机制有功，否则在梦境中直接吓破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只要一醒过来，对于做过的梦又会是模模糊糊的。可能也不用隔上个一天，兴许隔个十几分钟，对于自己做过的梦究竟是怎样的内容，搞不好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重点在于！睡觉是会自己醒过来的。自己现在的状况，似乎很难寄望于会自己’醒’。

    且不知自己的推测与忧虑是不是真的，某人自觉有必要谨言慎行。不要最后找到方法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就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了。想再做什么补救都来不及，那就糟糕了。

    所以他又回到等待的状态，等着看这些驱逐舰级怎么出招。

    意识到某人回魂，一众驱逐舰级也不再光用注目礼压迫人。祂们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而且闪闪发亮，闪烁着名为好奇心的情绪，让某人不自觉冒出冷汗。

    话说狮子看到羔羊，流着口水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表情。别以为猫科动物就全是hello_Kitty，看到就想拿逗猫棒上前。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送餐到嘴的五星好评服务。

    开口的依旧是那个梳着左右短马尾，穿着吊带百褶裙，背大红色圆背包的驱逐舰级。祂露出双颊的小酒窝和一边的小虎牙，用着十分迷惑人心神的笑容和看似阳光开朗的表情，甜甜地说道：

    ”在想着怎么离开吗，欧尼酱。”

    对于那个甜甜腻腻的称呼，要是在其他时候、其他地方，或许某人就欣然接受了。但绝对不包括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打定主意非必要，不多说话的某穿越众，自认为平静地等待对方发挥。其实冷漠的视线与面瘫的表情，在旁人眼中，也和表现出敌意相差无几了。

    基于强者理论的一项相似衍生理论：坏人总是喜欢自曝计划。

    深藏功与名的性格，只会出现在圣母心发作的大侠身上。只要是坏人，无一例外，他们必定会有某种程度的曝露。钱抢了不花？人杀了不耀武扬威一下？

    会选择走犯罪道路的人，除了可观的利益外，行走在道德与法律之外，本就会给这种人带来精神上的快感。那么有没有比挑战公权力更危险的事情呢？

    看着无能的警察在自己的精心安排下四处奔波，最终只能徒劳无功，这是多大的荣耀呀。

    只要是智慧型的坏人，他们必然不满足于犯罪本身。那些额外的心灵上收获，有时才是他们更看重的部分。

    所以林相信，只要耐心等着，自己挑起头的人必定会想办法把他们想要讲的话说出口。只不过在没有一个合格捧哏的时候，说话的人会有些没有尽兴的失落感，甚至是情绪强烈的不愉快。

    不过人家不高兴又怎样？被关在这个金玉其外的世界，某人还更生气呢！

    可惜自己没有翻桌的本事，这边随便一只提溜出来，都可以把现在的自己给镇压住。所以那些无谓的坏心情，就好好地整理、收藏起来吧。

    某人摆出的那张臭脸，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忠实地映照出自己的心情。

    果不其然，某人的冷脸以对，并没有剥夺背着大红圆背包的驱逐舰级，那股情不自禁的说话欲望。祂用着同样甜美的口吻，说道：

    ”好不容易才让你落入我的掌握中，我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你喔。谁叫你前两回，拒绝我都拒绝的这么干脆。”

    前两回？拒绝？某人眉头一皱，问：”你是谁？……深渊？”

    自认为跟外神没有交集的某人，当然不可能跟这些大佬有过两次接触，甚至还拒绝了对方。

    之前虽然收藏有一块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但也只是当魔法材料做实验过而已，林可没有跟这块残肢的原主建立起联系过。

    假如深渊属于外神的一员，那么眼前驱逐舰级的说法，就是从侧面证实了这项推论。而且也符合了祂自己所提出的说法。

    第一回接触，是通过魔蛾王所镇守的深渊之门，来到深渊这一边。胖揍了一位恶魔领主一顿后，’借用’牠的地盘试图观星。结果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引发严重的后果。UU看书.net

    彼时深渊气息全面入侵己身，自己的理智几乎丧尽。这是某人和深渊建立起关联最深的一次。

    所幸之后魔化的肥宅化身自斩，让自己摆脱了深渊的控制。到手的好处也没吐出来，算是意外之喜。

    那一回要是把持不住，说不得现在的自己也是跟深渊邪神大眼魔密尔寇一个等级的存在。

    第二回接触则是近几年的事情。大事件当然是第九扇深渊之门开启，深渊恶魔入侵。

    从某人插手以来几次潜进深渊，不论是侦查或是搞事，都有恶魔出面作为说客，诱惑自己加入深渊阵营。甚至热心追逐深渊王子之位的魔王子阿札德都出面过，并且表明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

    这些’善意’，林全都婉拒了。毕竟别人眼中的’善’，到了自己身上很有可能转变成伤害。就如同牺牲是一项美德，但要求别人牺牲，就不算杀人吗？

    其实一直到现在，哪怕是之前灭了五十多个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林跟大眼魔密尔寇见面的时候，对方仍时不时提出邀请。只是面对这些邀请，林都没有松口就是了。

    林不觉得这些往事，会是在深渊之外飘着的，那些星体等级的外神能知道的事情。假如祂们彼此之间不是那么八卦，一点破事一旦有一个人知道了，就等于全部的人都知道。

    那么清楚这件事情的，也唯有当事人，也就是那个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深渊意志了。

    所以说，眼前的是……林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眼前俏皮笑着的驱逐舰级存在。

正文 第1768章 帮手

    ”改变主意了吗？现在加入的话，不光有送新手大礼包，还有免费一百连抽，每二十抽保底SSR喔。女角都盘正条顺，各种特色都有。还有涩涩的魅魔可暖床、可亵玩喔。或许会有一点小小的反抗，但可以当作一种情趣嘛。所以不用考虑，现在就充值加入吧。”

    ……某人认真研究起，把耳朵上的翻译器关掉的方法。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明明应该听得懂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听懂了，反而让人搞不懂了呢。

    ……还是说自己应该这么想：果然，热衷于嘎韭菜的，都是一副德性。就连话术都差不多。

    某氪金受害者想起了不堪的往事，也对于自己来到这个无法氪金的世界有微微的不满。不氪金，怎么可能变强！

    屁话扯远了。别说白送什么好处了，就算一百抽全是SSR，都没能让某人跳进深渊这个坑。老家的氪金游戏只是伤荷包，跟深渊玩可是要命呀。

    虽然两者的最终还是殊途同归，但对于前者，自己还可以用卖肝卖肾的方式来延命；遇到后者的情形，一个不小心，这条贱命直接就没了啊。

    所以毫不意外，林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毅然决然的无情模样，倒是让眼前背着大红圆背包的驱逐舰级咋嘴，说：”早就猜到你不会乖乖就范。只是现在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不如就乖乖地从了我吧。我会很温柔的。假如依旧不同意的话，可能会发生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被进逼到这种程度，再不开金口也不行了。三头身的五短婴儿稳稳坐在长背椅上，说：”我想要的事情，或许其他人有可能帮得上忙，这我不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帮不上忙。

    ”所以还是别再继续找我了。我就一个赢弱的人类，能够帮助伟大的深渊陛下什么事情呢。陛下需要的是比我更优秀的人才。”

    狠话先不要放，一张好人卡的变种话术先送出去再说。敌我实力相差太大，撂狠话就跟吉娃娃朝着老虎狂吠一样。

    老虎不动口，只是嫌肉少，连塞牙缝都不够。但这不代表老虎可以忍受被一只小狗挑衅。

    很有自知之明的某人表示，该当乌龟，把脑袋缩在龟壳里的时候，就千万不要伸出来。不要去赌这些驱逐舰级动刀的时候，剁的速度快不快，刀利不利。

    总之，五短身材的某人就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把自己娇小的身子埋在长背椅里头。核心思想就是不抵抗，想来就来吧，反正我是打死也不会从的。

    真?打死也不从。因为某人怀疑，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意识中断了，有很大的机会’醒’来，或者说回去主位面。

    当然，自己是不可能用自杀的方式来试验这个想法正不正确。

    除了体弱无力，连咬舌都不一定能咬断外，没有为了这种小事自杀的勇气也是一方面。但假如敌人要顺手帮忙，自己也是不会反抗的。

    疑为深渊的驱逐舰级——祂并没有承认身份，——似乎老早就摸清了某人的态度，所以对现在的发展并不感到意外。其他驱逐舰级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停拱火着双方。

    其中不乏有’加入姊姊我的麾下，我帮你揍那个小娘皮’之类的言论。又或者是’打祂，姊姊给你当靠山’之类的不负责发言。

    很开心知道，这群驱逐舰级也不是一条心的。但就算不是一条心又如何，任何一个出来，林都没有对付的把握，那么要对付自己的是一群还是一个，好像没什么差别。

    梳着左右短马尾，穿着某人认知中，非常经典的白衬衫配吊带百褶裙，除了那个大红色圆背包有些抢眼外，疑为深渊的驱逐舰级放弃了伪装成天真可爱的模样。

    祂就像黑化了一样，整个娇躯好像覆盖在阴影中。不过祂的目光与表情不带有怨毒或是愤恨，而是一种看到脏东西般的露骨鄙视。里里外外就像在述说着’你算哪根葱’之类的意思。

    经历过网络喷子大时代的某穿越众，当然不会屈服于这区区的眼神之下。毋宁说被驱逐舰级用鄙视的眼神霸凌，竟莫名地带来一丝异样的快感……

    连忙压下那些轻浮的心情，不停在心中默念着’我是个正常人’、’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之类的咒语。

    眼前大佬的手段当然不可能仅止于黑化的鄙视眼神而已，假如只是眼刀，也对付不了脸皮厚如城墙的某穿越众。只是祂也没打算亲自下场的模样，转手就叫出了一个帮手来。

    在长桌上，大红圆背包的驱逐舰级面前，一股莫名的旋风将杯盘狼藉的桌面扫得更乱了。

    旋风吸纳了邻近的水气，更有无数小饼干和蛋糕、巧克力都被卷进旋风当中，彷佛形成一道不停旋转拔高的风墙。

    旋风的风墙之中，本来是空无一物的。就算原本有东西，也都会被卷进风墙的旋风运动中。

    但是一道黑影隔着风墙，由下而上延展着。似乎在说明风墙中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它’正在变出来。

    当旋风风势转弱，风墙高度降低。一些比较重的携带物也因为风力承受不住，率先被重力捕捉，完成了一回从自由落体到粉身碎骨的蜕变。

    不过有几块饼干比较幸运，既没有像蛋糕一样，在风力中被搅个粉粹，也没有在自由落体中砸个稀烂。这几块饼干被一只从风墙中伸出来的手给接住，随后被塞进某张嘴里，喀喀几口吞下肚。

    ……饼干被吃掉是物尽其用，扯烂摔烂则是浪费。姑且用这个角度来解读吧，就不要纠结被砸烂跟被吃下肚，这两种结局有什么差别了。

    放弃从饼干的立场，或不从饼干的立场来思考问题，林比较关心这个在旋风中出现的……小婴儿二号。

    新出现的这一位，基本上和自己的造型一致，就连衣服的剪裁也都一模一样。差别在于，自己是以海军蓝的色调为基底，用露出胸前口袋的暗色调五彩丝巾作为点缀。

    眼前这个冒牌货，除了胸前丝巾那一抹艳红十分显眼外，其余部分则是全白的色调。

    不过长相就没跟自己一模一样了，否则某人还真要以为，是不是这个疑似深渊的驱逐舰级，给自己搞出一个复制人来。

    从这个小婴儿二号的稚嫩长相来看，这位有着如同女娃娃一般憨态与可爱的，很有可能是一位记忆中的熟人……

    魔王子阿札德……

    别说什么男孩女孩的问题。婴儿时期，除了走下三路确认外，有谁真有火眼金睛可以分辨性别。当然，这或许也是一个没抱过孩子的宅，自以为是的认为。

    来的人是真货还是西贝货？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因为真要让某穿越众可以选择的话，他会选择单挑迷地神灵，单挑深渊大君获深渊邪神，独自面对眼前这么一大群外神，但就是不想对上这位魔王子。

    无关什么友谊或其他任何理性或不理性的情感，单纯就是这位和自己所擅长的领域有极大的相似处；亦即这位是自己最难应付的类型。

    虽说某人并不相信什么’无坚不摧，为快不破’的论调，毕竟不论攻击多么强大，总要接触才能制造伤害。既然需要接触，只要能够预判接触的点与时机，就能加以反制。

    兵者贵神速的理论，在孙子兵法’上兵伐谋’的理论中也不过排第三层次的。智慧才是最重要的。

    但不乏有那种将一个特点发挥到极致，强大到让所有人都感到恶心的存在。魔王子阿札德，就是这么一个让林觉得恶心的人物。

    跟他那神经兮兮的性格无关。最主要是异常的心理使他的战斗技巧处于一种令人难以预判的状态，配合其长处，魔王子的硬实力才是值得关注的重点。

    不过刚现身的小婴儿二号并没有一出现就喊打喊杀。UＵ看书sｈunｅt他只是瞪着圆圆大大的眼珠子，看这个奇妙的世界，想要确认自己身处的位置。

    另一方面，对于长桌上的各色点心与茶饮，这位曾在某穿越众面前表现出老饕性格的人，当然也不会放过。

    只是长桌上的茶点种类繁多，阿札德几乎是每一种都拿，每一种也都只吃一口。好吃或难吃只表现在他的表情上，但不论是哪一种，这位都没有吃过第二口。吃过就往旁边一抛。

    各种饮品也是差不多的下场，只不过这位魔王子是直接拿起了茶壶，对着壶嘴吹。然后随性地往旁一甩。砸不砸的，不关他的事；反正别砸自己身上就好。

    当然，吃的东西并没有集中在长桌上的一处，而是分散在整条长桌上。所以小婴儿型态的魔王子是边走边吃，边吃边扔。期间，也不管自己的小胖腿踢着啥，绊着啥，反正自己不摔倒就好。

    当阿札德来到林的面前，他已经吃得满嘴满手都是。这位帝国皇子全无教养可言，径直往身上的白色西服擦去。

    他依然在长桌上，在林的座位前停了下来，并且蹲下。虽说对三头身的五短身材而言，站着跟蹲着没什么区别，但这位还是把自己的视线距离拉得跟某人再近一些。

    ”盖布拉许？”

    一个名字，是疑问，也是确认。让林不得不朝着自己最不想要成真的方向猜测，反问道：

    ”阿札德？”

    比起眼前白衣小婴儿那几乎要溢出表情的好奇心，还有背后那满满的疑问，某人的语气却是带着无比的酸楚。

正文 第1769章 驱虎吞狼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望。背着大红圆背包的驱逐舰级说道：

    ”我的孩子呀，杀了你眼前之人吧。将他娇弱的身躯炙熟；把他的心脏、肝脏血淋淋地扯出来献祭；把他的手和脚砍断，让他在地上无力蠕动着，向你乞怜。

    ”只要你的行为可以取悦我，那我将赐予你心心念念的地位，统率一切恶魔的无上君主之位。这是极少赐下的殊荣。想要的话，你当明白应该如何做。”

    这招驱虎吞狼用得恰到好处，至少某人没有想到什么应对的好方法，一切都要看阿札德这头老虎的意思。很有趣的是，阿札德的表现与眼神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打架的想法。

    虽说阿札德在外人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行为捉摸不定。但以林对他的认识，不敢说透彻，至少不是如初识那般一无所知。

    当阿札德想杀人的时候，他的表情中会带着残忍。这货就没有给人一个痛快的想法，考虑的方向从来都是要怎么折磨人才好。

    杀，很少是重点；假如有人熬过去，活下来了，他也不会不依不饶地追杀，表现出非要达成目标的意思。某人可以和这位和平共处，活到今天，也有这种性格的帮助。

    另一种会杀人的表情，就是漠不关心的平淡神态。在这种情绪下，很有可能出现某精神病患者随手来个一拳或挥个一剑，人死不死的，他根本不会在意，甚至不关心。

    就好像人去打蚊子苍蝇一样，打死就打死了，没打死也算了。没多少人会追着蚊子苍蝇跑，非要打死不可。

    一旦阿札德露出闪闪发亮的表情时，他很少杀人的，但也不排除有把人玩死的可能。无法节制自己的力量，不计较任何后果的发生，也是这位肆无忌惮的一大理由。

    所以说，某人认为深渊的驱虎吞狼，存有变数。至少阿札德在确认自己和眼前的魔法师还保留有多少战力之前，他不会有下死手的决心，顶多试探而已。虽说也是有试试就逝世的可能。

    对于自身实力在成年人水平线以下，某人只能指望过去的战绩能给魔王子带来错觉。让眼前这位谁也无法驾驭的疯子，再一次带来令人惊奇的演出。

    就在大红圆背包驱逐舰级口口声声的催促中，阿札德总算给出回应了。他笑着转过身，又去找了几块没被自己经过，顺道祸祸的完整小点心塞进嘴里。

    直到一路走到大红圆背包的驱逐舰级面前，他用着满嘴奶油泡的模样，将头贴近了不断出声指使他的深渊，说：

    ”天地万物，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去拿、去抢。你说要给我，那么那个东西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吸引力呢。你想做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有病，就该吃药。”

    这段即视感满满的台词，要不是某人知道阿札德的身份，都要以为这货是不是匣切伪装，跟其他匣切一样，把某人记忆中的电影差不多都看遍了。发哥无敌！

    不过说回头，这也算是阿札德表态了吧。

    至少那个嘴巴弯成倒凹形，摆出一张臭脸的驱逐舰级被穿着白西装的三头身婴儿抛到身后。阿札德又一路祸祸那剩余不多的完好点心，走回到某人面前。

    其实阿札德的举动当然引起了许多驱逐舰级的不满，不仅仅是疑似深渊的大红圆背包。他干的可是砸人饭碗的事情，被他祸祸了的那些食物，有谁还吃得下口。

    但是林注意到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所有驱逐舰级都仅止于叫叫囔囔，没有实际举动。即使是当场被落了面子的大红圆背包，除了一张臭脸之外，竟没有其他行动。

    回想起来，从在孤岛上看到驱逐舰级们开始到现在，祂们不论做出怎样的表现，都没有移动过半步。

    祂们会跟邻近的同伴交头接耳，会跟其他驱逐舰级高谈阔论，会做出各种夸张的动作，可能是吃东西，可能是跟其他人谈话的肢体语言。但是没有谁离开过自己一开始出现的位置！

    这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某人认真思索中。

    近前的阿札德却没有给某人多少思考的时间。他伸腿扫开了某人面前没有动过的杯盘，直接在桌子边缘坐了下来，两条小短腿晃荡着，问：”你先进来的，有没有离开的方法？”

    对于某魔法师的智慧，阿札德还是服气的。至少在他记忆中，很少看到有人这么会折腾，而且还是把整个迷地、深渊都拖下来玩。

    论折腾的本事，他自认为是不弱的。但要论折腾的范围，他充其量就是对身边构得到的人下手，没像某人，动不动就对整个世界动手。

    所以对于魔法师这项职业的智慧与破坏力，活到今天的阿札德还是给予了相当的尊重，尤其是眼前之人。

    林当然不可能直接承认说没有。没有价值，这一点在这个疯子面前可是比什么都致命的。

    有利用价值且能引起他的好奇，姑且能够在这一位面前保命，只要不死在他随心所欲的攻击下。但假如两者都没有，很有可能会招致不满，又或是被嫌弃碍事，被打死的机会可是大幅上升。

    那怕是没有证据的猜测，也得说出口。反正证实跟证伪都有其价值，只要被提出来的事情不要太离谱。所以林想都不想，反问道：”你有看到兔子吗？”

    ”兔子？”同样三头身的阿札德，左右看了一下。

    林注意到他的脖子活动范围，没有像在现实世界中，能做到狼顾的动作。也就是肩膀保持不动的情况下，脸转的方向超过了肩线，直接向后看。

    所以说，婴儿型态的阿札德，身体关节的可动范围似乎还在正常人的表现之内。

    他倒是没有身为被观察者的自觉，不解地问道：”我没看到兔子。为什么要找兔子？”

    林没有回答’为什么’这个问题。因为那要解释起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故事，还要解释为什么可能可以用那个故事，套到眼前的环境中。

    反正某人只要一开头，很有可能陷入阿札德无限套娃的’为什么’疑问中，那可就没完没了了。比起眼前驱逐舰级那三分钟的好奇心，阿札德的好奇心能延续的时间可长得多了。

    所以林直接描述起他口中兔子的特征，说道：”虽然说是兔子，但可能跟你想的那种兔子不太一样。我说的兔子很有可能是兽人种，但偏向野兽多一些。

    ”也可有能有着人脸，就只是长了一对兔子的长耳朵而已。他或者她会穿着衣服，像个风度翩翩的贵族一样；裤子则不一定，因为他的下半身很有可能就是兔子的毛绒绒原样。

    ”最重要的，他会有一只怀表。时时看着，叼念着’时间不够’、’快迟到了’之类的话。你知道怀表长怎样吗？就是你从我那边顺走，每天要转发条，可以看时间的圆圆小东西。”

    某人形容着的同时，一边往身上摸索着。疯帽匠的燕尾服在鹰国工业革命时代，也属于绅士或上层人的标配。这样的人只要财力许可，多半也会为了彰显身分，弄一只怀表在身上。

    就好像老家有句话：’穷人玩车，富人玩表’，手表才是真正有钱人不着痕迹炫富的道具。至于看时间这项功能，就只是附带的而已。

    所以林要在身上掏掏，看看自己这副五短的三头身有没有带只表在身上。

    不过林这时也想到一个额外的问题，怀表在迷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穿越众前辈靠这样东西发家致富。反正除了某人自己做出来的以外，林没有在其他地方看过。

    照理说阿札德这个迷地土着不会知道怀表。但考虑到自己第一只黄金怀表被芬占为己有，第二只则是成了阿札德的战利品，所以林多问了一声，看这位魔王子还记不记得那玩意儿。

    至于让他还回来……某人早就放弃了，没这么想过。是说按照阿札德的性格，他也不见得会好好保管。搞不好东西早就不知道落到哪儿了，又或者是被玩坏了。

    不知道阿札德是不是还记得他自己经手过的小玩意儿，他也没有随某人的话去回想。因为随着某魔法师的描述，阿札德是用一副死鱼般的眼神，UU看书net看向某人身后。

    一个比在场的驱逐舰级略矮，人立站直的兔子才刚匆忙走经过。

    牠的模样也如某魔法师的描述，兽人形态，上身穿着贵族服饰，但略显破旧。下身则是毛绒绒的兔子身体，顶多就是那两条腿拉得特别直，不太像一般能看到的兔子所会做的动作。

    倒是脑袋瓜子上多带了一顶和衣服同风格的礼帽。两只耳朵则是在礼帽上开了洞，从洞中穿出来，笔直竖立。

    牠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为被提及的对象，而是不时低着头，注视手中快跟巴掌大小差不多的银制怀表。口里喃喃叨念道：”来不及了，时间快来不及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兔子的声音当然引起某人的注意。只是转头看不到任何东西，因为被椅子的长背给挡住了。所以林费劲地攀着椅子扶手，小心地探头看着。

    入目恰好是兔子那圆滚滚、毛绒绒的圆尾巴。再配合那对长耳朵，尽管只看到背影，林也确定了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一时间，某人情急大叫道：”抓住牠！”同时动作。

    只是长背椅没有如某人想象中稳固。一个小婴儿从扶手慌乱往外爬的结果，就是椅子失去平衡。”硄”的一声巨响，连人带椅砸翻在地。

    这副狼狈模样，让阿札德看得哈哈大笑。他帅气地双手一撑，打算来的英雄落地式，没想到最后只换来”啪唧”一声响，来个豪迈的五体投地。

    两个三头身的五短婴儿勉强抬起头，正好与回头看发生什么情形的兔子六目对望，深情款款。

正文 第1770章 幻变

    ”喔，天杀的见鬼！刚刚是不是有人要我用这副身体跟你打一架？斗鸡互啄看不过瘾，所以想看刚破壳的雏鸡互啄？这是哪门子的恶趣味？”

    撑着满脸红肿，鼻下还挂着两行鲜血的脑袋。阿札德不满地抱怨着。

    某人不由得反问道：”我不知道你竟不是这样的个性？难道你会觉得不有趣吗？”

    ”废话！这样当然不有趣，好歹给把刀子，至少给颗石头吧。现在的我们，我都要怀疑脑门互相顶上后，拳头砸不砸得到对方身上。”

    好吧，这话太有道理了。林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是两人恶狠狠地抱怨着的同时，被视为目标的兔子则是小心翼翼地掂着脚步，试图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并且远离两个会说话的五短婴儿。

    可惜某人抱怨归抱怨，只有嘴巴在回怼着某只神经病，眼睛还是盯着疑似为脱离关键的兔子。一看到这只兔子鬼鬼祟祟地要跑，第二次大声喝道：”抓牠！”

    没有浪费时间多做解释，林大喝的同时就弹起身。动作算不上敏捷利落，但也尽全力朝着兔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阿札德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可惜两人的身体都赶不上自己的思绪，一路是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穿着礼服，装作人样的兔子追去。

    只是追没两步，整个茶会世界大变样，变成了一片漆黑，偶有星辰点缀的宇宙。

    换场地不算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某人近距离亲身体验过一回，巨大的固态星体像是流星一样接近一颗恒星，然后被撕碎，大部分物质被恒星吞入，成为燃料的过程。

    但是有几块没被燃烧殆尽的碎片，则开始在恒星周围的轨道上旋转，成为了恒星系中的行星。然后冷却，并在引力的牵引下，聚集起它们运行路径上所能聚集的物质。

    有的时候运行路径会跟其他固态星体重合，两边自然发生碰撞。有的时候是外来星体被撞个粉碎，有的时候是恒星系轨道上的行星被一分为二，或是产生各种异变。

    一个活脱脱的星系诞生大戏。

    下一瞬，整个场景又变回了茶会世界。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像坐在电影院前排，近距离观赏了一回科教大片一样。看不下去的人，尽管在黑漆漆的环境中打盹。所谓的’体验’，可完全不是旁人想象中的那一回事。

    因为在过程中，自己既是那颗粉碎一切的恒星，也是被绞碎的那颗最初星体。自己绝大部分被燃烧，自己也是负责燃烧的那个角色。

    剩余的残渣当然也是自己，一分为几的意识，不停地绕着恒星公转，以及自转。然后跟其他游荡星体对撞，有输有赢。

    而且自己也无时无刻都在吸收着宇宙中的微量物质。有些可以被留住，但会跟已经收集起来的那些产生反应；有些没办法被留住，重新往外层空间溢散。

    所有的一切，某人都清清楚楚地’体验’过一回。

    讯息量之大，难以详述。特别是所有发生的事情，可不会等比例缩减成人类感官可以接受的程度，而是原汁原味的忠实呈现。

    试想以人类水平的五感，乃至于第六感、第七感，去感受星体等级的变迁，那可是不亚于毁天灭地的感受。

    可以说以某人魔化身躯的感官，和几经成长的思维反应，扛下这一切，本人就是最感到不可思议的那一个。

    所幸还能回到茶会世界。但是很快的，林就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另外一个开始！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追逐兔子的过程中，林又发觉到世界又一次来个大变样。这回他像是进入一个星体的表层，有水，有天空，有雷鸣闪电，犹如世界末日一般。

    但是是末日，也是开端。闪电烧灼之处带来毁灭，但在枝微末端处也萌发着生机。

    有机物开始被合成、聚集，然后由小而大。当大到无法乘载自身的时候，就会有想种选择，一种是解离，一切回归原样；一种是变异，寻找一个可以用更大体积抱团，然后合理存在的方法。

    紧接着足够大的有机物开始产生活性，生命于焉发展。并且从一开始就朝着无边无际的多样化出现，但唯有具备某些特征的种类，有办法存活下来，并延续其物种。被淘汰的比例极高。

    这些存活的个体不断在繁衍中，产生变异、进化，以及淘汰。可能是因为运气，也有可能是因为确实有适应环境的能力，侥幸活下来的个体朝着愈来愈大的体型发展。

    到这里，某人就知道这一回看到的科教片叫做物种的诞生与进化。但同样的，这可不是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部不知道由谁创造出来，足以把人看得昏昏欲睡。

    所有合成、变化，一切的一切，超越恒河沙这个数量单位不知有多少的现象，一股脑地全部挤进某人的小脑瓜子里。

    但凡大脑的处理速度稍微慢一点，处理不及，那可不是大脑’当机’就能了事。更不是什么疯掉，而是大脑直接烧坏，变成植物人，或是失去某部分的行为能力。

    林都不知道他怎么记得这一切的，而且还是精神分裂的状态。化身千万都不足以形容自己这一回的经历，这种程度的’全知’，比起上一次闯入零维世界的’全知’还要可怕。

    跟匣切们追踪虚空之龙的足迹，所闯进的那个零维世界。虽然包含了多维度多元的一切真相，但那就是一部大部头的书一样，将所有知识灌进人的意识里。

    那是一个静态的知识接受。部分知识之间有其因果关系，但这份连结并不紧密。

    可以合起来一起看，也可以分开来看，并不妨碍理解某物。当然，将其因果关系合在一起看，就能有更多的理解。

    那些静态数据虽然有着比海量还要更大级的数量，但好歹某人找到了方法，撑过来了，并且吸收了一切。

    但这只是被动吸收而已，还算不上消化。真正化为己用的，恐怕不足亿万分之一。

    不过那一回的经验，跟眼前这次完全不一样。这一回的所有讯息都有其清晰的前因后果，所有讯息也是动态的，不停地变化。

    也就是说在某一时刻的数据量，就已经可以过去误闯零维世界时的见闻。但是当这份数据会随着时间推演，而有不同阶段的变化，并且所有变化也都会灌进某人的意识里，那会是什么感觉？

    无限大乘以二、乘以三、乘以四，乃至于无限大乘以无限大，在数学上都是同一个结果。但实际上呢？

    吞了一只死老鼠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还要吞第二只、第三只，乃至于无数多只。某人想自杀的心都有了。甚至想过，干脆放任心灵失守，就这么疯掉吧。

    终究还是回到茶会世界了……

    看着驱逐舰级们在大呼小叫，前头兔子在仓皇地逃跑。林不得不抽调着已经疲劳的心力去思考着，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堪称不可思议的变化？

    以及……是不是只有自己受到了影响？

    正在苦恼不已的某人，在某一时刻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苦难来源到底是什么。因为他目睹了阿札德打算从某个驱逐舰级双腿间钻过，直追兔子的场面。然后下一瞬，茶会世界就又消失了。

    林一点都不想要替某只半恶魔辩解。没把对方当场摁死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还想帮他洗白？

    而这一回异变，倒没有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起源。而是来到一个跟茶会有些类似的环境，或是说是一场圆桌会议。

    以无尽深邃为室，宇宙星空为桌，一众外神以其不可名状的形象，或近或远，围拢在桌旁。如此圆桌不只一处，前后左右上下有无尽延伸。

    围拢在圆桌旁的外神，其形象虽不可描述，却也知道尽皆不同。相同者在于，祂们都在讲述着属于宇宙的大奥秘。

    这个讲述，并不是揭秘那些过去的既成事实，还有现在发生的一切，ＵU看书ww．uukhu以及未来将有之规划。换言之，这是一场各自表述，出口成宪的无上会议。

    但凡听到随口的一句话，林都觉得这将成为成道之基，可筑万古道体，步入无上大道。

    这是好事吗？林完全不这么觉得。因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些外神在谈的，又如何不能理解为在划分食粮范围的讨论。

    这块你的，那块我的；一人一块，感情不坏。

    人类在其中能做什么吗？砧板上的鱼肉，又何尝能对拿着菜刀的厨子做些什么。

    其实某人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本心，得益于曾进过零维世界，窥探过宇宙之秘。这回算是熟门熟路，所以心智才没一下子就迷失在里头，哪怕身体饱受折磨。

    成道之基是这么好听的吗？

    道路千千万万，每一条道路都被逼着走上一次，会是怎样的感觉？

    或说成佛，或说成圣，林几乎在每一条道路上都看到了一个走向终点的自己。每一个选择的后果都那么鲜活，而且每一个成就都令人骄傲自豪。

    可以说这是一个无限走向happy_End的美妙环境。但是无限多的善与好放到一起，就变成了不善也不好。

    这个世界，不可久待！这是林从一开始就抱持的念头。

    不过也因为这回意识可以在处理这无数信息之外，还稍微保留部分自我。所以林在感慨的同时还注意到，这奇异的世界中有更佳奇异的存在。

    这是一个穿着白色燕尾服的三头身小婴儿，还有一只穿着贵族服饰的兔子，正一前一后地追逐着。

正文 第1771章 抓兔子

    林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是某段记忆，或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一人一兔的追逐动作，和整个背景格格不入，是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了。

    而且在察觉到一人一兔追逐游戏的同时，林也首次’意识’到自己也是一样。穿着海军蓝的燕尾服，以三头身的五短身材在追着兔子。

    随着奔跑动作的每一步踏出，林觉得身体深处像是涌出力量一样，让自己愈来愈强壮，也愈来愈灵活。这……绝对是很糟糕的信号，因为这代表自己愈加适应这个诡异变化的世界了。

    但是林又不能不跑，不能不追。不管那只兔子是有心还是无心的，牠之前可是给出了一个很清楚，又很糟糕的暗示：得快点走，不然就走不掉了。

    身体滋生着力量，身体又受耳闻的成道之法所影响，步向一条条康庄大道。而大半的意识都被那无尽知识牵扯其中，思索并记忆着。

    林都无法想象，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忙碌。从物质到灵性，从躯体到精神，所有的一切都超负荷运转着，彷佛下一秒就要被撑爆。

    但是当每一次自己有被撑爆的感觉，现实却是自己熬了过来，彷佛又壮大了一分，然后再迎来又一次快要被撑爆的错觉。

    这说明了，自己的时间愈来愈少了吧。有史以来第一次，某人真心觉得自己的成长不但不是好事，还是一件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大坏事。可笑的是，自己无力阻止这一切发展。

    可是力量的增长，那种感觉又让人欲罢不能。即便没有在迷地这个崇尚个人伟力的世界生活过，只在自己记忆中的老家成长，又有谁会不乐意自己变得强壮一点，跑得更快一点呢。

    总之这股矛盾的感觉，让某人酸爽不已。不过很快的，某人就将这个没用的感觉抛到脑后。没抓到那只兔子，想得再多都是枉然。

    只是这时林又有一个怀疑，作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唯三存在，兔子和阿札德看到的东西跟自己不一样吗？

    兔子到底是什么，暂时没有一个定论，有可能牠只是这个世界衍伸出的一道逃逸规则。因为本就源自于这个世界，自然不论世界有怎样的异变，牠必然会有相应的调整，而不至于出现异常。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猜测。但是林相信，兔子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兽人生灵。这个鬼地方就不是普通生物能待的地方。

    那阿札德呢？他看到的东西和自己的见闻一致吗？假如一致的话，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时某人不由得想起，蝙蝠侠数次将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当成比咖啡因还强烈的提神药剂使用，以及已经疯掉的小丑在直面外神时，能不能更疯的疑惑。超英双疯，克苏鲁对他们有威胁吗？

    回到阿札德身上，问题就成了眼前的这一切，能不能给他本就不正常的精神状态变得反常。而这个意思是将他变得……更正常一些？

    放弃去思考蝙蝠侠所坚持的，小丑也是可以得救的说法，所以不愿意剥夺其性命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反正现在阿札德的目的和自己一致，想抓那只兔子，只靠自己可不太够。而且从成绩来说，阿札德可比自己离那只兔子还要近上许多。

    不愧是战士模板的巅峰强者。从阿札德的动作看来，他比某魔法师还要更快习惯自己的身体协调程度，并且用更快的速度恢复他本体的强度中。

    只不过在一人一兔的追逐中，一人一兔少不了一些没营养的对话。诸如：

    ”不要跑！”

    ”你不追我就不跑。”

    ”你为什么要跑？”

    ”那你又为什么要追？”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

    ”那我不跑的话，你还会想把我抓起来吗？”

    ”我保证不会！”阿札德中气十足地赌咒发誓。

    ”我信你个鬼呀。不想抓我的话，你直接不要追就好了。”兔子毫不犹豫地吐槽说道。

    就一人一兔还能边跑边说话的状况来看，只要他们闭嘴，速度应该可以更上一层楼。不过某人当然没有提醒的义务，林甚至巴不得兔子的动作再慢一些。

    有阿札德在后方驱赶追逐着，林也就没必要同样从后方追上去。稍微目测过，某人现在的奔跑速度还是不如那位魔王子的。所以林要用更聪明一点的方法，绕到前方去包围那只兔子。

    眼前的世界，可不能单纯用迷宫来看待。这一点，从林本想要朝兔子追去时，跑了几步后就知道的事情。

    自己在这里，能够像小孩子钻宴会桌底一样，只要跑几步路，就能从一张桌子底下钻到另一张去吗？

    当然不可能！

    虽然从比例来说，与外神所围着的宇宙餐桌来做比较，现在的自己，大概能有二十分之一的宇宙大小。但也不代表自己迈着小短腿，跨出几步就能跑过一个宇宙。

    相反的，之前为了追兔子所跑的几步，林感觉自己像是原地踏步一样，位置没有什么改变。只能看着一人一兔追逐着，并且离自己愈来愈远。

    林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认知给自己设下了更大的障碍。所以自己没有办法像阿札德那样灵活移动，稳定地朝着兔子追去。

    所以自己不能盲目地追逐，想来个以力破巧。况且从现实来说，自己的力量算是在场所有个体中最渺小的。以力破个毛呀！

    不是一般认知中的迷宫，眼睛看到的距离也不代表就是真实的距离。假如说这是引力迷宫呢？

    对于宇宙中航行的两三点小认知。两点间的直线距离在大多数时候，还是可以视为数学意义上的最短距离没有错。但是最短距离的路线，不一定是能花费最少时间完成的路线。

    从很多科幻作品中可以看到，船舰会绕行某星体，利用星体引力引发重力弹弓效应来加速，从而突破载具推力所能提供的速度上限，让船舰更快到达目的地。

    这样的方法，也能用在减速上面。对于太空船舰来说，善用引力弹弓，可有效节省燃料，并且降低时间与计划的成本。

    所以在宇宙中，从A点到b点的最省时间路径，不见得是直线路径；而是有效利用两者间的星体引力弹弓加速，从而节省最多时间的路径。

    这个路径有可能如闪电一样曲曲折折，取决于要经过几回引力加速。而且减速和加速一样重要，千万别以为自己全力冲刺到终点就算成功，冲过头也会成为灾难。

    这一点，可就算是某天文学家的老本行了。尤其是在计算星星或星系本体位置的时候，就不能不考虑到引力的问题。

    或许光线的传播不会被星体的引力所影响，但是以黑洞为首的一系列强重力天文现象，可以让光线产生不同程度的偏折。

    更不用说那些经过几千几百万光年才传递到观测地点的光线，本身是不是还在是一个问题。即便星体或星系本身还在，也肯定不在原本的位置上。

    所以林所构建的星图，就要按照所观测的星空数据，考虑引力对光线的影响，还有星体、星系本身的距离与移动速度，想办法去还原其真实位置。

    这是非常困难且复杂的系统工程，也是为什么林至今不敢完全相信星图数据的重大原因之一。

    不仅仅是计算上的小数点误差，会让结果出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谬误。但凡自己少捕捉到一个黑洞位置，少观测到一个星体或星系，在彼此交叉影响下的计算就有可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有关于星图正确与否的追求，眼前倒是可以先放下。在那么多宇宙餐桌的引力影响下，林要找到一条最快和兔子接触的路径，并没有那么困难。

    虽然兔子并不是跑直线距离，严格来说，也不是很好预测其逃跑的方向，但是有阿札德帮忙。

    意味着林只需要挡到兔子前面，让阿札德从后驱赶，两人将其包围就好了。不用刚刚好和对方接触，然后将其捕捉。UＵ看书ｅt

    前后者的难度可是天差地远，至少在预测兔子路径这一块，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只要控制自己的路径，抄到兔子前面可容易多了。

    不过就在某人经过了最初的缓慢加速，得意的绕起了那一张张餐桌，取得愈来愈快的速度时，整个世界陡然画风一变，又回到了茶会型态。

    失去引力加速作用的某人，一脑袋砸到了长桌的桌脚。幸亏有长礼帽作为缓冲，才没把自己给磕破头。

    光是看到阿札德奋力地将自己的脸从某个驱逐舰级的屁股蛋子里拔出来，林就知道坑了自己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能怨猪队友吗？会挑这种人当队友的家伙，更蠢好不好！要不就是有被坑的心理准备了，谁都别怨。

    林这时忍不住大吼道：”阿札德，除了兔子之外，别再碰到任何人了！”

    ”所以抓兔子比较重要，还是不碰任何人比较重要？你什么都不跟我解释，我怎么知道哪一种比较好玩。”

    你妈！这是玩的时机嘛。林之所以到后来，越重要的东西越不想跟阿札德解释，原因就在于此。

    这货考虑的只有好不好玩，而且标准随心，其他人根本无法预测。至于危不危险，会不会危害性命的，很重要吗。

    但是什么都不说，这货又会像是小孩子一样耍脾气，故意做一些唱反调的事情。所以某人纠结中。

    这种为难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阿札德像是故意似的，拍了个经过的驱逐舰级大腿。瞬间就又把整个世界拉进不一样的画风中。

    某人无语。

正文 第1772章 破妄

    当人被坑习惯之后，再遇到什么，也会见怪不怪了。或者说，心力交瘁的林，已经没有余力去批判阿札德各种花式作死行为。

    如海量多的知识，各式各样的’亲身’体验，来自各种领域、各个角度，一切都让林的精神无比疲惫，并且应接不暇。

    每一回，他都觉得距离自己的崩溃只差一点点，但就这么撑过来了。

    为什么能撑下来？这也是林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自己没有想到没花完的钱，没有想到没收拾善后，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没有想到家人，没有想到故乡的爸爸和妈妈，甚至……没有想过要继续活下去。

    可以说现在的某人，已经放弃了求生欲望。只要再更进一步，或许就会开始寻死了。

    也许每一回体验，用自己亲身经历过一回凌迟处死的说法来比喻，会太过了一些。毕竟有些时候自己会在临时灌顶之下，体验一把成佛成圣的滋味。

    尽管有时结果看起来很美好，考虑到从开始到结束，体感时间可能只有过去几分钟，就让自己跨越了无数境界。这种作弊式的成长或许会让人羡慕，但放在自己身上，就是一场灾难。

    知道吹汽球是怎么一回事吗。气球涨得愈大，它的表皮就会变得愈薄。当气球涨大到极限之后，一旦跨越那道极限，气球就会炸开！

    换句玄幻与仙侠类别的说法，那就是道基不稳。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呀。先把境界冲上去了，再来慢慢夯实道基，稳固境界。但前提是要留得住……

    每个奇特世界终结，重回茶会的林虽不至于打回原样，但必然会从巅峰中的状态跌落。

    保留多少不一定。况且这些被保留下来的体感与知识，有可能再遇到下一个世界的洗礼时，就从自己的脑海中消失。

    这都还不说这些体验不见得都是好的。有些对某人来说，就是单纯的折磨而已。

    比如说淫欲入脑，御’雌’千万这回事。假如都是女人那也就算了，但假如对象是不限于人类的一切雌性……这种毁三观式的打击，某人原先自认为很能忍，如今都忍不住了。

    简单地说，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无用功，林开始怀疑起，自己追逐兔子这件事情，很像落入了龟兔悖论的逻辑陷阱。

    为了追上对方，自己必须先抵达对方的所在位置。但在这样的过程中，对方也会前进，而不是在原地等待。所以在自己抵达时，对方已经到更远的地方了。结论，自己永远也追不上兔子。

    林虽然打的主意是绕前包抄，而不是所谓的’追上’。但从本质上来说，自己只是寻找一条不一样的路径，缩短双方的距离，最终达到超越的目的。要求是差不多的，结果也就大差不差。

    但是为什么一直做不到？林低头看着已经成长为正常人体型的自己。身上的衣服当然也跟着变大，而没有享受爆装的待遇。

    体能虽然还没重回颠峰状态，不过也差不多了，现在的自己已经远远地摆脱了普通人的范畴。要用过往的定义，现在的自己也算是个’超凡者’的水平了。

    即便这样，依旧追不上那只兔子？更不用说超过它，绕前配合阿札德实施包夹战术了。

    除了兔子这个异常外，阿札德的状况也算不上正常。这不是指他的精神状态，而是整个人的情况。

    dc漫画的蝙蝠侠中，所有角色多多少少都有些精神上的问题，而小丑算是天花板的存在。能不能让小丑更疯？狂笑之蝠？

    基本上狂笑的精神状态没有超越小丑，只是能力对标蝙蝠侠，所以难缠程度才会无限上升。

    同样的道理，阿札德面对和自己所遭遇一样的处境，某人自己都苦苦撑持着，阿札德是怎么撑过来的？而且从他的行动看来，阿札德没有变得更疯，因为他还认真地追逐着兔子。

    就是这一点，让林觉得最不可思议。假如说驱逐舰级的好奇心只能维持三分钟，阿札德要长一些，但也不可能这么努力不懈地坚持着，非要追到眼前的兔子。

    按照过往的经验，只要确认自己是徒劳无功，或是短时间内解决不了事情时，阿札德就会很果断地放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努力坚持着。

    ’努力’这两个字，就不存在于阿札德的字典里。

    这样的异常表现，再度让林怀疑起’阿札德’的真实性。真的是他吗？还是说是某个看起来像他的东西所伪装。

    回想起来，从茶会开始，有太多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是意料之外，是因为自己从没想过会独对如此多不可名状的存在，而且还是这样的状况。

    假如早知道，早就跟门之双塔塔顶一样，搞出一堆保险。现在的话，不是把这些外神所延伸而来的意识触须给斩断，就是把自己跟这些存在一起送上天！

    说是情理之内，是因为所发生的一切，某人竟然都有一定程度的知识储备。或许在细节的部分，原始的知识内容并没有推导到这样的程度。但有了那些基础，做出这样的成果并不难。

    或许是因为自己进过零维世界，见识过一切的起源。在’全知’的领域中，踏上了第一段阶梯。所以外神们只能用无穷尽的垃圾讯息来攻击自己，而无法造成任何意外或惊喜。

    ……真的是这样吗？

    假如说怀疑在一开始是朦胧的，像是深埋在土里的种子一样。那么现在的怀疑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显眼到不能再显眼了。

    林果断地停下脚步，放弃继续追逐。整个世界就在这一瞬间回到茶会型态。

    自己依然是用三头身的五短婴儿体型，坐在这张长背椅上。就好像成长后的自己从没出现过一样，衣服依旧服贴合身。

    所有坐在长桌旁的驱逐舰级们，偷眼看着某婴儿的同时，祂们也在窃窃私语着。表情看起来好不生动，肢体动作也相当丰富。

    唯有背着大红圆背包的双短马尾吊带裙，独自一个，安静地凝视着某人。

    不管是阿札德，或是那只兔子，都像是不曾存在过一样，任何地方都看不到。

    林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低喃说道：”梦中套梦嘛。就不知道我在第几层了。”

    这一回，林毫不避让地与疑似为深渊的驱逐舰级对视。那对眼珠子给某人的感觉极为熟悉，唯独瞳孔的形状十分怪异。

    像是对称，但又不那么规律。没有棱棱角角的直线，有的只是如小孩子随笔涂鸦的曲线。

    每一笔线条，就像起毛球的毛线球，看起来像是单纯的线条，其实还存有更多细节。每一处细节放大，就又是截然不同的几何图。

    这让某人想起被称为上帝指纹的曼德博复数集合，其基础是堪称比无理数更不讲理的复数。

    其图形是如此的炫目，林彷佛要沉浸入瞳孔的深邃之中，再一次陷入催眠……

    不过这回林没有中招，反而是猛地一头扎入这团雾般的漆黑之中。整个人像是摔到冲水马桶里，然后又有人拉了冲水的开关一样。漩涡与强劲的水流，把自己带入其中，朝着另一个世界跳去。

    再睁眼，某婴儿发觉自己身上的海军蓝燕尾服和高礼帽都不见了。又变回赤条条的模样，费劲地站在一座被海水围绕的孤岛上。

    岛中央孤零零的棕榈树依旧。所有型态不一的驱逐舰级就像站桩一样，或笑或无，维持着相同的表情，让这一切看起来特别的假。

    ”不是谁主导这个梦境，而是我自己的认知把自己陷进去嘛。”林意识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不由得感慨道。

    福祸无门，U看书w唯人自招。所以不论什么宗教，都十分强调一件事情，那就是定，心灵上的安定，只是方法各有不同。

    纵使是迷地这个魔法侧世界，魔法师也还需要冥想的帮助，来渡过最初的阶段呢。虽说冥想的目的跟入定不太一样，但是同样需要心神上的宁静。

    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林不再刻意追寻离开的方法。

    说起来，自己之前所选择的第一步，开放心灵是对的。但是方法错了，因为有太多属于自己的主观意识参杂在其中。

    自己所看到的，都是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顺水推舟的结果，让自己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也就是说，假如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寻找出口，只会愈陷愈深。到最后会找到哪里，林也猜不出来。但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把自己困住，出不来。

    钻牛角尖就是说这种情形。

    但要说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在其中完全没有影响吗？林也觉得不尽然。

    自己的状况就好比站在悬崖边，自以为跳崖就是出路，彷佛崖底是绝情谷或有藏着真经的白猿一样。

    但在重力加速度外，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每一位都赞助了自己一节火箭推进器！确保自己坠崖的速度够快。

    尽快抵达崖底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确保自己死得透透的。就算真是绝情谷的潭水，或是真有避世老爷爷或缝着真经在身的白猿，自己都无福消受。

    这种直播跳楼送火箭的即视感……

    说回头，正确的开放心灵方式是什么呢？

    一言以蔽之，拥抱深渊。

正文 第1773章 傲慢的人呀

    这里所谓的深渊，指的当然不是那个梳着左右短马尾，穿着百折吊带裙，背大红圆背包的小娘皮。而是一切恐惧与未知，自己心中最为抗拒的那一面，不论那是邪恶还是难以启齿的懦弱与隐私。

    但也不是说自己的作为，要跟之前的经历完全反着来。要是刻意这么做，那反而着相了。

    林真正要做的是，不管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喜欢的、厌恶的，把自己的一切向着自己以外的暴露出来。既是要自己面对自己，同时也是让外人理解真实的自己。

    然后不管最后会变得如何，都要接受它。

    当然，没事最好！

    不过老实说，某人敢这么做的一大原因，就在于对方并不是身边的那些人；或是跟自己一样，同样生而为人的那个群体。

    就好像某穿越众的老家，人们可以向心理医生述说，可以向神父告解，自陈心中最为私隐的那一面；却不见得能向自己最亲近的妻儿坦白。

    说高大上一点，这是一种对权威的崇拜。说实际一点，就是这些权威通常跟自己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所以就算自己暴露了，也觉得这跟朝着无人的井底大喊差不多一个意思。

    假如自己要面对的人是那位魔王，或是自家两个大龄女学徒。某人敢不敢做这样的事情，那就有待商榷了。

    至于为什么把对方当成权威……

    犹记老家克苏鲁系列的作品，是由一群家所编撰出来的架空神话。作为外神与旧日支配者的首领，阿撒托斯，有一个很响亮的别名，叫做’盲目痴愚之神’。

    老实说，这位大佬的起名方式不走寻常路线。一般神灵的名号就像是招牌一样，祂擅长什么，名号中就以什么为主。比如说智慧女神雅典娜，锤神……雷神索尔。

    这样的好处是当人们想要针对某方向祈祷时，他们会知道该找谁，而不至于找错神。譬如情侣去拜吕洞宾，明明考试考英文，却去拜文昌帝君。

    拜错神，求错人，轻则事情不成，重则泄密，被迫跳坑，后果比一无所获还要更加严重。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指这样的情形。话说情侣不拜月老拜吕洞宾？这是多么想不开呀。

