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子是崇祯》 正文 第1章 朱慈烺！朱慈烺！ ， “启禀陛下，太子醒过来了！”一位年纪稍小的太监，急匆匆的跑到御书房向当今天子崇祯皇帝禀报，脸上洋溢着一片喜色。 正坐在书桌前批改奏折，眉头一直愁眉不展的崇祯皇帝，听到小太监的话，立即放下手中的御笔。 “你是说太子醒过来了？他的身体还有无大碍？”崇祯皇帝站起身来，急切地的询问道。 “回陛下，听御医张大人说，太子的身体已经无恙。” “好！既是如此，那朕也暂时不用过去探望了。你去告诉太子，等他身子都恢复全了，上御书房来见朕。” 说完，崇祯皇帝立即又拿起御笔，继续开始自己的工作。 得到旨意的小太监不敢做过多的停留，便又马上扭头回钟粹宫去了。 此时的钟粹宫，刚醒过来没多久的太子朱慈烺被自己的母后周皇后和一群宫女太监围住。他甚至有点蒙。对于眼前的这一幕，给活了二十多年的朱方舟吓得不知到该如何面对。 看着眼前这一位最多只有三十岁，打扮端庄的妇女，朱方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现在的母亲。而他现在的身份竟然是历史上有名的悲情皇帝朱由检，崇祯皇帝的嫡长子朱慈烺。 “朱慈烺！朱慈烺！虽然都是姓朱，但我宁愿叫朱悟能也不想叫这名儿。这可是崇祯的儿子，还没长到成年就挂了。老天爷倒也是真的会捉弄人。穿到谁的身上，竟然把我给穿他身上。” 朱方舟不顾耳边母后周皇后的呼喊声，满脑子里面都充满了悲情的桥段。 在原来的时空里，朱方舟好歹也是一个大学毕业生。虽然二十几岁了，仍然没有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但只要自己小心翼翼的生活，肯定还能再活个几十年。可他现在成了朱慈烺，成了崇祯皇帝的儿子。这自己老子都才活三十几岁，自己这个儿子还能有几年的活头？ 一想到这些，朱方舟的心里都想骂娘，骂这该死的老天爷。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得不接受。朱慈烺，自己现在的名字叫朱慈烺，身份是当今太子，而且还只有八岁，顶多能读个小学二年级年纪。 还不知内情的周皇后，满脸焦急的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烺儿、烺儿！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吓唬母后啊！张太医，你快看看，本宫的烺儿到底怎么样了？” 站在一旁，满身冷汗的张太医，随即便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接着又给朱慈烺开始把脉。 刚才见朱慈烺醒过来，他给朱慈烺把脉，很肯定的告诉了周皇后太子没有大碍了。但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母后，儿臣没事了，您不用让张太医再给自己看了。”还没等张太医把上脉，朱慈烺满脸笑容的对周皇后说道。 看着自己现在这位母亲脸上的担心和焦急，朱方舟再也不能淡定下去了。不管怎么说，既然自己已经成了朱慈烺，那他就不枉来这一遭。尽管自己以前是个没啥太大理想，也没啥抱负的宅男，但既然老天爷给自己一个重现来过的机会，那自己也要好好的把握一番才是！ 想过来的朱方舟，现在叫朱慈烺，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听古人的话：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在这个时代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活出一个不一样的朱慈烺才是自己最该做的事。 周皇后看着朱慈烺这样说，她的脸上马上就露出了母亲般的笑容。然后一把抱住朱慈烺。 “烺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可把母后吓坏了！” 朱慈烺也小声地安慰起了自己现在的母亲，他从朱慈烺这八年的记忆当中获知。这位当今太子可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无论是对自己的母后还是父皇，那都是打心底里的尊敬。这让从小就失去母亲的朱方舟更是觉得来之不易，要好好的去守护。 母子俩抱在一起，宫殿里的其余人全都转过身去。 待周皇后松开双手，她又继续打量着自己的皇儿，脸上露出了慈祥和心疼的面容。 “烺儿，这次你昏迷了好几日。母后都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还好老天开眼，把你又送回到了母后的面前。” “母后，儿臣让您担心了！” “只要烺儿没事就好。你父皇这几日一直在为国事操劳，又担心你，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既然烺儿你现在没事了，还是寻个时间去御书房给你父皇告安。” 周皇后当然知道已经有太监去给崇祯皇帝禀告太子醒过来的事情，但她还是想让朱慈烺自己亲自去见见他的父皇。这几年来，他们父子俩都很少有时间见面。 崇祯皇帝自登基之始，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如何治理国家，恢复大明往日的荣光上面。对于自己这个已经早早在一岁就被封为太子的朱慈烺，却是很少上心。勤政，一直是贴在崇祯皇帝身上的一个显著标签。 听着自己母后如是说道，朱慈烺心中便想到自己现在这位便宜老子历史上的结局，他忍不住有些为其感到同情。 “既然你现在是我的老子，是我爹，那我这当儿子的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步步地走向那深渊。先去见见我这父皇，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不凡的太子。” 朱慈烺下定决心要改变历史上自己那悲情老子的结局，当然，他这也是在自救。 母子俩说着说着，外面就传来了“陛下有旨”的声音。 还是方才那名小太监，他得了旨意便马不停蹄地的跑回钟粹宫。 “陛下有旨！太子若是无恙后，便寻一时间去御书房面圣。” 说完，这名小太监就很自觉的退下了，没有多余的话。他只是一个小小传话的太监，地位很低，自然是没有那个资格在周皇后和当今太子的面前摆弄自己的口才。 “既然你父皇的旨意都到了，那索性烺儿你现在就去见你父皇吧！”周皇后刚才已经确定自己的皇儿身体全都恢复了，所以才会这样说道。 “是，母后，儿臣这就去见父皇！” 随即，一群宫女便上前伺候朱慈烺穿戴衣冠。一阵鼓捣完，朱慈烺心里算了算，差不多都花了一刻钟。 “这才当个八岁的太子，穿衣都这么麻烦。要是真的坐上我那便宜老子的位置，估计更麻烦了！”朱慈烺在心里哀叹一声。 正文 第2章 御书房见崇祯 ， 得，穿戴好衣冠，朱慈烺就在自己的贴身太监和俩名宫女的簇拥下，前往这崇祯皇帝待的御书房。 自从崇祯皇帝登基至今，经常便因为处理政务住在御书房内，很少去后宫。不得不说，崇祯皇帝真乃一勤政之君也。 来到御书房外，自有人进行通报。很快，崇祯皇帝身边的太监王承恩便出来相迎。 为什么朱方舟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王承恩呢？因为他有朱慈烺的记忆，他便一眼就看出这就是那位自己老子身边的心腹太监。对于此人，朱慈烺还算是有些好感的，毕竟忠心可嘉。 “太子，皇上正在书房内处理政务，请！” 对于朱慈烺这位八岁的太子，王承恩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作为崇祯皇帝的心腹。在朝堂内外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可比朱慈烺这小太子要重要的多。当然，他也不会将这些高傲轻易在朱慈烺面前显露出来。毕竟，他只是太监，而朱慈烺是当今太子。 “有劳王大伴了！” 朱慈烺随口便回道。 听到太子的话，王承恩顿时脚步顿了一下，便又马上继续领着朱慈烺去见崇祯皇帝。 进入书房里，朱慈烺便见到了他在这个世上的亲爹，大明当今天子朱由检。 “儿臣见过父皇！” 二话不说，朱慈烺就是往地上一跪，给自己这便宜老子行礼。当然，这一跪，他是满怀诚意的，并不勉强。他是打心底里很尊敬朱由检，佩服这位崇祯皇帝。 听到动静，崇祯皇帝便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御笔，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朱慈烺。顿时，他那满脸愁绪的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 “快，快起身吧！你大病初愈，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来人，给太子赐坐！” “谢父皇！”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朱慈烺可不会真的就失了礼节。 坐在一位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后，朱由检便开始问话了。 “烺儿，你的身子可都恢复如初了？” 身为一个父亲，朱由检虽然不是很称职，但他还是十分关切的，开口便询问朱慈烺的身体情况。 “回父皇，儿臣的身子已经全都恢复了，让您担心了！”朱慈烺脱口而出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 “嗯，恢复了就好。如今你也八岁了，作为我大明当今太子，也是时候该给你寻几位老师好好教导你了。朕且问你，如今这朝堂的文臣之中，你可想要哪几位做你的师傅？” 崇祯皇帝很忙，他也不跟朱慈烺过多的寒暄，直接开始说正事。他其实也是刚才才想起这事儿，自己的太子已经八岁了，是该给他找几个师傅好好教导了。 朱慈烺顿时一愣，这怎么一上来就要给自己找老师啊？他有点蒙。 “但请父皇做主！” 虽说是继承了朱慈烺的所有记忆，但他毕竟才八岁，能认识几个朝中大臣。所以，这样的回答便是最好的应对。至于自己这老子要给自己找什么样的老师，朱慈烺自己就管不着了。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他似乎知道朱慈烺会像如此回答自己。 “既是如此，那朕就让礼部尚书姜爱卿、姚爱卿等人负责东宫的侍读讲学事宜。朕会拟定一道旨意，到时候太子就在钟粹宫好好修学，朕会随时来巡视。” “是，父皇！儿臣一定会尽心修学，不让父皇您失望！” 一边回答，朱慈烺心中一边在想这自己这几个师傅到底是谁。可能真的是因为太这年纪太小了，加之又常年住在宫里，对崇祯皇帝说的这什么姜爱卿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那你且下去好好休息吧！” 话毕，崇祯皇帝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案牍上面的奏折。可坐在椅子上面的朱慈烺却是没有马上起身退出御书房。 王承恩在一旁见太子并未有离开的意思，他开口正想请其出去。因为他知道，只要皇上一开始处理政务，很不喜欢有人在屋内打扰他。 不过他还未开口，朱慈烺便起身说话了。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一道八岁孩童稚嫩的声音顿时在这书房内毫无征兆的响起。正在处理奏折的崇祯皇帝抬头看向朱慈烺，他看着朱慈烺那严肃的眼神，知道可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于自己。 “烺儿，有何事，你且说来！” “父皇，还请您屏退左右。这件事十分重要，儿臣只能告知父皇您一人。”朱慈烺继续说道。 朱由检看了看自己这位儿子，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疑惑。以往朱慈烺来见自己，可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如此异常反应，让朱由检不由得放弃处理政务的心思。 他看了看王承恩，示意王承恩等人退下。 王承恩自然不敢怠慢，领着几名太监就退出了书房，顺手将书房的房门也给带上了。 待房门一关闭，崇祯皇帝便直接开口问询道：“烺儿，可是你母后那里出了什么事？” 朱由检下意识的如此问朱慈烺，因为他也想不起自己这八岁的稚子会有什么其他重大的事情禀报自己，只有自己那皇后那里会出事。 “回父皇，并不是母后出事了。而是儿臣自己的事。” 崇祯皇帝不语，听朱慈烺继续往下讲。 “儿臣如今已经八岁有余，已然不是三四岁的孩童。父皇如此辛劳的处理政事，儿臣心有不忍，想替父皇分忧。” 这番话，朱慈烺其实并没有想着今日就说出来。但他一想到这大明王朝没有几年便会彻底分崩瓦解，他就忍不住想要马上上手来辅助自己的老子。 虽说他自己也没有啥特殊能力，但好在自己有着比崇祯皇帝多上千年的知识。尤其是对明朝后期这段历史，他更是所知不少。要是他现在就来辅助自己崇祯皇帝，那这大明王朝还有机会在崇祯皇帝的手上重获新生。 现在就看崇祯皇帝敢不敢让自己这个八岁的太子进入大明政坛了。 朱慈烺毫无顾忌的盯着正在沉思的崇祯皇帝，他希望崇祯皇帝能够同意。但他也知道，要想崇祯皇帝立即同意，肯定很难。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朱由检抬头便看向朱慈烺，然后回绝了朱慈烺的请求。 “烺儿，你的这份心意父皇领了。但你今年不过八岁，对于朝堂之事也不甚了解。父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修学，待过几年后，朕自然会慢慢让你接触政务。毕竟，你是我大明的太子。” 朱慈烺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争取，但崇祯皇帝立即挥了挥手。 “好了，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好好修学，朝中之事，朕还能应付得过来。待你以后有能力帮朕了，朕自会放手让你去做。且退下吧！” 朱由检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朱慈烺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要是再说，自己估计就要惹怒自己这便宜老子了。 灰溜溜的朱慈烺就这样离开了御书房。 第一次的父子对话，朱慈烺完败。 正文 第3章 东宫侍读班子 ， 朱慈烺一走，崇祯皇帝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处理政务当中。当然，方才儿子朱慈烺的那一番话和那为父分忧的心思，朱由检还是记在心里的。 走在回钟粹宫的路上，朱慈烺整个人有点颓。 “就知道我那便宜老子不会同意我！早知道，我刚才就不开那口了。唉，要是他能答应下来，给上一道圣旨。那我也多少能为这大厦将崩的大明王朝出点力不是？现在已经是崇祯九年了，1636年。离1644年，可没有几年了。要是再过几年，我就算是再有能力，也很难挽救大明了。” 一想到这里，朱慈烺的心里就不由得一阵烦躁。他真希望自己现在已经是成年太子爷了，至少他可以参与一些国家的大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自己就算是想为大明做点事儿都很难。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等我那父皇找的师傅来给我上课后，让他们知道我朱慈烺可不是那种一般的八岁稚童。由他们去给皇帝老子说，肯定比起我自己说要管用一点儿。” 这样一想，朱慈烺倒是没有刚才那么颓了，心里也舒服多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让崇祯皇帝知道，他朱慈烺并不是从前那一个普通的八岁太子，而是有真材实料的，可以当神童来看待的“妖孽”太子。 自救，现在朱慈烺满脑子里面想的都是该如何自救。他的身份可不比普通的老百姓，要真是等到农民起义军进城，或是后面的清军入关，那自己可就得要想老鼠一样四处躲藏了。那样的生活，可不是朱慈烺想要的。 回到钟粹宫的朱慈烺，发现一个五六岁，打扮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在自己的宫殿内。一进门，小姑娘便跑到自己的跟前。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终于好了！以后又可以陪小妹玩了！” 看着眼前这一边兴高采烈地拉着自己衣袖，一边不停言语的小姑娘，朱慈烺的脑子里立马便想到这位小姑娘就是后世那位有名的长平公主。 “对，这长平公主也是周皇后所生，是现在大明的嫡长公主，也就是我朱慈烺的妹妹。” 很快，朱慈烺就接受了自己现在有妹妹的这个事实。他的心里面也顿时就想到了自己在几百年后的那个十几岁的妹妹，小的时候也跟长平公主这样可爱，长得讨人喜欢。可现在，他再也见不到了。 长平公主见自己的太子哥哥脸上一阵哀伤，她的脸上也没了笑容。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小妹这就去告诉母后。” “没有，哥哥没事。小妹你来找我玩，我心里面可高兴着呢！走，咱们进屋去。”说着，朱慈烺便下意识地拉着长平公主的小手，小手拉小手，进了殿内。 进入宫殿里，朱慈烺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自己住的这“东宫”。说实话，这宫殿里面的装饰品并不是多，也不是很豪华。跟自己以前在电视机前看的那些宫廷剧中的宫殿进行比较，发现还有很多地方不如。 “看来我这母后还真是跟历史上讲的那样，是一个出身普通，讲究节俭之人。”朱慈烺不由得又对周皇后多了几份尊敬。 长平公主跟着自己这太子哥哥进了屋，便缠着要朱慈烺跟她玩。五六岁的孩子，所玩之物，自然是很幼稚了。但，看着这么可爱的妹妹，朱慈烺的心里硬是生不起任何厌烦之意。反倒是很配合的跟她玩的不亦乐乎。 这一日，朱慈烺就这样在跟小妹长平公主的玩耍当中过去了。他也不再去想那些让人发愁的愁事，全身心地做了一回小孩儿。 第二日，刚用过早饭的朱慈烺就接到了来自崇祯皇帝的圣旨。这旨意自然就是说要在钟粹宫给他设立东宫侍学班子的事情。崇祯皇帝给自己这儿子找的师傅，不是一个俩个，足足有一个班。而且，全都是大明朝堂的一干重要大臣。 圣旨上写着：命令礼部尚书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王铎、屈可伸侍班；礼部侍郎方逢年，谕德项煜，修撰刘理顺，编修吴伟业、杨廷麟、林曾志讲读；编修胡守恒、杨士聪校书。 接过圣旨后的朱慈烺，整个人有点蒙。好家伙，就为了教自己一个人，硬是给自己找了十几师傅。除了最后那校书的俩人，其余的人，可都得要给自己讲课。 “不愧是太子，这教师团队也太强大，太扎实了！不过，看这些人的官职，都是些文官。要是再给我找一俩个武将来就更好了。这样，教文的也有，教武的也有，那就全了。” 朱慈烺的想法很好，但他要是向崇祯皇帝提出来要几个武将师傅，估计崇祯皇帝也不会同意的。第一，他是东宫太子，最该学的就是治国之道。第二嘛，他这七八岁的年纪，也太小了点儿，习武也不太合适。万一有个好歹，那谁也不敢去负这个责任。 看着这些师傅的名字，朱慈烺尽管有着后世的记忆，但也不是太熟悉。这个阶段大明的名臣，他就认识袁崇焕、洪承畴、卢升象这些人。这些人在抗击清军当中可谓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虽然洪承畴降了满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才能。 若不是袁崇焕、洪承畴等一干大明最后的能臣存在，估计大明的灭亡还会提前。只可惜，此时的袁崇焕已然被魏忠贤遗党王永光、高捷、袁弘勋等人给陷害致死。离袁崇焕被害，已经有六年了。一想到这里，朱慈烺就觉得十分可惜。 袁崇焕可是一员帅才，要是现在他还活着，无论是用他清剿农民军，还是抗击皇太极的大军，那都是一把利刃。 不过，现在的大明还是有一批能人志士的。只要重要一批能人志士，这岌岌可危的大明王朝也未必没有挽救的余地。 接了圣旨没多久，钟粹宫就来了一群“客人”。这些客人自然就是崇祯皇帝给朱慈烺安排的师傅们了，强大无比的教师团队。 互相一番见礼，十来位师傅就算是正式跟太子朱慈烺见面了。 正文 第4章 考察《论语》 ， 朱慈烺读书的地方，自然早就有人安排好了。诺大的钟粹宫内，一应摆设，早就置办妥当。当然，这是早就给他安排好了的。 身为当今太子，自然要有一个专门读书修学之地。在朱慈烺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办好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太小，再加上也没有师傅教导，很少用得上。现在，算是正式启用这间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教室了。 在朱慈烺一众师傅当中，自然要属礼部尚书姜逢元的资历最高，也是太子教师团队的核心人物。其次就是礼部侍郎方逢年，毕竟官阶仅次于姜逢元。二人领着一干太子教师团队，进入教室后，然后便开始给朱慈烺安排学习计划了。 至于朱慈烺自己，则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就等着自己这几位师傅把课表给自己商议出来。 姜逢元，一个典型的老儒生。朱慈烺打量其面容，估计得六十好几了。而方逢年呢，则是看起来稍稍要年轻几岁，但也是年过半百了。剩下其他的师傅，朱慈烺也一一都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中年，或是老年模样，年纪也都不小。 看着这样一群人给自己讲那些什么儒家经典，朱慈烺想想都觉得头大。 “要不想个什么法子不上他们的课了？” 朱慈烺开始在心里动歪心思了。当然，也不算是真正的歪心思。只是他觉得，要是以后每日都坐在这间屋子里听这些老头们讲课，那他估计连一周都坚持不下来，甚至他都担心自己连一俩日都难熬下来。 正在商议给朱慈烺这位太子拟定课程表的师傅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但谁都说服不了谁，形成不了最终的决议。 作为这里官阶最高，又是领头人的姜逢元，觉得自己这些人这么说下去也不是事儿。他故意提高声音说道：“诸位，若是还决定不下来。本官以为还是上奏皇上，由皇上来决断此事。太子乃国家储君，国家之体，万不可马虎。” 礼部侍郎方逢年也很赞同姜逢元的提议，他们这些人拟个章程出来，上奏给崇祯皇帝。然后呢，让崇祯皇帝来决断。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了。毕竟，这里的十来号人，还是以礼部的这俩位正副部长为首。这些事情，他们也做不了主，也没法做主。 “既是如此，诸位也不反对了，那就请诸位拟定一个章程出来，然后交由本官呈递给皇上。” 众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始在朱慈烺这教室里面拟奏折。奏折的内容就是对太子的读书日程安排，以及一些考察等细则。 姜逢元和方逢年俩人简单主持了一下后便一同走向朱慈烺，他们以前很少见过这位大明太子，更别说像今日这般近距离接触。说起来，这可是大明的储君，大明的下一代继任者。他们这些人能被崇祯皇帝选来充实东宫侍读班子，那也是崇祯皇帝早就有安排的。 二人皆是崇祯皇帝身边的重要大臣，对于皇上把他们安排来教导太子这件事，他们觉得并不是很突然。 见这俩个老头子朝着自己走过来，朱慈烺很有礼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俩位大人！” 朱慈烺也不清楚这二人的脾气秉性，就起身抬手简单的示意了一下。 “太子殿下，我等二人，还有那几位大人，今后将会一直负责给你修书和讲学。您是我大明当今太子，对于这东宫侍读讲学之事，下官也不敢马虎。我们会拟定一个章程出来，然后呈递给皇上，又皇上批示过后执行。还请太子等上一俩日。” 姜逢元也没有说其他客套话，很是直接的说出了他们刚才商议的事情。 方逢年也在一旁附和道。 “嗯，学生知道了！但凭俩位师傅做主。”朱慈烺只好如此作答，他对于这件事真的不是太上心。 姜逢元和方逢年二人见朱慈烺这位太子的答对和脸上神情，心里不由得暗自点头。一个八岁的稚童，能如此沉着稳重，却是很难见。而此人还是他们大明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国君。俩人觉得，他们大明的未来似乎又有了一丝希望。 作为当今天子崇祯皇帝身边的重要大臣，二人怎能不知现在大明的情况。内忧外患，国家已然是每况愈下，大有改朝换代的趋势。若不是天子勤勉维持，这诺大的大明朝，不消一年便会分崩离析。 二人心中也是有一腔报国之心，每日也是无不希望国家能重新恢复往日荣光。但这上万里的大好河山早已千疮百孔，非大医不可逆改。 “太子殿下，若是您不介意，就由我等二人来考考您。算是正式讲课之前的考察。”姜逢元毫无征兆的冒出了这样的话。 一旁的方逢年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也想看看他们这位八岁的太子殿下的腹中有多少真东西。 “呵呵，还想考我。那你们就随便考，保证吓你们一大跳。”朱慈烺在心里暗暗想着。 姜逢元自然是先来出题了，方逢年在一旁看着朱慈烺。 “太子殿下今年刚过八岁，虽然皇上没有给您指派老师正式讲课，但肯定也读过一些文章。那老朽就考考太子殿下有关先贤孔圣人的文章典籍。不知太子殿下对于《论语》的理解几何？” 想了一阵，姜逢元就对朱慈烺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我当还要考我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就问我这样简单的问题。《论语》，自打我上学那会儿其就开始学。虽说是不能全部背的下来，但也能说上几句。” 朱慈烺现在全身轻松，这姜老夫子问自己的问题，对自己来说，实在是过于简单了。至于朱慈烺这身体的原来主人有没有读过论语，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朱慈烺是知道的，是晓得滴。 这问题一问出来，一旁的方逢年就有点儿站不住了。他贴到姜逢元的耳边小声说道：“姜大人，你问的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过于困难了？太子殿下才八岁，以前虽说也读过一些书籍，但这论语是不是对他这样的八岁孩童太为难了？” 姜逢元也有这样想过，但他觉得，自己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似乎跟传言有些不一样。 “方大人，本官既是问出了口，那就不能收回了。我们先且听听太子殿下如何作答的。” 正文 第5章 崇祯病 锦州危 ， 见姜逢元如此说道，方逢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边，朱慈烺已经在开始作答了。不仅把这俩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其余剩下的十来人也都停下手中的事，开始看朱慈烺这位太子殿下的表演。 “《论语》是孔子及其弟子的语录结集，由孔子弟子及再传弟子编写而成，至战国前期成书。全书共20篇492章，以语录体为主，叙事体为辅，主要记录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较为集中地体现了孔子的政治主张、伦理思想及教育原则等，此书是儒家学派的经典著作之一。其中，最为著名的教育观点就是：有教无类、因材施教。” 没有停，朱慈烺不顾众人惊叹的目光，还在继续说。 “此外，《论语》作为儒家经典名著，自成书至今，引得无数文人雅士为其倾倒。孔圣人的政治主张和思想观点等，皆影响了众多天下仕子。想必，诸位老师也应该读过此书，也受到了孔圣人不少的影响。” 说到这，朱慈烺看向众人。他觉得，自己可不能再说下去了。留些墨水以后有的是机会在他们这群老夫子面前摆弄。 姜逢元等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还是姜逢元先回过味儿来。 “太子殿下竟然对《论语》有如此高的见解，倒是老朽简慢了。殿下不过年芳过八，却是聪慧至斯，实乃我大明之福，社稷之福啊！” “大善、大善！姜大人此言大善！”其余众人皆附和道。 朱慈烺见众人对自己吹捧至极，他也只是脸上带着微笑，并未流露出其他表情。这样的表现更是让姜逢元一干大明臣子觉得当今太子殿下不仅才智过人，这心性也是让人不由大为称赞。 就在朱慈烺虚心接受一干东宫师傅的称赞时，极寒之地的东北发生了一件大事。 公元1636年，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从此刻起，满清的实力不断地的增强，其势力逐渐扩张。直到在数年后入关，夺取中原广阔的土地，建立起了大清王朝。 尽管辽东之地距离京城有段距离，但此等大事，守卫在辽东的都督洪承畴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将皇太极改国号的事情派快马报给京师。 等到消息传到京城，传到天子崇祯皇帝的耳中，他顿时大怒不已。一时之间，因为怒火攻心，朱由检就卧床不起了。 此时正是崇祯四月二十日，距离朱慈烺来到这里不过刚满一个月。 养心殿内，崇祯皇帝卧病在床，一群太医每日就要到这里给他把脉，然后会诊。一连数日，也没人能拿出一个十分有把握的症状和治疗之法。 身为后宫之主的周皇后也是一直寸步不离的在养心殿照顾崇祯皇帝，其余几位后宫的妃子虽然不能寸步不离，但也都是随时在殿外候着。但凡里面皇帝有啥情况，他们便能马上进殿内帮忙。 而作为东宫太子，又是嫡长子的朱慈烺则成了一干皇子公主的领头人，每日带着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们，到养心殿替自己的父皇祈福，希望他们的父皇能早日龙体痊愈。 不过，作为当今太子，朱慈烺的年纪虽小，但也能时常进殿去探望崇祯皇帝。其余皇子公主则只能在帘外远远的看上几眼，根本没有靠近床榻的机会。 由于朱由检这位大明天子卧床，难以处理政事。大太监，也就是崇祯的心腹王承恩则一时间成为了大明中央最核心的人物。一切上传下达，都必须要经过他这里。当然，原来他在崇祯身边也权势不小。只是现在崇祯病倒在床上，他的权势就更愈发难以收拾了。 作为太子的朱慈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想着要是自己能参与高层的决策当中去就好了。但他今年的年纪着实有些让人觉得尴尬，很难让崇祯皇帝相信他。 这一日，内阁首辅温体仁带着一份奏折求见崇祯皇帝，说是有紧急军务需要皇上御阅。本来卧病在床的崇祯，让王承恩扶着自己，勉强坐了起来。 “请温爱卿进殿！”面色苍白的崇祯努力端坐好，让人叫温体仁进殿。 很快，大殿外的温体仁便手捧一份奏折进了大殿。 “微臣拜见皇上！” “好了，温爱卿请起。听说爱卿有紧急军务，还不知是何事？” “皇上，这是辽东的洪承畴洪都督的上奏。请皇上御阅！”温体仁也不多说，直接就把奏折递了上来。 王承恩接过奏折，随即送到崇祯的面前。 打开这份奏折，崇祯皇帝一边看，脸上的脸色逐渐地变成铁青。待他看完，盯着下面的温体仁开口垂问。 “温爱卿，那皇太极的大军已经将锦州围困了半月有余，此等大事，怎到现在才将消息送来？温爱卿，你这首辅大臣当的果真是不错啊！” 越说，崇祯皇帝的脸色渐红，直至满脸通红，眼睛里面都充满了血丝。 “皇上，息怒！息怒！龙体要紧！”一旁的王承恩连忙劝解。 下面，温体仁早就跪倒在地了。他的头紧紧地的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嘴上说着“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在来之前，温体仁就知道，肯定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他身为大明内阁首辅，这样的紧急军报，必须要由他亲自呈递给天子才合理。 刚好，温体仁进来的时候，后脚朱慈烺就跟来了。不过，他没有进门，他就在门外候着。 听到殿内的动静，他知道，肯定是出啥大事了。 “今年皇太极改国号为清，想来，肯定是又出兵攻打大明了。也只有这样的紧急军务，才会让温体仁这位首辅亲自来。算了，我还是进去看看。我这老子现在正生病，不要真的再给受刺激一命呜呼。” 外面顿时便响起了“太子殿下”求见的声音。 大殿里的崇祯听到这声，也没多想，便让朱慈烺进来便是。 一进大殿，朱慈烺先是给崇祯行礼。然后看到还跪在地上的温体仁，他便开口道：“父皇，温大人这是？” 崇祯皇帝极不耐烦回道：“身为我大明首辅大臣，锦州被鞑子围困半月，竟现在才得到消息。朕让他跪在地上好好反省反省！” 正文 第6章 理性分析 ， 这些日子朱慈烺每天便来照看朱由检这位父亲，父子之间也有了一些了解。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崇祯皇帝也愈发看重。 温体仁见皇帝在太子殿下面前这般说道，他老脸一红，有些觉着面上有些过不去。当然，不管崇祯怎么说自己，那都是君主都臣子的训诫，他这做臣子的，也自是不敢有任何怨言。 “父皇，依儿臣看，这件事倒是怪不得温大人。那些鞑子既然已经把锦州给团团围住了，那想必洪大人也很难派人出来送信。现在锦州已经被围困半月有余，眼下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给锦州解围。需不需要派出援军去支援洪都督。” 朱慈烺一席话说的崇祯有些脸红，他也觉得现在不应该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需要马上想出一个法子来帮助洪承畴解围。 跪在地上的温体仁也是没有想到，八岁的太子殿下能有如此一番言论。再想起此前从其他大臣那里听到的一些有关太子的事迹，他觉得，当今太子似乎不像普通八岁的稚童那样简单。也没等他细想，上面勉强端坐的崇祯又有些不适，一阵猛咳。 “父皇，您还是到龙床上休息片刻。这件事件十分重大，儿臣以为，还是需要请内阁中的另外几位大臣和有关部衙的大臣前来共同商议才是。” “嗯，就依太子所言。王承恩，令人去传朕的旨意，让内阁的几位，和兵部尚书前来养心殿议事。” “是，皇上！” 在朱慈烺和王承恩的共同搀扶下，崇祯又回到了龙床之上。而那温体仁，因为有朱慈烺方才一番话，也没有再继续跪在地上了，站在大殿里候着。 “父皇，儿臣观洪都督这份奏折上所写，言辞里面并没有露出太多急切之意。想必，对于守住锦州城，洪都督自是有一番把握的。这辽东其余几座城池，也驻有我大明军将，均归洪都督调度。若是只守住这几座城池，问题应该不大。” 朱慈烺看过洪承畴所写的这份奏折后，对崇祯皇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见解。 正喝下一口水的崇祯皇帝，听完自己儿子的分析，他觉得似乎好像还真是这样。 “太子，你方才从洪承畴的奏折里面看出来的这些东西，以前可曾有人教过你？” 一旁的王承恩也不由的转头看向朱慈烺，他很早就在皇帝身边，对于太子也很熟悉。他可是知道，八岁以前，就太子生一个月前那场之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如今，太子的一言一行，似乎跟换了一个人。 朱慈烺微微一笑，然后答道：“父皇，这些都是儿臣从一些兵书上看到的。还有就是，父皇不是给儿臣找了几位师傅嘛。儿臣不懂的就请教几位师傅，也学到了不少其他有用之学。” “原来如此！”朱由检并没有去怀疑朱慈烺说的这些话，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思。 “方才太子所言，道理自然是在，但朕还是以为要派出一支军队前去助洪承畴。万一要是锦州守不住，那些女真鞑子攻占了锦州这座辽东关隘，那京师危矣！” 崇祯还是很担忧辽东的战局。而且，从小在这宫中生活的他，加之魏忠贤的阉党影响，使他不管用什么人都很多疑。对于洪承畴，他也是如此。 “父皇所言极是！这援兵自然是要派遣。但依儿臣来看，只需要从长城各个卫所和关隘里抽调出数万大军前去支援红都督即可。眼下陕西、河南一带的反贼势力越发壮大，也需要几支强军前去镇压围剿。” 一想到闯王李自成这些人，朱慈烺也是一阵脑大。历史上的大明，虽然最后还是由满清给终结，但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的农民起义军却是压倒明朝最重要的一根稻草。所以，在朱慈烺心里，内忧比起外患来讲，其实更加重要。 试想，假如你正在前面与敌军作战，后院却有另外一方势力横插一脚。那最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一听朱慈烺提到反贼，崇祯捂着自己脑瓜子，心里面就更加愁了。 想他朱由检，自天启七年登基称帝。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天是过上安生日子的。从开始的清除阉党，到后面关外鞑子和陕西、河南一带的反贼。这些事全都让他给碰到了。 有的时候，他真想丢下这摊子不干了。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要真那样做了，去了下面，他连祖宗的脸都不敢见。 抛开这些不去想，崇祯又看向朱慈烺缓缓说道：“太子，我大明如今却是内忧外患，十分艰难。朕见你虽然今年不过八岁，只是一稚童，但却对当今形势理解颇深。趁着那些人还未到，你就给朕讲讲对于眼前我大明的危机，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解除。” 朱慈烺心里顿时一紧，但也不慌。无论怎么说，他现在都是当今大明的太子，是自己这便宜老子自己亲自册封。要是没有很充分的理由，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稍微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朱慈烺便开始回答崇祯所问。 “父皇，儿臣所言只是儿臣个人所见，要是说的有何不对不合适的，还请您不要动怒。”朱慈烺觉着，还是要先给这便宜老子打一预防针了来。免得到时候翻脸不认儿子。 “无妨，你且尽管说。”崇祯笑道。 一旁的王承恩也微微一笑，他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倒是真聪慧。能在说之前，先跟皇上打声招呼。这做派，只怕不会是一般的八岁孩童能懂的。如是想着，心里面也是越发期待起来。 “父皇，依儿臣所见，当今我大明却是十分艰难。内有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的贼军作乱，外有满清鞑子觊觎我大明江山。说到底，这都是为了一个字，那就是利益的利。暂且将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看作一方，满清鞑子看作另一方。 他们俩方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与我大明交战。有道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在这天底下，势力和钱财皆是人们所喜好。一般人尚且很难抵御金钱的诱惑，更不用说李自成等人这般野心不小之人。而他们之所以能组织起如此大的势力来，其根本原因还是在老百姓。” 说到这里，朱慈烺用余光看了一眼朱由检，发现他正在凝神细听，还显得比较沉稳。可朱慈烺知道，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可能自己这便宜老子听完以后就不会那么沉稳了。 正文 第7章 进直言 招人 ， 朱慈烺也不管了，反正大明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要是不给自己这便宜老子下点猛药，估计他这太子真就当不了几年了。 “父皇，当今我大明子民数万万之众，而为什么只有陕西、河南一带如此混乱，反贼盛行呢？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当地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太苦了。连年的天灾，绝大多数老百姓都居无定所，更无余粮。与其在家中饿死，还不如跟随反贼流窜，至少打赢了还能混上一口饭吃。 而江南这些富庶之地，工商业繁荣，富商不少。这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相对来说，比起陕西、河南一带要好上不少。所以，反贼便很少在当地发展起来。所以，想要根治李自成、张献忠一干反贼势力，需从百姓入手，从民生入手。” 说完，朱慈烺便站在原地，心里面有些忐忑。他看着朱由检脸上阴晴不定，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让自己这便宜老子心里面不舒服。没办法，不舒服自己也要说。 过了片刻，崇祯看了看朱慈烺。 “太子，你方才所言，今后不可与其他人提起。今天这里也不用你照顾朕了，先下去吧！”说完，崇祯便闭上眼，开始养神。看似没什么，但心里面到底有何想，朱慈烺也看不出来。 从养心殿出来，朱慈烺一路回到钟粹宫。他觉得，自己是该采取一些手段了。要是靠自己这便宜老子的话，那可能历史的轨迹还真改不了。 坐在自己的宫殿当中，朱慈烺招了招自己的贴身太监王祥。 “祥子，你过来，我有点儿事帮我跑一趟。” 王祥连忙小跑到朱慈烺身边，俯着身子。一脸讪笑：“殿下，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的！” 朱慈烺来到这里一个月，就属跟这王祥最熟。王祥今年也不过十二三岁，但个头确实跟八岁的朱慈烺相差不大。也是一年前就被派到朱慈烺身边侍奉他这位太子殿下。朱慈烺见他心眼不坏，人还算是比较老实，就大事小事派他去做，算是有心栽培他。 而王祥自然也能看出来太子殿下对自己的看重，每次出去办事，那都是尽心尽力的，从来不敢马虎怠慢。 “你去宫外给我找几个可靠的人到钟粹宫来，我有用。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别人问起来，你随便找个理由给搪塞过去。明白了没有？” “小人明白！可不知殿下需要哪种人，需要多少？” “人就是按照我说，一定要可靠。其余的要求就没有了。不过，人数不能太少，至少得十多号。最好是年轻力壮的，年纪不能高于十八。” 想了想，朱慈烺还是说了几点要求。当然，这些要求在王祥看来，那都不是要求。当今天子殿下要用几个人，那还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划拉来一批？有些人，只怕是都争着想要来。 “是，小人都记下了！” “嗯，赶紧去办吧！” 王祥带着朱慈烺的任务，找了一俩个人一路出了宫城。 朱慈烺为什么要让王祥去外面给自己找这些人呢？他刚才在从养心殿回来的路上，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己现在虽然身处皇宫，外面有一批禁卫守护。但要想自己足够安全，那就有必要培养出一批死士随时护卫左右。 虽说他前世也不是军人出身，但一向爱看军事片的他，也懂不少军事方面的东西。想要训练十来个人，把他们练成精英死士，朱慈烺觉着应该问题不大。 他心里面唯一担心的是，要是这件事让自己那便宜老子知道了，那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毕竟，人言可畏。本就生性多疑的崇祯会不会把自己这小太子给抓了，甚至是直接咔嚓了，这些他都不得不考虑。 其次，朱慈烺也担心锦衣卫要是知道这件事了，会不会添油加醋的报给自己的便宜老子。 “算了，怕个啥！既然要做，那就坚决一点。我今年不过八岁，就算有人说我要篡位，那也没有人敢相信。” 想到最后，朱慈烺也就干脆不想这件事被崇祯知道的后果了。他开始想自己该如何训练这一批人。 “等祥子把人找来了，先给他们做个体能测试，看看这些人的体能怎么样。然后给他们每个人制定一份相应的训练计划。这钟粹宫的后院挺大的，到时候就让他们到后院去训练。要实在是不行，那就在这宫里挖个地下室。对！必须得挖个地下室。再挖一条通往宫外的道。” 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时辰。外面就有了动静。 “殿下，小人给您把人找来了。”王祥小跑着走进殿内，行完礼便小声对朱慈烺说道。 “嗯，好，你把他们都领到后院去。我们去后院说话。” “是，殿下！” 钟粹宫后院内，王祥从宫外找来的十八个年轻小伙，一字排开，站在朱慈烺的面前。 “你们还不快见过太子殿下！”王祥大声对这群人喊道。 这十八个人以前自然不认得朱慈烺，虽然知道面前这人是皇亲国戚，但也不好开口参拜。听王祥这么一说，顿时全都跪倒在地，嘴上异口同声的喊着：“小民拜见太子殿下！” 站着一直在打量这群人的朱慈烺并没有立即让他们起身，而是围着这群人一边走一边开始问询。 “你们在进宫之前，肯定不知道是何人让你等进宫。对，就是我朱慈烺，大明当今太子让祥子把你们找进来的。既然你们来到这里了，那我就先问问你们。你们这十八人当中，可家中都还有父母和兄弟姐妹？” 随即，便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答道：“回太子殿下，没有！” “嗯，没有就好。” 朱慈烺要找的死侍就是这种牵挂少的，只要自己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就会死心塌地的帮自己办事。 这时，王祥到朱慈烺耳边小声道：“殿下，小的自作主张，找全是一些孤儿。” 朱慈烺点点头，示意王祥这件事儿办的不错。 “等会儿下去领赏！” “谢殿下！”王祥脸上高兴的笑开了花。 跪在地上的这十八个人，朱慈烺目测了一下，年龄基本上都在十六七岁左右。他想，这王祥在找人的时候，肯定也筛选了一遍的。 这还是身边有个懂自己心意的人好办事，找人这件事，王祥办的让朱慈烺很是满意。 . 正文 第8章 组建龙组 ， 既然知道了这十八个人的身世都是很清白的，那朱慈烺的心里也就少了一些担心，自己后面用起来也就没有太多顾虑了。 “好了，都起来吧！” 这十八号人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现在知道眼前这孩童竟然就是大明当今太子，他们的心里充满了震惊。不过，要是能在当今太子殿下手下办事，那他们心底里是一万个愿意。心里带着无限期待的这十八个人，都用一双热切的眼睛看着比他们矮了足足有一个头的朱慈烺。 “既是如此，那你们今天就算是正式加入本宫的麾下了。从现在，你们全都要忘掉自己的以前，包括你们现在所用的名字。你们这十八个人，从左到右，各自编为龙一到龙八。” 旁边的王祥听到朱慈烺给这十八个人取了如此的编号，立即在其耳边小声道：“殿下，这里面加个龙字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这龙字，只有皇上和嫡系皇亲才能用。” “无妨，就用这个字。要是父皇最后怪罪下来，自有我去解释。”朱慈烺不耐烦道。 “小的多嘴！”王祥随即便又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朱慈烺又看着这十八号人继续说道：“到时候，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个腰牌，上面标准你们给子的代号。此外，你们这十八个人就叫做龙组。都听明白了吗？” “我等明白！” “那好，今日就算是龙组正式成立了。在本宫手下办事，只要你们尽心尽力，都不会亏待你们。但要是有人做了一些大逆不道之事，或是背叛本宫，那就只有一个字，死无葬身之地。希望你们记住本宫说的话！” “我等谨记！” 一旁的王祥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明明是四个字，这殿下怎么说只有一个呢？但有了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去多嘴了。 “嗯，很好！以后，你们龙组的这十八个人直接听命于本宫。现在就执行本宫的第一个命令，绕着这个院子跑步，一直跑到你们坚持不了为止。行了，开始吧！” 这十八人也没有多想，就开始绕着这个院子开始跑了起来。 朱慈烺则是让王祥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群人跑圈。一旁，王祥也看着在院子里面跑圈的这群人，心生疑惑。 “殿下，您让这群人围着院子跑圈，是有何用意吗？” “天机不可泄露！”朱慈烺哈哈一笑，他可不打算马上就把真实意图告诉王祥，那样未免太无趣了些。 王祥听朱慈烺这样说，他知道，太子殿下是在卖关子，答案要过会儿才能揭晓。 通过朱慈烺的目测，他住这钟粹宫的后院，一圈下来，大概接近有个一俩百米，算是不短了。要是一直小跑的话，一般跑个大半个时辰都没啥问题。但朱慈烺一声令下后，龙组的这十八个人，全都是尽全力在跑。 方才朱慈烺对他们的训话还在耳边围绕，只要是尽心尽力做事，就不会亏待他们。所以，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想要在朱慈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卖着力气在跑。不过，这其中也不乏有头脑灵活，较机灵的人。一直是故意压着步子在跑，没有完全尽全力猛跑。 朱慈烺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人是真的拼尽全力在跑，那些人是没尽全力的。当然，对于这俩类人，他都觉得没什么区别。 尽全力跑的人，说明很听自己的话，不敢有一点儿打折扣。而那些故意收着劲儿跑的人，也是能听出自己刚才话里的意思了。自己要他们围着这院子跑，直至他们跑到跑不动了才能停下。聪明的人自然会马上想到自己是想让他们比拼耐力。要是论速度的话，朱慈烺肯定也就不会这样下令了。 一刻钟过去了，这十八号人当中，前面跑的快的那拨人，已经开始慢慢放下速度了。倒不是他们心底里想放慢，只是双脚越跑越重，速度根本就维持不下去，只能放缓。 半个时辰过去，已经有俩个人坚持不住，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马上站起来！记住了，以后不管多累，运动完后，绝对不能瘫坐着，必须要慢慢走俩步，缓一缓。然后再休息。”朱慈烺看着地上那俩人大声给众人提醒道。 那刚瘫倒在地上的俩人随即便强撑着站了起来，按照朱慈烺的吩咐，俩人慢慢的在原地走动。很快，慢慢的就又有几个人坚持不住了。 “祥子，下去给他们弄点儿水来，记住，一定要是热的。” “是，殿下！” 虽然不懂太子殿下要给他们热水干嘛，但王祥还是按照朱慈烺的意思下去办了。 半个时辰就是这群人耐力的一个节点，那些前面跑的猛的人，基本上全都坚持不住了。最后还在坚持的就只有俩人。按照朱慈烺给他们的代号，这俩人分别为龙三和龙六。 最后，等王祥把热水弄来，这俩人也没能分出胜负。朱慈烺却是不想再等下去了，起身将二人给喊住了。 “你们二人不要在跑了，停下来喝点儿水！” 正较着劲的龙三和龙六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面满满的是战意。但他们不敢不听朱慈烺的话，都停了下来。跟其他十六个人喝着王祥弄来的热水。 趁着他们喝水休息这档，朱慈烺又开始训话了。 “刚才你们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虽然最后就只有龙三和龙六俩人坚持到了最后，但你们的表现，本宫都很满意。你们可能也都明白了本宫让你们跑步的用意。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看看你们的耐力如何。现在看来，大家的耐力都还行，不是太差。 这里还是要特别对龙三和龙六提出表扬，俩人的耐力确实很强。能看出来，你们俩以前的路没少走。” “回太子殿下，小人老家本是陕西的。因为遇到灾荒年，家里的父母都饿死了。他们让小人带着家中唯一的一点粮食来京城投奔亲戚。这一路上走来，小人却是走了不少的路。” 俩人当中的龙六似乎很懂朱慈烺这话的意思，立即开口说道。 朱慈烺看了一眼这人，然后便又接着问道：“那你家的亲戚呢？怎么没有收留你？” 龙六红着脸小声回道：“他们瞧不上小人这乡里人，直接就给小人轰了出来。后面，小人就在这京城里四处流浪求生。” 正文 第9章 杨嗣昌援锦州 ， 听着龙六的一番话，朱慈烺在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果然就是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对于龙六的遭遇，朱慈烺还是有些同情的。 朱慈烺再看向龙三。 “龙三，不知你以前的身世是如何的？” “回殿下，小人倒是这京城土生土长的。但从小便没了爹娘，家中也没有什么亲戚，所以也是孤身一人。主要是下点力气，给人跑点腿，混口饭吃。” 听完龙三的话，朱慈烺再看向另外这十几个人。 “你们的身世应该跟龙六和龙三都所差不大，都是苦命人。本宫还是刚才那话，只要你们都听我的话，以后都会过上好日子。当然，要是有人不听招呼的话，那本宫这里也容他不得。” 众人脸上顿时一阵紧张，但他们更多的是高兴。当今太子殿下能收留他们，就算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行了，本宫也不跟你们废话了。你们刚才跑圈也跑累了。祥子，去给他们弄点吃的来。” 祥子又马不停蹄地去办差。他现在心里面才明白了一点，殿下这是要招人培养他们，培植自己的势力。这等大事也不避讳自己，那就说明自己也是殿下的心腹。一想到这点儿，王祥整个人身上的干劲儿便更足了。 朱慈烺这边开始招人训练，而养心殿之中的情况却是很不妙。朱慈烺走后没多久，内阁几位大臣，以及兵部尚书杨嗣昌均听诏来到养心殿觐见崇祯皇帝。 六位内阁大臣，加上杨嗣昌，全都站在龙榻前。 “各位爱卿，锦州被围之事想必你们现在也都知道了。洪承畴在锦州只有五万军士，朕以为，锦州很难守住。所以，现在想调兵支援。不知各位爱卿觉得该调那支军队最好？” 崇祯也不跟这些大臣们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作为内阁首辅，温体仁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个站出来奏对。 “皇上，以微臣所见，可从宣府调集三万兵马前往救援锦州。如若不够，还可从京师调集几万大军，一同出关增援锦州。” “那不知温爱卿以为，派哪位将领前去？”崇祯随即开口问道。 “微臣想，兵部尚书杨大人可以领兵前往。” 温体仁一开口，顿时，站在靠后的杨嗣昌整个人就一紧。显然，他没有料到，这温体仁竟然会提出让自己领兵前去锦州。其他内阁大臣们也是一脸惊愕，对于温体仁之言，有些错不及防。 坐在龙床之上的崇祯，也不由得看了一眼杨嗣昌。他心里想道：杨嗣昌这个人选倒是不错，让他领兵去增援锦州，朕也放心一些。 “嗯，杨爱卿，此事你觉得如何？” 崇祯随即对杨嗣昌问道，话中的意思就是想要杨嗣昌领兵去增援锦州。 “微臣愿为皇上分忧！”杨嗣昌自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虽说他是崇祯皇帝身边的宠臣，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眼前这位性格多疑的崇祯皇帝，也会随时因为一些小事将自己拉下去问罪。 崇祯皇帝在位这些年里，他下旨处死的大臣可着实不少。尤其是一些武将，错杀，冤杀的更是不在少数。 “好！爱卿一片忠心，朕心甚慰。王承恩，马上传朕旨意，加封杨爱卿太子太保，立即整顿兵马，出征锦州！” “谢皇上！” 杨嗣昌没想到自己这次能捞到一个太子太保的名衔，虽然不是实职，但也证明皇上对自己的信任和重要之意。只要自己这次的差事办好了，回来指定能拜阁。 不过，周延儒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皇上，杨大人领兵前去救援锦州，微臣很是支持。可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数万大军开拔，若是不筹备好充足的粮饷，只怕是很难成行。纵然是开拔了，一路上也只怕会跑掉不少士兵。” 周延儒说的这件事十分现实，崇祯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些年来，大明内忧外患，还有各种天灾，每年国库都是入不敷出。崇祯皇帝自己的内帑都经常拿来补贴，但也还是很难解决缺钱这个难题。 温体仁看了一眼周延儒，还有其他几位内阁大臣，他们的心里也都清楚目前大明的国库情况是如何。要是想要筹集一批充足的饷银，确实是一件很难办的事。 崇祯皱着眉想了想后说道：“这样，从朕的内帑拿出五十万俩银子来充作粮饷。此外，命户部立即筹集银两。至少要再筹集五十万俩粮饷运送到锦州城。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朕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温体仁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见崇祯如此，他就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群人缓缓地退出了养心殿，各自心事重重，脸上看不到一丝轻松。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他们这些大臣，也是很难做。一不小心，轻则被罢官，重则就是人头落地。但不管怎样，这个时代的官员，绝大多数都不可能安度晚年。 崇祯皇帝的旨意很快便下达了，杨嗣昌挂帅出征，跟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孙太监。这位孙太监也是一位秉笔太监，虽然在一众秉笔太监当中排名比较靠后，但也足够引起重视。杨嗣昌跟这位孙太监搭档，领着从宣府调来的三万兵马，加上从京城附近抽调的兵马，凑足了六万大军。 在他们出征前，饷银的问题并没有完全得到解决。除了崇祯从自己内帑拿出的那五十万银子外，户部就筹集到了三十万俩，还有足足二十万的差额。但没有办法，大军必须尽快出征，锦州已经等不起了。 就在杨嗣昌领兵前往锦州增援洪承畴这几日里，朱慈烺每天都盯着龙组的十八个人训练。 他为这十八个人制定了一套十分完善的训练计划，时间基本上精确到每个时辰。由于没有更先进的计时器，只能精确到小时。要是可以的话，他会给他们精确到每一分钟。 从凌晨天还没亮，龙组的成员就开始起床训练。上午基本上要训练俩个时辰，中午可以休息一个时辰。下午训练的时间跟上午相同。而晚上呢，朱慈烺就给他们开展一些文化课和专业课。反正不会让他们闲着。 正文 第10章 朱慈烺出宫 ， 就在杨嗣昌领军出发这天，卯时还没到，也就是早晨五点左右，朱慈烺就随同龙组一起出操训练。当然，他现在还只有八岁，虽然是跟着他们一起练，但也只是练一些动作不太剧烈的项目。其主要目的，还是增强体质，锻炼身体罢了。 王祥这些日子作为朱慈烺身边的贴身太监，也经常一起跟着训练。虽然也跟朱慈烺一样，不是所有项目都参与了，但也有不少的收获。 早操的第一项自然就是热身，朱慈烺给他们定的是围绕后院先跑半个时辰。 王祥跟在朱慈烺的身后，俩人就跑在队伍的最后面。 “殿下，有件事小的想要跟您禀报。”一边跑，王祥小声的跟朱慈烺说道。 “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在本宫面前还吞吞吐吐的。” “这十八个人到了咱们钟粹宫，每日的开销就大了不少。基本上超出了原本您这一宫开销的四五倍，宫里每月的例银只有那几十俩，现在已经用完大半了。要在这样下去，开支不减少，肯定撑不了几日。还请殿下明鉴！” “咱们宫里每个月的例银就只有几十俩？”朱慈烺下意识问了出来。 王祥顿时苦着脸回道：“殿下，您是知道的，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直以来都奉行节俭。各个宫殿风开销本就降的很低。再加上这连年战乱的，国库空虚，宫内的开支缩减的就更少了。” 听到王祥的话，朱慈烺也没有心思晨练了。带着王祥进屋，开始琢磨这银子的事情。留下龙组的人接着开始在后院训练，由龙六和龙三俩人带着练，朱慈烺也不用担心会出现啥岔子。 回到屋内，朱慈烺看着王祥极度认真地问道：“祥子，咱们宫里还剩多少银子？” “殿下，已经不足二十俩了！” “不足二十俩，看来财政问题确实是很严重。节流肯定不行，龙组的训练才刚刚开始，不能停。现在只有想办法怎么去弄些银子回来了。” 朱慈烺前面确实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无论在什么时代，这手上要没有点儿钱，还真就很难办事。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王祥，你经常出宫，你觉得在这京城内外，做什么可以最快收到银子。就是来钱来的最快的法子！” “殿下，要说这来钱来的最快的法子，当然是去赌坊。只要手气够好，进去不消半个时辰就能赢下不少银子。” “停停停！这个法子你不用再提了。这赌博一事，本宫怎么能去干？” “小的失言了！”王祥刚才也是一时口直心快。 “快想一想，还有什么好的办法！今天必须要定下主意，不然等这点儿银子用完了，咱们全宫上下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王祥站在原地，开始发动自己的脑筋。但想过去想过来，他也没能找到一个最佳的方法。这主要还是朱慈烺的太子身份太敏感了，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万万不能去触碰。 “殿下，恕小的无能。小的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适当的法子！” “行了，你准备一下，本宫要出宫。这件事，还得要我亲自出马才行！”朱慈烺也不怪王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出一趟宫。这件事必须要自己实地考察一番才行。就在这宫里动动嘴皮子，就算说破天也是徒劳。 “殿下，万万不可啊！您是当今太子，轻易是不能出宫的。宫外的情况复杂，要是您有个好歹，小的这颗脑袋掉了事小，皇上和娘娘肯定会伤心的。”一听朱慈烺要出宫，王祥再也站不住了，直接跪倒在地，大声劝说制止。 “你也不用劝我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去准备几身衣裳，咱们换了就出宫。记住，一定不能声张。还有，告诉宫里其他人。要是那几位老师来了，就说我去母后那里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今日出了宫。要是办不好，你们全都等着受罚吧！” 朱慈烺没个王祥好脸色，直接用命令的口吻。他觉得，有的时候虽然要跟下面的人打成一片，可以增进彼此之间的关系。但有的时候，他还得把自己太子该有的架子拿出来。 知道自己劝说不了，王祥就只能按照朱慈烺的吩咐，下去准备几身便服。然后再找了几个可靠的侍卫一起出宫，朱慈烺可是大明当今太子殿下，要是出了事，他王祥肯定是第一个被拉出去砍头的。 可是，朱慈烺拒绝了王祥给他找的那几个侍卫。而只是带上了龙组的龙三和龙六俩人。加上王祥，他们四个人一行，在基本上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出了皇宫。 出了皇宫，朱慈烺就是俩眼一抹黑。对于这诺大的北京城，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前世，虽然去过北京几次，但现在这可是几百年前的北京城，完全不是一个样儿。 看着街道上这车水马龙的景象，朱慈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王朝即将灭亡的最后阶段。 “祥子，带我先去集市上逛逛！” “是，公子！” 到了这宫外，自然就不能在称呼朱慈烺殿下了，他们随行的三人全都叫朱慈烺公子。这样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祥以前每个月都会出宫几次，所以，对于这北京城，还是相当熟悉的。而随行左右的龙三和龙六俩人，尤其是土生土长的龙三，对北京城就更熟悉了。 此时的大明王朝，虽然内忧外患，战乱频繁。但经济却是发展的不错，早期资本主义工商业就出现在明朝后期。 工商业繁荣，经济不错的大明王朝为什么会国库空虚呢？这个问题就很复杂了。这个问题，朱慈烺暂时也没有去考虑。 明清时期的北京城是天下商货汇聚之地，是全国最大的商业贸易中心。随着元去明兴，改朝换代之后，北京城的商业布局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明朝打破了前朝后市的旧制，在大明门与正阳门之间的棋盘街形成全城最大的商业中心。棋盘街地处北京城内东、西两地交通要冲。又是五府六部等庞大中央机构官员的聚散地，因此在正阳门内的棋盘街、正阳门外的廊房胡同（廊房头条、廊房二条、廊房三条、大栅栏地区）形成了朝前市。 王祥带着朱慈烺先去的地儿就是这朝前市。 正文 第11章 四通货栈 ， “公子，这里是朝前市，在这京城当中，算是规模最大的集市之一。小的以前出来办事，都会来这里逛逛。在这里，能买到京城里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王祥低声给朱慈烺介绍。 “嗯，这地方不错。龙三、龙六，我也不瞒着你们。这次出宫来，咱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找银子。你们俩人以前也在这北京城里待了很长，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法子，可以说来听听。” 站在朱慈烺身旁的龙三和龙六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心里满是疑惑，但也各自讲出了他们能想到的办法。龙三本就是北京人，所以，他的话语权更大。 “公子，小人从小就在这北京城里瞎混，虽然没有混个什么名堂，但还真的知道一些买卖来钱很快。不过，这些买卖要是让公子您来做的话，有些太失身份了。” “无妨，你们现在就只当是本公子是富商公子哥就行。至于之前的身份，你们只要心里记住就行。这出来找买卖做，之前的身份自然就不能用了。行了，你只管说就是，我还不一定能看得上。” “小人明白了！公子，这诺大的北京城内，遍布了茶楼、饭馆、风月之地，还有赌坊。这些买卖，一时半会儿公子也做不起来，就不考虑了。其他的买卖，可能就只有倒卖货物来钱最快了。” “倒卖货物？如何倒卖？”朱慈烺顿时来了兴趣。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龙三竟会给自己提出这样一个主意。 “这倒卖，无非就是低价买进一批值钱的货物，然后再高价卖出。这样一来一回，里面的差价就能赚不少，而且也来的快。” “嗯，你再说具体点儿。要是我们来做这买卖，可以倒卖哪些货物？还有，听你的这语气，以前应该干过这活儿吧？”朱慈烺意味深长的说道。 “公子慧眼，小人以前就是在一个货栈里面干些苦力，挣点糊口钱。”被朱慈烺猜到，龙三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自己以前本就是一个干苦力的下人，能活下来，已然是上天怜悯。 “那好，既然如此。那你就领我们去你以前干活的货栈看看。要是可行的话，这个买卖倒是可以做。”朱慈烺也想去瞧瞧这大明的货栈是个什么样的。新鲜事物，总会让人感觉很兴奋。当然，这仅仅只是对朱慈烺而言。 几人也不再闲逛，不耽搁，在龙三的引路下，找到了这座名叫四通货栈的地儿。 还没进门，站在这货栈外面，就能感受到这货栈里外的繁忙。进进出出的，满是做买卖的商人。还有装满货物的马车，一排排，一眼看过去，少说得有上百架。 “这样的货栈，可不就是后世的商品批发市场吗？有点儿意思！”朱慈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旁的王祥几人见朱慈烺露出了笑容，知道他们今天跟太子殿下出来的这任务算是完成一半了。他们都可是盼着早点完事儿了早点回宫去。多在外面待上一个时辰，那他们就不得不为朱慈烺的安全担忧。虽说是在京城，但如今这天子脚下，早就不太平了，人员复杂，出事的概率可不小。 不过，朱慈烺自己却是从未感觉到这一点。他现在满脑子就在想着怎样挣钱。 “公子，您请！” 这次，换作龙三站在最前面。毕竟，他对着地儿熟。再加上王祥是个太监，要是一说话，保不齐就被人给听出来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王祥从进货栈后就没有开口说话，一直是龙三，在给朱慈烺当导游。龙六则是做好他的侍卫工作，时刻盯着周围的一切。 这座客栈的规模不小，里面干活的伙计更是有数十人，掌柜的姓黄。以前龙三就是在这位黄掌柜手下干苦力生活。 黄掌柜是一位头发微白的老人，估摸着有五六十岁了。但看起来还是比较健朗，说话走路都很精神。 “黄掌柜，您老近来可好啊！” 龙三在朱慈烺的示意下，上前去给正在翻看账本的黄掌柜打招呼。来到人家的地盘，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主人打声招呼。要是后面真要办点啥事，那也方便一些。 “咦？这不是李三嘛？怎么又回来了？”黄掌柜抬头看着龙三，脸上有些吃惊道。 前面龙三被王祥带走这件事，黄掌柜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清楚王祥的身份，只知道龙三可能要去给大户人家干活了。以后肯定不会回到他这四通货栈了。却不想，这没过几日，人又站到了自己面前。 “黄掌柜，我今天回来不是想接着干以前那活。是给您带了一位贵客来。” “贵客？哪儿呢？”黄掌柜一边问，心中在猜测，想必李二口中的贵客就是他现在的主人。 “公子，这位就是四通货栈的黄掌柜。黄掌柜，这位是王公子！”龙三马上就开始给俩头介绍。王公子，这是在进货栈之前朱慈烺告诉龙三，自己现在姓王。他们三个人也就是王家的下人。 “黄掌柜，你好啊！”朱慈烺笑着跟黄掌柜打招呼。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一个稚嫩气息浓厚的孩子跟一个老头问好。 “王公子，您好！” 黄掌柜摸不清朱慈烺的底细。虽然从着装上看不出来朱慈烺的身份有多高贵，但他这几十年来阅人无数，就单从朱慈烺身上所显露出来隐隐约约的那股尊贵气息，再加上那稚嫩外表下，沉稳的举止。黄掌柜知道，此人不凡。 “黄掌柜，我家公子这次来你这儿，就是想着看货栈现在有没有什么好的买卖可以做。这不，我以前在你这儿干过活，所以公子就让我带路，来了你这四通货栈。”这些话，也是朱慈烺先前示意龙三说的。 “王公子，这货栈自然是有买卖可以做。不过，老朽想知道，公子想做点儿什么买卖？”黄掌柜看着朱慈烺，皮笑肉不笑的询问道。 尽管知道朱慈烺的身份地位可能不低，但在这座货栈经营了数十年的黄掌柜也一点儿慌。 “黄掌柜，我家公子这段时间急需一笔银子。所以，想做俩笔来钱快的买卖。”龙三小声地在黄掌柜耳边说道。 黄掌柜的脸上顿时没了笑意。 正文 第12章 货栈借银 ， 对于倒卖货物这一买卖，黄掌柜自然知晓其中的道道。在他经营的这座四通货栈当中，倒卖这一买卖，做的人也不少。可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少年模样的王公子要做这买卖，怎么想怎么不对。 见黄掌柜变了脸色，朱慈烺还以为他是有些为难。 “黄掌柜，今日，晚生只是想看看、瞧瞧。要是能遇到合适的买卖，后面再跟你谈。要是做不成也无妨，晚生能认识黄掌柜这样的前辈，这趟来也不亏。黄掌柜，你说是不是？” 黄掌柜的脸上恢复了笑容。 “公子折煞老朽了。能认识王公子，那才是我这老头子的荣幸。”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朱慈烺这么给黄掌柜一兜着，关系就拉的近了一些。 “黄掌柜，你是前辈，晚生只是一个后进晚辈。要是您不介意，晚生就叫一声黄老伯。”朱慈烺继续发起语言攻势。 “那可使不得使不得！公子身份高贵，这可不是这老朽的寿嘛？”黄掌柜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黄老伯，你这话严重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老伯你也不用叫我公子不公子的，叫我王烺就行。” 朱慈烺越说越有劲，一旁的王祥可是看着有些着急。这堂堂的当今太子殿下，现如今自降身份跟一个经商老头聊的这么来劲。要是传出去，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既然公子如此坚持，那老朽就得罪了。王烺贤侄此次来货栈，莫不就只是为了做点儿倒卖货物的买卖？或是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不妨直说。只要是我黄老头能帮的上忙，一定帮贤侄一把。” 一顿吹捧，套热乎过后，带来的效果很明显。 “黄老伯，还是瞒不过您老这双眼睛。小侄这次来货栈做买卖是其次的，主要是想弄点儿银子回去。”朱慈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明了自己此次出门的目的是什么。 “听贤侄这意思，莫非所用银钱不是一个小数目？虽说还不知道贤侄的家世几何，但想必应该也是富贵之家，可不会拿不出一笔银子吧？” 这明显是想试探朱慈烺的，想套出朱慈烺的话。 “黄老伯，不满您说。贤侄的家世却是不错，但近年来连年战乱，家中经营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只能勉强维持。但前面刚不久，我们家的车队在经过河南一带时，遇到了一批流匪，车上的货物全被劫走。这后面，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开始四处找人想挽回一点损失。但也都是徒劳而一无所获。” 朱慈烺一边说，脸上也不断做出哀伤的神状，似乎他口中之事跟真的一般。龙三和王祥三人道路听的糊里糊涂的，心想：殿下这是从何处听到的，怎么就跟真的一样。 “所以，贤侄就想着能不能帮家里弄点儿银子回去，周转周转家里各处的买卖。不然，咱家那几处铺子可都得要转给别人了。黄老伯，您看，这件事您能不能帮上忙。要是能帮贤侄一把，事成之后，贤侄自会亲自登门好好拜谢您！” 一顿演习，朱慈烺也不念着眼前这位黄老伯能全信，但只要自己说这番话的目的达到就行。 “贤侄，这件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却也真的有些棘手。不如你先说说，你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拿去救急？” “自然是越多越好！”朱慈烺想都没想便开口答道。 “这样的话，那俩千俩银子可够？”黄掌柜试探性的问道。他是真的拿捏不住朱慈烺的底细，套话也套不出来。 “要是有俩千俩的话，也不能说完全够用，但也能解决一些问题。”朱慈烺面不改色道。 “那这样，今日我黄老头就以个人的名义借给贤侄你俩千俩。不过，贤侄你得找个担保人来，并且写下欠条。这倒不是老朽不相信贤侄，只需要一个凭证就行。” 王祥和龙三几人听到黄掌柜竟然一开口就要借给朱慈烺俩千俩，心里顿时吃惊不已。这才多大一会儿，本来根本就不认识朱慈烺的黄掌柜竟然敢借这么大一笔银子给他。 “看来这位黄掌柜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身份不凡，应当是有其他隐情才会到这里借着做买卖为由弄银子的。不过，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只要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当即太子就行。”朱慈烺的脸上带着笑意，心里暗自想道。 “贤侄，你看这样可行？” “可以可以！那就实在是太感谢黄老伯了！”朱慈烺自然不会拒绝。 “那事不宜迟，贤侄现在就可以去找担保人，然后立下字据，那俩千俩银子老朽立即拿给你。” 朱慈烺低声给王祥吩咐了几句，让他去找一个合适的担保人。以王祥这些年经常出宫办事的经历，肯定认识了不少人。找一俩个有分量的担保人，着实简单。 没过多久，担保人一到，立下字据，黄掌柜就把一张俩千俩的银票递到了朱慈烺的面前。 “贤侄，这是俩千俩银票。老朽也不急着用你还，等你什么时候想还了，再拿给老朽即可。”黄掌柜一脸笑意的将银票交给朱慈烺。 朱慈烺示意王祥将银票给收了起来。 “这次实在是太感谢黄老伯！这份情，贤侄记下了！那贤侄也不耽误老伯了，这货栈这么忙，就先行告退了！” “那老伯也不留贤侄了，慢走！” “老伯留步！” 看着朱慈烺一行人走出四通货栈，黄掌柜身边的伙计黄四很是疑惑的说道：“掌柜的，您就这么放心借给那位什么王少爷俩千俩银子啊？那可是俩千俩呢？” “黄四，那王公子借钱的事，以后谁问起来，你只当做不知道，也不要给任何人提起。至于那俩千俩，就算是送给那王公子也无妨！” 说完，黄掌柜便转回屋内继续看他的账本了。留下更加疑惑不解的黄四在原地，有点儿蒙。 出了货栈，王祥找的那位担保人便自行离去。在朱慈烺的示意下，王祥给他拿了五十俩的好处费。那人也听了朱慈烺的话，以后不在他人面前提前今日之事。 “公子，这一下就送出了五十俩。是不是有些太多了？”王祥看着刚到手的银子就少了五十俩，脸上一阵心疼。 正文 第13章 农民军再起 ， 龙三和龙六俩人虽然嘴上没有说，但脸上那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比王祥更心疼。 “无妨，这有些该花的银子，那必须要花。不过，本公子倒是觉得那位黄掌柜还真挺有意思的。本来我也只是想试试运气罢了，想不到他还真的借了这么一笔银子给我。” “公子，要是那什么黄掌柜知道了您的身份，估计那都要赶着趟给您送银子。”王祥在一旁很是时候的拍了一个朱慈烺的马屁。 “行了，这件事你们三回去后谁也不要提，要绝对保密。至于这笔银子，王祥你先给收好，除了宫里每月的开销外，剩下的钱本公子有大用。” “是，公子！”身上揣着差不多俩千俩银票，王祥不由得有增加了几分警惕性。要知道，以前他出宫办事，身上待带的银子最多也就几十俩，还没超过百俩。 既然弄到了银子，那朱慈烺这次出宫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就在这集市附近随便逛了逛，朱慈烺便回宫去了。 一回到宫，还没走进钟粹宫，他就听到自己住的这“东宫”里动静不小。 朱慈烺心里一沉，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走进钟粹宫，朱慈烺见是自己的师傅们来了，心里顿时便送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自己周皇后，不知自己的母后来找自己，那问题就还不算很严重。 “几位老师，您们来了！”朱慈烺连忙走上前去，对姜逢元几人行弟子礼。 正在跟这些个老先生，大明重臣解释的小太监立即便送了口气。太子殿下总算是回来了。要再不回来，他们可就扛不住了。 “见过殿下！” 姜逢元几人虽然很疑惑朱慈烺这会儿从大门外进来，不在自己的寝宫，但他们也并未多问什么。自从组建太子侍读班子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教这位太子殿下了。对于太子殿下的惊人悟性和才智，他们这些人无不叹服。 “几位老师，方才本宫去了母后宫里问安，耽搁了一些时间，几位老师久等了！” “殿下严重了！” “那几位老师先请进殿吧！” “殿下请！” 就在朱慈烺借到银子，准备大力培养自己的龙组之际，陕西、河南一带的闯贼又开始大规模的行动了。李自成和张献忠所率领的农民军，不断地的攻击陕西、河南境内的城池。短短俩仨日时间，就已经有数座县城被攻占，形势十分严峻。 总理六省军务的总督熊文灿麾下只有仅仅五万明军，而且全都驻扎在开封府。河南境内其余各处的驻军也并不多，仅仅只有洛阳的驻军有三万多人。此外，离得他们最近的一支兵马就是总兵官左良玉麾下的俩万明军。 眼看着河南境内的闯贼势力越来越大，守在开封府内的熊文灿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但是，他现在手中也没有更多的兵马去镇压这些农民军。只有调动左良玉这支兵马。 开封府的总督府内，熊文灿站在大堂内，来回走动，脸上焦躁不安。 大堂来站着一众文武官员，还有一位坐在左首位的开封府监军太监。这宦官担任监军，在明朝，特别是明朝末期，是十分普遍的现象。不过，有些武将拥兵自重，就算天子派下监军太监，也不一定会听其摆布。 “诸位，现在河南境内俩支闯贼的势力越来越来，我们不能这样坐视不理。必须要想办法将其镇压下去。求援的紧急奏折，本督已经命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去了。在没有等来朝廷的援兵之前，我们自己也得想办法避免局势恶化。”熊文灿忧心忡忡的看着众人说道。 “总督大人，咱家以为，现在河南境内唯一能动的大军就是左良玉将军的那俩万多兵马。只有令人传命让其镇压那些反贼，河南的局势才能得到缓解，比无他法！” 监军太监刘可望在熊文灿话语刚落地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大人说的没错！熊大人，现在就驻扎在河南境内，受您辖制的军队，唯有左良玉将军所部可以调动。其余各地的兵马，守城尚且不足，根本难以调动。” 总兵祖宽，身着一身铠甲，站在武将人群中，也同样很赞同监军刘可望所言。 “我等也赞同！” 其余文武官员也莫不赞成刘、祖之言。他们可不愿冒险，这去镇压反贼的凶险之事，就交给那左良玉便是。 “本督的军令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命人送了出去，最多不用俩日便能抵达左良玉军队的营地。不过，军令是发出去了。就算是左良玉立即发兵前往镇压，本督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这次，反贼来势汹汹，大有席卷整个河南，甚至山东等地。情况比起往年更为严重。” 熊文灿的担忧不是没有根据的。李自成、张献忠等一批闯贼，早在天启年，也就是朱由校在位时就已经开始出来。到了如今崇祯十年，不仅没有将其完全消灭，却是不断做大。不管朝廷怎样派兵围剿他们，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治标不治本。 这些闯贼的势力之所以能发展的越来越大，其根本原因还是最近这几年中原的灾害不断，加上明廷与鞑子交战所需的军费骤增。老百姓所交之税，每年都随之上涨。本就收成不好，还要上交给朝廷。所以，这就有了大量的老百姓成为流民，开始流落到各地。 而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所代表的农民军，则也成了这些万千流民的去处之一。不断有流民加入，所以，这农民军的实力在朝廷的围剿之下，不降反增。 再加上本来现在明军的整个作战力也不强，导致这朝廷根本就很难对这些四处流窜的农民军斩草除根。 今年，陕西、河南，还有山东等地，全都受到旱灾的影响。庄稼收成不如往年的半成，老百姓的日子根本就没法儿过了。这流民的问题便变得更加严重。熊文灿虽是总理六省军务，但对于这民政方面，他却是没有权利插手。 陕西、河南、山东等地的巡抚虽然也都上奏朝廷派银下来赈灾。但国库空虚，派下来的银子完全就是杯水车薪。这中原大地，终究是要更乱了。 正文 第14章 君臣议事 ， 熊文灿的紧急军报，在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运送下，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便抵达了京城。这消息呢，一送到兵部衙门，兵部的一位主事见此事重大，立即又马不停蹄地送往内阁。 一到内阁，正在当值的乃是礼部右侍郎，内阁大臣周延儒。 “周大人，这是总理六省军务熊文灿熊总督的加急军报！上面写着反贼又在河南境内兴风作浪，请求朝廷增派援兵前往河南。” 周延儒听这位兵部主事的话，不敢怠慢，放下手中的事，急忙打开熊文灿的这份奏报。越看，周延儒的深情就越是凝重。他知道，这次反贼的作乱，比起上次猛烈了不少。 “本官立马就去养心殿禀报皇上！来人，快去通知几位阁老，让他们前往养心殿。就说出大事了！” 得到命令的小吏，立即下去办事了。周延儒则拿着这份军报，大步朝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崇祯的病情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在服药，但，精神状态明显要比前几日要好。 “皇上，内阁周大人求见！” 负责传话的小黄门，走进养心殿小声对着崇祯说道。 “周爱卿这个时候来见朕，想必是有事要禀报。快，请周爱卿进殿！” 这位小黄门便又急忙退出殿外。很快，周如燕便步履匆忙的走进了大殿。 “微臣拜见皇上！” “周爱卿，平身！不知周爱卿此时来见朕，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的确是出事了！方才受到八百里加急，熊文灿在军报上写着反贼又在河南境内兴风作浪，至今已有多做府县被占。这是熊文灿的军报，皇上您请亲自过目。” 王承恩将这份军报呈给崇祯。崇祯皇帝一看上面的内容，整个脸上一片怒色。顿时直接把军报一摔，站起身来。 “这群反贼好大的胆子！朕还没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这次朕一定要将这群祸国殃民的反贼一网打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皇上，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锦州的危机还未接触。要想再派出一支大军前去镇压反贼，只怕是有些困难。”周延儒直接就给崇祯皇帝当场泼了一场冷水。 刚说完，周延儒就后悔了。他能感受到来自天子身上的怒火。也不等崇祯开口，周延儒就直接跪倒在地，诚惶诚恐。 崇祯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延儒，他就越来气。 “周延儒，你方才说的那番话是何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还是我大明的重臣吗？”崇祯皇帝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其彻底爆发出来。但他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浓烈的质问，显然，对于周延儒刚才说的那些丧气话，他十分不满。 “皇上您息怒，微臣方才失言了，请皇上治罪！”周延儒顿时大汗淋漓，整个人说话都有些结巴。要知道，虽然他也是当今天子身边所倚仗的大臣，但这君王一怒，后果就难以控制了。 就在这时，又有小黄门进殿。 “启禀皇上，几位阁老在殿外求见！” 崇祯看了周延儒一眼，随口道：“让他们进来吧！” 随即，站在殿外的温体仁等一干内阁大臣全部进殿觐见。一群人，全都是忧心匆匆，脸色凝重。 “几位爱卿，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河南反贼肆虐的事了？” “回皇上，臣等大致听到一些。不过，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作为内阁首辅，温体仁站出来答道。 “几位爱卿，方才受到熊文灿的军报，河南境内，反贼已经攻占了河南境内数座府县。形势十分严峻，朕有意增调一支军队前去河南镇压。不知几位爱卿以为如何？” 温体仁等六位内阁大臣，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派兵去镇压倒是可以，但只怕是现在无兵可调，无饷可派。众人都知道其中的利害，一时间没有人开口回答崇祯皇帝的话。 崇祯看着这一群自己的“左膀右臂”、大明肱骨，心中顿时就来气了。好在，他暂时还能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气，没有发出来。 “姜爱卿，你怎么看此事？” 崇祯皇帝点了新晋内阁大臣姜逢元的名，也就是朱慈烺的老师。本来在之前，姜逢元还未入阁，但崇祯觉着，自己太子的老师，自己多少得考虑考虑。趁着现在，好好培养几个太子身边的人，让太子在今后登基之时，便能减轻初等大宝时的阻碍。 不得不说，在见证了朱慈烺的变化后，崇祯皇帝已经开始慢慢对他增加关注了。 姜逢元见皇帝点了自己的名，他也不能再继续沉默了。 “回皇上，微臣以为，派兵镇压河南境内的反贼，十分必要。但要派多少兵马，哪一支兵马，则需要多方考虑，从长计议才行。”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是需要多方考虑。既然姜爱卿说到这里了，那不妨说说你在出兵这方面有什么好的提议。” 姜逢元没有半分犹豫，随即百年开口道：“皇上，如今关外的鞑子正在与我大明交战，这关外的兵马自然是不能调。现如今，只能是从京营里派出一支兵马前往河南协助熊大人镇压反贼。” 他这话刚一说完，马上就有人提出了反对。 “皇上，微臣以为，姜大人方才所言不妥。京营万万不可轻易调离。”说话的是周延儒。 姜逢元转头看向周延儒，脸上面无表情道：“周大人，这只是本官的提议。至于最后用不用得上，还需皇上明鉴。” 虽然语气里没有带着任何色彩，但在场的这些都是宦海几十年的老人，只能听不出来姜逢元有些不满。 “好了，既然周爱卿有不同的意见。那不知以你所见，朕该派哪一支军队前往河南镇压反贼？” 这时，崇祯发话了。暂时冲散了这场上的火药味儿。 “回皇上，以微臣愚见，只怕还是需派一支边军前往河南镇压那些反贼。而京营的兵马，那是万万不可动的。万一辽东战事不顺，满洲鞑子完全可以威胁到京师的安危。所以，还请皇上明鉴！” 正文 第15章 点将孙传庭 ， 崇祯听着周延儒又说到了关外的满清鞑子，他脸上顿时一片铁青。他太难了，真是太难啦！ “那以周爱卿看，该派哪支边军？”崇祯看着周延儒问道。 “皇上，如今之计，只能从山西大同府派兵前往。还可从太原府调集一队兵马，俩处兵马合为一路。一同前往河南镇压反贼。”周延儒思索片刻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周延儒说完，现场顿时就又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启禀皇上，周大人此举不妥。大同府和太原府的兵将也不宜调动。要是我们调动了大同府的兵马，北边的那些蒙古人，肯定会蠢蠢欲动。虽说现在的蒙古诸部已经大不如从前，但也有一战之力。要是他们趁机对大同等边地发起进攻，只怕会出大事！”这次说话的是礼部右侍郎薛国观。 “那到处的兵马都不能调动，难道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反贼祸害我大明子民吗？”崇祯顿时站起身来，整个人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皇上息怒，臣等无能！” 确实，这些在场的大臣还真就没有几个有大的才能。有能力的，像孙承宗，却是被迫害致死。还有一些有能力的文臣，无不受到朝中东林党和阉党的排挤，很难在这诺大的朝廷有立足之地。 崇祯之所以最后落得个自缢而亡，除了自己生性多疑，用人不当外，其身边还有一群猪队友存在。加上民心已失，大势所向，大明王朝也只能消失在尘埃之中。 “温体仁，你是内阁首辅，这件事你觉得该怎么办？朝廷到底该从何处派兵马前去河南镇压反贼？”崇祯把目光对准出了名的老好人温体仁。 温体仁听到皇帝点了自己的名，他晓得，自己这次再想当老好人，在中间和稀泥是不行了。理了理思路，温体仁便缓缓开口回答崇祯。 “皇上，微臣以为，既然俩个方案都不能彻底执行。那不如取个折中的法子。从大同府和太原府派出一队兵马，再从京营派出一队兵马。皇上再选一名得力将领领兵前往河南镇压反贼，这不是俩全其美嘛？” “皇上，温大人此言差矣！俩方兵马汇成一支，匆匆成军，只怕是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到时候，只怕是很难镇压住那些反贼。”周延儒第一个沉不住气，开口反驳道。 “行了，这件事就依温爱卿所言。从大同府和太原抽调一支俩万人的兵马，然后再从京营里抽调一万。至于派谁领兵，这件事朕要再考虑一番。温爱卿和姜爱卿留下，你们其他人就先退下吧！” 众人这次倒是没有想到，天子竟然一点儿都不迟疑，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周延儒见自己的进言没有起到效果，心中虽有些不平，但也不敢再多说。跟着另外三人，一起退出了养心殿。至于崇祯要在殿内跟温体仁和姜逢元说些什么，他们肯定是听不到了。 被崇祯喊住留下来的温体仁和姜逢元心里都明白，皇帝特意把他们俩留下来，想必是为了选将领的事情。 “俩位爱卿，朕把你们二位留下来的原因，想必你们也能猜到。那就是选派将领一事，朕想听听你们俩位的意思。姜爱卿，你先说。” 姜逢元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但既然皇帝让自己说了。那他在脑海里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前几日太子殿下，也就是朱慈烺在他面前提到过的一人非常合适。 “皇上，微臣想到一人。这个人要是领兵前去镇压反贼，应当是可行的。”姜逢元也不敢把话说满，要是后面战事发展对明军不利，镇压不成功，那他可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此人就是现任陕西巡抚孙传庭。” 听到姜逢元提到孙传庭，温体仁马上身体一震，随即便也附和道：“皇上，微臣也觉得此人可用。” 顿时，崇祯就想到了姜逢元口中的孙传庭。说来，现在陕西的关中以南地区之所以很少有反贼袭扰，其最大的功臣当属现任陕西巡抚孙传庭。 崇祯九年（1636年）三月，孙传庭请缨任陕西巡抚，负责剿灭农民军。孙传庭在榆林建军，号为秦军。此时洪承畴正与李自成战于陕北，卢象升调任宣大总督后，民军首领闯王高迎祥自湖广复出，来到陕西，欲自汉中进攻西安。孙传庭领秦军镇守，高迎祥无法攻克，遂意图自子午谷入，直逼西安。孙传庭料之，在子午谷的黑水峪以逸待劳，激战四天后，高迎祥溃败，后被俘，送往北京处死，而其外甥李自成继任闯王。 崇祯十年（1637年）初，马进忠等部再渡西折入陕，进袭商州、洛南、蓝田等地。孙传庭率部与各路明军以优势兵力接连打击了起义军圣世王、瓜背王、一翅飞、镇天王等部，关中以南等地便获得了短暂的太平。 没做过多考虑，崇祯便同意了二位内阁大臣的提议。 “好，那就派孙传庭领兵前往河南镇压反贼。不过，陕西也不能没有人坐镇。俩位爱卿，你们觉得朕该派谁前去暂代孙传庭的陕西巡抚之职。” “皇上，现在反贼虽然基本上都流窜到了河南，但关中地区也不能不妨，需派一名与反贼交战经验丰富的人坐镇才比较稳妥。眼下，关外的战斗也很紧张。要想再抽调一人前往陕西，只怕是有些困难。”温体仁慢慢分析道。 “那姜爱卿你心目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崇祯皇帝不管温体仁，再次看向姜逢元问道。 “皇上，微臣以为，可派卢象升前往陕西坐镇。卢大人此前与反贼交战多次，经验丰富，且治军极严。有卢升象镇守陕西，自是最为稳妥。” 温体仁看了姜逢元一眼，他显然对于这位同朝为官十数年的同僚有些看不清了。以往，在朝堂之上很少能听到姜逢元的进言。他就只做好属于自己本份的事，也不招惹是非。但今日一看，似乎大有所变。 听完姜逢元提出的这个人，崇祯顿时脸上便露出了喜色。 “对啊！朕怎么没有想到此人呢？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让卢象升总理陕西和山西俩省军务。告诉他，一定要提朕把关中守好。” “皇上圣明！” 正文 第16章 姜逢元归服 ， 事情都谈好了，俩人随便告退了。崇祯现在的身体还未彻底恢复，也不宜跟他们再多谈下去。 崇祯的旨意很快便通过八百里加急，传往各地。大明整个陕西、山西、河南一带的明军开始频频调动。河南许多逃荒的老百姓，四散到河北、山东等地。顿时，除了一些城池高大，又有重兵把守的州府还能固守外，很多地方都受到了农民军的袭扰。 这些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太子朱慈烺的耳中。当然，给他详细讲述这些事件的人自然是其老师姜逢元。 “殿下，现在皇上派出了俩路大军，再由孙传庭为主将，前往镇压。如若一切顺利，这场动乱应当暂时会被我军给压制下去。”坐在椅子上的姜逢元，看着正在沉思的朱慈烺说道。 “姜师傅，你说的没错。朝廷这次派重兵前往河南，只要不出现指挥失当，完全可以压制住那些农民军。不过，要想彻底消灭他们，只怕是可能性不大。”朱慈烺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当然，朱慈烺也是通过历史的走向进行判断的。历史上这几年，虽然农民军暂时被大明的正规局给压制住了，但却是一直很难将其彻底清除。 “殿下此言，老朽也赞同。不过，要想彻底清除这些反贼，朝廷目前并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和粮草。关外的满清鞑子已经步步紧逼，这些天从关外传来的军报上看，辽东的战事并不是很顺。已经有不少的卫所和关外小城镇被满清鞑子给洗劫。形势十分严峻！” “姜师傅，攘外必先安内。我大明要想全力与关外满清人交战，那就必须要将那些农民军给彻底镇压，不能使其再兴风作浪。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我军的主力一派往关外抵御满清军队，那些农民军就会乘势复起。整个大势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有些不利。” 说实话，朱慈烺也是很忧心现在大明国内外的局势。明军的精锐很少，只要一用到辽东战场，那就兼顾不了国内对农民军的镇压。但这俩边都不能放手。 “殿下，你说的没错，情况确实很糟。”姜逢元也是满脸凝重。 “姜师傅，本宫有个想法。要是迁都回南京，回应天府的话，我们目前的局势可能就会有更大的转机。至少，京城的安危不会在短时间内受到威胁，我们能方开手在辽东跟那些满清鞑子作战。国内的那些农民军，我们再以招抚为主，逐步瓦解他们的实力。这样说不定就能减缓眼下紧张的形势。” 迁都这个想法，朱慈烺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但他也不敢轻易的对自己那便宜老子崇祯皇帝开口说。毕竟，这迁都要涉及到的方面太广了。也不是说迁就能迁得了的。 姜逢元听到朱慈烺的这个想法，顿时心里大惊。对于这位少年太子殿下的超乎常人的思维，他虽然已经见多了，但心里还是充满了震撼。 “殿下，迁都之事若是向皇上提出，只怕是很难会获得同意。再有，只怕是朝堂内外会有很多的大臣反对迁都。要知道，他们很多人在这京城有不少的产业。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迁离北京城。”姜逢元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姜师傅，这只是本宫的一个想法罢了。本宫自然也知道要迁都的话，很困难。但要是细细考虑一番，迁都带来的好处绝对是显而易见的。” “愿听殿下高言！”姜逢元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准备细细聆听自己眼前这位八岁太子的高见。 “高言算不上，只是本宫暂时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得比较清罢了。首先，要是迁都南京，我们就不用留下过多的兵马在直隶一代防备。我们完全可以将其调到山海关和辽东一代去抵御满清军队。其次，想必姜师傅也清楚江南地区的特殊之处。 江南乃是我大明的鱼米之乡，十分富庶。把都城再次迁回南京，对于国库的增收上，肯定是有所帮助的。毕竟，我们现在谁也不能保证，每年江南各地的税收都悉数进了国库。有些事情，本宫就不说明了。这是第二大好处。 这还有就是，南京乃是我大明开国第一个国都。虽然现在已经很多年被闲置了，但也算是我大明的东都，城内也设有一套六部班底在。只要是迁都过去，我们便也不用费太大的劲便能让所有衙门运作起来。目前本宫就想到了这几点，但本宫觉得，这好处自然应当还有不少。” 听完朱慈烺一席话，姜逢元内心里的震撼更重。 “殿下之言，老朽叹服！若是殿下同意，老朽愿向皇上谏言迁都此举。”姜逢元猛地跪倒在地上大声说道。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现在的姜逢元，活力十足，仿佛就是年轻了十多岁。 朱慈烺连忙将姜逢元给扶起来。 “姜师傅，快快请起！这迁都之事，本宫自然是同意你去给父皇讲的。但想来，就如姜师傅放下所言，必然会受到朝堂内外的阻力。父皇自己想必也不会轻易同意迁都。这件事涉及过广，要想办成，我们得从长计议！” “殿下所言甚至，是老朽急躁了！” 经此一举，朱慈烺已经收了姜逢元的心。姜逢元算是他这位东宫太子在朝堂上的第一个心腹大臣。 “姜师傅，虽然现在还不能明言向父皇进言，但可以在不经意间试试父皇的口风。看看父皇对此举是何反应。” “是，殿下！” 姜逢元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应下来。 此时，在养心殿的崇祯皇帝躺在龙床上，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旁边的王承恩立马上前关心道：“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无妨，不过是打了一个喷嚏而已。朕现在正值壮年，正值春秋鼎盛之际。等这场病过去了，朕还得要继续去御书房处理政事。这些天，想必御书房内堆积了不少折子等着朕去处理。”崇祯的脸上轻笑。 一旁的王承恩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自己伺候的这位皇帝陛下，在他心目中，那绝对是最勤奋的天子了，没有之一。 正文 第17章 开动脑筋想挣钱 ， 姜逢元和朱慈烺俩人之间的对话，自然没有第三者知道。东宫之地，一般要是没有当今天子的的御令，无人敢来窥伺。 大明此时的锦衣卫，已经大不如以前了。人员编制不足，管理松散，可用之人少之又少。 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名为骆阳性，乃承袭其父骆思恭之位。锦衣卫在其统领之下，在整个崇祯年间，并无太大的劣迹。但也少有作为，没有发挥出锦衣卫应有的作用。 此外，还有东厂这个厂卫的存在。但由于魏忠贤阉党势力被崇祯皇帝大力清洗，如今的东厂已远不如从前。虽然还有衙署在，但也是人员稀少，很难有所作为。 崇祯皇帝对于这俩处厂卫的关注度也并不高。受到魏忠贤阉党的影响，他很少会启用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替他办事。再加上他又是一位勤奋的君王，事事都想要亲为，那就更不会用这些人了。崇祯在位的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没有受到宦官的影响。 再有，他身边的心腹太监王承恩，又是对他十分忠心。在对宦官的控制上面，崇祯皇帝算是做得比较好的。这一点，可比起他哥哥明熹宗朱由校强多了。 暂不说大明当前的厂卫制度。 我们大明的当今太子殿下朱慈烺，自从那一日从黄掌柜处借得俩千俩银子后，除了拿出一部分用于专门龙组的训练经费，自己又开始发动脑筋，想着怎么用这剩下的钱生钱。 俗话说的好，鸡生蛋，蛋再孵出鸡蛋。这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而怎么样利用好手中这笔钱去挣更多的钱，亦是此理。 现在正值六月，北京城的天气还行，不冷也不是太热。朱慈烺穿着俩件单薄的衣物坐在院子里，旁边是王祥端着一盘上新鲜的水果在伺候。 “祥子，本宫有点事想问问你。现在我们手中有了这一笔银子，我要是想把它们变成更多的银子，用什么办法最好？” “殿下，奴婢以为，要想钱生钱，那还是得做能取得暴利的买卖。但这些买卖不是被朝廷掌控，就是被一些大势力拿在手中。一般情况下，我们很难有机会插手其中。”王祥说的话很有道理，事实也正是如此。 “暴利的买卖，让我想想，想想。做生意，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衣服拿东西不适合，食物的话，我也不行，住的话，让我去搞房地产那玩意儿，那就更不行了。行的话，蒸汽机好像就是在十七世纪开始在欧洲出现的。要不就试试这个？” 一想，朱慈烺这脑子里就越是离不开蒸汽机这个名词。一旁的王祥见其陷入沉思当中，也不敢轻易打扰，就在一旁候着。 “蒸汽机的原理很简单，无非就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能。幸好我以前高中的理科不错，还能记得起。蒸汽机需要一个使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的锅炉，然后这个锅炉就可以用煤炭或是木头作为热源，由此产生的蒸汽膨胀推动活塞进行做功，产生机械能。” 坐在椅子上的朱慈烺细细的在脑海里面想着蒸汽机的模型，以及蒸汽机具体的构造。好在他以前的理科还不错，对于这一基本的物理知识还是很了解的。 “不过，要真是将一台能正常运转的蒸汽机给做出来，估计那一千多俩银子是不够用的。要不然就向我那便宜老子借点银子，或者是让他投投资？不行，无缘无故让他拿出银子给我，可能直接就会被回绝。看来，这件事还是得缓缓，缓缓再说。” 由于资金的问题不好解决，朱慈烺暂时放下了研制蒸汽机的想法。不过，他猛地想到了另外一个挣钱的法子，那就是做肥皂。 自从来到这大明朝，住在这钟粹宫内，他每次洗澡基本上都用泡的。但没有香皂或是沐浴液，他总觉得每一次都洗的不干净。为这事，他还专门问过王祥。当然，王祥也给他找不出香皂来，只是能找到皂角这样的东西。 不过，皂角用来洗的话，效果太差了。对于朱慈烺来说，他在后世基本上就没有见过皂角这玩意儿。 “先把肥皂给做出来，然后再研究香皂。只要能做出肥皂来，那香皂就简单了。让我想想，肥皂的做法在化学课上也讲过。好像脂肪酸盐就是肥皂。脂肪酸盐可以用油脂和碱类起中和反应产生。要是做肥皂的话，刚开始的成本应当不会太高。嗯，可以试一试。” 打定主意后，朱慈烺就决定先试试做肥皂。毕竟，这东西的制做成本不高，且使用范围很广。要是真能做出来，然后拿到市场上去买，估计会瞬间抢购一空。但朱慈烺可不会拿到那些一般的低端集市上去卖。要做，他就要做高端市场。想着想着，朱慈烺觉得这件事大有可为。 “祥子，去取些银子来。本宫有事让你去办！” 候在一旁快要打瞌睡的玩笑王祥，听到朱慈烺这一嗓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取！” 王祥取了几十俩银子揣在身上。 “殿下，奴婢取了五十俩银子。不知殿下您要奴婢去办什么事？” “你去宫外帮本宫找些油脂来，然后再弄些松香和木炭。记住，这些东西都要弄齐，一种都不能少。快去吧！” “是，殿下！” 王祥虽然不明白太子殿下要用这些东西干嘛，但他还是按照吩咐，马不停蹄地去宫外置办这三样东西。这三种东西里面，木炭是最好弄的。很多地方都能弄到木炭，而且还基本上没有啥成本。至于油脂和松香则需要一定的成本，要是质量上乘的话，还不低。 把王祥派出去给自己买东西，朱慈烺自己在宫里也没闲着。他让几个小太监给自己在钟粹宫的后院里面弄了一个灶。当然，是很简易的那种，就用一些石头搭起来的。然后去御膳房借了一口锅过来。这些东西，都是制做肥皂要用的工具。 虽说朱慈烺自己以前从未亲手这般做过肥皂，但他觉得自己有理论作为基础，只要多实践几次，肯定能给肥皂做出来。 正文 第18章 试制肥皂 ， 准备好锅灶以后，再让人弄了些木柴来。龙组的那十八个人因为朱慈烺把地儿给占了，就没有再训练，全都停了下来。 “殿下，您这在院里支上这么大一口锅，难道是要做饭？”龙六靠近看了几眼大锅后开口询问道。 “当然不是做饭了！本宫要想做饭，直接去御膳房不就行了，哪还能这么麻烦！这另有大用，你们就等着瞧吧。”朱慈烺的心情不错，满脸自信的说道。对于做肥皂这件事，他还是觉得很轻松的。等会儿就让龙三这些人好好见证见证这一神奇。 龙组的所有人都围在旁边，对于太子殿下此言，甚是不解。再他们的认知里，这大锅除了用来做饭，其他还能做什么呢？反正，他们是不清楚。 王祥办事儿的效率还是挺不错的，不消一个时辰便把三样东西给朱慈烺买回来了。毕竟是皇宫里的人，出去办事还是有很大便利的。 “来，快把东西都搬过来！”王祥带着三个小太监把买的三样东西一一搬到了后院朱慈烺的面前。 “殿下，您要的东西奴婢全都给您置办好了。您过过目！” 朱慈烺一一检查了王祥出去置办的这些制做肥皂的原料，基本上都可用。但质量上好不好，他也不是行家，并不懂。具体如何，还是得要通过实践来检验一番。 “行，没啥问题，就是这三样东西。你事情办得不错，后面等肥皂做出来了，本宫记你首功！” “谢殿下！”王祥满脸欣喜，跟着太子殿下，他都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积了不少阴德。 “快快快！把火给升起来，本宫要来试试这肥皂到底好做不好做！”朱慈烺兴致很高，旁边的小太监立马按照吩咐把火给点了起来。 “殿下，您刚才口中说要做肥皂。难道是要用这几样东西，放到这大锅中做那肥皂？不过，肥皂又是何物？我们大家以前从未听说过？”龙六一脸疑惑的问道。 说到底，他们这里的人，平均年龄都在二十岁以下，全都是一些年轻人。那年轻人的好奇心可是机强的，心里也藏不住事儿，有什么便说什么。当然，这也是朱慈烺在这群人面前，也从没有刻意的去摆太子的架子，很是随和。所以，龙六他们也没有太大的顾忌，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开口。 “现在给你们解释了你们也不懂，等东西做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朱慈烺自然是能解释清楚的，但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工了，懒得去给龙六他们这些人解释。 在他们说话这一会儿，火已经烧旺了。朱慈烺指挥着候在一旁的王祥往大锅里面倒入油脂。 王祥从宫外足足买了一大桶油脂，一次肯定用不完，朱慈烺也没打算一次性就将所有的油脂用掉。要是第一次做不成功，那还得花时间去外面买，完全犯不上。 到了木桶里三分之一的油脂进入锅里，朱慈烺的手上就拿着一把大的铁铲。不用说，这也是从御膳房借来的。至于后面还不还给人家，那就看他的心情了。 众人纷纷围观，争着想看太子殿下要怎么做那肥皂。他们并不知道，朱慈烺这也是第一次这么制做肥皂。以前在化学实验室里面虽然做过一次，但那实验室内的材料可跟现在的材料大不一样。而且实验室里面做，只要步骤不出错，基本上像这样的小物件，成功率很高。 自油脂倒进专业锅里，朱慈烺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死死的盯着锅里的油脂变化，手上的铁铲也时不时的搅动一下。大约在锅里煮了一刻钟时间的样子，油脂开始慢慢变得沸腾起来。 “快，祥子，把松香放进去！” “是！” 王祥连忙往锅里倒松香，一边倒，一边看着朱慈烺。 一木桶的松香到了大约五分之一，朱慈烺立即叫停。他觉得，锅里面的松香应当够了。要是不够可以再添，但倒多了就不好弄了。 将松香倒进锅里接着煮，朱慈烺用铁铲也一边在搅拌。他这样做的目的很简答，就是要让油脂和松香这俩者充分的融合在一起。 五分钟过后，朱慈烺看着国内的松香已经完全融入到油脂里去了，他就停了下来。然后自己一块木炭一块木炭的往锅里放。他这次没有叫王祥了。 “希望要成功啊！不要让我白忙活这么久。”朱慈烺在心里默念道。 “祥子，把灶里的木柴给取出来，现在不要明火了。” 又听到朱慈烺的吩咐，王祥二话不说就干了起来。一旁的众人也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也不敢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锅里面的情况。没人敢随便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异常紧张。 王祥把柴火给撤了，但底下还有不少的火炭保持着高温。锅里现在的混合物（油脂、松香、木炭）也继续在沸腾着，当然，并没有方才沸腾的足。 朱慈烺慢慢的往锅里加入木炭，只有他心里清楚，现在这个阶段才是关键时刻。木炭里的碱要与油脂和松香进行中和反应，然后冷却凝固形成肥皂。要是这其中的比例控制不好，肥皂的效果就不行。 尽管朱慈烺自己也不知道这比例该怎么放最合适，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跟着感觉走，就算最后做出来的肥皂不能用，也可以再来。抱着这样的心态，朱慈烺立即让王祥给他找来了几个模型，也就是肥皂定型的模具。 名字是叫模具，实际上也就是几块建议的小木块用铁钉钉在一起做成的。朱慈烺让王祥给他弄了四五个这样的模具。 “先少放俩块木炭进去，然后反应一会儿再倒在模具上。后面再来慢慢依次增加木炭，再倒入模具里。看看最后这五块成型的肥皂到底哪个的效果更好。” 朱慈烺的头脑很清醒，他选择这样慢慢增加木炭的量进行试验，最后肯定能得到一个较为准确的比例数值。后面要再做的话，就可以按照以获悉的大致比例进行制做。 第一个块香皂的模具让朱慈烺倒上锅里的混合物后，他立马让王祥拿到一旁的阴凉处放着，使其早些凝固成型。 正文 第19章 试制成功 ， 放好第一块香皂，朱慈烺又马上往锅里放了俩块木炭。看着俩块木炭和油脂混合物完全融合，中和反应后，朱慈烺立即又弄了一块样品出来。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把五块肥皂模具都用完，朱慈烺才停了下来。 “好了，总算是弄完了！祥子，把这锅里面剩下的全都倒进木桶里面。记住，一定要放好，别进了其他东西。”朱慈烺伸了伸懒腰，他这八岁小少年的体格，还真有点儿累。 王祥马上就安排人把铁锅里剩下的混合物倒进了一个木桶内，事情办完，他和龙组的十几个人全都围在那五块肥皂样品旁。朱慈烺站的最靠近。 二十来个人全都围着眼前这五块肥皂样品，一脸期待。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朱慈烺在心里默念着。失败并不可怕，但谁不想一次就成功呢？ 第一块肥皂样品，因为第一个被做出来，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凝固成型了。从目前的观察来讲，朱慈烺觉得还行。至少，这最后能凝固成型。就算效果不太好，但在形状上来看，还是挺成功的。 半个时辰过去，第一块样品完全冷却凝固成型。朱慈烺迫不及待的从模具里取出这块肥皂。用双手抚摸着这块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肥皂，朱慈烺的心里激动不已。 “祥子，快让人去取一块手帕来！” “是，殿下！” 手帕很快便取了来。朱慈烺拿着手帕，放进装满油脂的木桶，沾上一些油脂。然后他就是开始试验这块肥皂的效果了。 打了一桶水来，朱慈烺在手帕上打了一点儿肥皂，然后沾了点水在手帕上，小心的搓着。搓了一阵，却是不见泡沫。他心里一沉。 “是不是肥皂用的少了？” 朱慈烺又往手帕上打了一点儿肥皂，但还是没有太多效果。他知道，这第一块样品估计是没什么用了。 一旁的王祥等人见太子殿下脸上那失望的表情，知道，这第一块肥皂肯定是做失败了。 “殿下，还有四块没试的，您不用担心！奴婢相信，剩下的几块当中，肯定会有可以用的。”王祥适时的劝慰道。 “嗯，本宫不担心。希望后面的几块全都能用。” 紧接着，朱慈烺有开始慢慢试验剩下全都冷却凝固的肥皂。试了第二块，还是没什么效果。第三块依然如此。到试第四块时，朱慈烺已经完全没有刚开始做时的信心了，心里面真的有些失落。 “祥子、龙六，这剩下的俩块，你们一人用一块试试。”朱慈烺叫了王祥和龙六俩人替自己去试验，他真的对这些肥皂失去了信心。 “是，殿下！” 二人便一人拿起一块肥皂，开始模仿刚才朱慈烺的方法，试验这剩下的俩块样品。龙组的其他人，把祥子和龙六围的死死的，都在心里期望这最后俩块能成功。 朱慈烺反倒是坐到了椅子上，闭幕养神。他确实有些累。折腾了这么一下午，他这本就才八岁的小体格，能不累吗？ 王祥拿的是第四块样品，他抹了一些肥皂在沾了油的手帕上，这手帕是他自己的。然后再慢慢的用手搓，搓着搓着，他感觉手上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有些滑滑的。紧接着，他就看上自己的手帕上出了一些白色沫子。 而另外一边的龙六也跟王祥有了一样的效果，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便露出惊喜的笑容。 “殿下！殿下！有作用了、有作用了！”俩人忙上冲到朱慈烺面前报喜。 本来正在闭目养神，想着自己刚才在制做过程当中是不是有什么环节出错的朱慈烺，一听这声，马上睁开眼站了起来。 “殿下，您看看这俩块肥皂是不是有用了！”王祥把自己手上的肥皂递给朱慈烺。 朱慈烺接过肥皂，然后在手上抹了一点，然后搓了搓，一放进水桶里洗。他感觉到了，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这样子的。肥皂的效果就是这样子的。虽然他能感受到，这肥皂用起来还是跟后世的肥皂有些差别，但效果应当差不了多少，够用了！ 他又接着试了试龙六手上那块肥皂，效果跟王祥那块相差无几。 “哈哈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朱慈烺兴奋不已，完全压不住，大声的笑了出来。 “恭喜殿下！” 龙组和王祥等人也都全部一脸喜意，他们觉得自己的这位太子殿下真是太神奇了。今天，他们见证了这大明王朝第一块肥皂的诞生，算是很幸运了。 在几十年后，王祥和龙组的人还时常跟自己身边的人聊这次的经过。一谈起，他们都对朱慈烺这位八岁太子充满了崇敬，钦佩不已。 “祥子，本宫前面说过，这次要是事儿办成了，你记首功。现在，肥皂算是成功过的做出来了，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本宫提出来。只要是本宫可以做的，一定会帮你完成。一诺千金，本宫绝对不会推脱。” 高兴之余，朱慈烺也没忘了自己前面对王祥说的话。他觉得，既然这么高兴，索性就立马把赏赐给了王祥。这样，也能让龙组的人知道，只要是替自己用心办事，自己谁都不会亏待，说到做到。 王祥刚想开口说，但他心里转念一想，马上便跪倒在地，一脸恭敬道：“奴婢不求殿下赏赐，只求殿下能让奴婢一只侍奉在您左右！” 看着王祥这样选择，朱慈烺不由得想道：这小太监还是挺能来事儿的，想要一直抱住自己这个大腿。眼光还不错！ “祥子，你这个赏赐要的太简单了。要不然还是换个吧？”朱慈烺故意试探的问道。 “不！奴婢只想能一直侍奉在殿下左右。只要能在随侍在殿下左右，奴婢就足够了！” “这波忠心表的好，也算是做给了龙组的人看。这祥子还是挺有眼力价的，头脑也机灵。本就是我身边最近的人，好好培养一番，以后肯定能有大用。”数息之间，朱慈烺已经决定了王祥的未来。 “嗯，那好，那本宫就答应你了！” “谢殿下成全！”王祥喜极而泣，眼颊泪珠不断。 “话虽如此，但本宫还是赏你十俩银子。等会儿自己去领！” “谢殿下！” 听到殿下赏自己十俩银子，王祥就更高兴了。但他突然想道一件事：整个钟粹宫，太子东宫的银子全都在自己身上，他要到哪里去领？ 不过，他也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会儿便没再去想这件事了。只要能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以后自己肯定不会差。 正文 第20章 构思市场 ， 朱慈烺跟王祥对话这段儿，龙组的人全都听的很仔细。像头脑比较灵活的龙三和龙六俩人就觉得，自己等人是不是也要多在殿下面前表表忠心。不仅说，以后还得在行动上进行证明。 当然，他们龙组现在仍然还处于初创阶段。每项训练也才进行不久。 按照朱慈烺的要求，他们龙组的一期训练为一个月时间。等一期训练完了，他会给龙组派任务去执行。通过任务的执行情况，来考察他们这十八个人的训练效果。 “既然这最后俩块肥皂样品是可用的，祥子，你和龙组的人马上把木桶里的那些全部做出这样的方块形状。大小要一致，不能差也不能少。这些东西可都是咱们赚钱的宝贝！明白吗？” “是，殿下！”王祥和龙组的人在见证了肥皂的功效后，自然明白这种东西要是一放出去，肯定有很多人抢着买。现在这些肥皂在他们眼中，可都不是肥皂，那完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等王祥和龙组的人把木桶里剩下的肥皂都处理好，朱慈烺看着剩下的这些材料。他觉得，自己索性今天要弄就把这些材料全用完算了。反正前面的肥皂已经做成功了。有了经验，做起来也就简单多了。 这次他就没有亲自动手了，完全交给了龙组的人，还有王祥他们。自己就在一旁吃着水果，看着就行。当然，他也没有闲着，脑子里也在想着这第一批肥皂该怎么为自己打出名号。 “要想把东西卖好，卖出高价，首先得要给商品进行深度包装。这个时候也没有塑料，暂时可以考虑用木料包装。前期我主要是卖给一些达官贵人，他们都是有钱的主。包装得好看一些，他们买过去也显得有面子，他们也不会太在乎价格。 不过，要想怎么打开这高端市场呢？只靠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得找个人合作。最好是在大明贵族圈子里面有足够影响力的。以我现在当今天子的身份，要是主动去找人的话，肯定没太大问题。但关键是我这做生意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那肯定会被朝廷内外的人所不齿。说不定，等我那便宜老子知道，他会直接把我这东宫太子的身份给拿下来也说不定。” 朱慈烺在心里细细的思考着这件事情。东西现在是做出来了，但怎样通过这些肥皂赚到大量的银子，他必须要想出一个周全的方法。毕竟，他不是一个平常百姓，他的身份是当今大明太子，国之储君。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份高贵。要真的让天下人知道他这位小太子殿下竟然在国家危难之际出宫去做生意。就算是崇祯再怎么疼爱他，护着他这儿子，肯定也会出大事而儿。 思前想后，朱慈烺也找不到一个合适方法。 “要不然还是请姜师傅来，跟他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想出个好的办法。” 朱慈烺也没指望王祥他们这些人帮自己想办法，虽然话是那么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但他还是觉得，这群人包括自己在内，其实都是些未成年。姜逢元再怎么也活了五六十岁了，人生阅历丰富。怎么看起来都比自己身边这些人靠谱一些。 随即，朱慈烺便让人去宫外请自己的老师姜逢元。正好今日内阁不是姜逢元当值，在家中休息。 听到太子殿下派人来请自己进宫，姜逢元不敢怠慢，让婢女把官服给自己穿戴好，迅速地坐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 来到钟粹宫，姜逢元发现，里面热闹非凡，完全就跟宫外的集市一般。 “殿下，您这是在？”姜逢元见到王祥他们这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便惑由心生。 “姜师傅，您来看看这是何物？”朱慈烺把姜逢元叫过来，然后把一块王祥等人才做好的肥皂递给他。 姜逢元小心翼翼的从朱慈烺手中接过这块方形的肥皂，他并不清楚眼前这是何物。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甚至是用鼻子嗅了嗅。但是，他还是猜不准这是何物。 “殿下，老朽不识得此物。不知殿下是如何取得此物的？”姜逢元自然还是放弃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也没啥丢人的。 朱慈烺随即便开始跟自己这位师傅解释了起来。 “姜师傅，这块物件呢，名字叫做肥皂。怎么做的，本宫就不跟您一一细说了。这肥皂的主要用途就是跟皂角差不多。但是，这肥皂的效果却是比起皂角要好很多。它不仅仅可以用来洗衣物，也可以用来沐浴，洗手。反正，只要想把什么洗干净，这肥皂基本上都能用得着。” 一旁的姜逢元完全听蒙了。这件小小的东西竟能有如此大的用途？ “殿下，您所说的这名为肥皂之物，当真有那么多的用途？”姜逢元不敢相信，下意识地问道。 “姜师傅，本宫虽然年纪尚小，但从来不乱讲话。这肥皂的用途，的的确确有很大的用处。要是姜师傅不相信，等会儿回府时，带上一块回去用用就知道了。本宫让人请您来，是有件事想让您帮着出个主意。姜师傅，您先坐下，本宫慢慢给您讲！” 不疑有他，姜逢元随即便坐了下来。他在来之前就猜到了，太子殿下必然是有事找他，不然也不会特意让人去府上请他。 “殿下请讲！” “事情是这样，那肥皂是今日本宫刚刚研制出来的。经过试验，效果还不错。姜师傅您也知道，我大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每年都兵戈不止，天灾频繁。前面杨嗣昌杨大人领兵前往辽东增援，军队的粮饷都差点凑不足。所以，为了给朝廷增加收入，本宫想做做这肥皂的买卖。” 朱慈烺边说，也在细心观察姜逢元。他还是有些担心要是姜逢元没得自己说完就给自己否定了。但现在看来，姜逢元还没有这样的倾向。 “但本宫的身份很特殊，要是亲自去做生意的话，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想请姜师傅帮本宫想个什么好主意，既能把这肥皂的买卖做好，又能不用担心本宫太子的身份。姜师傅可以敞开了说，不用顾忌。” 正文 第21章 意料之中 ， 坐在木椅上的姜逢元听完朱慈烺的话，他总算明白今日天子殿下请自己来是所为何事了。原来是想让他帮忙想办法做生意。 “殿下，这件事老朽只怕是也没法帮到您。老朽家中，还没有人是经商的。而且，正如殿下您方才所言，您的身份尊贵，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该参与其中。要是让皇上知道殿下您在做这等事情，一定会让皇上对您产生不满，甚至是动怒。” 朱慈烺心里也猜到了姜逢元可能会说这样的话。没办法，就算是换个位置，他是姜逢元，也不会支持自己。 “姜师傅，本宫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这肥皂的生意，必须要做。可以不是由本宫来做，但可以换个人来做。姜师傅，我大明的食盐和铁器这些东西，基本上都由官府在经营。本宫觉得，这肥皂也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来销往各地。这件事本宫自己去跟父皇说，看父皇是什么意思。” 朱慈烺觉着，要是把自己那位便宜老子也拉进来，那自己要想做肥皂生意这件事不就简单多了吗？自己的老子可是当今天子，比起自己这当今太子，那可高了不知好大一个档次。在许多方面，比起自己徒有一个太子身份，那强的太多了。这普天之下，就属他地位最高，权利最大。 “殿下要是能将皇上说动的话，那这件事就算是能成一半了。这剩下的一半，殿下还得堵住朝中那些大臣们的嘴。要是他们极力反对此事，老朽以为，皇上到时候也很为难。” “无妨，只要把父皇那里说通了。其余的那些大臣什么的，本殿下多少给他们送一些肥皂。他们一用那肥皂就肯定生不起任何反对之意。到时候，只怕是还会抢着从本宫这里买肥皂去用。” 姜逢元倒是不知道殿下为何这次能有这么大的信心，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是完全影响不了眼前这位仅仅只有八岁的大明太子殿下。 “殿下有信心就好。老朽也会在一旁协助您，多少能帮上一些忙。” “那就劳烦姜师傅！” “殿下严重了！” “王祥，快拿一盒香皂送给姜师傅。”朱慈烺马上就招呼王祥拿上一盒包装好的香皂给姜逢元，他觉得，高端市场就得从这些大明高官身上打开。 一边把肥皂拿给姜逢元，朱慈烺嘴上一边说道：“姜师傅，这肥皂的用途刚才本宫已经给您讲了。到底好不好用，您拿回去一用便知。这第一块是送给您拿回去体验的，要是后面用完了还想用，可就得掏银子买了。当然，要是您买的多，本宫是可以免费做主赠送给您几块的！” “多谢太子殿下！” 尽管心里对于眼前这盒子里面的肥皂的用途还存在着质疑，但姜逢元还是将信将疑的暂且信了朱慈烺的话。他准备拿回府上就让人用来试试看。要是真有那么好用，那他又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倒是真的可以先从太子殿下这里多买一些回去。 “好了，姜师傅，您快拿回府上去试试看吧！看本宫到底有没有忽悠您！”朱慈烺一脸嘻笑。 “老朽告退！” 姜逢元坐着马车，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回去，他就立马叫来了管家。 “李管家，快去打一盆水来！老夫要试试太子殿下赐的这块肥皂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用。” 随即，一名中年仆人打扮的李管家便用铜盆打了一盆水过来。姜逢元自己亲自把肥皂从盒子里取出来，然后把手打湿，再摸了一些肥皂在手上。他轻轻地搓洗，然后发现自己手上有一股润滑感。接着便出现了白沫。搓了一会儿，他就把手索性放到盆里洗。 等将手上的白沫都清洗干净，他把手伸出来。发现自己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而且，似乎自己的手洁净了不少。 他连忙有喊了自己的夫人过来试，结果也是大同小异。 “老爷，您这块东西是何物，怎么用在手上洗了会有如此效果？”姜逢元的夫人也已经是上了年纪老妇人了。对于眼前这块不知名的东西，满脸写的都是惊讶。 “这块东西的名字叫肥皂，是殿下做出来的。今日殿下让人到府中请老夫去宫里，就是为了这肥皂。听刚才殿下所说，这肥皂的用途十分广。不仅能洗衣物，还能用以沐浴和其他很多方面。老朽起初还以为是殿下有些夸大，但现在一看，事实正是如此。殿下一个字也没说错！” “老爷，您是说这块名为肥皂之物，是当今太子殿下亲手做出来的？那位太子殿下今年不过八岁，怎能做出此等物品？”姜夫人自然是不相信肥皂是出自于朱慈烺那样一位八岁孩童之手，尽管他是当今太子。 “夫人，这要是放在一个多月前，老夫也不会相信。但自从被皇上任命担任东宫侍班后，通过老夫对太子的殿下的观察，以及太子殿下展现出来的才智和能力，老夫是绝对不会怀疑这件东西是其他人所做，一定是殿下自己做出来的。 而且老夫能进入内阁，既是皇上的信任，也应当有太子殿下的影响在内。作为太子东宫的侍班之一，老夫既是当今天子的人，又是未来天子身边的人。皇上如此提拔老夫，其目的应当也是在考虑今后太子登基后的事宜。” 姜夫人虽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平日里听自己丈夫回来说的那些朝堂之事，她多少也能了解一些。 “那老爷，您的意思就是说，皇上这是有心要提拔您为现在这位小太子带你下将来好顺利登基继承皇位！要真是如此，那老爷您一定要尽心尽力辅佐太子殿下。等将来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登基继承大统，您就是帝师，那满朝文武当中，您应是领头之人。” 姜逢元看了自己这位夫人一眼，并未开口说话。但其心里却是在暗暗想道：“要事情真是这样，老夫也不一定能等得到太子殿下登基那日。如今我大明国势衰败，外有强敌，内有祸乱。要是真的能像殿下所讲那般，迁都回应天，说不定情况会好转很多。但皇上和那些文武大臣会同意吗？” 正文 第22章 得到崇祯支持 ， 第二日一大早，朱慈烺按照往常一样，起的很早。用过早膳，去后院看了一下龙组的训练，他便让王祥拿着几盒香皂往养心殿去了。他要去见自己那位还生病未愈的便宜老子，顺便跟他谈谈自己这肥皂的生意。 到了养心殿，毫无阻拦，朱慈烺就见到了正在看奏折的崇祯皇帝。 “儿臣拜见父皇！” “烺儿平身吧！”这殿内也没有什么外人，崇祯用了如此亲昵的称呼。当然，作为朱慈烺的父亲，他这样叫更能拉近父子俩的距离，显得亲近。 “父皇身体可好些了？若是没好全，可得多休息，不能如此操劳。” 短短一俩句话，却是让崇祯听的十分暖心。 “来啊，给烺儿赐坐！” 随即，便有人给朱慈烺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朱慈烺坐在椅子上，看着崇祯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案桌上的奏折，心里又是一阵感叹。 “这么勤政的君王，最后竟会落得自缢而亡的凄惨下场。让人不禁感叹啊！” 朱慈烺没有打断崇祯看奏折，但崇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来找自己，必定是有事。他看完手上这份奏折后，便暂时停了下来。 “烺儿，你来找父皇，可是有事要跟父皇说？” “父皇，儿臣确是有件事想禀报给您。祥子，拿一盒肥皂来。” 站在一旁的王祥随即便拿出一盒肥皂给朱慈烺。 “烺儿，你这盒子里所谓的肥皂是何物？父皇以前可从未听说过有叫肥皂的物品。王大伴，你可曾听说过有何物是叫肥皂的？”崇祯询问王承恩朱慈烺手上的那盒名为肥皂之物是什么。 王承恩摇摇头。 “皇上，奴婢以前也未曾听说过，更未曾见过此物。想必，这应当是太子殿下特意搜集来送给您的什么宝贝吧” “父皇，这块肥皂确实是儿臣献给您的。不过，也不算是太大的宝物。这肥皂的用途就跟皂角相似，可以起到去污渍的作用。既可以用来清洗衣物，也可以用于日常清洗身子和其他东西。这是儿臣昨日刚做出来的，今日特意拿来献给父皇，希望父皇能喜欢！” 崇祯接过盒子，从里面取出这块肥皂。仔细地大量了一番，然后并无任何发现。 “烺儿，这肥皂真如你方才所说那般，用途那么大？”崇祯反应，跟之前的姜逢元完全一样。 “父皇，若是您不相信，可以马上试试便知。” “如何试？” “父皇可以让人打一盆水来，然后拿一件脏衣服。把衣服打湿，抹上这肥皂，很快便能将衣服清洗干净。” 见朱慈烺说的这般言之凿凿，崇祯也来了兴趣，索性就把政务抛到脑后，立即令人下去准备水和衣物。 很快，俩名年轻的太监就取来了水和脏衣服。在朱慈烺的吩咐下，俩人把衣服放进水盆里打湿，然后抹上了肥皂。用力的搓洗了几下，很快便出现了白沫。崇祯见此，已然坐不住了，也走下来看着这水盆里衣服的变化。 小太监把这件脏衣服上的白沫用水洗掉后，在朱慈烺的示意下递到了崇祯的面前。 “父皇，您看这件脏衣服上面的污垢已然全部被洗干净了。而且，这肥皂洗完的衣物上面还会残留下一丝淡淡的清香。” 崇祯拿起这件衣服嗅了嗅，再看了看这件衣服，发现确实是很干净，而且也真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烺儿，这肥皂的功效果真如此！实在是有些神奇。不过，方才父皇听说这肥皂是你昨日做的。不知你是从何处知晓的这肥皂制做之法？” 朱慈烺在来之前就猜到，崇祯皇帝肯定会询问自己这个问题。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父皇，这肥皂的制做之法，是儿臣在一本古籍上无意之间看到的。儿臣想着，要是真的能做出来，而且效果也还不错的话，那也算是一大宝贝。昨日就在儿臣宫殿的后院里摸索着做，没成想，竟然成功了。” “原来如此！烺儿你做出来的这肥皂，确实用处很大。做一块肥皂的成本应当不小吧？”崇祯又问道。 “父皇，这成本有大有小。要想做出来的肥皂质量上乘，那所花费的材料就多，成本也自然就高。但要是做最普通的肥皂，其成本倒是不会太高。”朱慈烺如实答道。 “那可不可以大规模的生产？” 崇祯问道这里正好就是朱慈烺最想看到。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崇祯支持自己做这肥皂的买卖。 “父皇，要想大规模生产这肥皂，完全没有问题。其实儿臣今日来找父皇，除了献这肥皂给您意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想让父皇支持儿臣生产肥皂并拿出去售卖。” “拿出去售卖？烺儿，难道你要在这宫中生产并拿出宫去售卖？这样的事朕是不会允许发生的。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是我大明当今太子。”崇祯的语气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 “儿臣自然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过，父皇您想。要是儿臣能把这肥皂大规模的生产出来拿出去售卖，必定会有价无市。到时候，所得之利润再充实国库和您的内帑。那就可以大大的缓解这几年来国库空虚的问题。儿臣虽小，但身为大明太子，也想为父皇分忧解难！还请父皇应允！” 说完，朱慈烺直接就扑通一下跪在崇祯的面前。没办法，这个时刻是最关键的时候，朱慈烺也不去想那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问题，该跪那就得跪。而且，眼前这个人还是自己的老子，跪了也没啥大不了。 “烺儿，父皇没有想到你如此年纪就有了此等为国的想法。好啊！好！我朱由检有此太子，大明未来可期！来，烺儿，快起来！” 这次，也是朱慈烺记忆力唯一的一次，崇祯亲自把他给从地上扶了起来。对，是扶了起来，不是虚扶，是真的用手把他给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边起身的朱慈烺，心里面已经乐开花了。 “看来自己这位便宜老子是答应自己的请求了！只要他答应，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父皇，儿臣乃是大明太子，理当为国家兴亡筹谋。身为父皇您的长子，更应当替您分忧。”朱慈烺又是一顿暖心的话语，弄的崇祯差点没哭出来。 正文 第23章 意料之外 ， “好，烺儿！这件事父皇支持你去做。不过，具体该怎么经营这肥皂，你还是要给朕一个条陈。到时候，朝中有大臣问起，朕也好应付他们。当然，要是把经营这肥皂所得的利润用来充实国库，那些大臣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有反对之意。要是有人敢出来反对，那朕就要锦衣卫去好好调查一番，看他是不是关外满清鞑子的奸细！” “谢父皇！” 崇祯的这一席话，说的很是霸气，常年身居君王之位的气势显露无遗。朱慈烺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老子在身后，挺好的。希望他能多活几年，让自己能在其身后多避避风雨。 “父皇，那儿臣立即回去给您拟份肥皂生产和销售的条陈。过俩日，儿臣再送过来请您过目。” “嗯，写好了确实需要父皇替你看看，把把关。这几日父皇的身体恢复了不少，朝廷内外的政事也在前些日子堆积了不少。不过，烺儿你现在这件事倒是让父皇觉得，比起一些政事更加重要。 这些年，我大明内忧外患，国势渐微。外有满清鞑子，内有反贼作乱，父皇这大明天子每日无不为此感到忧心。唯恐有负于先祖，唯恐有负天下子民。父皇以前忙于朝政，对你和其他皇子公主也很少照顾。倒是亏欠了你们。” “父皇，您是一国之君。当前又正值国家危难之际。一心为国事操劳，儿臣是打心底里佩服。作为长子，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儿臣的心里很是难受。”朱慈烺嘴上说的一本正经，脸上的表情也做的像是真的一样。但心里面却是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看着朱慈烺的这样子，崇祯心里顿时沉思了片刻，然后便正色道：“烺儿，从明日开始，你就跟着你师傅姜逢元一起进内阁值守。内阁里所有的奏折，除了需要直接呈递给朕的，你都可以打开查看。烺儿，朕现在开始让你去接触朝政。希望你不要让父皇失望。” 听完崇祯的话，朱慈烺有点儿蒙。 “啥玩意儿？这就让我进内阁提前深造了？不是吧？”朱慈烺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儿臣一定会在内阁跟姜师傅他们好好学习，了解朝政。不过，儿臣有一请求希望父皇能应允。。” “什么请求，说来听听。”崇祯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儿子还会向自己提出请求。 “是这样的，儿臣进内阁学习，那儿臣东宫的课可不可以免了？”朱慈烺也不管了，既然自己现在都要进内阁这个大学堂学习了，那自己宫里的那个小学堂，是不是也该撤了？ 崇祯没有马上回复朱慈烺，他低头想了想，然后告诉朱慈烺。 “朕允了。只要你能在内阁好好跟几位爱卿学习，相信，效果会更好。” “谢父皇！” “行了，你且下去吧！父皇这里的奏折还有很多份没有处理，后面有时间，父皇再到钟粹宫去跟你好好谈谈。” “是，父皇！那儿臣告退了！” 朱慈烺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这养心殿。 殿内，崇祯接着开始处理奏折。一旁的王承恩小声道：“皇上，依奴婢看，太子殿下虽如今虽只有八岁孩童的年龄，但他的处事和才智，完全不亚于一位状元。甚至可以说，比起那些能成为状元的人，太子殿下还要更为出重。至少，状元是做不出像肥皂这般的宝贝。” “王大伴，你说的话没错。朕这个儿子，自从一个月前那次大病痊愈过后，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以前朕忙于国事，没有关注到他。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朕的儿子，我大明的太子。若是等到某一天朕支撑不住了，由烺儿来继承大统，朕倒也安心不少。” “皇上，您现在正值春秋鼎盛，怎么能说这般话呢？太子殿下如此优秀，奴婢也为您感到高兴。这也是我大明的幸事，天下百姓的幸事。” “对，的确是我大明的幸事！” 顿时，崇祯感觉自己身上的疲倦之意便少了很多。用通俗一点儿的话来说：又来劲儿了！ 这边，朱慈烺出了养心殿并没有直接回钟粹宫，而是来到了自己母后周皇后所住的宫殿，也就是延禧宫。 见到周皇后，朱慈烺迫不及待的就把肥皂拿给了她。 “母后，这是儿臣给您的一件宝贝，名叫肥皂。它可以用洗衣服，清手，可以清洗任何的污垢。最重要的一点是，用肥皂洗完后，会留下一丝淡淡的清香。方才儿臣已经拿了一块去给父皇了，父皇也很是喜欢。出了养心殿，儿臣就马上到母后您这里来。” 朱慈烺一顿解释，坐在上面的周皇后有些脑袋用不过来，听得不是很明白。 “烺儿，你说这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叫肥皂。不过，母后以前怎么从未见过此物？” 周皇后一样的疑惑。朱慈烺也一样照着跟崇祯解释的那套说辞跟她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的周皇后仿佛是如梦初醒，脸上当即便生出母亲般慈祥的笑容。这样的笑容，确确实实让朱慈烺感受到了母爱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那么的伟大。 “烺儿，难得你有此孝心，母后心里很高兴。” “母后，这都是儿臣应当做的。儿臣还要告诉母后一件事，刚才在养心殿，父皇已经准了儿臣前去内阁跟着姜师傅他们一起学习处理政务。” 顿时，周皇后立即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慈烺问道：“烺儿，你不是跟母后说笑吧？你父皇竟然让你进内阁了？” 一旁的俩名婢女和太监也都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如今不过才八岁，竟然能得到天子的允许，进入内阁。他们还从未听说过，哪一个朝代会让八岁的太子开始学习处理朝政的。但现在，他们见到了。 “母后，儿臣自然不会拿这样的大事跟您开玩笑。”朱慈烺一本正经道。 “皇后娘娘，这件事是真的。奴婢一直跟着殿下，听的一清二楚。皇上确实是准了殿下进内阁跟着那些阁老们学习处理朝政。”王祥也压不住脸上的兴奋，大声说道。 正文 第24章 杨至锦州 ， 听到二人一前一后的回答，周皇后这才真的相信了朱慈烺没有跟自己开玩笑，事情的确是真的。 “烺儿，既然你父皇如此看重你，那你一定可不能让他失望。去了内阁，好好跟那些大臣们学。你是我大明的储君，当今太子，能早些将那些政务熟练，对你进来继承大统也是一件好事。你父皇如此安排，也是一心想要培养锻炼你。不过，烺儿，你现在才八岁多，学起来恐怕会有些吃力。” 在高兴之余，周皇后也露出了一些担忧。毕竟朱慈烺今年不过八岁，要去学那些复杂繁多的国家政务，肯定会很吃力。当然，这是一般人的想法，但这放到朱慈烺身上就不适用了。 “母后，您就放心吧！要是儿臣觉着吃力，有什么不懂得，肯定会请教姜师傅和另外几位阁老的。不过，儿臣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 “小小年纪就开始说大话了！烺儿，今天中午就不要回钟粹宫了，就在母后这里吃。母后马上让人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那几样小菜。”周皇后脸上对朱慈烺的疼爱，显露无遗。 “好，那儿臣就在母后您这里吃。那儿臣现在去陪会儿皇妹，这有几日没有见她了，心里怪想她的。” “嗯，去吧！” 朱慈烺跑到延禧宫的后院，去陪自己的妹妹长平公主玩了。 大明当今太子今日过得很开心，但辽东战场的杨嗣昌可过得一点儿都不顺心。他率领的大军赶到锦州后，很快便跟满清的军队交上了手。但实战经验差的杨嗣昌，完全乱了阵脚，麾下的数万大军被满清的大军一直打得节节后退。 最后，还是由坚守在锦州的洪承畴派出一支兵马从旁协助，杨嗣昌和他麾下的几万兵马才顺利的进入锦州城。不过，杨嗣昌这支兵马的损失也颇大。 一进锦州城，里面的洪承畴就领着城内的一些文武官员迎接杨嗣昌等人。虽然洪承畴的心底里是瞧不起上这位兵部尚书的，但人家毕竟是当今天子派来增援锦州的，自己也不能怠慢了。 “杨大人，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洪承畴一脸笑意的看着杨嗣昌说道，但也不知道他这笑是真心还是假意。 “洪大人，让你见笑了！没想到，我们刚到辽东没多久就被满清鞑子给盯上了。一时间，给我军打的措手不及。还好洪大人及时派出人马来接应。不然，本官和麾下的数万人马只怕是还在城外跟鞑子苦战。” 杨嗣昌倒也没有把姿态放的很高，说的话还是很给洪承畴面子的。当然，这主要还是洪承畴派人帮助他们顺利进了锦州城，他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满清鞑军队的强悍。语气自然就会软不少。 “先不说这些，杨大人，快请进府！这一路上大家想必也都劳累不堪，先稍作休息，本督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营地和吃食。杨大人，你让这几万兄弟去好好的休息一晚，吃点热乎的东西。等吃饱喝足了，我们再来跟外面的满清鞑子好好算账。” “好，就依洪大人所言。杨宏，你带着人马去营地好好休息，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可妄动。” “是，大人！”这名叫杨宏的将领随即便带着军令下去了。 洪承畴则是领着杨嗣昌和一干总兵参将前往总督府，在哪里，洪承畴已经为这些人准备了饭菜。 饭桌上，洪承畴坐在主位，杨嗣昌就坐在他左手第一个位置。其余的人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下。 “杨大人，首先本官要在此感谢诸位的到来。你们这几万兵马一到辽东，进了锦州城，那辽东战场的局势就能暂时稳定下来了。我明军也有了与满前军队周旋的余地，不会像之前那般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态势。” “洪大人，此次本官率领的这几万兵马前来辽东，是带着天子的皇命而来。这锦州城，天子下了明令，是一定不可失。辽东战场的形势，洪大人你比本官更为清楚。但本官以为，目前主要是将锦州城这座我大明在辽东的重大军事要地守住才是要务。至于要想彻底的稳住辽东战场，只怕是有些困难。” “对，咱家以为杨大人所言有理。洪大人，要想彻底稳住辽东，咱们这点兵马必然不够。”坐在杨嗣昌身边的监军孙太监也同样附和道。 他这位监军，自从京城出发以来，一直都跟杨嗣昌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们二人的心里知道，此次出征锦州，最后能不能获得一些军功让天子满意，那就要他们之间紧密的配合。而且，这位孙太监也知道杨嗣昌是当今太子身边的宠臣，他只管配合杨嗣昌就行，不去出风头。 洪承畴从这二人的口中听出来了，他们俩人不想去锦州城外冒风险跟那些鞑子作战。只想完成天子的皇命，将这锦州城守住便行。要他们二人真的是一条心，完全不配合自己出城作战，那洪承畴也就真没有办法。 杨嗣昌所领的这支兵马，洪承畴是没有指挥权的。他们只听命于杨嗣昌这位兵部尚书，或是监军孙太监。而杨嗣昌和孙太监这俩人明显是站在一起的，洪承畴暂时也很难去分化这俩人。 “二位，此事暂且不论，先吃饭、先吃饭！”洪承畴招呼着桌上的人开始吃饭。 杨嗣昌和孙太监俩人见洪承畴不再继续说了，他们也没有讲下去的意思。在城外被满清鞑子军队打的狼狈不堪，担惊受怕的，现在到了锦州城内，四周都是明军，他们这心里也安心了不少。桌上的饭菜虽然简朴，但比起他们在军营里吃的那些，那可不知好了多少倍。 随着杨嗣昌等人开动，其余桌上的将领们也都随即吃了起来。众人也渐渐忘记了吃饭前洪承畴说的那番话。 锦州城，西南角军营内。跟随杨嗣昌前来锦州增援的六万大军，也都悉数吃了碗热乎饭开始休息了。一路走来，他们当中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跟鞑子的军队交战。许多人的精神高度紧张，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又有营地供他们休息，这些将士们的这一晚睡得很舒坦。 正文 第25章 大宁危机 ， 辽东战场的情况，并没有因为杨嗣昌率领的援兵赶到而发生变化。满清鞑子的军队不断地的袭扰辽东，并且已经开始不断地靠近大宁卫。大宁卫的防御由明军将领总兵官祖大寿主持。但整个大宁卫的明军将士，总计加起来也不过万余。若是满清鞑子铁了心要拿下大宁卫这座关隘，那祖大寿等人只怕是坚守不了多长时间。 大宁卫的关隘之上，祖大寿满脸凝重的看着远方。方才有斥候来报，在离大宁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出现了一队不下五千人的满清军队。 