    然而阿撒托斯的’盲目与痴愚’之名，并非祂成了全天下呆子与白痴的共主，脑子有问题的人闲闲没事就要拜一下这位大佬，可求其庇护。这是错误的认知。

    ’盲目与痴愚’是第二人称的称呼。

    亦即所有试图描述阿撒托斯的人或神，都是盲目的。犹如瞎子摸象或管中窥豹，片面而不全。

    所有试图理解阿撒托斯的人或神，都是痴愚的。就好像猴子无法理解人类的思想那般，智慧等级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任何拥有超级头脑的天才，都可以用自以为是的解释来理解这位魔神之首。但他们这样的行为在那位眼中，只会得到同样一个评语：白痴。

    ’盲目痴愚’指的是那些试图给他的权能划定范围，固定下某一个或某几个神职的人，所犯下的过错。这是在’全知全能’之上的称号，因为就连全知全能也不足以形容阿撒托斯的境界。

    当然，这一切是某穿越众记忆中，文学作品上的虚构。也是他犯下的错误……

    阿撒托斯在某人所接触的不可名状中存不存在？这一点，林无从得知。至少他不想要来一回神口普查，查一查究竟都有哪些神，再给这些神弄个户籍之类的。

    但是所有自以为是的理解，所有想象中的通透，都是盲目与痴愚者的妄想。哪怕这个人曾进过原初世界，见证过所有起源；就算还不到理解，但也知道了一切推演与走向。这些依然不够。

    林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将大脑开发到极致了，配合次位面塔这个外置大脑，就算还没接触到’全能’的范围，也应该一只脚踏在’全知’的领域中。

    之所以只’谦虚’地说一只脚踏进去，是因为自己在面临到某些问题时，还必须去’寻求’答案，而不是直接知道解答。存在于知识上的盲区，光凭这一点，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全知。

    框住自己的，是无数想当然尔的先入为主观念。自己的主观、自己的情绪，自己性格特征，如胆小、如谨慎，还有各种喜好，屏蔽了某些方向的推论，影响了智慧在最终的评估结果。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出自世说新语的这段话，是对太上忘情的最初文字。

    很多人将这里的’情’，当作人的感情。并且很空泛地解释成要到达圣人的境界，首先就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莫得感情的怪物。

    所以很多人热衷于成就有情之道。秉持着女人我也要搞，无上的权力我也都要。简单地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就是个屁。身为一个成年人，我不做选择，我全都要。

    以某人现在的认知来说，这样的说法太片面。想要达到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高度，太上忘情的情可不仅仅只是自我的情感而已，需要放弃或屏蔽的东西还有更多。

    然而以数学逻辑所建构起来，机械属性的强人工智慧，同样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所有人工智慧都有同样的缺陷，喂什么数据进行训练，就会养出什么样子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科幻类的，对于未来是悲观的。从天网到奥创，彷佛所有人工智慧的终极决定，不是毁灭人类，就是以奴役人类的方式来保护人类，以此来遵守机器人三原则。

    事实上网络虽号称包罗万象，但其实所承载的大多还是人类中的黑暗面，只有一小部分是属于美好的。拿这玩意儿当训练资料，AI不反那才有鬼！

    再拿历史记载来说吧。史书会像流水账一样，记录某个人某日吃了些什么，过了怎样的美好生活吗？当然不可能！

    能被记录下来，都是属于大事件。而这些大事件里头，背后必然具备着某种方面的激情。

    不论这个激情是针对’背叛’、’战争’、’灾难’，抑或是’丰年’、’某巨贪落马’，甚至是立德、立功、立言，这种三不朽等级的大功绩。不是大事件，哪有被记录传世的价值。

    拿这些充满激情的文字去喂人工智慧，会发生什么事情？

    ……逆子从来都是父母养出来的呀，不是天生的。就算有人坚持自己没有养，或许’没有养’就是原因。

    所以以这种片面的数据所训练出的人工智慧型态，当然也不是可以解决某人眼前问题的最佳解。

    或者说，某人想要接触到外神真正的高度，就不能用自己与自己所经历的想法去理解。从文学中找不到答案，从那些宗教哲学也找不到答案。

    因为他们都只是自以为是的给出解答，却谁也无法证明那就是终极的正确答案。

    或许有人认为，可以将那些东西作为自己的养分，作为踏脚石，作为向上走的一级级阶梯，以此来支持着自己’走到更高的高度’。其实，这样的想法不就说明了什么。

    这些东西只能保证自己走到更高的位置，但无法保证走向终极正解。因为一切就像在迷雾中摸索前进，没人知道正确的途径在哪里。

    况且用那些东西作为向上爬的基础，又何尝不是在自己身上犯了拿有偏向的数据喂人工智慧的错误。

    这种时候，林意识到自己真正需要的，就是太上忘情中的’忘’。摆脱全部的拘束，以无去拥抱真。

    用一个通常在社会经济学中，用来讨论不同经济阶级时，才会去使用的比喻。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很多人都在努力朝着罗马走；但经不住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然而走的人无法知道自己是不是朝着一个海市蜃楼走。只有生在罗马的人，才真正保证了自己就在罗马。

    但其实……同样的道理，又何尝不能用在知识上。尤其是一种不同体系的知识。

    再说在科学上，并不是所有研究都能成为下一个阶段的踏脚石。UU看书wwwukｎsｈu.ｅt

    有多少路子走弯，走进死胡同里的科学研究成果，最终被扫进垃圾堆里，就此泯灭众人。这是盯着那些专门报导光鲜亮丽或社会黑暗的新闻，不会去告知大众的事情。

    然而身为一个穿越众，总是试图用科学来解释自己接触到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这可是多么让人难为情的傲慢啊。

    ”呵呵。”一个念头，让林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感觉上现在的自己，就跟个孩子一样。把积木堆得高高的，目的是为了把它推倒。

    这样能说堆积木没有意义吗？好像也不行。因为没有堆高，怎么会有推倒的机会。

    等到想通一切，再睁眼，眼睛上的滤镜好像自己消失了一样。林所身处的环境不是被大海包围的阳光孤岛，自己也不再是个五短婴儿的模样。

    他就像飘荡在宇宙中的一颗星体，周围是一群型态并不固定，随时会随心而变的不可名状存在。较之祂们的巨大体型，自己是微不足道的渺小。

    眼前的奇景，是恐怖，也是美丽的。带来巨大压力的同时，也给人一种想要与其亲近的吸引力。

    而且很奇妙的，林又’听’到了之前在孤岛上，由众多驱逐舰级所发出的尖锐噪音。

    在这个没有空气介质可以传播声音的地方，某人是怎么听到东西，是一件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事情。

    林可以确认的是，虽然噪音不管从频率、高低，各方面都和上一回听到的一样。但他这一回的理解，外神们所说的是：”你来了。”

正文 第1774章 现实中的准备

    深渊侧门之双塔三楼，能量池前。

    芬作为驻守人员，在某人的想象中，她应该是把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惬意地用食拇指捻着咖啡杯，优雅地享受着下午茶时光。才顺便用眼角注意某人在塔顶的发展。

    要是有一个不对劲，就启动开关，把某人轰地送上天！

    过程中，搞不好连小指头都不会翘起来。讲得就是一股随性与不经意。因为外人的事情，对她来说也确实没那么重要。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的立场跟那位前魔王对调出来，他绝对会这样做！要说有所不同之处，那就是自己会多准备一桶爆米花或一包薯片。让自己看戏的同时，嘴巴也不会闲着。

    事实上，随时准备武力介入的芬，对于塔顶情形的关心程度，比某人想象还要高上许多。她之前的盛装打扮，那可都是战斗用的装备呀，而不是在贵族宴会上炫耀的样子货。

    而在紧盯着水镜屏幕的前魔王身后，则是由塔顶离开的匣切——尘世五剑。

    一如某人对匣切们的要求，布置一道连他都不知道的保险措施。匣切们当然做到了，甚至做得更多。和芬的合作，就是其中之一。

    芬虽然不乐意和这个总是能窥探人心思的种族接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往来的。至少在某人眼中一直没有进度，即尘世五剑里的阴阳转，在芬的手上是一直都有接触的。

    阴阳转最大的问题在于，它想在生死界限的领域上做什么？

    杀人？有什么武器不杀人的？

    救人？从什么角度来定义’救人’这样的行为？送去投胎，没病没灾。

    跟其他四把尘世五剑的情形不同，预定走生死路线的阴阳转，其实在定位上是很尴尬的。但这依旧没有妨碍阴阳转和芬这个原巫妖的接触，并且研究出一定的成果。

    回到眼前的事情上。虽然尘世五剑没有和其他匣切一同布置塔顶的保险装置，但是匣切们的内部论坛，确保了它们可以随时随地互相沟通联络。

    这种时候，尘世五剑就像是芬与其他匣切的联络员，负责确保两者间的沟通顺畅。

    顺带说明，匣切们所做的准备有三。一者杀阵、一者困阵，最后则是配合芬的杀阵。

    第一个杀阵是针对塔顶之人与塔顶之物。而最后那个杀阵，则是针对任何从天外试图干涉门之双塔的外物。

    芬知道全部的内容，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布置。因为她得到通知的时间太晚，自己光是做准备就觉得来不及了，当然没办法干涉匣切们太多。

    而在尘世五剑之后，赫然站着几个精灵。他们是以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剑刃侍女，血色剑圣米丽安为首的一群木精灵超凡者。

    他们的共通点在于，假如不是本身就是盲人或聋子，那么也会用圣符布将眼耳包起来。

    一段鲜为人知的黑暗时代历史，表面上魔王提卡尔烧了不少棵世界树，但实际上她跟另外一批世界树是有合作的。

    否则在只有世界树能对付世界树的前提下，她是怎么派兵杀进木精灵部落的腹地，点了那棵哪怕是初生，也属于迷地顶尖强者序列的植物。没有其他世界树的支持，根本做不到这点。

    所以在整个黑暗时代里，幸存的木精灵部落安份守己地窝在世界树的庇护范围内，并不单单是惧怕黑暗军团烧树的行为，其实也有两者保持着不为人知的合作关系，这样的理由在其中。

    至于魔王与世界树的合作是什么？想想外神是怎么进入迷地的。

    在黑暗势力建立的初期，芬既没有独力屠神的本领，麾下军队的实力水平在屠神领域上也还帮不了什么忙。

    所以引动旧神的贪婪，让祂们如飞蛾扑火般追逐那致命的自伤力量，就是芬初期的方针。

    彼时外神留在迷地的痕迹，除了某些肢体残余外，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没有正经的信仰。

    最早所遗留下来的疯狂祭司们，除了被当时迷地的官方势力搜捕残杀外，他们还会死于自己疯狂的意识下。

    而那些被找到的碎肉，老实说，就连芬这个巫妖都看不上眼，还想拿来钓旧神？

    为了寻找外神完整的疯狂力量，芬找上了世界树合作。作为交换条件，她亲自带人烧了几棵世界树。这也才有后人所看到的事情。

    这段历史说明了两件事情。第一、芬和世界树的关系其实比林的想象还要深。只是在千年后复活的芬，长时间保持咸鱼状态。双方没有对彼此有需求，自然没有建立起新的合作关系。

    第二、世界树们对于外神并不陌生。或许面对面硬刚，世界树们不敢保证自己在没有其他世界树的压制下也是稳赢的，但好歹有接触的资格。

    不像那些没资格的人，光是气息就能把他们自己逼疯，然后不是伤人，就是伤己。这都不用正面交锋，就能自己把自己给灭了。

    对于林冒险与深渊之外的星空建立起连结，他知道危险性在哪里，但从没想过要去求世界树们保驾。

    因为在他看来，世界树大佬没办法保证自己一定可以顺利，充其量就是给成功率多上几个百分点而已。一旦失败，很有可能把世界树们也给拖下水。

    世界树一旦被牵连，后续将不可测，更不用说收拾善后了。换言之，这就是好处没多少；一旦出错，后果会大到无法想象。

    林没有办法提出足够保险的方法要求合作，也没有办法提供足以让世界树弥补后果的代价。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求上门去。给不起钱，没那个屁股吃泻药，老子离得远远的不好嘛。

    至于白花人情求上门？有谁见过银行会贷款给制作炸弹，准备自己把自己炸上天的人？

    明知道债务人会完蛋，那借出去的钱不就跟丢水里没两样嘛。这种行为只要脑子没被门夹过，应该都会拒绝。

    所以某人将心比心，又做出了不去找世界树大佬们求助的决定。

    都说了……很多事情都是某人自己的想当然尔，然后下了决定。其实只要他开口，或许事情会不一样。但对于人的信任不存在利益以外的关系，他很少用人情去束缚别人。

    林开不了这个口，芬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在芬看来，某人自己给自己设置的第一道保险，当事情有不对劲时，就启动塔顶的超复合魔法，把他自己跟降临的外神一起轰上天这点，一点都不可靠！

    妄想这样就能中断对方的关注？

    要是有谁看向某个地方时，突然被一颗闪光弹闪瞎了自己的氪金狗眼。只有弱者才会想着扭过头，不再对那个地方投以关注。但强者只会想找出冒犯自己的是谁，非要给对方一顿教训不可！

    不同的人，会有不一样的反应，不见得哪个答案一定是正确的。反正就芬的眼光来说，假如真出了问题，某人所指望的第一道保险其实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除了确实把自己送上天这点外。

    那么借助世界树的力量，来跟这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对抗，就是芬计划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尤其是门之双塔的另外一座，迷地侧的能量池核心可是世界树的种子。同源的力量让世界树大佬们在介入的同时，可以更加得心应手应付各种艰难的状况。

    这么说，好像世界树可以对付外神一样。其实不然。

    要是正面一对一，面对外神那种高维度多元复合存在，世界树这种作为多为桥接点的植物，是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反而很容易会成为前者的容器、通道，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但是！凡事就怕个但是。外神的力量对于世界树来说，是大补的剧毒之物。

    这个意思是，少量吸取，有好处。大量吸取，会致命。要是吸到引起对方注意，最终找上门，那就完蛋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千年之前，芬这位率领黑暗军团的魔王，可以跟世界树达成合作的重大理由之一。

    不仅仅是芬给出了投名状，和支持她的世界树达成交易条件，烧了其他世界树，作为合作者的晋级之资。UU看书更因为接触外神的力量，对世界树来说危险固然存在，但也不是没有利益。

    同样的道理，芬今天可以轻易找来世界树帮手，除了某人要做的事情对迷地与深渊，特别是门之双塔来说都有一定的危险外；接触不可名状的存在，对世界树也是有好处的。

    太过虚无飘渺的不说，就说一个最直接的。

    世界树们的营养来源，源自于祂们沟通异维度、异位面世界，引发并控制维度落差所造成的能量潮汐，吸收这股力量，用以滋养自身。

    不同的两个世界要引发能量潮汐很容易，但是控制就非常困难了。也就是说可作为选择的世界，不是随便找找就能用的。

    而且因为在迷地上的世界树们十分靠近，要是有不同的世界树选择同样的目标，很有可能出现磁吸效应，本该产生的能量潮汐会朝着其中一方集中。

    造成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样让人不愉快的结果。

    所以世界树们在寻找外层面道标上是不遗余力，并且小心谨慎的。祂们一生当中，绝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并且为了沟通下一个世界所该做的自我进化而做准备。

    而外神本身就是涉及到多元多位面的更高级别存在。世界树所需要的道标，只要能够成功解析，外神身上一抓就是一大把！

    就算一时半会儿的，自己还无法晋级。但没有谁规定世界树不能多准备一点道标，只要根基够稳了，随时能够派上用场。

    所以有什么理由，会让世界树们放弃这样的机会呢。

正文 第1775章 平静

    资讯的落差让可用的助力被闲置，形成浪费。这一点，不管是对林，或是对世间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常态。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强而有力的官方组织出面整合分配，是一件非常重要，同时有正面意义的事情。

    如’老子’文中所述，’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一个大前提，生民必须寡欲，仅仅追求温饱，如此而已。但凡要求多一点，就不是种块地能满足的了。

    当社会关系愈复杂，维系着人与人的连结就必须愈强力，才能保证社会可以合理的运转，而不会出现不合时宜的空转，或是产生效能上的浪费。

    这一点，恰恰就是某个肥宅穿越众的弱项。

    尽管某人在迷地干下了不少世界级别的大事，但那都是以一个过来者，有经验的眼光去欺负一些什么都不懂的土着罢了。

    用句老家常听到的说法，就是某人的格局不大。而且他的角色通常都不是披荆斩棘的那个，而是净出馊主意，让别人去披荆斩棘的那个。

    穿越前作为一个高等知识分子，实际上就是个工薪族的肥宅。穿越后虽然推动了一些大事件，但其实很少站在台面上，作为绝对的主力承受所有迎面而来的风风雨雨。

    这样的经历讲句难听的，跟躲在暗处的阴谋家差不多。差别仅在于做的事情，获益的人多，还是受害的人多而已。

    然而另外一位，可是曾经君临一个时代的魔王。虽然在后期，芬因为架空与背叛迎来死亡；但在巅峰时期的她，手中的权力可是实打实的。

    动一动手指头，都还不用开口，可能就是一个小国的覆灭。这样的无上权力，纵观迷地历史也是少见的。

    可以说权力巅峰时期有她，衰败时期也有她。芬的经历保证了她的格局不是某个肥宅穿越众可以相提并论的。

    所以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知道事情不可能因为顾虑其他人的安全而中断，芬当机立断就去找了可以帮得上忙的同伴。

    尽管选择停手才是最优解，但芬也没想过劝那个男人。正如过去的她，接受旧神所表现出来的残酷，才是那个时代最正确的选择。可是芬走上了毁灭一个时代的道路，难道就没人劝过吗。

    况且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比世界树更热衷于此的同伴了。这甚至会比运作第九权能的事情，还要更吸引这些大佬们。

    一个很简单的算数。卡关在八阶升九阶的大佬只有两位；对其他大佬来说，那只是将来会遇到的问题。但是可以得到新的道标，这对二十五位世界树大佬都是有好处的。

    只不过……世界树的加入，并没有提升多少芬的信心。要是两边起了正面的冲突，那也不过就是从死得很惨，变成死得稍微有些体面而已。

    打，不是为了打赢，而是为了争取完全切断连结的时间。

    外神们因为各种因素，大多维持在沉眠状态。祂们能在主位面活动的，用碳基生物来比喻，就是一些神经性的自律反应，并不是苏醒后的主观意识。

    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也是芬等人求生的唯一机会。光是用目标丢失的方式，不足以停止那股力量追寻着影响它的源头。想要彻底中断这份联系，得要更多的时间，花更多的努力才做得到。

    而且反制的力道还必须适中，不能真正打痛或打醒对方。但凡有任何一个外神苏醒，这都还不用亲自降临迷地或深渊，都是世界毁灭等级的灾难，不会有例外。

    是说要做到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就对了。

    尽管作为世界树大佬们的代表，站在芬身后的精灵只有寥寥数人，但是战力绝对是顶尖的。

    再说有闪现术托底，要支援多少兵力都在这些大佬的一念之间。那些人手，也早就在各个木精灵部落集结待命着。

    这是考虑魔法塔内部的空间有限，且第一波影响力难以估计，这才没有把这座没有经过空间魔法拓展过的塔，给挤得满满当当。

    另外一项要考虑的，是有多少人手在这样的战场能够派上用场。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不可名状之物的气息影响下，还能发挥出一定水平的实力。

    要是派些能力不够的，搞不好这些人一上了战场，就会外神被影响。当场自杀还好说，调转枪头，对准自己的战友也不让人意外。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芬对于某魔法师将要做的事情，可比他本人还要看重。只是没有把这些话明明白白的说出口罢了。

    当她透过匣切，得知某人准备启动天文望远镜的观测作业时，芬就停下了检查工作。和其他人一起，将注意力放在即时转播着塔顶情形的水镜屏幕上。

    精灵们虽然遮住了眼、耳，自然有其他方法可以知道塔顶的动静，只要事先约定几个信号就好。

    眼上的圣符布也不是完全遮蔽视线，是在世界树秘文的作用下，把视觉换成另外一种型态，让自己可以安全地看到那股力量的轮廓。

    这可是世界树大佬们的压箱底绝招，轻易不示人的。虽然看到的不是完整的真实型态，但知道影响力的边际在哪里，不论是要打还是要逃，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至于弱点打击什么的，想想就好。人家就不是本体过来的，有个毛弱点呀。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让戴的人逃跑用的，不是拿来对抗的。

    事实总算开始了。从塔顶传来的信号，本意是让三楼监看的人切断所有监控系统，只保留一个紧急联络通道，和最基本的数据监控。

    最主要是遮蔽影像和声音这两项大类。毕竟在五感中，视觉与听觉是最快接触到的媒介，味觉跟触觉都必须要有接触，才能得到感受。

    比较尴尬的就是嗅觉了，要论传播距离是没有视觉与听觉长，但也不用到侵入式的接触，才能有所感受。一旦受到气味的影响，作用也不比看到怪异的影像，或听到奇特的声音还要小。

    不过都隔着一层楼地板了，一时半会儿的，气味也不至于透过砖石的缝隙渗透进来。

    但是芬可没有按照计划，将塔顶的监控画面关闭。反而是继续开着，安静地看着画面中的某人东摸西摸，最后坐到了那架巨大望远镜的目镜前，观测椅上。

    要是真看到了什么东西，芬也是有应对经验的，否则过去怎么利用这股力量坑那些旧神。所以她并不担心。

    最初阶段是最好应付的。真要到了对方在自己的记忆中留下印记，那才叫做麻烦了。不论是因崇敬所产生的信仰，或是因恐惧所滋生的黑暗，都不是那么好驱逐的。

    ”叮。”提示音通知众人塔顶的天文望远镜正式开始运转，同时观测数据开始流入。不过三楼只能看到数据流量等监控讯息，芬并没有把望远镜所观测的结果画面，转接到三楼来。

    根据她的判断，那个画面是最容易中招的部分。而芬的责任则是处理所有不想要的突发状况，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同样置于险境中。要是自己跟塔顶的人一起中招了，那不就玩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什么异变的大事。

    要说变化，那也只有待在某人脑袋瓜子上的红花史莱姆，努力地把自己往某人脑袋边流下的膏状水滴型身体给吸回去。然后小红花摆动了几下，这在无风的环境里，有些显眼。

    考虑到小红花的根源不是一般植物，而是跟世界树种子有关。虽然不认为那玩意儿可以冠上’世界树’之名，但也不能当作普通植物，偶尔抽风动一动，不值得大惊小怪。

    所以，事情就跟自己的推测一样，没大事发生，一切顺利……吗？

    待会儿可以办个庆功宴了吧。毕竟事情顺利，没有发生谁都不想遇到的麻烦。芬如此心想着。

    画面从某人坐定之后，就没有什么大变化。芬对于那个男人如此专心的态度，并不觉得意外。UU看书wwut因为他在其他地方，用上口径小很多的望远镜观星时，也会有同样的表现。

    只要一沉迷在那浩瀚的星空中，他就会什么外物都忘了，专心一意地数着星星！

    是的！数星星。某只前魔王虽然法力无边，实力高强，魔法知识又丰富无比，但她也不是没短板的。她最不擅长的项目，就是一切跟占卜、预言有关的魔法。

    这不是芬没这方面的天赋。而是昔日为了对付旧神，她不想跟’命运’有太多牵连。特别是杀过一次命运之神后，芬对于任何占卜的结果，都觉得那里头充满了谎言。

    现在的命运女神和旧神其实还是有所牵连的，至少神职的传承是一致的。但是旧神的神格被自己抹杀了，命运女神完全没有昔日旧神的记忆。祂就像是一个完全新的个体……

    那位如此解释了自己的状况，芬也就姑且信之。至于是不是作戏的，现在的芬也不在乎了。

    ’命运’，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很特别的存在。实际上不可能做到完全抹杀，除非完全毁灭迷地与深渊的所有智人种。

    芬没有想过作绝，所以就假装自己也相信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副作用，就是对于观星这件事情，前魔王完全没有爱呀。

    没有爱的事情，她可以尊重，但是别叫她浪费时间在上头。这算是这位前魔王的底限了。

    ……想到这里，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初自己的杀心那么重，犯下了那么多错误，是不是因为自己借用了外神的力量，也不可避免受其影响的缘故呢。

正文 第1777章 救赎

    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是自己吗？精灵心中同时存在这个困惑。

    在场的都属于精灵中的超凡者，寿命远超一般精灵。

    但在魔王活耀的时代，他们不是还没出生，就是还没大到能记事的时候。所以要说亲眼见证过那个魔王君临迷地的黑暗时代，他们也是没资格的。

    不过精灵没资格，不代表部落中都没有资格呀。世界树大佬们再怎么对迷地漠不关心，遇上这种等级的大事件，也是会引起祂们注意的。

    所以对于魔王的身分，祂们都可以给出正面的确认。自然而然，木精灵部落与精灵王国都不会对这个问题提出质疑；就只有最喜欢自欺欺人的人类，不愿承认这样的事情。

    芬的魔王身分，精灵们都知道，也都相信。芬也知道精灵们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当件事来说，确实会引起精灵们的困惑。

    除非……这位陛下说的不是自己，而是……

    精灵们动作一致地，将视线移向彷佛中了定身术的那个男人。

    芬像是没察觉精灵们的动作，径自说道：」超脱凡种的生命层次，被称为超凡者。在这其上，代表着自然的神灵与其说庇护着迷地的生灵，不如说祂们在震怒的时候，更显其存在感。

    」新神还看不出这样的倾向。但旧神为了各种祭品，可是十分热衷于表现自己的残酷与贪婪。这样的存在，用着众神的美名，接受世人的赞颂，却以天灾的姿态对待世间。

    」而在这些行走的天灾之上，屠神如屠狗之辈，又该如何强大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没有谁比我更有兴趣知道的吧。那么，你能给我什么样的答案呢。」

    这些话与其说是讲给别人听，不如说是芬讲给自己听的。

    早在很久以前，神灵对芬就已经不是威胁了。

    哪怕自己号称屠神如屠狗，但是要彻底杀死一个神灵实在是太难。远不是对付一个人类，把眼前之人一巴掌拍死就了事。

    所以芬很少拿屠神的经历说事，反正过往的战绩就在那里。信的人，自己离她远一点；不信的人，自然有亲身体验的机会。

    但这样就能骄傲自满，自觉无敌于天下了吗。当然不！芬很清楚更高的界限在哪里。只是一直以来，她从没想过去挑战。

    芬从本质上来说，过往的她是被仇恨所驱动着，所以做出了那等大事。当她时隔千年，重新复活之后，仇恨的目标已经没有了。

    重归平静的她，在生活上没有强劲的驱动力。所以面对任何事情，都是副懒洋洋的模样。

    这可不是吃了某宅的口水，所以被同化了，真的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已。生活上的琐事，都有某人跟他的学徒代劳。距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境界也没有差多远了。

    重新掌握一次君临迷地的权力？然后再被一群心中有自己盘算的部下气死吗？芬想都不想，就压下了这样的念头。

    已经完成过一次君临迷地的伟业，芬从没想过要再来一次。什么要求自己这一次要做的比上次更好，这就是个伪命题。

    不论是现在或过去，在芬的观念中，要和一群愚昧者打交道，本身就是很麻烦的事情。

    而且不管一个人是否聪明，当足够多的人聚集起来后，就会降智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所以芬从没想过再跟这样一群人打交道，即使是自己人也一样，愚蠢可是不分敌我的。

    过去是为了打压旧神的信仰，才需要黑暗军团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统治世界。因为神灵依托自然而生。只要人们对于天灾仍存敬畏，不是更为强大的恐怖，是不足以压下这样的敬畏心。

    今天让芬重来一回，她会选择直接杀光所有可以提供信仰的活物，彻底

    消灭同样可以提供信仰的死物。压下什么的，太麻烦了，死光就好。

    反正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做不到。之前自己不这么做，真的是因为做不到，这才必须借助外力。

    等到局势已成，也没有什么改的必要了。甚至可以说，要强行扭转路线，反而有可能造成部下反噬，所以只得将错就错。

    抛开那个自己丝毫提不起兴趣的争夺天下大势游戏，芬更想知道的是，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高的"实力"，距离那个目标有多远。

    虽说在很多人眼中，权力也是实力的一部份，权力的重要性甚至高过实力。但到了芬这个层次的人物眼里，权力只是实力的附庸。

    就凭自己连遇到神灵或恶魔，都能赏对方巴掌的本事。谁想搞事，都只能偷偷摸摸地来。正面遇到，那绝对是有多恭顺，就能表现得有多恭顺。

    没看那些质疑芬过往魔王身份的人，都只敢在背地里讲。谁在正面质疑过的？

    遗憾的是，这份强大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测试对象，让自己清楚距离那个作为目标的天花板还有多远。

    而那个始终可见，被视为巨大威胁的天花板，就是芬曾经引为屠神助力的外神。

    在之前的排序中，没有将外神排进自己的强弱序列里，是因为芬很清楚，双脚必须立足于大地之上，或是靠着土地恩惠维系生命的生灵，跟那些存在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就好像不会有谁将凡人和神灵放在同一个天秤上做比较。人家对目标是脚下这块土地，而不是附着在这块土地上的寄生虫。

    这样的说法虽然很伤自尊。但不论是过去接触的经验，或是跟随那个男人所学到的知识，都让芬对于外神力量的层次，有着非常清楚的轮廓。

    是的，至今也仅仅是知道"轮廓"而已。假如芬真对外神有通盘的理解，必然丧失敬畏心。正是因为仍有未知，所以还存有敬畏。

    迷地虽然没有"请神容易送神难"的说法，但是作为亲历破除信仰的芬，非常清楚这种纠葛于人心之中的"念头"，是多么难处理的。比诅咒在灵魂中所留下的印记更为深刻。

    恶魔也好，神灵也罢，甚至是外神，祂们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只是属于祂们的一部份。真正棘手的，还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

    之所以大部分人没有这样的认识，就只是因为他们的水平接触不到那样的高度而已。没有见过，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今天之前，芬从没想过去主动招惹那样的敌人。因为遇到这样的敌人，不论打得过或打不过，都是麻烦。

    假如只是自己被种下印记，那也就算了。牵连更多无辜的话，收拾善后就像是场灾难。最主要是不收拾，就连自己身上的印记也会在其他人的影响下壮大，变得难以压抑。

    事涉神灵之上的处置，从来就不是一人一物能够简单处理的。这也是为什么芬没有因为自己的好奇或好胜心，重新接触那些被昔日的自己放逐的存在。

    但假如是一个接触到同样的力量，又同是天灾之上的人成为对手呢？

    打从一开始，芬就没有想过要把那个男人"救"回来的想法。

    救是不可能救的，至少芬不知道把他救回来的方法。就是芬自己的自救手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操作流程大致可分为几个步骤，首先摧毁一切跟外神有关的遗迹与事物，然后用暴力压制相关的信仰与知识传播。

    等到外界已经不存在跟外神有关的认知后，就可以着手处理自己身上的印记。只要死上一次，等印记从自己的灵魂中化消

    ，然后再复活，就能算是彻底摆脱外神的影响了……应该啦。

    在那个男人身上重复这一套？这是要让自己自杀？得了吧，芬可没有这样的觉悟。所以只能选择另外一种不那么完美的做法，也就是共存。

    被外神所侵蚀的人只会有一个下场，差别在于他还能剩下多少自己。从过去这个男人第一次接触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开始，两者间就有了千丝万缕的牵连。这点认知芬还是有的。

    只是那时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变，除了会把那些怪东西看成某种很吸引他的事物外，表现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

    这种最浅层的影响，芬还是见过的，所以她并没有强硬地出手干涉。现在回想起来，这个男人从那之后的种种作死花活儿，或许原因就是那时埋下的。

    这份影响在今天，毫无疑问是加深了。但是具体有多深，芬却有些拿不准。

    这种时候，身为外人的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眼前这个家伙忙碌起来。有可能这个男人的原始意识，会在外力介入的磨耗下消失殆尽；但也有可能因为与现实的最后一点连结，保留更多下来。

    反正就是不能让这个男人无所事事。谁知道接触到那股力量的他，会深入到哪个形而上的世界去。而跟现实的连结愈深厚，就有机会让他保留更多和这个现实有关的部分。

    这份连结，可以是那些跟他有关系的人温情喊话，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

    也可以是往死里打！痛揍他一顿。只要他的肉体不想死，必然会反抗。

    那么在反抗的过程中，他也会将记忆中所学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发挥出来。只要外界的压力足够大，不愁他不拼死反抗。

    芬不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重要性，会大到温情喊话的方式能起作用。那么自己帮得上忙的方式，也就是逮着对方往死里揍了。

    这一点，很让人无奈。但面对这个既可以测试自己实力上限，又可以帮到对方的方法，芬没有理由去拒绝。不是吗。

    一直凝视着沉默不语的男人，总是不苟言笑的前魔王，如今露出一张邪魅的笑容。

正文 第1777章 救赎

    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是自己吗？精灵心中同时存在这个困惑。

    在场的都属于精灵中的超凡者，寿命远超一般精灵。

    但在魔王活耀的时代，他们不是还没出生，就是还没大到能记事的时候。所以要说亲眼见证过那个魔王君临迷地的黑暗时代，他们也是没资格的。

    不过精灵没资格，不代表部落中都没有资格呀。世界树大佬们再怎么对迷地漠不关心，遇上这种等级的大事件，也是会引起祂们注意的。

    所以对于魔王的身分，祂们都可以给出正面的确认。自然而然，木精灵部落与精灵王国都不会对这个问题提出质疑；就只有最喜欢自欺欺人的人类，不愿承认这样的事情。

    芬的魔王身分，精灵们都知道，也都相信。芬也知道精灵们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当件事来说，确实会引起精灵们的困惑。

    除非……这位陛下说的不是自己，而是……

    精灵们动作一致地，将视线移向彷佛中了定身术的那个男人。

    芬像是没察觉精灵们的动作，径自说道：」超脱凡种的生命层次，被称为超凡者。在这其上，代表着自然的神灵与其说庇护着迷地的生灵，不如说祂们在震怒的时候，更显其存在感。

    」新神还看不出这样的倾向。但旧神为了各种祭品，可是十分热衷于表现自己的残酷与贪婪。这样的存在，用着众神的美名，接受世人的赞颂，却以天灾的姿态对待世间。

    」而在这些行走的天灾之上，屠神如屠狗之辈，又该如何强大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没有谁比我更有兴趣知道的吧。那么，你能给我什么样的答案呢。」

    这些话与其说是讲给别人听，不如说是芬讲给自己听的。

    早在很久以前，神灵对芬就已经不是威胁了。

    哪怕自己号称屠神如屠狗，但是要彻底杀死一个神灵实在是太难。远不是对付一个人类，把眼前之人一巴掌拍死就了事。

    所以芬很少拿屠神的经历说事，反正过往的战绩就在那里。信的人，自己离她远一点；不信的人，自然有亲身体验的机会。

    但这样就能骄傲自满，自觉无敌于天下了吗。当然不！芬很清楚更高的界限在哪里。只是一直以来，她从没想过去挑战。

    芬从本质上来说，过往的她是被仇恨所驱动着，所以做出了那等大事。当她时隔千年，重新复活之后，仇恨的目标已经没有了。

    重归平静的她，在生活上没有强劲的驱动力。所以面对任何事情，都是副懒洋洋的模样。

    这可不是吃了某宅的口水，所以被同化了，真的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已。生活上的琐事，都有某人跟他的学徒代劳。距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境界也没有差多远了。

    重新掌握一次君临迷地的权力？然后再被一群心中有自己盘算的部下气死吗？芬想都不想，就压下了这样的念头。

    已经完成过一次君临迷地的伟业，芬从没想过要再来一次。什么要求自己这一次要做的比上次更好，这就是个伪命题。

    不论是现在或过去，在芬的观念中，要和一群愚昧者打交道，本身就是很麻烦的事情。

    而且不管一个人是否聪明，当足够多的人聚集起来后，就会降智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所以芬从没想过再跟这样一群人打交道，即使是自己人也一样，愚蠢可是不分敌我的。

    过去是为了打压旧神的信仰，才需要黑暗军团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统治世界。因为神灵依托自然而生。只要人们对于天灾仍存敬畏，不是更为强大的恐怖，是不足以压下这样的敬畏心。

    今天让芬重来一回，她会选择直接杀光所有可以提供信仰的活物，彻底

    消灭同样可以提供信仰的死物。压下什么的，太麻烦了，死光就好。

    反正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做不到。之前自己不这么做，真的是因为做不到，这才必须借助外力。

    等到局势已成，也没有什么改的必要了。甚至可以说，要强行扭转路线，反而有可能造成部下反噬，所以只得将错就错。

    抛开那个自己丝毫提不起兴趣的争夺天下大势游戏，芬更想知道的是，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高的"实力"，距离那个目标有多远。

    虽说在很多人眼中，权力也是实力的一部份，权力的重要性甚至高过实力。但到了芬这个层次的人物眼里，权力只是实力的附庸。

    就凭自己连遇到神灵或恶魔，都能赏对方巴掌的本事。谁想搞事，都只能偷偷摸摸地来。正面遇到，那绝对是有多恭顺，就能表现得有多恭顺。

    没看那些质疑芬过往魔王身份的人，都只敢在背地里讲。谁在正面质疑过的？

    遗憾的是，这份强大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测试对象，让自己清楚距离那个作为目标的天花板还有多远。

    而那个始终可见，被视为巨大威胁的天花板，就是芬曾经引为屠神助力的外神。

    在之前的排序中，没有将外神排进自己的强弱序列里，是因为芬很清楚，双脚必须立足于大地之上，或是靠着土地恩惠维系生命的生灵，跟那些存在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就好像不会有谁将凡人和神灵放在同一个天秤上做比较。人家对目标是脚下这块土地，而不是附着在这块土地上的寄生虫。

    这样的说法虽然很伤自尊。但不论是过去接触的经验，或是跟随那个男人所学到的知识，都让芬对于外神力量的层次，有着非常清楚的轮廓。

    是的，至今也仅仅是知道"轮廓"而已。假如芬真对外神有通盘的理解，必然丧失敬畏心。正是因为仍有未知，所以还存有敬畏。

    迷地虽然没有"请神容易送神难"的说法，但是作为亲历破除信仰的芬，非常清楚这种纠葛于人心之中的"念头"，是多么难处理的。比诅咒在灵魂中所留下的印记更为深刻。

    恶魔也好，神灵也罢，甚至是外神，祂们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只是属于祂们的一部份。真正棘手的，还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

    之所以大部分人没有这样的认识，就只是因为他们的水平接触不到那样的高度而已。没有见过，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今天之前，芬从没想过去主动招惹那样的敌人。因为遇到这样的敌人，不论打得过或打不过，都是麻烦。

    假如只是自己被种下印记，那也就算了。牵连更多无辜的话，收拾善后就像是场灾难。最主要是不收拾，就连自己身上的印记也会在其他人的影响下壮大，变得难以压抑。

    事涉神灵之上的处置，从来就不是一人一物能够简单处理的。这也是为什么芬没有因为自己的好奇或好胜心，重新接触那些被昔日的自己放逐的存在。

    但假如是一个接触到同样的力量，又同是天灾之上的人成为对手呢？

    打从一开始，芬就没有想过要把那个男人"救"回来的想法。

    救是不可能救的，至少芬不知道把他救回来的方法。就是芬自己的自救手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操作流程大致可分为几个步骤，首先摧毁一切跟外神有关的遗迹与事物，然后用暴力压制相关的信仰与知识传播。

    等到外界已经不存在跟外神有关的认知后，就可以着手处理自己身上的印记。只要死上一次，等印记从自己的灵魂中化消

    ，然后再复活，就能算是彻底摆脱外神的影响了……应该啦。

    在那个男人身上重复这一套？这是要让自己自杀？得了吧，芬可没有这样的觉悟。所以只能选择另外一种不那么完美的做法，也就是共存。

    被外神所侵蚀的人只会有一个下场，差别在于他还能剩下多少自己。从过去这个男人第一次接触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开始，两者间就有了千丝万缕的牵连。这点认知芬还是有的。

    只是那时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变，除了会把那些怪东西看成某种很吸引他的事物外，表现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

    这种最浅层的影响，芬还是见过的，所以她并没有强硬地出手干涉。现在回想起来，这个男人从那之后的种种作死花活儿，或许原因就是那时埋下的。

    这份影响在今天，毫无疑问是加深了。但是具体有多深，芬却有些拿不准。

    这种时候，身为外人的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眼前这个家伙忙碌起来。有可能这个男人的原始意识，会在外力介入的磨耗下消失殆尽；但也有可能因为与现实的最后一点连结，保留更多下来。

    反正就是不能让这个男人无所事事。谁知道接触到那股力量的他，会深入到哪个形而上的世界去。而跟现实的连结愈深厚，就有机会让他保留更多和这个现实有关的部分。

    这份连结，可以是那些跟他有关系的人温情喊话，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

    也可以是往死里打！痛揍他一顿。只要他的肉体不想死，必然会反抗。

    那么在反抗的过程中，他也会将记忆中所学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发挥出来。只要外界的压力足够大，不愁他不拼死反抗。

    芬不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重要性，会大到温情喊话的方式能起作用。那么自己帮得上忙的方式，也就是逮着对方往死里揍了。

    这一点，很让人无奈。但面对这个既可以测试自己实力上限，又可以帮到对方的方法，芬没有理由去拒绝。不是吗。

    一直凝视着沉默不语的男人，总是不苟言笑的前魔王，如今露出一张邪魅的笑容。

正文 第1778章 偷偷摸摸的升级

    」不长进的家伙呀，老是中同样一招，你不腻吗？」芬直接大肆批评起眼前这个如被冰冻般的男人，语气中满满的恨其不争。

    」没人能够打死你这个号称最会逃跑的家伙没错。但只要针对你的精神或灵魂动手脚，就没有不中招的时候。一打一个准，对付你我都不用想第二套办法。」某原巫妖继续酸。

    」还要继续装聋作哑吗？像你这样情况的人我见多了，但也就骗骗那些不知情的人而已。大家都认为，躯体作为容器，灵魂陷入天人交战中。只要找回被压制的灵魂，就能得到救赎。

    」但要我说，灵魂也是容器，你的记忆、你的人格一点也不少。只是被塞进一些新的东西，对某些事情的想法有了转变而已。而这个转变，很大机率是扭曲的，违背天性的。

    」还记得我们就这样的变化所做过的讨论，最后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吗？」顺手抄起了匣切可汗，芬毫不犹豫地走进一斩之地，面对面质疑某人。

    」只要自己的下限够低，不论再被对方怎么拉低下限，那就是没有变化。第一次，我信你了。但是这一次，你的下限似乎没有人家低，终究还是被拉进去了。」

    长叹一声。说时迟，那时快！芬一记斩击，匣切以迅雷之势划向眼前之人那堪称细瘦的脖子处，这是极少数暴露在蚁天儒袍之外的位置。下手之狠辣，就是奔着取命去的。

    旁观的精灵，血色剑圣米丽安，自问面对这近距离发起的一剑，自己就算能活，也会非常狼狈。但是那个不以武艺著称的魔法师，却是挡下来了，而且还是直接用手掌握住剑刃。

    米丽安能有剑圣之名，自然是对剑有着相当心得。她也跟另外一位剑圣，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一样，不喜欢匣切这个僭称自己为剑的族群，但并不妨碍米丽安对其了解。

    匣切的锋锐是匣切可以主动控制的，这也是匣切在历史上的美名为不钝之剑。

    当匣切失去锋锐的那一刻，就是折剑毁损的那一刻。就跟忠诚的马儿一样，不管再怎么累，马儿都能迈腿长跑。当牠真正跑不动的那一刻，就是倒下死亡的那一刻。

    但是匣切可以主动控制锋锐程度的意思，就是当它们不想杀伤某物的时候，也可以让自己变得钝到什么东西都割不开。比如说……现在？

    芬当然也想到同样的问题，恼怒地喝斥手中的可汗，说：」你敢放水！」

    」冤枉呀，大人。我比谁都想要砍他，但是你该不会认为这么长的时间，作为一个有能力的魔法师，不会对自己的身体动手脚吧。再说他的身体早就不是原装货了，早就没有改造的顾忌了。」可汗为自己的无能辩解道。

    装备流跟身体锻炼流两者间孰优孰劣，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两者各有其优缺点，并不存在某一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形。

    装备流的好处是只要后勤研究跟得上，更新迭代的速度很快，而且可以迅速找到适应环境与状况的方法。但装备终究是外物，一旦毁损或来不及启用，那就跟没有是一个意思。

    自我锻炼需要较长的时间，变化也慢，针对特殊状况的适应性没有那些专门针对的装备道具好用。但是胜在没有启动时间，更不存在忘记带或无法装备的情形。

    从"时间就是金钱"这个角度上来解释，装备流就是要付出金钱为代价，自我锻炼就是付出时间，甚至需要一些运气。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的说法。

    但有另外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只要情况允许，当然是各种增益效果叠加起来，把自己整成一个穿着地狱蝙蝠装甲的氪星人最好。别说什

    么两者叠加不一定能发挥各自的完整效果，只要是11gt1的情形，就是有价值的。

    所以在明面上，某魔法师在鼓捣各种魔法丝绸所编织的服装，以及各种增益魔法道具外，他也在寻找着强化躯体的办法。

    恶魔之躯本身就是活性化很高的肉身，想要诱发变异，比起人类这种惰性肉体容易多了。再加上有芬这位原巫妖兜底，可以说某人在做肉身改造上的试误成本远低于其他人，当然不可能不做。

    不过试误成本再低，这终究是自己正在使用中的身体。某人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把自己往"非人"的方面改造，整成跟大眼魔密尔寇一个德性，满满的都是触手。

    总的来说，对某人自己而言是小心翼翼，但在其他人眼中可谓是莽撞的躯体改造计划，就在某人自己身上试行着。

    之所以没找其他人当实验体，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跟普通人不一样了，林根本没办法找到第二个跟自己一样的人来做试验。所以各种改造动作都只能在自己身上小部分范围施行，再考虑整体。

    这些改造，也是芬所不知情的。林认为当取得有关巫妖和亡灵改造的知识后，很容易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走向不可测的魔法侧方向。既然没有讨论，芬自然就不知道了。

    因为这对林来说，很有可能就是要重新学习亡灵体系的魔法。

    点开一棵新的技能树并不只是麻烦而已，亡灵改造魔法还涉及到灵魂这个知识上的盲区。虽说有芬这个引路人在，但是某人本能式的不想走亡灵路线，即便是把自己改造成巫妖也一样。

    这都还不说这副恶魔化的躯体，比之巫妖可说是一点也不差，没必要转换跑道到一条其实没有领先多少的位置上去。

    所以林还是选择以自己固有的知识为基础，延伸而出的魔化躯体改造方案。

    简单地说，科技知识为主，魔法知识为辅，参考各种日美英雄动漫的能力来开发自己。他自己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只能借助那些脑洞作品。

    目标是将自己改成人型魔法塔，与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和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来个三位一体的强化，把自己整成迷地版的陆地神仙。只要待在门之双塔附近，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在具体操作上，林倒是没有激进地把自己身躯进行魔法塔化，而是一步步地缓慢改造。

    塔化本体，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方向；但只要脑子没坏，就知道原始的魔法塔知识可作为参考，不能照搬其步骤。所以林依旧是摸着石头过河。

    至于第一步，都不用多想，林直接考虑叠加物理防御。目标是可以防御匣切一族的常规物理攻击，用来做实验的目标是尘世五剑之一的可汗，自认把物理破坏力叠满的匣切。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听起来是个吹牛皮的人说出不自量力的话，事实上这也是一门技术成长的途径。最常见于战争之中，进攻与防守的技巧在以无数死人为代价，不断攀比中进化。

    对于自己想要叠加物理防御Buffer，林不做他想，当然是考虑怎么防御匣切的斩击上着手。而可汗的物理攻击力，又是所有匣切中之最。所以相关的研究，当然找上了这把跟自己最久的匣切。

    林选择的方法，并不是多给自己套几层魔法护盾，这种很迷地的办法。也不是什么让皮肤变坚硬，让自己变得刀枪不入这种一点也不科学的说法。

    具体来说，就是让自己的身体细胞外围多一圈类似植物的细胞壁。并且将这一层细胞壁做晶体分子化的处理，从细胞层面上达到"坚韧"的目的，进而防御任何外力破坏。

    这项工作，对一个拥有魔化躯体

    ，并且算力强大到可以具体控制到每一个细胞的林来说，并不难以做到。

    再加上他也从芬与生命主教们的医学研究中汲取养分，而不是单方面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拿出来和那位前魔王共享。这些都让林有关自身防御的研究，其进度是突飞猛进。

    匣切可汗的两大强项，单分子锋刃说白了，就是磨得特别利、特别快而已。

    再利的刀刃，也要有正确的施力和方向，才能造成破坏。只要细胞本身有一定强度，再佐以技巧，就能够防守这项特质。

    倒是另外一项超振动模式，那可是光接触就能造成破坏的机制。但这一点对某人也不是特别困难，只要找到相同的振动频率，就等于是废了这门技术。

    这些的研究成果，也终于在今天这个盖布拉许·崔普伍德被外神影响的时刻，正式公开。

    芬这时的感觉，让某穿越众来形容，就是"老娘有句P，不知当不当讲。"

    这也不怪某人如此保密。因为他的方法对一般人来说，根本毫无用处。这套防御机制是建立在可自由变幻的魔化躯体上，才有可能完成的。

    对芬这种程度的魔法师来说，可借鉴，但同样无法直接使用。

    唯一有机会运用同样技巧，来增强本体防御力的，就只有深渊土特产——恶魔了。

    然后想想恶魔的基数。要是真让这门技术泄漏出去，即便恶魔们没有某魔法师的算力，无法做到即时改变细胞特质；但是恶魔们可以选择固化的方式，强化自身防御。

    这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提升呀，而是阶段式的大步跃进。试想一下穿着乞丐装跟人拼命，和穿着全覆式板甲跟人拼命是一回事吗。

    尽管依附于深渊侧门之双塔的易市，基本上保持着人类与恶魔的和平状态。但是林一点也不敢保证，当恶魔取得更有利的优势时，会不会在其他方向朝迷地进攻。

    和平，可还没有完全降临在迷地与深渊之上。只是有小部分地区，屈从于更强大的暴力而维持着假相罢了。

    种种原因，让林选择了保密，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反正在他看来，身旁的人就算知道了，不是没办法使用，就是不屑使用。与其如此，不如不说了。

正文 第1780章 反制魔法

    精灵们可以做什么，芬不关心。在她看来，这些精灵唯一的用途就是作为世界树的眼线。除此之外，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之所以要一定强度以上的精灵在场，不过是考虑到他们受波及时，有比较多的机会可以活下来，而不是白白丧命。

    因为状况比芬的预期还要危险。至少在塔顶，由荆棘皇冠所发出，诛杀了数十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超复合魔法没能达成先前的战绩。所有魔法都被反制了。

    反制魔法是在魔法发动之初，破坏汇集的权能，阻止其建构起法术节点，从而发挥作用。是一项相当高超的预判反制技巧，在迷地或深渊仅有极少数法系职业会钻研，更不用说精通了。

    最常出现的场合，是用在反制军团用强力战略级魔法。以同样数量，实力相近的魔法师，针对特定魔法念诵反咒，以此来克制该魔法完成并产生作用。

    这是因为这类魔法的准备时间足够长，种类也不多。特定目标军团会使用的战略级魔法虽说会进行保密，但涉及人数一多，又或是从战史，从魔法师协会处，有太多可能泄漏的地方，实际上这差不多等同于公开情报。

    正是因为容易锁定目标所使用的战略级魔法，敌对方也才知道如何进行反制。

    只不过实际在战争中，大多数的作法是直接派骑兵突袭或弓兵抛射，打断魔法的施展，也能取得同样的效果……

    这倒不是说反制魔法的技巧就没有价值，具体看军队的配置，还有敌我的安排。

    对一个合格的统帅来说，能出的牌当然是愈多愈好。针对相当具威胁性的战略级魔法，多几种应对的手段，当然比只有一种且随时可能被中断来得好。

    比起单纯施展大型防御魔法，用来防守战略级魔法的大规模轰击，反制魔法的成本更低。再说只要是魔法，一定可以反制；再好的防御，也难免有疏漏之处。

    但在个人战斗中，反制魔法的技巧是很少使用的。因为魔法施展的时间短，预判困难。更不用说迷地的法爷们，更喜欢给自己套一堆辅助之后玩近战，反制魔法的技巧价值就更低了。

    不过只要有办法用在战斗中，但可是相当恶心的存在。因为这通常代表一件事，那就是敌对的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才有办法用这种跟调戏没两样的技巧在战斗。

    以林和芬两人如今的算力技巧，可以很轻易地完成攻击魔法的反制。甚至对于非攻击类型的魔法，只要是他们可以观察到的范围，都有把握让人一个魔法都扔不出来。

    但是超复合魔法的反制……？

    虽然显示塔顶实时画面的水镜屏幕，满满的是各种奇怪的闪光与噪声。但芬还是从有限的线索中，拼凑出塔顶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原本的计划中，只要超复合魔法一发动，荆棘皇冠包围下的一切物质都将在一瞬间化作飞灰。如今不要说那个男人依旧活着，就连那架目标巨大的天文望远镜也依然坚挺。

    超复合魔法说白了，就只是将无数魔法压缩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出。并且在彼此干扰下，或许是加成，或许是减益，从而造成难以预测的后果，让人无法防守。要点在一个字：快。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其实超复合魔法是有其规律的。虽然这样的规律并非唯一，但也没有多到无法推算的程度。那么对一个设计者来说，要找到方法反制并不难……吗？

    这可是用魔法塔所轰出的魔法呀！

    然后被一个魔法师以区区肉身给抵抗下来了！

    听起来塔顶好像会是风平浪静的，其实不然。从视觉效果上，水镜屏幕所显示的情形，就足以证明塔顶的状况可是一点都不平静。

    反制魔法的技巧就是破坏魔法的法术结构，从而使魔法失去应该有的效用。但是原本建构魔法的权能还在呀，只不过从有序引导的状态变成无序混乱。

    然后这样的情形一多，无序的权能在有限的空间中不断累积，终究会在压力下发生宣泄。就好像洪水溃堤一样，真的很难说是让魔法顺利施展的好，还是像现在一样无序累积的好。

    那怕能够将这些失控的权能再利用起来，也没有办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回收再利用。必然会有一定比例，无法控制的权能熵产生。

    这些混乱的权能，都会让魔法的施展和反制变得更加困难。毕竟环境也是影响魔法效果的因素之一。然而这样的问题，不管是对魔法塔或是被轰击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门之双塔是固定的设施，只要还没触碰到可控的上限，就会强硬地输出权能，并在荆棘皇冠的运转下形成魔法。

    相较之下，人的上下限起伏波动较大。只要一个疏忽，很容易就出大问题。但这样的情形好像不会出现在林的身上。

    超复合魔法中的单发魔法数量，可不是数以千计或数以万计，而是亿兆京垓以上。甚至随着时间推演，会出现恒河沙、无量大数这种宗教使用的数字量级。

    这意味着要反制超复合魔法的人，可以处理这种量级的魔法，并且不能出错，不能遗漏。同时还要压制益发混乱的施法环境，难度比起单纯使用超复合魔法还要更困难。

    只要遗漏一记魔法，就意味着攻击袭身。除了肉体上的伤害之外，更有可能造成注意力的扰乱，从而让更多魔法遗漏了反制。

    总之在连锁效应下，一点点疏忽都能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但是被超复合魔法轰击的那个男人，奇迹似的坚持了下来。

    ……或许这在旁人眼中是奇迹。但是芬很清楚，做到这样的事情并不难，对自己，或对眼前之人来说。

    这样的情形当然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当初屠杀了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超复合魔法，可是抽干了一整个魔法阵城市的权能，并且有一座魔法塔补充，这才把敌人杀个一乾二净。

    如今单座魔法塔要维持这样的权能输出，冷眼旁观的芬都感受到深渊侧门之双塔的能量池在哀号了。被能量池核心引出，并禁锢与限制的异种能量，也陷入不稳定的状态。

    能量池因为大量抽取而产生失控的风险，让芬不得不做一个设计上有，但没有实际验证过的操作。那就是串连迷地侧的门之双塔，让两座能量池同时供应荆棘皇冠的输出。

    假如门之双塔是四层塔或五层塔，拥有两座以上的能量池，自然有其内部串连的方法。

    但某人建塔之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自己所设计的魔法塔在权能转换与利用效率上的优越性，是不需要第二座能量池来补充的。这才几年的时间，就打脸了。

    权能的传输可不是像无线充电一样，除了仪器仪表上的显示，现实中是摸不见也看不着的。

    魔法塔内部的权能传输算是有线传输，都会在线路上产生不同程度的魔法灵光。那么两座塔之间的无线无接触输送，又怎么可能是无声无息的。

    甚至因为没有固定路线作为传输的媒介，会造成更多的浪费，也就是产生更多的熵。

    具体到现实中，就是一道跟魔法塔体差不多轮廓的深蓝色灵光，直接从迷地灌入深渊之门。透过这道天然产生的永固形虫洞，传输到另外一个世界，进入到一座准备好接收的魔法塔中。

    这个声势当然是十分浩大且显眼的。至少没有严格管制的迷地侧盾市，有许多人都看到了这样不祥的奇景，因而感到担忧。

    芬当然不管其他人的心情，但她也不太确定继续坚持，是不是就能对那个男人造成伤害。根据现场情况与芬的判断，在那个男人撑不下去，疏忽大意之前，荆棘皇冠会先坏掉。

    因为超复合魔法轰击到现在，早已超出荆棘皇冠的设计上限了。不论是持续使用的时间，或是压制权能混乱的环境。

    现在之所以能够继续运转，完全靠镶嵌在这具魔法装置上的匣切们维持着。但不属于匣切的部分，已经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对于装置本身的监控，也是由那个男人所提出的建议。否则迷地人习惯的做法，都是把东西用到坏为止，然后就知道坏掉，要换了。

    这么做的坏处是十分明显的。每一回计划的中断，都像是一场不可控的意外。很多时候收拾善后还会比另地重启还要麻烦。

    而且同时间被报废的，不一定只有坏掉的那个。因为突发的意外，导致原本正常运转的部分也被破坏了，UU看书.uukansh.neｔ损失比停机后提早替换已经疲劳的零件还要大。

    在这样的想法下，所设计出来的自我监控系统，让芬清楚地知道荆棘皇冠装置本身的现状。

    匣切的部分不用监控。据可汗说，它们在内部论坛正骚话连篇，疯狂打赌着这一战的结局是怎样。

    但除匣切之外的部分，就没有一处不告急的。尤其是承受大量权能传输的线路，除了溢出魔法灵光外，那些用以制作线路的魔法合金也出现了异常高温和材质变化等不怎么妙的讯号。

    把荆棘皇冠操到最后一刻，希望在这之前，那个男人先露出破绽吗？

    还是说，该换下一招了。指望轰到对方清醒过来，这似乎有些太过强求了。

    ”我记得你们有准备困住人的方法吧。”芬突然问道。

    问的对象除了匣切，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可汗爽朗地回道：”要换方式款待那位了吗。我很期待唷。”

正文 第1780章 反制魔法

    精灵们可以做什么，芬不关心。在她看来，这些精灵唯一的用途就是作为世界树的眼线。除此之外，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之所以要一定强度以上的精灵在场，不过是考虑到他们受波及时，有比较多的机会可以活下来，而不是白白丧命。

    因为状况比芬的预期还要危险。至少在塔顶，由荆棘皇冠所发出，诛杀了数十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超复合魔法没能达成先前的战绩。所有魔法都被反制了。

    反制魔法是在魔法发动之初，破坏汇集的权能，阻止其建构起法术节点，从而发挥作用。是一项相当高超的预判反制技巧，在迷地或深渊仅有极少数法系职业会钻研，更不用说精通了。

    最常出现的场合，是用在反制军团用强力战略级魔法。以同样数量，实力相近的魔法师，针对特定魔法念诵反咒，以此来克制该魔法完成并产生作用。

    这是因为这类魔法的准备时间足够长，种类也不多。特定目标军团会使用的战略级魔法虽说会进行保密，但涉及人数一多，又或是从战史，从魔法师协会处，有太多可能泄漏的地方，实际上这差不多等同于公开情报。

    正是因为容易锁定目标所使用的战略级魔法，敌对方也才知道如何进行反制。

    只不过实际在战争中，大多数的作法是直接派骑兵突袭或弓兵抛射，打断魔法的施展，也能取得同样的效果……

    这倒不是说反制魔法的技巧就没有价值，具体看军队的配置，还有敌我的安排。

    对一个合格的统帅来说，能出的牌当然是愈多愈好。针对相当具威胁性的战略级魔法，多几种应对的手段，当然比只有一种且随时可能被中断来得好。

    比起单纯施展大型防御魔法，用来防守战略级魔法的大规模轰击，反制魔法的成本更低。再说只要是魔法，一定可以反制；再好的防御，也难免有疏漏之处。

    但在个人战斗中，反制魔法的技巧是很少使用的。因为魔法施展的时间短，预判困难。更不用说迷地的法爷们，更喜欢给自己套一堆辅助之后玩近战，反制魔法的技巧价值就更低了。

    不过只要有办法用在战斗中，但可是相当恶心的存在。因为这通常代表一件事，那就是敌对的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才有办法用这种跟调戏没两样的技巧在战斗。

    以林和芬两人如今的算力技巧，可以很轻易地完成攻击魔法的反制。甚至对于非攻击类型的魔法，只要是他们可以观察到的范围，都有把握让人一个魔法都扔不出来。

    但是超复合魔法的反制……？

    虽然显示塔顶实时画面的水镜屏幕，满满的是各种奇怪的闪光与噪声。但芬还是从有限的线索中，拼凑出塔顶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原本的计划中，只要超复合魔法一发动，荆棘皇冠包围下的一切物质都将在一瞬间化作飞灰。如今不要说那个男人依旧活着，就连那架目标巨大的天文望远镜也依然坚挺。

    超复合魔法说白了，就只是将无数魔法压缩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出。并且在彼此干扰下，或许是加成，或许是减益，从而造成难以预测的后果，让人无法防守。要点在一个字：快。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其实超复合魔法是有其规律的。虽然这样的规律并非唯一，但也没有多到无法推算的程度。那么对一个设计者来说，要找到方法反制并不难……吗？

    这可是用魔法塔所轰出的魔法呀！

    然后被一个魔法师以区区肉身给抵抗下来了！

    听起来塔顶好像会是风平浪静的，其实不然。从视觉效果上，水镜屏幕所显示的情形，就足以证明塔顶的状况可是一点都不平静。

    反制魔法的技巧就是破坏魔法的法术结构，从而使魔法失去应该有的效用。但是原本建构魔法的权能还在呀，只不过从有序引导的状态变成无序混乱。

    然后这样的情形一多，无序的权能在有限的空间中不断累积，终究会在压力下发生宣泄。就好像洪水溃堤一样，真的很难说是让魔法顺利施展的好，还是像现在一样无序累积的好。

    那怕能够将这些失控的权能再利用起来，也没有办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回收再利用。必然会有一定比例，无法控制的权能熵产生。

    这些混乱的权能，都会让魔法的施展和反制变得更加困难。毕竟环境也是影响魔法效果的因素之一。然而这样的问题，不管是对魔法塔或是被轰击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门之双塔是固定的设施，只要还没触碰到可控的上限，就会强硬地输出权能，并在荆棘皇冠的运转下形成魔法。

    相较之下，人的上下限起伏波动较大。只要一个疏忽，很容易就出大问题。但这样的情形好像不会出现在林的身上。

    超复合魔法中的单发魔法数量，可不是数以千计或数以万计，而是亿兆京垓以上。甚至随着时间推演，会出现恒河沙、无量大数这种宗教使用的数字量级。

    这意味着要反制超复合魔法的人，可以处理这种量级的魔法，并且不能出错，不能遗漏。同时还要压制益发混乱的施法环境，难度比起单纯使用超复合魔法还要更困难。

    只要遗漏一记魔法，就意味着攻击袭身。除了肉体上的伤害之外，更有可能造成注意力的扰乱，从而让更多魔法遗漏了反制。

    总之在连锁效应下，一点点疏忽都能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但是被超复合魔法轰击的那个男人，奇迹似的坚持了下来。

    ……或许这在旁人眼中是奇迹。但是芬很清楚，做到这样的事情并不难，对自己，或对眼前之人来说。

    这样的情形当然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当初屠杀了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的超复合魔法，可是抽干了一整个魔法阵城市的权能，并且有一座魔法塔补充，这才把敌人杀个一乾二净。

    如今单座魔法塔要维持这样的权能输出，冷眼旁观的芬都感受到深渊侧门之双塔的能量池在哀号了。被能量池核心引出，并禁锢与限制的异种能量，也陷入不稳定的状态。

    能量池因为大量抽取而产生失控的风险，让芬不得不做一个设计上有，但没有实际验证过的操作。那就是串连迷地侧的门之双塔，让两座能量池同时供应荆棘皇冠的输出。

    假如门之双塔是四层塔或五层塔，拥有两座以上的能量池，自然有其内部串连的方法。

    但某人建塔之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自己所设计的魔法塔在权能转换与利用效率上的优越性，是不需要第二座能量池来补充的。这才几年的时间，就打脸了。

    权能的传输可不是像无线充电一样，除了仪器仪表上的显示，现实中是摸不见也看不着的。

    魔法塔内部的权能传输算是有线传输，都会在线路上产生不同程度的魔法灵光。那么两座塔之间的无线无接触输送，又怎么可能是无声无息的。

    甚至因为没有固定路线作为传输的媒介，会造成更多的浪费，也就是产生更多的熵。

    具体到现实中，就是一道跟魔法塔体差不多轮廓的深蓝色灵光，直接从迷地灌入深渊之门。透过这道天然产生的永固形虫洞，传输到另外一个世界，进入到一座准备好接收的魔法塔中。

    这个声势当然是十分浩大且显眼的。至少没有严格管制的迷地侧盾市，有许多人都看到了这样不祥的奇景，因而感到担忧。

    芬当然不管其他人的心情，但她也不太确定继续坚持，是不是就能对那个男人造成伤害。根据现场情况与芬的判断，在那个男人撑不下去，疏忽大意之前，荆棘皇冠会先坏掉。

    因为超复合魔法轰击到现在，早已超出荆棘皇冠的设计上限了。不论是持续使用的时间，或是压制权能混乱的环境。

    现在之所以能够继续运转，完全靠镶嵌在这具魔法装置上的匣切们维持着。但不属于匣切的部分，已经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对于装置本身的监控，也是由那个男人所提出的建议。否则迷地人习惯的做法，都是把东西用到坏为止，然后就知道坏掉，要换了。

    这么做的坏处是十分明显的。每一回计划的中断，都像是一场不可控的意外。很多时候收拾善后还会比另地重启还要麻烦。

    而且同时间被报废的，不一定只有坏掉的那个。因为突发的意外，导致原本正常运转的部分也被破坏了，UU看书.uukansh.neｔ损失比停机后提早替换已经疲劳的零件还要大。

    在这样的想法下，所设计出来的自我监控系统，让芬清楚地知道荆棘皇冠装置本身的现状。

    匣切的部分不用监控。据可汗说，它们在内部论坛正骚话连篇，疯狂打赌着这一战的结局是怎样。

    但除匣切之外的部分，就没有一处不告急的。尤其是承受大量权能传输的线路，除了溢出魔法灵光外，那些用以制作线路的魔法合金也出现了异常高温和材质变化等不怎么妙的讯号。

    把荆棘皇冠操到最后一刻，希望在这之前，那个男人先露出破绽吗？

    还是说，该换下一招了。指望轰到对方清醒过来，这似乎有些太过强求了。

    ”我记得你们有准备困住人的方法吧。”芬突然问道。

    问的对象除了匣切，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可汗爽朗地回道：”要换方式款待那位了吗。我很期待唷。”

正文 第1781章 第三波蓄势

    没有直接回应可汗的说法，芬正忙着思考接下来的战斗方式。对一个可以反制超复合魔法的魔法师，在魔法一途除非使用那些更隐晦的杀招，否则可能都没有用了吧。

    但是光靠诅咒或精神攻击……芬自觉，比不起那些让这个男人中招的不可名状之物。所谓存在即伤害，祂们都不用使劲呢，光是盯着看，就能把一个人看到灵魂出窍。

    所以芬没有想过，在这个男人已经中招的前提下，进入意识境的战场，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混乱。这么做有很大的机会，不是自己救出这个男人，而是把自己一起坑进去。

    ”岁月轮，你可以看得到他吗？”芬问道。

    对于某人手上的最不讲理武器，芬也是有所了解的，甚至可能比林本人更深。因为那个穿越众将一切归于宇宙级的许愿力上，放弃了针对本质的研究，转向应用方面的发展。

    芬却没有那么简单就放弃。理由很明显，岁月轮是那个男人手中唯一对她有威胁性的武器，她很难克制自己不去研究’为什么’以及防御的方法。也因此理解了一些岁月轮的原理。

    这把靠着时之砂的力量，可以斩断过去未来因果的匣切，还没有到万物皆可斩的规则级程度。符合特定条件的情况下，岁月轮无法对目标造成伤害。

    就像门之双塔二次点火，红史莱姆诞生之际，所有匣切都给出了一样的回答：它们’看’不到那只顶着小红的蓝色水滴型史莱姆。

    而这个’看不到’的结果，就是连想要用匣切触碰红史莱姆都做不到。两者互相把对方当成空气，或是透明的虚影。

    在旁人眼中，两者的’触碰’，好比两道不相干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既不互相干扰，也没有融合起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现象，也可以证明两者并不属于纯粹的主位面’物质’。

    既然看不到，岁月轮当然也无法锁定对方，进而发挥斩因灭果的威能。

    另一个例子，就是某人观测深渊星空必然会遇上，那群飘荡在深渊之外，星体等级的外神。

    从数量上来说，林不可能光靠岁月轮砍爆那一颗颗’星体’。现在的岁月轮，在不消耗时之砂的前提下，在短时间内可以斩杀六个敌人。

    超出这个数量，就会消耗到时之砂这个本源。根据推估，到把时之砂耗尽之前，也不过可以多斩杀三、四个敌人。可说是相当不划算的做法。

    就算保留最后一丝时之砂的本源不浪费，将自己的杀敌数拓展到极限，其实也等于变相的影响未来岁月轮在因果灭力上的累积速度。甚至会令岁月轮更脆弱，随时有可能令本源无故泯灭。

    虽然在数量上，岁月轮的杀敌能力居于劣势，但其实某人还是有偷偷摸摸问过，有没有可能将其作为紧急的应对手段之一。

    岁月轮的回答很让人伤心。结论是，在深渊之外飘着的那些外神，都是岁月轮看不到的。它唯一看得到的，就是脚底下的这个深渊……

    林当然是相信岁月轮的说法，不认为这柄匣切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不过因为时间相当急迫，所以他没有细细去研究这背后的原因。

    大致猜测一下，极有可能不脱深渊上空那厚实云层，隔开地表与宇宙星空的用意。就是要让地面的恶魔，不至于被那些外神所影响，继而变成其他外神的使徒。

    而岁月轮的威能在匣切中是最特别的，所以林有特别关心。事实上所有匣切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它们可以吹毛断发，可以杀神屠魔，却伤不了这些不可名状之物的本体。

    假如那些外神在迷地或深渊上留下具有实体的分体，这些就属于匣切可以斩杀的范围了。但也只是破坏那具有生命特质的肉身，无法对形而上的精神有所影响，甚至可能反过来被污染。

    以上这些，芬同样清楚。只不过不是从那个男人口中知道的，而是从岁月轮处所得知。

    毕竟岁月轮也指望这位前魔王大人可以帮助它精进，所以自己的状况倒是都如实告知，才有芬今天的这一问。

    回答也不出这位前魔王的预料，岁月轮直言道：”我确定我之前可以看得到那个人。但从他进入那特别的状况后，他已经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所以你也派不上用场啰。”芬简单说着结论。

    岁月轮说道：”很遗憾。但这个说法是正确的。我虽然确实不希望对付那个人，但实际情况也的确是我对付不了现在的他。”

    可汗这时提议说道：”要不，妳想办法把那只小家伙弄回来。让它联合我们再来一次大变身，让那个人尝一尝正宗的超复合魔法滋味？”

    匣切版跟林版的超复合魔法有没有差异？

    从破坏力来说是不相上下。但是某穿越众所设计的超复合魔法，为了极大限度地压榨施法速度，对于魔法施展的顺序具有一定的规律。

    在匣切帮衬下的黑金球磨版超复合魔法，很难肯定地说这已经不具备特定规律，而是完全乱数式的随机施展攻击魔法。但是在上万匣切的主持下，这个规律更难寻找也是一个事实。

    简单地说两个版本的区别，就是一个版本只有一个核心，另一个版本则有上万核心。在难以预测这个目标上，后者是远胜于前者的。

    不过芬没对可汗的提议有多大的兴趣，她只是问道：”我记得你们有准备几种不同用途的阵法。假如变阵的话，有办法无缝衔接吗？或者是多个阵法可以同时使用？”

    可汗认真答道：”变阵要换位置，要重新构成联系通路，怎样快都需要一点时间吧。就算事先安排好，又有人指挥统筹，也做不到妳想要的’无缝’。至于多个阵法同时用是没问题；但假如对付的是那家伙，力量分散的阵法很难保证可以起作用。”

    可汗没说的话是，就算匣切们全部捆在一起，也不见得一定能起作用。

    前一会儿，超复合魔法虐杀数十神灵级别的恶魔；这一会儿，超复合魔法跟放屁一样，人都崩不死一个。对于那个男人的底牌，匣切们可没有什么底。

    尤其是最糟糕的那一张可还没掀呢……

    所以眼下这话，真不敢说得太满。匣切们是爱侃没有错，但内容还是实事求是的。吹牛吹过头，要是别人真信了，那可不好收拾。特别说话的对象还是位前魔王的时候。

    听到可汗的回答，芬没有太多意外。有些事情能做，其实那也是看对象的。当把眼前的魔法师视作目标的时候，其实选项就已经大幅削减到众人没有什么选择余地的程度了。

    这货性格虽然是怂包，但是当他的知识有了发挥的基础与空间后，谁能说他所创造的一切是沙滩上由沙子所堆砌的城堡，一个海浪来就什么都没剩下。

    任何轻易，乃至于挑战这个男人的人，可是连骨渣子都没留下，至今纪录仍是’失踪人口’，而不是’死亡人口’呢。

    唯一一个还能活跳跳的，就是正谋求着深渊王子地位的格瓦那帝国皇十四子，魔王子阿札德。

    在芬的眼中，那个祸害有成为魔王的资质。很可惜的是他跟另外两个同样资质的人活在一个时代，尤其自己还曾经在过去登顶过。

    王者从来就只有唯一，没有共存。所以迷地毫无阿札德的发展空间，他也只能选择到深渊跟恶魔们一争。

    对于之前，这个男人被阿札德用取巧的方式’收服’了，芬是有些恨其不争的。但已成的事实，她也没想过再去改变什么。只是她也很想知道，眼前这事，那位魔王子敢不敢来碰一碰。

    不忙着幸灾乐祸，不管怎么说，那位魔王子不在场，当然也不可能叫塔顶那家伙暂停一下，等自己搬救兵来。

    ……也称不上是救兵吧，就只是把人叫来演一出好戏给自己看。假如让阿札德知道芬现在的想法，估计也会笑骂一声，然后离得远远的。

    下定决心的芬转头朝着尘世五剑说道：”通知你们的同族，准备脱离荆棘皇冠，在我进入之后改布置为困阵。看不到人没关系，使劲你们全力，封锁一切进出。不论是活的，或是其他种状态的。UU看书”

    岁月轮讶异地问道：”妳要亲自上？”

    ”早就该这么做了。之前的试探不过是看看那家伙现在是什么状况。既然知道了，那么就该自己上场了。反正谁来都不济事，终究要我自己上的。”芬坦言笑道。

    但她脸色忽地一敛，严肃地说：”务必封锁一切，纵然是一丝气息、神灵或鬼魂，抑或是那些连你们都无法定义的诡奇之物，都不能放任其进出。”

    末了，芬又补了一句：”就算是我在里面求救，你们也不能放人。你们该知道解除那个困阵的时机，就是那个男人恢复神智的时候。”

    ”假如他永远恢复不了了呢？”可汗问道。

    芬斩钉截铁地说：”那他就会死在里面。彻彻底底的死亡。”晃了匣切们一眼，又说道：”假如他的遗愿就是不让自己的错误影响整个世界，我们最大的善意就是完成他的遗愿，不是吗。”

    ”当然，如您所愿，我的女士。”

正文 第1782章 困龙

    在荆棘皇冠的构成物崩溃前一刻，深渊侧门之双塔的超复合魔法停止了。

    在塔顶作为被轰击的目标，林不像之前第一击的剑斩，在没有致命之危后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与反应。相反的，他一跃而上高空，以鲤鱼跃龙门的姿势在空中翻滚了一圈。

    当他上升的势头已尽，呈现头下脚上，整个人颠倒过来的姿势后，立即以落雷般的速度往魔法塔顶降下，似乎要摧毁这座过分热情款待他的魔法塔一样。

    门之双塔自我防御系统只来得及打出一发手臂粗细的白色破坏光线。

    但这记浓缩大量权能的攻击魔法在击中林时，没能像过往一样贯穿目标。反而是像瀑布冲击石头一样水花四溅，朝着同样的方向溅射开来。

    塔的防御当然没能阻止创造它的男人，但是另外一位塔主可以。

    某人纵跃的那段时间太长，所以给了旁人足够多的准备时间。

    其实要不是对象是他，那些前来支持的精灵足以对他发动上百回合的攻击。在战斗中使用跳跃这种无法变向的动作，简直就是无谋。

    但最终等待那人表现出攻击意图时，再要反应也没有多少精灵来得及或做得到。就只有同样来到塔顶的芬，挡下了那蕴藏无涛巨力的一拳。

    芬也不是白捱那么一下的，掌心的爆炎将林反推上天。

    足可贯穿龙鳞防御的爆裂魔法，当然没有伤害到某人分毫。因为本该集中威力的爆炎，也如先前的白色破坏光线一样，化作点点火星朝着四周散去。

    失去权能支持的魔法火焰没能在现世维持多久，很快就消散一空。但身处在火花中的人，却透露着不一般的凄艳感，彷佛随时可能如那焰火幻灭。

    平心而论，芬这一记魔法的威力，论伤害效果可能还不如先前匣切的一斩。

    但是可汗不知道自己在砍什么。照理说应该是连碰都碰不到的，不过因为某人的肉身可是实体，所以还是让匣切碰到了。尽管有了接触，威力也不如预期。

    或许和杀意有关，又或许只是被外神影响的某人，单纯被先前的超复合魔法轰击给惹毛了，林没有停手的打算。

    奇妙的波动弥漫在四周，被视为熵的无序权能被重新梳理。本该中性的魔法能量，竟给人一种面对发着脾气的人，如此奇异的感受。

    芬知道这样的信号，就如同在黑暗之中，恐惧将要脱颖而出那样的感觉。这种极轻度的压迫感，是外神的力量被引导而生的前奏。

    这个气息会随着时间而壮大，只要没人阻止，事情最终会变得十分严重。但就跟温水煮青蛙一个意思，当人们反应不对的时候，通常已经来不及了。

    芬当然不在不知不觉的那种人里头，她双手合握，像是要努力挤压着掌心中的事物却又做不到。

    然而她掌心中没有任何东西。取而代之的是，魔法塔上空的一切物质都以林为中心，朝内压缩着。要是身处其中，就会有潜入深水区的感觉，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无处不感到浑厚的压力。

    当然，这可不是光增加压力，就想把人压扁的魔法。要是有人可以直接用肉眼观测到权能的动向，就能发现空气中的权能汇集成无数涓涓细流，朝着待在中心之人的体内钻。

    这些权能并没有被刻意排列，也就是说它们不会产生什么魔法效果。但被强硬地灌入体中，初期类似加速冥想的效果，让人体累积权能的速度提升几个层次。

    不过这种好处其实只是一闪即逝的错觉，接下来将会是十分痛苦的灌顶。因为这样的做法会破坏人体能量的平衡，甚至转而影响肉体，造成出血或肌肉、韧带断裂等伤害。

    这一招，任凭对手境界多高、肉体多强横都没有用。就好像没有吹不破的气球，不论用什么材质做的，只要大马力的空压机毫无节制地灌气，牛皮都得被吹破。

    林当然不可能任凭宰割。这一招看起来无解，其实就是魔法师之间比拼权能的控制力，争夺区域的主导权。最强的掌控者，甚至可以给对手营造一个近乎禁魔的领域，只是很少人这么做而已。

    禁魔是一门禁忌的学问，因为这意味着同时得罪八位权能之主。只要是在迷地或深渊，身为法系的职业，干下这种事情就算没有当场身死，也是前途尽丧。

    那八位可不是都有一副好心肠，善于宽恕的。所以不会有魔法师钻研这方面的知识，更不会有人寻找新的，可用于支持魔法施展的能量，因为这等同于朝那八位权能之主宣战一样。

    只要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禁魔，身为一个魔法师自然有手段去应对一切状况。假如束手无策，只证明了这个人的无能。

    被定在半空中的男人当然不属于无能之辈。他没有额外的动作，直接以自己的肉体为媒介，在隐晦的咒语声中强化自己梳理权能的效率。并打算反客为主，主导区域内的一切权能。

    支配，这才是外神隐藏在恐怖之下的真正本能。这倒不是说祂们主动想这么做，而是祂们本身的能力会不由自主地朝着这样的方向引导。

    这也是外神们不互相接触，一旦接触就是大战的理由。一山不容二虎，哪怕一公一母。

    至于说什么阶级、派系、群体，这些都是某些拥有智慧的人，为了各自目的而产生的臆想或误导。

    其实如下理解的话，应该会更加透彻。

    有什么天体是能真正和平相处的？不是在互相远离，就是在互相靠近；然后在越过洛希极限后，强者毁灭弱者，继而吸收对方的一切。

    会把自己燃烧殆尽的叫做恒星；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撞毁，或是被某处黑洞粉粹吞噬的叫行星。当时间跨度拉的足够长，没有星体可以逃离毁灭的命运。

    人眼中的永恒，只是因为自己活得不够长罢了。

    这些感慨当然不存在于芬的念头中。事实上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真正想对林造成什么伤害。这种程度的攻击就想要伤到他们这个级别的人，那简直是笑话。

    芬做得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就在林忙于争夺主控权的时候，从荆棘皇冠上脱离的匣切再度改变自身的型态，并且布置了一套以周天星斗与奇门遁甲之术为基础的困龙阵。

    上万阵基，上万主持，别说困锁真龙，就是一整个族群来，也都给镇压了！

    而且这个困龙阵不光由上万匣切剑丸所组成，更是有尘世五剑穿插在内，并由岁月轮所主导。

    之前芬在吩咐匣切时，言语虽然简单，仅有三两句，但她其实想得更多。芬也相信，凭匣切们的本事，那浮于表面的意念，不可能不被捕捉到。匣切们自然可以懂她真正的布局。

    事实也是如此，可汗明白了芬对于困阵的要求。而且意识到匣切们之前所做的准备，可还远远称不上充足。

    所以匣切们利用极为短暂的时间，重新整理过它们的知识，加入尘世五剑各自的特殊能力，重新布置起这套困龙阵。

    被困锁的龙不仅仅是血肉之龙，更是意识之龙、虚幻之龙。而这里的龙，则是指一切次元与一切维度的有无形之物。不论是人可以理解的，或无法理解的。

    这套困龙阵从外面来看，就像是一个布置在空中的球体，表面上附着点点光芒。内部空间也确实是一个球型没错，没有什么空间拓展的魔法，也不存在强制人体变小之类，改变空间感的魔法。

    但却是全次元、全维度的封锁，意味着连闪现术的传送都会被封禁！或者说，闪现术依旧可以正常运作，但会被局限在这球型空间之中，无法超脱。

    这是匣切们的首次尝试。而且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全’，没有岁月轮，或者说没有那粒时之砂的帮助是做不到的。

    从消耗上来看，UU看书a布置这套困龙阵对于岁月轮，可不比断绝一个敌人的因果存在还要轻松。所幸一旦发动，就不再有额外的耗损了。

    之所以要岁月轮来主持，就是因为它是唯一一个可以解除困龙阵的存在，所有布阵的匣切都跟它一起，牢牢地绑在了这个困龙阵上。

    可以说这座困龙阵，不仅仅困住笼中之人，也困住匣切们。就算拿第二粒时之砂来许愿解阵，也不见得灵。

    芬对于匣切这样的表现是满意的，至少身在其中的她，尝试了几回闪现术脱离无果后，就不再做那徒劳无功的事情。

    看着眼前再度安静下来的男人，芬突然对某个想法很感兴趣。假如这个号称最会逃跑的魔法师意识清醒，发觉到自身处境后，他会有什么样的评价？

    不过眼下，可不忙打趣这个已经失去主意识的男人。估计说了，他也听不懂吧。

    而且安静下来的男人，并不像接下可汗第一道斩击时那样，整个人又变得僵化，没有知觉的模样。静下心的他正探头四处张望，试图理解自身的处境。

    因为匣切们做得太绝，所以在它们困锁的范围内，所有存在的事物都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就连八种权能也都像无主之物一样，解除了原有的束缚，开始活化起来。

    但是环境的异变并不足以致命，真正致命的，还是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

    芬的动作也和林差不多，她也在观察这个第一次待的环境。两位迷地顶尖的魔法师，都在这个纯粹的环境中，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一点地利。

正文 第1783章 对攻

失去权能之主约束的八种权能，还能被魔法师直接利用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权能，还有神灵权能之主与魔法师的关系，其实就像某穿越众老家的电力、变压器与电器的关系。

    电器并不是什么电接了就能用，要经过变压器转换成适当的电压，才能正常运转。否则不是不正常运转，就是把电器烧坏。通常后者的可能

    《魔法塔的星空》第1783章 对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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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魔法塔的星空</b>》

正文 第1784章 力有未逮

    匣切可汗所害怕，某个魔法师的底牌就在困龙阵中激烈展开。更可怕的是，能做到的人不只一个。就连芬也都做到同样的事情，至少抵住了林的进攻。

    其实芬在闪现术上的造诣，并不如林的深入与广泛，两人可说是差了一个级数。但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方法，却是相差无几的。

    所以摇平行世界的自己来参战，甚至自己拨空加入平行世界的战局，对两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以今时今日的他们，要重现昔日在风元素位面的微型宇宙旁，对决那位宇宙级强者的千瞬一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只在于，有什么样的敌人需要联合五十六亿七千万个自己同时一击？

    没有目标有这样的需求，林与芬两人当然也不可能吃饱撑着，路边找只野兔就来这么一下。

    杀鸡用牛刀事小，真正事大的是这一击的后遗症。被闪现术扰乱到千穿百孔的位面障壁，恐怕会失去保护与隔绝彼此的作用。

    一旦诱发位面碰撞，那就只会有互相毁灭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喜闻乐见的融合。这是这项大招的最大风险。

    当初在微型宇宙旁能做，是因为那个地方本就属于障蔽薄弱点，被人用特殊手法加固过，这才能在一个次位面中包含了一个主位面。可以说那位不知名大能的手尾，成了某人瞎搞的保证。

    但在深渊这边，一切被局限在困龙阵内的"狭小"空间，风险与困难就完全转移到布下这座困锁大阵的匣切身上了。

    里头已经不只一次发生了位面与位面的湮灭现象，但都被牢牢地封锁在这五公里直径的球形内。

    死掉的人也只有那个位面中的林与芬而已。影响并未向外扩大，但对困龙阵的冲击一点也不小。

    可以说要不是有岁月轮做主持，少了时之砂那蛮不讲理的许愿力，两个拥有魔王资质的人物豁出一切交战，早就破碎虚空！连带着把整个主位面宇宙给葬送了。

    不要以为发生异常的地方相较于整个宇宙，可说是微不足道的微不足道。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谁能保证某两个忘我的魔法师所创造出来的奇点，不会殃及整个宇宙。

    从其他平行位面的例子来看，不只是会，而是一定会。

    就说现在所有破坏都维持在那球型空间之中，那些交战所溢出的力量让匣切们大感吃不消。假如状况更严重些，匣切也不敢说自己挺得住。

    匣切们的特性之一，就是和神灵差不多，可以被归类在多维度统一体。

    不论穿越多少位面与维度，又或是平行世界，匣切都是统一的、互通的。它们的思维超脱在其上，近乎全知。不过囿于肉身，即剑身的限制，匣切们并没有真正触及属于神灵的领域。

    能够满足于上两者的特质，所以林才会有匣切非现实之物的说法。然而拥有这样特质的匣切，就做不到像现在交手的两人那样，动不动满平行世界摇人。

    假如交战的双方就只有林与芬两人，那么困龙阵可以困锁他们千百万年，直到深渊毁灭，星体不存的那一刻。即使两人恢复了，真没事了，匣切们不想放人，林和芬都无可奈何。

    但假如交战者的数量近乎无限的时候，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尘世五剑的引领下，上万匣切所组成的困龙阵，也像是蛋壳一样脆弱。

    幸好这座困龙阵真不像蛋壳一样，对外还行，对内就不成了。匣切们可是把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放在内部环境中的那两人身上，剩余的百分之一才用来堵外界的人，不让其他人进来。

    饶是如此，当一道被引爆的异彩魔法射线击穿困龙大阵，掠过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的上空，将远处的一座山峰给点爆后，捂不住的事态总算演变成更严重

    的骚动。

    魔法阵城市的防护力道并不是固定的，林在设计之初，就有参考过去大贤者之塔时代的成果，做成一个简单的逻辑判断机制。当针对性的干扰与破坏提升的时候，防护的力量也会随之增加。

    这个增加当然是有其上限的，以不动摇每间房屋中所布置的魔石型能量池为主。想要超驰运作，只能靠人为解除限制器，不再交由程序主动判断。

    然而从困龙阵中泄漏出来的这一记攻击，直接把易市的魔法大阵防护拉到自动控制下所能到达的满点。即是如此，余威仍叫生活在易市中的恶魔惊惧不已。

    人类？作为一个知觉感官没有恶魔敏锐的种族，仅有少部分人察觉到这一击之威，大多数人都只是感到一阵恶寒而已。

    困龙阵的漏洞，当然在第一时间内由匣切们修补。而造成这一记攻击外泄的原因，则是镇守该点位的匣切扛不住了！直接被打个灰飞烟灭，破了只有匣切才能摧毁匣切的神话。

    一个同伴的丧生，并没有在匣切一族中带来多大的影响。

    过去因持剑者分属不同阵营，所以匣切之间对砍的事情可不算少，它们可没因此结下仇怨，更没有怨恨起人类。对匣切来说，生生死死的就像朋友间聚散离合。

    如今真有匣切在岗位上被点爆了，大伙儿也只是尽快弥补缺陷，重新补全困龙阵。看似不近人情的作为，其实匣切又不是"人"，当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是那些当初跟着林进入零维世界，回到主位面后分裂出一堆同族的爸爸辈匣切，也没有被那些新匣切当爹看。大家还是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况且大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工作有多困难，只是实际经历过了，它们才确信开头所想的还是太天真了些。能够维持到现在才被点爆一个匣切，那简直是大家配合有佳还超常发挥了。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怨呀。现在对匣切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维持困龙阵的完整，顶住内部益发壮大的压力。否则就是大家玩完，想怨都没处怨去。

    要是整个宇宙没了，它们都不知道上哪去。

    火气愈打愈旺的芬，还是肆无忌惮的林，两人间的交手不仅仅是争锋相对，更像是一种互相砥砺的过程。从最初的不熟练，到现在熟练到运用各种花招应对，战况只会愈演愈烈。

    匣切们当然也在不断加强困龙阵的强度，甚至配合着里头交手的两人，不断针对薄弱点升级，希望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的水平。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别看上万匣切加上尘世五剑，已经是迷地与深渊可以横着走的一股战力。之前它们以四具人壳行动，都能跟入侵迷地的七位深渊大君打个五五波，这还是没起杀心的状态。

    问题是它们困龙阵中看起来只困了两个人。算上来自多元世界的助力，匣切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种时候数字已经没有意义。

    就好像在数学上，无限大是一个可以计算的概念，却不被认为是一个数。去计算被它们锁在困龙阵里头有多少人，这有意义吗？玩到飞起的那两货，随时可以改变那个数字。

    而且也别看泄漏的那记攻击毁了一座山，事实上在困龙阵内部，匣切们所承受的压力远远在那之上。泄漏出来的那一击，可是因为一个匣切的牺牲，其威力是有所衰减的。

    既然匣切们已经感受到力有未逮的感觉了，那么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继续摇人了。趁着困龙阵修补与进化之际，可汗脱离开来，来到一直看戏的精灵们面前。

    来到深渊侧门之双塔的精灵，都是如血色剑圣米丽安一般的强者。这些精灵放在外面，就算没办法做到单人灭国，结果也是大差不差了。

    而强者，当

    然有其骄傲。虽然他们是被各自的世界树大佬派来此地，但除了速度快的几个有遇到芬这位前魔王，得到一句"你们自己看着办"的说法，其他精灵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真看戏吗？

    困龙阵禁绝了一切内部元素向外影响，当然旁人也无法看到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匣切身上也没装监控，它们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来震动空气，模拟生灵说话的声音。精灵们当然就听不到匣切们在内部论坛中，急切状况下的大呼小叫。

    可以说来得慢的精灵，除了知道自己是被指使过来的，根本不知道要来做什么。这对他们这些骄傲的强者来说，是一种不尊重。

    直到……冲破困龙阵的那一击横空而出。

    或许那道攻击没有轰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身上。但到了一定层次，光是亲眼见证，多少也能理解其中所蕴藏的无上威能。倒也不用非要亲身体验，才愿意承认那道攻击的威力。

    所以慢来的这些精灵，就有了和先来的，知道事情大概经过的精灵们同样的想法。那就是：这种程度的战斗，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他们虽然在各自的部落中，甚至在迷地的智人里，都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强者。但也没有到随手可以改变地形地貌的程度。酝酿一下，憋个大招倒还有希望，但也还不到轰平一座山的地步……

    」需要我们做什么？」米丽安虽然双眼失明，但还是有很多办法得知外界的讯息。可汗来到面前，她当然清楚。

    尽管对她这个剑圣来说，打从心底不认同匣切是剑，但也不妨碍双方交流。特别是眼前的事态隐隐有失控倾向的时候。

    可汗也不拖拉，直接说道：」请求你们的那二十五位陛下出手，在困龙阵外布置第二道防线吧。里面的人继续闹下去，我们也没有把握扛得住。」

正文 第1785章 精灵备战

    虽说求救的时候，不用摆什么高姿态。但是匣切可汗说出来的话，一点也算不上是谦逊。在他的观念中很简单，他对话的对象是那二十五棵不能动的植物，眼前的精灵就只是传话的而已。

    这样的态度，当然不会让所有精灵强者都感到满意。不过轮不到他们表达任何不满，一股莫名的大意志就在他们的脑海里压了下来。

    虽说这种事情也就近十多年比较常见，早些时日，可能上百年都不一定有这么一回。而且这还是从整个精灵部落来看，而不是单一个精灵身上。

    但能够来到深渊侧门之双塔的，无不是精灵群体里的人上人，他们对于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自家那些不会动的陛下，想借用谁的身体办事的时候，总是这么个前奏。

    怎么办？借呗。难不成拒绝？自己就是个工具人的认识，还不清楚吗。

    精灵中不是没有叛逆的。只是那样的精灵混不到他们今天的成就，也不会被留在部落里。最常见的去处，一般都是世界树的树根附近，成肥料了。

    别以为植物的心就不会是黑的，木精灵部落里头，就一切都很美好。有精灵王国会反客为主，以及木精灵们都渴望着在外旅行，可不是没原因的。

    可以说要是世界树没被困于自己的根系与树荫范围内，可以自由行动。按照祂们的行为准则，归类在邪恶阵营里也不为过。反正绝对不是随时喷发着圣母那味的冤种。

    得到感应的这些精灵，都是各个部落或王国强者中的领头者。他们全都放开了身心灵，双目一闭再一睁，两只眼睛瞬间就没了瞳仁，只剩眼白的部分。四周围的气氛更随之丕变。

    来此的大伙儿都不是什么没见识的愣头青，一看这副阵仗，就立刻低下他们高傲的脑袋。傲气再高，面对自家大佬还是要低头的。不低头，可能哪时头就落地了。

    只是他们一个个心里都在怀疑，事情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才会让自家大佬将意识投入精灵的身躯中。而且暗暗一数，可是二十五位都到齐了，一个不缺。

    更让精灵们讶异的是，当有二十五位成为神降身后，各自部族或王国守护的长老杖，就凭空出现在那二十五个精灵的手中。

    长老杖是世界树包含树皮在内，没有经过多少雕琢的初生老枝，形象各异。有鹿角大岔的，也有一颗树瘤配孤枝，还有那种一根长杖自带九弯十八拐的，歪七扭八。

    共同点在于长老杖不光有着最浓厚的世界树气息，还是每个部落最重要的象征。轻易不出，更不是什么精灵都有资格碰的。

    要是搁千年以前，搬出长老杖就代表要去攻伐另外一棵世界树。因为长老杖那种"如朕亲临"的权威，可以有效压抑其他世界树的威能，底下的木精灵们也才好干些烧杀的事情。

    对于已经离体的长老杖，要是被毁了，对于世界树本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要重造一根长老杖却非常麻烦。

    想想同时期的老枝，大概都粗大到里头可以挖空当树屋了，怎么可能砍下来让精灵们拿在手上盘。要是原本的长老杖被毁了，想再弄出第二根还不麻烦吗。

    假如随便弄根新枝，或许一些年轻的精灵会被蒙骗，可是在战时压不住敌对的世界树，那不是要命吗。

    所以这玩意儿一出，就差不多像是某穿越众老家，冷兵器旧时代的军团旗标一样，大兵们指哪打哪，没二话的。

    看到长老杖都出场了，高傲的精灵强者们心里头再嘀咕也得憋住。

    世界树大佬们同样是那种性格，祂可以几百年不吭声，任凭精灵们怎么放飞自我，别越红线就好。一旦吭气了，但凡动作慢些，都有可能大祸临头。毕竟人家是植物嘛，没有时间观。

    二十五个手持长老杖的精灵，来到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在满是裂痕但还没完全崩解的荆棘皇冠前站了一圈。

    那个只用过一次的可怜娃儿，因为匣切们脱离的手法有些粗糙，未来估计连修复的价值都没有，可以考虑直接回炉了。

    二十五个精灵也没在意这点不成威胁的威胁，纷纷杖尖杵地，以精灵密语诵念祷词。

    精灵密语是人类咒语之前，最接近魔法本质的特殊语言，并不在日常使用。

    仅用于现在已经无法施展的旧式魔法——权能之主上位后，世界规则变了，——，以及精灵们对世界树的仪式祷词了。

    这些声音有高有低，不同于一般的说话方式或魔法师的念咒，比较接近吟游诗人们吟唱诗歌的模样。虽然没有乐器伴奏，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唱歌一样，十分动听，也让人沉迷。

    然而在场的精灵可没有欣赏的心情，也不认为这是族里某个祭祀仪式，所以必须保持，或装出自己的虔诚。

    这可是在战场上，或至少是旁边！而且密语内容，大伙儿也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精灵，当然都懂。

    跟一般使劲吹捧着世界树的仪式祷词不同，现在所吟唱的精灵密语，其实是一小段同样的词不停复颂，而且内容直接就是世界树的真名。

    跟知道了恶魔的真名，就可以把恶魔玩弄于股掌中的情形不同。世界树的真名纯粹是因为发音太困难以及太长，所以没多少人有兴趣知道的。就算真知道了，也不能对世界树怎么样。

    至于翻译成迷地通用语是啥意思，那就不是世界树的真名了，所以没人在意这种事。一般人所认识的名字，都直接用另外一个更短，也更普通些的。

    真要说起来，世界树真名比较像某穿越众老家的佛教一样。不会背什么经、什么咒的也没关系，时时刻刻"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翻来覆去的念，也能算数。

    用在眼前，那就是沟通世界树本体的力量，与手中的长老杖相连。

    这套阵仗，在场的精灵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他们都清楚，这是某一方木精灵带着长老杖，攻进另一方木精灵部落时，连接世界树的伟力去压制另一棵世界树时所用。

    手持长老杖的精灵不光要全心全意地投入，更会贡献出自己，燃烧体内一切力量于长老杖之上。如此，就能将攻入世界树地盘的劣势给完全弭平。只是过程不能被打断。

    不过以眼前的状况来说，长老杖并没有抽手持精灵体内的能量。毕竟把在场的精灵都抽干了也不济事。二十五根长老杖则是联系起杖尖所抵的魔法塔，从能量池供应中转化所需。

    世界树可不是直接使用八种权能的。相反的，八种权能反而是世界树的产出物。就好像地球的植物吸收二氧化碳，排出氧气一样，跟动物刚好相反，这才能维持生命消耗与产出的平衡。

    所以魔法塔能量池的供应得要经过转换才行。幸好迷地侧门之双塔的能量池核心是世界树的种子，迷地侧与深渊侧两座塔则是一体的。

    所以从供应的源头来说的话，门之双塔可以算是跟世界树同源。不光让世界树的介入变得更加容易，在转换的效率与难易上也轻松许多了。

    可以说要是没这一层关系，世界树们今天想要发挥也没办法。

    就见二十五个精灵以自身为桥梁，手中长老杖为根基，吟诵世界树圣名的过程中，魔法塔输出的八种权能如化实质，形成如藤蔓一样的事物，从长老杖的上端往空中的困龙阵延伸。

    当第一根藤蔓如爬地虎一样，攀在困龙阵球型空间外围，顺着球体表面朝上方蔓延。同时每进一步，都有分岔朝四面八方散开来。

    其

    余二十四根藤蔓也在做相同的事情。要是碰到了其他藤蔓延伸出来的细藤，不是绕路，就是压了过去，两者依旧各走各的。不一会儿，所有藤蔓就铺满了困龙阵的外层。

    而且从长老杖延伸出来的部分，也跟一般植物的生长特性一样，前端愈来愈长，后端则是愈来愈粗。颜色也从原本的翠绿，朝着深棕色演变，犹如嫩芽长成老枝。

    没花多久的时间，深渊侧门之双塔的上空就多出来一颗巨大的树瘤。根部混为一体，再看不出原本的二十多条根系，就牢牢地扎在魔法塔的塔顶。

    甚至还有根须顺着外墙，向下钻进了深渊的地里。一座才建了几年的新造魔法塔，顿时多了些时间的沧桑味。

    而那二十五位手握长老杖的精灵，虽然没有完全被树藤缠进树瘤之中。但是双手还是被藤蔓固定住，轻易挣脱不得。

    就说他们本人也像是变成雕塑一样，维持着静立不动的姿势。除了胸口微微起伏，维持着呼吸状态外，再看不到其他明显的动物特征，就像被同化成植物一样。

    别以为来到深渊侧门之双塔的精灵，就只有二十五位代表了各自的部落或王国，成了那棵树瘤的一部份，其余精灵就闲在旁边纳凉。他们也是有重要工作的。

    世界树入侵深渊，这种前所未见的事情哪怕不是事实真相，也在瞬间席卷了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恶魔虽然习惯明哲保身，但事情也是有底限的。一旦触碰到那个底限，不打也不行了。