站在一侧的副将祖大乐（祖大寿堂弟）一脸担忧道：“将军，眼下已有五千之众的鞑子靠近我大宁。想必，随后会有更多鞑子的军队出现在大宁的四周。锦州有了兵部杨嗣昌大人的援兵，满清鞑子必定不会轻易去攻打锦州城。只怕是他们会把目标换成我大宁。” “大乐，这是明摆着的事。满清鞑子这几年的兵锋越发强势，我们这辽东的局势也是每况愈下。洪督帅想必也应该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以他的行事，必定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大宁。要知道，现在整个辽东，除了锦州城外，就属我们大宁最为重要。督帅不会不管的。”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祖大寿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知道，整个辽东战场大明和满清军力的对比，已经是处于劣势。再加上满清鞑子骑兵的强悍，他们只有固守在高大的关隘和城池内。但凡与鞑子在野外交战，他们几乎场场都处于下风。这仗打的，祖大寿心里面那个憋屈。 “将军，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向朝廷求援？”祖大乐又低声道。 “求援是肯定要的，但现在还不能向朝廷求援。我们先向锦州城的督帅求援，看督帅给我们怎么回信了再说。毕竟，现在锦州城内驻扎着差不多接近十万大军，派一支出来救援我们大宁应当是可以的。” “是，将军，末将明白了！” 对于大宁周边出现大量的鞑子军队，身处锦州城内的辽东总督洪承畴自然是一清二楚。 “督帅，据探马回报，聚集在大宁周边的鞑子兵马，已然不下一万。想必，那皇太极是想对大宁有所图。然后通过大宁，进而威胁长城各卫，以图中原。”洪承畴麾下的心腹，总兵曹变蛟看着辽东地图，徐徐道。 “曹总兵所言甚至，本官以为，大宁绝对不能出事。”巡抚邱民仰如是附言。 “二位，本督自然知晓大宁不能丢。孙老大人极力构建的关宁锦防线，是抵御满清入侵我大明的最后一道屏障，不能有任何闪失。如今，整个辽东，除了锦州和关宁几座大城外，余下就剩松山、塔山几座可堪大用的城关。其余小型城堡，不仅驻军人数少，且战斗力低下。只要满清大军一绕过我锦州和关宁几座大城，那些小城堡，只怕是很难保全。 如今关宁卫的周边虽说是出现了万余满清鞑子的兵马，但有祖大寿和麾下的一万多兵士把守，应当能坚持些许时日。只要祖大寿坚守的时日越多，本督便能调兵遣将，将鞑子的大部队挡在辽东。” 说完，洪承畴的脸上依然愁云惨淡，能看出来，他也并未有多大把握能挡住满清鞑子的铁骑。 “洪大人，本官以为，兵部杨大人此行所领六万兵马前来解辽东之困。何不请杨大人分出一半兵马出锦州去增援大宁。这些日以来，他们那六万大军全部驻扎在城内，也不参与城防，完全就是养的一支闲兵闲将。”邱民仰也是敢说，身为辽东巡抚，他的心里面也是很着急。 “邱大人，这番话今日就我们三人知晓便罢。若是传进了那位杨大人的耳中，只怕是会引起乱子。”洪承畴苦笑道。 本督何尝不知杨嗣昌那支兵马在城内闲的无所事事，但本督没有指挥权，就算与那杨嗣昌讲了，只怕也是会徒劳。人家一口咬定是受天子之命来增援锦州的，并没有其他的皇命。只要锦州城不破，那他杨嗣昌所领的这六万大军都一点儿责任没有。 “洪大人，若是你不好开口与那位杨大人交涉，那本官便替你走上一遭。不对，这是为我整个辽东百万大明子民走上一遭。本官身为辽东巡抚，不能辜负天子的信任。若是辽东有失，本官亦逃不掉干系。” 邱民仰说的大义凌然，顿时让洪承畴和总兵曹变蛟不由侧目。他们深知，这位巡抚大人以前的性格，虽然人也比较正值清廉，但从未有过如此豪迈之言。 “邱大人，既然如此，那本督便与你一同前往。身为辽东总督，守土有责，本督的责任重大。” 邱民仰自然明白洪承畴此言何意，心里不由感激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事不宜迟，我等立即去城内军营找杨大人商议出兵之事。” 说罢，二人坐上马车便来到了锦州城内杨嗣昌六万大军所在的军营。通过小卒的通报，洪承畴和邱民仰，以及跟随而来的曹变蛟三人，均成功进入了中军大帐。 刚入大帐，坐在主位之上的杨嗣昌身穿一身便服起身相迎。 “几位大人，本官未有远迎，还请恕罪、恕罪！” “杨大人严重了！我等不请自来，怎能劳烦您迎接？”邱民仰对答道。 “快！快请坐！来人，给三位大人看茶。” 若是外人，不知其中三味，定会以为这几人的关系十分和睦。但事实却是各有心事。 他们几人此时来大帐找本官，想必是为了大宁附近的鞑子一事。且听他们如何说，若要想本官轻易出兵，他们只怕是走错了门。脸上一边笑嘻嘻的招待三人，心里已经在计算洪承畴几人此行的目的，当然，这也不难猜到。 坐定的三人，也不跟杨嗣昌唠闲话，邱民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杨大人，此番本官和洪都督，还有曹总兵前来，主要是想与您商议一下出兵增援大宁卫一事。想必杨大人最近也受到了探报，有万余满清鞑子的军队来到了大宁周边。其目的不言而喻，必想要攻下我大宁卫，在我大明的土地上胡作非为。为了不让大宁陷落于鞑子之手，百姓受难，恳请杨大人派出一支偏师前往大宁增援。” 正文 第26章 双方议定 ， 杨嗣昌猜到了邱民仰等人的来意，但他没有想到，这位堂堂的辽东巡抚，大明二品封疆大吏，竟会如此低身下气恳求自己（大明兵部尚书，也是正二品官阶。）。 不加思索，杨嗣昌便立即正色道：“邱大人，你我同为大明朝臣，驱除鞑子，自然是份内之事。但此事事关重大，本官也不能以一言而决。待监军孙公公来了以后，我们再慢慢商议。” 洪承畴和邱民仰，包括曹变蛟在内，心里都明白，这位杨大人还是很难说话啊！ 邱民仰看了看坐在侧旁的洪承畴，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没开口。他们心里清楚，这件事急也急不来。等那位孙公公来便等吧！ 不稍半刻钟，担任监军的孙公公就来到了大帐。一进帐，见到洪承畴和邱民仰等人，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们三人来此，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但他也未继续往下想，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的坐下。 “好了，现在孙公公也到了。杨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商议商议如何出兵增援大宁，抵御满清鞑子一事了？”邱民仰语气极其平和的开口问道。 “自然如此！孙公公，今日洪都督和邱大人几人一行来此，主要是想我们出兵前往大宁，帮助大宁的祖大寿将军抵御鞑子的大军。这件事，不知孙公公你以为如何？”杨嗣昌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别样的意味，孙公公自然知晓他的意思。 “这件事，咱家以为，还是要从长计议的为好。毕竟，天子当初派我等这支大军前来辽东，主要是增援锦州城。现在锦州城外鞑子的大军虽然撤走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的兵马四处游弋。为了保守起见，杨大人，我们这几万人的兵马，可不能轻易离开锦州城！” 在当日杨嗣昌领着六万大军进驻锦州城后，皇太极便撤走了不少包围在锦州城外的一大半军队。只留下少数的骑兵在此监视着锦州的一举一动。毫无疑问，只要锦州城的洪承畴等人一有行动，皇太极便能第一时间得知。 听完孙公公的话，洪承畴和邱民仰不禁皱眉。尽管心里早已清楚，此行只怕是不会顺利。但这刚一才开始谈，人家对面就把路给你堵死了。他们一时间还真不知晓该如何反驳眼前这位监军孙公公。 最后，身为辽东总督的洪承畴还是率先站出来说话。有关于辽东军事方面的问题，他是第一责任人。 “孙公公此言差矣！须知，现如今整个辽东广阔的土地上，依然是我大明的子民最多。而本督身为天子亲自下令册封的辽东总督，总揽辽东军务，尤其是防御北边满清鞑子的入侵。大宁卫周边出现了大量鞑子军队的踪迹，本督不能不引起重视。 固然，锦州城的安危比起大宁更为重要。但锦州城内现在，加上杨大人所率的六万大军，已经十万有余。用十万大军来守锦州城，实则是有些大材小用。若是分出一支精兵出城去打击那嚣张至极的鞑子军队，又何尝不可呢？” 洪承畴的心里还在想着：你们只是怕死罢了，借天子皇命就想龟缩在城内。待此次满清鞑子的大军退去，本督必然会如实呈报皇上。 邱民仰暗自点头，他觉得，洪承畴这番说的十分在理，要是杨嗣昌等人还要拒绝的话，那就只能证明眼前这俩人对大明有异心。 果不其然，坐在主位上的杨嗣昌一脸低沉，而孙公公也好不到那里去。 见此，邱民仰也开口道：“杨大人，孙公公，你们二位也是我大明之人。眼下我大明辽东的子民正在遭受满清鞑子的袭扰，无数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若是你们能出兵帮助洪都督抵御那些鞑子大军，就百姓于水火之中，相信上苍也会为二位的仁义之举动容的。” 杨嗣昌的心里自然明白，这件事他要是答应了，最后顺利的话，那他跟孙公公俩人都会获得不小的功劳。但是，他心里担心的是，要是失败了，自己等人还能平安回到京城吗？ 前面进入辽东，跟鞑子的军队交过手的杨嗣昌，很清楚满清鞑子军队的战斗，他实在是不想出去冒险。但今日，他觉得，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他看向孙公公，俩人对视几秒，便也都明了，此事他们是很难控制住了。 也罢，出兵便出兵。有数万大军在侧，想必那些鞑子的军队也难以伤到本官分毫。杨嗣昌只得如是想道。 “洪大人、邱大人，出兵之事，本官亦觉得可行。辽东无数的大明子民，没有我等前去搭救，只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见杨嗣昌松口，并答应出兵了。洪承畴和邱民仰，还有坐在最靠后的曹变蛟，脸上一喜。 “不过，本官还是觉得，锦州城的防守不能松懈。此次本官带来了六万大军，前面与那满清的军队交手，已然消耗了一些，只有五万多人可战。本官的意思是，从这五万人马里分出俩万人来，其余剩下的人马还是要固守在锦州才行。” 本来还满脸高兴的三人，顿时便停住了笑容。 “杨大人，若是只有俩万人马出城去支援大宁的话，只怕是有些兵力不足。”邱民仰一脸担忧的说道。 “俩万人马不足，不是还有锦州城内的几万兵马嘛？锦州城内的四万多兵马，再分出俩万来。组成四万人的大军，就算是遇到了满清鞑子的主力，也可一战。”杨嗣昌看着洪承畴一脸自信的说道。 “那就从锦州城内的守军再分出俩万人马，共同组成一军。只不过，这领军之人要由本督来选。或是，本督自己担任这支兵马的主帅。” 杨嗣昌欲开口说什么，但被洪承畴后面的话给堵了回来。 “杨大人，孙公公，本官是这辽东总督，负责辽东的大小军务。对于辽东的情况，以及我们的敌人，满清军队的了解，已然熟悉无比。这次出兵，由本督领兵，或是本督的心腹将领担任主将，其余将领，本督不放心。二位若是有任何异议，可以先商量一番。” “不，不用了！本官相信洪大人。稍后，本官就会让俩位总兵带着兵马去找洪大人报备。俩万兵马，本官会一个不少的交给洪大人。” 这会儿，杨嗣昌倒是好说话了。虽有不解，但洪承畴和邱民仰也乐的如此。 正文 第27章 殿议辽东 ， 送走了洪承畴和邱民仰三人，大帐内就只剩下杨嗣昌和监军孙公公俩人。 “杨大人，你刚才为何那么轻易就答应了洪承畴，让他决定主帅？”孙公公很直白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孙公公，既然我们已经都答应派出俩万人的军队了。那这主将一职，咱们就没有必要去争了。就算是争来了主将的位置，就像那洪承畴所言，我们对辽东的情况并不熟悉，只怕是领兵前去与鞑子交战，不用几战就会全军覆没。满清鞑子的铁骑，孙公公你我可都是见证过了。” 顿时，孙公公脸上一阵白。他可忘不了当时自己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看着那满清骑兵的嚣张和强悍时的紧张。一念及此，他也就不再疑惑杨嗣昌为什么会那么轻易把主将让给了洪承畴。 得到了杨嗣昌俩万兵马的洪承畴，立即开始调兵遣将，组成了一支四万五千人的大军。这支大军的主将，自然不会是他自己担任，他还得要镇守锦州和指挥锦州附近几座城池的防御。主将的位置，他交给了总兵官曹变蛟。 曹变蛟乃是大明良将曹文诏之侄，从小便如军中效力。自其叔父曹文诏战死后，便一直在洪承畴哦麾下。虽然年纪不过三十，但已然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此次洪承畴派其担任主将，他的心里还是比较放心的。 为了尽可能的不引起城外满清军队的注意，这支四万的军队在深夜徐徐开出锦州。在出城之前，洪承畴多次叮嘱曹变蛟。若是与清军交手时，力有不逮，需及时退回。他们现在可经不起损失了。 辽东战场的变化，随着一道道八百里加急传进了北京城，摆到了天子崇祯的龙案上。 “几位爱卿，辽东战场的局势似乎不太妙啊。虽然杨爱卿领了六万兵马前去支援，但朕还是不放心。”崇祯皇帝看着军报，一脸沉重。 这个时候，站在大殿上的众位朝臣，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自然知晓了辽东的局势，情况虽然不是太糟，但也着实不妙。满清鞑子的军队已经袭扰了多处卫所，成千上万的大明老百姓被残忍的杀害、掳走。而他们大明的军队却只能是倚靠一些大城和小城堡，固守而已。能进大城和城堡里面寻求庇护的百姓只占不到辽东整个大明子民的四成。 一想到辽东子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崇祯这心里就极其难受。虽然他不曾到辽东去见过那些百姓，但他深知饱受战乱的残酷。爱民如子的崇祯，一直以来都想让自己的子民过上太平日子。奈何现在这天下大势如此，他纵然是大明天子也很难去逆转。 见皇帝脸色不好，没有哪位大臣敢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最后，还是作为内阁首辅的温体仁，没办法，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辽东的战局确实恶劣，但有洪督帅，以及杨大人率领的六万援军在，段时间内，必然不会被那些满清鞑子所撼动。眼下，孙传庭孙大人所率领的秦军（陕西军，孙传庭所编练）和河南熊文灿熊总督麾下的兵马，已经慢慢将那些反贼打的节节溃败。可能再需些时日，大部分反贼便能被镇压下去。待反贼被镇压下去，陛下即可调动孙大人的秦军进入关外，抵御满清鞑子。” 话毕，温体仁站回原位，等天子崇祯会作何反应。 崇祯看了看温体仁，然后细细思量一番，觉得温体仁此番提议，确实是有些道理。 “温爱卿方才所言，诸位可有异议？” 听到皇帝这么开口询问，只怕是已经认可温体仁所提之议，在场的众臣自然不会有人傻乎乎的站出来反对。 “好，既然没有异议，那这件事就暂时这样定了。让兵部的驿站，马上把朕的意思传达给洪爱卿和杨爱卿。希望他们能替朕把辽东给守住，到时候，待国内那群反贼被镇压下去，朕便立即派孙爱卿领兵前往辽东，狠狠地打击那些满清鞑子！” “吾皇圣明！” 群臣拜伏。 把这件最紧要之事给谈好后，余下的就是各地的赈灾事宜。国库空虚，崇祯也只能是尽量让户部筹措钱粮去赈济那些灾民。一想到国库空虚，崇祯突然想起来自己那八岁太子要经营肥皂一事。 而且，具体的章程，朱慈烺也已经写了份折子给他。 于是，他小声对身边的王承恩吩咐道：让人“立马去把太子呈给朕的那份奏折取来。还有，顺便也将太子给召来。” “是，皇上！” 很快，在王承恩的安排下，分别有俩名小太监小跑出了这金銮殿。 此时，正在钟粹宫手把手教王祥等几个小太监做肥皂的朱慈烺，那忙得不亦乐乎。 “对对对！就得这样倒进去，然后把它个搅拌均匀。记住了，顺序也不能差！”朱慈烺一米五六左右的个子，挽着袖子，指挥着正在三口大锅前做肥皂的几个小太监学徒。 正教的起劲，院外便传来了一声：“皇上有旨，请太子速速前往养心殿！” 顿时，朱慈烺把手上的事情放置一旁，走出了后院，见到那名小太监。 “父皇召本宫去养心殿，所谓何事？” “殿下，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奉命来传殿下您去养心殿面圣。” “那好，你等我片刻，本宫进去整理整理衣冠。” 随即，朱慈烺便进了内殿，在王祥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殿下，皇上此番召您去，只怕是为了那肥皂一事。您前面把折子呈给了皇上，现在应该是想召您过去问那折子的事。奴婢猜想应当是这件事。”王祥一边给朱慈烺换衣服，一边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本宫一时间竟没想起来。这样，你去拿几块做好的肥皂带在身上，等会儿说不定能用得上。” “是，殿下！” 也幸亏王祥这样提醒了朱慈烺，不然，他后面还得让王祥重新跑回来取肥皂。 到了养心殿，朱慈烺见里面全是人，准确的说，全是大明的官员。他心里犯嘀咕：我这便宜老子明显是在跟这些大臣开会，现在又叫我去。难道不是为了肥皂的事？ 想不明白的朱慈烺索性也不想了，反正都走到门口了，进去问问那便宜老子便知道所谓何事了。 正文 第28章 群臣震撼 ， 朱慈烺在一群大臣异样的目光下，很从容地走进了大殿。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 “父皇，您召儿臣前来，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儿要告知儿臣啊？”朱慈烺可不管周围站的是些什么人，人多还是人少，直接就开问。 崇祯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知道，自己这个太子现在的性格很是直接。虽然有的时候这样讲话会不妥，但念在他今年才不过八岁，崇祯也觉得没什么。 群臣同样也跟朱慈烺一样，看着崇祯皇帝，满脸疑惑。 随即，崇祯皇帝便把那份奏折让王承恩递给朱慈烺，然后示意他念给群臣听。这份奏折是他写的，崇祯觉得，还是由他自己来念比较合适。 接过奏折，朱慈烺看了看，这份奏折就是自己前些天拟好给自己这位便宜老子的。现在他当着群臣的面再给我，难道是想让我把经营肥皂一事告诉这些大臣们？ 他抬头看了看崇祯，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缓缓点着头。这下，朱慈烺确定了，他老子是真的要让自己念这份奏折给在场的大臣们听。 念就念，反正是一件好事。我怕什么！ 随即，朱慈烺用双手把奏折铺开拿好。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了。 “诸位大臣，这份奏折是本宫前几日呈给父皇的。上面内容有些复杂，还请诸位细听。” 在场的数十名大臣当中，只有姜逢元知道这份奏折的内容是关于何事的。 殿下既然已经将奏折给皇上过目了，想必皇上也是支持殿下的。只要皇上一心支持殿下，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姜逢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很快，朱慈烺便将奏折上所写的内容一一念了出来。 “肥皂一物，用途极广。既可以用来洗涤任何沾满油渍的物件，又能清洗身子，使其身体洁净，充满一股清香。天下百姓，皆可用肥皂。因此，儿臣念及作用甚大，特提出由皇家的朝廷一同经营肥皂。然所取之利，用于充实国库和内帑。 具体章程，儿臣拟定如下：首先，需要从父皇的内帑和和户部掌管的国库拿出俩股本金，即启动资金。有了银钱，自然就可以开办制做肥皂的作坊。作坊做好，由儿臣亲自招收一批手巧的百姓进入作坊制做肥皂。其次，制做好的肥皂，由户部和儿臣一同商议经销。价格和一些销售当中的细节，儿臣需和户部的大人一同商议再做决断。 此事只要办好办成，那将大大减轻国库空虚的难题。儿臣斗胆请父皇应允！呈奏人：皇太子朱慈烺。” 念完，朱慈烺把奏折收好。很快便有一名小太监把奏折接了过去。 殿下，众大臣仅除了姜逢元外，皆是一脸茫然。但每个人心中都会想到俩个：肥皂。 率先提出疑问的人，是户部尚书倪元璐。因为他们这位太子殿下提到了经营那肥皂，需得和他们户部合作。所以，身为户部尚书，他不得不来开这个头。至于其余官员，很多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太子殿下，方才您口中所言之肥皂，下官不知是何物，以前从未听说过。所以，下官想先看看殿下您口中所说的那肥皂。若是真有殿下说的那般大的效用，那户部也可以想办法筹措银子帮助您开办工坊。”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这位户部尚书倪元璐也是一位务实之人。身为户部尚书，看着空虚的国库，他也是每日愁眉不展。眼下听到朱慈烺说，可以经营那肥皂来充实国库，他是打心底里同意的。但，在这之前，他还是要验证一番，看看肥皂是不是真的那般神奇。 “倪大人，你是户部尚书，这肥皂自然要先给你看看。祥子，把东西拿上来！” 很快，站在殿外候着的王祥，听到朱慈烺的声音，立即拿着一盒肥皂进入殿中。 朱慈烺示意把盒子递给倪元璐。 接过盒子，倪元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装的方方正正的肥皂。 “殿下，难道此物就是您方才口中所说的肥皂？” “自然就是，倪大人现在就可以验证这肥皂的效用。” 似乎崇祯早有安排一般，殿外有几名小太监拿着一件脏衣物，提着一桶水走了进来。 看着那件脏衣服和那桶水，倪元璐不由老脸一红。他长到这般年纪，其实还从未浣洗过任何衣物。 “祥子，你另外拿一块肥皂把这件脏衣服给洗了。”朱慈烺也看出来了倪元璐的尴尬。 差点就忘了，像他们这样的大臣，一般都没有亲手洗过衣服。还好我反应的快，不然就要闹笑话了。 王祥拿起这件衣服，在桶里面侵湿后，抹上一些肥皂，再用双手用力的搓。大约一俩分钟过后，这件脏衣服就被王祥给洗完了。把衣服尽可能的拧干，王祥拿着这件洗好的衣服，看着朱慈烺。 “倪大人，请看这件衣服被肥皂洗过后如何。” 倪元璐这次没有拒绝，直接接过王祥手中的衣服。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件衣服上的污渍确实全都被清洗掉了。而且，他还能闻到从这件衣服上面散出来的清香。虽然这股香味很弱，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这全都证明了太子殿下刚才所说全是真的，没有一字弄虚作假。 在震惊此物的同时，倪元璐不由得开口问道：“殿下，此物是何人所造？” “此物乃是朕的太子所造！” 这时，坐在龙座上的崇祯开口说话了。刚才那一阵待的他都差点打瞌睡了，索性便开口帮朱慈烺回答倪元璐问的这个问题。 听到自己的老子替自己说了，朱慈烺便合上了嘴。 “皇上，此物当真是太子殿下所造？”倪元璐几乎没作任何思考，便问了出来。不过，当他一问出来，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 “倪爱卿，莫非朕还会故意骗你不成？”崇祯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满。竟然敢质疑本天子说的话，真是不晓得利害。 “请皇上恕罪，微臣失言了！” 这下，倪元璐不仅能确信肥皂出自于朱慈烺之手，其余大臣也都相信了此事。 “微臣若没记错，殿下今年应当是八岁了。” “倪大人记得不错，本宫今年确实是八岁了。”朱慈烺淡淡的回道。但他的心里却是在想：八岁怎么了？八岁难道就不能搞发明创造了？ 群臣都听到了倪元璐和朱慈烺的对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内心震惊不已。 太子殿下今年才不过八岁，竟然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莫非，这是上天看到我大明遭难，特意送给他们大明送来了这样一位神童？ 其实在整个大明朝廷的高官阶层当中，很多人都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了当今太子殿下的一些情况。虽然有或多或少的了解，但也都是一知半解，对于朱慈烺这位八岁的太子，还是有诸多疑惑。但经过今日一事，他们知道了，这大明的储君，乃真不凡也！ 朱慈烺也由此，开始慢慢正式进入大明群臣的视野，书写他传奇的一生。 正文 第29章 崇祯力挺 ， 在群臣惊叹之余，有心之人观察到他们这位八岁小殿下的神情，发现其十分淡定自若。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 崇祯皇帝对于自己儿子此番表现，亦是十分满意，脸上笑意不止。 周延儒上前将衣服拿到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放到鼻前嗅了嗅。 “各位，这肥皂确实是神奇。竟然在片刻之间就能将一件脏衣服清洗干净，且还留下淡淡清香。皇上，微臣建议，此物如此贵重，不应大肆经营。” “周大人何出此言？” “皇上，您试想，如此神奇宝贵之物，若是大肆经营售卖，那岂不是让人觉得此物很一般？要是只少量的销售，把价格定高一些，众人必会知晓此物贵重异常，买的人反倒会多不少。” 看着这位内阁周大人侃侃而谈，朱慈烺真想上前给他一锤子。 但崇祯皇帝心里一想，觉着周延儒此议倒是颇有道理。不过，他并没有表示赞同或反对，而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朱慈烺。 “太子，此物乃是你造出来的。这经营的决定权，朕交给你。你就当着群臣的面，说说该如何售卖这肥皂。” 顿时，群臣再次将目光对准八岁的朱慈烺。 朱慈烺倒有些意外，自己这位老子真是不遗余力的挺自己。既然如此，那他就没有顾忌了。 “父皇，诸位大人，此物的价值确实很高。但周大人所言，本宫并不赞同。要是将肥皂弄的那般神秘、宝贵，买的人是不少。但诸位可曾想到，我大明数万万子民，又有多少人能买的起呢？在本宫看来，我大明子民虽多，但超过九层是贫苦之家。若将价格定得过高，他们必然会望而却步。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失去大量的市场。不知本宫这样说，周大人以为如何？” 大殿上的人都听出来，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对方才周延儒的提议是坚决反对的。而且，语气还颇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周延儒顿时脸色一变，有些被朱慈烺说的颇为尴尬。但好歹是大明当今阁臣，他也并非就那么轻易认输。 “殿下，微臣亦觉得您方才所言不无道理。可这肥皂之物如此珍贵，要是大量售卖，那能支撑起全国如此大的市场吗？”说完，周延儒的脸上微微一笑，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关键。 其余大臣也都纷纷思考了一番这个问题，觉得确实是这样。 “周大人，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这肥皂只要不愁市场，那本宫就有办法支撑起整个全国的市场。要是没有这个信心，本宫绝不会夸下海口。若是周大人还不信本宫，本宫可以当着父皇，和诸位大人的面，立下军令状！” 见朱慈烺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在场的人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只怕是并未说大话。 周延儒的脸色又一沉，不再说话，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戏的崇祯皇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儿子竟然能把自己身边的内阁大臣说的低头无言，对于他这当老子的来说，心里能不高兴吗？ “好了，诸位爱卿，此事就如太子奏折里那般来办。倪爱卿，你们户部自行与太子商议合作经营事宜，朕只要求结果。过程如何，朕绝不过问。” “微臣领旨！” 谈完这件事，崇祯皇帝就让群臣退下了。他带着几位阁臣去了御书房，大殿里就剩下朱慈烺和倪元璐二人。 “倪大人，在这里不好谈，还请移步钟粹宫。请！”朱慈烺主动邀请去自己的宫殿详谈。 “殿下请！” 来到钟粹宫，作为主人，朱慈烺坐在主位，看着底下的倪元璐。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跟他们大明的户部尚书接触。 “倪大人，此番本宫与你一起合作经营肥皂，首先要敲定的是启动资金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的前期投入，得要花费多少银钱。本宫也不拐弯抹角了，不知户部当前能拿出多少银两？” 正喝完一口茶的倪元璐心想：这太子殿下还真是够直接。 “殿下，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国库空虚，每年各地交上来的税收均用于赈灾和军队作战。现在离年末收税银的时间还有数月，国库里的银子，现在只剩下十万两。” 说完，倪元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当这个户部尚书，他做的窝囊至极。全大明的人都知道户部是国家油水最终的部门，但只有他这位户部尚书知晓户部的艰难。没有钱，户部还算什么户部？ 朱慈烺虽然已经做好了国库十分空虚的准备，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国库竟空到如此程度。一个堂堂数万万的大明，国库的存银只有十万两。这要是放出去，谁敢相信？ 短暂的感叹过后，朱慈烺收回了心绪。 “倪大人，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难为您了。户部最多只要拿出俩万银两就行。其余的银两，本宫会让父皇从他的内帑里拿。大致前期的投入为五万两就足矣。若是父皇的内帑拿不出来，本宫也可以想办法集资筹钱。” “殿下，这集资是何法？”倪元璐听的很认真，对于集资这个说话，他以前是不知道的。 “集资其实很简单，就是集中一批资金，也就是银子。但可以不是一家俩家来筹钱，可以是很多家。当然，到时候的收益自然就要分给那些投了资的人。本宫这样说，想必倪大人应该能明白了。” “原来如此！那下官以为，还是不要集资的好。这肥皂的经营售卖权，必须要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这肥皂的价值，下官已经知晓。若是将这白白挣钱的机会让给他人，下官是不赞成的。” “当然，本宫也不赞成。要是前期投入的资金不够，还望倪大人的户部能多想想办法。若是倪大人没有意见，前期的启动资金就定位五万两。” “下官没有意见！” 虽然俩万两不少，但他一想到那肥皂的神奇效用，只要一放到市场上去售卖，必然有价无市。俩万两，只要不出意外，很快便能收回来。 正文 第30章 跟老子借钱 ， 只要把最重要的钱给谈好了，余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倪大人，到时候还劳烦你选一处僻静之处，面积较大的院子，充作生产肥皂的作坊。” “这件事不难，户部下面有不少的粮仓大院都闲置了很多年，殿下可以任意选取一处即可。”倪元璐当即回道。 “那就好。作坊有了，其他用于生产的工具，主要是大的铁锅。这简单，本宫可以找人去集市上买。最重要的是这个作坊的工人，本宫觉得还需要倪大人帮帮忙才行。” 对于招工这件事，本来朱慈烺是想自己去找的，但他觉得，要是所有事都自己包揽了，眼前这位倪大人只怕心里会有所异想。 “殿下，不知这招收作坊的工人可有和要求？招人不难，但下官需要了解殿下招收的工人有何条件。若是下官招来的人不符合殿下的要求，那就不太好了。” “对对对！本宫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倪大人，工人，以本宫看，就去外城招收一些难民。那些难民居无定所，毫无生计。招收他们进入作坊做工，既可以解决一部分难民的问题，又能降低生产成本。只要我们给那些难民提供住处和一日三餐的吃食，想必，他们都会很乐意来的。” 倪元璐在心底暗自思索一二，便拱手道：“殿下此法大善，下官完全赞同。” “那就有劳倪大人了。本宫就在殿内静候佳音！” “殿下严重了，乃份内之事。若无他事，下官便回去准备了。” “本宫送送大人！” 送走了倪元璐，王祥在一旁对朱慈烺小声道：“殿下，将所有的事都交给户部去办，这不是让他们占得了先机？这肥皂作坊可是您提议创办的，到时候要是让户部的人捡了便宜，那岂不是......” 知道王祥后面想要说什么，但朱慈烺当即打断了他。 “祥子，你觉得让本宫去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充当作坊，还有招收数量不少的工人，本宫需要多长时间？你不用回我，本宫来告诉你。时间很长！本宫目前仍是一位八岁未出阁的太子，虽是地位尊崇，但这诺大的京城，并未有几位心腹之人。无论大事小事，都需我们自己亲力亲为。 若是把上面俩件事交给户部去办，那就简单多了。此外，本宫掌握着制造肥皂的核心技术，无论户部如何控制作坊，本宫亦能立于不败之地。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以后好好跟在本宫的身边学着点而！” 王祥频频点头，但他心里不由嘀咕道：殿下您不比奴婢还要小吗？当然，这样的话，他只能在肚子里想想罢了。他还不敢当着朱慈烺的面说出来。 不过想想，他觉得自家殿下说的也没错。要是真让他们这几个人去办，只怕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殿下，您方才说要到陛下的内帑取五万俩银子。不知，这件事陛下知道吗？”突然，王祥又想起了这件事。 “祥子，这件事嘛，不好办啊！本宫也不知父皇现在到底有多少私房钱。前面拨给杨嗣昌三十万银子，只怕父皇的内帑已经所剩无几了。算了，不想了，本宫亲自去问问便知。要实在是不够，咱们再去想别的办法。” 王祥心想：谁会借给咱们那么大一笔银子。但又想到咱家殿下的身份，可能多多少少会有希望吧？ 第二日，朱慈烺一早便去了养心殿。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深入地了解一番自己那位便宜老子现在的身价几何，还有多少私房钱没用。 在养心殿的崇祯见朱慈烺来，脸上也是带着笑意。有这样一个儿子，他这当老子的其实还是挺自豪的。至少，在他自己八岁的时候，可没有朱慈烺现在这么聪慧。 由于没有外人，崇祯便很亲切的叫道：“烺儿这么早来找父皇，可是有事？” “父皇，儿臣确实是有一件事。这件事跟您有关系，所以就不得不来找您了。” 崇祯眉头一皱，跟朕有关？ “不知是何事，且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儿臣和户部一同经营那肥皂，需要一笔不小的银子作为启动资金。而父皇您也知道，儿臣尚未出阁，每月也只有那么几十俩的银子供给宫中用度。所以，这个银子.......” “朕明白了，烺儿是想让父皇给你想办法出这一笔银子。” “对，父皇所言正是！若是父皇应允，儿臣想要您帮儿臣筹措三万俩银子。”朱慈烺把话给挑明了。 “三万俩、三万俩。。。”崇祯在嘴里念了几句。 然后猛地看向朱慈烺。 “太子，这三万俩朕给你。不过，朕要看到在年末，你那肥皂能给朕的内帑和我大明国库带来不菲的收益。” “是，儿臣明白！” 朱慈烺连忙答应下来，生怕自己这便宜老子反悔。他能听出来，要是自己在年底干不出来一番成绩来，后果只怕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严重。 见太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崇祯也不跟他细聊。只让王承恩领着他去皇宫里的内帑银库里提银子。 一边走，朱慈烺一边不停地试探王承恩这位待在自己老子身边的心腹宦官。 “王大伴，父皇前面刚从自己的内帑里面拿出来了三十万俩给杨大人那支支援锦州的大军充作军饷。想必，现在内帑里所剩的银两也不多了吧？” 王承恩看了一眼朱慈烺，然后笑道：“殿下，奴婢不知道陛下的内帑现在还剩下多少银钱。要是殿下想知道，您可以去询问陛下便知晓。” “那还是算了，只要父皇答应给了本宫那三万两就行。本宫刚才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朱慈烺摆摆手笑道。 这王承恩，口风倒还挺紧的。我不就是随便问问嘛？小小的透露一下又何妨，我可是太子，他的亲生儿子。真是没趣！ 王承恩的心中同样暗道：这位太子殿下真的跟以往相差太大了，看来，咱家得找几个人多留意一下钟粹宫的一举一动了。 朱慈烺还不知道，他的钟粹宫以后要时常被王承恩的人给盯着。当然，王承恩自然对朱慈烺是没有什么恶意的，纯粹是想多多留意一下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的日常。而崇祯皇帝，也有这个意思。简在帝心。 正文 第31章 肥皂作坊（一） ， 从内帑的银库里取了三万两银子的朱慈烺二话不说就往钟粹宫搬，等把三万两银子搬进了自己的宫殿，看着几口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这种视觉上的冲击，让朱慈烺都不由心神荡漾。 一旁的王祥等人，已然看得俩眼冒金光。若不是碍于朱慈烺在，他们只怕都会抱着这几口装满银子的木箱，一辈子都不愿放手。 最后，还是朱慈烺最先清醒过来。虽然他是这里年龄最小的，但他的心理年龄足足有三十多岁。 “行了，大家都别看了！祥子，把这几口箱子给本宫收好。要是里面少了一锭银子，本宫就拿你是问！” 被朱慈烺给惊醒过来的王祥当即领命把这几口装满银子的木箱给搬到了钟粹宫的库房里面去。同时，他还去找了几把锁给那几口箱子锁了起来。把箱子锁起来他还不放心，最后连着库房也用了一把大锁给它锁住。钥匙，全都由他一个人保管。 对于王祥的做法，朱慈烺没有任何异议。对于王祥，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朱慈烺想不到王祥有什么理由背叛自己，好歹自己也是当今太子，跟着自己混，可别这天底下很多人有前途。 现在，银子成功拿到手了。朱慈烺就坐等户部那边的消息了。 作为户部的头把交椅，倪元璐当天回到户部衙署内就召集了郎官以上的户部官员。并且完全没有费多大劲就把这件事情给安排了下去。当然，主要还是崇祯皇帝的点头，再加上要真是能获得成功，他们户部也算是一大政绩。 在户部尚书倪元璐的领头下，户部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动了起来，效率十分可观。前后没让朱慈烺等几天，肥皂作坊就整理出来了。同时，户部招收了数百名难民进入这间新成立的肥皂工坊。给他们的待遇，除了给他们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外，就是一日三餐的吃食。 虽说这般待遇并不是很高，在朱慈烺眼中，甚至是太低太低了。但应征而来的难民确实数不胜数。最后，还是在倪元璐提高了一些要求后才让大多数人知难而退。毕竟，他们户部这次是招收工人干活，并不是办避难所。 这天，朱慈烺带着王祥，以及龙组的十八个人，拉着那几箱银子来到了位于朝阳门旁的旧太仓。说实话，朱慈烺倒是没有想到，户部会找这么一个地方来。太仓库是明朝官府设置的专门用以储存赋税折银、籍没资财田产等财产物资的府库，始建于正统年间。 来到太仓，倪元璐等一干户部官员皆站在大门外等候恭迎朱慈烺这位太子殿下。不过，有很多户部官员见到朱慈烺这副八岁模样的太子，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这位太子殿下不过八岁，想起他们各自家中的儿孙一辈，还在学堂内学着三百千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等儿童读物。而这位殿下，却已经开始于他等户部人员管理一家工坊。有些官员，还是有些觉得这件事不太现实。但朱慈烺一下马车，就让这些人渐渐明了。眼前的这位八岁太子殿下，可不能与其像一般的八岁孩童看待。 “各位大人，让你们久等了！实在是恕罪恕罪！” 还未等众人行礼，朱慈烺便率先开口致歉。当然，这是客气话而已。不过，在这一群户部官员看来，这位小殿下很知礼节，谈吐自如。在这些人眼中，朱慈烺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太子殿下严重了！”倪元璐领着众人给朱慈烺拱手行礼。 朱慈烺始终面带微笑，保持着一股谦逊的姿态。他的这幅姿态，让户部的一干官员很受用。本来不熟悉不了解朱慈烺的人，全都觉不由地夸赞朱慈烺。 看着眼前这些老老少少的都围着自己转，且十分和蔼可亲，朱慈烺的心里不知怎地，就是有点儿恶心，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唯有王祥和龙组一干人，全都挺胸抬头的，似乎觉着那些户部官员同样在夸他们一般。 一套寒暄客气过后，进入太仓的朱慈烺和户部的人便谈起了正事。 “倪大人，劳烦贵部找了这么一处地势宽敞的好地方。还招收了数百名工人。待今后这座肥皂作坊坊发展顺利，户部当记首功。” 既然一开始朱慈烺都是对着这些官员说的好听顺耳之语，那他后面还是不会改变。顺着这个调子去与户部的人交涉，至少能帮他减少一些阻力。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还是大明当今太子。 “殿下，找作坊的安置之所，和招收那些工人，是我们事前谈好的。而殿下您一方负责出肥皂的制做之法，我们户部可不敢受首功。当然，现在这肥皂作坊才刚起步，至于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倪元璐这一番话说出来，顿时全场就变得寂静了下来。 看来，这位倪尚书，还是不太有自信啊！也对，现在这作坊才初创，后面若是经营不善，那这件事就会被我们搞砸。到时候，那就尴尬了。朱慈烺如是想道。他觉得，自己刚才那话确实是说的过早了。 “倪大人所言甚是，是本宫说大话了。刚才那番话本宫收回，现在我们就来谈谈这肥皂作坊今后的具体运作事宜。” 说完，朱慈烺停了下来，他的眼神停留在一众户部官员的身上。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让户部的人先说。这时，户部左侍郎侯恂便在倪元璐的示意将户部商议好的明细一一道出。 “殿下，下官户部左侍郎侯恂。”侯恂站起身来对朱慈烺拱了拱手。 朱慈烺亦起身回礼。 “对于这肥皂作坊的日常运作一事，希望殿下能全权交给户部处理。当然，对于涉及肥皂制作方面的问题，殿下可一人说了算。” “听这位大人的意思，就是说这肥皂作坊完全用不着咱们了？”朱慈烺还没开口，一旁的王祥却是按捺不住了，气愤填膺的看着侯恂说道。 侯恂看了看这位开口说话的小公公，并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这位小公公所说的话，可不能代表眼前这位太子殿下。 正文 第32章 肥皂作坊（二） ， 朱慈烺很沉得住气，他并未呵斥王祥，也未着急答话。他虽然好说话，但要是户部真的是那位侯恂所说，想要完全掌控肥皂作坊，那就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了。说到底，这创办肥皂作坊一事，是由他发起的。最后，虽然不得不跟户部的人合作，但也非他所愿。 要是他的实力足够，完全可以避开户部，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也不用像刚才那般，和那些户部的老老少少恶心的客套。在朱慈烺心里，户部的这些官员，他没有必要跟其太客套。自己是大明太子，尽管只有八岁。 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诡异，户部的人一直在等朱慈烺的下文。在没有朱慈烺这位小殿下开口说话之前，他们也不好接着说下去。说到底，户部还是有些人觉得这件事做得不太地道，不太光彩。当然，为了户部的整体利益，那些少数几个人也只得服从大局。 王祥见自己殿下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冒然开口了。在宫中带了数年的他，也看清了自家殿下并不会向户部妥协。至于现在沉默，只是暂时的。 等待许久，朱慈烺终究是答话了。不过，一答话的态度便跟之前进太仓大门时形同俩人。 “侯恂侯大人是吧？对于你方才所言，本宫一个字都不赞同。倪大人，在本宫未发火之前，想再确认一下，那位侯大人所说的方案可是你们户部一致认定的？” 朱慈烺用他那双小眼睛盯着倪元璐，一动不动。 倪元璐有些心虚道：“殿下，您还未正式出阁辟府，这作坊由我们户部来打理合情合理。当然，要是殿下有何不满，亦可道出来，我等可再商议。” 见这位倪大人并未把话说死，还给自己留了那么一丁点儿的面子。朱慈烺心中那小宇宙总算没有彻底爆发出来。当然，他脸上还是十分不满。 “倪大人，既然你说可以再商议，那我们双方今天就在这里把这件事好好的商议一番。若是本宫不满意，那制做肥皂之法。相信各位都是明白人，本宫就不说的太命了。” 户部众人在心中腹诽：这都还不算说明？你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用肥皂的制做之法来威胁户部，逼他们让步。 见户部的官员被自己一番话给唬到了，朱慈烺接着道：“倪大人，对于你们户部全权管理肥皂作坊一事，本宫是不赞同的。当然，我们双方可以一方出一半的人来管理。以本宫看，这间作坊就设置俩名掌使，左右掌使各一人。户部和本宫各出一人，其余小吏，也各自出一半。” 说完，朱慈烺双眼扫过户部一众官员，看他们会有何反应。果然，有大部分人摇摇头，表示除了反对。 “殿下，俩方各处一半的这个法子，下官以为不妥。我户部的人手充足，完全可以多派些人打理这间作坊。而殿下您若是不放心我户部的人，可以选几位前来监督便是。” 倪元璐这样说，也确实是作出了些许的让步。但朱慈烺要的可不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让步，说白了，肥皂作坊的管理，他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看来，自己需要跟这位倪尚书好好聊俩句了。 “倪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虽然有所疑虑，但倪元璐还是跟着朱慈烺走到了偏厅。 “殿下，您让下官单独出来，可是想说服本官？” “倪大人，本宫是想说服你，但本宫还有另外的事情想跟你聊一聊。不知倪大人对于我大明当前的整体局势有何看法？” 倪元璐顿时一惊，不明所以。 “殿下此言何意？” “倪大人，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对当前我大明内忧外患的局势有何看法。或者说，你觉得，我大明如何才能摆脱这俩方的束缚。没有别的意思，本宫想要中-兴-大-明！” 最后几个字，朱慈烺说的很慢。他想让面前的这位户部尚书倪元璐知道自己心里的决心。 接下来，倪元璐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低了不止一个头的太子殿下，久久说不出话来。他能听出来，这位小殿下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并不是来说服自己的噱头，而是肺腑之言。 “倪大人，本宫知晓你会感到很惊讶。其实本宫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这里没有外人，本宫就透露一件事。就在数月前本宫病倒在床时，太祖皇帝给本宫拖了一个梦。” 听到朱慈烺提到太祖托梦，倪元璐顿时瞳孔猛增，满脸震惊不已。 “可能你会觉得本宫满口胡言，但本宫确实是在梦中与太祖见了一次面。太祖在梦中告诉本宫，他觉得眼下的大明朝实在是太窝囊了。说俺当年在位时，大明朝何其强大。北驱元蒙，南平云贵。国力强盛，四海升平，百姓生活富足。哪像现在这般，百姓民不聊生，国内反贼任意妄行。所以，太祖皇帝希望本宫能帮助当今天子重整河山，恢复大明当年盛世！” 朱慈烺一口气说完，其语气之坚定，言语之豪迈，看的倪元璐这般已经五十多岁的老臣都热脉膨胀。不过，在热血过后，倪元璐还是很冷静的看着朱慈烺，并提出心中疑惑。 “殿下，若是真的太祖托梦，太祖爷何不直接托梦于陛下？” 对于倪元璐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朱慈烺也早就有想过。他镇定地回道：“太祖爷在梦中对本宫讲道，当今天子虽然勤政爱民，但在用人方面却是反复无常。一些能臣良将他完全不懂该如何去用，而加上常年待在深宫，不去地方巡视，对于民情也是半知半解。而太祖爷认为本宫虽然年纪尚小，但天资聪慧，机警过人，又有实干之心。遂希望本宫辅佐天子中兴大明！” 说完，朱慈烺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不想让倪元璐发现自己脸上的异常。 希望这一顿忽悠能让倪元璐相信自己被太祖托梦是真的。只要他相信了，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那么，已在宦海沉浮数十载的倪元璐会相信朱慈烺这位小殿下的忽悠吗？ 正文 第33章 肥皂作坊（三） ， 朱慈烺没等多久就得到了答案。 “殿下，下官虽然不清楚太祖也为何向您托梦。但只要殿下你有心中兴大明，下官亦愿尽心辅之。” 倪元璐根本就没有多想。眼前这位是当今太子殿下，国之储君。自己乃是大明臣子，不管他方才所言太祖托梦一事是真是假，自己都会效忠于他，效忠于大明。因此，他就自然而然的原因帮朱慈烺办事了。身为大明高官，食君之禄，就该为君分忧，此等简单道理，倪元璐心里清楚。 “好，大善！倪大人，今日之事希望你能提本宫保守秘密。太祖托梦一事，本宫还只与你一人讲过。” “殿下放心，下官明白。” “嗯，那咱们现在就来谈谈正事吧！” 正事？ 倪元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猛地才想起来自己跟太子殿下进这间偏殿是要商议肥皂作坊的事。 “本宫刚才之所以那般反对那位侯大人的话，并不是本宫真的一定要全部将肥皂作坊掌握在手上。倪大人，你是亲眼见证过肥皂的效用。若是我们经营得到，必定能给国库增收不少。同时，还能带动一批新的产业发展。眼下，正是我大明与国内反贼和关外鞑子交战之际，军饷一事应当放在首位。倪大人，你觉得呢？” “殿下所言甚是，军饷的确是一件要事。”对于此事，倪元璐自然不会反对。 “那既然倪大人也明白，本宫就不再多说了。对于肥皂作坊，本宫虽不会十足的掌握，但在一些关键环节，本宫需要参与，并有最终的决定权。不知倪大人以为如何？” 看着朱慈烺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再联想到之前跟自己说的太祖托梦一事。倪元璐这才明白，原来太子殿下是想老朽成为他的人。 在思量一二后，倪元璐回道：“殿下，此事下官同意。不过，要是衙署内有其他的人强烈反对的话，下官也很难办。毕竟，这诺大的户部，并不是下官一个人。” 谁还不知道你户部人不少似的？既然你这个户部头头都没有异议了，要是那些人再站出来横插一脚，那就只能证明你这个户部尚书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到位。 但朱慈烺也明白，哪个时期的朝廷都会有派别。明争暗斗的事情，少不了。他最熟知的就是明末的东林党，以及阉党魏忠贤。当然，现在魏忠贤算是莫得了。但东林党还在，而且其中的势力错综复杂。 据朱慈烺从他师傅姜逢元那里得知，现如今的东林党因为没有了阉党的制衡，在朝中的势力强横无比。而东林党中，也分为了好几个派党。主要是以地区来划分的。这个时代的人，地域观念根深蒂固，十分强烈。 在东林党中，山东人为齐党，江苏昆山人为昆党，安徽宣城人则为宣党，湖北人为楚党，浙江人为浙党。而其中浙党的势力最大，其前任几位首领皆位极阁臣。 他们以东林书院为阵地，通过讲学、论辩、研讨、撰文、编书，对王阳明的“心学”及一些王学末流进行猛烈的抨击和批判。反对空幻虚无，提倡求真务实。这是其政治思想。 在政治主张上面，主要集中为三条，即开放言路，反对宦官干政，反对矿税。由于东林党人代表了当时江浙商人和地主豪强的利益，反对朝廷向工商业者收税，并借着崇祯皇帝清楚魏忠贤阉党势力的时机，取消或降低了海外贸易税、矿税、盐税、茶叶税等税种的税负。 如此一来，使明朝末年的财政收入来源变得十分单一，朝廷的收入就只能依靠普通的老百姓。再加上当时天灾不断，造成了成千上万的农民破产，形成了流民，直接导致了明末的农民大起义。 不过，东林党人表现出来的士大夫的耿直、勇敢、刚毅，为了理想而临危不惧、世事如归的精神却是让后世的人赞扬。 凡事都有俩面性，朱慈烺自己的内心对于东林党人的看法并不算太差。至少，人家是忠于大明的。 扯远了扯远了！ 回到朱慈烺和倪元璐二人身上来，在倪元璐没有反对后，朱慈烺便简单跟其说了几句，俩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偏厅。 见自家殿下从偏厅出来，王祥便迎了上去。 “殿下，您可跟那位倪尚书商议好了？”王祥低声问道。 朱慈烺未语，只是点了点头。顿时，王祥的脸上便布满喜色，他知道，殿下将那位户部天官给说服了。 而户部一众官员看着走出来的倪元璐，他们便上前开口问道：“倪大人，方才在偏厅，你与殿下谈的如何？” “是啊，殿下怎么说？他还是不放权嘛？” “大家稍安勿躁，听倪大人细说便是。你等这么吵闹，倪大人该如何开口？”侯恂把这群人激动的情绪给制止住了。 朱慈烺就坐在椅子上面看着户部这群人，他知道，倪元璐会办的让自己满意的。 “诸位，方才本官已经与太子殿下商议过了。此肥皂作坊，本就是陛下下旨让我户部与太子殿下共同创办的。所以，我们不能违背圣意。这作坊里的人员安排，日常管理，太子殿下也将会参与其中。若是有哪位反对的，可以亲自向太子殿下提出质疑，或是去请奏陛下改换旨意。” 顿时，在场的户部官员，除了倪元璐外，全都把目光瞟向正正襟危坐，一脸肃色的朱慈烺身上。很快，他们便收回了像之前轻视这位小太子殿下的心思。而且，他们知晓，此事是天子明确下达的旨意，让户部与太子一同承办肥皂作坊。 尽管有些人的心里还是觉得，让这位八岁的小殿下插手进来有些不放心。但眼下，也真就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站出来对朱慈烺提出异议。 这个时候，朱慈烺就知道该轮到自己出场了。 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道：“诸位大人，本宫会在这几日派出十数人与户部共同管理这间作坊。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这典型的一副商人做派，让在场不少人对朱慈烺产生了一股别样的兴趣。当然，是对他们的这位储君很感兴趣，并无其他隐含之意。 正文 第34章 憨厚的于大宝 ， 随后，倪元璐便带着朱慈烺在这间又旧的太仓改造而来的肥皂作坊里四处闲逛。 逛着逛着，朱慈烺便走到了太仓里安置那批流民的地方，当然，现在他们是肥皂作坊的工人。身份发生了一些变化。 说是安置之所，其实就是户部给这些工人找来的一些木头和稻草，让他们自己搭建的棚子。这太仓里的地势很宽，户部的人也不怕他们占地多少。 朱慈烺并未让倪元璐告知这些工人们自己的身份，而是像一般的公子哥慢慢的在这群人搭建的草棚间穿梭。 看着这些人，很多衣不蔽体，他顿时转头跟身旁的倪元璐道：“倪大人，从咱们那五万两银子里拿出一部分给他们做俩身衣裳。再怎么说，他们以后是给我们肥皂作坊干活，穿成这样，本宫觉得有些不合适。” 倪元璐自然也知道这些流民现在身上的穿着不得体，他也想给这些人换身衣裳。但户部掌管的就剩下那几个子儿，他不得不要精打细算，每一文钱都要用到最该用的地方上去。以至于，对于这些刚成为作坊工人的流民，他只保证了其一日三餐和这个栖息之所。 看着倪元璐那为难的样子，朱慈烺再说道：“这样，给他们做衣裳这件事就让本宫去办吧！” “那就劳烦殿下了！” “劳烦的话就不说了，倪大人要是能拿点银子给本宫，本宫一定会郑重的感谢你。” 额。。。。。。。 一时间，倪元璐就更加尴尬了。他低着头，脸上通红。 “行了，本宫跟你开玩笑呢！走吧，本宫看这会儿好像到饭点儿了，咱们去瞧瞧这些工人们都吃的是些啥。” 说完，朱慈烺就径直走向了正在给工人们发放食物的地方。 “殿下、殿下！” 抬起头来的倪元璐本想拦住朱慈烺，他觉得，要是这位小殿下看到这群工人们吃的饭食后，肯定又会花银子。他从刚才朱慈烺要给那些衣不蔽体的流民工人做衣裳的事就能看出来，他们这位殿下是一位心软心善之人。当然，这不是坏事，是好事。但要用在这个时候，倪元璐就不太赞同了。 一手挽着官服，倪元璐快步追了上去。但等他追上去时，看到了一位脸色铁青的小殿下正在大发雷霆。 此时的朱慈烺手上拿着给工人盛粥的勺子，眼睛盯着面前负责发饭的户部衙役。 “这就是你们户部给这些工人提供的饭食？这是给人吃的吗？” 对面几个衙役不知所以，但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正式的小公子，他们不由得就把头低的死死的。虽然还不知道朱慈烺的身份，但他们从朱慈烺的穿着，以及身后的王祥就能瞧出来，这位小公子，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见状，倪元璐立马就大声呵斥道：“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在场的户部衙役，包括正在排着队准备领饭的工人们顿时大惊。心里有着同样一个念头：站在我面前的这位小公子竟然是当今太子！ 顿时，四周所有可见之人，全都跪倒在地。 “小人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岁！” 朱慈烺看了一眼身后满脸通红的倪元璐，脸色依旧铁青。他现在很不爽，倪元璐打断了自己刚才发火的势头。 “殿下，这件事还是容下官稍后给您解释吧！” 暗自压下内心的那股不爽和怒火，朱慈烺给了倪元璐这位大明户部尚书一个面子。 “各位请起吧！” “谢太子殿下！” 众人这才慢慢的起身，然后集体把目光对准了朱慈烺。 “各位，本宫知道你们肯定会对本宫来到此地有不少疑惑。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们，这间作坊是本宫和户部一同创办的。” 听朱慈烺这么一说，众人便清楚了这位小殿下为何会来此了。不过，他们又一想，这间作坊竟然是由小殿下和户部一同创办的？他们又暗暗吃惊。 有个流民，一看就是心直口快的主，他站着大声道：“太子殿下，不知您和户部的大人办的这是个什么作坊啊？我们这些人都只是知晓要进一间作坊做工，但也没听那些大人说到底干嘛！殿下，您能告诉一下大家伙吗？” 朱慈烺看着这位长相平凡，胡子拉碴的勉强可称作壮汉的工人。他面带微笑的回道：“不知这位该怎么称呼？” “小人于大宝，于大宝的于，大小的大，宝贝的宝！”说完，他直摸透傻笑。 全场的人，除了几位户部官吏外，皆忍俊不禁。 朱慈烺笑着又道：“于大宝，你这名字起的倒是挺响亮的。谁给你取的？” “小人的爹给取的。因为小人生下来的时候，俺爹已经快五十了。他说他老来得子，俺就是他最大的宝贝。” “所以就给你取了于大宝这个名字对吧？” “对，殿下说的对！就是这样的！”于大宝还是摸着头，一脸傻笑。 不过，在朱慈烺的眼中，他很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毕竟，不用跟对方耍心机，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也不藏着掖着的。 “来，于大宝，你上前来说话。”朱慈烺挥手让于大宝到他跟前来。 旁边的王祥不由在心底担忧，他觉得这样的流民，不宜近距离接触自家殿下。但他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气，这个时候他去阻挠，只怕也是徒劳。所以，他就示意一同前来的龙组的人，好好的盯着看起来傻乎乎的于大宝。 来到朱慈烺跟前的于大宝，脸上依然带着憨厚的笑容。朱慈烺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于大宝长得真高，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俩个头。身上穿的麻布衣裳也都烂了好多处，还有几处明显有缝补的痕迹，但可能后面又破了。 看着这名憨厚的汉子，朱慈烺的心里便想到了大明当今无数落难的流民。 他们大多数人也都像于大宝一样，全是憨厚老实的农民。奈何遇到这般年景！朱慈烺的心中是极其同情像于大宝这些人的。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去帮助所有人，只能是一步一步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朱慈烺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见死不救！ 正文 第35章 作坊分三组 ， “于大宝，本宫问你，这作坊里面的饭食够吃嘛？” “当然不够了！殿下您刚才可都见到了，那粥里面根本没有放多少米。而且，那米好像还是往年的陈米。不过，我们大家伙以前连这般陈米稀粥都没得吃。而且户部的天官还给我们大家伙提供了这样一个住所，小人和其他人都挺感激的。” 朱慈烺看了看站在于大宝身后的那些工人，他们的脸上也确实是显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对于他们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来说，能像现在这般，顿顿有粥喝，有遮风挡雨之所，他们的心里已经是很满足很满足了。毕竟，像他们这些农民，本就奢求不多。 “看来，你们大家都挺容易满足的。不过，本宫想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今天这顿就算了，就算想改也没有时间了。这样，于大宝，本宫任命你为这几百人的工头，你从这几百人当中挑选出十个人来，本宫有用。” 一旁的倪元璐欲开口劝阻，但话到嘴边便停了下来。他看着于大宝那模样，有些话终究是难以出口。 算了，既然已经妥协了，就让太子殿下去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再好好看看这位太子殿下。 于大宝听朱慈烺任命自己为工头，脸上的笑意就更多了。 “殿下，那就是说我于大宝现在是他们的头了？那感情好，我于大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管过几百号人。” 看着于大宝那样子，一旁的王祥和龙组的人不由在心底想道：殿下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奇葩（奇葩一次是朱慈烺传给他身边这些人的。）来当工头呢？真是怪！ 不过，倒是没人敢开口提出异议。 “行了，大宝，你现在就去找十个人来。本宫到里屋等你们！” 话毕，朱慈烺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这间院的里屋。他也不知道这间房子以前是用来干什么的，但以后，他肯定要好好把这里改造一番。 于大宝虽然有点儿憨厚，但其实也不是太傻。他跑进人群当中，找了十个跟自己相熟的人。当然，全是男的。这十个人听说要去太子殿下身边效力，心里那个乐意。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里屋，见着朱慈烺就准备下跪行礼。 “行了，大家就不要这么多礼了！本宫让于大宝把你们找过来，是想在你们这群工人当中成立一个工人管理队。意思就是，你们这十个人会帮着本宫管另外的人。这个任务有些重，不知道你们可干的下来？” 于大宝这十一个人有点没缓过劲来，他们不敢相信朱慈烺方才说的那些话。 太子殿下竟然会让我们去管其他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殿下信任我们，是有意提拔我们。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中年汉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跪倒在地，高呼道：“小人愿意为殿下效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俺刘能也不怕！” 见刘能这厮竟然比自己先反应过来，于大宝和另外的人脸上有些恼火。但随即便跪倒在地，做了跟刘能一般的举动。 先是看了一眼刘能，然后再看着这群衣不蔽体的大明汉子，朱慈烺觉得，若是不出意外，这些人以后在这间作坊里面会帮自己很大的忙。 “都叫你们不要多礼了！来来来，快起来！”朱慈烺亲自去扶刘能和于大宝等人。 这一举动，让坐在一旁看戏的倪元璐顿时惊愕不已。但他依然坐在椅子上，没有擅动。他想看看，这位八岁小殿下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让他为之侧目的事情。 把于大宝等人扶起来过后，朱慈烺便坐了回去。 “各位，你们只要能把那数百名工人兄弟管理妥当。本宫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还有，本宫可以在这里告诉你们，从明日开始，凡是在这间作坊里做工的工人，每人每月将会领到一笔工钱。至于工钱的多少，就得要看他们每个人的表现了。” 朱慈烺这样一说，那十一个人便更高兴了。 “殿下，不知该怎么给我们算工钱呢？” 这次，依然是头脑灵活的刘能出言询问的。 “具体该怎么算，本宫到时候自然会拿出一套方案来。当然，一定是公平公开的。本宫也不会厚此薄彼，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倪大人，还不知现在这间作坊里的工人数量几何？” 朱慈烺这一问，思绪有些复杂的倪元璐并未当即反应过来，而是停顿了数秒之后才作出回答：“殿下，目前作坊共计招收了四百五十六名工人。” “四百五十六人嘛！那好，就将这四百五十六人分为三组。每个组负责一项工作。” “殿下想要如何给他们分组？” “成立一个材料组，人数就定为一百名。然后就是生产组，人数为俩百名。其余剩下的一百五十多人，则成立一个包装组。给他们分组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十一个人去做。这样吧，本宫在这里等你们，你们现在就去招呼外面的人，将分组确定下来。” “是，殿下！” 于大宝等人得到朱慈烺的命令，便下去办事了。同时，随行的还有龙组的几个人。他们是朱慈烺特意安排的，若是在分组的时候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他们会帮助于大宝等人解决。 这间房里，就只剩下朱慈烺和倪元璐几人。 “倪大人，你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了，那些人都出去了！” “殿下，下官刚才本来是有些话想说的。而且是一些质疑。但现在下官并无任何质疑，也无话可说。只能说，殿下所做，皆是为了让这间作坊步上正轨，所用之策虽下官不是完全赞同，但下官亦以为十分有效。” 朱慈烺呵呵一笑，然后看向倪元璐道：“倪大人，你这番话，本宫觉得很是中听啊！” 额....... 倪元璐这下真是无话可说了！ 王祥在一旁看着倪元璐那老头吃瘪的样子，心中有股莫名的高兴。当然，现在最高兴的是朱慈烺。因为，这间肥皂作坊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长期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除非自己不想要了，不然，户部的人可是没有能力动得了的。 一想到这里，朱慈烺就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自己现在虽然只是八岁，但要是谁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八岁孩童来看待，那对不起，你后面就要吃大亏了！哈哈！ 暗自得意的朱慈烺，有些飘飘然了！ 正文 第36章 真理大讨论 ，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于大宝等人在龙组的协助下，将朱慈烺安排的分组任务顺利完成了。并且，龙组还将分组的具体名单拟好送到了朱慈烺的手上。 这就是身边有心腹之人的好处，有些事情，不用自己说，他们都能想到。 看过名单过后，朱慈烺便告诉，于大宝和龙三等人，让他们去组织这三个组的人自己内部推举出一名组长和俩名副组长。像这些小事，朱慈烺虽然想自己亲手去干，但自己身边有人不用，全都亲力亲为，不仅自己太累，也会让身边的人觉得你不信任他们。所以，他就悠闲的坐在靠椅上喝着茶水，跟倪元璐谈些无聊的话题，让手下的人去做。 为什么会跟倪元璐谈些无聊的话题呢？因为，倪元璐跟他聊的这个话题，他一点儿都不敢兴趣。 “殿下，下官以为，您现在还是该多花些时间在进学上。虽然下官亦认为殿下您天资聪慧，异于常人，是我大明百年难见的才子。但在您现在这个年龄，应当多进学为好！” 虽然知道倪元璐说的这些话是为自己好，但朱慈烺听着一点劲都没有。 “倪大人，你还不知道吧！父皇已经下旨让本宫本姜师傅进内阁锻炼了。所以，进学一事，你就不要再说了。本宫还是觉得，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去实践一番，胜过在书房苦读数载。” 时间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倪元璐在心里不停地的重复这句话。身为户部尚书，倪元璐也是东林党人之人，非常信奉实干，反对虚幻。所以，对于朱慈烺不经意间说出的那句时间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陷入了沉思。 越沉思，他越觉得此言的意味颇深。 朱慈烺见倪元璐被自己的话给堵住了，他也乐得清闲，耳根子都清静了不少。 喝了一口茶，朱慈烺便在脑子想着这间肥皂作坊的事。 目前，厂房是有了，工人也有了，管理体制也正在自己的安排下慢慢建立健全。接下来就是该进入正式生产制造这个环节了。 肥皂的做法很简单，不用我教，那些工人都会做。但是，有一个问题，这肥皂的制做工序一旦被泄露出去，那难免会有其他商人争先效仿。我这间作坊生产出来的肥皂就难以占据更大的市场。不行，得想个办法。 要不直接让我那便宜老子下道圣旨，规定肥皂只能官家生产和销售。嗯，圣旨能想办法让我那老子下，但指不定有很多人会遵守。算了，这件事先暂时放到一旁。只要我把肥皂的品牌做好，再弄上防伪标志，一般想要仿造的人也得花点儿功夫。 要是现在这个时代可以申请专利的话，那朱慈烺一定会马上去给自己的这肥皂申请一个。但是，问题是现在没有。而且，以他的能力，也还没有办法让大明朝廷给他设一个专利局啥的。尽管他那便宜老子会支持。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得慢慢来。 很快，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龙六等人就把各个组选出的组长和副组长的名单交到了朱慈烺的手上。 “行了，那就先暂时这么用着。以后若是这些人能力不够，本宫再换。” 突然，从朱慈烺的肚子里传出来一阵叫声。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尴尬的底下了头，除了还在沉思的倪元璐。 “嗯咳，都这个点儿了，本宫饿了！祥子，你去外面弄点儿吃的进来。倪大人，你应该也饿了吧？要不也你就跟本宫一起吃？” “啊？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倪元璐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 “那好，那就一起吃点！祥子、龙六，你们多弄点饭菜。” “是，殿下！” 王祥和龙六几人便到朝阳门大街上面去给朱慈烺和倪元璐买饭菜，而茫然的倪元璐终于缓过神来了。 “多谢殿下！” “不客气！” 倪元璐满脸的尴尬，他刚才确实是有些失礼了，而且还是在朱慈烺这位太子殿下面前。 “倪大人，你刚才在想什么呢，那般入神？本宫跟你说话你都没听清。” “殿下，下官刚才失礼了。下官刚才正在想您方才所说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句话。越想，下官越觉得这句话所含之意很是深奥。不知殿下是从何处见到此言的？” 咳，我还以为在想什么呢？就想这句话啊！这么简单的话都想不明白，还当了这么久的户部尚书。 朱慈烺不由得对倪元璐产生一丝鄙夷。当然，这只是心里面的。 “那个，倪大人，那句话是本宫自己总结出来的，不是本宫从什么地方看到的。” “殿下真乃大才也！下官佩服！能总结出此等深意之言，下官活了数十年，还从未在像您这把年龄的人身上看到。殿下可否给下官解惑，这句话到底作何解释。” “这自然没问题。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实践应当放在首位。若没有经过实践，那任何真理都将是虚幻而已，只是停留在人们的脑海里，不能成为现实。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就是这世上有些人看不透罢了！” 朱慈烺语气凝重，带有一丝怅然。若不是八岁的模样与身高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只怕是倪元璐都会以为他是一位大思想家。 “殿下所言乃真理也！下官以前只是听朝中同僚们私下议论太子的才智过人，但没想到，太子对于真理方面的造诣更是超乎寻常。请受下官一拜！” 倪元璐很郑重的给朱慈烺行了一礼。在像倪元璐这种仕官心中、清流当中，一般的手段是不能让其叹服的，只有在其所擅长之处高于对方，那你才是真的高人一等。人家才会真的服气你。就像现在这样，倪元璐是彻彻底底、由里到外服了朱慈烺。 说服了可能有些不太好听，总之就是，达者为师那种意思。倪元璐觉得，自己在学识、真理方面的造诣，是真的差于朱慈烺这位小殿下的。 “倪大人严重了！本宫也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上不得大雅之堂！” 朱慈烺看似如此骚包的谦虚之言，却是在倪元璐的心中留下了更深更好的印象。 正文 第37章 消息四散 ， 吃过午饭后，朱慈烺跟四百多名工人简单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径直回到了宫中。他现在还未出阁辟府，只能住在宫里。其实，按照朱慈烺的想法，他是想搬出去住的。住在宫里，受到的约束规矩太多了，不是朱慈烺想要的生活状态。 刚一坐下来，王祥就在一旁满脸焦愁的对朱慈烺说道：“殿下，把那三万两银子放在那里，奴婢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担心什么？本宫不是让龙六他们几个人在哪里看着嘛？要是真的有人敢打那笔银子的主意，可能就是老寿星上树，嫌自己命活的不够长！那些银子可是出自于父皇的内帑，这普天之下，除了那些反贼和关外的鞑子，谁敢动那笔银子的心思？” 朱慈烺对着王祥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说教，但事实就是这样。那三万两银子，整个大明朝，至少目前来看，还真没几个人敢动。 王祥摸了摸了自己头，呵呵一笑。 “殿下说的对，是奴婢多想了！” “你没有多想了，是想的还不够，只想到了那三万两银子，就不能想想那间肥皂作坊今后的运作？祥子，你是本宫身边的人，是本宫的心腹。以后，无论本宫走到哪，做什么，你都要跟随。所以，你现在要不断地的锻炼自己，磨练自身。本宫不想自己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废人。你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了！请殿下放心，奴婢今后一定时刻提醒自己。”王祥亦正色道。 他的心里自然清楚，自己跟的可是当今太子殿下，自己今后在大明朝的地位一定会随着太子殿下的成长逐步提升。在这期间，若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好，太子一脚把自己给踢开了，那就太悲剧了！ “行了，你把前面做好的那些肥皂都包好。先从内阁的几位大人开始，再给六部的大臣送去。至于怎么送，就不用本宫教你了吧？” “奴婢遵命！” “若是送到最后不够了，那就不送了，等肥皂作坊生产出新的肥皂后再给那些大臣们一一送去。要想打开市场，还是得从在京的这些官员们下手！” 王祥带着人，便拿着一盒盒肥皂去宫外送去了。 这件事，也是朱慈烺对他的一个小考验。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朱慈烺还真得考虑考虑再找个机灵的人到自己身边来。 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朱慈烺感到一阵疼痛。 “肯定是这几日太操心了，太累了！头都开始疼了。朱慈烺啊！朱慈烺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京城内，关于东宫太子与户部一同创办一间肥皂作坊的事，很快便四散而去。 “你们听说了嘛，咱们的那位太子殿下和户部的人一起办了间作坊。”坐在酒楼上的一名男子低声跟同伴说道。 “哪能不知道呢？听说，办的那间作坊是用来做肥皂的。而且啊，这件事的背后是当今天子大力支持的！”同伴亦低声回道。 “背后有天子支持也很正常，毕竟，咱们的那位太子殿下，今年不过八九岁。在朝中，那位太子殿下还没有什么威望可言。” “说的也是！不过，如今我大明朝内忧外患，天子的确是要好好的培养后继之君了！想来，天子对于现在的这位太子殿下是十分满意的。” “满意不满意，我们这些人也打听不到。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些消息，那作坊里要生产的肥皂可是一件难得的宝贝！听说，可以用清洗很多东西，而且效果甚佳！” “张兄，你这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准确吗？” “自然是有七八分可信的，不然，我也不会给在坐的几位讲了！” 像这样的情况，在北京城内很多地方上演。连成日为国事操劳的崇祯皇帝都惊动了。 “王大伴，是不是京城里的人，十有八九都知道太子和户部办肥皂作坊一事了？”放下御笔，崇祯对身旁的王承恩开口问道。 “回陛下，从锦衣卫和东厂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看，应该是这样的。太子殿下让人给内阁和六部大臣送了不少那肥皂，现在这件事传了出去，也并不奇怪。”王承恩当即答道。 “想不到，烺儿竟会给那些大臣们都送去了肥皂。虽然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但也不妨是给肥皂一物造了声势。待第一批肥皂生产出来，必定购买者不少。想来，这应该是烺儿故意这般行事的。朕前面还担心这件事最后会不会顺利，但现在看来，烺儿做的挺不错，有几分意思了！” 崇祯对于自己的儿子十分满意，至少目前是这样的。要是后面朱慈烺什么地方出了错，只怕是会受到朱由检一顿很批。毕竟，崇祯对朱慈烺这个儿子的期望值是很高的。 “陛下，殿下的确做得很不错。奴婢以为，只要支持殿下一直做下去，肯定会有不少收益。”王承恩也适时的在一旁顺着崇祯皇帝的话接下去。 “嗯，这件事朕是一定会支持烺儿的。只要他不放手，朕就一直支持他。” 一主一奴聊了一阵，崇祯便又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现在，辽东紧张的局势依然未得到明显的改观，国内的天灾依久，百姓流离失所，他每日要处理的事情繁杂且伤脑筋。 若是换做朱慈烺现在坐在龙椅上，处理这繁多复杂的政务，他只怕是待不了一个时辰便要借机走脱。 说是说有内阁帮着皇帝处理政务，在太平时期，国内国外没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政务自然就不多。再加之有内阁协助，在位的皇帝还能勉强处理的过来。但现在这个时期，国家动乱，外有强敌，政务哪能少？就算是内阁在一旁协助，皇帝也必须要早起晚睡的来处理奏折。 自古以来，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尤其是在一个王朝末期，那在位的皇帝，不是昏君就是像崇祯这样奋力维持王朝崩塌的君王。昏君自不用说，但崇祯这般的皇帝，着实是累人！ 正文 第38章 开工开工 ， 五日过后，肥皂作坊里一切都布置完成。包括生产所用的工具，也就是锅灶之类的，还有生产所需的材料，也就是油脂那三样。这些东西全都备齐了！就等朱慈烺一句话，整个肥皂作坊便能正式的运转起来。 跟在朱慈烺身旁的，除了王祥和龙组几人外，还有以户部尚书倪元璐领头的四名户部官员。 看着眼前这五百多名穿着统一服饰的工人（在朱慈烺的严令之下，户部找人将工人的工作服做了一套出来。还有一套，后面再做出来交给工人。），朱慈烺莫名的觉得很有一番成就感。 “各位肥皂作坊的工人兄弟们，今天是咱们作坊正式开工的第一天。本宫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站在这里，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创办了我大明朝第一间肥皂作坊。” 说完，朱慈烺自己先鼓起了掌。紧跟着，全场的工人也都举起了双手鼓掌。这个环节，是朱慈烺提前就让龙组的人安排下去演练过的。 只有一旁的倪元璐等户部官员，站在原地，一脸蒙，不知所措。因为，没人跟他们讲过这事儿。几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倪元璐没做多想，当即跟着举手跟着鼓掌。这下，另外几名户部官员也就不再犹豫了，加入到了鼓掌的大军当中。 鼓了一阵，朱慈烺停了下来，众人便跟着停了下来，全场又陷入一片沉静。 “各位，本宫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家在何处。但本宫知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大家的家！只要你们不主动离开，不做出一些叛逆的举动，本宫一定不会轻易赶走你们。都是苦命的人，本宫希望，在这里做工，能帮你们大家伙过上好日子！” “谢太子殿下！” 这倒是没有彩排，全是在场的四百五十六名工人发自肺腑的感谢。 要知道，自从那日朱慈烺来过之后，他们这些人在这间作坊里的就过的越来越好了。告别了喝稀粥的时代，他们的一日三餐都有详细的食谱。而且，俩天必有一顿会加肉菜。这样的待遇，他们当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有享受过。 此外，对于朱慈烺前面跟于大宝等人提到的工钱，也有了明文规定。三个组的工资基本一样，每月能领到一百文钱。虽然在朱慈烺的眼中看来，这一百文钱有些太少了。此时的市场换算规定，一般一两银子能兑换到一千五百文钱。可想而知，那一百文的工钱，确实是给的很低了。 但在这些工人们看来，已经是天大的待遇了。他们很满足，甚至是在心里已经把朱慈烺供为菩萨了。 为了进一步抓住这些人的心，朱慈烺还提前给这些人预支了五十文钱。因为他知道，这四百多人当中，还有一些是有妻儿老小的。发给他们五十文钱，让他们拿回去给妻儿老小，多少能换来一些粮食。当然，这也是朱慈烺能做到的极限了。他的钱也不多，也没办法把这些人的所有亲人安置好。但他心中也暗自下了决心，只要以后这肥皂作坊发展壮大了，他肯定会帮助这些工人们解决后顾之忧的。 在这四百多名工人领到那五十文预支的工钱后，只要是有家室的，基本上全都拿回去给了自己的家人。毕竟，他们在肥皂作坊里做工，不愁吃不愁穿的，用不了几个钱。 户部的人，对于朱慈烺的做法，有很大的反对之声。这作坊是他们俩方一同筹办的，朱慈烺这样做，让他们户部的人很为难。不过，好在由倪元璐出面，才把这件事给暂时平息了。 “好！那本宫废话也不多说了，那我们就开始干起来吧！” 朱慈烺这一句说完，马上，四百五十六名工人便在各自的组长、副组长的带领下去到自己的工作场地。材料组的人负责搬运材料，成产组的人则负责烧火做肥皂。包装组的人，则是准备在肥皂做出来冷却以后，给它们打包。这样的生产方式，朱慈烺给它命名为流水线！对，就是流水线作业！ 而这间作坊的左右掌使，最终也没有落到其他人手中。一个人是朱慈烺担任，一个是倪元璐兼任。这样一来，其实实际上掌管作坊的人就是朱慈烺一人，倪元璐是户部尚书，衙署内的事情可不少，基本上没有多少空会来这里。 户部的人也都心中有数，虽有多人感到不满，但由于细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能默认了。 “殿下，既然这作坊已经顺利开工了，那下官就先行一步了。户部衙署里的事情还等着下官回去处理，这里就劳烦殿下多费心了！” 开工仪式完成，倪元璐自然也要撤了。 “无妨！户部的事务更重，倪大人就先请吧，本宫就不送了！” “殿下请留步！” 倪元璐带着户部那几名官员，随即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作坊。 “殿下，看着他们忙得如此热火朝天，奴婢觉得，我这件事您一定能办成功！到时候，在群臣面前又能好好的露一次脸了！”王祥看着这院内忙活的工人，不由感叹道。 “祥子，你觉得本宫是那种只想着能在众人面前露脸的人吗？本宫的志向有那么小吗？”朱慈烺故意板着脸回道。 “是是是！奴婢方才失言了！” 不过，王祥的心里想起那次殿下从养心殿回到宫中后那得意的样子，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也没错。 不去管王祥，朱慈烺走到最重要的生产场地。虽然前面他有过让王祥等人去给这些工人做些简单的培训，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今天是第一次生产，必须要保证一次性成功，开门红的观念在朱慈烺的心里很深。 来到生产场地，看着每口大锅下面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负责运送材料的材料组工人也把油脂和木炭等三种材料搬了过来。每一口锅旁，这三种材料的份量都是一样的。全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不能多也不能少。 见到朱慈烺走了过来，正在忙活的工人一一弯腰行礼。 “殿下！” “嗯，大伙集中注意力，不用管本宫。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生产，一定要保证肥皂一次性生产成功。争取做到开门红！” 正文 第39章 质检组 ， 工人们听到朱慈烺的话，便又接着忙自己手上的活，各司其职。 一桶桶油脂，被俩名工人们小心翼翼的抬着倒入了大锅中。随即，另外一名工人则拿起铁铲轻轻地搅拌。 朱慈烺就站在一口大锅前，观察着这口锅的制做过程。尽管他告诉了这几名工人不要紧张，自己按照前面所教的步骤来就行，但他站在那里，工人的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忐忑。要是他们最后没能把肥皂做出来，把事情搞砸了，那殿下会不会把自己几人给赶出去？这样的担心一直伴随着他们，直到肥皂最终被生产出来，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肥皂的生产很简单，朱慈烺觉得，就算是脑子再笨的人，只要按照步骤和他所规定风材料比例来做，成功率不敢保证为百分之百，但至少有九成。 时间慢慢的流走，铁锅里的油脂慢慢开始升温并沸腾起来。这个时候，工人们便有条不紊地开始往里面倒松香。这个时候，负责添柴烧火的工人便停了下来，后面，不会用到大火，只要能保证锅里的油脂不变凉就行。 把油脂放进去，依然将其搅拌均匀。过了片刻，便放入最关键的木炭。事先朱慈烺已经把木炭和油脂这几种材料的比例调好了，所以，工人们就只管往锅里放就行。 将最后一种材料放进去以后，这肥皂的制做基本上算是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锅里的混合物弄出来冷却并凝固成型即可。至于最后这批肥皂的质量如何，朱慈烺要亲自带着王祥他们来检验。 从生火到最后将肥皂从锅里捞出来凝固成型，整个过程只花了足足俩个时辰。 为了区分每一口锅做出来的肥皂，朱慈烺让人按照多少口锅分了多少块区域用来放置肥皂。他们现在生产的铁锅有五十口，所以，编上号，这些肥皂被分成了五十份。 朱慈烺带着王祥从一号开始检验，龙六和龙三几人从五十号那边开始检验。 检验的方式很简单，从每一个编号里的肥皂取几块出来，然后拿一件脏衣服，抹上肥皂搓洗便能得出结果。 朱慈烺随后拿了一块一号区的肥皂，然后把那件脏衣服打湿，抹上肥皂，用手使劲错了几下。很快，肥皂的效果便出来了。衣服上起了很多白沫，而且，一股清香之气慢慢的散发出来。 负责一号锅生产几名工人十分紧张，内心既激动又忐忑。当他们看到出现了白沫，就知道，这次做的肥皂，应该是成功给了。 “嗯，不错，这一号锅生产出来的肥皂质量不错。”朱慈烺满脸笑容的说道，这话，自然是说给那几名工人听的。 “谢殿下夸奖！” 另外一边王祥手中的那块肥皂，质量也不错。这样，最终确定下来，一号锅生产出来的这几十块肥皂质量过关。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了负责包装的工人。 而龙六他们检验出来的结果也让朱慈烺很满意，五十号锅生产出来的肥皂，质量也过了关。 紧接着，朱慈烺再继续检验二号锅生产出来的肥皂，得出来的结果也跟前面一样。那些肥皂，质量都能过关，效果不错。 看着还剩这么多需要检验的，朱慈烺就想：光靠自己这些人去检验，还不得要花多少时间。还是在这些工人里面成立一个检验小组，让他们自己检验。越想，他越觉得很有必要。 “于大宝，还有刘能，你们俩个过来一下！” 正在看热闹的于大宝和刘能二人，听到朱慈烺叫他们，立马跑了过来。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于大宝和刘能俩人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你们俩个现在也没事，本宫想让你们去找二十个实诚的，办事细心的人。找完了就带到本宫这里来！记住，一定要办事仔细的。” 虽然不明白小殿下让他们去找这样的人干嘛，但刘大宝和刘能俩人一点儿也不含糊，径直跑向了材料组去找人。现在，生产组的人和包装组的人都有事，他们不好去找，就只能去负责材料的那一百人当中去选。 这么些天下来，对于工人里面哪些人办事仔细、细心的，他们二人也都摸得很熟了。没花多大阵工夫，便把人找了过来。 “殿下，我们把人给您找来了！您看看他们二十个人怎么样？” 朱慈烺上下仔细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二十个人，然后点了点头道：“行，就他们吧！” 他打量这些人也就只是做做样子，他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看出来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全都是实诚有细心的。但他既然相信于大宝和刘能俩个人，对于这二十个人，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再者，他心里也想过：这些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老百姓，又不是那些豪门贵族的纨绔子弟，办事肯定会上心。 “殿下，您要他们这些人来，是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办吗？”脑子灵活的刘能笑着问道。 “对，自然是有事。没事，本宫叫他们来干嘛？你们二十个人都是材料组的人吗？” “是的，殿下！” “材料组本来是一百人，现在被本宫抽走了二十个，也不知道剩下那八十个人够不够。刘能，要是材料组后面人手不够，你就让生产组和包装组的组长分些人去材料组。这件事本宫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办妥当了，明白吗？” “是，殿下，小人保证把事情办妥！” 刘能那个高兴劲儿，要不是在朱慈烺面前，他可能得朝着天大喊几声。在他心中，太子殿下能放心让自己独自去办事，那就证明殿下是很信任自己的，是看重自己。那他哪能不高兴？ 一旁的于大宝，虽然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心底里实则是有些嫉妒刘能。但没办法，他虽然心大，但还不敢去跟朱慈烺叫阵。 “行了，你们俩可以下去了！” 刘能和于大宝便离开了。 留下来的这二十个人当中，也有一个头脑比较活泛的。 “太子殿下，您把小人们找来，不知道有什么差事要交给我们去办的？” 朱慈烺看了一眼这个开口说话的人，然后再扫视了一下其余人。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工厂的厂长了！ 正文 第40章 奇怪的梦 ， “之所以找你们二十个人来，本宫是想在肥皂作坊里面成立一个质量检查组，简称质检组。” “质检组？这是什么组？”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 顿时，这二十个人就开始议论了起来。他们对于质检这个词，很是陌生。 “好了，大家不要讲话，接着听本宫讲！” 众人便又停了下来，全神贯注地的盯着朱慈烺。 “这质检组的任务就是负责检验生产出来的肥皂的质量到底如何，也就是说，那些生产出来的肥皂，最后能不能打包送出去售卖，需要你们质检组的人说了算！你们都明白了吗？” 有些人点了点头，也有些人不停地在摇头。 “本宫再给你们解释一遍，都注意听。你们这二十个人所成立的质检组，所要做的事，就是在每一批肥皂做出来后，就像他们那些人一样，（朱慈烺那指了指龙六几人）给那些肥皂进行检验。看看其质量到底能不能过关，效果到底好不好。效果不好的，质量不行的，就必须清除，绝对不能交给包装组。” 说到这里，朱慈烺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要是你们当中哪一个人检验的时候不细心，把那些质量不过关的肥皂让包装组拿去打包了，最后还卖了出去，到了买家的手上。到时候，人家用起来没有效果，那肯定会对我们肥皂作坊造成损失。本宫只允许你们每个人出现一次失误，但绝对不能有第二次。第二次要有失误，造成的损失，就从你们每月的工钱里扣。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解释了这么大一堆，要是他们还听不懂，朱慈烺就觉得没有留着他们的必要了。 “明白了就行，你们现在就去跟着龙六他们学习怎么最准确的检验成品是否合格，检验那些肥皂是否够过关。去吧！” 说完，朱慈烺有些心累的坐到了一把椅子上。而那二十个人则是按照他的吩咐，一半跟着龙六几人，一半跟着王祥去学习怎么检验产品了。 坐在椅子上的朱慈烺，看着这些人忙活，不知不觉间，竟然在椅子上靠着睡着了。这几日，为了忙肥皂作坊的事，他这只有八岁孩子般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讲，正是因为他现在只有八岁，而不是十八岁，崇祯皇帝，他那便宜老子才会这么支持他去做这些事。 崇祯皇帝的性格多疑，又喜好刚愎自用。要是朱慈烺现在的年纪已经有十七八岁了，他的心里肯定会对朱慈烺有所怀疑。怀疑他什么呢？怀疑他想要夺权，想要把他这个天子给赶下去！ 从小生活在深宫当中，受到阉党的监视，崇祯皇帝在未登基称帝以来，一直活在黑暗和压抑之中。尽管后面被他的皇兄，也就是前面那位天子朱由检封为信王，依然没有获得彻底的自由。总之，成日里过得胆战心惊。 也就是这样的生活环境，让其对身边的人，除了几个最信任的外，都充满了猜疑。理性的分析，养成这样的性格，不仅是他出生于帝王家，环境这个客观因素来得更为强烈。 时至今日，崇祯皇帝的猜疑之心，随着国家的动荡，越发浓烈。他身边的大臣，也因为其猜忌之心，换了一拨又一拨。至于被换下去的那拨，很少有幸免存活的。当然，也有些是因为他误听谗言而错杀一些大臣。不过，这也是他主观上对那些大臣一直心存猜疑。所以，身边但凡有人一挑拨，就会有不少人头落地。 所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想必，崇祯皇帝便是这类人。 睡在椅子上的朱慈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反倒是睡得很香。而且，还小小的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见到了自己的登上皇位，继承了大统。脚下有数不清的人跪着，口中高呼“万岁”。然而，这个场景没维持多久，猛地一下就看见另外一群人，满脸鲜血，伸出双手，似乎是在跟自己索命。 突然，猛地一下，朱慈烺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请殿下恕罪，小人是担心您这样睡着会着凉，给您找了一件衣裳盖着。没成想，把您给惊醒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看着正跪在地上祈求原谅的刘能，朱慈烺挥了挥手道：“不怪你，刘能。你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刘能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朱慈烺，发现脸上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他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殿下！”刘能有些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朱慈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被刚才那场梦都惊出了汗。他再一想自己做的那怪梦，不由得脸色有些凝重。 没想到，我竟然会做这样一个怪梦。那些人的样子，好恐怖，满脸都是血。难道说他们的死是跟自己有关，或是死在我的手上的？要真是那样，那我不是要成为一个刽子手了？不！我绝对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刽子手！ 朱慈烺越这么想，心里面便就越发有些忐忑，心情变得更加凝重。 看着太子殿下脸上异常沉重，刘能便开口低声问道：“殿下，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不紧要的事，不妨可以跟小人说一说，小人或许能帮您解解忧。” 刘能的话打断了朱慈烺的思绪，他看了一眼刘能，然后想到他的名字，又联想到了另外一个名字，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没事，本宫没事！你下去做事吧！” 说完，朱慈烺便去包装组的场地巡查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刘能。 “方才殿下为何脸色变化的那么快，刚才还是皱着眉头，看着我便一下子笑了出来。真是让人看不懂。也对，人家可是太子殿下，虽然只有八岁，但可是我大明的储君。身份这样高贵的人，跟我刘能这样身份低微的人不同，心里面想的事也肯定不同。嗯，只要殿下还一直相信我刘能，让我替他办事就行了。我想那么多干嘛呢！” 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刘能便跑去找于大宝他们了。 正文 第41章 高端市场计划 ， 很快，朱慈烺便暂时的忘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开始仔细检查肥皂的包装。 这第一批肥皂，朱慈烺给它们定的市场是高端市场，没有低端市场。所以，包装的十分精美，全都是用木盒进行包装。而包装的木盒，也是由他亲自设计的。一个盒子里面能放三块肥皂。当然，也可以放一块。放一块的话，价格就要稍贵一些。 这些包装的木盒，很短缺。这几日，朱慈烺派人拿着自己设计的木盒图纸让工部下面掌管木匠的司局制造。紧赶慢赶，也只才赶制出几百个。 现任工部尚书名为刘遵宪，此人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守职纯正。在工部任上已经干了几年了，虽不敢说政绩斐然，但也算过得去。 朱慈烺为了那些包装木盒，还私下专门去他府上拜访过。虽然刘遵宪对于朱慈烺要他们工部的司局制造木盒的请求并无反对之意，但还是收了一些费用。这些费用并不是很高，只是能保住工部做那些木盒的成本而已。 工部衙署在整个六部当中，就目前这个时期，并不受人重视。在这样的动荡时期，最受重视的就是户部、兵部几个衙署。崇祯在位的十几年里，他换了许多兵部尚书。而工部尚书，在国家用兵频繁的时代，兵部尚书一职，确实尤为重要。 而在朱慈烺的心目中，工部的地位其实虽然不如户、刑、兵三部，但至少能排在第四位。工部掌管明朝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事。设有四个清吏司（营缮、虞衡、都水、屯田），各司有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官员。同时，工部还和内府监掌管兵器制造，下辖军器局、兵仗局、火药局等。其中盔甲厂、王恭厂的工匠人数不下万人，规模庞大。 要是有可能的话，朱慈烺倒是想当当那工部尚书。至少他在的手中，工部的职能会更加明确，会生产出更多新式的东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把手伸进工部去。 包装组的组长叫黄文亮，听于大宝他们说，老家是河南的，读过几年书。最后，因为天灾，一家人就只有他活了下来，并跟着流民大军来到了北京城。比起一般的普通农民，稍有些差别。 “黄文亮，你过来一下！” 正在主持包装的黄文亮听到朱慈烺叫自己，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小跑着来到朱慈烺的面前。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本宫想跟你再提醒几句，在包装肥皂的过程中，让所有人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在保证包装进度的同时，一定不能把肥皂弄坏了。要是出现了一丁点儿损坏，卖相就不好了，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你一定跟另外俩名副组长时刻盯着，要是在售卖的时候，因为包装上出现了问题，本宫就找你和另外俩人。明白吗？” “是，殿下！小人一定会好好盯着他们，绝不出现任何差错！”黄文亮满口答应，并不停地点头。 “嗯！还有，你们包装用的木盒用完了就立即来禀报本宫。行了，下去吧！” 黄文亮来得快，走的也快。 朱慈烺对这人还是挺满意的，多少有点文化，而且身世清白。以后若是培养一番，还是能堪一用的。 一想到这里，朱慈烺就不由生出了许多愁绪。 “唉，现在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王祥和龙六他们，能力和阅历各方面都还不太足。龙组的训练，这段时间也是断断续续的，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成为我身边的左膀右臂。祥子，虽然头脑机灵，在宫中也待了很久，办事还算靠谱。不过，他终究是一个太监。以后，他肯定只能长期待在我的身边。有的事，还是得要让龙六他们去做。” 越想，朱慈烺就越发觉得，自己身边现在要是有一大批能为他所用的才子就好了。那些老奸巨猾的人，自己一时间也驾驭不了，只能是找一批才智俱佳，且涉世未深的青年才俊。然后，在自己手下慢慢的培养他们。 不过，朱慈烺的这些想法，有些过于理想化。至少，目前为止，在他未正式出阁辟府之前，不会有什么青年才俊来投靠他。 只要等他一出阁辟府，能以太子的身份，真正参与到朝廷的各项政务中去，拥有了与其身份相匹配的权力。那他身边就会有源源不断地人想进入他的东宫，为他所用。但现在，他不过八岁。虽然有太子的身份在那，但是，谁会主动来投靠他这位八岁的太子殿下？ “年龄，我的年龄还是太小了！要是现在我已经十三四岁，可以出阁辟府了，那我就有更多的办法去招揽人才了。但现在，我那便宜老子尽管给我安排一套东宫班子，但那些人，都不是我的菜。还是得找些年轻人来，那些老人，就不要去难为他们了！” 想着想着，朱慈烺就走回到了他在这间作坊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里面除了一套桌椅外，就只有几张简单的椅子用于接待所用。反正，里面的摆设极其简陋。 本来照着王祥的意思，是想给他的殿下弄点儿小物件摆在这间房的。但朱慈烺当即就给他否了。在朱慈烺看来，摆那些东西，除了占地以外，能有什么用？华而不实的东西，朱慈烺一直都很反感。 坐在椅子上，朱慈烺没有闲着，在案桌上铺一张纸，提笔开始规划起这第一批肥皂的销售计划。 握着笔，朱慈烺的脑子里满是“高端市场”这几个字。 “高端市场、高端市场！前面我送出去了不少的肥皂，想必那些得到肥皂的高官们，一定用过了，也知道了肥皂的效果。这第一批肥皂的销售，肯定要从他们身上下手。嗯，要不先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我们有几百块肥皂即将正式在京城销售。凡是想要的，只要付一两银子的定钱，后面就能顺利买到肥皂。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哈哈！名额有限，先到先得，这个办法不错。到时候，就在这肥皂作坊外搭间棚子，让他们要想买的人，在外面排队给钱登记。后面，再让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来领肥皂。嗯，我看这个计划行！可以一用。” 正文 第42章 初入内阁 ， 想好后，朱慈烺便在纸上拟定好销售计划。虽说在这件事上，他能一个人做主，但毕竟这间作坊户部也拿了银子出来的。算是第二大股东，销售计划，他还是得写给倪元璐看看。他不担心倪元璐会反对自己，因为倪元璐事前已经跟他说过，肥皂作坊里的事，全凭太子殿下做主。虽然这话是私下里说的，其他户部官员不知道，但有了这句话，朱慈烺还不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销售计划书写好后，朱慈烺叫了一名在作坊里的户部小吏，把这份计划书送去户部。（虽然肥皂作坊实际上是掌握在朱慈烺手中，但户部的人也占了不少。） 刚把这件事忙完，门外便传来了黄文亮求见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小人见过太子殿下！” “嗯，是不是那些用来包装的木盒用完了？” “是，殿下！那几百个木盒，全都用完了，一个都不剩。小人特来请示殿下，剩下的那些肥皂该如何处置。” “既然木盒用完了，那你们包装组就暂时停下来。这几日，本宫会让人去催工部送木盒过来。还有，已经包装好的肥皂，一定要摆放好，很快就能将其卖出去。你和另外俩名副组长，选上一些人，随时待命，本宫后面有事会让你们去做。行了，就说这些，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小人告退！” 看着黄文亮走了，朱慈烺猛地一下想到了今日早上姜师傅让人叫自己去内阁的事。 这段时间，因为忙着处理肥皂作坊的事，他一直还没有时间正式跟这姜逢元去内阁。当然，内阁的六位大臣心里也都清楚，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年龄尚小，就算是陛下同意他进内阁接触政务，但他们也不会真的要求朱慈烺每天都去内阁点卯啥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况且，前几日收到了朱慈烺派人送的肥皂，他们在府中用过之后，也是大为惊喜。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们还是有这个觉悟的。今日姜逢元派人来请朱慈烺去内阁，主要还是因为，要是朱慈烺一直不去的话，崇祯皇帝那边，他不好交代。 “嗯，现在这第一批肥皂生产出来了，后面的事情就让龙六他们暂时先帮我看着。今天就去内阁看看。再怎么，姜师傅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打定主意，朱慈烺便叫上王祥，还有几名龙组的人前往内阁。对于龙组，朱慈烺已经渐渐将其视作自己的贴身护卫。尽管这些训练的还不够充分，但在这京城内，皇宫大内，也没人敢名目张胆的动他。 由于有崇祯的旨意在，内阁的门房直接便放了朱慈烺进文渊阁。大明朝内阁办公的所在，就在靠近午门的文渊阁。 一进文渊阁，朱慈烺便看到里面的人着实不少。除了几位阁老外，还有一些小吏穿梭其间。反正，在朱慈烺看起来，还是挺忙的，并不是很闲。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第一个看到朱慈烺进来的是内阁首辅温体仁，他连忙行礼。 此时，里面其余人等也皆后知后觉的看到了朱慈烺，全部一起行礼。其中，自然包括姜逢元在内。 “各位大人请免礼！” 众人随即起身。不少人心中想道：这位殿下竟然还真来了内阁，心中诧异不小。 “各位大人接着忙便是，不用管本宫。姜师傅，还请你带本宫先熟悉熟悉一下情况！” “好，殿下请！” 众人也没有什么异议，各自接着干手头上的事。对于姜逢元带太子殿下熟悉内阁，人家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他们也没啥多的想法。 姜逢元其实还以为太子殿下今日不回来了，既然来了，那他就得尽职尽责，好好的带太子殿下熟悉整个内阁的情况。 “殿下，我大明内阁的职责，想必殿下您应该也知道，就是在每日处理各种政务。下面呈递上来的折子，先由我们内阁进行讨论批注后，再呈交给陛下。若是忙起来，我们这些人一天也得不到什么休息时间。今日还好，要处理的折子不太多，还算不忙。” 朱慈烺点了点头，心里面了然。 对于内阁的职能，他自然是清楚的。内阁大臣把建议写在纸上，然后贴在奏折上面，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票拟”。而皇帝用红字进行批示，称作“批红”（或者叫“朱批”）。内阁有建议权，但并没有决定权。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天子的手中。而实际执行的部门，自然就是六部和其余各司。 明朝的内阁制，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极大的提高的君主集权。不过，由于宦官势力的介入，加之一些内阁官员的个人心性，致使在明朝末年=期，明朝的政治极度混乱。 这边，姜逢元继续为朱慈烺讲解内阁现在的一些主要情况，对于朱慈烺全面了解目前的大明内阁还是有所帮助的。虽然，在私底下，姜逢元也不止一次的跟朱慈烺讲过内阁和朝中的一些大致情况，但现在结合实地进行介绍，效果肯定会不一样。 “殿下，现在内阁的六位阁臣，均是近几年陛下亲自提拔的。殿下若是以后要长期在内阁观摩学习的话，微臣建议您可以多跟周大人亲近亲近。虽说现在周大人受到了首辅温体仁的排挤，但他的才能，胜过微臣和温体仁。”姜逢元低声在朱慈烺的耳边说道。 姜逢元说的没错，朱慈烺也了解过周延儒这位大明内阁大臣，当年也是状元之才。在文采和能力上，肯定不一般。历史上，却是因为温体仁的排挤，周延儒被迫告病还乡。之后的数年里，崇祯换了几位内阁首辅，均是用了没多久便被罢免。 不过，在历史上，这位周延儒也做过一件蠢事。在崇祯十六年，清兵入关，周延儒假传捷报。最后锦衣卫指挥使路养性上奏揭发真相，其余众多大臣也相继弹劾他，因此被流放戍边。没多久，崇祯皇帝又下令让其自尽，只活到了五十一岁。 对于这位周延儒，朱慈烺以为，他的能力不容置疑，但还是有些地方跟这个时代众多的文人共有的通病，自视清高，不懂变通。这些问题，根深蒂固，也不是一时能改的。 正文 第43章 崇祯的关注 ， “姜师傅，你不是还担任礼部尚书嘛，这一天难道要俩头跑吗？”朱慈烺问出了这个疑惑他很久的问题。 “殿下，微臣自然不会俩头跑。礼部那边，其实平日里的事情并不太多。除非到了组织大型仪式，或是科举考试的时候，户部那边才会很忙。真到了那个时候，微臣也就会多把精力放到礼部上去。而内阁这边，还有另外几位同僚，也能忙得过来。” 听姜逢元这么一说，朱慈烺觉得好像是这个理。有些大臣，不仅担任一个职位，还兼了好几个。在他的认知当中，担任这么多的职务，怎么能忙得过来呢？现在看来，就算让他兼三四个职位，也能干得下来。 “姜师傅，内阁大致的情况本宫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你现在去忙吧！本宫再四处转转。” “那好，若是殿下有事，直接找微臣便是。” 姜逢元走后，朱慈烺便继续在文渊阁里四处巡看。说实话，这座院子里的人，已经算是大明最核心的几个人了，除了崇祯皇帝。 逛着逛着，朱慈烺就逛到文渊阁存放卷宗的地方。值守的一名太监见到是太子殿下，完全没了原则，直接就放了他进去。 看着摆放在架子上的一份份厚厚的卷宗，朱慈烺实在是很难提起兴趣去翻看。装装样子，随意翻了基几本后，朱慈烺便退出了这间房。 回到内阁官员办公的暖阁，朱慈烺坐在姜逢元的案桌旁开始翻看一些这几日还没处理完的奏折。 翻看第一份，内容是山东巡抚上奏有关山东境内几处处响马抢了几家大户人家，而山东境内各个州府的兵力不足，难以彻底将那些响马都清除。特此请求朝廷能从其他地方调一支军队前往山东扫清响马。 “这诺大的山东，竟然连几处响马都清除不了，真是窝囊！”朱慈烺越看越气。 一旁的姜逢元，见朱慈烺如此激动，侧头过来看了看那份奏折。 “殿下，这山东响马的问题，早在数年前就出现了。至于为什么会不能彻底清除，只怕不会是山东境内兵力不足的原因。这其中，定然会有其他隐情。至于隐情出现在什么环节，需要派大量的人手去调查。对于这样的奏折，数量不少。” 听姜逢元的这个意思，朱慈烺明白了。不是朝廷剿灭不了那些响马，是因为那些响马背后也有官府的人在。说白了，官匪勾结，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所见者不知几何。 “姜师傅，若是本宫手中有数万精兵。不出一年，本宫敢保证能将那些响马全部清除。现在朝廷的精兵强将全都用来对付关外的满清鞑子和那些反贼了，要是能抽调出一支大军出去专门负责扫清各地的响马就好了。” 说着，朱慈烺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自己手上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管他响马还是反贼，或是那些满清鞑子，自己一定会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这个世上。不过，显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殿下，这些事情，您现在也就看看，知道其中的内情罢了。要是真的要插手进来处理，只怕是会引得朝中一些人心中的不满。虽说您现在贵为储君，但毕竟还未正式出阁辟府，不能堂而皇之的行使您太子的权力。”姜逢元小声劝谏道。 “嗯，姜师傅你说的话本宫心里都明白。相信本宫很快就会正式出阁辟府了，那一日不会太远了。”朱慈烺信心满满道。 对于出阁辟府这件事，他是这么想的。等到自己的肥皂作坊做出了成绩，然后崇祯皇帝知道自己的能耐后，自己再向其提出辟府参与朝政的请求。相信，自己那位便宜老子会好好考虑的。加之，自己再去周皇后的面前说上几句，让她帮自己这个儿子在崇祯面前吹吹枕边风，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殿下，微臣也以为，您应该早些出阁辟府。陛下能允许您进内阁观摩学习，想必心里也对您抱有很大的期望。要是您在内阁这里表现优异，陛下自然会考虑您出阁辟府一事。只有出阁辟府，太子殿下您的才华才能真正的施展出来。” 听到姜逢元这话，朱慈烺低声笑了几声。 “姜师傅，想不到你也会拍本宫的马匹。不过，本宫觉得你一个字都没有说错，哈哈！” 姜逢元顿时愕然，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这太子殿下，总是喜欢语出惊人。不过，既然老朽是太子师，就需全力帮助殿下。况且，我们这位八岁的殿下也非一般之人，志存高远，中兴大明，只怕是要在他的手上实现。 不知姜逢元此时内心所想，朱慈烺接着翻看第二本奏折。这本奏折上写的是有关一地天降异象的事情，朱慈烺就看了几眼，完全提不起兴趣。 再翻看了大概十多本奏折，朱慈烺有不解的地方，会立即询问姜逢元。还会根据奏折上所提之事，讲述自己的一些见解。有些新颖的见解，姜逢元这位几十岁的阁臣一时半会儿竟都消化不了。 很快，时间便来到中午吃饭的点儿。朱慈烺直接卡都不用打，下班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不过，今日他在内阁的一举一动，全都被在养心殿的崇祯皇帝掌握的一清二楚。 看着这份记录朱慈烺今日初次进入内阁后的一切举动，崇祯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王伴伴，你也看看，太子今日在内阁的表现。看完后告诉朕你的想法。” 王承恩仔细地看过之后，脸上大喜道：“奴婢恭喜皇爷，贺喜皇爷！” “哦？不知朕有什么喜的？喜从何来？”崇祯一脸笑意的看着王承恩问道。 “皇爷，您看这上面记录的太子殿下进入内阁后的行为举止。太子殿下先是在姜阁老的带领下，了解了内阁的情况，然后又在卷宗室翻看十多本卷宗。做完这些，殿下就去翻看那些还未处理的奏折，并且能跟姜阁老进行探讨。这一切足以说明，太子殿下是全心全意的在内阁学着怎么处理我大明的政务。而且，看上面记录的姜阁老听完太子提出建议后的反应，想必太子殿下对于一些政务，也有其独到的见解。然，奴婢才要恭喜皇爷！” 正文 第44章 厂卫之争 ， 钟粹宫，正在自己皇宫吃午饭的朱慈烺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是谁在念叨我？” “殿下，您可得小心身体，这换季，时冷时热的。”王祥在一旁担心的说道。 而养心殿内，在听完王承恩的一番话后，崇祯皇帝龙心大悦。 “嗯，王伴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正是朕心中所想。朕得此麒麟儿，我大明得此储君，看来，我大明真的是后继有人了。只要太子能顺利的成长，百年之后，朕也就能放心的把这天下交给他了！” 说着，崇祯皇帝站起身来，不由得产生许多感慨。 要知道，他当初接过自己皇兄，也就是明熹宗朱由校这个烂摊子的时候，他每日过得都是提心吊胆的。当然，现在他每日过得也不安稳。关外满清鞑子的威胁一日不出，国内的反贼势力一日不灭，他每日晚上都睡得不安稳。 但现在，他看到朱慈烺的种种表现后，心中对于大明的未来又增加了许多的期望。 王承恩在一旁站着，不敢开口去打扰崇祯皇帝。对于此幕，他待在崇祯的身边见得太多了。他的心中也能理解崇祯皇帝的感受，他自从朱由检还是信王的时候便跟在身旁伺候。要说这大明朝最了解崇祯皇帝的人，只怕是连周皇后都不及他王承恩。 不过，王承恩并非魏忠贤之辈，只想好好的在崇祯皇帝身边伺候。他这一生，跟崇祯皇帝这个主子全连在一起，想脱都脱不掉。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崇祯皇帝才从那种感叹的情感中走出来。 “王伴伴，你继续派人给朕时刻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在内阁的行为举止，朕要第一时间知晓。此外，对于那肥皂作坊，你派些人人手去看着。一有情况，立即报给朕。这件事，切记要保密，不能让太子发现。” “是，皇爷，奴婢这就去安排！” 王承恩下去后，崇祯皇帝看着养心殿左侧墙上的一副明成祖朱棣的肖像，低声喃喃道：“成祖爷，既然无能子孙朱由检没办法重现我大明往日荣光，那就让后继之君来。希望您能在天上保佑烺儿能顺利成长起来。现在的大明，需要像他这般的储君稳定人心。” 崇祯说的这段话，没有人知道，墙上那位成祖朱棣或许在天之灵会有所感应。 这边，王承恩找了东厂的几名档头，让他们带着人去小心盯着太子殿下。当然，在记录太子殿下的行为举止的同时，还肩负着保护朱慈烺这位太子殿下安全的职责。 “督主，我们东厂的人手现在有些不够，您是知道的。而且这次还是保护太子殿下这般要务，小的们更是不敢马虎。若是人手不充足，在这期间出现了什么差池，我们这些人可担罪不起！” “于猛，你这大档头还想不想干了？前面你们不是做得很好嘛？现在来给咱家说人手不够。你这莫非是不想在东厂干了？”王承恩顿时就面色愠怒，对于大档头于猛的话，很是不满。 “督主息怒，督主息怒！小的有罪，小的有罪！这些天，锦衣卫的人处处跟我东厂作对，而且还大肆挖我东厂的人。所以，小的才会像刚才那样说。”于猛一脸委屈的说道。 王承恩看向另外几个档头。 “督主，大档头说的句句属实，锦衣卫现在完全不把督主您放在眼里！” 听着这几名档头言语一致，王承恩脸上的怒色便少了几分。说实话，对于锦衣卫跟东厂作对这件事，他也知晓一二。不过，这段时间忙于伺候生病的崇祯皇帝，他也没有时间去管。 “咱家倒是知道锦衣卫那帮人这段时间故意跟都我东厂制造摩擦，但却是没想到他们做的这般过分。骆养性那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竟然会纵容手下的人这般放肆！”王承恩的确是有些动怒了。 “督主，锦衣卫的人完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这是要在您的眼里掺沙子。他们这样行事，恕小的们不敢忍受。要是一直忍下去，还不外人以为咱们东厂的人都好欺负。我们东厂一直以来都是为天子办事的，要是因为锦衣卫而误了陛下的大事。那他们锦衣卫就要承担责任！” 作为东厂的大档头，于猛满脸愤然，显然，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其余几名在京的档头，也都同样对于锦衣卫此举嫉恶如仇，满满的都是敌视。 王承恩看看着自己手底下这几个干事儿的人，他心中也明白自己身为东厂督主，需要给他这些手下撑腰了。不然，真就像于猛刚才说的那样，东厂真的会被人觉得好欺负。那他这东厂督主，在这些手下面前，以后还怎么发号施令？ “这样，于猛，你先派人把刚才咱家吩咐你的事办好。至于锦衣卫的事，咱家这几日会给皇爷提一提，看看皇爷是什么意思。你们都不要着急，先忍着把皇爷的事办好就行。明白吗？” “是，督主！” 见王承恩这样说，于猛等一干档头自然是放心了不少。只要是能在天子面前随便提上几句，以他们督主常年跟在天子身边的这份亲近，肯定会狠狠地惩治一番锦衣卫那些人。 “行了，快下去办事吧！” 安排好这件事，王承恩便又回到了养心殿崇祯皇帝的身边。作为天子身边最亲近最贴身的宦官，王承恩不能离开崇祯皇帝太长时间。 朱慈烺还不知道，自己这些天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他口中的便宜老子知道了。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怕。毕竟，他所做的事，那都为的是大明好，自己也没有得到什么私人的实惠。他是明人不做暗事，光明磊落得很。 就在朱慈烺忙着肥皂作坊这段时间，正奉旨领兵清剿农民军的孙传庭，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农民军在中原一带的大股力量被冲散，只有李自成和张献忠所领的一小部分人马逃亡了四川等地。暂时，这俩股主要的农民军是没有力量去与朝廷抗衡了，只能四处躲避官府的追击。 正文 第45章 肥皂开售 ， 而相对来说，辽东战场依然局势不容乐观。不过，有洪承畴担任总督，清军也暂时难以靠近长城。 这短暂的平衡，将是朱慈烺发展的最宝贵的时间。他的心里也清楚，所以，肥皂作坊生产出来的肥皂，第二日便开始大肆宣传，放出风去，让有抢购者立即到肥皂作坊外登记，先到先得。 由于前面用过朱慈烺送的肥皂的官员不少，在见证了肥皂的奇效之后，有不少大明官员听到这个消息后，迅速地派出了府上的家丁前往肥皂作坊。 此外，还有一些功勋贵族府上的人，也都纷纷派人前往肥皂作坊外。他们当中虽然没有什么人用过肥皂，但通过各方反应，他们知道，这肥皂的确是一件宝贝。 看着这些排着长队要预定肥皂的各个府上的家丁，王祥在一旁嘴的快笑歪了。 “殿下，您看，果然不出您所料，来预定的人可真不少。看这些人的装扮，应当是许多大臣和功勋贵族府上的人。估计这人数，只怕是不下五六百！” “祥子，你知道什么叫跟风嘛？”朱慈烺嘴角微微笑道。 “殿下，奴婢愚钝，不曾知晓。” “你看的这就是跟风。只要有人用完肥皂，觉得肥皂效果好，必然会带动更多的人来买。尤其是那些官员和名门望族，谁都不差那几个银子。就算是不知道肥皂的效果到底怎样，他们还是会派人来买的。毕竟，他们身边的人都去买了，不是嘛？” 王祥细细地在脑海中想了想太子殿下说的话，觉得好像事情就是这样的。 “殿下，这个跟风奴婢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殿下，您把那些肥皂的价格定得那么高，那些人会买吗？” 王祥想到了今日早上，看到太子殿下给肥皂定的价格后，心中当时就吃了一惊。他知道朱慈烺给肥皂定的价肯定不低，但他是真的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给每块肥皂定到了三十两银子。这些人要想买一块肥皂，订金就要先交一半，足足十五两。 现在，看着这些人，王祥有些担心，后面会不会有些人看到价格后就不买了。 事实上，王祥的担心是存在的。那些正准备登记给定金的家丁，看着那肥皂的价格后，全场一片哗然。 “一块肥皂竟要三十两？这不是明摆着抢钱吗？”一身家丁装扮的一名可能有二十出头的男子，看着那上面写的价格，顿时大声惊呼。 他这一喊，顿时，全场正在排队的其他府上的家丁，全都一脸震惊，同时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兄弟，你们看错吧？真的是每一块要三十两？”排在有些靠后的一人大声的朝着刚才出声的那名家丁大声问道。 “没有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白纸黑字的。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这几个字还是认得的。肥皂一块，纹银三十亮。预定一块，需交一半的订金。”马上，排在第一位的这人立即高声回道。 他这样一说，显然，在场的人都相信了肥皂价格昂贵的这个事实。甚至在一些人心中，肥皂的价格都不能说是昂贵，简直就如同天价一般。 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是领了自家主人的差来的。要是这件事情没办好，回到府上，肯定会受罚。但肥皂的价格又让他们觉得难以下手。这俩方让他们这些人觉得甚是难办。 负责登记的包装组组长黄文亮也没有插话，按照事前太子殿下给自己的吩咐，不管那些人看到价格后会如何反应，他都不能轻易答话。 他不开口说话，但来想要买肥皂的这些各个府上的家丁却是围着他七言八语的质问。 “我说，你们这肥皂的价格是不是写错了，准是你们写的时候多加了一个十。一块肥皂，值三两就差不多够了！” “对！肯定是你们写错了！” “对对对！一定写错了！不可能这么高！”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府上的家丁，从一个角落里慢慢的走了过来。他努力地挤进登记的棚子前，然后不管自己身边这些人的高声呼喊，看着刘文亮很冷静地说道：“这位兄弟，这是十五两银子，我家大人先预订一块肥皂。” 顿时，整个场地都安静了下来。所有来预订肥皂的人全都看着这名家丁，脸上满是惊愕。 不过，黄文亮则是脸上一下子就有了笑容。 “来来来，这位兄弟，我给你登记一下！” 一名包装组的工人把十五两银子收好，黄文亮则坐着给这名家丁登记。 “我家大人是当朝礼部尚书，内阁姜大人，你写我家大人的官职就行。不过，你得告诉我，这肥皂后面什么时候能拿到？” 一边登记的黄文亮，一边低着头说道：“现在我们作坊已经在生产了，最快一俩日便能做好。这样，你俩日后还是来这里，到时候来领肥皂便可。” “嗯，那好，那我就俩日后来取。” 说完，这名姜逢元家的家丁便扭头便要走。 “兄弟，请留步！你把这张条子拿着，俩日后来取肥皂，就用这张条子。切记，千万不要弄掉了，掉了，那贵府订的那块肥皂就可能娶不到了。”黄文亮把他给叫住了，然后给了一张纸条给他。 “好，我一定好好保管。” 说完，他便又扭头就走。这次，黄文亮就没有再叫住他了。 他一走，本来很安静的众人立马又喧闹了起来，议论声一片。有些家丁看着第一块肥皂已经被订出去了，他们心中暗自着急。要知道，出门的时候，他们府中的主人可是都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把肥皂买回来。 这些人一着急，也都忘记了姜逢元是当今太子殿下的老师。刚才那名家丁，能在所有人都不管的情况下，径直走过来就给了订金。这后面，肯定是有故事的。可这个时候，哪还有人想得到这个。 “我是刑部尚书郑大人府上的人，这是十五两订金，快给我记上！” 很快，这名刑部的家丁，眼尖嘴快，抢在了众人前面对黄文亮报出了家门，并把银子拿出来给了负责收银子的那名工人。 顿时，后面的人都暗自怪自己刚才太犹豫了，这被人抢了先。要是最后被订没了，那他们回府上可就惨了。 这时，站在朱慈烺身边的王祥才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他们殿下早就布置好了。 原来殿下那么镇定自如，原来是早有安排，还害的咱家担心一场。 正文 第46章 排队风波 ， 排队排在前面的人，自然就不会太着急。不过，排在后面的人可就脸上着急得不行。一边着急的同时，心里也怪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犹豫，那么好插队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在乎那三十两银子的价格太高了。脑子里只想着能订到一块肥皂，顺利回去交差就行。 就在这个有人欢喜有人愁的特殊时刻，有些不安分的人冒出了头。 只见一名排在十分靠后的，一身劲装的家丁，气势汹汹地走到登记的棚子前，一把推开正在给银子另外一名家丁，嘴上极其嚣张地对黄文亮叫道：“本人乃是成国公府上亲兵，今日出门之前成国公他老人家特意吩咐过我，一定要将肥皂买回去。所以，这位兄弟，给个面子，先给我登一登记！” 见此情景，有些官阶品级和爵位较低府上的家丁，都不作声。而另外一些，也仗着自己府上势力不比成国公府小，开口喊道：“给你们家成国公面子可以，但我们家魏国公的面子，是不是也德要给啊？” 这一声喊出来，顿时在场的人都冷静了不少。这俩位所代表的国公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成国公朱纯臣，那是靖难时期，帮助朱棣立下赫赫战功朱能的后人。而先在的魏国公徐维志，其爵位的历史就更久了。乃是大明开国功臣居首位，大将徐达的后人。 虽说现在成国公朱纯臣是太子太傅，还总督京营，掌握着不小的实权，但是魏国公祖上的来历比较摆在那里，也不是一般人就敢小看的。 现在要是这俩家一争上，那就有好戏看了。在场的人里，有不少是跟这俩家是不同阵营府上的，全都等着看戏。 不过，他们要失望了。这场戏，注定是不会上演了。因为朱慈烺在这里。 “殿下，您看，现在是不是该您出马了？”这次王祥没有说完，倒是担任保卫工作的龙六憋着笑对朱慈烺问道。 显然，他能看出来，殿下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他可是知道，殿下这几日挺忙的。 “哈哈！龙六，你看出来了嘛？不错不错，有进步啊！哈哈！”朱慈烺脸上写的全是得意的笑容。 王祥顿时也想了过来，然后整了整衣裳，走到大门口，对着外面这群人就是一嗓子。 “太子殿下到！” 这一喊，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大门口。慢慢滴，他们就看到了正缓缓往外走的太子朱慈烺。 黄文亮等人似乎是彩排过一般，直接跪倒在地行礼。 “我等拜见太子殿下！” 停顿不到俩秒，其余在场的人，全都跟着跪倒在地行礼。他们心中都有许多个问号：为什么殿下这个时候来了呢？ 当然，没人会告诉他们答案。 “大家都免礼！” “谢殿下！” 刚才那名成国公府上的人立即小小地，在他觉得太子殿下不会看到的情况下，慢慢地往后蹭。 朱慈烺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成国公府的人，顿时，正在往后蹭的这人一下就停了下来。他感觉到了朱慈烺是有意在看他。这人现在心里后悔不已，心里十分忐忑不安。 太子殿下刚才应该是看到我说的那些话了，这可怎么办？ 不过，这人显然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朱慈烺可没有心情去管他，他现在走出来，其主要目的就是不让今日这预订肥皂的事情被人整的混乱不堪。 要是他现在不出来，那成国公府和魏国公府上的俩人只怕还会在争吵。这样的现象可不是朱慈烺想要看到的。尤其是对于那位历史上投降李自成的成国公朱纯臣，朱慈烺很是反感。不过，他那便宜老子现在依然很器重他，自己也没有能力将其如何。 “各位、各位，刚才本宫在作坊内听到外面喧哗不断，十分吵闹。这才想走出来一探究竟。本宫并没有其他意思，主要是想提醒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凡是想要来预订肥皂的，就得要按照我们肥皂作坊给出的规矩来。若是谁不遵守规矩，想要故意生事，本宫可是不会答应的。行了，言尽于此，本宫的话就说到这里。黄文亮，好好的给这些人登记。本宫回宫去了！” “恭送太子殿下！” 虽然朱慈烺走了，但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在场这些人可是全都记在了脑子里。那话里透着强烈的警告，要是有人真的敢不守规矩，要在这里生事的话，那就是跟太子殿下过不去。在场这些人，有哪个敢得罪朱慈烺？完全没有。除非他们代表的是当今天子崇祯皇帝。 “二档头，太子殿下刚才那话一说，这些人都老实了下来。”混在人群当中，一身青色劲服的男子，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 “别看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只有八岁而已，就刚才那一番话，可就不像是八岁的人能说出来的。督主派我们来盯着太子下，在暗中保护殿下的安全，这份差事虽然有些风险，但要是做好了，以后我们就能搭上太子殿下这位我大明未来储君这条线。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在这东厂里往上提提。”二档头满脸自信的说道。 “二档头，那我们得好好把这件事办漂亮。以后，等太子殿下登上皇位，我们这些人也算是护驾有功。保不齐还真能像您说的那样，能在东厂里往上升一升。” 他们二人的对话，声音很小，周围的人完全不会听到。而且，所有人的注意力刚才都集中到了太子朱慈烺的身上，也不会关注到他们二人。 这俩人都是东厂的，他们被王承恩派来盯着太子朱慈烺的一言一行。同时，肩负着保护之责。此外，在人群当中，还有数量不下十名的东厂厂卫。 有东厂的人在的地方，自然也就少不了锦衣卫的人。虽然崇祯皇帝没有下旨让路养性派锦衣卫时刻盯着太子，但只要在锦衣卫的职权范围内，骆养性便能自主下令派人。 今日，在得到消息后，骆养性很果断地的派出了一名锦衣卫百户，带着十多人到肥皂作坊外盯着。只要不跟的朱慈烺太紧，这件事就算是让崇祯知道了，骆养性也受不了多大的责罚。 正文 第47章 接触周延儒 ， 同行是冤家，当东厂这俩人发现锦衣卫的踪迹后，脸上原本兴奋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沉下来。 “二档头，锦衣卫的人也来了。看来，他们也想插一脚进来。” “哼！等着吧，过不了多久，等督主在陛下面前随便讲讲锦衣卫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嚣张气焰，陛下肯定会狠狠地惩治他们一番。行了，别去管他们。他们想要跟在后面，那就让他们跟着。我们只要在暗中保护好太子殿下就行。” 坐在太子仪驾上的朱慈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周围多了那么俩批时刻盯着自己的厂卫。 处理了肥皂作坊的事，他又得回宫去文渊阁了。昨日初去文渊阁，在看过那一本本的奏折过后，让他内心产生了不少的触动。 在未去内阁之前，朱慈烺觉得，虽然内阁每日里所收到的奏折数量不少，但处理起来应当很快的。但在他昨日亲自去过内阁感受了一番其中的工作氛围后，他觉得，这内阁大臣也是真不好当。 不仅仅每日需要处理各种繁杂的奏章，而且，还得分身随时听候天子的询策。要是天子在政务上有事要询问，作为内阁大臣，在被点到过后，必须立即前往御前。 崇祯皇帝基本上都会在养心殿办公，而文渊阁基本上都靠近午门了。所以，这俩地之间的距离可着实不短。说到这里，那就不得不仔细聊聊北京城的构造，尤其是紫禁城的构造。 北京城分为外城和内城，主体机构呈品字形。内城在北部，外城位于南部。而内城里，皇宫处于核心位置，也被称作为紫禁城。占地面积足足有七十二万平方米，比七十二个足球场加起来的面积还要多。 而文渊阁位于皇宫的外廷区域，养心殿则属于内廷的范围。这俩地之间，隔着外廷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只是这外廷三大殿的直线距离就够让人走一阵了。而养心殿靠近乾清宫和慈宁宫，处于内廷核心区域。要进入到养心殿，还得走上一阵，穿过好几道宫门。 对于一些身体强健的人来说，从文渊阁走到养心殿倒没什么。但要是像姜逢元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从一头走到另外一头，只能说真的很累。 不过，没有办法，这是祖制，崇祯皇帝是不会轻易改动的。而在他心中，作为臣子的为国事劳累，这是应当的。而他身为天子，哪天不是起早贪黑的干，他还不是没有说一个累字？ 天子都不说累，作为臣子的要是先开口抱怨说累，那不是不知好歹吗？ 不论这些内阁大臣其他方面的因素，仅对于他们能坚持长期行走在养心殿与文渊阁之间这份苦劳，那是打心底佩服。要换做是他，指定干不了几天便会受不了。 带着王祥，还是跟昨日一样，顺顺利利地进入了文渊阁，内阁办公大院。 今日，当值的内阁大臣当中，朱慈烺没有看见自己师傅姜逢元的身影。但他大致能猜到，自己那位师傅不是去养心殿就是在礼部。这个时间点，可正是朝臣上班办公的时间。 想起昨日姜逢元对自己说的话，在目前内阁的六人当中，他建议自己多跟着周延儒学习如何看奏折，分析奏折。 “姜师傅既然那样说了，那我就去周延儒那里瞧瞧看看。” 朱慈烺走到正在办公的周延儒案桌旁，而周延儒见朱慈烺过来，他马上起身。 “太子殿下！” “周大人，本宫可能要打扰你办公了。先跟你告罪。” “殿下这是说的哪的话？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开金口便是。”周延儒拱手道。 对于朱慈烺的来意，周延儒并不清楚。但太子殿下主动找到自己，那他也不能怠慢。最近，身为内阁二号人物的周延儒，也听到了不少的风声。似乎当今天子对于太子殿下的关注越来越重。当然，对于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眼下，诺大的大明朝，危机四伏。身为朝臣，周延儒也希望能君臣同心，扭转危局，重现大明昔日的辉煌。而要是在当今天子崇祯皇帝的手实现，在周延儒看来是不太可能的。而朱慈烺的出现，则是让朝中一些有志之臣看到了一线希望。 “来，周大人，我们坐着聊。” 一旁的王祥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朱慈烺身后，周延儒也缓缓地在朱慈烺坐下以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周大人，你也知道，本宫是奉旨进内阁学习。今日，姜师傅不在，所以，本宫就想着看能不能让周大人教教本宫。本宫对于朝中的一些政务，了解的还是不够深切。希望周大人能帮本宫。” 朱慈烺一脸诚恳地的看着周延儒，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殿下严重了，您是我大明储君，臣身为臣子，自当尽力辅佐。殿下现在如此年小便能想到学习政务，实乃大明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不得不说，周延儒这些话里可能带有一些拍马屁的成分，但朱慈烺听着就是那么顺耳。 “周大人，谬赞了！本宫现在尚小，且父皇他正当春秋鼎盛。作为臣子，你们最应当尽心辅佐的是父皇。至于本宫嘛，只要能学到内阁各位大人的一些皮毛便是心满意足了。好了，咱们就不耽误工夫了。这些奏折还没处理，不知可让本宫一阅？” “殿下尽管拿去看便是，不打紧！那微臣就继续办公了。若是您有何不懂之处，尽管开口，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好！” 周延儒便继续接着处理摆在自己身前案桌上的一份份奏折，而一旁的朱慈烺则是慢慢悠悠地拿起一本还未处理的奏折看了起来。 文渊阁内的其他内阁官吏，在看到太子殿下竟坐在周延儒身边后，心里面却是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要知道，大明现任内阁首辅是温体仁，而不是周延儒。今日太子殿下的师傅姜逢元不在，按理说，太子殿下应该先去求教温体仁才对。温体仁正好这个时候也在内阁里，并未前往养心殿。但太子殿下却是去找了周延儒，这不免会让人觉得，周延儒是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正文 第48章 清军入关 ， 温体仁也抬头朝朱慈烺和周延儒所坐的地方看了几眼，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正看完一本奏章的朱慈烺，还没来得及请教周延儒这份奏章上面自己的一些疑问，门外便传来了天子传召的声音。传召的人，包括内阁大臣温体仁和周延儒，以及他这位太子。 不疑有他，这个时候天子传召，必然是有何大事发生。 三人急匆匆地赶往养心殿。当他们到养心殿的时候，朱慈烺发现里面已经站了不少文武大臣。 众人见太子殿下来了，皆一一见礼。不过，朱慈烺并没有管他们，只是看着龙椅上愁眉不展的便宜老子崇祯。 “父皇，不知出了何事，您如此急忙传召儿臣和众位大臣？” 这句话本来该轮到温体仁这位内阁首辅讲的，但朱慈烺由于心中着急，直接就抢了位。这让朕准备开口的温体仁，脸色微微一变。 “太子，各位爱卿，朕刚才受到锦衣卫的密报，满清鞑子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喜峰口和独石口，现在，只怕是快要进入直隶地区了！朕传召你们前来，是想商议商议该如何退敌？” 崇祯皇帝的话，简直石破天惊，让在场的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包括朱慈烺。 “前面那些清军不还在辽东与明军混战嘛，怎么现在已经进入关内了？”朱慈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陛下，兵部杨大人领六万大军前往辽东增援，怎么没能挡住那些鞑子？还有洪承畴这位辽东总督，他竟然放满清军队这么轻易地靠近长城。臣恳请陛下治罪杨、洪二人！”这时，左都御史唐世济站出来高声道。 本来朱慈烺还以为他有什么法子御敌呢？结果却是说要惩治杨嗣昌和洪承畴二人。朱慈烺不由得在心底摇摇头，对于这位左都御史唐大人，他当即果断列为庸臣的名单里。 不过，在场的这些大臣心中都知道，他唐世济是内阁首辅温体仁一派的。他跳出来职责杨、洪二人，想必温体仁这位内阁首辅等会儿也会站出来支持他。 但，朱慈烺没有给其他人继续发言的机会，他向前走一步，高声道：“父皇，儿臣以为，为今之计，应当立即下旨勤王。此外，立即派可靠的大臣督视京城各营，做好御敌的准备。” “嗯，太子所言有理。王承恩，马上按照太子刚才所言拟旨。”崇祯皇帝直接就采纳了朱慈烺的提议。当然，这也是最正常，在场的人都能想到得到的办法。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父皇，此外，儿臣还认为，满清大军竟然绕过了我辽东的几处重镇，从几处关隘入关。想必，他们的目的还是跟以往一样，四处抢掠我大明百姓的财物和人口。鉴于此，儿臣想请父皇下旨，让直隶境内，所有未居住在大城内的百姓撤进城内。 并可以战略性的放弃一些驻兵较少，防御较差的城池。然后，全部集中到几座大城内。这样便于统一管理和防守。而满清鞑子的大军，在没有火器的帮助下，很难攻破我大明城墙高厚的城池。这样能尽可能的减轻我大明的损失。” 这条建议，朱慈烺在心中没有考虑多久便提了出来。他知道，虽然现在可能有些晚了，但尽可能的少损失一点儿是一点儿。 对于太子的提议，崇祯皇帝也觉得此议可行。当其待要开口让王承恩接着拟旨的时候，内阁首辅温体仁说话了。 “陛下，微臣亦觉得太子方才的办法可行，能尽量减轻我大明的损失。但试想一下，分布在直隶全境的众多府县的老百姓，总人口加起来数量庞大。要是想把他们全都撤进几座大城，且不说那几座城池能不能容纳下去，就算能，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安排。 再者，在撤退当中，若是遇到了满清鞑子的军队，那那些集中起来的老百姓就如同带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在场凡是温体仁一系的大臣，皆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恭请崇祯再考虑考虑。 对于这种情况，朱慈烺能大致猜到一二。 见自己那便宜老子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朱慈烺又站出来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父皇，儿臣也不反对方才温大人所言。但事到如今，我们除了能这样做，还能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来减轻损失？温大人说的没错，现在组织老百姓撤进城的事情已经来不及了，但靠近京城周边的一些府县的老百姓，要是现在就下令让其撤进重兵防守的城池，时间上是完全足够的。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下旨，马上让直隶境内的老白姓全都撤进城内。然后适当的放弃一些不利于防守的城池。我们将兵力全部集中的那几座规模大的城池内抵御满清大军的攻击。父皇，您就不要再犹豫了！再不下旨，那些老百姓全都要受害。” 殿上的群臣都看出来了，这位太子殿下是不会因为温体仁的阻挠而轻易放弃的。而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崇祯皇帝的手中。 崇祯皇帝看了看底下的太子朱慈烺，然后脑海里便又想到了此前在成祖爷面前的情景。他很快便下了决心。 “好！这件事朕允了！王承恩，马上让人接着拟旨。” 温体仁没有再出口反对了。因为他看出了太子脸上的坚定，这件事，他们是反对不了了。 “对了，太子，你说要派可靠的大臣督视京城各营。不知你的心中可有好的人选？” “回父皇，儿臣愿接下这份差事。如今满清大军已进入关内，距离京城已然不过几百里地。京城虽有十多万的京营镇守，但想必父皇您也清楚，在那十多万京营当中，可堪一用的军队并不多。所以，儿臣想以太子的身份亲自前往巡视各营。鼓舞全军士气，替父皇您守住京城！” 群臣都还没反应过来，崇祯皇帝则是满脸的欣慰看着朱慈烺道：“好啊！好！朕现在就任命太子为京营总监军，替朕巡视京城各营，准备防御鞑子军队来袭！” “谢父皇成全！儿臣定全力巡视各营，鼓舞大军士气，力保京城无恙！” 这段剧情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殿内的群臣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几乎这父子俩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正文 第49章 化解刁难 ， 但，还是有人很快便提出了反对。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内阁二把手周延儒。 “陛下，还请您收回成命！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殿下如今尚小，虽天赋异禀，才智超群，但这兵营之事，以前从未涉猎。虽然微臣很是钦佩太子殿下的为国之心，但此事重大，切不能如此草率！请陛下明鉴！” 要不是知道周延儒对自己没有什么成见，朱慈烺就差点要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随即，便就又有数名大臣一同附和周延儒。他们觉得，太子殿下实在是太小了，而且还从未涉及过军事领域，让他去掌兵，有些过于不靠谱了。 而温体仁立即上前劝谏道：“陛下，微臣也以为，此事不应如此急着下决断。殿下年纪尚小，且身份尊贵，军营之地，实在是不合适殿下。请陛下三思！” 看着温体仁，本来就上了黑名单的他，在朱慈烺心中又增加了几颗星。 崇祯皇帝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刚才听着朱慈烺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有些过于情绪化了。现在想来，自己刚才做的决定确实有些不妥。不过，身为天子，开了金口，要想反悔，实在是让他有些难办。 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朱慈烺的那副坚毅的模样，崇祯真不知该怎么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作为朱慈烺的师傅，姜逢元站出来说道：“微臣愿随殿下一同前往巡视诸营！” 崇祯皇帝和姜逢元父子俩都看向说话的姜逢元。崇祯皇帝心里暗想：朕倒是没有看错他，关键时候还能挺身而出。 而朱慈烺的心里则是有些吃惊。