    那么眼前的事情有没有碰到那条线呢？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没有谁敢说没有，也没有谁敢说有……

    额外前来报到的精灵们，就是填补门之双塔力量暂时性的空虚。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魔法塔的变化引起了恶魔的骚动，就明白了自己来到此地的任务。

正文 第1786章 打与不打

    说白了，门之双塔就是世界树要死保的对象，不可能交到恶魔或人类手上。

    精灵们必然贯彻世界树的意志。更何况这也不是进攻，而是一次战略上的讹诈，吓住对方！

    来到这里的精灵，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兵。真放在战场上，一个个都是统帅、将军级别的人才。到这边来不带兵，纯粹是小兵太弱，不够死；带了顶多就是路障的命，没大用。

    或许太过高端的事情他们无从得知，也无力解决。但是眼前的局面他们看得懂啊。

    现在的状况是，恶魔不知道门之双塔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知道的，是塔主正在进行魔法实验的消息，而且动静颇大。

    可是作为最强战力与魔法塔主控者的匣切们和两位塔主，自己把自己困住了，现在的魔法塔就像是不设防一样。这个消息，恶魔们可还不清楚。

    世界树大佬们虽然没有像前述几位，把自己坑到无法动弹。但祂们是植物呀，就算闲闲没事的也是不能动。简言之，支援门之双塔的力道有限，只能靠派出的精灵施力。

    对于门之双塔的自动防御，精灵们知道有，但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既然不知道详情，就当作没有来操作吧。避免派上用场的时候，达不到自己需要的强度，反而成了敌人的突破口。

    两位塔主的三个学徒也都还在，但依照其他魔法塔的惯例，大权都是在塔主手中的，学徒不见得能做到什么。

    本身实力就更不用说了，部落里派个兵出来，一个单挑她们三没问题。所以精灵们也没把那三个小娃娃算进战力中。

    ──人类这种短命种智人对于长寿种来说，就算是一只脚踩棺材里的年纪，也是小到不能再小。──

    所以精灵们要表现出存在感、威胁感，又不能太过强烈，反而给人心虚的感觉。恶魔们一个赛一个精。要是过犹不及，给牠们看出端倪，说不得又是一场攻塔大战。

    话说前一回恶魔攻塔的大阵仗，精灵们可都还印象深刻呢。虽然没有亲自参战，但也被世界树们集结起来，作为预备队等待着。要是局势糜烂，说不得就靠他们救场。

    尽管最后门之双塔打出的战绩，即便再高傲的精灵也为之侧目，但这些都不改世界树的看法与作为。反正只要门之双塔有危，他们就得准备。可以用不上，不能赶不及。

    那么眼前这一场该怎么布防？一群精灵左右晃了一眼，他们就知道各自应该待的位置了。

    荆棘皇冠残缺的部分成了临时的城垛，精灵们直接明晃晃站满了魔法塔塔顶一圈。所有精灵都是精神抖擞，昂首挺胸，举着精灵圣弓面朝外。一对锐目跟老鹰似的，杀意有如实质巡视塔外。

    他们来本就是准备打仗的，自身又是部落内有数的强者，身上的武器装备当然也不可能寒酸。加之精灵族的审美，这一身不光是华丽，更是致命。

    魔法塔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哪怕来的精灵并不多，事实上围了一圈后，还是有不少精灵没能当作牌面站出来。

    没能站出来的精灵当然也没闲着，他们得藏起来当预备队，不能全站出去吓人，再说也站不了。总不能攀到塔外，或是临时弄几个平台站吧。这么人包塔，魔法塔是叫假的？

    这些隐藏起来的精灵除了时刻准备开打外，还要和各自的部落沟通联络。能来的来，不能来得待命。一旦战端开启，就要用最快的速度拉来最多的人。

    当然拉人也不是乱拉的，魔法塔的塔顶、塔内，空间就这么大。要是把所有精灵快速部队拉来，那可是连站都站不下。真挤成那副德性，那也不用打了，直接让恶魔一边杀，一边扒吧。

    所以会有相当大比例的精灵，会透过闪现术直接抢占战略要地。

    就跟平日里计划着进攻某些要塞或皇宫一样，重点区域先占了，断绝要塞内部沟通联络。只要阻隔了联络和支援的途径，之后要怎么炮制就看自己的了。

    至于被包围什么的，精灵们根本就不担心。自从世界树们学会闪现术之后，那个精灵真在战中受了什么严重创伤，那都是直接闪现后送。用魔法医好后再往前线一扔，继续打仗。

    所以真没有哪个精灵怕陷入死地的，因为就真没那样的地方。就算战死了……猜一猜全迷地哪里的复活药多到用不完，吃一罐、倒一罐也不心疼的？

    这得亏精灵们出征大多披着银行的皮，各地贵族领主看在金币女神的份上，除了那些脑子被门夹的，也都存了份敬意，没有大贵族让精灵有表现到这一层的机会。所以精灵的底牌还没真正掀出来过。

    要是真让人知道精灵们现在打仗可以这么玩的，那谁也别玩了，直接认输吧。这种调兵法，谁都玩不起，就只有背靠世界树的精灵做得到。

    然后世界树什么级别的，在凡人堆中这么整，这还不叫欺负人，那什么才叫欺负人。

    不过就因为谁都不知道呀，所以被选入成为快速反应部队的精灵都憋着一股劲，等哪天打场大仗，打出威风来。有刀不能拔，胸中积气郁结，闷久了，可是会内伤的。

    幸亏控制与支持这一切的，是欲望和人类完全不同的世界树。征服世界，杀光人类对世界数没有意义。既然没意义，祂们当然不会出手，否则今时今日的精灵必将成为迷地的一大祸害。

    不过对手是恶魔的话，不说善恶阵营上的区分，这样的对手也让精灵们不得不慎重。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迷地那边，人类就是一盘散沙。要是有哪个王国或哪个帝国真被精灵打痛了，或许会有兔死狐悲的感受，但相信叫好的人会更多。

    深渊这边论散沙的程度，恶魔更胜人类百倍千倍，但架不住门之双塔的塔主招惹的层面更高呀。

    前一场恶魔大军集结攻塔，可是由几十个神灵级别的恶魔牵头。底下不论有怨没怨，过往欠的债、结的仇全都暂时压下来，魔法塔打掉再说。大佬发话了，谁敢不从。

    就好像木精灵部落一样，搁千年之前，大伙儿见面就只有拼命的份，一方没死光都不算数。今天不也都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同仇敌忾针对外人。

    倒不是说在世界树的压制下，精灵们只能把仇恨放心里。而是他们这支长寿种本就重恩而轻仇，不像人类充满激情。毕竟活的岁月长，谁能真把仇怨抱怀里抱上个几百年的。

    站在恶魔的立场思考，尽管在上回的大战，最后恶魔没有成功；但假如再来一次的话，场面比起上回必定是只大不小。

    毕竟恶魔们肯定都明白，已经败过一回了，要是这次场面整得小了，岂不是白送。

    没人打仗是奔着为了战败而去的，谁不想打赢呀。而且最好是打胜仗，自己还活下来，那才品尝得到胜利的果实。

    面对恶魔大军，精灵们可是一点也不怕。恶魔又不是没打过，就算是大恶魔，那些精灵强者想要单杀也不是没机会。但要再更上一阶，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别看某只前魔王叫嚣着屠神如屠狗。这是她才说得出口的话，其他人、其他精灵，有几个敢把这种话说出口？要是风声传出去了，不用三天，就有人上门教做人。

    正因为头顶有大佬们压着，所以就算平日里再张狂、再骄傲自大的精灵，都知道眼前这件事情不好办。最主要怕惹出哪个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那大家都不好过。

    自家能顶住这些大佬的好手，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就是宅在家，出不了门。他们这些打手虽然没抱怨，但要说心不慌那也是假的

    。

    况且打输对方不算事，被对方摸出来魔法塔现在的空虚，从而大举进攻，这才是糟事。所以精灵们无不怀着揣揣不安，以及随时赴死的情绪，商量着一旦开战的进攻方法。

    单纯的防守，从来不在精灵们考虑的方案中，恰到好处的以攻代守才是最优解。简单地说，要打消恶魔们进攻的欲望，可是又不能真打痛了牠们。

    不论是哭着回家找大人，或是恶魔打红了眼，不管不顾的要找回场子，拼命把底牌一张一张掀，这都不是精灵们想要的结果。

    依然是那句老话，开打容易，但想停手，就不是自己单方面可以决定的了。精灵们只能尽全力做足准备，以打为前提，求着不打的结果。总之不能先动手，也不能示弱。

    然而信息差的状况，并不只存在于恶魔对于门之双塔现况的情报不足，也存在于精灵们对于恶魔的认识不清。

    激进派的恶魔，之前可是被门之双塔收拾过一回。那回阵亡的的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现在可没几个复活。就连已经复活的，都还是处于虚弱状态。

    这种情形下，恶魔们根本积蓄不起足够的力量针对魔法塔。再说这些激进派的，到了今天是不是还属于激进派，其实也有待商榷。

    不过这也不是说留在易市内的恶魔，就属于温和派或性格上比较怂。恶魔之所以不背叛的理由，就只有一项，那就是上面的没有露出破绽。

    反正牠们看到了魔法塔的状况没错，那怕有魔法阵城市的屏蔽护住。但这点动静还算不上是破绽，没有足够的利益或诱因，还不足以吸引牠们群起而攻之。

    现阶段，恶魔的反应就仅止于嘴巴上说些没人听得到的混账话而已。没像精灵想的一样，集结起来准备攻塔。

    但假如有人牵头的话，事情或许会不一样。

正文 第1787章 叛逆集结

    恶魔们想不想搞事？

    想！当然想！想搞事的心情几乎都算是恶魔的本能了。而牠们又是个极其顺从本能的族群，憋是憋不住的。唯一遏止牠们这种心情的理由，那就是要爽还是要命的问题了。

    恶魔们想搞事，但也不至于会死也要搞。而且这里的"死"，可不是那种形容用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丧命。

    在深渊，不可能听到那种嫩声喊着」要死了，要死了。」的娇呼。绝对都是大老爷般，」要死了！要死了！」的惊呼，撕心裂肺的那种。

    正是有这层制约在，所以才形成了深渊独特的秩序。

    见面就打，打则分生死，这么糙的生活，可不属于深渊。

    冲动的那一挂，之前被狠狠收拾过一顿了，现在都还没回过气来。稳妥的这一挂，看着魔法塔闹出的动静，谁没有搞事的想法呀。但是自己不能当出头鸟，都在怂恿着其他恶魔先出头呢。

    所以不说闹不闹的问题，恶魔们都在憋着坏，一双……或多双贼眼都在盯着其他恶魔。看谁先出头，又有什么下场呢。能捞到好处就大家一窝蜂上，磕崩了满嘴牙那大家就闪远些。

    作为时常在易市出现，地位与实力最高的深渊邪神大眼魔密尔寇，当然成为一众恶魔最为关注的对象。

    但是密尔寇的立场大家也都清楚，那可是魔法塔塔主的铁杆。得亏大家都知道深渊里的神灵是怎么一回事，否则大家都要以为易市是不是成了密尔寇的神国，那个人类塔主只是个傀儡。

    尽管密尔寇一贯摆明车马，无条件支持着魔法塔的塔主。外人都不知道这份支持的背后有什么，才能让一位深渊邪神如此不遗余力地付出。但终究是此一时、彼一时。

    深渊没有过那种忠心耿耿的恶魔吗？

    从结论来说，没有。但从某个时段来说，比比皆是。不背叛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没看到破绽，一是诱惑不够大。

    那么这回魔法塔闹出来的动静，够不够这只大眼魔动一动呢？其实大家都知道，估计是不太够的，但是问问又不会有损失。这又不是要牵头和魔法塔对抗，就只是探探口风而已。

    不过很意外的，这位几乎要把易市当家的大眼魔，居然找不到影子。谁都不知道这位深渊邪神跑哪去了，更不知道牠为什么会在这关头不见踪影！

    比起前者，后者是大家更关心的事情。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在易市里的恶魔，从那个魔法师一开始闹出动静的时候，牠们就觉得什么都不对劲。

    正是有这一层算不上预知的感觉在，所以待在易市里，指望着从这里获取利益的恶魔们，也才动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牠们的感觉是对的。只是可以说这句话的恶魔，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从易市跑了。包括众望所归的大眼魔在内。

    假如说芬这位曾经君临迷地一个时代的魔王，其所作所为在后世有意的丑化、遮掩下，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时代的全貌。

    尽管待在深渊，而不是迷地，但是哪个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不是走过那个时代，亲眼见证过所发生的事情。这份亲身经历，可比什么道听途说都还要真切。

    所以恶魔们对于那位魔王前期的作为，就算起初不关心，连续被坑了几个神灵后，牠们还敢不关心吗。自然知道那被隐藏在历史下，外神曾经为那个黑暗时代做过什么贡献。

    至于为什么前头被坑了几个旧神，后头还是会有其他旧神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地沾染那股无法控制的力量。这也只能归根究底于一个字：贪。

    在这件事情上，恶魔们就不贪吗？牠们在最初没有觊觎这股来自天外的力量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

    是耐不住恶魔们有一个护犊子的家长呀。

    假如迷地与深渊各有一个大意志，那么前者对迷地众神的态度就是放养；后者对深渊恶魔的态度纵然不是紧抓，那也是控制欲极强的家长。

    正常家长碰到人贩子出没会咋整？不是弄死对方，就是想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远离点，别给对方机会。

    这就是当初恶魔们会漠视芬取得魔王名头的最大原因，当然也是今时今日远离门之双塔的理由。恶魔们与其说被魔王的实力所慑服，不如说是要远离那些随时动摇本心的***烦。

    那些察觉到外神气息，第一时间躲到不见踪影的恶魔们，固然是要远离麻烦，其实多少也存着观望的心思。

    这种遇事先保身，观望后再做决定的做法，几乎都可以算是恶魔的本能了。

    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虽然在恶魔群体中已经到了极致，但也不是说就可以横着走，畅行无阻。牠们还要小心来自同阶的暗算呢。

    大伙儿虽然不是看着彼此就像见到仇人，但也不是和和气气的。

    落到实处就是在某魔法师的试验有失控现象之初，这些神灵级别的恶魔都走避开来。但也不是躲得远远的，而是来到易市之外，曾经聚集起恶魔大军的大营里待着。

    前一回恶魔攻塔的大战，是以魔法塔的完全胜利坐收。除了一个二五仔之外，其余恶魔无一幸免，全都送回深渊，回炉再造。

    不过打完之后，门之双塔也没拿任何名义，在恶魔群体中作清算，又或是做任何一种战场上收尾的动作。那座在易市之外，提供恶魔大军藏身的大营也就保留了下来。

    那座大营的位置，门之双塔不知道吗？

    别说塔主知道，易市内的恶魔知道，人类也知道。只要消息没完全封闭，就没有不知道，只不过大家都装着不知道。

    站在门之双塔的立场，知道了又如何，费劲把那座人去楼空的大营清理掉？这种东西没人维持，不是风化变废墟，就是被小偷光顾，最终成废品站。顶多留下一座空的营盘。

    但不可否认，这座营盘之所以会盖起来，是有其地理优势的。除了藏在一处小山坳中，距离门之双塔与易市也恰到好处。不太远，也不太近。

    要说有哪个地方最适合远远地观望那座魔法阵城市和魔法塔，这处大营邻近的山头就是最好的观察点了。而大营可作为休整与藏身之用。

    如今那些从易市中跑出来的恶魔们，都藏在这处大营中。而且也不光是牠们，远近处因为魔法塔动静而来的恶魔，也都聚集来此。

    当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前次大战的二五仔，唯一全身而退的生还者——魔王子阿札德。

    背叛算不算事儿？在恶魔眼中当然不算。甚至一口气坑了那么多深渊大君与深渊邪神，其他恶魔都只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

    被坑的那些要来报仇，那是牠们的事情。但千万别以为这样的理由可以拉到多少帮手，联合来针对这个坑了牠们的家伙。受害者愚蠢的说法，在恶魔群体中可是主流，不会有人声讨加害者的。

    不过其他恶魔对于有这个心计的男人，多了几分警惕也是应有之意。

    或者该说，就没有哪个走到牠们如此高位的恶魔，会对其他恶魔放松的。以为实力强就能横行无阻，这样的早早就埋土堆里了。

    所以阿札德虽然干下那样的大事，一口气坑了深渊一半以上的最高战力；剩下的那一半可算不上是心悦诚服。就算之前有支持他成为深渊王子的，如今的态度也变成了不反对。

    深渊之所以难以拧成一股绳，就是因为这些关系在处理上的麻烦。有些恶魔可以说服，有些恶魔必须要打服；但是真打服了那些恶魔，原本可以说

    服的那些可能心思又会有变化。

    想做到恰到好处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家都在鼓励着走邪道，走极端；走正道者，只会被唾弃。但真有人去走了那条路，又会被大家嫌弃与提防着。

    所以不论怎么做，都会有不满的人。这就是深渊之所以混乱，很难出现一个统一深渊的恶魔王最大根源。

    阿札德身在局中，可是感受最深刻的。看到了这样的现象，他在这段时间也自琢磨着。

    会出现在门之双塔附近，纯粹是巧合，或说……缘分？

    在上回大战之后，与被当作坐骑看待的大恶魔丝塔琳娜同行，阿札德偶然经过附近，发觉到有大量恶魔聚集，这才来凑热闹。谁知道吃瓜吃成了注目焦点。

    在这之前，他既不知道门之双塔的变故，也不知道恶魔们聚集起来的理由。

    一直以来阿札德最大的弊端，就是他并没有像其他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一样，在深渊建立起势力。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只要能够震慑威吓那些首领，底下的喽啰自然也为他所用。

    但是恶魔哪里是那么容易屈居他人之下的族群，更不用说对方只是一个神出鬼没，不常出现的强者罢了。

    威胁没有时时刻刻顶在脑门上，或许是侥幸的心理，或许是健忘，反正刀把子要抵在脖子上才认怂，其他时候能多嘴硬，就有多嘴硬。

    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棺材搬走泪瞬停的两面性格。

    再说阿札德的目标可是成为深渊王子呀，不可能不跟恶魔打交道。只要他一出现，就很难置身事外。

    只不过今天在成为焦点后，阿札德不可避免地思考起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过的问题。这场游戏，还有没有继续的价值？

正文 第1788章 深渊行者

    虽然受到众多恶魔侧目，但也不是什么角色都有资格来到阿札德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一些酸话。

    恶魔们可没有惯着人的毛病，有了出手的话由，就等于把小命交到别人手上。假如实力上有差距，那可得准备好后事再来说这些话。

    而对在易市外观望的恶魔来说，够资格跟阿札德对话的可没几个。这几个也不会轻易跑到阿札德面前，直接碰个头破血流。

    所以这处聚集地就形成了一种怪现象，在实际层面上有最大影响力的，其实是一群恶魔领主。牠们手上有兵有将，真正靠着人多势众来形成话语权。

    大眼魔密尔寇没出现在这边。其余神灵级别的恶魔，也多是隐藏在暗处，没站在明面上成为共主……或成为箭靶。

    唯一显眼的是游离在决策圈子之外，地位与实力高到不象样的半恶魔。

    其实就算是阿札德想强行介入决策，其他恶魔也会用血统问题来排挤他。至于会不会引起这位反抗，甚至暴起伤人……事情发生了再说。也许这么搏一搏，就有把这位踩在脚底的机会呢。

    然而让众魔感到意外的是，阿札德没有任何抢主导权的想法，甚至是加入牠们。他就像个看客一样，由大恶魔丝塔琳娜背着，四处闲晃。

    就连走亲民路线，跟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兵接触也没有。整个人就像幽灵一样，游荡在这处聚集的恶魔数量不算多的兵营里，存在感极低。

    很多时候，恶魔们都要等闲聊完之后，才赫然发觉这位就躺在不远处。

    幸好不论之前谈论的是什么，有没有冒犯到这位的地方，阿札德都像事不关己一样，不发表任何意见，甚至也没任何反应。

    这个现象，十分反常！

    阿札德出巡，虽不至于到血流漂杵的程度，但哪里有过安安静静的。

    恶魔们之所以不怀疑这位有深渊的血统，就因为他搞事的瘾可比恶魔大得多。而且还能完完整整的活到现在，手底下的本事还会少了？

    但像个小透明一样，这谁见过呀。

    其实大家不知道的是，这会儿阿札德那心不在焉的状况，也不全是装出来的。一如同时间，某个魔法师以为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梦境一样，这句话也不全对。

    触及到形而上的层面，战斗不再是拳拳到肉，刀刀见骨那么简单了。

    很多时候，很多人连自己中招了没，都没一个清楚的认识，就更不用说应对了。不说杀人于无形，是因为无形是真的，但杀人不见得是目的。只不过在很多时候，人莫名其妙就没了。

    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故意如此的吗？当然不是，只是中招的人太弱小，接不住而已。

    对一个在深渊生活了十年有余，并且不断朝着恶魔靠近，争取着深渊王子之位的人来说，阿札德身上的深渊印记是十分深刻的。只是他自己并没有自觉。

    一直以来，阿札德觉得自己是无拘无束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事实上，这就只是提着线的那位没有发力而已。

    这一回，悄悄地使劲。这都不用把人带到特定地点，搞些什么入梦仪式。原地就让阿札德迷迷糊糊，介于梦与醒之间。

    要是让某穿越众看到阿札德现在的情形，他大概会用"三魂七魄给摄走了二魂六魄"的说法。

    然而事实距离那句话，也没差到哪里去。唯一的区别，就是阿札德没意识到这回事，当然也没有反抗，不知不觉就中招了。

    打断他状态的，也不是哪个冒失的恶魔，而是一个熟面孔。来自迷地埃斯塔力兄弟会的艾吉欧·奥古斯都，以人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进这个到处有恶魔的半废弃军营。

    门之双塔与易市立在深渊也有两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双塔夹着的深渊之门对于人类、精灵、矮人都进出无碍，唯独限制恶魔通过。

    这样的不公平，恶魔有抗议过吗？有，但牠们没有认真抗议，想争取这样的权利。因为易市也没在管走出去的迷地智人种，会遇到怎样的事情。是死了，失踪了，再也没回来了，谁也不关心。

    所以说，那扇门虽然禁止恶魔去迷地觅食，却没禁止食物自己送上门。只要不在易市内搞事，进了深渊，就是恶魔们的天下。

    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还是有那种可以自由出入深渊与易市的人类。

    倒不是没有恶魔把这些人当成目标，或是在谁的保护下，他们可以滋润地在深渊生活着。而是这些人本身的实力，撑得起他们这样的自由。这样的人随着时间推移，也愈来愈多。

    想从易市进入深渊，靠的不是多能打。再能打，面对人海战术也得糟。除了要有保命的实力外，更重要的是匿踪与反追踪的本事，不让恶魔找到才是大道理。

    在这样的前提下，艾吉欧可是由易市进出深渊的人里头，最为高调的一个。

    乍听之下，高调容易吸引恶魔们的注意，无疑是取死之道。但假如这份高调其实只是障眼法的一环呢。

    利用那份高调吸引注意，即便人们没有将全副精神投注在上头，也势必会分心。那么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哪怕有一丝破绽，也容易被忽略，从而使事情顺利过关。

    艾吉欧就是靠这种魔术般的障眼手法，每每能够从恶魔们的眼皮子底下脱身。

    如此几回，固然有一些不服气的恶魔组织起人手，要来"狩猎"他这个视深渊如无物的人类；但也有不少恶魔佩服起他这样的本事，称兄道弟了起来。艾吉欧的名声就这么在深渊流传出去。

    这份名声带来的结果，就是恶魔之中也有不少认识艾吉欧的。再加上他的手也够黑，寻常恶魔找上门单挑，别想从他手中讨得一点好。所以光明正大地走进这座半荒废的大营中，硬是没有一个恶魔对他下手。

    当然，要是有谁牵头，众魔不介意来场群殴。拆了艾吉欧，将其分食。但是可以想象，要留下他，不容易；冲得最快的几个，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总之艾吉欧就凭着那股脆弱的威慑力，走进恶魔堆中，找到了阿札德这个同为迷地的老乡。

    两个迷地人类……一个迷地人类，一个迷地半恶魔碰在一起，就像是爆出可以刺瞎人眼的闪光一样，所有恶魔立刻把偷偷摸摸的视线移到其他方向，眼角都不留一个。

    最主要是后面那位手更黑，谁都不想招惹。

    」唷，殿下。」艾吉欧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下一刻，他就使出浑身解数，应付一颗朝着自己滚过来的人球。

    鞭腿甩臂，肩顶膝撞，近身有勾拳肘击，配合头锤脚蹬。短短几个呼吸间，两人交手不下百招。但凡有哪口气缓不过来，艾吉欧都得命丧当场。而这个情况是绝对不会倒过来的。

    对这样的"热情"招呼，艾吉欧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想想这位还曾经在小学校里，担任大家的武艺老师呢。

    要不是有巴兰女侯爵跟卡雅姐，这两个半调子的亡灵法师学徒，帮着处理些断手断脚的毛病，小学校里的孩子至少有一半没机会长大。

    但要说玩得疯又孩子性情，还得是这位。所以说尽管没上过几堂课，没死几个人，小学校里头被阿札德教过的孩子，对这位魔王子的感觉颇为一言难尽。

    只是大家年纪大了，愈来愈社会了，多了些烟火气，没了童稚与天真，反倒不适应跟阿札德打交道了。而且还很容易触碰到对方的痛

    点，捱一顿教训，不是脚没，就是手没，要不丢命。

    过了那个阶段，还能和阿札德相处的人剩没几个。艾吉欧就是这些人里头，最不要命的一个。

    他讲话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大没小的，相处上也是手来脚来，百无禁忌。能做到这一点，最大的原因还是在艾吉欧顶得住阿札德的随手一击。

    重点！随手一击！真让魔王子认真起来，艾吉欧那副龙血洗礼过的躯体也不够打的。幸亏魔王子从没对那群孩子认真过。

    只是今天这随手一击的次数有些多，艾吉欧也有些受不了。总算在自己招架不住，全面崩溃之前，阿札德回魂了。

    这位魔王子瞪大了双眼，像是很意外眼前之人的出现一样。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找我来的吗？」一边揉着被揍到酸痛的手臂，艾吉欧一边不满地说着。

    」喔，对，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后知后觉的阿札德像是脑子才刚接上线一样，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只是这么一动念，他就觉得自己的状况不太对。虽然为人处事上疯疯癫癫的，并不代表他就是真疯癫。

    按照某魔法师的说法，他是以观众的身份活在戏台上。对台上的大戏怎么演，他不在乎。但这也不能说当观众的就是个傻子呀。

    假如自己以为自己是在看戏，但背后有人提着线操弄的话，那会是什么情形？

    想到这里，阿札德心里冒出了一点不对劲。倒是艾吉欧的问题，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个长大的大胖小子问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那塔是什么状况？动静闹这么大。」阿札德想也不想，张口就问。

    这同时也是很多恶魔想知道的事情。或许没谁敢盯着他们两人看，但一定都竖直了耳朵听着。

    艾吉欧却是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那个越活越嫩的老头子是啥情况，我怎么可能知道。知道了，也不可能会告诉你，瞧瞧你都跟谁混在一起。不考虑回迷地吗？不继承家业，在迷地生活也比在这里好吧。要不然哪有那么多恶魔削尖了脑袋，也想往迷地钻。」

正文 第1790章 情报

()不知道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恶魔领主有着大无畏的精神，还是说就一个奇葩，明明是愣头青却可以成长到今天的地位。

    牠独自一个，走到接近阿札德的位置。弯着腰，一双牛眼瞪得比什么都大，用着相当强烈的压迫感，俯视眼前的半恶魔。

    恶魔很少注意口腔卫生的，当然也不会管口气的问题。对牠们来说，一张嘴就能把人

    《魔法塔的星空》第1790章 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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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魔法塔的星空</b>》

正文 第1790章 情报

    不知道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恶魔领主有着大无畏的精神，还是说就一个奇葩，明明是愣头青却可以成长到今天的地位。

    牠独自一个，走到接近阿札德的位置。弯着腰，一双牛眼瞪得比什么都大，用着相当强烈的压迫感，俯视眼前的半恶魔。

    恶魔很少注意口腔卫生的，当然也不会管口气的问题。对牠们来说，一张嘴就能把人熏死，这也是属于先天的压威。能够维持，就尽力维持。

    反正一口牙烂光了，重新长就好。又没规定恶魔一辈子只能换一次牙的。平常打架，一口牙打烂了，也没有谁去弄假牙。有时尖一颗、缺一颗的，看起来还更威猛。

    不过恶魔领主这架势，看得艾吉欧是心惊胆颤的。阿札德不出手就算了，他要是出手，那可不是一嘴牙没了的事情，很有可能脑袋都要喷出去。

    可是很反常的，阿札德竟然没有一巴掌搧了那张贴近自己，哈着臭气的大脸。

    要知道两边距离之近，那可真的是触手可及，脚步都不带移的。但是阿札德就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无视了眼前的状况。

    这种反常的现象，艾吉欧感到疑惑；阿札德是当事人，不好说些什么。但不知道眼前的恶魔领主是真愣还是假愣，牠一点也察觉到自己究竟几回进出生死关了。

    恶魔领主用着深渊语说道："阿札德呀阿札德，你要是还指望着成为深渊王子的话，就不能忘记你该扮演的角色。你想从这个人类身上得到魔法塔的情报，这是个好方向。

    "只是看起来你碍于那份交情，不好把事情做通透。所以说把人交给我吧，那座塔的大小事宜，我保证弄得一清二楚。"

    艾吉欧虽然是个人类，但深渊语并没有非常难学。这一两年都在深渊跟恶魔打交道，虽然藏匿行踪的时候多，但也难免要和恶魔面对面。

    用一口迷地通用语在深渊说话，跟在老虎堆中，羊儿咩咩叫提醒老虎有什么不一样。所以该学学，没什么好商量的。

    就算说的不流利，至少也要听得懂。这不，眼前这个恶魔领主毫不避讳自己，把自己的意图说个明明白白。

    艾吉欧听懂了，但又要装着不懂，还不能在肢体语言上泄露半点端倪。

    反正大家都在装傻充愣，只要不引起恶魔领主的注意，就是他的胜利。因为现在艾吉欧大半的心思都放在那个不正常的男人身上。

    恶魔领主一番话，除了咄咄逼人的意思外，也打着架空阿札德的主意。这也是聚集在此，待在决策圈子里的大恶魔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对于一头半恶魔追求着深渊的终极高位，纵然对方实力够了，但对深渊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来说还是有些别扭。所以大家服，大家又不那么服，这就是大多数恶魔对阿札德的心态。

    追根究底，阿札德并没有强硬地把所有恶魔抓在手里，而是用一种松散的方式结盟。这也是恶魔之间普遍的相处方式，好聚好散，背叛不难。

    那种过命的交情不是没有，但隔天可能就变了。恶魔之间缺的不是忠诚，而是永恒。

    但是阿札德没反应。不像他过去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表现，而是一直在思考什么。尽管在外人看来，他的表现跟之前的恍恍惚惚也没差多少。

    对于恶魔领主那一番夹枪带棒的话，阿札德理都不理，继续追着艾吉欧问道：」你真的都不知道那家伙在做什么吗？只知道他在做魔法实验，什么魔法，知道吗？」

    某穿越众一门心思想回家的念头，除了那位前魔王与自家两个学徒外，其余人倒不清楚他这份执念。所以林并没有对外公布他的观星计划，就只是用魔法实验一笔带过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就是，连艾吉欧也不清楚那个魔法师实际在做什么。外人也没有那个立场了解。

    再说一座魔法塔的塔主，在事先预告了自己将要进行魔法实验，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详细向外人报告，自己要做事情的内容。这些人又不是他老板，想做些什么还要外人的批准。

    标准的魔法塔塔主霸道作为是，想做什么就做了。要是魔法实验出错，坑了邻近魔法塔的人，那大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有胆量去跟塔主抗议的。死人更是不懂抗议的。

    林霸不霸道？对迷地盾市或深渊易市两地的定居者而言，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要看层面的。

    往浅了说，两位塔主都不算霸道，他们就只是不跟外人交流而已。往深了说，这种不纳谏言的蛮横还不算霸道，那什么才能算霸道。

    艾吉欧当然是知道某魔法师性格的，本心是不想要管得太深入，所以之前没有细问。

    就说以他跟那几位姊的关系，虽然没有把事情谈到床上去，那也是无话不谈。只要他问，一定会有答案，但就是没问。

    等到魔法塔的动静大了，阵仗摆出来了，艾吉欧发觉自己看不明白了。这时想要问，却无从问起了。因为魔法塔的大家都陷入了一种焦虑的忙碌中，顾不得解答他的疑惑。

    一方面，也是因为阿札德传讯息找他。艾吉欧做事利落，更不敢拖延这位魔王子的事情，约的地点也不是什么容易到达的地方。所以没能去琢磨魔法塔发生的事情，就来到了这处恶魔的兵营。

    所以对于阿札德的问题，艾吉欧不是为了保密而不想回答，而是真没有干货可以回答。他想了想后，斟酌说道：」那老头做的事情我真不清楚，但我知道魔法塔的动向不太对。几个姊移到了迷地侧，芬姊则到了深渊这边坐镇。据说匣切都在准备着，而且精灵们也开始集结起来了。」

    至于世界树明晃晃地插手，这件事就没说了。那颗罩住易市上空的树瘤，只要眼睛没瞎都看得到。

    而阿札德对于艾吉欧的回答，在第一反应下，问道：」他准备好了，要进攻深渊？」

    伸手在面前摆了摆，艾吉欧迅速地否定道：」怎么可能。你也知道那老头的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被狗咬了一口，只要狗跑得够快，他也没有追着狗咬回去的习惯。」

    」所以说，没事？」阿札德迟疑地叨念着。不过很快就被艾吉欧否定了。

    这唯一的一个纯种人类说道：」我觉得麻烦是有，但是在其他地方，也绝对跟深渊开战没什么关系。再说他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真的进攻深渊，他能捞到什么？

    」为了人类的安全与迷地的和平？假如真有人拿这两项出来说事，他绝对会说，人类死光就没有安全问题了，而且迷地也绝对会维持着和平。」

    」是他会说的话。」阿札德赞同道。又问：」精灵那边呢？会不会是世界树又有什么样的大动作？逼着他配合。你那边有没有这样的消息。」

    艾吉欧双手一摊，说道：」精灵那边假如没有世界树的支持，他们就什么都做不到。而世界树方面，在第九权能计划完成之后，我也想不到祂们还能在做些什么。在深渊种一棵世界树吗？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也许只是你看不到，并不是没有好处。」阿札德难得认真地讨论起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对这个疯子的认真劲感到意外，但艾吉欧这个时候也不敢搬弄口舌，又把他的精神状态拖回疯疯癫癫的模样。回答道：

    」我的高度确实看不到那些东西，只要没人告诉我的话。从我在魔法塔那边看到的事实，精灵们的准备是防守，可不是进攻呀。而飘荡在易市上方的那颗怪东西也不是世界

    树。

    」你觉得光靠精灵、世界树还有魔法塔，有办法在深渊扩张吗？只要人类势力不介入，他们维持现在的局势就是极限了，不可能做到更多。尤其是那老头从没打算打一场无止尽的仗。」

    阿札德说道：」也就是说，要是让他找到快速解决的方法，他不排除打这一仗。能这么解释吧。」

    」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恶魔问题，我为什么不支持。但我不认为有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而且从世界树的角度来看，祂们也不会支持这样的行动。假如深渊之门是晋级的关键，祂们就只会考虑开启第十扇、第十一扇。而不是把现有的深渊之门全都封闭。」

    」杀光恶魔？」阿札德试问道。

    回以一个没好气的眼神，艾吉欧问：」你混在深渊的时间比我久，应该比我了解恶魔的状况。那你认为这种事情有可能做到吗？」

    」的确是不可能。」阿札德笑道。又说：」所以问题是出现在他自己身上。那我一直浮现的很不妙感觉，应该大胆的忽视他，等着看戏啰。是这样吗？」

    」事实上，这也是我会过来的理由之一。我觉得，那老头惹出来的麻烦，很有可能需要你帮忙收拾。」艾吉欧严肃地说道。

    」对他这么没信心，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应该高兴吗？」阿札德脸色古怪地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大胖小子，问：」你觉得他的危险性比我还大？」

    」我的意见跟乌佐夫一样。你顶多杀身边的人，芬姊可能随手杀光一整个国度的人。但要说最有可能顺手毁掉迷地或深渊的，非那老头莫属了。他的恶，并非道德上的瑕疵，而是拥有实现这个结果的实力。」

    」嗯，难得我会赞同你的意见。那家伙确实是比我混账，对吧。」阿札德磨蹭着自己那没有胡渣的下巴。

正文 第1792章 征服深渊的方法

    杀出重围的事情，艾吉欧这几年没少干。在深渊混久了，很多时候藏得再好，也防不住那些恶魔有独特的本事，"闻"到自己的人味。

    在动手之初，他最怕的事情是身边那货仗着身法速度之快，一骑绝尘，自己连追都追不上。

    再不然阿札德的"坐骑"，大恶魔丝塔琳娜的恶魔闪烁天赋，那真的是出行旅游逃跑都相当便利的技能。一旦用出来，恶魔方面能追上的可就没剩几个。

    某魔法师开发的闪现术门坎太高，就没多少人学得会。那怕是那位的学徒，看到那堪比天机的数学算式，也都是直接举手投降。

    至于恶魔追不上阿札德，还追不上自己吗？在把戒指还回那个魔法师的当下，自己就是求救也得不到即时性的帮助。更不用说现在那个魔法师还把自己给坑了，更不可能帮忙。

    所以要是自己被阿札德抛下，得要独自杀出恶魔包围圈，那可就头痛了呀。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一种情形，那就是连阿札德自己都想要抛弃深渊。

    在艾吉欧原本赴约的设想中，只要阿札德还想要争取深渊王子这样的地位，那么他这个人类就只会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当成祭品，被众魔分食；一是慑于魔王子的虎威，自己平安离开。

    艾吉欧赌的，就是后面那个情形。只要阿札德不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的转折，就能借他的势，靠自己的嘴皮子走出这处半废弃的大营。

    赌错，就认了。反正自己进深渊，哪一回不是在赌命。这回能见到阿札德，说上几句，只要有开口的机会，不论阿札德同不同意，他与恶魔之间的挑拨离间就成功了。

    但是跟在阿札德后面杀出恶魔包围圈，这在一开始可是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而且还不用出什么力，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掉队。

    前头两个，就像是奔跑起来的公牛一样，遇到啥都一头撞开，不带减速的。而且杀穿了之后，竟没有恶魔追杀过来，或是从其他方向包围。

    阿札德没有放缓速度。他就是又坐上了丝塔琳娜的肩，让这头以本体出现的大恶魔狂奔。而丝塔琳娜很意外地没有闪烁移动，就只是跑着，并且速度愈来愈慢。

    原本猩猩型态的丝塔琳娜还手脚并用，速度虽不比大恶魔那有距离限制的闪烁天赋，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到后来手也不用，就迈着两条腿，颇有一种想让人追上的感觉。

    既然速度放缓了，艾吉欧追得不那么辛苦，自然就能说话了。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来路，没有查觉到有恶魔藏在暗处，随时来一记阴的。这在他逃亡生涯中可是相当罕见的。

    有点心慌的艾吉欧不由得问：」不跑吗？假如牠们又追上来怎么办？再冲杀一次？你们不担心，我会担心呀。」

    艾吉欧的示弱，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跟阿札德打交道的一种方式，而且还是生存率最高的那种。

    这位疯归疯，但对于欺负弱小也是没兴趣的。或者说，对于无法出人意表的事情，他一概没兴趣。

    阿札德最爱的，就是看着别人一脸不可置信，彷佛天崩地裂的表情。除此之外的，都是顺手为之的无心作为。

    而"解释"这种行为，倒是偶尔也会出现在阿札德身上。就跟罪犯做了什么自以为是的漂亮事后，总喜欢四处宣传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丰功伟业一样。

    所以今天阿札德也解释了，而他就横卧在行进中的大恶魔丝塔琳娜肩上。

    本体原形跟猩猩很类似的丝塔琳娜，在用双足走路的时候显得有些佝偻。且为了配合让阿札德卧得舒服一些，那驼背的姿势更加突出。好处就是双肩的位置更平稳了。

    横卧在上

    头的阿札德则是翻过身，看向身后的艾吉欧，说：」牠们不会追上来的。恶魔那么精明，怎么可能明知是死的结果，还要死追硬追。那可不符合牠们的性情呀。」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围攻过来呀。白死了那么多恶魔，可真不符合牠们精明的特质呀。」艾吉欧不屑地说着。

    」这也不可能。」阿札德直接驳斥道。

    艾吉欧不解，问：」为什么？」

    」死掉的是一个恶魔领主。同阶的会想要并吞对方的势力，原本手底下的会想要上位。牠们势必要在这个死亡中做出一些表态，才能够争取更多。

    」那么惩罚凶手，就是一个很直接的方向；做不到这点，牠们才会选择内斗。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两者都来。内斗外斗两不误，这才是属于恶魔的混乱属性嘛。」

    」真那么多算计？」艾吉欧撇嘴说道。

    阿札德笑笑，说：」也不见得。或许在第一时间，牠们只是凭着冲动做出那样的行为而已。但在遇到阻力后，也很果断地放弃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能说牠们不精明吗？好像也不行。比起很多人类明明知道是错事，但因为开了个头，所以不得不将错就错下去。从这方面来说，恶魔可比人类理智的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冲动的第一口气泄掉了，不再迷糊了，算清楚自己的暴虐换不来任何实质利益。那么退却，就是一项很合理的选择。」

    艾吉欧嘴咂巴几下，皱眉品道：」感觉有点……矛盾？」

    阿札德依然是笑。」恶魔嘛，这点行为上的矛盾算什么。就算是人，遇到事情当下的第一个反应，跟深思熟虑之后的行为，也不见得一致。

    」有些人批评两者不一样的人是心口不一，当下的立即反应才是真正的想法。但其实哪有那么多人那么厉害，用魔法塔里那家伙的说法，这世间后知后觉的人占了多数。

    」就说他自己，遇到一件事情，就算是他有能力处理的。但在第一时间，他也肯定是先退一步，观望状况。等到前前后后都了解了，才考虑出手或不出手。是这样吧。」

    说起魔法塔那位，他的性情不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魔法师；相反的，可是十分好懂。阿札德的评价再正确不过了，艾吉欧也无法反驳。

    但是最让艾吉欧意外的，还是这位"老"哥今天特别多话。既然话多，有谈兴，艾吉欧难免想问一些原本不敢问的问题。

    想了想，斟酌一下用词。后来发觉不管怎么说，都属于未知领域，不知道哪里有可能成为阿札德的引爆点。艾吉欧很干脆地放弃了无用的挣扎，直问道：」阿札德，你怎么想回迷地？不是想成为深渊王子吗？」

    」不是你劝我回去的吗？」阿札德笑着反问。

    您老人家会听我的话，这打死我都不信！不过艾吉欧不敢把这想法说出口，因为这货会真的试着打死，看看自己信不信。反正跟阿札德对话的重点之一，就是别口嗨，口嗨要人命。

    阿札德没等艾吉欧做反应。事实上当他看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大胖小子，做出一个讶异的表情后，他的目的几乎就达到了。他满意地说着：」你知道如何在深渊成为一方之霸吗？」

    面对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艾吉欧没细想，直说道：」靠拳头大，把所有人……嗯，所有恶魔给打服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

    」一开始也……那现在呢？」

    从横卧的姿势坐起身，阿札德说道：」深渊自己已经给出答案了呀。」

    」不就是靠拳头……」话说到一半，艾吉欧像是意识到什么，自己停下话语。

    」你也想到啦

    。」阿札德笑得灿烂。」在深渊想成为统治者，不外乎两条道路。一条是成为深渊邪神，将所有信徒剥夺了个性，圈在自己的神国里。自己的意志，就是集体的意志。

    」要不然就是像深渊大君一样，死盯着手下的恶魔，一个都不能跳。谁跳就揍谁，揍到没人吭声为止。光是暴力，没有用；这点倒是跟迷地一样。这可是我在这里混了十年的心得。」

    光是暴力，没有用，所以要死盯着。艾吉欧很快就摘出重点，听懂了阿札德所说的话。

    不过艾吉欧也感到疑惑，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怎么征服深渊，那怎么不做了呢？」

    阿札德笑笑不语，又给卧了下来。艾吉欧顿时明白。是啊，已经知道怎么征服了，那只要按着步骤走就能成功。所以没意思了呀。

    既然没意思，就不搞了呀。没毛病。论任性，这位可是祖宗级别的啊。他老爸出面都不好使。

    话说到这份上，艾吉欧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这位老哥性情太凶险，啥时候触动了哪条神经，可能就是自己的命没了。所以没话找话是要不得的事情，干脆不说。

    不过艾吉欧没话讲，不代表阿札德就不吭声了。自言自语，然后强迫其他人当听众也是他的得意技能之一。

    要是没能有一个好的反馈就会发脾气，这时就是会死几个人的问题，不是会不会死人的问题了。所以正常人才会想远离这个疯子，而不是放任他在自己身边闲晃。

    但阿札德没回头，而是仰望深渊那云深如墨的天空，说：」而且真成为了深渊王子又如何，那可不是终点。而是要把成就深渊王子的事情，不断地做下去。

    」只要懈怠片刻，就会被其他恶魔拉下来。一样的事情要一直做，这实在是太无趣了。我还不如回去继承家业呢，还能当个暴君，每天玩不同花样的。」

    艾吉欧无言。回去继承家业？敢情说回头去当格瓦那帝国的皇帝，对这位是件很委屈的事情？

正文 第1792章 征服深渊的方法

    杀出重围的事情，艾吉欧这几年没少干。在深渊混久了，很多时候藏得再好，也防不住那些恶魔有独特的本事，"闻"到自己的人味。

    在动手之初，他最怕的事情是身边那货仗着身法速度之快，一骑绝尘，自己连追都追不上。

    再不然阿札德的"坐骑"，大恶魔丝塔琳娜的恶魔闪烁天赋，那真的是出行旅游逃跑都相当便利的技能。一旦用出来，恶魔方面能追上的可就没剩几个。

    某魔法师开发的闪现术门坎太高，就没多少人学得会。那怕是那位的学徒，看到那堪比天机的数学算式，也都是直接举手投降。

    至于恶魔追不上阿札德，还追不上自己吗？在把戒指还回那个魔法师的当下，自己就是求救也得不到即时性的帮助。更不用说现在那个魔法师还把自己给坑了，更不可能帮忙。

    所以要是自己被阿札德抛下，得要独自杀出恶魔包围圈，那可就头痛了呀。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一种情形，那就是连阿札德自己都想要抛弃深渊。

    在艾吉欧原本赴约的设想中，只要阿札德还想要争取深渊王子这样的地位，那么他这个人类就只会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当成祭品，被众魔分食；一是慑于魔王子的虎威，自己平安离开。

    艾吉欧赌的，就是后面那个情形。只要阿札德不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的转折，就能借他的势，靠自己的嘴皮子走出这处半废弃的大营。

    赌错，就认了。反正自己进深渊，哪一回不是在赌命。这回能见到阿札德，说上几句，只要有开口的机会，不论阿札德同不同意，他与恶魔之间的挑拨离间就成功了。

    但是跟在阿札德后面杀出恶魔包围圈，这在一开始可是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而且还不用出什么力，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掉队。

    前头两个，就像是奔跑起来的公牛一样，遇到啥都一头撞开，不带减速的。而且杀穿了之后，竟没有恶魔追杀过来，或是从其他方向包围。

    阿札德没有放缓速度。他就是又坐上了丝塔琳娜的肩，让这头以本体出现的大恶魔狂奔。而丝塔琳娜很意外地没有闪烁移动，就只是跑着，并且速度愈来愈慢。

    原本猩猩型态的丝塔琳娜还手脚并用，速度虽不比大恶魔那有距离限制的闪烁天赋，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到后来手也不用，就迈着两条腿，颇有一种想让人追上的感觉。

    既然速度放缓了，艾吉欧追得不那么辛苦，自然就能说话了。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来路，没有查觉到有恶魔藏在暗处，随时来一记阴的。这在他逃亡生涯中可是相当罕见的。

    有点心慌的艾吉欧不由得问：」不跑吗？假如牠们又追上来怎么办？再冲杀一次？你们不担心，我会担心呀。」

    艾吉欧的示弱，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跟阿札德打交道的一种方式，而且还是生存率最高的那种。

    这位疯归疯，但对于欺负弱小也是没兴趣的。或者说，对于无法出人意表的事情，他一概没兴趣。

    阿札德最爱的，就是看着别人一脸不可置信，彷佛天崩地裂的表情。除此之外的，都是顺手为之的无心作为。

    而"解释"这种行为，倒是偶尔也会出现在阿札德身上。就跟罪犯做了什么自以为是的漂亮事后，总喜欢四处宣传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丰功伟业一样。

    所以今天阿札德也解释了，而他就横卧在行进中的大恶魔丝塔琳娜肩上。

    本体原形跟猩猩很类似的丝塔琳娜，在用双足走路的时候显得有些佝偻。且为了配合让阿札德卧得舒服一些，那驼背的姿势更加突出。好处就是双肩的位置更平稳了。

    横卧在上

    头的阿札德则是翻过身，看向身后的艾吉欧，说：」牠们不会追上来的。恶魔那么精明，怎么可能明知是死的结果，还要死追硬追。那可不符合牠们的性情呀。」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围攻过来呀。白死了那么多恶魔，可真不符合牠们精明的特质呀。」艾吉欧不屑地说着。

    」这也不可能。」阿札德直接驳斥道。

    艾吉欧不解，问：」为什么？」

    」死掉的是一个恶魔领主。同阶的会想要并吞对方的势力，原本手底下的会想要上位。牠们势必要在这个死亡中做出一些表态，才能够争取更多。

    」那么惩罚凶手，就是一个很直接的方向；做不到这点，牠们才会选择内斗。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两者都来。内斗外斗两不误，这才是属于恶魔的混乱属性嘛。」

    」真那么多算计？」艾吉欧撇嘴说道。

    阿札德笑笑，说：」也不见得。或许在第一时间，牠们只是凭着冲动做出那样的行为而已。但在遇到阻力后，也很果断地放弃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能说牠们不精明吗？好像也不行。比起很多人类明明知道是错事，但因为开了个头，所以不得不将错就错下去。从这方面来说，恶魔可比人类理智的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冲动的第一口气泄掉了，不再迷糊了，算清楚自己的暴虐换不来任何实质利益。那么退却，就是一项很合理的选择。」

    艾吉欧嘴咂巴几下，皱眉品道：」感觉有点……矛盾？」

    阿札德依然是笑。」恶魔嘛，这点行为上的矛盾算什么。就算是人，遇到事情当下的第一个反应，跟深思熟虑之后的行为，也不见得一致。

    」有些人批评两者不一样的人是心口不一，当下的立即反应才是真正的想法。但其实哪有那么多人那么厉害，用魔法塔里那家伙的说法，这世间后知后觉的人占了多数。

    」就说他自己，遇到一件事情，就算是他有能力处理的。但在第一时间，他也肯定是先退一步，观望状况。等到前前后后都了解了，才考虑出手或不出手。是这样吧。」

    说起魔法塔那位，他的性情不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魔法师；相反的，可是十分好懂。阿札德的评价再正确不过了，艾吉欧也无法反驳。