因为，从他这段日子以来对这位姜师傅的了解，这位姜师傅可是不希望自己尽早进入大明的军事系统。身为文臣的姜逢元，还是觉得，太子应当在朝堂之上，多招揽一些有用的文臣才是首要的。 但这次姜逢元竟然站出来帮自己说话，所以让朱慈烺吃惊不已。 周延儒等一干大臣同样把目光对准姜逢元，他们当中有几人是东宫侍读班的官员，看着姜逢元的这般举动，他们暗自懊恼没有抓住这个献忠心的机会。从这段时间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他们这些本就是太子的属官，是该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而姜逢元自己，虽然把话说了出来，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与不安。他能预料到，陛下最终会答应太子殿下的请求，但京城各营的关系错综复杂，有许多势力渗入其中。他担心自己和太子殿下去巡视京营，会受到一些阻力。 正如姜逢元心中想的那样，崇祯皇帝在思索一二后，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嗯，既然姜爱卿主动请缨，那朕就允了。你就陪同太子一同前往京城各营巡视，担任抚军大使。” “谢陛下成全！” 这下，周延儒也就没什么话说了。有一位内阁大臣在身边，他们也就不能用太子年龄尚小这样的理由来阻止他了。不过，温体仁又发难了。 “陛下，如今成国公总理京城各营的戎务，现在太子殿下又是京营的总监军。微臣以为，应当将太子殿下和成国公二人的职责划分清楚。不然，要是出现一支军队有俩种截然相反的命令下达，那底下的士兵就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微臣没有别的意思，也是想成国公和太子殿下能好好的合作，共同统御京营。” 温体仁这样一说，成国公朱纯臣自然也知道这位内阁首辅大人是在帮自己说话，他立即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微臣也以为温阁老所言有理。还请陛下将微臣与太子殿下的职权划分清楚，免得事后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见朱纯臣自己也站出来说了，崇祯皇帝也觉得他们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他看向太子朱慈烺，发现他一脸平静，似乎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 莫非烺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才这般气定闲神？那好，那朕就先问问他，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太子，方才温爱卿和成国公俩人所言，你应当都听仔细了。朕也赞同他们的提议，将你和成国公在京营的职权划分清楚。这样，也便于你们二人在京营统帅三军。不知，你觉得怎样？” 大殿内，群臣的目光再次对准了太子朱慈烺。 “回父皇，此事儿臣并不反对。不过，儿臣以为，既然父皇您已经任命我为京营总监军了。那监军的职责是何，儿臣想，在场的列为大臣心里都清楚。因此，对于划分职权一事，儿臣以为，其实完全用不着。但二位大臣的为国之心，应当嘉勉。” 温体仁和朱纯臣二人顿时脸色一变，他们没想到，太子殿下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化解了他们的刁难。要知道，监军的职权其实高过了主帅。 明朝的监军，虽然一般不直接参与指挥军队作战，但是，监军有协调所负责区域的各项军事行动，监督和考核统兵作战的将帅称职与否。可以按章依律弹劾失职或不法将帅。 本来还十分担心的姜逢元，听完太子殿下的话后，便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包括周延儒等一些与温体仁一系列不对付的官员，也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忍不住频频点头，表示出了对太子殿下这份应对的赞赏之意。 而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也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便对着温体仁和朱纯臣二人说道：“二位爱卿，朕也觉得太子方才所言甚是有理，也符合祖制。成国公你总理京营戎务，就行使你的主帅的职权。而太子是总监军，他只管替朕巡视各营，并监督全军即可。至于再划分职权一事，也就不用再麻烦了。事情紧急，满清鞑子的军队不日将到，各位爱卿都先下去各司其职吧！” “是，皇上，臣等告退！” 这天子明显是在赶人了，众人自然能听出来。也不会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太子，你留一下，朕还有话跟你说。”崇祯皇帝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朱慈烺。 正文 第50章 厂卫护太子 ， 朱慈烺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到崇祯的面前。 “走，跟父皇进偏殿。” 朱慈烺便又跟在崇祯皇帝的身后，来到了养心殿左侧的偏殿。这里是崇祯皇帝平日里办理完政务后的休息之所。 俩人都坐下后，崇祯皇帝才开口向朱慈烺告诉自己单独留下他的用意。 “皇儿，父皇之所以叫你留下。还是想提醒你一番。此行去巡视京营，事关重大。刚才你在大殿之上能有那番应对，父皇很是欣慰。不过，京营的情况复杂，就连朕也不能一一掌握。成国公的能力虽然没有多少，但朕眼下能信任的世袭公爵当中，他的威望算是较高的。朕希望，你在京营巡视期间，多找其商量。不要有事就自己一味的单干，毕竟，成国公在京营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听自己便宜老子说的这些话，和说话的这意思，朱慈烺算是明白了。他是想要自己好好的跟成国公朱纯臣合作，而且还要尽量多听听朱纯臣的意见。这朱慈烺能同意吗？当然不能了！他可不会去听一个在今后会投降的大明公侯。不过，他嘴上还是得要应付过去。 “嗯，父皇的话，儿臣一定记在心里。” 见朱慈烺很认真的点头回道，崇祯皇帝也放心了不少。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隐隐约约觉得，此番让太子去监军，肯定会出事。但他一时也摸不着头绪，便放弃不再去想。 “皇儿，待这次满清鞑子的军队退去，朕就发布旨意让你正式出阁辟府。并在朝堂选取一批合适的官员充实东宫。这件事朕已经已经想过好几次了，对于人选的事情，还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朕想亲自问问你这当事人的意思。当然，要是你现在没想好也没关系。朕给你时间去想。等到那些满清鞑子的军队退出关内，朕再问你此事。” “是，父皇！这件事，儿臣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嗯，行了，你先下去准备巡视京营的事吧！”话说完，崇祯皇帝就开始赶人了。 “儿臣告退！” 朱慈烺一出养心殿，崇祯便对身边的王承恩吩咐道：“告诉东厂的人，一定要小心的保护太子的安全。还有，你去让骆养性到此地来见朕。” “是，陛下！” 骆养性很快便出现在了崇祯皇帝的面前。 “微臣拜见陛下！” “行了，起来吧！朕有要事要你们锦衣卫去做。” “还请陛下吩咐！” “派出一队锦衣卫时时刻刻跟在太子的身后，保护太子在巡视京营期间的安全。若是太子的安全出现任何差错，你骆养性也就不用再来见朕了！明白了吗？” “是，陛下！微臣明白。锦衣卫一定誓死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请陛下放心！” 骆养性自然知道这次的差事很重要，他们锦衣卫其实早就派人时刻盯着太子朱慈烺的动向。现在陛下明确的下达了旨意，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派出更多的人手跟在朱慈烺的身后。 “还有，骆养性，你们锦衣卫的人和东厂的人，全都要听太子的命令。在巡视京营期间，太子可以调用你们俩处的所有人。”崇祯再补充了一条。 “微臣遵旨！” 骆养性带着崇祯皇帝的旨意下去后，便立即召集了锦衣卫在京城的头头脑脑。 锦衣卫总部内，骆养性坐在主位上，左右俩旁的椅子上，皆是一干锦衣卫的中高层领导。骆养性没有急着说话，场上一时间有些安静。 “大人，不知您如此急着召集我等前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北镇抚司的李廷表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骆养性这才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缓缓开口道：“陛下刚才召本官前去觐见，给我们锦衣卫下达了一道圣旨。” 听到有圣旨，众人的注意力便集中了起来。 “陛下要我们锦衣卫负责保卫太子殿下。可能你们还不知晓，太子殿下领了京营总监军一职，不日便要去京城各营巡视。随行的还有太子殿下的老师，礼部尚书，内阁大臣姜逢元。因此，这份差事极为重要，本官特才召集各位前来。” “大人，陛下前面不是已经下旨令东厂的人在暗中保护太子殿下吗？怎么现在又下旨让我们锦衣卫掺和进去？”另外一名锦衣卫千户有些疑惑的说道。 “本官也晓得东厂的人也时刻跟在太子殿下的周围，保卫殿下的安全。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太子殿下现在是京营的总监军，可是要替陛下监察十多万京营大军。此等情况下，太子殿下的身边，必须要有大量的人员充当保卫。想必，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担心东厂的人手不足，再派我们锦衣卫去保护太子殿下。” 洛阳性这样一说，众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指挥使大人说的也是，这次太子殿下的任务是巡视京营，身上还担着总监军一职。在这期间，所接触的人肯定不少。确实需要更多的人手保卫。”李廷表点头说道。 “不过，诸位都清楚，这段时间，我们锦衣卫与东厂的矛盾不断激化。这次陛下在派出东厂的情况下，再派我们锦衣卫的人去保护太子殿下。本官想，这其中会不会是陛下有意在考察我们俩方厂卫。各位都说说看，本官心中有些拿捏不准。” “大人，下官以为，此事就算是陛下有意为之也无妨。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慢慢的在朝廷上表现出了储君该有的地位和权势，而太子殿下这段时间的天赋才智已经渐渐四散而开。太子殿下在陛下心目中的重要性，对比以前，应是无法可比。所以，只要我们锦衣卫的人时时刻刻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保护好殿下的安危即可。 只有把这份差事办好了，让陛下满意了，那我们锦衣卫既能得到陛下的嘉奖，更是能向太子殿下表忠心。太子殿下是我大明的储君，我大明的后继之君。先跟太子殿下打好关系，这对我们锦衣卫今后的发展，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李廷表的这段话，说到了在坐所有人的心坎里去了。 正文 第51章 安抚周皇后 ， 骆养性很是满意的看了看李廷表这位手下，心中便有了主意。随即，他就安排了一名锦衣卫千户领着俩个百户的人去保护太子。 而走在回钟粹宫路上的朱慈烺，心中一直在想一件事：自己那位便宜老子竟然自己主动提出了要自己出阁辟府，并选拔一批东宫属官配给自己。 “我那老子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一下就提起了要让我出阁辟府。按照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体魄强健的年纪。就算是想要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去接他的班，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有些想不明白的朱慈烺随口对身边的王祥和龙三俩人问道：“你们说，父皇这么着急要准备让本宫出阁辟府，还要让我自己选一些东宫属官，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王祥和龙三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道：殿下，这可是您的家事，我们哪有资格议论。况且，天子乃九五之尊，我们这些人哪能随意猜测。 “殿下，这件事奴婢也不清楚，您要不还是问问其他人吧！”王祥苦着脸说道。 朱慈烺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一眼王祥，然后再把目光转向龙三。 只见龙三也不停地在摇头，显然，他也跟王祥一样。 “行了，本宫怎么会想到问你们俩呢？走吧，先回宫去收拾一下，等拿到父皇的圣旨，咱们就立即出发去京营！” 说完，也不管王祥和龙三俩人，大步朝钟粹宫走去。 在说到京营这里，不得不说一下京营其实就是明朝拱卫北京城的军队，总称为三大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因为是京城卫戍部队，所以就又称为“京营”。 朱慈烺回到钟粹宫没多久，延禧宫的一名小太监跑来告诉他，说皇后娘娘请他去一趟。 娘亲想请，朱慈烺自然不敢有所推诿，带着王祥便急忙忙地赶往延禧宫见周皇后。 一到延禧宫，还没跟周皇后见过礼，朱慈烺就被他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娘拉住手，一脸关切的询问。 “烺儿，你是怎么想着要去巡视京营的？还从你父皇那里得到了一个总监军的官职。陛下也真是，你还这么小，怎么能担任那宗建军呢？这样，母后这就去找你父皇收回成命。烺儿，那兵营里的事可不是儿戏，你还小，怎么能驾驭的了那些五大三粗的将军士兵呢？” 周皇后一边说，一边拉着朱慈烺的手，看架势，真的是很担心他。而且，还真准备想要去找崇祯皇帝收回成命。 “母后，您请稍安勿躁，听儿臣细细与您道来。”朱慈烺握着周皇后的手，坐到椅子上。 见状，周皇后也闭上了嘴巴，等着朱慈烺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母后，这次儿臣主动请缨替父皇巡视京营，儿臣自当做过深思熟虑的。您也知道，前几次鞑子的大军攻入北京城下，一次也未攻破北京高大的城墙。所以，您首先就不用担心儿臣的安危。只要儿臣不主动出城去，安全就没有问题。 此外，如今我大明天下，外有强敌，内有反贼。身为大明储君，儿臣有责任挺身而出。父皇需要坐镇大内，自当不能轻易出宫巡营。儿臣也希望能为父皇分忧，为大明国事分忧。”朱慈烺这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周皇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对答。 最后，周皇后看着朱慈烺，语气温柔的说道：“看来烺儿真的是长大了！都能想到这么多了。倒是母后，活了二十多年，还不及烺儿你这八岁储君。既是如此，母后也不阻止你去巡视京营了。但无论如何，烺儿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无虞。至于兵营中事，多交给那些将军便是。” “是，母后，皇儿记下了！” “嗯，马上要上任担任宗建军，那你心中可有何计划了？”周皇后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嫁给朱由检有不少年头了，对于朝中的一些政事也有所了解。她也想听听自己儿子对此次出任京营总监军有什么主意没有。 “母后，对于京营的情况，儿臣也知晓一二。整个三大营的兵力，虽然加起来不少。但分到各个城门去守城后，剩下的兵丁也不过几万人。所以，我们还是要以防守为主。而且，三大营的军队，可战之数并不多。我们也没有那个实力主动开城与鞑子的军队野战。这一点，儿臣的心里一清二楚。” 听到儿子这样说，周皇后的心里算是踏实了不少。她就是担心，要是自己这位皇儿不清楚敌我实力，冒然指挥军队出城与鞑子的军队作战，那就遭了。但现在看来，儿子的心里也知晓城内京营的实力并不乐观，也不会轻易冒然出战。 “嗯，既然皇儿已经有了主意，那母后就不担心了。中午就留在母后这里，母后让人给你做几道你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小菜。在上任之前，母后为你践践行！” “好，皇儿听母后的！” 朱慈烺这一刻觉得，有这样一位母亲真好。时时刻刻为你担心，时时刻刻想着你、念着你。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坚定了要中兴大明，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护自己的亲人和天下百姓无虞的信念。 在周皇后的宫里用过午饭过后，朱慈烺便未做任何停留，径直回到自己宫中。随即，便接到了崇祯皇帝任命他担任京营总监军的圣旨。 随之而来的，还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俩队人马。朱慈烺一问，原来是自己那便宜老子派来保护自己安全的。 看着这俩拨厂卫，朱慈烺的脑子里始终觉得有点儿像是自己那便宜老子派他们来监视自己的。毕竟，这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那都是直接听命于天子，权力相当的大。 莫不是我那老子不放心自己，让他们来盯着自己？ 有些想不明白，朱慈烺看着锦衣卫和东厂的头头问道：“你们以后是不是只负责本宫的安全？” 这锦衣卫和东厂的俩名千户，有些茫然。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殿下，我等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充当您的护卫。陛下还下达了旨意，在担任您护卫期间，我们俩方的人马皆听命于殿下您。”锦衣卫的千户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答道。 而东厂的这名千户也不甘落后。 “殿下，陛下还吩咐了，在您巡视京营期间，我们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马，您皆可随意调动。” 正文 第52章 初登永定门 ， 听着这俩人说完，朱慈烺心中刚才的那个念头便烟消云散了。既然自己那便宜老子给了自己这么大的自主权，想必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然，自己纵然是太子，也没有那个权力轻易指挥锦衣卫和东厂。 顿时朱慈烺的脸上露出一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这让负责保护朱慈烺安全的俩名千户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你们二位和众位兄弟是奉命来保护本宫的，但是，只要你们尽职尽责，差事办的漂亮，本宫另有赏赐！” “谢太子殿下！” 看着这位只有八岁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这么好说好，在场的所有厂卫心里俱松了一口气。 随后一下午的时间，朱慈烺就忙着安排肥皂作坊的事。他是打定主意一去军营，在满清鞑子的军队未退去之前，暂时是不会回宫的。这段时间，他就住在军营里。 一切安顿好后，趁着天还没黑，朱慈烺带着一行人便赶往三大营的军营。而随行的姜逢元，也带着几名随同的亲信，加入队伍当中。 此时，负责京营戎务的成国公朱纯臣，并不在军营中。他下午去过一趟军营后便径直回到了府上，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太子会如此快上任履职。至少，今天这么晚了，肯定不会去了。 三大营人数众多，镇守在北京城的各处城门。朱慈烺先去了离皇宫最远的外城安定门。 一到永定门，守城的一名参将得知是太子殿下驾到，立马领着自己的一干心腹手下前来见驾。 “末将杨守业拜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打量了一眼这位将领，脑海中想了想，并不有此人的印象。想必，应该是一名普通的将领。 “嗯，将军请起！” “谢殿下！” 朱慈烺担任京营总监军的旨意已经下达给了驻守在京城的三大营各个兵营，所以，这名叫杨守业的参将也自然知晓这位殿下此行来安定门的用意。 “杨将军，这位是陛下亲自任命的抚军大臣，姜阁老。”朱慈烺给这位杨守业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姜逢元。他觉着，这位杨将军好像不认识姜逢元。 果不其然，杨守业看向姜逢元，他原以为只是一名陛下派给太子殿下的属官而已。却是没想到这位竟是内阁新晋大臣，礼部尚书姜逢元。 “末将见过姜阁老！” “杨将军多礼了！” 一番招呼打完，朱慈烺这才跟着杨守业上了城楼。说实话，这永定门，以前自己只是在一些史书上见过。后世的那座永定门，只是复建而已，况且他还没去过北京。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登上了这座城门。说实话，朱慈烺这内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 “杨将军，满清鞑子的军队已经入关，现在，正在朝京城的方向进军。陛下任命本宫为京营总监军，身为总监军，本宫有监察所有京营的职责。本宫刚才看了看你们这永定门的兵丁，好像各自的警惕性都不太高。难道他们还不知道鞑子的军队已经慢慢靠近北京城了吗？” 还不待杨守业给朱慈烺介绍永定门布防情况，朱慈烺就率先对着杨守业质问了守军士兵的态度问题。 顿时，杨守业满脸通红，心中紧张不已。虽说他的背后是成国公朱纯臣，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要是真的把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惹怒了。只怕是最后，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您看现在马上天就快黑了。弟兄们可能守了一天，精神有些不佳，所以才会导致警惕性下降。若是殿下您不满意，末将马上让人去告诉他们提高警惕。” “杨将军，虽然现在天快黑了，但你们还是得提高警惕。本宫不想再看到同样的情况发生。” “是，殿下！末将保证不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杨守业满口答应。 随后，朱慈烺就在永定门的城楼上四处逛了逛，也没有再为难杨守业这位参将。 因为天色较晚，朱慈烺只在永定门巡视了一番便进了军营的营帐内休息。杨守业和自己的几名心腹下属，送朱慈烺进营帐后，便回到了城楼上。 “将军，陛下怎么任命年龄如此小的太子殿下担任我们三大营的总监军？虽然看起来那位太子殿下对军营之事并没有什么不适，但太子今年不过八九岁，让他担此重任，也不知朝中那些大臣们为何不劝谏阻拦！”一名千总对杨守业不解道。 “谁说不是呢？太子殿下就算能力超凡，但也实在是太小了！都还未正式出阁辟府，也没听说殿下以前在军营中待过。这次陛下直接就任命其为京营总监军。这个职位可不低，能监察所有京城的十多万京营。看样子，陛下应该是要让太子殿下进军营锻炼。不过，给这么大的一个职位，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杨守业同样也想不明白这件事。 跟在他身后的其余几名心腹也都摇摇头，对于此事，皆想不通。 而正在自己府上准备用晚膳的成国公朱纯臣，在得知太子殿下已经去了永定门巡视，并且随后在军营里住了下来。他整个人当场就惊住了。 “这太子殿下的行动也太快了！陛下的圣旨才正式下达几个时辰，他便整装去了军营。去之前完全没有给我这总理京营戎务的主帅打招呼，这完全不符合常理。难道说，这背后有陛下的授意？这次之所以那么支持太子去京营巡视，未必是陛下不信任我朱纯臣？” 一想到这些，成国公朱纯臣哪还有心思用晚膳。他立即让人准备马车，他要去当朝首辅温体仁的府上一趟。这件事不弄清楚，他只怕是今晚也睡不好。 这边，温体仁在自己府上一边用晚膳，一边也在想这今日发生在养心殿上的事。对于太子主动请缨巡视京营这件事，他觉得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正想着，外面就有一名家丁走进来通传。 “老爷，府外成国公前来拜访！” 思绪被打断，温体仁也不恼，很平静道：“请成国公去书房，老夫在书房恭候。” “是，老爷！” 正文 第53章 成国公夜访温府 ， 对于成国公这个时候到访，温体仁的心中已有计较，无非就是为了太子任京营总监军一事。 温体仁刚到书房坐下没多久，成国公朱纯臣便在家丁指引下，走了进来。 “成国公深夜到访，老夫未曾远迎，还望成国公恕罪！” “阁老严重！我深夜到府上拜访，扰了阁老的清静，该说恕罪的人是我。” 这俩人，一来一回的互相打招呼的方式，在大明官场上很是普通。没办法，体制内的人，那就要严格遵守体质内等规矩。凡是想要打破规矩的人，都会被他们所打击、排斥。 俩人客套一阵后，便按主客位次坐好。 “老先生，今日深夜到访，学生有一事想请教于先生。还望先生能不吝赐教！” （大明官场的一种习惯，谈话的对方是自己的同辈，或者比自己的职位稍低而不是直接下属，不管年老或年轻，都可以尊称对方为老先生，自称为学生。） “国公请讲！” “今日在大殿上，陛下封太子殿下为京营总监军一事，已经成为事实，学生就不再谈了。但学生想请教请教老先生，陛下此次力排众议，册封太子为总监军，除了表面上替他巡视京营外，这背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用意。老先生现在是内阁首辅，想必应该知道的比学生多上一些，还请老先生赐教！” 温体仁看着一脸诚恳请教的朱纯臣，心中却是暗想：你朱纯臣，我大明堂堂世袭成国公，如此这般来请教本阁，看来是真着急了。 “今日殿上太子主动请缨一事，老夫纵然身在内阁，之前也从未听到半点风声。不过，老夫也觉得，太子殿下今日这般行举，有些异常。” “老先生说的是，学生的心中正是有此疑惑，这才来府上拜访求教。太子殿下现今还未正式出阁辟府，未掌一丝东宫之权。此次陛下任命其京营总监军，是不是陛下不信任学生了？”朱纯臣一脸担忧的说道。 “应当不至于如此。陛下若是不信任成国公你，那他定不会让你接着掌管京营。或许，这件事，真的就是陛下有意考验太子。最近这段时间，太子的所作所为，群臣是有目共睹的。这跟以前的太子完全不像同一个人。办那什么肥皂作坊，又进内阁学习政务。按照以往的祖制，太子再未出阁之前，是不能正式参与政务的。而陛下也为其破例了。老夫觉得，这今后的朝堂，只怕会比以往更加精彩。” 听着温体仁一番语重心长的分析，朱纯臣是越听越惊。 “那依老先生的意思，这次太子巡视京营，学生该如何行事？” “一切照常行事。不过，得需多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若是国公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上，只怕到时候陛下夹在中间不好做。” 话毕，温体仁喝了一口茶，便缄口不语。 朱纯臣心领神会，起身拱手道：“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先生！告辞！” 随即，成国公朱纯臣便匆忙地离开了温府。 书房里温体仁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脑海里便想到太子朱慈烺一切所为，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太子，储君，呵呵！老夫倒想看看，我们这位小殿下，大明的储君，能继续给这混乱的朝句带来怎样的冲击。” 正在军营睡下的朱慈烺，不会想到自己会被首辅温体仁给彻底的盯上了。不过，他现在也不顾上这些。他初入军营，需要花上不少的时间了解京中各营的情况。 但，大明群臣还是低估了清军的进攻效率。七月月初，清军还刚越过长城的三处关口入关，现如今，不过几日时间，便沿途攻破了好几处府县。清军拥有大量的骑兵，还有不少的仆从军一同出战。数量加起来足足有四万多人。 此次领军主帅为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他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二子，多尔衮之胞兄。此次讨伐明朝，还有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和扬古利二人。历史上，此三人领兵攻入关内，大小数十战皆胜，收获颇丰。 此时，他们三人所率领的数万清军，已经越过了保定，抵达了安州。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便是攻取昌平。昌平城位于北京城的西北方向，在这里，有着大明皇室的陵寝，地理位置极其特殊。若是昌平被破，大明皇室的陵寝必定会遭受清军疯狂洗劫。 此时的昌平城内，守军不过五千。要想挡住数万清军劲旅，无疑是天方夜谭。总兵巢丕昌，亦是一个性格软弱之辈，并无誓死守城之心。 在得知清兵抵达安州后，他便上奏朝廷请求援兵。而兵部的塘报也一同送到了崇祯皇帝的案桌上。 紫禁城城内，夜里。看到这个消息，崇祯皇帝难以入睡，已经是俩更天了，他连忙下旨召集大臣进宫。 得到传召的一干大臣，马不停蹄地赶进皇宫，来到养心殿内见崇祯。 “诸位爱卿，半个时辰前，朕收到了昌平城守城总兵巢丕昌的求援奏章，以及清军已到安州的塘报。没想到，清兵的进军速度如此之快。昌平城内现在的守军不过五千，肯定抵挡不住清军的进攻。若是昌平被破，那昌平境内的皇陵必然会受到袭扰。真是如此，朕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诸位赶快替朕想想办法，看看派出哪一支人马前去增援昌平能力保昌平不失？”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无人站出来答话。这让崇祯皇帝不由大为恼怒。 “朕要你们何用？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人能替朕分忧。还不如八岁的太子。他不过八岁，已然能想到替朕巡视京营，为国事尽心。而你们呢？太让朕失望了！” 崇祯说的在场有不少大臣都低下了头，一时间也有些羞愧。 “陛下，奴婢有奏！”这时，被崇祯皇帝任命为勤王总监军的高起潜站出来说道。 “嗯，高伴伴，你说吧，有什么事！” 虽然崇祯被气的不行，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慢慢冷静。这件事，急也急不来。 “总督山西和陕西军务的总督卢象升，率领三万大同、宣府兵已经离京城不远了。若是派卢象升领三万精兵前往昌平支援，应当能保住昌平无虞。” 正文 第54章 勤王军主帅 ， 崇祯听完高起潜的这个提议，他顿时整个人眼前一亮。 “对对对！朕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有卢象升的三万兵马呢？高伴伴，你的这个提议朕准了。还有，高伴伴你也前往昌平，提朕督军。” “奴婢领旨！” 高起潜脸色有些不好，他只是提议，却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鞑子军队的蛮横，早已传遍天下，他可不想在前线跟那些鞑子交手。但天子下了旨意，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陛下，如今各路勤王大军已经慢慢开进京师附近。尤其是那俩万关宁铁骑，已经到了通州。再加上山东等地的勤王军队，加起来已经有六七万人马。这么大一支军队，若是没有一人居中调度，只怕会出现乱子。” 这时，身为内阁首辅的温体仁站出来启奏了这件事。 周延儒也附和道：“陛下，那数万勤王大军，确实需要一人从中调度。这些兵马都来自各处，若是无人从中调度指挥，也很难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崇祯自然也明白此二人所言有理，现在京城四周不光有鞑子的大军虎视眈眈，各地勤王的大军也陆续赶到。也是时候该选出一个统帅来辖制勤王大军。 “那不知俩位卿家可有举荐的合适人选？” 温体仁抢在周延儒前回道：“陛下，微臣以为，目前在京的各个将帅当中，只有成国公一人能担此重任。” 说完，温体仁看了看崇祯。发现崇祯正在给他示意，那意思是想说说为什么成国公最合适。 “陛下，成国公常年掌管京营十多万大军，深谙军营、兵法。此次由成国公出任勤王大军主帅，是最为稳妥的。” 这样的理由也还算说得过去，不过也来到现场的成国公朱纯臣则是心里面有些打鼓。他自然也想能在此次抵御建奴的战役中立功，但深知鞑子军队凶残的他，还是觉得尽量待在京城的好。毕竟，京城有高大的城墙，还有那么多的守卫将士。要是出了城，难免会遇到鞑子的军队。到时候，运气不好，可能连小命都要丢。 但温体仁这样给自己争取，他一时间也不好推迟。只能是看天子的意思如何。 谁知，崇祯皇帝看着他便问道：“成国公，你可愿担任勤王大军主帅一职？” 天子如此询问，朱纯臣完全就不敢拒绝。紧张之余，他想到了一件事，自己不是还掌管着京营嘛，自己要是走了，那京营谁来管呢？ “陛下，微臣也想为您分忧，驱除建奴。不过，眼下微臣还掌管着京营一切戎务。若是微臣离开了京城，那京城这里不知如何是好。” “无妨，京营可以暂且交由英国公掌管便是。英国公也是武将之后，同样在京营多年，也深知统御兵马一事。将京营交于英国公，朕觉得甚是合适。” 此时，站在勋贵班列的英国公张之极立马拱手站出来高声道：“谢陛下信任，微臣一定肝脑涂地，尽心尽力，替陛下统御好京师各营！” 这君臣俩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人事前都商量好了。 见此，朱纯臣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既是如此，微臣便能放心前往勤王大军任上！请陛下放心，微臣一到大军，便整顿兵马，全力阻挠清军，直至将其撵出关内！” “好！朕有此肱骨，大明何愁不兴！着封成国公朱纯臣为直隶总督，统御勤王各路兵马。再赐其太子太师，御马五十匹。” “臣，叩谢陛下恩赐！” 朱纯臣顿时就换了一个身份，从掌管京营十数万人马的督帅变成了直隶总督，统御天下各路勤王大军。这样听起来，似乎是升了不少。而且，崇祯还赐了他一个太子太师的头衔，那五十匹马就不说了。太子太师的头衔，在这个时代，对于官僚士大夫来说，那可真是无上荣耀了。 不过，朱纯臣从皇宫回到府上的这一路上，完全都是哭丧着脸。对于此次担任什么直隶总督，还统领天下各路勤王兵马的差事，他是打心底不想干。 且不说这一路去与那满清建奴交战的险恶，就说自己这什么直隶总督的官衔，虽然拥有掌管天下勤王兵马的权力，但那些各处赶来的总兵官们，又会有几人会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此次勤王的几位总兵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到了通州，有山海关总兵祖大乐；保定总兵董用文；山西总兵猛如虎；密云总兵李重镇；大同总兵王朴素和山东总兵刘泽清。 这些人，在朱纯臣眼中，没有一个是好货色。能坐上正二品总兵的人，谁的脑子里能没点算计？ 一想这些，朱纯臣就脑瓜子疼。 第二天，当得到这个消息时，朱慈烺正让杨守业带着巡视军营。 “杨将军，收到朝中的消息了嘛？成国公被父皇封为治理总督，掌管天下各路勤王大军。现在，这京营由英国公接管了。” “殿下，末将还未收到消息。不过，文书应该很快下达到军中。”杨守业淡淡的回道。 “杨将军，现在本宫也不管你以前跟谁走得近，又或者是谁的人，本宫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若是有半点欺瞒，待时候本宫发觉，你就可能会去锦衣卫的诏狱过下半辈子了。” 朱慈烺说话的语气也异常平淡，丝毫让人听不出有任何的威胁之意。不过，杨守业的心中则顿时方寸大乱。 “殿下，末将不知何处冒犯了您，还请您恕罪！” “你不用这么紧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本宫就行。来来来，我们坐下说。” 朱慈烺直接一屁股坐在军营校场的一座擂台木梯上，还招呼着杨守业坐下。 “末将不敢！” “叫你坐你就坐！难道你要无视本宫，或是本监军的话吗？”这次，朱慈烺的语气便加重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治罪的架势。 跟在一旁的姜逢元也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这般为难这名小小的守城参将。但他也没有上前打断，目光飘向远方，似乎跟没看到一样。 杨守业就是想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不过，他就坐了三分之一，可不敢坐满。 正文 第55章 参将杨守业 ， 坐在木梯上的杨守业，低着头，恭敬的问道：“殿下，您问吧，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别紧张，千万不要紧张，本宫也不会吃了你？” 您倒是不会吃了我，只是能把我这颗头拿去。杨守业在心里嘀咕着，依然不敢把头抬的太高。 “杨将军，本宫其实是想跟你简单的聊聊而已。就是普通的谈谈心，想问问你的一些私人问题，不知道可否？” “殿下请讲，末将出身低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杨守业还以为太子殿下会问点儿自己很为难的问题，但这只是想查查户口，打听些私人情况，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那好，本宫问问你，你家在何处，现在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这典型的查户口口吻，不过朱慈烺是真心想要问杨守业的，也不是在故意调侃他什么。因为，通过这一俩日的观察，朱慈烺觉着，这位永定门的参将，虽然才能很一般，但人其实办事挺踏实的。要是可能的话，他想收为己用。不然，他可没那闲心思跟着查户口。 “殿下，末将祖籍山东，家中现在有一位老母亲，还有一房妻室和一儿一女。加上末将，一共是五口人。对，就是五口人，末将没有算错。” 说完，杨守业竟然在朱慈烺的注视下，用了俩只手来算他们家的人口。这让朱慈烺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那个，杨守业，你的家人都还住在山东，没有搬进北京城吗？” “末将一直是想把家人接近京城来住。但殿下您也知道，京城的物价太高，就末将那点饷银，根本就养不活他们。”杨守业苦着脸道。 “什么？你堂堂一个参将，难道连家人都养不活吗？你不是在忽悠本宫吧？” 朱慈烺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殿下，如今国库的银两都拿去给了辽东的军队和围剿反贼的军队。虽然京营也是卫戍北京城的军队，但饷银还是每年发不足。末将自从崇祯二年，承蒙陛下恩典，擢升为正三品的参将后，一直以来，都未拿过满额的饷银。” 看着杨守业那说话的语气，似乎这位大明中高层武官，并没有跟自己撒谎。对于军队饷银的情况，朱慈烺自然知道基本上没有几支军队是发足的。首先，大明现在内忧外患，几乎是年年都在出兵作战。而国库又十分空虚，军饷必定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在发到将士们手上这个过程中，不免有一些贪官污吏克扣粮饷。 这么一想，朱慈烺现在对杨守业还蛮同情的。 按照大明武官的品阶，正三品的杨守业，每月可以领到三十五石俸粮，一年下来，也有四百多石。而明朝的一石米约为153斤，一斤大约有594克。这么算下来，要是他领到了满额的粮饷，那一年可得有五万多斤，接近六万斤的粮食。 虽然现在粮价上涨不少，但这差不多六万斤的粮食，也能值不少钱了。不过，要是没有发齐的话，那就是另一说了。 “杨守业，你给本宫说个实话，去年一年你在京营领了多少年俸？” 见太子问自己这个问题，杨守业似乎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虽然这也是私人问题，但要是自己一说出去，指不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时，杨守业犹豫了。 知道杨守业心中会有所忌惮，朱慈烺再次说道：“本宫就只是想了解了解，没有其他意思。你只管说就是，本宫也不会传出去。” 杨守业心想：传出去倒也没事，就怕殿下你会以总监军的身份，去查京营粮饷的事。 见杨守业还是犹豫不决，朱慈烺猛地一下站起身来。给杨守业吓得也顿时站了起来。 “本宫现在以太子的身份，再加京营总监军的身份最后问你一遍，你去年到底领了多少年俸？你不说也没关系，本监军很快便能查出去。” 说完，朱慈烺的目光还有意的看了看远处正担任警戒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 这暗示的很明显了，要是杨守业你小子不说，本太子可有的是办法查出来。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那可不都是吃素的。 无奈的杨守业，又像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苦着脸对朱慈烺说道：“殿下，那末将就实话实说吧。去年，末将只领到了一百多石粮食，还有三十两现银。” “一百多石，三十两现银。杨守业，你是不是得罪了上面发粮饷的官员。不然，咋给你扣了这么多？” “殿下，末将一直尽职尽责的替陛下守这永定门，哪能得罪那些大爷啊？不过，末将确实领的比较少。但其余很多将领和武官的粮饷，都没有领足，上面给的原因是江南漕运的俩百多万石粮食因为船坏了，而损失了不少粮食。所以，全部的京营粮饷都只发了一半不到。” 听到杨守业这个解释，朱慈烺顿时愕然。 “啥理由？运粮食的船坏了？杨守业，别说本宫不信，你自己信吗？其他的将士信吗？” “殿下，信不信又如何？末将等人，人微言轻。再者，这京营当中，有不少是勋贵子弟，他们谁家缺那点儿粮饷？” “所以，你们都默认了那些贪官污吏克扣粮饷的事？” “殿下，末将只是一名参将，只负责守护永定门。其余事情，末将不曾关注太多。您所说的贪官污吏，末将并不清楚。” 看着杨守业讳莫如深的那样子，朱慈烺知晓，这京营之中，有些人只怕是作威作福惯了，需要自己去敲打敲打一番。 “行了，杨守业，你先去当值吧，本宫这里不需要你了！” “是，殿下！末将告退！” 杨守业飞一般的逃走了，他要是再待在这里，可不得被朱慈烺再问些什么京营的禁忌出来。 他一走，姜逢元便走到朱慈烺面前。 “殿下，方才你跟那位杨参将都谈了些什么？微臣见他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异常。” “姜师傅，本宫想请教你一件事。本宫现在是京营的总监军，是不是本宫除了指挥京营作战外，其他的事本宫都能干？” “差不多是这样。监军所负责的事务其实在军队中很多。比如这粮饷、器械等，都可以监察管理。不知殿下是要？” “没事、没事，就是问问而已！” 就只是问问嘛？姜逢元觉得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正文 第56章 英国公的支持 ， 在军营没逛多久，一名锦衣卫来报，说是英国公张之极求见。 朱慈烺就是在等京营的头头来见自己，前面成国公一直没来，结果换了一位，英国张之极一上任便这么快来见他，这让他对这位英国公有了一丝好感。你给我尊重，我才会同样还给你应有的尊重。这是朱慈烺做人的原则。他做人的原则还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 在营帐内，朱慈烺见到了英国公张之极。 “臣张之极，拜见太子殿下！” “英国公请起！” “谢殿下！” “英国公请坐下说话，不用拘束。” 张之极躬谢后，便坐了下来。作为新人提督京营的主帅，他今日这么急着来见太子，也是确实有些事需要先跟这位京营总监军商量商量。 “殿下，承蒙陛下厚爱，让微臣掌京营兵马。眼下满清大军已然进入直隶境内，离京城不过百里。微臣想整顿一下京营，准备迎战满清大军。特前来与殿下一同商议。” 虽然眼前这位太子只是一位八岁多的少年，但张之极也不会因为朱慈烺太小而轻视他。这段时间，朱慈烺在朝中的所作所为，让他这位世袭的英国公也是震撼异常。而他张之极，不是什么温派，也不是什么东林党，他只效忠于大明。 在看到太子殿下如此少年睿智，才智过人的情况下，张之极也想能多跟这位小殿下亲近亲近。要是成为今后太子党的一员，也未尝不可。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心态，张之极才会在上任没到半日，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见朱慈烺。 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英国公，朱慈烺能从其话语间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善意，并感受到他主动跟自己示好。 顿时，朱慈烺脸上的笑容更甚。细声细语道：“国公乃是武将世家，这行军打仗之事，比本宫更为擅长。不知国公有何高见？” 朱慈烺的态度，让张之极更加觉得，这位天赋异禀，才智过人的太子殿，在今后一定会成为大明的明主。 “殿下，微臣以为，先对京营进行大规模整顿。首先就要先整顿出目前京营的实际人数。想必殿下也知晓，京营当中，有许多营的兵员并不是满额。其次，还要尽量把粮饷给京营将士们发放下去。只有他们手上拿到了粮饷，才会卖力出战。” 说完，张之极看着太子朱慈烺，他其实还有一些想法没有说出来。但既然已经决定了以太子为主，那他的定位就必须要拿捏好。他得听听太子的想法。 “嗯，对于你提到的以上俩点，本宫原则上是没有任何反对之意的。不过，眼下满清鞑子的军队已经进入直隶，要想清点京中各营兵员一事，可能时间上来不及。至于发粮饷一事，本宫则觉得非常有必要。” “殿下所言极是！” 见此状，朱慈烺的心中大定。只要这位京营的一把手能听自己的话，那他后面的一切行动将会开展的顺利很多。 “此外，本宫有意在京营十多万人马中挑选出一批精锐之士，着其成立一支单独的队伍。这支队伍将由本宫亲自统御。不知这件事，英国公以为如何？” “殿下尽管挑选便是，微臣无异议。” 张之极的表现简直太让朱慈烺满意了，他真没想到，这位英国公这么好说话。比起那在今后投降的成国公朱纯臣，那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下，用天壤之别来形容都不够。 “嗯，趁着现在清兵还未抵城下，本宫想马上办这件事。还望国公能从中协助。” “殿下严重了，这是微臣的份内之事。” 说着说着，俩人的关系就越来越亲近。最后，张之极不仅同意了朱慈烺在京营里选人成立一个他都搞不懂的特种大队，还将神机营和勇卫营的指挥权交给了朱慈烺。 神机营不用说，那都是掌握着整个大明最先进的火器部队。勇卫营则是京营当中，最精锐的一支军队。勇卫营的监军太监，则是后世大家在电视荧屏上经常见到的曹化淳曹公公。 曹公公本来在魏忠贤的排挤下，被流放性质的赶到了南京，但崇祯一上位，将魏忠贤的阉党势力扫清后，曹公公又回到了京城。不仅如此，崇祯皇帝也是极为信任这位曹公公的，直接任命他大人勇卫营的监军太监，同时，曹公公还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之一。地位跟王承恩不相上下。 在得到了张之极的全力支持后，朱慈烺很快便得到了一批从京城各营选出来的一千精锐，勇卫营和神机营的人同样包含在内。 对于太子殿下在京营如此大的行动，很快便引起了朝中上下的注意。而坐在养心殿的崇祯皇帝，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觉得不以为然，纵然有御史言官上奏章弹劾朱慈烺，他都是留中不发。 这番做派，惹得一些朝中一些清流开始在私下议论当今天子太护犊子了。如此这般护着太子殿下在京营胡作非为。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正带着那一千精锐训练。 依旧是永定门的军营大校场，一千名京营将士，外加朱慈烺身边的龙组，共计一千零一十八人，全都赤裸着上身，呈方形队列站好。头顶上，太阳格外的光亮。虽然阳光甚好，但如今已是深秋十月，穿了一件单薄袄子的朱慈烺都竟感到有一丝丝的寒意。 “这鬼天气，看来是真的要入冬了！” “殿下，要不要让奴婢再给您添一件大衣？”王祥在一旁小声道。 “去去去，滚一边去！本宫是说怕冷吗？” 王祥虽然被骂了，但脸上还是一脸的笑容，不在言语了。 将身上的袄子紧了紧，朱慈烺便抬头看着眼前这一千多人，开口便喊道：“你们冷吗？” “冷！” “不冷！” 顿时，场上出现了俩种不同的回答。 朱慈烺也没有觉得尴尬，而是继续道：“说冷的人现在站到左边去拿衣服。” 他这么一说，还真就有不少的京营将士跑到左边去拿自己的衣服了。不过，还没等他们穿上，朱慈烺的声音又传来了。 看着太子殿下的举动，龙组的人暗道：这些人要遭殃了，太子殿下让你们去拿你们就去拿，还真是听话。 正文 第57章 特种大队成立 ， 那些正拿起衣服要穿的将领和士兵，回头看着朱慈烺。 “凡是手上拿到自己衣服的人，围着这个校场先跑十圈。时间只有半刻钟，要是半刻钟谁没跑完，接着再跑十圈。现在，计时开始！” 果然，太子殿下还是那个太子殿下，没让我们失望。龙组的人，心中暗暗想道。 这些京营将士在选出来之前，就被张之极拉过去吩咐过，到太子殿下的麾下，太子殿下说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绝对不能做出忤逆之举。他们一想到事前英国公的吩咐，众人也不敢说什么，直接就围着校场跑了起来。 他们一边跑，朱慈烺在一旁一边高声说道：“知道本宫为什么让你们跑嘛？其实很简单，你们现在很冷，跑一跑呢，身上就不会冷了。你们说是不是？本宫还是挺为你们大家着想的。” 没人敢接朱慈烺的话，龙组的人则是憋着差点笑出来。以前，他们训练的时候，太子殿下也这样招待过他们。现在，他们一跃从受害者变成了旁观者，想想，心里觉得挺爽的。对，就是太子殿下说的那样，太爽了！ 半刻钟一过，那些跑圈的人，基本上都完成了任务。这让朱慈烺不由的对这些京营精锐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些人的体能还挺不错的。那看来，以后惩罚他们的时候，得加点儿量了，十圈不行，那就二十圈。” 站在朱慈烺旁边不远的王祥，听到自家太子殿下的话，在心中为这些京营将士们暗自同情。 “好了，现在本宫再问你们一句，还冷不冷啊？” “不冷！” 这个时候，要是谁还说冷，那就只能证明他脑子有问题，指不定以前被驴踢过。 “嗯，很不错，既然大家都不冷了，那接下来咱们就进入正题。这次把你们这一千人从那十多万人当中选出来，成立特种大队。目的何在，意义何在呢？有哪位觉得自己可以替大家解答的，可以举手发言。说错了也没关系，本宫不会怪罪。” 在场的一千多人当中，有些中低层将领，皆出自武将世家。自然对于兵法也有过研究，随即便有一名将领举手。 “好，有人举手了。在你回答问题之前，你先介绍一下自己。简单的介绍就行，不用太复杂。” “末将张世泽，神枢营左副将！” 额。。。。。还真够简单的。 朱慈烺觉得这位张副将，简直也太实诚了。叫他简单的介绍，他就真惜字如金，介绍的也太简短了。 这时，站在身后的王祥低声道：“殿下，这位将军乃是英国公长子。” “啥？张之极的长子？他怎么把自己的儿子都送过来了？” 这个问题，王祥不好回答，腆着脸不作声。 “太子殿下，末将现在可以说了吗？” “行，你说吧！”朱慈烺来不及多想，他要先听听这位英国公长子对自己成立特种大队的见解。 “虽然末将还不是很清楚殿下所命名的特种大队这四个字到底是何意，但殿下您从整个京营里选出一千名精锐加入特种大队，其目的昭然若揭。殿下您想成立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进行集中训练，用于日后与清军作战。不过，末将有一个疑问，现在清军的军队已经进入直隶，这个时候集中来训练的话，是不是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 朱慈烺看了看张世泽，然后把目光对准全场的一千多人。 “张副将刚才问的话，想必在场的各位也都有同样的疑惑。事实也是如此，清军已经攻入直隶，若是没有人挡住他们，不用一日便能抵达北京城下。现在城里特种大队，把你们这些集中于此，再加训练，确实有些迟了。当然啦，这是我们常人的想法，而且也没有什么错误。 但是，本宫就是要在清军可能即将抵达北京城下之际，成立一支精锐部队。你们这一千人，都是从京营十多万人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京营中从将领到士兵的骨干。本宫以为，你们根本用不着训练多长时间，便能成为一个整体，成为精诚团结的一支强军。” 虽然朱慈烺的声音还是跟普通少年一般的稚嫩，但他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和那个气势，让众人为之侧目。 “满清鞑子的铁骑虽强，但我大明有数万万的青壮，有无数热血报国的义士。而作为大明军人的你们，更应冲锋在前，享福在后，保卫大明，保卫你们的家人！本宫觉得，你们行！回答我，你们行不行！” “行！行！行！” 站在最前面的龙组带头喊道。这个时候，但凡是一个人，都会被朱慈烺这番话所感染，内心产生波澜。 “好！这就是本宫想要听到的回答。从现在开始，本宫宣布，京营特种大队正式成立！特种大队的口号就是：冲锋在前，享福在后！” “冲锋在前，享福在后！冲锋在前，享福在后！” 所有将士，高声呼喊口号。在这一刻，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跟其余的人成为了一个整体，那种众志成城的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对于这一幕，朱慈烺很满意。总算是没有白费口舌，激起了这群将士的斗志。 “下面，将进行特种大队的分兵，每一个人，按照你们自身的特长，选择自己相应的分队。” 随即，朱慈烺让龙组的人开始组织这一千人进行这项十分重要的分兵行动。 按照朱慈烺的构想，这一千人被划分为火器队、长枪队、弓弩队、大刀队、以及侦察队，共计五个小分队。为了让士兵们能理解侦察队的意思，还特意让龙组的人给他们解释了几遍。每个队的人数他不设限制，等他们选完了，朱慈烺再进行酌情调换。 “几位兄弟，我们几个都是神机营的，就去火器队。” “嗯，殿下不是说按照特长分队嘛，那我们肯定得去火器队！” 十来个神机营的士兵看着火器队的旗帜，便走过去报名了。 “张哥，咱们几个去什么队啊？”一名长相估计二十五六的士兵看着身边的一名中年军士问道。” “我们以前都是骑兵，去那侦察队最合适。” “行，那咱们就去侦察队！” 士兵们互相交谈着，然后选出自己最想去的分队。 正文 第58章 搞定众将 ， 而张世泽和另外几名参将，算是这一千人当中的军衔最高的，被朱慈烺全部叫了过去。 “太子殿下，您叫末将几人过来，有何吩咐？” 张世泽在这几人中，官职最高，而且还是英国公长子，这几人自然都以他为首。这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只能是他。 朱慈烺看了一眼说话的张世泽，然后招呼他们几个坐下说话。 几人看了看四周，发现也没凳子啥的。再一看，太子殿下已经席地而坐了。他们彼此看了看，张世泽第一个跟着坐了下去，紧接着，其余几人也都围坐在地。 刚一坐定，朱慈烺就开始说话了。 “几位都是这次被选出来的京营将领，本宫并未参与选人，也不知道英国公能把京营中的将领选出来给本宫。不过既然你们来了呢，那本宫就收下。本宫召集这么多的精锐成立这特种大队，其目的、用意，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对付那些建奴。你们几位是这支队伍中的高级将领，本宫之所以单独把你们叫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看，该如何掌管这支千人精锐。” 在这之前，朱慈烺考虑过让龙组的人去带这支人马。但后来他又想到，这些都是京营里的人，肯定不信服自己身边的龙组，最好还是让京营里的这些将领来统兵。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张之极还是替自己考虑的听周全的。不仅送来了兵，还送来这么几位高级将领。 他想着，等这次满清大军退走后，自己得好好上英国公府去拜访一下张之极。礼物他都想好了，送上十来块包装精美的肥皂，保准张老头和他的家人会喜欢的不得了。 对于太子的问话，六名将领全都陷入短暂的沉默。最后，杨守业却是出乎意料地先开了口。这杨守业也被张之极选了出来，这也说明，此人却是在众将当中，有一定的能力，连张之极也有些欣赏他。 “殿下，末将以为，这一千人，您分成了五个队，自然就需要选出五名将领来统领。末将观您所设的五队，皆是按照士卒的特长所成。末将六人，一人领一队，指挥一俩百人，自当是没问题。但这些士卒均来自于不同营中，难免会兵不识将，所以，殿下可在那些士卒中选出一些武官担任副职。这是末将能想到的法子，还请殿下明断。” “嗯，杨将军的这个法子挺好的。本宫以为可行。不知你们几位将军还没有补充的？有就大方的说出来，都是军营中人，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本宫不喜欢婆婆妈妈的。” 这时，另外一名神机营的参将汪万年进言道：“殿下，末将的心中有一个疑惑，至今也想不清，这个疑惑只有殿下能帮末将。我们这些人现在集中于此，加入殿下的特种大队，不知我们以后还能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这个问题，问的倒是让朱慈烺有些措手不及。他还以为这位将领要说点儿什么对刚才杨守业的补充内容，但却是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朱慈烺也不慌，他很快便回道：“这位将军的这个问题呢，本宫可以很肯定的回复你们，要是等这次与鞑子的战事结束，各位都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当然，到时候有人想要留下来，继续在特种大队里面干的，本宫也不会亏待他。” 朱慈烺这话说的很直接，里面带着明显的招揽之意。要是你们愿意跟着本太子混的，身为大明储君，也不比你们回到自己原来的岗位上差，甚至是还要强上几分。不管怎么说，我朱慈烺也是堂堂太子，以后若是登上皇位，你这些前期投资投准了，以后肯定会好处多多。 在场的将领，都不是傻子，能听出太子殿下的话中深意。这是让他们提前开始站队，而且还是站队站得最强的一支潜力股。依照当前太子的地位和慢慢进入朝堂的趋势，他们很快便做出了一致的决定，那就是站太子的股。不过，虽然心中已经想明白了，但没有人这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说出来。毕竟，他们现在还是京营的人，是天子的亲军。 看着几人脸上的表情，朱慈烺也猜不透他们在想什么，但他也没多想。就算是这些人以后不跟自己，那等自己出阁辟府，以太子的名头，招揽一些人才还是没啥太大问题的。 “行了，这件事咱们现在先不去说了，还是接着说说统领这支千人军队的事。张将军，你说说你的想法。” 被点名的张世泽当即道：“殿下，末将以为方才杨将军所言十分合理。要是补充的话，末将以为，可以将这一千人按照一个千户所的编制进行改编。而掌管这一所之兵的人，自然是殿下您。而末将等人，便就像杨将军方才所说，分别掌管五个队。” “嗯，不错，张将军的这个补充很好，本宫觉得可行。你们几位呢？” “末将全凭殿下做主！” 这就是朱慈烺最想听到的话，让他做主，让自己做主，无论办什么都顺畅不少。要是在朝堂之上，自己说出来，那不得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理由还会各式各样，奇葩的理由比比皆是。每每想到此，他都会同情一秒自己那位便宜老子。 不过，同情归同情，他是不会去帮崇祯的。除非，等到某一天，崇祯想自己当太上皇，换自己去接班。不然，他可不想早一日坐上那皇位。只要那便宜老子相信自己，让自己去造，这大明天下，在他朱慈烺手中，用不十年，一定会大变样。当然，要是崇祯不相信自己，处处掣肘自己的话，那他就得考虑考虑夺权了。 这些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现在，他心里就在思考着该怎么练好这支军队，然后等满请军队退走后，好好的在京城进行原始资本的积累。 这几日，每天肥皂作坊都会派人来给自己汇报工作。前期预订的那一批肥皂，已经在俩日前卖了出去，现在，新的一批也生产出来准备打包。不过，因为工部的木盒还在赶制，这批肥皂也是用的预订方式，等包装好了才能取走。预订现场，比起前一场，更加火爆。朱慈烺不得不叫了一些锦衣卫去帮着维持秩序。为此，他还拿了几十两银子给那些锦衣卫打赏，把朱慈烺心疼了好一阵。 正文 第59章 第一桶金 ， 最后，特种大队的改编一事，朱慈烺直接甩给了那六名将领去做。对于一个千户的编制是几何，那六人心里比朱慈烺更清楚，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改编一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完成。 最终改编的结果是：火器队一百二十人，领队将领为神机营参将汪万年，这个毫无争议，没人跟他争。 长枪队二百四十人，领队为参将杨守业，因为杨守业擅长使枪，据说以前祖上在北宋时期，练过几天著名的杨家枪。这是杨守业自己说的，朱慈烺不知是真是假，但他的枪法确实有俩把刷子。 弓弩队一百八十人，领队为参将周遇吉，这个就没有理由了，因为其与几位将领也都不擅弓射，是朱慈烺直接任命的。 大刀队二百六十人，领队为副将张世泽。张世泽说他从小就精通各种兵器，所以，朱慈烺就让他领了大刀队的主将。 侦察队刚刚好俩百人，领队为参将黄得功。以前这家伙是在辽东跟鞑子的大军交过很多手，而且现在还活得活蹦乱跳的，朱慈烺觉得他跑的地方多，肯定在侦察地理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所以就让他领了侦察队。虽然理由是有些勉强，但黄得功觉得侦察队很新鲜，满脸高兴的领了命。 看着以前这些分开站成五队的“精锐”，朱慈烺顿时感觉自己底气十足，大有俯视天下众生，唯独一人独醒的自信。这情感刚一酝酿出来，旁边就跑来一个锦衣卫打断了他。 “殿下，营外有一名自称是肥皂作坊的刘文亮求见！” 本来被这名锦衣卫打断很不爽的朱慈烺，一听是刘文亮求见，他马上就压下了火，没让其发出来。 “你让他到大帐内等本宫，本宫稍后便到！” “是，殿下！” “来来来，你们大家先热热身，围着校场跑二十圈。很快本宫就回来！” 说完，不顾众人惊愕的眼神，直接跑掉了。对，是用跑的，而不是走。 一脸尴尬的王祥待在原地，跟站在前面的几位将领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跟了上去。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家殿下还是小孩子，有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活泼，大家不要见怪。 也是，几位将领在王祥的提醒下，这才想起来，太子殿下今年真就才八岁。想起他们自己八岁时，再跟太子殿下进行对比，心中有些佩服的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那么贪玩，不听长辈的话呢？ 朱慈烺急匆匆的跑到营帐，刚好，刘文亮才到一会儿。 “小人拜见殿下！” “不用多礼！你来此地找本宫，是不是第一批肥皂的销售账目算出来了？快拿来给本宫看看！” 肥皂作坊的账房，本来是由户部的官吏在做，但朱慈烺硬是把刘文亮给加了进去。虽然刘文亮已经没干过这活，但好歹读过几天书，能识文断字，就算是学算账，也比其他工人要快。 “殿下真是神仙，一下就猜中了！” 不再废话，刘文亮从包裹里小心地取出一本账本递到朱慈烺的手上。 接过账本的朱慈烺迫不及待的翻开第一页看了起来。账本上详细地记载了肥皂作坊生产的第一批肥皂的成本，以及销售金额。最后还有此次销售肥皂所赚取的纯利润。内容十分详细，且一目了然。 只是遂意地浏览了一下前面的成本部分，朱慈烺的眼睛盯着最后那利润一栏，只见一个数字：俩万二百二十二两。 “刘文亮，你们都算错没有，这第一批肥皂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朱慈烺自己都不敢相信了，这利润也太高了。 “殿下，小人跟着户部的几位大人算了好几遍，仔细地核算过，不会出现任何误差。起初，我们大家也不敢相信，但结果就是这么多。恭喜殿下，我们肥皂作坊真的是开门红了！”刘文亮的脸上也是兴奋不已。他从来没觉得，这银子会这么好赚，但现在他亲身经历过一次，感觉就只有一个字形容：爽！太爽了！ 一旁的王祥瞟了一眼账本上面写的数目，顿时满脸惊愕，目光呆滞地说道：“殿下，俩万多两，岂不是我们再卖一批肥皂出去，从陛下内帑里拿的银子就能全还回去了？” “你说的没错，是可以还回去。要是没有户部分那一份，估计就真的能还回去了！” 看着这肥皂带来的利润，朱慈烺现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就要非拉上户部的人一起干呢？就算那些大臣们反对，自己只要去便宜老子那里撒撒娇，再去跟母后撒撒娇，指不定自己一个人也能干。到时候，这俩万两银子都能落入自己的口袋，就算要给自己那老子一份，但自己是他儿子，都是一家人，还不都是一样进了我们姓朱的口袋。 越想，朱慈烺就越觉得后悔。但现在为时已晚。 “算了，反正当初在殿上跟那些大臣们说的是，这些肥皂所赚取的银子要用来充实国库。直接分给户部一份，也就相当于充实国库了。”朱慈烺用这里理由勉强说服了自己，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对，殿下说的对！要是没有户部分那一份，那就好了！”王祥也是一脸叹息。 而刘文亮虽然不是太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但他知道了，这笔钱好像不能全归太子殿下得，还得要分给别人。 “殿下，这肥皂作坊里的一切都是由您亲自操办起来的。这赚的钱，难道不应该归您所得吗？” 朱慈烺能听出刘文亮的意思，他觉得这肥皂作坊之所以能赚这么多钱，功劳全在自己。顿时，朱慈烺的心情又舒服了不少。 “肥皂作坊是户部与本宫一同筹办的，而前期投入的银子，户部出了一部分。所以，这最后的利润，他们自然要分一部分走。无妨，这件事文亮你不用管，只管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行了，你先回去吧！要是肥皂作坊出了什么事，立即派人来找本宫。” “是，殿下！小人告退！” 刘文亮又带着账本走了。来时匆匆，去时则是满腹心事。因为他想不通，为什么太子殿下要让户部一起办这肥皂作坊。要是换做是他，这么好的赚钱路子，一定不会跟其他人分享。 正文 第60章 震撼如斯 ， 刘文亮一走，带着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朱慈烺回到了校场。 此时，离他离开校场，不过一刻钟不到。校场上，五个分队还在各自将领的带动下，持续不断地围绕校场跑圈。显然，朱慈烺刚才说的那二十圈，他们都还没跑完。 “行了，全都停下，整队站好！” 很快，五个分队各自站好，额头上都是汗珠，看着朱慈烺。 “在正式训练之前，你们各队先派人去把兵器装备领回来。没有趁手的兵器，我们这支大军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各队所要领的兵器，本宫将一一给你们开单子，拿着本宫的单子，去库房领。” 身为总监军，主管监察和军队的辎重。有这么好的优先权，朱慈烺自然不会放弃利用。再者说，他们这一千人所用的兵器装备，就算一人俩套，也不过俩千套而已，不会对整个京营造成太大的影响。 就在朱慈烺忙着整顿新成立的这支特种大队时，户部尚书倪元璐在衙署内看到那份肥皂作坊的账本后，顿时就坐不住了。 “这短短不到半月，一批肥皂产生的利润竟高达俩万多两。若是扩大经营，那岂不是说利润还会成倍提升！此事要是能成，那我大明的国库将不再空虚。不行，此事太过惊人，老夫得马上进宫见陛下，当面奏报此事。来人！来人！快备轿！” 带着账本，倪元璐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精神好的不能再好。一路上，不停地催着轿夫走快点些。 来到紫禁城外，倪元璐不得不下轿改步行。守门的金吾卫将领看着这位老大人步履轻快，十分矫健，还一脸喜色，正想要询问一番时，倪元璐挥了挥手，直愣愣地往皇宫深处走去。 “这倪大人今日为何如此匆忙，还一脸喜色？难道是国库的银子变多了？等会让，倪大人出宫的时候，再问问他就是了。” 进入皇宫的倪元璐在询问一名小公公，得知天子崇祯此时正在皇后的延禧宫内，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后宫。不过，身为外廷臣子，进后宫那是需要得到天子的允许的。 幸好，他见到了正带着人去延禧宫的王承恩。 “王公公，王公公，请留步！” 王承恩听到有人叫自己，就停了下来，发现竟是户部尚书倪元璐。 “倪大人，此时您到这里来，是要见皇爷吗？” “对！正是又要事求见陛下，还请王公公代为通传。” 王承恩见倪元璐满脸焦急的样子，想来这位倪大人是真有什么着急的事见陛下。 “那请倪大人在此稍后，咱家马上就去通传！” “有劳王公公了！” 一边朝延禧宫走去，王承恩心里猛地想起刚才倪元璐对自己说话时的态度。 “以前从未见倪大人对咱家如此客气，今日这是怎么了，连他都如此这般对咱家？” 想着想着，王承恩到底也没想明白这背后的原因。到了延禧宫，他向崇祯皇帝通报了倪元璐在外求见。 “既然倪爱卿有要事启奏，那就让他直接到延禧宫来见朕吧！” “是，皇爷！” 很快，得到天子召见的倪元璐就进了延禧宫。 “微臣倪元璐，拜见陛下！” “免礼！倪爱卿，不知此事你来见朕，到底是有什么急事？” 大殿内，周皇后已经回避进了内室。只有他们君臣二人，还有王承恩。 “回陛下，这是肥皂作坊卖出第一批肥皂后的账目，还请陛下过目！” 倪元璐也不说，直接就把账本递给了王承恩，然后王承恩再交给了崇祯。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让天子先把账本看了再说。 接过账本，崇祯皇帝便一边翻看一边对倪元璐说道：“不错，爱卿与太子俩人合作办的这肥皂作坊，才不过半月便能正式生产买卖了。这效率，倒是让朕有些吃惊。” 说着说着，当崇祯皇帝看到最后的利润额一栏时，他抬头盯着倪元璐。 “倪爱卿，这上面所写利润数目，可真实无误？” “臣不敢欺瞒陛下！那两万多两银子的利润，确实是真的。是户部账房小吏算了数次后，得出的最后的结果。若是有假，老臣愿以死谢罪！” 见倪元璐这样说，崇祯心中的怀疑便打消了一大半。 “俩万多两的利润，仅仅才几百块肥皂就能收到如此高的成效。这件事，倪爱卿你们做的好，实在是太好了！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这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老臣和户部不敢居功！”倪元璐还算是有自知之明，而且也不会冒领功劳。 “朕明白，这肥皂是太子先做出来的。不过那肥皂作坊，是他和你们户部一同创办的，户部自然是有功的。倪爱卿，朕问你，现在可否继续扩大肥皂的生产，增加利润？” “陛下，此事还需得找太子殿下商议。说来惭愧，这段时间，老臣一直在户部衙署忙活，肥皂作坊也根本没去几次。对于现在作坊内的情况，老臣并不是很清楚。”倪元璐有些尴尬道。 “无妨，朕也知道你们户部每日也很忙。那好，既然你不清楚，那就把太子找来，问问他便知晓了。王伴伴，你马上让人去通知太子进宫，朕和倪爱卿在养心殿等他。” “是，皇爷！” 永定门内大营校场上，陆续领了武器装备的士兵开始归队，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因为是太子殿下亲自下令来取兵器，掌管兵器的官员也知不能轻易糊弄。所以，基本上都是把兵器库里最好最新的兵器拿了出来给特种大队的士兵。手上有了趁手的兵器，这些士兵哪能不高兴？在战场上，除了战友，就是自己手中的兵器最值得信赖。其他的，那都靠不住。 “殿下，这些士卒为何领到兵器后，会如此高兴？”王祥对于这一幕有些不解。 “本宫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但是，本宫有义务给你解释吗？” 王祥当场石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多嘴了！尤其是在殿下面前。 “这才像一支特种大队的样子，士兵们拿到武器，才能把自己一身的实力发挥出来。满清鞑子，等着吧，等你们到了北京城下，本太子会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惊喜，让你们爽个够！”朱慈烺在心中憧憬起了自己领着特种大队所向披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场景。 正文 第61章 股权划分 ， “启禀殿下，军营外有一名来自宫里的公公通报说，陛下请您进宫一趟！” 刚憧憬完一波的朱慈烺还没细细品味，就又被这名传话的锦衣卫打断了。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记住了，以后再给本宫传话前，先示意一下，先给本宫提个醒，明白吗？” 这名传话的锦衣卫被吓得差点没跪下去。不停地的点头道：“是，小人明白！” 朱慈烺不管这倒霉的锦衣卫了，简单给张世泽几名将领讲了一下，先让他们各自带着士兵先熟悉熟悉手中的兵器。下午，自己会公布他们各队的训练计划。然后，朱慈烺带上王祥便出了军营，直奔皇宫。 养心殿内，崇祯和倪元璐君臣俩人聊得不亦乐乎，都是对肥皂作坊的前景很是看好。门外突然传来了“太子殿下到！” “陛下，殿下来了！我们还是先听听太子殿下对于肥皂作坊扩张一事是怎么想的。” 很快，朱慈烺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看到一旁正坐着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倪元璐，朱慈烺觉得好像猜到便宜老子叫他进宫来是为什么了。 “来人，给太子赐坐！皇儿，初入军营，有何感受？” 刚坐下的朱慈烺回道：“父皇，儿臣进入京营这几日，最大的感受就是，我军将士都有一颗拳拳为国之心。但是，军中的粮饷物资却是不充裕。儿臣了解的一位三品参将，他所领导的粮饷还没有满额的一半，这实在是让儿臣觉得有些不思议。” 崇祯皇帝问朱慈烺的本意并不是想听他给自己说军营里的问题，但现在朱慈烺这样一讲，他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 这时，倪元璐却是对朱慈烺道：“殿下，这都是我们户部的责任。国库空虚，粮饷不足。再加上这些年中原大地不断地的天灾，许多老百姓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乡，土地收成锐减。所以，这京营每年的粮饷均难以发齐。还望殿下谅解！” 见倪元璐如此帮自己解围，崇祯很是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做的不错，倪爱卿，会来事！ 朱慈烺当然知道原因，不过，他想表达的是，这军营中可能有人贪污腐败，把粮饷给克扣了。但现在显然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毕竟自己手中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证据。等以后抓住了证据，再来透自己那便宜老子的口风。 “倪大人说的是，本宫不过也是随便说说，没有怪户部的意思。父皇，您这次急着召儿臣进宫，不知有何事要吩咐儿臣？” “其实只有一件事，关于肥皂作坊的。你应该也看到了第一批肥皂卖出去后的账本了，朕觉得，这肥皂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是不是可以扩大规模，将利润再翻几倍。到时候，前方打仗的粮饷，朕就不用担心了。” 倪元璐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朱慈烺，他们现在就等着朱慈烺点头了。 “父皇，扩大规模自然是可以。不过，儿臣还得要好好规划规划。” “无妨，你只管规划便是，要是银子不够，再从朕的内帑里拿便是！” 崇祯皇帝难得这么大方一次，让倪元璐和王承恩都惊住了。不过，想来也是，这肥皂明显就是只赚不赔的买卖，投得越多，后面肯定赚的也少不了。而且，办这件事还是他的亲生儿子，那还能有啥说的！ “谢父皇支持！不过有了那俩万两银子，再加上前期的投入并不是很大，想来应该是不会缺银子了。若是有缺的，儿臣自然会来找父皇。还有，儿臣有一个提议，趁着倪大人也在此，儿臣就想提出来。” “有什么提议，皇儿你只管说就是！只要是能保证肥皂作坊能挣更多的一银子，朕都支持你！” 显然，崇祯皇帝是穷疯了。不然，这段话要是传出去，再被一些御史言官知晓，指不定又是多少份奏章飞到他的龙案上。 崇祯说完，自己都发现有些失态了。 “父皇，儿臣建议将肥皂作坊扩张之前，进行股权划分。” “何为股权划分？” 包括王承恩在内的崇祯几人，全都齐刷刷的盯着太子朱慈烺，对于这个新词，兴趣异常高。 “股权划分，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将肥皂作坊的所有权分为几股，然后按照原始投入的大小，进行一个细致的划分。也就是说，凡是超过一半股权的人，那他就有权力决定作坊内的一切大小事务，可以控制作坊的发展和经营方向。而年末分红的时候，也会按照股权的多少进行分红。这股权多的人，自然分到的利润就多，股权少的人，就会相对来说少一些。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太子所言，老臣听明白了。也就是相当于民间那些经商之人，因为自己的资金不够，再邀请其他一些人进行合作，一人出一些钱。最后，赚了，那大家一同分钱，亏了的话，那也大家一起承担损失。” 倪元璐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为户部尚书的他，对于这一方面，反应还是挺快的。 朱慈烺点了点头，意思其实就这个意思。不过，自己说的那个股权划分更加专业一些。 “倪爱卿，那这股权划分，以你多年担任户部尚书的经验，可行还是不可行？”崇祯皇帝成天为国事操心，对于这经商方面，他完全都不懂，只能是问问倪元璐。 “陛下，此事老臣以为可行。将股权划分明确，也免得以后在分红的时候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倪元璐自然不会反对，反正，肥皂作坊一直以来都是太子在管。只要最后分钱的时候，他们户部的那份不会少就行了。 “好，既然倪爱卿也赞同，那太子，你就着手去办吧！” “谢父皇！现在儿臣就可以把这件事办了。肥皂作坊目前是户部和儿臣一同创办的，而投资的双方是父皇和户部，加起来，咱们就是三方。那这股权，自然就要分成三份。儿臣虽说没有拿银子出来，但儿臣出的是技术和管理，所以，儿臣觉得自己可以占三成股。父皇您出的银子最多，占四成，户部占三成。这样分，不知父皇和倪大人觉得如何？” 正文 第62章 卫星城构想 ， “四成，那朕不是已经赚了八千多两银子了？” 崇祯在心里盘算着那账本上写的利润额，自己要是占四成，那一下子就有八千多两的银子入了自己的内帑。他越想越高兴，开口就道：“朕没有什么意见，就这样分！” 朱慈烺当然知道自己这便宜老子不会反对，白手套银子，谁还会不同意？ “殿下，老臣也无意见。要是肥皂作坊今后的利润一直保持下去，并只增不减，那户部占三成也足矣填补国库很大的空缺了。” 他们户部虽然只占了三成，但在这第一批肥皂的利润中，也能分到六千多两银子。尽管前面投了俩万两，但按照这个架势下去，很快就能收本了！ 朱慈烺这样安排，那他心里也算准了，这君臣俩人是不会反对自己的。说起来，他那做肥皂的技术可是技术股，再加上自己参与管理和经营，他觉得自己应该占大头。但大家都不是外人，而且还有自己老子在，他这当儿子要是太贪了，那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再者，他需要崇祯的全力支持，为以后自己经营其他买卖大好基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朱慈烺的股权划分，在这第一次非正式股东会议中，全票通过，无一人反对。 利益划分完毕，接下来，就轮到谈该如何扩张肥皂作坊的事了。 “既然倪大人也没什么意见，那股权一事，咱们就这样定下来了。此外，对于肥皂作坊的扩张，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倪大人也知道，我们现有的这些工人，全都是从流民当中招来的。咱们就继续招收流民来充当肥皂作坊的工人。一来，即可以省掉大把的时间去四处招工，二来，还可以适当的解决一些流民的问题。不知父皇您以为如何？” “嗯，太子所言不无道理，朕准了。倪爱卿，这件事还是着你们户部好好协同太子，一定要办好。最近这些年，中原一带的流民越来越来，国库空虚，朕就算是有心想要赈济，也是力不从心。难得太子能想到如此俩全其美的办法，必须要落实。” 钱，还是钱！要是国库有钱，崇祯皇帝现在也不会这么难，京城附近的流民，也能得到妥善的安置。但是没有钱，什么都是空谈。 “老臣明白，这件事户部一定全力协助殿下办好！” 对于倪元璐，崇祯皇帝还是很放心的，正直清廉，办事也还靠得住。 “父皇，儿臣还有个想法，需要您亲自下旨，儿臣方可施行。”朱慈烺又道。 “说吧，只要是有理，朕便给你做主。” 这会儿，崇祯皇帝的心情格外的好，脑子里都已经忘记了建奴大军打进直隶这件事。 “儿臣让人去调查过，这聚集在京城附近的流民数量庞大，只怕是不下十数万。只靠肥皂作坊招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儿臣想的是，能不能在靠近京城的北面，修建一座卫星城。然后，将那十万多名难民全部纳入新城。” 本来朱慈烺没想过要提这件事，但他见自己那便宜老子现在似乎心情不错，趁着这个时机说出来，夜长梦多嘛！ “卫星城？太子，你说要在北京城外建造一座新城，朕明白。但那卫星二字是何意？” 崇祯不解，倪元璐，包括王承恩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朱慈烺。 “父皇，卫星二字呢，在这里其实意义很简单。那就是想星星一样，在京城外围，修建新城，以此来保卫京城。” “是这个意思？朕明白了。不过要想修建一座新城，谈何容易。现在又正值鞑子的军队在直隶境内横冲直撞，再加上国库也拿不出太多的银子来建新城。此事，朕看还是以后再议吧！” “父皇，修建新城的银子，本宫会想办法筹集。眼下虽然时机不到，但可以先把建城的银子给筹集起来，材料都准备好。到时候，等清兵退出关外，就可马上动工。父皇把这件差事交给儿臣便是，儿臣保证能办得妥妥的。” 崇祯皇帝却是有些担心，要是真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八岁的儿子，后面办好了，那就万事大吉。要是搞砸了，那他们父子俩可能都会被朝堂上的御史言官们的口水淹没。他现在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相信自己这懂事的儿子呢？ “父皇，若是您不放心，儿臣可以跟工部的人合作建城。工匠方面，只有工部能帮到儿臣。” “罢了罢了！既然你决意要做，那朕就答应你。工部那边，朕会下旨让他们配合你的。不过，你还是得跟肥皂作坊的事一样，先拟一份奏章呈上来。修城的事不小，需要给内阁的几位爱卿看看。” “儿臣明白！” 只要能同意就行，内阁那几位，就算想阻挠，自己这边有皇帝老子坐镇，外加一位内阁师傅在，能被温体仁他们几人比下去吗？这一切，朱慈烺早就在脑子里想好了。现在这个阶段，他就是要拼爹，拼师傅，拼自己肚子里那些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这件事谈好了，朱慈烺二话不说，就直接跟皇帝老子告辞了。说什么，现在他可是担任着京营十多万人的总监军。在没有卸下这个官职以前，他必须要坚守在岗位上。这是他跟崇祯皇帝辞行的理由。 “陛下，太子殿下如今不过小小少年，便能有此承担重任的恒心，实乃我大明之幸啊！老臣斗胆预言，在不日的将来，我大明必又会产生一位胜似太祖太宗的圣君。” 听着倪元璐夸自己儿子的这些话，崇祯满脸高兴的同时，心中也难免有些苦涩。 你倪元璐说朕的儿子的是未来大明的圣君，不久间接的再说朕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呗！还都能单预言，朕看你是大胆！ 刚出宫门的朱慈烺，整个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祥子，本宫这次见父皇，可是办成了俩桩大事。本宫从今天才发现，父皇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哈哈！” 王祥在一侧低着头，不敢言语。心中却是腹诽道：那是殿下您的亲生父亲，您们二位是亲父子，能跟外人比吗？ 正文 第63章 昌平危机 ， 昌平城外，四万多满清鞑子的军队围住了整座城池的三处城门，只留了东门没有围，很明显的围三缺一。 领着俩万天雄军的卢象升，分出一半的兵力进入昌平城了，协助那五千守军防御。其余剩下的一万兵马，则由他亲自率领，驻扎在了距离东门不到一俩里地的山丘之上。俩万人都用来守城，城门上也根本站不下那么多士兵。在城外驻扎一支大军，可以里外呼应，要是清军敢来攻东门，那卢象升这城外的一万大军，那就有大用了！ 天雄军营寨内，卢象升，以及跟随他驻扎在外的宣府俩位总兵虎大威和杨国柱，正分析着当前的敌我情况。 卢象升是天启二年（1622年）的进士，算起来，他是一个文官。但却是力大无比，精通兵法，自从崇祯六年（1633年）起，参与镇压农民军。并因镇压农民军有功，累迁至兵部左侍郎，总督宣府、山西、大同等地的军务。在短短的数年内，卢象升俨然成长为大明当今的一员名将，今年还不到四十岁。 “督帅，从现有掌握的清兵情报来看，他们似乎是铁了心要攻打下昌平。若是此刻我方能调集几支大军，再跟昌平城内的军队里应外合，必能重创这支清兵。”总兵官杨国柱一番分析道。 “老杨说的没错，督帅，此时若是朝廷再派出一支大军前来。加上我们手上的这支精兵，定要那些狂妄的鞑子有来无回！”虎大威也挥着拳头说道。 卢象升看着左右俩边的二名虎将，脸上露出一丝严肃之色。 “你们俩人说的是没错，要是朝廷再派一支大军前来支援，合兵围困那鞑子的大军，必能收获奇效。但我们以前从未跟建奴交手，对于其战术战法，不甚熟悉。同时，你们也不要想着朝廷能派大军前来支援。那些勤王的军队，已经被成国公全部集中到了通州一带，用以阻击清军。要想让成国公带着勤王的主力赶来增援，我们谁能说动那位国公爷？” 说着说着，卢象升的脸上就变成了一阵无奈。他虽然是忠心为君，一心报国，同时，也取得了不少的成，但他也深知京城的那些功勋高官们，并没有几个是真正敢主动与清兵寻战的。至少，那位呆在通州城的成国公就是这样的人。 杨国柱和虎大威俩人的脸上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亦明白督帅所言句句在理，完全无法反驳。 就在卢象升几人在为此时无法反攻满清大军之际，昌平城北门五里外的满清大营内，却是座无虚席。主帅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饶余贝勒阿巴泰，一等总兵官扬古利，以及都统谭泰以下将领，皆在大帐内。 主帅阿济格坐在主位上，意气风发。这次能领兵攻入大明的直隶，他们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从长城关隘，一路上沿途获得了大量的牛羊和大明的老百姓。现在，他们又即将拿下昌平这座城池。 “诸位，昌平城就在我们眼前，虽然明军有援兵赶到，但本王相信，我满洲的勇士们，要不了一俩日便能拿下这座城池。据说，就在这昌平境内，还有一座大明上任皇帝的陵墓。到时候，我们大军攻入城内，拿下昌平，一定要去好好拜访一下大明的那位皇帝！哈哈！” 顿时，大帐内的众人也全都跟着笑了起来。脸上带着无情的蔑视，对于大明老百姓眼中的什么天子，他们向来都认为其全是软弱无能之辈。想他们大清，虽然建国还没多久，但已经数次攻入大明的都城之下，而大明的军队完全不能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每当有要入关去大明打秋风的机会，整个八旗子弟都会争先恐后的想获得一个名额。毕竟，去的次数越多，获得的收益就越大，还没太大的风险。 “王爷，我们混进昌平城的人，今晚应该就能有消息传回来了。末将觉得，那位昌平总兵，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我们的条件，打开城门，迎我们大军进城。”这时，都统谭泰笑着说道。 众人都知道谭泰的意思，也是不停地点着头，十分赞同谭泰所言。 “等着吧，就算是那位大明总兵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的满洲勇士，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拿下昌平。”阿济格不以为然道。 他之所以让大军在这里停下来，没有急着马上进攻昌平，主要还是因为谭泰的提议，派人进城去策反那位大明总兵。因为事先他们收到了可靠情报，昌平城的总兵名为巢丕昌有投降他们大清国的倾向。 虽说阿济格觉得自己麾下这些大清勇士很强悍，但能减少一些攻城的人员损失，他自然也很乐意。 正如同谭泰所说的那般，没过多久，帐外便有人求见。 “王爷，是我们派去的人回来了！” “快，快让他进来！” 只见，一名穿着夜行衣的中年人走进大帐，半跪行礼，道：“奴才多彦参加王爷！” “行了，不要废话了！快告诉本王，事情进展如何？” “回王爷，一切进展的十分顺利，那位明国的总兵已经同意开城投降。但由于昨日刚驻进一支大同的明兵，所以，那位巢丕昌想要王爷的大军与他互相配合。城内城外来个里应外合，把那支明兵给灭在城内。” “好！你马上回去传信，就说本王答应他的这个请求了。事不宜迟，就在今晚行动。本王一刻也等不及要打进昌平城去了！” “是，王爷，奴才这就回城去报信！” 马上，这位名叫多彦的士兵，又从满清的大营回到了昌平城。 “王爷，那个巢丕昌如此好说话，还要让我军跟他里应外合，这其中有没有诈？”贝勒阿巴泰有些谨慎道。 但阿济格完全不在意的说：“七哥，不用担心。就算是这其中有诈，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满洲勇士吗？只要一进城，无论那巢丕昌有没有诈，我们的勇士们也能横扫那些明兵。” “王爷，我觉得我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这时，扬古利也劝道。 顿时，阿济格脸上便露出了不满。 “本王是全军主帅，现在所有人都下去备战。今晚，我们将一举拿下昌平城！都下去准备吧！” 阿巴泰和扬古利相互看了一眼，不再多说，便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正文 第64章 昌平城破 ， 阿济格的独断专行，在阿巴泰和扬古利等人的眼中早习以为常。不过，虽然阿巴泰是阿济格同父异母的哥哥（努尔哈赤的儿子），但现在只是一个贝勒，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没阿济格强。所以，他也无法阻止阿济格发布任何命令。 满清大营里，所有的士兵和将领都动了起来。除了留下少部分人马在大营内看着那些抓来的大明百姓、牛羊和钱财，按照阿济格的军令，其余三万多人全部参与攻打昌平城。 而昌平城内，昌平总兵巢丕昌，在联系好投敌后，便在自己的府上摆下酒席，请大同总兵王朴，以及数名将领一同赴宴吃酒。原来，他还想请城外的卢象升进城来赴宴，但他慑于卢象升的威名，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要是把他请进城，酒还没喝几杯，事情就败露了，那他巢丕昌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本来，王朴刚一开始也并没打算去赴宴。但架不住巢丕昌的再三邀请，又加上同是总兵官，职位相当，不便推脱。只好将东门的防务交给自己的副将，然后带着几名属下前往巢府参加酒宴。 酒桌上，巢丕端着酒就直接先敬王朴。 “王兄，此次多亏了你带着人马进城增援。不然，城外那些清兵只怕是早就发起了攻击。只靠我手中的那点兵力，想要守住这诺大的昌平城，实在是太难了。所以，这第一杯酒，小弟当先敬你一杯，多谢你带着兄弟们不远千里赶来增援昌平！” 说完，巢丕昌仰头就饮完杯中的酒。 见巢丕昌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之地，虽然有些看不起巢丕昌的这幅做派，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朴还是端起酒杯紧跟着喝了下去。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在酒桌上，那都是以酒量多少说话。 这顿酒，巢丕昌本就是别有用心。不仅他先给王朴和他身边的俩名属下敬酒，巢丕昌叫来陪酒的人，也是挨个不停地给王朴他们三人敬酒。这都不是敬酒了，完全是在给他们三灌酒。 起初王朴还有些警惕，并未喝的那么实在。毕竟，巢丕昌是总兵官，跟自己的官职相当，他敬自己，自己可以喝完，但那些陪酒的人，都是一些官职比自己低的人，他就不会那么当一回事。可是，架不住敬酒的次数多。 最后，酒席还没进行到半个时辰，纵使是酒量不错的王朴都有些头晕晕眼花花了。跟他一同前来的俩名属下，就差没有趴桌子了。 喝到这个时候，王朴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 “巢老弟，这酒不能再喝了，再喝为兄就要醉了！要是让城外的总督大人发现为兄竟然喝醉在你的府上，那为兄可免不了要受一顿骂。所以啊，今天就到这里。待日后击退清兵，为兄再单独请你喝个痛快！” 说着，王朴拍了拍巢丕昌的肩膀，然后叫上自己那俩名喝得快走不动道的熟属下，这就要离开巢府。 “王兄，可别啊！这酒还没喝尽兴怎么能走呢？” “对啊！王将军，咱们再陪您喝几杯！” 巢丕自然不想轻易的放王朴走，要是能把王朴这位总兵给控制住，自己日后加入满清国，那就多了一份大礼，他们也能看重自己几分。 “不了不了！军务在身，不能多喝。再过半个时辰，卢总督的人就该到了。昨日进城之前说好了，每天晚上他都会派人进城来了解情况。为兄要是不在大营，事后可不好跟卢总督解释。咱们走！” “既然如此，那王兄就请慢走，我派人送你回营。” 巢丕昌不知王朴这话是真是假，但他顿时就打消了控制王朴的念头。要是那卢象升的人真的进城去大营发现王朴不在，而是到了自己府上，那说不定就会影响今晚的大事。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投敌计划，他只好放王朴回去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能把王朴抓住并献给那位郡王殿下，那我巢丕昌以后加入满清国，肯定不会比那三顺王差。（三顺王分别是：恭顺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均是皇太极册封的明朝投敌过去的汉奸。）” “军门，咱们就这样放那王朴回去了？”巢丕昌身边的副将郝建有些无奈道。 “郝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此时城外的卢象升真的派人进城找王朴，那咱们把王朴灌醉留在府上，必定会引起卢象升的怀疑。不要因为一个小小的王朴影响了大局。” “末将明白了，军门深谋远虑，末将自愧不如！” 回到营中的王朴，直接就回营帐休息了。喝了那么多的酒，他确实有些受不了了。 这晚，天空一片漆黑，无月也无星宿。 就在丑时（凌晨一点多钟），满清大营的兵马按照主帅阿济格的命令，徐徐地向昌平城移动。本来就只有不到五里的距离，三万大军很快便抵达了昌平城下。 一身戎装的巢丕昌，听到城下的动静，立即换上了满清的旗帜，然后命人打开城门，迎接清军入城。 阿济格见事情竟如此顺利，自己完全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眼前这座昌平城。他突然才发现，这仗还可以这样打的。等日后大军顺利凯旋，自己肯定要跟那些兄弟们好好炫耀炫耀。 “末将巢丕昌拜见大清郡王殿下！” “拜见郡王殿下！” 巢丕昌领着一干人马，全部半跪下给阿济格行礼道 “巢将军，请起！” 这一刻，阿济格感觉比自己打了一场大胜仗还要给力，简直快到了人生的巅峰。 “末将巢丕昌，携五千士兵，愿加入大清国，终生效忠大清！” “好了！巢将军的忠心，本王都见到了。现在，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该如何把城内的那一万明兵给宰了。等扫清了他们，本王再宴请巢将军，到时候，我们好好的喝上几坛！” “是，王爷英明！就在一个时辰前，末将将那明军总兵王朴灌得已有八分醉。此时，他肯定在帐中休息。王爷此时领兵前往东门，必能一举拿下！” “好！巢将军做的很好！要是能消灭掉那支明军，你应记首功。事不宜迟，满洲勇士们，随本王掩杀过去！” 正文 第65章 天雄军撤离 ， 不过，就在阿济格领着大军进城没多久，驻扎在东门外的卢象升也点兵出营。一刻钟前，他得到了从昌平城内锦衣卫的密报，密报的内容就是昌平总兵巢丕昌又投敌倾向。 得知这一消息，卢象升不敢有半点迟疑，立即点兵准备从东城门进入昌平。他要第一时间把那位巢丕昌给控制起来，绝对不能让城内的那五千昌平守军投敌。要是昌平城失守，那他现在手中的这俩万人马，完全不够清兵看的。对于敌我实力的评估，卢象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在他们大军刚抵达东门外，就听到了城内大量的马蹄声。 “遭了，必定是那巢丕昌今晚投敌将清兵放进来了！来人，快传本督军令，让王朴王总兵立即带上人马撤出昌平城。本督在城外接应他们。一定要快！” “督帅，我们现在还有东门在手上，为何不拉开阵势与那些清兵战一场，就这样撤退，他们肯定会沿途追击我军！”总兵虎大威有些不服气道。 “大威，是不可为，我们需还是先保存实力再说。清兵已经入城，即使我们现在还有东门可守，但要是清兵再派一支兵马从东门外对我们发起攻击。里外夹击我军，就我们现在这俩万人马，迟早会全陷在这里。” 卢象升心里何尝不想打，但眼下局势对己方不利，实力悬殊。若是硬要打的话，只能是惨败于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卢象升觉得此时还没到那个时候。 “对，督帅说的没错。现在我们最紧要的是保存实力，尽快把昌平失守的消息传到通州去。现在通州城内有数万勤王大军，若是能一起行动，前来围住昌平的清兵，这场仗应当会好打不少。”总兵杨国柱心思比较缜密，能理解卢象升此时的用意。 他这样一说，虎大威便明白了，也不再多言，只是吩咐下面的人随时准备好作战。 王朴的副将在得到卢象升的军令后，立即去往中军大帐把王朴给叫了起来。 “军门，清兵入城了，督帅命我们带着人马撤出昌平城，他带着人在城外接应我们！” 酒还未彻底醒过来的王朴，有些慌乱的从床上翻起来。 “什么，清兵已经入城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昌平城的守军呢？” “军门，似乎正是昌平城的守军把清兵给放进来的。不然，清兵怎么会悄无声息的打进城内！我们还是快带着人马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走，通知下去，全军轻装简行。放在城内的辎重，除了能带走的，全部都扔下！务必在半个时辰内撤出昌平城！”王朴也知事情的严重性，直接下令道。 “是，军门，末将这就去传达！” 东门城外，卢象升所领的一万多天雄军，正摆好阵营，准备阻击清兵，接应城内的王朴出城。但在阿济格的命令下，贝勒阿巴泰领着一支五千人的骑兵从南门出，径直朝东门外天雄军的阵营疾驰而来。 此时，卢象升心急如焚。要是城内的王朴还不率军撤出来，只怕是真的就来不及了！虽然他能抵挡住城外的清兵一时，但也坚持不了多久。再加上城内的清兵主力全部压上来，那他手上的这支俩万人兵马，能有上千人活着出去就算是万幸了！ “督帅，南门过来的满清骑兵用不了几刻钟便到了，王朴的大军要是再不撤出来，那我军就真的腹背受敌了！要不您先率领大军先走，末将带着人去阻击那股清兵，给王朴他们争取时间。”杨国柱语气急促道。 “不行，本督是主帅，要是连主帅都走了，那底下的士兵还不得乱起来？国柱，无论如何，我们多要挡住那支满清骑兵，接应王朴他们安全出城。” “督帅！” 杨国柱和虎大威俩人满脸的急切，他们现在恨不得进城杀掉那巢丕昌。如若不是他叛敌，他们现在何至于陷入此等境地。 “行了，你们也不要多想了。传令下去，全军备战，坚决不放一个清兵过来！” “是，督帅！” 城内，王朴的军令刚下达没过久，阿济格就带着大军逼近了东门。 “军门，您先走，末将带着兄弟们去挡住那些满洲鞑子。” “好，我给你俩千人马，你一定要挡住他们，为我军主力争取撤离的时间。李副将，一切都靠你了！” 王朴带上八千多人马，匆忙地从东门撤退。而阿济格的大队人马则是被李副将率领的俩千明军给挡住了，一时间，进攻受阻。 刚一出城的王朴就到了卢象升面前，满脸慌张道：“督帅，快走吧！东门马上就要失守了！” 问着王朴身上浓浓的酒味，卢象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不好去惩罚他。 “传令下去，全军往东边的通州城方向撤退。后军改前军，一刻也不要停缓。再留下一队人马阻击清兵。虎大威，阻击的任务就交给你，务必要挡住清兵，让主力顺利的撤出昌平境内！” “末将领命！” 虎大威擅长骑射，卢象升派他去阻击清军，就是希望他到时候能在挡住清军的同时，自己也能安全的撤出来。他是卢象升麾下的一员虎将，跟随在其身后已有多年。 “杨国柱，王朴，你们二人领着各部兵马，赶快撤离！” 不过，阿济格和阿巴泰哪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卢象升等人离开呢？ 阿济格在顺利占领昌平城后，便派出一队人马与阿巴泰合兵一处，追击卢象升。但并没有派出全部人马，因为，阿济格只是想尽可能的打击明军，不想大费力气的去追杀那俩万多明军。 所有满清人的潜意识里，还是以打秋风为主。拿下明朝一处城池，首先要做的便是抢夺钱财和奴役那些强壮劳动力。这些，也是皇太极此次在阿济格出征前特意交代的。 绝对不能恋战，主要以抢夺钱财和人口为首要目的。他们大清，还没有哪能实力一举拿下中原。 虎大威领着三千本部兵马，以及王朴手下的那位李副将所领的俩千人马，全部都集中在昌平城的东门附近阻击清军。战斗从一开始就进行的十分惨烈。 正文 第66章 损失惨重 ， 阿巴泰率领的三千满洲八旗骑兵，以及俩千蒙古骑兵，率先与虎大威他们交上手。 清兵都是骑兵，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的优势被无限放大。虎大威只能依靠手上的一些火铳兵，延缓满清骑兵的冲击速度。他手上这三千兵马，也有俩千骑兵，其余除了少量火铳兵外，其余都是步卒。 在依靠火铳和弓箭的威力下，清兵的第一波攻势，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不过，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波试探进攻，并未派出所有骑兵。若是五千人的骑兵一拥而上，只怕是虎大威他手上这点人，一波都会被冲散，尽管他们是天雄军，士兵的素质很高。 而此时昌平城内，王朴身边的李副将，也是率领着一股残兵，很狼狈的从东门退出来。 “虎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副将无论是官职还是经验都比不上总兵虎大威，从城内第一时间退出来，他就找到了虎大威，想找他拿主意。 看了一眼李副将，虎大威高声道：“我一定要阻击住这些清兵，让督帅他们撤退到安全距离后，再且战且退，撤到通州。兄弟们，都给劳资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这一仗，就是给我们天雄军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让那些满腔鞑子都看看，我大明的军威！大明万胜！天雄军万胜！” “大明万胜！天雄军万胜！大明万胜，天雄军万胜！” 全军的士气，在这一刻，被虎大威全部激发了出来。本来还对满洲骑兵有所畏惧的一些士兵，怯意全无，从上到下都是战意。 李副将见此，他已经明白虎大威是何意了。既然选择了留下来殿后，那他们就没有任何选择，只能一战。至于结果如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昌平城东门内也出现了一支军队，准备和阿巴泰的人马一同对虎大威等人进行合围。这支兵马不是清兵，而是巢丕昌所率领的原昌平守军，人数不下五千。 阿济格派巢丕昌出城与明军作战，其目的昭然若揭。 “军门，我们真要对城外的那些明军下手吗？”巢丕昌的副将有些犹豫道。 “糊涂啊！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后面的那位满清郡王正看着我们，要是我们不攻击城外的明军，后果只有一个，全部死于那些鞑子手中。行了，不要再多想了，指挥士兵对虎大威他们发起进攻吧！” “是，军门！” 虎大威和李副将俩人看着巢丕昌带人朝着他们攻击过来，俩人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巢丕昌，要是这眼神有杀伤的话，估计巢丕昌不知死了多少回。 “李副将，你负责挡住巢丕昌的叛军，我带人继续挡住满清骑兵的冲击。等扛完这一次进攻，我们就立刻分散向通州突围。到时候，我们谁能活下来，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了！” “虎军门，保重！” 李副将挥鞭带着自己手中仅有的一千多人，朝着曹丕昌叛军的方向冲去。 “众将士听令！全军发起反攻，趁着黑夜，冲向敌军阵营！杀啊！” “杀啊！” 虎大威带着手下的俩千骑兵，和几百步卒，向阿巴泰所部发起了猛烈地攻击。阿巴泰对这突如其来的反攻阵势有些惊愕不已。 “明军竟然对我军发起了反攻？看来，这支明军在大明并非无名之辈。众将听命，全军出击，消灭这股明军！” 俩军交战的动静极大，已经撤出快十里的卢象升听到声音，心里默默地的祈祷，希望他们能有更多的人活着回来。 杨国柱转头看了一眼昌平城的方向，双拳紧握，内心难以平复。 “全军加快速度，务必要赶在天亮之前，撤到安全的地方！”卢象升挥了挥马鞭，大声给全军下达军令。 此时丑时已经快要过去，寅时将到。过了寅时，天就要亮了。 卢象升率领的一万多天雄军主力，终于在寅时快完前，撤到了安全距离。 “督帅，请你给末将一标人马，末将回去接应虎大威他们！”主力一到安全的地方，杨国柱就忍不住想要带人回去接应虎大威部。 卢象升考虑数息后，一脸坚毅道：“好！把本督的亲兵全都派给你，再加一千骑兵。切记，不可恋战。只要一接应到虎大威等人，立马撤往通州城！” “末将明白！” 杨国柱带着一千多骑，义无反顾地又回昌平城去接应虎大威他们。 等杨国柱等人一走，卢象升又继续率领剩下的兵马撤往通州。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尽快撤进通州城，并把昌平城的消息传出去。 当杨国柱带人赶到离昌平只有十里，刚好碰到虎大威带着几十名残兵冲了过来。 虎大威见到杨国柱带人来接应自己，心中一暖。到底还是一起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兄弟，就知道他会回来。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快撤！我带人阻击后面追来的清兵。” 可能因为夜色的原因，清军并没有派出大量人马追出来。只有一小股骑兵，在看到杨国柱的明军后，他们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见清兵退去，没再追上来，杨国柱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便开始询问虎大威这场战斗的经过。 “大威，你们是如何冲出来的，还有，王朴身边的那位李副将呢？他们没有跟你一起吗？” “当时，本来我们俩军是合并到一起的。但因为昌平城内，巢丕昌的叛军出来攻击我们，所以，李副将就带着仅有的一千余人去阻击叛军了。而我就带着人对满清骑兵发起了反攻，可能是夜色起到了作用，我们混进清军阵营后，与其厮杀在一起。清军主将害怕他们会攻击发生混乱，所以，才让我们找到了可乘之机，我才能带着这几十号从里面冲杀出来。至于其他人，现在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真是窝囊！太窝囊了！我虎大威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听虎大威说完，杨国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说，那些满洲人基本上都有夜盲症。幸好是在晚上交战，不然，很有可能你们现在这几十号人都充不出来。可惜了那位李副将，还有那么多的兄弟！这场仗，我杨国柱记下来。待来人，我一定要痛杀鞑子，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正文 第67章 崇祯晕倒 ， 杨国柱和虎大威俩人，最后顺利回到了通州城。 而昌平城失守的消息也在第二日传到了京城大内之中，崇祯皇帝看过这份塘报后，在大殿上大发雷霆。 “朕要诛巢丕昌的九族！他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叛敌投国。此等奸臣，枉朕还予以重任，让其担任昌平城的总兵一职。朕简直瞎了眼，瞎了眼！”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崇祯气的不行，群臣百官只能以此劝慰。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真要诛巢丕昌的九族，既无法办成，也于事无补。 “传朕旨意，将巢丕昌的叛敌投国一事昭告天下。同时，发布诛杀其九族的消息。朕要让大明的所有人知道这个叛国者巢丕昌！朕要杀了他！” 崇祯满脸狰狞，刚说完这一句话，直接眼前一黑，晕倒在了龙座之上。一旁的王承恩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快，快把陛下扶进内殿休息！” 马上，便有俩名离最近的太监一左一右的把崇祯皇帝给扶着朝内殿走去。而底下的百官一片骚动，他们没想到天子竟然一气之下昏倒了。在这清军即将攻到京城的关键时刻，天子要是倒下了，那整个大明都要乱套。 “快，快让人去传太医！”倪元璐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叫人去太医院传太医。 “对对对！快去传太医！”群臣异口同声道。他们也都慌了神，是真的慌了神。 天子倒下，这大殿上说话最管用的就是内阁首辅温体仁。 “温阁老，你看，现在陛下昏了过去。对于清军攻占昌平一事，我们朝廷该如何行事？”兵部的一位郎官急切的对温体仁问道。 军情紧急，若是朝廷不及时作出应对，清军要是绕过通州城，长驱直入，不用半日便能抵达北京城下。 左都御史唐世济，素来跟温体仁走得近，是温党的核心人物之一。他也跳出来说道：“温阁老，还请你主持大局！虽然陛下晕倒了，但国事要紧，我们一定要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不然，清兵可真就要打到北京城了！” “对，唐大人说的没错！阁老，你还是快拿个主意吧！”温党一系的官员，全都看着温体仁，希望他站出来主持大局。 而内阁的其余几位阁臣，除了姜逢元不再外，也全都把目光集中到温体仁的身上。 温体仁不为所动，他自然知道眼下局势危急，陛下又晕倒了。身为内阁首辅的他，有责任，也有权利站出来主持大局。但是，他在考虑，这场大局主持的好，事后还能在天子面前落个赏。但要是把事情办砸了，只怕是自己真就要好好考虑告老回乡了。所以，他现在有些为难。 就在群臣劝温体仁出来主持大局，而温体仁犹豫不决之时，大殿外传来了“太子殿下到！”的声音。 群臣顿时暗想：陛下这一刚晕倒，太子殿下就回宫了？这也太巧了吧？ 不待众人多想，朱慈烺大步流星的走进大殿。 “各位大人，父皇晕倒的事，本宫已经知晓。现在，昌平城已经被清兵攻占。局势对我们大为不利。但通州城内有差不多十万勤王之师，所以，我们也不用太慌乱。不要因为这件事，我们大家就自乱阵脚。” 朱慈烺这样一说，大殿上的群臣有不少的人便安心了一些。是啊，通州城可是驻扎了有十万勤王大军。有那十万兵马在，清兵必定很难打到北京城外。 其实朱慈烺今日进宫，就是为了昌平城被破一事来的。他想给自己那位便宜老子进言，能不能从京营抽调一支大军，前往距离昌平很近的顺义。只有守住了顺义，他们才能慢慢扭转眼下的局势。但刚一进宫，还没到大殿，他就得知自己老子因为巢丕昌投敌叛国一事昏了过去。 他的第一反应是：身体太差了，这么点儿事情都经不住，还昏了过去。在这紧要关头，要是消息传到满洲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他一进大殿便要先稳住群臣的心，这个时候千万乱不得。 群臣转念一想：陛下虽然晕倒了，但太子殿下还在，他们大明的代言人并不是没有了。 “臣斗胆恳请殿下，行太子监国之职，主持朝中大局！” 温体仁这个时候说话了，一说就是石破天惊。 确实，大明王朝有这个先例，天子出巡或是亲征在外，都城可由太子监国，主持朝政。不过，眼下朱慈烺并未出阁辟府，还没有行使太子的权力。 “这老小子，故意的吧！现在让我来做监国，主持大局。只怕是别有用心。先不能答应他。” 朱慈烺可不是好糊弄的，对于温体仁这只老狐狸，他可是处处小心。 “温阁老，此事本宫以为不妥。且不说本宫现在的身份，再说，本宫以前从未参与朝中政务（朱慈烺反正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让本宫行使监国之权，本宫难当大任。” 温体仁颇有深意的看了朱慈烺一眼，心中有些诧异：这位太子殿下竟然能经得住这监国的诱惑，看来，老夫还是小看了他。 群臣之中，一些反应快的人，心里已经明白了温体仁这个时候跳出来叫着让太子殿下行监国之权，恐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内殿传来了话。 “陛下醒过来了，让内阁阁老们，还有太子殿下进内殿觐见！” “醒的这么快？也是，只是被气晕了，晕的快，醒的肯定也快。”朱慈烺走在阁臣的最前面，不由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只要便宜老子还能撑着，自己就能少不少的烦心事。 不过，当他见到崇祯皇帝的时候，朱慈烺知道，自己刚才那个念头显然是动错了。 只见，崇祯皇帝在王承恩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脸色很不好，并不是昏了一下那么简单。 几位内阁大臣也是满脸凝重，他们也都没想到天子这次似乎是真的病了。天子什么时候病都没事，但现在这个关键时期病倒，对本就内忧外患的大明，就更雪上加霜。 正文 第68章 交付重任 ， “父皇，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太医怎么说？”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老子，朱慈烺这心里还是挺在乎他的。 “太子殿下，太医说陛下他。。。。”王承恩正想说出口，却是被崇祯制止了。 “朕没事，太子不用担心。各位爱卿，军情紧急，现在传朕的旨意，让通州和顺义等地的驻军，严阵以待，守住城池。同时，让他们尽可能的保护老百姓入城躲避清兵。告诉成国公，让他一定不要辜负朕的期望，挡住清兵，不要让清兵继续在我大明的国土上肆意践踏。几位爱卿就按照朕的旨意去办吧！太子留下。” “臣等告退！” 温体仁等人的眼睛也不瞎，虽然太子在极力保持自己跟往常一样的状态，但明显还是有些力有不逮。这足以说明，天子此次的病情颇为严重。而单独把太子殿下留下来，想必，也会对其做一些安排。 “皇儿，坐过来些，父皇有些话想跟说。咳咳！咳咳！” “父皇，您没事吧！” 朱慈烺现在莫名的感到一丝丝的酸楚。这一幕，让他想到以前看过的古装片中，皇帝临死前交代后事的那种场景。 “皇儿，你也看到了，父皇这次的病只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现在清兵又攻占了昌平城，离京城越来越近，形势已对我大明十分不利。刚才温体仁在大殿上推举你出来监国一事，朕也知道了。” “父皇，儿臣还完全不具备监国的条件。而且，父皇您也并未出巡或是亲征在外，这监国，儿臣是万不能受。” 朱慈烺现在还猜不到自己这老子在这件事上是什么想的，但他得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什么监国不监国的，自己现在还小，而且也没正式的参与大明的朝政，所以，自己指定是不能干的。 崇祯看出来了自己儿子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觉得，可以借此机会，正式让太子出阁辟府，并行使太子之权。虽说朱慈烺这个太子年龄尚小，但无论是才智，还是个人的品行，群臣都是有目共睹的，没有人会阻挠。或者说，有崇祯在后面给他撑腰，谁敢呢？ “皇儿的意思，父皇明白。不过，朕觉得，温体仁说的没错。在这个时候，太子监国，理所应当。你是我朱家的子孙，在此社稷危难之际，应该学会为大明社稷，为天下苍生的担当。朕会立即下旨，让你出阁辟府，正式建立东宫。至于东宫属官，你把名单递给父皇看过就行，若是朝中也无人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父皇有些累了，你且下去准备吧！” 不给朱慈烺留任何反驳的机会，他直接就被崇祯给“轰”了出去。 走出养心殿，朱慈烺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有点乱。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崇祯皇帝在这个时间得过大病啊？难道说编明史的人写掉了？他这一病倒好，直接就把我赶鸭子上架了。什么监国不监国，只要我那便宜老子不咽气，最后拍板的人还不是他？” 朱慈烺现在心情很糟糕，很不爽。他有想过一天要接崇祯皇帝老子的班，但现在就要他去干皇帝该干的活，而且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这样的活，干起来有什么劲？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出大殿就如此闷闷不乐，您刚才不说陛下没事嘛？” 作为贴身宦官，王祥也有替主子排忧解难的责任。 “说了你也不懂。你还小，等日后你长大成人了，或许你能明白本宫此时的难受！” 王祥顿时愕然，额头满是问号。 殿下说奴婢还小，难道殿下自己不知道，他比奴婢还小吗？ 既然已经进宫了，朱慈烺就不免要去周皇后的延禧宫一趟。但刚走到半路上，他就得知，皇后娘娘以及宫中其他嫔妃全都去养心殿探望皇上了。 “行了，延禧宫是去不成了。祥子，走，咱们换一身便衣去肥皂作坊看看。” “是，殿下！” 朱慈烺这又跑去了肥皂作坊，他觉得，不管自己监国不监国，看好自己的钱袋子才是首要的。 刚到肥皂作坊大门外，朱慈烺就瞧见这街上摆着整整齐齐十多顶轿子，而且都十分光鲜亮丽。轿子旁边，几十名家丁在守着，有的没的聊着闲白。 朱慈烺就随便一听，他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感情是有人盯上了本宫的肥皂。眼光不过，但我朱慈烺的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祥子，走，咱们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些人想要找本宫做买卖的！” 王祥也是一脸的期待，他觉着，等会儿肯定又有好戏看了。 就跟朱慈烺猜想的那样，此时，作坊内，十数名衣着华丽的商贾，正围着刘文亮和几名户部官员。想要跟他们谈谈肥皂的生意。 “太子殿下到！” 大堂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然后，朱慈烺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文亮拜见太子殿下！” “我等拜见太子殿下！” 那些商贾在反应过来后，也都一一行礼。他们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到朱慈烺，也知道这间作坊是太子殿下主导开办的。现在，一看太子殿下竟然只是一个小少年，心里顿时惊叹不已。 “各位不用多礼！刘文亮，这些贵客都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通知本宫一声？” 说着，朱慈烺就自顾自的穿过人群，走到主位上坐下。王祥恭敬的站在一旁。 “回禀殿下，这些贵客都刚到我们作坊不久，文亮还未来得及派人去通知殿下您。”刘文亮如实答道。 “嗯，怎么还不给贵客们上茶呢？快下去让人沏茶！” “是，殿下！”刘文亮便退出大堂去叫人沏茶了。户部的几名官员，也都纷纷以事告退，离开了大堂。他们都是户部的几个小吏，在太子殿下面前，还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商贾到肥皂作坊一事，他们要立即把消息传回户部，得让户部派能说得上话的人前来才行。 朱慈烺再看着这十几个商贾，道：“各位不用拘礼，都请坐下说话！不管你们来这里是何目的，来者是客，本宫都会以礼相待。请坐、请坐！” “谢太子殿下！” 这十多名商贾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这位太子殿下年纪不大，但可比刚才那几人知书达理多了。而且，还不歧视他们商人的身份，给他们赐坐。 正文 第69章 奸商上门 ， 待众人坐下，很快，门外便有人把茶水端了上来。 想不到，这刘文亮办事挺麻利的嘛！说话这一会儿工夫，就把茶沏好了。朱慈烺在心里给了刘文亮一个大大的赞。 “来来来，各位不要客气，请用茶！” 说完，朱慈烺带头端起了茶杯，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他是知道的，肥皂作坊里面的茶叶可不是啥名贵的茶叶，很普通，喝起来都没啥茶味儿。不过，为了少花钱，减少作坊的成本，他坚决反对让刘文亮去买好茶。 见太子殿下喝了后，那十几位商贾也都喝了一口。不过，茶水刚一到嘴边，有的人就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这是茶吗？还是给人喝的吗？在坐的商贾们，基本上都有这样一个念头。不过，鉴于朱慈烺在，没人敢发作。 “各位，茶水是不是喝着不习惯？唉，没办法，本宫办的这间作坊刚刚起步，投入了不少的银子。我们作坊里置办每一样东西，都事先要精打细算，这茶叶也买的是一些次品。还望各位见谅、见谅！” 众人急忙道：“不敢不敢！殿下严重了！” 朱慈烺扫了这些人一眼，个个都是口是心非。王祥则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家殿下故意调侃这些商人，很想发笑。刘文亮也是如此，有些想笑。但二人都忍住了，还是一脸恭敬，面部肌肉保持的很好。 “各位，这茶叶喝了，那咱们就开门见山，说正事。你们到本宫这作坊里来，想必是为了肥皂一事来的吧？” 看着太子朱慈烺那慈眉善目的样子，这些商贾们，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不过，他们确实是为此事来的。 “太子殿下英明，我等确是为此事而来。那肥皂一物，我等了解到，效用十分神奇。” “所以，你们就找到这里来，想分一杯羹对吧？” 朱慈烺说话的语气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让在场的十多个商贾有些胆战心惊。尤其是刚才主动搭话的那位，全身上下不停地在冒冷汗。要知道，坐在他们眼前的这位是当今太子殿下，只要他一句话，自己这十几个人，无论背后有谁撑腰，都有点儿悬。 看着这些人如此胆小若鼠的样子，朱慈烺觉着，自己一定能在他们身上挖下肉来。顿时，他的神情和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哈哈！刚才跟各位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大家都不用紧张。本宫很欢迎各位来谈生意，非常欢迎！” 众人紧张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但，对于这位小太子殿下的心性，有些捉摸不透。 “本宫看你们这里有十二位，人数有些不少。本宫也不可能一一跟你们没每个人详谈，本宫现在还兼着京营总监军一职，时间紧张。你们当中哪位是领头的？” 这些商人在京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自然知晓朱慈烺现在担任何职。对于他这般说辞，也没人觉得有啥，顿时，坐在首位的一名中年人拱了拱手道：“回殿下，小人可以主事。” 朱慈烺上下打量一番这开口说话的中年人，观察了数秒，啥都没看出来。 “那个，不知你叫？” “小人姓王，名登库。” “王登库，姓王名登库。不知这位王掌柜和其余掌柜的想跟本宫如何来做这肥皂的买卖啊？”没时间废话，朱慈烺直接进入主题。 “我等在来之前，有所商议，想从作坊内进货去其他地方售卖，这是一个方案。还有一个方案，若是殿下同意，我们每家出些银子，一同将这作坊做大做强。俩个方案都可，但还不知殿下是何意？” 哟呵，连方案都商量出来了，还是俩个！不过，想入股这肥皂作坊，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能算的。 “这俩个方案，首先，第二个肯定是不行的。想必各位也清楚这间作坊是本宫和户部一同筹办的，本宫一人说了还不算。而且，这间作坊前期投的钱，是本宫跟父皇他老人家借的。后面的话，想必就不用本宫说了吧？” 众人顿时心里一咯噔，万万没想到这作坊也有当今天子的身影。这下，他们现在谁还敢动入股的念头。 “那殿下，不知第一个方案您看？”王登库又道。 “第一个方案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也都清楚肥皂的价值几何。所以，要想进货，那这价格，不知你们都商量好了没有？” 这才是关键。要是这些人的价格拿的不让朱慈烺满意，从自己这里进货去其他地方卖，想都别想。 “我等初步商定的价格为二十两。价格方面我们还可以谈，殿下也可以开个价给我等。” 二十两，这些人倒还是真敢出。就二十两就想从我这里进货？别以为我是太子不清楚全国的市场。你们从我这里以每块二十两进货，拿出去肯定要翻倍出售给别人。这些奸商，心底里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欺负我人小，不懂市场，门都没有！ 这些人虽然朱慈烺以前没有见过，也不曾了解。但从他们这么快就找到此地来，朱慈烺就能料到，这些人的背后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他也不管对方的来头简单不简单，只要没有自己那便宜老子大就行。 “本宫觉得，你们还是再重新商量一下价格吧！本宫在京营内还有事，就先行一步。各位过俩日等把价格商量好了，再来找本宫谈也不迟。祥子，咱们走！” “恭送太子殿下！” 众人心里都明白，这位太子殿下想必是对他们所开的价格很不满意，所以这才以京营的事为由，丢下他们。 “各位，殿下既然已经走了，那在下也不再留各位了！请吧！”刘文亮现在的底气很足，跟这些人说话时，语气都换了个样。这都源自于朱慈烺对他的吩咐。 王登库等人看了一眼刘文亮，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随便客套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肥皂作坊。此行，虽然没能一锤定音，把买卖给谈下来，但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他们也算初次接触了一番朱慈烺这位太子殿下，肥皂作坊的实际掌控者。 正文 第70章 你现在还小 ， 朱慈烺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一顶顶轿子从作坊的大门依次有序地离开，他心里突然又对这些商人产生了一丝丝的仇视。每每想到电视上那些地主商人剥削普通老百姓，朱慈烺这心里就来气。 “祥子，让锦衣卫的人放出风去，就说肥皂作坊将进行大规模扩张。为了扩大经营市场，会招收全国各地的销售代理。所有想要跟肥皂作坊合作的，先到作坊报名。这件事，让刘文亮写个告示出来，就贴在作坊大门外。” “是，殿下！不过，销售代理是什么，只怕那些人不怎么明白。” “销售代理就是帮着作坊向全国各地售卖肥皂的经销商人。本宫这次，一定要让那些商贾们出出血！” “奴婢明白了！殿下这是要让更多的商贾参与进来，然后趁机太高价格！殿下，您这一招妙啊！”王祥虽然只是一个小太监，但跟在朱慈烺身边这段日子，也学到不少东西，很快便明白了太子殿下的用意。 “这还只是第一步，小祥子，你等着看吧！后面，本宫会让那些奸商们一个个心甘情愿的拿出大把大把的银子。本宫以后的钱袋子鼓不鼓，就看这次了！” 刚回到大营的朱慈烺，没多久便收到了崇祯皇帝的圣旨。圣旨上面写得很清楚，太子朱慈烺，聪慧过人，才智极佳，心性纯善。虽年幼，但足以正式出阁辟府。改慈庆宫为端本宫，作为为太子东宫行宫，并赐予太子自己选派并任命东宫一概属官，以及成立专属于保护东宫太子的宿卫。 颁这道圣旨的宦官正是王承恩，这样足以见得，崇祯皇帝对他这个儿子的重视。 “王大伴，父皇在让你颁这道圣旨之前，有没有带什么话给本宫？”朱慈烺可是记得，自己那位便宜老子为自己物色了一些东宫属官的。要是自己真的像圣旨上面说的那样，自己做主选派，那到时候只怕会惹那位便宜老子不高兴。 王承恩脸上笑道：“殿下，皇爷让奴婢告诉您，东宫的属官，您可以自行做主。全朝的文武百官，除了内阁和六部、都察院的三品以上大臣，还有皇爷前面派给您的讲读侍班以外，其余官员，您可任意挑选。不过，有一点，待殿下您把名单拟定好了以后，需要呈给皇爷过目。”“嗯，本宫知道了。王大伴，辛苦你了。祥子！” 王祥从袖口里拿出了几锭银子，递给王承恩。 “殿下，您这万万使不得！老奴只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您这样，不是让老奴为难嘛？”王承恩没有当即收下。 “王大伴，你终日随时父皇左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儿银子算不得什么，拿着吧！要是你不接着，那就是看不起本宫！” 王承恩一脸为难的收下了银子，其实真的不多，也就一二十两。 “老奴谢过殿下！” 谢过朱慈烺后，王承恩并没有急着走，他又开口道：“殿下，有件事，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 刚给了银子，立马就能收到回报了。朱慈烺故作淡定道：“王大伴尽管直言，在本宫这里，无任何忌讳。” “是这样的，皇爷这道圣旨拿去给内阁的首辅温阁老等人看过，他们均觉得不妥。温阁老觉得，东宫乃国之根本，东宫之属官，必须要由内阁和皇爷一同商议过后决定。对于皇爷圣旨上写的让殿下您自己选派一事，并不赞同。” “那为何圣旨还是没有做任何改动，难道是父皇没有搭理他们？” “回殿下，皇爷只说了一句：太子是朕的儿子，在太子没有登基称帝之前，有关东宫的事，都是皇爷的家事。” 王承恩这一说出来，朱慈烺的心里真的有些小小的感动。没想到没想到，自己这位便宜老子还真是挺护犊子的。不过，史书上可没有记载过崇祯皇帝很护犊子啊？有可能是忘记写了。 “殿下，皇爷这番做法，引起了内阁几位阁老有些不满。尤其是周阁老，他觉得，太子殿下您尚小。就算是天资过人，才智超群，但对于设立东宫属官一事，还是觉得让您自己来决定有些荒谬。不过，见皇爷的病情不容乐观，几位阁老都还是没有继续劝谏。所以，这道圣旨就是完全按照皇爷的意思，一字未改。” “父皇对儿臣实在是太好了！既然父皇如此相信儿臣，那儿臣一定不会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王大伴，回去告诉父皇，就说儿臣一定在他老人家养病期间，坚守京城，绝不让满清鞑子跨进京城一步！” “殿下，这只怕还不够。皇爷的意思是，您还得在大内主持朝廷的政务。当然，具体做事的人还是那些大臣，您只需要在一些重要的问题上拿拿主意就行。这件事也是皇爷让老奴带给殿下您的。内阁的几位大人，到时候也会全力配合殿下。” 朱慈烺就知道，这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让自己去主持朝中大局，在这个情况下，确实应该让他这已经出阁辟府的太子去主持政务。但是，说句实话，他心里面真的很虚。而且，从一开始他就很排斥这项工作，但他也不能不接。 算了，看在我那便宜老子那么挺自己的份上，我就辛苦一下，给他当几天总经理。 “回去告诉父皇，就说太子朱慈烺谨尊圣意！主持朝中大局的这个担子，孤接下来了！” “是，老奴这就回去告诉皇爷！” 王承恩这才告辞了朱慈烺，匆忙赶回宫里。 他一走，王祥就上前恭喜朱慈烺道：“奴婢恭喜殿下正式出阁辟府，并入朝主持朝政！” “现在恭喜还太早了，本宫有预感，朝中那些官员，除了亲近本宫的人以外，肯定会给本宫制造不少麻烦。尤其是那些人。” “殿下，不知您说的那些人是？” 朱慈烺看了一眼王祥，依旧是那句话：“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不懂。等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额........ 殿下又是这样，明明是殿下比奴婢还小，但总是这样说。不过，殿下虽然只有八岁，但心智和能力确实是比我王祥强出了百倍有余。 正文 第71章 清兵将攻顺义 ， 太子朱慈烺出阁辟府的事情，在这一日正式宣告天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东宫太子将暂时替当今天子主持朝政。虽无监国之名，但却有了监国之实。对于这俩件惊天的大事件，大明的人都不淡定。不对，不止大明的人，包括占领昌平的满洲人。 昌平城内，在占领这座城池三天过后，阿济格所领的满洲大军，终于是将昌平里里外外洗劫一空。当然，对于那座大明先皇的陵墓，也没有幸免于难。 昌平城，原来的大明总兵府内。满洲大军的大小将领，以及投敌叛国的巢丕昌，全都齐聚一堂。阿济格召集众人于此，主要是为了商议他们大军下一步的进军方向。 “郡王殿下，末将以为，在商议如何进军之前，我们是不是要先议议这朱家天子在这个时候让一个八岁的太子出来主持朝政，而他自己却是躲在深宫这件事？若是末将猜的没错，必定是那北京城内出现了什么巨变。” 都统谭泰首先发言，一说就是发生在大明京城的那件大事。 “谭泰说的没错，这明人的皇帝在这个时候选择让不及弱冠的小太子出来，背后肯定有事。说不定，那明人皇帝生了什么重病，不得已让那位小太子出来主政。”一等总兵官扬古利也开口附和道。 “嗯，的确有可能。不过，既然那位明国天子这样做，想必也是迫不得已。本王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八九岁的稚童在这个时候出来主持朝政。巢将军，你说呢？” 正坐在倒数第一张椅子上的巢丕昌，被阿济格这么一问，差点没把心脏给吓跳出来。他像惊弓之鸟一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回郡王殿下，末将也赞同俩位大人之言。在此之际，明国天子不会糊涂到让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来主持大局。想必，在那北京城中，出现了一些惊天巨变。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还没弄清楚。要是能派人潜进京城去打探一番，应当会有不小的收获。” 慌乱之下，巢丕昌的回答，还挺让阿济格满意的。 “巢将军这个主意好，我们可以派人潜进去打探一番。不过，那北京城现在已经戒严，许进不许出，要想派人潜伏进去，再带着情报顺利出来，只怕是有些困难。巢将军，你以前是明国的将领，对于北京城比我们可要熟悉不少。你帮本王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一难题。” 巢丕昌全身冷汗淋漓，这次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他以前是大明的总兵一级的将领，但他并没有在北京城驻防过。所以，对于北京城这诺大的京师，他确是有些不太熟悉。不过，他要是说自己不熟悉，在场的这些人估计没人会相信他。 见巢丕昌没有立即回答自己的问话，阿济格也不动怒，只是看了看他道：“不管那北京城内发生了什么事，都对我们的大军下一步的进军无任何影响。以本王看，我军下一步可直取顺义城，然后绕过通州明国的大军，向蓟州进发。各位以为如何？” “全凭王爷做主！” 在尝到了烧杀抢掠的美妙滋味和明军低微的抵抗力后，在场的满洲将领，没有不想要继续扩大战果的。而顺义城距离昌平不过数十里，城内也没有明国的重兵把守，他们自然不反对打进去再抢夺一番。 “好！既然无人有异议，那就留下一部人马守住昌平城，保护我们此前收获的钱财和那些奴隶。巢将军，你是这昌平城的总兵，这个差事就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巢丕昌满脸苦涩，这位满洲的王爷，明显就是还不信任自己。 “谭泰，你也领俩千骑兵和一千步卒镇守在昌平城，以防有明军来攻打昌平。” 谭泰本来还有些不满，但他也知晓郡王的用意，让巢丕昌独自守在昌平，郡王还不放心。让自己领三千人留守昌平，一是防备明军，二是监视巢丕昌以及他麾下的那数千人马。 “是，末将一定保住昌平不失！” 阿济格从主位上站起来，紧跟着，在场的所有将领也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传本王帅令，大军明日一早开拔，进军顺义！” “末将遵命！” 昌平城满洲大军即将攻打顺义的消息，没人知道。此时，已经撤往通州的卢象升和麾下的一万多兵马，全都驻扎在通州城外。本来卢象升是准备带着兵马进通州城里驻扎，但成国公朱纯臣下令，不让他的兵马进城，就在城外驻扎。 卢象升没办法，只能按照朱纯臣的军令执行，将大军驻扎在城外三里处。 天雄军中军大帐内，主帅卢象升，以及千总以上的将领均在列。 “督帅，我军已经撤到此地三日了，那位成国公对我们不理不睬，完全不把我们当一回事。昌平城的那数万鞑子，也不派兵去攻打。要是再这样等下去，只怕是那些鞑子会一一击破直隶境内的各个城池。督帅，您要不进城去跟那成国公谈一谈，这样下去可不行。” 总兵杨国柱满脸愤然，对于成国公朱纯用很是不满。 “杨总兵，还请慎言！”一名卢象升的幕僚当即提醒道。 “还慎言！还慎言个什么？我们这一万多人被那什么成国公撂在这城外已经俩三天了，他一次也不曾来过大营。不知皇上派出这样一个贵族公爷来担任主帅干些什么？”虎大威也是一脸的不满道。 卢象升满脸苦笑的看着二人，道：“你们有抱怨，本督心里何尝不是如此？不过，陛下任命了成国公为勤王大军主帅。要是没有成国公的命令，我们没办法主动寻那些清兵交战。” 虎大威猛地锤了一下座椅。 “督帅，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京城的陛下上奏章，就说我们天雄军全体官兵请战！” “现在只怕是上奏章也不行了。刚刚得到消息，京城好像出事了。陛下让八岁的太子殿下行使监国之权，主持朝政。而陛下却深居内宫不出，将朝中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太子殿下。在这个情况下，陛下不出，让太子殿下主持朝政。京城肯定出现了什么异常。” 正文 第72章 顺义危急 ， 卢象升爆出的这个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有些猝不及防。 “督帅，此事可是真的？陛下难道出事了？”虎大威第一个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众人都盯着卢象升，对于这件事，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 “具体的情况，本督也不清楚。只不过，就算陛下没出事，也肯定是出现了其他大的变故。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我们大家谁也能料到。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鞑子知晓了京城之变，会趁此时机发动更大的战争。”卢象升很是忧心道。 “督帅说的没错，唯恐那些鞑子知道京中巨变后，会以此追加兵马攻入直隶。但以前面几次的情况来看，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不过也不排除会发生。”一名幕僚发表自己的见解。 “其实都不用鞑子再派兵来，就眼下昌平城的那股清兵便很难对付。城内的那位成国公虽然常年掌管京营，却从未真正与清兵交过手。勤王的数万大军全都集中在通州城内，坚守不出，这不正是给了那些鞑子可乘之机嘛？他们可以随意选择进攻目标，只要绕开通州城，其余城池守城力量薄弱，完全难以抵挡。”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在见证了满清军队的战斗力后，没人会认为他们天雄军的战斗力会比清军强。 而此时昌平城内的成国公朱纯臣，也将此次勤王大军的各路总兵官召集在一起。保定总兵董用文、山东总兵刘泽清几人均在列。包括监军太监高起潜，也在场。不过，整个全场的气氛有些诡异。这背后的原因就是京城内传来太子主政一事。 对于这几支勤王军的总兵官而言，他们手中的兵马谁都不愿主动出动与清兵交战。崇祯任命成国公朱纯臣为勤王军主帅，高起潜为监军，他们都很放心。都知道，这俩位也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肯定不会冒险派兵去跟清兵交战的。但现在崇祯退居幕后，八岁的朱慈烺上台主持朝政。对于这位太子殿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很了解。就算是老朱和老高俩人常年在京城待着，也对朱慈烺的各个方面不是很清楚。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太子，还不值得引起他们太多的注意。 作为主帅，朱纯臣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士兵传报的声音。 “报！报！” “发生了何事？”成国公紧张的看着刚跑进来的这名兵丁问道。 “启禀国公，顺义来报，鞑子大军已经离顺义城不足十里。顺义县知县沈大年请求国公派兵救援顺义！” 在场所有人顿时心里一惊，他们本以为鞑子的大军还会在昌平停留一段时间。但没想到，竟这么快就要攻打顺义了。 “消息可靠吗？”监军高起潜开口询问道。 “这是顺义城知县的官印文书！”这病传报的兵丁立即把顺义知县的求救信件递给了高起潜。 高起潜看过后，然后立马有人呈给了朱纯臣。 “和文书不假，看来，消息的确是真的。行了，你且下去吧！”挥了挥手，朱纯臣便让这名兵丁出去。 “诸位，你们刚才也都听到了，鞑子的军队已经到了顺义城下。那顺义城内的守军只有三千余，要想挡住鞑子的兵锋，显然是不可能的。不知哪位将军愿领兵前往救援？” 朱纯臣扫了众将一眼，很期待这个时候能有人主动站出来去解顺义之围。不过，根本没人搭理他。 见朱纯臣说话没人回应，作为监军的高起潜看不下去了，道：“各位都是接陛下圣旨前来直隶的勤王之师，现在顺义城危机，只要哪位将军愿领兵前往顺义救援，事后，咱家一定在皇爷面前单独禀告其功劳。” “对，本公也会面呈陛下，上奏其救援之功。”朱纯臣一旁帮腔道。 确实，在场的几位总兵官，听完后，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触动。但没有人开头，在场的人谁也不愿做第一个。场面十分的尴尬，气氛更加诡异。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卫兵的声音：“启禀公爷，总督卢象升在门外求见！” 卢象升在大帐内第一时间得到鞑子的大军已经逼近顺义城后，他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往通州城内见朱纯臣。 众人顿时便想到了此次去救援顺义最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在门外的卢象升。朱纯臣和高起潜俩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清楚了该派谁去救援顺义了。 “快，快请卢总督进来！” 卢象升很快便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现实跟众人见了一番礼，简单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对朱纯臣道：“国公，鞑子的大军已经开往顺义城。顺义城的守军只有四千不到，要想守住顺义，只怕是有些困难。下官想，是不是该派出一支军队前往顺义增援？顺义城要是丢了，那通州也将会受到满清军队的威胁。” “卢总督所言有理，方才本公正与各位将军在商议此事。不过，也没能商量出具体的出兵计划。既然卢总督来了，不知以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出兵救援顺义？” 卢象升直言道：“现在驻扎在通州城内的勤王军队，依然有五六万。再加上本督的兵马，已经不下八万人。本官建议，派出俩队兵马。一队直进顺义，帮助顺义城的官兵守城。另一队，则是在野外寻求清兵交战的契机。” 说完，卢象升看着成国公朱纯臣。他觉得，这位国公爷必定不会冒险主动出兵。但没办法，他现在节制着所有勤王大军，必须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出兵。 “建斗此计不错，本公觉得可行。不知各位将军以为如何？”朱纯臣亲切地称呼起了卢象升的字号，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他觉得这个计策可用。对于这一变化，卢象升并不是很理解。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能争取早一点出兵，那就多一分保住顺义的机会。 在场的几名总兵官，互相交头聊了聊，并没有人提出反对之意。 “卢大人的出兵计策，我等并无异议。不过，还请问公爷，我们该派出哪俩支兵马前往顺义救援？”山东的总兵官刘泽清一脸冷静地问道。 正文 第73章 两路援兵 ， 刘泽清这样一问，众人便都把目光聚集到卢象升的身上。不用说，卢象升也知道，自己麾下的兵马肯定要成为其中一支，而且只能是在野外与清军交战的那支。不过，事先他已经想好了，就算让自己出兵去牵制清兵，他卢象升也没有任何怨言。不过，他需要提出一些条件。 “国公，下官愿意领本部兵马前往顺义城外缠住那些清兵。但本部兵马在昌平城损失了不少，再加上粮草各方面这几日也消耗了大半。兵丁下官就不要了，但希望国公能拨发一些粮草给我军。要是能再发一个月的军饷，那就更好了。” 众人见卢象升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跟成国公提条件，心里面都有些惊讶。谁不知，他卢建斗乃是一位稳重的督帅。今日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有些太冒失了。 朱纯臣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卢象升的请求，但他又一想，若是不给点好处，他麾下那支兵马肯定是不会开往顺义救援的。 他侧身跟坐在一旁的监军高起潜低声道：“高公，要不然就给卢建斗发些粮饷。不发的话，只怕是他不愿出兵去救援顺义。城内还有一部分粮饷可以用，就先给他。” “给是可以给，不过，不能给的太多。而且，还要将另外一支兵马确定下来。俩队兵马一同去救援顺义城，就算最后顺义保不住，事后在皇爷面前，我们也好交差不是？” “高公考虑的周到，那就这么办！” 俩人很快便把事情商量好了。 “建斗啊，这粮饷可以拨发给你一部分。不过，数量上可能有限。在场的，包括你也清楚，如今国库空虚，粮饷筹集十分困难。” “下官晓得朝廷的难处，但总也不能让下官麾下的兵丁们饿着肚子上战场。所以，这粮草至少发我军半月所用，军饷发一个月的数额即可。” 卢象升心里十分清楚，他说太多了，眼前这位成国公肯定不会答应。这半个月的粮草和一个月的军饷，并不多，要的很适中。要是还要回绝的话，那他卢象升也不想出兵去跟那些鞑子交战。虽然他是一位忠心爱国的大明臣子，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总不能让自己手下的将士饿着肚子上战场跟人家拼命吧？ 高起潜朝朱纯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反对。作为监军，他掌管着粮饷这一大权。 见高起潜都没意见了，朱纯臣自当无异议。 “好，就依建斗所言。那半月的粮草和一个月的军饷，本公可立即让人带你去取。” “多谢国公！” 众将顿时就坐不住了，这朱纯臣和高起潜二人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卢象升粮饷的请求。那要是他们也出兵的话，肯定也能以此获取粮饷。等领导粮饷过后，派兵去救援顺义的事，那就有很大的文章可做了。 “国公，还有高公公，既然是派俩队人马分别去救援顺义。那末将愿领兵前往顺义，帮助顺义城内的沈知县坚守城池！”又是刘泽清，他在其余众将犹豫之际，率先请命。 他的话音刚一落地，立马就有另外几名总兵官同样异口同声的跟朱纯臣请命。 “好！难得各位将军都一心为国，为我大明社稷！若是皇爷见到此景，必会龙心大悦。不过，这救援顺义城的援兵，只能派出俩支。毕竟，我们还得要守住通州城。”高起潜站起身说道。 “本将第一个站出来请命，各位将军，你们就不要跟本将挣了。这救援顺义的任务，就交给咱麾下的山东健儿吧！”刘泽清又抢在众人之前说道。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刘将军，此言差矣。同是进入直隶勤王的兵马，救援顺义这件事，我们自然也有责任。国公、高公，您们二位说呢？”蓟镇总兵马如龙一脸正经道。 朱纯臣看向高起潜，俩人互相对了对眼。均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他们不怕有人出来争，有人争着去救援顺义才好。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虽然有掌兵之权，但实际上，却是很难调动眼前这些人去外面跟清军交战。 这些总兵手下都带了成千上万的兵马，名义上是属于朝廷的，但朝堂每年基本上都没给人家发充足的军饷，那些兵哪还会听朝廷的命令，只会听这些总兵官的。若是现在大明的正统朝廷垮掉，皇室的人又全都被杀了。那这些总兵官，肯定会光明正大的宣布自己成为某地某地的军阀。就跟后世的北洋军阀时期差不多一个意思。 “既然马将军和其他将军也想要去救援顺义，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高公，你看，到底派哪位将军去救援顺义为好呢？”朱纯臣一脸笑意的看着高起潜道。 “咱家以为，既然众位将军都一心想要忠君报国，却也不用争这一时。那满清鞑子的军队还在直隶境内，诸位将军有的是机会立功。这次不妨就先让给刘将军了，毕竟他刚才第一个请愿领兵。” 高起潜这样一说，在场的其余几位将领本来还想争一争，但又想到了高起潜这太监的背后可就是当今天子。要是忤逆了他的意思，只怕会在天子面前给自己小鞋穿。虽然，自己手上有兵，一般的人也奈何不了自己。但如今大明还未倒，天子又正当壮年，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思量一二，众将也不反对刘泽清领兵去顺义了。 “好，既然诸位将领没有任何异议了，那此事便定下来。刘将军，你和卢总督二人立即下去整顿兵马，前往顺义城救援。” 卢象升早就不想在此地待了，告了一声辞便出了城。而刘泽清正要离开的时候，转头笑着对朱纯臣和高起潜二人道：“国公、高公，你们看，卢总督出兵的粮饷，我军是不是也该。。。。” “你放心就是，卢建斗的兵马领到多少粮饷，你刘将军麾下的兵马一样也不会少。”高起潜很干脆的回道。 “那就谢谢高公和国公了，末将告退！” 刘泽清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之中。自己这一趟可算是没有白来，竟然能从那高太监的手中弄到了粮饷。 正文 第74章 战前动员 ， 俩路兵马一前一后的从通州开往顺义救援，自不用说，卢象升领着兵马一路朝着顺义城外，准备牵制住满清军队进攻顺义。而刘泽清则是带着手下一万余山东兵马，慢慢悠悠地前往顺义，一点儿都不着急。俩队人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是扎眼。 本就只有几十里的路程，卢象升带着一万多名部下，很快便赶到了距离顺义城外不到三里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他就命令全军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前进，他要先观察一番阿济格满清军队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派出四队斥候，分别贴近顺义城的四座城门，先探探清军的情况。” 卢象升帅令一出，很快便从大军队列中跑出了十几骑，去执行阵前侦察的任务。 同时，卢象升把自己麾下的所有总兵、副将和参将都召集了起来，他要做战前动员。尽管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敌方的情况，但每次战前，卢象升都会开一个动员大会。虽然参与的人数仅限于军中的高级将领，但对于后面的作战是十分有益的。 “各位，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顺义城外，清军就在我们眼前。虽然还不清楚他们具体出动了多少兵力，但从以往清军攻城所出动的兵力来看，至少不会低于两万。清军擅长野战，并不善于攻城，要是城中那位沈知县和增援的山东兵，应当能守住一段时间。当然，这跟我军没有什么关系，至少眼下是如此。 我军的任务就是在城外牵制住清军攻打顺义，若是可能，在牵制清军的同时，尽量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一役，我们一定要要让那满清鞑子看看，我们大明，并不只有关宁铁骑一支强军！” “誓死追随大帅！天雄军威武！” 卢象升这一番动员，顿时便激起了众将的士气。当然，也有个别意外，那就是身为总兵官的王朴。说起来，王朴并不是地地道道的天雄军将领。王朴能坐上总兵，也不是靠自己的能力，主要是靠他的身后是大同王氏。大同王氏，在山西境内，属于晋商当中一流的存在。他的总兵官，就是家族人掏银子买出来的。 而王朴麾下的人马，有很大一部分便是他自己出钱练出来的。因为卢象升总督山西一带的军务，所以，他便成了卢象升的属下。这次出兵勤王，虽然会以卢象升为主，但要是他自己带着人马撤回大同，就算卢象升也阻拦不了。 作为晋商在山西当地的军方代表，王朴并不怕卢象升会把自己如何。但是，此时在军中，他也不会真的故意去招惹卢象升。一想到前几日自己的副将战死在昌平城，还有三千多兵马，王朴现在想想都觉得心疼跟后怕，那三千多兵马，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人。 “大帅，此番跟那些善于骑射的清兵在野外交手，以末将看来，还是小心为上。要实在不行，我们带着人马也进顺义城罢了，随刘泽清的兵马，一同坚守顺义。有数万人马在手，末将还不信守不住这小小的顺义城。” 王朴这盆冷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泼了下来，让包括卢象升在内的众人有些始料未及。当然，在场的所有将领，均是军中高层军官，哪能不清楚眼下的形势对他们不利。但皇命难为，他们必须要迎难而上。王朴这盆冷水泼的，简直太是“时候”了。 “王将军，本帅领到军令就是带人在顺义城外尽量牵制住清兵攻城。至于你说的进顺义城，待将清军击退，本帅自然会考虑。” “末将也只是据实而论，并未其他意思。”王朴也不觉得有什么羞愧，很自然的说道。很显然，像这样的情况，以前在他的身上出现的次数并不少。 一旁同是总兵衔的虎大威和杨国柱俩人，看着王朴在这么多将领面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心中一时气急，眼看着就要开口怼王朴了，但卢象升直接就给他俩拦住了。 “行了，本帅先把话说在前头，等会儿上了战场，谁要是不听军令，畏缩不前。那可就别怪事后本帅军法处置。现在，你们都先下去整顿一下兵马，待本帅帅令一到，全军立即出击，不能有半刻延误！” “遵命！” 这下，王朴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不再有任何异议，直接就下去整顿本部人马了。不过，在众将都下去后，卢象升将杨国柱和虎大威二人留了下来。他麾下这支天雄军，最核心的俩位将领，就是杨、虎俩大总兵官，以及他们标下的一万多人马。当然，现在天雄军并未满编，若是给足粮饷，卢象升自诩还是能继续招兵买马，将队伍壮大。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没有钱。 大明此时虽然富商不少，一些地域的商业发展十分繁荣，但因为种种因素的限制，国库依然是入不敷出。要是大明的每一名商人都向崇祯皇帝交上足够的税，国库只怕又会是另一番景象。当然，这些预设都只是预设，并不是现实。现在的大明，真滴是太难了。 “大帅，方才王朴那厮的言论，您应该叱责他一番。不然，很容易动摇军心！”杨国柱直言道。 “对，老杨说的没错，大帅，您不应该太放纵王朴那厮了！长此以往，他肯定不会把您放在眼里！”虎大威语气急促，有些不满刚才卢象升对王朴那么大度。显然，能看出来他对于那位同僚很不对付。比起杨国柱来，更假看不惯王朴王总兵。 卢象升看着二人道：“你们的意思本帅明白，不过，在此大战一触即发之际，我们更加需要王朴麾下的那几千兵马助阵。” 说这话时，卢象升虽然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无奈之感。要是可能，他组建的这支天雄军，哪能会让王朴插足。 “大人说的没错，二位将军，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万万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而自乱阵脚，让对面那谢满清鞑子得了利。”这时，其中一名幕僚也点头说道，他觉得自家大人处理的很合理。 正文 第75章 象升定计 ， 能坐上总兵的位置，杨国柱和虎大威二人自然也不傻，一点就明白了这背后的深意。 “大帅，这次若是勤王收兵回山西，我们一定得想个办法把王朴给踢走。您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才组建成现在这一支战斗力不弱的天雄军，不能让王朴那厮搅乱了！”虎大威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看吧！这次勤王，我们这些人还不一定能全都回到山西。清兵的战斗力，比起我军，至少强上三成。而且，从人数上来论，他们肯定要高于我军。尽管顺义城还有几千守军，再加上刘泽清的兵马，我军也不算少，但到时候真的打起来，想要他们出城帮忙，只怕是有些困难。所以，此一战，凶多吉少！” 卢象升说完，在场的人都没有接话，全都陷入了沉思当中。他们能听出来，这次，他们的督帅，他们的大帅也对于这场仗没有任何的把握可言。 沉默了十多息，最后被打探回来的斥候给打破了。 “启禀督帅，我等在顺义城的四座城门都进行了查探，初步估计，清兵的人数应该在三万以上。而且，骑兵占了大半，并已经开始攻城。按照人数上来看，清军主攻的方向应当是东门。西门和南门的人数较少，大致只有五千兵马。此外，顺义城的北门并没有发现清兵的踪迹。” “嗯，本督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得到了具体清军的情况，卢象升沉思数秒后，抬头道：“现在，传本督帅令，全军原地安营扎寨。今天的天色也不早了，具体作战计划，听候本督下一步的命令！” “是，督帅！” 杨国柱和虎大威觉得自家大帅考虑的没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个时间去跟清军仓促交战，实在是有些不妥。 “你们二位也都快下去好好整顿一下本部兵马，让他们准备好，今天晚上本督有大用。” 虎大威和杨国柱两人不知所以，但也都点头称明白，便各自下去准备了。 “大人，您让二位将军下去整顿好兵马，难道是想今晚上对鞑子发动一场夜袭？”卢象升的一名幕僚看出来了自家总督大人的心思。 “对，正有此意。那些鞑子虽然战斗力强悍，又骑兵不少。但他们并不善于夜战，而且，在晚上，只要我们的人混入敌军阵营，他们的骑兵，将毫无优势。火烧连营，不知道那位鞑子的主帅可学过我汉人的历史。今天晚上，本督势必要闹他个天翻地覆，为前战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 “大人，此计虽好，但若是那些鞑子有所防范的话，恐会弄巧成拙。以防万一，此事还需好好计划一番，不可冒然行事。” “你说的没错，是不能冒然行事。但细下一分析，那些鞑子自入关以来，并没有受到我大明各地守军太大的阻拦。就算是有，他们也是一路兵锋不停，强劲不已，从未吃过败仗。这一点，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虽然骄兵未必会一定战败，但我们也能借此机会，好好搓一番他们的锐气。此事，本督已经算计好了，诸位不用担心。此战，我已有半成的把握，值得一试。” 见自家大人说到这个份上了，几名幕僚也未再开口劝阻。他们也希望，这一仗能大好，最好是能一仗将那些满清鞑子给击退，使其早些退出关内。 而顺义城的东门外，聚集了两万多清军。主帅阿济格赫然在列，他带着大队人马，主攻此门。他事先的计划是要在两日内拿下这座小小的顺义城。不过，让他们所料未及的是，守城的明军似乎并没有一触即溃的那种意思。进攻了几次，都被打退了回来。 “这一座小小的顺义城，难道还要将我大清的勇士挡在外面吗？传令下去，待今晚一过，明天天亮便继续猛攻城池，最迟后天，一定要拿下这座明国的城池！” 阿济格的命令传到了另外俩座城门的攻城主将那里，他们也想能早些攻下顺义，然后进城去大肆抢掠一番。不过，在顺义城知县沈万年和明军一名参将的指挥下，硬是扛住了清军的几次强攻。而就在天色刚暗下来那一刻，刘泽清率领的山东兵也赶到了顺义城，并很顺利的从北门进入了城。这让知县沈万年的心定下了不少，守城的将士也同样多了几分安定。 顺义城的情况，同样在天黑之前，传到了京城。 朱慈烺在京营刚把特种大队的训练计划完善好，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宫里。 马车内，王祥有些担忧道：“殿下，这鞑子的进军速度如此之快。要是顺义再一丢，那鞑子就离京城更近了。可不能让顺义城让那些鞑子给占了。” “顺义城是不能丢，卢象升和刘泽清俩部已经带着人马赶去增援了。暂时还不用担心顺义城失守。不过，鞑子的骑兵众多，要是他们绕过顺义城，直接挥兵南下，京城还是会受到威胁。通州那位成国公并不是擅战之人，在他指挥之下，只怕是很难挡住清军的铁骑。” 说实话，这一点才是朱慈烺最担心的。那成国公朱纯臣常年待在京城，虽然还任职军中，可京营那地方哪是能锻炼人的地儿啊？朱纯臣要是现在能有期先祖朱能一半的能力，朱慈烺就完全不用担心，直接放手让其去与清军交战。 “殿下，那成国公好歹也是武勋之后，也习得兵法，您不用过于担心。”王祥只有如此开解道，虽然他也清楚那位成国公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朱慈烺很快便进了宫，然后没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到了内阁所在的文渊阁。几位阁臣已经全都在那里等着他了，包括他的师傅姜逢元。 还没走进房，他就听到了里面众阁臣在讨论清兵进攻顺义一事。 “各位阁老，议的如何了？” “见过太子殿下！” “大家无需多礼，我们直接说正事。顺义城现在的情况极为不妙，虽然有俩支援军前去救援，但本宫还是有些担心。无论如何，顺义城绝对不能失。” 正文 第76章 内阁奏对 ， 六位阁臣的心里哪能不能明白顺义城的重要性，他们自然也想顺义城能守住。 “殿下，以臣之见，顺义城一时半刻应当不会失陷。本来城中就有五千守备，再加上刘泽清和卢象升二人的援军，人数至少不下于三万。三万人守一座城池，就算清军进攻再猛烈，只要不再出现昌平相同的事件，守个十天半个月应不在话下。” 首辅温体仁在这个时候，自然要率先发言。他在名义上，算是群臣之首，当然，朱慈烺并不认同。 “温阁老所言，在常人看来，自然是很有理有据，事实也即是如此。但诸位想过没有，满清鞑子所擅长的兵种乃是骑兵野战，他们就算是拿不下顺义城，也可带着骑兵四处抢掠。前面本宫给父皇谏言，让一些住在城外的百姓搬进城内，也不知底下的人将这件事办的如何了。” 在场的阁臣，包括朱慈烺自己也都清楚，只怕是拿道政令传达下去，实施得并不成功。当然，效果不好是肯定的，朱慈烺早就想过。但眼下大明并没有强军可以去抵挡满清的铁骑，虽然此次也有数千多关宁铁骑入关勤王，但朱慈烺也不是很看好他们。 关宁铁骑虽强，但人数并不多。而且，朱慈烺深知，大明现在培养一批关宁铁骑所花费的银子比培养一批精锐的步卒，高出不知好多倍。所以，对于现在正在通州城勤王的关宁铁骑，朱慈烺还是觉得不能冒然动用。 “殿下，微臣以为，清军此次入关，其目的无非跟以往一样。就是要抢夺我大明的钱物和奴役人口，我们大可在这一方面做做文章。说不定，还能既保住顺义城不失，又能将清兵赶出关外去。”次辅周延儒在这个时候提议道。 另外几名和阁臣和朱慈烺都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延儒，对于周延儒这个大胆的提议，越想越觉得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周阁老，还请你继续说下去。”朱慈烺对周延儒道。 “臣也只是从刚才殿下那番话当中想到了这一处，并未想到更为细致的主意。” 顿时，朱慈烺就有些失望了。 “既然周阁老还没想到，那我们大家现在不妨就按照周阁老的思路，好好的谋划一番。有那几万援军增援顺义，本宫相信顺义暂时一定能守住。现在本宫就以太子的名义，给成国公发一道令旨，无论如何，必须要守住顺义五天以上。” 朱慈烺现在的身份已然不仅仅是太子那么简单，主持着朝中上上下下大小政务，监国很名副其实。 “各位阁老，本宫看，这四万多人的鞑子大军，虽然个个战斗力强悍无比，但其中也不无弱点可寻。就像周阁老所言，他们进关无非是抢掠一番，并不会真的攻占一座城池便占住。从塘报上来看，昌平城现在还有一支鞑子的兵马，我们不妨从这支兵马的身上下手。” “还请殿下解惑！” 几位阁臣不太明白朱慈烺这番话的意思。 “其实很简单，我们可以利用鞑子大军主力攻打顺义，从京城派出一队人马，直接奔向昌平城。昌平城虽然已经被鞑子所占领，而且还有巢丕昌那个叛国贼，但只要我们运用好钱财之计，诱敌出城，大有机会重新收复昌平。” 朱慈烺说完，便抿了一口茶，观察着几位阁老面部的表情。他觉得，此计若是运用得到，必能产生奇效。但他同样也觉得，这几位内阁大臣，并不会都赞同自己的计策。他的师傅姜逢元自然是毫无保留的支持他，但内阁并不是他的姜师傅说了算的。 阁老们全都在低头沉思，对于太子殿下所提出的计策，他们当中根本就没人想到。 “殿下，此计是不是过于冒险了？若是成功还好，要是失败了，那派出去的那队人马，必定会毫无生还的可能。而且，从京营里派人去，这不就是降低了京城的防御嘛？微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温体仁打破场上的宁静，一番话，说的很是老道，根本就挑不出任何刺来。 其他阁臣也都看着朱慈烺，想听听他们这位小殿下该如何应对。当然，朱太子肯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温阁老，你说的也没错。要是失败了，肯定会损失惨重。不过嘛，你只看到了事情不利的一面。且不说派一支兵马前往昌平会不会影响到京城的防御，就说我们收回昌平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温体仁见朱慈烺直接就开始反驳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也有些气。 老夫倒想看看，你这位小殿下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收回昌平城，一来是可以振奋全军的士气，也能增加百姓对朝廷的信心；二来，昌平的位置正好在顺义的西边，距离不过数十里。要是我们重新收回昌平，并派出重兵把守，那些鞑子的主力还能毫无顾忌地进攻顺义城吗？肯定不能。要是我们昌平派出一队人马，再配合顺义守军，以及勤王的数万兵马，本宫相信，那位满清鞑子的主帅怎么也得掂量掂量他们是不是还能挡得住。到时候，我们几路大军一起攻击鞑子的大军，定会将其击溃！” “好！殿下说的太好了！”王祥拍着掌，一脸兴奋，似乎这件事是他干的。 几位阁臣，还有朱慈烺全都抬头看着王祥，顿时王祥便收住了双手还有笑脸，低下头去，尴尬无比。 本来殿下说的就很好嘛！难道这些阁老们不觉得？王祥在心里嘀咕着。 不去管王祥，温体仁又道：“殿下，听完您方才所言，微臣确实是有些动摇，受到了一些触动。但不过，微臣还是坚持以为，这件事不可以轻易为之。请殿下明鉴！” 温体仁有此番反应，朱慈烺也并不觉得奇怪。温体仁反对自己，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就想现在把这位善于专营的内阁首辅给罢免问罪。但他现在还没有哪个能力拿掉温体仁。 “温阁老反对，本宫知道了。那不知其余几位阁老怎么看呢？” 朱慈烺直接摊牌了，你们这几个人，还有谁想支持本宫的，这就是一个上船的好机会。 正文 第77章 ， 朱慈烺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除了姜逢元以外，其余几位阁臣并没想发声支持他的意思。 “好吧，既然没有其他阁老愿意支持本宫，那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一旁。” 王祥没想到自家殿下就这样轻易地妥协了，这可不是自家殿下一贯以来的作风。姜逢元和几名内阁大臣也都没料到，太子殿下竟然会如此轻易便向内阁示弱。他们可是还记得前段日子，朱慈烺在养心殿的大殿上跟大臣据理力争的场面。这才过去多长时间，难道太子殿下性情又变了？ “说了这么久，本宫倒是忘了此次跟诸位阁老要商议的正事了。刚才我们说到有了俩路援军增援顺义城，暂时不用担心顺义城被破。但是，我们还是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万一顺义城被鞑子攻占了，我们该作何应对。” 说了半天，还是回到了起点上。当然，这也是温体仁等人愿意看到的。他们都是力求稳妥的大臣，太冒进的法子，他们都不会同意。说的俗气点，就是害怕承担后果。事情办好了，那都皆大欢喜，但要是事情失败，后果谁来承担呢？毕竟朱慈烺还不是当今天子，崇祯还没死呢！ “殿下，万一顺义城被破，通州的压力就大了。所以，我们下一步的重点就是加强通州的防御。同时，靠近京城四周的几座城池的防御力，也必须加强。像京城南部的良乡、大兴、宛平等地，都是拱卫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这些城池万万不能丢。”周延儒进言道。 “嗯，确实需要将京城四周各座城池加强防御。不过，眼下勤王之师，除了卢象升和刘泽清二部，全都集中在通州城。要是几位阁老都不反对的话，那我们就下令让通州城内的大军分到各座城池去镇守，巩固当地的防御。” 几位阁臣自然不会反对，就算是兵力被分散了，但这些分散在京城四周的城池，距离京城并不远。若是那一处被鞑子大军压境，很快便能调兵遣将，随时进行支援。 “好，那就劳烦几位阁老拟旨吧！拟好旨意，让王公公他们用上印便直接发往通州。本宫去一趟乾清宫，看看父皇，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朱慈烺便起身离开了文渊阁。王祥仅仅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恭送太子殿下！” 朱慈烺一走，内阁六人马上就开始拟旨，旨意的内容，六人在温体仁的主持下，很快便搞定。其主要就是下令让担任勤王大军主帅的成国公朱纯臣分出几路兵马到京城四周的城池增援。同时，还附加上了前面朱慈烺说的，让朱纯臣全力保住顺义。 出了文渊阁的朱慈烺，径直来到了内廷乾清宫。他的便宜老子崇祯，因为前几日晕倒在地，落下病，正在休养当中。 说实话，对于崇祯的病情，朱慈烺并不是很担心。他是知道的，崇祯的死可不是因病，而是自尽于某棵歪脖子树上。流传于后世，几乎了解过崇祯皇帝的，都知道他的死亡模式。 一声响亮的“太子殿下到！”过后，朱慈烺便出现在了崇祯皇帝的龙榻前。是的，崇祯皇帝还躺在床上，太医诊断后，让他暂时不要下地。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赐坐！” “谢父皇！” 很中规中矩的一套见礼过后，朱慈烺便坐在了崇祯皇帝龙榻前的椅子上。 “父皇，您这几日可感觉好些？” “嗯，喝了太医开的药，父皇已经好了很多了。太子这几日过得如何？”崇祯反问道。 “儿臣这几日过得并不如何！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累！肥皂作坊里的事，京营里的事，还有朝中的一些政务，虽然有阁老们处理，但儿臣也得在场主持。所以，没有别的感受，就是累得慌。父皇，现在儿臣是真的感受到了您做天子这些年来的辛苦了。” 本以为自己这小太子会说两句敷衍的话，但他却是直接朝自己倒苦水。这让崇祯有点意想不到。不过，他能听出来，这是自己儿子的一片肺腑，说的全是真心话。就冲这一点，就让崇祯感到一阵满意。他本来就生性多疑，要是连儿子都说假话来欺骗自己的话，那崇祯可就真的会气不过，一下倒在龙榻之上。然后，然后历史就从此改写。明朝末年，有一位皇帝，莫名其妙死在自己睡的床上，事前毫无征兆。估计，很多史学家都会感到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去记载此事。 扯远了扯远了。再回到乾清宫的内殿之中。 “你是我大明当今太子，迟早是会经历这些的。朕让你提前适应，也是对你好。不过，朕在这里要给你提两句。身为上位者，事事并不必亲力亲为，需学会如何驾驭自己身边的臣子。还有，朝中的事务繁多，你只需抓中最重要的几件亲自跟进，其余无关紧要的事，可以大胆的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是每件事都需要你去抓。” 一边听的朱慈烺，一边在心里腹诽：什么提前适应，明明就是赶鸭子上架。我现在还是个八岁的小孩纸，要经历也不会这么早吧？ 腹诽归腹诽，但朱慈烺还是听得很认真的。 “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谨记于心。” “你今日来看朕，除了抱怨一番，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崇祯皇帝看了一眼朱慈烺，若有所思的问道。 朱慈烺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容。 “什么事情都逃不了父皇您的法眼！儿臣确实是有一件想跟您说。” 崇祯被自己儿子这马屁拍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行了，说吧，是什么事。” 收住脸上的笑容，朱慈烺正色道：“父皇，眼下鞑子的大军已经来到顺义城下。成国公派出了卢象升的天雄军，还有刘泽清的山东兵前往顺义增援。有这样俩支援兵，顺义城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被鞑子攻破。不过，儿臣想趁鞑子主力进攻顺义这个时机，派出一队人马，袭击昌平城，收回昌平。这个办法儿臣给阁老们讲了，但。。。。” “不用说，朕明白了，那些阁老当中，除了你师傅姜逢元，应当没人会赞同此举。”崇祯替朱慈烺把后面的话给说完。 正文 第78章 老子默许 ， “父皇您都猜到了！”朱慈烺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根本就不用猜，朕就能知道那些阁老们是不会同意你如此冒险派兵去昌平的。朕跟他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比你自然要清楚得多。不过，要是让朕来说，你的这个计划也确实有些过于冒险了。要是能重新收回昌平，那固然是一件大好事。但要是久攻不下，进攻顺义建奴主力便会驰援昌平，到时候，他们俩面夹击，你派出去的这支兵马，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崇祯倒是很耐着性子跟朱慈烺说着他想要出兵昌平这件事的弊端，但这些朱慈烺心里都清楚。不过，老子在说，儿子自然只能在一旁用心的听了。 “这都是出兵昌平带来的最坏的后果。不过，你想要出兵昌平，想必也是有自己的理由。不妨说出来，让朕听听看。” 朱慈烺早就憋不住了。 “父皇，儿臣的想法是，我们若是能重新夺回昌平。而昌平距离顺义又只是数十里路，俩地相距很近。到时候，肯定会给攻打顺义的鞑子造成很大的威胁。只要那鞑子大军的主帅脑子不傻，肯定不会再继续强攻顺义。这样，顺义之危便自然就解除了。” 说完，朱慈烺就盯着便宜老子崇祯，他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真的不错。虽然是有些冒险，但自己还是有些几分把握的。特种大队虽然没有训练几日，但其战斗力那都是个顶个的好。只要自己指挥得当，肯定不比那些鞑子差。 “再说具体一些，要是朕答应给你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又成功到了昌平城下，然后他们又该如何行事？” 见崇祯老子这样问自己，朱慈烺顿时就来劲了，他觉得这件事还有戏。 “儿臣是这样想的。那些鞑子入关进入直隶境内，无非就是想大肆抢掠我大明的钱物和老百姓。而他们这一路下来，战事进行的十分顺利，抢了不少东西。我们可完全利用这一点，寻机将昌平城内鞑子的守军诱出来。然后趁其不备，一举夺回昌平城。” “昌平城内应该还有那巢丕昌的数千朵颜兵马，他们已经叛敌，这些人你又该如何应付？”崇祯又问。 “回父皇，巢丕昌麾下的那些人更好说了。只要我们将留守在昌平城的鞑子尽数歼灭，他们要是还敢继续做叛国贼，不肯醒悟的话，那儿臣就下令将其全部灭掉，一个不留。对于这些的叛国投敌的人，儿臣可不会心慈手软。” “一定要将那巢丕昌生擒捉拿回京城，朕要亲自看着他被取下头颅，以祭我大明无数牺牲的将士。” “对，一定要当着老百姓的面把巢丕昌给处置了！让一些人看看，卖国贼的下场！” 此时的昌平城，夜色下的城楼上。 巢丕昌直打了几声喷嚏。 “将军，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没事，就是一下鼻子有些发痒罢了，我身体无恙。” 父子俩这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已经宣判了巢丕昌这个卖国贼的结局。 “太子，这件事朕不反对你去做。但，前提是一定要保证京城的防御力不受损。朕知道你在京营组建了一支什么特种大队，把京营当中的精锐都拢到了一起。这次你出兵想收回昌平，想必也是要用这队人马。” “父皇英明，什么事都瞒不了您的眼睛。儿臣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么大的事，朱慈烺自然晓得瞒不过自己这便宜老子。他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 “朕要是英明，那辽东的鞑子就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更不会经常随意打进关来。那一千人你可以用，不过，你必须要收回昌平。要是办不到，那朕就收回你京营总监军的身份。就这样，你且退下吧！” “父皇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虽然朱慈烺得到的结果不是最让自己满意的，但也不是最差的。至少，他争取到了自己老子的支持。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都要尽力去试一试。况且，他不觉得自己会大败而归。 回到军营的朱慈烺便开始准备出兵一事，朝中的政事，他命人告诉内阁的阁老们，自己这几日就先暂时交给他们自行处理了。若是实在是搞不定的，可以去自己那便宜老子。他不过是生了一场病而已，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京城的事情，卢象升不清楚，他现在带着兵马，趁着夜色，慢慢的摸到了顺义城的南门。同时，他还部署了一些人在其他俩处城门外，作为疑兵。他主要袭击的鞑子大营，就只有南门这一处。夜袭的行动，卢象升并未带王朴的兵马，而是让其固守在营寨内，防止鞑子会偷袭。王朴自然也乐得接下了这任务，只要不用去冒险，让自己干什么都行。 南门外，杨国柱和虎大威俩员大将一左一右，像是护卫一般站在卢象升的身旁。 “督帅，现在已经过了子时（23点-1点），那些鞑子也都睡下了。大营外只有少数巡逻的士兵，咱们是不是可以马上行动了？”虎大威压低声音问道。 “不急，还等等。等那些鞑子的士兵都睡沉了，我们再发动袭击。让你准备的火油，你都准备好没有？” “督帅放心，末将已经全都准备好了。足足有好几十桶，全都是一点就着，保证让您满意！” “嗯，等会儿你就派出一队人马，专门负责放那几十桶油，一定要把那些油桶全部点着，分散到鞑子的大营中去。今天晚上，定要让那些嚣张的鞑子知道知道什么叫火烧连营！现在传令下去，再过一个时辰，丑时的时候，正式发动夜袭。让其他俩座城门的兄弟也按时发动袭击，策应我们。” “是，督帅！” 都说胆大骑龙骑虎，卢象升这一手，让鞑子的主帅阿济格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知晓有明国的援军支援了顺义城。不过，他们只看到了刘泽清的人马开进顺义城。而卢象升的大队人马，他们也侦查过，但觉得他们停在原地不动，也不对自己发动攻击，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便放松了警惕。 这终究还是阿济格觉得自己手上手三万多兵马，就算是来了十万明国军队，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甚至是还能反击杀退对方。骄兵未必会必败，但在心理上难免会有所懈怠。 正文 第79章 夜袭敌营 ， 一个时辰过去，卢象升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夜袭的命令。顿时，在顺义城三座城门外，一道道黑影慢慢地向鞑子的大营靠近。在卢象升的严令之下，没有人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就算是想要放屁也得强行憋回去。 卢象升带着大队人马靠近南门外的鞑子大营不足数百米时，先是让几个手脚麻利地去把正在巡逻的鞑子给咔嚓后，然后再带着人按照原定计划冲进了大营。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速战速决，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必须解决战斗撤离！” 一万多人，在卢象升的指挥下，冲进了鞑子的大营。这支兵马的主将，正是阿巴泰。他刚睡下不久，听到外面的动静，被惊醒过来。 “来人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贝勒爷，外面有敌军夜袭大营！听这动静，应该人数不少。”很快，阿巴泰的一名亲兵便走进大帐内禀报。 “什么？敌军夜袭？难道是顺义城内明军出来了？” “奴才不知！” 在这漆黑一片的夜晚，任谁也很难辨别。阿巴泰顺口骂了一句，然后便穿戴好出了营帐。他一出门就看到了营帐内火光遍地。 “传令下去，全军迎敌，快速打退敌军，然后救火！” 不过，这个时候组织迎敌，有些太晚了。那些刚穿好盔甲的满洲士兵，刚拿上武器没多久，他们身边就冲进上了一批批天雄军。纵使这些鞑子的战斗力强悍，手中的兵刃也不是烧火棍，但暂时也很难抵挡住天雄军蓄谋已久的突然袭击。 在天雄军主力夜袭阿巴泰所率领的这支满洲军队的同时，顺义城其他俩座城门外也同样遭受到了天雄军的袭击。不过，那俩处袭击都只是佯攻，策应掩护卢象升所率领的天雄军主力。但是，夜色当中，阿济格等满洲将帅也分不清到底哪一处是敌军主力，哪一处是打掩护的。反正，每一处的动静都很大。 阿济格被嘈杂的俩军交战声给吵醒了，他起身穿好盔甲便想要出大帐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还没等他走出大帐，便有亲兵进帐禀报。 “启禀王爷，明国的军队正在袭击大营，几位都统已经开始指挥加强防御了。” “什么？明国的军队竟然敢夜袭我军大营？他们难道是吃了豹子胆吗？”阿济格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个事实。 “王爷，现在天太还没亮，黑漆漆的，也见不着人。但是，在这个时候，除了明国的军队，肯定不会有其他的人敢来夜袭我军大营。”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去给几位都统和章京传令，全力防守，绝对不能让明国的军队攻入大营。” 得了命令的亲兵，告了声退便出大帐去传令了。 阿济格随后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来到营寨外，看到外面的一番景象，心中很是疑惑。 “这明国的军队在这个时候夜袭我军，也不知到底是想干什么？来人，去查探一下阿巴泰他们两处的情况。” 身为清军主帅，阿济格其实也不是太傻。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明军突然对自己的大营发动袭击，这背后定然有所图谋。只是一时间，他也猜不到敌人的图谋是何。单纯的就是夜袭大营？阿济格觉得明国的人不会那么天真的一位他们能成功吧？ 阿济格在心里想着，自己手握三万，接近四万人的兵马，要想袭击他们，少说也得十万明军才能完成。不过，通过这一段的观察，他发现外面营寨外面夜袭的明军人数并不多，估计也就千人左右。 这么点儿人都敢来夜袭本王的大营，他们难道是故意要来送死？ 想不明白的阿济格，索性不想了，这黑漆漆的夜色之下，他也不敢冒然下令让大军出营寨追击敌军。虽然他很猖狂，也很自负，但他很讨厌在晚上作战。俩眼一抹黑，谁也看不见谁，还怎么打？ 很快，阿济格便得到其他俩处大营也受到了明军的袭击。而且，南门的明军人数众多，已经攻进了营寨。 “本王明白了！他们三处派兵发动袭击，其他俩处只是佯攻，南门阿巴泰他们那里才是明军的主攻方向。这些明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传令下去，立即扫除眼前这支敌军，驰援阿巴泰！” 顺义城外打的热火朝天，城内的人自然不会听不见。刘泽清和知县沈万年几人登上了动静最大的南门城楼头上。 沈万年挺着一个官员该有的大肚子，满脸凝重的看着城外，下意识道：“城外莫非是卢督帅的兵马跟那些鞑子打起来了？刘军门，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派一队兵马出城去策应策应？” “非也！非也！沈大人身为顺义知县，父母官也。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住这顺义城吗？若是冒然出兵，摸不清城外的情况，只怕会中了敌人的埋伏。” 在宦海沉浮多年的沈万年，自然知晓眼前这位大明总兵官是什么货色。 怕死就怕死，说这么些冠冕堂皇之语。谁还不知道，你们山东兵打仗不行，逃跑却是一流。 虽然心里面对刘泽清此举十分的不齿，但沈万年自己一人也无法调动人家的兵马，想要出城去支援卢象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将军说的是，我们最紧要的还是守住顺义城。希望卢督帅他们能平安无事吧！” 最后一句话，沈万年声音压得很低。说来说去，人家都是为增援顺义而来，他沈万年是读书人，不会不懂这点儿道理。而且，沈万年也是打心底里佩服卢象升这位能文能武的大明肱骨。 卢象升是先帝天启年间的进士，本就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而且能中进士，也足以证明其文采不低。但现在却是总督地方的军务，又训练出了一支天雄军，在跟农民军的战斗中，屡获战功。这又说明其军事天赋比起文采更有过之。 此等人物，在现在这日落西山的大明朝，那真的是屈指可数。沈万年虽然只是一介知县，但心底十分钦佩卢象升。 正文 第八十章战果颇丰 ， 顺义城，南门外，阿巴泰清军大营。 阿巴泰现在整个人完全被卢象升的这次夜袭整蒙了，营地里四处都是大火，许多士兵还没有跟明军接火，便光荣牺牲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大火烧得都看不出人样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大营里的俩千满族士兵和俩千蒙古族士兵，在大火和天雄军的袭击下，损失已经快冲到了一千人。 知道现在己方处于劣势，阿巴泰也没承匹夫之勇，果断下令向阿济格的主力大营方向撤退。撤到半路上，又遭受到了天雄军一波铺天盖地剑雨洗礼，折损不少人。 “狡猾的明人，等本贝勒冲出去，重新整顿兵马，到时候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咬牙咧齿的阿巴泰自从入关以来，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大的屈辱。被明军打的这么狼狈不堪，这要是传回满洲，那自己以后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所以，此时的阿巴泰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等整顿好人马，一定要一雪今日，不，今夜之耻。 卢象升作为主帅，一直在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形势。当他看到鞑子主将开始撤走的时候，他知道，这场仗，暂时是他们胜了。至于后面战事要如何发展，他也预料不到。 “传令下去，三军迅速打扫战场，留下一队人马殿下，其余的人，全部撤回大营！” 留下一队人马殿下，卢象升主要是担心鞑子会气不过，派出人反攻他们的后军。不过，在这样夜色笼罩之下，卢象升谅敌军主帅也不会派出太多的人马。 结果就如同卢象升所料，阿济格虽然怒火中烧，但在劝说之下，并未派出大军对卢象升部进行追击。只是派出了一小队人马，凑上去打探一番天雄军的情况。 半个时辰过后，夜色依然很浓，但分列在顺义城三处城门外的火光，哪怕是隔着十里远也能瞧见。不是阿巴泰他们不想派人去灭火，一时间找不到太多的水去浇灭烧的正旺的大火，而且营地里面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就算是现在能扑灭大火，还能剩个啥？索性，他就带着自己麾下剩余的人马，在阿济格的主力大营内驻扎了下来。 阿济格的中军大帐内，阿巴泰以及其余参领以上的军官，全都被召集于此。 “启禀王爷，今晚的战损统计出来了。共计战死一千一百余，受伤者约为五百人，粮草和辎重的损失，全都集中在南门营地一处，数目暂时还未统计出来。” 一名低级军官将今晚上整个满洲军队的损伤上报给阿济格，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阿济格，生怕他们这位王爷一动怒就对自己脸上砸东西。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还没等到阿济格动怒，他心想莫非王爷转性了？ 这名军官上报完损失情况，很自觉的就退了出去。舞台还是留给大帐内的这些军中大佬们。 此时，阿济格倒是没有先开口，而阿巴泰整个人满脸通红，有些抬不起头。损失的大头基本上都在他那里，他现在根本不敢跟自己的十二弟阿济格对视。他这当七哥的，太丢人了，太给他们爱新觉罗家族丢人了。 一等总兵官扬古利是个心思活泛的人，见郡王殿下迟迟不说话，他便小声道：“王爷，今天晚上，我军的损失确实有些重了。但主要还是由于那些明人太奸诈了，在晚上对我军发起突然袭击。” “行了，你不用说了，今天晚上的损失，本王暂时不去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但此类事情，本王决不允许还有下次发生。”阿济格打断了扬古利，满脸怒意道。 在这个时候，阿巴泰要是还能坐得住，那他就跟傻子无异同。 “此次造成我军损失惨重，责任全在我，十二弟不要怪罪下面的人。等回到盛京，我阿巴泰会亲自向皇上请罪！” 见自己这七哥都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了，阿济格心中的怒意也减退了不少。 “七哥，这件事责任怎么能全算在你身上呢？作为此次出征的主帅，我也有责任。但现在不是论谁负责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把今晚上的损失，加倍让明人还回来！” “王爷英明！” 在场的所有清军将领，都恨不得能马上打进卢象升的营寨，然后把那些明军全部赶尽杀绝。 “传令下去，全军修整一日，顺义城暂时不攻了，我们先将今晚上那支胆敢袭击我军的明军消灭。然后再腾出手来继续攻打顺义！” 此时此刻，谁都能听出来阿济格对今晚发动袭击的那支明军的恨意。当然，深受其害的阿巴泰对卢象升的天雄军，心里的恨意只会比他的十二弟高。 而刚回到营寨的卢象升，立即便下令让全军对营地四周严加防范，一发现清兵，立即向他禀报。他可是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这个马蜂窝一捅，后面肯定不会安生了。 “督帅，今晚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痛快了！虽然没能全歼那股清军，但也给他们造成很大的损失。而我军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您出的这一招，真是高！”杨国柱一张脸上写的都是笑意，这一仗，他也手刃了几个鞑子，心中十分畅快。 卢象升笑了笑，然后便正色道：“今晚上这一仗，只是给那些清军来了个出其不意，他们又没有任何防御的准备，所以才能取得不错的战果。但要是正面与那些善于骑射的女真人和蒙古人交手，我们必败无疑。大家千万不能因为今晚一仗在那些清兵身上占了便宜，就得意忘形。后面，迎接我们天雄军的战斗将十分残酷，大家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在场的众人，顿时脸上便没了半分喜色。他们自然也知晓督帅所言是事实，他们天雄军现在所面对的这股敌军，并非一般之敌，真要是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吃亏的依然是他们。 “督帅，眼下那些清军被我们夜袭成功，损失不少，应当会先整顿修整一番。我们还有时间部署，也不必太过担心。”一名幕僚低声道。 正文 第八十一章捷报入京 ， “是啊，督帅！那些鞑子的战斗力就算是再强，我军固守营寨，以逸待劳，也不会怵他！”虎大威觉得那位幕僚说的没错，自己一方也有数万人马，虽然士卒相较起来没有那些鞑子精锐，但也是百战之兵，谁还能怕了谁？ 虎大威的性格就是这般大大咧咧，众人早已经习以为常。没当这个时候，卢象升只要眉眼一横，他便会迅速收敛。 这次，卢象升却是没有去横虎大威，而是继续道：“虽然清军实力强于我军，但实力是实力，只要我全军上下齐心，三军用命，这场仗还是有得打。另外，本督已经给朝廷上了奏章，今晚夜袭一战，很快便会传到京城。不过，就是不知道朝廷会做何安排。” 数十里地的路程，卢象升所派的传信士兵，恰好在天亮赶到了京城。而且，正好是到了永定门外。但由于清军入关，这段日子京城已经全城戒严，城门紧闭。俩名送信的天雄军士兵一通解释，并没能换来守城将士的放行。 “启禀殿下，城门外有俩名自称是卢总督部下士卒，说是有紧急军情要送到朝廷。但现在京城全城戒严，末将不敢轻易放他们进来。” 朱慈烺一直待在永定门内的军营里，守城的一名将领觉得城外的那俩人似乎并不是作假，但他又只是一名小将，没有那个胆子给那俩人开门放行。然后他便想到了正在军营内，现在的京营总监太子殿下。这才立马赶来给朱慈烺禀报。 “什么？卢象升的部下？卢象升的部下怎么在这个时候到京城？你先放他们进城，然后直接将其带到本宫这里！快去！” “末将遵命！” “祥子，你说说看，卢象升在这个时候派人进京送信，是不是顺义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过，旁边的王祥一脸睡眼惺忪，有些迷糊。 “殿下，奴婢也不知道。” “你这狗奴才，一天到晚都跟在本宫身边，问你点儿事，你是一个字也答不上来。看来，本宫是该考虑考虑换一个脑子机灵的人在身边了。” 这下，王祥顿时就睡意全无，跪倒在地，一脸无辜可怜道：“殿下，奴婢无能，奴婢无能！还请殿下您不要换了奴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着说着，王祥就准备要伸手打自己耳光。 朱慈烺看不下去了，及时制止道：“行了！行了！大清早的，哭丧着脸，像怎么回事？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小子还真的就当真了！” 确实，朱慈烺也就是看见王祥那迷迷糊糊的样子，想故意整一整他。对于换一个贴身太监，他暂时还没有考虑过。 “殿下您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怎么不要祥子了。” 听着王祥这一股充满怨妇气息的话，朱慈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疙瘩。好在营帐外那俩名天雄军士兵到了，朱慈烺这才没有继续往下想。 “殿下，这二人便是自称卢总督部下的士卒。见了太子殿下，还不快行礼！” 这俩名被强行带进军营的士卒，听到身边这名将领的话后，哪还敢迟缓，直接跪倒在地，给朱慈烺行了一个大礼。 “行了，都免礼吧！听说你们二人是卢象升卢总督部下的人马，今日进京是为了送信的？” 其中背着一包袱的士兵，急忙答道：“回太子殿下，我们二人确实是奉大帅之命，送紧急军报给朝廷。这军报就在小人的包袱里。不过，大帅特意吩咐我们二人，一定要将东西送到朝廷，其他人，谁也不能给。” 说完，为了配合自己的话，这人还故意把包袱紧了紧。 “瞎了你们的狗眼！不知道这位乃是当今太子殿下吗？陛下已经下旨让太子殿下主持朝中政务，难道太子殿下都不能看那卢象升的信件？”王祥气势十足，似乎很想在朱慈烺面前表现出他忠心耿耿的一面。 王祥这么一顿吼，俩名送信的士兵就有点吃不住了，额头上不停地冒汗。他们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太子殿下了，就算想作假，又有哪家公子哥敢冒充当今太子殿下的？知道归知道，但他们二人的脑子里满是卢象升的交代，不能将信件轻易示人。所以，他们现在很矛盾。 而坐在椅子上的朱慈烺也看出来了这俩人的为难之处，他笑了笑，努力用一种温和的语气道：“你们不用怕，本宫这奴婢说话向来就是这般口无遮拦，习惯了就好。还有，本宫现在已经正式行使监国之责，你们把信件交给本宫，本宫看后马上带回大内给几位阁老。若是事后卢总督怪罪起你们来，本宫会替你们说话的。” “殿下都这样说了，你们还不把东西拿出来？”王祥又接腔道。 俩人咬了咬牙，很快便把信件交给了朱慈烺。但心里面还是有些忐忑，忐忑回去后会不会被大帅责罚。 打开信封，朱慈烺迅速浏览了一遍信上所写的内容。 “好！卢总督不愧是我大明肱骨，百战之将！竟然能抓住这般微小的机会去袭击了鞑子的大营，还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祥子，快准备马车，本宫要立即进宫！还有，派人去通知内阁的所有阁老进宫！” “是，殿下！” 王祥不敢耽误，立马下去安排。 朱慈烺转过头来对营帐中的将领道：“快带这俩位兄弟下去好好休息，弄点吃的给他们！” 俩人谢过朱慈烺便跟着那名将领退出了营帐。 “这卢象升真是敢想也敢做，竟然能借助夜色，对鞑子发动夜袭，而且战果还不低。名将就是名将，总是不会让人失望。等这次把那些鞑子赶出关外了，我一定要好好会一会他。有我朱慈烺在，绝对不能让历史上的悲剧重演。” 不到半个时辰，朱慈烺就坐着马车进了宫。而后，几位内阁大臣也同样一前一后的进了大内。 “温阁老，你说，殿下这么着急的把我等召进宫，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刘宇亮进宫刚好碰到温体仁，俩人齐头并进。 “老朽也不知道。但想来肯定是事情不小，不然，殿下不会将我等一起召进宫中。” “阁老说的是。” 问了当没问，刘宇亮后面便闭口不言，心中不停地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 正文 第八十二章针锋相对 ， 朱慈烺进宫后，先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便宜老子崇祯。得知这一消息后，崇祯皇帝也是大喜过望，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病似乎也没前面那么严重了。 “走，朕去看看太子会跟内阁们如何处理这件事。卢象升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杀敌一千余，还捣3毁了鞑子的一座大营。王伴伴，这些鞑子自入关以来，还没有那支军队能斩杀如此多的敌酋吧？” 一旁候着的王承恩努力地想了想，然后答道：“应当是没有的。”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王承恩看着自家主子，能感受到主子是真的很高兴。 “皇爷，太子殿下现在召集了内阁的诸位阁老们，去了暖阁议事。皇爷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常年跟在崇祯皇帝身边，王承恩早已经摸透了自己皇爷的所有脾气秉性。在这个时候，提议让皇爷去看太子殿下和阁老们议事，就是抓住了崇祯皇帝心理活动。 崇祯看了一眼王承恩，心中稍作思考。 “好，就听你的。我们去旁听一番，但不能惊动他们，你马上去安排！” “是，皇爷！”王承恩兴冲冲地去安排了。 大内暖阁里，朱慈烺没等多久，内阁的六位大臣便一一赶到。 见过礼后，朱慈烺就迫不及待的把卢象升的战报内容当众宣布出来。 温体仁等一干内阁大臣，均有些不敢相信。 “殿下，不知此事可核实过？”作为内阁首辅，温体仁开口询问道。 周延儒等人也看着朱慈烺，心想：莫非太子殿下没有经过核实就相信了这等捷报？ 朱慈烺顿时愕在当场，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王祥，那眼神仿佛在问他：“你怎么不跟本宫说还有核实这一回儿事？” 而王祥则是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朱慈烺，不知该如何开口。 “殿下，莫非您并未核实过这份捷报？”温体仁又道。 他这又一问，让本来就有些窘迫的朱慈烺，更加尴尬无比。 你个糟老头，明明就看出来了还问？你这明摆着就是想让本宫在所有内阁大臣们的面前出丑。行，我朱慈烺记住你了！ 心里已经将温体仁骂了无数次的朱慈烺，最终还是一脸尬笑道：“温阁老，还有各位阁老，这份捷报的来源本宫是能肯定的。那两名天雄军的士兵就在永定门的京营大营内，若是阁老们想要查验，可以命人传唤那二人前来。” “殿下，不是微臣不相信卢建斗，只是兹事体大，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若那二人真是卢建斗的部下，相信以卢建斗的为人，应当不会胡乱向朝廷报捷。”温体仁这样说，没有哦任何毛病。 站在暖阁外面，悄无声息地崇祯皇帝，聚集会神的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在听到温体仁问朱慈烺那份捷报是否核实时，他的心里也是一咯噔，有些怀疑。不过，他倒是没有因为怀疑捷报的真实性，就立即冲进暖阁内，而是继续耐着性子在外面听墙角。天子听墙角，王承恩伺候崇祯这么多年，像这样的事情，真的很少见，还是他的提议。 “那行，祥子，你马上让人去把那俩名天雄军送信的士兵带进宫来。还有，立即下发本宫的领旨，让通州的成国公立即派人去核实卢象升昨晚夜袭鞑子大营一事。”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安排。” 王祥叫了几名锦衣卫，很快便把朱慈烺的差事交代了下去。 暖阁内，趁着锦衣卫去带人这段时间，几位内阁大臣开始你一嘴我一嘴的分析卢象升派人送来的捷报。 “温阁老，卢建斗现在是山西总督，还总理着大同三边的军务，此人的能力不低。据说，他麾下的那支天雄军，皆是精锐，战力不凡。想来，这份奏报应当是做不了假的。而且卢建斗也是进士出身，是一介文人，他很清楚假传捷报的后果。” 温体仁看了看周延儒，心道：你周延儒一天不跟老夫唱反调是不是一天不舒服？你要说，刚才怎么不提出来。 其他几位内阁大臣，除了被朱慈烺叫到面前的姜逢元以外，都看着这对内阁首次俩辅。 “周大人，卢建斗的为人刚才老夫已经说过了，还是值得肯定的。但像这样的捷报，不经过核实，朝廷自然不能轻易相信。殿下初掌朝政，对于一些具体细务不甚了解，作为臣子，我等自当倾心提醒，不能有丝毫保留。不知周大人以为如何？” “不愧是做了数年首辅的温体仁，这话说的老道。看周爱卿会作何应对。” 暖阁外的崇祯皇帝，纯粹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心态，站在外面听墙角听的那叫不亦说乎。王承恩在一旁让人小心盯着，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自家皇爷的雅兴。 “温阁老说的没错，作为臣子，应当如此。殿下年幼，陛下又卧病在内宫，我等作为臣子的，事事当躬亲，为陛下和殿下分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温阁老不愧是我大明百官之首，国之重臣，下官实在佩服！” 本以为周延儒会从另外一个方面反驳自己，但他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对自己一顿夸赞，捧起了自己。刘宇亮和薛国观三人也是没有想到周延儒会降温体仁一下扔的如此之高，赞扬之词溢于言表。要知道，以前可从未在周延儒口中听到这般吹捧温体仁的言辞。 “姜师傅，你看那周阁老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以前不是和温阁老一直不对付吗，怎么还能说出这番话来？”朱慈烺小声对姜逢元问道。 “殿下，在微臣看来，周大人虽是极度在捧温阁老，但话里明显带刺，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不过，周大人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微臣也不是很清楚。但在殿下您面前，想来他们二位也不会做的太过，会及时收住的。” 但情况似乎并没有像姜逢元说的那样，俩人也没当即收住。 “周大人，在太子殿下面前，你说这些话，不知是何意？作为一个臣子，忠于陛下，忠于大明，是我们的本分。你说这些，难道觉得真的合适吗？” 正文 第八十三章忠孝二言 ， 温体仁的言辞十分犀利，能看出来，当这几年内阁首辅，这老温也不是白混的。 臣子之间互相言辞上的攻击很正常，所以，在场的几名内阁大臣也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朱慈烺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脸上满满的期待。 “掐，继续掐！这文官掐起来，虽然没有武将动手打架看起来过瘾，但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攻击对方，倒是蛮有意思的。” 一旁的王祥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杵在原地看着场上内阁大臣们之间互相的争斗场景。 对于温体仁的咄咄逼人之势，周延儒并未低头认怂。现在天子龙体不适，在大内养病，太子年幼，但却已初掌大权。自己身为内阁次辅，若是再不站出来钳制一番温体仁，那这朝堂之上还不成了他温体仁的一言堂？不管周延儒内心深处地用意如何，但他此时确是这样想的，也是照着本心在做。 “合适不合适，本官说了不算，陛下和殿下自会圣断。阁老，你说呢？” 此话虽短，但字里行间里无不是在向温体仁表露着：自己说的这些话对与不对，你虽是内阁首辅，百官之首，但这天下之主是天子，是皇上，最后的判定分辨之人也只能是天子。你我身为臣子，僭越之事，我周延儒可是万万干不出来。至于你温阁老，那就不晓得了。 在场的几名内阁大臣，谁不是在宦海沉浮了数十载，自然明白周延儒话中之意。温体仁尽管心中对眼前跟自己唱反调的周延儒很是不满，但脸上却是露出一副大忠大义的臣子模样。 “陛下乃我大明真龙天子，手握国之重器，天下共主，自然圣明无比。但太子殿下年芳不及弱冠，涉世未深，作为臣子，应当少些忌讳，多进真言。太子殿下乃我大明龙子，国之储君，作为臣子，我等不仅需要尽忠，更要尽心。周大人，你以为如何？” 看着温体仁做出一副忠贞不二的样子，倒有些像朝中的一些清流官员。朱慈烺若不是俩世为人，知晓其乱臣贼子之本性，以这个年纪，搞不好还真的会信了他的鬼话。 “这温老头，真是能说会道。放到后世，必然能进某个组织担任要职。吹嘘的本事，我再学十年都学不来！”朱慈烺在心里一阵感叹。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延儒自然也是不会憷了温体仁，说什么他也是内阁大臣，而且还是次辅。在百官当中，其地位和影响力也只比温体仁差了一星半点儿而已。 “温阁老，你所言自然是有理，本官也没任何反驳之意。不过，你却是忘了一点，当今太子殿下虽不及弱冠，年方不过八九，但其才智和天赋，那都是肉眼可见的。” 看到周延儒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吹捧太子朱慈烺，而且还在当着太子的面，温体仁心中既恼又怒。 “阁老，想必殿下在肥皂作坊制出来的那肥皂，贵府也应当用过了吧？那物之贵重，虽比不上天下稀有奇珍，但效用非凡，若是能大规模地推广出去，必能使天下百姓受益。此等功绩，在本官当年那个年纪，万万是做不出来的。当然，温阁老和在场的诸位也都没那个天赋和能力。” 周延儒这样说朱慈烺，而朱慈烺又在殿上，当然没有哪个阁臣敢明目张胆的站出来指着他反对。 此时，温体仁才醒悟过来，原来今日这周延儒是仗着太子殿下在此，才故意激起老夫与其争辩。不能再继续跟他胡搅蛮缠下去了，老夫得把注意力转到别处。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体仁内心的想法，周延儒继续说道：“如今陛下龙体抱恙，明旨让太子殿下主持朝中一切政务。我等既是内阁臣子，理当尽辅臣之职。殿下虽年幼，但却是才能不凡，天赋异禀，我等只做好辅臣应尽之责，时刻候于殿下左右，及时纳言即可。本官时常提醒自己，身为臣子，应当忠于君，孝于亲，此二绝不可废。” 周延儒刚一说完，暖阁外面的崇祯终于是站不住了，高呼一声“好！”然后便大步走了进来。 “周爱卿最后一句说的好！说的正合朕心！太子，本朝历来崇尚孝道，方才周爱卿所言，你也可谨记在心！” “儿臣遵命！” 温体仁等人没有想到天子竟在外偷偷地听他们臣子互相争斗的墙角，但奈何人家是天子，他们心里虽明白，也没人敢开口挑明。 “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平身！方才朕听到周爱卿之言，内心甚慰。若是大明天下所有官吏都能像周爱卿所言一样为人处事，我大明何至于此！” “臣等万死！” 天子说这个话，明显就是在敲打众人，对于他们这几个大臣平日里所行之事并不满意。当然，崇祯皇帝话里更多是指的天下所有官吏，一些少数政治清廉的官员除外。 “皇帝老子怎么来了？看他这样子，病情好像并不严重了，莫非他是故意偷工，想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阵，把自己这个儿子顶上去。要真是这样，那我朱慈烺怎么也得跟他说道说道。”看着崇祯老子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朱慈烺心中不免有些想法。 崇祯倒也没有追着周延儒刚才说的话继续讨论下去，而是转头把话锋指向卢象升的那份捷报。 “诸位爱卿，卢象升的捷报，朕已经知道。虽然还没经过具体核实，但朕以为，他卢象升还没那个胆子敢虚报战功。顺义离京城并不远，太子刚才命人去核实，想必用不到半日便能有消息传来。到时候，自然便能知晓卢象升这次的捷报是真是假。” “父皇圣明！”朱慈烺高呼道。 “陛下圣断！”众阁老也一一高声道。 这个时候，王承恩在崇祯耳边小声道：“皇爷，您现在还处于龙体抱恙当中，可不能久留，需回殿休息才是。” 顿时，本来还是满脸喜意的崇祯皇帝，装模作样猛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跟王承恩挥了挥手，有些气虚道：“王伴伴，朕这身体又有些不舒服了，起驾回宫吧！”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崇祯皇帝就这样走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快夸本宫 ， 看着自己老子离开的背影，朱慈烺有种想说粗话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太子朱慈烺，大明储君，京营总监军，肥皂发明者，必须要保持涵养，要有超人的素质，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便宜老子。尽管自己对他不爽，但自己不能没孝心，必将是他创造了朱慈烺，也就是现在的自己。在这些大是大非面前，朱慈烺俩世为人，自然不会含糊。 崇祯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忙地就出了暖阁，但是，他真的走了吗？其实并没有，他依然回到自己前面待的地儿，继续听墙角，就跟他之前压根就没进去一样。王承恩一脸苦笑的陪在旁边，心想：要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哪还得了？一定要封住嘴。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厂公，满脸的忧虑。 暖阁内，崇祯来了又走，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却也是打断了温、周二人的针锋相对。朱慈烺也不再继续放任这些内阁大臣们继续“胡闹”下去了，恰巧，那俩名给卢象升送信的士卒也被带了进来。 这俩人被锦衣卫直接带进宫里，有些不知所措，但现在见到太子殿下，俩人倒也心安不少。对于这位小殿下俩人虽然不是太熟，但前面见过一次，好歹也是知道他是个善人，待人挺好的。 “卑下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各位大人！” “嗯，都起来答话！” 听着朱慈烺如此温和的跟自己二人说话，他们的心就更安定不少。 “叫你们二人来，主要是内阁的几位阁老们想当面问询你们有关天雄军此次对鞑子的大捷一事。你们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吧，不要有什么顾虑，照实说来便可。” “是，殿下！” 俩人一前一后，把他们所知道的这次天雄军对鞑子大营的夜袭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虽然言辞有些粗鄙，听得在场的几位内阁大臣们时时皱眉，但太子殿下在此都耐心听着，他们也不好发作。 俩名士卒讲了足足有一刻钟，方才把昨晚的夜袭过程讲的大致不差。当然，在场的人也未亲自去战场，未经历过战斗，这二人说大致不差，他们总觉得差点什么。 这二人一说完，朱慈烺便开口道：“诸位阁老，他们二人方才所言，虽然暂时并未得到证实，但却是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并不像是凭空捏造而来。温阁老，你觉得呢？” 要说在场的这些阁老，除了自己的师傅姜逢元外，朱慈烺一个都看不上眼。当然，他最不喜的自是温老头这个内阁首辅，第一个问他，朱慈烺就是故意为之。 温体仁虽然也明白此事断然不能作假，但他依然不能轻松跟太子妥协。作为内阁首辅，百官之首，老温自也养成了一些威势。若是眼前的是陛下，是当今天子，他可能会缓缓低头，但换成年方不过八九的小太子殿下，纵使其天资不凡，自己也不乱了阵脚。 “殿下，臣也相信这二人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但口说无凭，得需要实证据以核实，不然，臣还是短不敢全信。”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跟朱慈烺叫板，我就是不全认，虽然事情可能就是真的，但没有核实过的事，谁敢说它是板上钉钉？温体仁咬住这一点不放，朱慈烺就暂时拿他没有办法。 “哼！嘴硬，我不怕你嘴硬。等到时候核实好了，就让你温老头无话可说。”朱慈烺在心里恨恨的想到道。 这件事似乎也就这么地了，需等到核实完了，才能有下一步的动作。 朱慈烺这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既然卢象升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些鞑子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定这一俩日就会朝卢象升的天雄军发难。若是在此时趁机收回昌平，把握似乎又更大了几分！ “卢象升，真是一个好人。” 从此以后，卢象升在朱慈烺的心中就贴上了“好人”的标签。 跟内阁这几人随便问了问近几日各地呈上来的奏报，朱慈烺便立即打道回府了。不是回府，是回京营。再准确一点来说，是回到永定门内的特种大队营地。 一回到大营，朱慈烺便将特种大队的几名主要将领召集了起来。 领长枪队的将领是杨守业，他是众将当中第一个“结识”太子朱慈烺的。见太子殿下这么着急召见众人，想必一定是有任务安排。 “殿下，您召集末将等人，可是有差事交付？” 杨守业既然这样问了，朱慈烺自然也不会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 “特种大队成立至今，虽然时日不长，但却是慢慢步入正轨。但要想一支军队真正成军，则需要经历一场真正的战斗。本宫也不绕圈子了，现在有一场硬仗，必须要咱们特种大队出马，也可以说是担任先锋。你们想必也知道昌平在前不久已经被鞑子攻陷，本宫要你们做的就是重新从鞑子手中夺回昌平城。” 杨守业等人顿时一愣，让他们特种大队去夺回昌平城？他们整支大队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人，当然，太子殿下的那十几名禁卫除外。 “殿下，我们特种大队虽然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士，可要夺回那城厚墙高的昌平城，您看我们这点儿人手，是不是有些？”火器队参将汪万年想说是不是有些托大，但话到嘴边便停住了。 “汪将军，你的意思本宫自然明白。在常人看来，用一千人去攻一座城池，而且还是有重兵把守的城池，确实是有些天方夜谭。” 众人心想：太子殿下您自己也知道这是天方夜谭啊！ “但本宫是谁，本宫是当今太子，是大明储君，是京营总监军，还有肥皂的发明者。乃是非一般人也，非常人也！在本宫的指挥下，这件常人觉得不可能办成的事，本宫一定能办得漂漂亮亮。而且，你等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皆是我大明京营中的良将。我们携手起来，这件事没有办不成的道理！” 快夸本宫啊！快夸啊！ 在场的众将有些蒙，一时间雅雀无声。最后，还是跟在朱慈烺身边时间最长的王祥见自家殿下被这些将军弄冷场了，马上应和道：“殿下威武！大明有殿下，实在是天下百姓之福，奴婢拜服！” 正文 第八十五章利刃出击 ， 虽然王祥这些话，朱慈烺早都听腻了，但在这个时候，他觉得甚是入耳。 而他再一看还懵懵懂懂的杨守业等人，脸上便十分不喜。 杨守业等人方才反应过来，也立即拱手俯身道：“殿下威武！” “算了，我朱慈烺乃是大明太子，跟他们这些人计较些什么呢？”朱慈烺暂时将此时抛在脑后。 “各位，此次行动，必须要高度保密。现在，暂且只有大帐内我们这些人知晓。若是传了出去，本宫自会一一单独找你们谈心的。” 一听到“谈心”二字，在场众将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他们每个人基本上都被太子殿下拉去谈过心，也知道那谈心是什么。 “末将等人一定咬紧牙关，谁都不会说！” “本宫自然是相信各位将军的，刚才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罢了。谈心其实挺好的，只是你们不明白本宫的苦心。” 为什么众将会一听到朱慈烺说谈心就谈虎色变呢？这事还得从成立特种大队后第二日的一件小事说起。当时，朱慈烺已经拟定好了训练计划，让众将按照训练计划下去各自训练。但汪万年几人对太子殿下所拟定的计划有些不同的看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朱慈烺自然不会阻止他们提出自己的看法。但听取看法的方式却是让汪万年等人至今回忆起都有些忌惮不已。 朱慈烺一个个的把这些将领单独拉到没人的地方，挨个进行“谈心”。说是谈心，实则是朱慈烺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心理和肉体上的摧残，具体细节，过于血腥，就不作赘述了。 “行了，那本宫也不跟你们废话。这次夺回昌平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特种大队的口号是什么？” “冲锋在前，享福在后！”众将异口同声道。 朱慈烺很满意将领们的回答，眼眉一抬看向众人：“冲锋在前，享福在后。这次，将是我大明特种大队初露锋芒的良机。卢象升的天雄军在昨晚夜袭成功，给那些围在顺义城外的鞑子一个狠狠地下马威。想来，那些桀骜不驯的鞑子肯定会恼羞成怒，这一俩日便会把重心放在卢象升的身上。而昌平城，据报，只有三千鞑子的兵马，以及巢丕昌的一批叛军把守。机会难得，不容错失！” 杨守业等人听到太子殿下说卢象升夜袭鞑子成功时，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丝喜色。但听到后半段，他们顿时心里就开始打鼓了。三千鞑子，还有那贼子巢丕昌的叛军，加来少数也得五六千人马。殿下难道真的就只派他们这支兵马去攻昌平吗？ “殿下，我军只有一千，虽然都是精锐不假。但那要想夺回昌平城，我们这点人马，只怕是有些捉襟见肘。殿下是不是还得去跟家父商量一下，再派一军从中策应？”大刀队副将张世泽提议道。 张世泽的爹自然是英国公张之极，现提督京营戎务。他这样跟朱慈烺说，也很正常，一千人确实有些单薄。 看着张世泽，朱慈烺很想说：“不是本宫不想去借调大批兵马，本来内阁就不同意从京城抽调兵马出城。要是真的跟你那父亲商量调兵，肯定会传到内阁和兵部，内阁和兵部不下文，他朱慈烺还调什么兵？”当然，张世泽和在场的所有将领都不知晓，这夺回昌平的作战计划，完全是太子殿下一人主导的，根本没让朝廷的高层知道。崇祯皇帝是知道的，但人家卧病在床，又想借此机会看看自家儿子的本事，肯定也是装作啥都不清楚。 当然，朱慈烺还得要瞒着众将，不能告诉他们。就算要告诉他们，也得等夺回昌平城后，现在还不行。 “调兵一事，本宫也想过，其调兵的手续过程太多。战机稍纵即逝，本宫有特种大队足以收回昌平城。行了，从今日开始，全军等候本宫的军令，准备好干粮和军备，最迟明天晚上，大军就要出动。” 张世泽等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领了命下去，安心备战。 众将一走，王祥就压着声音，满是担忧道：“殿下，就特种大队一千人去攻昌平城，是不是有些太？” “祥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朱慈烺打断王祥并问道。 王祥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何意，只能按照自己的见解回道：“奴婢只相信菩萨，时常会求菩萨保佑。至于神仙，奴婢未曾见过，也不曾细想。但要是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那也不会让奴婢见到。奴婢只要伺候好殿下，殿下您就是奴婢的贵人，是奴婢心中的菩萨。” 面对王祥这小太监触不及防的马屁，朱慈烺只笑了笑。 “本宫不相信鬼神，只相信自己，相信人定能胜天。只要凡是有心，又肯下功夫去做，必能有所收获。就像祥子你这小太监，只需要一心一意跟在本宫身边，帮本宫办好事，好处还能少？” “殿下说的是！”嘴上一脸讪笑的王祥，心底里却是有些惊恐。 太子殿下竟然说人定胜天这样的话来，这会不会触怒上天？王祥虽然不相信有神仙，但却是很敬天道。像他这样从小就进宫被割了那个地方当了太监，虽然觉得天道有些不公，但他也从未对上天放肆过一次。一直以来都是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 王祥心里怎么想，朱慈烺不知道，他也没必要知道。现在，他要好好谋划一番自己该如何用手上的这队人马去夺回昌平。实话实说，朱慈烺现在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对于如何收回昌平，朱慈烺的心里大致是这样计划的。现在守在昌平的鞑子，其警惕性肯定不会太高。毕竟，自入关以来，他们都未遇到明军太大的抵抗，虽有抵抗，但只要他们大军一上，对面便溃不成军。现在，又有城池可守，他们自然不会将警惕性提的太高。 而且，朱慈烺还分析到，巢丕昌虽然是叛向满清，但那些鞑子一时间肯定也不会完全相信他。就这一处，那就有很大的文章可做。朱慈烺让王祥出去给自己泡一壶茶，他要一个人好好理理，指定一个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作战计划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叫“利刃出击”。 正文 第八十六章紧张局势 ， 朱慈烺一个人在大帐内，细细筹划利刃出击的具体计划，期间只有王祥一人能进帐给他添茶水。其认真程度，让王祥这个小太监都为之侧目。心道：咱家殿下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无人能比。要不是朱慈烺严令不能任何人打扰自己，王祥就又要忍不住拍一通马屁了。 待在营帐内，朱慈烺花了大约一俩个时辰才将利刃出击的整个计划拟定完善。 伸了一个懒腰，喝了一口热茶，朱慈烺看着文案上自己拟好的作战计划，信心满满。 “利刃出击，一击必中。这次，一定要让内阁那几个老夫子好好瞧瞧本宫的厉害。当今大明太子，可不只会发明肥皂，还有勇有谋。上可入殿议政，下可挥兵建功。嗯，就是这样，我朱慈烺就是如此优秀的人。” 赞叹之余，朱慈烺随即将作战计划收了起来，然后随身携带。在明日大军未开拔之前，这份作战计划绝不能示于他人，就连自己那便宜老子都不行。 计划做好了，现在朱慈烺就等战机出现了。他必须要等到鞑子，也就是阿济格的大军主力去找卢象升的麻烦时，再让特种大队出兵昌平。到时候，阿济格一时间肯定难以抽身来支援昌平。而就算知道昌平被明军攻击，朱慈烺以为，以那位鞑子主帅的自负，肯定也不会第一时间派兵支援昌平，这就是朱慈烺要的战机。这一仗，打的就是这样一个心理战。 核实捷报的相关人员，在这日傍晚才回到京城。至于核实的结果，自然就是天雄军在昨夜确实袭击了鞑子的大营，斩获不少。收到这个消息，朝中上下都每人再怀疑此事了，均是喜意不少。当然，高兴归高兴，一些人的心里却是很不舒服，就比如说我们的温阁老。 在温府，收到消息的温体仁，并未有任何喜色。 “想不到，真想不到，这卢建斗倒还真懂得几分兵法。不过，就算是一场小捷又如何，鞑子的大军还仍将顺义围困。招惹了鞑子，只怕这卢建斗的天雄军，后面免不了要受到鞑子的关照。且慢慢看下去，到底是这卢建斗的天雄军强，还是鞑子的大军耿厉害一分。” 心中有了计较，温体仁便也觉得此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人影响到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自己只要坐稳内阁首辅，这天下也还没有几个人敢动自己分毫。 通州城，成国公朱纯臣在收到天雄军的捷报后，整个人也是高兴不已。他第一时间就是准备向朝廷上一道报捷的奏章。但得知卢象升已经单独向朝廷报捷后，他整个人的脸就垮了下来。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当今天子亲自任命的勤王大军的主帅。你卢建斗再厉害，立下的功劳再大，也要第一时间跟自己这个主帅上报才对。你竟然直接越过自己，向朝廷报捷，这不就是明摆着看不上自己嘛？这还得了！ 朱纯臣本想发一道军令去申斥一下卢象升，但最后被监军高起潜给拦住了。 高起潜拦下他的理由是：既然他卢建斗想要去当英雄，那就让他去当。这鞑子的凶狠残暴那是出了名的，这次卢建斗惹到了他们，那些鞑子事后肯定不会罢休。用不着他们自己动手，那些鞑子自会替他们出手教训卢建斗。 一听高起潜这样说，朱纯臣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他本就是一个武勋之后，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着实也不擅长，而高起潜又是天子近臣，对于高起潜的话，他还是很信任的。 第二日，顺义城外的鞑子并未继续发动进攻，而是在阿济格的军令下，待在大营修整。顺义城内的守军和百姓，自然也是送了一口气，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刘泽清也在知县沈万年的热情款待下，在县府后院，带着众将一顿吃喝作乐。而反观距离顺义城只有不到数里的天雄军大营，整个营寨上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营寨内外，不断有士兵在巡逻。而营寨的几处出口，均有将领带人看守，防守之严密，跟顺义城内，那真就如同天地之别。 营寨内的中军大帐，总督卢象升和参将以上的将领，全都汇集于此。帐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每名将领心中都知道，昨天晚上算是把鞑子给惹毛了。后面一俩日，鞑子肯定会对他们天雄军发动攻击。 终于，有一名将领忍不住了，跟卢象升提议道：“督帅，既然我军正面难以抵挡鞑子的主力，何不撤到顺义城内？借助城池之利，那些鞑子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奈我们如何。” “是啊！是啊！督帅，我们撤进顺义城，暂避敌军锋芒，再伺机而动。”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即，便有数名将领同样表态想让卢象升带兵进驻顺义城。但在场的三位总兵官和总督卢象升均为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总兵王朴自然是想领兵撤进顺义城，但他是三位总兵之一，其他俩人都还没急着表态，他也就不着急。而且，他还看看总督卢象升的意思。 虎大威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他看到督帅那泰然自若的样子，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大帐内闹腾很一阵，众将见督帅一言不发，慢慢的就安静了下来。而此时，卢象升也终于是动了。 “尔等方才之言，本督并不反对，若是谁想撤进顺义城内的，现在就可自行撤离。” 这话一出来，一些强烈要求撤进顺义城的将领便动摇了。当然，不包括王朴和他麾下的几名心腹。 “不知督帅这话是何意？”王朴这个时候发问，显得就比较合情合理了。当然，他是知道卢象升的话里的深意。不过，知道归知道，他必须要这样问。 “王总兵，本督没有其他的意思。本督的意思很明白，若是此时想要撤进顺义城的，可以马上走，不用告知本督。事后不管发生什么，本督也不会责怪。怎么，王总兵也想撤进顺义城吗？” 王朴没想到卢象升会如此直接发问。但他王朴也不怵卢象升，说什么自己也是总兵官，背后的山西王家也不事一般缙绅。没做过多思考，他便答道：“本将确有此意。” 正文 第八十七章风雨欲来 王朴的回答，并未让卢象升感到意外。 “既是如此，王总兵可带你部下人马，自行进城便是。事后，本督不会追究你任何责任。” 卢象升这样说，王朴是没有想到的。但他也全然不管，自顾自的答道：“那末将便先行进城，在城内恭候督帅！”说完，便退出了大帐。跟他同行的，还有麾下几名心腹将领。 “督帅，您怎能如此放纵王朴那厮？他这是临阵逃脱，以军法论处，直接能拉出去砍头！”虎大威心十分不满道。对于督帅的这个做法，甚是不解。 杨国柱也不是很理解，但他并没有直接对卢象升放炮，而是在等着督帅的后文。他知道，督帅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虎将军，不要着急，督帅自有主意。”杨国柱安抚道。 虎大威看了一眼杨国柱，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着急？ “诸位可能会对本督此举产生很多不解，为什么在这等关键时刻放王朴带着他麾下兵马进城。本督想试问一下诸位，王朴并未想过一心一意共同御敌，若是等到与鞑子正式交战，只怕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可能还会添乱。所以，还不如让其进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卢象升这样一说，他们心底也明白了自己督帅的用意。不过道理是没错，但他们天雄军本来就只有一俩万之众，现在王朴又带着他的部下撤走，让他们本来就兵力不足的劣势，更加扩大化。 “本督也知道，若是少了王朴那几千人马，我军的实力将大大降低。但奈何人心不齐，人心都不齐，本督也不敢轻易用之。如今这鞑子还在休整当中，并未第一时间来攻打我军。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多做些防御措施。本督也已经给成国公递了求援信，希望他能下令让顺义城内的守军策应我军。但想来，成功的可能并不大。所以，诸位都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打硬仗，这确实是他们天雄军自成军以来，所遇到的一场最艰难的战斗。以往跟那些农民军作战，天雄军的胜率很高，不说每战必胜，但每次与农民军交手，都有必胜的信心。但对于跟满洲清军交战，在场的众将，包括总督卢象升在内，皆战而胜之的信念。 未战，便没了必胜之心，就算是手中兵力再多，也是无用。卢象升想通了这一层，才会那么轻易放王朴走的。 这一日，在卢象升等一干天雄军将领心中，过得极其之慢。营寨内的一万多天雄军将士，都在严厉的军令之下，警惕性易于任何时候。不过，等到天黑了，卢象升他们也没能得到鞑子大军对他的大营发动攻击。 “行了，传令下去，全军的警备降低。让将士们都好好休息一下，今日，那些鞑子是不会上门了。”卢象升轻松地将这条命令发了下去。 本来鞑子就不擅于夜战，再加上白天都没有鞑子的军队来攻击大营，卢象升便放心的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晚。至于鞑子的威胁，他暂时先忘掉了。 “明日，明日必有一番恶战！” 再回到大明京城，永定门内京营驻地，准确的说是特种大队的驻地。此时，夜色已经降临，而朱慈烺的利刃出击计划，也即将正式实施。 特种大队的五名领队将领，全都被朱慈烺召到大帐内，他要做出征前做最后的部署。 “各位，本宫也不跟你们废话了，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此次突袭昌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给昌平的敌军来个突然袭击，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具体怎么办，本宫已经拟好了作战计划，现在你们一人拿一份去看。看完了，每个人依次发表你们的看法。若是有什么不足，也可大胆的说出来。” 杨守业等五人，拿到作战计划后，便开始仔细看了起来。也幸好这几人是大明军中的高级武官，虽然读的书不是很多，但也能做到识文断字。要是换做下级军官，估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免不了要让人给他们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看完过后，副将张世泽便率先开口道：“殿下，这份作战计划您做很是详细，要是按照上面一步一步来实施，成功的把握很大。不过，末将担心的是，战事瞬息万变。人数不如天算，在这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差错。若是不影响大局也无事，若要影响夺取昌平城的大局，那就不妙了！” 不愧是勋贵后裔，张世泽一番话，竟是直接说到了关键上。朱慈烺和其余众人也不由十分认同的点头。 “张将军说的有道理，本宫倒是没有想的这么多。那既是如此，就得倚靠各位到时见机行事了。此外，本宫已经亲笔修书一封，让那俩名天雄军的士卒带回去给卢总督。想必，看到本宫的书信后，卢总督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张世泽等人一听太子殿下还有格外的安排，心底里也安心了不少。只要顺义城外的天雄军能彻底将鞑子主力给牵制住，那么他们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只不过太子殿下说的见机行事，让他们的心里又有新犯难。若是见机行事，后面事成了，那自己等人倒是什么责任都没有，但要是因为自己擅作主张，事情失败了，那这责任又该谁去承担呢？ 看着众将还一个个有些犹豫的样子，朱慈烺似乎猜到了他们的内心所想。 “诸位将军不用多虑，若是事不可为，尽管撤回来即可。在作战过程中，你们除了按照本宫的作战计划来以外，在一些具体细节上，可以根据场上形势，自行处理。就算事情最后没能成功，本宫也不会追究你们几位任何责任，包括其余将士也是一样。” 一听太子殿下这样说，五人的心中便没了任何顾虑。 “末将遵命！”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余几位没有正式发言的将领也都没了什么要说的。毕竟，对于太子殿下拟定的这个作战计划，虽然在有些环节上不是很适用，但太子殿下既然给了自己等人自主的权利，那这点便不算什么了。他们怕就是怕太子殿下会下严令，完全按照他这作战计划来。那等到了战场，反而就不好办了。但好在太子殿下比较开明，不是生搬硬套之人。 正文 第八十八章大战一触即发 ， 朱慈烺在大帐内，再次给众将嘱咐几句后，便下令让他们回营领军出发。本来全城戒严，没有内阁和兵部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能调出城的。但是，朱慈烺是谁？大明当今天子，国之储君，京营总监军，还有那个什么发明者。所以，永定门的守将便很轻易地放了大军出城。 当然，实情并不是这样。实情是朱慈烺借故将守门的一员副参将调走了，而杨守业原来就是永定门的守将，再有太子殿下的令旨，所以那些守城的士卒们均不敢阻拦。 大军出城没多久，朱慈烺也乔装一番，带着自己的亲卫（龙组已经被正式改成亲卫。）一行十几人出了北京城。而苦逼的王祥则是被朱慈烺下令待在军营，应付一些有可能要来找自己的大臣。 第一时间接到这个任务的王祥，那是满脸的不情愿。但在朱慈烺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不得不妥协。 “希望太子殿下能早日得胜归来！”待在军营内的王祥根本就睡不着，不停地在心里祈祷。当然，他现在也只能祈祷朱慈烺他们能平安归来，不然，他这条小命估计也会不保。 出了城的朱慈烺立即将身边的锦衣卫和东厂厂卫集中到一处，他当然不会只带亲卫那十几个人出北京城。要知道，朱慈烺对自己的安全那是十分看重的。其实就是怕死，而且是很怕死。 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加起来足有数百名。朱慈烺在昨日便下令让这些厂卫到城外等他，至于他们是如何出城的，什么时候出城的，朱慈烺并不清楚。但现在看到这些人全都准时，一个不差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觉得这厂卫办事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当然，朱慈烺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些厂卫要是连堂堂太子殿下的事都不上心，那他们就真的蠢到家了。而且现在天子龙体受损，卧病不起，整个大明朝地位最高的人就是这位小殿下了。他们还是能认清当前形势的。 不过，对于太子殿下这样悄悄地出了京城，东厂的大档头于猛和锦衣卫的一名百户俩人都十分担忧。但又无奈太子殿下下了命令，此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在事情没办完之前，谁要是泄露出去了，那他就用不着得到秋后，很快便会倒地底下去见阎王爷。同时，要是事情办好了，太子殿下也自然不会吝惜赏赐。 又是在朱慈烺的威逼利诱之下，这几百个厂卫就唯太子是从。虽然很冒险，但也没有办法。 “殿下，您要带着卑下等人去干何事？都到这个时候了，您可否透露一些给卑下等人？”作为东厂的大档头，于猛很小心地对朱慈烺问道。同样，在场的所有厂卫，都想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跟着这位太子殿下去做些什么。 “本宫知道你们很疑惑，为什么本宫会这么大的胆子，在这个时候带着你们一起出宫。确实，这件事是有些过于冒险了。顺义城下的数万鞑子大军离北京城也不过百里不到，要是被他们盯上了，我们这点儿人，指不定人家一个冲锋就会全军覆没。” 于猛等人心想：殿下您既然知道，哪还不顾一切的带我们出来干嘛？ 看着这些厂卫们脸上都是一片苦瓜色，朱慈烺能看出来他们心里有些苦。 “实话告诉你们吧，本宫这次出城，是为了收回昌平。具体的细节，本宫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跟你们说不清楚。现在已经有军队开往了昌平，你们且跟在本宫身边保护本宫的安全即可，其他事情，你们不用管。行了，时间紧迫，启程吧！” 厂卫们按照朱慈烺的吩咐，死死地保护在其左右。不过，一些心思活泛的人，却是在心里想着：朝中并未有传出要出兵收回昌平的消息，怎么太子殿下说已经有大军开往了昌平？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越是想不明白，他们就越是觉得此行的危险异常。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不敢有任何松懈。 而朱慈烺出城的事情，在这一晚，并没有被人发现。提心吊胆的王祥，也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禁不住睡了一会儿。当天一亮，他便醒了过来，然后又继续胆战心惊的待在朱慈烺的监军营帐内。他一边祈祷太子殿下能平安归来，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不会有人来寻太子殿下办事，这样就不容易暴露。 而经过一夜的赶路，朱慈烺也早就赶到了昌平城外。与此同时，他也跟特种大队合兵一处。当张世泽等人看到太子殿下时，整个人当场就蒙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也压根不敢去想，太子殿下竟然也出了京城，并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了昌平。 “殿下，您怎么来了？您是太子，我大明储君，怎能以身犯险，来到此地呢？”张世泽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而紧跟着，杨守业等人也同样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关切。 “无妨，你们只管按照计划行事。本宫有亲卫和厂卫们保护，你们无需操心。这场仗，你们要是打不好，本宫不用得到回京城，就在昌平境内，就会处置你等。不要因为本宫在此，你们就分了心，只需按照计划夺回昌平即可。” “末将遵命！” 其实张世泽等人，包括特种大队的所有将士，都对于太子殿下的到来，感到既意外又有些感动。毕竟，在局势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人家堂堂一国储君，当今太子，而且还只有不到弱冠，便有胆量上战场给自己压阵。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用命效力呢？ “好了，诸位现在就开始布置吧！” 说完了，张世泽等一干将领，立即便按照太子朱慈烺的计划，开始一一安排下去。他们派出了一小队人马分别前往昌平城附近和顺义城外侦察。侦察队有俩百号人，人手十分充裕。参将黄得功领着侦察队，现在也是满心思想要立功。 这黄得功以前是在辽东领兵与关外鞑子作战，后来被调回京城，现在又遇到了能与鞑子交手的机会，他想要为以前战死的同袍的报仇之心，早已按耐不住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战事起 ， 在朱慈烺的计划当中，特种大队的战机必须等到顺义城外清兵主力与卢象升的天雄军打的难解难分之际，方可出兵夺城。 此时，顺义城外清军大营，阿济格召集了三万大军，基本上除了看守大营以外的所有将士，全都将一起去攻打卢象升的天雄军。说实话，阿济格还是很给卢象升面子的。其实，按照一般来说，对面只有一两万明军，清军只会出动数千人马。但这次卢象升彻底惹怒了阿济格，他下令让几乎全部主力一起压上去消灭那支夜袭他们的明军。 骑上自己的坐骑，阿济格看着眼前麾下这数万大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灭了那支胆大的明军！ 全军整装待发，阿济格一声令下，大军毫不拖沓，直接开向卢象升的天雄军大营。 天雄军大营早已严阵以待。营寨大门内，卢象升召集众将，就等着清军上门。 “督帅，昨晚那封信是谁给您的，上面写的什么啊？”问话又是虎大威，朱慈烺让人给卢象升的那封信，众将都看到了，但并不知是谁给他们督帅写的，上面都写的是些啥，除了卢象升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之所以虎大威会选择这个时候说出来，他就是有些憋不住了。因为当时他看到自家督帅看完那封信后，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而当即便下令，全军一定要挡住鞑子的进攻至少三日，绝不能后撤一步。对于这个决定，众将也有过质疑，但都被卢象升一口回绝。因此，虎大威的心里更是想知道那封信上到底写的是啥？ “那封信上写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本督坚守大营，缠住鞑子的主力。至于本督下令坚守至少三日，跟那封信没有关系。守土报国，这本就是我任何一支大明军队的职责。至于是谁写的，本督也不妨告诉你们，乃是当今太子殿下。” 虎大威等人一脸的不相信。 “那封信竟然是太子殿下写的！”杨国柱惊愕道。 “嗯，就是太子殿下的亲笔信。本督派的那俩人将我军夜袭清军大营的奏疏送去京城，太子殿下第一时间便看了奏疏。你等也知晓，现在朝中的大局由我们这些小太子殿下主持。虽然至今本督都还有些不解，陛下为何会这样做。但从太子殿下的这封亲笔信当中，本督以为，太子殿下年纪虽小，但已有储君之象。” 众将依然处于震惊当中，他们就算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那封信竟然会是当今太子写给自家督帅的。 “督帅，太子殿下在信上就只说了让我们尽可能的挡住鞑子的主力吗？还有没有说其他的？”杨国柱接着问道。 大军压境，恶战即将开始，卢象升自然也不会再瞒着自己麾下这些将领。 “太子殿下在书信当中特意强调让本督率领本部兵马，一定要缠住眼前这支清军主力，然后他会派出一支奇兵，寻找恰当的时机重新夺回昌平。起初，看到这封信上所写的内容，本督还有些怀疑。但最后仔细询问了几遍送信回来的那俩人，才相信了此事。不然，本督也不会不第一时间公布出来。” 见众将一时间还有些沉浸在太子殿下的亲笔信中，卢象升及时提醒道：“敌人已经围上来了，现在我们只需要挡住眼前这股清兵主力即可。到时候，等太子殿下那边得手，我军正面的压力便会骤减。传令下去，全军固守营寨，没有本督的帅令，不得擅自出寨迎敌！” “末将遵命！”卢象升一席话，终将所有将领的注意力拉回了眼前的战场之上。不过，众人现在的心里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毕竟，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能派出一支奇兵去打昌平，肯定会吸引他们正面这股数万清军的部分注意力。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天雄军还能有一线生机。 抱着这一线生机的众将，立即按照总督卢象升的帅令，下去监督麾下士兵们做好防守。 阿济格率领的大军已经在卢象升将帅谈话之际，抵达了他们营寨的大门外几十丈的地方，大约一俩百米的位置。 “王爷，那支明军的营寨就在我们眼前了，您看，我军是不是立即发动攻击？”一等总兵官扬古利下马向阿济格请命。 阿济格挥了挥手，道：“不用急，既然他们没有打算撤走，那就一定是要正面与我军交战。这样，先派人去骂阵，看能不能把里面的一部分明军也诱出来。在野外，我们的骑兵优势更大。” 尽管知道自己这一方的优势巨大，无论是从兵力上，还是从战斗力上，阿济格都信心十足。但是，前面已经因为夜袭战死了不少满洲和蒙古族的士卒，现在如若对明军的营寨发动猛攻的话，拿下是不成问题的。他担心会造成伤亡过大，回到盛京后会不好交差。而且，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眼前这支明军与他之前所遇到的明军有很大的不同。具体有什么不一样，还得等真正交过手后才能看出来。 扬古利得令后，带上几骑，便挥鞭来到天雄军营寨外仅有十丈的位置，开始叫阵。 “对面的明军听着，本将乃大清一等总兵官扬古利。让你们的主将出来说话！” 扬古利喊话的语气，对天雄军充满了蔑视。这让站在营寨之上的虎大威有些忍耐不住，本来就是暴脾气的他，一时间就预备要拿起自己的兵刃，想出营寨去教训教训那嚣张无比的扬古利。脑子里全然忘记了督帅卢象升刚才的军令。 还好卢象升本就坐镇在此，当场就喝止住了虎大威这头即将处于发怒的猛虎。 “虎大威，你给本督停下！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记了本督的帅令吗？你要是敢擅自出营寨与那鞑子交手，本督就按不从军令论处！” 虽然虎大威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卢象升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督帅，营外那鞑子气焰如此嚣张，末将不挫挫他的气焰，心里实在难忍！”虎大威有些不甘心。虽然被喝止住了，但他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情愿。 正文 第九十章谋取昌平 ， “本督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是你出营寨能把那个鞑子小将挑翻下马，又有何用？前面本督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军只需要固守大营即可。等到太子殿下那边一得手，那我们就有机会反攻出去。到时候，本督绝对不拦你，你想怎么砍杀就怎么砍杀！” 卢象升费了一通口舌，虎大威也不再叫嚣着要出营寨去跟扬古利单挑了。而是静静地站在卢象升身旁，满身怒气的盯着营外的扬古利和那几名鞑子士兵。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这外面的几个满洲鞑子，指不定在这一小会儿死了多少回。 扬古利见自己叫阵，对面竟然不为所动，顿时有些恼怒，说话的语气比起之前更加盛气凌人，嚣张不已。 “对面的所有明军听着，我大清多罗武英郡王殿下，率领了三万大清勇士，已经将你们团团围住。若是识相的话，你们就乖乖的放下武器投降。不然，等到我们攻进来，你们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对！死路一条！”一旁的几个鞑子骑兵也跟着叫嚣道。 不过，在卢象升的严令之下，天雄军当中没有人给扬古利他们一丝回应。不过，许多将士的心里已经是熊熊烈火，恨不得冲出去千刀万剐眼前这几个鞑子。 扬古利见自己这么叫阵，对面的明军都一点没有想要出营迎战的意思，他大声喊了几句“怂货”心里的鄙视之意更甚。然后带着人便又回到了阵中。 “王爷，无论末将如何叫阵，对面那谢胆小的明军都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出营寨与我军交战的意思。” “嗯，本王看到了。前一晚他们有胆子来夜袭我军大营，想必也不是胆小怯弱之辈。他们应当也深知无法正面与我军为敌，只好固守大营，守住他们的大营，以免被我军一击而破。” “王爷英明！” 阿济格也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们入关已经有接近一个月了，虽然收获不少，但比起前一次清军入关的斩获，还差不少。他现在的脑子里就想着赶快灭掉这支明军，然后顺势拿下顺义，再在这明国的土地上大肆抢掠一番，便收兵回辽东。· “现在，传本王帅令，派出三千士卒对明军大营发起攻击，弓箭手在后面压制对面明军的弩箭！” “遵命！” 很快，清军一名都统领着三千满蒙军队高呼着冲向天雄军大营。气势之盛，让营寨上的卢象升都不免有些动容。 “若是本督在辽东坐镇指挥与这样的清兵交战，只怕处境也不会比现在的洪彦演（洪承畴表字）好得了多少。”卢象升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起远在辽东的洪承畴。 “督帅，敌人攻过来了！”虎大威的话打断了思绪派到千里之外的卢象升。 “全军迎战，绝不放鞑子一人攻进大营！” “遵命！” “虎大威，你领一支精兵，人数不用太多。看到营寨那一处又可能被攻破，你就给本督顶上去，明白吗？” “末将遵命！”虎大威早已压抑不住内心想要手刃鞑子的冲动了。领了命，便下去亲自选了几十个军中好手，在营寨内严阵以待。 卢象升这边的情况，十分及时的被特种大队的侦察人员送到了朱慈烺的手上。 “现在天雄军已经跟清军主力交上手了，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黄将军，你亲自带人去昌平城外抵近侦察一番，看看昌平城的上的守军防御情况。按照事先拟定好的计划，若是有办法，你们就想办法混进城去。” “是，殿下！” 黄得功当即领了十数名侦察队的人，开始摸到昌平城下去侦察。他们换了一身商贾的衣服，同时，还拉了几车货物作掩护。万一被里面的鞑子发现了，便以此身份混进城去。当然，就算是守城的鞑子不发现他们，黄得功也要按照原定计划，想办法故意让敌人发现，然后混进城去。这都是朱慈烺利刃出击计划当中的一环。 他们一千人想要拿下昌平城，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只有想尽办法另辟蹊径。而派人混进城去，就是朱慈烺的计划中的一部分，而且是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黄得功等人换好衣服，带上预备好的马车，便故意往昌平城下走去。而朱慈烺等人则是在昌平城外一处密林内观察着黄得功等人的情况。若是情况不对，朱慈烺便会直接下令让人把黄得功等人救回来。 “将军，不，掌柜的，咱们这样走过去，不会受到鞑子的怀疑吧？”黄得功身边一名侦察队的总旗，小声问道。 “我们只管按照太子殿下的命令来就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叫大家不要顾虑太多，以免露馅，就当我们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商贾就行。” 这名总旗立马点了点头，回到了马车旁，跟其余侦察队的士卒小声叮嘱了几句。本来还稍有紧张的众人，便放松了不少。 而把守此处城门的巢丕昌叛军，看到城外竟然有商贾的车队，第一时间便立马跑去给巢丕昌上报。同样，镇守在此处的一名鞑子牛录头领，也派人去报给都统谭泰。 满洲八旗的军队以三百为一牛录，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旗）。同样，蒙古八旗和后面的汉军八旗的军队同样以此设置，其中虽有个别细小的差别，但大致都是如此。 巢丕昌和谭泰俩人此时都在昌平城内的总兵府，得到了这个消息后，立马坐不住了。嗅觉敏锐的巢丕昌觉得城外那股商贾车队似乎有些问题。但谭泰的心里则想的是：大明的商队，那岂不是又能抢一笔钱财？郡王和贝勒都不在，这些钱财抢来，完全不用报给他们，我谭泰全都能收下。 也是，跟着郡王阿济格和贝勒阿巴泰一起，他谭泰虽然是都统，但不管捞到什么好处都得交给上面那俩位，自己很少能得到一些私货。本来让他守在这昌平城，他的心里就有些不太情愿。现在有钱财主动送到自己门前，谭泰顿时就来了劲。 谭泰的想法，完全跟巢丕昌天差地别。 正文 第九十一章混进城内 ， 打定主意的谭泰，起身就一边往门外走，嘴上一边说道：“巢将军，这件事就交给本都统去处理了，你不用管。” 谭泰哪能不清楚这位谭都统的为人，只是也不敢道破，想着上前说让他小心有诈，但又怕其多心。一犹豫之间，谭泰便已走远了。看着谭泰远去的身影，巢丕昌就是提醒也提醒不了了。 “算了，明军都被吸引到顺义城外，这个时候，只怕是明军见着清军躲都躲不及。想必外面那队商贾，肯定是看清了眼下的形势，准备投了满洲。姑且就算是奸细，昌平城内有数千守军，也不用担心一时被攻破。” 这样一想，曹丕昌便不再去管城外的商贾一事，坐在靠椅上想着自己将来到满洲大清去的日子。虽然在大明自己被称作卖国贼，乱臣贼子，但到了大清，自己说不定也能像三顺王一样，混个爵位。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憧憬了。 谭泰带着自己的亲兵，径直赶到昌平城的西门楼子。他一上城楼就朝外看到黄得功一行“商贾”。此时，黄得功等人早已被几十名鞑子士兵给围住了。 故作惊慌的黄得功和十几名侦察队士兵，不停地给面前这些鞑子告饶，嘴上喊着：我们是大同的商贾，这次是从南方运的一批货物回大同。而且黄得功还化名叫王兴，乃是山西晋商八大家王家分店的一名掌柜的。而且，一口的山西腔调，说得有模有样的。 这几十名鞑子肯定听不懂这大明的山西方言，叫来一名巢丕昌部将，这名小将懂得一些满洲话，便承担起了翻译官的工作，慢慢的给鞑子翻译。 刚上城楼的谭泰听到属下的报告，内心大喜。虽然他是行伍中人，但也确知道大明的晋商很是出名，资产很是丰厚。而且他还知道一些隐秘，在一次与郡王阿济格酒桌上听过这大明的晋商和他们满洲一直私底下有生意往来。 心里一想到这些，谭泰马上就有了决断。 “快，快把他们带进城里。既然都到了城下，哪有不进城的道理！” 黄得功等人有些意想不到的被带进了昌平城，而且，当他见到鞑子的头领时，看到那位头领竟然对自己带着笑意。 “莫非这些鞑子现在这么好说话了？转性了？”黄得功以前跟鞑子在辽东作战的时候，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但只要自己能顺利进城，而且还没有暴露，黄得功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人山西商人王兴，见过大将军！”黄得功装成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口称谭泰为大将军。这让谭泰脸上的笑意更浓。虽然谭泰的汉语不是很好，但还能说的大差不差，能听懂黄得功的话。 “嗯，王掌柜，本将可不是什么大将军，本将只是一位都统。行了，也不跟你说这些了。你们都运的是些什么货物，可否让本将一观？” “大将军当然可以看，您请随便看。我们这次运的货物是一批粮食和丝绸锦缎。”说着，黄得功就带着谭泰去看他们马车上装的货物。 谭泰仔细的瞧了瞧，这马车上面装的还真是粮食和上乘的丝绸锦缎。 “这些东西要是运回大清，转手卖出去，少数得值上万两白银。嗯，先看看这王兴识不识趣，要是识趣的话，本将就不难为他。要是不识趣，这些人就都没必要存在了。”一瞬间，谭泰便在心里想好了该怎么处置这批价值不菲的货物。 “那个，王掌柜，明着跟你说吧，我大清现在正在与你们明国交战。这昌平城已经被我大清攻占了，你要是往山西的方向走的话，肯定是走不通了。若是你相信本将，这些粮食和锦缎暂时先由本将征用了。等到这场战事结束，到时候本将自会归还与你。你看，这事怎么样？” 黄得功很想说不怎么样，但还是故作为难道：“大将军，我们这些货物再有半月就要交货给买家了。要是您们这场仗打的快还好，要是打的太长，那我们这笔买卖可就做不成了。您就不要让小人为难了。” “哼！本将好言相劝，你竟然不领情。来人啊，给我把这些货物全部拉走！把这些人全都带走！” 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黄得功一脸乞求道：“大将军，您尽管征用去，这些粮食和锦缎小人暂时不要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早这样就对了嘛！你们本来就是普通商贾，只要听本将的话，什么事的没有。本将敢保证，等这场仗打完，你们就可以安全的回山西。”谭泰的脸色马上又恢复到刚见到黄得功等人那时，一脸轻松随意。 “行了，你们这些货物就放在这里吧，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 说完，谭泰便骑上马带着粮食和锦缎走了。留下黄得功等人站在城角下，真就每人去管他们了。不管是那些鞑子，还是巢丕昌手下的叛军，就放任他们站在城角下，啥也不问，啥也不说。 还是之前那名总旗，贴近黄得功身边小声道：“掌柜的，咱们现在是不是成功得混进来了？” “嗯，是混进来了！”黄得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混进了被鞑子占领的昌平城。 “对了，这个计划是太子殿下拟定的。难道说太子殿下早就想到了这一切，所以让我们这样做？”此时，黄得功的心里突然想到了夺取昌平城的利刃出击作战计划，是太子殿下一人亲自做的，他再一想到太子殿下今年还不及弱冠，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一个孩童。顿时，他心里有些慌。 “掌柜的，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身边的总旗打断了黄得功继续想下去的念头。 “走，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到了地方，我再一一给你们细讲。” 黄得功就这样，成功的带人混进了昌平城，而且丝毫没有引起城中守军的怀疑。 而城外密林中的朱慈烺见黄得功他们成功进城后，便知道夺回昌平城已经成了一半了。虽然知道太子殿下的计划，但张世泽等人的脸上还是充满了担忧，怕黄得功他们进城后会出事。 正文 第九十二章崇祯大怒 “诸位不用担心，只要黄将军按照计划上写的来，肯定能顺利完成任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黄将军在城里的信号。信号一发，那就是我们夺回昌平城的最好时机。”朱慈烺看到众将写在脸上的担忧，立即很适时的在一旁安抚道。 “是，殿下说的对，我们现在只能等城内黄将军的信号了。人都已经进去了，担心也是白费。”杨守业也是很配合朱慈烺，回应道。 张世泽等人心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再多想，心里暗暗期望一切能进展能顺利。 朱慈烺带着特种大队在深夜离开京城的事情，并没有暴露出来。但正担任勇卫营提督太监的曹化淳却是在自己的值房来回走动，脸色有些凝重。他的桌上面放着一封特殊的信，信上的内容是让他在今日天黑之前，率领五千勇卫营的将士去昌平城，协助太子殿下夺回昌平。 当然，写这封信的主人也就是太子朱慈烺本人了。信件的来源，真实性，曹化淳已经证实过，确实是太子殿下所写。但是，这信上让他领着勇卫营去昌平，对于这个命令，他一时间不敢下定决心去执行。 虽说天子前些日子已经下旨让太子殿下主持朝政，实际上已经开始行使监国之权，但他觉得此时兹事体大，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际，王承恩来了。 “王公公，你这么来了？此时，你不应该随时侍奉在陛下左右嘛？怎么还有工夫到军营中来？”曹化淳跟王承恩都是老熟人，彼此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很直接。 “皇爷身边自然是需要人侍奉，但皇爷放心不下京城的城防，便特意让咱家来京营里四处跑跑看看。曹公公，看到你们勇卫营这些将士，咱家就能放心回宫回话了。” “原来如此。不知皇爷现在的龙体恢复得如何了？” 王承恩坐下来，抿了一口茶道：“皇爷的龙体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但眼下紧张的局势，让皇爷成日担忧，这龙体也一直不能完全恢复。对了咱家进来看见你满脸愁容，似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王公公，你看完这封信就知道了。”曹化淳觉得，此事还是让皇爷知道的好。要是皇爷也不反对自己率领勇卫营出征昌平，那他就立即下令出兵。 王承恩接过信，很快便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太子殿下让勇卫营出兵去昌平？可现在昌平不是已经被鞑子占了去吗？”王承恩惊疑道。 曹化淳满脸苦笑：“王公公，咱家也知道。但太子殿下这封亲笔书信上就是让咱家率领勇卫营去昌平城。看来，太子殿下是想夺回昌平城。但昌平城有鞑子驻守，哪是那么好夺回来的！” “此事过大，咱家立马回宫告诉皇爷，让皇爷做决断。曹公公，你先稳住，千万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告辞！” 王承恩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勇卫营可是京营当中最精锐的一支军队。现在太子殿下要调勇卫营去昌平，这么大的事，若是不上奏皇爷，后面肯定会出事。 把王承恩送出大门，曹化淳脸上的忧虑便少了很多。这件事，自己不管怎么都不能擅自拿主意，必须要皇爷下旨意。 回到宫中的王承恩，健步如飞，径直来到乾清宫。 “皇爷，奴婢有要事上奏！” “什么事竟让你如此心急？不是让你替朕去巡视京营嘛，这么快就返程了？”崇祯有些不高兴道。 “启禀皇爷，这是太子殿下写给勇卫营提督太监曹化淳的亲笔书信，还请您御阅。”王承恩连忙把书信递了上去，脸上依然十分急切。 崇祯接过书信，打开一看，他整个人就马上站了起来。 “这太子要想干什么？调勇卫营这么大的事，竟然事先不告诉朕？来人，马上去把太子给朕叫来！快去！” 冒火了，崇祯皇帝这次是真的冒火了。 一些被吓坏的太监宫女，全都跪倒在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连王承恩也都跪在地上，口中说着：请皇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朕让他主持朝中政务，不是想让他随心所欲。一些小事他自己做决断，或是跟内阁商议着办，朕不会怪他。现在竟然连调勇卫营出城这么大的事，竟然事先都不进宫来禀报与朕，他这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怒火中烧的崇祯皇帝，此时很想把太子朱慈烺叫来跪在面前恨恨地训斥一顿。他的脑子里全然忘记了之前自己可是应允了太子试图收回昌平一事。生性多疑，刚愎好胜的本性，在这个时候显露的淋漓尽致。 纵使王承恩在一旁全力劝慰，崇祯皇帝的怒气一直还是未消减半分。直到王祥被带进乾清宫，再得知太子朱慈烺也出了京城后，他心中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王祥，你这奴才是怎么当的？堂堂大明太子，竟然私自偷偷离开京城去指挥军队作战。逆子，这个逆子！”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殿下在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说要是陛下您发现他出了京城，请不动怒，看过这封信便自然明白殿下他为什么要坚持出城了。”王祥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在这个时候，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就会被大怒之中的崇祯皇帝让人拉出去杖毙。 在最近这些年，被杖毙的太监宫女，不下数十人，包括一些惹怒天子的大臣都被拖到午门活活打死的都不在少数。所以，这个时候，今年才十三四岁的王祥，心里怕的不行。 虽然怒气不减，但崇祯还是把朱慈烺留给他的信打开仔细看了一番。 信上除了给崇祯皇帝问安的几句话外，其他全部都是朱慈烺所拟定的利刃出击作战计划的内容。一边看，崇祯皇帝这心中的怒火便消退了不少。 “哼！堂堂一国太子，竟然私自带兵去指挥作战。” 留下这样一句，崇祯皇帝便走向内殿。王承恩见此，心里知道皇爷的怒火减轻了不少，便紧紧地跟了上去。 “皇爷，您看现在还要不要让曹化淳领兵去昌平？”王承恩可是一直记在心底里惦记着这事儿的。太子殿下已经去了昌平，就凭他手中那点人马，若是不让勇卫营去增援，肯定会出事。 正文 第九十三章勇卫营出城 崇祯停下脚步，不假思索的说道：“朕已经下旨让太子主持朝政，现在朝中的一切事务，不用通过朕，太子主事。” “是，奴婢明白了！” 王承恩心里一喜，他知道，皇爷已经同意派曹化淳的勇卫营去昌平协助太子殿下了。他叫了一名心腹太监，小声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跟上去侍奉随侍左右。 曹化淳等到消息后，便也不再拖沓。立即下令让勇卫营五千多将士收拾好，直接准备出城前往昌平。 而勇卫营出城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内阁首辅温体仁的耳中。 得知这一消息，温体仁当场便坐不住了。 “什么？勇卫营竟然全营出了京城？这件事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温体仁对前来给自己报信的一名京营小校大声问道。 这名小校很明显就是温体仁的人，而且还是他族中的一个子弟。 “温公，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那勇卫营的提督太监曹化淳似乎是在短时间内得到的命令，他们收拾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从广宁门出了城。若是卑职恰巧换防，也不知道勇卫营出城一事。”小校如实回答，脸上同样也有些不解。 “难道说是陛下给曹化淳下达的密旨？”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想必那曹化淳也不敢擅自带勇卫营出城。但陛下如今不是龙体抱恙，卧病在内宫嘛？怎么还在这个时候下旨让曹化淳带着京营的精锐出城？” 小校的话给温体仁提了醒。 “只怕天子并不是真的卧病在床？不行，老夫必须要马上进宫，这件事只怕朝中的大臣们都还不知道。如此重大的事情，朝中竟无一大臣知晓怎么能行！快，给老夫准备车驾，老夫要进宫！” 温体仁坐着自己的车驾，很快便进了宫。一进宫，二话不说，直奔内阁的办公地，文渊阁。 进文渊阁，只有薛国观和周延儒俩位阁臣在各自的值房处理各地各个衙门呈上来的奏章。当然，还有一些翰林和文吏在屋内进进出出地忙活。 不想去找周延儒，温体仁直接进了内阁大臣薛国观的值房。薛国观也是内阁几人当中，最为明显的温党分子。而薛国观能入阁担任内阁大臣，主要还是得益于温体仁的举荐。再者，薛国观这个人的能力不见得有多大，但却善于专营。 其身上还有一点就是，他对清流东林党人很是仇视，跟朝中的东林党人完全合不来。正是因为以上种种，他得到了首辅温体仁的赏识。本来已经被御史弹劾罢官在家的薛国观，就一步登天，直接进入了大明权力中枢，成为六位阁臣当中的一员。 见温体仁进来，薛国观立马起身相迎。 “温公，您来了！快请坐，请坐！”薛国观满脸笑意，态度极其谦恭。虽然同为阁臣，但面对的是内阁首辅，而且还是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温体仁。 “行了，你也不用这么客气。老夫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老夫得到可靠消息，京营中的勇卫营被提督太监曹化淳带着出了京城，但去向还不是很明了。不过据老夫估计，应当是去顺义跟鞑子作战。” 这可是个大新闻，薛国观一时间有些吃不太消。 “勇卫营出了京城这么大的事，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温公，这件事大内知道吗？”薛国观马上便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京营是保卫京城的卫戍部队，其指挥大权全都掌握在大内手中，就算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也没有权利不通过天子而调动京营的任意一支军队。所以，薛国观立马便想到了，这件事的背后只怕是不简单，肯定跟大内有关。 “薛老弟，你算是说到点上了。能调动京营当中这么大一支军队，而且还是京营数十营当中的精锐勇卫营。老夫想，肯定是天子没有通过内阁给曹化淳下达了中旨。不过，这么大的事，大内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想必事先早已有计划。” “温老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必定是大内那位提前布置好了，不然不会一丝消息都不会传出来。”薛国观也觉得温体仁说的没错。不过，他们俩人都是凭现有的情况进行推测，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当然，他们俩人完全不会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竟是太子朱慈烺。而朱慈烺现在更是离开了京城，去了前线。要是他们俩人知道这件事的详情，估计也会被当场惊住。不仅仅是他们俩人，换做是其他大臣，想必一时间也很难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现在，这件事朝中并没有更多的人知晓，身为内阁首辅，此等军国大事，绝对不能坐视不理。现在京城的防御当为重中之重，怎么能派遣京营出城呢？” “对，温老说的是，此事兹事体大，我们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装作不知晓。”薛国观也很配合道。 俩人说干就干，立即将勇卫营出城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在短短数个时辰内，这件事就传到了京城绝大多数的大臣的耳中。 六部主官，以及在京的侍郎和郎官，还有都察院、大理寺等一干朝臣，全都在内阁首辅温体仁的召集下，来到了乾清宫外求见天子崇祯。 王承恩第一时间便得知了群臣入宫要面圣的消息，他及时的上奏给了天子崇祯。 “皇爷，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内阁温阁老率领群臣要到乾清宫觐见。他们是得知了勇卫营出城一事后，再才有此举动的。奴婢想，他们肯定是为勇卫营调动事来的。” 正在看书的崇祯抬头看向王承恩，脸色逐渐变成铁青，道：“京营之事，难道朕还要先问过众臣的意思才能下旨吗？你出去告诉他们，就说朕现在龙体抱恙，见不了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衙署，觐见一事就免了。” “是，皇爷，奴婢这就去传您的旨意！”王承恩知道天子有些动怒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半点忤逆，不然，他也讨不了好果子吃。常年侍奉在崇祯身边，王承恩的眼力价还是很足的。 正文 第九十四章百官跪宫 ， 王承恩走到乾清宫外，刚好碰到想要觐见的群臣百官。 “王公公，劳烦你进去向陛下通报一声。”作为内阁首辅，又是此次觐见天子的发起人，温体仁当仁不让的站在了首位。见到王承恩走出来，立马便上前请他去通报。 “温阁老，还有各位大人，诸位都请回吧！皇爷现在龙体抱恙，见不了诸位。” 百官这么兴冲冲地来准备求见天子，不可能就因为王承恩这一俩句话就给打发走了。尤其是温体仁，他继续道：“王公公，请进殿向陛下通传一声，就说众臣是为了勇卫营出城一事来的。勇卫营是戍守京城的精锐，事先毫无预兆便出了京城，此事兹事体大，希望能求见陛下当面商讨对此事处置的法子。如今鞑子依然在直隶境内，京城的安全一直受到威胁，京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乱子。” “对，温阁老说的有道理。京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乱子，不然，京城恐有险情。”薛国观也附和道。 随之而来的，也有不少的官员跟着附和。他们绝大部分都是跟温体仁有紧密联系的，虽然明面上不都是温党分子，但私底下都时常接触。 来到百官当中，有一部分并不属于温党分子，之所以也跟着来求见天子，目的之一是想看看勇卫营在此时出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目的之二就是想探望一下天子目前的病情如何。在很多人心中，对崇祯龙体抱恙一事还有所怀疑。这些人，也不作声，就静静地看着温体仁等人与王承恩交涉。 温体仁是外相，又深得崇祯信任，平日里，王承恩见着他也是极为客气。但这次他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松口，必须要让这些百官大臣们知难而退。 “温阁老，不是咱家不想给你们去通报，而是皇爷之前已经吩咐过了。皇爷龙体抱恙，没有办法见各位大人。若是有什么紧急事件，容陛下龙体恢复过后再论。诸位大人也不要在这里长留了，请回吧！” 说完，王承恩便自顾自地进了乾清宫，至于外面这些大臣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那他就管不着了。反正，该说的话他都说的差不多了，这些大臣要是还执迷不悟，那最后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跟他王承恩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温体仁和薛国观俩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更加笃定，勇卫营的调动，肯定跟大内的那位有关。 不过，眼下天子就这样硬是不见他们，那他们要想硬闯进去肯定是不行的。但天子独断专行，再不商议众臣的情况下便调动京营出城，这事要是一宣扬出去，崇祯皇帝肯定会想办法出来解释。 群臣各自散去，心中各怀心事。对于天子调勇卫营出城一事，但凡是在宫中有些关系的，都想去打听一番。此时，提督京营戎务的英国公张之极的府上，也是热闹非凡，有不少人跑来向他打听勇卫营的动向。 可怜的英国公，这一天都在忙于接待各种各样的官员。但他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清楚勇卫营的去向，在勇卫营出了广宁门后，才有人向他禀报其出城的消息。不过，虽然他并不是很确定勇卫营的具体去向，但他知晓这件事肯定跟那位小太子殿下有关。而朱慈烺出城一事，他也是知道的。因为，朱慈烺在走之前特意让人给他打了声招呼。在必要关头，朱慈烺希望张之极能帮他隐瞒一下行踪。 “太子殿下，您可要快点回来啊！现在勇卫营一出城，朝中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京营。你要是不快点回来，老臣这里可是顶不住了！”刚送走一位官员，张之极坐在椅子上，心里默默想道。 京城快闹翻了天，顺义城外的战斗更是打得难解难分，激烈异常。清军的攻击每一波都十分猛烈，天雄军虽然防守的十分坚强，暂时没有被攻破，但伤亡很大。在短短数个时辰的交锋当中，作为防守一方的天雄军就死伤了上千的士卒。 当然，作为进攻一方的清军也不好受，死伤数也在不断地的增加，几乎与天雄军相差不大。 待到午间，阿济格下令停止进攻，大军开始生火做饭，准备修整过后，下午再展开进攻。 天雄军这边，众将士见敌军退去，也都暂时松了一口气。这一上午的战斗过后，总算是可以短暂地修整修整了。 在这个修整的间隙，卢象升又把众将召集了起来。不过，这次召集起来的将领当中，少了俩位。这俩位将领，均是在上午的战斗中光荣战死的。 大帐内，一开始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凝重。卢象升甚至能感受到，众人的情绪都有些低沉和颓然。 卢象升的脸上露出一阵苦笑，他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心里也不好受。纵使他们天雄军这次是以逸待劳，有营寨之利进行防御，但在战斗当中，却并没有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俩军的战损比例几乎达到了一比一。虽然卢象升在战前已经想到了清军的战斗力很强，但他还是没有预料到会强悍如斯。 “希望太子殿下那边能一切顺利，不然本督这边可能真的守不住三日！唉！” 天雄军这边的战斗，朱慈烺一直派人在侦察，并随时向他报告。 昌平城外，密林中，朱慈烺在知道天雄军那边的战况后，心中也是有些着急。 “诸位，现在卢象升总督那边的情况有些不妙，鞑子对他们的营寨发动了极其猛烈的攻击。虽然卢总督率领麾下将士顽强抵御，但死伤已经快接近一层了，形势有些严峻。希望今晚城内的黄得功他们能得手，我们能早点夺回昌平，天雄军那边的压力便会减轻不少。” 朱慈烺还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希望勇卫营的大军能在天黑之前及时抵达昌平城外。不然，他只凭手中这点人手，就算里应外合成功，攻进了城内，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城内的敌军肃清。 “殿下，黄将军以前在辽东跟鞑子交手不少，作战经验丰富，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杨守业适时的说道。 正文 第九十五章侦察队出击 ， 其余几人并未说话，但也在心底里暗自祈祷着城内的黄得功等人能顺利完成任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黄得功带着人以商贾的名义成功混进昌平城后，便找了一处早就被抢夺一空，无人居住的客栈，他们就在那暂时落了脚。这个客栈离城门很近，用肉眼都能观察到城门的所有情况。黄得功还派了几人在这座客栈四周充当暗哨，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能及时作出应对。 但通过这一天的观察来看，黄得功他们发现，那些鞑子真就没对他们。产生任何怀疑，客栈的四周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他们本还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是放松了不少。 “掌柜的，您看，我们接下来要干些什么？那些鞑子似乎并未对我们产生的身份产生怀疑。”虽然四周没有人监视，很安全，但侦察队的士兵们还是很谨慎。 “既然鞑子对我们的身份没有产生任何怀疑，那就等到天黑以后，趁机打开城门，然后发信号让我们的人入城。为了保证夺城门一事顺利完成，需要一些人去吸引一部分鞑子的注意力。李大，你的头脑最机灵，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掌柜的！”一名三十开外的男子应声答道。 “来，你俯耳过来，这件事你只需要........”黄得功将吸引鞑子的计划很详细地告诉了李大，当然，这计划是谁做的呢？自然是太子朱慈烺。 侦察队的其余几人，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心中暗想道：不知将军给李大交代些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很快，黄得功便说完了，李大在聆听的过程中，不停地点头。 “李大，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要按照计划把此事办好。只有你那边事成了，我们才有机会打开城门让殿下他们进来，明白吗？” “是，掌柜的，李大保证完成任务！” “嗯，那你便下去准备吧！” 李大在一众疑惑的目光下，出去筹划了。 “掌柜的，您刚才跟李大都说了些什么？怎么感觉李大是还没做，就觉得把握十足了？”一名小旗低声问道。 “这件事啊，暂时保密，等事成之后，你们自己去问李大便知道的。现在通知下去，除了必要的几个暗哨以外，其他的人全都回到客栈休息，准备今天晚上的行动。” “是，掌柜的！”众人虽然还是有些不解，想要一探究竟，但正事要紧，都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而昌平城中，都统谭泰从黄得功他们手中拉走了那一批价值万两的货物后，便找了自己的心腹，把那些货物存放在一处隐秘之地。这些东西，以后回到了大清，自然是归属于他自己的个人战利品。至于归还给黄得功，他压根就没想过。 跟在谭泰身边的一名参领却是有些担忧道：“将军，刚才守在城门的人有不少并不是咱们的人。除了那巢丕昌的部下外，还有正蓝旗的一部分。巢丕昌的那些人自然不怕，怕就怕正蓝旗的那名参领要是将此事报给了贝勒爷，那这批宝贝您可就全吃不下了！” 正看着堆放好的这批货物，满脸高兴的谭泰一听属下这样说，马上笑容便逐渐凝固。 “这是本将自己夺来的，他们上面的吃肉都行，咱们这些人喝点汤又算得了什么？这样，你等会儿就带人去把那些正蓝旗的给换下来，全部派我们的人。还有巢丕昌的那些部下，也都叫他们滚蛋，让他们去其他城门把守。还有，想个办法给那正蓝旗参领一些好处，让他把嘴闭紧。明白吗？”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办！” 这名参领答应的倒是很快，但他走在去城门的路上时，满脸愁容，要想那位正蓝旗的参领闭嘴，光靠一张嘴肯定不行啊！ “唉，将军让我去给那佟科一些好处，我现在到哪去给他弄好处去啊？早知道，就不给将军谏言了！”参领隆察有些头大。 他走着走着，街道上面突然就窜出来一群人。差点就给他的坐骑给惊住了。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的他，顿时满脸大怒。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不到本参领嘛？”当然，他说的是满语。看到前面几人是汉人后，他马上又用大明官话重复了一遍。 而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大他们。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我等不是有意的，请将军息怒！”李大等人立马跪倒在地，满脸惊恐，连忙开口认错。 “咦？你们好像就是今日入城的那批商贾对不对？”隆察认出了李大等人。 “是的，将军好眼力！”李大一个马屁直接拍了上来。管他是谁，这只要不停地拍马屁，准没错！ 果不其然，隆察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怒气值大减。 “你小子，这话答的倒是不赖。起来吧！” “谢将军！谢将军！”李大等人诚惶诚恐地从地上起身。 隆察准备挥鞭去城门，但脑子里突然想到：自己没有办法给那佟科一些好处，但眼前这些商贾之人肯定有。跑那么远经商，肯定身上带了不少的银子。将军只盯着那批货物，也没让人去搜他们的身。若是....... 很快，心底里有了主意的隆察便下了马，走到李大等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隆察知道李大是这群人当中的头，直接便对他问道。 “小人叫李大。” “李大，这名字取得倒是一点水准都没有。本将有一件事想找你们掌柜的帮帮忙，你们现在就去把你们的掌柜的叫来！” “将军，不知道您找我们掌柜的有何事？我们掌柜的老毛病又犯了，已经去了一家医馆。有什么事可以跟小人讲，小人也能做主。” “你能做主？”隆察有些不太相信。 顿时，站在李大后面的数人异口同声道：“李二掌柜能做主！” “原来是二掌柜的啊！那倒是也行，大掌柜的不在，你这二掌柜就成了头领。本将这件事很简单，想借一借你们身上的银子来使使。” 看着天色就要暗下去了，隆察也不跟李大等人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要银子。参将谭泰吩咐他的差事，他必须要尽快办好。 正文 第九十六章兵围昌平 李大本来就是带着任务出来故意接触鞑子的，在知道眼前这名鞑子军官乃是参领后，他觉得，那计划可以就在放在此人身上实施。 “将军，小人们此次远处经商，虽也带有不少银子，但交易了那十几车的货物，身上的银两也不太多了。” “不用给本将废话，拿不出来，那就别怪本将心狠手辣！”隆察满脸凶狠，似有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的举动。 “银子有，银子有！”李大也不再演习了，马上让人把银子从包袱里取了出来。银两的数目也不算少了，大约有俩三百两的样子。 隆察直接一把夺过银子，放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很满意道：“不错，这银子借本将先拿去使使。后面等这场仗打完，再还给你们。”这话就跟他的顶头上司谭泰对黄得功说的一模一样。 “只要将军您满意就好！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能通融一二。” “说来听听！”隆察心头的这件麻烦事被解决了，心情大好。 “是这样的，小人们想见识见识大清满洲勇士的威武之师。不知将军可否带我们一起？”李大神色十分崇拜的看着隆察，语气之诚恳，让隆察一时间都不好拒绝了。 隆察又想到都统似乎对这些商贾并不反感，态度挺和善的，既然如此，那带他们进军营一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自己刚才还吞了人家俩三百两银子。虽说隆察也不是那种会遵守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规则的人，但李大提的请求也不是太过分，答应他也无妨。 “行，看在你借本将这几百两银子的份上，就带你们你去见识见识我大清满洲勇士的英武。不过，本将先要给你们讲清楚，去了军营重地，一切都要听本将的吩咐。若是有哪个敢在军营里四处乱闯的，别怪本将翻脸不认人！” “是是是！小人明白！” 只要能混进军营里去，李大他们的任务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只要一步一步的来，任务就能顺利完成了。 李大等人，跟在隆察的后面，来到了他们今日进城的那座城门脚下。 隆察带着那几百两银子去找正蓝旗的那名叫佟科的参领。虽然都是参领，但隆察与佟科分别隶属于满洲八旗当中的正白旗和正蓝旗。算得上是各为其主，平日里也不怎么对付。 这些李大他们自然管不着，在一名鞑子士兵的带领下，几人走进了设在城门附近的清军大营。为了跟这名带路的鞑子士兵套近乎，李大又花出去了二十两银子。银子花出去后，那带路的鞑子士兵对李大等人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几倍。带着他们在这大营里四处转，李大问的一些问题，这名士兵也一一予以回答，对李大等人完全没有戒备之心。 当然，因为语言上有不太畅通，沟通起来有些慢。不过，李大等人还是得到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对于鞑子军营的情况，有了很充足的了解。看了看天色，马上这天就要黑了。只要天一黑，那他们就能放手去干了。 昌平城外十里处，匆忙率领勇卫营赶来的曹化淳已经到了。为了避免考得太近被昌平城内的鞑子发现，大军都藏在了距离昌平城十来里的山坳里。 “曹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找人去前面联系太子殿下麾下那支什么特种大队？想来，他们应该就在昌平城外不远处。”勇卫营指挥使名叫南恒，是曹化淳一力举荐上来的。所以，军营之事，南恒基本上都以曹化淳为主。 “南将军，先派几人乔装打扮一番，然后朝昌平城慢慢的方向刺探一番。太子殿下既然下令旨让咱家率军来到昌平城外，那殿下肯定事先早有安排。” “是，曹公，本将这就派人朝前打探！” 南恒派的几名勇卫营中斥候，很快便碰到了特种大队侦察队的几名潜伏在路边的士卒。在互相验明身份后，各自派了一人回去报信。 朱慈烺得知曹化淳带着勇卫营已经准时到了昌平境内，他要夺回昌平的把握就已经有了八成。 曹化淳带着指挥使南恒，和几名军中侍卫，直接来到了朱慈烺等人隐蔽的密林。当看到太子殿下竟然也在此地时，曹化淳和南恒俩人皆惊在当场，一动不动的。 朱慈烺在黑夜中，露出了一副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笑容，但曹化淳和南恒并没有看清。 “那个，曹公公，南恒将军，你们不用太惊讶。本宫此行出来是绝对保密的，朝中没有人知道。等这次将昌平城夺回来，本宫回去后再亲自去跟父皇请罪，跟大臣们请罪！” 二人一听，太子殿下竟然真是悄悄地出的京城。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那满朝文武还不一片哗然。纵使太子殿下再怎么受陛下看中，也难免会作出一些惩罚。 “殿下，您这实在是太冒险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您不该以身犯险！”曹化淳劝谏道。 “曹公公，这话你以后就不用再跟本宫讲了。现在本宫既然已经来了，那夺回昌平一事，就必须要办成功。你能带着勇卫营来，那就证明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本宫也不跟你废话，等城内黄得功的信号一发，我军就开始攻城。在天亮之前，必须将昌平城全部拿下。尤其是叛国贼巢丕昌，必须要生擒他，带回京城受审！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是，咱家明白。咱家在出发之前已经将勇卫营出城的消息通过王公公禀报给了陛下。勇卫营是京营当中的精锐，冒然调兵，若是不禀报陛下，日后若是陛下追查起来，咱家可是吃罪不起。还望殿下能理解咱家的难处！” “无妨，此事曹公公做的很对。而且你现在不是已经将勇卫营都带来了嘛？既然已经带来了，那其他一些细枝末节，本宫并不在意。曹公公，还有南恒将军，请你们二位立即下令。分别派出俩队人马将昌平城的北门和南门围住，只留东门一处即可。并分出一千人到西门，跟特种大队一起，攻进昌平城。” 朱慈烺的命令简单而直接，战术也很明了，就是围三缺一。他只要能促使城内的鞑子退出昌平即可，至于将其赶尽杀绝，朱慈烺自觉以他们这点兵力，还有些不足。毕竟，不能忽视城内的那数千巢丕昌的叛军。 正文 第九十七章清军弃守 曹化淳立即跟身后的一名亲卫下达了命令，他既然已经带着勇卫营来到了此地，那一切都应当以太子殿下为主。 一切都布置好了，朱慈烺望着昌平城，低声道：“黄得功，现在只差你的东风了，你得给本宫把东风好好的借来！” 随着黑夜的降临，在昌平城内的黄得功等人已经悉数离开了客栈，潜伏到了距离城门最近的一处民宅。当然，李大几个人还在清军的大营内，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跟那些鞑子士兵攀上关系了。身上有银子，而且又是参将大人带进大营的人，所以，没有哪个鞑子敢对李大几人干杀人抢钱的事儿。 李大人让人去弄了一车好酒，运到了军营当中，请了不少鞑子的士兵饮酒作乐。本来隆察也发现了手下的人在营中喝酒，想要惩治一番。但他再得知有李大等人后，他便制止了。他觉得，若是趁此机会跟这位李二掌柜的搭上线，以后说不定收益无穷。 因此，隆察特意吩咐人，一定要把李二这些人陪好。 在酒过三旬，不少鞑子士兵满脸醉意后，李大几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也是醉醺醺的，但头脑实则清醒无比。他向身边的几人点了点头，然后那几人便借机撒尿，出了这座营帐，扰营计划开始了。 那几人分散到鞑子大营的几个角落，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放火。本来驻扎在城中，鞑子的防备意识就小，一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大营起火了。直到一队巡逻的士兵发现大营的几处火光后，立即上报了参领隆察。 隆察一面派人去通知谭泰，一面找人去灭火。而守在西门的鞑子士兵也被派了大部分回去灭火。因为大营里存放了不少清军的辎重，不容有失。谭泰很果断地的下令让人回来灭火。要是大营里的辎重被烧掉了，那他等到阿济格回来，只有自己跪着去请罪了！ 当谭泰来到大营时，发现大营里的火势并没有减轻多少，他满脸怒色的看着属下隆察，狠狠地一脚踹过去。 “隆察，一个大营你都守不住，你是干什么吃的？” “将军，是卑职失责，卑职失责，请您责罚！”事情已经发生了，隆察刚好今晚又当值，这主要责任人自然在他，他就算是想推也推不掉。 “行了，快带人去帮忙救火，要是把大营内存放的辎重烧了起来，你我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说罢，谭泰也参与到了救火大军当中。当然，他只是动动嘴皮子，不会上手。 