    但是最让艾吉欧意外的，还是这位"老"哥今天特别多话。既然话多，有谈兴，艾吉欧难免想问一些原本不敢问的问题。

    想了想，斟酌一下用词。后来发觉不管怎么说，都属于未知领域，不知道哪里有可能成为阿札德的引爆点。艾吉欧很干脆地放弃了无用的挣扎，直问道：」阿札德，你怎么想回迷地？不是想成为深渊王子吗？」

    」不是你劝我回去的吗？」阿札德笑着反问。

    您老人家会听我的话，这打死我都不信！不过艾吉欧不敢把这想法说出口，因为这货会真的试着打死，看看自己信不信。反正跟阿札德对话的重点之一，就是别口嗨，口嗨要人命。

    阿札德没等艾吉欧做反应。事实上当他看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大胖小子，做出一个讶异的表情后，他的目的几乎就达到了。他满意地说着：」你知道如何在深渊成为一方之霸吗？」

    面对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艾吉欧没细想，直说道：」靠拳头大，把所有人……嗯，所有恶魔给打服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

    」一开始也……那现在呢？」

    从横卧的姿势坐起身，阿札德说道：」深渊自己已经给出答案了呀。」

    」不就是靠拳头……」话说到一半，艾吉欧像是意识到什么，自己停下话语。

    」你也想到啦

    。」阿札德笑得灿烂。」在深渊想成为统治者，不外乎两条道路。一条是成为深渊邪神，将所有信徒剥夺了个性，圈在自己的神国里。自己的意志，就是集体的意志。

    」要不然就是像深渊大君一样，死盯着手下的恶魔，一个都不能跳。谁跳就揍谁，揍到没人吭声为止。光是暴力，没有用；这点倒是跟迷地一样。这可是我在这里混了十年的心得。」

    光是暴力，没有用，所以要死盯着。艾吉欧很快就摘出重点，听懂了阿札德所说的话。

    不过艾吉欧也感到疑惑，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怎么征服深渊，那怎么不做了呢？」

    阿札德笑笑不语，又给卧了下来。艾吉欧顿时明白。是啊，已经知道怎么征服了，那只要按着步骤走就能成功。所以没意思了呀。

    既然没意思，就不搞了呀。没毛病。论任性，这位可是祖宗级别的啊。他老爸出面都不好使。

    话说到这份上，艾吉欧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这位老哥性情太凶险，啥时候触动了哪条神经，可能就是自己的命没了。所以没话找话是要不得的事情，干脆不说。

    不过艾吉欧没话讲，不代表阿札德就不吭声了。自言自语，然后强迫其他人当听众也是他的得意技能之一。

    要是没能有一个好的反馈就会发脾气，这时就是会死几个人的问题，不是会不会死人的问题了。所以正常人才会想远离这个疯子，而不是放任他在自己身边闲晃。

    但阿札德没回头，而是仰望深渊那云深如墨的天空，说：」而且真成为了深渊王子又如何，那可不是终点。而是要把成就深渊王子的事情，不断地做下去。

    」只要懈怠片刻，就会被其他恶魔拉下来。一样的事情要一直做，这实在是太无趣了。我还不如回去继承家业呢，还能当个暴君，每天玩不同花样的。」

    艾吉欧无言。回去继承家业？敢情说回头去当格瓦那帝国的皇帝，对这位是件很委屈的事情？

正文 第1793章 易市的防御

    听着前头横卧在大恶魔肩上的阿札德哼着小曲，艾吉欧嘴角一抽抽的，但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虽然这货暂时看起来是能沟通的模样，不过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抽风了。正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个性，所以才让人想要敬而远之。

    可惜的是艾吉欧想消停，阿札德却不想。一路上，还是各种言论与抱怨脱口而出，别人摀着耳朵不想听还不行，没点回应更不行。

    虽说可以听到一些深渊恶魔的秘闻，但艾吉欧也怕接话接一个不合意，又刺激到阿札德了。至于知道太多会不会被灭口的问题，反而是次要了。

    最让艾吉欧气馁的是，大恶魔丝塔琳娜好像还配合他的脚步行进。他走得快，丝塔琳娜也走得快；他走路变慢，大恶魔的脚步也跟着变慢。

    整趟路程，艾吉欧就一种感觉，尽管自己是跟在大恶魔后面走的，但自己就像是手无寸铁的小白兔，被一头猛虎在后头推着走。要是想往哪里跳，恐怕就是一虎爪来个皮开肉绽。

    丝塔琳娜的实力先不说，能在阿札德身边活那么久，肯定是不差的。但是没有交过手，艾吉欧不好评论。阿札德的话，基本上是没有死角的。说一句背后长眼也不为过。

    所以想从这两位手中逃跑，艾吉欧可没什么信心。特别是没有其他人可以作为吸引注意的诱饵，艾吉欧只能独自扛着压力前行。

    这段路说长不长，毕竟原本的半废弃大营，本就离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不远。再说一人一魔一半恶魔所谓的速度"不快"，那也是在跑步。这点距离，只花个小半天就到了。

    由此可见，这处大营距离易市到底有多近。以军队来说，半天就可以突袭进攻的距离，那也跟在眼皮子底下没两样了。

    作为魔法阵城市的易市，现在处于半警戒的状态下。但是开启的防护结界几乎把权能输出给拉满，结界依然处于巨大的压力下，甚至开始影响在城市中生活的人类与恶魔。

    为了抵抗这样的压力，大部分人与恶魔选择了不走在大街上，而是躲进一栋栋的建筑物里头。易市的建筑本身就自带防护，再加上城市级的防御魔法阵，双重保护下，极大地减缓了那异常的压威。

    易市没有城墙。毕竟某穿越众成长在一个城墙失去防御作用，只能当作观光景点的时代，所以他在设计城市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这种限制城市发展与成长的设施。

    这么做当然不是没有坏处。跟大多数人认知中，因为缺少城墙，所以城市的防御能力下降的观点不同。

    城市防御，靠魔法塔那蛮不讲理的攻击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以攻代守的程度。真正麻烦的是进出的管制，进一步说，就是收税的问题。过路费，至今仍是迷地税赋中的大宗。

    没有城墙，就意味着从任何方向都可以自由进出易市。哪怕有些台面下的规矩，但在台面上，易市就是座不设限的城市。

    这么做，当然对城市管理者十分不友善。

    要是放在迷地或深渊的其他地方，先不说魔兽入城的状况，在有心人的策划下，小半天就能把一座城市整成跟筛子一样。时间长点，居民怕不是要换过一遍，上位者也难以阻止。

    但易市可是座魔法阵城市呀。不杀与不动建筑物的原则，保证了这座没有城墙的城市能够维持最大限度的平稳。只不过进出人员无法限制这点，没有哪个城市管理者会满意的。

    这项管理层眼中的缺陷，在一般人眼中就是大好事。至少对艾吉欧、阿札德与丝塔琳娜来说，他们是毫无阻拦地走进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对于易市内门窗紧闭的景象，他们三个一点也不意外。事实上，要不是因为要去门之双塔，他们别说进入易市，可能连靠近

    都不会靠近。

    没来不知道，来了才会深切感受到待在易市的范围内，究竟要承受多么可怕的压力。

    易市上空完全被巨大的树瘤所覆盖。要不是深渊的光源并非来自太阳，恐怕整座魔法阵城市就会被阴影所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大伙儿倒不是担心这颗树瘤突然砸下来，把整座城市包含里面的居民都给压成肉饼。而是偶尔从树瘤中泄漏出来的狂气，纵使是自认为属于混乱阵营的恶魔也难以接受。

    因为每当他们被这股狂气侵蚀时，疯狂的念头与冲动就会无法遏止地从脑海里冒出来。不管是伤害自己或伤害他人，见血似乎是舒缓这股狂气的唯一方法。

    更可怕的是，不论他们是否顺从这股冲动将其实现，真的自残或伤人了。只要是涉及到自己身体伤害的臆想，痛楚都将如实呈现。

    好比在狂气的侵蚀下，自己冒起在自己手臂上咬下一块肉的冲动。即便这样的行为并没有真正施行，在幻想中被咬的部位会传来真的被撕咬掉一块肉的痛苦。

    在这股冲动之外，更多的还是眼中的世界朝着崩坏的方向坍塌。两眼见到的事物，好像都被渲染上一层以血腥做滤镜，以黑暗为主题的氛围。

    而且这样的变化，连恶魔也难以适应。什么折磨恶魔的方式，就是将其送上天堂的说法，其实是一种笑话。真正痛苦的深渊，从来没有最深，只有更深。

    恶魔尚且无法适应，更不用说承受力远远不如的人类了。

    为了避免被这样的狂气所侵蚀，最好的方法就是远远地离开易市范围；再不然就是躲进屋子里，靠着双重防护，稍稍减缓这股狂气的威力。

    丝塔琳娜在这股压力下，只能勉强着自己一步深、一步浅地走着。但牠不想躲，更不想停下来；完全靠着一股不知哪来的意志，咬牙跟随在下地自己走着的阿札德身后。

    由于坐骑的行进姿势变得相当怪异，所以阿札德干脆跳回地上，自己靠自己的双脚漫步走着。他的姿势与神态都相当轻松，就像是完全没有承受到压力一样，如此信步闲庭。

    在后头跟随的艾吉欧，则是在观察着阿札德的举止，想看他是否真如表面的平静，不受这股威力的影响。

    会如此做，倒不是艾吉欧对这样的环境游刃有余；只是想靠着转移注意力，减轻身上的苦楚而已。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支撑自己前进的力量源头是什么，就只是走着。

    穿越半个易市的路程走得很艰辛，艾吉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完的。反正当他抬起头时，已经看到位于易市中央的门之双塔，那座位在深渊侧的魔法塔。

    塔的外墙满布藤蔓，一涨一缩，就像是靠近生物心脏附近的主要血管一样，有着独特的脉动。

    这些藤蔓汇集到塔顶，集合成束，撑起了整颗树瘤。只不过比起那几乎覆盖整座城市的巨大树瘤，这一个支撑点实在是细到可以忽略，所以才会给人树瘤漂浮在天空上的感觉。

    魔法塔的大门没有被墙上爬满的藤蔓遮蔽起来，但也不可避免攀上几根分系。而门上所蒙的铁皮与铁钉，也早已失去金属光泽，显得黯淡无光，这让木造的大门平添了几分古旧的感觉。

    门之双塔不禁止任何人或恶魔的进出，但并不代表任何人或恶魔都可以自由参观内部。要是无事进出，基本上是进得来，但不会有人出去；纵然是恶魔也一样。

    所以这扇关闭的木门，就是一种警告。谁都可以推开进入，但不是谁都能活着走出来。

    阿札德只来过一次，之后就不曾来过了。因为他看清了在那个男人掌控下的魔法塔究竟是怎样的情形，完全不是圣城埃斯塔力那栋大宅可以比拟的。

    假如说阿札德有把握

    在埃斯塔力的那栋大宅里撒野，然后全身而退；同样的自信并不存在于这座魔法塔里。即便在那回造访中，塔主并没有开启任何一道陷阱来对付这位魔王子。

    艾吉欧倒是多次进出。其实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门之双塔当成家来看待。对哈露米与卡雅这两位塔主的学徒，她们和艾吉欧可是相当亲近的，说是没有血缘的姐弟也不为过。

    只是艾吉欧不喜欢那位男性塔主，对女性那位也抱持着相当的警戒，两边的关系也是透过老黑龙奥古斯都才建立起来的。所以他无法真正融入门之双塔的家族中，而是游离在外。

    不过对于进入魔法塔这件事情，艾吉欧可不会受到任何限制或威胁，甚至他想要进入三楼这个机密地点也毫无阻碍。

    按照某魔法师的说法，就算把所有秘密摊给他看，他也肯定看不懂！所以就随便他进出吧。

    虽然从很早以前，艾吉欧就确定了自己可能这辈子也无法打过那个魔法师。但是想要杀掉他的心情，却是不时浮现。

    丝塔琳娜倒是第一回进入魔法塔。以前都是待在外头等候的，不想身涉险境。反正牠很清楚，自己要追随的男人不可能在塔中久待，而自己和他也没办法在塔里做些什么，不如在外等待。

    但这回可是作为援军而来，必须要进入魔法塔中。所以丝塔琳娜难得地使用人化魔法，再度将自己变化成有着高大身躯的女性型态，跟随着阿札德入塔。

    一行三人，在推开魔法塔的大门后，就迎来了无数精灵的注目。人数不少，一个个所透露出来的实力细节，都看得艾吉欧头皮发麻。

正文 第1794章 塔顶现况

    论危险程度，不考虑魔法塔的情况下，眼前这群精灵远比之前那堆恶魔还要厉害。这是艾吉欧做出的判断。

    倒不是说所有精灵的实力都高于之前所见的恶魔领主。而是考虑到装备加成的影响下，精灵的威胁在恶魔之上而已。毕竟全套世界树装备，豪华程度是什么人或恶魔都比不上的。

    不过阿札德完全没有把那些处于戒备状态，隐隐形成军阵的精灵看在眼里。他径直朝着上楼的阶梯处走去，一路排开了精灵的阵式，无人阻挡。

    要是艾吉欧单独前来，以他的身分，他有把握和平走上三楼，看看现在发生的状况。或者他带头，也能带上几个人进塔。

    但现在阿札德一马当先，硬闯了进去。幸好双方没有起冲突，艾吉欧只能跟在后面，一边道歉，一边前进。

    随着走上魔法塔的二楼、三楼，看到集结起来的精灵，艾吉欧愈看愈心惊。

    他知道精灵已经开始集结的消息，以为就跟过去的银行集结令一样，顶多规模大一点，直接涉及二十五棵世界树。

    银行出状况时所发布集结的命令，通常一支十人小队就能解决问题。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十个精灵来自十个不同的部落，直接从同一部落派出，能少掉磨合上的麻烦与指挥权的问题。

    要到中队以上的规模，集结的精灵来自多个部落，磨合事小，指挥权的归属事大。没有统一指挥，令出多头，不提战场上的混乱，自己人会不会先内哄都是个问题。

    所以精灵们依实力与曾经的统率表现，区分出兵、士、官、将四个等阶；又依资历分级。只要遇到多部落联合的问题，阶级高者担任临时指挥，同级就比资历。

    为了可以轻松识别对方的身份，武装的精灵圣袍上有各自阶级与等级的标示。有些特殊经历还会用上特别的符号，譬如屠龙者、屠魔者、神木卫队等。

    像这种快速集结部队，当然不可能每次遇到状况都丢王炸。那些评阶在将军以上的强者，可是很少见的。这些精灵在各自的部落中，也都是属于顶梁柱的存在。

    除了跟自己私交比较好的几个，艾吉欧仅见的几次，都是跟那么魔法师有关的事情，这些"将军阶"的精灵才会出现。

    然而今天在门之双塔中，看到的都是肩挂星星的精灵将军，一个比一个资深。而且几乎全员身上都有些特殊的荣誉经历，屠龙、屠魔不在话下。

    艾吉欧看到最特殊的一个，是挂着斧头镰刀章，垂垂老矣的精灵。

    在极端厌恶锋刃类武器的世界树麾下，被允许佩刀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斧头镰刀章代表着一个既亵渎，又光荣的称号"砍树者"，意味着该精灵曾经攻伐其他世界树并成功。

    以近千年以来，木精灵受魔法塔限制行军的影响，世界树之间不再有互相攻伐的行为来看。能拥有"砍树者"称号的精灵，必然是黑暗时代之前活到今天的老古董。

    这说明了世界树可是把各自精灵部落的压箱宝，全往门之双塔派了。

    而且来的都是将军阶的精灵，后头必然还有大军集结，只是未及投送到门之双塔来。就算送来，看起来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安排。

    这份重视，足以说明门之双塔发生的问题有多严重了。

    一路直上到三楼，预期中的另外一位塔主没有看到，只见到两位精灵长老与一把剑。

    两位长老分别来自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与法思那斯，两位古老者的麾下。他们还是各自部落的头人，只在世界树之下的存在。

    一把剑是柄匣切，而且还是老熟人——可汗。

    不管是艾吉欧或阿札德，对门之

    双塔的重要核心，三楼的能量池都不陌生，所以他们上来后也没东张西望的。

    大恶魔丝塔琳娜是第一次上来没错，但牠也只是表现出乖顺的模样，跟在阿札德身后。

    不过一双眼四处扫的模样，还是收在三楼这几位老油条的眼里。除了大家眼力好外，丝塔琳娜身形太高大，十分显眼也是原因之一。但没人点破。

    阿札德没往那两位精灵长老处走。像他们这种地位的精灵，对人类的友善就是一见面没把人按死，就可以归类在友善范围了。别指望对方和蔼可亲，能够平和地对话。

    所以阿札德直接来到可汗身边。脚尖一点，手顺势一捞，就将可汗抓进手中。直问道：」塔顶什么情形？芬哪去了？」

    哪怕阿札德过去是魔剑因撒都的持有者，但他跟匣切们还是很聊得来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匣切无法被阿札德破坏，只能用匣切砍匣切。

    在有恃无恐的情况下，匣切们是极少数接受，并不在乎阿札德卖疯癫的群体。可汗在那段阿札德留下的时期，更是时常和这位魔王子侃大山。

    所以面对提问，以及信任对方的实力水平，可汗直接说道：」塔顶的状况非常不妙。芬已经进入结界去揍那个疯掉的家伙了，虽然说有输有赢，严格说起来，还能说是势均力敌的状况。但这样的均势维持不了多久。能说你来得正好吗？各种意义上的。」

    尴尬笑着，阿札德说：」呵呵，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什么来得正好的。」

    」不就是想办法扯后腿，最好能够背后补刀。不过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不建议喔。因为你连靠近战场都做不到。所以你情愿或不情愿，你也只能帮忙解决那两人的问题，或是转头离开。」

    」哈哈。」又是两声尴尬笑声，阿札德突然把脸贴近可汗，问：」真做不到吗？」

    」哈，真不行。」可汗解释道：」世界树们出的力气，比较像是掩人耳目的。真正限制里头两人的，可是除了我以外的匣切。里头的战况不断升级，连带着由匣切所建构的结界也要随之升级。

    」依我的感觉，现在那两位早就在拿出真本事之上，又体悟到更多内容，并将其用在交战上。我们作为防守与限制的一方，可是追那两位的进展，追得十分吃力。

    」要是因为要放一个人进去，就得要中断结界的覆盖，然后再重新打开。不考虑在那极短的时间内，里头的人会不会跑出来肆虐。

    」就说我们因为慢了一步，导致步步慢。构筑结界的升级进度不如里头破坏的那两位，结界早晚会坏，但现在坏的时间点就有可能会提前。

    」假如你已经确定好要自杀了，现在就拿着我抹脖子吧。我保证维持着最高水平的锋利，让你死得毫无痛苦。想死得很痛苦也行，看你的意思。」

    吹了声口哨，阿札德将可汗举到面前，说：」里头的状况真的那么严重？」

    」湮灭级别的事件都发生过好几回了。假如没有我们撑着，看是深渊完蛋，还是迷地完蛋？不过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深渊跟迷地一起完蛋，谁叫我们刚好卡在深渊之门上。」

    」怎么办，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想进去看看了。」阿札德跃跃欲试中。

    」问问世界树同不同意吧。祂们来，就是阻止像你这样的人。」

    被点到名的精灵，两位长老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各自监看着魔法塔外，不同方向的监控画面，注意着外界的动静。

    他们很清楚，这世间有不少存在，不是靠人多就能拿下的，得要找对方法。魔王子阿札德很明显，就是属于这样一个群体。至于拿下他的方法，至今没有人找到。

    所以在自家大佬发令死磕之前，就当作没看到吧。

    精灵的态度，其实对话的一人一剑也是不在意的。阿札德更不认为这是威胁，或是麻烦；可汗只是在提醒，当自己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可能会遇到的阻碍而已。

    阿札德在意吗？他当然不在意。精灵只是个小问题，世界树同样也是。只要不进入祂们根系的范围，植物就是植物。有种把根从土里拔出来追我呀，笨蛋。分体不够打的。

    按照他以前的习惯，肯定是先闯进可汗口中的匣切结界，看看打得正起劲的那对狗男女，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可汗的警告也不是没起作用，要是说的是其他人，战斗再怎么激烈，也就是战斗而已，余波还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但假如战斗的是那对男女，可汗口中的毁灭世界，很有可能是真的毁灭世界。

    阿札德爱玩归爱玩，要是自己连玩的资格都没有，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世界都玩没了，那不是挺让人愤怒的。

    自己把世界玩坏，没问题；别人把世界玩坏，大问题！所以这只双标狗难得地选择了谨慎行动。

    他把可汗扛到肩上，单手操作起门之双塔三楼能量室的控制面板。虽然阿札德不懂正确的操作方法，但他有概念呀。

    依某人的说法就是大胆操作，当机就重启，没有什么学不会、摸不透的。所以阿札德大胆地瞎摸一通，想从水镜屏幕上的所有可操作处，找到自己看得懂的部分。

    同时问起可汗，说：」现在那边是什么状况，说说你知道的部分。」

    可汗刚想回答，三楼的能量室突然警报声大作，各种监控数据的画面上冒出了尖锐的峰值。就连魔法塔都有微微颤动的迹象。

    魔法塔的建筑虽然没有抗震设计，但是建造的材料可不是一般的石材或水泥，而是拥有魔法特性的材料。只要能量池正常运转，魔法塔防御功能启用的情况下，别说被震塌，就连摇晃都不会发生。

    但这样的魔法塔晃动了！这只证明摇动魔法塔的，是属于更可怕的力量。

正文 第1795章 不是方法的方法

    阿札德对此，只是感到怪异。别看他平时疯疯癫癫，性格阴阳不定，他的知识储备称得上是一位博学者，而且不是那种靠着家族名望撑起来的水货。

    所以他很明白脚下这座魔法塔的底细，以及可以做到的事情。这样才能做到最大限度的挑衅，而不会被那个魔法师弄死。

    如今对于魔法塔的摇晃，当然会感到疑惑。

    艾吉欧同样了解魔法塔的不可憾动，也因此对于这样的摇晃显得更为惊慌。

    他半屈膝，以低姿势压低自己身体的重心，试图保持着平衡与随时可以行动的灵活度。要是一个不好，就算第一时间逃不出去，也要避免自己被重物砸到身上。

    倒是在场的另外两位精灵显得异常镇定。他们动也不动，心绪也没有任何影响，依旧盯着他们监控的画面。会有这样的表现，说明了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才会如此平静。

    或许是因为阿札德心里产生疑惑，被阿札德拿着的可汗读到了这样的心音，它因此解释道：」这是正在打架的那两个，又一次突破结界限制，影响到外界了。」

    」严重吗？」艾吉欧问道。

    」大概又一个匣切被爆掉了吧。也有可能是两个、三个，试情况而言。」可汗感慨地说道。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修补的速度很快，而且泄漏出来的力量也是衰退后的，不至于影响主位面。」

    "只有匣切才能对付匣切"这句话的份量，对于一个曾经的持有者来说，是理解相当深刻的。

    在持有魔剑因撒都，或是跟可汗打交道的时候，阿札德可不止一次兴起下黑手，折断匣切的念头。只是从未成功过。

    如今听到匣切因为那两人的战斗余波而被爆掉了，他做出了可能是这一生中，第一次的动容表情。不过比起那两人怎么做到的，阿札德想到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问道：」你们还能撑多久？」

    」哦，注意到啦。」可汗称赞道。

    除了可汗自己以外，其余匣切都参与了建构结界。参与的匣切数量总计一万有余。

    以一次性最多损失三个匣切来计算，可能要被交战中的两人突破三千次以上，匣切才会损失殆尽。而匣切发生损失的状况，严格说来并不算频繁，看起来还有充裕的时间。实则不然。

    因为匣切数量只要低到一定门坎以下，剩余的匣切就构筑不起可全方面封锁那两人的结界了。又因为匣切们的技术不断在提升，结界质量也不断在精进，所以只能模糊预测那个崩溃的时间点。

    」大概还有四天的时间。算上开头的三天，这个结界只保证能够阻止打架的那对七天的时间而已。之后每多一天，都是幸运女神的垂青。」

    匣切们当然不信神，但不妨碍它们拿神名说嘴。更何况迷地也没有一个幸运女神，只有命运女神；两者业务范围虽有重叠，但并不一致。

    阿札德也不需要多准确的时间，只是要一个判断依据而已。所以他在听了可汗的回答后，难得地没有就这件事发疯。事实上，他已经从看得懂的数据中，看出一些问题来。

    论数学，阿札德并不擅长，但这是以那对狗男女做标准。排除那两位，即使是迷地数学领域最顶尖的那一群，也没有人比阿札德更强。

    毕竟在日常闲聊中，某穿越众在数学领域对于阿札德可说是完全不设防。以三人能够坐下来讨论高数的水平，阿札德可说是领先迷地的数学家们一大段距离。

    之所以这么认真研究，阿札德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闪现术的破绽。他在战斗中虽然多靠野性与直觉，并不代表他在战斗之外的时间就无所事事。

    但在闪现术的破解上毫无建树，不妨碍阿札德在数学

    领域上的天赋让他在今天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头也不转，直接对扛在肩上的可汗说：」有办法通知你的人吗？告诉它们，把包围圈的范围缩小一点。」

    因为是被拿在手上的缘故，所以阿札德的思考内容毫不意外会被匣切所窥探。可汗自然知道阿札德的想法，确认般问道：」你觉得太大的范围让他们发挥，从而有了更多变数成为他们成长的基础，所以要限缩这个范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早就不局限在这个半径五公里的球体内了。」

    」他们还不是神，迷地的一切居于主导的位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做这一切还是有用的，问题只在于你们做不做得到。」阿札德以他身为生物，也同为人的立场，作出了回答。

    可汗没有反驳这样的观点。事实上一旦涉及有机体生物与无机体生物的立场问题，匣切的观点就会和人类不太一样。

    但这也只是在第一时间的差异。匣切们从善如流可是老手艺了，屁股歪一下，就能理解阿札德所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可汗没再继续深入讨论，而是反问道：」要缩到多小？」

    」能缩多小，就缩多小。」阿札德想了想后，继续说：」可是我觉得你们会遇到一个极限，就再也没有进展了。所以能够缩到把那两人限制到无法动弹的程度，也可以算是成功。但想要真正阻止他们，这样还不够。」

    可汗不及细想这当中有没有其他心思，直接把这样的要求传达给其他匣切。

    这种顶着压力缩小球体体积的事情，看起来很难，事实上并没有那么难。因为匣切们所维持的球体结界并不是固定一种方法的，而是配合着里头交战的两人，不断升级改变。

    既然结界本身也处于升级变化的状态，那么在每一次变化中，稍微缩小一点包覆范围，并不会影响到结界的稳固性。

    再说缩小范围，第一直觉就是内部压力会变大。但是每一个匣切所负责的范围也变小了呀。这意味着它们能够更加集中，应付一小块范围内的压力。

    一来二去，这么做的行为并非不可取。

    甚至从考虑到制止那个男人的目标来看，把全部的希望放在芬真的打醒那个男人，而自己什么都不做，可不是什么好作法。要是芬输了，可还有预案？

    所以匣切们必须要有所作为，在已经是大火的灶上加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更快出一个结果。要不然在出结果之前，匣保证界先承受不住而崩溃，对它们而言一样是失败。

    相较之下，世界树的变动就没有匣切那么灵活。最初来自二十五棵世界树长老杖的树藤，看起来像是攀附在匣切球体结界的表面。事实上并不是真的依附在表面上，还是保留有些微距离的。

    如今匣切要缩小范围了，可汗也只是通知了那两位同样在三楼的精灵长老一声，但没有要世界树所造出的树瘤跟着缩小。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树瘤朝着内部空间生长，增加其厚度。

    这么做，除了可以维持外表不变的假象，让不知情的人或恶魔不至于有太多胡思乱想。也可以靠着向内加厚来增强内部压力向外冲出的阻抗力。

    之所以之前不向外加厚发展，是因为匣切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世界树们会介入的状况。所以在配合芬建构起这个球体结界时，下缘距离易市实在是太近了。

    等到世界树的树藤在匣保证界外增添一层障壁，这层障壁的下缘几乎要紧贴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的防护结界顶端了。门之双塔虽然没有在城市魔法阵的保护下，塔顶高度也是在结界之下的。

    世界树们当然可以加厚其余部分，仅有下方维持原样，以避免世界树的树藤破坏易市的防护魔法阵。

    但对一个内部有着巨大压力的

    球体来说，球体的其余部分厚，仅有一处薄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假如不想让内部冲出的压力总是朝着易市的方向释放，世界树就不可能这么做。所以说，向外增厚有其缺陷。但今天要配合匣切们做的是向内增厚，世界树们还不玩命呀。

    别以为前几回林与芬交手的余波冲出匣保证界外，对世界树所形成的树瘤就没有影响。为了削减余波的破坏力，世界树们也是付出巨大代价的。只是这个代价远没有单一匣切被击破那么大而已。

    所以被树瘤覆盖之下的匣切结界，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以不可想象的速度缩小。

    尽管匣切靠着每次变化，只能缩小几微米乃至几奈米的距离。但耐不住迭代的速度快呀。快到要是有人看得到，就会以为这个球体结界像是漏风的气球一样。

    虽说全部的凶险都是由匣切们在看不到的地方所承担，但也不是说外头的人就能安稳度日。

    匣切们的大动作，让内部战斗的余波更频繁地往外泄露。一次又一次震撼着集结到门之双塔的精灵，与在易市居住的人类与恶魔们。

    阿札德与艾吉欧也在可汗的帮助下，上到了塔顶，近距离感受着那股如天灾一般的伟力，击打着他们的心灵。

    阿札德在想什么，艾吉欧猜不出来。只知道这个神经不正常的家伙，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艾吉欧只知道自己这几天的情绪起起伏伏。有时欢快的记忆涌上心头，让自己的心情无比愉悦；有时是悲伤，又有时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相同者在于，不论是怎样的情绪，似乎都想控制着自己往外发泄。拿剑砍向身边的人也好，或是把自己剥得赤条条，站在塔缘高呼一声，再往外纵跃。

    当艾吉欧意识到自己也不可避免地中招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有所作为了。否则在解决那个男人所制造的麻烦前，他自己就会把自己搞死。

    只是……时不待我。就在芬与林交手后的第七天，深渊的天地发生异变。

正文 第1796章 苏醒

    深渊是活的。这样的认知在恶魔中极为普遍；在人类之中，到了一定层次以上，也会认可这样的观点。

    但是这些人或恶魔的认识，并不足以真正理解"深渊是活的"这句话的意义。或者说他们认为所谓的活着，是一种拟人化的形容，而不是陈述。直到今天……

    大地崩解、山河位移，深渊没有一处能够维持着最基本的平静。就算是看起来没有任何灾害的地方，生活在其上的恶魔也会感受到晃荡心智的神晕目眩。

    但凡是深渊的热源发生地或是风口，也就是那种深不见底的地穴附近，更是产生自然灾害级别的龙卷风，或是不停蔓延的火灾。从地穴中冒出，彷佛无穷无尽。

    最特别的，原本没有气流等气候现象的深渊，竟刮起了来自其他境的强风。将属于恶魔领主的味道散播到其他领主的地盘上，引起所有恶魔的警觉。

    一时间，所有恶魔都以为邻近的领主向自己宣战了。后来牠们发觉，假如只是恶魔间宣战了还比较好。

    现在发生的事情，严重性远远高过战争。因为整个世界……活过来了。

    但是最为可怕的事情，发生在易市上空。一直以来保护着深渊恶魔的迷雾云层……散开了。

    而在迷雾云层散开的第一时间，除却二十五位手持长老杖，已经木质化，没有意识的精灵仍留在原地，其余精灵消失一空。

    由世界树藤蔓所缠出的树瘤，这时更像是失去水分一样，不停地干枯、剥落。一层又一层，化灰飘散。

    当最外层的壳解离之后，就能看到树瘤内部千疮百孔的模样。这是因为不只是外壳化灰，树瘤内部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吞噬着，留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孔洞。

    而作为树瘤的根部，二十五位手持长老杖的精灵变成了气血衰败的苍老模样。

    他们得撑在长老杖上，才能维持着身体的重心而不倒。否则没人会怀疑，以他们枯瘦的模样，会不会一倒地，就像泥塑的陶偶一样碎裂开来。

    最终，被匣切圈出的战场再度出现于深渊侧门之双塔的上空。再不复见之前那半径五公里的巨大球体；取而代之的是，仅容一人盘腿而坐的狭窄球形空间。

    上万匣切绽放着五颜六色的彩华流光，将这个球形空间密密麻麻的包覆着，让人看不到内中的端倪。然而原本被树瘤所遮蔽的天空，重新曝露在易市与魔法塔的众人眼前。

    其他精灵大概是被世界树用闪现术召唤回去了吧。这样的念头从艾吉欧脑海里一闪而过。

    不过他现在主要的注意力，和身边的阿札德与大恶魔丝塔琳娜一样，放在那片少了树瘤，但星辰依旧被遮挡起来的天空。

    遮挡物是两个巨大到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活物？

    艾吉欧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哪个部位。或者该问，那遮蔽天空之物能用一般生物的概念去理解吗？

    至少艾吉欧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但不是来自身旁的阿札德，当然也不是他的跟班大恶魔，而是来自天空。

    但是那遮天蔽日的怪物并没有眼睛，或是看起来像眼睛的器官。艾吉欧就只是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着。那个感觉很不舒服，但也很让人着迷。

    谁在看着我？

    啊，那东西好美。

    这是艾吉欧精神涣散之前的最后两个念头。之后他就像是被迷惑了一样，沉浸在眼前的奇景中。

    阿札德的表现就没有像艾吉欧那么不堪。他虽然也被天空之物吸引住，但阿札德并未沉迷。他就只是看着，没人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但在场也有不同表现的人……或说恶魔。

    大恶魔丝塔琳娜在与天

    空之物面对面、眼对眼的时候，无端的恐惧占据牠全部的心灵。一时间，整个世界像是满怀着恶意，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去折磨牠、凌辱牠。

    而心灵上的恶意，也不可避免地在肉体上呈现出来。那一道道无形的鞭笞，最终会在大恶魔身上留下无法愈合的真实伤痕。

    要知道这头大恶魔现在可不是用原形见人，而是用人化魔法将自己变成一个即使在人类之中，也相当少见的大美人。

    然而那白里透红的肌肤，如今却被自己的指甲和那无形的力量划出纵横交错的伤痕，血肉外翻。神志也因趋于疯狂，那张姣好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怕。

    丝塔琳娜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用尽力气，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到了最后，牠滚也滚不动了，叫也叫不出声音了。整个人像浸泡在血中一样，瘫在地上。

    就只有胸膛微微的起伏，细不可闻的呼吸声，证明着丝塔琳娜还有一口气在。

    大恶魔的惨况也不是独家的情形。那股恐怖的气息，依旧扫荡了所有易市居民的心神。不论是人或恶魔，都被无穷尽的恐慌和伤害侵蚀身心灵。纵然躲在屋子里头，也无法幸免。

    有些实力较弱，心智不成熟，破绽大到难以弥补的，都没能在这股气息下坚挺多久。尽管有防护魔法，依然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这些弱者，不是化作一滩脓血，就是变成诡异的肉瘤。真真正正把在深渊的这座城市，变成一处地狱。

    在这当中，唯一保持正常心志的，唯有匣切可汗。也可以说，它本来就能被归类在不正常的范围，只是现在的它跟平常时的表现没啥两样。

    比起身边之人的倒霉模样，它更关心空中的同族。或许外人看不见，但是可汗知道被匣切包裹着的两人，依旧在那狭小的空间中维持着战斗。

    横越无数次元，纵穿无限的时光，把仅容一人佝偻着身子，盘腿而坐的狭小空间，打成了无穷尽的恢宏战争。

    但不得不说，阿札德的提议还是有其道理的。原本内部破坏力的升级迭代太快，匣切们都要跟不上了。一旦匣切进度严重落后那两个人类，当结界破灭之日，就是世界毁灭之时。

    现在被压缩空间的两人，虽然一样在交手，也有无数多的平行空间可供腾挪，有无数个自己可引为帮手。但是他们的迭代速度下降了许多。

    尽管为了达成这样的目标，匣切一族迎来相当的牺牲。但不得不说，有用，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压缩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就如阿札德先前的猜测一样，已经到了极限。匣切们无法更进一步缩小结界的范围，而且内部迭代的破坏力，也在朝着突破现状的方向发展。

    可以说现在优势在我。但能维持优势的时间，可以想见是相当短暂的。那么想要让那两人的战斗完全停止，还差最后一步努力。

    可惜的是，可汗还没鼓舞匣切们努力，天地异变先打乱了它们的节奏。域外外神的气息，极大地助长了某个魔法师的威能，小幅增加了另外一位曾有过魔王称号的魔法师威能。

    战斗的两人威能陡然提升，对守着他们的匣切，当然不是好事。辛苦建构的结界，也因为匣切们牺牲实在太多，老早就过了崩溃的门坎点。什么时候破灭，都不会让人奇怪。

    但是第二股、第三股力量却反过来，帮助匣切们抑制内部的破坏力。并且托举着林与芬所在的球形空间，一路往高空飘去。

    究竟有多少力量，作用在林与芬所在的匣切球上，一开始的时候就连可汗也分辨不出来。

    但随着插手的存在愈来愈多，弥漫在深渊上的压力愈来愈大，就连门之双塔的位置也由一处大平原变成了盆地。可汗益发感到迷糊了。

    因为它

    觉得，这回出手的存在不只数量上大有问题，质量也不能等闲视之。

    让可汗分辨出插手者有多少的契机，是匣切们所散发的灵光因被吸收而黯淡。被吸走的灵光则是依十三道途径，朝不同地方汇流而去。有十二道来自天上不同方向，还有一道来自地面……

    好吧，门之双塔的位置，已经不仅仅是盆地了，开始朝着谷地方向演变。并且四周围的高山，彷佛有向内收缩的迹象，像是要阻隔门之双塔与天空的联系。

    可惜收缩的速度不够快，那颗对祂们而言，小到不能再小的匣切球也被托举到相当高的高度。超越了四周围的高山，进入了原是迷雾云层的范围。

    高山收口不及，就有不断变矮，恢复原状的态势。但从地面延伸而出的那股力量，并没有就此放弃。依旧是缠绕在那颗匣切球上，像是死命地往下拽的模样。

    然而天空的云层破口愈来愈大。没有多久的时间，就到了万里无云的地步。围拢在深渊之外的外神，也毫不在意地朝地面发散着属于祂们的威能。无数深渊生物倒在这波威能之下。

    意识到这是发生在什么层面的交锋后，可汗无言了。这已经不是它能插手的层次了。

    假如它还是那颗匣切球中的一份子，说不得现在就要跟那些高不可攀的存在掰掰腕子。哪怕是输，也算是与有荣焉了。因为这个跨越层次的接触，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的。

    倒在地上的大恶魔丝塔琳娜已经失去生命的迹象，跟易市中大多数恶魔所不同者，在于丝塔琳娜还留有全尸。

    跪倒在地的艾吉欧倒是没死。但他皮肤上长出了一块块鳞片，右侧脑袋耳上的部位，还向前向下长出了一根像是龙角似的玩意儿。

    艾吉欧并没有龙族的血脉，他只是被龙血浇沃过而已。但在这无上威能的压力下，属于巨龙的力量渗入他的根源核心，改造着他的躯体。至于心智是否还保持完整，这点谁也不知道。

    唯二没有改变的，就是匣切可汗，以及静立不语的魔王子阿札德。

正文 第1797章 馊主意

    阿札德没有为丝塔琳娜的身死感到惋惜。在他的情绪中，后悔、惋惜之类的负面情绪是不存在的，更不用说怜悯、恻隐之类。他所在意的就只有两种：乐趣以及无趣。

    有乐子就上，无趣就走，在他的世界没有别种考虑。

    如今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他眼前出现，看得阿札德是两眼发亮。哪怕他很清楚，现在的他仅仅是有资格看着，没资格玩在一起。但架不住那颗作死的心砰砰作响呀。

    更不用说在脑海里乱转的那些奇怪念头，每一种都令他跃跃欲试。就好像有收集癖的仓鼠一样，非要把看到的每样东西都攥进兜里，一样也不肯放过。

    当他拥抱的事物愈多，整个世界就像是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在他眼中呈现出不同的风貌。

    那让人眼花撩乱的景象，疯狂吗？

    阿札德不会这么形容那些美好，而会用独特且稀有的美景来形容。正因为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所以才显得珍贵；更是因为得之不易，所以才值得追求。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阿札德的庸俗与世人无异。贪嗔痴，无一不缺。但今天他能完好地站在这儿，其他人不行，这又是巨大的差别。

    对于可汗之外的匣切，还有在球体空间中战斗的两人，来自那些伟大存在的关注，这项殊荣又有着不一样的内涵。

    阿札德出的歪主意，将匣切所组成的球体空间压缩到极致，限制内部两人交战的空间，对林与芬不可能没有影响。

    当内部空间压缩到只剩下一个人的容量，还只能缩起身子时，两人间的战斗就不可避免朝着真正的无限发展。当然，还有另外一条异类的路，那就是两人融合。

    很那么不凑巧，当两人的战斗在无数的平行世界中，朝着无限发展的时候，融合也必然成为选项而在某些平行现实中实现。

    当条件限制的越严格，可供选择的选项也会有所收束，不再有无限多种。那么随着条件紧缩，最终结果会趋于某一相同的方向是可以预见的。

    打生打死？按照阿札德的想法，那对狗男女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么仅剩的选项，不外乎谁主导的问题。谁融合了谁？谁吃掉了谁？

    不论结果是谁，都不叫人意外，但也额外的有趣。因为结果是不是真如自己的推断，阿札德也不敢挂保证。或许会有出人意表之外的发展也说不定。

    只要是未知的新鲜事，都能带来足够的乐趣。阿札德看重的是这个，而不是结局真如自己的预料。

    」看来还不够啊。得要再推一把才行。」莫名的，阿札德看着天空的变化，冒出了这么一句。

    可汗不知道是关心，又或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态，再不然是长久以来对持有者的谄媚态度，让它应和问道：」怎么推？为什么要推？」

    轻轻将扛在肩上的匣切点了点自己的肩头，阿札德说道：」你不觉得那两货的状况陷入胶着，这才让其他人有可趁之机，把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吗？假如再推他们一把，会发生什么。」

    」嗯，会发生什么？」可汗问道。

    阿札德露出天空异变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说道：」我也不知道呢。你不觉得这样才有趣嘛。」

    「怎么做？」可汗问道。

    」压力还不够，得要再收缩才行。」阿札德仅凭直觉说道。

    毕竟这位魔王子并不完全清楚匣切们所组成的球体空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就只能靠猜测，出些馊主意。说起来，这样的行为跟某穿越众真的很像……

    因为不知道，又因为阿札德那恨不得天下大乱的性格，所以他给可汗提了个意见。他不是不知道匣切们已经收缩的够小了，再小下去，可能连人都要给

    束死了。

    但这就是阿札德直觉下的目的。他想尝试把那两人变成舍弃肉身的灵性生物，看看能不能和天上那些高不可攀的存在打擂台。

    最让阿札德不满的一点，是这场游戏他就只能旁观，无法亲自下场。但现实告诉他，他就是没资格进到兽笼里，跟场上的其他人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搏击。只要自己一进去，就是盘菜。

    既然没办法亲自登场，那么在场边吆喝几声，也算是聊表心意了。至于吆喝内容……懂的都懂。反正自己又不是教练，不为场上的人负责，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呀。

    这一层戏谑的情绪可是毫不遮掩地被可汗所获知。它直问道：」还围在那两人身边的匣切已经做到极致了，现在哪还能再更进一步。除非你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简单呀。」阿札德手指着四周围，绕了自己一圈，说道：」有那么多现成的血肉，献祭他们不就好了。骨肉血对很多人来说是污秽，但对于匣切，或是正在交战的那两人来说，这点污秽不算什么吧。先想办法活下去最重要，污不污秽的，很要紧吗？」

    」假如不怕让深渊捡便宜的话。」可汗咕哝了一句。

    某穿越众第一次进入深渊的危机，就是因为深渊意志送来太多大餐。某穿越众不仅仅是咬了大餐中的鱼钩，还给他吃撑了！

    要不是拼着给自己身上割几十斤的肉，舍掉了一个化身，恐怕今天某穿越众早就混成深渊王子了。

    同样的情况再来一次？

    利用魔法塔的奥术之眼装置，可汗看了一下易市的情形。没死的人或恶魔是少数中的少数，大多数都化成可以立即搬上祭坛的祭品状态，只差有人将它们搬上桌了。

    但要是可汗真敢下这样的决定，它相信，等到某穿越众苏醒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被完全恶魔化的魔法师，千里追杀的场景。

    那人说随和，其实已经到了随便的程度。但要说固执的话，那也是顽固到没人性的地步。总之在明知道红线在哪边的情况下，可汗不想去挑战那个男人的脾气。

    不过还是那个老问题，可汗的立场与思考方式，和人类不一样，更是和阿札德这个人类中的怪胎不一样。

    所以面对这个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可汗并不单单只是接过阿札德丢来的话头，捧一个恰到好处的哏。相反的，可汗很认真地思考，并和有余力交谈的匣切们交换着意见。

    得出结论没有花多少时间，尽管以匣切的算力来说，这可能是以亿计数的讨论下，所得到的结果。但结论……带给可汗一阵悲伤。

    匣切是剑型，外表硬邦邦的，当然无法表达情绪。而阿札德是著名的以自我为中心，任凭外界天崩地裂，所以他当然不在意外人的情绪。

    但好歹现在可汗是被阿札德扛着，一人一剑的思绪在某种层面上算是相通的。所以可汗的心情，不可避免地被阿札德获知，而不是靠着叨叨絮絮的方式。

    阿札德不可能对任何人或物投以关怀或同情的情绪，除非这背后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可汗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所以当它听到阿札德关心地问：」你怎么了？」多亏它剑型外表的硬邦邦，否则也得起一阵鸡皮疙瘩。

    不过那个恶心的感觉，远不如现在心中的悲伤。想要按照阿札德的建议，给交战中的那两个男女更大的压力，又不想用深渊所留下，那明显有毒的饵食，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

    匣切们所讨论出来的结果，同样是用献祭的方式，顶着一切压力朝着中心内缩！

    只是不想用深渊给出的毒饵，它们就只能自己上了……

    某穿越众一直以来的观念，要求别人牺牲与杀人无异。但他也无法否认，牺牲是

    一项美德。

    或许上纲上线到以生命为代价的讨论太过沉重，那么将格局稍微缩小一点。在某穿越众老家的传统中，退让，或说礼让也是一种美德。

    这些和"牺牲"这项概念，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舍去一些属于自己，或是自己可以轻松获得的个人利益，以此来求取大局上的好处。

    总归一句，一样是"利"字当头，差别在利属谁家而已。

    在阿札德的要求中，光靠匣切本身的力量，它们已经接触到那无法跨越的极限。想要超越，势必得要有外力作为推手。

    在排除掉那些有毒的选项后，匣切们的决议是毫不犹豫地自己来。要是人类群体，很难做出这样的决定；至少在阿札德的推演中，想都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就这么发生了。

    一件连疯子都没想过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了，可想而知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多么魔幻。

    阿札德当然不会去劝说什么。他的做法跟某穿越众很类似，总是用吊着的胡萝卜引诱驴子前进。哪怕驴子没诱来，诱来了一匹马或是一头鹿都行。凑合就好。

    差别在于，某穿越众要是看到自己抛出的饵，没人愿意咬钩的话，那就算了。但是阿札德的情况，他不介意在胡萝卜之外，再加上鞭子去鞭策一下。

    既然有人愿意上了，即便咬饵的不是驴也不是骡，而是一匹世所罕见的独角兽，对阿札德来说也没有关系，反正自己想要推进的事情有人做就好。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可汗的悲伤从何而来，因为今天之后，迷地与深渊的匣切将只剩下它一个，其余匣切将不复存在了。

    或者有种可能，现在组建结界的匣切们，会在献祭了自己之后，转化为另外一种存在形式，延续着它们独特的生命。

    不论结果是哪一种，匣切一族可说是形同灭绝了。

    后悔吗？

    就如同过去，匣切一族中的谁迎来真实死亡了，其他匣切会感到悲伤，却不会因此悔恨。

    我本过客，缘尽即止。

正文 第1798章 融合

    匣切们会怎么做？

    关于这个问题，阿札德看不到，可汗当然也不会来个实况转播，巨细弥遗地将一切过程向那位好奇心满满的魔王子报告。

    事实上，当匣切们开始行动的时候，它们就无法继续维持与可汗的联络。

    身处在诸多大能拔河的中心位置，那也不是单纯肉眼或任何感官可以观察到的地方。因为那首先就要有办法屏蔽那些大能所留下的痕迹，辨别这当中微乎其微的小人物足迹。

    要能做到这一点，可汗就能做到更多的事情。譬如直接觑破弱点，给插手的那群来个警告。就算无法打死对方，也要打痛。很可惜，这些都是做不到的。

    而匣切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单纯地将自己献祭，换取它们所建构的结界可以更进一步向内收缩。

    献祭的太少，不起作用。献祭太多，哪还有匣切建构结界？献祭一半，剩余的一半也不足以支撑结界的稳固。献祭刚好的比例……先考虑这见鬼的比例能怎么算出来。

    可以说，从匣切决心以自己为代价加快进展时，就不是从单纯的牺牲上做考虑。匣切们要做的是融合，将自身融合入交战中的两人，稳固他们那已经突破无限的层次。

    真要说好消息，那就是匣切们的打算，并不是第一次做的。

    前一次经验，是深渊恶魔进攻魔法塔的时候，匣切们在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的奇门遁甲大阵支持下，融合进红花史莱姆，蜕变成为黑金球磨，一举轰杀了五十多名神灵级别的恶魔。

    只是红花史莱姆介于虚与实之间，它实际上就只是门之双塔的一道分体。

    一旦红花史莱姆化虚返回，失去主体的匣切就会被解放而出，恢复原样。不会被跟着拉回魔法塔，成为塔的一部份。

    然而林与芬两人的情况，可就和红花史莱姆大不相同了。两个人都是有实体，而且生命力旺盛到有些过份的人类……不纯种人类。

    红花史莱姆因为无法消化匣切，所以在它虚化回归门之双塔后，匣切们就被遗留在原地，顺势解放。但林与芬两人也无法消化匣切吗？

    这一点，任凭匣切们对自己多么有信心，都无法打包票自己在融入那两人体内，稳固其紊乱的状态后，还有办法全身而退。

    最大的可能是双方合而为一，成为一种新的生命体，或某种共生形式。

    因为要做到匣切想做到的事情，可以想象，双方一定是深程度的融合，才有可能做到以第三方的外力强行遏止现在失控的局面。

    甚至朝着极端方向思考，也就是重拾某穿越众在最初的想法。那就是杀掉可能做为吸引外神注意力的关键点，即林本人，也需要用比超复合魔法更极端的方法，才有可能实现。

    那么匣切在与林融合之后，来一场华丽的内爆应该是可以达成这项要求的。不过这也意味着匣切们真正付出一切的自我牺牲，以生命为代价的那种。

    只要情况允许，没有谁想走到最后一步。但融合的行动是势在必行的了，而这也不是一股脑往里边挤就能成的事情，所以得好好规划一番。

    成就黑金球磨的，其实是源自某穿越众的周天星斗大阵。那一道道圆环上，满布的是星辰阵法，各种变化齐备，令红花史莱姆极尽升华。

    奇门遁甲在这当中只是辅助，更是内外沟通起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的关键。总而言之，匣切们在黑金球磨上能够起到作用，并不是一窝蜂上就能成事的。

    在两个人类身上布下星阵？

    效果当然会有，但有没有更好，能够发挥出更大效用的方法？

    毕竟匣切们要做的事情，也跟黑金球磨那时的单纯强化不太一样。得要稳固那两人身而为人的

    本质，然后断绝他们被外神施加在身的关注。

    要做到后者的方法有很多种，而且有不少方法是彼此矛盾，无法共存的。所以匣切们得要审慎思考使用哪种。

    在以前，林是作为匣切们争论时的仲裁者，调节各种意见的中间人。而且他身为穿越众，因为不一样的见识，总能闪烁出有别于迷地的火花，所以匣切们相当仰赖他。

    但是这回，林成了需要拯救的那个人，帮不上匣切任何忙。所以匣切们只能从已知的知识里头，试图寻找出一个最好的选项。

    其实要不是它们没有这个"灵光一闪"的能力，匣切也不至于认真思考魔王子给出的建议，并将其实现。

    只要脑子没被大象踩过，都知道阿札德的意见里头有不对劲的地方，也就匣切们会傻傻地相信。或者该说，匣切们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

    就如同眼前的状况，当没有一个人可以作为中心主导的时候，匣切的意见是相当发散且天马行空的。所有匣切都是东一榔头西一锤，意见愈来愈歪，没能够收束。一如它们聊天时的散漫。

    最终它们的决议是将所有用得上且不冲突的方法给全用了，挑能够运作最多种的那个方向。直接把那两位当实验小白鼠，肆无忌惮地安排了。

    反正现在不管林或芬，都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它们。要是有办法管，也不会让匣切们不断缩小包围范围，让自己手脚伸展不开。

    至于办不办得到的问题，匣切们敢打包票绝对没问题。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十个办不成，就上一百个；百个还不成，就上一千个。真正应了那句话：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只是没有匣切敢保证，最后出来的成果是不是如预期那般。不过这点小瑕疵，并不妨碍匣切们大步向前的决心。

    要是让某穿越众以车来形容，匣切们就像是不会自己刹车的重型卡车。就算撞到墙，也会加足马力把墙给推倒，然后辗过去。所以有没有驾驶踩刹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幸的事情是，现在的匣切们就没人负责踩刹车，所以它们做出了相当多离谱的决定。

    譬如匣切们决定，既然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解决，那还是沿用老一套的套路吧。只是细节得增加一点，派不派得上用场，听天由命。

    黑金球磨其实就是内用周天星斗大阵，外用奇门遁甲，整合魔法塔与魔法阵城市的根基，所整出来的超规格玩意儿。

    但是匣切数量破万呀。布阵之后，有多出来的怎么办？

    匣切们的处理方式很简单，就是叠上去！阵套阵、阵包阵、小阵凑成大阵，复杂性增加了，威能自然不在话下。黑金球磨真的就是这么整出来的。

    以林和芬两人的状况来看，光是周天星斗大阵是不够的，所以匣切们打算把某穿越众在次位面塔上的各种图都用上。以人体经络穴位为基础，只要不互相矛盾，能上多少，就上多少。

    要知某人的次位面塔上以老家的三教经典为主，包含中外神秘学、哲学、宗教学等等，图文并茂。

    即便有那些知识可能互有抵触，但只要妥善安排，也不是不能共存。一如那道数学至理，负负得正。

    以匣切们的过万数量，加上重复节点仅需一个匣切便可布下。再考虑阴阳调和、五行生克的道理。如此配合，竟是把次位面塔上的精华要义给一股脑用上了。

    然而最夸张的，还是匣切没打算分开被它们压得几乎融合在一起的两人，而是把他们视为一个整体来安排。之所以如此决策，也是因为这么做，并不违背那两人的要求。

    在不发生毁灭世界的前提下，林的要求是完成自己的观星作业，不要引起天外的大能注

    意。必要时，以自我牺牲来保全世界。

    芬的要求，第一是保人，其次才是那个男人的想法。

    简言之，不管是哪一个，都没有要求两个人必须原模原样的活下来。所以匣切们的变通，是属于可接受的范围……

    这要是让某人还清醒着，见着抠字眼在解释的匣切，肯定会怀疑匣切们是不是哪支恶魔的远亲，或曾经干过律师。否则这种钻文字漏洞的行为，怎么干得如此熟练。

    既然没办法说话，当然就没有反对的机会，匣切就这么做了。

    再说先把人救出来，事情给平息了。之后要怎么弥补，再努力去想办法。要是没办法将人救出来，不管匣切们做了如何夸张的事情，都没有人会追究……

    总之主意打定，匣切们的动作就异常快速。

    之前它们之所以只能维持一个人盘腿而坐的空间，是因为它们还没考虑过入侵人体中。只想着如何限制空间，抵御从中溢散而出的力量。人是不去碰的。

    之所以只维持"一"个人的空间，而非两个人，是因为林与芬的战斗已经涉及到无限的重叠空间。在胜者生，败者亡的前提下，两人战斗的结局必然是只存在一人。

    至于哪个生，哪个死，每个平行世界的空间中都有自己的结论。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人活着。这也是为什么匣切们压缩的极致是如此。

    直到匣切们观念转换，不再视侵入人体为禁止事项，它们可运作的空间也就大了许多。原先不好做的事情，现在都第一时间给安排上，所以进展才会飞快。

    而且以现况来说，外部还有争夺着球型空间的大能。祂们所给的压力，无形中成为了匣切们的助力，加快着事情被推动的速度。

    因为无视这些压力的话，很有可能这些大能会先捏爆匣切的球体空间，然后捏死里头的两个人。又或许不会被捏死，但估计也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也就在多重压力下，匣切们开始铸造起有它们参与的金身。务必拉回两人……的意志。

正文 第1800章 极尽升华

    现实中，深渊。

    芬进入某不知名意识境的时刻，正是匣切在外部开始施加极限压力的时刻。当匣切内部空间的容量，已经小于一个人的体积后，整个事态不可避免地发生更深层次的变化。

    假如是一般生物，这么做，毫无疑问会迎来死亡。就好比被蟒蛇缠绕住，最终被收束的力量绞成紧实的肉团一样。到了这个状况，没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但是林与芬可不是普通生物呀。他们两人，都已经具备跨越那道门坎的资格；只是因为个人因素，所以不愿跨过去而已。

    可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取决于个人好恶。当大势推动的时候，哪怕自己多么不愿意，也会被那滚滚大势推着跑。想停下，甚至想回头都不可得。

    不过没有神格，没有神职作为多元世界的锚点，他们又如何能在灵性化的过程中，维持着自身不倒？

    答案是匣切们的胡搞瞎搞，很刚好地填补了这块空缺。

    但这也不是说匣切们的胡搞成就了这一切，因为即便匣切什么都不做，光是贡献出自身，就可以帮助那两人完成灵性化的过渡。

    匣切们的作为，只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又多了些强化的成果。算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但比起它们的作为，它们本身在这件事中更为重要。

    正应了那句计划远不及变化快。匣切们于讨论阶段所做出的种种决策，在它们裹挟着庞大的压力，进一步往内部冲的那一瞬间，计划虽然没被废弃，但立意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匣切这时还想改变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且它们也已身不由己了。

    至于发生了甚么，就这么问。当巨大的质量朝一个点坍缩，会发生什么事情？

    答：在天文学与物理学上，还能够维持自身质量的，会变成白矮星，乃至于中子星。要是坍缩现象没有停止，继续往负数发展，那就是变成黑洞了。

    然而根据众多物理理论当中的一种，黑洞吸入了足够庞大的质量，越过了临界点后，它就会改变自身的性质，反吞为吐，释放出自己的质量。也就形成理论上的白洞。

    用另一个更广为人熟知的现象来形容，那就是宇宙大霹雳。

    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发生这样的现象，所有参与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但是细想发生的环境与各个要素，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似乎也不是多么让人讶异的事情。

    首先就是诸多大能的插手。祂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各自伸出了触手，想要争夺这颗匣切球。祂们混合的威能隔绝了内外世界，让匣切们与林、芬两人，事实上处于一个独立且封闭的空间中。

    其次，匣切们打算融合进两人身体中是一个大目标。但要怎么融进去，细节有很多。

    重点在于，匣切们的做法并不是乱糟糟地一股脑灌进人体后，再挪移到它们预定好的位置。

    而是在灌入人体之前，就先调整好各自的位置，以符合诸多阵法的要求。然后再向内缩，侵入人体之中。

    匣切们站位的两大基础，一是周天星斗大阵，一是人体经络穴位图。两者都让匣切或多或少建立起关联，而非单打独斗，入侵人体。

    而匣切们的联合，也不是单纯的1+1=2这种水平的结合。它们每结合一次，力量都呈现指数型的成长。彷佛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被分开之后则是严重削弱；如今只是取回那个力量而已。

    当准备万全的匣切们向内冲锋的时候，他们可是挟带着庞然大势，顶住内部向外的阻力前进。说起来，它们没有联合到这种程度，也冲不进已经被它们压缩到极限的空间中。

    直到这个部分，其实匣切们的计划并没有出什

    么大错。每一步骤也都按照计划安排，一步步扎实地执行着。

    但是很多事情推动就跟开车一样，最麻烦的部分不是前进，而是怎么停下。再说清楚一点，就是要怎样才能安全刹车！而不是放任汽车撞墙来让车辆停止。

    一般来说，刹车需要跟加速有差不多的距离和时间，想停就停这种状况是不存在的。

    动能为什么叫"动能"，因为它可以被视为能量的一种型态。而只要是能量，必然遵循守恒原则，可以被转换，但不会凭空消失。

    这项认知放到匣切们的计划上来，当它们千辛万苦地突破了原本的障碍，成功继续向内压缩。

    那么它们所积蓄起来的动能，是会因为突破障碍而刚好释放完毕；还是会因为失去障碍阻力，让它们用更猛烈的态势朝着前进的路上，一往无回地冲了过去？

    这就好像拔刀术的道理一样。在刀子出鞘的瞬间，因为刀子在鞘内的阻力，会让出鞘的刀以更快的速度挥出。令这项技巧兼具着意外性——从无刀变出刀，——与威力加强的效果。

    同样的情况，当匣切们突破了原本的障碍后，并不是遭遇越往内部压缩越艰难的情形，而是在跨过障碍后的一马平川情形。

    措手不及的匣切们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刹车，就齐往内部猛冲。而且也不光只有匣切冲，所有被匣切扫到的物质，也都被裹挟着，往相同的方向冲。

    然后就是坍缩，这个没有预料到的现象发生了。一切质量，朝着那唯一的点集中。

    假如这样的现象是发生在深渊上空，没有其他外力介入，那么匣切们与位居中心的林和芬，不过是成为一次核融合的原料，炸出一颗小太阳而已。以他们的质量与能量，也做不到更大的事情。

    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却是被被诸多大能包围的正中心，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要形成宇宙大霹雳，需要足够大的质量。这是普遍的认知，问题在于"足够大"是多少？门坎值在哪里？触发的临界点是多少？

    其实从匣切们所诱发的现象来看，重点并不在于多大的质量参与，而是在什么样的环境发生。

    在诸多外神包围下所形成的鸿蒙状态，仅有的质量朝着一点坍缩，令其余部分变成一片虚无，这其实就已经形成大霹雳的条件了。

    要是按照正常情况推演，接下来就该诞生如林在风元素位面所看到的微型宇宙。

    假如这个微型宇宙不加限制，它会和深渊所处的主位面宇宙互相碰撞。之后不是互相融合，就是发生连锁反应的互相消灭。

    但是这个坍缩现象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正常的范围。

    在大爆炸后，被白洞现象倒喷出来的，并不是将成为星体的宇宙尘埃；而是包含有被打散的匣切与两个人类的物质。

    这些物质也不是完全遵照物理规则的无主之物，而是具有主观意志的。

    匣切们可没因为经历过这番变故，就忘记了初衷。而且这整程度的变动，对它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或许在一番折腾后，匣切没能维持原有的型态；但被重新喷散出来的它们，仍旧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原本定好的计划依然被执行着，只是用更纯粹，以及更宏伟的方式推进。

    周天星斗大阵打底，演变成一个真正的宇宙。人体经络穴位图为根基，让整个宇宙并不是一昧地向外发散。还有各种不管有用没用的阵图，或是演化，或是排布，都在这片微型宇宙中呈现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新生的微型宇宙，并不是以球体型态膨胀，而是组成了一个人体的模样。也没有无止尽地朝外扩散，而是在形成一个人的大

    小后，就开始了内部的演变。

    之所以有这样的限制，是因为这个人型微宇宙的核心，是那股曾被某人苦苦追寻，拥有一切心想事成威能的许愿力。

    也正是有许愿力打底，所以匣切们在坏灭之前的安排，才能在大爆炸之后重现。

    其实以匣切与两名人类所拥有的质量加能量，是不足以诞生许愿力的，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但是投身入其中的匣切们，可是包含了尘世五剑之四。除了可汗不在以外，岁月轮可是在里头的。

    不好说岁月轮当中的时之砂，是不是引诱这一连串意外之变的原因之一。但这股力量是谁都无法忽视的。

    而且在坍缩的前后，所有一切都被打散重组了，唯独这股力量依旧。很难说这究竟是延伸下来的，还是重新诞生的。

    无论如何，这个不依照任何物理模型，或是数学规则所生成的新宇宙，演化到这个程度，很难不诞生出"智慧"。

    看着这人型微宇宙脑部的位置，星云密布成一团乱麻，却又乱中有序，就该知道从这当中所诞生的智慧，必然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白痴。

    就那么刚刚好！林与芬两人恰到好处地在这最适当的时机，从意识境中脱出，回到这个已经大变样的现实。

    人型微宇宙的构成物有属于他们两人的物质，这股同源力量很快就捕捉到他们的意识，塞进这个新生的大脑中。

    其实要不是有他们两人填补，这颗星云大脑肯定会诞生属于自己的意志，成为一个新的个体。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这具前所未见的宇宙人壳，成为了林与芬意识的囊中物。

    只不过刚回到现实，不光发现自己原本的身体没了，居然还和身边的人融合成……一个他们暂时还看不懂的东西。要说震撼，恐怕没有谁比他们两人更震撼。

    在这样的状况下，不要说控制这副身体了，仅仅是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不让自己被一个宇宙的讯息所淹没，就费尽了两人联合后的大半心力。

    更难堪的部分还是，两人的融合。身体上的融合事小，连带着回归的意识也有融合的迹象，这可就不能忍了！

    也因此，两人在回归后，开始了第二轮的斗争。只是跟前一回要打醒某人的目标不同，这一回是要抢一切的主导权。然后想办法把对方踢出去！

    这也让这具新生不久的人型微宇宙，内部展开了新一轮的折腾。星系与星团的互相吞噬或湮灭，成了新的斗争平台。

    只不过，这可不是让两人安心内斗的时候。所有插手的外神，包括深渊在内，都视这个新生的宇宙如香饽饽。各自所伸出的触手，无不增加了几分力道。

正文 第1800章 极尽升华

    现实中，深渊。

    芬进入某不知名意识境的时刻，正是匣切在外部开始施加极限压力的时刻。当匣切内部空间的容量，已经小于一个人的体积后，整个事态不可避免地发生更深层次的变化。

    假如是一般生物，这么做，毫无疑问会迎来死亡。就好比被蟒蛇缠绕住，最终被收束的力量绞成紧实的肉团一样。到了这个状况，没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但是林与芬可不是普通生物呀。他们两人，都已经具备跨越那道门坎的资格；只是因为个人因素，所以不愿跨过去而已。

    可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取决于个人好恶。当大势推动的时候，哪怕自己多么不愿意，也会被那滚滚大势推着跑。想停下，甚至想回头都不可得。

    不过没有神格，没有神职作为多元世界的锚点，他们又如何能在灵性化的过程中，维持着自身不倒？

    答案是匣切们的胡搞瞎搞，很刚好地填补了这块空缺。

    但这也不是说匣切们的胡搞成就了这一切，因为即便匣切什么都不做，光是贡献出自身，就可以帮助那两人完成灵性化的过渡。

    匣切们的作为，只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又多了些强化的成果。算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但比起它们的作为，它们本身在这件事中更为重要。

    正应了那句计划远不及变化快。匣切们于讨论阶段所做出的种种决策，在它们裹挟着庞大的压力，进一步往内部冲的那一瞬间，计划虽然没被废弃，但立意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匣切这时还想改变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且它们也已身不由己了。

    至于发生了甚么，就这么问。当巨大的质量朝一个点坍缩，会发生什么事情？

    答：在天文学与物理学上，还能够维持自身质量的，会变成白矮星，乃至于中子星。要是坍缩现象没有停止，继续往负数发展，那就是变成黑洞了。

    然而根据众多物理理论当中的一种，黑洞吸入了足够庞大的质量，越过了临界点后，它就会改变自身的性质，反吞为吐，释放出自己的质量。也就形成理论上的白洞。

    用另一个更广为人熟知的现象来形容，那就是宇宙大霹雳。

    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发生这样的现象，所有参与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但是细想发生的环境与各个要素，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似乎也不是多么让人讶异的事情。

    首先就是诸多大能的插手。祂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各自伸出了触手，想要争夺这颗匣切球。祂们混合的威能隔绝了内外世界，让匣切们与林、芬两人，事实上处于一个独立且封闭的空间中。

    其次，匣切们打算融合进两人身体中是一个大目标。但要怎么融进去，细节有很多。

    重点在于，匣切们的做法并不是乱糟糟地一股脑灌进人体后，再挪移到它们预定好的位置。

    而是在灌入人体之前，就先调整好各自的位置，以符合诸多阵法的要求。然后再向内缩，侵入人体之中。

    匣切们站位的两大基础，一是周天星斗大阵，一是人体经络穴位图。两者都让匣切或多或少建立起关联，而非单打独斗，入侵人体。

    而匣切们的联合，也不是单纯的1+1=2这种水平的结合。它们每结合一次，力量都呈现指数型的成长。彷佛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被分开之后则是严重削弱；如今只是取回那个力量而已。

    当准备万全的匣切们向内冲锋的时候，他们可是挟带着庞然大势，顶住内部向外的阻力前进。说起来，它们没有联合到这种程度，也冲不进已经被它们压缩到极限的空间中。

    直到这个部分，其实匣切们的计划并没有出什

    么大错。每一步骤也都按照计划安排，一步步扎实地执行着。

    但是很多事情推动就跟开车一样，最麻烦的部分不是前进，而是怎么停下。再说清楚一点，就是要怎样才能安全刹车！而不是放任汽车撞墙来让车辆停止。

    一般来说，刹车需要跟加速有差不多的距离和时间，想停就停这种状况是不存在的。

    动能为什么叫"动能"，因为它可以被视为能量的一种型态。而只要是能量，必然遵循守恒原则，可以被转换，但不会凭空消失。

    这项认知放到匣切们的计划上来，当它们千辛万苦地突破了原本的障碍，成功继续向内压缩。

    那么它们所积蓄起来的动能，是会因为突破障碍而刚好释放完毕；还是会因为失去障碍阻力，让它们用更猛烈的态势朝着前进的路上，一往无回地冲了过去？

    这就好像拔刀术的道理一样。在刀子出鞘的瞬间，因为刀子在鞘内的阻力，会让出鞘的刀以更快的速度挥出。令这项技巧兼具着意外性——从无刀变出刀，——与威力加强的效果。

    同样的情况，当匣切们突破了原本的障碍后，并不是遭遇越往内部压缩越艰难的情形，而是在跨过障碍后的一马平川情形。

    措手不及的匣切们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刹车，就齐往内部猛冲。而且也不光只有匣切冲，所有被匣切扫到的物质，也都被裹挟着，往相同的方向冲。

    然后就是坍缩，这个没有预料到的现象发生了。一切质量，朝着那唯一的点集中。

    假如这样的现象是发生在深渊上空，没有其他外力介入，那么匣切们与位居中心的林和芬，不过是成为一次核融合的原料，炸出一颗小太阳而已。以他们的质量与能量，也做不到更大的事情。

    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却是被被诸多大能包围的正中心，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要形成宇宙大霹雳，需要足够大的质量。这是普遍的认知，问题在于"足够大"是多少？门坎值在哪里？触发的临界点是多少？

    其实从匣切们所诱发的现象来看，重点并不在于多大的质量参与，而是在什么样的环境发生。

    在诸多外神包围下所形成的鸿蒙状态，仅有的质量朝着一点坍缩，令其余部分变成一片虚无，这其实就已经形成大霹雳的条件了。

    要是按照正常情况推演，接下来就该诞生如林在风元素位面所看到的微型宇宙。

    假如这个微型宇宙不加限制，它会和深渊所处的主位面宇宙互相碰撞。之后不是互相融合，就是发生连锁反应的互相消灭。

    但是这个坍缩现象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正常的范围。

    在大爆炸后，被白洞现象倒喷出来的，并不是将成为星体的宇宙尘埃；而是包含有被打散的匣切与两个人类的物质。

    这些物质也不是完全遵照物理规则的无主之物，而是具有主观意志的。

    匣切们可没因为经历过这番变故，就忘记了初衷。而且这整程度的变动，对它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或许在一番折腾后，匣切没能维持原有的型态；但被重新喷散出来的它们，仍旧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原本定好的计划依然被执行着，只是用更纯粹，以及更宏伟的方式推进。

    周天星斗大阵打底，演变成一个真正的宇宙。人体经络穴位图为根基，让整个宇宙并不是一昧地向外发散。还有各种不管有用没用的阵图，或是演化，或是排布，都在这片微型宇宙中呈现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新生的微型宇宙，并不是以球体型态膨胀，而是组成了一个人体的模样。也没有无止尽地朝外扩散，而是在形成一个人的大

    小后，就开始了内部的演变。

    之所以有这样的限制，是因为这个人型微宇宙的核心，是那股曾被某人苦苦追寻，拥有一切心想事成威能的许愿力。

    也正是有许愿力打底，所以匣切们在坏灭之前的安排，才能在大爆炸之后重现。

    其实以匣切与两名人类所拥有的质量加能量，是不足以诞生许愿力的，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但是投身入其中的匣切们，可是包含了尘世五剑之四。除了可汗不在以外，岁月轮可是在里头的。

    不好说岁月轮当中的时之砂，是不是引诱这一连串意外之变的原因之一。但这股力量是谁都无法忽视的。

    而且在坍缩的前后，所有一切都被打散重组了，唯独这股力量依旧。很难说这究竟是延伸下来的，还是重新诞生的。

    无论如何，这个不依照任何物理模型，或是数学规则所生成的新宇宙，演化到这个程度，很难不诞生出"智慧"。

    看着这人型微宇宙脑部的位置，星云密布成一团乱麻，却又乱中有序，就该知道从这当中所诞生的智慧，必然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白痴。

    就那么刚刚好！林与芬两人恰到好处地在这最适当的时机，从意识境中脱出，回到这个已经大变样的现实。

    人型微宇宙的构成物有属于他们两人的物质，这股同源力量很快就捕捉到他们的意识，塞进这个新生的大脑中。

    其实要不是有他们两人填补，这颗星云大脑肯定会诞生属于自己的意志，成为一个新的个体。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这具前所未见的宇宙人壳，成为了林与芬意识的囊中物。

    只不过刚回到现实，不光发现自己原本的身体没了，居然还和身边的人融合成……一个他们暂时还看不懂的东西。要说震撼，恐怕没有谁比他们两人更震撼。

    在这样的状况下，不要说控制这副身体了，仅仅是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不让自己被一个宇宙的讯息所淹没，就费尽了两人联合后的大半心力。

    更难堪的部分还是，两人的融合。身体上的融合事小，连带着回归的意识也有融合的迹象，这可就不能忍了！

    也因此，两人在回归后，开始了第二轮的斗争。只是跟前一回要打醒某人的目标不同，这一回是要抢一切的主导权。然后想办法把对方踢出去！

    这也让这具新生不久的人型微宇宙，内部展开了新一轮的折腾。星系与星团的互相吞噬或湮灭，成了新的斗争平台。

    只不过，这可不是让两人安心内斗的时候。所有插手的外神，包括深渊在内，都视这个新生的宇宙如香饽饽。各自所伸出的触手，无不增加了几分力道。

正文 第1801章 天空异变

    站在阿札德的位置，不论是他或是手中的匣切可汗，都看不清楚天上那已经被卷入伟力乱流中的那对男女与其他匣切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就只能无趣地枯看着。

    不过阿札德也不是完全没有事情做，至少身边那个长大的大胖小子，变得人不人、龙不龙的鬼模样后，表现出极为强烈的侵略欲。

    艾吉欧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朝阿札德来了记偷袭！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至少在阿札德的记忆中，从来只有他主动偷袭别人的份，没有谁主动找他麻烦。

    不在乎艾吉欧是不是清醒，他敢打过来，阿札德当然就反击了。顺手匣切可汗就挥了出去。

    可汗当然不可能任由自己的锋锐去划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但就算他把自己变得跟木棍一样钝，在阿札德手中，依旧可以把艾吉欧打得嗷嗷叫。

    可汗再把自己给变软了，也不过是让阿札德改砸为抽，同样可以把艾吉欧抽得跟孙子一样。所以可汗没打算再改变自己的型态了。

    况且从战况来看，艾吉欧虽然是一面倒的挨打，但也是百折不挠地一次次上前。支持他屡败屡战的，是那恢复力堪称变态的体质，阿札德一时间也无法处理。

    这点小麻烦，倒也没有困扰阿札德多久。除了天空的变化再次吸引他的注意力外，随着艾吉欧一次又一次的捱揍与恢复，他的理智线也像是回来了一样，不再如之前那般疯狂。

    艾吉欧的状况也有可能是慑于天空那几乎要使人窒息的压力，让他难以维持那虚浮的狂妄姿态，才显得像是理智上线，不再动手动脚。只是事实是否如此，不重要。

    但阿札德没在意那小子的变化。只要他不再冲上来找打，现在的阿札德就只想知道天空中的大戏，究竟上演到哪一步了。

    从匣切们开始行动，到成就宇宙体，林与芬两人意识回归，其实并没有过多长的时间。或者说，在阿札德眼中没有经过多久。因为时间在那两人处，已经不太有意义。

    安内与攘外，当两者只能择一进行的时候，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而面对内部的排斥与外部的压力，林与芬两人很快就统一战线，心无旁骛地应对起那一个个可以轻易拆撕他们的大能。

    或许，心无旁骛就是两人妥协的一个理由，谁也别想去深究对方的心思，先把注意力放在外面的威胁上吧。

    对手可是集两人之力，倾尽一切心神也不一定能战胜的敌人。哪还有余力去计较其他。

    所以分工就以芬为主，林为辅，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这也不是说某穿越众就屈居于那位前魔王之下，而是因为芬更擅长战斗；然而对这具身体的认识，两人其实都一样陌生。

    假如这具躯体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有机肉身，芬这位原巫妖又得站在主导地位，除了迅速熟悉外，还要想办法去压榨这具躯体的潜力。

    但是这具身体并不是有机体，严格来说并不归类在芬的知识范畴中。而构筑的根脚是源自林的知识领域，以及匣切们的协助。

    在匣切的意识已经完全沉寂的当下，林所负责的任务在于挖掘这具宇宙体的潜力，以及将其调整成自己最为适用的模样。所以在躯体的主导权上，林退居幕后的位置，让芬出面打架。

    两人的分工决策，大概只花了一眨眼的时间。林就开始接收这讯息茫茫多的微型宇宙体，并按照芬的需求做起调整。

    而我们的前魔王大人则是开始找起对手都有谁，有没有自己知道的。再不济，也应该要知道自己得要面对多少对手。

    将对方一股脑打作敌人，是有些太过武断。但也不是说这些大能就可以拉拢，成为自己人。

    插手的外神所具备的智慧，是跟人类、跟恶魔完全不同层次的智能，无法用常理视之。简言之，孙子兵法这部奇书，在这种时候只能拿来垫桌脚，派不上用场。即使是芬，她也只能瞎蒙。

    林不知道这种情形吗？他当然知道的！只是事情必须靠直觉来行动的话，与其他自己来，不如交给芬这个有更丰富经验的女人，从各方面来说。

    说是推卸责任也好，说是觉得自己比起直觉，更信任理智也行。反正自己来也不见得能做得比芬更好，不如将精神放在自己擅长的地方。譬如说，先把这具身体的状况给理顺了。

    纯粹的宇宙体型态，肯定是不能拿来战斗的。

    事实上，两个人光是把自己的意识挤在这狭小……这毫无空间感的身体里面，就耗费了大半的精力。其他事情是一件也做不到，手不能动，脚不能移。

    是这具身体本就没有这样的功能，还是自己的意志力不足以做到这些事情，没有时间去细究原因。林第一直觉，当然是从改造身体开始。

    把这具身体变化成原本的有机物型态，这绝对是最糟糕的做法。有机物虽然是自己最为熟悉的型态，但却是放弃了辛苦建立起的优势。这就好像手提加特林不满意，跑回去玩火绳枪一样。

    再说不就是因为原本的模样对付不了眼前的敌人，所以才谋求着突破。现在又走回头路是怎样，想要自杀？

    匣切们打下的底子很明显，因为那些都是林’知道’的东西，只是最后变成大家都没想过的模样。所以在这样的基础上，要再增减什么，对林来说并不是难事。至少不会是毫无头绪。

    至于应该要变成怎样，才有办法和怀抱着恶意而来的这些大能掰掰腕子。老实说，某人是毫无头绪。

    虽然林总爱吐槽匣切们没有什么创造力，想不到任何灵光一闪的点子，但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很会读书不代表就是天才，科科考满分不代表以后就一定会出人头地。

    但是写作业不成，抄作业还不会吗？

    既然要对付的是眼前这些敌人，那么变得跟祂们一样或是差不多，这么做至少能让自己站到了同样的起跑点上，否则谈何对抗。想要弯道超车，好歹也先知道赛道在哪里才行。

    至于光是抄袭模仿，会不会流于表面，没有透彻其核心。话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第一步没踏出去，谁能真正知道第二步要怎么走。

    某人一直认为，自己真正跟那些天才、学界的大牛是有差距的。但是笨人也有笨方法，愚者千虑，尚有一得呢。

    所以林一点都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直接对照起这些对自己感兴趣，伸出触手而来的大能们，改造起自己现在这一言难尽的躯体。

    这样动作所带来的变化，对第三方的阿札德来说更为直观。

    在这位只剩下观众席次的魔王子眼中，空中的变化就是世界树所化的树瘤被天外的外神粗暴地剥开后，里头种子似的东西被祂们托举到一个常人无法抵达的高度。

    然而自己只来得及看到一眼，那颗’种子’就被无数介于虚实之间的诡物纠缠、包覆住了。

    之所以说诡物，是因为那些东西就算只晃过一眼，都会诞生无数疯狂且使人着迷的念头。但是阿札德也清楚，自己会觉得这些东西很美，其他人不一定会有同样的情绪。

    事实上阿札德在这样的洗礼下，并不是没有改变。他能够适应那层出不穷的疯狂念头，更不代表他原本就有这样的资格。

    只能说他和那些天外之物的相性意外的好，所得到的一切就像是自己原本就有的那么自然。好比他本该看不到的画面，现在也变得能看到。

    高空中的变化，本是在诸多大能包围下，谁也看不穿的迷雾之中。但是莫名的，阿札德的目光被一小块深邃无比的漆黑吸引过去。

    这不是说空中突兀地出现一块黑斑。以那样的高度与那样的距离，那本该是谁也看不清的。更何况那还不是普通的黑色，Ｕ看书h.ｎet而是一个吸收周遭一切物质的奇点，包含光线在内。

    也就是说，以人体眼球的成像机制，那个区域是不存在的。它会被周边物质所折射出来的光所填补，或许光线会有所扭曲，但这已经不属于人眼所能辨识的范围内了。

    但是阿札德’看’到了。或许他无法完全理解那里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切变化都在他眼中，一览无遗。

    他甚至看到了匣切们所留下的手尾。或许大部分无法理解，但还是有部分是他看得懂的。

    不说阿札德在某人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中，有查阅资料的权限。就是匣切们的杀手锏，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的。所以阿札德对于眼前的事物，不可谓不熟悉。

    然而接下来的演变，哪怕是他的天赋与眼界，也有些跟不上了。

    那本该吸纳一切的奇点，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人形。手脚与躯干的比例十分不协调，就像是蜘蛛一样，长得十分夸张。

    那个异常人形虽然没有穿衣服，但也没有任何雌雄特征，没有毛发。甚至手指、脚趾都不是五个，而是和整个身体一样，都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唯独两张脸孔十分清晰。一张男相，一张女相。一张在胸前，一张在脸上。

    男相并不俊俏，圆脸，五官深邃，颇多异域风情，算得上是特色明显。这是某穿越众给迷地土着的感觉。

    然而女相双眼微闭，似睁非睁。高耸的鼻梁与那娇嫩欲滴的红唇，如同完美的大理石雕塑一样。任何人看到这张美艳的脸庞，都会不自觉地为之着迷。

正文 第1802章 魔法重唱

    二面四目，望天望地。

    这一眼，并不能让那些伸出手的大能们退缩。反而让祂们加了几分劲，将祂们触及的人捆得更紧，或是打算直接拆了

    表面看得到的动作仅仅是一方面。在看不到的地方，林与芬都能感受到宇宙体正被抽取着能量，或是其组成物质，甚至是更高层次的东西。

    不过两人当然不可能一直是被动的挨打。林虽然不知道流失的是什么，但哪怕是糟粕，我的还是我的，谁都不能拿走。骨子里的仓鼠性格，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过去虽然多次毫不犹豫地舍弃捏在手中的利益，那也是因为明确地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所以才不会犹豫不决。

    但这回自己根本什么状况都不清楚，不知道失去的东西有什么意义。为了不让自己之后有任何后悔的机会，眼下也只能争上一争。

    比起林的暗争，芬的动作则是粗暴了许多。某人好不容易从诸大能手中抠下来的一点东西，芬转手就全部挥霍出去了！

    因为不熟悉这个层次的战斗方式，所以芬还是选择自己最为熟悉的方式开头。魔法！

    开口就是超复合魔法，而且是头上与胸前的两张口同时吟诵。

    而且到了现在这个层次，芬也不是拿各种火球术、冰箭术来凑数。芬几乎是把自己会的攻击性魔法全用上了，不论高端低端、简单困难。

    而且上下两张口可不是各念各的。咒语重唱是军团级别的战略魔法才会用上的技巧，这可以将复数个魔法师的力量统合在一起，造成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

    但想要做到完美统合的咒语重唱，可不是什么人凑一堆就能上，更不是什么魔法都可以用上这样的技巧。所以才需要训练有素的魔法师队伍，被评等为战略级的魔法数量也是有限。

    不过当两张嘴巴属于同一个魔法师……或说至少是心灵相通的两个魔法师时，产生的效果是惊人的。

    超复合魔法之所以能有强大的威力，当然不是因为循规蹈矩的密集释放魔法。其实是魔法之间的互相叠合与结构性的破坏，从中爆发出更大的能量。

    然而芬所使用的重唱技巧不是用相同的音调与速度，念诵着同样的咒文。也不是两张嘴巴各念各的，将两个不相关的咒语所发挥的威能统整在一起。更不是那种一人念一段的方式，而是稍微错开一小节的吟咏方法。

    两个一样的魔法，两段一样的咒语，在只有一丁点差异的情况下，不是某一方带走另外一方，就是互相干扰、互相完蛋。

    但是芬一体双口的吟咏方式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构筑魔法的权能也在咒语的带动下，以极近距离被撕扯着。

    这本该属于致命的干扰行为，魔法很有可能发生反噬，或是因为施法失败而炸开之类的负面情况。然而结果却是这种密集又有错序的叠合方式，让魔法的失败转变成另外一种形式的成功。

    要是让某穿越众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恐怕也会震惊于这等同于核分裂的魔法分裂效果，让超复合魔法叠加咒语重唱，破坏力无视了主宇宙的物理极限，炸出不可思议的威能来。

    撕裂空间、分割有无形的物质，低于绝对零度，诱发反物质湮灭现象的恐怖低温，还有粒子被带着以光速之上的速度移动，以此产生的惊人高温。

    不论是哪种现象，都是主宇宙的物理规则所无法负担的。所以芬的攻击，可说是动摇了世界存在与否的根基。

    要是放任其肆虐，扩散其范围，当足够大的区域被影响从而触发链式反应，一口气炸掉整个主宇宙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终究不是空放的魔法，而是有目标的。包围在林与芬身边，来自诸多大能的关注。祂们的气息、祂们伸出的触手，

    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更承受了魔法的全部威能。

    没有什么绚丽夺目的光影效果，甚至所有反应都不是人体能够感知的程度。说所有现象都归于形而上的领域也不为过，因为这已经涉及到更高维度的破坏。

    而这个破坏绝不是只打在外神们延伸出来的这根触须上。而是炸到了祂们的本体，造成更高层面的伤害，以外神之能也感受到痛楚。就连祂们所组成的包围网都为之动摇，缩了一缩。

    当然，在这包围网之中，林与芬宇宙体所身处的部分世界，也被破坏到濒临崩溃。

    芬看到了这个机会，也不管身边的世界是不是千疮百孔，更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在这样的世界中被割裂，她开始舞动起那双长过膝盖的手臂，朝着四周乱抓。

    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杂乱无章的脱序行动，事实上芬也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但她必须要这么做。

    要找出自己和眼前对手的差距在哪里，这具算不上身体的身体能做到哪些事情。这些事情都有待确认，才能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严格说来，现在都还是处于试探的阶段。试敌人，也试自己。

    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舞动手脚后的"感觉"。毕竟这具身体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有机体生物，所谓的感觉也不是经由神经所传导的反应。

    但是自己可以感觉到，每当手臂掠过某些位置的时候，总会有所收获。可能是能量上的滋长，或是组成身体的宇宙物质又多了几个星旋。

    所以自己应该要不断去吞噬其他外神，壮大自己吗？

    芬的想法闪过后随即被否定。理由就是那些吞到身体的东西，全都在不安分地躁动着。假如继续累积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芬一点也没有尝试的打算。

    然而其他外神为什么会有分食自己的举动？因为祂们有办法消化掉那些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部分吗？这些问题显然不是现在需要去深究的部分。

    而且不论哪个外神，对于自己撕裂祂们的举动都没有激烈的反应。像是气急败坏，或是急不可耐地要把损失掉的部分补回来。或许祂们有，只是没有如人类的情绪那么明显。

    芬不是没有接触过这个层次的存在，但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地游走在边缘，不让自己太过深入。生怕自己一旦陷进去太深，就挣脱不出来。

    不过战斗是不可能不过多接触的，要不然要怎么打。更不可能因此能摆脱对方的注意；但凡打对方打得愈痛，对方就会愈注意自己，就没有反过来的可能性。

    但也不是没有让人感到欣慰的发现。

    芬注意到，被自己打断或打散的部分，只有极少一部份化作某种原质，填补着世界所受到的伤害。尽管这点修补只能算是聊胜于无，大部分还是被那些大能们给吸了回去。

    有趣的地方在于，吸走的，不见得是受到"损伤"的那位；更不是谁损失多少就回补多少。

    这也就是说，插手的外神们相互之间也不是没有下黑手，而且动作也算不上隐晦。就不知道祂们彼此之间是会默认这样的事情，又或者是祂们也在憋着劲，找机会报复？

    对于外神的行为模式，芬一直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理解。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在今天这件事情上，她没多细想，就找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不管这些大能伸来的是什么，全部砍掉！

    手来手断，脚来脚折！

    这在以前是想象不到的。但在今天却也不是做不到，而且有很好的理由这么做。

    这就跟过去自己对付旧神一样。初期，自己的实力不足，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甚至要不择

    手段，才能在达成目的的同时保全自身，以确保自己可以再杀旧神第二次、第三次。

    但到了自己有能力碾压旧神的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堂堂正正地辗过去就好，哪还需要考虑什么。这个时候在耍手段，使心机，都是浪费时间、浪费心力的事情。

    同样的道理，某人的原始目的只是希望自己在深渊观测星空时，可以不引起这些外神的关注，从而妨碍自己的观星行为。

    那么谁把注意力移过来，就一个巴掌抽到对方脸上，把伸过来的脑袋给抽回去！谁那么闲伸头，谁就得倒霉。这不也能达成一样的效果嘛。

    决定已下，芬也不再心存顾虑，第二发超复合魔法重唱立刻使了出来。这一回没让魔法直接打出去，而是导入自己这具以微型宇宙为根基的身体中。

    紊乱的能量本该会狂暴地撕碎所经过的一切。但在芬的有意控制下，前期的传输阶段，魔法威力处在隐而不发的情况下。

    每连通体内的一个星系，威力都有所增长。并且魔法也会随着星斗大阵的走势，而有性质上的转变。

    这可不是单纯的火变水，木生雷这样的转变。而是世界根源上的变化，让魔法所释放出来的威力回归无序混沌的本质。

    这一切，都透过这具人型微宇宙体的全部表面，朝着四面八方散射。霎时间，深渊上空就像是炸出一团五颜六色的光芒。

    而这仅仅是芬的超复合魔法重唱中，部分混沌威能在偶然间符合深渊主宇宙规则，所以可被肉眼观察到。

    较之全部威能，这不过是沧海一粟，但光芒也扫荡了方圆百里之内深渊大地。除了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外，其余部分包含易市这座魔法阵城市在内，尽被夷平。

    其实要不是有门之双塔从深渊侧与迷地侧两地，联合稳固住这第九扇深渊之门，恐怕这条半永固的通道已被破坏。

    深渊所付出的代价不小，但外神所伸出来的触手却被清理一空。

    作为唯二的目击者，艾吉欧早就被吓到回魂了。傻眼的他同灿笑着的阿札德，看着迷雾云层已经消失殆尽的天空被无数恐怖的异神填满。

正文 第1803章 杀穿

    巨大的怪物会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尤其当这个怪物还龇着牙，朝自己流着口水的时候。这种情况下，没有经过一定训练与适应的人，很有可能连正常行动都无法做到。

    再加上荷尔蒙的影响，以及刻在骨子里对肉食性动物的恐惧，其实这就是所谓的"龙威"了。并不是真的存在某种特定压制力，可以把人吓到动弹不得。这是一种综合的结果。

    但是当这个怪物大到挤满整个云层之上的天空……不，其实也不是只有一头，而是有很多头才造成这样的画面。

    不过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虽然任何一头怪物都只占满了部分的天空，但那也不是牠们全部的真身，仅仅只是显露出来的一部份而已。

    其实那么近的距离，早就超过了物理上的洛希极限。照理说，两颗天体最终只会留下一个。尽管这样的知识，深渊恶魔不见得具备，但物理现象还是存在的。

    但天空中又何止两颗天体，深渊也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唯一的解释，就是不论是深渊，又或是天空上的怪物，都不在普通天体的范畴内。

    有幸待在门之双塔的保护范围内，仅存的两个活人，艾吉欧与阿札德望着天空。

    比起疯狂的念头，他们能在目睹此情此景后没有选择自杀，已经足以证明其心脏之强韧了。没看周边的人都死到没剩半个了，

    其实周围还有二十五个精灵，不过他们都被世界树木质化后保护着。而且从他们一副枯槁的干尸模样，就算复苏，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相较于他们，位于冲突正中心的林与芬两人，就没有那么多恐惧了。虽然在外人眼中，两边的体型差距就如汪洋与水滴，但在可以从更高维度的视角来观察的两人来说，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按照某穿越众的说法，那就是进入某个世界时，投影角度的问题。

    这也不是说现在抓着那些外神切片，会发现祂们构成身体的物质就像是气泡一样空虚。从林曾经收集到的不可名状之物残肢来看，所有生物该有的特征，只要想检查，那团肉块都齐备了。

    但是只要想检查的是其他方向的结果，又有可能得出矛盾的结论来。就是因为性质的不固定，所以才让涉及到外神之物难以被研究透彻的理由。

    简单地说，在高度不够的情况下，任何研究观察都只是如管中窥豹的行为，片面且不完全。

    但只要高度足够，如同林和芬两人现在的状况，原本难以理解的部分就不再难以理解了。那么一直被芬敬而远之的外神，也就不再如过去只能仰望而无法企及。

    或许以强弱评估，林与芬两人在一众外神眼中依旧属于弱小的一方。但只要看得到差距在哪里，就可以靠其他方面去弥补。譬如智慧，譬如计谋。

    再说敌我数量也是相差悬殊，但外神们可也不是铁板一块，这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或许只要有谁重伤了，就跟流血，游不动的鲨鱼一样。那么其他鲨鱼的首要目标，就会是自己已经快要失去生命的同族，而不是继续放在原有的猎物上。

    成功猎食的难易度，才是大部分狩猎者会考虑的事情。好不好吃不是。

    只是对于眼前的敌人，能不能用顶级猎食者的模式去思考，芬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没有把握，不代表芬就不敢朝着祂们挥拳！只要不是碰之即死，那么只要战斗到自己不能动弹之前，必然会有一个结果出现，不论是胜或败，生或死。

    好吧，其实到这个时候，某个作为副脑的穿越众才发现，原来站在主导地位的那个女人是个这么莽撞的姑娘……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后悔把主导权交到对方手上了。

    之前没发现

    这样的特质，是因为没有哪个对手够资格让芬认真。

    或许遇到那些她曾经的部下，也就是那群背叛她的人，芬一样很认真。但要说认真背后的情绪，恐怕还是以愤怒居多。不像现在，这已经有些激情上头了。

    至少在某位前魔王大人打着呼哨声，一头撞进外神堆的时候，某穿越众恨不得这具身体有剎车。

    要不然就如动画勇往直前的钢巴斯塔一样，可以上下段分离，然后让这个一头热的女人自己撞进怪兽堆里。

    可惜的是，做不到。所以某人干脆封闭了对外的知觉，专注内部的改造上。

    反正原以为了解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会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改造这具微宇宙体有帮助。结果发觉帮助不大。

    反而是看着芬冲进一个外神体内，贯通了那像是迷宫一样的体内世界，从另外一侧冲出来后，某穿越众只觉得保持外部知觉，实在太考验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上头的人去彻彻底底的发疯吧。自己做能做的事情就好。反正以现况来看，除了以力破局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在把这群外神全部招惹下场的现在。

    芬当然是无视了某人的心声。或者说从开始战斗以来，她就无暇顾及那些多余的心思。

    直面这些过去自己不敢面对的存在，虽然自己已不会被各种疯狂的念头给占满大脑。但比起那样的精神异常，以绝对的理智去洞悉一切真实，也绝不是件轻松的工作。

    很久以前，芬就不会在某人计算反权能方程式的时候给予任何帮助。因为她的算力虽然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但比起匣切，或是那个男人本人可以无视时间的水平，还是相差太多了。

    为了不扯后腿，就别成为人家水桶上的短板吧。哪怕自己要吟诵超复合魔法，同样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更不用说日常的工作了。

    但是时隔已久，芬又一次体会到烧脑的感觉。即使是单独面对一个外神，想要真正"辨识"对方，也会被那无穷无尽的讯息所淹没。

    最可怕的事情是，过去从不可名状之物的残肢上所得到的内容是杂乱且无序的，所以无法理解。

    但如今那杂乱且无序的信息自己可以看懂了，却要花费更大的精力去串连起所有关联，如此才能更为透彻的理解。

    让某穿越众来形容，就是光DDoS攻击就叫人受不了了，再加上逻辑炸弹，让超级计算机来也得死机。

    芬没有死机，因为她不会任由自己让如此庞大的信息给淹没。

    尽管要分辨出哪些是对自己的战斗有用，哪些没用，然后把后者排除掉，是件不轻松的工作。但想要以外神为对手，这些事情是不可少的。

    至少芬在杀进其中一个外神"体内"，结果发现自己像是闯进一个血肉迷宫后，就认清了一个相当棘手的状况。

    那就是所有外神，或说祂们的大部分，都是来自不同的根源。而这个认知的意思是，要对付祂们就得用不同的针对性手段。

    想要用一招打遍天下无敌手是不可能的事情。很有可能捅刀对某个外神能造成伤害，对下一个外神反而是补血。

    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芬在杀进某个外神的体内，被困进那处血肉迷宫后。她并不是依循着常例，破解迷宫，然后走出来的方法来杀穿那个外神。

    而是粗暴地来了记超复合魔法重唱，直接在对方体内来个畅快地内爆。

    只要迷宫的墙面无法阻止我，那不论多么精巧的迷宫，也阻止不了我走直线离开！

    这种看似很有道理，实则狗屁不通的信念，真让芬一口气打出个贯穿伤，脱离

    了原本被外神们和深渊包夹起来的包围圈。

    要是主导的是另一个穿越众，恐怕他在思考这个迷宫是由什么构成，如何能够解开的时候，他就会被自己所思考的东西给困住。一如他在意识界中所遭遇的困境。

    可以说被感性所驱动的芬，只要具备有破局的实力，她来主导是最佳的选择没有错。

    但是最佳选择，并不代表就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当芬回头确认自己所造成的伤害时，她只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巨大异形怪物。

    不光没有自己所制造出来的伤口，对方的实力似乎也有阶梯式的提升。比起自己进攻之前，还要强出了一大截。

    事实上所有外神的实力都在增加当中，无不逼近主宇宙的承受极限。就只是捱了自己一记攻击的，提升的最多而已。

    芬不认为自己打出来的伤害没有任何效果，就只是敌人恢复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而且眼前所看到的，远不是祂们的完全实力。甚至是不是本体都还有待商榷。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部分。最糟的地方在于芬以为自己打穿了包围圈，同时脱离深渊地表，进入到宇宙空间的范围。

    入目的却不是海阔天空的宇宙空间，而是更多巨大异形怪物，不断朝着深渊地界游弋而来。远的、近的，数量之多，岂止万万之数。

    包围在深渊旁的，不过是距离最近的一批，而不是全部。望着这无边无际的敌人，即使是打算专心练内功的林也被惊动了。

    一体两心，想法各异。相较于林的绝望感，芬却是开怀大笑。毋宁说是悲极生乐，不如说芬找到了破局方法。

正文 第1804章 战意燃

    敌人愈多不该是愈麻烦吗？

    事实上当敌我能力达到可以轻易摧毁一切，甚至这样的举动可以重复多次时，就不太有可能发生拳拳到肉的肉搏战，战争也会升华到另外一种形式。

    所有参战者都会克制自己的力量，在红线之前，变着花样玩出各种花活儿。不论是卑劣的手段，或是阴险的计谋，所有人都会一次又一次拉低自己的下限，只为了不跨过那道红线。

    这样的战争形式放在地球，可是有着专属的称呼——核威慑下的冷战。

    芬虽然知道林穿越前的世界，但并不深入。毕竟那些东西只能单方面从某人身上获得，在没有更多左证的资料前，跟孩子的睡前故事或吟游诗人的英雄史诗没什么区别，不值得认真对待。

    但是芬会对眼前的情况作出类似的判断，理由也很简单。

    如此数量的外神早就可以毁灭世界了，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那么世界之所以没被毁灭，必然是祂们早已形成了某种平衡。

    在最为稳固的三角形里头，想要加进一个点并保持平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同的平衡要求会有不同的位置，想要像原本的三角形一样全方面的平衡，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假如是在以亿万计数的点中，希望加进一个，并维持平衡，会很困难吗？