而造成这一起事件的罪魁祸首，李大几个人早已摸出了大营，成功与黄得功他们会合。 “好，李大，你小子干得不错！接下来，咱们就该打开城门让殿下率军进城了。趁着鞑子去救火了，咱们赶快行动。” “是！” 很快，按照计划，李大等人再干掉了几名守在城门处的鞑子士兵后，很顺利地就拿下了昌平城的西门。由于大火和救火的动静过大，并没有人关注到城门口的异常，月黑风高，更是没人注意到昌平城西门处的变化。 直到城门被打开，黄得功发出信号后，城楼上正在巡逻的鞑子士卒才发现。 “有敌情，有敌情！” 而他们发现的快，城外的朱慈烺一直在关注城内的情况，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信号。毫不犹豫，朱慈烺立即下令大军攻城。本来朱慈烺还想亲自跟大军一起攻城的，但被曹化淳等人死死地劝阻，留在了原地。 “于档头，你说这次攻城会顺利吗？”朱慈烺看着大军已经进了城，随口对身旁负责保卫他安全的东厂大档头于猛问道。 于猛很直接道：“殿下运筹帷幄，这次一定能成功夺回昌平城。” “对，殿下您不用担心，这昌平城在今晚一定能被拿下！”锦衣卫的百户田坤也凑上去拍朱慈烺的马屁。 于猛恶狠狠地看了田坤一眼，很想说：太子殿下压根就没问你，你来凑什么热闹。当然，这夜色太浓，田坤根本看不到于猛的脸，也不会感受到来自东厂大档头的恶意。 “真想跟着大军一起打进城去！” 朱慈烺又冒出这样一句，顿时于猛和田坤差点儿就要给他跪下来。 “殿下，您是千金之躯，不能冒险。” “对啊，殿下您不能去冒险！” 俩人一前一后的劝谏道。语气之真切，让朱慈烺觉得有些想笑。 “行了，本宫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们就在此地等着城内的消息便是。若是一切顺利，城内我军已经占了上风。” 朱慈烺猜的不错，当黄得功将信号发出，大军成功进城以后，将城门上的一小撮鞑子士卒轻易地灭掉。随后，大军便直接围向了鞑子大营。 在得知有敌军已经打入城内后，谭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率军迎战。不过，当他知道接下来的消息后，他便晓得，这昌平城今晚只怕是守不住了。 因为，就在西门被破，明军入城不久，接着昌平的南门和北门也受到了明军的猛烈攻击。虽然一时间还不会被攻破，但西门已经被明军掌握，谭泰自己手上的兵马只有俩三千，他虽瞧不起明军的战斗力，甚至很蔑视明军，但他也不是傻子。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昌平城的一座城门，另外俩处城门也有人数不明的敌军在攻城。很明显，这是明军事先布置好的。而且还故意给自己留了一处城门，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谭泰，我们三路大军已经将昌平城围死了，若是你还想活命，就从东门撤走。 但他是堂堂大清都统，满洲勇士，若是就这样撤走了，那传回去自己还怎么见人？ “将军，这晚上不利于我军作战。而且敌军的人数不详，为了稳妥起见，还请您率军撤出昌平！”隆察在一旁及时谏言道。 见都统还有所犹豫，隆察又道：“将军，汉人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们先撤出昌平，稳住阵脚，到时在想办法重新夺回这昌平城就是了。” 另外几名参领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也不想在这大晚上的跟敌军交战，夜战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清军的弱项。 谭泰咬了咬牙，最后无奈下令道：“好，传本将命令，全军朝东门的方向撤出昌平。走之前告诉巢总兵，让他继续守住昌平，本将会在王爷面前给他清功的。” “将军英明！” 正文 第九十八章碾压之势 在城内发生大火的第一时间，睡在总兵府上的巢丕昌就被属下叫醒了。接着，他得知西门被破，南门和北门也受到了猛烈地攻击后，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说实话，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跑路了。尤其是在收到都统谭泰对他下达的命令后，巢丕昌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本将守住昌平城，他自己却带着人马跑了。那谭泰倒是打的一副好如意算盘。难道你以为本将是傻子吗？昌平城四处城门已经破了一处，城池失守是早晚的事，让本将守住昌平，不是让本将带着人去送死吗？” “军门，那鞑子实在是该死。自己带人跑了，却还下令让我们留下来独自守城。现在敌军已经攻进城内了，南门和北门的兄弟也只是苦苦支持，还请军门您早早拿主意。不然，我们这些兄弟可能都要折损在此。”巢丕昌的副将在一旁急切道。 “你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再坚守一段时间，等那些鞑子跑远了，咱们再从东门撤退。要是现在就跑，到时候见到那位郡王殿下，只怕是也难以将此事圆过去。这样，告诉弟兄们，最多再守一个时辰，咱们就撤出昌平。”巢丕昌没有丝毫犹豫便下达了命令。 副将骑上快马，跑去南门和北门传令了。 而昌平城内，西门已经被攻破，按照朱慈烺的命令，明军并没有追上去杀鞑子。拿下鞑子的大营后，朱慈烺便进了城。这个时候，他要求进城，也没人再拦着他了。 “曹公公，各位将军，大家都辛苦了！这一仗，你们打得漂亮。等回到京城，本宫一定会亲自向父皇给你们请功！” “殿下谬赞，都是殿下您运筹帷幄，咱家和诸位将军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曹化淳满脸笑意道。 “对，这都是殿下您运筹帷幄，我等只是遵令行事！不敢贪功！”众将便接着应和道。 “好了，有功就是有功，我们就暂时不要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了。现在鞑子已经撤出了昌平，但城内还有不少巢丕昌的叛军没有来得及撤走。这些叛军，本宫的意思是贼首巢丕昌必须生擒。其余叛军骨干将领，一个不留，全部斩杀。普通士卒，若是愿意放下兵器投降的，可免于一死。” 朱慈烺很不客气的给巢丕昌这股叛军宣判了生死令。 “殿下，以咱家之意，那些叛军应当人人得而诛之。贼首和其中几个贼将，可生擒带回京城，交付三司审判过后再行处置。” 曹化淳想把那些叛军士卒全部杀掉，以除后患。当然，他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很合情理。但朱慈烺并不是嗜杀之人，那些叛军的人数不少。若是全杀掉，造成过多的杀戮，自己这心里那关过不去。 “曹公公，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本宫还是以为尽量不要赶尽杀绝。不然，那些叛军会铁了心与我军死战。虽然本宫相信勇卫营的将士能将其击败，但为了避免增加过多伤亡，那些要是能投降的叛军，尽量还是不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殿下英明！”张世泽等人齐口高呼。 曹化淳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细想一番后，觉得太子殿下说的也很对，勇卫营要是损失过大，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当鞑子撤出昌平城后不久，朱慈烺便下令让特种大队拿下了东门。由于巢丕昌的大部人马都分散到南门和北门去防御和在城中与勇卫营厮杀，防守东门的叛军人数并不是很多。特种大队没有花太大的代价便攻占了东门。 当东门落入明军手中后，在总兵府的巢丕昌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全身冰寒无比。 “完了，全完了！”巢丕昌满脸颓然，内心一片哀意。 这时，他的副将冲进总兵府道：“军门，东门已经被敌军拿下了。我们快想办法逃吧！” “晚了，一切都晚了！现在我们还能往何处逃？昌平城已经被敌军团团围住，俩处城门被破，城中的敌军已经渐渐逼近总兵府衙门，我们逃不了了！” “军门，我们还有几千兄弟，让末将带着这几千兄弟一起护您冲出去！”副将急切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又传了来。 “禀报军门，南门失守，镇守南门的士卒死伤过半。不少人投降了敌军！” 顿时，巢丕昌瘫坐在地。一行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巢丕昌糊涂啊！”南门的守军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被拿下，最大的功劳在于太子朱慈烺。朱慈烺带着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还有不少勇卫营将士，一起到南门对把守在南门的叛军将士开展劝降工作。 一开始，劝降工作进展的很不顺利，朱慈烺差点就被叛军的一名千总给射中了。这一幕，可把护卫在他身边的厂卫和勇卫营将士吓坏了。 下一秒，那位执迷不悟的千总，叛军武官，被一炮给轰碎了。对，就是一炮轰碎的。勇卫营虽然不是神机营，但作为京营当中目前最精锐的一营，火器一直都有配置。 一炮把千总轰碎后，朱慈烺再继续开展劝降工作，这下，没了主将的叛军将士，没有做太多的犹豫，直接选择了放下兵器，乖乖投降。 南门就这样，在朱慈烺的英明神武下，没用多长时间便拿下了。而北门的叛军就惨了，来攻打此处城门的人是特种大队的人。特种大队这次算是成立后的首战，自然每人都想斩获军功。尤其是在黄得功的侦察队立下首功后，汪万年等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在太子殿下面前展示展示他们的风采了。 火器队的领队就是原神机营副将汪万年。火器队的人虽然不多，但朱慈烺给他们配备了足足有六门佛郎机大炮，人手一支火铳。一到北门，汪万年便立即下令让火器队的人摆好大炮，对准了南门的城门楼子，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一发急速射。 南门城楼上的叛军当场就被轰蒙了，一时间，特种大队的其余分队也开始发威。弓弩队，摆好阵型，用弓弩不断地压制城楼上的叛军。长枪队和大刀队在杨守业和张世泽的率领下，宛如猛虎一般，冲上城楼，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杀戮。 当然，几名将领还是没有忘了事前太子殿下的吩咐，若是有人选择投降的，便可以不取其性命。但这件事直到他们将城楼上的人杀得还剩不到数十人后才想起，所以，最后被迫投降的叛军，除了缺胳膊少腿的，只有六七十人还比较健全，呼吸也正常。 正文 第九十九章摧枯拉朽（求订阅！） ， 在城内发生大火的第一时间，睡在总兵府上的巢丕昌就被属下叫醒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接着，他得知西门被破，南门和北门也受到了猛烈地攻击后，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说实话，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跑路了。尤其是在收到都统谭泰对他下达的命令后，巢丕昌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本将守住昌平城，他自己却带着人马跑了。那谭泰倒是打的一副好如意算盘。难道你以为本将是傻子吗？昌平城四处城门已经破了一处，城池失守是早晚的事，让本将守住昌平，不是让本将带着人去送死吗？” “军门，那鞑子实在是该死。自己带人跑了，却还下令让我们留下来独自守城。现在敌军已经攻进城内了，南门和北门的兄弟也只是苦苦支持，还请军门您早早拿主意。不然，我们这些兄弟可能都要折损在此。”巢丕昌的副将在一旁急切道。 “你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再坚守一段时间，等那些鞑子跑远了，咱们再从东门撤退。要是现在就跑，到时候见到那位郡王殿下，只怕是也难以将此事圆过去。这样，告诉弟兄们，最多再守一个时辰，咱们就撤出昌平。”巢丕昌没有丝毫犹豫便下达了命令。 副将骑上快马，跑去南门和北门传令了。 而昌平城内，西门已经被攻破，按照朱慈烺的命令，明军并没有追上去杀鞑子。拿下鞑子的大营后，朱慈烺便进了城。这个时候，他要求进城，也没人再拦着他了。 “曹公公，各位将军，大家都辛苦了！这一仗，你们打得漂亮。等回到京城，本宫一定会亲自向父皇给你们请功！” “殿下谬赞，都是殿下您运筹帷幄，咱家和诸位将军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曹化淳满脸笑意道。 “对，这都是殿下您运筹帷幄，我等只是遵令行事！不敢贪功！”众将便接着应和道。 “好了，有功就是有功，我们就暂时不要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了。现在鞑子已经撤出了昌平，但城内还有不少巢丕昌的叛军没有来得及撤走。这些叛军，本宫的意思是贼首巢丕昌必须生擒。其余叛军骨干将领，一个不留，全部斩杀。普通士卒，若是愿意放下兵器投降的，可免于一死。” 朱慈烺很不客气的给巢丕昌这股叛军宣判了生死令。 “殿下，以咱家之意，那些叛军应当人人得而诛之。贼首和其中几个贼将，可生擒带回京城，交付三司审判过后再行处置。” 曹化淳想把那些叛军士卒全部杀掉，以除后患。当然，他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很合情理。但朱慈烺并不是嗜杀之人，那些叛军的人数不少。若是全杀掉，造成过多的杀戮，自己这心里那关过不去。 “曹公公，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本宫还是以为尽量不要赶尽杀绝。不然，那些叛军会铁了心与我军死战。虽然本宫相信勇卫营的将士能将其击败，但为了避免增加过多伤亡，那些要是能投降的叛军，尽量还是不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殿下英明！”张世泽等人齐口高呼。 曹化淳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细想一番后，觉得太子殿下说的也很对，勇卫营要是损失过大，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当鞑子撤出昌平城后不久，朱慈烺便下令让特种大队拿下了东门。由于巢丕昌的大部人马都分散到南门和北门去防御和在城中与勇卫营厮杀，防守东门的叛军人数并不是很多。特种大队没有花太大的代价便攻占了东门。 当东门落入明军手中后，在总兵府的巢丕昌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全身冰寒无比。 “完了，全完了！”巢丕昌满脸颓然，内心一片哀意。 这时，他的副将冲进总兵府道：“军门，东门已经被敌军拿下了。我们快想办法逃吧！” “晚了，一切都晚了！现在我们还能往何处逃？昌平城已经被敌军团团围住，俩处城门被破，城中的敌军已经渐渐逼近总兵府衙门，我们逃不了了！” “军门，我们还有几千兄弟，让末将带着这几千兄弟一起护您冲出去！”副将急切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又传了来。 “禀报军门，南门失守，镇守南门的士卒死伤过半。不少人投降了敌军！” 顿时，巢丕昌瘫坐在地。一行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巢丕昌糊涂啊！”南门的守军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被拿下，最大的功劳在于太子朱慈烺。朱慈烺带着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还有不少勇卫营将士，一起到南门对把守在南门的叛军将士开展劝降工作。 一开始，劝降工作进展的很不顺利，朱慈烺差点就被叛军的一名千总给射中了。这一幕，可把护卫在他身边的厂卫和勇卫营将士吓坏了。 下一秒，那位执迷不悟的千总，叛军武官，被一炮给轰碎了。对，就是一炮轰碎的。勇卫营虽然不是神机营，但作为京营当中目前最精锐的一营，火器一直都有配置。 一炮把千总轰碎后，朱慈烺再继续开展劝降工作，这下，没了主将的叛军将士，没有做太多的犹豫，直接选择了放下兵器，乖乖投降。 南门就这样，在朱慈烺的英明神武下，没用多长时间便拿下了。而北门的叛军就惨了，来攻打此处城门的人是特种大队的人。特种大队这次算是成立后的首战，自然每人都想斩获军功。尤其是在黄得功的侦察队立下首功后，汪万年等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在太子殿下面前展示展示他们的风采了。 火器队的领队就是原神机营副将汪万年。火器队的人虽然不多，但朱慈烺给他们配备了足足有六门佛郎机大炮，人手一支火铳。一到北门，汪万年便立即下令让火器队的人摆好大炮，对准了南门的城门楼子，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一发急速射。 南门城楼上的叛军当场就被轰蒙了，一时间，特种大队的其余分队也开始发威。弓弩队，摆好阵型，用弓弩不断地压制城楼上的叛军。长枪队和大刀队在杨守业和张世泽的率领下，宛如猛虎一般，冲上城楼，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杀戮。 当然，几名将领还是没有忘了事前太子殿下的吩咐，若是有人选择投降的，便可以不取其性命。但这件事直到他们将城楼上的人杀得还剩不到数十人后才想起，所以，最后被迫投降的叛军，除了缺胳膊少腿的，只有六七十人还比较健全，呼吸也正常。 正文 第一百章战事结束 ， 南门和北门外的勇卫营也同样在城内明军的配合下，打进了昌平城。 总兵府外，仅剩的几百叛军，死死地守住这座府邸。巢丕昌和一干幸存的属下，全都汇集于此。没人的脸上都有着同样一个表情，惊恐和慌乱。 “军门，大势已去，我们要不出去投降吧？”一名千总，满脸恐惧道。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距离总兵衙门越来越近，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若是放下手中兵刃，出去投降，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巢丕昌没有去看这名千总，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谁能想到，他巢丕昌投靠鞑子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报应就来了。报应来得如此之快，甚至留给巢丕昌一点儿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前面还在想自己等到了满洲后，大清皇帝会给自己如何封赏。现在，他就不得不考虑自己会不会全须全尾的入土了。 脑子很空白，但巢丕昌最清楚一点，自己是叛国投敌的领头人。就算是投降了，朝廷也不会大度的放过自己。而且，他深知当今天子乃是一位刻薄寡恩的皇帝。对于像他这样的叛国将领，不凌迟处死就算是一个好结局，巢丕昌从未想过被朝廷大军抓走后是不是能活下来，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见巢军门一言不发，在场的将领们开始着急了。说到底，这叛国投敌的主意，最初就是巢丕昌想出来的。他们虽然对于当今朝廷也有很多不喜，但也没有到达叛国投鞑子的地步。 俩名千总似乎是商量好的一般，快速抽出佩刀，直接架在巢丕昌的脖子上。 “军门，这叛国投敌完全是您一人促成的。为了不让兄弟们都死不瞑目，就只好委屈您了！” “你们想干什么？想要造反吗？”巢丕昌的副将也立即抽出佩刀，满脸愤然的看着这俩名千总。 而当事人巢丕昌还是一言不发，任由钢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而在场幸存的一名参将看着眼前这一幕，不为所动，他心里有些为难。既不想做出那俩名千总一样的行为，又不想等着被外面的朝廷大军围困致死。索性，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将军，今晚的情形，对我等来说，已是死局。军门不想投降，我们这些人最后肯定一个也活不了。既然军门不想投降，那我们只好押着军门出去献俘，换得一次生机。”其中一名千总理所当然道。 就在府衙内兵戎相见的同时，外面的数百残军已经抵挡不住勇卫营和特种大队的围攻了。 “禀报军门，兄弟们已经开始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冲进来，虽然看到场上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据实禀报。 这个时候，巢丕昌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行了，你们把本将架出去献俘吧！告诉外面的兄弟，放下手中的兵器，不要再抵抗了，我们投降。” 说完最后几个字，巢丕昌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等着命运的审判。 “军门，您！唉！”副将也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一声叹息。 俩名千总押着巢丕昌出了府衙，然后命令士兵放下武器，放弃了抵抗。 “不要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正在亲自填充炮弹的汪万年，一听敌人投降了，顿时就没劲了。 “什么时候投降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投降，本将就差一点就能放上一炮了！唉！可惜！” 一旁听到汪万年说这话的朱慈烺，顿时一个琅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殿下，您没事吧！”于猛正准备上前扶住朱慈烺。 “没事，传令下去，全军停止攻击。敌人已经投降了，没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所有围攻总兵府衙的明军全部停下了攻击，场上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不少。 “走，诸位随本宫去看看那些叛军到底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当朱慈烺带着众人走到府衙大门口时，看到了巢丕昌被自己的手下用刀子架在脖子上这一幕，脸上有些诧异。 “那被你们用刀架在脖子上的人可是叛军主将巢丕昌？” 这时，叛军的那名参将跪在地上回道：“正是叛国贼巢丕昌！” “哦？你们也知道他是叛国贼，那不知你们又是什么呢？”朱慈烺反问一句。 顿时，场上陷入一片寂静。 “太子殿下问你们话呢？你们还不快快回话？”于猛凶神恶煞的看着叛军的将领们吼道。 叛军众人一听，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当今太子殿下，脸上除了震惊以外，还有就是全身心都在颤抖。天子既然都派出了太子殿下亲自领兵来剿灭他们，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小人该死！小人不知是太子殿下驾到，该死！该死！”一众叛将集体不停地往地上砸着脑袋，虽然夜色有些浓，但透过火把，朱慈烺还是看到了他们额头上磕出了血。 “行了，本宫也不跟你们这些叛国贼废话了。于猛！” “卑职在！” “这些叛将当中，除了那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巢丕昌，其余人全部按照投敌叛国罪论处。本宫不想他们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卑职遵命！”于猛看着这些跪倒在地上的叛军将领，为他们小小的同情了一分钟。然后便领着东厂的人去处置他们了。 那些叛将当中，除了巢丕昌的副将外，其余都高呼“太子殿下饶命！” 可朱慈烺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巢丕昌的身上，没有心情去管那些将死之人。 “巢总兵，本宫想有一句话想问你。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竟然在这个时候造反？难道你不知道本宫最恒造反的人吗？还有，本宫的父皇也恨造反的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太子一怒，叛贼无所遁形！” 巢丕昌睁开眼，看了一眼朱慈烺，满脸的不甘。 “行了，本宫也不用你回答。本宫其实在来之前就给你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你活不过五日。现在看来，本宫这挂算的挺不赖的。哈哈！开个玩笑，巢总兵不要介意。” 站在朱慈烺身边的一众将领都忍不住翻白眼，但心底里很想赞叹一句：太子真是太有才了，这损人的招数，简直无出其右。 “不跟你废话了，本宫有些困了，先借一借你的府衙睡上一觉再说。”说完，朱慈烺便大步跨进府衙，真就啥话也没留。 “几位将军，咱家记得太子殿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曹化淳看着张世泽几人，有些愕然道。 “曹公公，末将几人也不知道！”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返京布置（求收藏！求订阅！） 朱慈烺确实累了，他这一个八岁多的孩子，精气神哪能跟这些成年人比。进了总兵府的内院，找了一张床，倒头就睡。至于今晚的善后事宜，他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再者，有曹化淳这位老谋深算的太监在，也出不了错。 第二日，朱慈烺没有让人提醒，便起了床。起床的第一件事，朱慈烺便是询问目前顺义城外卢象升的情况。 “殿下，我军重新夺回昌平城的消息已经由昨晚故意放出去的那些鞑子传出去了。而卢总督的人马昨日虽然抵抗住了鞑子的大举进攻，但伤亡十分惨重。不过，现在昌平回到我军手上，那些鞑子一时间并没有继续对卢总督他们发动攻击。卑职想，他们应该是有所忌惮，不敢冒然发兵了！” 黄得功将侦察队收集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朱慈烺。脸上也带着一分喜色，局势对他们大明已经越来越有利了。 “嗯，看起来那些鞑子也不是那么狂妄无肆的嘛，也知道看当前的形势。黄得功，你马上派人去传本宫的令旨，让卢象升继续坚守大营。不出十日，鞑子必会退走。等战事结束，本宫会亲自为他请功！还有，派人去顺义和通州俩地，把我军重新夺回昌平的消息传出去。” “卑职遵命！” “还有一事，这昌平城一拿下，本宫擅自出宫一事肯定就会暴露了。所以，这昌平城本宫是待不了多久了。本宫可以走，但你们特种大队不能走，就留在昌平。勇卫营那边，也要留下驻守昌平。本宫今日便带上巢丕昌回京。你现在就去把汪万年他们叫过来，还有，把曹公公和南指挥使也请来。” “是，殿下，卑职这就去安排！” 没过多久，曹化淳等人便一一被了太子朱慈烺的面前。 “见过太子殿下！” “诸位不必多礼，都请坐！” “谢殿下！” 扫了一眼众人，虽然不少人的双眼都是带着红色血丝，但朱慈烺能感受到众人脸上因昨晚大胜带来的喜悦。 “诸位，昨晚一战，我军大获全胜，我们从鞑子手中夺回了昌平城。这是件可喜可贺的大喜事，等待班师回京，本宫和诸位一起好好庆贺一番。虽然昌平城被收复了，但那数万鞑子还依然盘踞在顺义城外，不容小视。 所以，这昌平城还要诸位率军镇守一段时日，待朝廷派出接管防务的军队后，诸位才能办师回京。此外，本宫今日便要回京，同时带上叛军主将巢丕昌回京受审。曹公公，南将军，还有诸位将军，这昌平城的防务本宫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咱家（末将）遵命！” “嗯，想必等不了多久，朝廷便会另派一支军队来接防昌平。诸位也不一定能在此地待很久。如今鞑子已经全部聚集到了顺义城外，若是他们知晓四周已全是我大明的重兵，肯定会先撤出直隶。若是他们还不知死活，想要继续在我大明的土地上肆虐，本宫一定会教他们永远都回不了辽东！” 当然，朱慈烺现在真的想一鼓作气把驻扎在顺义城外阿济格的大军给灭掉。但想归想，这件事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操作空间太小，他这次出来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成国公朱纯臣也不会配合他，他带着勇卫营和特种大队，再加上卢象升的兵马，很难将那股数万鞑子大军歼灭。 朱慈烺还是很理智的，不会去冒险。 “黄得功，你们先下去，本宫想单独跟曹公公和南将军聊一聊。” 随即，特种大队等一干将领悉数告退，大堂内，只有朱慈烺和曹化淳，以及南恒三人。 “殿下，不知您单独留下咱家和南指挥使，有何吩咐！” “曹公公，南将军，本宫也不跟二位绕弯子了。这次调勇卫营出京作战，本宫并未给内阁和兵部打招呼，没有任何调兵文书。当然，京营是天子禁卫，职责是戍卫京城。父皇完全可以调动任意一支京营。不过，本宫只是东宫太子，并无权调动勇卫营。” 说到这，朱慈烺停了一下，然后看了曹化淳和南恒俩人一眼，发现他们只是正襟恭听，脸上并无任何波动。 见俩人没有什么反应，朱慈烺便继续往下说。 “本宫这次擅自调动京营出城作战，虽然战事很成功，昌平城也被众将士夺了回来。但回到京城，难免会被一些言官抓住本宫的那点小辫子。只怕到时候，父皇也会因为受到本宫的影响，会造成朝中君臣不和。曹公公，不知你觉得此事可有何法子解决？” 被朱慈烺点名问，曹化淳自然不会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殿下，此事要想解决不难。只需要殿下您去宫中请陛下补上一道调兵的旨意即可。但是，咱家和南将军俩人率军出城时，很是匆忙。想必朝中的文武大臣皆会认为这是陛下秘密调兵，事先不跟朝中大臣通气。但现在昌平城已被我军收回，那些大臣们就想再怎么弹劾，也不会太过。当然，也不免会有一些死脑筋的人。” 朱慈烺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嗯，曹公公剖析地很有道理。南将军，不知道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知道这勇卫营的大权一直是掌握在提督太监曹化淳的手中，但朱慈烺为了让南恒面子上过的去，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末将跟曹公公的意见一致。历来言官的嘴都是怎么堵都堵不住的，殿下只要不太过介意即可。” 南恒的回答，朱慈烺完全在意料之中。 “好，本宫回京就立即请父皇补上一道调兵的旨意。本宫也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这昌平城，本宫就交给二位了！” 说着朱慈烺便从座椅上起身，跟着，曹化淳和南恒俩人也连忙起身。这太子殿下给他们下了逐客令，俩人也道了一声“告退”，便离开了这总兵府衙。 送走了曹化淳和南恒俩人，朱慈烺便又将特种大队的将领重新叫了回来。 “各位，此役是我特种大队成立后打的第一仗，战果还行。不过，各个分队的配合还不够紧凑，这一点，各位下去后一定要互相再多多沟通。此外，本宫即将回京，这昌平城有勇卫营的五千将士镇守，本宫也不担心会再次失守。那么你们特种大队就不能闲置在城内，需要去接着练兵！” “练兵”二字，朱慈烺咬的很重。 .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太子回京 张世泽等人也是目光凝视，等着太子殿下接下来的安排。通过夺回昌平这一仗，“利刃出击”的成功实施，让这一干原京营将领领教到了这位小太子殿下的军事天赋。 “殿下别看年纪不大，但指挥起打仗来，那真是一套一套的。”这句话，已经开始在特种大队里流传起来。不仅如此，朱慈烺也不吝惜赏赐。 这次拿下昌平后，缴获了不少战利品。虽然朱慈烺知道这些战利品当中有不少就出自于大明百姓，但他还是将一部分当场奖励给了有功的将士们。而且，朱慈烺在特种队里的亲和力很高。毕竟，一个八岁的少年，也让那些长得五大三粗的士卒们提不起太大的畏惧。 综上，朱慈烺已经开始在这特种大队建立起来真正的威望。不是靠他的太子身份，也不是京营总监的身份，更不是肥皂的发明者，而是真正地让将士们开始信服。 “诸位，实话实说，在夺回昌平这一仗当中，我们特种大队除了黄得功的侦察队得到了有效地练兵外，其余几队的效果很一般。当然，这也跟此次作战的具体情况有关。有勇卫营在，我们的人并未得到完全发挥。所以，本宫要你们继续以昌平为大本营，以顺义城外的鞑子作为练兵对象，鞑子不撤出关外，你们就一直驻扎在昌平不断地练兵。 至于该如何练兵，练兵的考核章程，本宫早在此次出兵以前便整理好了。诸位先看一看，看完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马上向本宫提出来。本宫的时间有限，只给你们最多俩个时辰。” 张世泽等人都马上便都领到了一份练兵考核大纲。 翻开练兵考核大纲的第一页，五位大明高级将领，皆长吸一口气，有些愕然。 “诸位不用太过惊讶，这特种大队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本宫之前就跟诸位讲过。我们特种大队要不同于一般的大明军队，不仅比大明最精锐的部队还要精锐，还要能完成大明其他部队所不能完成任务。这第一条的练兵要求，写的很清楚，你们必须要在鞑子出关以前，割下至少五百颗他们的人头。这也是本宫对诸位和对特种大队的第一个考验，若是完成不了，那么惩罚自然少不了了。本宫希望诸位能一丝不苟地完成这项练兵任务。” 五百个鞑子的项上人头，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多。但特种大队的人数有限，要想正面跟清军交手的可能基本上为零。所以，只能采取偷袭的方式。当这上面写着，必须要五百颗人头。就算是你偷袭杀掉了敌人，没有割下脑袋，也肯定不算数。 “殿下，五百颗人头，能不能换一个位置。人头太大，怕携带不便，而且也不宜保存。不如换成割耳您看如何？”杨守业第一个提议道。 “对啊！杨将军说的没错，要把五百颗脑袋堆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几车才能拉走。要是就只割耳的话，那就好办多了，也省事不多了。” “对！没错！” 其余四人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的请求本宫可以答应，不过，要是只割耳的话，那你们的任务量就必须要提高。至少得加到七百。行了，这件事暂且不论，你们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朱慈烺这样一说，在场的众将就不再发言了，心底里都开始慢慢憋着一股气。殿下既然说他们有可能完成不了任务，那他们就必须要将任务完成。 五人后面将所有的考核大纲看完后，依然一言不发。看来，他们觉得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太子殿下的回答让他们太伤心了。 “诸位对这份大纲还有无异议？要是没有，那就先退下吧！” “末将告退！” 看着这五人离开大堂，朱慈烺露出邪魅一笑。 “那些鞑子以后只怕是每日都会不安生了！真想留在此地亲自指挥。” 这一日，朱慈烺带着锦衣卫和东厂，用囚车装着叛将巢丕昌，从昌平城西门出城，一路直奔京城。 站在西门城楼上的曹化淳看着远去的太子朱慈烺，不由地发出一声感叹：“南将军，这位太子殿下远出乎咱家的预料。能如此轻松从鞑子的手中夺回昌平，他麾下那支叫特种大队的军队，确实很不错。” “曹公，末将也觉得这位小殿下在兵事上的天赋异于常人。今年还不到九岁，若是等到这位小殿下即位登基，只怕我大明又将变成另外一模样。而且，末将观这位太子殿下对武将很是亲近，并没有像那些文官一样，看不起武人。” “南将军也看出来了，咱家也看到了。若是这位殿下登基，还像现在这般重视武备，那我大明何愁不能中兴？南将军，不管这位殿下以后会不会登基成为天子，我们都当跟他多亲近亲近。” “是，曹公的话末将一定谨记在心！” 朱慈烺并没有想到，他这一次擅自出来指挥大军夺回昌平城，竟然会收到额外的惊喜。当然，这个惊喜他现在还不清楚。 坐在马车上，朱慈烺在想等回到京城后自己该如何应对。他的行踪肯定已经暴露了，那些文官们，尤其是言官集团，少不了会上奏章来劝诫自己。若是这一切被温体仁那几人利用起来的话，那自己就真的麻烦大了。 思来想去，朱慈烺也不得其解。 “罢了，兵来土挡水来土掩。我堂堂一国太子，未必还怕了他们不成？” 朱慈烺带着俘虏巢丕昌回京的消息，已经在数个时辰以前传回了京城。当然，朝中上下也皆以知晓他们的太子殿下悄悄地出京城去指挥军队打仗去了。 文渊阁内，今日，几位内阁大臣均在坐于此。 “诸位同僚，现在太子殿下即将回京。本来收回昌平，还擒获了叛将巢丕昌是一件大喜事。但太子殿下身为储君，竟然偷偷出京城到阵前指挥作战。这件事，我等作为辅臣，必须要对天子殿下予以劝诫。姜大人，你是太子殿下的老师，还是你先说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吧！” 温体仁直接将话锋直指太子朱慈烺，而且还点名让姜逢元率先提出处置之法。这完全就是明谋，但姜逢元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身为礼部尚书，又是太子殿下的老师，这件事他能徇私吗？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负荆请罪（求订阅、收藏！） ， 姜逢元露出一阵苦笑，对于太子殿下离开京城，并领兵夺回昌平一事，他也是刚知道不久。朱慈烺之前根本就没有给他通过气，也毫无预兆。 现在，太子殿下竟然带着叛将巢丕昌，正大光明的从昌平回京。这让全朝文武百官会怎么想？ “温大人，太子殿下私自带兵出京城一事，本官事先并不知情。若是知晓，肯定会劝谏殿下打消这个念头。不过，现在木已成舟，事情已经发生。太子殿下领兵收回昌平一事，很快便会传到各地。为了民心，本官建议太子殿下私自领兵这件事，不能大肆宣扬出去，必须压下来。” 话毕，内阁另外几名大臣，全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姜逢元这老头子。 其中，目光最强烈的就属首辅温体仁了。他本以为，姜逢元身为礼部尚书，又是太子老师，会为太子告罪一番，就算不会告罪，但也不会说出这般袒护十足的话来。可姜逢元真就让他大开了眼界。 “姜大人，你这话说的似乎有些不妥吧！”薛国观第一个说道。 姜逢元看了一眼薛国观道：“薛大人，此事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身为臣子，不得不替陛下考虑，为太子殿下考虑，为江山社稷考虑。” 众人听着姜老头义正言辞，语气里大义凌然，很难想象，他是大明当今礼部尚书。 温体仁脸上一阵阵抽搐，很想动手打人。他本是故意为难姜逢元，但他真是没有想到姜逢元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不知是怎么做上大明礼部尚书的？ “姜大人，我等身为臣子，太子殿下擅自出京之举，不能不劝谏。要是助涨太子殿下擅自领兵出京，恐会造成英宗之殇。姜大人刚才说的那番话，本官虽然承认有几分道理，但要真全像姜大人那般，那大明的江山社稷，迟早会葬送。”温体仁话语极其不客气，话语间很明显透露着对姜老头的不满。 说白了，今日温体仁召集内阁众人聚在一起讨论太子出京领兵作战一事，主要就是为了该如何对朱慈烺进行批斗，臣子对太子行为不端的批斗。姜逢元现在直接就开始反水，不想与他们为伍，温体仁自然不会答应。 “如今天子龙体抱恙，太子年纪尚小，又正值国家危难之际，身为内阁大臣，我等必须要尽到臣子的职责。太子乃国之储君，身份贵重，领兵出去作战，本就不妥。再加上太子殿下竟擅自离京，身涉险地，更是不对。所以，对于此事，内阁必须要联合各部院，向陛下上奏章，希望陛下能对殿下严厉训诫！” 这件事本来朱慈烺就不占理，温体仁一说完，在场的内阁大臣也无人提出反对之意。姜逢元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也不想再多言。不过，姜逢元在心里盘算着，等太子殿下回到京城后，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去提醒他做好应对。 下午，刚到申时（三四点钟的样子），朱慈烺就从永定门进了北京城。没有鲜花，没有人来迎接，除了京营当前的大当家英国公张之极。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恭祝太子殿下得胜归来！” 朱慈烺马上从马车起身下来，看着眼前这位跪在地上的老将，眼睛里竟差点挤出几滴清泪。 “张老将军快请起！本宫这算不得什么得胜而归，你这样，让本宫心里着实有些受愧。” 张之极起身后，便很恭敬道：“殿下此番领兵收回昌平，捷报已经传回了京城。虽微臣还不知晓此战的斩获，但能重新收回昌平，这便是胜了。自然能算得胜归来！” 见老将军这样坚持，朱慈烺也不再矫情了。 “嗯，确实是胜了。不过，此战能胜，最大的功臣还是京营的将士们。”朱慈烺没有刻意地去说勇卫营和自己麾下的特种大队，而是很笼统的说了一句京营。尽管他不是很清楚这位张老将军的脾气秉性，但他觉得，这些武将跟宦官肯定不怎么对付，尤其是武勋之后。 果然，张之极听到朱慈烺说这次最大的功臣是京营将士，脸上顿时一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太子殿下对他掌管的京营还是很满意的，而且，也不会有太大的私心。 “太子殿下谬赞，微臣已经知道，昌平城能这么快夺回来，出谋划策的人可是殿下您。” “哦？张老将军是听谁说的？” “殿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这时，一道朱慈烺很熟悉又感觉很刺耳的声音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冒了出来。 只见，王祥从城门一众京营将士中冲了出来，哭哭啼啼地跪倒在朱慈烺的面前。 “太子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不知为何，朱慈烺觉得全身起了一地鸡皮疙瘩。张之极别过脸去，懒得去看这小太监做作的姿态。 “行了，本宫这次是得胜归来，你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朱慈烺差点没忍住给王祥一脚。但在这众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很克制自己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嗯，奴婢不哭了，奴婢是高兴呢！”王祥倒是没有管自己的形象，双手很快就把脸上的热泪给抹了干净。 “张老将军，走，咱们进城吧！”不去管王祥那小太监，朱慈烺走在前面，张之极紧随其后，开始进城。王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连忙跟在朱慈烺的身后。 回到京城的朱慈烺，第一时间就让锦衣卫的人把叛将巢丕昌押到了明朝最著名的诏狱，也就是锦衣卫独享的监牢。同时，朱慈烺还特意吩咐了下去，在没有正式对巢丕昌宣判之前，一定不能让他死在大牢里。要是巢丕昌死了，那锦衣卫上下全都要被处罚。尽管他还不是锦衣卫的顶头上司，但毕竟是东宫储君，算是半个天子，锦衣卫的人能不听吗？ 把巢丕昌送走，朱慈烺就满脸悔意的带上一条荆条去宫内向便宜老子崇祯请罪了。这一招，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是姜逢元得知他回京后，第一时间去给的提议。虽然当场朱慈烺反对了姜逢元的提议，但最后他想了想，还是执行了。说到底，他这次确实做得不对。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认错受阻 从宫外到乾清宫这一路上，朱慈烺背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荆条，那荆条差点都有他高了，这副形象，让守卫的禁卫和路上偶遇的官员们都大跌眼镜。 当朱慈烺走进宫门后，守卫的几名禁卫，低头私语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背上背着一根那么长的树枝？” “一看你小子就没有读过书，太子殿下那背上背的是荆条！有个词儿叫负荆请罪，估计太子殿下是想跟谁请罪的吧！进宫要请罪的话，肯定是向陛下请罪。” “向陛下请罪？”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不站好，别想偷懒！”一名小校过来把想要继续聊下去的这几名仅为喝止住了。 而朱慈烺的这副形象就在他进了宫城没多久便被宦官上报给了崇祯皇帝。 “什么？太子背着一根荆条进宫了？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崇祯当场就被气的站了起来，满脸怒意。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太子殿下既然这样做，肯定有殿下的道理。不如等殿下来了您再细问，看殿下怎么说。”王承恩在一旁急忙劝道。 “哼！那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道理，让他做出如此有损储君之体的举动。” 朱慈烺还不知道自己这便宜老子正在发怒，不过，他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完成负荆请罪这项重大政治任务。 来到乾清宫外，根本就不用通传，朱慈烺就畅通无阻的进了大殿内。 “儿臣拜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朱慈烺一来就跪倒在地，很是恭敬的对崇祯行礼。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朱慈烺还是很懂的。 不过，坐在龙座上的崇祯却是一言不发，也不看朱慈烺，似乎像没有听到一般。 见状，朱慈烺再次重新行了一次礼。但结局也是一样，崇祯依旧不为所动。 朱慈烺用眼神示意让王承恩过来，我们的王伴伴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朱慈烺，但还是走了过来。 “王伴伴，父皇他最近是不是这双耳的听力有了问题？还有，本宫这么大活生生的一个人跪在地上，他都看不到，莫非眼睛也出了毛病？” 王承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脸上一阵惊恐，然后便低声道：“殿下，这可不能乱说，陛下的耳目都很好。不过，陛下将殿下您视而不见，可能是还在气头上。殿下不妨向陛下先认个错，陛下可能会消消气。” “本宫背这么长一根荆条，难道不是在认错吗？父皇怎么就看出来呢？王伴伴，你去提醒父皇一下。” 作为崇祯身边最亲近的太监，王承恩现在真的很为难。这天子和太子，他俩边都不能得罪。 “王伴伴，你就跟父皇说，本宫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不该擅自带兵出京作战，不该擅自行动，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背上这根荆条，就是来向父皇请罪的。要是父皇心里那股气还消不下去，就只管打，作为儿臣，我绝对不还手！” 见此，王承恩也没办法了，只好去给朱慈烺传话。他这做奴才的，有的时候，真的太难了。 “皇爷，太子殿下已经知道错了，您看.......”王承恩走到崇祯身旁，试探性地说道。 “哼！知道错了，要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错了，那朕就废掉他这太子！” 王承恩听出来了，陛下现在虽然还是对太子殿下的事很生气，但已经有所消退。 “皇爷，殿下这次带领勇卫营收回了昌平城，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都是得胜归来。虽说殿下擅自离京，此举是有些不妥，但皇爷您想，太子殿下如今还不及弱冠，自然做事有些年轻人的冲动。殿下天资聪慧，此次又是一举夺回昌平，您只要稍加劝诫，引导一番，将来必成我大明又一代明君。” 崇祯听着王承恩说的这些话，他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但同时，他发现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太监竟然如此帮他的太子说话。生性多疑的崇祯，这时候就对自己身边的这位王伴伴产生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自从信王府登基到现在，崇祯对于身边的人，并不全都信任。而且，他最恨那些背叛自己的人。要是王承恩真的私下跟太子朱慈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必然会触动其雷霆之怒，到时候，朱慈烺可能不会太大麻烦，但王承恩就说不准了。 “王伴伴，太子殿下的事，朕不用你说，朕心里都明白。他这次虽是带兵将昌平夺了回来，但他身为一国储君，竟然擅自出京，还领兵作战，这件事朝臣一定会上奏弹劾。朕作为天子，必须要惩戒他！先让他跪在大殿上，没有朕的旨意，不能起身！哼！” 越说火气越大，崇祯索性走向了内殿，对于跪在地上的太子朱慈烺，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王承恩有些惊慌，他能听出来刚才皇爷对自己说的话有些不满了。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崇祯皇帝的身后，一眼都不敢去看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 而跪在地上的朱慈烺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一幕，他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 “怎么就走了呢？我还跪在地上呢？”朱慈烺有些着急了。 大殿内，除了俩名值守的太监外，第三位就是他这太子殿下，很是空旷。而且，他背上那根长的有点过分的荆条，在这大殿上更是显得十分突出。幸好那俩名值守的太监并不敢抬头去看朱慈烺他这位太子殿下。 跪在地上的朱慈烺，见便宜老子崇祯真就一走了之，把自己仍在这大殿上，他心里有些不太平衡了。 虽说我是擅自出京，也没经请示就率军出去作战了，但好歹自己也是帮朝廷夺回了那么大一座昌平城。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不是？而且，我还是你儿子，你夸我就算了，还这样对我不闻不问，像我做了啥天大的错事，给你惹了啥天大的麻烦似的！ 跪在地上，朱慈烺的心里忍不住一直对崇祯皇帝进行全方位的吐槽。 “我还特意背这么长一根荆条来请罪，结果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人家就走了！简直就是浪费表情！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先不进宫了！” 摸了摸自己跪在地上的膝盖，朱慈烺现在很后悔这么着急进宫来“认错”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崇祯气晕 ， 候在大殿外的王祥，虽然不知道殿内的具体情况，但他听到里面啥动静都没，心里开始替太子殿下担心着急了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希望陛下能看在殿下年幼的份上，不要罚的太狠。”王祥不停地来回踱步，心里暗自祈祷。 朱慈烺跪在大殿上，见崇祯真的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起身把荆条扔在大殿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见太子殿下平安无事的出来，王祥立马高兴的迎了上去。 “殿下，陛下方才在殿内没有罚您吧？” “罚倒是没罚，不过他一句话都没说，本宫这么大一个活人跪在地上，他硬是当作没见着。算了，既然父皇不待见本宫，本宫先去母后那里看看，有好几日没有坤宁宫问安了。” 王祥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殿下，陛下没让您起身，您就自己走出了大殿？” “不自己走，还要等谁一起嘛？祥子，你现在废话越来越多了，本宫真的要考虑再换一个人贴身伺候，最好是话少的，能让本宫清静清静。” “奴婢多嘴了，请殿下恕罪！”王祥惊恐道，生怕太子殿下真一脚把他踢开。 朱慈烺带着王祥径直走向了乾清宫后的坤宁宫，他要去找自己的亲娘求安慰。那无情老子不谈也罢，反正他也不搭理自己。 而乾清宫大殿内的值守太监见太子殿下竟然自己起身走了，他们俩立马跑到内殿去禀报了崇祯。 “什么？那逆子竟然敢自己起身离开大殿？朕不是让他一直跪在地上，没有朕的旨意，不能让他起来嘛？好啊！连朕的话都敢不听。自以为出去带兵打了一场胜仗，就开始目中无人了。如此下去，朕迟早会被他气死！” 似乎要印证自己说的话一般，崇祯猛地一阵咳嗽，王承恩连忙递上手帕。 待崇祯咳完，王承恩接过手帕，他看到手帕上面竟有不少的血渍。他趁着崇祯没有注意，立即将手帕收了起来，脸上一阵惊慌。 气顺过来后，崇祯再问那俩名值守的小太监。 “那逆子出乾清宫去了何处？” “回陛下，太子殿下似乎是朝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坤宁宫，哼！逆子知道在朕这里讨不了好，就跑去皇后那里。你们去把那逆子给朕带过来，快去带过来！” 刚说完，崇祯一时怒火攻心，又晕了过去。幸好王承恩和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及时将崇祯给搀住。 “快，快去传太医！”王承恩大声喊道。 一名小太监急忙冲出乾清宫，去太医院寻太医了。 “快把皇爷扶到龙床上！” 经历了上次崇祯在大殿上晕倒，这次晕倒，王承恩倒显得不那么慌乱了，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不过，他一想到那块手帕上皇爷咳出的血，心里还是有些乱。 “赶快，去坤宁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记住，皇爷晕倒一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要是谁大嘴巴露了出去，就别怪咱家翻脸不认人！” 王承恩叮嘱了一番乾清宫内的太监和宫女们。要是此事传了出去，加上前面不久之前崇祯的晕倒，一些有心人难免不会猜测当今天子是不是龙体真的不行了？到时候，只怕本就内忧外患的大明朝，又会产生更大的动乱。 刚走进坤宁宫，还没来得及跟自己的亲娘倒苦水，他们就得知崇祯晕倒了。 “什么，陛下晕倒了？什么时候的事？”周皇后惊慌不已。 “回娘娘，就太子殿下离开后不久。王公公以及让人去请太医了，公公让奴婢来请娘娘和殿下现在就去乾清宫主持大局！” “好，本宫这就去！烺儿，快随母后去乾清宫！” 朱慈烺虽然觉得那名小太监刚才说的话听起来有些怪，什么叫自己一走陛下就晕倒了？说的好像崇祯老子晕倒是因为自己一样，自己明明就不在场！但心里吐槽归吐槽，他还是跟着周皇后一起前往乾清宫。 母子俩刚到乾清宫，正好太医院的太医也赶到了内殿。 王承恩在大殿外迎候周皇后和朱慈烺。 “奴婢见过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王承恩，陛下现在怎么样？醒过来了没有？”周皇后语气急切地问道。 “回娘娘，太医刚到不久，还在给皇爷治疗和诊断。不过，情况似乎不是很好，皇爷至今还未醒过来！” “陛下！”周皇后只是一个妇人，遇到这样的事，心智已然大乱，她不顾一国之母的形象冲进了内殿。看到崇祯皇帝躺在龙床上一动不动的，双眼里的泪水直打转。 随身伺候的俩名宫女上前去搀住周皇后，朱慈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崇祯，发现好像真的挺严重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他把王承恩叫到一旁低声问道：“王伴伴，父皇的龙体不是快痊愈了嘛？怎么今日又晕倒了？” 王承恩面露难色，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太子殿下。 “你不用藏着掖着，据实以告。父皇晕倒这么大的事，迟早是压不了几日的。本宫身为东宫太子，又是父皇的嫡长子，有权利知道真相。” 见太子这样说，王承恩没办法了，只好压着声音对朱慈烺道：“殿下，方才您未经皇爷允许便径直离开乾清宫去了皇后娘娘那里。皇爷一时气急不过，就直接晕倒了。而且，皇爷在晕倒之前，还咳出了血。” 那块沾了血渍的手帕，王承恩小心的拿出来递给了朱慈烺。 看着这块手帕上的血渍，朱慈烺心里一沉。都咳出血来了，只怕自己这位便宜老子真就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自己不就是擅自出来乾清宫嘛，他至于那么大动肝火吗？这一点，朱慈烺很是想不明白。 “既然父皇晕倒了，那本宫身为东宫储君，又奉旨主持朝政。王伴伴，现在本宫命你立即将父皇晕倒的消息封死在内宫。要是有人传出去一个字，本宫就拿你是问。此外，现在乾清宫除了本宫和母后可以正常出入以外，其余人等，一概不允许进殿。希望这样能将父皇晕倒的消息多压一些时日！”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有朱慈烺发号施令，王承恩才算是找到了真正的主心骨。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温党逼宫 ， 不过，就算朱慈烺让王承恩去封闭崇祯晕倒的消息再快，这件事还是被一名小太监传了出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名小太监受了内阁首相温体仁不少的贿赂，在探知陛下晕倒后，便立即找了个机会去内阁寻温体仁。 当温体仁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整个人就坐不住了。 “陛下当又晕倒了过去，而且还迟迟醒不过来？” “阁老，此事千真万确。虽然奴婢没有亲眼进乾清宫看到陛下的情况，但贴身伺候陛下的王公公第一时间就叮嘱了下面的人绝对不能把陛下晕倒的事泄露出去。还有，现在太医已经去了乾清宫。若是阁老您还不相信的话，可以此时去乾清宫觐见陛下便能印证！” 见这名太监都这样说了，温体仁自然不会觉得此事有假。就算是不完全准确，但也是八九不离十。 “嗯，这件事老夫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公公先回到宫去，不然会引起他人察觉。”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遣走了这名冒险给自己送信的小太监后，温体仁在自己的值房内，来回的踱步，心绪难宁。 “陛下这次晕倒离上次晕倒似乎相隔还不到一月的时间。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晕倒俩次，难道陛下龙体已经不行？可前些日子见陛下龙体还很康健，怎么这次说晕倒就晕倒了？不行，身为内阁首辅，老夫要亲自去乾清宫探视一番。嗯，最好还叫上数人跟老夫一起前去。” 得知崇祯晕倒一事后，温体仁实在是难以安坐，他让人去请来了阁臣薛国观，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等自己一系官员，以上奏谈议太子擅自离京一事为由，请求面见天子。 当温体仁带着一众官员来到乾清宫前，提出觐见天子的请求后，被王承恩一口给堵了回去。 理由很简单，天子龙体抱恙，无法见他们这些臣子。温体仁等人坚持要见崇祯，而且闹得动静很大。最后，没办法，王承恩只能去请示太子朱慈烺了。 “殿下，外面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要想要进殿求见皇爷。您看？” “你没有给他们说明情况吗？” “老奴自然给他们讲了，但温阁老他们还是不死不休的想进殿求见皇爷。而且，他们进宫要求见皇爷的理由是谈议殿下您擅自出京一事。” “他们这是掩耳盗铃，借本宫一事求见父皇是假，想一探父皇病情是真。王大伴，父皇晕倒一事，已经泄露出去了！” 顿时，王承恩脸色一变，内心有些狐疑，太子殿下怎么会如此笃定皇爷晕倒一事就泄露出去了呢？ “不用怀疑本宫的推断。这皇宫里不是所有的宦官和宫娥都是忠心于父皇的，难免会出现一俩个败类。王大伴，既然你说了他们还不听，那就让本宫出去再试着劝说一番那些大臣。要是他们还不愿离去，那就只有出动雷霆手段了。一群别有用心的臣子，本宫替父皇收拾了，相信父皇醒过来以后也不会怪罪于本宫！” 王承恩有些反应不及。等他反应过来，他大呼一声不好。连忙追了出去。要是真的让殿外的大臣与太子殿下起了什么冲突，那事情就彻底无法控制了！ 在追出去的同时，他还不忘让人去将司礼监的其余几位公公请了来。尤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太监王德化，在群臣百官面前，还是有不小的威信。希望能来得及！ 走到乾清宫外，朱慈烺看着外面站成一团的“温党”官僚集团。在朱慈烺眼中，凡是跟奸臣温体仁走得近的人，都被他划为温党一派，都是自己将来要打击的对象。 “太子殿下到！”跟在朱慈烺身后的王祥很是时候的高呼道。 正围着温体仁的一众大臣，被惊动后，立马转过身来，看到太子朱慈烺走到了他们跟前，不管心里情不情愿，都还是乖乖地给朱慈烺行了一礼。 “本宫方才在大殿内听王大伴说，外面有一群大臣要求见父皇。诸位想必也知道，父皇自从上次在养心殿内晕倒后，龙体一直未得痊愈。诸位要想见父皇，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请各位回去吧！”朱慈烺努力保持着自己身为东宫天子的形象，说话都没有太大声。 当然，朱慈烺的这套说辞是不能轻易改变温体仁等一众大臣们求见天子崇祯的心思。 “太子殿下，陛下上次在养心殿内晕倒至今，已经快过去一个月，在太医院太医的精心医治下，应当会康健不少。而且，陛下现正当壮年，春秋鼎盛之际。怎会一直龙体抱恙呢？作为臣子，我等也有探视陛下的权利。殿下您觉得呢？”唐世济，作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一直是温党集团中的急先锋。一番话直接朝着朱慈烺怼了过来，对他太子的身份，并不是很惧怕。 “对！唐大人说的是，我们身为臣子，理当求见探视陛下！”其他大臣自然也不会干站着，皆出口附和。 朱慈烺没有管这位都察院的掌宪，而是一直盯着大臣中间有些稳坐钓鱼台的首辅温体仁。要想让这些大臣们心甘情愿地退去，跟其他人说再多也是白说，只要解决了温体仁，一切都迎刃而解。 温体仁也打量着眼前这位小太子殿下，他心里在想：这位小殿下会用什么办法将他说服，将他身边这一群大臣说服。他想来想去，并不觉得朱慈烺能有什么俩全其美的法子来应付眼前这一难题。至少对于朱慈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众人见太子殿下被他们怼的说不出话来，脸上便得意了起来。尤其是冒头的唐世济，脸上更是得意无比，他再次看着朱慈烺说道：“殿下，如若不然，还请您让微臣等人进宫室内探视陛下。微臣等人这次之所以要求见陛下，除了探视陛下的龙体，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启奏。殿下如今主持朝政，理应以政务为重，此事必须要启奏陛下后，由陛下圣断方可解决！” 看着这唐世济那一副大人欺负自己小孩子的模样，朱慈烺很想上去给他几巴掌。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内心里的那股冲动，毕竟还是要顾及自己东宫太子的形象，要三思而后行。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殿下硬气（求一求收藏、订阅！） ， 不去管唐世济，朱慈烺看着温体仁，很是温和地问道：“不知温阁老，你和诸位大臣要求见父皇，是有何大事要父皇他老人家圣断？” 温体仁不慌不忙的向前走了一步，也细声细语地回道：“此事跟太子殿下您擅自领军出京一事有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不知殿下还想听吗？” 朱慈烺完全不惧温体仁老奸巨猾的目光，像一个无畏的勇士直面迎上去。 “只要阁老想说，本宫愿意洗耳恭听！” “那好，既然如此，那老臣就给殿下讲讲。太子殿下的身份贵重，乃是我大明东宫之主，一代储君。而您在明知自己身份贵重的情况下，擅自带京营的将士出京城去昌平与鞑子开战。作为臣子，老臣和诸位大人有责任也有有义务劝谏殿下，规劝殿下。而且如今殿下您还身兼重任，主持朝堂日常政务。这份重担乃是陛下亲自颁的圣旨，而殿下您做了什么？擅自出京，而且还带兵去外作战，这完全不是一位储君该有的行举。” 温体仁完全像一个老夫子一般的跟朱慈烺讲他这次擅自领兵出京一事的错误，而朱慈烺也没有动怒，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反而，他还面露微笑，不断地点头，似乎也很是赞同温体仁所言。 见朱慈烺听得如此认真，还对自己频频点头，温体仁觉得这次是抓住了这位小殿下的软肋。他本想继续说下去，但朱慈烺插话打断了他。 “温阁老，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本宫也没法辩解，也不想去浪费时间辩解。不过本宫想跟温阁老，还有在列的各位大臣们问俩句，这次本宫带兵出京都干了什么？有哪位大臣可以回答一下本宫！” 众人当然是知道朱慈烺这次领兵出去都干了些什么，但是，并没有人想要开口的意思。 而站在一旁的王祥却是直接冒出了一句：“殿下您率领京营收回了昌平城。解救了许多受难的大明百姓！” 他刚一说完，众臣，包括朱慈烺都看向他。当然，众臣的目光是极为不善的。而他的主子朱慈烺则是满脸笑意的看了王祥一眼，很想告诉他：不愧是跟在本宫身边的人，就是会说话！ 见此，温体仁也不能再缄口不言了。他看着朱慈烺道：“殿下，王公公说的是没错。您确实是领兵将昌平城从那些鞑子的手中夺了回来。从这一点上看，您和所有参与此次作战的京营将士都有功。不过，自古以来，功就是功，过就是过。绝对不能因为殿下您立了一次战功就掩盖掉您犯错的事实。” “对，殿下这次虽有战功，但也犯了擅自离京并掌兵的过错。殿下是储君，我等作为臣子怎能为储君掩盖过错呢？” 一些大臣们见温阁老又占了上风，便开始在一旁帮腔。 温体仁又接着穷追猛打，续言道：“而且，殿下您是犯错，有过失在先，立战功在后。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殿下您都要当着百官的面承认错误。而陛下如今龙体抱恙，作为臣子，老臣希望能进宫探视。当然，殿下可以控制人数，一次探视最多俩人便可。殿下以为如何？” 这完全就没把朱慈烺这太子放在眼里了，自己开始帮他出主意了。 “本宫并不觉得如何。之前王大伴已经给诸位说明了，父皇龙体抱恙，概不见人。若是温阁老和诸位大人还要在此纠缠的话，那本宫就只要命令禁卫请各位出皇宫了！” 既然这温老头一点儿都不给自己面子，那他自己何必要看他脸色？朱慈烺不想再跟这些人装下去了，装着太累了。 众臣听太子这样说，顿时脸色突变。薛国观第一个反应过来，跪倒在地向着乾清宫内高呼道：“陛下，臣等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现在殿下要将臣等赶出宫去。微臣是臣，殿下是储君，微臣不敢不从。但要是殿下真这样做了，真要叫百官寒心啊！陛下啊！” 有第一个演员，自然就会出现第二个。唐世济等人也全都跪倒在地，嘴里叫喊的话几乎跟薛国观大同小异。温体仁本来是不想跪的，但见众人都跪了，他一咬牙也就跟着跪了下去。嘴上也高呼“陛下啊！” 看着温体仁这一群人几乎是逼宫般的行为，朱慈烺反倒是没有直接动怒。他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说道：“诸位大臣真不愧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父皇的左膀右臂，如此忠心，实在是让本宫敬佩！诸位的话本宫一定会进殿带给父皇的。本宫还有事，就先不陪各位了！祥子，走！”就这样，在一众目瞪口呆的大臣面前，朱慈烺步履轻快地走进了乾清宫。此举似乎是激怒了众臣，他们跪在地上的叫喊声，音量几乎增长了一倍。 “祥子，你说把这些大臣京城的商铺去吆喝，估计能招揽不少生意！可惜了一副好嗓子，没用到地方。可惜可惜！” 王祥哪敢接这话，他只得小心赔笑，一个字也不敢说。 乾清宫外的动静很快便传遍了内宫和京中文武勋贵，但肇事者朱慈烺却是满脸凝重的看着海躺在龙床上未清醒的老子崇祯。 周皇后还依然抽泣声不断，嘴里念着些什么，朱慈烺并没有太过注意。他只劝了自家母后一次，然后发现没啥作用后，便放弃了治疗。 殿内，司礼监几名太监均来到了内殿，一字排开站在朱慈烺的面前。他们听到殿外的动静后，心绪也十分不宁。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必须要将陛下昏迷不醒的消息给压下去，不能宣扬出去。对于太子殿下的处置办法，他们也觉得没什么毛病。对于那些外廷大臣，他们这几名内廷宦官一直都是对立的。 天子清醒的时候，因为受先帝天启皇帝身边大宦官魏忠贤，对于他们这些宦官，一边在用，一边也在防备他们。而跟宦官形成天然对立场的，自然就乾清宫外那群哭天喊地的文官了。当然，并不止外面那十多人。 太子朱慈烺的做法，让在场的几名司礼监太监的心里感到十分痛快。太子殿下实在是太硬气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内外臣冲突 ， 见太子殿下十分凝重的看着龙床上的皇爷，王承恩低声道：“殿下，宫外那些大臣们要是一直待着不走，也是一大麻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您看？” 王承恩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一群人就那样一直跪在外面鬼哭狼嚎的。对于需要清静的皇爷恢复龙体很不好。 朱慈烺看了他一眼，道：“王大伴，要是你能把那些大臣们都劝走，那请便，本宫不拦着。” 顿时，王承恩便默然地闭上了嘴巴。他可劝不走外面那些大臣，要是能劝走，前面就该走了。 王德化作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虽然没有整日待在崇祯皇帝身边伺候，但地位和权力均是司礼监几人当中最强的。在朝堂之中，他这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所行使的权力可不小，掌握着司礼监最核心的印玺。要是他盖印玺，无论上奏章，发下去都是无效的。 如今天子晕倒在床，人事不省，要是他想要联合内阁的温体仁等人擅权的话，那是极为轻松能达到目的的。 “王公公，你是司礼监掌印，如今父皇晕倒，本宫年龄尚小，司礼监必须要更多地承担起处理政务的责任。鞑子的大军依然在我大明国土上横行肆虐，南方的反军也还未彻底肃清，实值我大明危难之际。本宫希望，司礼监能在王公公你的带领下，尽职尽责，处理好日常的朝中政务，和内阁的几位大人精诚合作，共同帮助我大明渡过这个难关！” 一番凝重而又真切的陈词，让王德化和其余几名司礼监太监感受到了小太子殿下对他们看重。 “殿下，您请放心，奴婢和司礼监的所有人，一定忠心尽责的做好我们司礼监应做之事。也一定跟内阁的大人们齐心合作，协助殿下主持朝中大局！”王德化也是一脸诚恳忠心的回道。 听起来似乎他对太子朱慈烺真的忠心无二一般。当然，他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朱慈烺也不清楚，但他必须要先稳住司礼监这个朝廷重要部门。至于内阁，他现在很头大。只要温体仁在一天，他就没办法参与内阁的一些重要决策。若是崇祯还一直醒不过来，那他就必须要采取一些不必要的措施了。 “嗯，本宫自然是相信司礼监对父皇的忠心。王公公，在父皇没有醒来这几日，内阁送到司礼监的所有奏章，除开与鞑子军情和南方反军相关以外，都酌情进行处理。凡是与鞑子和那些反军有关的一切军情奏报全部送到本宫那里，本宫要细看。” “是，殿下！” 这个要求并不是太过分，虽然朱慈烺名义上还没有太子监国这个身份，但实际上他已经在行使这样的权力了。而天子又病重，他这太子虽小，但也有理由处理国家的政务。 “那好，除了王大伴，各位都先请回司礼监好好坚守岗位。若遇到重大事情，第一时间来找本宫便是！” “遵命！” 王德化等人便立即退出了乾清宫。走出宫殿外，见到还跪在地上，嚎叫声丝毫不减的十多位大臣，几名公公有些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虽然小声不大，但笑容写在脸上，自然也让温体仁等人看到了。 脾气一向暴躁的左都御史唐世济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正笑的最明显的一名司礼监秉笔太监怒骂道：“如此奸臣都能进殿去觐见陛下，为何我等对陛下对大明忠心耿耿之人便要被拦在殿外？不公，太不公了！” 顿时，其他跪倒在地上的大臣，也有熟人站起来高呼不公。面容十分狰狞的盯着王德化等几名司礼监太监。 其中一名是都察院的御史，他十分痛心，又大义凌然地高呼要上奏弹劾司礼监的这些人。 本来王德化对于这些大臣们的怒骂，并没有上心，但一听有御史要弹劾他们，他立即走到那名御史前。 “这位好像是刘御史吧！你口口声声说要弹劾咱家和司礼监的人，不知你想弹劾咱家几人什么？” 这名刘御史也不怕王德化这位内相，口中高喊道：“本官乃是都察院御史，承蒙陛下重用，行监察之责，自然有权力弹劾你等阉人。至于本官要弹劾你们什么，本官需要跟你讲吗？” 王德化深深地看了这位刘御史一眼，半晌后一字一字地说道：“很好，刘御史你说的没错，那咱家就等着你弹劾！” 说完，王德化就扭头离开，其余司礼监的几人，也自然没有在此做过多的停留，也亦步亦趋的回司礼监了。 见司礼监众人都“灰溜溜”地走了，刘御史很是得意的说了一句：“这些阉人，不知天高地厚，殊不知，我大明百官之首乃是温阁老他老人家。他们见到温阁老，竟然连一句招呼也不大，还对我等行忠臣之事报以嘲笑，实在是可恶！” “对！刘大人此举做的实在是漂亮，把那几个阉人说的无地自容了！哈哈！”站在他身后的几人十分赞赏刘御史刚才的勇敢。 不过，站在人群当中最前面的温体仁却是面露凝重之色。 太子殿下在天子晕倒后选择不见他们这些大臣，而是召见了司礼监的太监。这不得不让温体仁的心里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 东宫对他们这些大臣竟然完全不信任，将天子病重的事情压住不放。这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天子的病情并不是很乐观。要是真的天子此时驾崩，那他温体仁等人肯定会被新天子给清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温体仁怎能清楚。 “不行，老夫必须要提前布置一番。若是天子驾崩，太子殿下登基上位的话，那老夫只怕是不会有好下场。”温体仁很快便想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 他要作出一些防范措施，或者主动出击扭转一下当前的形势。不管怎么说，他不能离开首辅这个位置。只要他一失势，朝中便会有不少他的政敌趁机攻击他。而且，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能有现在的地位和影响，最离不开的是天子的信任。要是没了崇祯，那他只能身败名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越想，温体仁越觉得心中极为不宁，想要回府好好筹划一番。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东宫召见 ， 温体仁先是示意众人不要再接着叫了，等众人安静下来后，他再一脸凝重道：“诸位，殿下将我等拒之殿外，反而只召见司礼监那些宦官，还以陛下龙体抱恙为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前几日我等都知晓，陛下的龙体已经恢复大半。而陛下又是一代明君，怎会一直不让我等觐见呢？其背后只怕并不简单。诸位且先回去，这几日好好关注大内的情况，可能朝廷又要变天了！” 话毕，温体仁头也不回地出了宫城。 留在原地的十多位大臣，还在细细品味温阁老说的这一番话。这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真就难以吸收。当他们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回想拱手告辞，不在停留在乾清宫外了。 在乾清宫内的朱慈烺得知温体仁等人自行退去后，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高兴，心里也实在轻松不起来。他的心里很清楚，既然他们当中已经有人知道了崇祯晕倒一事，再结合当前种种表现，只怕后面还会生事。 “祥子，你去将京营的英国公张老将军请进宫来，最好不要让人发现。本宫有要事要与他商议。”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办。” 王祥下去后，朱慈烺又对一旁的王承恩道：“王大伴，劳烦你去将负责宫城戍卫的几名将军请来。还有，锦衣卫的指挥使骆养性也去请来。这样，先让他们到东宫去，本宫在东宫等着他们。” 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一下要召见这么多人是何意，但王承恩也乖乖的没有问，直接下去叫人了。 朱慈烺叫来周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吴婉容，让她小心伺候自己母后，若是一有突发情况，立即让人去东宫找他。 离开乾清宫之前，朱慈烺同样也跟值守在此的太监和几名大汉将军特意强调了一遍，这乾清宫任何人都不可轻易放进去。若是有人闯了进去，那他们这些人也就不用再留着脑袋吃饭了。值守的太监和大汉将军自然满口应下，决不放任何闲杂人等进殿。 安排好这一切，朱慈烺便去了东宫。 东宫内，朱慈烺名义上的几位师傅和东宫属官全都到齐了。礼部尚书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王铎、侍班屈可伸；礼部侍郎方逢年，谕德项煜，修撰刘理顺，编修吴伟业、杨廷麟、林曾志讲读；编修胡守恒、杨士聪。这些都是老熟人，朱慈烺都认得。 还有一些东宫属官，是东宫正式辟府后设置的。这些人，也都是崇祯给朱慈烺安排的。比如太子东宫内的禁卫统领和掌管太子府令等人，朱慈烺都不怎么熟。前面他一直住在军营，几乎没有回过东宫，这次算是正式跟自己这些家臣们认识了。 再认识了一番自己东宫内的家臣之后，朱慈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如今便宜老子昏迷不醒，他也单独问过太医院的太医，自己那父皇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虽然是一时气急攻心而晕，但常年来劳累，崇祯的身子已经很糟糕了。要是真的醒不过来，那就可能真的会驾崩。这件事除了太医，也只有朱慈烺一人知道，那几名太医也被朱慈烺给了封口费，下了封口令。 崇祯病重的消息能压住一时，却不能压住一世。要是消息真的大肆传了出去，只怕本来就已经内忧外患的大明王朝更是雪上加霜。让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只有八岁的孩子来承担这样大的压力，确实有些苛刻了。但好在朱慈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看着眼前这一群站的十分紧凑的东宫属官和家臣，朱慈烺不急不缓道：“诸位，本宫今日方从昌平回京。刚回京就去见了父皇，但父皇的龙体还依然没有恢复如初。如今鞑子的大军依然在关内，随时准备抢掠我大明的城池和百姓。南方的反军，虽然被消灭了不少，但仍未彻底根除。 这个时期，可以说是我大明最危难的阶段，堪比土木之后京城被围。诸位都是东宫属官和家臣，都跟本宫有着不小的联系。不说休戚与共，但至少在外，你们会被称作是太子东宫的人。今日，本宫想借此机会给大家讲一下，若是父皇的龙体难以恢复，重新回到朝堂主持大局，那本宫会以东宫太子的身份，请旨正式监国，主持朝政。” 说到这里，朱慈烺便停了下来。而这一刻，外面又传来了英国公和禁卫将领，以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求见的声音。 “请他们进来！” 很快，英国公张之极等人便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东宫。 “微臣（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诸位请起！” “谢殿下！” “祥子，你先请几位到内殿去稍作休息。” 张之极等人虽一言不发，但他们看到这大殿站满了人，心中知道可能是要出大事了。 几人走进内殿后，朱慈烺继续接着刚才的说。 “诸位都是东宫的人，本宫也直言了。等真到了那一日，本宫希望诸位能齐心协力，共同协助本宫掌控好朝句，不让朝堂发生动乱。当然，本宫也会一一记下各位的功劳，到时候也亏待不了各位。” “殿下严重，这是臣等的本份！” “嗯，各位都先下去忙吧！等有事，本宫自会召见。” “臣等告退！” “姜师傅，您先别走，本宫还有件事想问您。” 姜逢元知道太子殿下不是有什么事要问自己，而是要带自己一起去见内殿的那几人。 “姜师傅，本宫现在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十分重要，父皇他晕倒了，而且病情十分严重。太医救治了一个时辰都还不见醒来。” “殿下你说什么？陛下他病重了？”姜逢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不然本宫也不会跟他们说那一番话。若是父皇真的驾崩，本宫有年幼，难免不会有一些朝臣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本宫要以雷霆之势，掌控朝廷。姜师傅，你现在也应该能明白本宫为何会请张老将军他们几位来了吧！” 姜逢元点了点头，他明白太子殿下的用意。不过，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怎么好好的陛下就晕倒了，而且还十分严重，不见清醒的迹象。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明意招揽 朱慈烺走进内殿，张之极等人纷纷起身相迎 “殿下！” “各位都请坐，都坐下说话！姜师傅，你也请坐！” 众人便又坐到了椅子上，全都把目光对准太子朱慈烺。除了姜逢元，他们这几人都想知道太子殿下单独召见他们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诸位的心里想必都很想知道为何本宫会将你们召集于此，其实事情很简单，你们在场的都是父皇的亲卫，拱卫皇宫的中坚力量。现在本宫要告诉你们的事情，希望各位在听完后都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与外人说起，除非事情已经泄露出去。” 洛阳性等人一脸肃穆，同时心里也有忐忑和不安。 “乾清宫现在已经被封锁，除了本宫和母后几人，外人不能进入。为什么本宫要这样做，这背后的原因不仅仅是父皇的龙体抱恙那么简单。通过太医的诊断，父皇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又晕倒了过去，情况很是不妙。 为了避免让百官和天下百姓知道此事儿造成国家动荡和恐慌，所以，本宫便暂时封闭了这个消息。而诸位是守卫皇宫的亲卫将领，是保护父皇最后的一道防线，这个消息本宫自然要告诉你们。余下的话，本宫不说诸位将军心里也清楚。父皇龙体抱恙，本宫乃是皇室嫡长子，东宫太子，皇宫的亲卫控制权，现在必须要交到本宫的手中。不知各位将军可愿遵从本宫的令旨？” 跟一群武将聊天，朱慈烺也不会拐弯抹角的，说的很直接。他说完，就喝了一口茶，看着场上众人的反应。毕竟，这件事确实有些惊人，得给他们一些吸收消化的时间。 趁着这个空档，朱慈烺小声跟坐在离他最近的姜逢元道：“姜师傅，不久前内阁温体仁带着他那一干大臣到乾清宫请求面圣。想必，宫里有人将父皇病重的消息泄露给了温体仁。等这里结束了，还劳烦姜师傅你去内阁探探内阁其他人的口风。还有，本宫想知道朝廷其余部院大臣们对本宫的态度。这次若是父皇真的不行了，本宫要是登基称帝，哪些人会反对。” “殿下，您是当今太子，又是嫡长子，这皇位的继承者理所当然会是您。至于有人会反对，老臣倒不觉得有太多的人会提出来。但像温体仁那一派奸臣，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从而阻挠殿下您顺利登基。很有可能，还会动刀兵。”姜逢元语气凝重道。 “要动刀兵还好，本宫就擅长刀兵。要真动嘴皮子，本宫还懒得跟他们耗！” 姜逢元有些哭笑不得，他虽然知道自家殿下这话也是气话，但身为东宫太子，有时候说话就必须要思量再三才能出口。若是以后登基成为天子，还说话这么随便，还不得被那些言官成日议论。 “殿下，您这话就只对老臣说即罢了，万不可对外这样说。您是太子，我大明储君，言辞还是需要注意的。” “嗯，本宫记下了。姜师傅放心，本宫会注意自己的身份的。” 言罢，朱慈烺再抬头看还依然低头沉思的几名禁卫将军和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他也不再等了。 “怎么样，各位都想好了吗？” 众人抬起头来，有人目光坚定，有的目光却是十分闪烁。其中，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见太子殿下把目光第一个对准自己，他便硬着头皮道：“殿下，卑职想知道，陛下的病情真的很严重吗？我等均是天子亲卫，没有陛下的旨意，很难完全依照殿下您的指示行事。” 朱慈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骆养性这话里的意思。 他又看向其余几名禁卫将领：“骆指挥使说的也对，毕竟你们都是天子亲卫，乃是父皇身边的人。本宫只是一介太子，还没有那个权力命令你们办事。不过，本宫还是想问一句，皇宫的所有禁卫控制权，必须要交到本宫手上，不知各位将军可愿遵本宫之命？” 朱慈烺话音刚一落地，便有一名金吾卫的将领跪倒在地上，高声道：“末将愿听从太子殿下令旨！” 紧接着，便跟着有几名将领跪倒在地，他们也都服从朱慈烺的命令。英国公张之极也选择了跪在地上，他觉得京营听天子和听太子的，都没有什么区别。换来换去，人家那都是亲父子俩。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俩三名禁卫将领和骆养性还未向朱慈烺表忠心了。 一旁看戏的姜逢元也不由在心底感叹：太子殿下好一手先礼后兵，这么快就有多位禁卫将领甘愿被他驱驰。剩下的几名将领就算不心甘情愿听从太子之令，也影响不了皇宫戍卫的大局。 “好！那本宫先在此感谢各位将军的信任。等这次难关渡过去了，本宫一定会亲自向父皇给你们请功！祥子，替本宫将骆指挥使和这三位将军送出东宫！记住，一定好好相送，不能失了东宫的礼节！” “是，殿下！” 骆养性四人顿时心里一凉，他们知晓，以后只怕是都不会让太子殿下正眼瞧几下了。而他们今后还能不能继续在这皇宫干下去，也都是一个未知数了。当然，他们心中依然还期望着天子的龙体能恢复过来。只要天子龙体恢复，重新执掌朝政，那他们还能抱住手中的皇家饭碗。 走了四个人，内殿顿时就看起来宽松多了。而随之带来的，整个内殿里的气氛也没有了刚才那么凝重和紧张。 朱慈烺先是一一跟七位禁卫将军认识了一下，然后又让他们坐下说话。 “几位将军，既然你们选择听从本宫的命令，那本宫也不怕告诉你们。父皇的病情确实是很不妙，大有驾崩的可能。之所以本宫要这样做，就是为了能在未来可能遇到的动荡之际，本宫能第一时间调用禁卫和京营的兵力来控制京城的稳定。现在离京城不足百里的顺义城还依然被鞑子的大军围困，京城绝对不能乱。这一点，本宫相信诸位将军心里也清楚。” 众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顺义城失守 就在朱慈烺招揽收服了大半禁卫和京营之际，顺义城在鞑子的猛攻之下，没能守住，落入了阿济格的手中。具体情况还得从昌平被明军收回，谭泰败逃顺义说起。 谭泰带着残兵败将成功回到清军主力部队的怀抱后，他被主帅阿济格恨恨地教训了一顿。然后，心中报复心极强的阿济格便在第二日一大早派出主力开始继续猛攻顺义，放弃了已经被他们打残的卢象升所部。 至于昌平城内的明军，他完全不会觉得那些明军敢来攻击他们。但后面的事实证明阿济格想法只想到了一半，他没有想到朱慈烺调教出的那支特种大队会不断地对他的大营展开袭扰，造成了清军不少的伤亡，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阿济格的亲自指挥下，凶狠地清军从顺义城四座城门的方向同时发动了进攻。本来顺义城内的守军数量因为刘泽清的到来，增加了不少。而刘泽清部所防御的城门是东门。当初他信誓旦旦的接了东门的防御，因为他看到了鞑子去攻击卢象升所部，并未接着攻打顺义城，觉得自己这一处肯定能守住。但现实告诉他，他麾下的这支山东兵，确实不堪大用。 阿巴泰亲自领兵对顺义城的东门发动猛攻，刚开始，刘泽清的人还能守住。但伤亡逐渐扩大后，再加之鞑子进攻起来完全不要命的那股狠劲，让贪生怕死的山东兵吓得当场弃守城楼。刘泽清自然知道放鞑子进城后的所带来的后果，但没办法，他也觉得外面的敌人太过强大，大不了。索性，他也就带着自己的人马逃走了！ 本来以他的兵马，想要在清军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是不太现实的。但山东兵的脚底板功夫实在了得，再加上阿巴泰他们是以攻下顺义城为首要目标，并没有花费太大的精力去追击刘泽清部。就这样，刘泽清带着数千部下，在光天化日之下逃出了顺义城。 而东门一破，顺义城的其余三处城门的压力骤增，加之清军已经进了城。顺义城被完全占领已经是时间上的问题。为了保存实力，王朴也带着自己的人马一边打一边撤出了顺义城。而作为顺义城本地父母官的沈万年，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选择与顺义城共存亡。 清军从发起进攻到最后战事结束，整个战斗过程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顺义城最终被阿济格所率领的四万清军给攻了下来。清军的损失在一千以内，损失也不少了。但明军的损失更多，原本的顺义城的守军，全军覆没。本来是有一小部分投降的，但还是被阿济格下令残忍地杀害。目的只有一个，泄愤，报复昌平城被明军重新夺回的失利。 刘泽清和王朴的军队一同撤往了通州，沿途的路上，碰到卢象升所部的营寨。俩人都选择没看到，直接撤走。 营寨中的卢象升也得到了顺义城失守的消息，他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刘泽清和王朴这俩支逃军，很想将其拦下，并痛斥一顿。但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件事了，他得想自己下一步该如何抉择。 卢象升第一时间想的是与鞑子正面交战，将鞑子堵在顺义城内。然后向朝廷请求派更多的军队来将顺义城围住，或许有机会把鞑子困在顺义城内完全消灭掉。但他也深知，这件事看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现在还是尽快将顺义城失守的消息传回京城，看朝廷会如何应对！” 依然是前面那次给京城报捷的士兵，他们俩人骑着快马，带着顺义城被鞑子攻占的消息马不停地赶往京城。 这二人赶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了。为了能顺利进城，他们俩人还专门找了上次京城的那处城门，也就是永定门进北京城。 守城的将领虽然认清了城楼下面的那俩人是上次进京报捷的卢象升部下，但他还是请示了张之极之后，才放了他俩进城。 一进城，俩人就一路高呼顺义城失守，鞑子占领了顺义城。当他们赶到皇宫外面时，恰好遇到了正要出宫前往肥皂作坊朱慈烺。 在东宫见完张之极他们后，朱慈烺就在乾清宫待了好几个时辰没有离开。太医院所有有资格给天子看病的太医全都一一给崇祯进行诊治，但崇祯依旧没能醒过来。不过，崇祯的气息仍一直存在，身上也未发凉，生命特征十分明显。只要还有生命特征，没有彻底断气，都还有机会救醒他。 陪着周皇后在乾清宫待了数个时辰后，朱慈烺便想到去肥皂作坊走一趟。无论是打天下，还是治理天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抓住钱袋子。对于肥皂作坊目前这一生钱最快的钱袋子，也是朱慈烺目前唯一的钱袋子，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走到宫门前，那俩名来报信的士兵见到是太子殿下的车驾，立即跪在地上高呼道：“太子殿下，卑下有紧急军情上奏！” 王祥见这俩人有些面熟，上前仔细一瞧，然后有些惊讶道：“你们不是卢总督的兵吗，怎么又进京了？” “公公，卑下二人是奉督帅之命，来向朝廷上奏顺义城失守一事。” “什么？顺义城失守了？” 坐在马车内的朱慈烺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他走出马车，来到这俩名士卒面前。 “你们二人所说的顺义城失守，可千真万确？” “回禀殿下，确实如此。就在今日清晨，鞑子的大军从顺义城的四处城门发起持续不断地强攻。驻守在东门的刘泽清总兵一部率先扛不住，撤离了顺义城。紧接着便是王朴王总兵率领部下也抵挡不住撤离了顺义城。最后，顺义城内剩余的人马已然挡不住撑破人亡的结局，知县沈万年沈大人和数千守军全军覆没！” 很显然，这些话都是卢象升在他们出发前一一交代好的。要是只向朝廷上报一个顺义城丢失的消息，那也太简单了。必须要将顺义城失守的实情一一上奏，让朝廷知道其失守背后的原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行驾肥皂作坊 ， 王祥知道，这俩名士兵肯定不会骗自己。顺义城的失守，让他有些所料不及。不过，一想到满洲鞑子的强悍战斗力，以及刘泽清和王朴那俩位总兵，他觉得顺义城失守也是迟早的事。 “对了，卢总督可派兵前往顺义城支援？”朱慈烺看着这俩人问道。 “回殿下，督帅本有心要派兵前往顺义支援，但城内的那俩处守军败退的太快了，以致于督帅最后放弃了支援顺义城。” 朱慈烺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王祥叫人把他们带下去休息。 “殿下，还去肥皂作坊吗？”王祥弱弱地问了一句。 “去，怎么不去！顺义城已经被攻占了，本宫就算再着急想要把顺义夺回来，那也不差这一会儿！” 王祥被一顿怼，整个人就更加卑微了。 于此同时，顺义城被清兵攻占的消息很快也传遍了京城。正在府上思量该如何对付太子殿下的温体仁得知此事后，心里不由一喜。 “顺义城被攻占，以小太子的心性，必定会想尽办法重新将其给夺回来。若是他能像前面哪一样，继续偷偷领兵出京，那老夫就有办法好好布置一番。陛下现在的具体情况，还未可知，要是陛下不尽早醒来，让太子独掌大权的话，老夫则命不久矣。 若是将太子给废了，或许可以另外立一位。陛下有数位龙子，并不是只有皇长子一人。但此事要做起来，颇有些难度。立长立嫡是祖制，朝中的多数人肯定会反对另立太子。当然，要是现在这位小太子出现一点意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温体仁在想些什么，朱慈烺现在不清楚，他已经来到了肥皂作坊。 如今的肥皂作坊，因为肥皂制做成本低，效益高，所以，短短数月时间，便已经帮朱慈烺赚得盆满钵满了。当然，户部也因此获益不少。 来到作坊里，朱慈烺首先便召见了黄文亮也朱慈烺之前选出来的一干各个分组的负责人。 “各位都辛苦了！” “小人不敢！”众人颇有些诚惶诚恐，太子殿下这样说，让他们心里也是十分感动不已。 “本宫这段时间在主持朝中的政务，以及京营的事务，所以，很少有空来这里。当然，虽然本宫人没有来，但你们大家都做的很不错，本宫很满意。黄文亮！” “小人在！” “等会儿下去后，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赏给作坊里的人。你们这些负责人，没人领二十两，剩下的银两，就全部分赏给工人们！” 黄文亮等人立马磕头谢恩，一个个满脸通红，高兴的不行。 “殿下，您这赏赐是不是太多了？”站在一旁的王祥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低声道。 “你懂什么？大家做的好，帮本宫把作坊办得有声有色的，这难道不该赏吗？祥子，你是不是没得赏赐，心里有些不舒服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祥被朱慈烺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行了，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们看，这位小王公公的胆子是不是很小？” 黄文亮几人哪敢答话，人家小王公公胆儿再小，那都是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他们可没那胆子去得罪。 “殿下，您又吓唬奴婢！”王祥有些担惊受怕的站了起来，额头差点没冒冷汗。 玩笑开完，朱慈烺就开始给这些人说正事了。 “眼下直隶附近依旧很不太平，鞑子的兵马已经占领了顺义。父皇他老人家也龙体不安，身为东宫太子，本宫后面可能更加没有时间来作坊里看大家了。不过，虽然本宫不能时常过来，但本宫还是会时刻关注作坊的情况。黄文亮，以后你每隔五日都来找本宫一次，把前面五天的作坊做工情况，和销售情况报给本宫。” “是，小人遵命！” “然后，这个肥皂作坊的效益大家也都亲眼看到了，不用本宫多说。你们以前都是流落到京城的大明百姓，现在能以这个作坊为生，你们很幸运。不过，现在流民越来越多，本宫已经想好了要在京城外面再筑一座新城，为的就是解决那些成千上万流民的问题。而要修建一座城池，所花费的钱财不是一个小数目，而这笔钱从哪里来呢？自然就是咱们的肥皂作坊。 所以，本宫要在这里提醒你们几句。肥皂作坊的生产制做方法，谁要是敢泄露了出去，本宫决不轻饶。对于那种吃里扒外的人，本宫是绝不会留情的。若是有可能，本宫会让朝廷下到一道政令，肥皂以后就只能咱们官府经营。当然，这件事现在办起来还有些困难。在这道政令没有下达之前，你们一定要守住肥皂的制做之法。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朱慈烺也相信这些人要是不傻的话，就会按照自己的命令严格的执行下去。毕竟，跟着他这位东宫太子，不仅有势力还有银子拿，这普天之下，又有哪处地方比得上他这肥皂作坊呢？ “好了，时间有限，现在顺义城被清军攻占，本宫也不能在此地久留。黄文亮，你们这些人，一定要记住本宫刚才说的话。好好经营肥皂作坊，按时来给本宫汇报情况，不得有误！祥子，咱们走！” “恭送太子殿下！” 黄文亮一行人送走了朱慈烺，便又继续投入到了紧张忙碌的工作当中。有了太子殿下那么丰厚的赏赐，没有谁不卖力干的。毕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以前都是贫苦百姓，只要不过以前那种苦日子，让他们干什么都行。更何况，在这里干活，不仅能见着天子殿下，还能领到不菲的工钱和赏钱，不干才是傻子！ 朱慈烺回到皇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让御膳房传了一点儿晚膳吃过以后，他便到了文渊阁，所有的内阁大臣和兵部的俩位侍郎皆汇集于此。他们要商讨的事情就是顺义城被清军攻占一事该如何解决，是重新夺回来，还是选择固守，这都是一个十分难以抉择的问题。 作为内阁首相，在太子朱慈烺没到之前，他先主持众人开始了商讨。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朱慈烺让步 ， “诸位，顺义城失守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如今陛下龙体抱恙，难以坐镇朝堂主持大局，身为臣子，我等需尽力为陛下分忧。太子殿下虽然还没到，但事情紧急，我们先就顺义城失守一事先商议一番。” 温体仁看向周延儒，道：“周大人，你觉得顺义城失守一事，朝廷该作何应对？” 周延儒并没有想过要开口，但温体仁这么一问，他身为内阁排名第二的阁臣，若是不回，必然不行。将此事在脑中稍作整理，周延儒便答道：“顺义城在之前坚守了数日，而在后续援兵进驻后仍然丢失，这其中肯定有其他情况发生。本官以为，朝廷要差遣人员前去调查此事。同时，让在通州担任勤王大军主帅成国公继续坚守其余城镇。坚决不能再让鞑子攻占其他地方！” 说完，没有人表示赞成，也没有人旗帜鲜明地站出来表示反对。 “周大人所言，确实很有道理。顺义城之前一直靠着原来的守军坚守了数日没被鞑子攻破，而后又有山东刘泽清和山西王朴的兵马进驻增援，三方加起来足足有差不多俩万多兵马。如此多的兵马，竟然没有守住半日，便让鞑子占领的顺义城。此事，的确是有些蹊跷，必须要派人前去好生调查一番。” “温阁老所言甚是，本官也觉得此事很是蹊跷。怎么守军多了，反而还守不住了？这其中的内因，不查不行！” 温体仁一表态，薛国观便跟着出来附和。 同为内阁的王应熊，也是温党一员，也开口表态。内阁剩余俩人，就姜逢元和刘宇亮没有表态。不过，不管他俩表不表态，事情讨论的结果似乎都已经出来了。 兵部的俩位侍郎，其中一位也跟温体仁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同样十分赞同温阁老的提议。 由此可见，以温体仁领衔的温党，在朝中势力的强大程度。就从文渊阁内这八九个人便能看出来。 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太子殿下到！”的传报声。 众人便移步到屋外恭候太子朱慈烺。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诸位大人请起！咱们进屋说话！” 朱慈烺大步流星的走进屋内，自觉的坐在了首位上。然后招呼众人都坐下来，他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各位，想必顺义城失陷的消息你们都已知晓，本宫就不再多说。不过，顺义城是我大明的城池，顺义城内的百姓也是我大明的子民。身为大明官府，朝廷不能不管不顾，必须要拿出一个章程出来。首先，本宫先表明我的态度，顺义城必须要收回来，而且要在第一时间将其收回来。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没想到太子殿下一来就表示要立即收回顺义城，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说的如此直接。不过，说是说，做是做。说都会说，关键是事情得像说的一样办妥。 “殿下，微臣以为，当前还是以固守为主。我军的骑兵战斗力不行，且数量较少。要想收回顺义，可以从长计议，不急于一时。” 看着自己师傅姜逢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朱慈烺便知道，只怕在场的大多数人并不赞同立即收回顺义城的举措。 温体仁等人看了一眼姜逢元，心道：不愧是太子的老师，处处为太子考虑，能这么快就提醒太子。 “姜师傅，顺义城失陷的原因本宫已经知道了。卢象升卢大人派来的那俩名传信士兵，很详细地告诉了顺义城失陷的整个过程。最主要的责任在山东总兵刘泽清和山西总兵王朴二人身上，他们二人弃城溃逃，完全不顾顺义城数万百姓的死活。对于这俩人，必须要严办，绝不能轻饶！” 朱慈烺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也终于明白为何顺义城会失陷的那么快了，原来是刘泽清和王朴俩人带着人马跑了。 姜逢元一脸愤意道：“此二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临阵脱逃，此等将领，朝廷应立即严办！” 不过，就他一个人明言要严办刘泽清和王朴俩人，其余的大臣并没有发言，而是选择了沉默。 看着这一群心思各异的大明重臣，朱慈烺心里有些哀叹：就这样的大臣还指望他们能守住大明天下，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温体仁也不知道，顺义城失守的原因是那俩位混账总兵临阵脱逃，这一点倒是意料之外。 “殿下，刘、王二位总兵自然要惩处，不过，眼下还不行。” “哦？那温阁老觉得什么时候才行？”朱慈烺质问道。 “殿下，如今鞑子的大军仍然在直隶境内，实力强大，他们也并未表露出任何出关的意思。加之上次殿下您亲自率领京营夺回了昌平，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那些鞑子更加不会轻易出关。肯定还要再寻求机会在直隶境内抢掠一番，然后才会考虑出关。若是将刘、王二人马上处置，必定会影响他们二人麾下兵马的军心。到时候，只怕会出现兵变。” 朱慈烺深深地看了一眼温体仁这老头儿，心里很想跟他说一句：你能想的东西，本宫难道还想不到嘛？兵变，刘泽清和王朴那俩队人马完全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少了他们，只怕是这仗还要好打一些！ 当然，这些话朱慈烺目前还只能埋在心里。表面上，他还是得很尊重这位的大明首辅的谏言。 “温阁老说的也有些道理，倒是本宫想的太简单了。不过，那二人不惩治的话，难以平民愤。虽目前不能严厉惩治，但稍加训斥也是可以的。就这样，朝廷下旨训斥他们二人一番，并罚掉他们一年的俸禄，以观后效。不知温阁老觉得这般处置如何？” 温体仁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殿下英明，对待这些个武将，只能恩威并济。若是一味地惩治，必定会出现大乱。但要是只稍加训斥，罚一年的俸禄的话，那就无妨了。要是他们二人知道朝廷，知道陛下的良苦用心后，必定会改过自新，为朝廷效力尽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忠奴王伴伴 ， 薛国观众人也不停地点头，对于温体仁的这番话很是赞同。而姜逢元也没有反对，因为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现在鞑子的大军仍在关内，还得靠那些武将和士卒们去跟鞑子对抗。要是真的把他们给处置了，不引起兵变还好，若是引起兵变，那情况就不妙了！对于眼下的大明，用雪上加霜这个次来形容都有些不够。 “温阁老，那这件事就先请你们内阁拟一个条陈，然后送到司礼监盖上印玺，最后发往通州便是。让坐镇通州的成国公对那俩位总兵好生训斥。若是以后表现的好，那一年的俸禄，朝廷依然还是会发放给他们。” “殿下英明！” 我要是真英明起来，绝对先把你们这些人当中该杀的拖出去杀了，该充军的，拉出去充军。朱慈烺在心里补了一句。 “处置那俩位总兵的事情就先放到一旁，接下来，我们该商议商议现在已经被鞑子攻占的顺义城该怎么办。顺义城是我大明的城池，里面的百姓也是我大明的子民，本宫不能不管他们。” 既然自己已经在处置刘泽清和王朴二人面前让步了，那对于收回顺义一事，朱慈烺自然是要强硬起来，不能让。 但温体仁等人并没有让朱慈烺的意思。 “殿下，顺义城固然要夺回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薛国观说道。 “不是时候？那薛大人说什么是时候？”朱慈烺语气极为不善的问道。 这一下就给薛国观问在那里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薛大人自己也不知道该何时夺回顺义城？是不是薛大人心中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从鞑子的手中夺回我大明疆土和子民？” 薛国观正待反驳，但朱慈烺完全没有给他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薛大人是内阁大学士，不仅是我父皇身边的辅臣，更应该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大臣。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此话，本宫虽读的书不多，但也能知晓一二。父皇在位这些年，无时无刻都在为百姓着想，为我大明的子民谋幸福。现在，劳累成疾，龙体迟迟不见恢复。若是朝中每一位大臣都能忠心尽事，为父皇分忧，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我大明何至于像现在这般，国事艰难。” 朱慈烺一顿三板斧下来，把国家危难的最大责任全部退到了以薛国观为代表的一批尸位素餐的官员，说的在场的这些大臣们哑口无言。想要反驳，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胆量。要知道，只要他们一反驳，那就不是说大明现在弄得如此境地最大责任不在身上，那就只能是在当今天子崇祯的身上了。这样的话，借他们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说。 姜逢元一下就从太子殿下的话里听出来了里面别样的意味，他一把跪倒在地，抽泣道：“臣等无能，让天子受苦，天下百姓受困！” 薛国观和温体仁几人狠狠地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姜逢元，他们很想上去踹一脚。这姜逢元也是内阁大臣，而且还兼着礼部尚书，是大明朝现在排的上号的大臣。他都这样在太子朱慈烺面前认错了，要是他们这些人再不有所表示，那可就落下了话柄。 若是太子殿下一心想要收拾他们，借着这个话柄，很快便能将他们一个个拉进锦衣卫的诏狱。 有些不甘的几名温党大臣，在温体仁妥协地跪下去后，全都先后跪倒在地，但脸上并没有认错的意思。 “哼！跟本宫斗，只有你们这些人还不够！”朱慈烺扳回一局，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借着这股势，朱慈烺继续道：“本宫心意已决，必须尽快组织兵马从鞑子手中把顺义城夺回来。各位不反对吧？” 温体仁表面上看起来还想要坚持反对一下，但心里却是想的其他事。他的想法很简单，这要夺回顺义的决定是你太子殿下做的，他们大家之前都极力反对过。若是后面一时间收不回来，那这责任自然就在你太子身上，跟他温体仁等人无关。温体仁心里是料定了朱慈烺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收回顺义，对于鞑子的战斗力，他身为内阁首辅，自然是知晓一二的。 朱慈烺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老奸巨猾的温体仁给算计了。但他就算知道也不怕，在别人看来，他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顺义城夺回来，但他可是大明储君，京营总监军，肥皂发明者，虽然没有一个强悍的金手指，可他就是有信心夺回顺义。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给眼前这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们讲的。“好，既然没人反对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马上给通州的成国公下达旨意，让他积极备战。准备好这几日发兵顺义，夺回顺义城！本宫还有事，就不陪各位了。告辞！” “恭送太子殿下！” 既然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朱慈烺自然不会再待着这里，免得到时候有哪位大臣忍不住站出来又怼自己。他可是还记着自己前面擅自出京一事，由于崇祯老子的病倒，一直没有来得及惩治他。要是让哪一位大臣记起来了，那还不烦死？ 朱慈烺离开文渊阁，又来到了乾清宫。周皇后因为伤心过度，被宫女扶回坤宁宫休息去了。大殿内就只有王承恩还在看着，有俩名太医也待在外殿随时候命。 “殿下！” “嗯，王大伴，父皇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直未见清醒的迹象，太医院已经去北京城内找一些有名的大夫，看看他们对于皇爷的病况有没有好的诊断办法。这都是秘密进行的，奴婢安排了东厂的人暗中盯着，应当不会有差错。” “嗯，你做的很好。王大伴，你跟在本宫父皇身边已经有不少年了，对于你的忠心，本宫还是知道的。等这次父皇醒过来，本宫会在父皇面前请旨，给你封赏。” “奴婢不求封赏，只求皇爷能早日醒来，龙体恢复康健，不再受病痛的苦难！”王承恩低头抽泣道。 要换做一个人，肯定会以为王承恩是装门做出来给人看的。但朱慈烺知道，这位老太监对于自己那便宜老子的确是忠心跟耿，没有半点儿其他心思。这是历史见证过的，朱慈烺自然不会怀疑。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启用孙承宗 ， 朱慈烺安慰了一番王承恩，便在崇祯皇帝的龙榻前坐了下来。这是朱慈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崇祯。打量着自己这位便宜老子的外貌，长得其实挺一般的。跟普通人一样，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外加有些塌陷的鼻孔。 “这就是明朝皇帝的样子，什么真龙天子，也就跟平头老百姓差不多。只不过，穿得衣服要高贵一些，住的地方比别人大一些罢了。想想几百年后的这座紫禁城，这座宫殿倒是住了不少皇帝。就是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住在这里。” 朱慈烺在心里发出一声感慨，对于这诺大的紫禁城，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知道的地方，也就最出名的那几座宫殿，和一些建筑群。实话实说，他现在也没时间去逛这紫禁城。 “要是崇祯老子真一直不醒来，那他昏迷的消息肯定要瞒不住。到时候，朝堂内外肯定会乱做一团。就我这便宜老子的人品性格，也没做几件善事，我只怕是扛不住。要不然，带着他跑到南京去？南京离辽东远的不能再远了，不用像现在这样一有鞑子入关就人心惶惶，担惊受怕的。嗯，这个法子值得考虑。不过，要是去了南方，那北方这一摊子必须得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来接管才行。 让我想一想，要看住北方这一大摊子，还有不让辽东的局势恶化，除了一个可靠的武将外，害的需要一位有能力又有威望的文臣坐镇。武将的人选不少，卢象升和孙传庭等人皆可以一用。文臣当中，对了，孙承宗好像还没死，有他来坐镇北京城，应当是没问题。” 顿时，朱慈烺便有了人选。当然，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选供他挑。朝中的这些文武大臣，让一些人去守一座城可能还有余力，但要坐镇北京城，接管北方这么大一块地方的烂摊子，必须得要孙承宗这样能文能武，且威望极高的老臣来坐镇。 孙承宗乃是先帝熹宗皇帝朱由校的老师，万历年间的进士。历任兵部尚书、辽东督师、东阁大学士等。在明朝边防形势危机的情况下，孙承宗赴任蓟辽督师，修筑关宁锦防线，收复失地，选拔培养了如马世龙、袁崇焕等一批将领。同时修筑城池，安置难民，逼迫努尔哈赤后退七百余里，功勋卓著。 不过，眼下孙承宗辞官在老家保定府高阳，今年已经七十有六了，算是很高的高龄了。朱慈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他给请来。 “王大伴，本宫想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朱慈烺想了想，还是先问问王承恩那位老大人的情况。 “殿下直问便是，奴婢自当知无不言！” “你在父皇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想必对于孙承宗孙老大人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吧？” 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这个时候问自己孙承宗干什么，但王承恩还是点头道：“奴婢略知一二。” “那好，那给本宫说说那位老大人的情况。有什么说什么，本宫想知道的详细一些。” 王承恩在脑中回忆了一下，然后答道：“孙老大人是在崇祯四年辞官归乡的，当年孙大人去辽东替皇爷巡视辽东，后来因为大凌河等一干城镇被鞑子毁掉，朝中许多大臣将责任推到了孙大人的身上。所以，孙大人就辞官归乡了。不过，皇爷对孙大人还是很看重的。虽然孙大人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却是可以倚重的肱骨。若是现在请孙老大人出来坐镇辽东，那些鞑子只怕是不会像现在这般嚣张！” 从王承恩的这一席话中，朱慈烺听出来了，自家那老子对于孙承宗也是很看重的，要是自己现在将他请出来的话，以后就算是崇祯老子醒过来了，应当也不会指责他什么。 “嗯，看来这位孙老大人确实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王大伴，本宫想请孙老大人进京掌兵，接过成国公的帅印，带领勤王大军将清军赶出关外。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奴婢不敢妄议国事，但孙大人乃是先帝之师，又屡次为我大明立下军功。要是殿下请孙大人出来掌兵的话，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孙大人的年纪只怕已快到知天命的地步了，他的子孙可能会极力反对老大人进京。” “你说的倒是没错，孙老大人目前的年纪确实很大了。不过，眼下也只有像孙大人这般的老臣才能真正率领大军将鞑子赶出关外。也不是本宫瞧不上成国公，对于跟鞑子作战，他是比不上孙老大人的。王大伴，这样，你帮本宫派人去高阳给孙大人送一书信。你准备文房四宝，本宫现在就给孙大人写一封亲笔信，希望孙大人在看过信后，进京助阵。” 这样的小事，王承恩自然不会拒绝。很快，他招呼了几名小太监，将文房四宝准备好，就在乾清宫的侧殿内。 一提笔，朱慈烺当即就写下了孙老钧鉴，后进朱慈烺有礼了。朱慈烺将自己这东宫太子的姿态放到最低，也是对孙承宗这位老臣最大的尊敬。当然，朱慈烺心里也是相当佩服孙承宗这位大明老臣的。 不用多长时间，朱慈烺便写了满满几大张纸的书信。放下笔，朱慈烺再看了一遍书信上的内容，主要是检查看有没有写啥错别字。主要内容，他是不会写错的。 “好了，王大伴，这封信你马上派人帮本宫送到高阳孙老大人的府上。记住，让送信的人一定要在见到孙老大人本人后，亲自将信递给他。” “是，奴婢这就去办！” 对于王承恩办事，朱慈烺还是比较放心的。至少，这位太监对大明的忠诚还是不成问题的，私心也不大。 将信交给王承恩后，朱慈烺再进内殿看了几眼崇祯，便离开乾清宫回到自己的东宫了。 这一天，朱慈烺也是累得不行，一回到宫殿，在几名小太监的伺候下，洗了洗便上床睡下了。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不比二三十的成年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顺义城中 ， 而距离京城只有数十里远的顺义城内，阿济格和一众大小将领，全部汇聚都在顺义城的县衙内，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丢了昌平的谭泰。 “王爷，想不到今日如此顺利就拿下了顺义城。前几日，那些明军负隅顽抗，却不成想今日这般容易就攻占了这座城池。多亏了王爷您指挥有方，不然，这顺义城还得要些时日才能拿下来。”一名都统很会来事儿，上来依旧是一顿马匹拍在主帅阿济格身上。 坐在主位上的阿济格很是享受部下的吹捧，满脸笑意。 “这次能拿下顺义城，我满洲勇士都功不可没。等回到盛京，本王也定向皇上禀报，给大家请功！不过，要是昌平城尚在我们手上，那就更好了。谭都统，丢失昌平的责任，本王现在不追究你。回到盛京，自然由皇上对你做出惩处。一座小小的昌平城都守不住，实在是给我满洲八旗子弟丢脸！” 众人没想到王爷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都统谭泰。现在，谭泰的身份是有罪在身，今日进攻顺义，他根本没有机会上场作战。谭泰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次算是完了。 “王爷，属下丢失昌平，实在是罪无可恕，请王爷处罚属下！”当着众人的面，谭泰一把跪在地上，满脸的真诚。 不过，谭泰这位都统真正的主子是贝勒阿巴泰，就算阿济格想要处罚他，还得看看他亲哥的意思。 阿巴泰见谭泰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心软。随即向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求情道：“十二弟，难得谭泰认错这么诚心，不如就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今我们已经攻下顺义，接下来，北边的怀柔和密云等地，我们还没用兵。那俩地都是小地方，明军驻防较少，让谭泰领一支偏师去攻打，应当能成。” 谭泰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他其实别没有想过主子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给他求情。毕竟，丢失昌平城的责任全在他一人身上，根本就洗脱不掉。这样大的罪过，要是现在就当场处罚他，那他只能受着。 阿济格看了看自己这位七哥，他心里并不想给谭泰戴罪立功的机会，因为那人并不是自己的心腹。但阿巴泰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他这做弟弟的开口了，要是他一口回绝的话，那对他的名声也不太好。 犹豫片刻后，阿济格还是给了他这位七哥一个面子。 “既然七哥替你求情，那本王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谭泰，你明日就领两千正蓝旗和一千汉军旗，前往顺义城北部攻打怀柔和密云俩县。期限最多给你四天。怎么样，能办到吗？” 跪在地上干的谭泰毫不犹豫道：“谢王爷恩准，属下一定按时拿下怀柔和密云！” 在谭泰的心里，上次若不是那股明军偷袭了昌平，那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丢掉那座城池，造成大量的损失。现在明国的大军全都集中到了通州一带，怀柔和密云俩地，只要他大军一到，肯定会轻易拿下。所以，他一丝犹豫都不带的接了下来。 “那好，只要你能按时拿下那俩做城池，你丢失昌平的责任，本王就不予追究了！” “谢王爷成全！” 阿巴泰也是满脸高兴，自己虽然只是一个贝勒，但能让已经是郡王的十二弟给他面子，他心里还是挺有面儿的。 不过，他们也没去细听阿济格话里的意思。他说他不予追究，但没说回到盛京后会不会有其他人追究啊？在场的其他人也没听出郡王阿济格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而是觉得君王殿下很是仁义，能给一个不属于自己心腹的罪将，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要是换做其他人，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顺义城已然被我军拿下，不过，由于昌平被明军重新占了回去。那些我们从入关到之前所获的人口和辎重，基本上全都损失殆尽。本王以为，可以趁着明军刚攻占昌平，立足未稳，再重现将昌平城给夺回来。只要夺回了昌平，我们的损失便能悉数弥补回来。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属下觉得，王爷此举乃是出的一手高招。要是我们现在马上又打回昌平，只怕那些明军万万也不会想到，到时候来一个出其不意。不仅昌平城能夺回来，还能重新把那些奴隶和大量钱财抢回来，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属下佩服！” 这马屁拍的阿济格很是舒服，一箭双雕，本王怎么刚才就没有想到用这个词儿呢？嗯，得记下这个词儿，以后肯定还能用得着。 阿济格要立即打回昌平的这个主意，基本上没有人反对，很快便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在经过今日这一战后，所有的满洲将领都对拿下昌平信心满满。毕竟，刘泽清和王朴俩人的部下，给他们留下的印象确实太好了。明军要是都像今日早上他们遇到的那般一触即溃，那攻城拔寨还不是手到擒来？ 顺义城外，清军的一处大营外，黄得功和汪万年俩人带着各自的部下几十人已经悄悄地摸到了距离敌营不足半里地的地方。 “黄老弟，你们侦察队的人是不是真的侦察好了，这处大营里的清军人数很少？”汪万年看这个对面敌营里燃起的篝火，小声问道。 “汪老哥，我们侦察队已经在这里盯了快大半天了，敌营里面的情况基本上都掌握清楚了。顺义城被敌人攻占了，他们的主力全都进了城内，只留下了一俩百人在这处大营看守。汪老哥，等会儿咱们俩队人在后半夜，待敌人睡得正酣时，迅速冲进大营，肯定有不少斩获！” “可是就我们这几十个人，似乎人手有些不够。不如发消息让大刀队的人也来搭把手？” “对了，忘了告诉汪老哥你，大刀队和其他几个队的人全都到了顺义城外埋伏。他们的任务跟火器队的一样，也是袭击敌营，趁机斩杀敌人。为了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练兵任务，汪老哥，咱们俩人今晚一定要好好配合才是。” 黄得功这样说，汪万年就不再有其他想法了。既然大家都出来找机会了，那他们火器队也不能丢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军情紧急 黄得功没有骗汪万年，此时，顺义城其余三座城门外面，皆有特种大队的人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埋伏着，只等各自的领队将领一声令下，便会采取夜袭行动。而顺义城内的清军将领们，却一丝都未察觉。 当进入午夜，顺义城内外驻守的清军除了少数巡夜的以外，全都进了营帐休息。黄得功等人抓住了这个敌人放松警惕的大好机会，给清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第二天天一亮，阿济格就收到下面人的禀报，对于昨晚敌人小规模袭击的结果。 “哼！这些明国士兵除了趁着晚上袭击我们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能与我八旗子弟抗衡？传令下去，大军修整半日后，立即向昌平城进军，今日，本王要再次夺回昌平！” 对于特种大队的夜袭，虽然阿济格心里面很恼怒，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重新占领昌平，并未对此事有太多的重视。为此，清军在随后的这一系列作战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袭击外清军后，特种大队的几位将领在距离顺义城外十里的地方汇聚一起，同时，黄得功在顺义城的四座城门外都留下了侦察队的士兵进行十二个时辰全天候侦察。一旦城内的清军有任何行动，他们都将在第一时间知晓。 张世泽是英国公世子，在这支特种大队内，除了自封大队长的太子朱慈烺外，他是目前特种大队的副大队长，当然，他也依然兼着大刀队的领队将官。朱慈烺之所以会选择他担任副大队长，除了看重他老子是英国公张之极外，张世泽自身的领导能力也很不错，能当重任。 “各位，昨晚的夜袭可以说很成功，我们以极小的代价，消灭了敌军上百人。战报我以命人用快马加急送往京城。想必，殿下看到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汪万年等人也是一脸喜色，对于昨晚的夜袭，他们特种大队以十多人的代价就换取了鞑子至少一百人首级。不管从什么角度上讲，都可以称之为一场胜利。 正当众人在回味昨晚夜袭成功的喜悦之际，谭泰率领着三千多兵马，北出顺义城，直接朝距离顺义只有数十里的怀柔县逼近。 “禀报各位将军，就在一刻钟以前，顺义城北门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鞑子兵马朝北边急行军而去！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距离顺义只有五十里上下的怀柔县！” 听到这个情况，张世泽等人的脸上便渐渐没了得胜的喜悦。他们知道，这鞑子肯定是想以占住顺义城为基础，继续向直隶附近其他府县进攻。怀柔只是一个县城，虽然靠近京城北京，城池修得比较牢固可靠，但驻守在怀柔县城内的只有一位守备，麾下的兵马只有三千余人。 “快，快让人将这个消息分别送到通州和京城去！要快！”黄得功立即叫了俩名士兵把鞑子要进攻怀柔的消息送到通州和京城去。 “只怕现在送去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鞑子虽然只派出了三千多人的兵马，但怀柔县的守备士卒，无论是武器还是训练连一些普通卫所都还不如。若是遇到鞑子攻城，只怕是一触即溃！”张世泽有些沮丧道。 其余几名将领的脸上也都露出了一副沮丧的表情，但长枪队的将领杨守业却是一脸镇定道：“各位，既然我们特种大队现在知晓了鞑子要进攻怀柔县城，那我们就在此处唉声叹气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们想办法拖住那支鞑子军队，给朝廷派出增援兵马争取时间！” 顿时，几名将领的眼前一亮，纷纷看向杨守业。 “对，杨将军说的没错。既然我们特种大队知道了那股鞑子兵马的目的是攻打怀柔，那我们要是见死不救，那就妄为大明武人。冲锋在前，享福在后。这次，我特种大队一定要让那些嚣张的鞑子看看我们明军也不都是一些懦弱无能之辈！” “对，张将军说的对！这一票我周遇吉也干了！” 汪万年本来想问一句他们火器队可不可以不去，因为他们火器队人数最少，而且那些火器带在身上又极为笨重，不易于急行军。但看着场上这几位同袍那大义凌然的模样，这话刚到嘴边就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要是开口说不去，只怕是当场就会被鄙视的以后见不得人，所以，他还挑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选择从善如流。 张世泽等人在出发之前，同样也将消息派人送到了昌平和京城。同时，在上面也请求太子殿下派兵前往怀柔增援。不然，怀柔县城坚持不过今晚。 消息送到京城，已经是午时了，朱慈烺看完内容，当机立断，去了司礼监。他让掌印太监王德化以天子的名义拟定一道中旨意，命令通州城内成国公朱纯臣立即派大军前往怀柔火速增援。此外，还下了一道中旨，让卢象升所部立即进驻昌平，同时做好准备出兵增援怀柔的准备。俩道旨意拟完，王德化毫不犹豫地盖上了印玺。 当内阁温体仁等人知道此事时，俩道旨意已经发了出去。 “殿下，这中旨是发出去了。不过，这些旨意没有经过内阁那道程序，要是通州城内的成国公和卢象升二人不遵旨意的话，他们也可不用负责。以奴婢拙见，怀柔县城并不大，也不是军事重镇。若是能守住固然好，要是守不住，不如暂时放弃。” 朱慈烺看了一眼王德化这位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司礼监的领头人，他很想狠狠地驳斥他一番。但又又想到，现在他还得需要司礼监的支持，不然，自己在这北京城内，一些政令很难产生效用。 “王公公，怀柔县固然比不上昌平和通州等城，但也是我大明的县城。若是不派兵救援，只怕以后会让天下百姓寒心。本宫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内阁和朝堂上的各位大人能立即本宫的苦心。” 朱慈烺哀叹一声后又道：“国事如此艰难，父皇又龙体受损，本宫身为东宫之主，大明储君，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啊！王伴伴，司礼监在你的手里，本宫很放心。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 “恭送太子殿下！” 送走朱慈烺，王德化的耳边还依然回响起太子殿下刚才那句话：王伴伴，司礼监在你的手里，本宫很放心。 王德化纵然上了年纪，但此时的内心却也忍不住有那么一丝丝的波动。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京营虚实 离开司礼监，朱慈烺急匆匆地赶往京营，找到了提督京营戎务的英国公张之极。 “殿下，您找老臣，不知有何吩咐！”张之极早就成了太子党的一员，见太子殿下此时来找他，而且还如此行事匆匆，必然是出事了，而且事情可能还不小。 “刚刚收到确切消息，鞑子分出一队兵马朝怀柔县的方向去了。看样子，他们是想在拿下顺义后，继续进攻其他地方。而怀柔县的守备力量薄弱，只怕是很难挡住鞑子的进攻。老将军，依你看，怀柔县城我们是该救还是不该救？” 张之极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过他是一名武将，武将的思维比起大多数文官来讲，都比较简单。 “殿下，这怀柔县属于我大明的领土，自当要救。” 对于这位老将军的回答，朱慈烺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他毫不犹豫地，语气坚定地回答自己怀柔县该救。 “嗯，本宫也是这样想的。本宫刚才已经让司礼监以父皇的名义，分别给通州的成国公和卢象升发了中旨。让成国公派一支军队去增援怀柔，让卢象升率领所部进驻昌平，准备随时策应怀柔县。不过，本宫以为只是这些布置还有些不太保险。老将军，本宫想听听你的意见。” 实话实话，朱慈烺很想再调一支京营前往顺义，将顺义城内的鞑子全部围起来。但是，他还没办法能命令所有的京营将领听自己的命令。京营虽说是拱卫京城的卫戍部队，指挥权理当在天子手中，但不通过内阁和兵部，还是无法调动。况且，目前崇祯仍处于昏迷当中，他这个太子的份量还不太足。 “殿下，在老臣看来，那些女真鞑子想要肯定不止要攻取怀柔一处。如今，顺义城已经被他们占领，直隶北部的几座县城，均没有重兵把守。若是朝廷不派出援兵增援，只怕不仅怀柔有陷落的危机，其余几座城池也可能被鞑子占了去。老臣建议，应趁着鞑子的主力还在顺义城内，派出重兵将顺义城四周团团围住，一举将城内的鞑子击溃。就算不能全歼，也要逼迫他们撤出关外。只有如此，才能尽可能减少我大明的损失。” 朱慈烺点了点头，对于这位老将军老国公的话，心里也是十分赞同，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老将军说的很有道理，本宫也以为如此。不过，内阁和兵部的那些大臣倾向于固守现有的城池，不想主动出击。哼！一群口口声声说对大明忠心耿耿，为天下苍生，其实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老将军，现在本宫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父皇依然没能清醒，朝中又有那些奸臣掣肘，怀柔城只怕是保不住了。本宫对不起怀柔县的百姓，对不起他们！” “殿下严重了，守土报国之责应当是老臣等武将的事。现在国事艰难，北方的关隘对那些鞑子来说，形同虚设。这背后最重要的责任还是在老臣这些做臣子的不能替天子分忧，替天子为国事分忧。实在是做臣子的罪过，不在殿下！” 这一老一少的，均露出了真情实感。幸好没有外人在场，不然，要是传出去，只怕又会成为一段佳话。 “老将军，本宫想让你给本宫透个底，如今这京城内的十多万名义上的京营，还有多少可用之兵？” 这话，本来朱慈烺是不想问的。毕竟，当着人家老将军的面问这样一个不太友善的问题，确实有些不太合适。但他现在没有办法，必须要弄清楚北京城内的守军情况。只要在充分保住北京城安全的情况之下，那他就能有办法调兵遣将去对付阿济格的四万清军。 张之极一脸为难道：“殿下，老臣虽然提督京营戎务，但您是知道的，这京营里有不少都是咱大明的武勋子弟之后。而那些勋贵子弟，世袭传到现在，早已没了当年他们先祖的勇武。而京营明面上有十数万人，但实际上吃空额的情况太严重了，老臣估计，现在最多有六七万人。这六七万人当中，除了那些勋贵之后以外，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战斗力极差。当然，勇卫营和神机营等少数几营还是可堪一用。不过，他们一共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人。所以，大多数京营士卒，勉强守城可能还没太大问题，但要想他们出去与鞑子野战，只怕还没交手就会被吓退。” 对于京营的情况，朱慈烺也早就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京营兵员不足，而且整体的战斗力极差。现在听完英国公张之极的这一番话后，他觉得自己之前还是有些高估了京营。 “老将军，那若是现在鞑子达到北京城下，只依靠京营能守住吗？” “殿下，京城的城墙比大明境内一般的城墙都要高出数丈，都是用实心砖石建筑而成。虽然现在离建造北京城之初有不少年头，但那些鞑子想要攻下北京城，也没那么容易。那些鞑子只要没有数量较多的火炮来攻城，老臣敢担保，一俩个月都不会放那些鞑子越过城池半步！”老将军说的铿锵有力，极有自信。 听完张之极的话，朱慈烺突然想道：满洲人在这之前已经有数次打到了北京下，但每次都没有拿下这座宏大的大明都城。想必，这背后的原因就是这位老国公方才所说吧！ “老将军，你这样说，本宫就放心了。只要北京城没有危机，那本宫就有办法慢慢把那些鞑子赶出关内。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本宫就先告辞了！” 跟张之极聊了这么多，朱慈烺的心里已经对京营有了一个很确切的评估。依靠北京城的城池之利，再配上几员德高望重的将领领兵，守住北京城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至于出城作战，那就得另说了。不过，有这样已经足够了。 本来朱慈烺对京营也没抱太大的期望，不是每支军队都能像勇卫营那样，不仅后台强大，而且领军的将领也算有不错的能力。要真都把每支京营练成勇卫营那样的精锐，那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大明朝廷给不起，也没人愿意给。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怀柔战事 ， 回到东宫后，朱慈烺的满脑子都是鞑子攻击怀柔的事。他不是一个圣人，但在夺回昌平城后，看到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凄惨之景，给朱慈烺的心中种下了守土报国，让天下人都过上平安幸福生活的信念种子。 怀柔城的守军在远远的看到鞑子大军向他们逼近后，全城上下都透露者一股死气。有人想要逃出城去，但城门早已在知县洪田和守备杜江的严令下，紧紧地关闭。并且，还派了士卒在城门处守着，不让城内的百姓去冲击城门，造成混乱。 知县洪田和怀柔县守备杜江俩人登上城楼，看着鞑子的军队已经离城池越来越近，各自的心中也是相当紧张。他们二人以前也见过鞑子，也知晓鞑子士兵的凶残和可怕。若是让他们攻进了城内，那自己这些人只怕是都活不了。 俩人的脑中同时都浮现了一个念头：投降！ 不过，当他们想到投敌叛国的巢丕昌后，俩人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巢丕昌才投降鞑子没过多久便被朝廷给拿了去。他们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巢丕昌。 “杜将军，还是传令让大家全力守城吧！本官去城内组织百姓也帮着守城。朝廷知道鞑子向怀柔攻来，肯定会派援兵来的。我们只要守住一日，便会有援军。” 说完，田知县便走下了城楼。至于他是不是去组织老百姓协助杜江守城，那就不知道了。 留下守备杜江一人站在城楼上，看着已经快要到城下的鞑子大军，虽心生恐惧，但还是很较为镇定的下了军令，让全军准备防御。 谭泰率领着三千多人马，一路朝这怀柔县城赶来，他的心中迫切希望早日拿下怀柔和密云俩座城池，以此来将功赎罪。同时，他也证明给其他人看，自己上次丢掉昌平城只是一个意外，他谭泰并不是一无是处。 “都统大人，怀柔县城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是立即发起进攻，还是先做一些部署再徐徐进攻？”谭泰身边的一名佐领请示道。 “还做什么部署？传令下去，一到怀柔城下，立即发起进攻！要是城内的明军识相的话，就让他们打开城门，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不然，等攻进城内，一定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是，都统大人英明！” 很快，谭泰的大军来到怀柔城下，二话不说，直接就发动了攻击。守备杜江和城楼上的明军士卒们匆忙迎战，一时间，高低立判。 看着城楼上那些明军士兵一团乱，谭泰一脸的蔑视。 “就这样的军队，还妄想抵挡住我满洲勇士的进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传令下去，全力进攻，在日落前必须要攻进这怀柔县城！” 虽然清军的攻势异常猛烈，效果也还不错，造成了明军大量的伤亡。但是，由于缺乏攻城的利器，一时间也没有那么轻易地拿下怀柔城。 谭泰看到自己的部下迟迟无法登上城楼，心里虽有些着急，但还是继续指挥大军攻城。 城楼上的守备杜江，也同样指挥着自己的部下顽强防御。不是他想这样拼命，要是他不指挥手下的人拼命，让外面的鞑子打了进来，他们哪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一面指挥人手防御，一面告诉正在防御的士卒：朝廷已经得知怀柔被攻，正在派援兵赶来支援，只要我们能守住一日，援军便会赶到！同时，他也不断地给士卒们灌输城外那些鞑子是如何如何的残暴，要是让他们攻了进来，他们大家的小名都会不保。 就这样，本来还颤颤巍巍，心中恐惧异常的明军士兵，慢慢地稳住了心神，在杜江的指挥下，暂时挡住了鞑子的前几波进攻。 没办法，谭泰一面继续让部下对城池发动小规模地攻击，一面让人去准备攻城的器械。 这个时候，特种大队也已经赶到了怀柔城外，距离谭泰军队阵营不足一里地。 “还好，我们没有来迟！怀柔城还没有丢。” 看到怀柔城还没失守，黄得功等人也是长舒一口气。要是怀柔县城已经落入鞑子手中，那他们赶来的意义就不大了。 “各位，既然现在怀柔城还未失陷，我们就还有机会拖住鞑子，等朝廷派援军赶来增援。”张世泽当即做出决断。 黄得功和杨守业几人也纷纷点头赞成，汪万年来都来了，就算是不想答应也不行。 观察了一番清军的阵营情况后，张世泽几人开始商议该如何从后方去袭扰清军，尽可能减缓清军进攻怀柔县城的速度。 “我们眼前这股清军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怀柔县城上，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位置。但是他们有不少骑兵，我们只能一击之后迅速撤离。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他们的骑兵缠住。为了避免被他们的骑兵拖住，我们必须要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然后再撤离战场，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寻战机。如果那些鞑子不来追击我们，那我们就持续不断地袭扰，达到此战的目的！” 对于副大队长张世泽的安排，在场的众人也没任何其他意见。换做是他们来布置，也会这样做。毕竟，他们特种大队虽然是一支精锐之师，但人数较少。而鞑子的骑兵又十分强悍，绝对不能与其硬拼。 有了大致的作战计划，特种大队的每支分队便开始准备对正对怀柔县城打的热火朝天的鞑子开展攻击。 火器队和弓弩队是这次作战的主力兵种，长枪队和大刀队负责保护，而侦察队则四处散开，打探怀柔城附近的情况。各自都有自己的分工，没有出现一丝的混乱。 趁着鞑子又一波人马冲上去攻城之际，张世泽果断下令，发动攻击。 谭泰骑在马上，听到自己背后传来一阵阵呼啸声和空气里散发出来的火药味儿，顿时整个人都有些蒙了。 没等他多想，一支箭矢便从他的头顶飞过，他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而毫无察觉的其他清军将士，也纷纷被这一波背刺打蒙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清军在几波箭矢和火铳的打击下，已经折损了上百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救援成功 ， “都统大人，我们的背后出现了一支明军，他们手上有大量的火器！”刚从地上爬起来，一名佐领就跑到谭泰身边禀报。 “本都统耳朵又不聋，难道还听不见火器的声音吗？你站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将那支只知道偷袭的明军给消灭掉？” “是，大人！” 佐领马上带上组织了一队骑兵和不少步卒朝特种大队的方向反击过去。不过，他们还没开始出动，汪万年和周遇吉的火器队与弓弩队便往后撤了。而负责护卫的长枪队和大刀队则顶在了最前面，掩护火器队和弓弩队的同袍。 张世泽是场上的指挥官，他见追击而来的敌军人数并不多，简单的估计了一下，最多三五百人。他们立即衡量后，做出决定。 “汪将军，周将军，你们立即组织士卒用火器和弓弩压制追击而来的清军骑兵。待敌军走近，长枪队和大刀队依次接地敌。对面的鞑子实在是太轻视我们了，只派这点儿人马过来，莫非以为我们都是不堪一击的卫所之军？” 命令一下，几名将领指挥各自麾下士卒开始对追击而来的清军发动攻击。火器队和弓弩队的强大火力，给猛扑过来的清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俩百多骑兵，一波就损失了数十人。同时，也损失了不少的汉军旗的步卒。 带队的佐领没有想到面前这股明军竟然停下了撤退，反而列阵和他们接战。 “一群不知死活的明人，下一刻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清勇士的厉害！” 虽然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狂妄无比的清军骑兵依然对特种大队发动猛烈地冲击。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张世泽当即抽出佩刀，率领大刀队和长枪队准备与眼前这股清军展开血腥残酷的白刃战。 特种大队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皆是京营中的精锐，虽然这马上功夫比不上满洲八旗的骑兵，但他们摆好阵形，也没有显得过于惊慌。 火器队和弓弩队退到远处，他们只能进行远距离地对清军展开打击，对张世泽等人组织很有限地支援。 在准备成立特种大队之初，朱慈烺是想过组建一支骑兵队的，但要想练就一支精锐的骑兵，不仅需要花费很多银子，还得需要时间和多次的实战去磨砺，所以，他便暂时放弃了。所以，特种大队基本上都是步卒，只有负责侦察的侦察队有不少善于骑术的士兵。但侦察队的主要任务是负责收集情报，侦察敌情，对于战场厮杀，虽也不弱，但毕竟还是很难与善于骑射的鞑子相比。 怀柔县的城楼上，守备杜江看到城外的情况后，脸上顿时大喜。 “弟兄们，朝廷的援军到了！大家坚持住，一定要守住怀柔！等后面朝廷的大军赶到，我们怀柔就彻底有救了！” 杜江错误地将张世泽等人看成了朝廷增援大军的先头部队，他告诉士卒们，朝廷的主力定然在后面。 士卒们顿时士气大增，防守得更加顽强，让攻城的清军吃了不少苦头。 而谭泰身边一名牛录章京小声见场上的形势似乎对他们有些不妙了，立即进言道：“都统，那支明国的援军似乎战斗力不弱。也不知后面还有没有明国的大军继续赶来增援。这怀柔城也迟迟攻不下来。卑职看，我们是不是先撤一撤，然后再寻战机。” 谭泰哪能没看到场上的局势对他们已经有些不利了，但他的脑中一直想的是该如何戴罪立功，在四天内拿下怀柔和密云俩座城池，完成郡王阿济格交代的差事。 看着攻城的士卒又一次被城楼明军打退，谭泰一脸无奈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正在与特种大队厮杀的清军，得到撤兵的命令，也当即脱离了战场，迅速跟上大部队撤走。不过，他们留下了俩百多具尸体，皆是跟特种大队厮杀时丢掉性命的。 见敌人退去，张世泽没有下令去追击，而是开始令人快速打扫战场，清点人数。 等统计上来，张世泽和众将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刚才那一仗，对说他们也杀掉清军俩百多人，但自身的损失却也达到了一百有余。这个结果让众人难以接受，也没办法去接受。