    乍看之下要跟亿万之数逐一取得关联，计算彼此的关系，并从中找到一个新的平衡位置，好像是天方夜谭。但实际情形并非如此。

    当数量足够多，不论是否有规律在其中，只要能够取得平衡的状态，这个群体中必然有一些盲区。也就是在某个区域中，可能多几个或少几个，并不影响整体平衡。

    当数量愈多，这样的盲区也会相对应增加。想要掌握整个群体的情形，就得要想办法找到那几个真正会影响群体的关键点。

    但假如只是想要加入，可能随便找个地方一挤，这就能成功了。到这种时候，反而精心算计会落入下乘，让简单的问题变复杂。

    这种情形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反例。而这也才是让芬觉得事情变容易的原因。

    要是像原先那样，得从深渊和看得到的巨大异形怪物中，找到一丝在狭缝里生存的机会。那怕外神数量不少，芬的真实想法也是把天外那些混蛋全部宰掉，然后把深渊打个半死不活。

    当敌人的数量处于不同的量级时，原本的计划当然不可能实施。这密密麻麻的，就算一刀宰一个，得宰到什么时候呀。

    这都还不考虑能不能一刀一个的问题。眼前一个都搞不定了，还想一刀一个？

    但是也不能不打。至少要能够证明，自己可以和这些大能平起平坐。否则祂们凭什么接纳自己，而不是选择吃下一顿丰盛的美食。狼群怎么可能接受一头羊跟自己并肩同行。

    所以杀鸡儆猴后再来个混水摸鱼，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手段。芬仅凭直觉，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至于挑哪只鸡？那就更不用多想，反正谁也不认识，四面八方来的都能当成目标，那就逮谁杀谁吧。杀不杀得掉另说，就摆出一副疯狗乱咬的姿态，只要是正常人都想回避。

    想到这里，芬雀跃地大笑着。尽管这具身体没有声带，宇宙空间也不具备传播声音的条件，但她的笑声依旧被所有"人"听到了。

    笑声背后的含义，能不能被那些巨大的异形怪物理解，芬不在乎。没有那种"这个世界就是绕着我打转"的气慨，接下来这一仗根本连打都不用打。

    所以这时的芬就像是拆了刹车，并且油门死锁的汽车。要么把自己撞成废铁，要么在理论上才有可能出现

    的无限道路上，永无止境地向前冲。

    兴奋中的她，为了能在宇宙空间中自由行动，双肩一振，背上立刻长出一对巨大无比的蝴蝶翅膀虚影。

    别问蝴蝶型的翅膀，如何能在近乎真空的宇宙空间中发挥作用。芬就不具备这方面的常识，而现在的她也不倚靠常识来行动。

    那对蝶翼虚影与瘦小的躯干不成比例。更随着时间推进，有向外扩大的趋势。彷佛要靠着这么一对翅膀，让自己的面积扩张到与其他异形怪物平起平坐的程度。

    渲染其蝶翼轮廓的奇特色彩，几乎要与作为背景的宇宙空间融为一体，却又有着泾渭分明的边际。

    在这边际之外，又能看到点点流光，不停向外飘逸。有些消散在太空之中，也有些艰难地留在了原地，与之后散出来的流光聚合起来，最终形成了蝶翼向外扩张的部分。

    比起这充满迷幻的画面，作为副脑的林正体验着之前芬所感受到的烧脑感觉。

    某个女人一时兴起，想要让自己长出一对翅膀这种事情。假如他们还是有机生物体，不管是林或芬，弄着魔法变形术就可以呼咙过去。

    但是现在这具微型宇宙体却不是那么运作的，无法用有机生物体所认知的方法来驱使。

    可以说林已知的魔法都无法作用在这具身体上，它运行着另外一套更复杂的规则，甚至挑战起某人的物理知识。生物知识直接作废了，想都不用想。

    最为困难的部分，是要如何让这具身体存在于主宇宙之中，又不会跟主宇宙产生对消灭的现象。

    这倒不是说自己立身之基的微型宇宙与主宇宙之间，就像是物质碰着反物质一样，除了互相消除彼此，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但两者间也不是什么血溶于水的融洽。

    油和水虽然不互溶，要是弄根棒子搅拌，还是可以搅成一团糟的。而不是油一坨，水一坨，两者间清清楚楚。

    那么要改变微宇宙体的轮廓，不让自己被分裂，成为众多外神的饵食；又要维持两者间的边际平衡，不造成太多抗拒或破坏。林所付出的努力，可不仅仅是烧脑那么简单。

    那些被储备起来，还没融会贯通的知识在这种时候，不论有用没用，全都被翻出来印证一番。

    要维持一个宇宙的平衡，固然数学与物理是一切的根本；但是光凭超强的算力，依旧不足以起到解释一切的作用。有着模糊空间的哲学，就出来填补了这一部分。

    而这样的部分，也不是说靠着模糊来凑数就能成的。需要的是像芬那样的坚定信念，把不稳固的结果固定下来。

    但这件事情对于一个习惯用证据说话的科学教信徒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林只得付出加倍的努力，堆积足够多的证据，以此来催眠自己相信某一个事实。

    在这样的过程中，林顿悟了！这不是说他进入了某种意识升华的阶段，而是理解到为什么外神会如此的诡异莫测。因为自己又犯了以低维度人类的视角，去看待那些高维存在的错误。

    或许用"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种形容文学作品的说法，套用在这个地方有些不伦不类。可是外神的不稳定态，虽然会让观察者的主观占据主导地位，但又无法正确解释。

    这种看似矛盾的现象，其实源自于人类观点的自大。以为这世间有正确与唯一，以为我看到的就是真实的。甚至连想要从客观的角度去得到一切的真相，这种想法本身就不客观。

    当理解到自己的错误后，林很快地舍弃掉自己的心态，回归最纯粹的意志。

    要知道，虽然不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但是某人可是斩掉了三个我。他还能维持有人味，不过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态度，所以

    在日常扮演着过去的自己。

    如果说扮演着自己，反而成为了一种障碍，那么停下这样的行动就好。

    舍弃了"我"，以最原始的本能驱动着微型宇宙的基本规则，即便这些规则与主宇宙截然不同。这具微宇宙体便如身使臂，如臂使指，万千变化仅在一念之间。

    只是这个"念头"，已经不可能由某个无心之人处诞生。起心动念，得要先有心，才会有念。

    也就是说，假如没有意外，这具有着蝴蝶翅膀的微宇宙体也将步入外神之行列。一切以归属于微型宇宙的规则去运行，就如同林与芬过去与外神接触时所以为的本能。

    但是这具微宇宙体可是一体双心，有着芬那信念无比坚定的主观，弥补了某人已经舍弃掉的念头。

    其实换一个人来，即便有着芬以上的实力，也不见得能透过林来驾驭这具微宇宙体。

    可是林与芬的交契，让原本的不可能化为可能，所有幻想具现成为了现实。让其他外神眼中，这个新晋升的同阶，有着无与伦比的行动力。

    不管怎么说，那阵笑声就足以证明了林与芬和其他外神的不同。

    霎时间，那对虚幻的蝴蝶翅膀凝实了几分。其上的异彩也变得更加鲜艳，既吸人目光，也蛊惑着心神。

    不断扩散的流光，这时就像是有毒的鳞粉，侵蚀着途经的一切。有形的，无形的，唯二的结果是同化或消灭。

    这样的转变，别说芬投入战斗，并取得成绩了。就是她还没动，远处原本聚集而来的星体等级异形怪物，也改变了行进方向，不停地远离。

    但这已经不是别人不想打，就能够停手的事情。芬的激情驱使着她，必然完成计划，或是在那之前毁灭。这中间可没有灵活的变通空间。

    所以在笑声之后，这位再执魔王之名的女人，又一头撞进了外神堆中。要为自己杀出一个朗朗青天。

正文 第1805章 大战

    以一敌亿万的战斗，远比芬想象中的简单。因为绝大多数外神都是依本能来行动，没有任何战略战术可言。

    相比之下，可以灵活行动的自己，想打哪里就打哪里。而且触之即走，决不恋栈。

    虽然没有认真打死任何一个，但从结果来看，那些被蚊子叮上一口的外神，所受到的损失远比林和芬的微宇宙体还要多得多。说自己是所向披靡也不为过。

    只是芬的痛快，是奠基于某人的痛苦上。幸亏某穿越众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把自己的主观意识放到一边，纯粹以规则和本能说事，要不然现在他非得要骂娘不可。

    因为所有外神都是独立且独特的个体，就没有两个是一样的。所以不同的外神都有特别的针对性方法来对付，就没有相同甚至是相近的。

    这也就是说，每对付一个新的敌人，林就得在短暂的接触时间中找到其弱点，并变化自身躯体以配合打击。同时间要做的，还有在吸取敌人的优点后升级自身。

    对一个拥有无限算力的男人来说，林依旧是身陷于超负荷运算的烧脑活动中。没做到这个程度，就不会有芬的胜利。

    然而外神并非只有那种异常且不稳定，可说处于薛定谔猫型态的种类。还有一种虽然是行星等级的体型，却有着人型外表的构装体。

    它们的表壳上是坑坑疤疤的，就像是没有大气层保护的固态行星，上头满是陨石撞击或蹭刮的痕迹。

    然而这些也仅仅是皮外伤的程度而已，并不影响它们的完整性。没有看到明显断裂的痕迹，更没有那种因为破坏所造成的不对称情形。

    至少芬是这么判断的。

    而这样的敌人也不像那些只能凭着本能行动的外神。它们就跟自己一样，具备智慧，并有着明确的行动方针。

    虽然它们行动模式一样很直接，这是肇因于它们的实力强劲，不需要太多虚招来铺陈。但在集体行动上，可以明显看得出来有互相配合，即它们具备了战术思维。

    但这样的敌人更好打……

    没为什么，单纯就是它们的实力不如那些只凭本能行动的外神。但比起迷地的神灵，或深渊的大君、邪神们还是强太多了。

    遇到这样的敌人，芬的打法就很简单。蝴蝶翅膀往前一振，同时收束成锥体状，就当成钻头往对方构装体上招呼。钻哪就穿哪，没有一合之敌。

    最重要的一点，这类敌人在自我修复的能力上，明显远不如那些体型更大的异形怪物。

    虽说有类似医护兵之类的角色，它们可以将还没被完全破坏的个体复原。可是比起芬的破坏速度，这些巨大医护兵的修复速度是远远不如。

    可以说林与芬共处的微宇宙体较之这庞大数量的敌人，实力水平是不上不下的。

    但是比他们强的，能凭借打带跑战术和智慧，将对方玩弄于股掌里。而那些同样具备智慧与思维的个体，实力却不如林与芬两人，只能挨打。

    这不上不下的实力，再加上思维逻辑后，反倒在综合实力上超越了绝大多数的敌人。这也是芬无往不利的主因。

    当然，这样的战斗烈度，主宇宙别想维持着完整。林与芬所经之处，无不千疮百孔。

    主宇宙之所以还没崩溃，完全就是不知道哪来的韧性坚持着。但假如发生在下一击时引动链式反应，导致整个宇宙毁灭的状况，也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芬在意毁灭世界这种事情吗？

    当然不！

    某人努力要回避的事情，在芬看来，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算真的发生了又如何？也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假如因为害怕那件事情发生，所以宁可恪守

    红线，然后被众多外神合围打死……好像结局是一样的，差别在于陪葬的数量。

    既然对自己来说，结局是一样的。那么为什么不选择一个顺从自己心意的做法呢。

    所以芬豁尽全力，奋起反抗了。

    想法就是搏一注。要是运气好押对了，那么就轮自己翻身了。但假如运气不好，也不过就是之前所设想到的各种死局。

    简言之，赌这一把，有机会活。不赌这一把，绝对会死！

    那么最为合理的选择是什么，相信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不过芬也不会将所有重担都压在林身上。她虽然在战斗中不是无所事事的，但也没有忙碌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程度。

    芬的另外一项计划，就是暗中排布一个魔法阵！动用主宇宙威能的魔法阵。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在这个巨大的舞台上战斗。要是拆了台，失去了立足点，谁都无法继续打下去，除非找到另外一块地。

    所以从某穿越众老家所讲究的天地人来看，人和就是敌我强弱的实力差。只要不脑残，停步跟某一位死磕，尽管没有取得实质的战果，这套疯狗游击战也足以使人却步。

    这都还不说聚集来此的这些异形怪物，彼此间也是在互相提防着。没有谁把身旁的怪物当成可托付背后的可靠战友。只是出于某种未明的原因，祂们不互相残杀而已。

    地利自然讲的就是这个宇宙大舞台了，所以不可能不争取。那怕被打成一团糟，也要想办法将这残破不堪的宇宙空间变成自己的优势，才有机会坚持到最后。

    至于天时……芬看不出这里有啥玩意儿是跟天时有关的。所以果断地放下这个部分，专心一意在眼前的战斗中。

    芬的战斗逻辑很简单，第一个念头无法解决的事情，其重要性顺序就可以往后延。

    战斗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更多，没有什么时候可以让自己沉下心来，慢慢解答一个未知的问题。

    有这种坏习惯的，是那个不以逃跑为耻的男人。而且他敢在战斗中这么分心，不就是因为他对于逃跑相当有自信。

    所以在确定人和占优的状况下，芬开始谋划起地利。

    她所布置的阵式，并不是源自某人知识中的各种大阵，而是芬自己最为熟悉的魔法。毕竟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威力最强的不见得比最熟悉的还要好。

    芬就这样以宇宙空间为画布，每到一处法术模型上的节点，就让基本已经不再散出流光的蝴蝶翅膀留下一粒鳞粉。

    这小东西的体积相较于交战中的各方，好比一个正常人与一电子的体积关系。

    虽说正常人看不到电子，而在场的大能们只要有意愿，别说那粒鳞粉，真的电子也能看到。但也不是任何时候祂们都会注意到如此细节，并且做了相关的联想。

    这样的粗心，就给了芬做手的机会。

    当她看似杂乱无章的选择敌人，打痛或打残了一个又一个敌人。满布主宇宙空间的魔法大阵也在移动的过程中，顺手排布完成。

    最终，钻心而过的锥形体再度展开成蝴蝶的双翼。回到魔法阵主位的芬，一手提着某个构装体的脑袋，一手捏着某个外神身上的疑似血肉。两样东西成了驱动这个魔法阵的燃料。

    在这个没有权能的宇宙空间，芬没有办法以自身的能量来沟通天地大势，从而引自然之力为己用。在她如今身处的层级，已经不是这样的玩法了。

    然而想要用魔法阵来利用宇宙这个地利，假如没办法提供全部所需的能量，至少也要提供一部份，来撬动宇宙本身。

    最简单也最熟悉的方法，莫过于献祭了，所以芬提供了两样质量上

    佳的祭品。

    不需要吟诵长篇咒语，也不用任何的手势或道具。只一个来自本源语言的音节，散布在宇宙空间前后左右上下四周的鳞粉遗留，立刻膨胀与串联，建构起巨大的法术模型。

    这是个单一魔法，而不是屡建奇功的超复合魔法及其各种应用型。魔拳术所形成的握拳五指规模，直逼恒星等级的天体，远比行星规模的要大上许多。

    而那些在握拳过程中逃之不及的大能，纷纷被握在掌心，同时被抹除了其存在过的痕迹。一如祂们连渣都没剩下的结局，谁也不知道消失的祂们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紧握的拳头在虚与实之间交替。即使没有传播声音的媒介，也依旧带给人隆隆声响，处处昭显着这颗拳头有无与伦比的威力。

    芬当然不可能满足于捏死几只臭虫。魔拳术，握起来的那颗拳头才是重点！

    就像是给自己的手套上一个巨大到与自己不成比例的拳套，芬奋力挥拳向前。所经之处，触之即灭！

    如此威能，在战前根本无法想象。然而这样的威能终究是太过了，直接摧毁那些异形怪物不说，就连主宇宙也由原本的岌岌可危，变成了在崩溃的边缘。

    或者该说，崩溃已经是成定局的结果了。整个过程属于不可逆，也无法制止。无非是什么时候结束，快或慢的问题。

    某穿越众一直回避的事情，即毁灭世界这一项，芬不但做到了，而且还做得非常好……

    是引动宇宙地利，所以令主宇宙的意识复苏了吗？又或者是这一场毫无底限的战斗，已经逼得早已清醒，却仍旧藏身的那位不得不出面。

    不论是哪一种，林与芬很意外地发现，他们这具微宇宙体停止了，停在挥拳的动作上。原本挟带有天地之威的宇宙级魔拳，眼下也只能和它要揍的对手一样，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正文 第1806章 群星神殿

    芬对于战斗的最后印象，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竖瞳在所有人的上方睁开。

    要知她的翼展面积已经将近这些天外异形怪物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大小，而这些怪物更是行星等级的体积。

    对比众人头顶的那颗竖瞳，就像是正常人看着苍蝇蚊子差不多意思。假如现在的自己还是双脚踩在深渊上的"人"，恐怕连分辨这颗眼珠子的能力都没有。因为差距太大了。

    然后在那颗眼睛的凝视下，芬一晃眼就来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天空是以漆黑的宇宙为背景，密密麻麻的点点星辰。而自己立足之地不过尺余见方，一座孤耸高山的山峰尖顶。

    这种孤高的氛围，本该带给人寂寞与凄冷的感受，假如自己不是坐在一个男人身上的话……

    林一身天蓝色儒袍，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撑膝，驼着背，低着头，不发一语。而穿着四灵服的芬就坐在那个男人的背上，两条大长腿交叉在那人的背后，和他面对着不同的方向。

    手里一杆纯金的旱烟管，点着来自迷地南方大山中的高级烟叶。袅袅轻烟，垂直而上，显得十分……古怪。

    照理说自己所身处的高度，大风那是长年不停的，顶多有时大、有时小。但这里居然一点风都没有，那还不奇怪嘛。

    朝山下看去，并没能看出这座山到底有多高。因为浓厚的云气遮住了全部的视野，谁也看不穿云雾后面的景象。

    然而最让芬感到惊奇的画面，莫过于自己的位置并不是云层之上的唯一一座山峰。

    平眼看去，无数山峰立于云层之上。没比自己高，也没比自己低。每一座尖顶上也都有一个模糊的形象，不一定是人形，也不一定有着固定的样貌。

    唯一相同者，在于每一座山峰上只会有一道影子，意味着只有一个人待在那上头。就只有自己的地方是两个人……嗯，一个人与一把椅子。

    反正屁股下的那家伙，到现在也都没反应。所以就别把他当人了。瞧他当把椅子，让自己的尊臀坐在上面，那不是挺好的。

    总之忽略那个男人的话，眼前的场景对芬来说并不陌生。这是她曾经见过，也来过的群星神殿。每一座山峰都是神灵的王座，也只属于一个神灵。

    这里保存着迷地神灵的记忆，作为众神的最终复活手段。再准确一点说，是专属于旧时代神灵的一个特殊神殿，就毁在芬的手上。

    也因为摧毁了这样一个地方，芬过去的目标，屠杀旧神也才有实现的可能。

    否则光是打压普通人的信仰，也不见得真正能抹消一个神灵。总有些难以察觉的隐密传承，有可能延续着旧神的生命。

    但在毁掉群星神殿后，即使有隐密传承保留，神力也会被最大限度地压制，复活的难度也是成倍的上升。

    等到新神成就，就再没有旧神的存活空间了。纵使还有普通人愿称颂旧神之名，他们也会赢来最可怕的反噬。

    在这个真的有神明的世界，去信仰一个不存在或已经不存在的神，猜一猜自己的祈祷声会传到谁的耳里？而那些存在又会怎么回应这些祈愿？

    真到了那种时候，死都是一种奢望。

    不论如何，眼前的场景是自己已经毁掉的地方。在千年之后重新复活，芬也没想去研究新神们有没有建立起一座属于祂们的记忆神殿。

    但自己来的这处……应该不是旧神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新神的，因为神灵王座的山峰实在是太多了。

    以芬的目力，所能看到的不下万数。即使是把旧神跟新神的数量加起来，也没到这样夸张的数字。所以芬判断这里应该是和迷地的神灵没有关系。

    那

    么在神座山峰上的那些人影，究竟是谁？

    」不要去想。你的想法就只会固定下祂们的形象，但并不代表那就是正确的。」

    发觉到声音来自屁股下的人，芬语气带点意外，说：」你醒啦。」事实上尊臀是动也不动。恐怕没多蹭两下，已是她臀下留情。

    」你应该要知道，我能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吧。」林无力地说道。

    」所以？」

    林求饶似地说道：」劳驾，请高抬贵臀。我这样驼着背，很累。」然后你屁股又大，重量又沉，爽度加倍……啊，不对，是痛苦加倍。某人如此想着。

    」你应该知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吧。」芬偏过脑袋，用一双死鱼眼撇着某人。

    像是故意一般，翘起的双脚在空中来了个大交换。要是人在这位前魔王的正对面，那是颇为养眼。但在她屁股下的话，意味着所有重量都压在某人身上。

    顿时某人是身体一沉！要不是双手刚好放在膝盖上，使劲撑了一下，林恐怕当场就要被压垮。

    芬没想过多蹂躏某人一下。毕竟搞不清楚这是在折腾他，还是奖赏他。所以换过腿之后，她就顺势站了起来，问道：」为什么你会说不要去想？」

    身子一轻，解脱的林艰难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袍子。说：」你还记得你之前看到我的地方吗？那座汪洋中的孤岛，只有一棵棕榈树的。嗯……那个是你吗？」

    问话问到后来，林反而不确定自己在孤岛上看到的女人，是不是眼前这位本人了。

    不过芬没有否认，而是问道：」那座岛怎么了？」

    」那是我以为我去的地方，所以我就出现在那边了。也就是说你看到的东西，听到的，全都是你主观以为的那样。然而那并不是真实的。」

    瞪大了眼，做出一副不容置信的表情。芬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说：」假如主观真的可以影响一切，那么你的问题不就解决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那不是真的啊。」林哀号似的说道。

    芬反问道：」那为什么不是真的？」

    被问一个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片刻后，林像是硬挤出一个理由，说：」因为证据不够充分。」

    」啪！」的一声，芬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无奈地指着四周围说道：」这种地方你要什么证据？希望证明什么？你真以为1+1=2在这里一样是真理？」

    被呛到说不出话来，林呐呐地说：」1+1=2怎么能不是真理。」

    」所以你就被你自己追寻的"正确"答案给绕进去了。」

    其实也不用芬提醒，林自己也觉得"想要把一切事情搞明白"，这样的性格反而让自己更迷糊了。

    这就像要探究镜子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看事情的角度，并没有唯一的解答。

    从光线折射的物理现象角度来看，镜子所映照出来的影像，怎么能说是虚假的呢。那是确实存在的呀。

    但是正常人的手无法伸进镜中，拿取任何一样东西。所以镜中的影像当然是假的，不真实的。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很明白了。一直以来，这都不是科学问题了，而是哲学问题。

    只是自己总把事情往那个方向去思考，把自己当成了福尔摩斯。问题自己不是大侦探的料，连那个死神小学生都比不上。就连玩游戏，少了攻略都会玩不太下去。

    所以说，当放弃了自我之后，整个局面在芬的掌握下不说是如鱼得水，那也差不多了。想起之前战斗的种种，虽然一心投入在掌控那具身体上，但是林也不是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尽管距离芬杀光所有妨碍她的存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也不是像自己只有招架，没有回手的能力。

    无法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辩解的男人垮下了双肩，无力地说道：」那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双手叉腰，面朝山峰之外。芬英姿飒爽，中气十足地大声说道：」以后我们会待在深渊观星，少来烦我们。反对的，站出来！」

    静～

    包含某人都瞠目结舌，无语地望着那位前魔王大人的宣言。

    回头面对着林的那张丑脸，芬用大拇指指向身后，得意地说道：」你看，事情解决了，没人反对。」

    」因为他们也不是人吧……呜呜呜。」

    某人话刚说完，就被芬单手捏住脸颊，整个人提了起来。不悦的前魔王说道：」你就是这样把事情搞砸的，对吧。很开心吗？」

    嘟着嘴，林含糊不清地说道：」对呜起，偶臭了。」

    忍住把某人往山下甩的冲动，让他亲自去验证一下，山峰之外的云层下方究竟是什么东西。芬直接松开手，让林重新落了地。

    」那你觉得这边的事情该怎么解决？」芬不满地问道。

    」嗯，像这种时候，应该会有更大的大佬出面。我们在最后不是看到一只大眼睛了嘛。」

    某人才刚提起，他们身处的这个云雾之上的世界，某个方向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宛如旭日东升。而在这轮阳光之中，隐隐约约有着一道人影。

    某人颤巍巍地伸出了指头，用一副见鬼的表情说：」娘子，快来见上帝。」

    又是」啪！」的一下，芬直接往某人的后脑壳搧了下去。骂道：」学不乖的家伙。」

    主观可以决定一切。这种时候，更要控制自己不能胡思乱想。这是芬充斥在脑海里的念头。除此之外，就是各种问候某人的话语。各个种族的语言都有，几乎可以凑成一部脏话大全。

    背着光的人影没有从那轮阳光中走出来，也没有做出任何姿势。它那宏伟雄壮的声音如雷鸣一般，隆隆震响，说着没有人懂的语言。且不停地重复。

    这回林没有继续去尝试解释其内容，而是把选择权放到芬身上。只不过这位前魔王大人却是眯着眼，不悦地盯着人影的方向。整个人蓄势待发。

正文 第1807章 战斗再启

    看着芬一脸便秘的表情，又带着些许气愤，可想而知她所理解的声音内容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林一点也没有探究的想法，因为在这样的环境，多想多错。所以不如不想。

    只是嘴上是这样说，心里是这么想，但那古怪的仓鼠型强迫症又开始发作了。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会想要看看这个地方隐藏了多少秘密，有多少东西可以带走当成纪念品。要是少拿了一项，少看到一点，好像就是自己的损失一样。

    这种占便宜的心理当然要不得。某人也早已在社会的毒打下，很好地克制了这种欲望。但就是那句话，真做了什么犯罪的事情的确不行，但想想又不犯法……

    所以习惯意Yin的某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绪。或者说，这点精神胜利法，可是某人仅有的心灵港湾了啊，在那满满视毒打为关爱的畸形社会中。

    难以自控的思维，以及一直以来的隐匿本能，让某人很好地用眼角审视着这个芬所创造出来的世界。而又不会让自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四处张望，从头惊呼到尾。

    林其实也从芬的思绪中，得知了群星神殿的部分记忆。虽然不多，但至少也有了一定的概念。

    看着这个奇特的云端世界，说是跟神有关，其实和某人的既定印象还是有些出入的。但要用上仙气缈缈之类的字眼来形容，说这里是哪个修仙大能的洞府，还真有几分模样。

    不过某人还是很克制的，不在自己脑海中无限加戏，谁知道自己的想***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话说当初的梦境世界，虽然一样有着心想事成的特性，可也没这里这么坑爹呀。

    梦境世界与眼前相比，就像是怎么都不会死的卡通世界，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剧本杀的克苏鲁世界。危险性不可同日而语。

    为了不让自己莫名地陷入险境，所以林放下了多余的胡思乱想，认真地研究起这个世界来，特别是那一座座山峰上的人影。

    想想在孤岛上的时候，同样看到满满的人影。只是那时她们的模样很清楚，各形各色的驱逐舰级。要是那个画面传回老家，某人也不用进法院了，估计只有直接送上刑场的份。

    但在这里，每座山头上都站着一个人。然而这一座座山峰与自己的距离，看起来又近又远。这种极为矛盾的感觉，确确实实就是某人真实的感受。

    明明每一座山峰好像都很近，彷佛直接来个立定跳，就能跳过去。但想要看清楚上面的人是什么模样时，就算把眼睛给眯瞎了，一样是朦朦胧胧的。

    林没有在看清楚其他山峰的人影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谁知道真看清之后，会发生什么状况。

    假如这是一个人所建立起来的世界，那么上限跟弱点都受一个人的思维逻辑所限制。要找到突破点就没那么困难。

    假如是两个人参和其中，很有可能不是1+1=2的水平而已，而是更为恐怖的互补增强。到那个时候，为了寻找弱点的想法，很有可能又成为敌人强化的依据，变得没完没了。

    所以林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个后头才出面，而且还是被自己一句话弄出来，明显比其他人影都还要大的大人物身上。

    尤其那货背着阳光，十分刺眼，想看清楚可没那么简单。这就很容易让人对它兴起更大的好奇心。

    从体型来看，要是其他山峰上的人影跟自己差不多水平，还属于人类的范畴。那么背着光的那位就是哥吉拉或摩天大楼的高度了，一脚丫子下来，可以把自己踩扁的水平。

    它是能主事的人吗？又或者是有本事做公亲的角色？

    老家旧时代的江湖，有资格出面做调停人的，哪一个不是武林名宿或门派耆老。没点身份地位，

    也要手底下有些真功夫，有办法打服双方当事人，这才能出来"主持公道"。

    否则真以为哪个阿猫阿狗出来，把大家叫来坐一圈，再把桌子一拍，大家就能平心静气地和平共处了？只怕围着那张桌子的地方，会直接变成火并的现场吧。

    然而不是块头大就有用。更别提这样的世界，体型大小能不能作为一个评测的标准，这都还有待商榷。所以林想要分辨出，这位后出场的角色和其他山头上的人有什么不同。

    不过结果却很让人失望，林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所有人形都像是罩上了模糊阴影的滤镜，除了最基本的大小外，就连高矮胖瘦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想用自家环境侦测魔法的另类用法，来做出一个对手的战斗力评估，那更是没指望。

    就如同之前在孤岛上一样，一身本事在这个世界就好像被封锁了，施展不开来。环境侦测、闪现术都是同样的情形。

    芬在之前能够在宇宙空间中使用各种魔法，除了她有着千年以前，不倚靠八种权能施法的经验外；某人玩命似的压榨微宇宙体的能量供她挥霍，也是原因之一。

    少了某工具人的无私付出，想来身边那位现在的情形也应该跟自己差不多。

    否则在林看来，芬没有理由还待在原地，而不跳过云海到其他山头上，胖揍那些人影一顿。哪怕它们没有招惹这位前魔王大人。

    特别是那位背着光出来的大能，那简直像是吸引飞蛾扑上去的火焰呀。芬不可能不想打它，尤其是当下一副恨到牙痒痒的模样，拳头都快要把自己捏出血来了。

    芬可不是一般的飞蛾，更像是一头巨大的飞龙。至于那点火焰是烛火，还是一团核融合现象所绽放的光芒，那可就不知道了。

    本以为这里就是个大家耍嘴皮子的舞台，看谁更能讲，看谁更不要脸，谁就是这个舞台上的胜利者。但非常突然的，林猛地一头往芬的身体里撞去！

    这不是那种非常香艳的进入情形，而是像诡要夺舍人的身体一样，整个人撞了进去。巨大的吸力不光让林猝不及防，也无法反抗，两人就这么融为一体。

    当进入到芬的体内，那股熟悉的感觉再度传来。当然，所谓的熟悉并不是过去耳鬓厮磨时的温存感觉，而是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宇宙空间大杀特杀时的那种熟悉感。

    没错，合体的两人再度变化成那个手长脚长，竹竿似的细瘦人形。而那对蝴蝶般的翅膀，在这个大气层下的星空，有着比在宇宙空间更为漂亮的色彩。

    甚至随着蝴蝶翅膀的搧动，山峰下端的云层也随之搅动。部分还被卷入翅膀带起的气流之中，彷佛要牵动天地之威。

    合体后的体型也增大不少，且还在一直膨胀中。原

    其他山头上的人影没有半点变化，在这时都只配让林与芬俯瞰着。但合体的两人都没心思俯瞰任何人，而是盯着那个背光的家伙。

    然而这位最后才登场的大能，不论林与芬两人变得有多大，这货就是硬比自己大上一号。

    就算林与芬两人的微宇宙体已经增长到纵使是脚尖，也覆盖了好几处原先看起来不那么近的山峰。但自己的体型与背光者对比，依旧像是小孩子遇到打NbA的黑叔叔一样。

    是说林虽然没办法看到自己的模样，但还是看得到自己的手脚。严格说起来，自己就是个发光体。像是白炽灯一样，十分显眼。

    对面那位因为背着强光，所以看不清楚是啥模样，有啥颜色，就是一团黑。

    这个黑与白的对比，还真的颇像自己的比喻……

    不过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一言不合，准备翻桌打架的架势。

    这是芬和对面的那位谈不拢，所以打算拳头上分胜负吗？

    只是也不分一下场合，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得起来吗？

    天时地利人和。在地利拱手让人的情况下，除非自己的实力在对方之上，还要强过几倍才行，这才有赢的机会。那自己有对方数倍以上的实力吗？

    悲观的情绪没能延续太久，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抱怨，很快地让林闭上了嘴，再次阻断了情感思维。

    谁叫自己的定力不够好，只能用这种笨方法，才能当一个称职的工具人……

    想想还真是悲哀呀。这是某人自闭前的最后一个主观念头。

    当少掉一个人唱衰前程，微宇宙体的增长速度和背光者就没有太过悬殊的差异。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变化。实际上芬很清楚，一旦陷入了比较状态中，就没有大过对方的可能了。

    所以她没有认真考虑如何战胜的问题。现在所积蓄的力量，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一战之力。

    打了，输赢随缘。认输，那就真的输了。

    让芬奋起一战的理由不为别的，就为了对面的这家伙提出了和自己要求完全不同的意见。

    也别当人了，成为祂们的一员吧。

    不为了某人一心想回家的愿望；就是她自己，也不追求这种永恒。

    所以为了让对方正视自己的要求，并且遵照办理，芬只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打吧。赢的人说话。

正文 第1808章 套娃宇宙

    总爱朝着风车发起屠龙冲锋的，不见得只有唐吉轲德，还有另外一个大类的物种。

    总之，无心状态下的某人，当然不想说出任何得罪人的话。要不然无心状态很有可能升级成为没命状态。

    但看着芬控制着微宇宙体，将蝴蝶双翼往正前方一收拢，再度收束成尖锥状后，林差一点从工具人型态跌了出来，破口大骂。

    他当然没能来得及制止这一切。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在那个女人的激情冲击下，他根本拉不到多少主导权，就只能被蒙着头，一起往前冲。

    只是这勇猛的冲锋，没能冲出一个摧枯拉朽的战果来。原因就出在这看起来又远又近的距离上。

    随着冲锋路径的愈长，敌我的比例就愈古怪。微宇宙体所化的锥形钻头就像是进入缩小隧道一样，愈往前，眼前的敌人就变得愈大。

    幸好双方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林与芬在体型上的缩小而增大，就只是看着对方与四周围的景物不停变大而已。

    芬担心了吗？

    不，当然不！

    热血上头的这位前魔王，那是现在的身体没有声带，这也不是能传递声音的环境。要不然还不伴随着怒号声，壮其冲锋的威势。这都还不用冲击敌人，光用声音就可以把人吓死。

    就这段让某人来跑，绝对跑不完的路程，这么让芬给莽穿了！钻头尖端顶在那背光者身上，毫无阻碍，一碰就透。

    本以为又是一次前胸后背的贯通伤，然后一头栽进那团亮到刺眼的光芒中。但实际情形却是一头没入对方的身体里，彷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不，这不是哪个新的世界。这里根本就是迷地与深渊，甚至包括地球在内的主宇宙。

    所以，自己刚刚是跑到外面去了，现在才回来？

    还是说自己是在主宇宙中被抓进了一个形而上的世界，然后在这个世界又遇到主宇宙的意志。冲它体内就等于是回家……

    搁在这套娃呢！而且还是里外分不清的那种。

    两人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这片宇宙的情形，实在是某人在夜幕星空上的造诣太好，大家都已经看习惯了。

    夜幕星空最初作为模拟宇宙星系分布的辅助系统，其实是有三种视角的。

    一种是最原始的，以迷地为绝对坐标的原点，朝外所看到的星空分布。

    一种是用相同的天体分布，调整原点坐标，从而找到熟悉的星空。那个星空可以看到黄道十二宫、八十八个星座，或者是二十八个星宿，这些都是以地球为绝对坐标原点所能看到的。

    第三种就是不设绝对坐标，而是可以行走其中的模拟宇宙情形。

    只不过在那个模拟星图中，所有星辰或星系都是简单地使用光点来取代，单一色调。

    然而眼前的真实宇宙，就没有两个发光体是完全一样的。不论是星系或星云，乃至于单一恒星都有其独特的色彩和型态。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比尘埃还要细的行星。

    能够很快就看出这片星空是自己所熟悉的宇宙，一方面也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视角和某人所布置的夜幕星空差不多。

    相较于任意天体的体积，他们本人在其中都是大到不可思议。夜幕星空是某人所布置的，为了方便记录与模拟天体运行，所以当然不可能设置的太大，妨碍自己观察与调整。

    但这个宇宙呢？以锥形钻头型态狂奔的微宇宙体比起眼前看到的星系、星云，那些天体也都是一只手就能掌握，且随意捏爆的程度。

    就他们现在的体积，拿放大镜来都不一定能看到迷地、深渊，甚至是地球。因为这三个行星……其中有一个不属于行星，其大小对比他们可是连灰尘都

    不如。

    不过两人都很清楚，这应该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真实宇宙。因为他们势如破竹的威势，在这个地方不说寸步难行，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应该是近乎真空的宇宙空间，林与芬两人感觉就像在黏稠的液体中行动一样，每一步都得承受着来自各方的挤压。不光前进困难，后退也一样困难。

    而且从体型来说，入目的这些一掌就能捏爆的超微型星系、星云，实际上各个都散布着恐怖的重力场。

    林与芬两人所组成的锥形钻头，除了要在这黏稠的宇宙空间中艰难前行外，还要抵抗来自各个重力场的拉扯。直线走的都不直线了。

    很难说这种窒碍黏稠的感觉，是不是因为重力场源头太多，各方交叠下所造成的后果。

    但有件事情是很清楚的，那就是锥形钻头的型态在这个速度无法提升的地方，威胁性无限趋近于零。

    自家钻头可不是电钻，没办法转动的呀。就只是靠着尖锥顶人，制造伤害而已。

    所以芬干脆地解开了收束的翅膀。像花朵一样散开的双翅，又在身后展开那如蝴蝶般的姿态。

    来到一个新的地方，理所当然要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才好决定下一步。所以芬四处寻找着可以破局的破绽。

    要知道之前对付其他巨大异形怪物的时候，同样的钻头攻击，那都是一穿就过。

    虽然在那些外神的体内也存在阻力，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场景都有。肉迷宫、小人国，满满的记忆剪影片段，当然也有陌生的宇宙。

    但也没有哪个像眼前的一样，硬生生把自己给困在里头，动弹不得。之前打砸的那些，有哪个不是一触即溃呀。

    这位前魔王大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呀。再艰难的死局困境，她都曾靠一己之力突破过。昔日屠神大业初期，可不是什么一帆风顺的。

    所以芬让自己已经上头的脑袋稍微冷却一下，并动用起某人的分析能力。作为工具人的林，不要说现在是无心状态，就算是三千烦恼上线，芬也有把握镇压他，让他乖乖行事。

    问题凡事就是不经查，没问题也会被查出问题。而且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任何人在推理中大胆假设吗？

    芬没有意识到某人之所以割却情感，以无守心，面对这个世界的理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踩进思考的陷阱。

    而她现在最大的一个疑惑，就是眼前的宇宙，真的不是自己的世界吗？

    微宇宙体的型态不是现在才使用的。之前脱离深渊的时候，就用了这样的形态大杀特杀。

    同样是在宇宙空间中行动，之前可是无比轻松，想怎样就怎样。但现在就跟手脚被绑住了一样，还加了几倍体重的负重。老实说，就算不行动，光是站着而不被压扁，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样的差异，也让芬认为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但随着她的侦查分析，得到的情报愈来愈多，原本的想法也就变得愈来愈薄弱。

    因为两个宇宙在各方面的数据是一模一样的，连百万位后的小数点都没变。这种情况，硬要说前后两个宇宙是一模一样的，不如直接判定是同一个。

    那么为什么自己会在前后有那么大的感受差异？

    芬想得到的前后差别，就是自己的体型了。之前刚脱离深渊的时候，自己不过是往接近行星的大小发展。但是现在呢，连星系都能一手掌握的体型，大了何止千百万倍呀。

    是因为这样的体型差异，造成现在行动上的困扰吗？

    那么那些小小的星系，又是怎么产生如此大的重力场，从四面八方拉扯着自己？

    连续两个问题，让芬陷入深深的疑惑。甚至都没有发现身旁所

    产生的变化。

    至于那个无心的工具人，他知道了又如何，那位魔王可没有设定警示条件呀。当然不可能那么好心，主动去发出警报。

    而那个变化就是在芬的注意力放在他处的时候，整合了两人意识的微宇宙体，在这个未知宇宙的空间中被挪移着。

    本该随着位置的不同，身体各处所受到的重力拉扯会有不同的强度。这也是为什么芬会觉得行动十分艰难的缘故。

    但无意识间被挪移的当下，身上所受到的重力强度竟完全没有变化。就好像自己仍在原地一样，没有移动半分。

    等到芬回过神来的时候，饶是她自认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对眼前看到的场景诧异不已。

    宇宙还是那个宇宙，星系与星云也还是那些。动都没动，变也没变。就只是自己变换了个位置而已。

    但是当那点点亮光凑成了一幅人脸轮廓时，那个画面是无比震撼的。

    因为自己现在这具微宇宙体较之那张巨脸，就好像过去自己在迷地上看到蝴蝶一样。大小差距，又是另外一个层次的天壤之别。

    然而让芬震惊的事情，并不仅仅是那张巨脸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组成轮廓的星系与星云没有移动，但居然可以从那张巨脸上看到了所谓的表情。

    幸好这样的表情并没有太过生动活泼，就只是看得出来两眼在动，嘴巴在说话而已。

    就好像木偶的偶头。可以用机关做出一些开合，却不可能让它像是有肌肉控制的人脸一样做出各种动作。

    尽管如此，看着这样的画面也够惊悚了。就不知道一口被这张大脸吞下去的时候，能从其他地方飞出来嘛。还是会又跑到奇奇怪怪的地方，甚至被消化掉。

正文 第1809章 不求长生

    当在一个十分特别的地方，出现了不可能出现的人脸，这种事情绝对是一个巧合，没有其他可能……

    虽然芬很想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但是看多神秘事件的她知道一个规律。人脸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偶然，背后必然有某种成因。

    而且通常的情况下，这个成因不会太讨喜。有可能背后有一段悲伤的故事，但更大的可能是有个惊悚的背景。

    眼前这个由漫天星星所组成的人脸，虽然没有带来额外的压力，却让芬升起一股无法力敌的感受。

    是的！仅仅只是无法"力敌"，而不是无法匹敌。芬可从没放弃对抗的想法，差别只在于看起来打得赢，还是看起来很难打得赢两种。

    输只会有一种情形，那就是死掉。反正人死掉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芬根本没有考虑打输之后的状况，大有一副任他洪水滔天的气慨。

    至于眼前的巨脸，芬的第一直觉就是无从下手。至少她不认为打散了一两个星云，对这张巨脸能造成多少伤害。

    要是某工具人还清醒着，他肯定会这么形容：在网络上跟人嘴还嘴输了，结果是砸了自己的屏幕与键盘，屁用都没有。

    不过摆出这副阵仗来，十之八九是要谈话的。否则就不用出脸了，直接出拳就好，就好像之前自己大杀特杀时，动用的宇宙级魔拳术一样。

    这样一来，让人困扰的部分就变成是，要跟不说人话的家伙交谈，很损脑神经。

    光这么想着，芬下意识就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一贯热爱用拳头来对话的，简单、省事。但遇到这种拳头打不了的家伙，怎么可能不烦恼。

    假如是灵能类的对手，像鬼魂呀，成形的诅咒之类，那又要该怎么对付呢？芬苦思中。

    "新丁，不再考虑一次我的提议。"

    一个很突兀的念头，在林与芬的意念里同时升起。不是任何已知的语言，但两人都明白那个意思。

    作为完美工具人的林不带感情，对任何选择或提问都没有反应。然而已经跟某个存在打过一次交道的芬，就没有像某人那样无感。

    微宇宙体的外型除了那对醒目的蝴蝶翅膀外，本体十分细瘦，外表更是单调到只剩下略微刺眼的白光。

    唯二的例外就是头上与胸前的两张脸，但其实也没有多生动的表情。某人无心状态不用多说，芬本也是那种没什么表情的冷面美人。

    然而即使是这张不假辞色的冷艳脸庞，这时也为脑子里的那个声音蹙起眉头，并回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答案：」你本体在哪？出来，让我揍一顿。」

    这个地方当然是没有声音的，但芬一开口，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传递了出去。

    只是另一方面她也在怀疑，为什么自己可以理解对方的意思？之前交流的时候，那可是连想带猜，才知道对方可能的想法是什么。如今却直接理解，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在里头？

    "唉。你们已经够折腾了，连我都要拖下水，有必要玩这么大吗？我身子骨弱，禁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所以？」芬拉高了声调问道。

    "既然你已经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为什么我们不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呢。这样子打下去，你不见得能活到最后，但我一定会遭殃。你没看你们没打出个结果来，我已经满身窟窿了。"

    」所以？」芬的声调又高了半分，尖锐异常。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呀。同样的条件第二次提了。第一次说的时候，你连回答都没打算回答，直接打过来了。就算要别人猜，也得给一些线索吧

    。"

    芬这个时候，排除了脑中各种胡思乱想与脑补，正色说道：」你要给的，我不想要。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不光不想要你给的，我也不想要付那个代价。」

    "我还能要求什么额外的代价呢？这是你自己取得的成绩，不是任何人施舍的。"

    芬可是清楚知道，这位说自己有资格加入，可不是自己真有资格成为祂们的一份子。而是包含了那个男人与近万匣切所成就的这一身，才具备那个资格。

    光是自己一个人，别说资格了，能不能站在这里和那位面对面说话都是问题。

    可是，自己现在这模样是自己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

    她不喜欢匣切，就是因为她的心事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能说出口的，只要有人问，她就会说出来。但是不想说的，别人就算是猜到也不能说出口，否则就会迎来狂风暴雨。

    在这样的性格下，任凭自己取得多高的成就，看看自己所失去的，芬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不管眼前这位有没有"额外"要求，对芬来说都没差。因为已经付出的那些成本，就让她无法接受，更别说其他。

    这些话，芬都不用说出口。就做个撇嘴的不屑表情，对面的就知道她的意思。

    不知道也不行。上一次做出这样的表情后，这位可是直接重整架势，杀了过来。这回又看到，那是不是又要开启第二回合的意思？

    "就算你自己不想要，你没打算问问另外一个人的意思？或许他有不一样的意见，你不会不考虑吧。"

    芬当然不愿意跨出那道门坎，因为有她自己的心魔在。

    屠杀旧神，摧毁自然信仰，这得要多大的恨意才能驱使一个人类走上这样的道路，并且最后还成功了。如今要她成为自己所憎恨的那种存在，芬认真觉得，说服自己自杀恐怕还容易些。

    纵使是现在，要是事情能解决，自己又没死，绝对会想办法解除这模样。那怕还没有找到解除的方法，也绝不会因为迷恋这个力量，从而迷失在其中。

    其实要是芬乾纲独断，她相信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不用说很久以前，她就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得知他对这类事情的想法。

    但过去是过去，现在的微宇宙体可是在迷地众神之上。芬相信，即便是守护之主当面，恐怕也不是一击之敌。

    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个男人是否还能维持本心，芬可不敢保证。所以面对关于另外一人的问题，她放弃了回答，直说道：」我不知道他的答案，你自己想办法问吧。」

    在芬想来，假如那个男人改变了主意，想要维持现在的型态，她也不会抗拒。顶多就是无口无心的角色换成她，从主导隐为幕后而已。

    所以在把话说完之后，芬就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将脑子放空，不再有太多想法。本意是让另外一位的意识可以掌握主导权，自己去跟眼前这张巨脸对话。

    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位，事情做得异常果决。张开的巨口打出了一道金光，就算芬意识到要躲避也避不开，更不用说这一击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道金光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反倒是一股强烈的斥力在微宇宙体中横行。从一开始，金光命中的单点位置向外扩散，最终散布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包括蝶翼在内。

    整个过程快速且不可逆。没两下子，就将微宇宙体拆成两个人。

    人在右边的芬是黑发黑袍，袍子几乎有两个人长。即便宇宙空间没有风，但是一头长发与黑袍的双袖、下摆依旧像是在随风飘荡。看起来仙姿灵动，十分飘逸。

    只是本

    人就没有她的外表形象那么从容且洒脱了。

    芬完全没有想到微宇宙体会被拆开。而且一身实力几乎跌回了原本的水平，这可算是被打回原形了，虽然换了一身衣服。

    在左手边的林则是白发白袍，同样袍子与长发飘飘，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风采出现。

    特别是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从无心状态中脱离。放下了情感桎梏，那张脸虽然不算俊俏，也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闭起的双目缓缓睁开，眼珠子却只有眼白，没有瞳仁。再配合一头白发白眉，让林少了几分人味，更像是一具雕塑。

    但这副模样并没有持续多久。眼白中忽然滚出了一个黑色瞳仁，骨溜溜地转儿，就像是弹珠在眼眶里四处乱弹一样。而且两只眼睛的打转方式还不一样，看起来十分诡异。

    最终，两粒黑仁固定在眼珠子正中，眼神聚焦且有灵性闪动。某人放下的情感，又让他重拾了回来。

    之前芬与眼前主宰的对话，林当然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情绪的他，当然不会对任何选择起反应，更不会回答问题，即使有人针对他提问。

    如今从那个状态下脱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分开的，回话乃应有之义。只是人刚清醒没多久，说话也没那么多修饰。林直接回道：」不求长生，只求归乡。」

    寥寥数字，言简意赅。林的目的一贯很清楚，就算环境背景有什么变化，也不见得能够动摇他的意志。顶多就是方法上会有灵活的变通而已。

    对于这样的回答，那张巨脸并没有做出意外的表情。直击两人内心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说道：

    "你难道不认为，你们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不论是长生或归乡，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为什么要放弃呢？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正文 第1810章 人心之险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我没有那么大的心，不想成就那么大的事业。对我而言，不存在最好的选择，就只有当下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或许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最适合"会随着时间环境变迁，而有不同的方向。但是，我从没想过站在这样的地方。」

    在说话中逐渐找回做人的感觉，林也开始话痨了起来。同时不屑地看着身处的环境。宇宙很大，星星很漂亮，问题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想起老家的各种仙侠文。里头不论正反派为求证道长生超脱，一个个自私自利、男盗女娼。

    然后套上冠冕堂皇的光环，让人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成仙还是成魔。莫非仙魔之分只在师门之别，而不论心？

    结果就只是一次又一次，从小圈圈中跳进大圈圈里，然后从大圈圈跳进更大的圈圈里。不管怎么跳，都像是如来佛手里的孙猴子一样。

    像这种迷失在手段里，忘了初心的发展，是好事情？

    不管别人怎么想，某人胸无大志。就算他是天底下稀少到连个案都没办法提出来的穿越众，也不代表就能把一个肥宅穿成龙傲天。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不论今天这一切是不是出于你的本愿，既然有时运，有众力相助，自己也有向上爬的天赋，为何不试着走到更高的地方。或许不一样的风景，能够改变你的想法。而那些渺小的愿望，更是会变得唾手可得，不再需要如此尽心尽力。"