尽管知道鞑子的战斗力勇猛，但他们是守方，有一定的优势，但最终还是一个一比二的战损，怎么能让他们释怀呢？ 沉默许久后，张世泽抬头看了看众人道：“这场仗是本将指挥的，若是回京追究起来，责任便由我张世泽担着。” “张将军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场仗又不是你一人打的，怎么责任都在你呢？”黄得功当即反驳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黄得功说的没错，你张世泽要是一个人去殿下面前领责，那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在队里混？还怎么带兵？ 张世泽心里一暖，脸上略带苦涩道：“这场仗要是让殿下知道了，只怕是肯定会把我们骂的狗血淋头！” “殿下骂就骂吧！这场仗我们的损失确实有些过大了，打得不好，死去了那么多兄弟。回去不管殿下怎么说骂，咱们只管听着就是。”倒是杨守业比较光棍，但说的话也还是很中听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回去该挨骂就挨骂，该受罚就受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此时，怀柔县城的守备杜江在看到清军撤走，城池保住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将让人把消息告诉县令田洪。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十数名亲军出了城，径直来到张世泽他们这作战现场。 “各位将军，怀柔县城守备杜江求见！” “守备嘛？请杜将军过来说话吧！”张世泽倒也没太轻视杜江只是一名守备，毕竟，人家能那么顽强地抵抗清军的猛烈攻击，也算是有一员忠于大明的将领，能力也不错。 “末将杜江见过各位将军！”杜江虽然年龄看起来比张世泽他们当中最大的黄得功还要大，但职务和官衔都低于在场众将。在张世泽等人面前，自然是下官了。 “杜将军不用如此多礼，大家都同在军中办事，以同袍相称即可！”张世泽这个人没有太大的架子，尽管他的身份地位比杜江要高出不少。但在像杜江这般拼死抵御清军的将领面前，他就显得很客气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群臣发难 同时，张世泽还给杜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几人。杜江再知道眼前这几位援军将领都在京营里供职后，内心十分倾慕，说话时语气就更加恭敬了。 “此番怀柔城解围，多亏了各位将军及时带兵赶到。若是再晚来一些，这怀柔城只怕是就要落入那些鞑子的手中了。”说完，杜江郑重的向张世泽等人行了一礼。 “驱除外敌，保卫家园，这都是我们每一个大明军人的责任。杜守备不必如此。刚才跟鞑子交战，我们有不少兄弟受了伤，需要立即救治。还请杜守备遣人把受伤的兄弟引到城中医馆医治。”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杜江马上派人带着那些受伤的特种大队士兵进入怀柔城内，张世泽等人则是跟着杜江去城中见知县田洪。 在县衙大堂上，知县田洪本已经决定待城破后的第一时间自杀殉国。但等到外面传来消息说朝廷援军赶到将鞑子击退，怀柔城保住了，他整个人欣喜若狂。这个世上没人想死，田洪知县也是一个没有脱离低俗趣味的普通人。 等冷静下来后，外面便传来了杜守备和张世泽的等人求见的消息。 田洪立即整理衣冠，出门相迎。 “诸位将军辛苦了！”虽说明朝重文轻武，但田洪确实实实在在地感谢张世泽等人。 “若没有几位将军赶来救援，这城内的数万怀柔老百姓只怕此时已经遭罪了。身为怀柔县的父母官，本官代怀柔百姓感谢诸位将军的救命之恩！” 一番肺腑之言，张世泽等人听完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田大人严重了！还是那句话，我等身为大明军人，守土报国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感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若是田大人你硬要感谢的话，那你最应该感谢的人乃是当今天子殿下。” 顿时，田洪等一干怀柔县衙的官员，包括杜江，均满脸惊愕。脑子里不免冒出一个不现实的念头。 见此，张世泽又道：“各位不要乱猜，太子殿下自然是没有来的。不过，本部人马之所以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鞑子攻打怀柔，并前来相救，这主要还是由于太子殿下高瞻远瞩。事先就已经命我部在顺义城外掩藏，既是打探敌人的消息，也随时可寻找战机。所以，怀柔城才能解围。” 这样一说，田洪等人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太子殿下真的来了，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接待。不过， “太子殿下英明！下官立即给朝廷上奏疏，将怀柔城解围的消息传回朝廷。诸位将军，还请稍坐片刻，下官去去就来！” 张世泽等人也就很随意的各自找椅子坐了下来，很快便有衙署内的衙役给他们上茶。 方才怀柔城解困后，他们就已经令人分别给昌平城和京城传去了消息。但田洪要给朝廷上奏疏，本来是有些多此一举。但是，他是怀柔县城的知县，当地的父母官。要是由他亲自上奏疏，朝廷的那些官员才会确定这个消息确实是真的。 被击退的谭泰带着麾下剩余人马并未回到顺义，因为他没脸回去。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立下了军令状，自己要在四日内拿下怀柔和密云俩城。现在连一座城都没拿下，而且，还白白折损了数百人马。要是他现在带着人回顺义，他只怕立即就会被阿济格军法处置。 “都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明国的援军已经到了，那怀柔城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攻不下来了！”一名佐领在谭泰身旁说道。 “本都统难道还不知道怀柔城攻不下来吗？尽说些废话！” 佐领谭泰给骂的缩了缩脖子，乖乖地闭上了自己大嘴巴。 思索一二后，谭泰决定冒险出兵北上去攻打距离怀柔城只有不到五十里的密云。要让他这样灰溜溜地跑回去，他做不出来，他也不敢做。若是能拿下密云城，事后跟郡王阿济格交差的时候也能说得过去。毕竟，怀柔城之所以拿不下来，是因为明国的援军及时赶到，让他不得不下令撤兵。所以，怀柔城之所以打不下，自己也不用担太大的责任。 一有主意，谭泰立即下令让全军修整修整，下午便进攻密云城。 俩个时辰后，朱慈烺在东宫收到了怀柔解围的消息。而且，帮助怀柔解围的正是自己麾下的特种大队，他顿时便大喜。 不过，再看到特种大队的伤亡情况后，朱慈烺就又高兴不起来了。而且，上面也将进攻怀柔县城的清军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虽说怀柔城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谁也不知道清军会不会再打道回府，再次对怀柔发动新的攻击。而且，直隶境内还有许多府县，除了通州几处有重兵把守以外，基本上都兵力微弱，难以抵挡鞑子的大军。 “唉！太难了！要是现在给我一个营，不，只要一个连的人，全都装备现代的武器。那些鞑子，还不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俩个死一双？” 待在东宫，朱慈烺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尽早将鞑子赶出关内。为今之计，只能是步步为营，能守住一城一镇便尽力去守。要实在是守不住，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这样的感觉让朱慈烺很不舒服，很不爽！ 鞑子还未赶出关外，内阁首辅温体仁又召集了朝廷一众温党官员，准备对朱慈烺发难了。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天子了，他们想进乾清宫探望一下天子的龙体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殿下，乾清宫的王公公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内阁诸公，除了姜大人全都跪在乾清宫外，想要求见陛下。还有六部和各个府院的许多大人均在宫外跪着想要求见陛下。王公公他一个人已经快顶不住了，请殿下您赶快去主持大局！” 本来心情就很烦躁的朱慈烺，猛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目露凶光。 “祥子，你带着本宫的令旨，去调禁卫到乾清宫外守着。没有本宫的命令，谁要是敢跨进乾清宫一步，格杀勿论！” 王祥被殿下的这道令旨吓得不轻，刚想要开口劝说，朱慈烺又道：“就这么办！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谁敢冲进乾清宫去！” 见此，王祥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跑出去给禁卫传令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耍无赖 王祥走后，朱慈烺便带了十几名禁卫前往乾清宫。他现在满肚子的火，很想找个地方去泻火。若是那些大臣们真就不识相，铁了心要听温体仁的话，硬是要进宫见天子，朱慈烺免不了要动用一些雷霆手段。 当朱慈烺来到乾清宫外，看到王承恩满脸为难的跟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们讲陛下龙体抱恙，无法见诸位大人。但以温体仁为首的一干大臣全都不为锁定。上次你也是这样说，这次还以同样的理由来对付他们，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这几日，温体仁越发觉得天子可能已经驾崩了。以他这些年对天子崇祯的了解，不可能就因为龙体抱恙一直不召见群臣。虽说天子的性格十分多疑，刻薄寡恩，但对于政事一直以来都很上心。以往龙体抱恙之时，一定会特意召见几位大臣主持政务，并随时召见大臣问政。 时至今日，距离温体仁得知天子昏迷的消息已经过去好几日了，现在连一点都没有天子龙体恢复的迹象，这不仅让温体仁生疑，那些还不知道天子已经昏迷的大臣们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大内出了什么重大变故。不然，这乾清宫不会一直封锁不让人进。 他们这些大臣来乾清宫前跪着想求见天子，虽说是由温体仁带的头，但不少人也早有过觐见天子的打算。自太子擅自率领京营出北京城以后，他们就很想给天子进言，希望天子约束太子。再没有旨意的情况下，自己带着那么大一支军队出京，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朱慈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群臣的面前。王承恩见太子殿下总算来了，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道了一声殿下便自觉地退到一旁，把舞台交给朱慈烺。 群臣见太子殿下走到他们跟前，马上便有人高声道：“太子殿下，我等在此求见陛下，为何那王承恩一直让人堵着我等不让我们进宫面圣？殿下，陛下如今龙体到底如何了，还请您给微臣等人解惑。” “请殿下给臣等解惑！” 这会儿，也不管是不是温党的人，全都齐声高呼给朱慈烺施压。若是朱慈烺不好好处理，肯定会引起大乱。跪在乾清宫前的这些大臣，基本上四五品以上的都到场了。朱慈烺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后果是难以掌控的。 朱慈烺用一脸充满了孩子般的纯真笑容看着群臣，一言不发。慢慢的，他的脸上露出一副哀容。 “各位大人，父皇的龙体确实有些不适。由于病况特殊，所以不方便见人。诸位的心情，本宫很理解。本宫也希望父皇能快些好起来，我们大明离不开父皇。但父皇的病情确实还不稳定，见不了各位大人。若是各位大人执意要见的话，那本宫也没办法，只能一直守在大门劝阻你们。” 说完，朱慈烺就直接毫不在乎自己太子的身份，直接一屁股坐在宫门的石阶上。一众大臣，包括王承恩在内，全都被太子殿下的这个举动整的有些瞠目结舌。 与此同时，一阵急速的步履声传了过来。群臣全都转过头一看，发现有一队金吾卫正朝着他们小跑过来，看那架势，似乎要把他们给围住。 这一下，全场都骚动了起来。有些大臣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金吾卫感到很震惊。许多人的心里不免会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太子殿下莫非要发动政变？ 当然，如果朱慈烺要真的想发动政变的话，成功率其实还蛮高的。毕竟，这禁卫的十来位统领将军，一大半都被他收服。眼前这些大臣，又基本上是些文官，他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但就是事情做了之后他会背上很大骂名。 “各位大人不要惊慌！不要惊慌！这些禁卫是本宫调来保护乾清宫的，不是对各位大人来的。”朱慈烺一脸温和地对群臣提醒道。 不过，他不说还好，一说话，有些大臣更加觉得这些禁卫是针对他们而来的。要是他们有一丝异动，只怕这些禁卫士兵就会把他们一个个的拿住。真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温体仁脸色有些铁青，他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来这一手。在他看来，太子这样做，完全就是跟全朝的大臣站在了对立面上。天子以往虽然很刻薄寡恩，惩处和杀掉的大臣数量不少，但也从未跟整个朝廷的臣子完全站在对立面上。毕竟，这个大明虽然天子是国家的主人，但没有他们这些臣子在一旁协助治理，只怕这大明的天下还要愈发混乱。 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一脸愤慨的站起身来对朱慈烺高声道：“太子殿下莫非是要把臣等全都擒拿进大狱？臣等不过是想求见陛下，想跟陛下禀报近来朝中的事务。若是连这样都不行，那臣等也只好上奏疏请辞，不能继续再为陛下分忧了！” 有人带头，跟温体仁走得近的一些大臣，也都纷纷起身高呼要请辞。 王承恩和王祥几名宦官，看着场上那些大声高呼的大臣，心道：这只怕真的要遭了！ 反倒是温体仁等几名阁臣并未跟着起哄，但都把目光对准八岁的太子殿下朱慈烺，准备看朱慈烺的笑话。 一个八岁的太子，就算你再逆天，难道还能与全朝的官员作对吗？别说你还只是一个小太子，就算是当今天子也不敢真的完全不顾臣意。况且，他们现在可不是一俩个大臣，而是一群，数十名大臣一起跟你施压。 但让温体仁等人失望的是，朱慈烺一点儿没有显得很慌乱。反而徐徐道：“本宫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父皇龙体抱恙，无法见诸位大人。若是诸位大人硬要进宫见父皇，那就请从本宫的身上踏过去。” 群臣又气又怒，这太子殿下在他们眼中，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无赖。这些大臣当中还没有谁傻到踩着当今天子的身体进乾清宫。而且，朱慈烺的面前站了足足有俩三排的金吾卫士兵。他们就算想跨过去，也得有那个实力啊？ 这些大臣对太子殿下的做法很是失望，尤其是那些并不是温党的大臣，也觉得太子殿下这样做有些太过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回光返照 ， 户部尚书倪元璐起身看着朱慈烺道：“太子殿下，微臣只想知道陛下如今的龙体到底如何，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而殿下您是我大明东宫储君，以这副姿态挡住群臣觐见之路，未免太有失体统了。若是陛下真的无法召见群臣，大可寻一俩人作为觐见的代表进宫。一俩人进宫觐见，应当不会影响陛下养病。” 朱慈烺心里一阵苦笑地看着这位自己还比较熟悉，而且很正直的户部尚书，他何尝没想过这样的办法。但现在自己那老子崇祯确实没法见大臣，昏迷躺在床上，该怎么见人？ 这时，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的姜逢元也赶到了乾清宫外。他不能不来，太子殿下把阵仗弄得那么大，他这作为太子师的大臣，要是一直不露面的话，事后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詹事府的一干属官本也想来给太子殿下助威，但朱慈烺并没有让他们参与进来。要是他们真来了，那可能会更乱。 “姜师傅，你来了！”见自己的老师来了，朱慈烺起身给姜逢元行了一礼。 姜逢元回一礼，低声道：“殿下，您快下令把那些禁卫给撤了吧，不然真的要出乱子了！还有，身为东宫太子，您不该坐在这石阶之上，太失体统了。若是传出去，天下人还不得如何议论？” 明白姜师傅也是为自己好，但朱慈烺没有下令，而是继续回到石阶上坐好。嘴里说道：“姜师傅，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自己就要做到，这石阶坐着其实也蛮好的。” 姜逢元露出一阵苦笑，摇了摇头，然后便退到了一旁。而刚才起身进言的倪元璐见连太子的老师都劝说不了，那他更加说服不了太子了，索性便又继续跪在地，看场上局势会如何发展。 遇到朱慈烺这样一位无赖太子，群臣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场上就这样僵持住了。 坐在石阶上的朱慈烺倒是啥事都没有，但跪在青石板上的大臣中，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人，跪一时半会儿还行，这跪久了，不免有些吃力。 一个时辰过去了、俩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有不少大臣已然快挺不住了，但还在咬着牙用意志力坚持。很快，便有几位鬓发苍白的老臣晕了过去。 朱慈烺立即吩咐让王承恩叫太监把那些晕倒的大臣扶到偏殿去休息。虽然朱慈烺很强硬，但他还是知道轻重，不可轻易弄出人命来。 他在想：你们不是要见天子嘛？你们就一味地跪在地上有什么用，得持续不断地大声高呼，然后冲击这本宫面前这一道人墙。朱慈烺很期待大臣们来冲击禁卫，然后他才有理由出手，抓几个人来杀鸡儆猴，做典型。 可这些大臣们就只是跪在地上，也不再高呼，也不冲击禁卫，让朱慈烺很是失望。 若是让姜逢元知道太子殿下这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怕会气得也晕过去。 温体仁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虽然这跪地的动作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但这时间一长，他也吃不消了。 “不能这样跟太子耗下去，必须要想办法扭转这僵持的局面。” 温体仁在脑子里理了理思绪，然后起身对朱慈烺道：“太子殿下，如今群臣已经在此跪了足足三个时辰有余，您一直坚持不忘臣等觐见陛下，莫非陛下已经不在这乾清宫了？” 此话一出，顿时，很多大臣们的脸上便露出衣服若有所思的样子。温阁老这话说的似乎好像有些道理，太子殿下拦着他们不让进乾清宫求见天子，难道是因为天子已经不在乾清宫了？要是不在乾清宫的话，那天子莫非已经，或是？ 有些人不敢再往下想了，脸色大变，纷纷看着海坐在石阶上的太子朱慈烺。 王承恩和王祥几人，也都变了脸色，他们知晓，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姜逢元也不敢上前替朱慈烺辩解，心里既紧张又担忧。 朱慈烺正待要与温体仁交锋，却是乾清宫内跑出来一名小太监，脸上带着喜意的俯身在朱慈烺耳边道：“殿下，陛下醒过来了，请您马上进殿去！” “醒的太是时候了！”朱慈烺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名小太监自然听到了，不过，他整个人还是保持着笑容，装作啥都没听到的样子。 “好，本宫这就去见父皇！”朱慈烺放大嗓门道，然后便起身进乾清宫去了。 王承恩和姜逢元几人却是满脸疑惑：陛下此时召见太子殿下？难道说陛下已经醒过来了？ 虽然不太确认，但王承恩和姜逢元几人的脸上渐渐地露出轻松之色，没有之前那般紧张了。 现在场上最尴尬的人莫过于温体仁温阁老了，他的话才问完，结果宫内就有人传太子进去觐见，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好在温阁老久在宦海，这脸皮也不似一般的轻薄，又重新跪倒在地上，等着看宫内后续消息的传出。 进了乾清宫的朱慈烺，来到崇祯的龙榻前，看到自己这便宜老子真的醒了过来。他一脸高兴地走到崇祯跟前，一把跪倒在地。 “父皇，您终于醒过来了，您终算是醒过来了！这几日可把儿臣担心坏了，还有母后！” 崇祯在一名小太监的伺候下靠在枕头上，看着太子朱慈烺这副模样，他的心里不免一阵暖意。 “朕这一病确实是有些太突然了，一昏迷就是数日，朕也未曾想到。难得太子有如此孝心，朕很欣慰。不过，朕听说外面有大臣们跪地要求见，这是怎么回事？” 朱慈烺慢慢起身回道：“还望父皇恕罪，这一切都怪儿臣。” 崇祯刚醒过来，并不知道内情，看着朱慈烺说怪他，他倒是想听听具体是个怎么怪法。 “父皇您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儿臣第一时间便对外封锁了这个消息。如今鞑子还未退，依然在直隶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局势并不乐观。若是让群臣知道父皇您晕倒过去，一直不曾醒来，朝中势必会大乱。到了那个时候，儿臣也没法控制住这京城的局势。所以，为了稳住眼下的局势，儿臣只好初次下策，与全朝百官为敌，拦住他们不进宫来见父皇。”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死前布置 ， 说完，朱慈烺一脸认错的模样，让崇祯看得有些忍俊不禁。一想到他还是个八岁的孩子，竟然替自己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崇祯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免感到有些动容。 “这件事如何能怪你呢？你做的很对，处理的很好。若是朕昏迷的消息真要是传了出去，不仅会引起京城局势动荡，还会让关外的那些鞑子以为有可乘之机。” 说着说着，崇祯捂着自己的头，脸色变得苍白。事发突然，朱慈烺有些不知所措。而候在一旁的太医迅速上前给崇祯诊断。 “太医，父皇他怎么样了？” “殿下，微臣万死，陛下的脉象紊乱，情况很不妙！” 躺在床上崇祯虽然还是清醒的，但整个人气色十分难看，呼吸也十分不稳。 “快，快将宫外的大臣传进大殿，朕要召见百官！”崇祯说话的声音很微弱，朱慈烺觉着，这次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随侍在一旁的一名小太监立即跑出宫外传召众臣进宫觐见。 见崇祯挣扎着要起身，朱慈烺立即上前去扶住他。 “父皇，您还是躺下好好休养吧！国事有儿臣和朝中的大臣们在，误不了！” 崇祯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语气温和地看着朱慈烺说道：“皇儿，你先听父皇说。父皇已经有所预料，父皇这身子是不成了。太医说的没错，父皇的情况确实不太妙。” 说到此处，崇祯停顿数秒，然后接着说：“朕自登基以来，每日都无不为国事操持，为大明中兴努力。但今年已经十年过去了，仍不见有任何起色，国事却是愈发艰难。不过，虽然朕无法中兴大明，但朕相信皇儿你一定能！ 而今，皇儿你不过才八岁有余。但朕从皇儿的身上看到了我大明未来的中兴之主。有此一点，朕也算有脸去地下见我大明的先祖了。可惜，朕没有那个福分，看不到我大明中兴之盛世。”一边说，崇祯不停地在咳嗽，而咳在手绢上的全都是鲜血。 朱慈烺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刷地望下掉。虽说他内心深处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便宜老子，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崇祯对他说的这些话，怎能不让朱慈烺感到伤心流泪呢？ “父皇，您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快，快去皇宫外寻大夫来，快去！” 没人敢动，因为崇祯摆了摆手，让那些太监和宫女们全都退了下去。 “皇儿，不用去找大夫了，朕的身子朕自己心里有数。现在这里就咱们父子俩人，朕想问问你，待朕去地下见先祖后，你当如何掌控朝局？” 朱慈烺没想到崇祯问的这么直接，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后答道：“父皇，儿臣自当按照父皇您以往的制度行事，先稳定朝中臣子的心。此外，立即传令让通州的勤王军不惜一切代价将鞑子赶出关外。若是完成不了，便让他们固守城池即可，但有很多老百姓就会遭殃了。” “嗯，你这样应对倒也没错，但还远远不够。” “父皇，儿臣想过了，要想朝局彻底稳下来，必须要恩威并济。不过，这具体的尺度，儿臣会跟姜师傅等人商议。对那些胆敢趁机生事的人，儿臣绝不轻饶，该杀的杀，该免的免。乱世当用重典，儿臣深以为然。” 崇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赞许。 “好了，看来朕也无需担心了。走吧，扶朕去大殿见一见各位大臣。” 朱慈烺搀着一脸苍白的崇祯来到乾清宫的大殿，群臣见到天子的样子，纷纷大惊。震惊归震惊，但群臣还是整齐地跪拜行礼。 “诸位爱卿都平身吧！有段日子没有见到诸位爱卿了，不知诸位爱卿最近可好啊？” 这话从崇祯的嘴里说出来，群臣无论如何听起来都觉得怪怪的。 作为内阁首辅，温体仁当仁不让的拱手回道：“陛下，臣等近来一直为陛下您的龙体忧心。太子殿下说您的龙体抱恙，不能召见臣子。不知陛下您的龙体可还康健？” 温体仁所问的问题也是底下群臣最想知道的答案，他们今日之所以跪在乾清宫外，就是想一探天子的病情。 崇祯看了看温体仁，再看向群臣，慢条斯理道：“朕的身子已经不行了。” 他这一开口，就像是枚重磅炸弹一般落在大殿上。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王承恩。 “皇爷，奴婢这就去给您传太医，给您传太医！大明离不可皇爷您啊！” 王承恩的这一顿喊，让处于惊愕当中的群臣清醒了过来。所有人纷纷跪倒在地上，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全都是一脸哭泣，嘴上喊着“陛下，大明不能没有您啊！” 不去管这些大臣们的姿态，崇祯继续道：“朕大行之后，太子朱慈烺当即位成为新帝。但太子有些年轻，国家许多政务也不尽了解。在此，朕想拜托几位爱卿辅佐新君。” 崇祯说到此处，一些大臣便不在假装哭泣伤心，开始竖起耳朵听天子的下文。 只见崇祯看向太子师，内阁大臣姜逢元。 “姜爱卿！” “老臣在！” “姜爱卿是太子的老师，等太子登基，爱卿便是帝师。所以，这辅佐新君的第一个人选，爱卿当仁不让！着，加封内阁大臣，礼部尚书姜逢元为太子太师，望爱卿能尽心辅佐朕的皇儿。” 姜逢元颤颤巍巍地跪地谢恩。他知道，天子是真的不行了，而自当他成为太子老师那一刻起，他的后半生都会跟太子联系上。但他没想到，天子会病倒的如此之快，太子如今还不及弱冠。岁天资非凡，但这复杂朝堂，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唉，无论如何，老夫既是太子师，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大不了把老夫这条命不要，也要护住太子平稳接过皇位。” 群臣没有任何反对之意，毕竟姜逢元的身份就是太子师，由他辅佐新君，自然是无可厚非。 紧接着，崇祯便看向内阁次辅周延儒。 “周爱卿！” “微臣在！” “你入阁辅政的时间也不短了，屡屡协助朕处理政务，都是尽心尽力。你可愿辅佐朕的皇儿？”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崇祯殡天 ， 群臣万万没有想到，天子点的第二个大臣竟然是内阁次辅周延儒。放着内阁首辅温阁老不点，却是反而点了内阁二当家的名，朝臣纷纷在心里揣测天子的此番用意。 而温体仁本人，当他听天子叫到周延儒而不是自己时，脸色顿时一白，心里不由猛颤。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天子并不看重自己了，托孤人选没有他这位内阁首辅的一席之地。越是往下去想，温体仁觉得，自己这首辅只怕是做不了几日了。 周延儒心里大喜，但脸上仍就一副忠臣之相。当然，周阁老也是忠臣，也还算不上太大的奸臣。 “微臣敢不用命！” 崇祯很满意周延儒的回答，因为周延儒已经有少傅的头衔在，崇祯便也不好再给他加封。这加封的机会，自然要留给自己朱慈烺。 随后，崇祯用眼睛四下扫视了群臣一眼，并没有叫到第三位辅政的大臣名字。不免让一些自知有足够资历和能力辅佐新君的大臣感到失望。但在这个时候，可没哪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全都静静地等着天子还有何吩咐，也可以说还有什么遗言吧！ 群臣看着天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出气多进气少，只怕是随时都要大行。 站在一旁随时关注崇祯的朱慈烺，很担心他的父皇会不会就在这大殿上驾崩而去。王承恩也是满脸的着急，皇爷的龙体已然如此，不能再折腾了。就算真的要大行，也得体体面面的大行。如此这般在大殿之上，实在是太过难堪了。 沉默一阵后，崇祯稍微缓过来了一下。 “诸位爱卿，朕的时日已然不多。自登基十年以来，朕立下宏愿，誓要中兴大明。可这十年间，天下动荡不安。内有反贼肆虐，外有女真屡次逼关，朕都无力彻底解决。但好在清除了阉党魏忠贤的势力，朝堂较之前朝清明了不少。” 确实，崇祯皇帝在位期间最大的功绩当属清理掉了魏忠贤的阉党势力。当然，凡事都有俩面性，没了魏忠贤，这大明朝便更乱了。 崇祯停顿数秒后又说道：“但朕的心里也清楚，这朝堂之上仍有不少并非清廉正直的官员。不管你们以前都干了些什么错事，但朕希望你们在新君登基后，改过自新，为朝廷为大明尽心效力。若是如此，朕可以让皇儿不追究你们以往的罪责。皇儿，你觉得如何？” “父皇说的话就是圣旨，儿臣定当遵循！” 群臣哪还不明白天子说这番话的用意，天子是想在大行前敲打敲打他们这些臣子，若是以前有作奸犯科的罪责，那便算了。要是新帝登基以后，还死不悔改，那就谁也保不了你们了。群臣已经见证过了太子殿下的为人处事，他们不怀疑太子会对自己动手。毕竟，刚才那一队对的禁卫亲军可不是开玩笑的，已经都拿着刀枪站在他们面前了。 最后，崇祯再次说了几句让群臣尽心辅佐朱慈烺后，便着实有些支撑不住了。朱慈烺立即让王承恩把崇祯搀扶到内殿。 “让司礼监的王德化他们，以及内阁的几位大臣都进来。”崇祯在几乎要闭上眼之前说道。 很快，王德化和温体仁等人便跟着进了内殿。 崇祯在王承恩的帮助下，挣扎着靠在龙枕上。没有多言，直接让他们拟定一份诏书，诏书的性质，基本上就是遗诏了。 遗诏的大部分人内容都是崇祯一字一句念，完后司礼监的王德化在写。而内阁和其他人只能竖着耳朵在一旁听，这是天子的遗诏，没人敢插手。 当遗诏刚拟定好，宫外就传来了皇后娘娘和各宫娘娘求见的声音。 命人将遗诏收好后，众人便退了下去，只留下朱慈烺和王承恩俩人。随之，周皇后带着一群后妃进入了内殿。周皇后原本是知道天子龙体的情况很不妙，但却是没想到一醒来竟然会是回光返照，这让她伤痛万分。 “陛下，您....” “陛下！” 田妃和袁妃俩人也是带雨梨花的泪水不止，跪倒在龙榻前。 其余妃嫔的地位和身份不够，只能在宫外跪着给天子崇祯祈福，而能进宫面见崇祯的就皇后和这二妃。其中，田妃是崇祯最为宠爱的。不过，在这个时候，再宠爱也没用，人都要去了。 崇祯看着自己皇后和俩位妃子，然后说了一句：“朕再也不能陪几位爱妃了，朕先走一步！” 说完，崇祯看了这世界最后一眼，然后便没了气息。站的最近的王承恩见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哭喊道：“陛下殡天了！” 顿时，周皇后和俩位妃子便哭喊的更厉害了。而一众太监和宫女也都跪倒在地，低头哭泣。朱慈烺则是在龙榻前跪拜三次后，起身主持大局。在这个关键时刻，只顾着伤心是没用的，必须要先渡过眼前的危机。 “王大伴，本宫现在以东宫太子的身份，命令你召集宫中各司局，准备父皇丧事。先要把父皇的龙体好好安置好，在没有下葬之前，不能有半点损伤，明白吗？” “是，殿下，老奴这就去办！”王承恩踉踉跄跄地去安排了。 “祥子，你立即去传召内阁众臣和各个部院的大臣，让他们到大殿上商议父皇的国丧之事。” 吩咐完，朱慈烺便把周皇后搀扶起来。 “母后，这个时候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现在父皇的国丧一事，还需您和大臣们共同主持协办。儿臣年幼，这件事必须由您来主持大局。” 周皇后伤心归伤心，但他也知道自己皇儿说的话没错。天子驾崩，她这皇后，马上就该称呼太后的人，应当出来主持大局。若是太子现在年长还好，但太子年幼，她不得不出这个风头。 很快，周皇后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用手绢擦了擦眼颊的泪水，然后看着朱慈烺道：“走，哀家这就跟皇儿去和大臣们商议国丧。” 田妃在一侧听到周皇后用“哀家”自称，心情不由更加低落，哀意便也更甚。袁妃倒是跟之前一样，跪在地上不断地哭诉。宫外的那些大小妃嫔们也都止不住地哭泣，看得朱慈烺在心里不断地摇头。 哭得这么狠，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去了，哭再大声也回不来了。朱慈烺也不免对这些妃嫔们产生一些同情怜悯之心。毕竟，以后他们就都是寡妇了，而且还是不能改嫁的寡妇。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不按常理出牌 ， 到乾清宫大殿上，各部大臣和内阁的人都到齐了。能看出来，这些大臣之前也都哭过了。但哭得程度几何，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周皇后坐在龙椅旁的一张坐撵上，朱慈烺就站在她的身旁。这大明的天下，今后该有他们母子俩做主了。 “众位爱卿，如今皇帝驾崩，哀家也知大家心里悲痛异常。哀家只是一介妇人，这许多事情还得指望着众位爱卿。哀家以为，现在最首要的事就是给皇帝主持国丧。不知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娘娘圣明！理当如此！” 皇帝死了之后，第一件事情肯定要安排国丧了。若是没有提前修建陵寝的，还得立即下令去修筑，然后皇帝才能下葬。 “这件事，还请内阁几位卿家拟一个章程出来，哀家看过后便执行吧！” 内阁几人拱了拱手，表示明白。 “此外，还有一事也格外重要。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的意思是尽早让太子登基，以安天下军民之心！” 此言一出，就算温体仁等人的心里想要反对也无计可施。按理，皇帝驾崩，新君自当着急登基以稳民心。而且，眼下又是特殊时期，鞑子还未驱逐出关，更是需要尽早立新君来安抚军心。 姜逢元第一个拱手称道：“娘娘圣明！当前国事艰难，北边的鞑子还未驱除，若是不及早让新君登基，只怕会影响军心，造成大乱。微臣请娘娘下懿旨，由礼部和有司筹备新君登基大典！” 周皇后点了点头道：“那此事就交给爱卿去筹备吧！姜爱卿是礼部尚书，又是太子老师，这件事由你去办，哀家再放心不过了！” 姜逢元领旨退回班列。 “哀家大致就想到这俩件要事，不知众位爱卿可还有补充？” 温体仁这个时候立即站了出来，然后道：“微臣温体仁请太后恩准辞官返乡！” 他这话一出来，场上群臣便都难以冷静，周皇后也显得有些不自然。朱慈烺则是盯着温体仁，心里十分了然。 “温爱卿乃内阁首辅，我大明的肱骨之臣，怎能在此时挂印而去呢？”周皇后这话说的很明显了。现在先帝刚刚驾崩，新帝还未正式登基，国家又是内忧外困，你身为大明内阁首辅，竟然要辞官返乡，莫非是想要当“逃兵”？ 但温体仁却道：“微臣年迈，又体弱多病，这内阁首辅一职，娘娘和殿下可在朝中另择一人担任。” “不可！温爱卿担任内阁首辅已经有数年之久，一直被先帝视为左膀右臂，此时只有爱卿你在，才能稳住朝堂。请辞一事，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见周皇后这样说，温体仁便不再继续坚持了。本来他也并未真心想要请辞，他这样做的用意其实很简单。就是再向太子朱慈烺和朝中他的政敌们宣示，这大明朝堂还离不开他这位内阁首辅。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要揭过去的群臣，却是被太子朱慈烺接下来的一番话吓了一跳。 “母后，儿臣以为，既然温阁老他上了年纪，又体弱多病，不如就让他请辞回乡养老。若是强留，不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毕竟温阁老是老臣，朝廷怎能不体恤老臣呢？母后，您说呢？” 周皇后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朱慈烺也没有真的让自己母后回话，而又看向温体仁道：“温阁老，这些年来你一直担任内阁首辅，在父皇身边殚精竭虑的辅政，确实是劳苦功高。如今阁老想要致仕返乡，颐养天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请求了。朝廷若是不让阁老致仕返乡，那也让温阁老为难不是？” 一些温党官员纷纷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天子殿下竟然会不按常理出牌。而作为当事人的温体仁，面部脸色变幻不定，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有此等转折。 但这个时候他已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若是不继续请辞，那他岂不是认为太子朱慈烺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对？要是真的请辞返乡，那他在朝中这么多年的经营就会付之东流。朱慈烺送给他的是一道选择题，而且还是一道要命的选择题。 周皇后虽然觉得太子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妥，但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这天下即将交到儿子的手中，她只是一介妇人。后宫本来就不得干政，她也无心干涉朝堂的政事。只不过如今皇帝刚刚驾崩，在朱慈烺还未登基之前，她迫不得已才站到台前。但她还是会以自己的儿子为主，她对自己这个儿子是十分满意的。 在这个时候，姜逢元也很是时候的配合朱慈烺道：“殿下如此体恤臣子，微臣也不免心生动容。温爱卿，你且放心回乡养病，不用担心朝堂之事。下官和众位大人必会齐心协力，一同辅助新君，永保大明江山！” 有姜逢元领头，自然就少不了有官员附和。当然，这些附和之人，基本上都是温体仁的政敌，和一些正直清廉的大臣。自然，有人附和，也就有人没有附和了。这些没有附和的人，基本上都是温体仁的死党。诸如内阁的王应熊，薛国观，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还有翰林学士吴崇达。这些人，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温党分子。 王应熊和薛国观俩人同样身为内阁大臣，这个时候就必须要站出来给温体仁说话了。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温体仁这个内阁首辅倒台了，那他们也只怕是明日黄花，难以留焉。 “殿下，温阁老现在可不能致仕。朝中若是没了温阁老，那就好比失去了定海神针，这对国事无利，对新君稳固朝堂更是不利！” “王阁老说的没错，温公若是请辞返乡，朝中谁来主持大局？殿下您如今年幼，对朝中许多事务不甚了解，还是请温公留下来继续坐镇内阁，不然，这朝局必将乱矣！” 唐世济等人见此，也立即响应，请温体仁留下，内阁和朝廷离不开他这位老臣。 这明摆着是在向朱慈烺施压了，首辅是走是留，可不是你这位还未登基的太子说了算的。 但朱慈烺会受他们的胁迫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老臣孙承宗 这个时候，温体仁只需沉默便可，不说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虽然有人附和让老夫请辞返乡，但还有这么多人认为这大明朝堂离不开他温阁老。这就说明了他温阁老在朝中的重要性，也不是他不想请辞，而实在是走不了啊！ 但朱慈烺却是不会让温体仁如意，此时的午门外，停了一俩马车，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十分年迈的老者。虽然老者年纪很大，但看起来精气神却是十足。 王祥见到老者，当即走上前去。 “可是孙老大人？奴婢是太子殿下身边随侍的王祥，殿下特意命奴婢在场等候老大人，然后迎您入宫！” “那就有劳王公公了！”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时日朱慈烺让王承恩命人去请的老臣孙承宗。当孙承宗看到朱慈烺的亲笔书信后，并未做过多的思量，便赶往京城。终于，在今日进了京城。本来京城已经戒严，但朱慈烺提前去英国公那里打了招呼，自然这一路过来就畅通无阻了！ 一进宫，孙承宗得知天子殡天了，顿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天子殡天，太子如今又十分年幼。孙承宗只是通过那一封信对朱慈烺有半分了解，他只当是当今太子能力有些出众，成熟的较早。但是，深知朝堂复杂的他也不由地开始为朱慈烺这位太子殿下担忧起来。顿时，脚步也加快不了不少。 孙承宗来到乾清宫外，王祥便进去禀报。 “娘娘，殿下，孙承宗老大人在宫外求见！”王祥独有的小太监嗓音，别具一格，本来气氛还有些紧张的大殿，因为王祥的这一句话，转眼间便有了新的变化。 他们当中许多大臣都认识孙承宗，还有不少在一起共过事。孙承宗乃是四朝元老，自万历皇帝在位时便已在朝中任职。要论资历，在场的大臣无论是谁都没有他高。而且，孙承宗还是熹宗的老师，曾经担任过许多贵重的职位，也为大明朝廷立下不少功劳。 群臣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将孙老大人给请了来。不过，有不少大臣在心里算了算，那孙老今年应该已经七十有余了吧？都这么大的年纪了，难道殿下还要启用他？ 看着群臣的惊愕，朱慈烺小声在周皇后耳边道：“母后，这孙老大人乃是四朝元老，是儿臣特意请他老朝堂坐镇的。有他在，这朝堂就乱不了！” 周皇后对孙承宗自然也知晓一二，那位老大人的本事可不小。她还依稀记得有次鞑子入关，攻占了数十座大小城池，结果都被这位老大人率兵赶来出去。后来却是不知为了什么事辞官回了乡。 “嗯，想不到皇儿早就去请了合适的人来坐镇朝堂，既然如此，那哀家也就放心了。” 很快，周皇后便让宦官传孙承宗入殿。 孙承宗从宫外缓缓走进大殿，神色肃穆的走到群臣前面，对着周皇后和朱慈烺行了一礼。 “老臣孙承宗见过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孙老大人不必多礼！快，快给孙老大人赐坐！” “谢娘娘！” 孙承宗刚坐下，然后便起身道：“老臣进宫才得知陛下已经殡天，还请娘娘和太子殿下节哀！不想老臣返乡才数年，如今却是物是人非，陛下他，唉！” 不说还好，孙承宗这么一说，周皇后又快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幸得是在大殿上，周皇后还知道不能失仪，多少是稳住了。 “老大人，陛下他自登基之始到今日大行，一年当中很少有休息的时间，无不夙兴夜寐，勤于政事。”周皇后说了很多崇祯皇帝的好，至于不好的地方，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但却是谁也不敢开口提。 待周皇后说完，孙承宗又道：“老朽现在乃一介草民，此次若不是娘娘和殿下召老朽进京，老朽这辈子只怕是也难以入京一次。娘娘，如今陛下大行，殿下年纪尚小，您得振作起来，主持大局。” “老大人，哀家不过一介妇人，这国事，哀家没有那个本事去主持。老大人你现在已经进京了，那不知老大人可愿重新出仕来辅佐新君？” 孙承宗此行来的目的就是重新出山，辅佐即将成为新君的太子朱慈烺。周后这样问，不过就是场面话而已。当然，孙承宗还得婉拒，周后和朱慈烺再请，这样几次过后才能接受。群臣等着看孙承宗婉拒。 不过，孙承宗一句婉拒的话都没有，直接应了下来。 “只要朝廷和新君用得着老臣，老臣自当效力！” 也就只有他孙承宗这样说没人敢反驳他，他的资历摆在那里，谁敢说他？要是换一个人，只怕是立马就有御史跳出来大加指责。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太子，你来说，老大人可担任何职？” 朱慈烺脱口而出道：“温阁老不是要请辞返乡养老嘛？温阁老一走，这内阁首辅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以本宫看，孙老大人完全可以胜任首辅一职。母后，您看呢？” “嗯，不错！以孙老大人的能力和威望，担任首辅一职，绰绰有余！那就这么办，老大人，你可愿接下这份重担？” 坐在椅子上的孙承宗知道，太子殿下只怕是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安置自己。不过，这样一来，那就算是跟温体仁撕破脸了。不过，他孙承宗倒也不怕那温体仁。 “老臣但凭娘娘和殿下做主！” 若是孙承宗拒绝一下还好，但他这样一说，温体仁整个人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地底去。简直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自己这首辅虽然是请辞，但现在好歹也还没正式辞官，还是大明的首辅大学士。就在自己的面前商议下一任内阁首辅的人选，欺人太甚！ 唐世济作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言官之首，早已看不下去了。他站出来高声道：“娘娘，殿下，温阁老如今还未正式致仕，依旧是内阁首辅。可您们二位就开始议定新的首辅人选，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温阁老担任内阁首辅数年以来，于大明，于朝廷，那都是有功的。如此对待有功的大臣，娘娘，殿下，微臣以为不妥！”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太子撞龙椅 周皇后被唐世济说的脸颊有些微红，她也觉得，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太妥当。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就权当做没有听到唐世济说的什么。 可唐世济并不打算松口，继续道：“如今陛下刚刚大行，娘娘和殿下就要换内阁首辅大臣，这未免让臣等有些寒心。莫非真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这些旧臣就理当辞官返乡？若真要如此，微臣也向娘娘和殿下请辞返乡，颐养天年！” 唐世济这样一说，薛国观和王应熊二人咬咬牙，也均附和道：“微臣也请娘娘和殿下准许辞官返乡！” 从未经历过此等场面的周后，一时间被这些请辞的大臣给吓住了。但朱慈烺在一旁示意自己母后不要惊慌，然后他看着请辞的几位官员，语气有些悲痛道：“父皇，您才刚刚大行，朝中便有如此多大臣要辞官返乡。我大明只怕是要完了，要完了！儿臣有负于父皇所托，百年祖宗基业，现在就要毁在儿臣的手上，儿臣有罪，有罪！” 一边说，朱慈烺还一边跪倒在御台的龙椅前，似乎那上面还坐着已经大行的崇祯皇帝。 这一幕，把群臣吓得不轻，周后也被吓得惊住了。 而年迈的孙承宗也不敢再坐在椅子上，一把跪倒在地，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这无疑是表明了他此时的态度。 姜逢元和周延儒身为崇祯托孤的俩大辅政大臣，在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表态了。 “微臣万死！万死！” 紧跟着，便有数十名官员跟着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臣万死！”。 周后虽是一介妇人，但她哪能不明白自己皇儿的用意，她也十分配合的靠着朱慈烺身边跪下。嘴上还说着：先帝你快睁眼看看吧！看看咱这大明朝，大明朝就要完了啊！ 到了这个时候，温体仁和唐世济一干请辞的温党官员，反应过来后，脸上忍不住大汗淋漓。若是今日朝堂上的事传出去，那他们这些人就算是朝廷无法惩治，也会被天下人耻笑，身败名裂。 你们平日里口口声声说是忠臣，要尽心为国为君效忠用命。可先帝刚刚驾崩，你等便要请辞去官，丢下年幼的太子和周后，以及国事。这不明摆着是要撂挑子，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温体仁年老，请辞返乡也不无道理，但你们这么多人要请辞，未必都是体弱多病，返乡养老吗？ 前嘴满口都是忠君爱国，后一脚就想要当逃兵，此等行为，比起伪君子都还不如！ 温体仁纵使在宦海沉浮数十载，此刻也不由乱了心神。而朱慈烺更是不会放过他们，继续步步紧逼。 “父皇，儿臣无能，儿臣无法再替您守孝，替您和祖宗守住这大明江山了！”说着，朱慈烺竟一头撞向龙椅的扶手。 跪在一旁的周后虽离得很近，但却是实实在在没有想到朱慈烺会做出“自残”之事，阻止不及。撞到扶手的朱慈烺，一下就倒了，当场昏迷。 在昏迷前，朱慈烺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真他niang的疼！ 大殿上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有些心脏不好的老臣，甚至都当场昏了过去。 周后将晕倒在地的朱慈烺一把抱在怀中，一面哭一面凄声道：“哀家的命怎么这般苦啊！天子刚刚大行，皇儿又人事不省，哀家也不想活了！” 王承恩和王祥等一干宦官和宫女顿时乱做一团，六神无主。而孙承宗这个时候当即喝道：“还不赶快去传太医？” 几名小太监虽然也不认识孙承宗这位老头，但知道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得着吩咐，便急急忙忙地跑去传太医了。 反应过来的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也是马上让王承恩他们带着殿下和娘娘先去侧殿。心中也在祈祷着希望太子殿下没事！但他们是看到的，太子殿下可是很用力地撞在了扶手上，要说一点儿事都没有，那是假的，没人会相信。 温体仁看着在宦官和一些大臣簇拥下离开大殿的太子朱慈烺，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真的败了，败的很彻底。可他有些不甘心，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只有八岁的太子给击败了。 带着一丝丝地苦涩，温体仁独自一人离开了皇宫，回到府上把自己关在书房内，谁也不见。 而唐世济等一干温党官员，也都知道他们这些人只怕是没有好下场了，均回到府上，成日担惊受怕的，就同惊弓之鸟一般。 太医一进乾清宫，立即给朱慈烺展开救治。诊断的结果很简单：脑部受到重击，暂时昏迷过去，但脉象平稳，无生命危险。 听完诊断结果，在场的众人便放心了不少。周后本来事先是要去给崇祯守灵的，但现在他觉得，皇儿这里更重要。她就一步不移的守在朱慈烺的身边，照顾朱慈烺。丈夫没了，可不能也没了儿子。 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没用到半日，整个京城上下都已经开始疯传：天子驾崩，太子殿下因大臣逼宫而撞击龙椅，至今昏迷不醒。 当然，这里面不免就会涉及到具体是哪几位大臣在大殿上逼宫的了。例如首辅温体仁，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等人的大明，均一一在列。 本来京城上下只是有传言而已，也不会知晓的那么具体，连是哪些大臣都知道了。这些好事都是王德化等一干宦官安排人去干的。内外廷，本就水火不容，王德化又怎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呢？而且，他们也知道，太子殿下事后肯定不会放过那些大臣的。既然如此，那他们何不趁着殿下昏迷这段时间，帮殿下尽一份力。就算以后论功行赏没有他们的份儿，但等太子登基过后，也一定会记得他们的这份苦劳不是？ 要照着以往出现这样的情况，御史言官们早就上奏疏弹劾了，但百姓口中所传的那些人当中就有不少御史。而且，为首的还有他们都察院的都宪。这种情况，他们要是还上奏疏，只怕是会被骂的更惨。 朱慈烺足足昏迷了一日才醒过来。为了逼真，他对自己还是挺能下得去手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稳定局势 ， 睁开眼的第一眼，朱慈烺便看到自己的母后坐在床头，神色憔悴不堪。 朱慈烺想起自己此前在大殿上的举动，自己完全凭着自己的心思来，却完全没有顾及到母后，心里不免有些自责。 “母后，让您担心了，儿臣有罪！” 见儿子终于醒了过来，周后大喜过望，一把抱住朱慈烺。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安慰好周后，朱慈烺便让人把周后送下去休息了。他其实现在已经没啥问题了，头虽然还有一丝丝的疼痛，但并不是很明显。 “祥子，你快去请孙老大人，还有姜师傅和周阁老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不敢怠慢，王祥急匆匆地出去请人了。在姜逢元等人未到之前，朱慈烺先把司礼监的几位宦官叫了过来。他现在不仅需要外廷百官的大力支持，内廷的支持也尤为重要。特别是司礼监的那几位太监，虽然他们是天子的家奴，连臣子都算不上，但在许多朝代，这类人往往扮演了一般臣子不可替代的作用。 王德化几人，包括王承恩在内，司礼监的几名宦官悉数来到东宫。被太子殿下召去，这几人心里也都清楚，这次若是在殿下面前应对得当，那待新帝登基，他们也还会在这内廷有一席之地。毕竟，王祥作为朱慈烺的贴身宦官，现在的年龄还有些小，还没有能力执掌内廷。 看着王德化几人，朱慈烺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 “几位公公都是宫里的老人，父皇在时，都视你们为左膀右臂。先如今父皇大行而去，本宫身为太子，即将继承大统。可能各位会觉得一朝天子一朝臣，本宫登基过后，你们就不会受到重用了。但本宫不是这样的想的。在本宫心里，凡事都应当能者居之。几位以前在内廷干的是何职务，本宫登基过后，依然如此，不做调整。” 王德化等人顿时脸上大喜道：“谢殿下提携！” “这也算不上什么提携，只要你们各自继续做好本职之事就行。凡是重要的奏疏，你们尽管送到本宫这里，不能拖沓延误。现在是关键时期，希望各位都尽心为朝廷办事，事后论功行赏，是少不了各位的。” “奴婢遵命！” “好了，本宫就给各位说这么多。至于你们听没有听进去，那就不管本宫的事了。” 说完，朱慈烺就开始闭目养神。王德化等人知道，殿下这是在给他们下逐客令，几人自然不会再做过多停留，当即告退。 王德化等人刚走不久，孙承宗三人便到了东宫。 “老朽（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朱慈烺此时已经起身坐在了主位上，对待这几位大明的老臣，他必须得把礼节做到位。 “快快请起！来人，给三位大人赐坐！” “谢殿下！” 三人刚一坐定，姜逢元就开口询问朱慈烺的情况。 “殿下您昨日做的太过冒险了，不知现在可恢复好了？” “劳姜师傅挂念，本宫已经没事了。昨日的那番举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三位大人能理解本宫的苦心。” 孙承宗三人自然明白太子殿下昨日在大殿上的那番冒失举动，确实是迫于无奈。若是朱慈烺那么强硬，只怕如今的大明朝堂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正是朱慈烺昨日的举动，才堪堪震慑住了温体仁等一干逼宫的官员。 “孙老，你是我大明四朝元老，本宫这次请你老入京，实在是没有办法。如今朝中的局势复杂，而鞑子的大军又在直隶附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父皇又大行而去，本宫年幼，只得请孙老你来朝中坐镇。” 说着，朱慈烺起身走到孙承宗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 “还望孙老能助本宫维持大局，助大明渡过此次难关！” 孙承宗被朱慈烺这一礼吓得立即站了起来。 “殿下行如此大礼，老朽惶恐！只要朝廷有召，老朽敢不从命？” “好，我大明有孙老如此忠心无私之柱石在，想必父皇也会放心不少。姜师傅，周阁老，不知任命孙老为内阁首辅的旨意你们可拟好了？” 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才由周延儒道：“内阁这边已经拟定好了，也已经送给司礼监加盖印玺了。不过，这道旨意，还得殿下您亲自同意后方可颁布。” “不过，殿下，眼下有一件事很难办。温阁老现在还未正式从首辅的职位上引退，所以，那道旨意还一时不能颁发。”姜逢元补充道。 朱慈烺这才想起，温体仁还没有正式离职，他不离职，那这内阁首辅的位置就还不是空的，孙承宗还没法上任。 “昨日在大殿上温阁老已经向本宫和母后请辞返乡了，母后和本宫也同意他的请求。蒋师傅，劳烦你上温阁老的府中通知他一声，他只需要把请辞的奏疏递上来就行，本宫会马上给他批了。不过，温阁老为朝廷办了这么多年的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位以为该给他一个什么样殊荣，让其致仕返乡？” 在这个时候，朱慈烺还能想到给温体仁一份体面的致仕，孙承宗三人脸上露出一副赞赏之意。太子殿下能这样做，算是俩方的面子都照顾到了。朝廷给温体仁一份殊荣，让其引退返乡，自然也是证明朝廷认可了温体仁为官这数十年的成绩。而温体仁有了朝廷这份殊荣，心里也会多少好受一些，也不会显得很过激。只要他不傻，就一定会接下这份殊荣，然后乖乖的返乡。 “殿下英明，温阁老为朝廷效力多年，值得一份殊荣。依微臣看，就赐其太子太傅，然后恩荫其族中子弟一名锦衣卫指挥佥事。这份恩宠，应当是足矣。”姜逢元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孙老和周阁老二位以为如何？” 俩人自然没有什么反对之意，能以这般殊荣退休，在世人眼中，已经算是最高层次了。 “那好，那这件事就交给姜师傅您去办！务必要办妥当，让天下人知道，朝廷是厚待有功之臣的。” “是，微臣遵命！”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战事紧张 ， “既然孙老还未正式上任，那就只好委屈您这几日先到东宫来办公了。祥子，你马上去给孙老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该有的物件一样也不能少，知道吗？现在就去！” “是，奴婢这就去办！” 孙承宗颔首，谢过朱慈烺。 “在座的三位都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孙老是四朝元老，姜师傅和周阁老是父皇钦命的辅政大臣。本宫就实话实说了。父皇位时，温体仁和一些朝中大臣，有结党营私的嫌疑，这件事本宫暂时没有证据，这个时候也不能动他。但本宫心里会把这件事记下，待朝局稳定，鞑子出关过后，腾出手来，必须要第一时间处理。” 孙承宗三人双眼凝视，看着太子朱慈烺，他们心里明白，这温体仁只怕是难以善终了。太子殿下既然这样跟他们说出来，那就是铁了心要惩治温体仁，以及其身后温党一系的官员。 当然，这在他们三人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并不假，不管什么朝代，新君上位，那些前朝的老臣，势必要被清洗一番。而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你之前的站队问题。而温体仁自然就属于站队站错的倒霉鬼。 “京城的大局不用太过担心，本宫现在最担心的是北边的战事。那些鞑子一日不出关，本宫这心里就一日不踏实。” 就在京城发生动荡的这一俩日，北边的战事确实不容乐观。怀柔县因为有张世泽等人的及时救援，得以保住，但更靠北的，密云县这就没那么幸运了。 谭泰率领的大军在见攻占怀柔不行，便直接转头攻击了密云县。密云城防备不急，很快便被谭泰的大军给打了拿下。密云城陷落。 而与此同时，昌平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卢象升在得到了朱慈烺的亲笔信后，将大军开往了昌平城内。不过，刚抵达昌平没多久，阿济格就亲率三万大军来攻城。 卢象升和曹化淳所辖的勇卫营，分别坚守昌平的四座城门。战况从一开始就十分激烈，阿济格从顺义城内获取了不少攻城的器械，准备得很是充足。 但昌平城内有五千勇卫营和一万多卢象升的部下，凭借着城池，还是能守住，一时护住昌平不被攻占。 而通州城那边，却是十分平静，成国公朱纯臣和监军高起潜甚至每日饮酒作乐，经常宴请各路勤王大军的主帅。 不过，这一日，他们收到京城送来的消息后，没有人还能稳住了。 天子大行了，八岁的太子殿下即将继位登基。这无疑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般，让成国公等人有些措不及防。 得知这一消息后，成国公和高起潜也是立即将各路勤王总兵都召集了起来。因为，朝廷还给他们下了命令，让成国公和高起潜俩人率一部勤王大军前往昌平，策应昌平城内的明军，将鞑子驱除出关。 待各路总兵都到之后，朱纯臣轻咳一声道：“诸位，朝廷传来的消息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陛下已经大行了，而太子殿下即将即位登基。同时，朝廷还以东宫的名义下达了一道命令。命令的内容就是从通州分出一部兵马前往昌平，帮助昌平现在的守军击退清军。不知各位将军，有谁想主动请缨前往救援昌平？” 朱纯臣说完，全场一片安静，没有人出那个风头。这让这位老国公有些尴尬。 一旁的总监军高起潜见此，便又道：“各位将军，此次朝廷所发之令，我等必须要全力完成。各位都是聪明人。如今陛下刚刚大行，而太子殿下即将登基，若是你们不听上命，只怕等到太子殿下一登基，各位都没有好果子吃。咱家虽然对那位小殿下不是很了解，但他能孤身率军出京城与鞑子开战。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我们这位未来的天子，对鞑子是极度仇视的。等其登基过后，必定会全力主战。话说到这里，咱家也不用多说了，各位将军可以好好想想。” 高起潜哪能不知道这些将领，都是想只那粮饷不干事儿的人。当然，他高起潜也不想去趟这浑水。崇祯都已经驾崩了，他这总监军，只怕是也做不了几日了。他已经得知内阁首辅温体仁即将正式罢官，孙承宗即将被任命为新一任的内阁首辅。 一朝天子一朝臣，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的宦官来说，若不趁着新帝还未登基前，好好做一俩件事露露脸，那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过？ 王朴、刘泽清等一干勤王总兵，皆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大多数人并不反对出兵，不过，对于各自出兵的人数多少，却是谁也不想投入太多。 等他们商议好具体的出兵细则，准备正式出兵救援昌平，已经是第二日了。 身在东宫的朱慈烺，这俩日都是心神不宁。纵使京城的整体局势已经被他渐渐掌控，最大的变数温体仁也已成功拿下。但他还是觉得总会发生什么事。 已经在东宫暂时安顿下来的孙承宗，每日所负责的事情就是协助朱慈烺处理一些奏疏。不真正接触不知道，孙承宗这一俩日跟朱慈烺接触下来，他的心中对于这位即将成为大明天子的东宫殿下十分赞赏。 不仅做事比较沉稳，而且在处理奏疏这方面，也能放下身段虚心请教。而且，无论是对待什么样的下属，语气总是十分温和，极有耐心。 在孙承宗眼中，已经慢慢把朱慈烺看作大明的中兴之主了。在之前收到朱慈烺的亲笔信后，他的内心是有些踌躇和怀疑的。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疑虑了。 “殿下，这北边的战事，您大可不必太过担忧。昌平城内有五千勇卫营精锐，再加上卢象升所部，一定是能守住的。不过，眼下最担心的还是那鞑子若知晓昌平难以攻占后，会不会把目标对准其他地方。若是成国公能率军及时赶去支援昌平，这样，城内城外里外夹击，倒是能重创清军。” “孙老说的是，本宫也正是担忧的这一点。但本宫心里也清楚，虽然朝廷已经给成国公下了令，但那支勤王大军只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的前往昌平救援。就算是去了，也只怕是很难会与城内的守军形成里外夹击的局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永历登基 ， 孙承宗自然明白太子殿下的担忧从何而来，他以前也曾多次领兵作战。无论是国内的农民军，还是关外的鞑子，他都有许多次交手。这俩拨敌人都很难对付，尤其是鞑子，可让他吃了不好苦头。 “殿下，只要不让北边的战事扩大，在可控范围之内，都还可接受。老臣当年与那些入关的鞑子交过很多次手，他们的骑兵很强，步卒也不比我大明的勇卫营差。这拨鞑子入关已经有段时日了，按照以往鞑子入关的数次经历来看，他们应当用不了多久便会退出关外。”孙承宗思憱过后说道。 “孙老，话虽如此，但本宫还是希望我大明的百姓少受一些刀兵之害。但眼下本宫也是鞭长莫及，若是离开京城去指挥作战，这京城又不知会出现什么乱子。唉！” “殿下即将登基继承大统，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离京。天不坐垂堂，亲赴阵前，老臣以为不妥。此前殿下擅自亲率京营去收回昌平，虽然最后成功了，但还是太过冒险。” 看着孙承宗一副老人说教后辈自己的模样，朱慈烺只能很虚心地聆听、接受。 “孙老说的是，本宫以后自当注意。” 对于太子殿下的这个虚心认错的态度，孙承宗感到很是欣慰。老人嘛，谁不喜欢听话的后辈？尽管对象是太子，但也不过还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孩童。虽然天赋异禀，天资卓越，但越是这样，就越要谦虚。 五日过后，也就是十一月十二日这天，大明新君朱慈烺即位登基。 满朝文武，除了“退休”辞官的温体仁外，其余大臣皆来到太和殿外观礼，恭贺新君登基。主持这场登基大典的是姜逢元。由于准备时间不是太长，大典虽然各项环节都没有省去，但还是尽可能的简化了。朱慈烺的年号在孙承宗和姜逢元几人的商议下，最后得到朱慈烺本人的认可，决定从明年正式改元永历。今年最后这一个多月里，还得沿用崇祯的年号。 待一切繁杂的典礼结束后，朱慈烺坐在太和殿的龙座之上，召见一干文武大臣。 群臣进殿，按班站好，就任内阁首辅的孙承宗站在文臣首位，紧接着便是姜逢元等一干内阁大臣和各个部院大臣。武将方面，成国公朱纯臣已经从通州赶了回来。是朱慈烺将其召回来的，既是参加自己的登基，也是不想让他再担任勤王大军的主帅了。主帅的人选，朱慈烺决定换一个人。而此时北方的战事已经越发激烈，情况也急剧恶化。昌平虽还未丢，但怀柔县城被清军团团围住，已经岌岌可危。加之又有顺义城作为清军的战略后方，方圆数十里都遭受了清军铁蹄的肆虐。 文武大臣再拜过后，朱慈烺坐在龙座上，看着底下这七八十名大明百官，除了他知道的极少数是可堪大用的外，其余的大臣只能说是尸位素餐，守成可能有余，但想带着他们革新大明，振兴大明，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当然，朱慈烺倒也没有对他们有抱有太大的指望。 “诸位爱卿，朕今日正式即位登基，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先帝按照礼制进行国葬。由于先帝在位期间，并未修建陵寝，所以，眼下必须要招一批人为先帝修建陵寝。待陵寝修建好，方可大葬。陵寝一事，朕就交给工部了。刘爱卿，你们工部可有什么难处？” 工部尚书刘遵宪从班列中走出来，高声道：“启奏陛下，修筑帝陵自然该由我工部来办。工部也有以往帝陵修筑的存档在，在修筑方面是没有问题的。不过，陛下，这修筑帝陵所需的人力和钱粮，还得需要朝廷拨发。具体数额，待工部计算好后，再上奏给陛下。” “嗯，刘爱卿下去后抓紧办。这件事不能拖沓，必须要尽早办妥。至于所需的人力和银两，自然有办法解决，你不用担心。” “是，陛下！”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倪元璐从班列中又站了出来。 “陛下，如今要为先帝修筑帝陵，若是按照祖制来办，所需的银两至少要数数十万以上。国库空虚的情况，陛下在未登基之前便已知晓。现在国库里的银子，只有不到五十万两。今岁的税收和漕粮均还未运抵京城。所以，这修筑帝陵的银两，户部只怕是有些捉襟见肘。” 朱慈烺刚才说让刘遵宪不要担心银两和人力的问题，结果这户部尚书当即就说国库没钱，这让朱慈烺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他之前创办的那间肥皂作坊每月的盈利颇丰，虽然分了一份给户部充实国库，但还有大半成落入了他的腰包。前一日黄文亮带着账本进宫给他报了一次帐，到昨日，肥皂作坊已经给他带来了十多万两银子的收益。有这十多万两银子在，朱慈烺自然不怕没钱给崇祯老子修帝陵了。 而倪元璐自然也清楚肥皂作坊的收益很高，户部这一俩月也增收了不少银子。但他必须要先站出来说户部没钱，不然，他觉得陛下肯定是不愿自己掏钱的。没办法，身为户部尚书，他要把国库里那点儿银子死死的看紧，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会往外拿。 “这个国库既然拿不出太多的银子，那也无妨。等工部核算出最终的用项后，朕从内帑里拿出一笔银子，然后国库再出一部分，这样应当能凑足。倪爱卿，给先帝修筑帝陵，举办国葬，乃是我大明的国事，从国库里拿一笔银子，怎么说都不为过。朕这样说，应当合适吧？” 倪元璐看了一眼高坐在上的即将满九岁的天子，他没想到这位小天子竟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当然，他是不想从户部拿走一钱银子的。但天子都这样跟自己说了，要是他还不识趣的话，那就太不给这位新君的面子了，同样也是对驾崩的崇祯皇帝不尊。 “陛下圣明，理当如此！” 看着倪元璐服软，朱慈烺在心里得意一笑。 “哼！你户部不出银子，难道全都从朕的口袋里拿，哪有那么好的事儿！真以为我朱慈烺傻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攘外必先安内 ， 议完先帝国葬的相关事宜后，朱慈烺又开始让王祥念自己登基后的恩旨。 这恩旨的内容无非就是朕登基了，然后新君新气象，第一件事就是要大赦天下。凡是以前没有犯过造反之类的大罪，都可以免刑了。还有就是，朱慈烺给天下的农民免税一年。本来朱慈烺是想免三年的，但被姜逢元等人劝阻了。要是真的免了三年，那朝廷后面三年的日子就难过了。 其实朱慈烺完全看不上那点儿岁收，总共加起来不过一俩百万银子。要是他肥皂作坊经营得当，明年的收入只怕都会超过大明一年的岁收。不过，这种与民争利的事儿，朱慈烺现在身为天子，也不太好大肆宣扬。 当着群臣的面宣读完新君的恩旨后，朱慈烺便开始跟文武大臣商讨北边的战事。 “各位爱卿，自鞑子入关以来，已经有了一月之久，我军与鞑子的作战也不太乐观。密云、怀柔、顺义等地的百姓均遭受了清军的袭扰。现在怀柔和昌平俩城依然被清军的大军所围困，朝廷必须想办法对着俩处进行救援。不知各位爱卿对于救援一事有什么好的想法，大可提出来！” 站在武勋班列中的成国公朱纯臣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他从通州被召回来，说是参见新君的登基大典。但一回到京城朝廷就撤掉了他这临时的勤王大军主帅一职。这让他心里很是忐忑，毕竟这位小天子的脾气秉性，他老朱也不甚了解。 似乎早就准备好的，孙承宗在朱慈烺问完以后，便拱手答道：“启奏陛下，老臣以为，北边的战事应当快结束了。只要我大明各处城池的守军顽强防守，勤王大军在一旁协助，鞑子自当知难而退。老臣倒是觉得，攘外必先安内。商洛山中的反贼李自成等一干反民，还未彻底肃清，这始终是一大隐患。张献忠和罗汝才之反民，也依然活跃在川东一代，危险四方。朝廷当以内忧为重。先解决我朝内部之忧患。请陛下钧鉴！” 孙承宗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当着群臣的面提出要先解决国内的农民军，其实事先也是跟朱慈烺有过私下探讨。整个朝廷上知情此事的也就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位辅政大臣兼内阁阁老。其余几名内阁大臣，在朱慈烺有意和无意之间，已经开始被架空了。 “嗯，孙阁老此番攘外必先安内之言，朕亦赞同。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这时，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上奏道：“陛下，国内的那些反贼，不过是朝廷的藓肤之痒，如今有熊文灿总理南方几省军务，已经将那些反贼打的节节败退。微臣以为，朝廷不用太过忧虑。而那辽东的十数万鞑子，才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朝廷应当以辽东为重，不可本末倒置！” 唐世济侃侃而谈，倒是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朱慈烺也没有想到这位大明言官之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有唐世济带头反对，便紧接着有不少官员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基本上赞成唐世济观点的官员要多上几层。 对于这般情形的出现，朱慈烺也早有预料。毕竟，明面上现在国内的农民军确实是在朝廷大军的围剿下，步步溃退，看起来已经不足为患了。而辽东鞑子的势力确实愈发强大，不仅常年从大明抢夺钱粮和百姓，还征服了漠北的蒙古，以及朝鲜半岛。实力早已不是努尔哈赤当年起兵之初那些年能比的，至少增强了数倍有余。 所以，满朝文武有一大半的人赞同唐世济的观点，反对孙承宗的攘外必先安内之举，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不过嘛，这攘外必先安内是朱慈烺和孙承宗三人共同商议出来的接下来大明数年内的国策方针。无论如何，都不能还没开始执行就让它给破产了。 “诸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可否听朕一言？” 群臣立即屏气凝神，大殿上顿时不再嘈杂，安静的都能听到殿外的风声。 “朕以为攘外必先安内是很有必要的。各位爱卿先不要急着反对朕，朕为什么会支持孙阁老他们的提议呢？这当然也是事出有因的。虽然辽东女真改国号为清，那皇太极也已称帝，整个了当，除了我大明已经没有一方势力可以制衡他们。可以说，辽东女真是威胁我大明北方边境的头号势力。” 群臣听着天子的话，也不停暗自点头。心想：咱们的天子年纪虽小，但还是能看清当前形势。 “最近这几年，那些女真不断地袭扰我大明边境，还屡屡入关抢掠，给大明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没有实力真正突破我大明辽东和几大边镇的防线，而彻底攻入中原，打进我大明腹地。反观国内的那些由普通老百姓组成的反军，却是我大明眼下最大的隐患。 为什么朕会这样说呢？因为只要朝廷一放松对他们的围剿，他们便在朝廷毫不察觉的一些偏远地方突然拉起一支队伍。等到朝廷派大军前去围剿，他们便是能打便打，不能打便远走逃遁。根本难以清剿那些反贼。诸位爱卿想必也知道，那些反贼的数名头领，又极善于蛊惑人心，加上天下大多数百姓又是贫苦人家。只要一受到蛊惑，便加入了反军。所以，朕以为，必须要先解决国内反贼这一隐患，才能腾出手来对付关外的女真。” 朱慈烺说完，许多大臣也陷入了沉思。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觉得天子这样说也没错，要是不彻底剿灭那些反贼，朝廷也无法安心对付关外的鞑子。本来国库就空虚，若是常年俩线作战，对朝廷也是极为不利的。 这个时候，刚才没有表态的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纷纷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立场。 “陛下，微臣完全赞成孙阁老的攘外必先安内之策。” “臣附议！” 俩位辅政大臣一前一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再加上孙承宗这位大明四朝元老，不，现在应该算是五朝元老了。有他们这几人支持，还有谁敢继续站出来反对？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请陛下三思 ， 没过多久，全朝的文武百官皆开口附议。包括唐世济等第一批强烈反对的大臣，也都只字不提任何反对的话语。在这朝堂之上，没了温体仁给他们撑腰，他们就想反对，也无法真正改变天子的决定。况且，现在这位新天子对于他们这些大臣并不是很喜好。原先东宫的那些属官，已经慢慢得到了天子朱慈烺的重用，这是必然的，满朝文武也没人敢说朱慈烺这样做的不对。 ”好，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几年，朝廷的主要重心将放到南方反贼的身上。要想彻底解决那些反贼，追根溯源，就必须要说到我大明普通老百姓的身上。那些反贼，基本上在成为反贼之前，都是我大明的普通百姓，且大多数贫苦农民。所以，要想彻底清除那些反贼，就必须从普通老百姓身上入手。诸位爱卿，现在大家就集思广益，我们君臣来一起商讨该如何从老百姓身上解决反贼对大明的隐患。“ 全朝文武，许多人听完天子的话，有一部分人觉得天子说的对，要想彻底解决反贼的问题，确实是要从老百姓身上着手。但也有不少人以为，只要将那几个贼首拿住，然后枭首示众，反贼的隐患自然就会解除。双方各执一词，大殿上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朱慈烺自然不反对大臣们在殿上互相讨论国事，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太失体统，但对于这些小节，朱慈烺历来是不怎么在乎的。 听着群臣们的议论之声，朱慈烺也大致看出了这殿上有不少大臣觉得，只需将那些贼首斩首示众，反贼便能就尽数解决。思量较深的一些大臣，也理解到了天子为什么要从老百姓入手的深意。但理解归理解，此事真要做起来，那难度可太大了。 在议论一阵过后，有一名大臣从班列中站出来奏道：“陛下！微臣以为，从老百姓身上入手解决反贼之隐患，并不可行。” 上奏的官员乃是翰林学士杨廷麟，这位杨廷麟以前是是东宫侍讲，也是翰林院的一名编修，算是东宫旧人。就在朱慈烺登基之前，姜逢元等人的举荐下，才擢升其为五品的翰林院的掌院学士。至于原来的翰林学士，因为年迈，致仕回乡去了。至于到底是不是年迈，也没有太多人去关注了。 对于这位杨廷麟，朱慈烺以前看有关明末的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也是一位忠臣，一位忠君报国的直臣。再加上他又是东宫旧人，朱慈烺自然就会多加关注，而且要委以重任。翰林学士，再进一步便能入阁辅政，这就是朱慈烺对杨廷麟最大的提携和重用。 “杨爱卿，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杨廷麟继续道：“陛下，从普通百姓身上着手解决反贼的隐患，确实是抓住了问题之根本。那些贫苦的老百姓若是能吃饱肚子，生活不过于困苦，那他们必定不会跟随李自成等反贼行造反之事。可最近这几年来，中原各地灾害不断，加之土地兼并严重，许多普通老百姓完全没了生计。就聚集在京城附近的流民就有数万之众，情况很是严峻。 所以，要想从百姓身上着手彻底解决反贼，办法是可行，但眼下却是难以实现。总得来说，就是天下贫苦百姓过多，流民更是不少，若朝廷想要帮他们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太难了。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筹办此事。” 此言一出，大殿上有不少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户部尚书倪元璐也站出来道：“陛下，微臣以为杨大人此言在理。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拿出出来去解决全大明所有的贫苦百姓和流民的生计。微臣，要想彻底解决那些反贼，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还请陛下明鉴！” 一只要有跟银子相关的事，倪元璐这大明礼部尚书，都不会缺席。 倪尚书讲完，随之而来的变是一群大臣们的附议声。 确实，现如今大明国库空虚，又要紧着辽东那边的粮饷，本来一两银子就已经被分成俩半来用，财政早已入不敷出。若是真的让要拿银子去赈济那些散布在大明各地的大量贫苦百姓和流民，户部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 整个大殿上，除了孙承宗三人外，其余所有大臣均赞成杨廷麟的看法。 朱慈烺现在知道了，做天子太难了，要做一位圣明的天子，那更是难上加难。他也深深地体会到了自己那已经离世的便宜老子，崇祯皇帝的心酸。这一国之君，并不是那么好当的，除非你想当一位被世人所唾骂的昏君。 孙承宗三人也深知此事要推行的压力不小，但没想到全朝文武百官，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人反对。 大殿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坐在天子宝座上的朱慈烺有些被这种紧张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朱慈烺长吸一口后，语气沉稳道：“诸位爱卿所请，朕也能理解，此时执行起来确实是困难重重。但要想彻底根治已经快席卷全国的反贼，只有对其釜底抽薪，从那些贫苦的百姓身上着手。朕也知晓国库的情况，但要想解决反贼这一隐患，此国策必须要坚决办下去，改不得！银两的事，朕不会让国库拿一个铜板，朕会想办法解决。但此国策，还需诸位爱卿与朕一同全力执行。朕的决心已定，希望诸位爱卿能明白朕的苦心！” 全朝的文武，没有人不会理解天子的苦心。但理解归理解，确实这件事办起来太难了。最后这项国策的实际办理还不是落到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身上？办得好，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办得不让天子满意，或是在这期间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那遭罪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大臣。不管怎么说，很多时候天子是没有错的。那么天子没有错，那这错只能怪在臣子们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大臣反对朱慈烺提出的这项国策。 “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群臣连道三声，朱慈烺确实是在三思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试点推行 ， 不过，不管朱慈烺如何三思，这件事他都办下去。但他也知道，这件事若是执行下去，那将会是牵一发动全身。说白了，其实要想彻底帮助贫苦百姓和流民重新过上好日子，就必须给他们土地或是帮他们找到能维持生计的事儿做。而大明的耕地就那么多，同时其中绝大多数耕地都被少部分人给兼并过去。要想扭转这样的态势，就必须要拿地主阶层的人开刀。 不过，在场的这些大臣，虽说也有清廉的官员，但大多数人的家中哪个没有几十上百亩良田？他们既代表了士人阶层，同样也属于土地阶层。所以，朱慈烺的这条国策，难办啊！ 大殿上，君臣之间互不相让，场面一度陷入沉寂。 最后，就没办法，孙承宗和俩位托孤辅政大臣不得不站出来调和。 第一个出来给帮朱慈烺说话的是新任首辅孙承宗。 “各位同僚，时至今日，我大明已然宛如一头病入膏肓的雄狮。虽说还是雄狮，但却是病得不轻。若是不用猛药进行救治，只怕真的会一病不起。各位都是我大明国之重臣，明白事理，也并不是没有看清我大明眼下最重大的隐患。老夫承蒙陛下抬爱，在耄耋之年出任内阁首辅一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然老夫也知道此事推行下去必会有重重阻碍，但事在人为。上有明君，下有敢于用命的臣子，此事岂有不成之理？”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孙承宗便识趣的退回自己的班列中。而紧跟着，姜逢元和周延儒作为先帝崇祯钦封的辅政大臣，也一一站出来表态。 他们三人说完，一些本就同情那些贫苦老百姓的大臣，已经开始动摇了。此时，朱慈烺也适时的加一把火。 “诸位爱卿，从古至今都是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朕身为大明天子，一国之君，理应想办法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还望诸位爱卿能助朕！” 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朝堂之上便不再沉寂。一些动摇的大臣已经开始慢慢倒向朱慈烺了。 试问，有哪一位郡王能将这句话当着朝臣百官的面如此诚恳的道出来？既然天子都如此了，那他们这些臣子还依旧反对的话，此事若传出去，只怕会被整个士林清流所不齿。而在普通百姓眼中，他们这些大臣便就是一群彻头彻底的奸臣。 不久，便有一名大臣改变了自己的主意，站出来支持天子朱慈烺的这项国策。有人开头，其余一些大臣便也不甘落后，纷纷走出班列表态赞成。 最后仅剩下的几人，像唐世济和杨廷麟这些大臣，无奈也只好从善如流了。 “甚好！如此甚好！既然诸位爱卿都不反对这项国策。那朕现在就给诸位爱卿好好商议一番这项国策具体该如何推行。” 朱慈烺把自己早就在脑海里构想好的办法一一述之于众。 “朕是这样想的，要想把这件事办好，那就切记不能急躁。” 听到天子这样说，一些大臣也频频点头，确实应当如此，不能急功近利。 “所以，朕准备在京城附近先进行试点。这试点的意思就是先在京城附近划出一片区域来，我们先在这片区域里推行这项国策。在试行过程中，若是发现问题，朝廷也能及早想办法解决。等试点顺利完成，朝廷再慢慢在全国推行。不知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理当如此！” 群臣自当没有反对的理由，先从京城附近开始试点，对于在场的很多大臣来说，基本上不会触及到他们的家族利益。但一些功勋贵族则就有些头疼了，他们自成祖皇帝迁都北京城后，家族便在京城扎根，并开枝散叶。要是京城附近的区域作为试点，那就势必会影响到他们各自家中的利益。 其中，以成国公朱纯臣、武清侯李国瑞（崇祯表叔、孝定太后侄孙）、嘉定伯周奎（崇祯岳父、朱慈烺外公）为代表的一批武勋贵族，皆面带苦色。他们这些家族中，哪个不是有良田上千上万的豪门贵族？若是朝廷真要从京城附近开始试点，第一个受苦的便是他们这些人。 朱慈烺也看到了武勋贵族班列中的许多人都脸色异常，似乎受到了很大委屈一般。 “成国公，朕观你脸色有些不对，莫非你对朕的试点之举有什么异议吗？”之所以会问朱纯臣，朱慈烺对于这位没有骨气，庸碌无能的国公实在是一丝好感都没有。 朱纯臣听到天子在问自己，而且语气还有些严厉，心里一紧，然后拱手道：“陛下如此圣明，微臣并无异议！不过，眼下鞑子的兵马依然还在直隶境内肆虐，这试点只怕是还不好马上推行下去。” 对啊！现在鞑子的兵马还未退出关外，这陛下和朝廷要想拿他们开口，要进行试点，哪有那么容易。一些勋贵们，顿时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纷纷附和。 他们知道，陛下的这项国策是决计废不了，眼下就只能拖一时算一时了。能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去提前处理和应对，也还不算太糟。 朱慈烺早已看穿了这些勋贵们的心思，不动声色道：“此番试点，自然要尽快推行下去。至于诸位爱卿所担忧之事，朕会想办法解决的。那些鞑子，要是再不退出关外，朕就让他们永远埋葬在我大明的国土！” 见天子这样说，勋贵们一片死灰，知道这一劫是难以躲过去了。不过，接下来朱慈烺的话，又让他们感到了一丝新的生机。 “为了保障这项国策顺利推行下去，朕决定另立一衙门，专门处理与之相关事宜。这衙门的名字就叫发展改革署。至于衙署的所属人员，将会由朕亲自任命。此外，还将筹办一家大明皇家投资银行。投资银行的功能就是吸纳全国各地的银钱，然后来推动国策的推行。在场的各位爱卿，若是家中有闲钱的，都可以入股银行。到时候，按照银行每年的盈利分红。此前朕还是东宫太子时，和户部合作筹办的那肥皂作坊，便是股份制。” 此时，群臣便将目光对准了户部尚书倪元璐。天子这才提醒了他们，那肥皂卖的那么好，想必户部应当是分到了不少银子。此前，他们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乾纲独断 ， 倪元璐被一干大臣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太自然，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站出来说俩句话，只怕是难以脱身。 “陛下方才所说的肥皂作坊股份一事，户部确实占了三成。这几个月下来，由于那肥皂的需求极大，所以，户部倒是分到了不少红利。” 说到这里，倪元璐就不再动嘴了。具体分到多少红利，他其实也不是太清楚，但据底下的人上报来看，至少得有数万两白银。 可是，倪元璐不说，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刨根问底。其中，第一个问倪元璐的不是别人，正是翰林学士杨廷麟。 “倪大人，下官冒昧请教，不知这数月以来，户部可分得多少红利？”虽然这样问出来，杨廷麟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但他确实是想知道那肥皂作坊给国库带来了多少增收。 见倪元璐那一脸为难的样子，朱慈烺便替他解了围。 “杨爱卿，这月的红利还未结清，想必倪爱卿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数额。但诸位爱卿也基本上用过那肥皂了，效用确实非凡。据朕所知，那肥皂已经开始销往江南各省，这盈利自然不小。虽比不上国库每年的个项税收，但也能充实一二。” 朱慈烺这样说，便给群臣留下了一个毫无边际的想象空间。盈利不小，盈利不小是多少，他们不清楚。但陛下都这样说了，肯定是少不了。而且，陛下口中所提到的那皇家投资银行，若是他们参股，那就是与朝廷一起做买卖，跟朝廷合作，跟皇家合作。这天底下，从还没有听说皇家会吃亏的。 这个时候，一些勋贵，甚至是一些大臣都动起了小心思。当然，这样事，谁也不好先冒头。许多人都是抱着观望的心态。 “诸位爱卿，这皇家投资银行一事，朕不日便会选派几位得力的卿家去办。银行开业后，朕希望诸位爱卿可以慷慨解囊。这既是为朝廷，也是为天下百姓，更是为你们自己。朕也不再多言，到时候诸位爱卿自当明白。” 说了这么多，时间也在飞速流逝。问了问王祥时辰，朱慈烺觉得是时候散场，他这喉咙都有些吃不消了。 “陛下有旨，百官叩退！朝贺大典正式结束！” 待王祥这一嗓子吼完，朱慈烺便起身往乾清宫的暖阁走去。百官也纷纷跪倒在地，恭送天子退朝。 进入暖阁，朱慈烺当即传旨召见孙承宗和姜逢元三人。他要准备和这三人商议该如何“劝退”北边的那数万鞑子。只有那些鞑子出了关，朱慈烺才能安心去推行那道艰难通过的国策。 “陛下！” “嗯，三位爱卿不必多礼，都坐下说话！” 孙承宗三人来的很快，一进来便依次坐定。等着他们这位陛下发话。 “朕召几位爱卿前来的用意，想必几位爱卿心里面也都清楚。北边那股鞑子已经入关一月有余，是时候该'请'他们出关了。”朱慈烺在“请”字上咬的很重。 “陛下，确实是时候了。鞑子一日不出关，我大明的损失就会加重一分。不过，眼下的战事依然十分紧张，形势对我方并不乐观。那些前来勤王的军队，基本上都各自为战，谁也不服谁。绝大多数都以保存自身实力为主，在对鞑子的作战中，既不尽心也未尽力。”周延儒难得抢在孙、姜二人之前表达自己的见解。 “所以，朕决定这次用兵以京营为主，以及卢象升所部为辅。那些勤王的各路兵马，只需要替朕守住几座重要的城池便可。不知几位爱卿以为如何？” 三人当中，最知晓兵事的当属首辅孙承宗。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并未冒然发言，等着看孙承宗会怎么说。 “若是以京营为主，只怕朝中的许多大臣不会赞同。毕竟，他们大多数人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若是将城内的京营调去与鞑子作战，这京城必会空虚。让各部勤王的人马负责镇守各处城池，老臣倒是觉得可为。不过，必须要下严令让那些总兵约束好各自的属下。陛下想必也知晓一二，在这等乱世，官兵不一定就会是官兵，而反贼就不一定是真的会死心塌地的反贼。” 朱慈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虽说孙阁老此话有些不太合适，但确实也是眼下的实情。” 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也是满脸苦色，这大明的混乱局势，若非一场大治，只怕是难以恢复如初。 “孙阁老，你说的百官可能会反对朕派京营出战，朕在心里也想过。但此事不能不办，而且还得尽快办。朕刚刚登基，在有些事上可以忍让朝臣，但这件事朕必须要乾纲独断。三位都是阁臣，是朕为之倚重的肱骨重臣，还请三位爱卿能体谅朕的难处！” 姜逢元和周延儒二人脸上露出苦笑之色，孙承宗倒是一脸凝重道：“陛下乃当世之君，一言出而天下从。只要不亲近奸臣，也能听进贤臣之言，便是乾纲独断又有何妨？若是身为天子，在每件事上都犹豫不决，难以下决断，何以重整河山，恢复大明盛世？” 听孙承宗这样一说，朱慈烺愈发觉得，把这位足足能做姥爷的老臣请来，乃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从孙承宗的话中，朱慈烺也能听出来，这位老臣想必对于先帝崇祯的优柔寡断之性格颇有微词。所以，对于朱慈烺能当断则断，他是全力支持的。身为帝皇，乾纲独断之事历来比比皆是。但要是一丝担当，决断之心都无，哪又有什么能力来收拾大明当前的乱局呢？ 姜、周俩人对于孙承宗之言，很快便领会。 “臣愿遵上谕！”俩人当即表态，这件事，他们二人将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朱慈烺。 “朕有三位爱卿护持左右，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这件事，就这样很快便在他们君臣四人数语间决定了。不过，既要出兵，那就要选派主将，已经筹集粮饷等事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对于主将的人选，朱慈烺决定由孙承宗挂帅。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明君贤臣 ， 当朱慈烺当着三人的面提出让孙承宗挂帅后，孙承宗本人倒没太大的反应，而姜逢元和周延儒则是当场反对。 “陛下，对于孙阁老的领兵才能，臣等二人自当不用怀疑。但眼下陛下初登大宝，孙阁老又是刚刚上任内阁首辅，这朝中还有许多重大政务需要孙阁老坐镇拿主意。若是孙阁老挂帅出征，那朝中只有臣等二人，只怕难以支撑！” “姜阁老说的正是微臣之所忧的，还请陛下三思！” 俩人一前一后向朱慈烺劝谏，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孙承宗这位首辅挂帅出征。 朱慈烺就知道他们二人会极力反对让孙承宗挂帅。但徒呼奈何，这满朝上下，已经没有哪位比孙承宗更合适挂帅了。 “俩位爱卿之所请，朕也理解。不过，纵观满朝文武，除了孙阁老知晓兵事，与鞑子交过手，且又是五朝元老。不派孙阁老去，若是随便派一名武将前往，只怕难以随意指挥京营。而且，朕有意让孙阁老以钦差大臣的身份，率领京营去主持整个北边大局。” 听天子这样说，姜逢元和周延儒明白了，要真是这样，那就只能让孙承宗挂帅才能镇得住北边那些各部人马。孙承宗在无奈辞官前，不仅仅替大明经营了关宁防线，还曾带兵围剿过农民军。那些勤王大军各部中，除了少数几位，以前不是孙承宗麾下干过事，就是他们以前的上级是孙承宗的属下。就论这点儿，朝中无人能比孙承宗更合适挂帅！ “想必俩位爱卿现在也能明白朕的苦心了吧？孙老，这事事前朕并未和你商议，不知孙老可愿担任主帅，替朕，也是替直隶受苦受难的百姓将那群鞑子赶出关外？”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孙承宗哪还有不接的道理。 “臣愿替陛下分忧！” “好！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内阁着即替朕拟旨，封孙承宗为钦差大臣，授旗命王牌，节制直隶和山西境内各镇兵马。并抽调三万京营精锐，随同孙承宗出征北上，一举将鞑子驱除出关！望爱卿不负朕之所望，早日驱除外敌，凯旋回京！” “老臣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就这样，孙承宗出征北上的一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当然，这只是口头上的，还需要大明朝廷出正式的公文。 “如今掌管京营的是英国公张之极，也是我大明的一员老将。朕的意思是，让他任三万京营的先锋大将，协同孙老出征。” “此举大善，有英国公任先锋大将，对于孙阁老掌控三万京营，十分有益。微臣以为可行！” 周延儒想都没想就赞成了天子的这项决定，而姜逢元自然也不反对。 “陛下，若是英国公随老臣一同出征北上，那提督京营的重任不知暂时交给谁来代理？” “孙老不必担忧，提督京营的人选，朕已经想好了，就暂且让成国公朱纯臣继续干着。毕竟，本来提督京营这份差事原先就是他成国公的。现在使其重新官复原职，朕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见天子已经都提前思量好了，三人便也不在此事上再做过多纠缠。那成国公的领兵能力确实不行，但胜在熟悉京营，由他提督京营戎务，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不知陛下，此次三万京营大军出征北上，朝中该如何筹措粮饷？”周延儒见孙承宗和姜逢元二人迟迟不开口询问，他便开口了。粮饷一事，在很多时候就能就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周爱卿，这次京营出征所需的粮饷，朕决定从朕的内帑里拿，不用国库出。朕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内帑到底有多少银钱，但应当能支撑这一次的用度。” 孙承宗三人当即拜俯在地！ “陛下圣明！” 不管他们这些臣子再如何效忠大明，效忠天子，在有关皇帝的内帑上，基本上所有大臣都希望天子能从自己的内帑里拿钱来办国事。若是国家富足，国库充盈的时候还好，不会那么强烈。但现在国库空虚，每个大臣都想天子能忍痛割爱，从他自个儿的内帑里掏银子出来花。当然，这样的天子，不是明君是什么？ “朕说过，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朕自当言出必行。国库空虚，朕的内帑自当不能成为朕的私产，应如同国库一般，供朝廷筹办各项国事。不过，朕也希望满朝文武百官皆与朕同心，都能有此大义。若是如此，何愁战乱不平，国事不兴？” 朱慈烺这样一说，让跪在地上的三位大臣羞愧异常。他们三人虽也不是什么大贪之人，但各自家中的资产确实极为可观。现在陛下都将内帑放开了让朝廷调用，那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若是一丝表示都没有，那岂不是枉为人臣？ “陛下，微臣承蒙几位先帝厚爱，族中也有不少家资。身为臣子，理当为国事尽力。所以，微臣愿捐出五万两作为朝廷此次用兵之饷！” 朱慈烺本来满满的期待，以为这孙承宗会捐出个十万二十万两的。结果，竟然就只拿出了五万两。心里顿时有些失望。但他的脸上还是满脸欣慰，带着笑意。 有孙承宗打样，姜逢元和周延儒自当要有所表示。俩人各自愿出银俩万，用作朝廷粮饷。 “好！三位爱卿的忠心，让朕深感欣慰。若是父皇在天之灵能看到这一幕，也会感动异常。” 崇祯要是真知道了，只怕会跳起来骂孙承宗三人。当然，还会骂全朝的文武百官。国库空虚，崇祯在位时也没少像一些勋贵们筹钱以做军资。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许多勋贵都是借各种理由推脱。有人虽然捐了，但最多的也就一万两。现在连周延儒这样的内阁大臣都能捐出俩万两，可想而知，那些多数世袭的勋贵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资产。 这钱也捐了，朱慈烺本来还想客气的留下他们三人吃个午饭的。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得去母后哪里一趟。刚刚登基，必须要去见见已经正式荣升太后的周后。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锦衣卫 本来新帝登基，乃是一件大喜事，但由于先帝大行不久，坤宁宫内还是一片缟素，并没有半分喜庆之气。 “陛下驾到！” 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跪倒迎接新君朱慈烺。周后坐在主位上，脸色依然是分憔悴。看到朱慈烺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儿臣拜见母后！” “皇帝来了，快坐下说话。” 朱慈烺便坐在了周太后下首的椅子上。看着自己母后脸色依旧不太好，便开口劝说道：“母后，保重身体要紧。父皇大行，儿臣也万分悲痛，但儿臣刚刚登基，国家百废待兴，北边的鞑子还未驱除。” 没等朱慈烺说完，周太后便沉声道：“皇儿如今已是皇帝，大明天子，理当以国事为重，不用分心来照顾哀家。皇儿的心思，哀家心里都清楚。哀家这里不用你日日来探视，你还小，虽在朝中大臣的辅佐下，勉强亲政。但却是万不敢懈怠，凡事不懂的，多请教朝中大臣。哀家有些乏了，皇帝且先回吧！” 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不及三十已成寡妇的母后大人，朱慈烺心里也是一酸。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劝说什么人，她都是听不进的。只有等时间来慢慢冲淡她对先帝的哀思了。 “那儿臣便告退了，母后请一定要多多保重！” 话毕，朱慈烺便从坤宁宫退了出去。自他进坤宁宫，再到他离开，前后脚还不足半刻钟。 走在回乾清宫的路上，朱慈烺对身边的王祥吩咐道：“祥子，坤宁这边你要让人多多盯着。不管母后这边出了什么事，立即报给朕。” 已经荣升为乾清宫首领太监的王祥频频点头，并把此事记在了心中。 如今大明的宦官系统，除了东宫的一干宦官全部被朱慈烺挪到乾清宫外，其他地方均未有任何改动。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让内宫安定了不少。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依然是王德化，秉笔太监王承恩，还有坐堂的太监，全都没有换。东厂提督还是让王承恩领着，对于王承恩，朱慈烺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除此之外，戍守皇宫的亲卫，朱慈烺也没有做太大的变动。只是将锦衣卫的指挥使骆养性给撤了，他一直以来是看不惯骆养性的。毕竟，后世他投了满清，虽然也可能是被逼无奈，但朱慈烺还是不想用他。 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乃是朱慈烺从东宫戍卫里提拔起来的。不管怎么说，东宫的老人，对于朱慈烺的忠心还是可靠的。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无论朱慈烺任命谁担任指挥使，朝中的大臣无权当面议论。 “祥子，让人去将锦衣卫指挥使周通给朕叫到乾清宫来，朕有些事要吩咐他。” “是，陛下！” 回到乾清宫没多久，锦衣卫新任指挥使周通便进殿面圣。 “臣锦衣卫指挥使周通拜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周通，如今你已经接手了锦衣卫。朕想问问你，锦衣卫现在的具体情况如何。你只管如实以禀，不用怕犯忌讳。” 周通本是东宫戍卫的一名小将军，承蒙天子朱慈烺的提拔，直接成为了大明亲军锦衣卫指挥使，三品武将。这对于周通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节奏。但好在他为人忠厚，为人处事也不张扬，倒是顺利的接过了锦衣卫这一大摊子。而且，有天子给他撑腰，锦衣卫以前那些骆养性的亲信，一时也不敢对他有什么想法。 “回陛下，微臣接手锦衣卫这几日来，虽没有细下去查，但也发现不少的蛛丝马迹。” “哦？都有哪些蛛丝马迹？” “锦衣卫内，贪墨成风。微臣一上任，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布置，便有人给微臣送礼。而且，送的礼数额还不小。还有就是，锦衣卫内，有不少人对微臣的命令有些阴奉阳违，办事时有故意拖沓之嫌。而且，在微臣上任后的第一天，便有几名锦衣卫的百户前往前任指挥使骆养性骆府。至于他们进去做了些什么，微臣还未得知。” 听周通说完，朱慈烺便大致清楚目前锦衣卫的情况了。贪墨成风，这并不出他的意料。至于对周通这位新上司阳奉阴违，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这最后一条，让朱慈烺有些难以接受。 “周通，朕只有一句话。骆养性是个奸臣，朕不喜他！好了，你下去吧！” 虽然是武将，但周通哪能不明白天子这话里的意思。骆养性是奸臣，天子不喜欢他，那这不就是在告诉他，对于骆养性这人，你就看着办吧！最后只管把结果报上来即可。 “臣告退！” 有了天子授意，周通自当下去全力惩办骆养性。 周通走后，一旁正在研磨的王祥有些不解道：“陛下，那骆养性似乎没有得罪到您，不知您为何要让周通去处置他呢？” 朱慈烺一副不争气的眼神看了看王祥。 “祥子，朕以前说你太年轻，你还说朕比你还小。那骆养性不管有没有得罪过朕，他现在都不能善了。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朕重用周通，那这骆养性哪还有继续存活下去的道理？其实就算朕不动他，以后也会有人动他，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当然，这些问题对你太深奥了，你要是明白，大可下值后去请教王伴伴。想来，就凭你们俩是本家，又同朝当差的份上，王伴伴应当会不吝赐教。” 王祥顿时满脸的尴尬，低着头不断地讪笑。 “陛下，奴婢一定会去请教王公公的，一定去！” 朱慈烺让王祥去向王承恩请教，也不全是为了这一件事。其中的深意，王祥可能还不明白，但他去找王承恩请教后，王承恩定能明白朱慈烺的用意。 正如朱慈烺自己说的那样，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是他现在不会换了王承恩等一干宦官，但在不久的将来，还是会换的。而顶替他们的人，自然就是像王祥这些东宫旧人。让王祥去找王承恩取经，也就为他们以后顺利接手内廷打打基础。至于王祥能学到多少，那朱慈烺便没那闲工夫去管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读书人的执念 第二日，内阁拟定让孙承宗挂帅出征的旨意就颁了下去。而朱慈烺最后收到了数十万两大臣们“自愿捐纳”的粮饷。虽然不是太多，但大抵是够三万大军一段时日的用度。 因为，在孙承宗和姜逢元三人要向朝廷捐纳粮饷后没多久，整个京城凡是有点门道的都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一听是三位阁老都开始掏钱了，那其余大臣哪还能坐得住。不管家里面有钱没钱，都开始纷纷慷慨解囊。 当然，他们所捐的钱，在一些人家中，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算不得什么。但他们出来捐钱，那就是在向天子朱慈烺表态，他们是一直忠于大明的，忠于天子的。这个时候，要是有哪位不捐，那不就在天子面前落了下乘。谁也不敢确定天子以后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 有了粮饷，这大军就好开拔了。 第三日，朱慈烺亲自送孙承宗率领三万京营出征北上。满朝文武，只要是五品以上的，均随驾相送，声势十分浩大。 送走了孙承宗和几万大军，朱慈烺便回到了皇宫。刚到乾清宫，外面就有太监来报，肥皂作坊黄文亮求见。 “黄文亮求见？算算日子，好像今天又该来向朕报账了！快让他进来！” 王祥也知道黄文亮这个时候来求见，定是又向陛下报账汇报工作来了，他亲自出去把黄文亮引进了乾清宫。当然，见黄文亮是在侧殿里。 “草民黄文亮拜见陛下！” “嗯，起来吧！快把账本拿来朕看看！”朱慈烺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黄文亮连忙起身把小心抱在怀中的账本递了上去。 朱慈烺打开账本，直接找到最近这五日的账目。朱慈烺只看了最后的总数，也不一一细看。他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栏那盈利额上。一个很醒目的很醒目的数额：三万五千六百两。 “那个，文亮，这三万五千两的利润是这几日赚取的？” 黄文亮一脸诚恳地回禀道：“陛下，这三万五千两的利润是最近这五日所收上来的利润，有一部分是前面卖出去，买家这一俩日才将账结清。不过，以小人估计，要是把经营南方的利润算起来，总利润应当还要翻上几番。” 在朱慈烺的授意下，肥皂生意已经扩大到了南方，主要是在江南地区，这些地区还没怎么出现农民军，相对来说比较安定。而且朱慈烺也知道，江南乃鱼米之乡，豪绅贵族比起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可还要富庶的多。加之肥皂在这个时代的奇特功效，卖的特别好。 “嗯，要是真再翻上几番，那应该能有十万多两银子进账。文亮啊，你干得不错。朕当初把这作坊交给你来打理，这证明朕没有看走眼。” 此时此刻，朱慈烺的心情可想而知，那确实是十分愉悦。治理国家最关键的是什么？还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吗？有了钱，再加上他这位明君，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小人不敢贪功，这肥皂经营能有今日，最大的功劳还是陛下您。没有您发明的那肥皂，就算小人再怎么用心，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成绩！” “对！刘文亮倒是一个明白人。没有陛下的才智，将那肥皂发明出来，那能有这么大的收益？”王祥也跟着在一旁夸自家主子。 朱慈烺看了看着俩人，脸上的笑意不减。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 “行了，这些话以后还是少说。文亮你这差事办的不错，朕决定重重的赏你。但朕一时间也想不到该赏赐些你什么为好。不如这样，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讲给朕。只要合情合理，朕能办到的，朕都不会反悔！” 刘文亮听完天子的话，满脸的激动。而王祥则是站在一旁，满脸的酸意。自己跟在陛下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也还从未得到陛下如此恩赏。 “刘文亮，你可得想好了，陛下对你这么看重，让咱家都好生羡慕！” 朱慈烺看着刘文亮又道：“不用着急，慢慢想。” 在刘文亮想要什么赏赐这档子，朱慈烺继续欣赏肥皂作坊的账目。他仔细的从前面往后看，想看看这上面都有些哪些人买了，买的最多的又是谁。等他看到一半，刘文亮便想好了。 “陛下，小人想好了。小人以前念过几年书，从小也想博得一个功名好光宗耀祖。后来因家境困顿，便放弃了学业。现在承蒙陛下赏识，让小人打理日进斗金的作坊，小人不胜惶恐。以小人白丁之身，若是继续打理作坊，待作坊日继扩大，小人定难以胜任。所以，还请陛下另择他人来打理作坊，小人想重新拾起书本，趁着自己还有上进之心，为自己搏一搏功名！还请陛下成全！”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在作坊里待了，想要回去念书考取功名？”朱慈烺没想到刘文亮会对自己提出这样一个赏赐。 “正是，请陛下成全！”刘文亮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 朱慈烺还没做进一步反应，一旁的王祥则是指着刘文亮破口大骂。 “刘文亮，陛下待你差了吗？你这厮竟然要辞了作坊的差事。简直就是忘恩负义！忘恩负义！陛下，奴婢帮您叫人把这不知好歹的蠢货拉出去打板子！” 跪在地上的刘文亮被王祥给吓到了，他连忙磕头，嘴上喊着：“请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坐在龙椅上的朱慈烺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好像还没说要把刘文亮怎么怎么地啊？ “行了，你的心思朕已经明白了。不就是想回去念书考取一个功名嘛，这点儿小事，朕难道还做不了主？” 古代读书人的执念，不考取一个功名，那这一辈子都可能会觉得自己没用，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朱慈烺觉得这刘文亮就应该是这样的典型人物。 顿时，埋着头的刘文亮抬头满脸喜色的看着朱慈烺。 “陛下真的应允小人离开作坊去念书考功名？” “朕是谁？当今天子，肥皂的发明者，京营的.....嗯咳，嗯咳，说多了。总之，朕既然开了金口，那哪还有反悔的道理？不过，你可以卸了作坊的差事，但现在暂时还不能。朕得要重新找一个可靠的人去与你对接。对接顺利完成了，朕才能放心的让你回去念书。”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商洛山中李自成 ， “小人一定会全力配合完成对接，请陛下放心！”刘文亮唯恐朱慈烺改口反对，连忙应道。 “你本来就是读书人，现在又即将重新拾起书本了，就不要在朕面前称自己小人小人了！” “是，学生谨尊陛下教诲！” “那你就先下去吧！就这一俩日，朕会派人来与你对接。你做好对接的准备便是！” “是，陛下！学生告退！” 刘文亮走后，朱慈烺的耳边还响着“学生”二字，越想他越觉得有些好笑。 “祥子，刘文亮在朕面前自称学生，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好笑？朕应该比他小的差了一轮还多吧？” “陛下，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可以向您自称学生。不过，那刘文亮才念几天书，竟然就当着您的面自称学生，真是不要脸！” 朱慈烺笑了笑，没有去管王祥。他要召见几位内阁大臣开始议事了。虽然不用每日上朝廷议，但身为新君的他，必须得勤于政事，每日向臣子问政这个环节都是必不可少的。 崇祯十年十月十五日，陕西东南的商洛山中。一个霜风凄厉的晚上，在一座光秃秃的、只有一颗高大的松树的山头上，一队服装不整的骑兵，大约只有一俩百人的样子。一个身材魁伟、浓眉大眼、生着满脸络腮胡子的骑兵，好像一位大力士一般，神气庄严，威风十足，一动不动的坐在马上。他的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紧紧地抚着一面红色大旗。旗子上用黑段子绣着一个斗大的“闯”字。 在大旗前面，一匹特别高大的、剪短了鬓毛和尾巴的骏马，骑在它身上的是一位三十一二岁的中年战士，高个儿，宽肩膀，天庭饱满，高鼻梁，深眼窝，浓眉毛，一双炯炯有神的、正在向前便凝视和深思的大眼睛。这样的眼睛常常给人一种坚毅、沉着，而又富于智慧的感觉。 就在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挎着腰刀的骑兵，拱手对他低声道：“闯王，现在已经夜深了，我们还要不要往前探？” 能被称作闯王的，除了李自成还能有谁？ “让他原地安营扎寨，就在这地歇一晚上。” “是，闯王！” “弟兄们，都下马休息吧！今晚，俺们就在这歇一晚。那些官府的军队，到了晚上也要睡觉，俺们暂时不用担心。” 众人便一一下马，准备安营扎寨。在这群山当中，他们也不怕被明军发现，开始生火做饭。 李自成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手中这一份告示。这告示是陕西巡抚孙传庭签发的，上边画着一个人的投降，长得跟李自成一模一样，下面还同时写着一首诗。这首诗题名为《西江月》。诗的内容如下： 此是李闯逆贼，而今狗命垂亡。东西溃窜走慌忙，四下天兵赶上。撒下天罗地网，量他无处逃藏。军民人等绑来降，玉带锦衣升赏。 此外，这首《西江月》的后边还将李自成的年龄、籍贯、相貌特点等一干细则写的十分详细。以及活捉或杀死的不同赏格。 看完这张告示，李自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笑着问：“你们都看见了吗？” “都看见啦！”大家回答说，并各自露出轻蔑的笑容。 李自成当即抽出宝刀，一刀就将这张告示劈砍而开，任由山风吹向远方。 自从崇祯九年（1636年），高迎祥被五省总督卢象升击败，包围在郧阳山区（隶属于湖北省十堰市）。随后，高迎祥在黑水峪（今陕西省周至县黑河口）兵败，被陕西巡抚孙传庭所杀。高迎祥残部投奔李自成，李自成便被推为“闯王”，继续征战四川、甘肃、陕西一带。崇祯十年（1637年），杨嗣昌会兵10万，增饷280万，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策略，限制农民军的流动性，各个击破，最后歼灭。此举在两年内颇见成效。张献忠兵败投降大明朝廷，李自成在渭南潼关南原遭遇孙传庭的埋伏被击溃，带着刘宗敏等一干残部躲到陕西东南的商洛山中。 接下来这一俩年，全国各地，凡是力量较强的农民军都陷入了自起兵以来最大的低谷。但他们并不觉得朝廷能彻底将他们消灭。自起兵至今，李自成已经跟大明朝廷的官军交战了多年。什么险恶的情况都遇到过，这次虽然很艰难，但他深信，只要人还在，他们就有办法重新召集人马，东山再起，推翻这黑暗的大明朝廷。 不过，李自成现在还不知道，如今大明已经换了天子，而这位新天子已经开始准备着手彻底解决他们这些农民军的问题了。 昌平城外，阿济格猛攻熟日后，见拿不下此城，便下令让麾下骑兵四处扫荡，从一些还未来得及撤走的大明百姓家中抢夺了不少钱财和人口。俩军僵持不下，但情况越拖下去，对于昌平城内的明军会大为不利。城中有俩万多明军将士，还有十数万的百姓。若是长期被围困，那么粮草迟早会消耗殆尽。 这一日夜里，卢象升和曹化淳俩人将各部将领召集起来，准备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卢大人，如今昌平城内的粮草已经不足半月所需。若是城外的鞑子依然围困不退，那这昌平城只怕是守不住了！”曹化淳开口便道出了内心的担忧。 “曹公公，南将军，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朝廷还未派来援兵，我们俩部人马不妨尝试突围一番。但不过，本官相信陛下一定会派遣援兵前来增援。虽然我们这些陛下年龄尚小，但才智过人。得知昌平的困境，必定会有所作为。眼下，我们所要做的，应当是努力坚守，等待朝廷的援兵。” 卢象升倒是比曹化淳乐观不少，但嘴上这样说，也是做给在场的将领们看的。他哪能不清楚朝廷此时的情况，若有援兵，只怕是早就派来了，也不用让他们苦守昌平这么长一段时间。此外，他也知晓各路勤王兵马前来救援，均是出工不出力。想要他们帮忙，除非以重利相许，不然也是徒然。 “卢大人，先帝刚刚大行，只怕陛下此时应该还在处理朝中事务，如何重整朝局。对于昌平的危机，朝廷只怕是顾不上了！”勇卫营指挥南恒有些颓然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援军抵昌平 ， 南恒这么一说，在场的许多将领也是有些黯然，对于昌平的前景不太看好。 明眼人都能看到，此时朝廷忙着新君登基和先帝大行后的国葬，对于昌平城的情况，在许多大臣眼中，只要昌平还在大明手上就不用着急。没人会想到朝廷已经让孙承宗挂帅，率领三万大军来救援昌平，并要一举将阿济格的满清大军驱除出关。 本来还想布置一番昌平城的防御，但见这个架势，卢象升觉得，还是先让众将会去好好休息吧！至少目前，昌平城还没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等众将一走，大堂内就只剩下卢象升和曹化淳，以及勇卫营指挥使南恒三人。 “卢大人，刚才在下并不是想拆你的台。眼下的形势对我军确是十分不利，我们除了请求朝廷派援兵来增援以外，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那些各路勤王的兵马，知晓鞑子的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若要化解当前的困局，非朝廷派兵不可。” “南指挥使说的这些本官自然明白，不过，昌平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转机。曹公公，你以前曾在先帝身边办差，对于我朝新君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坐在椅子上的曹化淳刚抿了一口清茶，听到卢象升问自己大明新天子。 “卢大人，身为臣子，在背后议论天子，实不是为臣之道。”曹化淳跟卢象升并不熟，有些话他可以说，但却不会跟卢象升谈。 卢象升只得干笑一声，道：“是本官孟浪了！” 三人最后也没议出个所以然来，等到第二日，局势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孙承宗所率的三万京营大军赶到了昌平。 “阁老，我军现在是不是立即对驻扎在昌平城外的清军发动进攻？”担任先锋官的英国公张之极看着昌平城外的清军大营，开口问道。 “英国公不用着急，先让士卒们把营寨建起来。待营寨建好，我军可以试探性的对东门清军发动一轮攻击。老夫想看看对面的清军主将会做何应对，探探他们的虚实再说。”孙承宗不慌不忙道。 张之极点了头，并不反对。要论与鞑子交手的经验，孙承宗比绝大多数的将领都丰富。张之极自然要以孙承宗为主。 三万京营抵达昌平城外，自然逃离不过阿济格双眼。自然，城内的卢象升等人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消息，朝廷的援军到了。 阿济格紧急召集众将，在大帐内商议该如何应明廷的援军。而卢象升和曹化淳等人则是登上了东门的城楼，想观察观察外面的援军是谁率领的。但距离有些过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不过，能看到一支数量不低的援军赶来救援，他们已经知足了。本来全军低迷的士气，因为援军的到来，顿时恢复了不少。 清军大帐内的气氛凝重异常，主将阿济格的脸色十分不好。他没有想到明廷在这个时候竟还能派出一支大军前来支援昌平。 “王爷，外面那支明军看似人数不少，但我们无需担忧。就像前面那些明廷的兵马一般，见到我军就迅速逃窜，完全不敢与我军交锋。想来这支明军也不敢主动与我军交手，他们选择安营扎寨，没有第一时间对我军发起攻击，不就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吗？”一名都统十分轻蔑道。 阿济格看了看他，然后再看向众将，问道：“你们都以为这支明军和前几日所遇到的那些明军一般无二？本王并不这么认为。方才经过打探，本王已经知道这支明军的主帅是孙承宗那老头。” “孙承宗？就是几年前兵让我大清吃了大亏的那个孙承宗？他不是在几年前已经辞官了吗？怎么现在又重新被明廷起复了？”阿巴泰一脸惊讶道。 而在坐的许多清军将领，均知晓孙承宗的大名。对于孙承宗的本事，他们也都了解一二。若真是那位孙承宗担任主帅，那他们就不得不要重视起来了。 “没错，就是那孙承宗。不过他为何会被明国的小皇帝起复，本王暂时也不太清楚。但小皇帝能将他起复，并让他领兵担任主帅来救援昌平，想必也是对孙承宗抱有很高的期望。从过往孙承宗与我大清的交手经历来看，此人很难对付。” 连主帅阿济格都说那孙承宗很难对付了，在场的众将也都纷纷开始担忧起来。虽说他们自入关以来，战果颇丰，但谁不想多捞几笔回去呢？若是那孙承宗真的与他们开战，那他们能击溃对方还好，反之，那他们就不得不退兵返回辽东。 “先观察一日，然后再做打算。要是明军对我军发起攻势，那我军只好暂退出关。此次入关作战，我军的斩获也不算少，回去也能跟陛下和旗民们一个交代。”阿济格并不是一个蛮干的人，跟孙承宗对战，他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再加上这一月来连连作战，全军也是人困马乏，能退就退，反正他们已经收获了不错的战利品。 这时，大帐外有亲兵来报：“禀报王爷，东边的那支明军正向我军大营列阵走来，人数在一万上下！” 阿济格沉稳道：“让全军备战，留一半的人马盯着昌平城内的情况，一半的人马随本王迎敌！” 在场的所有将领也纷纷起身，下去准备接敌。阿济格让阿巴泰带人盯着昌平城内的明军，他自己则亲自率领大军准备与孙承宗的援军过过招。 城楼上的卢象升见清军开始出营，并向东移动，再看东边扬起了一股巨大的沙尘。 “曹公公，朝廷的援军要与城下的清军接战了！援军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若是公公相信本官，请借调勇卫营俩千骑兵与本官。” 还没等卢象升把后面的话说完，曹化淳便指着城下说道：“卢大人，清军并未全军出动，仍有不少在盯着城池。这个时候出兵，只怕是难以起到作用。” “不！只要我们打开城门出兵，就一定会对城外的清军起到很大的牵制作用。曹公公，本官不要俩千骑，一千也可！”卢象升还是不想放过这次难得的战机。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城外初战 ， 指挥使南恒没有说话，勇卫营的调动大权在曹化淳身上，他只有指挥之权。 沉思一阵后，曹化淳还是答应了卢象升的请求，一千骑不多，借给他也无妨。而且，经过这一段日子的共事，他也明白卢象升的为人和能力。只要不影响昌平的防御，借给他也无关紧要。要是真的能起到效果，那勇卫营也算有一份功劳。 “卢大人，人咱家可以借给你。不过，咱家希望你最后能多带一些人回来。要是事不可为，就退进城内，咱家会在城内接应。” “建斗谢过曹公公，事不宜迟，本官现在就下去准备。待城外俩军交战，本官便率军从南门出，牵制清军！” “卢大人保重！” 卢象升笑了笑，向曹化淳和南恒拱手道：“本官幸得遇到二位！” 然后，带上虎大威和杨国柱俩人便下去召集人马，准备出城作战。 城外，孙承宗亲自率领一万多京营将士，缓缓向清军大营逼近。在距离清军大营俩里地的地方，阿济格也率军列好阵，严阵以待。 “阁老，清军出营了，但看样子好像并不是他们所有的人马。”张之极观察这眼前这股清军，低声道。 “这阿济格倒也谨慎，留了一部人马看着昌平城内的守军，自己亲自带兵来阻击我军。既然如此，那就先试一试这股鞑子到底战斗力如何！英国公，你是先锋官，这第一战，需得由你率兵出击。老夫在身后给你压阵！” “末将领命！”张之极虽然也上了年纪，但还是比孙承宗要年轻不少，且常年在军营，身体还是十分健朗。领兵冲锋倒也不在话下，甚至比起一些年轻将领还要老道不少。 张之极率领一千骑和四千步卒，慢慢地向清军的阵营压上去。他们身后的弓弩手则是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上千支箭矢便会落入阿济格大军阵营。 这边，阿济格没想到明军会这么直接的要上前发动进攻，连一个开场白，介绍自己的机会都不给。 “传令下去，让汉军旗的步卒上前，先与敌军接战。” 汉军旗的士兵全部由汉人组成，阿济格下这道命令，就是想让汉军旗的人先去试一试对面这支明军的虚实。当然，充当炮灰的成分更多。但俩名汉军旗的将领也没办法，军令不可违，只能带着俩队人马准备迎敌。 张之极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对手竟是一群汉人，虽然都被剃了头，留着辫子，但他还是能看出来这些人不是真正的鞑子。 “一群假鞑子，卖国求荣之辈！”对于眼前这俩队汉军旗的清军，张之极满脸的不屑，心中的怒气很快便升了起来。 后方，一名将领跑到孙承宗跟前禀报：“阁老，敌军已经进入了弓弩的射程范围，请您下令！” “好！开始吧！” 得到指令的这名将领，立即回到弓弩手阵营，一声令下，一千多弓弩手纷纷射出手中的箭矢。剑雨直接倾泻而出，直奔对面俩汉军旗的清军。 俩位汉军旗的都统也不甘示弱，一边让己方的弓弩手回击，一面防御明军的弓箭。俩方连续射出四五轮箭矢后，纷纷停了下来。张之极亲率一千骑向前冲锋，四千步卒紧随其后。而俩汉军旗的清军则无成建制的骑兵，只能让步卒列阵抵御来自明军骑兵的冲击。 冷兵器时代，骑在马背上的骑兵，绝大多数下的优势都要大于踩在地上的步卒。张之极率领一千骑兵十几个呼吸间便冲进了清军阵营。尽管清军已经做好了防备骑兵冲击的准备，但这第一波冲击还是让他们损失不少。 冲杀一番的张之极，立刻又命令士兵调转马头回到己方步卒之后。骑兵冲击敌军阵营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舞台就该留给步卒了。 被明军骑兵冲击过后的汉军旗清军士兵，在损失不少的同时，阵型也被冲得七零八落。面对迎面冲杀而来的四千明军士兵，一时防御不及，很快便落了下风。。若不是俩名汉军旗都统率领自己的亲兵咬牙坚持，只怕很快就会被明军击溃。 后方，一直观察场上形势的阿济格，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虽然派那俩汉军旗的士卒出去迎敌，有很大的成分是让他们充当炮灰。但这才一刚刚接战，俩汉军旗便挡不住对面明军的进攻了，莫非明军的战斗力真的变强了？ “王爷，是不是让那俩汉军旗先撤回来？这样打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被对面的明军打残了！”阿济格身边的扬古利对他提醒道。 “好吧！扬古利，你率领一千骑去接应那俩汉军旗的人撤回大营。” “是，王爷！” 扬古利一动，孙承宗那边也下令让张之极率军退回来，暂时收兵。 接到命令的张之极虽然有些不解，但他还是照令执行，率领麾下将士从战场脱身，撤到了后方。 当明军刚撤走，扬古利率领的一千骑兵便赶到了战场。见明军已经撤远，便也不再追击，在一旁策应汉军旗撤回大营。 这一战，明军一方占据了上风，获得了一场小胜。而清军这边的损失其实也不太大，因为伤亡的人皆是汉军旗，无一名满洲八旗或蒙古八旗士兵。 不过，这边的战事虽已结束，但卢象升那边却是刚刚率军打出了昌平城。他并不知道东门外的战斗会结束的那么快。好在南门的清军数量并不算太多，卢象升率领五千人马在城楼明军守军的掩护下，算是成功的冲出了昌平城。 “督帅，我们是直接杀向东门还是先把眼前这俩千鞑子给灭了？”总兵虎大威出了城门便对卢象升问道。 “不用与他们纠缠，直接绕过这股清军的大营，去往东门。若是这些清军缠着我们不放，杨国柱，你就率一部人马殿后，不要影响我军主力的行军！” 另一侧的杨国柱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是我负责殿后？ 但军令如山，杨国柱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大马来到全军的后方，准备带人给全军殿后。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南门激战 驻扎在南门的俩千清军没想到城内的明军竟然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冲出来，一时间反应不及。而统领这俩千清军的不是别人，正是都统谭泰。 由于之前驻守昌平的失利，再加上后面攻打怀柔城失败，所以他便被阿济格安排到了昌平城的南门，领俩千人马在此盯着南门的明军。攻防的重心一直都在东门，他守在这里倒也没出什么意外。不过，就是捞不到任何功劳。 现在卢象升带兵从城内冲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 “传令下去，全军给我拖住这支明军，派人去给郡王殿下报信，让王爷派兵前来增援！”谭泰骑上自己的战马，他率领麾下俩千人马直接向孙承宗的后卫部队像膏药一样黏了上去。 杨国柱领着一千多人负责殿后，前军刚刚过去，清军就扑了上来，他身上的压力着实不小。深吸一口气，杨国柱单手紧握自己的长枪，高喊一声：“全军随本将迎敌！” 天雄军的将士比一般的大明卫所军队，训练更为精良，战斗力也着实不弱。面对俩千多鞑子，他们毫不退让，紧紧地像一颗颗钉子一般钉在原地。 另外一边，卢象升率领剩余数千将士直奔向东门。但离东门越近，他的心里就越发觉得奇怪。一旁的总兵虎大威也有所察觉。 这时，负责打探前方敌情的斥候跑回来禀报。 “禀报督帅，东门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清军全都返回了大营！而我方援军也往后退回了他们的营地！” “什么？战事已经结束了？你没有看错吧？”虎大威大声质问这名斥候。 “虎军门，千真万确，卑职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 虎大威看向一旁的督帅卢象升，想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人家那边都已经打完了。 “行了，本督知道了！你带上数骑去援军的阵营内找他们主帅，告诉那位主帅，就说南门只有俩千鞑子，我部已经打开城门与其接战，希望他们派出人马助我部一臂之力，将南门的敌军肃清！” “是，督帅！” 吩咐完斥候，卢象升马上让大军停止前进，后卫改前军，立即返回南门，帮助杨国柱解决掉那俩千鞑子。卢象升下决断之快，让一旁的虎大威有些追不上思路。但他的头脑本来就不怎么细腻，只要跟着督帅走就准没错！ 而卢象升在回军的途中，刚好遇到了谭泰派出去求援的几名鞑子骑兵。毫不犹豫，卢象升派出一队骑兵将那几名敌军悉数砍杀。 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卢象升知晓这些人是去给清军主力报信的。既然现在已经将其除掉了，那这段时间就不用担心有更多的敌军来南门增援。 “虎大威，你马上率领所有的骑兵，快马加鞭，急回南门驰援杨国柱！” 得令的虎大威不敢怠慢，率领一千多骑兵全速向昌平城南门赶去。而卢象升则率领剩下的所有人马，急行军返回南门。他有预感，只要能将南门的清军悉数歼灭，那这场战事就会出现巨大的转机。 南门外，杨国柱已经和谭泰叫上手了。战斗一开始，俩面就打的十分惨烈。谭泰麾下这俩千多人全都是满洲八旗子弟，有很大一部分是骑兵。而杨国柱这边只有数百骑兵，其余剩下的全是步卒，所以，优劣之势从一开始便显露出来了。 天雄军的骑兵一对上谭泰的八旗骑兵，只冲杀一波便损失过半。 “军门，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就会被鞑子给全部吃掉！得想想办法。”杨国柱身边的副将，握着一把大刀，满脸焦急道。 杨国柱苦笑一声：“没有办法了，我们只有死死地把这群鞑子堵在此地。死在战场上，我杨国柱也算是英勇捐躯了，朝廷再怎么也得抚恤我的家人。” 见自家军门都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副将也不再多说什么，手中的大刀又举了起来，准备继续杀敌。 虽然天雄军将士的抗击十分顽强，但在交战仅仅过了俩刻钟不到，一千多人便死伤过半，只剩下六七百人还在苦苦支撑。 “那明军将领倒还是个勇士，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投降，还要殊死抵抗。若是能为我大清所用，就凭他那一生胆气，定能有一番作为！”谭泰很欣赏杨国柱的死战之心。 “都统，那人只怕是招降过来也成废人了。你看他身上的受的伤，用不了多久必会倒下。”一名佐领指着杨国柱身上的伤口，颇有些可惜道。 “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啊！不过，他是汉人，注定要成为我大清的敌人。来啊，传令下去，全军扑上去，将这股明军悉数斩杀，一个不留！我们不等王爷的援军了，先把他们解决掉，等王爷派来的援军来让他们打扫战场！” 随着谭泰的军令下达，留在他身边的数百骑八旗兵，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像一头头饿狼朝杨国柱等人冲了上去。 杨国柱身上受的伤已经不下十处，若不是心中那份信念支撑，他早已经倒在地上。而他身边的副将也好不到那里去，受伤也十分严重。 “军门，末将先走一步了！兄弟们，随我杀鞑子！”副将抢在杨国柱前一步，带领剩下的数百天雄军，反其道而行之，对着清军冲了过去。 杨国柱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随后大喊一声：“大明万胜！天雄军万胜！”也随之冲了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由于体力不支和身上的伤很重，杨国柱终究还是倒在了地上。不过，在他倒地那一刻，虎大威率领的一千多人马终于赶到了战场。 看到与自己一起并肩作战多年的杨国柱从马上倒了下来，虎大威满脸愤慨，心中压着的那股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兄弟们，随本将杀鞑子！” 同时，他的心里还在默默祈祷希望杨国柱没事。他和杨国柱俩人的同袍之谊，天雄军中无人不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明军骑兵，谭泰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应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一场残胜 ， 而正在大肆收割杨国柱部的清军，更是没反应过来。等到虎大威带人杀到跟前，他们顿时便乱了阵脚。 “都统，敌人的援军到了，我们是打还是撤？”谭泰身边这名佐领的话把他给惊醒了。 “你带人殿后，全军撤往东门！” 这名佐领脸色一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带上俩牛录的人马去挡住虎大威，给主力争取撤退的时间。 战场上的形势突然发生逆转，已经快要绝望的俩三百名杨国柱部残军，见到自家的援兵赶到，顿时士气大涨。随同虎大威的一千多骑兵，一同对清军发起了猛烈地反攻。 谭泰在安排完人殿后，便带上剩下的人马，撤往东门。至于殿后的人接下来的命运，他完全管不了。 小半个时辰过后，卢象升带着大部人马赶到了战场。而此时的清军已经被虎大威彻底斩尽杀绝，战场上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儿都传到了昌平城内。虽然是杀掉了所有清军，但虎大威带来的那一千多骑兵也损失惨重，还全须全尾儿的人不超过半数。 卢象升来到虎大威身前，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被鲜血染红的将领。他四下用肉眼寻了寻，心里像是被受到重击一般，双眼逐渐变红。 “督帅，督帅，老杨他，老杨他没了！”虎大威强忍着泪水，低声道。 顿时，杨国柱的一些部下，全部跪倒杨国柱的遗体旁，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掉。 “军门！军门！军门！” 卢象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哭什么哭！杨国柱死在与鞑子的战场上，死得有价值，是他身为一名大明将领的归宿，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再让本督看到有人哭，直接军法从事！” 可这个时候没人去听卢象升的军令，依然哭泣声不止，一些士卒想到军门身前对他们的提携和爱护，哭得声音更大。 “你们！你们！”卢象升指着眼前这些正在哭泣的天雄军将士，心绪更是难平。没多久，张之极带着一营兵马也赶到了南门外。看到还未彻底打扫干净的战场，以及满脸哀荣的天雄军将士，他的心里一凛。 “莫非老夫来迟了？” 这时，卢象升匆匆走到张之极面前。拱了拱手道：“下官卢象升见过英国公！” “嗯，好说好说！你们这好像是打赢了吧？” “确是胜了，不过也是一场惨胜！总兵杨国柱，副将余远以下战死超过一千人。受伤的也有数百。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胜了，赶走了驻守在南门的鞑子。” 张之极看着地上这些鲜红的血迹，他的脑海中能想象得到刚才结束的这场战事的惨烈程度。因为他也看到了上千具鞑子的尸体，而且不是他今天在东门遇到的那些假鞑子，都是真正的满清鞑子。 不得不说，张之极现在的心里是钦佩的。他很佩服卢象升这支天雄军。虽然损失很惨重，但同时也造成了敌人如此大的伤亡，其战斗力比起他手中这支京营来说，强出不知几倍。 “卢大人，贵部真乃我大明强军，本公佩服！对于战死的那些将士，本公也深感可惜，请节哀。不过，他们都是我大明的勇士，是英烈！” 很快，卢象升便把情绪调整了过来。他虽然心中还为杨国柱的牺牲而感到痛心，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国公，不知你这次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孙阁老在得知你们求援的消息后，立即就派了五千兵马让本公带过来支援你们！不过，你们这战事结束的太快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孙阁老？不知是哪位孙阁老？”卢象升下意识问道。 “对了，老夫把这事给忘了，你们只怕还不知道陛下起用了赋闲在家的孙承宗孙太傅。孙太傅现在是我朝的新任首辅，并奉旨领兵三万前来救援昌平。初次之外，孙阁老将节制各部勤王兵马。有孙阁老坐镇，那些鞑子也蹦跶不了几日了！”张之极立即给卢象升解了惑。 “原来是孙太傅他老人家亲自领兵！公爷，现在南门的敌军已经被我们肃清，不如将孙太傅迎进昌平城内？”卢象升大喜过望，他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起用孙老太傅率军前来一线指挥。对于孙承宗，现如今整个大明朝堂内外，他最仰慕的人当中就有孙承宗。 听卢象升这个提议，张之极没做过多考虑。 “那本公就派人回去禀报孙阁老，看看他的意思。” “理当如此！” “还有一事，既然南门的清军被肃清，下官以为，不妨就在原来的清军的大营内驻扎一支军队。可本官麾下的人马经方才一战，损失过半，兵力确实捉襟见肘。不知公爷可否？” “本公明白你的意思，你自不用说，这处清军大营就由本宫接管了！你且让你麾下的士卒们进城去修整，这里交给本公便是。” “那就多谢公爷了！”卢象升知道这位英国公一直以来都比较好说话，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善解人意，实在是勋贵当中的一个例外。 卢象升带着虎大威和一部人马协同张之极带来的兵马，暂时就驻扎在了南门的清军大营里。大营还是那个大营，只不过现在换了主人。 再说逃回东门的谭泰和其一干残部。阿济格在得知南门外的大营被明军攻占后，他当场就怒火中烧，雷霆大怒，拿起马鞭就狠狠地朝谭泰脸上打去。谭泰躲之不及，当然他也不敢躲，挨了满满的一鞭子。 最后还是在阿巴泰的求情下，谭泰才暂时保住了他的小命。 “王爷，如今南门外的大营被明军占了去，那他们城内和城外就能互相联系，这对我军将大为不利。卑职建议，为了稳妥起见，应当立即从昌平撤走，回防顺义。”扬古利多次与明军交手，也是一员老将，他觉得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数日前了。若是不撤走，只怕全军都将有覆灭的危机。 阿济格的怒气还未彻底消散，但听完扬古利的这个提议，他开始慢慢的冷静下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战后之状 ， “扬古利，你这是在乱我军心！我军还未败，怎能轻言撤退？”阿济格有些不满道。 “王爷，皇上在出征前多次吩咐此次入关的首要目的是抢夺更多的粮草和钱财回盛京。而我们现在自入关以来，抢夺的钱财和粮草，包括人口，已经不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已经距年关越来越近，此时班师回朝，皇上也不会怪罪王爷和奴才等人。请王爷明鉴！” 作为此次大军的副将，阿巴泰也在一旁附和道：“扬古利说的没错，王爷现在下令班师回朝，把所获战利品悉数带回去，皇上不但不会怪罪，还会颁赏。” 阿济格看了一眼这位七哥，再想起谭泰此前领兵的数次不利，心中的那股怒火又不自觉的升了起来。 “七哥，谭泰是你的奴才，前面昌平被明军夺回，就是他守城不利。那一次本王并没有追究其失城的罪责，是看在你七哥的面子上。这一次他竟然又失利，上千我满洲勇士均死在那些明人的手中。此事，本王回到盛京以后，自当禀报皇上，对其进行处罚。但现在撤军，还为时过早，昌平城可以不用再攻，但明国北方的其他城池还有不少是本王没去过的。既然来都来了，不去看看，怎么都说不过去。” “王爷！”扬古利还想劝劝阿济格。“你不用说了，本王意已决！昌平城可以不用拿下，但我们完全可以趁着大明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昌平和通州几城，前去攻打其他明国防御薄弱的城池。七哥，在本王去攻打其他城池之前，还得劳烦你回顺义坐镇。顺义城不可失，失掉了顺义，我军就不好从北边的古北口撤出关内。” 阿巴泰知道阿济格的意思，就是今后大军所有攻掠行动，他都无法参与了。不过，没办法，他只是一个贝勒，虽然跟阿济格同样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但这其中的权位还是相差不少。 “阿巴泰自当替王爷守好顺义，请王爷放心！” 阿济格一脸欣慰道：“有七哥守顺义，本王自不用担心。事不宜迟，现在就请七哥带上你麾下的正蓝旗立即撤往顺义。此外，把这段时间我军从明人手中收获的战利品也都悉数运回顺义。等本王班师回朝，再一并带回盛京。” “阿巴泰领命！” 随即，阿巴泰便带上自己正蓝旗的几名参领和佐领，退出了大帐，准备收拾收拾回顺义。 阿巴泰等人一走，阿济格就让人拿出一张明朝直隶境内的地图。阿济格召集众人围着地图站成一圈，然后询问众人他们下一步可以先去攻打这上面的哪座城池。 其中一名正白旗的参领指着上面标注着良乡和房山俩城道：“王爷，从地图上看，这俩地距离昌平来说是最近的。不如，我们就先从这俩处下手，再逐一攻略靠南的明国城镇。” 阿济格和一众清军将领们把目光对准了良乡和房山俩地，大致的算了算，这俩地距离昌平不过一百多里，要是以他们麾下的骑兵全速行军，要不了半日便能抵达这俩处城下。 “王爷，卑职看，先攻略这俩地可行。这俩地不过是明国的县一级治所，其城池修筑得想来也不会太高。至于防守的明军，能有俩三千就已经不错了。先打这俩城，以我们八旗子弟的勇猛，用不了半日便能拿下！”另外一名正白旗的参领也十分赞同。 而其余剩下的大多数将领，也都纷纷点头称是。扬古利在其中也没有提出反对之意，但他总觉得若是不早些撤军出关，后面可能会有所变故。但主将是郡王阿济格，他只是一名高级将领，还左右不了阿济格。 “既然大家的想法一致，那我们就从这俩地开始！大军在此地修整一日，明日清早便开往良乡和房山。先取良乡，再夺房山！” “王爷英明！” 此时距离清军大营不足二十里的明军大营内，孙承宗得到了张之极的传信，请他入昌平城。同时，他也知道了昌平城的南门外已经被卢象升和张之极他们控制住了。如此一来，昌平城的危机已经得到了解决。里面的百姓和守军不会被清军困死。 但对于进不进城，孙承宗有些犹豫。他觉得，现在既然已经控制了昌平南门外的区域，那他救援昌平的目的已经达到。若是此时再进城，并无必要。但他心里担心清军会不会对他的大营发起攻击。若是清军对他的大营发动攻势，他现在这处大营是肯定守不住的。 正在他犹豫之际，外面有将士来报。 “禀报阁老，据斥候刚刚打探到的消息，清军大营分出了一队人马，正押送这大量的辎重朝顺义的方向行进。” “往顺义城行进，难道这些清军准备撤离昌平，不在围攻昌平城？”孙承宗有些不太了解清军此时撤离昌平的用意。 “阁老，看样子，他们是想把从我大明百姓手中掠夺的钱财全都运往顺义。”这名上报的小校又对孙承宗说道。 “嗯，你说的好像也没错。他们把那些钱财全都运到顺义，那后面与我军作战，自然就没了后顾之忧。但老夫手中的兵力不足，若是有充足的兵力，一定不能这么轻易放他们走。”孙承宗有些可惜道。 “继续派人去打探敌营的消息，还有，派出一些人去给老夫盯着顺义城的情况。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阁老！” 得到了这个消息，孙承宗终于不再犹豫了，他决定就先率军驻扎在此。他猜想，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与那些鞑子真正的交锋。 卢象升和张之极在大营里没能等来孙承宗，不过，他们俩人倒也不寂寞，在营帐中互相攀谈，十分和谐。 昌平城内的曹化淳和南恒俩人得知卢象升他们已经将南门外的清军肃清，并就在原地驻扎了下来，而且，还有英国公带来的援军，俩人顿时就坐不住了。把城防交给一名副将后，便从南门出城，直奔卢象升的营地而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三方聚齐 ， 当曹化淳和南恒来到大营时，发现卢象升和英国公俩人聊的正酣。 “曹公公，南将军，你们来了！”作为半个主人，卢象升起身相迎。而英国公张之极则坐着依旧未动。作为大明世袭的国公，张之极自然要端着，不能给自己的祖辈掉价。 曹化淳和南恒和卢象升见了礼之后，立即转头跟张之极恭敬的行礼。 “见过公爷！没想到这次是公爷你亲自带兵来救援昌平，咱家和南将军未曾出城远迎，还望公爷恕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张之极对于宦官一直以来都是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但对于曹化淳这位勇卫营的提督太监，他的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敌意。 “都是为朝廷办事，替陛下分忧，曹公公和南将军俩人在替朝廷坚守昌平，倒是辛苦你们二位了！” 在北京城内，曹化淳和南恒俩人的勇卫营虽然是京营当中的精锐，但再是精锐，名义上还是归张之极管辖。所以，他们相互之间也没少打交道，都比较熟悉。 “公爷谬赞！” “好了，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辛苦不辛苦，相信陛下的心中自会衡量。二位还是先坐下说吧！” 曹化淳和南恒俩人在卢象升的下首坐了下来，张之极自然不用说，从一开始就坐在主位上。 “公爷，卢大人，咱家一听说你们将南门外的清军给肃清后，立即便出了城。这其中的具体细节却是一概不知。” “卢老弟，方才那一战全是你们打的，你就给曹公公简单的讲一讲。” 卢象升也不含糊，国公爷都发话了，他就大致将战况给曹化淳和南恒俩人讲了一遍。 听完卢象升的讲述，曹化淳和南恒俩人也为总兵官杨国柱的战死感到一丝惋惜。虽然接触不多，但他们对杨国柱的印象都还不错，是一位有用有谋的武将。 “卢大人，杨总兵的牺牲，事后一定要报给陛下。想来，陛下知道杨总兵的英勇后，也一定会重重抚恤其家人的。还有那些战死的将士，都是我大明的英烈，陛下也不会忘了他们。” 南恒也在一旁道：“这些将士都是忠贞不二的勇士，朝廷定会好生抚恤他们的家人。” “是战争就会死人，本督率军曾与反贼交战数年，麾下的将士死伤不知多少，虽然有些惋惜，但也无奈。要想国家重新恢复到太平盛世，就必须要动刀戈。对于杨国柱和那上千将士的战死，本官虽有些痛惜，但也能承受得住。” 大帐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卢象升虽然嘴上说承受得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心里还是放不下。当然，这都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怪卢象升。 一阵短暂的伤感过后，张之极把话题转到了昌平城外的清军身上。 “曹公公，还有南恒将军，此次朝廷派出三万京营出京征讨鞑子，派刚刚起复的孙承宗孙阁老。孙阁老想必你们二位也很熟悉，曾指挥大军与鞑子交战过多次，是我大明的肱骨大臣，精通兵法战事。这次陛下派孙阁老坐镇指挥，想必那些鞑子也蹦跶不了几日了！” “公爷，孙大人当真被朝廷重新起复了？”曹化淳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也不能说是朝廷起复的，主要是陛下起复的孙阁老。就在先帝爷大行那一日，孙阁老便从老家高阳进了京。陛下登基之后便直接任命孙太傅为内阁首辅，前任首辅温体仁已经辞官返乡了。现在啊，内阁的几位阁老，主要是以孙阁老，姜大人、周大人三人为主。其余几位内阁大臣，陛下似乎并不重视。当然，姜大人和周大人是先帝大行前当着群臣的面所钦封的辅政大臣，陛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曹化淳三人出京已经有些时日了，加之又被阿济格的大军围困在此，对于朝堂最近发生的事，一概不知。现在张之极给他们讲了这些，才慢慢弄清了朝廷当前的一些大致情况。 “听公爷的意思，温阁老已经辞官返乡，孙阁老上任，这朝堂跟以前可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外廷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也不知内廷的情况如何。” 明白曹化淳的意思，张之极又笑道：“曹公公，实话告诉你吧，内廷照旧如初，跟先帝爷在位时一模一样。司礼监还是他王德化执掌，只是王承恩不再负责伺候陛下的生活起居了，换成了陛下以前在东宫时的贴身太监王祥。” “如此说来，陛下对于内廷应该是放心的，没有急着去更换。”曹化淳暗自想到。听张之极这样一说，他这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毕竟，要是内廷也发生了变化，那他这勇卫营提督太监保不齐也会在事后被换掉。 “多谢公爷给咱家解惑了！” “曹公公不用客气，等你回到京城，第一时间也会知晓京中情况。虽说陛下没有换内廷的人，基本保持了原状，但陛下已经命人在大力裁减宫中的宦官和宫娥。还有一件大事，可能几位都还没有听说过，陛下已经下旨，准备着手在京城附近开展一个试点，准备帮助贫苦的老百姓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起初，朝中有不少大臣反对，包括老夫也不是太赞成，但后来陛下还是说服了群臣。孙阁老和姜大人三人也都鼎力支持陛下。这件事已经被定为大明接下来几年的国策，将要重点办理。” 曹化淳和卢象升三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试点，还有帮助贫苦百姓解决生计问题。他们没有在京，对于张之极讲的这些内容，一时间有些弄不太清楚。但他们能从这位英国公的口中听出来此事似乎并不小，还被朝廷定为了国策。 “三位可能听本公这么一说，也不是太明白，其实本公也不是明白。日后，等朝廷正式执行下去，想必就能知道这件国策到底是如何的。”张之极也是随口跟卢象升几人聊一聊，他其实也弄不清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那什么大明皇家投资银行，他之前也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名号。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在其位谋其政 ， “好了，不说朝堂上的事了，还是给诸位讲一讲陛下派阁老和本公此次出兵的旨意。按照陛下的旨意，孙阁老将统辖整个与清军作战军队，包括各路勤王兵马，以及当地的卫所和驻军。陛下已经下令让各路勤王兵马分别驻守在京城附近的一些城镇。除了顺义、怀柔和密云三处城池被清军占领，暂时还夺不回来，其余京城周围的城池均有勤王兵马入驻。” 说到此处，张之极顿了顿，继续道：“陛下的意思是将清军围堵在昌平附近，集京营和卢大人的兵马，一举将清军击溃，并使其不得不撤出关内。当然，若是能全歼，那就尽力全歼此次的入关的清军。” 待张之极说完，曹化淳三人集体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曹化淳和南恒俩人沉思的是：陛下这旨意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差错，真要执行成功，也能重创入关的清军。但那些各路勤王的总兵们会尽心办事吗？这无疑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卢象升则是在心里揣测着身为京城的那位小陛下能下达这样的旨意，想必其背后也有孙阁老等人的影响。 “国公，若是按照陛下的旨意来办，各路勤王兵马坚守京城附近的城池，那京营加上我部之兵，倒也能与那鞑子正面抗衡，甚至是击溃对方。但想必国公也知晓那些鞑子的骑兵众多，且都比我军精锐，要想寻求与敌军正面一战，只怕有些困难。要是让鞑子察觉到朝廷的用兵意图，以他们的行军速度，完全可以避开我军之锋芒，转而去进攻其他城镇。到时候，不仅难以击溃那数万鞑子，还会造成百姓更大的损失。” 卢象升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担忧的地方，也是此次战事的关键之处。清军的机动性太强，他们要想围而歼之，难度太大。清军完全可以避开于张之极等人正面交手，迅速转到其他地方再次攻略。到时候，将会有很多的无辜百姓受到兵戈之苦。这不是卢象升想看到的，其他人也不想见到。 “卢老弟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眼下清军主力除了用来占领顺义城三城外，其余人马全都集中在昌平城外。这就是我们围歼清军的一次最好时机，若是处理得当，便能一举将这支清军击溃，或是驱逐出关内！” 张之极这样说，也没有错。不过，他们还不知道阿济格已经准备撤离此地，准备向直隶顺天府南方各县进军。 “公爷所言极是，有孙阁老坐镇指挥，我们三万多京营，外加卢大人的精锐之师，定能为朝廷建下奇功！”曹化淳也很赞成张之极的观点。 卢象升只能点头应和了一声，便不再此事上多言。虽然从明面上看，他们有可能重创昌平城外的清军，但他总觉得此战不会那么轻松。 昌平城外的战况，在这天夜里被送到了北京城内天子朱慈烺的手上。看到这份战报，朱慈烺第一时间就是猛地拍了一下身边的王祥。 “好！实在是太好了！” 被朱慈烺猛地拍在身上，王祥吃痛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而朱慈烺可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痛不痛，继续满脸兴奋道：“祥子，这份孙阁老送来的奏疏上说卢象升他们已经将昌平城南门外的清军给肃清了，并与阁老他们联系上了。英国公率领一部京营已经驻扎在了南门外。如此一来，昌平之围算是暂时解除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孙阁老一到昌平，便帮助卢大人他们解决了昌平被围之困，这实乃吉兆啊！”王祥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一脸高兴道。 “嗯，确实是吉兆。不过，卢象升部的损失也很大。总兵杨国柱以下，战死了一千多名将士，还不算那些受伤可能医治不好的。这些都是我大明的忠烈，勇士。明日廷议，朕要跟群臣好好商议商议等战后该如何对那些战死的将士们抚恤。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必须要重视起来。” “陛下如此爱惜将士，奴婢想，杨总兵他们泉下有知，也会感恩陛下您的恩情！” “他们是为国所捐躯的，无论如何大加抚恤，朕亦觉得没有不妥。祥子，在朕的心中，无论你以前犯了什么罪，你以前是什么人，只要能为国为民族大义而奋不顾身，那朕都会对你刮目相看。在民族大义面前，能不顾一切的献出自己的生命，像这样的人，应该被世人所铭记。” “陛下说的是，奴婢也以为如此！” 朱慈烺已经在心中有了该如何抚恤那些阵亡将士们的计划，不管如何，对于那些牺牲的将士，他都要厚加抚恤，不能让其余将士寒心。同时，这也是要告诉大明其余的将士，他们这位新的天子和先帝不同，只要你肯为国效力，朝廷就不会亏待你们。 先帝爷崇祯无论是对文臣还是武将，从来都是刻薄寡恩，既要他们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又掏不出钱封赏。一直忠心大明的自然就会忠心到死，但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走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条道路。就拿东林党的首领之一钱益谦来说，在清军打到家门口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以死殉国，一生只做大明人。可等到清军一到，便带着人上赶着去投诚，最后还在清朝混了个一官半职。 像这样的人，在明朝末年出现的太多太多了，并非只有他钱益谦一人。 第二日，正是每三日一次的廷议，在京的大臣，只要是有资格上朝议政的，都要进宫上朝。朱慈烺身为天子，起的也很早。不过，看着窗外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他的心中就有千万句吐槽的话想倾诉。想他这么小的年纪，连一个觉都睡不够，也真够可怜的。 不过，在其位，谋其政。既然自己现在成了这大明朝的天子，一国之君，而且也已经亲正。那他这早朝就必须要去，不能懈怠。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御史言官们上奏疏来“骂”他。深知御史言官厉害的朱慈烺，还不想去自找麻烦。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君臣廷议 随着三声钟鼓声响起，百官从午门外进入，进入建极殿（原谨身殿，嘉靖时期改为建极殿。）准备廷议。 朱慈烺在一群太监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后，便坐上龙撵前往建极殿。在这皇宫大内，做龙撵就是他身为天子的特权之一，大臣们若没恩赐，连轿子都不能坐，只能步行。现在已经快到寒冬了，外面还是挺冷的，大臣们从午门走到建极殿，武将还好，那些弱不禁风的文臣就着实有些受罪了。 到了建极殿内，百官向天子行完叩拜大礼后，就正式进入廷议环节。 “诸位爱卿，今日早朝，朕想先说一件事。昨晚收到孙阁老的奏疏，昌平的危机暂时已经得到了解除。本来被那阿济格四面围困的昌平城，南门外已经被卢象升和英国公俩人牢牢守住。所以，这是一件喜事，朕必须要在早朝前给各位通报一声，大家都能高兴高兴！” 由于孙承宗的奏疏是直接呈递给朱慈烺的，满朝百官都还不清楚这一消息。听天子这样一说，大多数大臣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喜色。 “朕没想到，孙阁老率军刚到昌平便扭转了战局，看来朕让孙阁老领兵一事，确实做得太正确了！”朱慈烺自己夸赞自己，在一些大臣眼中，有些滑稽。 “陛下，如今只是解了昌平之围，但那数万鞑子依然在我大明直隶境内，不容小视，可大意不得！”翰林院学士杨廷麟打断了朱慈烺继续沾沾自喜的举动。 朱慈烺看着这位自己的东宫旧人，也了解他的为人处事，虽然有实话脾气很臭很硬，但对于大明对于君主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对于这样的大臣，朱慈烺都是比较欣赏的。至少，他们对自己有足够的忠心，能为国做出一切牺牲。 “杨爱卿此言有理，确实现在还不能大意。不过，朕相信，有孙阁老坐镇，战局会越来越好的·！” 对于孙承宗的领兵能力，满朝文武没人敢有过多的质疑。人家的战绩摆在那儿，都不用刻意去查。 “不过，在孙阁老的奏疏里面，朕也看到了这样一项内容。虽然卢象升将昌平城南门外的清军给打退了，但他们自身的伤亡也很大。其中包括总兵杨国柱以下的上千名将士战死，受伤的将士也有不少。可以说是一场惨胜。” 全朝文武对于总兵杨国柱的印象是有，但并不是太深。虽然是一名手握重兵的二品武官，但只要不是特别突出的那类武官，朝中的大臣都不是很关注。像祖大寿这样的总兵，满朝文武没有不知道，不了解的。 “陛下，杨国柱等众将士都是为国捐躯，朝廷理当重重的抚恤其家人。还有此前在与清军战斗中殉国的文武官员们，朝廷都应当好生抚恤才是。”周延儒这时站出来道。 “微臣附议！” “臣等附议！” 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大臣都赞同周延儒的提议，但其中就有那么极少数的大臣有些为难。这人不是别人，自当是掌管大明钱袋子的户部尚书倪元璐倪大人。 虽然朝廷还没做过统计，至今为止因为这场战事所阵亡和受伤的将士有多少，但倪元璐不用想也知道数目肯定不小。而朝廷要抚恤那些阵亡将士的家人，也不能只抚恤一支军队吧？要真这样做，那还不得引起兵变？但要全都按照统一标准来抚恤，户部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那么多的银两。 当然啦，倪元璐本意也并不是不想好好抚恤那些在战场上战死的将士们，但实在是国库空虚，没有全部抚恤的条件。 “陛下，微臣有一事要奏！”倪元璐也不管了，趁着这个时候还没最终定下来，他得要跟陛下争取争取，就算是要抚恤，标准也不能定的太高。 “倪爱卿请讲！”朱慈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抚恤将士要出不少银子，而要银子就得找眼前这位户部尚书。 “陛下，对于周大人所提要重重抚恤此次与鞑子作战中战死的将士，微臣本意是十分赞同的，无任何异议。可陛下和诸位同僚想必也都清楚现在我大明国库的情况，若是真要一一抚恤下去，那今年的俸禄，满朝文武都可能领不了了！”倪元璐苦笑道。 听倪元璐这样一说，朱慈烺才想到现在国库空虚，没有充裕的银子去抚恤那些阵亡的将士。而其余大臣，包括姜逢元和周延儒几位阁臣也的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刚才只顾着附议，却忘了这一茬。 “陛下，不是微臣抠门。身为户部尚书，微臣职责所在。自微臣上任以来，朝廷每年的各项开支都超出了年前的预算。辽东和对反贼的用兵，都将花费大量饷银。每年对全国各地百姓征收的赋税，有八成以上都充当了军中粮饷。再加之这些年来灾害频发，所拨发下去赈灾的银两也是不少。除此之外，还有....” “行了，倪爱卿你先别讲了！”朱慈烺很直接地打断了倪元璐翻旧账的节奏。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听下去，脑仁指不定会疼上好几天。 “倪爱卿，朕知道国库现在很空虚，户部也拿不出太多的银两去抚恤那些阵亡的将士。” “陛下圣明！”倪元璐拱了拱手道。 看着这位胡子都快全白的老臣，朱慈烺颇为有些无奈。要是他不是一位明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像倪元璐这样的老头儿，指不定早就被脱下官服回老家了。但他朱慈烺不是昏君，是一个明君，是大明的中兴之主。当然，这是朱慈烺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立下的目标，他可没告诉其他人。 “倪爱卿，朕虽然知晓户部的难处，但这次毕竟是抚恤阵亡的将士，国库要是一分钱都不拿，说出去朝廷的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那不知以陛下的意思，户部需要从国库拿多少银子出来抚恤阵亡的将士？”倪元璐很不客气的对朱慈烺问道。 站在倪元璐身后的户部侍郎很想拉住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这样跟陛下说话，有些不太尊君，怎能这么问陛下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意外弹劾 ， 朱慈烺瞪了倪元璐这老头一眼，然后道：“户部现在尽力去筹措银子即可，至于最后需要户部拿多少银子出来，还得等这场战事彻底结束过后才能计算出来。此事就先不论了，倪爱卿只管下去筹措银子便是，有什么困难大可向朕提出来。” 这次，倪元璐没有再接话了，道了一声“遵旨”便闭上了嘴巴。 “诸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姜逢元此时站出来道。 “自上次陛下决定筹建发展改革署和大明皇家投资银行，这几日来，内阁商议出了一份官员名单，陛下可看这份名单有何不妥之处。” 王祥把姜逢元手中的那份人员名单递到朱慈烺的手上，朱慈烺打开一看，这上面有不少官员的名字他都不是很熟悉。但也有不少官员是自己了解的，因为都是自己以前东宫的属官。 “姜爱卿，这份名单朕先收着，等下朝后再细看。事关重大，朕还得考虑一二。” “理应如此！” “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看着这出声的人，竟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 “唐爱卿，你有何事要奏啊？” “陛下，微臣要弹劾内阁王应熊和薛国观二人。他们贪赃枉法，大肆收受贿赂，不事君上，实乃奸臣也！望陛下立即派有司进行将此二人羁押并审查！” 唐世济这话一说完，满朝一片哗然。尤其是身为当事人的王应熊和薛国观二人，完全有些不知所措，满脸愕然，显然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 而唐世济这位都察院的都宪都带头弹劾王、薛二人，在殿上的御史言官们自然也不会干站着。全都纷纷附议弹劾王应熊和薛国观。 坐在龙椅上的朱慈烺一直不动声色的盯着唐世济和王、薛三人。他的心里在想：按道理来说，这三人以前不是一伙的嘛？怎么现在温体仁刚倒台不久，他们就开始互相攻讦了起来？看来还真是官场如战场，险恶异常啊！ “陛下，臣冤枉啊！”王应熊和薛国观俩人当即跪倒在地，高呼冤枉。他们虽然还想不明白为何唐世济会在此时出手弹劾他们二人，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端倪。要是真让唐世济得逞，他们二人只怕真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慈烺也不能再沉默了，他看着唐世济问道：“唐爱卿，你弹劾内阁王应熊和薛国观二人的几大罪名，可有真凭实据？” “陛下，这是微臣的奏疏，请陛下亲启！” 既然决定要弹劾王应熊和薛国观这位俩位内阁大臣，唐世济自然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看着呈上来的这份唐世济的弹劾奏疏，朱慈烺也有些坐不住了。没想到，这俩人犯的事儿还真不少。不过，对于当下的大明官场来说，他们俩人犯的这些事在很多大臣身上都有。但唐世济偏偏不弹劾其他人，而选择弹劾王应熊和薛国观俩人，只怕不只是表面弹劾那么简单。 “唐爱卿，你的弹劾奏疏朕也看了，若上述内容全部属实，那王应熊和薛国观二人的确该严加处置。不过，现在既然还没有全部查实，那朕也不会冤枉一位大臣。此事朕也不交于别人去查了，就交给唐爱卿你去查。一定要将证据找足。不然，朕就要治唐爱卿你的罪。随便诽谤俩位内阁大臣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王应熊则高呼道：‘“陛下，让唐世济来查微臣二人，微臣以为不公！” “臣亦觉得不公！”薛国观附和道。 怎么说也是内阁的俩位大臣，虽排名靠后，但在朝为官也不是一日俩日了，朝中也有不少人为他们二人说话。一些官员也都纷纷附和，觉得不应让唐世济负责去查。 同为内阁大臣，周延儒也同样站出来道：“陛下，就算要查王、薛二人大人，也理应让大理寺和刑部与都察院一同进行盘查。若是只让都察院一院进行调查，就算最后查出来都有真凭实据，只怕也会让外界颇有微词。请陛下明鉴！” 对于这位周延儒，朱慈烺现在还不是很反感他，其主要理由是因为他与温体仁的温党不合，不是一路人。但周延儒身为阁臣，心中既无雄心大志，也无军事方面的才能，朱慈烺觉得自己以后得找个机会把他给放到别的地方去，内阁大臣这么重要的职位，必须要起用有才能的人，至少得要与自己有共同的目标，中兴大明。显然，这位周延儒跟朱慈烺的心意并不相通。 “那就应了诸位爱卿之所请，让三司一同查访。不过，这主事之人，朕还是以为由唐爱卿担任为好。此外，朕会派锦衣卫的人协同三司办理此事。诸位爱卿现在可还有异议？” “陛下圣明！”能争取到让三司一同查办此事，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虽然陛下临了把锦衣卫的人也加了进来，但指挥锦衣卫做什么是天子的一人的专权，身为臣子，他们没办法去左右。 “既然俩位爱卿要接受三司的审查，那在审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俩位爱卿就暂时不用去内阁当值了。” 面对天子不容置疑的语气，王应熊和薛国观的心里感到了一阵凉意。 “微臣遵旨！” 廷议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时辰。朱慈烺的肚子已经开始跟自己抗议了。 诸位爱卿，今日的早朝就先到这里吧！若还有重大的事情要上奏，尽管到乾清宫暖阁来找朕便是！“” 把话一撂，朱慈烺就起身离开了建极殿的大殿。王祥也适时的宣布散朝。 群臣跪拜过后，便一一退出了大殿。不过，王应熊和薛国观俩人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立即匆匆离开了皇宫。他们要回去让人好好打听一番，那唐世济为何今日会在早朝上对自己突然发难。就算是温体仁不在朝堂，他们一拍俩散即可，也不至于互相攻讦吧？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隐情。 而他们俩位一走，今日在内阁办差的人就只剩下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了。孙承宗又不在朝中，内阁实际上就只有俩位大臣能主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赞誉卢建斗 姜逢元随周延儒一同走进文渊阁，俩人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值房。 “姜兄，对于今日早朝唐世济弹劾王应熊和薛国观一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此事过于突然，事前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一点儿风声都没漏。老夫以为，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唐世济已经早就谋划好了今日早朝弹劾一事。不过，他联合那么多御史弹劾王大人和薛大人，只怕是意有所指，恐怕不只是弹劾那么简单。” 周延儒点了点头，也十分认同姜逢元所言。 “要真如姜兄所言，那这朝堂只怕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王大人和薛大人在朝为官数十载，门下弟子和交好的官员不在少数。要想扳到他们二人，唐世济就仅靠都察院的那些御史们，只怕有些不够看。”周延儒也说出了自己的一番见解。 “周老弟，这件事不用我们俩人去操心，就算操心也是徒劳。待三司审查能查出个什么结果再说。现在内阁只有你我二人还能每日照常当值，俩个人干五六个人的事，这段时间，又有得忙了！”说完，姜逢元便回到了自己的值房去处理奏疏了。 内阁少了三个人处理奏疏，只靠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顶着，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不过，随后朱慈烺钦点了几名翰林院的人前去协助内阁处理奏疏，帮姜、周俩人减轻了不小压力。 回到昌平城外，第二日天还没亮，阿济格让全军吃完早饭就向南边的良乡和房山进军。负责探查消息的明军斥候，第一时间在掌握了清军动向后，立即上报给了孙承宗。同时，卢象升等人也分别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消息。 孙承宗没有半分犹豫，立即派人跟在阿济格大军的身后，时刻打探其接下来的动作。然后，他带上一队卫士便去了昌平。现在清军已经撤走，自己再待在城外的大营，已经没有意义了。 赶到昌平城外，卢象升等人就在城门外迎接他。 “阁老！” “先进去说话，军情紧急，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了！” 孙承宗没有下马车，直接进了昌平城的治所衙内。卢象升几人也紧紧地跟在后面，进入了衙门大堂。 “诸位，你们应该也知晓了城外清军已经撤走的消息。通过探马上报的情况来看，他们行军的方向是昌平以南的区域。南面距离昌平最近的就是京城，除了京城，就当属良乡和房山等县。以老夫初步估计，清军不会选择去攻打京城，很有可能会去进攻良乡和房山等地。”刚坐下，孙承宗也不跟众人客套，直接将自己对清军南下的举动进行了一番分析。 卢象升有些凝重的看着孙承宗道：“阁老，若真是如此，那以良乡和房山俩座县城的守军情况，只怕是很难挡得住清军的进攻。” “那俩座县城老夫以前也曾去过，城墙修筑的很低矮，可谓是易攻难守。但好在陛下已经下旨让各路勤王兵马分别驻扎在京城附近的城池，良乡和房山俩地应当也有俩支兵马进驻。”话是这样说，孙承宗还是满脸担忧。 “阁老，既然陛下早就有了布置，你何必还如此忧心呢？”曹化淳有些不解道。 “曹公公，陛下的旨意在俩日前就颁布下去了，但也不知各路勤王的兵马有没有完全按照旨意去办。老夫知道那些勤王的军队，除了少数像建斗一般对朝廷对陛下忠心不二以外，有很多将领并不会完全听诏。那山东总兵刘泽清，老夫早有耳闻，他麾下的兵马，实在是有些不太像样。” 听着孙承宗这样一说，在场几人瞬间便明白了阁老所忧虑的地方。 “阁老，只要他们接了陛下的圣旨，应当会遵令行事。”卢象升略带安慰的说了一句。不过，在场的几人心里都清楚，那些各路总兵，名义上受朝廷所节制，但大多数人并不会完全奉诏。就算是奉诏了，一遇到战斗力强悍的八旗兵，他们也不会选择去硬碰。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各路勤王总兵所考虑的首要目标。 “诸位，清军的骑兵速度奇快，步卒的行军速度也比我军要快出不少。现在要追上去，肯定是赶不上了。所以，老夫决定，趁着清军主力南下之际，我们以重兵强攻顺义，将顺义城重新夺回来！还有怀柔和密云俩县，也要一并夺回。只要顺义一受到我军的攻击，那些南下的清军主力定会派人回援。到时候，我们再择一清军回援的必经之地，设下埋伏，必能重创这股清军！” 卢象升和曹化淳几人沉思片刻，便觉得此计大为可行！若发展顺利，不说能全歼那数万清军，至少能将其击溃，打残，使其不得不退出关外。 “下官以为阁老此法甚妙，完全值得一试！下官愿亲率所部将士充当攻城先锋，夺回顺义！” 相较于卢象升的急于表态，曹化淳则没着急动，他不动，南恒自然就不会贸然出言。 孙承宗一脸笑意的看着卢象升，笑意中带着一股勉励。 “老夫在高阳府中便听说了我朝又出了一名能征善战的儒将，名为卢象升，字号建斗。今日老夫总算是见到了正主。果然人如其名，是我大明的一大儒将啊！朝廷要是每位将领都能像建斗你一般，国事就不会日渐艰难。这天下，也就早能回归太平了！” 卢象升听完孙承宗对自己的评价，连忙起身，十分恭敬道：“阁老您谬赞了！建斗何德何能让阁老您如此夸赞！建斗受之不起，实在是受之不起。” “哈哈！建斗啊，你就不用在老夫面前如此谦虚了。对于你的事迹，老夫虽知晓不全，但也能知十之**。无论是带兵还是指挥士卒作战，你卢建斗在我朝所有总兵以上的武将中，应当能排进前五。还有辽东的洪承畴，陕西的孙传庭，你们三人可都是我的大明本朝的良将啊！” “阁老您太抬举建斗了！” “不！这可不是老夫抬举你，其实这些话都是陛下说给老夫听的。陛下对你们三人的能力那是极度赞赏的，以后还会继续重用你们！”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孙承宗应变 ， 见孙阁老说的那么正经，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在场三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行了，先不说这些，还是正事要紧！”孙承宗可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延伸下去，只要提出来让他们知道知道就行了。 “建斗，你部此次自勤王以来，经过了数战，军队伤亡也不小。再加上那山西总兵王朴脱离了你的辖制，兵力本就不足。所以，这攻打顺义城的任务就交给老夫此次来的京营执行。建斗你就带上你的人马去收回怀柔和密云俩县即可。怎么样，有没有困难？” “下官遵命！并无困难。” “老夫知道你肯定没有困难。就怀柔和密云俩所县城你卢建斗都拿不下来，那老夫之前说的那些话，就当收回来没说。不过，老夫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要攻城拔寨，火器当为首要攻城之利器。不知你军中可有火炮？” 听完孙承宗的前半段，卢象升当场就有些汗颜。但后半段才是孙阁老要问的主要内容。 “本来下官所辖军中是有一些火炮的，但由于此次入京勤王，走得过于匆忙，且考虑路途过远，火炮运送不便，所以就没有带上。” “那就是没有火炮。没有火炮去攻城，虽然怀柔和密云俩县城池修筑的并不是很高，但若是没有火炮助力，攻打起来要费一番功夫，伤亡可能也会增加不少。这样，从老夫这次带来的三十门红夷大炮中取十门，助你攻城。” 自从官以来，卢象升今日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方的上官。十门红夷大炮说给就给。 “建斗感谢阁老慷慨相助！有十门红夷大炮助力，建斗定能迅速夺回怀柔、密云俩城！”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回去让人去取火炮，准备北上夺城。” “下官遵命！” 卢象升接了任务，还得到了十门红夷大炮，受到了孙阁老的一顿夸赞，整个人的心情好了不少。他一走，大堂内就剩下曹化淳和南恒还没有领到任务。 “曹公公，你们二位所辖的勇卫营，乃是京营当中的精锐之师，老夫想让你们二人率领勇卫营担任攻打顺义城的先锋。昌平城，将由老夫再派人驻守。不知二位可愿担任先锋？” 先锋虽然听起来好听，但冲锋在最前，伤亡往往也是最多的。按照曹化淳的本意来讲，他是不愿担任先锋的。要是造成勇卫营大量的伤亡，后面要想补充回来，还不知要花费多大的劲。不过，孙承宗担任主帅，又是当朝首辅，他不能不能听命。 “既然阁老下令，咱家和南将军不敢不从！” “末将但凭阁老调遣！” “嗯，只要能成功夺回顺义，二位当为此战之首功。回到京城，老夫定当面请示陛下给二位封赏。”对于不同的对象，孙承宗自然要用不同的方式去对待。曹化淳和南恒俩人，他虽然接触的不太多，但显然他们跟卢象升是完全不一类的人。 “请阁老放心，咱家和南将军一定做好这先锋，将顺义城给夺回来！”曹化淳拍了拍胸脯，满脸自信。 “有曹公公这句话，那老夫就放心了！不过，老夫还是会派人协助勇卫营一同对顺义城发动进攻。为了让战事尽早结束，老夫再调派十门红夷大炮给勇卫营。红夷大炮，再加上勇卫营原有的火炮，利用得当，顺义城又无清军主力，一俩日势必要夺下此城！” 见孙阁老也没有厚此薄彼，调给卢象升十门红夷大炮，同样也给勇卫营调了十门，顿时让曹化淳和南恒俩人对这位阁老大人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不管怎么说，身为主帅，对于麾下的人做到一碗水端平，才会底下的将士们不会有异议。 “有阁老的十门红夷大炮助阵，咱家和南将军敢立下军令状，俩日之内，必夺顺义！”曹化淳虽然是一名宦官，但待在军营的时间不短，此话一出，倒是颇有一番武将气质。 “好！那事不宜迟，曹公公和南将军也快下去准备吧！今日就率军抵达顺义，最迟明日对顺义发动进攻。” “咱家（末将）遵命！” 曹化淳和南恒也一前一后的出了衙门大堂，当即出去集合军队，准备向顺义进军。 将这一切都安排好，孙承宗则是亲自领八千人接管了昌平的城防。余下俩万多人，让张之极一人率领，驻扎在城外，伺机而动。 当在京城的朱慈烺知道清军南下的消息，以及孙承宗的布置，已经是这日下午了。 一看完消息，朱慈烺就把姜逢元叫到了暖阁。 “姜师傅，你看看这份奏报，上面说清军的主力，足足有三万人已经从昌平境内南下了。还有另外一份，上面是孙阁老的应对策略。” 姜逢元从王祥的手中接过俩份奏疏，再详细地看完一遍后，对朱慈烺道：“陛下，这清军南下，必定是想趁我军主力都集结在昌平一代，所以想偷袭我直隶南部的一些城镇。不过陛下您已经提前下旨让各部勤王总兵率军进驻京城周围的各个城池。想来，清军不会那么容易得逞。而孙阁老的这番应对，微臣自认为是难以企及。若是布置得当，战事顺利，这股清军定会为阁老击退！” 听完姜逢元这一番话，朱慈烺并没有太乐观。 “姜师傅，朕也觉得孙阁老这番布置十分妥当，对付那些清军也会有奇效。不过，战场瞬息万变，人算不如天算。战事顺利自然对我军大为有利，但姜师傅可曾想过，朕的旨意下达下去已经数日，但并未有哪位勤王总兵向朕上奏他们是否已经进驻到指定的城池。再有，就算是他们此时已经进驻，但清军南下速度之快，城防必定还未来得及布置完善。所以，朕还是很担心。” 朱慈烺一分析，倒是让姜逢元老脸一红，他刚才确实考虑得不够。 “微臣思虑不周，让陛下见笑了！” “姜师傅不必如此，你是一名纯粹的文官。议政论政，处理政务才是你的长项。至于这战场之事，从未接触过深，思虑不周也不打紧。但好在有孙阁老在昌平坐镇，还有英国公和卢象升等人在侧，朕这心多少还是能安稳不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清军出击 ， 姜逢元也在一旁点头道：“确实如此，有孙阁老坐镇指挥，即便有何突发事件，也能随机应变。但也正如陛下方才所言，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微臣以为，陛下您应该向那些进驻京城周边各城的总兵们下一道旨意。让他们全力守城，绝对不能让清军攻破一处城池。若是执行得当，战后朝廷将论功行赏，会好好犒赏众将士。” “那就依姜师傅的意思，给那些总兵武将们拟一道勉励的圣旨。具体内容朕就交给姜师傅你去拟，拟好之后就立即发出，不用再呈给朕御阅。” “遵旨！”姜逢元知晓此事紧急，半刻也拖延不得，便急忙下去拟旨了。 “陛下，奴婢观您怎么还是有些担忧？孙阁老精通兵法，曾替先帝经略辽东，对那些鞑子再熟悉不过了。奴婢觉着，这场战事十有八九都会是孙阁老他们获胜。那些鞑子，不足为虑！”作为天子身边的贴身太监，乾清宫的总管太监，王祥现在挺会察言观色的。 “祥子，朕不是担心这场战事的胜负。胜负从一开始就已经很明了，那些清军的目的不是真正攻入我大明腹地，只是想在我大明的土地上抢掠一番，然后便满载而归。满洲的那位皇帝皇太极不会不清楚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占领我大明广阔的土地。” “既然陛下预料到了，那您为何还如此忧心？” 朱慈烺这才转头看了一眼那满脸疑惑的小脸蛋，又是一副带有浓厚说教语气的说道：“祥子，你不懂朕的忧心很正常。毕竟，你还小，有很多事在你现在这个阶段还无法理解。以后你跟在朕身边的时间还长，好好看，好好学，将来都会懂的。” 王祥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但朱慈烺没有去管他，而是看起了龙案上的奏疏。虽然做皇帝没有几天，但他已经看了不下上百本的奏疏。而且每本奏疏上有大量的文言，让他看起来十分脑疼。不是他看不懂，只是用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去看，无论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有些不太重要的奏疏，交给内阁和司礼监处理也无妨，但除了那些不重要的外，其他很多奏疏，朱慈烺都得亲自御阅。看完之后，还得批上几点自己对奏疏中一些问题的处理意见。 经过这几日当皇帝的生活，朱慈烺简单的计算了一下自己批奏疏的时间。若是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和上朝，外加与大臣们议事的时间，其他时候他基本上都会在乾清宫的暖阁内批奏疏。 有时候得到短暂的休息时间，朱慈烺会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明朝的时候会有那么多昏君，像几十年不上朝的皇帝都会出现。他以前还会怪那些皇帝真是彻头彻底的昏君，但现在却是有了新的观点，心里面甚至有些羡慕像万历那样的皇帝。 试想一下，一位几十年不上朝的皇帝，基本上朝政都交给了在朝的百官，而国家还依然屹立不倒，这还真有点“无为而治”的意思。那些明君，像明孝宗朱佑樘，累死累活的治理出了一个“弘治中兴”的大明。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儿子武宗朱厚照一登基，大明里里外外就又乱了套。 朱慈烺的这些想法要是让姜逢元等人知道，恐怕会大为惊恐。他们的心里可都是怀着一颗跟随朱慈烺中兴大明的雄心壮志。要是你这天子都不想努力了，那他们这些大臣再怎么努力，到最后也没有上面败的快。 虽然是觉得很累，这当皇帝的日子太辛苦，但朱慈烺还是没有真的选择走上昏君的道路。他自己给自己立下的宏愿，那他就一定会完成。如今才刚刚开始，自然不会放弃。 朱慈烺的圣旨还没送到京城周围的各处城池，南下的阿济格就已经对良乡和房山俩县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在完全没有去打探这俩处县城的城防情况下，阿济格和扬古利分别率军攻打这俩座距离昌平最近的县城。 本来良乡和房山俩县各自只有一名守备，麾下三千人不到驻守。可由于朱慈烺的圣旨，已经驻扎了刘泽清和王朴俩人所部兵马。刘泽清驻良乡，王朴驻房山。俩县距离本来就不愿，俩军入驻，便能互为犄角。若是哪一方被清军攻击，另一方就能立即派兵支援。 刘泽清和王朴俩人打着入驻这俩地可以从百姓手中捞一笔油水，弥补前面跟清军交战时的损失。但刚刚进驻还不满一日，便很不幸的遭受了清军主力的攻击。 良乡城头，刘泽清看着城外像潮水一般涌过来的清军，他的脸色一下就没了血色。 “清军主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一直在围攻昌平城吗？难道昌平城已经被攻破了，他们转头又挥军南下，想吃下良乡和其他各地？”刘泽清现在有些慌了神。 “军门，城外的清军估摸着至少一万以上。就我们手中这点儿兵力，这良乡又不是大城，只怕是难以守住。为今之计，只能向房山的王军门求援，让他派兵来支援咱们。不然，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身边的副将当即给出了当前最恰当的应对之策。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泽清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语气急切地命令身边的亲兵。 “快，快派人去房山向王总兵求援！就说良乡城遭到了俩万清军主力的强攻，急需派兵增援！” 几名亲兵得令之后，便骑上快马，从另外一处还没发现清军的城门出城，直奔房山而去。 不过，此时房山的情况也不比良乡要好多少，扬古利同样率领一万多清军主力将这座县城的三处城门都围住了。典型的围三缺一打法，目的就是要让城内的明军知难而退，退出城池。扬古利这样做，也是为了减少己方的伤亡。尽管知道攻打下这座小城，以他们八旗兵的勇猛，完全不在话下，但要是有办法降低战斗减员，自然也不会盲目的去强攻。他的做法跟阿济格完全相反。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俩城陷落 ， 驻守在房山的王朴接连收到下面的人上报城外的敌军情况，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他团团转。 “你们快给我想办法！现在鞑子已经将房山县城的三处城门都围住了，再不想办法，我们大家都要困死在这座城里！”急躁的王朴指着一干属下，声音很大，让自己的属下们想办法解决当前的危机。 不过，他身边这一群属下，满脸那紧张程度比王朴还要高。一个个被这突如其来的清军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奉旨来到房山驻扎，他们还以为后面就不会跟鞑子有交战的“机会”了，但没想到，一到房山来，屁股都还没坐热，结果就“喜从天降”。大多数将领完全都还没缓过劲来，更别说想辙来应对眼前城外那上万的清军了。 看着自己这些个下属全都一声不吭，像闷葫芦的杵在原地，王朴的脸上就急躁了。 “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一腔不吭，都耳聋了，听不到我说的话？” “军门息怒！军门息怒！末将无能！” 王朴看着这些没用的下属，知道自己也指望不上他们了。 “如今，只有让人去良乡请求救援。驻军到此之前，我与那山东总兵刘泽清有过口头协议，若是哪一方被鞑子攻击，另一方就需出兵援助。希望那刘泽清能践行君子协定，愿派兵来救援。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这王朴刚想到要派人去良乡请求援兵，外面便跑进来一名士兵。 “报！禀报军门，外面有几位刘军门的属下，他们口称良乡现在遭受清军重兵围困，希望军门您能派兵予以救援！” 听到良乡也被鞑子给重兵围困了起来，王朴瘫坐在椅，这消息简直比天塌下来还可怕。 “连良乡也被鞑子围困，那援兵是没有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听天由命了！” “军门，不如我们从西城门撤吧！西城门外还没发现鞑子的军队，现在撤还来得及！”王朴的副将提出了撤退的建议。 “撤退？对，我们撤退，撤回山西去！那些鞑子我们是打不过了，俺们撤回山西，山西是我们的地盘，就算是鞑子打到山西来，我们也不怕他！” “军门说的是，只要回到山西，我们就不怕那些鞑子了！”一名参将也在一旁附和道。剩下的的一些将领虽没有开口，但明显也都是倾向于撤军的。不过，至于撤还是不撤，最后还得要王朴拿主意。毕竟，他们是接到朝廷圣旨才进驻房山的。要是现在就撤了，事后朝廷追究起来，也是一大麻烦。 王朴只在心中思虑了一会儿就下定决心准备撤军了。 “传令下去，派一队人马殿后，其余主力随本总兵从西门撤回山西！管他朝廷什么旨意不旨意，保命要紧！” “是，军门！” 听到军门打定主意要撤退了，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留下来与那些鞑子硬拼，最后只会全军覆没。 留下一队人马殿后，王朴带上自己的大部兵马，径直撤出房山县城。在他撤离之前，房山县城内的知县和守备俩人一起前来恳求他留下守城。只靠房山守备的俩三千人，能顶住城外清军半日的进攻都很难说。要是让王朴留下一起守城，全城百姓协作的话，至少还能守住一俩日去求援军。 不管房山知县和守备俩人怎么恳求，包括以利相使，王朴都不为所动，坚持要撤军。不过，他还是留下了一部殿后的人马在城内。但只是由一名千总率领的一千来人，对于房山县来说，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城内的百姓见官兵们都开始往城外跑了，他们也不甘落后，许多人带上家中的积蓄，也都跟在王朴军队的后面，准备出城。但房山知县和守备果断下令关闭城门，不让百姓出城。不是他们不想让这些百姓活下来，待在城内，至少还可以借助低矮的城墙挡住外面的鞑子一些时间，若出了城，那不就完全任由鞑子宰割了吗？ 可有些百姓不想待在城内等死，铁了心冲击西边的城门，想要自己打开城门出城。最后没办法，房山守备在和知县商议过后，将这群百姓中带头的几人全给抓起来枭首示众。暂时稳住了城内的乱象。 城外的清军主将扬古利在王朴率军出城后，他依然没有着急下令攻城。直到负责给王朴主力人马殿后的那一千人队撤出房山县城后，扬古利才决定下令攻城。 虽房山县内的明军守备率军抵抗的十分顽强，但最后终因敌我力量差距过大，房山县城半日都没守住，便被清军攻占下来。方山知县在得知城破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在县衙内自刎殉国。房山守备以下三千多明军，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活下来。 另外一边相距还不到五十里的良乡县城，情况也如出一辙。刘泽清再得知房山同一时间被清军围困后，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全军撤走。不过，他撤退就没有王朴那么顺利了。阿济格前面攻打昌平不顺，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处发泄。在刘泽清率军撤出良乡城后，他亲率一队骑兵追击上去。 本就无心恋战的刘泽清让自己的副将率军殿后，死死的挡住前来追击他们的阿济格。他自己则带着剩余人马，马不停地向直隶南部的武清、东安一代撤退。最后，刘泽清倒是死里逃生逃了出去，但他的副将，以及负责殿后的俩千多名山东兵，全被阿济格斩杀。战况极其惨烈，沿途一路上都躺着明军的尸体。 斩杀完那俩千多人，阿济格才有些心满意足的率军返回良乡城。就在他率军追击刘泽清这段时间里，良乡城也已被清军攻破。良乡县城的守备明军，全数战死。 负责传旨的宦官，刚刚还没抵达良乡城下就看到四处都是明军的尸体，心里一紧，然后派人向前去打探。得知良乡城已经被清军占领。然后他转道又去房山，发现房山也被清兵所攻占。见此，这名宦官毫不犹豫地返回了京城，这揣在怀中的圣旨，已经是颁不了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主仆相护 ， 传旨的宦官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第一时间将消息报给了天子朱慈烺。 听到良乡和房山俩县在半日内就被清军给攻占了，朱慈烺当场怒骂王朴和刘泽清二人是饭桶！ “王朴、刘泽清，简直比饭桶还不如，竟然连半日都守不住。枉朕还对他们一片信任，交于重任给此二人。他们就是这般忠君报国的？废物，俩个废物！”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被传召来的大臣一个个跪俯在地，有些惶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虽然有些夸张，但天子是军，大臣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这个时候有谁要是撞到朱慈烺的枪口上去，指不定真就会有血光之灾。 包括姜逢元在内，他见着天子发怒，心中产生了一丝惶恐之意。虽然平日里天子对他，对群臣都是一副和善的样子，再加上天子仍只不过八岁，在平常人家，就是一名孩童。在这样的孩童面前，又有谁会真正产生畏惧之心？ “息怒？朕现在不能息怒！俩县之地就这样拱手让给鞑子，十数万百姓将会遭受鞑子的洗劫和杀掠，朕如何能息怒？朕一定要严惩王朴和刘泽清，不严惩他们，朕就对不起天下百姓，不足以泄朕心头之恨！”要是王朴和刘泽清俩人现在就在这大殿上，朱慈烺会毫不手软地将他们拉出去砍了。 这个时候，群臣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天子正在气头上。 倒是站在朱慈烺旁边的王祥很是愤慨道：“陛下，那王朴和刘泽清俩人确实该死，枉费陛下您对他们一片期望。见到鞑子就弃守逃跑，哪里算得上我大明的军人？连卢总督所部一半都赶不上！” 听到王祥说话，群臣全都抬头看着他，心里冒出一个很顺其自然的念头：莫非宦官又要出来乱政了？ 最为敏感的就属在朝的大多数东林党人，也就是俗称的清流官员。 “陛下，王公公是您身边的近臣，他刚才所言，实在是有些不妥。内臣不可干政，对于刘泽清和王朴俩人，陛下自有定论，王公公不该插言。”刑部尚书谢升一丝不苟道。 王祥说完后，其实心里面就后悔了。作为内臣，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该多言。现在谢升又这样一说，他的心顿就慌了。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议论国事！”王祥差点没忍住自己扇自己耳光，一把跪在地上。 朱慈烺看了一眼说话的谢升，然后再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王祥，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祥子说的没有错，王朴和刘泽清俩人的确该死。” 顿时，大殿上的文武官员们全都沸腾了，天子此言莫不是在支持宦官干政？难道陛下身边这王祥要做魏忠贤第二？ 跪在地上的王祥听到陛下给自己撑腰，心里一阵暖。最近这段时间，他听朱慈烺的建议，一直再向干爹王承恩请教。是的，王祥已经拜了王承恩为干爹。王承恩能同意让王祥拜自己为干爹，主要还是由于朱慈烺的缘故。 虽然朱慈烺没有明旨让王祥去请教王承恩，但王承恩知道，王祥来找自己请教，还想拜干爹，这背后肯定有天子的授意。既然天子对自己投出了这么大的善意，那他王承恩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在成为王承恩干儿子后，王祥这段时间可没少从自己干爹身上学东西，收获颇多。刚才虽然有些冒失发言，但他只要是跟天子站在同一条线上，赞同天子的话，那他不管怎样都不会有错。 群臣有些不知所措。在场的这些大臣有很多人都经历过魏忠贤那个时期，更是有不少人与魏忠贤有过斗争。现在朝廷已经没了魏忠贤，宦官的势力也大不如前，他们自然不想天子的身边再出现一个魏忠贤。尤其是现在天子的年纪尚小，很容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也极易相信近臣。 “陛下！王祥不过是一介宦官，蒙受皇恩才担任您身边的贴身近臣。太祖皇帝曾严令禁止宦官干政，陛下您如今还很年轻，更加要对身边的宦官进行约束。所以，对于王祥方才所言，且不论对与不对，都应该要予以惩戒，以示正听！”身为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周延儒这个时候站出来向朱慈烺谏言道。 他这一说，就逼得同为辅政大臣的姜逢元不得不表态。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确实道理是站在群臣这一方的。但姜逢元心里也清楚，以当今天子的脾气秉性，不会，也不可能让王祥成长为下一个魏忠贤。但现在群臣的目光对准了他这位内阁兼辅政大臣。要是他此时为朱慈烺和王祥辩解，那他肯定会被一众大臣群起弹劾。 “陛下，周大人此言合情合理，还望您能下旨对王祥予以惩戒！”姜逢元毕竟还是一位文臣，他做出了让朱慈烺意料之中的决定。 “请陛下下旨惩戒！”在场的所有大臣，除了少数几个勋贵武将们没有表态外，基本上都附议，希望朱慈烺惩戒王祥。 朱慈烺看着这一群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他随口就问：“诸位爱卿可是以为朕会像熹宗皇帝一样吗？朕不是木匠皇帝！” 明熹宗喜好木匠，不爱管理朝政，这世人皆知。但身为当今天子，在群臣面前这样说自己的皇叔，不免有些失礼。但在场的大臣也没有人敢反驳朱慈烺，因为熹宗皇帝真就不是一个好皇帝。要是他但凡能有朱由检一半的勤勉，也自不会出现阉党乱政的黑暗时期。 “朕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朕不会是木匠皇帝，王祥他也不可能成为魏忠贤。至于你们所请，想要惩戒王祥，朕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祥子是朕身边的近臣，他有什么做的不对，最大的责任在朕身上。若各位爱卿要怪，那就怪在朕的身上。” 本来有些心惊胆战的王祥听到天子这一番话，整个人激动的痛哭流涕。 “陛下，这不能怪您，是奴婢失言了，奴婢该死！” 下面的群臣有些看蒙了。这上面的俩人莫不是在演一出主仆相护的大戏？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战事顺利 ， 但接下来这一幕，更是让群臣大跌眼镜。只见朱慈烺走下龙椅，来到王祥身边，把王祥缓缓地扶了起来。而王祥也不知怎么，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让朱慈烺将自己扶了起来，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等王祥看到群臣那瞪大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他才反应过来。 “陛下，奴婢万死！奴婢万死！奴婢刚才鬼迷了心窍，竟让您........” 没等他说完，朱慈烺就挥手打断了他。 “祥子，这件事错不在你。在场的大臣提议要惩戒你也没错。错的是朕，朕无力保护治下百姓，让他们遭受鞑子的侵害。若是朕有能力保护治下百姓，就不会出现像王朴和刘泽清这样的军中败类。百姓若是生活富足、没有战乱的危害，就更加不会出现王朴和刘泽清这样的畜生。姜师傅，着内阁立即处理王朴和刘泽清，以及其下属的各级将领。至少得定他们一个临阵脱逃的罪！不然，不仅朕不答应，那些遭受鞑子残害的百姓也不会答应，那些战死的我大明将士就更加不会答应！” 说完，朱慈烺回到龙椅上，继续说道：“现在良乡和房山俩县已经被鞑子占领，暂时朝廷也无兵力可调往这俩地。如今，只能看在昌平的孙阁老他们了。希望孙阁老和卢象升他们不会让朕失望。我大明的百姓，再也经不起战祸了！” 良乡和房山被破，并没有影响到北边孙承宗的布置。截止今日下午，勇卫营已经抵达顺义城下，并发动了攻击。十门红夷大炮，再加上勇卫营内原有的十多门火炮，一共二十多门火炮，对准顺义西门城头进行持续不断的攻击。 驻守在城内的主将阿巴泰才到顺义一天就遭受到了明军的攻击，之前这顺义城可是完全无明军攻击的迹象。目前顺义城的清军人数并不多，除了阿巴泰昨日率军押送虏获的战利品回顺义的那俩千人是满洲八旗兵外，其余的三千人，有一半以上都是汉军旗的士卒。 再加上顺义城的城池比起一般的县城都要大，他手上就五千来人，要想守住这座城，很难。在权衡一二后，阿巴泰派出自己的亲兵南下去向主帅阿济格求援。这顺义城里可是存放了他们清军此次入关以来，所有战利品的八成以上。要是让明军重新夺了回去，可不仅仅是战败的弃守那样简单。所以，阿巴泰毅然决然的派人去求援。然后他带人亲自指挥守城。 西门城楼上，面对着城外明军的炮火，阿巴泰感觉十分不妙。城楼有一角已经被明军的火炮轰出一个缺口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明军要不了多久便能攻入城内。 “贝勒爷，明军的火炮太多了，压得大家抬不起头。不想个办法解决，这顺义城就守不了了！”谭泰在一旁大声道。 “本贝勒难道看不到明军的火炮很多吗？但他们的火炮都摆放在离城门那么远的位置，我们根本对付不了。谭泰，不如你现在就带一队骑兵出城，去把明军的那些大炮给摧毁了。也算是将功赎罪，事后回到盛京，本贝勒也能替你说说情，免受更大的罪责。” 谭泰顿时苦着脸道：“贝勒爷，奴才看还是算了吧！那外面至少有五六千明军，我们城中才多少骑兵？就算全部派给奴才带出城，也很难把那些大炮给摧毁。” 这个提议肯定是不靠谱的，阿巴泰也是随口一说。谭泰毕竟是他的人，对他也算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让他出城去送死。 “贝勒爷，奴才想到了一个主意。城外的明军这么喜欢用大炮轰城，那我们何不从城内押一些明国百姓上城楼作为人质。城外那明军将领看到是明国的百姓，肯定会有所顾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用大炮不停地攻击城池。”谭泰灵机一动，给阿巴泰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 阿巴泰听完谭泰这个提议，顿时眼前一亮。 “你这个办法倒是值得一试。只要能暂时压制城外明军的炮火，拖住明军攻城的速度，我们的主力大军就会回援顺义。到时候，本贝勒再率军出城给那些狂妄的明军一点儿颜色看看！你现在就带人去押一些明国百姓上城楼。不仅这西门要押一批百姓，其他三处城楼也押送一些百姓上去。看看那些明军还会不会铁了心要攻城！” “是，奴才这就去办！”谭泰脸上一喜，贝勒爷采纳了自己的提议。只要自己在贝勒爷身边还有用，那他回到盛京，贝勒爷也一定会保住自己的。所以，他得好好把贝勒爷交代的差事办好。 城外的勇卫营大炮，还在炮击着顺义城。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城楼上多了不少大明百姓。这让南恒不得不下令停止炮击。 “曹公公，城内的鞑子太狡猾了，他们竟然押了那么多我大明百姓上城楼！”南恒满脸愤意，看着顺义城城楼那些躲在百姓身后的鞑子，恨不得提上大刀上去把他们一个个都砍翻在地。 曹化淳也没想到这城内的鞑子会想到用这一招来应对他们的大炮。 “这些鞑子确实有些奸诈，拿百姓来挡大炮，真是一群畜生！南将军，既然他们这样做，那我们暂停进攻。反正此战的主战场并不在我们这里，我只需要把顺义城围住，不让里面的鞑子出城就行。刚才南边的城门已经有鞑子骑马出去了，想来，应该是去南边给那阿济格报信了。只要阿济格带着鞑子的主力回援顺义，那这一仗的第一步就算是顺利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孙阁老和卢大人他们的了！” 南恒这才想过来，他们此战也并不是一定硬要把眼前这座顺义城拿下。能夺回来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夺不回来也不会影响大局。只要能让城内的鞑子向外求援，那他们此行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而顺义北面的怀柔和密云俩县，驻守在此的清军人数本就不多，加上卢象升有孙承宗调配的十门红夷大炮，几轮齐射下去，俩座低矮的城池便被轰得不成样子。最后，一日之内，卢象升就收回了这俩座大明县城。至于城内作孽多端的清军，也一一被斩尽杀绝。 这第一阶段的战事，完全在孙承宗的掌控之中，比较顺利。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俩全其美 ， 怀柔和密云俩城再被卢象升多回后，他留下一部分人分别驻守在这俩座城内，然后自己则亲率剩余人马回到了昌平。下一阶段的作战，只靠孙承宗那三万京营肯定是不行的。为了保险起见，孙承宗需要卢象升回昌平协助张之极埋伏回援顺义的清军主力。 昌平城内，卢象升见到孙承宗，简单向他汇报了夺回怀柔和密云俩县的经过。 “能这么快重新夺回怀柔和密云俩县，多亏了阁老调配给下官的那十门红夷大炮。每攻一城，只需将十门红夷大炮夹在城外，只需几轮齐射，便将城上鞑子轰的完全抬不起头。那低矮的城池，也完全承受不住火炮的轰击。我军进攻十分顺利！” “建斗，你们攻城完成的不错。现在就看南边的那阿济格什么时候转身回来救援顺义城内的清军了。不过，依老夫看，想必等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援。顺义城对于这支入关的清军十分重要，只要城未被我军攻占，他们都不会放弃救援。曹公公和南将军他们已经将顺义城围住，迫使驻守在里面的清军向外求援。接下来，我们就得找一处合适的伏击地点，以逸待劳即可。” 对于眼前的战事进程，孙承宗还是很满意的，至少从目前看来，还没出现任何意外，完全按照事先计划的在发展。 “阁老，建斗之前留意考察过通向顺义沿途的地形，要想绕开昌平抵挡顺义，清军就必须要过一条河。若是我军能依靠这条河打敌人伏击，必能事半功倍！” 确实在通往顺义的这条路上有一条河，不过河道并不是很宽。但就算是不宽，也多少能延缓一下清军的进军速度。要是在这条河边设伏堵截阿济格的清军，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嗯，那条河老夫也知晓一二。虽然俩侧不是很宽，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伏击地点。既然建斗你提出来了，那老夫就命你布置河边这一道伏击圈。”孙承宗点头道。 “下官遵命！不过听阁老您的意思，应该是还要布置一伏击。英国公麾下还有俩万人马，那俩万人可比建斗这点儿兵马要多。” “老夫确实是想准备布置俩处伏击，除了你提的那一处伏击地点，老夫还准备在白羊口东面布置一道伏击。那里的地形老夫已经派人去探察过，十分适合打伏击。俩面是山丘，中间地势低洼。若是清军进入那片区域，老夫定能让他们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卢象升对整个直隶境内的地形也不是全都熟悉，但既然孙阁老都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在手。 “阁老看来已经事先算计好了，那建斗就没什么担心了。不过，我们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让清军会有所察觉？要是他们知晓在通往顺义的路上有我军埋伏，会不会选择不回援顺义？” 孙承宗背着手，站起来来回踱步道：“你说的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是那阿济格真不率军回援，那我们也只好集结重兵，将顺义城顺势给夺回来。不过，顺义城内有清军此番入关所抢掠的大部分钱财和人口，由不得阿济格他不回援！” “阁老说的是，那阿济格没有理由不回来。而且，在昌平被我军夺回后，那阿济格就想着要如何重新再攻占下来。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那阿济格也不是一个甘愿接受失败的人。顺义城内不仅有清军抢掠的大量钱财，还有位努尔哈赤的后裔，真正的满洲皇族。若是放任那位满洲皇族被我们给擒杀，阿济格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这责任。” 现在俩人互相一分析，对于阿济格是否会放弃回援这个可能性，完全被排除。 “建斗，老夫现在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在这件事上，分析得比老夫可要通透不少。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这大明未来的天下，还得需要像建斗你这样的后辈去维持。”孙承宗对于卢象升确实有意要提携，也很满意这位后辈的能力。 “阁老您严重了！这大明还是需要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肱骨之臣坐镇，陛下才能放心。建斗还年轻，只怕是难以接下这份担子！” 听着卢象升这番谦逊之辞，孙承宗没有再多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第二日，距离昌平百里不到的良乡县城内，阿济格在刚刚将县城内的大明百姓洗劫一空后，正准备好好的给麾下将士们庆功。还没开始，他就收到了来自阿巴泰的求援消息。 “本王刚刚将良乡和房山俩城给打下来，明军就要攻打顺义。看来，他们这是不想让本王再继续扩大战果。知道我满洲勇士的厉害，想要拖住我们。”阿济格不傻，他得到顺义城求援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想到了孙承宗的意图。不过，他只看到了孙承宗明面上的用意，这背后最重要的一层，他暂时还没想到。 “王爷，顺义城内有阿巴泰贝勒亲自把守，还有数千我满洲勇士，一时半会儿那些明军是不可能将顺义城给拿下的。以奴才看，暂时先可以不用管顺义，趁着明军主力不在，继续向着南面进攻。距离这良乡不远，还有好几座城池，距离此地都不远。只要我们兵锋一到，用不了多久变能拿下那些城池，获取更多的钱财和粮草。”阿济格身边的一名正白旗都统向其提议道。 “你说的没错，顺义城暂时还不用担心。不过，既然本王那位七哥已经向本王发了求援信，那本王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而且，那顺义城内还存放了我军此次入关以来获取的大量钱财和粮草，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援兵是一定要派的，不能坐视不理。在一面派兵救援顺义的同时，其余人马仍可继续南下攻城，抢掠明国百姓的钱财和粮食。” “王爷高见，奴才愚钝！如此一来，就能做到俩全其美，保住顺义和抢掠钱财、粮食俩不误。” “本王就是不让那些明人得逞，想阻止本王继续南下攻城拔寨，没有那么容易！”阿济格信心满满道，对于自己的这番应对，有些小小的得意。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伏击开启 ， 阿济格最后派已经攻占了房山的扬古利率领八千人马返回顺义增援阿巴泰，他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兵马，在良乡整顿一番，准备继续向南进军。 一直在留意清军动向的孙承宗，在得到清军并未将全部主力回援后，虽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立即下令让张之极和卢象升布置伏击圈。由于回援的清军人数还不过一万，孙承宗也就放弃了让卢象升布置第二道伏击圈，直接将所有兵力集中起来，准备吃掉扬古利这一部八千清军。即使吃不掉，也必须要将其重创。只有这样，才能让阿济格放弃挥师南下，回军增援。 孙承宗为了尽可能保证张之极他们有充足的兵力，只在昌平留下四千京营负责守城。三万京营，剩下的俩万多人悉数派给张之极去设伏。此外，卢象升麾下除了驻守怀柔和密云俩城的几千兵马外，其余八千多人也全部参加了即将打响的伏击战。 最后，总计参与伏击战的明军人数达到了三万之众，比扬古利所率领的清军要超出三倍有余。再加之伏击的有利地形。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扬古利接到阿济格的帅令后，他没有在房山再做片刻停留，立即整军出发。八千人马，他只带了一千骑兵。其余骑兵他都留给了主帅阿济格，他此次回顺义是帮阿巴泰解围，精锐的骑兵自然要留给阿济格继续南下攻城拔寨。 当扬古利的大军刚走出房山不到五十里，张之极和卢象升二人已经将伏击设好，只等清军前来。 “公爷，据下面的探马来报，那支增援顺义的清军已经离开房山了。按照清军的行军速度，现在很可能已经走了几十里地了。不过，这支清军当中的骑兵稀少，只有一千人左右，其余的全是步卒。只要我们把这伏击圈给扎牢，完全能将其全部歼灭于此。” 张之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脸上也同样露出对此战必胜之信心。 “卢老弟，此战我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全歼这股增援顺义的清军，本公虽然以前从未曾想过，但眼下确实是一次大好时机。身为大明武将，保家卫国是你我的本份。这战场才是你我的天下，朝堂的勾心斗角，本公历来是不愿参与。若是此次能大败清军，本公回到京城一定要请陛下恩赐，恳请陛下派本公去边镇带兵。” “公爷想要去边镇带兵？”卢象升没有想到英国公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是堂堂英国公，功勋之后，待在京城执掌京营，可谓是位高权重。要是到边镇去带兵，那就不一样了。边镇多是苦寒之地，不仅生活条件差，若是边关有急，还得时刻准备应战。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看了看卢象升那不解的表情，张之极便低声道：“卢老弟，虽然本公是世袭的国公，大明武勋之后。纵观如今整个大明，老夫这英国公也算得上是十分显赫了。但这段时间老夫思虑很久，如若只靠祖荫，要不了多年，英国公府迟早会落败。不如趁着当今天子还能重用老夫，替我英国公府再添一些功勋。也能保障我英国公府能继续承袭下去，不至于落没。” 听完张之极这番话，卢象升也能理解为什么要堂堂英国公要放着京城的清福不享，而是要去边镇领兵。 “公爷，其实贵府世子在领兵作战方面的能力也很不错。此次收复怀柔和密云，他们也帮了很大的忙。之前怀柔县失守，贵府世子带着那支陛下组建的军队，就在怀柔城内潜伏了下来。这次攻打怀柔城，他们在城内作为我军内应，为顺利夺回怀柔，可是出了很大的力。” 这件事张之极还不清楚，他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那儿子和陛下那支特种大队的音信。 “卢老弟，你的意思是说犬子他们都安然无事？而且还在你攻打怀柔城帮了忙？” “怎么？公爷你还不知道吗？建斗还以为公爷你已经知道了世子他们的情况，所以刚才也就没有与你讲。不曾想你还不知情，倒是建斗的错，没有及时告知公爷，望公爷见谅！”卢象升很诚恳的拱手向张之极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张之极急忙把卢象升给扶住。 “卢老弟严重了，严重了！这如何能怪到你的头上？知道犬子无恙，老夫也就心安了。这一路上随孙阁老出京作战，也没来得及找人去打听犬子他们的下落，心中也多少有些担忧。卢老弟告知了犬子的情况，老夫还得感谢你一番才是！” 俩人这一来一回的，倒是将彼此之间的交情增加不少。没过多久，他们就没有时间闲聊，因为扬古利率领的清军就要进入他们的伏击圈了。 “公爷，卢大人，清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我军的伏击圈内。其主力部队也正在进入伏击圈，距离完全进入伏击圈，最多不超过半刻钟。”负责打探敌情的一名将领向二人禀报了当前的敌军情况。 “好！传令下去，待敌军完全进入伏击圈内，立刻发动攻击！”张之极全身一震，高声下令道。 “是，公爷！” “卢老弟，这买卖来了！接下来，好戏就要正式开演了！” “公爷，下官马上回军中督战。此战过后，若是一切顺利，我们再回昌平喝庆功酒！下官告退！”卢象升随即便回到自己的军中，他是主将，在这个关键时刻可不能离开自己的军队。官兵官兵，官离开了兵，那就打不了仗了！ 半刻钟后，扬古利率领的八千清军，全部进入了伏击圈内。急着赶去顺义增援的扬古利并没有想过在半途中是否会有敌军埋伏，只下令让全军全速行军。当走到眼前这一处有些像峡谷地带时，他观察了俩面山陵的情况，脑子浮现过一个念头：若是有明军在这俩侧设下埋伏，那他们必定会遭受重创。可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就被消失了。 他认为，明军现在的主要用兵之处在顺义城，不可能分散兵力来设埋伏。而且，他也不会觉得明军真的有设伏的想法。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一面倒的战事 ， 当扬古利他们整支军队进入这处峡谷地形内，道路俩侧便冒出了成千上万的明军。迎接他们的，除了漫天的箭矢，还有从山丘上滚下来的碎石。一时间，正在急行军的清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死伤惨重。 “大人，我们遇到明军的埋伏了！这俩侧山上全是明军，人数看起来至少有上万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扬古利身边的正白旗都统语气急促道。 “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冲出明军的伏击圈！这个时候往后撤，我们的损失会更大！”扬古利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这名都统立即让人去给下面的参领们传达命令，现在就只能是冲出去这一条可走了。他们在低处，完全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不过，要想冲出张之极他们早就设好的伏击圈，并不是那么容易。在山丘上看到清军正向峡口急速行军，张之极也不着急，因为在峡口处，他和卢象升早就安排了人手。等到扬古利他们好不容易冲到了这片峡谷的出口，发现挡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支装备精良的明军，人数还不少。 “大人，这明军看来是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正白旗都统此时有些慌乱。 “不要乱！大家不要乱！既然明军早就设计好了要伏击我们，自然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事已至此，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大家都是我满洲各旗勇士，就算明军早有准备，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冲出去的可能。前面这支明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只要我们组织有序的攻击，就一定能冲出去！” 扬古利一番话下来，算是短暂的稳定了军心。不过，还没等扬古率领清军向外攻击前进，守在峡口的明军便发动了进攻。 明军的二十门红夷大炮一字排开，对着扬古利等人便是一发齐射。躲避不及的清军损失惨重，加上前面的伤亡，八千人马，至少伤亡了上千人。 此时，本来已经有所稳定的军心，又开始动摇了。对于红夷大炮的威力，许多八旗将士都曾见识过，他们心中对于火炮是十分畏惧的。看到自己身边的朝夕相处的同袍被一颗落下来的炮弹炸得四肢不全，任谁这心里也都会起波动，受不了。 扬古利此时也已经稳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冲出去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一咬牙，扬古利挥动着手中的弯刀，高呼道：“大家不要慌，随我杀出去！” 一直在其身边护卫的亲兵，在扬古利策马举刀冲出去的下一秒，他们也随即跟着冲了上去。主将都冲了，底下的清军将士也都纷纷开始向峡谷口的明军阵营冲杀过去。不过，在他们冲到明军阵前这一段路程中，死伤依旧在不断增加。 虎大威是负责扎伏击圈口子的明军主将，这份重任还是他自己主动请求的。卢象升跟张之极也没反对，就让他带了充足的兵马在峡口处列阵，等着走投无路的清军上门。 当一看到清军快到峡口，虎大威就下令开炮。然后等到清军再走近一些，早就准备好的弓弩手便上前攻击。用火炮和弓箭尽可能的消耗这股清军的有生力量，等到他们冲到阵前，不仅死伤众多，还能打击他们的军心。 就目前清军的反应情况来看，预期的效果基本上算是达到了。扬古利这支清军在经受了好几波火炮和箭矢的洗礼后，伤亡成倍递增。等能抵达明军阵前的清军，人数已经不足六千。而且，这些清军当中还有不少受伤严重，战斗力大大下降。 不仅如此，在这清军当中，还有一部分是汉军旗的人。他们以前都是汉人，除了少数是辽东的大明百姓，其余有不少则是地地道道的明朝汉族人。汉军旗的那名都统见情况不妙，四周都是明朝的官兵，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当扬古利率军与虎大威开始近战，分布在峡谷俩侧的京营和卢象升所部也全都冲了下来，将扬古利他们团团围住，从这个架势来看，他们就没想过要放走一个清军士兵。 被包了饺子的扬古利，自知这次是出不去了，这处峡谷可能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被数倍于自己的明军围困，若是有足够的骑兵在手，扬古利还有信心一战。但他这次带的骑兵太少了，再加上此前遭受明军的攻击，本就为数不多的骑兵也已损失过半。现在，扬古利只能拼尽全力让冲出几人回去给王爷阿济格报信。 张之极和卢象升率军赶到战场后，战事就基本上能宣告最终的结果了。无论满洲八旗的清军将士再怎么顽强抵抗，都难以改变他们全军覆没的结局。但一些汉军旗的将士很识时务的选择了投降，他们选择不继续跟满洲八旗的人继续做抵抗。 汉军旗一降，让本就作困兽之斗的满洲八旗士卒们雪上加霜。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事愈发明朗。在张之极再三告诫投降不杀后，阿济格和剩下的清军残部选择了以死表明他们作为满洲八旗子弟的不屈风骨。 在这一点上，张之极和卢象升二人对于这些鞑子倒还是蛮佩服的。不过佩服归佩服，他们对这些在大明国土上作恶多端的鞑子，并没有半点好感。凡是继续抵抗的清军，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看着自己身边的亲兵一个个被明军斩杀倒地，扬古利的心头在滴血，全身上下充满了一阵无力感。在卢象升的示意下，直到所有负隅顽抗的清军被斩杀，都没有杀掉扬古利。那些普通的清军士卒死了就死了，但扬古利是这支清军的主将，若是能将其生擒回京城，那比起现在就杀了他更有意义。 张之极和卢象升俩人来到已经精疲力竭，只靠着毅力还在支持的扬古利面前。 “老夫乃是大明英国公，奉大明当今天子之命，将你们这群侵我无辜百姓的恶徒驱逐出关。虽还不知晓你的名字，但你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清军当中的一员虎将。如今你麾下的军队已经悉数被我大明王师消灭，本公想问问这位将军，你可后悔入关来侵扰我大明百姓？”张之极看着眼前这扬古利，一脸正色道。他故意没有讲那支投降的汉军旗，在他的心中，那些人完全不值得他提。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大捷传报 ， 满身鲜血的扬古利，看着张之极，脸上露出一丝略带畅意的笑容。 “身为满洲八旗子弟，我扬古利能战死沙场，何来后悔之说？只可恨你们明人太过奸诈，竟设下伏击。若是正面交手，纵然你们有数万人马，也不是我八旗勇士的对手！” 能看出来，扬古利虽然败了，但他的心里并不服气。但成王败寇，结局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他不得不接受。 “本公很是欣赏你嘴硬的样子。不过，可惜你不管怎么嘴硬都没用了。来人，把这人给本公拿下！” 扬古利还想举刀反抗，但刀还没举起来，他就晕倒了。最后，他就被几名明军士兵给带走了。 “卢老弟，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几乎全歼了这股清军，还将清军主将给擒获了。这可实打实的是一场大捷啊！”张之极满脸的兴奋，虽然也是好几十岁的年纪了，但现在的张之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是啊！能一战歼灭数千鞑子，下官以前从未想过。这一仗多亏了孙阁老运筹帷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场大捷。”卢象升自然不会贪功，这场歼灭战能打的如此顺利，最大的功臣还是坐镇在昌平城内的内阁孙阁老。 张之极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卢象升，发现他说的极为认真，心中暗自点头。在如此大的功劳面前还能保持冷静、谦逊，不贪图功劳，这样的人才是他张之极值得结交的。 “说的是，要不是阁老他的筹划，我们二人也不会打得这么痛快，给了这些鞑子一个狠狠的教训！走，卢老弟，我们立即赶回昌平城给阁老报捷！只怕阁老他在城内也正等着我们这里的消息。” “公爷请！” 张之极和卢象升俩人各自留下一部人马打扫战场，并负责押送那批投降的汉军旗清兵后，他们便带上一队骑兵回昌平去给孙承宗报捷了。 昌平城楼上，孙承宗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他确实十分担忧前方的战况，待在城楼上，能第一时间收到前方传来的消息。 “阁老，您不用太过担心。有英国公和卢大人俩人指挥作战，而且还是敌明我暗，这一战我军肯定能大获全胜。”京营的一名参将，见孙阁老忧心的神色，便开口小声劝慰道。 孙承宗没有回头去看这位参将，而是继续将目光看向远方。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对于英国公和卢建斗二人，老夫是放心的。不过，不看到捷报传来，老夫始终还是有些担忧。” 这位参将正待继续开口劝慰，城外面就有几骑快速奔向城门。这几骑上的士兵的口中高呼着：“大捷！”而且还在一直不停地重复。 “阁老，大捷了！一定是英国公他们那边得手了，清军被我军击败了！”参将反应极快，立即改口道。 “快，快打开城门让他们上来说话！” “是，阁老！阁老有令，让他们进城后，上来说话，阁老要亲自问话！” 很快，城门便缓缓打开，那几名士兵将马丢给旁人，急忙快步跑上城楼，来到孙承宗面前。 “卑下见过阁老！” “好了，都不必多礼，你们谁给老夫讲讲前方的战事到底如何了？” 站在中间的这名士兵立即开口道：“启禀阁老，卑下几人封英国公之命特先行回昌平报捷。此次总计八千清军，除了一部汉军旗的清兵外，其余清军悉数被我军斩杀。此外，还俘获了这支清军的主将，至于姓名是何，还未得知。” 上了年纪的孙承宗一时间还有真有些难以消化这个大捷，倒是站在一旁的数名京营将领立即拱手向他恭贺道：“恭喜阁老，我军大捷！” “哈哈！不用向老夫恭喜，这场大捷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功劳。等回到京城，老夫一定要亲自给此战的有功之臣们请功！来人，将这几位小兄弟送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辛苦你们回来报捷了！” 报捷的几名士兵连道不敢，然后便退了下去。 孙承宗现在完全放下了刚才的担忧，脸上写着满满的笑意。 “英国公和卢建斗俩人打得好，打得好！来人，笔墨伺候，老夫要亲笔写一份捷报送到京城。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必须要让陛下知道。” 尽管再没有具体核实这道捷报，但在场的人也不会怀疑英国公和卢象升俩人会假传捷报。 几个时辰后，从昌平传来的捷报便抵达了京城。负责传捷报的几名士兵，从安定门一路奔向皇宫，全程高呼“昌平大捷，歼灭清军数千人！” 不消半个时辰，昌平大捷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而天子朱慈烺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份捷报。 乾清宫内，朱慈烺看着这份捷由孙承宗亲笔书写的捷报，虽然上面的内容十分简短，但言简意赅，主要信息都有。 “太好了！太好了！一战就歼灭了至少六千鞑子，还俘获了清军的一名主将。孙阁老他们打得好，打得好！”朱慈烺看完这份捷报，整个人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捷报传到姜逢元一干大臣手中，他们看完过后，也同样是满脸的喜色，为这场大捷感到高兴。 不过，在高兴之余，就有人说了一句话，打断了这君臣同喜的场面。 “陛下，这份捷报上面孙阁老只写了歼敌几何，俘获了一名清军将领和一部清军。具体的作战经过并未详写，微臣以为，朝廷此时应当派人前去昌平仔细核实才是。不是微臣不相信孙阁老和英国公他们，只是这份捷报确实有些让人为之惊目。还是查实一番为好！” 正高兴的朱慈烺将目光移到说话的内阁大臣周延儒的身上，脸色有些不太好。这一份捷报写的是有些夸张，几乎全歼了一支清军。但朱慈烺可不认为孙承宗会夸大战果，向自己和朝廷传假捷报。孙承宗既然这样写了，那就证明这场战役确实是一场大捷，明军斩获颇多。 殿下其余大臣脸上的笑容也猛然停滞，开始考虑周延儒要查实这份捷报的问题。按照以往的惯例，确实需要兵部派人前往战场核实。但这次指挥作战的是孙承宗，捷报也是孙承宗亲笔写的，其真实性应当不会有问题。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张献忠要饷 ， 周延儒虽然看见天子的脸色有些不好，但他仍然继续道：“陛下，此次孙阁老所述之大捷，斩获颇多，若是不派人进行核实，恐难以让群臣百官和天下百姓所信服。还请陛下明鉴！” 同为辅政大臣，姜逢元这个时候也需要表态了。他虽然很相信孙阁老，但毕竟这份捷报确实有些惊人，不经过一番仔细查核，确实有些让人不敢全信。况且，只要孙承宗没有虚报，完全也经得住任何人去查，不怕查。 “陛下，微臣以为，这份捷报让人惊喜之余，还让人有些觉得很震惊。固然打了胜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孙阁老的指挥能力也不容置疑。不过，既然是一件喜事，那么派人去再核查核查，也不妨事。陛下觉得呢？” 姜逢元固然是天子朱慈烺的心腹肱骨，但他确也是一位正直的大臣，有些事该循规蹈矩就得循规蹈矩，不能刻意去忽视。 俩位内阁大臣都纷纷表态了，在殿上的另外几名大臣，兵部侍郎等人，也都纷纷附议。 当然，朱慈烺也没有想在这件事上跟大臣们争论，去核实便核实，不过是多费一道工夫罢了！ “行了，朕可没说不派人去核实这份捷报，诸位爱卿这样做，让朕确实有些汗颜。兵部侍郎刘爱卿也在此，那这件事就交给刘爱卿去办吧！从兵部派一名郎中去核查就行，不用太大张旗鼓，朕怕会让前方的将士寒心。” 兵部侍郎刘玉亮当即拱手道：“微臣领旨！” “嗯，记住了，千万不能大张旗鼓。要是因为去核查这份捷报途中，因为兵部的核查人员引起军中异动，朕是不会轻饶的！” “微臣一定谨记圣意！”刘玉亮心里有些为难，这陛下虽然是答应派人去核查，但却一再强调不能大张旗鼓的，这让他很难办啊！不过，他此时并没开口道出自己心中的为难之处，他想的是等会儿找周延儒请教请教。 “谢爱卿，朕想问问，对于内阁王、薛二人的审查，你们刑部和都察院，还有大理寺都查的怎么样了？” 刑部尚书谢升立即拱手回道：“陛下，这几日对王、薛俩位大人的会审，已经审的差不多了。最多还需三日便能将最终结果呈交陛下！” “还要三日嘛？那好，三日过后在廷议上，你们把最终的会审结果呈交给朕，同时也让群臣们知道这会审的结果到底如何。”朱慈烺没有去问谢升现在都查出来了什么，因为他通过锦衣卫指挥使周通对于会审大整个情况都一清二楚，没有询问的必要。现在，只需要等最后的结果出来便可。 “陛下，微臣这里有一份正在南方负责围剿镇压反贼的熊文灿熊大人的奏疏。上面所奏之事与已经投降朝廷的张献忠有关。”说到这里，刘玉亮就不再往下讲了，具体内容还得朱慈烺自己看过才能明白。 一听是跟张献忠有关的，朱慈烺立即翻开这份奏疏，仔细地看了起来。 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同时看向刘玉亮，怎么这刘玉亮不将奏疏先送到内阁来，竟然直接呈给了天子？这似乎有些不太合乎规矩。而熊文灿的奏疏直接送到了兵部衙门，完全不经过通政院和内阁，更是让姜逢元二人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奏疏已经到了天子手上，那他们也没办法去追究此事了。 看完熊文灿的奏疏，朱慈烺知道他所奏到底是何事了。这张献忠自从投降大明朝廷后，他的人马并未解散，一直驻扎在湖广的谷城，也就是襄阳境内。张献忠现在的官职是大明朝的一名从三品游击将军，在武官中，已然不低。 成了官军，张献忠就开始理所当然的向熊文灿所要钱粮。而熊文灿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给他钱粮，而且他手中的钱粮也不多。所以，对于此事熊文灿决定还是先奏请朝廷，让朝廷和天子来做决断。 “几位爱卿，这份奏疏上面写的内容其实很简单。那归降朝廷的反贼张献忠想要从官府手中领一笔粮饷，而且还是足饷。熊文灿有些为难，特上奏疏询问朝廷该如何处置。刘爱卿，你们兵部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由于杨嗣昌依然还在助洪承畴经略辽东，这兵部目前由刘玉亮主事。不过，刘玉亮也是因杨嗣昌向崇祯举荐才当上这兵部侍郎的，俩人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密。 “回陛下，这份奏疏收到以后，只有微臣一人看过。所以，微臣还未来得及与兵部同僚们商议此事的解决办法。”这件事可大可小，刘玉亮也知道分寸。 “那现在朕想问问刘爱卿你，就你作为兵部侍郎，对于这份奏疏所请之事有何看法？”朱慈烺再问，他也不是好糊弄的。 见此，刘玉亮只好答道：“微臣以为，应拨给那张献忠一部分粮饷，但也不能将粮饷给足了。他张献忠既然已经归降了朝廷，请求朝廷拨发粮饷，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不过，鉴于他此前的身份，对于其麾下军队的粮饷，一定不能全发。这是微臣的拙见，还请陛下圣裁！” 刘玉亮的回答，倒是在朱慈烺的意料之中，算是很正常的应对之法。 “周爱卿，不知你以为该如何处置此事？”朱慈烺又问到周延儒。 “回陛下，微臣以为，张献忠部刚刚归降朝廷不久，提出要向朝廷索要钱粮，朝廷应该满足其要求。若是能满足其要求，张献忠极其部下，定会对朝廷对陛下感激涕零，彻底归心朝廷。若是像刘大人所言，给粮饷不给足，只怕那张献忠还是会和朝廷有隔阂，不敢忠心归附。” 这周延儒的回答，完全又跟刘玉亮相反。他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满足张献忠的请求，不能弄虚作假，这样才能彻底使张献忠等人归附朝廷。这样说其实也没问题，而且一般情况下还是会对归降之人有一定的招抚作用。但朱慈烺可是知道，在后世，那位张献忠归降朝廷后，只是打着自己官军的身份一味地向熊文灿所要钱粮。要到钱粮后，他便继续招兵买马，不到俩年便又起兵重新与大明朝廷作对。这样的人，要想他彻底归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大明王师 ， 朱慈烺没有急着去评论周延儒和刘玉亮二人截然不同处置意见，他又把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师傅姜逢元。 “姜师傅，朕还想听听你的看法。” 姜逢元知道，既然在这件事的处置上面出现了俩种不同的声音，那这件事就不能只靠一家之言。天子问策于大臣，本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若是朱慈烺自己直接做了决断，不采纳朝臣的意见，小事都会变成大事。 “陛下，方才刘大人和周大人的处置之法各有千秋，虽然看似有些相斥，但要是能结合起来办理此事，一定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看似姜逢元颇有一些和稀泥的意思，但要是能有一个办法将刘玉亮和周延儒的意见中和中和，说不定真的可能会起到不错效果。 “姜师傅这样一说，朕倒是觉得，刘爱卿和周爱卿俩人说的都很有道理，真要结合起来处置此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粮饷朕可以给张献忠，但朕要张献忠削减军中人数。他只是一个游击将军，驻守在谷城里，本就是朝廷的特意恩典。若是他识趣，能将军队缩减一半，朕就答应给他发足饷。若是他不同意，那就让熊文灿先拖着不给张献忠发放粮饷。既然张献忠你以前是反贼，但现在归附了朝廷，那就要听上命。” 朱慈烺的语气不容置疑，并没有要与几位大臣再商议这件事的意思，算是给这件事定了调子。 刘玉亮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这是天子的意思，事后出了什么岔子，他和兵部也不会承担主要责任。 “陛下圣明！” 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都看了一眼刘玉亮，自然知道这位兵部侍郎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他们也不会在这样的事上跟天子起一些不必要的争执。张献忠已经归附了朝廷，危害已经不及那依旧逍遥法外的闯王李自成。 “这件事就交给刘爱卿去办，你按照朕刚才的意思拟一道折子，然后着即办理并尽早发给熊文灿。” “微臣领旨！” “好了，若几位爱卿无事，那就下去办差吧！朕有些乏了。” “臣等告退！” 姜逢元几人离开后，朱慈烺就毫无皇帝形象的靠在龙椅上。双手放在后脑勺，闭上眼，一脸的舒服。 “祥子，朕有时在想，要是不做天子，做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不知道一天得多悠闲。做天子，当皇帝实在是太累了。” 身后的王祥很有眼力价的给朱慈烺开始捏起了肩膀，对于天子这些抱怨的话，他听得多了。听听就行，他可不敢去胡乱接话。 “不过，这做天子倒也有做天子的好处。祥子，你说呢？”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将陛下伺候好就行！” 朱慈烺呵呵一笑，王祥能这样回答自己，只怕也是从他那干爹王承恩那里学来的。确实，作为天子身边的近臣，将主子伺候好才是其本份。可朱慈烺却是有心要把王祥培养成为三宝太监那样的人物，只知道如何在身边伺候自己可不行。 “祥子，朕现在就告诉你，以后朕还得要你去帮朕办很多大事。你只知道伺候好朕还不够，还要多看多学。不然，到朕要重用你的那一天，你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朕就把你赶出宫去！” 正在专心给朱慈烺捏肩的王祥听到陛下要把自己赶出宫去，吓得差点没有跪下来。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朕还没说现在就把你赶出宫去。要是你以后能力不足，办不成朕交代给你办的大事，那朕就会真的考虑把你小子赶出宫去，让你回去种地！”朱慈烺一边说，脸上还带着一丝恐吓之意。不过，一个八岁的孩童恐吓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可当事人王祥可觉得这有什么滑稽的，他知道，天子虽小，但从来是说到做到，可不能把他当成一般的八岁孩子来看。 “陛下，奴婢一定谨尊圣意，多看多学，尽心为您办差！” “嗯，你王祥有几斤几两，朕的心里是清楚的。再过段日子，等时机成熟了，朕将你送到外面去历练一番。至于送到何处去历练，朕还得好好想想。不过也不着急，等孙阁老他们那股鞑子赶出关外，直隶重新恢复太平，朕才有心思去办其他的事。” 说完，朱慈烺又闭上眼开始养神了。王祥继续又开始做起来捏肩工作，不过，此刻一边捏肩的王祥，心里却是有了与之前不一样的心思。他觉得，自己今天得空了一定要去干爹那里走一趟，请教请教干爹。 昌平城外，孙承宗带着一众文武官员在距离城门半里地的位置把得胜归来的张之极等人迎进了城内。 一进城，街道俩旁站满了迎接功臣回城的将士和昌平百姓。迎接的将士自然是孙承宗令人安排的，但那些老百姓却都是自发组织起来的。当张之极他们率军缓缓走入城内，俩旁有不少百姓拿出瓜果鸡蛋准备送到俩军将士们的手上。不过，卢象升下了严令，不能收老百姓的馈赠。而卢象升部的将士没有拿，张之极麾下的京营自然也不好意思领老百姓这份情。 “这才是我大明的王师啊！”一位站在人群中的读书人看到这一幕，由衷的发出这样一身感慨！ 有不少读书人在见证这一幕后，纷纷诗兴大发，作出了不少赞颂大明王师的诗歌。 张之极等人随孙承宗走进昌平衙署大堂，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几桌庆祝他们得胜归来的酒菜。这些酒菜是孙承宗特意让人给张之极和卢象升等人准备的。在孙承宗看来，今日大胜清军，明军全胜而归，自然少不了用酒菜犒劳一番出征的将士。眼前这几桌是给将领们准备的，底下那些将士，孙承宗也有安排，都不会亏待他们。 “来来来！大家都入座，都入座！这些酒菜是老夫让人准备的，老夫虽不是昌平人，但今日却是要充当一回东道主，做一回东！英国公，卢大人，你们这一仗打的好，老夫这心里高兴，无论酒菜好不好，你们都要给老夫一个面子。哈哈！” 张之极和卢象升俩人知道这位孙阁老也是性情中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庆功宴上 ， 等所有人都落座，作为内阁首辅，又是这里最年长之人，孙承宗在正式开席前，还得说上几句才行。 “诸位，今日这几桌庆功宴，名为庆功宴，实则是老夫借这场酒宴，希望在座的各位能精诚团结，再接再厉，将剩下的鞑子给赶出关内！等彻底赶走鞑子，老夫相信，会有更好的庆功宴在等着大家！好了，老夫也不废话了，我们共同举杯，预祝接下来的战事能一帆风顺，早日驱逐鞑子！” 众人一同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就干了下去，包括年迈的孙承宗孙阁老。 喝完这第一杯酒，接下来就该听听张之极和卢象升二人对于此战详细经过的一个讲解。孙承宗等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他们二人身上，意味十分明确。 “酒也喝了，下面就该让你们二位给大家讲讲这场胜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孙承宗看着张之极和卢象升说道。 卢象升看着坐在身边的英国公张之极，拱拱手道：“公爷，下官口拙，还是请你给阁老和在座的诸位讲一讲吧！” 张之极看了一眼卢象升，脸上露出一副坦然的笑容。 “既然卢老弟让本公先讲，那本公就讲一讲。若是期间有什么讲的不对，卢老弟可得及时提醒补充。” “公爷尽管讲就是，我们大家都等不及了！”一名负责驻守昌平的京营将领颇有些急不可待道。 见此，张之极也不再磨蹭了，直接进入主题。 “此次本公和卢老弟二人奉命领军前往昌平南面的一处峡谷设伏，我们俩部人马在峡谷俩侧都埋伏下重兵，还在峡谷唯一的出口布置了一队人马，将二十门红夷大炮全部布置在峡谷口。也没等几个时辰，那支想要增援顺义的清军就朝着这处峡谷行进而来。待他们全部进入峡谷，进入我们的伏击圈，本公和卢老弟就一起对那支清军发动了进攻。 那支清军一时间被我们打得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不过，他们的主将也算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下令让其部下人马继续朝峡谷外猛冲，想要脱离我们的伏击圈。可当他们还没走到谷口，就被二十门红夷大炮轰得大乱，军心已经不稳。 而后的战斗，军心不稳的清军就很轻松地被我军给拿下了。其中有一支投降的是一群假鞑子，由汉人组成的汉军旗，人数在俩千上下。其余的鞑子，除了那名主将因受伤严重而昏迷被我军擒获，悉数被歼！大致的战事经过就是这样，具体的战斗情况，本公一句俩句也说不清楚，索性就不讲了！” 众人听完，看似英国公讲的十分轻松写意，但这其中的激烈程度想必也非一般战斗能媲美。 “卢老弟，你看你还有什么地方补充的，大可再补充一番！” 卢象升只好说道：“其实公爷已经将此战的整体经过讲的很清楚了，本官就不再作赘述了。本官想讲的是，在这场胜仗中，我军的伤亡情况。这一仗，我军的确是大获全胜，几乎全歼八千清军。但我们自己的损失也不小。在与清军的近战中，我们虽然是数倍于敌，但凶悍的清军还是让我们的将士吃了不少亏。这还是清军的骑兵不足的情况下，若是清军有大量精锐的骑兵参战，那我方损失将会成倍增加。” 说到这里，卢象升就听打住了。在座的人都能明白他说这些话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不过，也有的人觉得卢象升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太合适。这虽然不是一场很正式的庆功宴，但也确是为了他们打得这一场胜仗而办的。本来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卢象升却跑出来说军队的伤亡，这不是唱反调嘛？ 孙承宗看了一眼众人脸上的表情，再看着卢象升道：“建斗这番话虽然说的有些沉重，但老夫却以为说的很有道理。这一仗我们是打赢了，重创了清军，可我们不能因为一场的胜利就对清军产生轻视之意。入关的清军主力并未被我们全部消灭，他们已经占领了南面的良乡和房山俩县。良乡和房山的守城官兵全部战死，无一幸免。” 在座的人都还不清楚南边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听到孙承宗给他们讲南面的情况。这清军刚南下不到俩日，俩座县城就被其攻占，这进展也太快了！ “阁老，此前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调派各路勤王兵马进驻京城周边的各个府县，怎么良乡和房山俩县这么快就失守了？”虎大威开口问道，他是宣府总兵，也坐在了酒桌旁。 “虎将军，陛下的圣旨是颁了，那些勤王的各路兵马也都按照旨意进驻了各个府县。但阿济格的清军主力一抵达良乡和房山城下，负责戍守的王朴和刘泽清二人便畏惧清军的锋芒，弃城而逃！最后，清军很轻松地便拿下了那俩座县城。这个消息老夫是刚得知不久，诸位可能都还不清楚。” “王朴、刘泽清这俩厮简直是我大明军中败类！若是遇到次二人，我虎大威决计要好生问问他们为何畏首畏尾，见到清军就跑！”虎大威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虎总兵，慎言！”卢象升呵斥道。 “卢老弟，这虎总兵说的正合本公心意。王朴和刘泽清妄为我当军人，还身居总兵高位，却不想是俩个怂包。见到清军一声不响地就逃跑，这样的逃跑总兵，朝廷要之何用？”张之极也同样言辞犀利的表达了自己心中对王朴二人的愤恨。张之极是英国公，在这里的身份最高，自然没有敢去呵斥他。 在座的一些武将们，也都纷纷表示出了对王朴和刘泽清俩人的愤慨之意。他们与清军浴血奋战，而堂堂俩位总兵却是见着清军就跑，这怎么都让他们高兴不起来。 孙承宗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先静一静。 “诸位，对于王朴、刘泽清俩人的逃兵行径，老夫也已向陛下上了弹劾的奏疏。不过，眼下与清军的战事还未结束，要处置那二人，也还确不是时候。相信等把眼前这些鞑子赶走，陛下和朝廷会严惩逃兵的。不然，这就是对在座的各位将军不公平，对战死的将士们不公平。老夫的眼里也同样进不得半粒沙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伏击人选 ， 既然连孙阁老都这样说了，在场众人也就全都站在了一条阵线上，纷纷提出了要声讨王朴和刘泽清俩人的逃兵行径。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在酒桌上延续多久，毕竟这场酒宴的主题可不是为了声讨逃跑的王朴和刘泽清。但孙承宗将此事提出来，已经受到了很不错的效果。文武官员们的反应，让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酒宴过后，孙承宗留下了英国公张之极和卢象升俩人。 “俩位，今日这一仗打得很好，老夫回到京城一定会向陛下给你们请功。当然，还有此战的将士，都会得到朝廷的奖赏。想必现在那阿济格也应该知道了他派去增援顺义的援军已经被我们给击溃了，下一步，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那阿济格不会再继续南下了，多半会率领清军主力驰援顺义。” “阁老，阿济格的八千大军都已经被我们击溃，他现在还会率军驰援吗？难道他不怕我们继续在路上设伏？”张之极满脸质疑道。 “英国公问得好，确实阿济格会担心我们在沿途的路上设伏。不过，就算他知道我们会设伏，他还是会率军回援顺义。你们二位有也都知晓现在顺义已经被勇卫营围困住，若是没有援军，顺义城内的清军迟早会被我军击溃。但顺义城内可是有一位阿巴泰，满洲爱新觉罗皇室子弟，跟那阿济格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有大量清军入关以来所抢掠的钱财储存在城内。不到万不得已，阿济格是不会放弃顺义的！” 孙承宗这样一说，张之极便明白了。而卢象升也觉得孙阁老分析的不错，顺义城对清军确实十分重要。现如今虽然清军派出的援军被击溃，但只要阿济格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那他就一定会率军驰援顺义。 “阁老说的不错，那清军主帅阿济格现在定然不会放弃顺义。况且他现在的手上还有俩万多人马，包括四五千精锐的骑兵。拥有这样的实力，阿济格势必不会选择此时退走，而回军顺义则是他最好的选择。若是能救下顺义城，那他便能带上城内大量的钱财和粮草再退出关内，返回辽东。” “对，建斗所言正是老夫所想。那阿济格也不是一个善类，虽然智谋上不是太出众，但领兵作战却是极为勇猛。接下来我们将会面对俩万多清军增援顺义的压力，稍有不慎，之前的种种努力就会付之东流。”能看出来，孙承宗对于后面与俩万多清军的交战充满了担忧。 确实也是如此，今日这一仗虽说是大胜清军，但有太多的外在因素存在，不然，扬古利那八千清军肯定不会败的那么惨。至少，能冲破数倍于他们的明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从明日开始，我们就需要做好迎战的准备。这次，还是要对清军设伏。不过，不能像今日这般设伏，派出大量的人马，只能派少量的人在沿途设伏。我们最终的战场还是在顺义，仅靠设伏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到底派哪些人去沿途设伏，老夫想问问你们二位心中可有人选。” 张之极和卢象升互相打量了一眼，张之极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统辖的这些京营有几斤几两，战斗力赶不上卢象升的部下。 “阁老，下官知道可以派出哪支人马去执行设伏任务，而且是目前来说最合适的一支。” 孙承宗和张之极看卢象升语气如此笃定，心里大为期待。 “不知是哪支人马？” “阁老，就是英国公世子所统领的那支军队。那队人马名为特种大队，是当今天子在担任京营总监时所组建的。最初创建时的人数只有一千人，如今还剩下不到一半。但别看他们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精锐。公爷想必比下官更清楚这支特种大队的战斗力。” 孙承宗把目光转到张之极身上，张之极立即道：“犬子所属的那支特种大队确实是战斗力很强，当初那一千人还是从整个京营当中优胜劣汰选出来的。陛下还是太子时，就是带的那支人马，还有勇卫营，把昌平城从清军手中给夺了回来。派他们去执行伏击任务，倒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朱慈烺在没有登基之前的所作所为，孙承宗了解的并不多，再加上以担任内阁首辅没多久就被派出京城委以重任，他更加没有机会和时间去掌握这些信息。 “既然如此，那就派他们去执行伏击的任务。老夫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尽量给清军造成减员和杀伤，但万万不能与其正面冲突，他们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行。若是他们有什么请求，也尽可能满足。这件事就交给二位了。” 张之极和卢象升点了点头，应下这事儿。 “老夫会派人严密监视南面的清军，只要他们一有异动，执行伏击任务的人马就要立即出动。此外，你们二位明日便迅速整顿兵马，准备后面的战事。接下来这几日，将会是这场战事对艰难的时期，老夫希望二位能继续精诚团结，击溃来犯之敌！” “请阁老放心，本宫和卢老弟自当竭尽全力！” “那就拜托二位了！天色也不早了，二位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再行商议对清军的具体作战策略。” 外面的天确实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孙承宗不说还好，一说，张之极和卢象升俩人顿时就觉得全身充满了倦意。向孙承宗告辞后，俩人一前一后的就回去休息了。 整个昌平城内明军军营，这一晚都沉浸在大胜清军的喜悦当中。若不是有军令管着各部将士，只怕军营一晚上都不得消停。 但还在良乡城内的阿济格这一晚上却是难以入睡，在天黑前他就得知了扬古利全军被击溃的消息。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完全没了继续率军南下的心思。扬古利带的人马可足足有八千人，虽然不全是八旗子弟，但也不至于在短短半日就被明军伏击击溃。 如今，他作为主帅，必须要考虑清军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朱慈烺密旨 ， 扬古利的兵败，完全打乱了阿济格的进军计划。 第二日一大早，阿济格便将麾下参领以上的将领全部召集起来，准备商讨他们下一步的进军计划，南下继续攻掠是不太现实了，除非他真就不管自己那位七哥阿巴泰的死活。 “扬古利昨天遭受明军的伏击，八千人，除了投降明军的汉军旗，其余我满洲八旗子弟全部战死。扬古利是本王派出准备增援顺义的，但在半道上就被明军伏击遭受惨败。这说明明国的那位主帅是有意围困顺义，然后吸引我军回援，最后再设伏重创我军。自入关以来，我军从未遭受过如此惨败，实在是一次莫大的耻辱！现在本王决定整军返回顺义，为扬古利和我八旗子弟报仇！” 在座的清军将领也都满脸怒色，想要北上复仇。 “王爷，我军回援顺义，那些明军会不会还在沿途对我们设伏？”一名还算冷静的正蓝旗参领小声对阿济格提道。 “他们对扬古利的伏击是借助人数的优势，还有扬古利毫无防备，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已经知晓了明军的伏击，已经知道了明军可能会伏击，就算是明军设下伏击，对我军将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我俩万多八旗子弟，也不会怕明军的伏击！” “王爷英明，奴才愚钝！” “现在本王把你们找你，是想讨论我军该如何驰援顺义。我们必须尽早赶到顺义，不然，顺义城恐有被明军攻破的危险。城内存放着我军此次入关所获的大量钱财、粮草，绝对不能丢。还有数千俩白旗和其余旗的子弟，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 在阿济格心中，那一批价值颇高的粮草和财物才是自己救援顺义的主要原因。至于救下阿巴泰和那些俩白旗的人，他着实是没有什么心情。 “王爷，此地距离顺义不过一百多里路。从扬古利回援的路线很可能会受到明军的伏击，纵使我八旗子弟不怕明军伏击，但也可能会降低我军行军速度。所以，奴才建议，我军何不换一条路走，既可以避开明军的伏击，又能加快行军速度。”正白旗都统佟荣提议道。 “换一条路？佟荣，你再说明白点儿！” “王爷，从良乡通往顺义的路除了之前扬古利走的那一条外，我们还可以从东面，绕开北京城，过通州，就能抵达顺义。走这条路，我们不仅有机会威胁明国的通州城，还能借助通州的水道直接北上顺义，行军速度会快上不少！”佟荣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明。 阿济格在脑中思索片刻，然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好！就照佟荣说的，我军从通州走水路上顺义。那孙承宗只怕也不会想到我军会从通州上顺义，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军已经抵达顺义城下，到时候，以我八旗子弟的勇猛，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便能助顺义解围。佟荣，等这一战打完，本王一定要好好给你记上一功！哈哈！” “奴才多谢王爷提携！”正白旗的旗主就是阿济格，佟荣立功，那就是往阿济格脸上贴金，这样好的机会，阿济格自然不会放过。 拿定行军路线，整个驻扎在良乡和房山的清军便集结到一处，整军待发。 不过，阿济格却是忘了一件事，整个良乡和房山城外，都布满了明军的探子。只要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四周的探子就能在第一时间分析出有用的信息让后快马加鞭送往昌平和京城。 清军集结完毕后，佟荣率领正白旗走在全军最前面，阿济格居中，一些从良乡和房山抢掠的钱财被护在全军的后面。 正在远处观察清军的明军探子，看到阿济格的行军方向并不是向北，而是朝着东边去，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将消息送往昌平城和北京。良乡距离北京城更近，朱慈烺在大内比孙承宗他们更早收到清军的消息。 “这个阿济格率领清军朝着东面去了，祥子，取一份直隶府的舆图来！” 舆图很快便取来在朱慈烺面前的龙案上铺开，这份地图虽然不如后世那样精确，但由于是皇家所用，倒也还算不错。差不多是五百万分之一的比例所绘的地图，基本上县以上的地名都能找到。 朱慈烺看着这份舆图，良乡的东边，离得最近的就是漷县，但也至少也有五六十里的距离。按照目前的明军已经将顺义围困俩日的形势，以及那股八千清军被歼灭的情况来看，朱慈烺觉得阿济格不可能率军去攻打一座县城，还是会选择北上援救顺义城内的阿巴泰。 然后朱慈烺的目光一路往北，看到漷县北面是通州，而通州的北面就是顺义。这下，朱慈烺便明白阿济格为何会选择如此行军了。 “这阿济格往东面进军，看来不是想攻打直隶府的其他地方，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北上救援顺义城内的清军。孙阁老把重兵都布置在了昌平一代，阿济格这样做，就是想避开我军主力，驰援顺义，不想被我军给拖住。他倒是不傻，还能想到这样的应对之法。” 一旁的王祥听着朱慈烺的换，额头满是问号，一脸的疑惑。 “陛下，您是在夸那清军的阿济格嘛？” “夸他倒不至于，他能想到从通州再北上救援顺义，这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要是让朱慈烺知道，这个主意还不是阿济格想出来的，只怕他会失望不已。 “孙阁老那边得知阿济格的行军方向后，也应当会判断出阿济格此举最大的企图依旧还是顺义。不过，就算阿济格顺利抵达了顺义城下，我军与其正面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祥子，朕马上拟一道密旨，你派人送去正驻扎在通州的祖大乐。为了稳妥起见，有祖大乐的关宁铁骑助阵，清军必败无疑。孙阁老以前经略过辽东，对祖大乐等人也有提携栽培之恩，那祖大乐受到密旨后，定会率军前往顺义助阵。” 朱慈烺简单的在黄绸上写了几句，让祖大乐去协助孙承宗对付即将抵达顺义的阿济格后，便让王祥把这份密旨派快马送到通州。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关键之战 ， 此时的通州城内，驻守了包括原守备军队在内的多支清军部队。祖大乐以及其麾下的四千关宁铁骑就是其中的一支。本是入关前来勤王，但由于战事的重心并不在通州，祖大乐的军队自此还没跟阿济格的清军交手过。当然，在关外，关宁铁骑和清军的八旗骑兵，交手的次数可就太多了。 受到密旨的祖大乐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天子竟然跳过其他将领，直接跟自己单独下了一道密旨。而给他传旨的人还是天子身边的贴身小公公王祥，这让祖大乐有一种突然被重视的感觉，颇有些“受宠若惊”。 “祖将军，陛下特意让奴婢给您传一句话。关宁铁骑是我大明最强的铁骑，跟满洲八旗的骑兵不起来毫不逊色，希望祖将军能继续把关宁铁骑的威名延续下去。”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天子要让王祥给自己传这样一句话，但祖大乐还是满口的应了下来。 “王公公，请回去转告陛下，末将祖大乐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如此就好！那咱家也不久留了，告辞！” “王公公慢走！” 等王祥一走，祖大乐就打开了密旨，很快就看完密旨上所写的内容，他也明白为什么陛下要让王祥给自己传话了。 “阿济格要率军穿过通州而北上救援顺义，陛下担心孙阁老他们那边的兵力不足，特下密旨让本将率领关宁铁骑去助阵。” 一旁的参将孙琦听到自家军门将密旨的内容说出来，脸上大惊道：“清军准备从通州借水道北上顺义？” “可能正像孙琦你说的这样，阿济格会在通州境内选择从水路驰援顺义。不过，他们的骑兵倒不用，骑兵在陆地上的速度更快。而陛下给我们下的是密旨，看来这件事也就没有外人知道。陛下的意思可能是想孙阁老和阿济格他们正式交手后，我们再率军出击，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 祖大乐的心思倒也挺细腻的，他并不知道，朱慈烺之所以要给他下达密旨，没有可以要隐瞒调他的关宁铁骑前往顺义的意思。当然，祖大乐能这样想，也足以证明他在军事方面上的敏感程度，是一位有智谋的将领。 “军门，那我们要按照陛下的旨意前往顺义吗？”孙琦问的这个问题看起来有些大逆不道，这可是天子的密旨，天子的旨意能不遵吗？不过孙琦是祖大寿、祖大乐兄弟亲手提拔起来的，只知他们兄弟二位，对于大明朝廷和天子，在他看来并不是很重要。 “孙琦，我们是大明的官军，关宁铁骑也是朝廷一手筹办的。更何况，正在昌平指挥此次战役的孙承宗孙阁老可是我关宁铁骑的创始人之一。当年在辽东，孙老也对本将和家兄等辽东将领有提携之恩，这一趟肯定是要去的。” “末将失言了！”孙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没想到那位新任内阁首辅竟然会对自家军门有提携之恩，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要不去助阵，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现在立即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前往顺义，但这件事尽可能保密，不能让城中其他总兵知晓。就算他们知道我军出了城，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军此行的目的地。自入关勤王以来，麾下的弟兄们都快在这通州城内淡出个鸟了，这次总算可以开荤了。” “末将这就去传令！” 身为地地道道的辽东人，孙琦对于满洲鞑子可没什么好感。虽然对于关内的大明朝廷也同样没啥感觉，但显然他的心中更恨每年给他家乡带来战乱的鞑子。他的父母均是死在鞑子无情的铁骑之下，对于鞑子，他从来都是见一个杀一个，那股不共戴天的仇恨，在每次与鞑子交战中都会在其身上体现出来。 虽然极力在隐瞒出兵消息，但关宁铁骑四千多骑要出通州，自然逃不过城内其他几位勤王总兵的眼睛。这些前来勤王的总兵第一时间就都派人前来询问祖大乐，问他的军队是不是要调动。若是要调动，为何他们几方都没有收到上面的命令。 祖大乐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这是率军前往顺义准备在关键时刻捅阿济格一下，他只能编造了一个还算说得去的借口糊弄糊弄前来询问的这些人。至于那些人最后信不信，那就不管他祖大乐的事儿了，反正他是做到位了。 当阿济格的大军刚过漷县时，祖大乐已经率军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距离顺义城只有二十来里的一处山坳里。本来这山坳四周是有居住在此的百姓，但由于之前战祸，早已不见了踪影。不过，这倒是为祖大乐隐藏自己这支关宁铁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条件。 当阿济格率军抵达通州时，守在城内的大明官兵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防备清军可能会攻城。不过很快他们就放松了戒备，因为清军并未对通州有半点儿进攻的意思，全军朝着通州境内白河的渡口而去。 在抢夺了大量船只过后，清军的步卒便登上船只，径直向顺义驶去。而阿济格自己则亲自率领所有满蒙骑兵一路向顺义狂奔而去。 而此时的顺义城，除了被曹化淳、南恒的勇卫营给围住以外，卢象升率部也加入到了围城的阵营。而张之极则率领三万京营在距离顺义城外不到十里地的一处山坡上安营扎寨，准备随时增援卢象升他们。 在确定阿济格会率领清军从通州借助水道北上顺义后，张之极他们的伏击任务便取消了。而对于顺义城的围攻，除了白天会时不时用红夷大炮轰上几炮，给城内的清军一些压力外，完全就没有真要攻城的迹象。 城内的阿巴泰也收到了阿济格将会亲自率领清军主力回援顺义的消息，所以，对于外面的这些数万明军，他完全不担心。等到自己那位弟弟率军赶到顺义，那就是外面这些明军的死期。 现在，双方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顺义这座距离大明国都只有不到百里的县城。接下来将是俩军硬碰硬的一场大战，谁能撑住，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拿下这一仗。朱慈烺也在皇宫里默默为前线的明军将士们祈祷，希望这一仗能顺利拿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战局战况 一日过后，阿济格的清军便全部进入顺义境内，在整顿过后，骑兵和步卒直接向着顺义城的方向进发。接到前方探宝，正在张之极军中的孙承宗立即传令全军，做好迎敌准备。 阿济格率军抵达顺义城外距离卢象升所在大营不足五里，十分靠近。不过，阿济格倒是没有立即下令让对眼前的明军发起攻击。他派出了几队斥候前出去打探敌情，主力压在后面随时准备战斗。 卢象升知道清军已经离己方大营不远，他让所有将士都做好了战斗准备，自己亲自到营前观察。 “督帅，那几骑好像是鞑子的探马，这么肆无忌惮的来刺探敌情，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来人，给我弓箭！”虎大威看着那几个清军的斥候那么嚣张，准备用弓箭灭一灭他们气焰。 “用不着了，他们已经撤走了。既然他们已经打探到了我军营寨的大致情况，那接下来那阿济格很可能会对我们发动进攻。到时候，虎大威你带人盯着城内清军，正面由本督坐镇。” “什么？督帅你让末将去盯着城内的清军？督帅，城内的清军这几日已经被我军打压的不敢冒头了，用不着末将去盯了吧？末将还是留在你身边随时迎敌才好。”虎大威一听要把自己留下来盯着顺义城内的清军，顿时就着急了。 “这是命令，虎大威，你不要跟本督讨价还价的。你只要把我军的背后看好了，那本督就记你大功一件。要是你看不住城内的清军，让本督和众将士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等这一仗打完，本督就对你军法从事！” 但卢象升并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语气十分严厉，且不容置疑。 虎大威无奈只能领命带人去盯着城内的清军，但整个过程还是满脸的不情愿。城内的清军在他看来，完全对他们构不成威胁。正面战场才是重中之重，不知道为什么督帅会坚持要自己带人去盯着城内的清军。 另外一边的阿济格得到了卢象升所部的鞑子情况后，便率领大军围了上来。当他率军围上来时，孙承宗和张之极也带着三万京营进入了即将形成的战场。城内的阿巴泰依旧交给了勇卫营去管，阿巴泰要想带人出来策应阿济格，必须要跨过勇卫营。 没有战前对话，没有长段的对白，阿济格直接下令让士兵对卢象升的营寨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仅靠卢象升一部人马，自当是挡不住清军的进攻，但有三万京营在侧，清军的进攻也没有捡到什么便宜。 三十门红夷大炮全部被放到了卢象升的营内，一轮齐射下去，阿济格的军队就会遭受几十上百的损失。虽然这三十门大炮用的不是开花弹，还是实心弹，但胜在数量多，炮弹的火药足，威力依旧十分惊人。 在被明军打退了五六次进攻后，阿济格就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即下令，让麾下骑兵出击。依靠骑兵的速度，能迅速推进到卢象升的大营。骑兵身后，同样由步卒不断发射箭矢掩护骑兵的进攻。骑兵和步卒协同对明军发动进攻，层层推进。作为防守方的明军，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营寨外的明军被贴近的满蒙骑兵逼得节节后退，直到退回营寨内，让营内的明军顶了上去，才止住退势。 “阁老，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鞑子的骑兵太强了，一个冲锋便把我们营寨外的将士逼进了营内。要不还是让本公带上京营的骑兵出营在侧翼捅一捅清军，协助卢老弟防守营寨。”张之极看着场上的局势，一脸着急道。 “英国公不用如此心急，等后面肯定会让你带人出去跟那些鞑子一战的，但不是现在。有三万京营在身后给卢建斗压阵，这一座营寨，暂时还不会被清军攻破。我们现在要等清军进攻时间一长，现出疲态后，才能动兵。到时候，便是一战定胜负的激战。” 见孙承宗这么说，张之极也就再耐着性子观察场上的俩军局势。 而城内的阿巴泰也在时刻盯着城外的战局，他虽然也想率军出城助阿济格一臂之力，但有勇卫营和虎大威他们盯着，这城门是一步也跨不出去。看着城外打的热火朝天，阿巴泰只能干着急。同样，虎大威也带着人在顺义城外干着急，要不是有军令在身，他铁定要转身回去加入战斗。 就在俩军交战正酣，战况异常激烈之际，阿济格清军所在的后方，出现了一支数千武装到牙齿的骑兵。这支骑兵自然就是祖大乐率领的关宁铁骑。 “军门，我军现在就要加入战斗吗？”参将孙琦一边双手握着缰绳，一面对祖大乐请示道。 “迅速进入战场，对清军发动攻击。这样，我们才能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在清军后方停留太久，被他们察觉到，那就没有了奇兵的效果。传令下去，等到了战场，全军随本将一同杀向清军的中军，打乱清军的阵型！到时候，孙阁老的大军一定会伺机而动，定能大败清军！” “遵命！” 正明战场上，阿济格的骑兵在起到一定的效果后，他便继续将剩下的大部满蒙骑兵继续派了上去。 “本王倒要看看，这股明军能挡住我大清铁骑几时？”阿济格信心满满，对于麾下满蒙骑兵的战斗力，一点儿都不怀疑。 “王爷，明军龟缩在那样一座简易的营寨内，只要我们持续不断地进攻，明军的营寨迟早会被我军攻破，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都统佟荣在一侧观察着场上的战局，同样也对清军满怀信心。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这一场仗会不会输，他们坚信清军的野战能力。 当然，清军的野战能力确实很强，就单论满清的骑兵，由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的精锐骑兵组成。在整个辽东，除了关宁铁骑还能与之一战外，便难逢敌手。阿济格也确有自负骄傲的资本，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但阿济格，包括孙承宗等人都不会想到，祖大乐的关宁铁骑已经悄悄摸到了清军的背后，准备发动一计强攻。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阿济格败退 就当阿济格把身边大部骑兵全部派出进攻卢象升的大营，祖大乐的骑兵已经赶到了战场。看到鞑子将绝大部分骑兵都已经派上去攻打卢象升的营寨，祖大乐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趁着清军阵中的骑兵还未回，他们就能完全借助骑兵速度上的优势，直接扑向阿济格的中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战场正在交战的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清军主帅阿济格，他看着祖大乐的关宁铁骑直接朝着自己的位置冲过来，一时间竟忘了下令让人阻挡。但好在清军都是训练有素，见到敌军，也没有彻底慌了神，开始抵抗关宁铁骑的冲击。 不过，步兵与骑兵比起来，战斗力的优劣势相差太大了。祖大乐率领四千骑，在清军阵中，如若无人之境，八旗兵难以抵挡他们冲锋的脚步。而阿济格身边的骑兵只有一千左右，全部被他派了上去挡住这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明军。 大营内的卢象升等人也同样一惊，不曾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己方的骑兵前来增援，而且还是从清军的后方突然杀出，搅乱了整个战局。不过，现在这个战局对明军一方已经是极为有利了。 “阁老，那好像是关宁铁骑！我们大明，除了关宁铁骑，就没有哪一支骑兵能如此勇猛的战斗力。这个时候他们加入战斗，简直就是是天降奇兵啊！” “好！太好了！有关宁铁骑加入这场硬仗，那我们的胜负就有多了几层。英国公，刚才你可是主动叫着要带兵参战。现在老夫同意了，你立即带上我军所有骑兵，出营寨，从侧翼对清军阵营发动突袭。老夫会在正面对清军发起反攻，这一仗的胜负就在眼前了！” “遵命！本公这就领兵出寨！”张之极早就等不及，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而且还是意外之机。 张之极率领骑兵刚出营寨，正在进攻营寨的清军也纷纷回头，准备回去增援阿济格。卢象升自然不会让这些鞑子轻易撤出战斗，他亲自带人冲了上去，咬住那些想要回去增援阿济格的满蒙骑兵。随后，孙承宗命令俩万多京营加入战场，直接将那股被卢象升缠住的清军给围困住。战局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攻守转化，清军成了被明军围攻的一方。 此时此刻，被一干清军团团护住的清军主帅阿济格，看到场上的局势已经对他们极为不利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撤军。不过，只要他率领主力撤军的话，已经被卢象升和张之极围住的那数千骑兵和步卒，可能全都会被明军歼灭。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阿济格心中十分犹豫。 阿济格这一犹豫，战场上清军的损失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最后，阿济格无奈只能下令撤军，全军朝着怀柔和密云俩城的方向撤退。他让一队汉军旗和一队镶蓝旗的人马负责殿后，自己带着俩百旗和其他八旗士卒，全速向北边撤退。不能说是撤退，已经算是败退了。 祖大乐的关宁铁骑和张之极的数千京骁骑营，不断地斩杀那些负责殿后后的清军。汉军旗的那名领队参领，见鞑子主帅都撤了，他也不想再白白送死，便直接举了白旗，放下武器降了。而镶蓝旗的那名参领，最后也没抵抗多久，自知存活无望，也有不少人选择了投降。 虽然投降明军很耻辱，但这名镶蓝旗的军官和上下士卒们，心中更多的是对主帅阿济格的恨意。因为镶蓝旗不是阿济格的势力，便下令让他们留下来殿后，这让镶蓝旗的清军将士们很不平衡，心中十分愤恨。既然主帅都抛弃了自己，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为一个不顾自己死活的主帅拼命？ 这一面的战场结束的很快，但另外一边卢象升他们却是打的极其惨烈。虽然卢象升所部和俩万多京营加起来，在人数上是优于清军的，但清军大部都是骑兵，且都是精锐，所以，俩军缠斗在一起，明军的伤亡却是高于清军。 而这支清军在见到自家主帅率军撤退后，他们并没有完全乱了军心，反而是放下撤退的心思，一心想要跟明军拼个你死我活。跟那支投降的少量清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后，还是祖大乐率领关宁铁骑加入战场才迅速解决了这场惨烈的战斗。 顺义城内，阿巴泰在看到阿济格的大军撤走后，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身为爱新觉罗的子孙，他阿巴泰是肯定不能当俘虏的。不能当俘虏，那他就只有另外一条路可走，与明军战斗至死。只有战死，自己的家族才不会蒙羞。 城外的战斗结束后，祖大乐立即前往营寨见孙承宗孙阁老。 “末将祖大乐见过阁老！”一个标准的单膝跪地军礼，语气诚恳，表达了祖大乐对孙承宗这位老人的敬意。 “祖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如此大礼，让老夫怎么受得起！”嘴上这么说，但看到祖大乐自己面前如此恭敬，孙承宗也是满心欢喜。 “阁老自当受得起末将这一礼！当年在辽东，末将也曾在阁老麾下效力，对阁老您也是万分崇敬。兄长与末将二人也多受阁老的提携，不然，也不能有今日这份成绩。” “好啊！难得你还能记得当年老夫在辽东的旧事。此刻还不是老夫与祖将军叙旧的时候，现在阿济格的清军主力已经被我军击退，老夫初步估算，这一仗，清军至少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马。最为关键的是，他们这次入关的骑兵已经被我军歼灭大部，依老夫看，那阿济格现在必然会准备挥师出关。 若是再在我大明境内继续停留，阿济格那支清军将永远埋在我大明的国土上。所以，老夫决定，由祖将军你和卢总督二人，率领军中骑兵和一队步卒，沿着清军撤退的路线，一路追击上去。你们不用对清军赶尽杀绝，只需将其赶出关外即可。若是逼得太紧，老夫担心那阿济格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你们纵然能胜，但也肯定会损失惨重。现在战局已经明朗，可以减少的损失，就尽量减少。”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谭泰夺权 ， 对于孙承宗的命令，祖大乐没有半分犹豫便应了下来。他与卢象升俩人带着数千骑兵，以及一队健卒，迅速整顿好前去追击溃逃的阿济格。 等顺义城的战场都打扫干净后，孙承宗把目光对准了城内的清军。这个时候，一鼓作气夺回顺义，也是不错的契机。他立即下令让曹化淳和南恒的勇卫营对顺义城的西门和南门发起进攻，东门和北门交给剩下的京营。 城门的清军也知道前来救援他们的郡王阿济格已经被明军击溃，狼狈而逃，他们已经是没有希望再冲出去了。在这样生无可恋的情况下，一些残暴的鞑子开始以城内的大明百姓为倾泻情绪的对象。就在孙承宗他们攻城之前这一段时间内，顺义城内的百姓遭受到了鞑子惨无人道的杀戮和抢掠。 阿巴泰完全没有心思去约束底下的八旗将士，他已经做好死战的准备。不过，每个人在明知自己将死的情况下，心里面都会有一个自我接受的过程。阿巴泰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孙，是满洲皇族。以前跟着打了那么多次仗，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到此等地步。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跟阿济格来这一趟。不过，之前几次大清入关在明朝的土地上抢掠，最后都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辽东。可偏偏这一次，自己跟那位弟弟带兵入关，却遇到了明朝官兵如此顽强的反抗，除了刚开始入关一路上攻城拔寨毫无阻碍，后面自己在明朝官兵的身上就没有讨到好。以至于现在，他阿巴泰和数千清军被明朝官兵围困于此，就目前来看，毫无生机。除非他阿巴泰选择投降，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可他的身份让他没有办法去投降。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巴泰的心情十分糟糕，脑子很乱。当他听到城外的明军对顺义城又发动进攻后，他有些木然地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盔甲，随后登上明军进攻最猛烈的东门。 谭泰在城楼上指挥着千余人清军守城，四处城门均同时遭受明军的攻击，本就只有四千来人的清军，一分为四，守东门的只有这一千多号人。 “贝勒爷，城外明军的进攻越来越猛了，这样下去，用不到半日，顺义城就会被攻破。奴才以为，我们得想想办法冲出城去，不然，等城一破，明军定然不会放过我们！”谭泰不想死，他还抱着一丝求生的信念。 “冲不出去了，从阿济格被明军打退那一刻，我们就再也冲不出去了。”阿巴泰说完这一句，就坐在城楼的一张椅子上，脸上神情全无。 一旁的谭泰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家主子已经放弃生还的希望了，决定死守顺义。 “贝勒爷，咱们还有数千八旗子弟，只要聚在一起，打开北门，从北门冲出去直奔关外，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弟兄们大多家中都有阿玛和额娘，还有妻儿，您可得带着我们回到盛京啊！”谭泰几乎是带着哭腔跟阿巴泰说的这些话。 但坐在椅子上的阿巴泰完全不为所动，这一仗，他们大清已经是败了。他已经接受了即将战死的命运，想要冲出去，回到盛京，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贝勒爷，奴才们都不想死在这里，就算是死，也得回到盛京去。您就带着我们冲一次吧！” “主子，您就带着奴才们冲一次吧！”不仅谭泰请命，其余在东门城楼上的清军将领也都纷纷跪地请求阿巴泰带着他们打开城门冲一次。 看着这些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奴才，阿巴泰还是有些动容了。 “那好，谭泰，你就带着大家从北门冲一次。要是能冲出明军的重围，你们就去找郡王，让他带着你们回盛京。” “贝勒爷，您也跟着奴才们一起走吧！奴才们一定护着您冲出明军的围困。” “对啊！主子，您也一起走吧！奴才们誓死护您周全！” 谭泰等人不敢不带着阿巴泰走，要是他们真能冲出城外明军的重兵围困，甚至是有命回到了盛京。但他们丢下主子阿巴泰，回去还是会受到严厉的惩处。说不定，没有被明军杀死，回去还会被皇太极给斩了。 阿巴泰看着谭泰和一众将领，缓缓道：“真能冲出去，我阿巴泰早就带着你们一起走了，但城外的情形你们不是不知道，明军数万人将这座小城团团围住。若不是顾忌城内的明国百姓，想必这座城早就被明军给攻破了。” 众人当然知道眼前的敌我形势，不过，谁也不想就这样待在城里等死，再怎么也得临死前要挣扎挣扎吧？他们没想到贝勒爷已经斗志全无，现在竟然一心求死，完全没有带着他们冲出重围的决心。 “主子，我们还有数千八旗健勇，都能以一当十，一定能冲出去的。您就跟着我们走吧！若是您不答应，就别怪奴才不敬了。”谭泰知道劝说是无用了，他决定以下犯上，用强。 一旁几名参领立即会意，不待谭泰说完，就直接冲上去把阿巴泰给架住。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阿巴泰没想到谭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挟持自己。 “主子，实在是对不住了，您坚持不愿走，奴才们只要初次下策。来啊，将主子请上马车，好好护着主子。通知驻守在西、南俩门的兄弟，全部迅速集中到北门，我们从北门冲出去！”阿巴泰被挟持，在场能主事的自然就落到都统谭泰的身上。他下完令，立即便有人去其他俩处城门传达。 不到半个时辰，三处城门的清军全部集中到了北门一处。谭泰见人都到齐，虽然只有不到三千之数，但他的心里仍觉得有希望冲出去。 城外的孙承宗得知清军全部集中到了北门，将其余三处城门都放弃了，他当即下令留下少部分人马从那三处空门进城，其余大队人马全部集中到北门。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城内的清军自知顺义城难以守住，准备做最后一搏了。这倒也在孙承宗的意料之中，跟清军交战那么多次，打了许多交道，他可不会认为清军会选择死守顺义，坐以待毙。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阿巴泰被俘 ， 谭泰带着人，将阿巴泰乘坐的马车死死护在大军中央，命人打开北城门，直接向外冲。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章法不章法了，只要能冲出去一部分人，那就算是成功。 不过，孙承宗和曹化淳他们可不会轻易地给清军逃走的机会。上万京营将士在北门外列阵以待，就等着冲出来的清军。 谭泰带着人顺利从城内冲出来后，看到眼前这上万人的明军，他的心里一沉，已然没有逃走的希望。不过，他还是咬着牙指挥麾下的八旗子弟往外突围。马车内的阿巴泰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他的脸上苦笑道：“何必再挣扎，结局已经注定，明军怎会轻易放我们逃走？” 阿巴泰的左右俩边都各有一名亲兵，他们奉命“保护”自家主子。谭泰一再严令吩咐他们，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得让马车内的贝勒爷出马车。刚开始上马车，阿巴泰的反应十分激烈，命令他们俩放自己出去。但这俩人谨记着都统谭泰的话，硬是没有听。出了城，阿巴泰的反应就不在那么强烈了，反而安静了下来。这让他们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主子，都统大人他们一定能护着您冲出去的，您不用担心！外面那些明军虽多，但哪里会是我们八旗子弟的对手。” “对，主子您不用担心！” 看了一眼身边这俩个奴才，阿巴泰的心里纵然想反驳，但哀叹一声，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很快就会揭晓答案了。 不得不承认，清军的骑兵虽强，但常年征战的步卒也不是明朝普通卫所将士能比的。曹化淳的勇卫营和一万多京营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以逸待劳，一时间竟然也没法彻底将谭泰率领的这支清军残兵给击溃。反倒是明军死伤不少，清军不要命的往外突围，若不是明军兵力充足，很可能真就会被谭泰他们给冲出去。 虽然这场战斗很激烈，也险些让清军冲出了重围，但最后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到三千人的清军，在经过半个时辰的负隅顽抗后，最终还是被明军给歼灭。最后，只有阿巴泰所乘坐的那辆马车还安然无恙。自然，活下来的鞑子，也就只有马车内的三人。 “阁老，清军已经被我们全部歼灭了，只剩下那辆马车。看样子，那辆马车里面应该坐的是这支清军内最重要的人物。在交战中，清军一直死守住那辆马车，不让那辆马车受到我军的攻击。”南恒简单一分析，便知道马车内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南将军猜测的没错，那马车内十有八九就是这支清军内最重要的人，一般的人，不会让他们这样用命护卫。派人去将那马车内的人请出来，看看里面坐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阁老！” 南恒带着人大声朝着马车内喊话，让马车内的人从里面放下武器走出来，不然，他们就要采用暴力手段把这辆马车给拆了。 马车里面，那俩名负责“保护”阿巴泰的八旗士兵，听到外面已经没了打斗声，只传来了明国人的声音，也知道他们的谭泰都统没有带兄弟们成功冲出去。 这个时候，他们俩人也没了主心骨，全部把目光对准主子阿巴泰。 阿巴泰此时一直闭着眼睛，也不说话，完全不想搭理自己身边这俩奴才。 “主子，外面明人在向我们喊话，要是我们不出去，他们就要拆了这辆马车。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主子，您快拿主意吧！”这俩奴才着急的向阿巴泰请求他拿主意。 “你们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了主子，刚才干什么去了？谭泰那狗奴才，不听主子的话，一意孤行带着人想要冲出去。现在怎么样？才半个时辰，他们就被明军给全部歼灭了。不过他们也算是丢我大清满洲八旗的脸，战死在沙场上。等事情传回来，皇上应当会下旨好生抚恤他们的家人。至于你我三人，现在除了出去跟外面的明军拼命外，就只有自刎在此。我阿巴泰是爱新觉罗皇室子弟，绝不能出去让那些明人羞辱，给我一把刀，就让我阿巴泰自尽于此，也不算辱没我大清爱新觉罗的威名。” 俩人一看自家主子想要自尽而死，他们有些慌了。他们还不想死，他们的家中都有妻儿老母，这个时候死了，还不知道家中会变成什么样。俩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一狠心，直接把阿巴泰从马车内挟持着下了地。 阿巴泰见俩人这举动，他脸上大惊。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给我一把刀，把我杀了，我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我不能受明人之辱！” “主子，奴才二人还不想死，奴才二人家中贫寒，若是我们死了，家中妻儿老小也就没了活路。您的身份是大清皇室，投降了大明，他们也不会动您的。” 听到左边的奴才怎样说，阿巴泰整个人都瘫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谭泰，你这狗奴才害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谭泰还在被主子阿巴泰怒骂，这件事真的该怪谭泰吗？ 南恒见马车内的人走了出来，而且还是俩名鞑子士兵挟持着一名鞑子将领从里面走出来的。看到这一幕，让他不禁有些诧异，觉得这件事有些怪。 “你们二人中间挟持的那名将领是何人？”南恒不客气的开口质问道。 其中一名清军士兵立即回道：“我们挟持的这位乃是大清皇室爱新觉罗家族的贝勒爷，是当今大清皇上的七弟阿巴泰。” “皇太极的七弟阿巴泰？”对于这个信息，南恒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他没想到这次竟然俘虏了满清的皇室子弟，而且还是当今满清皇上皇太极的弟弟。 “快！快去请阁老和曹公公他们二位过来！就说阿巴泰被我军俘获了！快去！”