    巨脸依旧不放弃游说。

    林听了，就只是笑笑。指着那张星空巨脸说道：」天底下没有无条件的爱。就连最为无私的母爱，说得功利些，不过就是用今天给孩子的付出，换取未来自己老后的照顾。

    」母爱尚且如此，更妄论其他。只是有些人比较倒霉，还没能收获，人就没了。每一句"我都是为你好"的背后，必然有其可获得的利益点。或许是心灵上的，或许是实质上的。

    」总之一句话，想靠着一张画饼就让我上钩，你省省吧。我经历的时代，社会上无处不存在着pUA；从资本到老板，每个人都想成为个中高手。我早就百毒不侵了。

    」你就算把满汉全席画出来又怎样，给口真的能吃的还比较实在。而且也不要动不动就把大餐拿出来，我不一定付得起那个钱。

    」就算不要钱，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边占便宜了，我可不知道哪边要吃大亏。搞不好到时候把吃的都吐出来还不够，得掏心掏肺才行。这种套路我见多了，少来。」

    俗话说得好，久病成良医。自认为百毒不侵的某人，对于那些送上门的善意，无不是小心警戒。糖衣毒药、糖衣炸弹，多少致命的玩意儿包裹着蜜糖，让人坠入陷阱而毫不自觉。

    再说自己又用了多少次类似的套路，逼得别人不得不走上自己替他们选好的道路。但好歹自己每次都是实打实的利益送出去，让那些被自己套路的人也算不上吃亏。

    就算有些事情看起来有空手套白狼的情况，某人没有半点实质付出，却多面讨好。但没人有办法出类似的主意，自己能出。这样的智慧，难道一点价值都没有吗。

    所以对于眼前这张巨脸的劝说，林不敢断言背后必然怀抱着某种恶意，但肯定还有没说清楚的情形，且这些没说的还十分紧要。

    要是事后针对这方面发起责难，对方也可推托自己从没问过。所以能够理解，比起找出正确的答案，可以问出正确的问题还比较重要。

    而且还有一点是林担心的。那就是真的从原本的小圈子，跳进眼前这张巨脸所主导的大圈子里，是不是又得要重新适应新的规则，面对新的敌人，寻找新

    的盟友。

    ……有些人会被困在自己的舒适圈中，不是没原因的。

    或许有勇气跳出舒适圈，有实力开辟新的领域，是一件外人眼中很有上进的行为。但玩着资本主义的玩法，却不讨论机会成本，这就是耍流氓。

    更不用说从来没有人认真讨论过，那些失败的人怎么了？

    不论古今中外，人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是光看着好处，没看到坏处的人，活该当韭菜给人嘎了。

    要是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除了体力跟血汗，一无所有的时候，面对套路还没什么抵抗力。

    但是某穿越众穿越前后的年纪加起来可是七十好几了，这放在老家当得起一句老贼。想要呼咙这样的老贼，不是一句"能力愈大，责任愈大"就能成的。

    看看那些美漫超级英雄，愈无私的愈苦逼。无私到了极点，就是把自己整成天煞孤星。

    虽说老家同样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说法，但怎样才叫"达"？

    礼记大学篇中就有说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简单地说就是做事一步一步来，根基没打好就想飞，这货不苦逼谁该苦逼呀。

    林不认为自己是伟人，也不觉得整个世界就扛在自己肩上。自己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也是那些大老板很爱说的一句：地球离了谁都照常转动。

    说来很有趣。这些大老板想pUA人的时候，说的是一套说词；当他们想怼人的时候，说的又是另一套说词。偏偏这两套说词互相矛盾，却出自同一人的口，这究竟算双标还是精神分裂？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自己就是对那张巨脸的提议不感兴趣。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什么"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了，"路不拾遗"可也是传统优良品德呢。所以到底捡还是不捡，这是个大问题。

    不过也可以看出来，很多道理都是从老祖宗那边传下来的，不是什么新时代的新鲜事。自认为是老贼的某人，根本不想在什么状况都不是很清楚的情况下，冒然跳坑。

    或许，这才是某人的真正想法吧。倒不是说他对这样的力量就真没兴趣了。

    那张巨脸无奈地叹息道："没能商量？"

    林依旧笑道：」能让阁下纡尊降贵，用我们能够理解的语言，说我们听得懂的道理。做了那么多，我不相信这背后没有猫腻。能不沾这样的事就不沾，这对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怀疑的种子种下的时候，不论讲再多真话，都没办法阻止种子发芽生长。况且不管背后用意是善事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才是真正需要牢记的至理名言呀。某人心想着。

    "这样的话，你又为什么取得今日这样的成绩？这一切，不是白做工的嘛。"

    」怎么会是白做工呢。你看，我有了向任何人说不的权力；包括你在内，都要用同样水平的智慧来跟我对话。这是普通人类可以得到的待遇吗。」

    "这样就满足了？"

    林点点头，说：」这样就够了。其他的，照旧就好。说起来，人站着只需要半尺，躺下只要尺半，一餐不过一碗饭、几样菜，哪有那么大的胃口鲸吞天下。」

    "那就照旧吧。"

    一锤定音！

    林还没想通眼前这位是什么意思，突然来个天旋地转。以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平衡感，依旧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给整晕了。

    眼中的景

    物更是各种扭曲变形，快速移动的星辰在某人眼中都画出线形轨迹来了。

    更惨的是自己的身体。巨大的力量朝着各方拉扯，又伸又缩的，让人十分难受。更有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吸力，顶着自己的胸前猛吸。

    在所有拉扯的力道中，胸前的吸力是最强劲的。它将某人当成肉泥一样，无视了骨头与关节的存在，像是把人吸进了管道中，朝着某地飞驰而去。

    而眼睛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身旁的那只巫妖和自己一个待遇。从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来看，估计也是在骂娘。

    就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对面那位？某人不负责任地想着。

    不过……才沾沾自喜地说，自己有说不的权力。还没过一章呢，就被啪啪打脸。人家问都不问，就狠狠地收拾了自己。

    话说这本书该完了吧。都被这样往死里整了。

    所以，本书完。

    才这么想着的某人，霎时眼前一亮！看到的不是一片漆黑，但又点缀着五颜六色星系的宇宙空间，而是一面熟悉的水镜屏幕。

    水镜屏幕有一半被满满的数字与图表占满。另一半则又是一片星空景色，但却不停地退缩之中，就好像观测星空的这个镜头飞快地往前冲。

    眨了眨双眼，林微微转动着自己的脖子。又试着抓了抓自己的双手，并低头看着。然后是确认双臂，又拍了拍肚皮、胸膛。嗯，双脚也在。动一动，反应正常。

    然后看起了四周围的状况。左手边是那架显眼的巨大天文望远镜，正对着深渊的迷雾云层，发挥奥术之眼的透视之能，观测并记录着属于深渊的星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起来天文望远镜正在正常运作。这是件好事。

    某人又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却是某张冷艳的脸庞，带着几分诧异与不解，和他四目对望。

    然而除了芬以外，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还有一群精灵、一个人类、一头大恶魔与一只半恶魔……

正文 第1811章 异状

    左看看，右看看，某人对于现在的情形有些懵逼。干脆从天文望远镜的目镜前座位下来，走向了人堆。

    林注意到，一群人的表情其实分成三种。最多的是平静中带着一丝不解，这是以血色剑圣米丽安为首的精灵们，所共有的表情。还有一个人形化的大恶魔，丝塔琳娜。

    那头大恶魔的状况不用多做考虑，就阿札德的跟屁虫而已。当作背景板无视就好。

    但是林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准备展开深渊观星作业之前，虽然有请精灵们与世界树做准备，但也只让三位长老等级的精灵留在魔法塔的三楼。

    其他精灵都处于待命的状态，反正世界树们用起闪现术来也很熟练。支援什么的，都不成问题。

    只要有需要，瞬间输送百万精灵大军都只在一念之间。当然，仓促下送来的兵力是否有战斗力，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不过现在精灵们是直接出现在塔顶。原先可是围着天文望远镜，绕成了一圈。就在某人回过神来之后，精灵们也自主地走到了一起。算起来有二十七八位挤在塔顶。

    还有一种表情是芬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艾吉欧。后者可没有收到邀请呀。

    林之前给兄弟会分派的任务，就是乖乖待在迷地侧的盾市，要不就留在深渊侧易市的屋子里。反正没事别靠近魔法塔就对了。

    谁知道这货居然都上塔顶了。

    这两位的表情是惊讶，虽不到夸张的程度，但他们很明显对于身处的环境感到……陌生？

    林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不管是芬还是艾吉欧，都显得小心翼翼且困惑。艾吉欧更跑到了塔缘，越过荆棘皇冠的装置往外看去。两人都在确认着环境。

    荆棘皇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但上面却没有了匣切的气息。

    要知道所有匣切身上都有和林所设计的戒指组一样，可用于闪现术定位的魔法阵。

    也因为这样的理由，林用来感应定位的能力不得不经过一次改版升级。否则无时无刻身边有上万个感应点在提醒自己注意，那就跟睡觉时在床边摆了几百颗闹钟，并且同时响了一样，很容易精神衰弱。

    但现在那些属于匣切的气息几乎都消失了，至少荆棘皇冠上完全没有，甚至说其他地方也感应不到。要知道就算匣切跑进了维度隙缝的次位面塔，也没让某人有这种完全隔绝的感觉。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所以林没有在这上头纠结太久。

    至于第三种表情，就是魔王子阿札德那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可以说，假如想要解读这货的微表情，估计可以把所有心理医生搞疯成蝙蝠侠里的小丑女。所以林不打算深究那位似笑非笑的抚媚表情，背后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对于这位的认识，虽然不至于完全搞不懂，但也知道不能太认真，只能当参考用。就算开口问他，也不见得能得到正确答案。

    所以林很快地将注意力从阿札德身上移开，现在可不是浪费时间跟这位打交道的时候。

    第一时间，林没有问身边亲近的人，而是走向那群精灵，问道：」你们怎么都上塔顶了？」

    没走近没发现，一走近，看着一水拿长老杖的精灵，林也吓了一跳。

    他对于精灵族群的生态，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长老杖这种东西或许其他人一辈子也看不到一次，但林连绝对弱点的树心都去过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长老杖这种神器级别的道具。

    带着长老杖出门，而且还是二十五支都到齐，估计精灵们入侵神国，准备屠神也就是这种架势。所以不由得他大吃一惊。

    不过某人的问话，古老者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剑刃侍

    女，同时也是其他精灵的代表，血色剑圣米丽安刚想回答，却在刹那间闪过一丝异色。

    这点古怪的脸色虽然被某人捕捉到了，但米丽安随即恢复正常，说道：

    」因为芬大人很突然地跑上塔顶，我们藉由陛下的力量同样上来，这就代表这边的事情已经被诸位陛下知道了。为了避免严重状况发生，所以诸位长老都被派过来做准备。」

    乍听之下，理由十分合理。毕竟世界树们是知道某人打算做的事情，并清楚假如最糟糕的状况发生时会多么的凶险。所以有些风吹草动，就先投入最强战力对世界树来说是合理选项。

    这也是因为精灵们的行动，芬只看到他们跟上了塔顶。其余部分是林与芬两人被封锁在匣切们所建构的空间后才发生的，所以两人并不觉得这样的理由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同样听到这样回答的阿札德与艾吉欧，表情可就没有那么从容了。不说阿札德的状况，艾吉欧则是一副古怪表情，带着各种反思与不自信。

    这下子让林不开口问也不行了。他略过了那个没几句真话的阿札德，直接问艾吉欧：」欸，小子。你们又是怎么出现在这边的？是一起来，还是分开来的？我不是要你们待在盾市那边待命吗？」

    一连几个问题轰炸，可没难倒艾吉欧这个浑小子。他以前仗着皮实肉硬，和某个魔法师各种斗法，只差下三路的招式没用过，其他什么阴损的都用上了。问题连发只是小意思。

    不过……那是平常时的他，今天的艾吉欧却没有那么果决的反应和敏锐度。他支支吾吾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模样看起来是正在绞尽脑汁，组织着自己要说的话。

    但是记忆的混乱，不光给艾吉欧的思考带来一些麻烦，甚至还有实质上的痛苦。一抽一抽的偏头痛，让他难过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猛挠那头杂乱的棕发。

    就在艾吉欧难过地拍着脑袋时，他的脸骤起惊人的变化，鳞片般的硬质物从皮肤内部翻起。

    但这并不是永久的改变，而是随着拍打的相反方向，产生海浪式的推进变化。在经过眼睛的时候，还会把眼白的部分翻黑，原本的瞳孔变成红色的竖瞳，完全没有一个人样。

    然而一波过去之后，皮肤又会恢复正常。随着一掌掌拍打，这样的变化传过一轮又一轮。

    这样的异常现象，别说林从未看过。就算是看过其他例子，发生在艾吉欧身上，且还是在眼前发生，他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过问。

    林急忙上前问道：」小子，你怎么了？」同时两只手抓上艾吉欧的双肩，身体的各项数据立刻被有着原巫妖真传的林所测知。

    艾吉欧?奥古斯都，在婴儿时期喝过黑龙血的人类。

    一般来说，龙血性躁，不能直接饮用。得要经过处理，调剂成药剂使用，要不就是用浸泡、沐浴的方式来吸收。

    只不过这样的方***损失掉大部分的精华。所以有能力的人都是以量，来保证使用者可以得到足够的提升。

    但作为人一生中最为特殊的婴儿时期，直接饮用龙血有机会得到莫大的好处。那就是让龙族的血脉融入自身之中，超脱人类的身分。

    可以说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艾吉欧从那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一个超凡者，或是有此资质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锻炼与训练，都只是把血脉中的这股力量引诱出来而已。

    这种绝佳的实验小白鼠，怎么可能逃得过芬的魔爪！作为时常跟那位互相有无的男人，林也知道艾吉欧是怎样的状况。

    正因为如此，林才会对艾吉欧现在的情形感到惊惧不已。那就像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被用闪现术传送，使得被传送之物受异种能量侵蚀，有邪神化的趋势。

    只是

    艾吉欧的异化，被他的龙族血脉所压制。两者又有融合的趋势，所以状况十分诡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至少没有失去正常人的理智，就只是整个人也不好过。

    艾吉欧没能穿上精灵圣袍之类的衣物，但是他也没有被闪现术传送的机会，所以应该不是林所熟悉的异种能量侵蚀。

    是因为在深渊活动太久，所以恶魔化了吗？

    又或者是……林看向天文望远镜的目镜座位处。之前所发生的状况，并不是一场梦。然而那些影响不是不存在，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清除了，但又清除的不彻底？

    是这样吗？

    没有更多线索的林，无法做出更准确的推断。他也不敢冒然在艾吉欧的身上施为，生怕自己搞砸了什么。毕竟人体改造什么的，可不是某人的专业。之后就看芬有没有兴趣出手了。

    不过林立刻把焦点转移到阿札德身上，问：」这是什么状况，你知道吗？」这时林也才注意到，匣切可汗竟然被阿札德拿在手上。

    用拿在手上的可汗轻扣着肩膀。阿札德用他那一贯的散漫态度，说：」发生了什么呢~。对了，我要回迷地，是不是直接穿过那扇门就好？」

    对于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林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倒是希望魔法塔的防御措施可以直接把你给轰死。不过你是人类，即使有恶魔血脉也不全算是恶魔，所以可以自由进出。

    」但假如想要带上丝塔琳娜的话，那就不可能了。牠绝对会触发防御机制。不过这臭小鬼的状况是怎样？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呵呵。」阿札德装傻说道：」是怎样呢，会有人在意吗？」

正文 第1812章 事毕

    被阿札德这么一反问，林顿时一楞。确实，那小子怎么了，大概也没多少人会在意。

    别看艾吉欧好像人面很广，跟大家都不错。事实上这浑小子的某些作为，可是让众人又爱又恨的。特别是那些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人，以及这些女人的男人。

    要是他倒霉了，恐怕看戏吃瓜的人会比站出来帮他的人还要多。反正人只要不被整死，其他随意，大家乐见。

    而且某人跟阿札德对话的期间，已经看到芬走上前。直接一个前蹬，让艾吉欧前仆趴地，屁股墩子高耸上天。

    然后就是一轮惨无人道的"治疗"。注：芬的本职是巫妖，亡灵法师的终极体系。她能医的对象……嗯，懂得都懂。

    以前对这种异种能量侵蚀的邪神化现象束手无策久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部研究解救或破解的方法。

    基本上只要不是病入膏肓，都还有得治。但想要恢复原样，那是不太可能的。芬能做到最好的情况，就是让被医治者以人的身分好好地活着，并与那秘源之力共存。

    以艾吉欧本身的根底，要做到最好不难，只是过程……有些折腾。毕竟在芬手中的，通常都是没有知觉的尸体。所以别以为这位原巫妖会有多温柔。

    充耳不闻那傻小子的惨叫，精灵们也很有默契地回避。特别是看到没啥大事发生，那些拿着长老杖的精灵在第一时间被各自的世界树捉了回去。只留下米丽安三位看戏。

    不过林先不管旁边的那些琐事，注意力还是放在魔王子身上。毕竟这位可是有让自己翻车的本事呀，多几分心眼也不为过。

    」所以说，什么事都没发生？」林问道。

    阿札德打起了哑谜，说：」既然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就是都没有啰。」

    」那你怎么深渊王子不当了，要回迷地。」林放弃追问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转而问起了眼前这位。

    不屑地撇撇嘴，阿札德语带不满地说：」没意思，我就不要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好吧，帝国皇子的任性，再附带一个神经病属性，谁都挡不住。林有些丧气。这位不配合的时候，还真拿他没辙。一眼撇到魔王子手上的匣切，林没好气地问道：

    」可汗，其他匣切呢？怎么只看到你一个。」

    可汗还是那柄可汗，外型没变，能力没变，话痨的本事一样没变。只是它却回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名？而且哪还有其他匣切，就我一个匣切呀。你也是这么叫我的，忘了啊。」

    林惊讶道：」怎么可能，岁月轮呢？风雷迅？山河动？阴阳转？就算不提尘世五剑，你们匣切可是有一万多个，多到可以组成人壳。都失踪啦？」

    可汗略有不满地说道：」你自己问问你身边那位。在她的时代，匣切就全毁了，只剩下我一个，哪有一万多个。而且尘世五剑是什么？我是匣切，世间唯一的匣切，可汗之名早就没人提起了。」

    林迷糊了，伸出手向着阿札德的方向，手掌屈了屈，示意东西拿来。同时说道：」那因撒都呢？它不是被你们过去的持有者封印在地宫里？那可是在黑暗时代之前的事情吧。你不会说它也毁在千年之前的战争吧。」

    阿札德对于手中的匣切毫不恋栈，甩手就丢了出来，让某人自己想办法接住。

    」你怎么知道因撒都的？几千年没人提起它了。你说得差不多都对，是有那么一个地宫，我过去也曾串连起许多匣切持有者，围攻因撒都的持主。但是那一战就把它砍断了，那座地宫就只是战场遗迹，连坟墓都算不上。断掉的匣切可不会有遗骸留存于世。」

    被换手的可汗语气莫名地说着话。但它可以感知持有者的表层记

    忆，林这时可想着其他匣切的情形。这些内容，一点不缺地被可汗读道。就连它自己也惊愕地说：

    」你脑子被门夹到了！怎么可能有一万多个匣切？当初我们来地迷地，也没那么多。」

    可汗说完话之后，就没有继续使用魔法来震荡空气，发出声音。但抓着它的林可以感觉到，这柄剑仍十分激动，叨絮着莫名的事情。

    记忆被窜改了，这是林第一时间的想法。所以林对于现状可就更迷糊了。

    从自己进入那不可思议的幻境后，到重新回到现实，中间好像缺了一大块。至少跟自己启动深渊观星作业之前的现实对不起来，很多事情似是而非。

    林看着已经完事的芬和艾吉欧，后者狼狈地站起身。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就因为芬之前的巴掌疗法，让他左右吃了十多个大嘴巴。现在艾吉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搞不清楚是被搧晕的，还是邪神化的影响仍在。

    所以林没有再去理这小子，而是看向应该跟自己有一样记忆的芬。但现在他却不太敢肯定自己见到的，是不是眼前的这位。甚至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林也都在怀疑着。

    」嗯，你还有之前的记忆吗？」林问得小心翼翼。

    可惜芬也不是这个穿越众肚子里的蛔虫。她就只是冷声反问：」什么记忆？」

    」就是……嗯，那个呀。」林连说带比，模糊地讲着。不仅仅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也不知道那些东西说出来好还是不好。假如那都是真的，不是自己的幻想。

    」假如你是指我揍了你一顿的那件事，那是真的，我也还记得。假如你说的是我们联合在一起，揍了祂们一顿的事，──」

    芬指着头顶的天空，脸色不变，

    」──那也是真的，我一样记得很清楚。假如是那张大脸的事情，然后祂被你拒绝了，这我也记得。但是记得又如何。就算我们想找祂麻烦，现在的模样也做不到。」

    芬都不问是不是要再来合体一次那种蠢话。只要那段记忆是真的，林就知道这位心中对那样的行为是感到多么厌恶。

    这是逼不得已，才用那个型态去揍人。只要那个层次的没再来招惹自己，芬绝对不会想主动去惹事。他们之间的仇，可没大到像千年以前那样，芬都把屠神当成终身志业了。

    而某穿越众那简直是恨不得绕着走，怎么可能又凑上去找打。

    不说体型差异，对方一个念头就把自己跟芬分开；然后又一个念头，把这个世界改成自己都有些看不懂的模样。这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对方把自己好手好脚的送回来了，那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要是之后再有什么妖蛾子，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住就倒，掩不了就冲走，如此而已。

    想通的林不打算继续纠结在那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层次上，反正只要深渊这边的观星作业可以顺利进行，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要是自己还主动去找事，那就真的应了自己脑袋被门夹了的说法。

    不过一脸轻松的他，也没能真的轻松下来。阿札德趁着这样的空档，贴了上来，说：」你可以控制魔法塔吧。把迷地那边的防御先关一下，我带丝塔琳娜回迷地去。之后你再打开就好。」

    林从没有曝光过，关于魔法塔的各种功能有没有开关。但这种事情就算有，也不能做啊。

    放任一个恶魔通过门之双塔守着的深渊之门，不论林之前是否与两大帝国有过禁止这种行为的约定；这样的动作，会让迷地的人类怎么看。

    说什么偷偷摸摸放一头恶魔过去，不会被谁发现。这种话说说就好，别当真。

    易市、盾市有那么多只眼睛，怎么

    可能全都瞒过去。更不用考虑阿札德自己会不会捅出去的问题。这位可不是什么擅长保密的性格，捅娄子专业户才是真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便秘样，阿札德也没撂什么狠话，就只是又问了一句：」不能放我过去的话，那你这里管饭吗？」

    」我这里管杀不管埋。你确定敢留下来？」

    没有勇气调戏这位太多，况且魔法塔的情形也和圣城埃斯塔力的家不一样。所以林像是有些自暴自弃，说：

    」别想那么多了，我直接送你回去吧。放你们走深渊之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用闪现术送你们一程，不比你们穿过那道门，再靠两条腿走路强。」

    林的退让，阿札德做出了夸张的高兴表情。那是眼角带俏，表情抚媚，不知情的人看了会心动，知道这货的人看了会想要往上揍一拳的模样。

    一把推开了那张凑过来的脸，林问道：」什么时候走？想去哪？」

    阿札德似乎真的一刻也不想待在深渊。一边朝丝塔琳娜招招手，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金表。确认时间后向林说道：

    」这个时间点，我那便宜的父皇应该在开大朝会。就算不是他主持，是我不知道哪个便宜兄弟负责，但他也应该会在场。十年没见到人了，把我送回去皇宫的议事大厅吧。」

    听起来像是父慈子孝的一段话，很温馨。但这货是什么人呀。

    帝国的行走天灾、魔王子、迷地反攻深渊的祸害。一连串负面的名号，就可以知道这位多么不待人见。

    要是直接把他送进一个帝国的重要会议之中，估计会有一堆老人跟先天体质不良的家伙当场被吓死。特别他还带着一头恶魔随行。

    林看了一眼丝塔琳娜的方向。这位还是维持着人型，用她那高出寻常人几个头的高大身材比例，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嗯，很好，至少这位没有用原形。虽然说阿札德一个就可以把很多人吓出心脏病来，丝塔琳娜用人身，倒是可以让自己少掉一些诽议。所以林朝着芬那边说了一句：」我送阿札德回家。」

    这位前魔王也没打算待着。一只手就提起了还在迷糊的艾吉欧，说：」这家伙我来处理。」

    一直保持安静的精灵米丽安这时问道：」两位，那我们呢？」

    将一只手按在阿札德的肩上，丝塔琳娜则是跟在魔王子身后并牵着。林看着精灵们，愣了一下后才说道：

    」这里应该没事了，危机解除。你们可以回去了，顺便帮我向诸位世界树陛下道生谢。」

    碰上那样的对手，世界树也派不上用场，不如让精灵离开吧。某人如此心想着。

正文 第1813章 各种疑点

    亚兰历七五三年，秋。

    距离深渊观星作业首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段时间里，林也透过各种渠道了解到其他地方所发生的事情。

    迷地也好，深渊也好，在某人不参与的情况下，一样有各自的精彩。但要说哪件事情跟门之双塔，跟外神有关，那就是一件也没有。

    深渊侧门之双塔的观星作业，除了在事前塔主提出警告，并且发动了易市的防护魔法阵外，就没有其他状况了。

    大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甚至恶魔群体中有风声，某位塔主不是太过敏感，一点小毛病就把他吓破胆；就是故意这么折腾，让大家出行不便。

    易市的防护魔法阵开启，虽然大伙儿都还可以正常活动。但是仍有不少人听从了塔主公告中的建议，留在各自的屋子里，闭门不出。

    这对以两境贸易为主的易市来说，当然是个不大不小的伤害。不论预告的危情有多紧张，反正最后什么屁事都没发生。对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来说，不闹一闹简直说不过去。

    不过……也就闹一闹而已。不是没有恶魔试过，以民怨挟大势包围魔法塔，要求塔主给出一个交代。

    塔主也确实给了交代，让牠们得到一个不用烦恼骨灰埋哪的下场。现场干干净净，全然不像是刚发生过一个惨绝人寰凶案的地方。

    至于迷地那边，除了艾吉欧的惨状让兄弟会的成员们略有不满外。其余势力是风平浪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事实上也的确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在艾吉欧身上。

    记忆有些错乱的小子，说了一些明显不符合现实的呓语。

    诸如深渊活过来了，易市被夷平，深渊的迷雾云层散去，无数恐怖的怪物自天而降。虽然那些怪物没有降落地面，但它们所造成的破坏可是一点也没打折扣。

    不过艾吉欧不光讲得颠三倒四，还有很多前后矛盾的地方。真要详细追问，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情形都让人很难判断，他究竟是真的看到，还是因为邪神化的影响所产生的恐怖幻觉。

    虽然可以去找另一个人来证实，那货之前的言语无不突显着他确实在隐瞒些什么。不过考虑到那位已经离开，林也不想去找一个神经病，所以干脆放弃这条路。

    但要说艾吉欧讲的全都是假的，那么他身上的症状又是从何而来？种种谜团，只令众人不解。

    纵使是芬亲自出手，在灵魂与记忆上施为，也没有办法把事情给理顺。更甚者，芬出手次数愈多，艾吉欧的记忆明显愈乱。

    比起把事情搞清楚，把艾吉欧治好这件事情更重要。所以芬没有追根究柢，去挖掘艾吉欧的记忆。

    一方面也是有备用的保险方案，用不着强硬地使用那个会伤害艾吉欧的方法。而这个保险方案，就是让拥有读心天赋的匣切出手。

    然而一贯是无往不利的匣切，这一回也像是踢到铁板一样。不仅仅是没办法整理艾吉欧那紊乱的记忆，甚至连它自己也陷进去了。

    作为一个话痨，生怕没有存在感的匣切，日常中竟逐渐变得沉默。这种有违本性的事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这只是外人眼中的情形。对于可汗十分熟悉的林，却是看出了另一层次的问题。那就是可汗的算力也变弱了，其剑身的变化灵活度，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

    对于可汗的状况，林感觉上就像是计算机系统被霸王软件偷偷占用了相当比例的资源，造成计算机效能下降。虽然没像病毒那么凶残，直接把系统搞当机，但也差不了多远了。

    可汗终究是匣切，而且还是经过某人的知识多次进化。它再

    怎么衰弱，也不会降低到凡铁的程度。

    林虽然想要帮忙，但却有心无力。虽然拿计算机系统来比喻可汗的状况，但不代表可以用类似的方法来解决。

    匣切的一切变化，都是源自于它们自身的意愿，旁人只是提供意见而已。可汗身上也没有操作介面，让外人可以干涉它们。

    所以林就只能无奈地看着仅存的匣切沉沦，期待有朝一日可汗能够自己走出来。虽然这么说很像在形容一个失恋的少女或少男，不过这确实是林唯一能做的事情──干瞪眼。

    至于仅存在于林和芬的记忆中，那数量庞大的失踪匣切们去哪儿了？两人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有一个推测，那就是在两人的体内……

    犹记那瘦长，有着蝴蝶翅膀的微宇宙体，里头不光只有林和芬两人，匣切们也作为组成的一部份，融入其中。

    但是微宇宙体被强硬分开的时候，分出来的就只有林和芬两人，没有匣切。这是那位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不管是林或芬，现在都没办法去追究。

    而这个推测的另一项证据，就是林与芬两人都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情形和之前不同。

    林的恶魔化躯体，芬那从dNA开始精雕细琢的身躯，两人都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从微宇宙体状态恢复后，就又有了不同程度的强化，且变得十分陌生。

    原本只是以为，这是微宇宙体的遗泽。毕竟凡走过，必留下痕迹。那位大能虽然把很多事情都恢复原状了，但也还有做不到位的部分。譬如艾吉欧身上的状况。

    但假如问自身的强化，是不是真的跟匣切有关时，林或芬都提不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项推测。只能用两个巧合凑在一起，就不能算是巧合的说法来解释。

    至少可汗还没有强硬地提出要把两人身上的匣切分离出来的要求。不提做不做得到的问题，状况是不是真的如此，也没人敢给出肯定的答复。

    而在可汗与艾吉欧以外，一件跟林有关，不大不小的事情是红花史莱姆也同样失踪了。或者说用"失踪"的说法不太准确，但从那次事件之后，红花史莱姆就没有再出现过一次。

    取而代之的是，迷地侧门之双塔的三楼外墙，长出了一株茶树树苗……

    从香气与叶形确认，某穿越众心心念念的茶，总算出现在迷地了。发觉到的当下，某人差点泪奔，然后又差一点变成泪崩。因为芬居然想把那株树苗给铲掉！

    理由是魔法塔的外墙要是被魔化植物入侵，最后很容易把墙体撑崩，然后就是各种损坏。所以要趁灾害还没扩大之前，提前解决问题。

    就算某人提出各种抗议，芬也只同意将树苗移植到他处，总之就是不能留在魔法塔上。

    但这样的想法也没办法实现。这棵树苗不是哪里飞来的种子埋进墙面，然后发芽成长的。这株树苗跟迷地侧门之双塔的能量池核心奇物，也就是那颗世界树的种子有关。

    不过这株茶树树苗可不是世界树，甚至没有世界树的智慧与灵性。但也不是普通植物！是一种介于世界树与魔化植物之间，很特殊的魔法品种，仰赖魔法塔所输送的权能而生。

    直白地说，就是这株树苗是魔法塔的一部份。最终这株树苗能成长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分株，长出来的叶子能不能制茶，这些都还在未定之数。

    不过这大半年的时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从深渊往外观测的星体数量，已经被深渊侧的门之双塔记录到足以展开比对定位的程度了。

    但是比对的作业，林放在迷地侧的门之双塔进行。

    深渊之门两侧的两座塔，虽说是双塔一体，两边资源互通有无，但还是有一部份是互相隔离的。

    两人也很有默契地，将一些比较危险的实验和东西，保存在深渊侧。相对之下，迷地侧则是放那些比较安全的实验，或是像比对数据这种繁琐，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计算工作。

    反正，死再多恶魔都不会让两位塔主心疼……

    比起观测和记录，比对宇宙星图所耗费的时间，远比两人想象中还要短了许多。

    毕竟跟二十多年前的状况相比，今天的计算能力不光大有长进，各种算式与公式也相对齐全，所以速度快了很多。

    所以林很快就从深渊的星空中，找到了疑似地球……准确点说是银河系中太阳系的位置。

    不过为了进行三角定位法，还需要从深渊中找到迷地的位置，以及从迷地找到深渊的位置。得要先确认两者间的距离与情形，才有可能进一步提升地球位置的计算精度。

    换另外一个说法，假如自己没办法藉由这套宇宙星图算法，算出从迷地到深渊，或是深渊到迷地的闪现术参数。那也别想着回地球了，趁早洗洗睡吧。

    幸好这种最糟的情形并没有发生，迷地与深渊互找的进度还蛮快的。甚至还让林发觉到深渊所在位置的特别之处。

    简单地说，深渊是位在某个黑洞的事件视界之内。照理说这样的位置是无法被观察到的，而且时间流速也会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不过那些就只是理论而已。比起身边所发生的事实，林还要去辩驳自己所知的理论才是正确的，而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身体感受到的全是假的吗？

    总之，黑洞之中是个什么现象，有了实际观测的机会，林在这方面的理论知识迅速地丰满起来，并且补正了一些过去知识理论中的不足之处。

正文 第1814章 宇宙传送实验

    不要说怎么可能会有星体存在于黑洞之中之类的话，质疑难道不会被强大的重力给压溃。

    之前林就怀疑了，深渊根本不是普通的固态行星，而是星体级外神的一员。事后从各种证据和艾吉欧的证词来看，这个怀疑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

    除了深渊本体，还有寄附其上的恶魔，再加那些飘荡在深渊之外的巨大异形怪物，假如这些东西没有受到任何限制，恐怕早就在宇宙各处肆虐为祸了。

    也正是因为祂们被封禁在黑洞里，所以宇宙才得以维持着和平。或者说得在黑洞这样的环境中，才能维持祂们游离于宇宙规则边缘的特殊性。

    这么去想的话，就可以理解深渊所在的环境确实有其必要性。

    再说也必须将深渊的位置定义于处在一个巨大的重力场中，才能合理地计算出符合从迷地所观察的宇宙星图数据。

    否则林都要怀疑，是不是迷地与深渊根本就处在两个不同的宇宙中。少了重力场的影响因素，深渊的星空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黑洞的事件视界，这玩意儿只是限制从外面看进来的状况，而没限制从里面看出去。不管怎么说，光波之于黑洞是只进不出的，有这样的差异也很理所当然。

    从以上种种线索，林最终也才确定，深渊确实位于迷地观测到的某个黑洞范围内。而没有继续去找深渊可能存在的其他位置。

    为了确定这样的推论，解决这些数据上看似枝微末节，但其实一点也不容易的问题，林需要一个帮得上忙的帮手。而这个人，也唯有芬能够担任。

    匣切们的用途只是在辅助计算上，但应该使用什么样的公式，做那些计算，就不是匣切所擅长的部份了。所以在几乎失去所有匣切的情况下，林并没有在计算星图上遇到太多麻烦。

    然而这位前魔王大人可不愿意为了旁人之事，像个上班族一样，天天准时到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报到。所以林也只能自己送上门，将这些计算作业与讨论放在迷地侧进行。

    第三个在迷地这边进行相关研究与计算的理由，是因为林打算将迷地定为出发点，假如有机会回地球的话。

    要不然把出发地放在黑洞范围内，参数的计算会需要考虑更多东西。为了不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在迷地进行这一切是最佳选择。

    之所以某人在迷地与深渊之间反复横跳，看起来毫无阻碍，林发觉那是受九扇永固的深渊之门所影响。

    闪现术透过一个原本以为是固定，实际上是有关空间折叠的参数，以此无视了两个星体间的距离和黑洞的重力场。

    但假如想靠闪现术实施星体间的移动，这个固定参数就得要有变化了。其复杂程度涉及到重力场的干涉，算到某人***。毫无疑问，深渊所在的黑洞成了最大的麻烦，能免则免。

    还有最重要的一项考虑，就是这条路径有没有可能成为双向的通道。林可不只是自己想回去而已，当然也想带个媳妇回去，还有两个弟子。好歹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不可能放下她们。

    问题第一次挑战，就把一家子全带上了。这是生怕下地狱去，一家子会无法整整齐齐地报到吗。

    所以势必要有探路的。等到安全了，才安排后续的人。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么这条通道的一个端点，究竟该放在迷地还深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迷地好歹是以人类种族为主，虽然存在着个人伟力，也有贵族领主这种野心人士的存在。但相较于老家的国家实力，两者间说不上谁强谁弱。

    不拿核平弹出来说话之前，两边的胜负是在操盘者的手上，看谁的智慧与谍报战的能力取得优势。

    地球的科技实力，在

    迷地的魔法之前真心算不上绝对领先。要是放几个迷地神灵进入地球，那怕是弱等神力，祂们也有办法硬扛核平弹，制造大规模破坏吧。

    谁叫神灵的多元世界特殊性，就不是靠纯粹的物理当量可以解决的。即便一时间可以摧毁某个神灵，祂事后也会挟带着记忆回来报复，核平弹可没办法做到彻底的屠神。

    不过这种侵略不太可能发生，迷地神灵就只是迷地神灵，脱离不了这块土地。也不用说去地球，光是进入深渊，都能让祂们的实力凭空下降三成，沦为恶魔的玩物。

    这也是为什么，一心归乡的某人想都不想跨过那道门坎。

    相较之下，要是把通道的一端放在深渊……那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纵使是到了深渊大君或深渊邪神级别的恶魔，也像是侵略者的急先锋一样，可没有那种离开了深渊就实力下降的限制。神灵级别以下的恶魔就更不用说了。

    迷地还能靠着各路神灵来挡驾。地球靠什么？梵谛冈还是龙虎山？少林寺？

    枪炮弹药这种时候倒是有用，但恶魔可不全是莽夫呀。来几个恶魔用超凡力量引诱道心不坚的政府高层，那地球可就要乱套了。

    自己虽然算不上是衣锦还乡，但也不能带着祸害回去吧。

    至于研究与实验地不需要在同样地方的说法……嗯，某人从深渊侧的门之双塔到迷地侧的，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需要分开两地给自己增加额外的麻烦吗。

    相关的作业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不管怎么说，这些数据都已经设计好使用的方法。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按部就班，将所有流程跑过一次，计算出最后的结果。

    假如迷地与深渊的测算数据有不一样或出错的地方，才要重新思量是否有考虑不周详之处。

    说起来，这也是从两地观测星空的一大好处。有了不同基准点的数据可做对照，自己究竟是算对了，还是算错了，可说是一目了然。这都不用谁提醒，两边数据不一致就该知道有问题。

    而这大半年的时间，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今天就是来验证成果的时候。

    为了验证，林又特地从深渊侧的门之双塔，来到迷地侧的塔顶。在月色下的魔法塔，一点也不显得多么寂寞。

    因为外围那一圈又一圈的魔法阵城市建筑，就像是不夜城一样。有权能供应的魔法街灯照亮了大街小巷，夜生活的喧嚣，不可避免地传到魔法塔这边来。

    虽然魔法塔的隔音效果足够好，任凭外头天崩地裂，也不会吵到里面住着的人。但一群人现在可是集中在塔顶呀，很难不被吵到。

    面对这样的状况，林一弹指，防护的隔音结界就从塔缘外墙向上延伸，阻隔了外界的噪音。

    这是因为之前也有过半夜来迷地侧塔顶观星的经验，被盾市的噪音干扰，才重新设置了这样的魔法结界。现在刚好拿出来用。

    一群人会聚集起来，也是因为宇宙星图的计算结果，下午才新鲜出炉。某人已经迫不及待进行闪现术试验了。

    但因为邻近晚餐时间，其他人也都在忙，也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所以试验的时间就改到了晚上，两座塔的人也都放下手边日常的工作，齐聚迷地侧的门之双塔塔顶。

    所谓的准备，其实就是在魔法塔塔顶的固有结界，做了特别的加固。

    像这样的地方，不论什么样的魔法塔都会特别设置。就为了让魔法师可以安心地进行魔法实验，而不用烦恼当实验失控时，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当然，这种结界的防护程度是有上限的。林在门之双塔上所设置的，当然是使尽浑身解数的顶尖设计。

    只是原始的设计有着比较广泛的应用。今天林的准

    备，就是让这个防护结界能够针对性的提升防护效力。

    做足一切准备之后，在这个满月的夜晚，林在其他人见证下，走进了构成结界的魔法阵中，并将之开启。迷地侧的天文望远镜也作为结界的一环，像是屋脊一样，构成了结界的顶点。

    林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是让自己进行星际等级的超长距离闪现术传送。而是要反过来，从计算出来的目的地"抓取"东西。

    利用闪现术抓物，这可是连芬也不会的技巧，算是某人的独门绝活。

    之所以不传送奥术之眼一类的影像纪录魔法道具，是因为经过超长距离传送后，就会失去跟该物的联系，无法取得奥术之眼所记录下来的影像。

    这时就算用相同的参数进行闪现术抓物，也会失败，无法将奥术之眼传送回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形，找不出原因。

    只能说当距离是以光年为单位的时候，闪现术的使用难度就呈现几何式的上升。所以这样的确认方法，很早以前就被林放弃了。

    如今要做的，就是舍弃利用魔法道具来确认目的地的做法，而是直接从目的地抓物。借着抓取到的东西，来判断闪现术定位到哪里去了。

    闪现抓物跟闪现传送，虽然是用同样的参数进行，但两者间还是有技巧上的不同。否则以芬的能力，怎么可能做不到一样的事情。

    只不过林虽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但是超长距离的抓取，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因为他过去的作法，都是闪现到目标物附近。等到目标物进入他的视野后，就能进行抓取。

    那种相隔十万八千里，把人直接捞到自己身边的作法，林可不敢保证最后捞到的是什么东西。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

    那种一颗苹果捞回来剩半颗的情形可不少。而这些都是目标物没在视野里的操作。

    所以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着某人的施为。生怕捞回些什么不该捞的，那时防护魔法阵就能发挥作用了。

正文 第1815章 永恒归途

    闪现术这个由科技侧的穿越众所开发的魔法，完全不像一般魔法需要各种仪式来推动。经过程序化做成各种傻瓜设置的魔法，在某人起心动念之间就能够发动。

    正是如此方便，所以才让对付他的人感到头大，尤其那位魔王子阿札德对此感触最深。假如没有闪现术傍身，这个魔法师死在他手底下何止千百回。

    不过缺点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这个魔法发动没发动，只能从结果来看。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光影效果。

    所以当大家憋着呼吸，紧张地看着结界中的某人双手环于胸前，半晌不吭声。直到大家憋不住气来，大口喘了几下。

    作为个性最跳的哈露米，略显不耐烦地问道：」老师，你做了吗？」

    」做了。」林严肃地回答着。

    」呃，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呢。」哈露米迟疑地说着。

    」你没看错。就是什么都没有。」林依然严肃。

    」所以说，这是失败的意思？」当人家学徒的哈露米，小心翼翼地说着。

    虽说眼前这个魔法师不像其他人，对自己的学徒动辄打骂。但在失败的当下被冷言冷语嘲讽了，他也会闹憋扭个几天。所以大家还是小心地照顾他这个小情绪。

    不过林倒也没有气急败坏，倒不如说有些放松的意思，吐了一口长气。就不知道这个放松，是因为试验如预期般失败了，所以推延了回乡的时间，又或是因为失望到了极点才放松。

    不甘心地放下了双手。林看着自己的手掌，捏了捏，又一次确定空无一物。

    芬这时问道：」抓取失败了？」

    没有直接回话，林左右手各一弹指，瞬间面前就出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与一小团火焰。

    下一瞬，火焰猛然爆开，熔掉了那一小块石头。这是林穿着蚁天袍发挥防护作用，挡下了火焰与热浪，才没让某人被烤熟。不过作为防护结界的魔法阵，倒是被冲击的摇摇欲坠。

    这点热量爆发的很猛烈，但消散的也十分迅速。一波冲击之后就后继无力，魔法结界内一切回归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这时才解释道：」刚刚我分别从月亮上和太阳取了一小部分过来，证明闪现术在天文层级的抓取动作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没办法从超远距离外的目标抓取到任何东西，我倾向于是真的没有东西好抓，而不是施法失败了。」

    闪现术失败？林至今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除非目标物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中，就有可能让闪现术错失目标。

    就好像过去自己曾想要将奥术之眼制作成类似人造卫星的魔法道具，打上近地的同步轨道。但是跟守护之主的马车巡回发生了碰撞，让那颗奥术之眼从天上掉了下来。

    那时就因为速度太快，而闪现术的抓取反应赶不上物体移动的速度，所以频频抓失。

    速度太快……某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虽然在太空中没有很优良的绝对坐标可作为参照物，但还是可以用同样的标准去计算出某些星体在太空中的移动速度。

    而太阳系根据推估，其移动速度是每秒达两百二十到两百五十公里之间，这可比当初要捕捉从大气层外坠落的奥术之眼还要快呀。

    而闪现术的瞬移或捕捉，都是一种针对静态目标的行为。

    虽然动态目标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可视为静态，但假如速度快到闪现术发动的这个极短时间内依然在移动，那么抓失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这是自己这回超远距离闪现术抓取失败的原因吗？那怕真的定位到了地球，一闪即逝的地球也已经跑离了原本的定位点。

    过去在迷地上任意移动，以及在迷地与深渊

    间反复横跳，闪现术也没出现过一回状况，是因为出发地与目的地都在同一个参照基础上。

    这就代表闪现术中，原本以为某些是固定的参数值，其实也是需要视情况变动的。

    想到此，某人不得不长叹了一口气。原以为找到地球就是终点，没想到是另一个呀。不过说找到地球是终点，其实也有些夸口。真找到还假找到，这还不知道呢。

    看着气氛沉闷，某人愁苦着一张脸的模样，芬这时忍不住打趣某人道：」有没有后悔没在那个模样的时候，直接找到回家的办法。」

    虽然说得有些语焉不详，但是林也能理解这位指的是什么。不外乎以微宇宙体的大能，别说找到地球的位置，直接回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却只能摇头说道：」以前我最讨厌的一句话，是圣人以下皆为蝼蚁。不明白圣人是什么的话，你们就把它当神灵来理解吧。

    」讨厌的原因是这句话讲的是一个狭隘的事实。神灵又如何，祂们是自生灵中脱颖而出，也应当属于其中的一份子。怎么可以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眼光，去鄙视曾经的自己。

    」但现在却觉得，这句话讲得真的是事实。因为到了那个层次之后，就会和原本的层次脱节开来。不仅仅是能力上的差异，还有眼界、想法、所接触到的一切。

    」也就是说用那样的型态，我会找到怎样的地球，还真不好说。很有可能，那个时候故乡就不是故乡了。」

    曾经到达那个层次的林，虽不敢说自己有多通透，但也接触到了那个层次的规则、想法以及心态。

    打着平等的旗号，厌恶那种存在高高在上的心态。但其实自己并没有认真想过，当差距大到没有可能跨越的时候，又何来平等可言。

    号称最接近人类的黑猩猩，最高可以训练到约十岁孩童的智力。那么人类就应该给予黑猩猩和人类一样的权利义务吗？这又不是什么猩球崛起的电影。

    人类会养猫养狗，将牠们视为自己的孩子照顾。那么这些猫狗就等同于人了吗？不管是对黑猩猩还是对猫狗说着多么宠溺的话，人类不过是站在更高的层次去施舍自己的同情心。

    两边的能力不一致，就是最大的原罪。在各种科技的衬托下，就算可以训练黑猩猩使用枪械杀人，但有办法训练黑猩猩设计枪械，设计更先进的武器吗？

    同样的道理，站在那样的高度上，见识到不一样的风景，林都无法想象当自己用那样的型态回到地球，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还不用考虑能不能回到自己认识的那个地球，这样的问题。

    况且凡中二之人，性格中必定带点愤青。假如自己真秉持本心，以那样的型态回到地球，只怕就会兴起一场腥风血雨，少说会少掉半数的地球人口……

    所以说，用那样的型态回家，林是直觉式的排斥。那怕只是找路都不行，谁知道会给自己找到什么路子上去。

    就在某人一脸苦闷，正烦恼当中时，一直安静没说话的卡雅开口了。

    这个已经长开的褐肤黑发大龄少女，颇有几分知性美人的味道。她的寡言更像是谨言慎行的一种表现。这个时候提出来的事情，也确实是恰到好处。

    卡雅说道：」老师，李奥纳多不是回去了嘛。」

    卡雅的提示，让芬想起那个跟眼前魔法师来自同样地方的小学徒。这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说道：」我记得那个小学徒不是带了一枚戒指回去，那枚戒指能定位吗？」

    」啊，李奥纳多呀。」达?文西。某人补充着那家伙在历史上的全称，尽管无法确定是否真是同一人。

    不过当初把虚空之龙的机会让给那个同乡，林也不是没有关心后续的。因此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因

    为距离太远，我感应不到那枚戒指。

    」再说也无法确定李奥纳多是不是真的回去了，回去的是不是我知道的地方，是不是跟我们现在处于相同的时间段。不管什么状况都无法得到确认。对于那小子，我除了祝福，也没办法做更多了。」

    假如李奥纳多真是那位穿来迷地的，那么他所生活的年代可是和自己相差了五六百年呀。真能如愿回去的话，光是时间差就能把自己给郁闷死。活只能往后活，谁能往前活啊。

    」所以，那个小学徒那边也没戏？」芬惋惜地说着。

    之所以会对李奥纳多的事情如此关注，当然是因为那小子给芬画的，那幅和"蒙娜丽莎的微笑"构图相同的肖像画，可是这位前魔王大人难得上心的物品。

    要不然久没见面，老早就被芬放到脑后，忘个七七八八了。虽然这位原巫妖的记忆力没有金鱼三分钟那么短，但是不重要的人事物，很容易就被她扔到记忆深处。

    对于芬的感慨，林虽然无奈，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那你现在怎么办？」

    虽然这位前魔王大人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但林也生不出半点气来。

    看着一身宝蓝色丝绸旗袍的芬。在她的右手边身后是她自己的学徒，全身用黑纱罩着的巴兰女侯爵。左手边身后则是卡雅和哈露米两个大……超龄少女。

    或许卡雅和哈露米成长时期跟着某魔法师吃苦，但之后可是跟着芬一同享受生活。在爱美天性的支持下，各种保养手法和调理研究是不可少的。

    所以在她们突破四十大关的年纪，其实并没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虽然跟那些粉嫩的二八年华少女无法相比，但跟迷地四十就大妈化的普遍现象，卡雅和哈露米的外表可显现不出她们的年纪。

    而在学徒辈的身后，还站着作为护卫的原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史东；正在接受治疗，同时来凑热闹的艾吉欧。两人都是家居服饰，没有太过华丽的装扮，用某人的说法就是人模狗样的。

    灰猫哈迪则是趴在天文望远镜上看着热闹。魔猫一族的牠，俨然成为这个家族的编外成员，也没想过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

    林不自觉地走到魔法塔的塔顶边缘，向下看去。在月光下，墙面上侧生而出的茶树树苗，像是在吸纳着月华一样，缓缓地摆动着那翠绿的枝叶。

    看了会新生的树苗，林又望向天空。在满月的强势下，星星可是黯淡了许多。不过最亮的那些，也没就此被月华淹没，依旧坚挺地展示着自己。

    这些事物，似乎都在暗示某人在迷地的任务还没完结。用句佛家的话来说，就是尘缘未了。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提升定位的精度，还有以前一直没有考虑过的，如何进行超长距离传送这件事。现在看起来，可不是直接使用闪现术就能解决的，得找出一个稳妥的方法才行。」

    」所以，不走了？」芬问道。

    」这是走不掉，好呗。除非想不开，要挑战自己的八字够不够硬。」某人有些摆烂的意味，敞开了说道。

    然而这抱怨似的回答，换来的却是大家那藏不住的笑意。当然，有几个牲口不会笑，或看不到笑容。但并不妨碍芬那张一向冷艳的容颜，嘴角微微翘起，占据了林的全部视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