俘虏满清皇室子弟，这件事可太大了，他必须要将孙承宗和曹化淳请过来才行。 在孙承宗和曹化淳二人没有赶到前，南恒也是立即下令把阿巴泰三人小心控制了起来，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意外之喜 ， 孙承宗和曹化淳本来已经快要进城准备安抚城内的百姓，将打扫战场的任务全交给了南恒。但一听南恒那边俘虏了满清皇室的阿巴泰，他们俩人同时朝着南恒这里赶了过来。 等他们到现场时，发现马车旁边的阿巴泰三人，其中阿巴泰的打扮确实不像是一般的鞑子。就单从他那一身的盔甲来看，他的身份就不简单。 “阁老，曹公公，你们来了！那俩鞑子说他们身边的人是满清皇室的人，而且还是皇太极的黄弟阿巴泰。但我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还请二位审判甄别。” 曹化淳看向孙承宗，虽说南恒是自己的人，但现在主事的人是内阁首辅孙承宗，任何事不管大小，都得以孙阁老为主。 “南将军，老夫不用问了，那二人应该没有骗你，能着此等盔甲的人，只能是满清皇室才有资格穿戴。不过，这阿巴泰怎么会在马车内成了我军的俘虏？”孙承宗大胆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但对于阿巴泰在马车内被俘这件事，甚是不解。 “阁老，不如您亲自问问那俩个鞑子？”曹化淳提议道。 南恒不等孙承宗点头，直接就让人把那俩鞑子押到了孙阁老面前。 “这位乃是我大明内阁首辅大人，他老人家问你们二人什么，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不然，你们就只能去地底下陪那些死了的鞑子！都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们一定如实回答！”二人连忙点头称是，一脸诚恳。 “本阁先问你们，你们二人在清军中担任何职，姓甚名谁？” 左边那名鞑子先开口答道：“回大人，我以前在军中担任主子，不是，担任阿巴泰的亲卫。但不知姓甚名是什么意思，小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复大人。” “阁老问你叫什么名字，这都不懂，果真是苦寒之地的满鞑子！”曹化淳在一旁做了“善意”的提醒。 “小的叫佟石。” 孙承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另外一人。 右边这名鞑子马上低头道：“小的以前在军中也是阿巴泰的亲卫，与佟石是一族的人。小的叫佟那。” “一个叫佟石，一个叫佟那，都在阿巴泰身边的担任亲卫，而且还是同族之人。本阁暂且相信你们二人之言。不过，你们为何要挟持着自己的主子投降？本阁可不相信就凭你们二人能有如此大的胆子。” 左边的佟石立即小心回道：“小的二人哪敢挟持主子，不是，哪敢挟持阿巴泰。阿巴泰不愿意带着大家打开城门突围，所以，那都统谭泰就以下犯上，把阿巴泰关在马车内，并命令我们二人看守。而后谭泰就带着人想要冲出你们的包围，后面就不用小的说了，大人应该都清楚。” 听完佟石这样一说，孙承宗几人瞬间就明白了。 “那这阿巴泰能被俘虏，都统谭泰和你们二人倒是帮了很大的忙。”孙承宗一副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让一直闭着眼的阿巴泰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而佟石和佟那俩人低着头，不敢去接孙承宗的话。曹化淳和南恒俩人站在原地有些忍俊不禁，他们倒是没想到孙阁老竟然还有这样幽默的一面。 “看在你们二人如此诚恳的份上，本阁就姑且相信了，等回到京城，本阁还会面呈陛下，你们二人在俘获阿巴泰这件事上，是有功的。现在先把你们的主子带下去，好生伺候，有什么需求，只管来跟本阁讲。” “小的遵命！” 佟石和佟那俩人没想到这位大明朝的首辅大人如此和善，他们对自己带着主子阿巴泰投降这件事觉得是做的最好的决定。要是不投降，现在他们二人肯定跟四周地上的那些尸体一样，惨死当场，而且还没有家人来给自己收尸，还不一定能有全尸入土。 自始至终，孙承宗都没有对阿巴泰问一句话，也没有表现出搭理他的意思。阿巴泰被带下去后，曹化淳上前问道：“阁老，你真就全信了那俩个鞑子的话？以咱家看，还得好好审问他们一番，这样才能稳妥。” 孙承宗淡淡一笑，道：“曹公公，不管那二人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们三人都已经成了我大明的俘虏，又不用担心他们会逃脱。所以啊，先不用着急，等把他们三人送到京城，到时候，再奏请陛下定夺。若却是阿巴泰无疑，那这一仗也算是收获了意外之喜。” 看着孙承宗孙阁老这一副云淡风轻的谈吐，曹化淳深感自愧不如。 “咱家受教了，阁老不愧是我大明五朝元老，咱家这次对您可真是心悦诚服了！” “曹公公也不差，京营糜烂多年，但你和南将军二人所领的勇卫营，足以称得上我大明强军。纵使是一些边军，也难以企及。” 对于这一点，曹化淳也不谦虚，确实是他骄傲的资本。勇卫营在他的提督之下，在十数万京营当中，那真就是首屈一指的精锐。 俩人一番吹捧，但都还在合理范围之内，倒也没将对方都吹上天去。 顺义城的战事结束数个时辰过后，祖大乐和卢象升二人也带着人马回到了顺义。他们这一路上追击阿济格的溃军，追击了好几十里地，直到阿济格他们出了密云，二人才决定收兵返回。但他们同时也派了一队人马在阿济格的溃军身后一直远远的跟着，等到阿济格带人出了关，然后回来禀报。 祖大乐和卢象升二人一回来就去见了孙承宗。 “二位回来了，快，快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见过阁老！”行了礼，二人才缓缓坐下。 “辛苦二位了，这一趟追击过去，可还顺利？” 坐在靠前的卢象升缓了一口气答道：“那阿济格已经被我们击溃，全军一路朝着关外逃散，下官和祖将军二人带着人马紧追其后。刚开始，阿济格派出了一队人马在路上阻截我们，但最后都被我军给打退。阿济格见阻击不成，只能带着人不要命的撤逃。我们将其追击出了密云后，便撤了军，不再继续追击。现在这会儿，那阿济格应该已经逃出关外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报捷奏疏 ， 听完卢象升这一段讲述，孙承宗也大致掌握了整个追击的情况。 “你们二位做的很好，只要将阿济格一干清军赶出关内，我大明境内无鞑子再继续作祟，这场仗就算是成了。现在，老夫总算没有辜负陛下之所托，在诸位和数万将士的精诚协作下，把入侵的外敌给赶走了。老夫立马给陛下上奏疏，将顺义城的战况一一对陛下呈述。” 这个时候向天子朱慈烺上奏疏，自然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在京城内的朱慈烺对顺义的战况成日提心吊胆，一直盼着前方的战报传回来。当孙承宗的奏疏送到京城，已经是这日深夜了。内阁首辅的紧急奏疏，自然会第一时间送进宫里给天子。 “陛下，陛下！孙阁老从前方呈递的奏疏到了，您要不要现在就启封。”王祥作为乾清宫总管太监，又是朱慈烺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凡是送到朱慈烺手上的奏疏，都必须经由他之手。 “孙阁老的奏疏？快，快拿过来。这个时候给朕上奏疏，肯定是前方的战事有了新的进展。”朱慈烺一听是孙承宗的奏疏，立马就坐不住了。 从王祥手上把奏疏拿来打开从头到尾细看一遍，朱慈烺第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看错了。等他再看上俩遍后，他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份奏疏就是孙阁老给自己上的捷报。 “祥子，赶快去请姜师傅和周阁老他们，还有那。算了，凡是部院大臣，以及内阁阁臣，全都召进宫来，朕就在乾清宫等他们。现在就通知下去！” 虽然不知道天子为什么这么激动，但王祥也不敢问，立即安排人手去通知大臣进宫面圣。 凡是被召的大臣，无论在当班还是在府上，均心生疑虑。天子在这个时候召见他们进宫议事，莫非又是何处出现了大事？有人在猜测会不会南面的那些反贼又开始卷土重来了，到目前为止，那闯贼李自成都还未被擒获。这却是威胁大明王朝的统治的一大隐患。不过，也有人猜测是北边对鞑子的战事可能有了新的变化。 等一干满怀疑虑的大臣进入乾清宫内，朱慈烺立即将孙承宗的奏疏让王祥念给了他们听。奏疏念完，姜逢元等人听完奏疏的内容，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子要这么着急召见他们进宫了。这前方大捷，孙阁老报捷的奏疏直接送到了天子的手上，天子叫他们进宫来，是想告诉他们这一喜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臣的脸上皆带着喜色，拱手躬身向朱慈烺报吉祥。 “这一仗孙阁老打得甚好，不仅将那阿济格赶出了关内，还俘获了疑似满清鞑子皇室子弟。等那阿济格带着残兵败将赶回辽东见到皇太极，皇太极还不得被他这位弟弟给气死。朕实在是太高兴了，我大明很久没有在与鞑子的交战中获此大胜了。姜师傅，内阁立即拟旨，将我军大败鞑子的消息宣告天下。不能光让朕和诸位爱卿高兴了，也让天下百姓们都高兴高兴。” “微臣遵旨！”这样一番大胜，朝廷自然要向天下宣告。就算不宣告出来，这件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传向各地。大明在与外敌的作战上，总算又扬眉吐气了一次。 “诸位爱卿，现在大局已定，鞑子被我们击溃出关，接下来就该给在此次战役中立下功劳的将士们封赏了。” 一听封赏儿字，户部尚书倪元璐的眼角又条件反射的抽动了几下。 “孙阁老是内阁首辅，又是太傅，在官爵房间，朕也不知该如何封赏。姑且先将孙阁老的功绩放到一旁，朕想跟诸位爱卿议议在此战中同样立下赫赫战功的卢象升和曹化淳等人。卢象升接到先帝勤王的旨意便带着大军马不停蹄地进入直隶府阻击鞑子，这一场场仗打下来，他的那支天雄军战绩彪炳，让朕也是十分倾慕。” 众臣没想到陛下这么心急着要论功行赏，照常规来说，就算要论功行赏，也应该是等大军凯旋归来，然后在金殿之上，由兵部经核实过后，再呈报其战功，最后再从其战功高低来进行封赏。不过这会儿天子高兴，也没有人去打断朱慈烺的雅兴，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嘛！ “虽然卢象升在这场对鞑子的战役中立下的具体功劳，现在朕也不是全清楚，但此等帅才，朕决定今后必须要委以重任。我大明现在，正需要像卢象升这样的文武全才。姜师傅，朕看，把卢象升调回京城，接替杨嗣昌的尚书一职。杨嗣昌在先帝在位时，奉旨率军前往辽东助洪承畴防御鞑子，现在已有数月。朕觉得杨爱卿在辽东与洪爱卿俩人做的很不错，暂时就先召他回京了。 蓟辽总督还是由洪承畴担任，杨嗣昌就接任辽东巡抚一职，原任的辽东巡抚方一藻解职回京，朕另有他用。”朱慈烺语气十分坚定，并没有要跟众臣商议的意思。 “陛下，那方一藻上任辽东巡抚不过一年，现在就将其解职让杨嗣昌杨大人接任，是不是有些太过突然，不太妥当？”周延儒跟杨嗣昌走得并不近，也无太深的交情，但对于天子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任命，他觉得还是要再议议，不能如此草率。 “周爱卿说的也有道理，方一藻担任巡抚辽东的时间确实不长，但他在辽东这一年时间里，并无任何出色的政绩，可以说是毫无作为。朕让他回京，并由杨嗣昌接任，就是想看看杨嗣昌能不能在辽东做出一些政绩，对于当前辽东的局势起到一定的效果。方一藻并不适合巡抚辽东，派他回来，朕也考虑过数次，而且也跟姜师傅探讨过。姜师傅也认同朕的看法，将方一藻派遣回京。” 底下正站着想要看戏的姜逢元，冷不丁的听到天子竟然把此事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这心里有些憋屈。天子之前根本就没有跟他探讨过调方一藻回京，让杨嗣昌接任辽东巡抚这件事，只字未提。现在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说自己跟天子商讨过，还同意天子的看法，这样的做法，让姜逢元心里觉得，咱这位陛下，年纪虽小，但做起事来可真是鬼精鬼精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新兵部尚书 ， 不过，其余大臣可不管天子之前是不是跟你姜逢元商讨过，既然天子的金口的开了，那此事定然不会有假。他们把目光都对准了站在前首的帝师姜逢元，准备听他要怎么说，看看他到底是怎么跟天子商讨辽东巡抚换任的。 没办法，姜逢元只好在心底苦笑一声，站出来说道：“陛下确实与老夫讨论过辽东巡抚任免一事，对于现任辽东巡抚方一藻在任上的不作为，也是实情。兵部尚书杨嗣昌自先帝奉旨率军增援锦州，与蓟辽总督洪承畴二人之间的协同做的甚好，让杨嗣昌接任辽东巡抚，和洪承畴一道替朝廷经略辽东，着实可行。” 在大殿上的众臣，听姜逢元这番言论，倒也一时间没人敢说他的话有何失错之处。实情就如天子和姜逢元说的一般，现任辽东巡抚方一藻在任上确也没什么可供一看的政绩。但这背后更深的原因还是落在辽东满洲鞑子的身上。辽东各地连年遭受满清鞑子的袭扰，大战小战不断，更无太平可言。在这样战乱频发的治地，身为巡抚的方一藻就算想有所作为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无计可施。 在场的大臣当中，自有不少知晓这一实情，可他们不能将这个缘由当众讲出来。有些人也嗅到了朝局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天子将鞑子赶出去后，必然要重整朝局，有些人，注定要论文牺牲品。而方一藻可能就是这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朱慈烺在姜逢元说完后，立即又道：“杨嗣昌接任辽东巡抚后，他依然保留兵部尚书衔，就算是高配低用了吧！但朕这是将经略辽东，阻挡满清鞑子入关的众人交付给了他，希望杨爱卿能明白朕对他的期望。” 将杨嗣昌原本的二品兵部尚书，执掌大明兵事的大臣给直接降为了三品的一方巡抚，而且还是环境极为险恶的辽东，虽然朱慈烺嘴上说是委以重任给杨嗣昌，但这天子心里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那就难说了。 接下来朱慈烺说的，其实才是免去方一藻，改任杨嗣昌的重点。 “杨嗣昌卸任兵部尚书一职，朕觉得就立即让三边总督卢象升上任接过兵部衙门的差事。诸位爱卿，在这次勤王御敌的战事中，卢爱卿率领本部人马，每战必冲锋在前，为驱逐鞑子，立下了汗马功劳。此等忠勇有佳，谋略过人的爱卿，朕如何不委以重任，倚为国之肱骨？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朕说的可有错？” “陛下圣明！” 这不明摆着把兵部尚书的位置腾出来，然后让三边总督卢象升接任。虽然在场的一些大臣对陛下突然重用卢象升有些不解，但卢象升在这场抵御鞑子的战役中，的确是功劳不小。但要把他从边镇调回京城任兵部尚书，怎么说也有些太出人意料了。 大臣们都揣度不透这位八岁天子的圣意，包括目前跟朱慈烺关系最紧密的帝师姜逢元也是如此。 朱慈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早就有将卢象升调入兵部录用的意思。现在前方的卢象升立下大功，再加上原兵部尚书杨嗣昌远在辽东，这就是朱慈烺调卢象升进京的最佳时机。就算满朝文武都看出了自己的用意，但那又如何！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也没人敢推翻他这一套说辞。当事人杨嗣昌又不在朝，这件事就只好依了天子朱慈烺。 目的一达到，朱慈烺就让众臣回去了。这天色可是不早了，再不回去休息，明日哪还能起得来上早朝？当然，主要是朱慈烺担心自己起不来。 众臣一个个只好告退了，本以为天子还要议议其他有功将领的功勋，可就只拿卢象升一人出来说，给他论功行赏，升了卢象升担任兵部尚书，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再提的意思。这就更让人起疑，是不是陛下故意如此？ 第二日，早朝，金銮殿上，一脸兴奋的朱慈烺带着黑眼圈坐上了龙椅。昨晚上，他真的是没怎么睡着，因为太高兴了，在龙床上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 而底下的大臣当中，也有不少昨夜进宫觐见的，同样眼圈带着黑。但没睡好的原因是不是跟朱慈烺一样，那就没人知道了。 群臣见过礼后，今日早朝便正式开始了。 “诸位爱卿，今日早朝开始前，朕想将前方孙阁老与满清鞑子的战况先通报一遍。祥子，把那份昨晚孙阁老呈递的奏疏念给百官们听听。” “奴婢遵旨！” 昨晚朱慈烺只召见了各个部院，以及内阁的大臣，还有许多官员不清楚前方的战事进展到何等地步。 王祥一字一字，慢慢的将奏疏上所写的内容一一念完，百官们全都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那么兴奋了，黑眼圈那么的重。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明又获大捷！” “确实是一场大捷，这场大捷简直是大快人心！孙阁老他们一举夺回了顺义，并将数万鞑子击溃，还俘获了一名疑似满清爱新觉罗家族的皇室成员。自满清鞑子与我大明这数十年的交战以来，这一役，足以称得上实至名归的大捷。朕以及下旨让内阁拟定一道这场大捷的旨意，然后下发我大明俩京十三省，还有辽东，让全大明的百姓都能知晓我们此战对鞑子的大胜！” “陛下圣明！” 朝廷的捷报传遍四方，既可以起到鼓舞百姓士气的作用，又能震慑辽东的满清。这件事，是非做不可的。 “现在鞑子已经被赶出关内，直隶境内的百姓不再受鞑子的袭扰，算是安定了下来。但此次鞑子入关侵袭我大明国土，给百姓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和损失，一些地方本就因受灾，百姓生计困难，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朕决定派遣一位经验丰富的赈灾钦差，特事特办，主要就负责救济此次因鞑子入侵关内而家破人亡，无法生活的普通百姓。 朕曾说过，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看到百姓受苦受难，朕身为他们的君父，不能不管。朕现在就问问诸位爱卿，谁愿替朕出京去赈济百姓？”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赈灾钦差 ， 赈灾这样的事，一般来说，应该要派遣户部的官员前往。不过，这次赈灾不比以往，天子的意思是要赈济整个直隶府受到兵祸的灾民。这份重担，一般的人可不敢去接。要是把差事接下，后面在赈灾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李自成等一干反贼，就是从万千难民灾民中发展起来的，这一点，百官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看着殿上的群臣百官均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接下这份差事，朱慈烺也猜到了他们是怕担责任，不愿干这份差事。当然，朱慈烺也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但这件事还是得差人去办，而且必须要立刻去办。 “诸位爱卿都不愿替朕分忧吗？既然没人主动请缨，那朕就只好钦点了。” 朱慈烺看向翰林院掌院学士杨廷麟，提声道：“杨爱卿，你可愿担任赈灾钦差，出京赈济灾民？” 文武百官的脸上全是不解，陛下为何要点翰林院大学士去赈灾呢？就算杨廷麟是东宫旧人，有从龙之功，但这件差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杨廷麟去干吧？尽管不是啥好差事。 杨廷麟心中也甚为不解，但郡王既然要用臣，那自己身为臣子，就应该毫不犹豫接下差使。 “微臣遵旨！” 就知道这位杨大学士不会拒绝自己，朱慈烺之所以想派杨廷麟去办这件差事，也是知晓杨廷麟是一位公正清廉的大臣。此去赈灾，不需要杨廷麟太熟悉赈灾的事务，实干能力欠缺一些也不妨，最重要的就是在赈灾中对各地百姓要公平公正，不能有任何偏袒之举。 “杨爱卿既然接下了这件差事，那朕就且问问你。待爱卿出了京，到了受灾的县府，不知你会如何施行赈灾的举措？” 底下的杨廷麟稍作思蹙后便答道：“回陛下，既是赈灾，那臣此去，首当要务是进入受灾最严重的府县。只要直隶府内受灾最严重的府县赈济顺利完成，那其他受灾较轻的府县自当好办。不过，微臣不知朝廷能拿出多少赈灾的粮食？若是粮食不够，那便无法顺利赈灾。” 户部尚书倪元璐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陛下，南方的粮税已经通过漕运运抵了京城，从报上来的数额来看，只有俩百三十六万石粮食，折合白银俩百五十万余两。既是赈济灾民，国库自当调配一批粮食用急。不过，微臣最多能调给杨大人六万石拿去赈灾，再多的粮食，国库暂时给不了，请陛下明鉴！” 俩百三十六万石粮食，倪元璐只承认给那六万石的零头拿去赈灾，这简直太抠了。坐在龙椅上的朱慈烺听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管怎么说，倪元璐这么抠，但也是在替大明朝操持财政，能省一点儿是一点。毕竟，这全国各个有灾情的地方可不在少数。 要是一下就调几十万石粮食给杨廷麟拿去赈灾，开了这样一个先例，那其他省一受灾，还不得立即上奏朝廷调充足的粮食下去赈灾？如此以来，本就难以为济的国库，便会更加雪上加霜。 可杨廷麟并不理解倪元璐的用意之苦，当即反驳道：“倪大人，北直隶府境内有数百万人，虽说受灾的百姓没有上百万，但十数万人应该是有的。若是就只有六万石粮食，你让下官如何前去赈灾？” 身为户部尚书，倪元璐也不怕这位有从龙之功的新任翰林院大学士。 “杨大人，此言差矣！直隶府内受灾的百姓确实不少，而且还有不少是从全国各地流落到直隶府的。但你可曾知晓这俩百多石粮食是我的大明国库接下来一年的用度，直至明年年末，国库将不会有其他进项，只能靠这俩百多石粮食支撑。陛下，微臣这是为我大明社稷着想，还请陛下圣断！” 看着倪元璐那一脸诚恳无奈的神情，朱慈烺这心里着实是有些同情。将这空虚的大明财政交给倪元璐掌管，也确实有些难为这个已经过了耄耋之年的老人了。朱慈烺本想说俩句安慰倪老头的话，但杨廷麟却又开口了。 “倪大人，此次下官封圣意前往直隶各县进行赈灾，所赈灾的对象均是因鞑子入境而受到迫害的百姓。鞑子过境，当地老百姓肯定会被抢掠一空，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赈济，只怕会出乱子。陛下，还请您看在直隶百姓遭受鞑子兵祸之苦的份上，从国库多拨发一些粮食。” 这件事现在就等着朱慈烺发话一锤定音了，到底是调多少粮食，只有天子能做主。 朱慈烺看了看自己的师傅姜逢元，发现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一点儿不想掺和进来。他只好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俩位爱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也能理解你们的良苦用心。暂时朕也不好说派多少粮食给杨爱卿拿去赈灾，不如就先这样，国库先调拨六万石粮食给杨爱卿，杨爱卿先行去直隶各县赈济当地百姓。若是后面粮食缺额很大，朕再给爱卿你想办，总之，朕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大明子民活活饿死的。” 天子如此说，也是对杨廷麟和倪元璐俩人做了让步。他们二人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在此事上争论下去了。 “陛下，微臣有奏！”这时，刑部尚书谢升从班列中走出来躬身道。 “谢爱卿有何事要奏？” “陛下，对于原阁臣薛国观、王应熊二人的三司会审，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已经有了最后的审判结果。这是会审完成的奏疏，还请陛下御阅！” 最近几日的关注中心全在北边与鞑子的战事上，朱慈烺差点儿就把这茬给忘了。 “快呈上来！” 百官们听到三司会审已经有了结果，各自怀心思，若有所思。薛国观和王应熊俩人都是内阁大臣，皆为温党一派。现在温体仁已经辞官返乡，陛下对温党的清洗，就立刻拿薛国观和王应熊二人开刀，百官们无不佩服这位八岁陛下的魄力。可请回孙承宗坐镇内阁，这朝局也还乱不了。现在想起来，百官们更有些心惊这位小陛下的行事手段。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君臣对峙 ， 朱慈烺详细将这份会审的结果，从王应熊和薛国观俩人身上查出了什么，其实朱慈烺从锦衣卫那里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过，现在是当着百官的面将会审的结果公布，自然不同。 看完这份奏疏，朱慈烺也早已预料，薛、王二人确实不是什么正直清廉的好官。这上面一件件的，贪污受贿，私相授受等罪名，哪一条按照大明律法都是可以杀头的。 “祥子，把这份三司会审的奏疏递还给谢爱卿。谢爱卿，你就站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把这份奏疏上的所有内容一字不差的念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谢升接过奏疏，从头到尾将会审结果念了出来，众臣百官当中，不乏有与薛、王二人交情颇深，或是依附此二人的官员。他们大多心中都惶惶不安，很怕会被牵连到。不过，等到谢升把奏疏念完，群臣百官们也没有听到除了王应熊和薛国观二人以外的名字。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十分意外。 “诸位爱卿，你们都听到了，经过三司会审，薛、王二人的树种罪行已经审判出来。按照我大明律令，这二人其罪当诛，就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但鉴于此二人在朝为官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就不下旨对其满门抄斩了。将其二人府上的奴仆全部遣散，亲眷子弟，悉数发配辽东屯田。其家资，全部抄没充入国库。” “吾皇圣明！” 有些本来还想落井下石的官员，见天子已经对处置二人有了决断，也不再多言。其他朝党之人，在听完谢升的奏疏后，也想着上奏要恨恨地惩处薛、王二人，但天子如此礼待臣子，格外开恩，就完全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其实只要薛、王二人死了就行，其他人等都不重要。 “朕这样做，也是想让诸位爱卿知道，在朝为官者，只要用心为国家办过事的，朕都会予以善待。尽管他们二人犯下的罪足以千刀万剐，但朕却不会那样做。他们是官，是臣，更是我大明的子民，是大明的百姓。朕对任何大明百姓都很看重，不管是不是罪犯。诸位爱卿可明白？” “陛下乃千古圣君，犹过三皇五帝！此乃我大明之福，天下百姓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管天子说的这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但作为臣子，百官们都应有所表示。 “朕是不是千古圣君，是不是能胜过三皇五帝，自有后人去评说。朕现在最想做的便是让我大明重现太祖盛世，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意，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很显然，朱慈烺现在要达成这个目标，一年半载是很难的。百官们也没有开口附和，天子能这样想固然是好的，但现实是何等之残酷，等到他们他们位小陛下碰壁之后，自然就会明白。 “说到这里，现在战事结束，发展改革署和投资银行均筹办完成。朕决定立即展开试点，就跟杨爱卿的赈灾一同进行。具体试点的县，就定为从被鞑子攻陷过的良乡和房山俩县。这俩县此次遭受鞑子的肆虐，百姓必定是苦不堪言。朕以为，就借此机会，重整这俩县。清点人口，重新丈量土地，将一些流民迁到这俩县落户。” 还没等朱慈烺说完，底下就有大臣站出来奏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朱慈烺目光一瞥，这人好像是户部左侍郎侯恂。 “侯爱卿，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不可？朕所说的这些，均是利国利民之举，莫非爱卿你觉得朕说错了？”朱慈烺不是很讨厌这人，但他讨厌打断自己说话的人，这很不礼貌。 侯恂的背后不自觉地吓出一阵冷汗，他不曾想到自己会在这位小陛下面前会如此失态。但他稍作镇定后，恭声道：“陛下，陛下您说的没错，也确可利国利民。但良乡和房山俩县的面积不小，原住民户就有数十万之众。若将流民安置到俩县，不仅不能解决流民的问题，还会加重俩县的负担。所以，以此俩县作为试点，微臣以为还有待商讨。” 户部掌管着大明的钱粮赋税，以及土地和人口等事项，侯恂有资格说这些话来劝谏天子。 虽然侯恂说的是实情，但朱慈烺也知道，这良乡和房山俩县离京师北京不过数十里路，几乎可以说是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越是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这各地土地兼并的情况就越是严重。当然，这被兼并的土地当中，有一部分也跟大明皇室有关。朱慈烺也清楚皇室的农庄在整个直隶境内不下十数万顷。可那是皇室的农庄，也就是他朱慈烺的私人产业，也不是靠兼并的手段夺过来的。 有些皇室亲贵，还有世勋贵族们，打着皇室的旗号，兼并当地贫苦百姓的土地，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朱慈烺就是要借这次机会，狠狠地打击一下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主。打着皇室的旗号兼并土地，好处光让你们得了，恶名就全落到了他朱慈烺和皇室的身上，这样的事，他朱慈烺能答应吗？ “陛下，微臣也附议。现在还是以赈灾为第一要务，试点和战后恢复生产的事，还是先缓一缓。”周延儒站出来为侯恂发声，上前附议道。 “臣等附议！”大部分殿上的大臣都支持侯恂方才所言，觉得现在就开展试点，有些操之过急。而且，这背后牵扯到的人肯定不少，哪能一时间就顺利的开展下去，必然会遇到很大的阻力。百官纷纷在心中暗道：他们这位陛下还是太年轻了，少不更事啊！ 不过，这些官员当中，不包括帝师姜逢元。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帝的师傅，就算不支持天子现在办这件事，但也不能当即站出来反对朱慈烺。而且，姜逢元的心里跟其余大臣们想的不一样，以他对朱慈烺的了解，既然天子已经将此事提了出来，那肯定是不会轻易跟群臣妥协的。 他在等，他在等天子朱慈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群臣的劝谏。在群臣眼中，当今天子年纪尚小，许多事都是想当然，带有一丝孩童的天性。但姜逢元可是知道，他们这位天子年纪是小，但小是小，可在一些大事上，从来不会犹豫，当断则断的决心比先帝可强多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尘埃落定 ， 朱慈烺接下来的应对，确实没有让姜逢元失望。 “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轻易支持朕做这件事，幸亏我聪明，早早就防备着你们给我添堵。”朱慈烺不慌不忙的样子呈现在群臣百官的眼前，让许多大臣心里莫名有些惊慌。 “诸位爱卿之所请，朕亦了然，不过，乱世当用重典，若还以常规之法办事，大明何日才能中兴？良乡、房山俩县自县令以下，文武官员皆被鞑子所杀，这些人对大明朝的忠心，朕在欣慰的同时，也猛然想起了那昌平之总兵巢丕昌。公然率军投敌，背叛朝廷，背叛大明。 诸位爱卿，朕近几日将巢丕昌和那些为我大明殉国的文武官员，还有成千上万的将士放到一起进行对比。除了表面上，一类是奸臣叛国者，一类是忠心为国者外，朕还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巢丕昌会投敌，为什么还有更多的人为我大明甘愿牺牲其性命。 忠君爱国四个字，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在脑中，并以此行事的！诸位爱卿可明白？” “陛下圣明！臣等惶恐！”文武百官皆被朱慈烺最后这俩句话吓的跪倒在地。 大殿上每个人，基本上都会说忠君爱国四个字，但他们当中有多少人真正以此作为为官之座右铭，历行其事的呢？ “你们不用惶恐，朕如何不能理解你们的苦心。我大明最近这些年来，饱受战乱之祸、天灾之苦，内外交困，国事不可谓不艰难。这朝中若是没有诸位爱卿尽心支撑，只靠朕这少年天子，恐怕大明天下真要毁之不晚。” “臣等无能！臣等有罪！” 看似天子在他们这些臣子，但这些大臣如何不知，哪一个天子夸大臣是这般夸的？天子根本就是话里有话，后面还有话等着他们。 “你们无能，那朕岂不是也一样无能？咱们君臣都无能，君臣都有罪。所以，有罪我们就要赎罪，无能，我们便要尽力发挥自身的能力。良乡和房山俩县的受苦百姓一刻也等不得，他们所受之苦，完全是在替朕所受，替朝廷所受，替你们各位所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群臣已然明白天子的心意已决，良乡和房山俩地开展试点他们无力进行阻拦了。 “发展改革署和大明皇家投资银行，即日起便开始运行，按照章程开府办事。首先便要派人前往良乡和房山，考察当地情况。主要以丈量核实土地，清点现有人口为主。七日之内，朕的龙案前，必须要有一份记录详细的奏疏。祥子，你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奴婢下朝后便立即带人去俩县按照陛下您的旨意一一办理！” 群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天子竟然用一个宦官去办这样的大事！那什么发展改革署的属官，朝廷一直没有公布，原来天子是想用内廷的宦官执掌。而那什么投资银行的掌柜的，现在叫行长的，也是一位整个朝堂上下都不识的货栈掌柜的。而天子这样的人事安排，其意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完全掌控这俩处新的衙所。在百官们看来，什么大明皇家投资银行，其实就是一个帮助内帑打理财政的衙署罢了。 “陛下，此等大事，朝廷应当再派遣一位钦差专行此事。王公公毕竟只是内廷一名总管，对于外朝之事，不甚熟悉。为了稳妥起见，也需再派一位大臣前往。”周延儒第一个站出来谏言。 “臣附议！” “臣附议！” 。。。。。。。 金銮殿上的绝大部分人都纷纷附议，希望天子再责令一名钦差去专办此事。 “诸位爱卿之所虑，朕早已思量过。把这件事全交给王祥去办，朕也不太放心。不如这样，既然杨爱卿你现在已经是赈灾钦差了，那不妨再多给你派一个差事，就与王祥一道此事。杨爱卿，你可不能拒绝朕。朕可是知道你早有治世为民的雄心大志，今日这个机会，朕就给你。希望你能尽心办事，不让朕失望！” 杨廷麟有些脑子转不过来，天子为何将此事交给自己去办？不过，他现在真就还没法拒绝，只要他拒绝了，恐怕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小鞋等着自己。 “微臣遵旨！” 姜逢元在底下不由暗自点头，天子这一招简直用的太妙了。先是答应了群臣的谏言，再派一人去协办良乡和房山俩县的事务，然后转过头就点了杨廷麟的将。杨廷麟之前已经身兼赈灾之职，现在又要他去跟王祥一起去办此事，这最后主要办事的人还是王祥，杨廷麟不可能把心思一分为二来用。除非他不想尽心去赈灾。但以杨廷麟的为人，他不可能不尽心去赈灾。所以，姜逢元现在才发现，他永远都小看了这位小陛下。 其余百官们，见杨廷麟已经将差事接下了，这件事真就尘埃落地了。要是现在有人提出来换一个钦差，那就不明摆着要与杨廷麟这位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对着干嘛？而杨廷麟这个人在朝堂一直以来都是享有清名，是一个正直清廉的翰林官。打谁的主意也不能打他的主意！ “嗯，朕自然是相信杨爱卿的能力。此行出京办差，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阻碍，爱卿均可第一时间将奏疏呈递到朕前，不用通过内阁和司礼监。特事特办，朕会持续关注此事的进展。” 既然坑了杨廷麟一把，那朱慈烺就不能不给人家一个甜枣。杨廷麟听到朱慈烺这番话后，激动地深归在地，高声道：“微臣定不辱君命！” 天子都如此信任自己了，杨廷麟怎能不誓死效命？当然，这要搁在朝堂上任何一位大臣身上，都会像杨廷麟这般向朱慈烺表忠心。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真的像杨廷麟那般下去真心办事，杨廷麟为人一丝不苟的个性，正是朱慈烺所看重的。 将此事商定，今日的早朝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朱慈烺看了看殿外的天色，觉得是不是可以退朝了。自己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晚了就睡不着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硬气朱慈烺 不过，底下的大臣并没有让朱慈烺去睡回笼觉的意思。 “陛下，兵部最近接到总理南方五省军务熊文灿的奏疏，上面写道，那张献忠不愿裁减所部兵员，但同时也想从朝廷领到充足的军饷。此事熊大人特让兵部启奏陛下，请陛下予以定夺。”兵部侍郎刘玉亮站出来说道。熊文灿的奏疏送到兵部不久，还未来得及递交给内阁。趁着今日早朝，刘玉亮就想着先把此事禀报给天子。 “刘爱卿，你现在署理兵部事，他熊文灿又是先行文你兵部，你以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朱慈烺当即就问刘玉亮， “回陛下，微臣以为，对于张献忠的请求，应当立即驳回。他现在既已成为我大明官军，那就理当受朝廷所管制。现在竟然敢公然违抗朝廷，且不可轻饶！” 朱慈烺看了一眼刘玉亮，他这人倒是会钻空子。刘玉亮的这番回答，其实就是朱慈烺上次回复熊文灿的意思，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完全没有主见。不过朱慈烺也不怪他，这人的上限也就兵部侍郎了，以后若安分在兵部衙门办差，那就不动他，要是连这点也做不到，那朱慈烺是不会让他继续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久待的。 “陛下，刘侍郎此言差矣！张献忠部既已归降朝廷，成为官军，那他们请求拨发粮饷亦是合情合理之举。若朝廷真要如同刘侍郎那般处置此事，对于今后彻底肃清反贼将会产生极大的阻力。请陛下明鉴！”这次站出来反对的不再是周延儒了，换成了礼部侍郎方逢年。 方逢年也是詹事府的老人，东宫旧人，上任礼部侍郎也有些年月了。但有礼部尚书姜逢元这位帝师在，他总是会矮一头。其实，按道理来说，他也算得上是天子的师傅之一，包括哪些给朱慈烺在东宫时讲过书的人，那都是帝师。但他们这些东宫旧人，除了姜逢元外，没有人跟天子走的太近。天子倒也没有亏待他们，也是有所提携。但他们也想着能尽尽王事，替天子分一分忧。 “方爱卿，你说的这一点，朕也有考虑过。确实可能会影响朝廷肃清全国各地的反贼，这是实情。方爱卿你不说，朕也会提出来。”朱慈烺肯定了方逢年的奏言。 “不过呢，张献忠部的情况跟那些还是反贼身份的李自成等人不一样，他们已然成为朝廷之兵，那就得听朝廷的命令。朕也不想让那张献忠与其部下的人难堪，要是他能退一步，那便能相安无事。但现在人家不想退，非要坚持，那方爱卿你觉得朕和朝廷是不是该退一步？” “回陛下，朝廷和陛下您自然不能退。要是朝廷和陛下您朝下属退了，那这大明朝就没有了王法！”对于这一点，身为礼部侍郎的方逢年，自然是头脑异常清晰。 “方爱卿这样说，那此事也就不用再继续争论了。着熊文灿再次行文给张献忠，他要是继续不停朝廷的命令，所造成的一切之后果，那就只能让他自己和他的那些部下一同承担了。另外还要告诉他，朝廷虽然会善待归降的反贼，但要是其没有自知之明的话，那孙阁老他们刚击溃鞑子的那数万京营，不日便可南下。他若还想继续当反贼，朕的这些话就不用再讲与他听！ 那张献忠还真当朝廷不敢灭了他吗？屡次三番想要挑动朝廷的底线。朕虽是少年即位，他也不是主幼好欺的天子！” 群臣又再拜俯在地，脑子转的快的人，第一时间便明白了天子最后这句话是一语双关啊！明着是警告那张献忠，暗里也是提醒他们这些大臣。我朱慈烺现在虽然年幼，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天子，但我朱慈烺也不是柿子捏的天子。天子一怒，不一定要伏尸百万，但也能震慑宵小之辈。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若无事便退朝吧！” “皇上有旨，退朝！”王祥在朱慈烺说完话顿了十来秒，见无人再上奏，便宣布今日早朝结束。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慈烺一走，群臣便起身离开金銮殿。被付以重任的杨廷麟主动走到姜逢元的身旁，一副请教姿态。 “阁老，不知阁老可有时间，下官想对此次出京赈灾一事请教请教阁老！下官这是第一次出京办差，虽有忠于王事之心，但害怕不熟事理，好心办了坏事。还请阁老能指点一二！” “伯祥，今日下值过后，你且到府邸一叙。”姜逢元也很喜杨廷麟这位翰林大学士，做人做事都比较公正廉明，而且在先帝时期，就以博学好古闻名翰林。后虽在詹事府一同任职，但由于朱慈烺的特殊情况，他们交流的次数并不多。现在杨廷麟主动相求，姜逢元自然不会拒绝。 “多谢阁老成全！”杨廷麟心里大喜，有姜阁老指点一二，自己这一趟出上差，必定事半功倍。 此时，远在湖广襄阳，总理南方五省军务的熊文灿整日忧心忡忡，十分不安。驻扎在谷城的张献忠，距离襄阳城只有一百多里。招抚张献忠是他熊文灿一力主张促成的，现在出现了这等乱子，若是张献忠再举起反旗，那他熊文灿迟早也要被槛送京城，朝廷、陛下将如何处置他，他自己也不知道。 “朝廷现在迟迟不给张献忠正式的职衔，军饷也无法拨发齐全，部堂大人，那张献忠迟早还是要反。以卑职看，还是早做打算，以防后患啊！”总兵官左良玉向熊文灿提议道。他今日来襄阳，除了将一些军务向熊总理汇报外，还不忘提醒熊文灿张献忠一事。 “左总兵，谷城张献忠近日是不会反的，本官将其招抚于朝廷，他当时可是发了宏愿一心效忠朝廷。现在他只是想要一些军饷而已，这件事在湖广境内难办，但等到朝廷的旨意一下来，就自会解决。倒是左总兵你回去后，还得约束好自己的部下，不能再扰民了！本官已经收到了几份行文，都是在说你左总兵的部下毫无军规军纪，随意侵扰百姓。此事，本官不想再听到了！” “是，卑职晓得了！” 熊总理不领自己的情，那左良玉也不再浪费口水了。张献忠要反是明面上的事，只是熊文灿不愿承认罢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大局暂稳 左良玉走后，熊文灿立即写了一封私信，让自己家中的仆人带去送给谷城县令阮之钿。信上的内容全都与张献忠有关，他需要确切掌握谷城内张献忠部的情况，张献忠到底会不会在今年再举反旗。 四日后，熊文灿受到了朝廷的八百里急递，他打开急递一看，全身无力地，十分颓然地坐到了靠椅上。 “朝廷这份急递不是逼着张献忠重举反旗吗？到底是谁蛊惑了天子，让兵部下发这样一份急递？”熊文灿觉得这件事肯定不会是那位八岁天子所做的决断，肯定不是。必定是受到了哪位大臣的蛊惑，不然，断不会有此急递。 湖广隔京城实在是太远了，没有专人负责打探消息并传递，熊文灿的信息十分闭塞。他对于朱慈烺这位少年天子也是了解颇少，可以说完全是俩眼一抹黑。所以，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主观意志去揣测这份兵部发来的急递，必然不会出自于朱慈烺之意。 “部堂大人，急递上写了什么，您何以如此大的反应？”总兵陈宏恰好今日在总理衙门内见熊文灿。见到熊总理，熊部堂看完急递后反应如此激烈，便上前问道。 “陈总兵，你自己拿下去看吧！”本来这份急递是兵部下发给他熊文灿的，不能拿与外人看，但他现在有些上气，也不去管这些规矩了。 陈宏也不客气，接过急递，快速将上面的内容看完后，他也没想到朝廷会如此决绝。要是熊部堂真按照这急递上面的意思去办的话，那张献忠就算不想反也得反了。 “部堂，以卑职看，朝廷这份急递尽管有陛下的意思，但显然是陛下没有真正了解此事的实情。部堂大人您招抚张献忠部殊为不易，我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要是真又将张献忠逼反了，又不知道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再才能将其拿住。不如部堂大人您再向陛下上一道奏疏，让朝廷重新商议此事，再做最终决断！” “再上奏疏也是无用。且不说襄阳距离京师有千里之遥，奏疏一来一回，所费时间过长。就算朝廷再重新下达旨意，只怕也不会再改了。”熊文灿颇为无力道。 “那部堂您真要按照这急递上的意思去回那张献忠吗？属下派出的那几百人在谷城一直监视着张献忠部的一举一动，虽说从目前来看，并未有发现张献忠明显的反意，但只要张献忠知道朝廷的这处置办法后，张献忠焉能不反？”陈宏语气有些着急。要是张献忠真的又反了，那他在谷城的那部人马不是被招降，就是全军覆没。他估计投降的可能性更大。 “罢了，这既是朝廷的旨意，那本官只好按旨意行事。陈总兵若是没事，便下去吧！本官要处理公务了。” “卑职告退！”陈宏退出大堂，他得回去做做准备，要是张献忠在今年真又反了，也好及时应对。 而张献忠在知道朝廷的旨意后，竟然妥协了。他立即表示愿意少取一部分军饷，而兵员也裁减了不少。张献忠的举动，让熊文灿大喜过望，他立即向朝廷上了奏疏，说明了张献忠部的情况。 而远在京城的朱慈烺收到这份奏疏后，并没有做过多的批示，他哪能不知这是张献忠释放的烟雾弹。既然张献忠这个时候不反，那就只能说明其再次举兵前的准备还做的不够充分。但张献忠要反之心，朱慈烺比谁都清楚。 暂时不用担心南边的张献忠和已经进入商洛山中的李自成，朱慈烺的重心已经放到了直隶境内的赈灾和试点事宜。 孙承宗已经班师回朝，一同返回京城的还有曹化淳和卢象升等有功的将士。朝廷也已经论功行赏，对此战所有立功的将士予以赏赐。孙承宗本人没有受到赏赐，而他家中的子弟得以荫封一名指挥使，也算是很高的恩赏了。 此外，卢象升自不用说，直接接替了杨嗣昌担任兵部尚书，顿时成为六部九卿，天子宠臣。而祖大乐在此战的功劳也不小，朱慈烺赏了他不少东西，但在官职上，并无升迁。曹化淳和南恒俩人也得到了封赏，朱慈烺直接任命曹化淳为京营总监军，监管整个京营各部。南恒依旧领勇卫营，不过，勇卫营的实力将会在今后得到显著提升。朱慈烺准备以勇卫营为基础，筹建新军。 有功之人得到封赏，那些无功之人，自然就各回原处。而像刘泽清和王朴这类逃兵，朱慈烺也予以惩处。但惩处的力度并不大，只是罚了他们一年俸禄，将一级仍留原职录用。这对于刘泽清和王朴来说，完全就是跟蚊子咬一样，不痛不痒。朱慈烺也想恨恨地惩治这二人，但他也清楚，此时还不是清洗那些败类的最佳时机，后面他腾出手来，会挨个处理。 带着残兵败将，艰难逃回盛京的阿济格，直接被皇太极下旨拿下。要不是有人替提他求情，皇太极差点没有当场将其杀掉。去的时候带着四万多人的大军，而回来时，已经只剩下一万余人。不仅如此，还丢下阿巴泰被明朝给俘虏了。这样大的屈辱，皇太极实在是难以忍受。 皇太极难受，北京城的朱慈烺自然是十分高兴。这一仗打下来，不仅将鞑子给赶出了关外，还俘虏了阿巴泰这位满清皇族。阿巴泰被押解进京后，朱慈烺还亲自去看过他，觉得这满洲鞑子长得也不是很特别嘛？除了留一头辫子外，跟汉人也没什么区别。 朱慈烺十分善待阿巴泰，他不仅给阿巴泰在京城内找了一处清静的院子，而且还找了许多人伺候他。那俩个投降的佟石和佟那，也都全派给阿巴泰，留在他身边使唤。这些待遇，对于作为一个鞑子的阿巴泰来说了，已经是算很高的礼遇了。 当然，在院子内外，都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日夜监视和看护。阿巴泰想要逃逸，没有朱慈烺的点头，估计比登天还难。 但那些投降的普通鞑子就没有像阿巴泰这样的好命了，大部分人都被斩首示众。朱慈烺就算是想要留下他们，那些遭受鞑子兵祸的百姓们也不会答应。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王祥办差 ， 良乡县城，杨廷麟已经奉旨前来赈灾有几日了。之所以第一站就选良乡，一是同王祥协办发展改革署的差事，而是由于良乡阿济格攻陷后，此地的百姓受兵祸之灾十分严重，需要他这位钦差看着当地的衙门赈济。 这几日连着赈济灾民，杨廷麟从未安稳的睡过一个觉。他是此次赈灾的钦差，不仅要盯着眼底下的这座良乡县城，还得不断关注顺天府内其他州县的赈灾情况。如此一来，他几乎没有时间和王祥一道协办发展改革署的差事。 这日，刚刚去城内巡视完施粥的粥棚，杨廷麟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回到所住之良乡官驿。刚一坐下，外面就有一名太监来向他汇报这一日发展改革署对良乡县土地丈量的情况。虽说杨廷麟因为赈灾事宜忙得没有多余的时间参与到发展改革署的差事中去，但王祥可不敢真就将杨廷麟这位翰林院大学士放在一旁不管。每日都会派人来汇报这一日的差事，事无巨细，都不会放过。 “杨大人，这是今日衙署所丈量良乡县土地的明细，请您过目！” “嗯，放在这里吧！回去给你们王公公通传一声，这些册目，本官会一一细看的。还有，今后就不用每日送于此处了，等王公公将田亩土地都丈量统计完了再给本官看便是，不用这般麻烦。” “杨大人，这可不行。我们王公公再三叮嘱过了，衙署此次奉的是上差，您又与王公公一道主持此事。这每日的册目明细都必须要送给您亲自过目，若是有何不对之处，您还得提出来，让奴婢回去通传于王公公。”这名太监不敢擅自做主，用这番话回了杨廷麟。 杨廷麟看了看这名低着头的太监，他的脸上既是疲态，又很无奈。他知道王祥的意思，自己不管怎么说，都还兼着这份差事，要是不让他派人给自己送册目过来，只怕最后回到京城，那些朝中官员还不得如何弹劾这位天子身边的近臣。 “那好吧！你且回去转告王公公，等过俩日，田亩土地都丈量完毕，本官就与他一同向朝廷上奏疏。” “是，奴婢这就回去转告王公公！”得到杨廷麟如此答复，这名太监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官驿回去传信了。 这边，王祥带着发展改革署的一干人员，全部都住在了良乡县衙旁的库房内。本来新任良乡县的知县想请王祥住进县衙后院，但王祥当场便一口回绝了。他这次是第一回封天子的圣命出差办事，事事都要小心谨慎，不得给朝中那些文官们落下把柄。 他的干爹王承恩也曾多次教导过他，凡是宦官出京办差，只需谨记圣上的差事，用心办事便可。对于地方，切记不可有任何袭扰。更何况这次他办的差事是得罪人的，必须尽可能收敛己身，只要专心替天子将事办好了，那他回到京城，谁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微词。 “王公公，小的将那些册目全都交到杨大人的手上了。临了，杨大人吩咐小的转告您，他过俩日等衙署将差事办妥后，便前来一同与公公您向朝廷上奏疏。” “嗯，咱家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王祥这几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一开始听说朝廷派他这个宦官来核查田亩土地，当地的官绅世家们，全部都前来找他想走后门。而且一个个全都是出手阔绰，至少都是千两银子相送，或是其他珍奇古玩。要不是王祥的脑中谨记着干爹王承恩的教诲，以及天子对他的器重，以他十六七七岁的年纪，哪能把持得住？ “陈六，今日总共共清点了哪几处的田亩土地？” 正在一群太监中忙活的陈六立马抽出身来到王祥面前恭身道：“回王总管，今日一共核查了良乡县以南的几处乡镇。总计五千顷，合五十万亩田地。” “五十万亩，再加上前俩日所核算的土地，加起来便有一百万亩了。良乡县剩下的土地，应该还有一百万亩左右，总共整个良乡县就当有俩百万亩田地。” “王总管算得真准，如果最后核算完，确实应该有俩百多万亩田地。这良乡县的地势西北高，东南低，主要以平坦的土地为主。土壤多为潮土，土质肥沃，加上又有河流灌溉田地，耕地相较于直隶府其他县要多出不少。”陈六轻飘飘地拍了一下王祥的马屁后，倒也真了解到良乡县当地的不少情况。 “嗯，陈六你做的不错。这些东西看似不重要，但只要我们写在奏疏上，呈递给陛下看，怎么也能论一个细心办事的功劳。” “这都是总管您的提携，没有您的栽培，小的也不能跟您一起出这皇差！不过，小的们今日在去核查土地时，有一户官绅世家想要推脱不准小的们去查。而且那户官绅家的主事者还说，他们家是为武清侯办事的，那些土地也是武清侯的私地。最后，小的们只好以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是奉命办事的缘由，才得以成功核查完那刘府的大片田地。” “武清侯，莫不是武清侯李国瑞？”王祥当即道。 “若是没有第二位武清侯，那就应当是京城那位武清侯。照辈分来说，那武清侯还是陛下的表叔公。” 王祥看了陈六一眼，要真是那位陛下的表叔公，今日这事会不会惹得那位侯爷不满。 “那刘府最后核算出多少亩田地？” 陈六似乎知道王祥要问他，便早已记在脑中，立即回道：“那刘府总共有不下五万亩田地，而且都是一些良田良地，没有一亩是贫瘠的。” “五万亩？”王祥知道这件事自己必须要上奏给陛下了，武清侯可是这些年来，朝中勋贵当中影响力不小的一位。要是今日强行给那刘府将土地丈量完这事传到了武清侯的耳中，只怕他王祥也会有麻烦。 “来啊，笔墨伺候，咱家要立马给陛下上奏此事！” “小的这就去准备！” 王祥知道迟早会查到那些勋贵们的头上，但没有想到这么快！陛下在临走前还特意吩咐过他，不管对方是不是勋贵，都要一并核查。但这次查的可是武清侯，必须要慎重对待。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对皇亲下手 ， 王祥的奏疏还没送到京城朱慈烺的手上，京城内武清侯府邸，一名中年男子将今日陈六带人核查他们刘府田亩土地一事一五一十的报给了武清侯李国瑞。 “侯爷，那些个太监完全没把您老放在眼里。小人报了侯爷您的名讳，他们还我行我素地去丈量田地。这完全是没把侯爷您放在眼里啊！侯爷！” 李国瑞听着这名男子的话，并未立即回他。当今天子要以良乡和房山俩县作为试点县，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其实他和一干皇亲贵勋们都知道，这是陛下要对他们这些人动手了。国库空虚，先帝崇祯多次向他们这些皇亲勋贵们筹措军饷，以度时艰。但都没能让崇祯皇帝如愿。如今新帝即位，国库依旧一贫如洗，不能拿那些朱家人开刀，自然就会拿他们这些人和官绅们开刀。 在良乡县，李国瑞通过皇家的赏赐和购买，获得了大约五六万亩的土地。良乡境内，除了他李国瑞，还有其他官绅和勋贵们同样有自己的私地，但都不及他。现在天子已经派人将自己那五六万亩土地全部丈量了一遍，至于后面要干嘛，他也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那些土地，只怕以后不会全都属于他武清侯一人。 “行了，刘光，你先回去吧！既然那些太监已经将田地都丈量完了，那就算了。本侯还不至于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是他们敢乱来，你且只管报来，本侯一定会亲自进宫面见圣上，参他们一本。只要他们不跟你刘府发生任何摩擦，你就给本侯稳住了，收敛收敛。如今我们这位天子虽小，但可不比先帝爷，他是能下狠心的。明白了吗？” “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回去约束好府中的人，让他们不得生事。” “嗯，本侯一直以来都是相信你的。且回去，一有情况再来报！” 刘光这便躬身离开侯府。不过，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离锦衣卫的眼睛。 大内乾清宫内，朱慈烺接到王祥的奏报后，他也并未有任何意外。一个武清侯有五万亩田地，这并不是多大点儿事。但以后发展改革署和大明皇家投资银行要做下去，就离不开这些皇亲勋贵们。 “小李子，你明日一早就出宫去传朕的旨意，让在京的嘉定伯、武清侯、驸马都尉冉让兴和巩永固、太康伯张国纪、新乐侯刘文炳一干皇亲们进宫一趟。就说朕有要事要与他们面议，必须要到，不到就是违抗圣命！” “是，陛下！” 王祥去办差后，在朱慈烺身边贴身伺候的就换成了王德化的干儿子李同。对于这个小李子，朱慈烺第一眼觉得他看起来很是机灵的样子，也就没有拒绝王德化的好意。适当的接受一下属下的“馈赠”，这也算是增进于下属之间的关系。在没有做好撤销司礼监的准备前，朱慈烺还得用王德化等人。不然，仅靠他一个人批红，那他可能会累死在龙案上。 “现在也该是请那些皇亲们进宫好好谈谈了！我那银行都已经开业好多天了，他们连一个子儿都不愿意拿出来，也太不够意思了！一个个全都是家缠万贯的主，拿一点儿出来为国为民又算得了什么？都太不上进了。我明天得好好敲打敲打一下他们。” 第二日，接到旨意的，以嘉定伯为首的一干在京皇亲，一个个怀着忐忑的心情入了皇宫。一进宫便被引到朱慈烺所在的乾清宫内。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都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来啊，给诸位皇亲们都搬一张凳子来。诸位都是皇家的亲戚，跟朕也不是外人，都坐着说话。” “谢陛下恩典！” 众人见天子如此亲和，又是拉近乎又是赐坐，再加上朱慈烺那八九岁少年般的模样，他们的心里顿时便放松了警惕。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大明皇室的亲贵，那也算是皇室之人，天子应当不会将他们如何。 朱慈烺看着自己的外公嘉定伯周奎，一脸笑意道：“外公近来可安好？朕刚刚登基，国事繁忙，也没有时间去看望您老人家，实在是朕之过。” 周奎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忙不经道：“陛下严重了！臣哪能劳烦陛下您亲自去看望。臣的身子骨还行，多谢陛下挂念！” 大明从朱元璋开始就奉行以孝治天下，朱慈烺见到自己的外公，自然要先问候几句。不管怎么说，没有周奎这位外公，也就不可能有他朱慈烺了。 然后朱慈烺又看向其余的皇亲们。 “诸位皇亲都是朕的长辈，朕今日将诸位召进宫，第一是想跟大家唠唠家常。朕刚刚登基，也没来得及单独跟诸位皇亲们见见，诸位可不要怪朕啊！这第二呢，朕召诸位来，还有一件关乎天下苍生，大明兴衰的大事要与诸位皇亲们商议商议。” 说到这里，朱慈烺便顿了顿，然后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底下的武清侯李国瑞。正在专心听天子圣言的李国瑞立即明白了天子接下来要说的大事是什么了。他在心里暗叹：没想到天子会这么快对他们动手！ “这件大事其实对于诸位皇亲们来说，其实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但对于天下百姓，百兆大明子民来说，那确实是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诸位皇亲可愿帮朕，帮朝廷挽救天下苍生？” 朱慈烺都这样说了，底下这些皇亲们哪能不能明白天子口中所说是何事。但朱慈烺就一直不说明，反过来问他们愿不愿意帮助朝廷，帮助天子挽救天下苍生，这简直就是在要他们的命。若是他们摇头不愿，那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这些人没有几个会有好下场。朱慈烺这样问，那就是逼得他们点头称是。 “臣等义不容辞！”这句话说的几位皇亲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他们必须要这样说。 “好！不愧是我大明皇亲，如此深明大义，朕先在此替天下苍生谢过诸位！”朱慈烺深深地给底下这些皇亲躬身行了一礼。这下就弄得李国瑞等人更加手足无措，苦不堪言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买卖谈成 ， “既然诸位皇亲愿意帮朕，愿意帮朝廷，那朕接下来就跟诸位皇亲们好好商议商议这挽救天下苍生的大事。” 一边说，朱慈烺一边看着底下这些皇亲们那满脸难受的样子，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他现在要是历史上那位死都不知道死在那的朱慈烺，就算登基了也不会对这些皇亲们下手。但他不是，他可对这些皇亲没有那种骨子里的亲近之意。就算下面有自己的外公又如何，他该怎么做就得怎么做，绝不掺杂亲情在内。 “其实这件大事对于诸位皇亲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事。想必诸位皇亲也都知道，朕设立了发展改革署和大明皇家投资银行，其用意，在朝议时也当着群臣讲过。就是为了能集全国之资，逐步推行利国利民的新政。朕希望诸位皇亲能拿出一部分家资帮朝廷施行新政。当然，朕是不会白让诸位出资的。” 总算等到朱慈烺说出口，尽管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后，这些皇亲们的心里就更难受了。拿出一部分家倒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但怕就怕拿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后面源源不断要他们掏银子出来。这才是他们担心的重点，至于朱慈烺说不会让他们白出资，最多就是发几道圣旨表彰表彰，肯定不会赏赐他们啥贵重的宝贝。总之，他们现在心里很肉疼。 “诸位难道不想听听朕到底是如何不让你们白出资的吗？朕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你们听后也一定会抢着要拿钱给银行注资。”朱慈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一干皇亲说道。 “陛下，不知您要如何让臣等抢着拿钱给那银行注资？”作为朱慈烺的外公，尽管至今也没能朱慈烺见过多少面，但他自持身份，必须要来领这个头。 “外公，还有诸位皇亲，你们愿意帮助朕办利国利民的好事，那朕如何能亏待你们？朕已经决定了，准备在京城北面的清河店附近再修筑一座新城，并在新城内收纳全国各地的流民和难民。而修筑这座新城的银子，就将由大明皇家投资银行承担。简单的说，就是由各位皇亲承担。” “陛下，这不还只是让臣等往外掏银子嘛？也不见到有何处对臣等有益啊？”驸马都尉巩永固是崇祯皇帝的妹夫，朱慈烺的姑父，是这一群皇亲中最年轻的。他比起其他人，有些沉不住气。 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姑父，朱慈烺还是依旧不紧不慢道：“修筑这座新城，诸位皇亲当然能从中得益。这座新城修筑好，可根据各位皇亲出资情况，然后将城里铺位永久地租给各位皇亲。这些铺位，朕只会象征性的受诸位皇亲一两银子，然后全部租给各位皇亲。朕也知道，各位皇亲家里都有生意和买卖，有了新城的铺子，诸位的收益就会逐步收回来。这难道不是一大得益之处？ 此外，朕还会在新城的四座城门处命人刻下功德碑，上面会一一记录下出资修筑新城的各位皇亲的名字。到时候，你们可就是功德无量了。城中的百姓自然会对诸位皇亲感恩戴德。这又是一大益处。最后就是，凡是给银行注资超过五万两的，朕也会下圣旨恩荫一名你们族中的子弟。怎么样？诸位皇亲现在以为朕到底有没有亏待你们？” 底下的李国瑞等人早已经坐不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天子竟然会像做生意一般跟自己谈这件事。而且，天子似乎还很会做生意。至少，他们现在的心里已经没有了肉痛的感觉，而是有些蠢蠢欲动。这三大益处，对他们来说，都有着不小的诱惑。 “朕现在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明白了，接下来就看各位到底愿不愿帮朕了！”朱慈烺很刻意地强调这个“帮”字。嘉定伯周奎虽然上了年纪，但他此时确实头脑清楚异常。自己是天子的外公，当今太后的亲父，这件事他必须要领头。不管最后是不是真能收到像自己外孙说的那样有那么多的收益，但这买卖做了就肯定亏不了。难道这个世上还有孙子坑自己亲外公的嘛？ “陛下，臣愿意出资。不过，具体能从臣府中拿出多少银子，臣还得回府后查一查账目后再能禀报。” 众皇亲见周奎都表态了，他们也都纷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银子他们会出，不过得回去查查府上的账目，看看能拿多少银子出来。 朱慈烺当然也能理解，他们现在已经入了自己挖的坑，那他也就不用再担心了。最迟明日，大明投资银行就会有大把银子进帐了。 “好！朕没有看错诸位皇亲，诸位皇亲如此深明大义，朕心甚慰。诸位现在就可出宫回府去查账目，到时候只管将银子带上去银行便是，不用再来禀朕。朕希望能尽快在银行的账册上看到诸位皇亲的名字。” “臣等遵旨！” 生意一谈完，朱慈烺除了将自己那位外公留下来后，便让其余人立即回府去查账目，他可急着看银子。 “外公，这里没有外人，朕是你的孙子，你就不用过于拘束了。小李子，快给外公他老人家上茶。” 之所以将周奎留下来。朱慈烺是觉得，毕竟这嘉定伯是自己的外公，还是得要跟多拉拉关系。第一，自己的母后知道后，也一定会感到高兴。这第二嘛，他想从这位上了年纪的外公嘴里了解了解京城皇亲的情况。还有，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外公的家资不菲，希望通过这次爷孙俩谈心，能让他多拿一点儿银子出来。 “臣谢过陛下！”周奎还不知道自己这位外孙是想继续坑他的银子，他还满心思的觉得这是天子外孙特意关照他这外公。当然，朱慈烺也就是一个八岁少年，周奎还不觉得自己能被一个八岁少年给坑了。 历史上的嘉定伯周奎，是在崇祯皇帝登基后才册封的。不过，他是一个十分吝啬的人。虽家财万贯，但却一直不愿出钱帮助自己的女婿崇祯皇帝筹备军饷。直到李自成打进北京城，李自成从他的府上搜刮出三百万两白银和其余财物，他也在不久便愤恨而亡。 这次能答应朱慈烺出钱，也是看到了有利可图，还有自己的名声。不然，他肯定死都不会掏银子出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忽悠外公 ， “外公，前俩日母后她还在问您老人家的情况，您老今日就留在宫里用午膳。朕到时候会让人去请母后过来，也让母后一解思父之苦。” “臣多谢陛下恩典！”周奎一脸的激动，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跟自己那已成为大明朝太后的女儿单独说过话了。虽然前面在朱慈烺的登基大典上见过，但那样的场合，自然没有机会让他们父女俩私下见面，更别说父女俩单独说说话了。 “本就是一家人，外公何必对朕如此见外？来，饮茶。朕现在还小，喝不惯这些贡茶。等下午你离开宫的时候，朕让人给你带上一些回去慢慢品。” “那臣就却之不恭了！”周奎现在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作为天子外公的那种无上荣耀感，之前在自己那女婿面前，完全不曾有过这般待遇。 “外公，朕将你单独留下，除了让您去见见母后外，其实还有一些事要请教你老人家。”见周奎被自己哄高兴，朱慈烺就直接开始进入主题了，他的时间也紧张，一刻也不能浪费。 “陛下请讲！只要是臣知道的，一定对陛下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朕想问问外公，现在京城内这些皇亲勋贵们的情况。你老是朕的外公，当今大明的国丈，在一干皇亲当中德高望重。这件事，朕也就只有请教你老才行。” “原来是此事，既然陛下问起，那不知陛下想要了解皇亲勋贵们哪一方面的情况？”周奎自然是知道一些皇亲贵勋的事，但他得要问清楚自己这天子外孙想要了解哪一个芳名的事，必须得具体一点儿。不然，他也无从开口。 “就说说哪些皇亲勋贵是最有钱的，家产最富有的？” 朱慈烺问的如此直接，倒让周奎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只当做是一个孩子好奇哪家最有钱，也并没有多想。 “以臣的了解，皇亲当中，最有钱的当属武清侯李国瑞。他是孝定太后的侄孙，不仅在一众皇亲中的身份辈分很高，也最为富有。除此之外，像老驸马冉让兴，他是万历皇帝陛下的女婿，历经几朝，家中的资产也颇为不菲。” 周奎还一一说了像太康伯张国纪等人，他们的家产也十分可观，至少几十万两银子的身价是有的。而朱慈烺一直等到他说完，也只字未提他周奎的家资如何。就算周奎不提，朱慈烺还是会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自己这位吝啬的外公心甘情愿地掏出更多的银子出来。 “既然这些皇亲家中各个都是腰缠万贯，那他们后面肯定会出资不少。出资的越多，等新城修筑好，城内的店铺他们便得的更多，以后赚的银子自然就不会少。外公，您可是大明国丈，与皇室最亲近的人。您打算出多少银子？”朱慈烺一副天真烂漫的娃娃脸看着周奎问道。 一旁的小李子伺候天子的时间不长，还没见到过天子竟然会这样的一面。他自从伺候天子这几日以来，总感觉天子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小少年，看起来似乎比自己的年岁还要大，十分沉稳。看到这一样一幕，着实让他这位还不及弱冠的小太监有些惊讶。 底下的周奎，刚喝完一口茶便听到天子外孙问自己要出多少银子。他其实也没有想好要出多少钱，他也想出宫后派人去其他皇亲府邸打探一番后，再做决定。但天子都问起来了，他也不能不答。而且，天子刚才可是对自己说，他周奎是现在大明皇室最亲之人，要是他出少了，那传出去，他这嘉定伯在众皇亲中岂不是丢大脸？ 稍微思憱一二，周奎便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臣的家资虽没有武清侯等人丰厚，但承蒙陛下和先帝的厚爱，府上也算殷实。臣刚在在心里大致算了算，嘉定伯府最多可拿出十万两银子修筑新城。” 本来朱慈烺还以为自己这位外公只会报个五万、六万的，但直接就报出个十万两，倒是真让朱慈烺有些吃惊。 “难道自己刚才说那几句话起了这么大的作用？让这出了名的吝啬外公一下子愿意掏出十万两银子来。”朱慈烺在心中暗自想道。 “陛下，臣身为大明国丈，出钱助陛下，助朝廷办这利国利民之事，也是义不容辞！臣虽然读的圣贤书不多，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好啊！难得外公有如此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想必我大明列祖列宗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十分欣慰的。母后她老人家得知您老如此深明大义，肯定会凤颜大悦。朕还有国事要忙，就不多陪外公了。小李子，派人把外公迎到太后宫中。吩咐御膳房，今日朕要去母后宫里与母后和国丈一起用午膳，让他们多准备几道膳食。”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国丈大人，您老这边请！” “微臣告退！” 把周奎送走后，朱慈烺就压不住心中的那份高兴了。 “想不到这些皇亲这么好糊弄，没有坚持多久便答应出资修筑新城。更让我意外的是，竟然还让那位吝啬的外公甘愿拿出十万两银子，这要是朕那便宜老子还在世，看到刚才一幕，只怕得气的当场吐血。正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在这件事上，我朱慈烺可比崇祯老子要强多了。” 在朱慈烺看来，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是没错，但治理国家最重要的还是在钱袋子上。国库充盈，国家就不会太乱，天下尽管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但也能算得上是盛世，国家强大。而国库空虚，就算看起来国家很大，给人一种实力强悍的表象，那也只是一种表象罢了。 就像嘉靖年间，严嵩执掌朝政二十多年，在最后几年里，国库空虚，大明已然在走下坡路。若不是有像戚继光等一干精兵强将在侧，东南的海患就会拖死大明朝。朱慈烺现在也是在尽可能的集资，开源节流，节流是不现实的，只有相尽办法去开源。等手上有了钱，才好办事，才能推行朱慈烺心中的新政。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召见黄文焕 ， 李国瑞等一众皇亲进宫面圣的事，很快便像一阵风似的转眼间传遍了京城。而他们进宫面圣，天子朱慈烺跟他们说的那些话，也随之传到了许多皇亲勋贵和官绅的耳中。朱慈烺也没有刻意将这个消息收着，他就是想要京城里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知道到的人越多，后面去银行存钱的人就越多。这可是跟天子做生意的一次大好机会，那些商人怎能不好好把握？ 下午，朱慈烺便将负责打理大明皇家银行的黄掌柜召进了宫。这位黄掌柜名为黄文焕，就是此前借给朱慈烺银子的那位四通货栈的掌柜。朱慈烺在筹办银行时，便想到了此人。不管怎么说，这人以前是借给自己银子的，也算是结下了一段缘。 当王祥到四通货栈去传旨时，黄文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此前遇到的那位贵人竟然成了当今天子。他也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这贵人还真是贵不可言。 在乾清宫的偏殿，黄文焕见到了朱慈烺。 “小人黄文焕拜见陛下！” “嗯，黄掌柜的请起来说话！朕今日召你进宫，主要是想问问你银行现在的情况如何。” “回陛下，银行开业至今，倒是有一些小商贩前来存银，不过数目都不大。由于这银行是一个新事物，银行里的那一套利率模式，很多商人和百姓都心存疑虑，没有多少人放心的把钱存到银行。现在总计只有存银不到俩千两。” 这不到俩千两当中，有一千两还是黄文焕让自己的家人来放存的。这一点，朱慈烺已经知道了。 “看来你这银行大掌柜的差事也不好做啊！现在还不到俩千两，整个诺大的北京城，商贩富贾可是不少。他们都放心把银子存到银行，也是担心银行的那利率最后到底会不会给他们兑现。这银行是朕下旨开办的，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黄文焕只好苦笑回道：“陛下，整个北京城的人正是知道了那银行是您亲自下旨开办的，所以才没有多人愿意来放钱储蓄。当然，还有我们银行所提出的利率制度，他们也不太放心。毕竟，在这之前的所有钱庄，任何去钱庄储钱，都要收取一定的费用。而我们银行虽然也收取一定的费用，但要是存放的越久，还能通过利率从银行赚到一些钱。这如何不让那些商人和富贾们怀疑？” 其实这些朱慈烺心里都明白，他只是想看看这黄文焕是不是明白银行现在的困局。 “那依你之见，银行该如何打消那些商人和富贾们的疑虑和担忧，让更多的人来银行办储蓄业务？” “回陛下，以小人拙见，眼下要想打消商贾们的疑虑和担忧，就只有想办法让一些有影响力的商人富贾们来银行办理储蓄业务。然后其他的商贾们便会慢慢放下心中疑虑来银行办理业务。其实做钱庄，最主要的就是信誉要有保障。若是银行的信誉有了保障，那想必以后的业务便不会少。” 朱慈烺点了点头，表示对黄文焕这番话的赞同。他自然也清楚，开办银行，不仅需要业务做得好，更重要的还是要信誉至上。没有好的信誉，那谁放心把银子放给你去储蓄？ “你说有道理，不过最多不出俩日，便会有大客户到银行去存银子。朕已经给银行争取到了一批家缠万贯的人，他们全不是商贾，都是朕的亲戚。” 黄文焕一时在心中暗道：“陛下的亲戚，那不就是皇亲国戚了嘛？陛下说动了那些皇亲国戚去银行办业务，那眼前银行的困局就能立马得到解决。连皇亲们都来银行存钱了，那些商贾们肯定不会再犹豫了！” “陛下，您既说动了皇亲们去银行存银子，那银行此前的困局就迎刃而解了。那些观望的商贾们，肯定会跟在皇亲国戚的后面去银行办理储蓄业务。陛下您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小人佩服！”对一个少年拍马屁，而且还比自己小了好几轮，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黄文焕确是觉得天子这一招出的很精彩，完全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啊！ “哈哈！你也不用拍朕的马屁，这件事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朕之所以能让那些皇亲国戚们甘愿拿钱存放到银行，也是下了本钱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帮朕？那些皇亲们都是朕的长辈，朕见到他们，都还得小心应对着。不过事情已经谈妥了，你黄掌柜就等着准备收银子吧！朕大致算了算，第一波的银子至少也有好四五十万两的进项，你得回去吩咐下面的人把银库都备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惹得朕那些皇亲们不满来朕这里投诉你！” “小人遵旨！” 黄文焕现在全身上下都在开始颤抖，四五十万两银子，他这辈子最多也就见过上万两的白银。几十万两，他从来都不敢想那是何等大的数目。只怕把银子全都堆在院里，可得堆出一座山来。 “好了，朕这里没你的事了，快回去准备吧！还有，记住了，那些皇亲一到银行存钱，你就立即派人来告诉朕。” “小人明白，小人告退！” 黄文焕带着颤抖的心，离开皇宫回到了位于东直门大捷的大明皇家银行。这里距离肥皂作坊也很近，步行只需一刻钟便能抵达。朱慈烺把银行设在此地，也是今后便于管理。而王祥暂领的发展改革署的衙署，也同样被设在了，离东直门大街没多远的崇教坊附近。距离银行，也不是太远。 回到银行内，看到业务大厅只有零星几个小商贩打扮的人在咨询，黄文焕立即下令今日银行提早打烊。那几名小商贩也被请了出去，只剩下银行的内部人员，也就是黄文焕的一干手下。 这些手下有几个是他从四通货栈带过来的，因为用着顺手，再请示朱慈烺过后，就把他们一道带了过来。其他的人，也都是朱慈烺派王祥和黄文焕俩人去招揽的。都是一些有多年经验的账房和打理钱庄的能人。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杂役和护卫。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乔装出宫 ， “哪里哪里！快里面请，里面请！” 一瞬间，黄文焕就解决了皇家银行面临的第一波考验。不过，他黄文焕只有一个，接待了这一家，就不能接待另一家。所以，他再次给那些负责招待的人强调，对所来之人，在客气的基础上，必须要讲明，他们是为天子办事，此行是天子所筹办。有了这样的名头，就不会有人故意拿架子来刁难了。天子的招牌，虽然在整个大明有些地方有些人不是很受用，但在北京城这一亩三分地，还是不容置疑滴！ 当黄文焕将嘉定伯府的余管家迎进去后，他便立即让人去宫中给天子朱慈烺传信。当然，所派之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就是周通派在这附近的一名锦衣卫百户官。一般的人，想要进宫可太难了，通报起来十分繁琐。而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卫，只对天子一人负责，只听天子的调遣。他们进宫只需要亮出腰牌即可。 这名锦衣卫百户进宫直接前往乾清宫，朱慈烺这会儿刚起床没多久。自从当了天子，他是一天懒觉都不敢睡。这不，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事儿就来了。 “陛下，外面锦衣卫的徐百户来了，说是有银行的事要求见您。” “银行的事？让他进来吧！”朱慈烺顿时没了吃早饭的心思，他得准备出一趟宫去。那徐百户肯定是来通知他银行已经有皇亲带着银子去了。 “卑职徐新拜见陛下！” “你不用说了，朕都知道了，是不是银行那边有皇亲带银子去了？” “回陛下，正是！第一家就是国丈嘉定伯的管家押运了好多车银子，听黄掌柜说，足足有十万两白银。” “好，你先回去吧！回去告诉黄文焕，一定要好好接待这些皇亲府上的人。” “遵旨，卑职告退！” 徐新一走，李同就把朱慈烺的早膳给端了进来。 “陛下，您该用早膳了。” “小李子，你去拿几套朕平日里穿的常服来，朕现在就要用。还有你也换上常服，陪朕出一趟宫。” 刚把手上的早膳放下，李同听到天子的话，顿时便跪倒在地。 “陛下，万万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怎能随意出宫？虽说现在反贼已经被打压下去，但免不了有一些心怀不轨之徒。要是让他们发现陛下您的身份，奴婢死了不要紧，可您的安危绝不能有半分闪失？还请陛下三思！”李同简直要哭了，他前面这几日伺候天子伺候的好好的，天子虽小，但也不是很难伺候，倒也过的一帆风顺。哪知天子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朕就说了俩句话，你小子接过来说了一大串。怎么，朕说的话你还敢不听吗？要是不听，那就是抗旨。” 被朱慈烺这样一吓唬，李同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唉，这人终究不是祥子，要是祥子在，就不会像他这副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有些实在看不下去了，朱慈烺又道：“行了，朕跟你说着玩呢！你只管去拿衣服陪朕出宫去就是，至于朕的安危，让周通带上一队锦衣卫跟在朕的身后不就行了吗？有锦衣卫在，这北京城内，朕还有何处去不得？小李子，你可别跟朕说，你不相信周通和那些锦衣卫？”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给陛下您取衣服！” “快去！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能说，保密。要是走漏了风声，朕就认为是你小李子泄的密，到时候，朕就送你去锦衣卫的诏狱待上几日。” “奴婢就算死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人，请陛下放心！”李同现在就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让人看着可怜得紧。 “行了，赶快去，不要耽误了朕的正事！” 李同在朱慈烺的威逼利诱之下，跟着出了宫。随行的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周通，以及数十名大内锦衣卫高手。在这些锦衣卫的保护下，朱慈烺觉得自己相当安全，而且北京城内四处都有锦衣卫和东厂侦缉消息的探子。真到了危急时刻，朱慈烺一露出身份，周围便会有上百的厂卫前来护卫。 出了宫，朱慈烺坐在一辆马车上，径直去了东直门大街的皇家银行。 此时，刚过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左右，东直门的大明皇家银行大门外，已经驻足了不少人。皇亲国戚派出的人，也不在少数，基本上都带了几大马车的银子。嘉定伯府的人前脚一到银行，后脚，武清侯李国瑞和太康伯张国纪也都纷纷送来了数万两白银，都是五万两以上，但不到十万。李国瑞等人也不知道嘉定伯周奎竟然舍得拿十万两银子出来，在他们看来，周奎能出五万两就已经顶破天了，谁不知道他嘉定伯周奎是出了名的抠门、吝啬。 此外，还有不少商贾们就在银行对面的茶楼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派人持续不断地打探银行内的情况。他们虽然很想跟天子做生意，但身为商人，他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这样一笔大买卖，在下定决心之前，各自都十分谨慎。 朱慈烺坐马车来到银行外，也上了茶楼。本来茶楼的人已经满了，但周通一通威逼利诱，立马便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周通和李同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朱慈烺的身后，十分谨慎地盯着周围，警惕性很强。但朱慈烺自己则是满脸的轻松，他喝了一口茶，然后吃着桌上的点心，好不惬意。早饭都还没吃，正好把早饭给补上。 透过茶楼的窗户，朱慈烺看到街上排满了装着银子的马车。而街道俩边，也有不少顺天府的衙役在维持秩序，也防备着那些可能胆大包天的人来抢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在外围充当守卫。要知道，在这里办事的人，可有不少都是皇亲国戚，负责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不敢不小心应对。 “你们看，这是万历皇帝的女婿，驸马爷冉让兴府邸的人。那领头的就是其府上的管家，好像姓张来着。在下以前跟驸马府有过一笔买卖来往，就是此人与在下办的那笔买卖。”一名看着三十出头的男子，指着下面那车队，一脸激动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茶楼见闻 ， 朱慈烺也顺着那男子手指的地方看了下去，虽然他不认识那驸马府的管家，但马车上的旗号他还是能认清的，确实就是老驸马冉让兴府上的人。 “也不知这位老驸马拿了多少银子出来，看几辆马车装得满满的，应该是不少。”另外一名商贾打扮的男子摇着头说道。 “堂堂驸马，就算出不了国丈爷的那十万两银子，五万两应该也是要出的。不然，在这众多皇亲国戚当中，面子上也过不去！”坐在朱慈烺这桌旁边的人紧跟着开口道。 茶楼上这些商贾们都一个个开始议论起此事来，好不热闹。而唯有朱慈烺这里，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银行外的那些人，耳边听着茶楼上这些商贾们的谈话。但没过多久，便有一名商贾主动跟他攀谈了起来。在座的都是三四十岁，甚至是五六十岁的商贾，朱慈烺一副不过十岁少年的模样在这其中，怎么看都会让人觉着有些“别扭”，格格不入。 “这位小公子，在下观你一直盯着窗外在看，莫非你也想去那银行里面放一笔银子吃利息？”朱慈烺身着华贵，一看就知道其是大家子弟，这名主动攀谈的商贾也不敢托大，很是客气。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朱慈烺用手指了指自己。 那名商贾脸上顿时尴尬的笑了笑回道：“这茶楼之上，除了公子的年纪最小，能称之为小公子外，还有谁能受此称谓？” 朱慈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道：“好像你说的没错，这上面还就只有我王烺最小。”为了掩人耳目，朱慈烺就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王烺。 “原来是王小公子，在下刘长青，山西人氏，在京城内做点儿小买卖。” “刘长青，我不认识你，也没有问你的名字。不过，现在我们就算是认识了。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要去那银行里面放银子，吃利息，不知道这吃利息是何物？是可以吃的一道菜吗？”朱慈烺开始装了起来，他想从这些商贾的口中了解了解他们对于银行利率一事的看法。 “原来王公子还不知此事啊！在下其实也是刚知道不久。这大明皇家银行据说是当今天子下旨筹办的，不过，当今天子才多大，也就跟王公子你这一般的年纪，怎会想出办这一前从未听说过的银行呢？在下觉得，肯定是朝中某些大臣给出的主意。还有那银行所推出的利率制，也是前所未闻。我们往这银行存钱，就能根据存钱的多少，获得相应利率的利息。 天下所有的钱庄，只会收存钱客户的钱，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钱庄还会发存钱利息给客户。王公子，你说这事稀不稀奇？” 还没等朱慈烺接上他的话，坐在这刘长青一桌的老者，大约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他当即插话道：“这实在是太稀奇了！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钱庄。也不知朝中大臣都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怂恿天子开这样一间钱庄。不对，开这样一间银行。这不是要给那些存钱的人白送银子吗？” 朱慈烺扭头瞧了一眼这老头，很想说一句：我要是白送银子给你，你敢收吗？ “这位老伯，还有这位刘叔，以你们二位之见，这银行对你们来说，可有益处？或者说，你们对于这银行整体有何评价？” “这位小公子，老夫在今日之前，对于这间银行并无任何触动。这天子下旨办钱庄，头一回听说，这样银行的制度也是头一次见。所以，都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但今日一看，如此多的皇亲国戚都争着排队来此银行放钱，老夫也要回去考虑考虑，是否可以放一些钱到这间银行。毕竟，能得到一些利息，不拿白不拿。” 刘长青在一旁接着说：“在下还听说了那则传闻，说是那些皇亲国戚之所以那么上赶着来这银行放钱，乃是因为天子许了他们莫大的好处。” “这事老夫也听说了一二。据说天子想要在北京城外的北边修筑一座新城，用以接纳那些集聚在京城及直隶境内的流民难民。要真是如此，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公德。现在已经进入寒冬了，那些流民们本就吃不饱穿不暖，现在这日子更是难过，每天不知道要病死饿死多少。若天子真要修筑一座新城收纳那些百姓，那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位明君了！” 从这位不知名的老伯话中，朱慈烺能听出他是一个有大善心的商人。朱慈烺小声跟身边的周通吩咐了几句，让其记住这个老伯，去查查他的情况。 就在朱慈烺他们交谈这一阵子，黄文焕带着人在银行里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很累，但他心里却是满满的高兴。看到这么多皇亲国戚和一些勋贵，拿着都是数以万计的银子来银行办理业务，十数间容量巨大的银库也终于慢慢的充实起来，身为银行掌柜，他能不高兴吗？ 短短一个时辰，银行的账目上已经多了三十多万两银子。而且这些都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白花花的银子，重量都是经过严格查验的。而且，看着银行外面人流攒动那架势，后面肯定还有不少人办理储蓄业务。三十万两肯定不是今日的最大值，必定会随着时间的流动，逐步增加。 朱慈烺在茶楼待了大半个时候，茶也喝够了，早饭也吃够了，该了解的也了解完了，他也没有在此地久留的必要了。带着李同和周通，朱慈烺便直接回宫了。他的身份毕竟是天子，不能在宫外长留。他要尽早回宫去，免得到时候有大臣来找自己，发现自己不在宫中，那自己可就麻烦了。虽然他不怕这些麻烦，但也没有必要故意去自找麻烦，自找不快。 一回到宫中，立即便有大臣前来乾清宫求见。不是别人，正是内阁的三位大臣，孙承宗、姜逢元和周延儒。王应熊和薛国观二人已经被朱慈烺下旨处置了，而内阁还空出俩个名额，他也不着急马上去补那俩个缺。这补上来的俩名内阁大臣，必须既要有能力，还要那种不固执己见，懂得变通。这俩点是朱慈烺最基本的要求。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议新城修筑 ， 乾清宫内，朱慈烺给三位阁老赐坐后，便开始接受几位大臣的“质问”。 最先“开火”的是孙承宗，对于京城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天子与皇亲国戚做生意一事，内阁事先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天子这完全是故意瞒着他们在干，一点儿风声都不漏。 “陛下，老臣三人一同前来觐见，主要是为了宫外现正传的那件跟陛下和皇亲国戚有关之事。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得满城皆知，用不了多久，想必顺天府和更远的地方也会得知这件事。那些传言说陛下您跟大明的皇亲国戚们做生意，谈买卖。您让他们出银子修筑新城，而陛下您亲自给皇亲们许下了种种恩赏。这件事不管真假，都对陛下您的身份有损。所以，老臣想请陛下您给我们三人透个实话，到底有无此事？” 孙承宗是一个到了古来稀年纪的老头，骨子里是有一股固执劲。当他知道这件事后，就准备第一时间来询问朱慈烺。而姜逢元和周延儒二人自然也不会干看着，任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也随其一同来乾清宫找天子。 知道这件事一闹出来，肯定会有大臣们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朱慈烺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这一来，还来的是三位内阁大学士，顿时让他有些压力山大。 朱慈烺笑了笑，努力保持自己谦逊的态度回道：“孙阁老所问的这件事呢，实际上外面也没有传错，也确有其事。不过，朕之所以要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为的是我大明百姓。让那些皇亲国戚拿银子出来修筑新城，主要是为了救济那些散落在京城内外的流民和难民。” 说到此处，朱慈烺的脸上很自然的露出一副同情悲伤之色。 “朕曾一再说过，民贵君轻。朕知道那些老百姓在这寒冬之中，连一个基本的栖身之所都没有，吃不饱，穿不暖，有些人只能绝望的没了生命，这些无不让朕感到心痛。朕实在是想帮那些百姓重新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可国库空虚，南边的反贼还未彻底肃清，辽东的女真又虎视眈眈，朕只能想其他办法来帮那些老百姓。” “以陛下之意，与我大明皇亲国戚做买卖便是为了挽救那些流民难民，再无其他用意？”孙承宗再问道。 “孙阁老所言甚是，朕确实一心为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筹措银两，修筑新城，其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百姓搭建一个庇护之所。然后再想办法给他们寻一生计，安顿下来。” 孙承宗三人见天子言语十分笃定，知道此事确实没有任何疑虑了，全是天子为了那些难民才不顾声誉，初次下策。不管怎么说，天子一心为民，这样一份为民之心，倒是显得他们三人有些失了臣道。 “天子如此圣明，老臣三人却听信城内谣言，以为陛下和皇亲国戚是私下交易，还望陛下恕罪！” “请陛下恕罪！” “三位阁老卿家请起！你们何罪之有，朕为何又要怪罪你们呢？这件事朕事先没有派人知会内阁，确实也是有些欠妥当。不过，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那朕就可以跟三位阁老好好谈谈修筑新城一事。如今通过朕的那些亲戚，已经筹集了不少银子，有了银子，修筑新城一事就必须要提上日程。朕的意思是在距离京城只有数十里远的清河店和玉泉山附近修筑一座新城，以供难民安身立命。不知三位爱卿以为如何？” 孙承宗是首辅，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都等着孙承宗先言。 “陛下，以老臣看，若是真要修筑新城，何不将新城修筑在受鞑子兵祸最严重的良乡和房山俩县之间？将新城修筑在这俩县之间，一来能像陛下所说，给集聚在京城内外的流民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二来也能通过修筑新城，赈济当地受灾百姓。” “孙阁老的意思是以工改赈？”朱慈烺大声道。 “正是如此！以工改赈，让当地百姓和一些年富力强的流民修筑新城，既能达到赈济灾民的效果，也能减少徭役，却是不二之策。”孙承宗不愧是五朝元老，年过古稀，这么快便给朱慈烺提供了如此好的一个筑城思路。 “孙阁老所言极是，微臣附议！” “微臣亦附议！” 姜逢元和周延儒俩人完全没有意见，要是将新城放在良乡和房山俩县中间修筑，确实对流民和灾民这俩大问题起到不错的解决效果。 “妙！太妙了！孙阁老的这个主意，朕怎么一点儿都没想到呢？那就以孙阁老的意思来办，新城暂时就定在良乡和房山俩县之间。不过，朕想此次修筑新城，必须要选派一名得力的人选，务必使修筑的新城结实耐用，建成鞑子难以攻占的坚城。” 朱慈烺其实已经想好了派谁去修筑新城，但他想先不说，得听听眼前这三位阁老有何提议。既是君臣议事，朱慈烺就绝对不会选择乾纲独断，明君圣君都是能听进臣子谏言的，独断专行可不是圣君之所为！ 这次孙承宗没有说话，而是周延儒先发了言。因为周延儒作为内阁大臣，主要监管管的就是工部。所以，在修筑新城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陛下，此事不妨先行文给工部刘遵宪，让他先做一个新城的草图出来。然后我们再根据图纸和用料这俩方面进行探讨，最后决定新城该如何修筑？而修筑新城的人选，只要朝廷将新城具体的修筑细则定了下来，只需从工部的营造司派人前去负责便可。” 周延儒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一般来说，修筑城池、修筑河堤这些事情都是由工部负责的。让工部主导此事，也是常规的办法。正常渠道，就是工部拟定一个筑城方案，然后上报给内阁，内阁再进行商讨并作票拟。如最后天子觉得不妥，再进行廷议。最后再君臣的廷议之下，决定最终的修筑方案，并调派工部的相关官员和一些工匠前往选址处开始修筑。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调用宋应星 ， “周爱卿此言朕亦不反对，不过，朕觉得这座新城绝对不能像其他府县的城池一样，要选用一种更为坚固材料进行修筑。这种新材料朕也是在一本古书上无意间看到的，名叫水泥。这种建筑材料，经由石灰石、黏土和铁矿粉三种物品煅烧过后，再和石膏进行细磨，将俩者混合在一起便能制做而成。据书上记载，那水泥若是用来充当修建建筑，将会牢固异常。” 朱慈烺说完，看着孙承宗三人得额头上满是问号，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的太专业了，应该再给他们简单化一些。 “简单点讲，就是说这种水泥要是能做出来，然后用于修筑新城的话，将会使城池更加牢固结实。一般的火炮都很难对由水泥做成的建筑物造成威胁。” “陛下此言当真？”孙承宗抓住了朱慈烺最后一句话，大声问道。 “那本书上确实如此记载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真实可靠，朕就不知道了。不过，只要先做出一些水泥出来，然后试一试便就有答案了。”朱慈烺自然不会现在就给孙承宗三人打包票，要是最后做不出来水泥，那他岂不是在三位阁老面前丢人了？凡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总是不会错的。 “陛下，既然有如此筑城材料，那不妨立即下旨让工部召集人手先行试制。若是能顺利试制出来，效果也真像陛下方才所言那般，那就立即大量制造，并将其用于修筑新城。”周延儒觉得不管能不能行，试一试还是没问题的。 姜逢元点了点头，出言道：“微臣赞成周阁老的办法，先让工部按照陛下方才所言的法子，做一批水泥出来看看效果。就算不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顿时，俩个内阁大臣都已经被朱慈烺说动了。朱慈烺把目光对准了坐在前首的孙承宗。 孙承宗一脸正色道：“既然姜大人和周大人二人都无异议了，那老夫也无话可说。若真能做出那水泥来，效用也确实如同陛下所言一般那么可靠，那却是一件可喜之事。” “好！三位阁老都没有意见的话，那朕就给三位阁老推荐一人专门来负责水泥制造一事。这人所著一书名为《天工开物》，在此书上，他撰写了大量有关农业和手工业方面的内容。他名字叫宋应星，现在正在江西担任官职。朕有意将其调入京城，总揽此事。” 朱慈烺可不会觉得在座的这三位阁老看过《天工开物》这本书和知道宋应星此人。毕竟，此时的宋应星虽然也已经到了称老夫的年纪，但由于他数次进京赶考，皆名落孙山，现在只是顶着一个举人的身份在江西分宜县担任教谕一职，只是八品小官，根本不可能会引起孙承宗这几位大佬的关注。 “陛下，江西离京师千里之遥，为何一定要费那么大工夫去找那叫宋应星的人前来主持水泥试制呢？微臣以为，只需责成工部便能办好此时，不必如此麻烦。”周延儒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觉得让工部去办这件事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去找那什么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宋应星，而且还在江西那么远。 孙承宗和姜逢元俩人则是在脑海里不断地搜索着天子所说的那本名为《天工开物》的书，还有宋应星这个人。但不管他们怎么回忆搜索，都感到十分陌生，无一点儿印象。 “周阁老，还有孙阁老、姜师傅，宋应星这人你们以前可能从未听说过，他撰写刊行的那本《天工开物》你们可能也都没有见过。不过，朕可以给你们三位保证，此人确实是此番试制水泥的不二人选。请三位爱卿一定要相信朕！” 看着天子那略带小孩子撒娇的模样，孙承宗三人还能说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依了天子一次也无妨。 “一切由陛下做主！” 好了，朱慈烺替宋应星争取到了试制水泥的机会。其实早在今日之前，朱慈烺已经派人去寻宋应星了，并且差人带了一份圣旨给宋应星。这圣旨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宋应星立即奉旨进京。至于进京后要做些什么，圣旨上却是只字未提。 第二日，黄文焕就派人送来了银行昨日的账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本厚厚的账目上，记录了昨日一天大明皇家银行所办理的储蓄情况。第一排很醒目的地方记着嘉定伯周奎所存的十万两白银。而第二排就是太康伯张国纪的名字，后面写着五万两白银。 “这太康伯张国纪才拿五万两银子出来？都说朕那外公为人吝啬，很是抠门，但这次他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这太康伯竟然才出五万两？有些不太应该啊？” 拿这本账目来给朱慈烺看的人是周通，他听天子这样说，便出口回道：“陛下，这位太康伯的家产虽然抵不过国丈爷，但也有万贯家财，区区五万两银子，确实是有些太少了。不过，以卑职看，太康伯他是不想出这个风头，只出五万两，也算在情理之中。” 听周通这样一说，朱慈烺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五万两银子，对于太康伯来说，确实不值一提。只怕他正是为了不出风头，所以只出了五万两。 “嗯，周通你说得有道理，朕也以为是如此。” 朱慈烺继续往下边儿看，基本上所有皇亲国戚都是五万两，只有武清侯李国瑞出了一个六万两，算是在一众皇亲中有些突出。当然，这也比不了自己那位外公出的十万两那么慷慨。 除开皇亲国戚，还有一些勋贵的名字也在这上面。成国公朱纯臣就拿了五万两银子出来存到了银行，他能一时间拿出五万两朱慈烺也不觉得有任何奇怪。这位国公毕竟是靖难之后明成祖册封的世袭国公，家产累积到现在，再差也有上百万。而且，这位成国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家中的私产，还不知道有多少！ 朱慈烺在没有登基之前，曾有过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抄了这些皇亲勋贵们的家，拿去充实国库。他估计了一下，至少能收到数千万两白银。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问话李同 ， 不过，朱慈烺一登基过后，他就觉得自己前面那个想法实在是有些天真，甚至是有些“可怕”。若他真将那些皇亲国戚一网打尽，只怕还没等他开始动手，这京城就会乱成一锅粥。虽说血多皇亲国戚本人并不在朝担任任何实职，特别是驸马爷，在嫁入皇家后，便只能封个驸马都尉，一辈子安心伺候公主老婆，其他的事，就算想干，朝廷的制度也不允许。但仍然有些不少皇亲国戚的族人在朝中为官，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和沉淀，早已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朱慈烺无论要动哪一位皇亲国戚，都会牵一发动全身，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所以，在冷静下来后，朱慈烺便开始思考怎么去跟那些家缠万贯的皇亲国戚们开展一些“合作”。让那些皇亲国戚们知道，跟着他这位大明天子干，还是很有钱途的。你们出钱，我这天子给你们提供赚钱的机会，何乐而不为？看，如今这第一次合作就很顺利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朱慈烺在位一天，就不会“放过”这些自家亲戚。 第二日，前来大明皇家银行办理储蓄业务的人比起昨日只增不减，那些摇摆不定，跃跃欲试的人，在亲眼见到昨日银行大门外的盛况后，纷纷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不管银子多少，都会试着派人带些银子去银行存着，毕竟不管多少都能吃到存银的利息，总之是不会亏本。不亏本的事都不干，哪还有什么事能干？ 第二日，除了少数勋贵府派人送来大量白银存进银行外，其他的便多是一些商贾。当然，主要还是京城本地的商贾。有些外地商贾倒也想存一笔银子进去，但担心自己今后很难再到京城做生意，就不方便将自己的银子提走，所以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些没有存钱的外地商人，也是纷纷暗自叹息：要是这样的银行自己家乡也有上一间就太好了！ 银行已经彻底步入正轨，朱慈烺也就平日里看看黄文焕呈上来的账册，也不再担心银行的事情。他现在最主要的精力就放到了修筑新城这件事和王祥在良乡、房山清点俩县土地人口上面。现在距离王祥前往俩县已经过去了五日的时间，再有几日，王祥那边的差事也就该办完了。昨日他收到了锦衣卫从王祥那里取回来的良乡县土地核算册目，以及良乡县现有人口的统计数目。当然，还有一份奏疏，上面署了王祥和杨廷麟俩人的名字。 朱慈烺看完那份奏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基本上就是写的一些发展改革署在良乡县的工作总结。而另外一份核算册目，才是重点。 通过王祥送来的这份册目，朱慈烺知道了良乡县现在所有的土地情况。虽然良乡县的面积不太大，但耕地却有俩百多万亩。本来以为朱慈烺有着俩百多万土地，对于良乡县的百姓来说，应当是很充裕的。但他一看到良乡县的现有人口后，顿时便颠覆了自己此前的看法。 良乡县竟然足足有十几万人，虽说这十几万人包括了当地一些士绅大族家中的仆人，但就算抛除这些仆人，良乡县的人口还是超过了十万人。十万人，俩百多万亩土地，这样一算下来，平均没人最多也就能分到二十亩地。当然，这是在完全没有出现土地兼并，土地均分到每个人头上的情况下。大明立国已经有俩百多年了，土地兼并的情况十分严重。发展改革署这份册目上也记的很清楚，良乡县的刘家就拥有五万多亩土地。 五万多亩土地，只是这一府的私产。尽管这一府的人不少，但那可是足足五万亩啊！就算一人分五十亩，也能分到一千人。朱慈烺可不相信那刘家府上有一千多口人吃饭。 这样一份册目，虽然朱慈烺早也有所预料，但在亲眼看到后，心里面还是久久难以平复。 在处理完一些急要的奏疏后，朱慈烺便又将良乡县的册目放到龙案上，再次进行一番细看。他要推行自己的新政，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那就必须要跨过良乡和房山俩县这个坎儿。虽然房山县那边还未核查完，但朱慈烺能猜到，肯定与良乡县的情况相差无几。 再次看完一遍这份册目，朱慈烺对着身边的李同问道：“小李子，你老家是什么地方的？家里可还有其他亲人？” 正在给朱慈烺收拾龙案上奏疏的李同，冷不丁地听到天子问话，一时间有些脑子没转过来。 “陛下，您刚才问奴婢，不知是何事？” “朕问你，你老家是什么地方的，家中还有无其他亲人！”在朕身边办事都还开小差，小李子你的磨砺还不够啊！ “陛下恕罪！奴婢方才一时走神，请陛下责罚！”李同直愣愣地跪了下来，满满的都是悔意。 “行了，朕这次不怪你！你只管回答朕问的问题便是！” “谢陛下！奴婢的老家其实离京城不远，就在河南的陈留。奴婢自小便进了宫，跟家里面的也少有联系。前面一次有联系，还是在一年前。家中的亲人，除了爹娘外，还有一个比奴婢大几岁的兄长。不过，还未娶妻，单身汉一个！” “那也就是说，你家里现在除了你李同外，就还有三口人。三口人，家中有多少耕地？” 李同收起心中的思念，回道：“家里只有数亩薄田，爹娘他们也是勉强度日。这还是奴婢在宫里当差，得到的一些赏赐银找人给他们带回去买的。不然，家中依然还是当地一位大户家中的佃户，每年都要上交不少的租子。” “小李子，你在宫里的月例有多少？”朱慈烺又问道。 “回陛下，奴婢不敢隐瞒，自从被派到陛下您身边当差，奴婢的月例便涨到了五两银子一个月。不过，以前奴婢一月最多能领到一两，有时候只能领到几钱银子。”李同鼓足了勇气，将自己的惨况一一告诉了朱慈烺。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黄纸虽免 白纸犹催 ， 不过，朱慈烺显然对于李同他的卖惨有些不太感兴趣。朱慈烺可不傻，自己现在也不富裕，你小李子想要讨要欠薪，就等哪天自己的内帑装满了再说。 “那你们家陈留的大部分土地是不是都被那些富家大族给强取豪夺了？” “陛下明鉴，您说的这事儿，奴婢虽然很早便离开了家进宫，但也知道在陈留那地儿，一些贫苦百姓基本上都没有自己的土地，全是一些大户下面的佃户。就算能活下来，也活的很是艰难。而且，奴婢说一句陛下不爱听的话。那些本就生活困苦的百姓，再一受到各种赋税的压迫，日子便更加没法过了！在百姓当中，有这样一句话叫：黄纸虽免，白纸犹催。”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朱慈烺倒是没想到这李同懂得东西这么多。 “那黄纸指的就是朝廷，陛下您下旨发的诏书，而白纸就是指的当地官府的文书。意思就是说，就算陛下您下旨免了百姓们的一些赋税，但当地官府还是不会放过那些百姓，依旧是苛政赋税一层不变。” 这样的情况，朱慈烺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是他不问李同，要想了解到这样的基层情况，就算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李同，你所说这些可都是实情，无一字夸大其词？” “请陛下明鉴！奴婢要是敢欺瞒陛下，恳请陛下将奴婢活活打死！” “行了！朕只是确认一下，你说的这些话朕会在今后让锦衣卫一一去核实。但想来小李子你也不敢骗朕，这件事朕暂时就信了。听你这么一说，朕现在觉得，以后必须找个合适的机会微服出巡，去到底下好好寻访一下那些贫苦老百姓。如不能体察民情，朕也没有推行新政的基础。小李子，今日朕问你的这些话，你现在就给朕忘了，决不能传出去。” “奴婢明白！奴婢只知道奴婢在侍奉陛下，陛下您从未问过奴婢任何事！” 李同也不傻，今日跟天子的对话要是传了出去，那他指定在宫里待不下去了。当然，他也不后悔对天子说那些。通过这几日伺候这位小陛下，李同知道，他们的陛下年纪虽小，但却是早已有明君之象。明君都是能听进谏言的，他觉得小陛下也是如此。现在，他赌对了，陛下听了自己的话，并没有任何动怒，反倒是提醒自己不要往外传，陛下已经完全听进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了！ “嗯，你也还算机灵。以后不管王祥有没有回宫，你也不用走了，就在乾清宫给朕当差。” 李同顿时连磕三个响头，满含热泪向朱慈烺谢恩。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因为说了那一通真话，陛下便将他留在了身边。能待在天子身边做事，几乎是整个紫禁城内所有宦官们最梦寐以求的心愿。而他李同，现在已经成了上万宦官们所倾羡的对象。 “不用谢朕，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实话，朕希望你以后在身边做事，既要机灵办事，也要对朕说实话。朕喜欢说实话，说真话的人。对于那些弄虚作假，以瞒圣听之人，朕要是知道了，锦衣卫的诏狱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朱慈烺确实是有意要栽培李同这个小太监，他觉得此人跟王祥不同，虽然都是太监，而且年纪不大，但他的家世情况可比王祥要惨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方才能鼓起那么大的勇气告诉自己一些民间实情，确实敢说实话。 王祥现在已经兼着发展改革署的差事，朱慈烺不可能让他时刻伴在左右。王祥是朱慈烺东宫旧人，他还得重用，绝对不能把它束缚在宫里，在自己的身边。待将其磨练几年，朱慈烺可是还有大事要交付于他。而李同就能接替王祥的位置，留在自己左右办事，这小太监朱慈烺看着也还顺眼。 三日过后，王祥亲自带着房山县的土地和人口核查册目回到了京城。一回京城，没有去衙署，便风尘仆仆地进了宫。一到宫里，朱慈烺就在御书房召见王公公。 见到天子，王祥满脸动容的跪在地上，高声道：“奴婢王祥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这才几日没见到朕，还跟朕客气了起来！快起身答话！” “谢陛下！奴婢奉陛下旨意出京办差，无一日不在心中惦记着陛下。今日一进城便进宫觐见，陛下您这几日可还安好？李同伺候陛下您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也无妨，奴婢现在回来了，就能继续在您身边随侍左右了！” 看着王祥那满脸都是“作”的样子，朱慈烺很想给他几下，但想他此次出京办是还算得力，就免了。 “行了，你不用担心朕，小李子在朕身边伺候的很好。还是先说正事，快把房山县的核查册目递给朕看看。” “是，奴婢这就呈给陛下您看！”王祥双手捧着册目走到朱慈烺身边，并很是流畅的将册目翻开摆放在龙案上。一旁的李同，只能看着，完全插不上手。他也有自知之明，这位王公公虽然年纪跟自己相差不大，但人家是陛下东宫时期的老人，陪在陛下身边的时间可比自己长多了。自己现在得到随侍陛下左右的机会，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不能犯糊涂，去争一时之长短。 朱慈烺看着这份房山县的册目，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册目上记录的数据有些惊住了。 从整体的耕地面积来看，房山县与良乡县并无太大差距。可单论俩县的面积，房山却比良乡要大出不少。再一看总人口，房山县的人口已经快到了二十万人，比起良乡县来说，差不多快多出一倍。而在房山县境内的官绅世家，大地主的人数比良乡远甚。 “祥子，这份册目上记录的可全都是房山县的真情实况？” “陛下，奴婢是奉您的旨意办差，自然不敢有任何作假。这册目上所记款项全都是经过下面的人一一核算好的，绝不敢欺瞒陛下！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下旨询问杨廷麟杨大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君臣议新政 ， 见王祥那委屈的样子，朱慈烺很想笑。 “行了，朕就随便一问，你这件差事办的好，朕后面还要赏你。这份房山县的册目，朕要细看。然后将良乡县的册目，一同拿去给孙阁老他们看看。俩份册目上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而对于这俩县即将推行的新政，朕还得给大臣好好商议才行。祥子，你且下去休息吧！一路赶回来，想必也累的不轻。先休息一日，明日朕再问你此行核查土地人口的详细经过。” “奴婢谢陛下体恤！奴婢先行告退！” 王祥一走，朱慈烺便马上派人去叫内阁孙承宗三人前来议事。现在朝中的各项政务，朱慈烺最能倚仗的就是内阁三位阁老。在没有彻底考虑好人选之前，朱慈烺并不决定再补充俩位阁臣入阁。 孙承宗三人被朱慈烺召来，并不知道天子找他们来所谓何事。 “三位阁老先请坐，然后看看朕手上这俩份册目。看完之后朕想听听你们三位各自的想法。” 由于没来得及多抄几份，所以孙承宗三人只能依次传看那俩份册目。等三人看完，花了小半个时辰。但朱慈烺也不着急，他必须要让三位阁老们将那俩份册目上的内容都看清楚了，然后才能谈后面的事。 等周延儒最后看完，朱慈烺便看向孙承宗道：“孙阁老，你现在可以说说对此时的看法了！” “回陛下，老臣看完那俩县土地和人口的名册后，只能说底层的老百姓实在是太苦了！” 朱慈烺顿时站起身来，眼神凝视着远处，道：“孙阁老说的没错，底层的老百姓过的很苦，过的比我们大家想象的还要苦。良乡和房山俩县还处于直隶境内，天子脚下，百姓都生活的如此艰难，那可想而知，我大明其他各地的百姓又该过得多困苦！” “陛下，以微臣看，并不能以偏概全。良乡和房山俩地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土地兼并很严重，百姓过得困苦不堪。但我大明的江南各地，皆是鱼米之乡，百姓们的日子过得还算富足。”周延儒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并不是很赞同天子所言，大明全国百姓都过得很苦。毕竟，处于鱼米之乡的江南，作为大明的赋税重地，百姓们的日子过得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姜逢元接着便道：“周大人所言，虽有一定道理，但江南毕竟只是我大明诺大国土中的一小部分。我大明的国土辽阔，俩京十三省，还有辽东之地，绝大多数的耕地都不如江南。再加之土地兼并，受战乱和灾害的影响，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过得很苦。” 周延儒还想反驳姜逢元的话，但他一想，人家说的也没错。自崇祯年开始，大明每年几乎都会遇到各种灾害。再内有反贼作乱，外有鞑子袭扰，除了江南的情况尚且不错外，其他各地的百姓，确实日子过得有些不尽人意。 “几位爱卿都说的没错。朕也清楚，虽然我大明地广人多，可连年天灾和兵祸，导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成为四处谋生的流民、难民。但也有一些百姓的家中过得很好，日子很富足，家财万贯的人也不在说。这样大的贫富差距，终究会引发社会矛盾，导致反贼的出现。所以，朕决心要扭转这一切，让所有大明百姓重拾起对朝廷的信心。让他们看到，朝廷是有办法帮助他们重新过上好日子的。三位阁老，朕恳求你们助朕完成这一伟业！” “陛下此言折煞微臣了！”孙承宗三人从凳子上起身，躬身道。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三位阁老请坐下说话，朕之所以这样说，也确是真心想要阁老们支持朕推行新政。虽说发展改革署的试点工作已经开始了，也收获了这俩本册目，但这还远远不够。只是将俩县的一些基本情况弄清楚了，接下来该如何在俩县推行新政，帮助当地百姓重新过上好日子，朕还得靠三位阁老出谋划策才行。” “陛下，您为国为民之心，令老臣钦佩不已。对于朝廷推行新政一事，以老臣看，既然已经选定良乡和房山俩县作为试点县，那就不妨大胆将新政推行下去。若是连俩个县的新政都难以推行，那此事我们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孙阁老此言朕也想过，但这良乡和房山俩县境内有不少皇亲国戚、勋贵们，还有官绅世家，要推行新政，就势必要动他们。朕到现在也还没有想到该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陛下，微臣要请问一下，这朝廷的新政可有了具体的章程？陛下您不将章程拿给臣等三人细看，臣等三人也不好一起帮陛下您想办法解决此事！” 孙承宗和姜逢元俩人看了一眼说话的周延儒，然后再看向上面的天子朱慈烺。他们也才猛然想起，这陛下一口一个新政，但至今也没见陛下将新政的章程给他们看。就算为了要保密，但也不用瞒着他们三位阁臣吧？ 朱慈烺被三位阁老看的有些脸红，他自己差点儿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光顾着跟他们谈新政，可新政的具体内容，人家是一点儿都不清楚，这可真是闹出了一个大乌龙。 见天子脸上那一红一红的，颇是为难，孙承宗三人的心中都冒出一个同样的念头：莫非陛下还未想过推行什么新政？要真是这样，那就尴尬了。 “陛下，要是您不舒服，此事我们还是隔日再议吧？”姜逢元准备充当老好人，想替自己这位学生解围。 朱慈烺和孙承宗，还有周延儒当然也看出了姜逢元这句话的意思，孙承宗选择沉默不语，周延儒也同样对朱慈烺劝言道：“这些天是越来越冷，陛下是不是受了风寒，要不还是去请太医来瞧瞧吧！” 看着这俩位堂堂内阁大臣替八岁的天子朱慈烺遮掩，孙承宗的脸上不由地抽动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任何意见，新政一事，确实事关重大，也不是一日俩日就能决定得了的。每个朝代，每位执政者在推行各道新政之前，都不会一帆风顺。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一体纳粮 ， “朕无事，没什么大碍！我们还是继续说新政的事。刚才周爱卿问朕新政的具体条款有哪些，其实具体要推行的新政条款已经在朕的心中构思好了，那朕就先给三位阁老详细地讲一遍。” 孙承宗顿时抬起了头，看着上面已经缓过来的天子朱慈烺，自然，姜逢元和周延儒也同样看着朱慈烺。他们没想到，天子竟然还真的有主意，而且还在心里构思妥当了。这下，他们就得好好洗耳恭听，听听天子对于新政的构想到底如何。 “朕以为，民以食为天，只有解决老百姓的粮食问题，才能去谈其他。而要想百姓吃饱，就只能在耕地上面下功夫。要让每家每户百姓的手上都有足够维持生计的耕地，只有如此，才能解决这一问题。但眼下全国各地的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大量土地已经落到了少数人的手上，有七八成的老百姓都成了佃农，自己没有自由支配土地的权利。对于此现象，必须要想办法逆转，将更多的土地分到老百姓手上。” “陛下，您说的没错，大明现在底层老百姓确实是佃农居多，自己拥有土地百姓占少数。但就像陛下您方才所说，大部分的土地都已经被兼并，既然已经被兼并，那就很难重新收回朝廷，然后再作统一分发。那些农民将土地卖给那些大户，也是有契约的，算是走的官府正常土地买卖渠道。如若不商定出一个合适的解决策略，恐会引起大乱。” 孙承宗好不容情地指出了这件事的关键之处，要想将此事处理妥当，难度系数确实很高。虽说那些官绅地主们在整个一亿多大明子民中占比不是很多，但他们掌握着大明大半的经济基础。要想动他们，就得先考虑考虑动他们后产生的后果。 “孙阁老所言甚是。陛下，微臣也赞同您方才所说要给底层的百姓分发土地，让他们有耕种的田地。不过，朝廷要是直接下旨剥夺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士绅大族，只怕会引发更大的动乱。此事乃牵一发动全身，还请陛下三思！”周延儒亦附和道。 最后只剩下帝师姜逢元一人没有表态，不过，这件事明摆着很难处理，他虽然也想做出一些利国利民之事，但这个时候并不是他发言支持不支持的事儿，他也确实很难想到办法去让全国各地的官绅大族们妥协，让出土地给百姓自由耕种。 “陛下，微臣想听听，您可有何良策让那些官绅氏族们主动放弃现有土地，然后让朝廷均分给各地百姓耕种？” 姜逢元选择了询问朱慈烺这样一个问题。在场三位阁臣，只有他对天子最了解。虽然天子年纪很小，但无论任何事，他都有自己的独特想法和主意。姜逢元有理由相信，既然天子将此事当着他们三人的面提了出来，那肯定是有了一定的主意，不会将问题全部交给他们三人身上。 “姜师傅，还有俩位阁老，你们心中所想，朕也知道。当然，此事办起来确实很难，但也不是完全的难解之局。朕就算那些世家大族们的土地全部是通过正当渠道获取的，朕也没想过要强取他们手中的田地。但凡是在大明境内，所有的土地都应当登记造册，按照相应的赋税制度进行纳税，取消那些官绅和皇亲勋贵在土地上不纳税的特权。官绅和百姓都同等对待，不分高低贵贱。” 朱慈烺说到这里，正一直在洗耳恭听的孙承宗三人当场呆住了。官绅和百姓同等对待，不分高低贵贱。要真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全要乱套了？官绅贵族没有了特权，那就会想尽办法从其他地方找回属于他们的特权，到时候，大明天下只会比现在更乱。 “陛下，万万不可啊！此举要推行下去，我大明朝危矣！”周延儒最先坐不住，起身谏言道。 姜逢元没想到自己一问，竟然会从天子身上问出这样一个回答。要真要像天子所说的去做，管绅和百姓同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就正如周延儒所讲，大明朝真就危矣了！ “不对！朕可能说的不太准确。官绅和百姓同等对待，不分高低贵贱，仅限于田地赋税方面。而其他所有官绅们应当享有的特权，依然维持不变。如此一来，我大明便不会危矣。”朱慈烺又做了补充，对自己前面所说的那番话进行详细地解释。 他这话一说，姜逢元和周延儒三人便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要只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还有可操作性空间，还不至于造成天下大乱。 “陛下，要只是要求那些官绅们与百姓一体纳税的话，倒是值得一试。就先从良乡和房山俩县进行试点。内阁现在就可以拟定相关旨意，随即下发给良乡和房山俩地。” 朱慈烺看着孙承宗，他没想到，这位孙阁老比起自己还要着急。 “此事内阁可以立即拟定旨意，然后交给发展改革署的人去办。当初筹建这个衙门，就是为了办这些差事的。想必三位阁老没有异议吧？” 能有什么异议？你天子都已经要乾纲独断了，做臣子的还敢有异议？当然，这件事其实交给宦官去办，十分合适，他们三人也觉得很妥当。毕竟，宦官这一类人很特殊。他们既跟官绅扯不上关系，更和普通百姓没有太大的联系。派他们去办这件差事，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 “既然三位阁老都无异议，那此事就这样定了！内阁将旨意拟好后，直接交给司礼监批红，然后交给发展改革署，着他们立即办理此事。” “臣等遵旨！” “只要此旨意一出，想必良乡和房山俩地那些拥有大量田地的官绅就会考虑手上的地再纳税过后能剩下多少收益了。而所有土地都要一体纳税，那些土地的价格势必会下降。这对于老百姓来说，可是一件好事。他们就能以很小的代价获取土地进行耕种。若是银子不够，朕就从大明皇家银行借给他们，不收任何利息。这样一来，土地兼并的情况将会大幅改观！”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天子坑祥子 朱慈烺的思维很缜密，他这一层一层下来，其最终目的就是要更多的百姓手中持有耕地，有地可种，有粮可吃。只要解决了吃饭的问题，那后面的事才能一步一步跟着来。不然，人家吃都吃不饱，有什么道理要跟着你干？又有什么理由真心听你安排？ 在朱慈烺作为一个现代人的认知里，基本上大多数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要想马儿跑，有不给人家吃草，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虽然这比方打的有些欠妥，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坐在底下的孙承宗三人，除了姜逢元好一点儿，都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为何他们这位仅仅只有八岁的小陛下会有如此高深的智谋。就算是神童，也不一定在八岁的时候便能有如此谋略。至少，孙承宗他们几个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到过。 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亲眼见到了，而且此人还是他们大明的天子，皇帝陛下。有此君王，大明中兴，指日可待啊！要不是得注意作为臣子的仪礼，孙承宗三人现在肯定会老泪纵横。但此时虽没有出现老泪纵横之盛况，但也跟那相差无几。 “陛下圣明！臣等叹服！”这个时候，孙承宗三人也有些词穷了。一时间竟找不出其他更华丽的辞藻来形容朱慈烺的英明多谋。 “这只是朕的设想，但还需派些人手进行推波助澜，不然，此事也难以成行。三位阁老，今后朝廷所推行的一切新政，朕都将以发展改革署为主，让他们去干。但具体的新政措施，还得由内阁出文。朕的意思，三位爱卿应该能理解吧？” “臣等谨尊圣意！”新政的方案由他们内阁来定，具体推行的事务交给发展改革署的那一群宦官，这他们有何反对的？只要王祥他们办差的过程中出现意外情况，导致一些恶劣事故的产生，那他们内阁自然也有权利令人弹劾，然后重新换人。陛下要想用宦官，他们三人是挡不住的，那是陛下的近臣，他们也无权去管。但一旦设计到国事，他们就能插足其中了。 第二日，内阁便将他们君臣商议的第一道新政以正式文件的形式下发给发展改革署，并着令他们即日起便施行。 在王祥去办这件差事之前，朱慈烺特意将他叫来，面授机宜。 “祥子，你已经接到了旨意，对于朝廷推行的这道新政，朕想听听你的看法。你不用有所顾忌，大胆的说，就算说错了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陛下，以奴婢看，这道新政若是在良乡和房山二县施行，损失最大的就是那些手中有大量田地的人。就如同良乡县的刘家，他们的名下有五万多亩田地，在良乡县所有官绅当中，刘府的土地面积排第一。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十多户官绅世家，其所属田地至少也有成千上万亩。若是这些田地全都按照朝廷的税制与那些普通百姓一体纳粮的话，他们肯定会不情愿。到时候，那些官绅世家背后的人便会跳出来闹事。奴婢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见王祥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朱慈烺觉得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真是没错。这才去外面办一次差事，便能有如此见地，看来这祥子也不是很笨，有几分能耐。 “嗯，你说的这些都没错，朕也知道，那些官绅世家背后的人可能会阻挠这道新政的推行。不过，朕相信祥子你能想出办法解决这一难题，将这份差事办妥。既然官绅和普通百姓一体纳粮，朕希望在永历元年前看到良乡和房山俩县那些官绅们补交的粮税。现在是十一月底，离永历元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够你去催那些官绅们交粮税了！” 一旁的王祥怔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子竟然要自己在年底将良乡和房山俩县所有官绅们的粮税收上来？这不是在要他王祥的命吗？那些官绅们的背后，不是朝中官员，就是一些皇亲勋贵，都不是他王祥能随意招惹得起的。弄不好，自己还会因为此事丢了自己的小命。 “陛下，您就放过奴婢吧！就算奴婢有三头六臂，也万万没那本事把这份差事办妥！” 王祥真的要哭了，他还以为天子今日找自己来是要勉励几句，然后让自己放心去办差。可谁曾想到，一来天子就给自己下了一道催命符。他要是真接了这件差事，只怕能不能过完这个年都还是个未知数。 “小李子，把祥子给朕扶起来！动不动的就跪在地上，看你那副怂样，要是传了出去，不是给朕丢脸吗？快些起来！” “王公公，快请起来吧！不然陛下真要动怒了！”李同俯身下去要扶王祥起来，但王祥一把推开了他。 “咱家自己起来，不用你扶！” 李同强忍住王祥对自己的“无礼”，重新站到朱慈烺的身后，但他在心里深深地记下了这一刻。总有一日，他李同要从王祥身上找回来！ “陛下，您可不能把奴婢往火坑里推啊！这事儿交给奴婢去办，奴婢真没有能力办成。要不您还是重新找一位朝中的大臣去办此事吧？奴婢跟在一旁打打下手也行。陛下，奴婢......”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此事就这样定了！记住，你要是办不好，朕就撤了你的职！那发改署的差事，朕就再换一个人去领！”朱慈烺没有跟王祥开玩笑，金口玉言，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祥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脱了。 “奴婢遵旨！” “你小子别不识好歹，朕派你去办这件事，那可是跟内阁姜师傅他们争取了很久才争取来的。所以，这件事你不仅要办，而且还要给朕办妥当了！这可关乎到朕的脸面，不是你王祥一个人的事！听明白了吗？” “是，陛下！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尽全力替陛下办好这件差事，绝不给陛下您丢脸！”王祥还能说什么，现在只能接下来这件差事，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促成那些官绅们补交粮税给朝廷。办好了，那就皆大欢喜，事情办遭了，那他就等着受罚吧！毕竟是天子替自己争取来的这件差事，不管怎么说，就算自己办的不好，陛下也还是会保住自己这条命的。这样一想，王祥的心里多少感有些慰藉。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处置方一藻 要是王祥知道，他这要人命的差事根本不是天子向内阁争取的，而是主动替他揽下来的话，那他估计会当场昏过去，怎么陛下也会骗人啊？ “还有，这次你不仅是奉朕的旨意下去办差，同样也是代表朝廷去下面办事。在这期间，你可以便宜行事。若是遇到有些不配合的人，你最多提醒他们三次，要是三次还是不听，就直接让锦衣卫去拿人。抗旨不遵者，就只好请他们去诏狱里面坐一坐了。对于那些配合你差事的人，你也可以上报给朕，朕会对他们予以表彰。总之，你不管对面是谁，他有何背景，必须要做到一体纳粮。要是让朕知道你对谁有偏颇，朕第一个饶不了你！” “奴婢谨遵圣意！” 现在天子给了自己便宜行事的权力，还要锦衣卫配合自己办这件差事，王祥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又减轻了不少。 “差事朕交给你了，应有的权力朕也给你了。舞台很大，朕就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去吧！” “奴婢告退！” 王祥带着收税的重担，集齐一干发改署的人员，便又直奔良乡而去。他昨日才会到京城，还没歇上一人，又要去给朱慈烺办差了。在宫内一众太监宦官眼中，慢慢的是羡慕。也只有作为天子身边的王公公，才能有替天子劳碌的机会。他们，这辈子也不一定有一次这样的风光经历。 王祥走后第二日，原任辽东巡抚方一藻回到了京城。一回到京城，他便奉诏进了宫。这次被撤职并奉命回京述职，方一藻完全有些不明所以。按理说，他刚上任辽东巡抚才不到一年时间，在任期间也未出现什么过失，朝廷就直接让其卸了巡抚一职回到京城，事先完全没有一点儿风声。 不过，对于方一藻来说，离开辽东那苦寒之地，回到熟悉的京城，倒也还不错。辽东这些年的局势越来越恶劣，明军只能选择固守仅有的一些城池和壁垒，根本没有实力与愈发强大的满清军队正面对抗。虽说他这位巡抚只管当地的民政，但在辽东那种地方，没有什么是不跟战事交织在一起的。扔下那一烂摊子，回到京城，对他方一藻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不过，他就是不知道那位刚登基没多久的小陛下接下来会安排他一个什么职务。 在乾清宫内，朱慈烺接见了方一藻。 “微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方爱卿从辽东这一路回到京城，想必也是饱受了舟车劳顿之苦吧？来啊，给方爱卿赐坐！” “陛下严重了，微臣谢陛下恩典！” 这样的开局，倒是方一藻从未想过的。先帝崇祯皇帝在位时，很少会给底下的臣子赐坐。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大臣，还仅仅只是一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卸了职的巡抚。虽也算封疆大吏，但他不觉得自己是深得当今天子器重之人。 “方爱卿，此番朕将你召回京城，卸掉辽东巡抚一职，你的心里是不是对朕有所怨言啊？” 本来还感觉十分良好的方一藻，听到天子这番问话，当场就起了一身冷汗。 “微臣万不敢有此之念！还请陛下明鉴！” 伴君如伴虎，尽管眼前这位天子只有八岁，但方一藻从朱慈烺的身上，感受到了重重的君王之威，压力山大。 “不敢吗？可朕听锦衣卫的人禀报，说你方一藻一路上走走停停，根本就不想回京。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但微臣并不是对陛下您有怨言，实在是则一路上道路难行，风雪又大，所以回京途中就耽搁了。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方一藻委屈的像一个小媳妇儿似的。他现在的心里很想把朱慈烺口中那锦衣卫拉出来当场对峙，自己从辽东回京，在路上虽是走走停停，但这可不是他方一藻不想早些回京，天气和路况恶劣，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朕就暂且相信你说的这些话。朕想问问你，这次朕将你从辽东召回来，你想调去何处任职？” “一切听由陛下做主！微臣只是一介臣子，岂敢胡乱揣度圣意？”方一藻有些乱了方寸，他现在就想快点儿离开这座大殿，不再遭受朱慈烺的“折磨”。 “你没想过，那朕也没想过。鉴于你在辽东这一年间的政绩，朕决定先不给派任何职务，先好好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行了，退下吧！” 方一藻有些蒙了，天子亲自开口让自己回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难道说天子要罢了自己的官？ “陛下，不知微臣在辽东有何过失？就算陛下您要惩处微臣，也请让微臣知道自己在辽东做了什么错事。”方一藻好歹也是一员封疆大吏，他不明白为何天子会如此待自己？ “朕不想再说第二遍，退下！小李子，请方爱卿出去，朕有些乏了！”朱慈烺本来就不喜欢方一藻，整个就是一庸臣，要之何用？ “方大人，陛下已经发话了，您就不让我们做奴婢的为难，请吧！”李同走到方一藻身旁，言语十分清冷道。他心中同时在想：此人好不识抬举！陛下都已经这样说了，还准备一问到底！果真文臣当中，就属方一藻这种腐儒人最多！ “微臣告退！”方一藻知道，自己要是还不走，只怕天子就会叫人把自己给架出去了。他虽然很想知道天子为什么会如此不喜自己，但他也不想在这大殿上丢了一员封疆大吏的脸面。 方一藻走后，李同回到朱慈烺身边，小声问道：“陛下，您刚才一前一后对那位方大人的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彻底的大转弯儿。奴婢站在一旁都被您给吓住了！” “小李子，你也想知道为什么朕要那方一藻回家休养吗？” “奴婢没有，奴婢就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奴婢只要把陛下您伺候好了就行，其他的事，奴婢可没有那心思去惦记！”李同立即满脸笑道。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朱慈烺自然知道李同对自己处理方一藻这件事上充满了好奇心，这也是人之常情，朱慈烺也理解。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微服出宫 对于李同这个小太监，朱慈烺也有培养之意。虽然他不像王祥那般，跟自己很是亲近，了解也更深一些。但他自认为自己能驾驭这一个小小的太监，而且，还是丝毫没有得势的太监。就算他有异心，朱慈烺完全可以将其拿下，这根本不算事儿。同时，朱慈烺并不认为李同会反自己。他要想往上爬，只能靠自己。靠其他人，朱慈烺可不觉得比自己更可靠。 方一藻回到自己在京城的府邸后，便直接关门闭府，对外宣称卧病在床，不见任何客友。 而与此同时，远在辽东锦州城内的杨嗣昌，比起方一藻缩在府中，无奈卧病在床，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从一位堂堂六部尚书，薛国观、王应熊被撸后，他是很有机会更进一步，进入内阁的国之肱骨，一下就变成了辽东巡抚。 圣旨上说是天子非常看重他，希望他接下辽东这副重担，但实际上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兵部尚书的位置他杨嗣昌已经坐不得了。虽然他还兼着兵部尚书衔，领辽东巡抚事，但那尚书衔明摆着就是一个虚衔，根本无一用处。自己能管的地方，也就辽东这一亩三分地。而且，只要有蓟辽总督洪承畴在，他这辽东巡抚总会矮人家一头。虽然总督名义上只负责辖区内的军事指挥，但作为对抗满清的第一线，军事和民政早就黏合在一起了，将其严格区分开来，根本不可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新天子降了自己的职，杨嗣昌能说什么，这苦只能自己咽下去！ 随着越接近年底，北京城内的气温逐渐下降，最冷的时候已经达到了零下七八度的样子。朱慈烺每日待在宫殿里，穿着厚厚的锦缎棉衣，烤着炭火，方才感受到一些暖意。 看着眼前这炭炉里面的木炭，朱慈烺想到一个问题，若是一直这样烧木炭过冬，那还不知道要砍伐多少树木。是不是考虑用其他东西来代替木炭取暖呢？ “用其他东西来取暖，让我想想。这个时期，没有电，除了木炭能用来取暖外，只能是煤炭了。把煤炭做成蜂窝煤，然后烧来取暖，效果应该比这木炭要强上不少。一枚蜂窝煤能至少能烧几个小时不会熄灭，要是能推广下去，倒是能解决冬天取暖这一大问题。” 朱慈烺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想到了就立马准备要干。他本来想让李同给自己弄俩车煤炭到宫里来，但一想，在宫里做蜂窝煤，这场地有些不太合适。索性，他又让李同给自己找了便装，然后带上周通和一些锦衣卫，坐着马车直奔肥皂作坊而去。在那里做蜂窝煤，比在宫里弄要合适不少。 有了上次跟随陛下微服出宫的经历后，这次李同就不再劝阻了，直接很干脆的去给朱慈烺找来了一件常服，然后通知周通他们准备护驾出宫。一回生，二回熟，周通不去问天子要干嘛，只管着急一干锦衣卫换便服随驾出宫。 在去肥皂作坊的路上，朱慈烺就派锦衣卫去弄俩车煤炭，等到了地儿，他好马上开始试验。不过，要做蜂窝煤还得需要一套模具。没有模具，那蜂窝煤就很难做成型。朱慈烺只想着让人去弄煤炭，却把这最重要的环节给忘了。 等到了作坊，早已得知消息的作坊现任负责人刘能，已经带着人在门外候着了。 “小人拜见.......” “免礼，朕这次是微服出宫，你们万万不可张扬，明白吗？走，先进去说话！” 朱慈烺大跨步地走进了作坊里，他第一时间还是跟着刘能去简单视察了一番现在作坊里面的生产情况。自从黄文亮决定重新读书考取功名后，这里的主要日常事务，朱慈烺便交给了刘能来打理。不是朱慈烺不想找一个更合适更好的人来打理，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个精力去找，最后就只好把刘能这位算是作坊内的老人给提拔起来。 虽然朱慈烺一眼就能看出来刘能这个人喜欢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但肥皂作坊内的一概体制已经成型，也不用刘能管太多的具体的事，他只负责随时盯着工人们做工就行。就是如此，朱慈烺也才能放心交给他去管。 “陛下，现在咱们作坊里的生产量已经比起刚开始开办的时候增加了好几倍。肥皂的销量也一直很高，特别是江南一代，很多商人都想要来咱们这里进货，作坊的收益也提升了不少。但有一件事儿，小人不得不禀报给陛下，现在已经有些商人在准备试着做肥皂了。虽然效果没有我们的好，但他们卖的价格颇低，也抢了我们作坊一些生意。陛下，您看，是不是想办法制止一下他们？” “这件事朕也有所了解，朕回宫后就下一道旨意，肥皂的生产权仅限于朕的这间作坊。要是其他商人也想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以，他们需要向朕缴纳税银。这肥皂的收益那么高，他们不缴纳税银的话，朕就让他们全部做不成！到时候连从这里进货都进不成，看他们怎么办？” 这肥皂生意，朱慈烺觉得还是不能放手，就目前而言，他还没想到更好的赚钱渠道。虽说，坑蒙拐骗，从皇亲勋贵和一些商人手中套了不少银子，但那也只能解决一时之需。现在新政即将试点推行，后面肯定要用不少银子。肥皂作坊能给他带来很大一笔收益，而且还相当稳定，要是此时放手了，那他不是傻吗？ “陛下英明！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作坊的损失就不会太大了，就算让他们占一部分市场也没事儿，毕竟咱们作坊里做出来的肥皂才是最上乘的肥皂。效用好，卖的也好。不怕跟他们竞争！” “刘能，朕现在能下旨意帮这作坊，但朕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这间作坊。以前朕还未登基之前，还是一位储君，也不用处理繁杂的政务，时间还充裕。但现在已经不行了，朕得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处理国事上去。这作坊里的事务，朕完全交给了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做得好，朕也不会吝于赏赐，但你要是中饱私囊，或私相授受的话，朕身边的这些锦衣卫就有活干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低廉的煤炭 “小人怎敢中饱私囊！就算陛下您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陛下，小人对您的忠心，您是知道的，绝不会有此事发生！” 一想到锦衣卫的可怕，刘能直接就跪了下来。人都是有贪念的，他也曾想过在账目上做做文章，捞一笔银子。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没多久，他便放弃了。他想了想自己此举过后产生的后果，就算捞到一笔不菲的银子，但他很大可能是没命去花了。现在朱慈烺这么一“威胁”，刘能真的很害怕。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锦衣卫可不是好惹的，一落到锦衣卫手里，哪还有生路？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就好，朕只是给你提个醒。朕相信你，但你也要干出让朕满意的成绩来。行了，你去忙吧！朕这里不用你管了！” “是，陛下！小人告退！” 刘能全身冷汗，刚才就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另外一边，锦衣卫已经将煤炭弄到了作坊里的一间院子中间。朱慈烺赶到这院子，看到俩大车黑黝黝的煤炭，他仿佛看到了后世煤炭工人在煤洞里挖煤的情景。 “这些煤炭价值几何？”朱慈烺对那名负责弄煤炭的锦衣卫问道。 “回陛下，这俩车煤炭，只需四钱银子，合五百二十文。” “这满满俩大车煤炭就只要四千银子，五百二十文？”朱慈烺有些不太相信。 “小的不敢欺瞒陛下，煤炭在民间的用途不大，所以价值不是太高。” 一旁的李同也补充道：“陛下，他说的没错，在民间百姓家中，很少会用煤炭生火做饭的，就只有一些铁匠铺会用到煤炭。所以，这煤炭的价值的确不是很高，比起木炭还要低廉一些。” 这也不怪朱慈烺会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他的确错估了煤炭在这个时期对明朝人的用途。煤炭的价格低廉，只有贫穷的老百姓家才会购买用来生火取暖。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是购买木炭来生火。因为用木炭取暖，确实要比煤炭要好上不少。煤炭燃烧产生的浓烟太重，而木炭烧起来机会没有烟，这俩者一对比，自然木炭的实用性要强出煤炭不少。而且，在像北京这样的北方城市，一到冬天就寒冷无比，木炭的价格更是一涨再涨，金贵异常。 朱慈烺觉得这又将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啊！只要把蜂窝煤做出来，并大力推广下去，不仅能帮助那些普通老百姓解决冬日里取暖的问题，还能充实国库。一瞬间，朱慈烺的心里就有了计较。 看着这俩大车上的煤炭，要想做蜂窝煤的话，就这么做好像也不行。朱慈烺这才想起来，必须要做一批模具出来，不然，这蜂窝煤就停留在理论上，没办法实践。 “李同，去给朕准备文房四宝，朕要画一张图纸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到半刻钟，李同就在作坊里给朱慈烺找来了笔墨纸砚。天子要用东西，自然没有人敢怠慢。 李同给朱慈烺研磨，朱慈烺很快便挥笔在纸上画出了制做蜂窝煤模具的图形。画好图纸，朱慈烺用力的把墨迹吹干，然后交给周通。 “周通，你现在就派人把这幅图纸小心地拿到工部去，让工部马上给朕按照这图纸上的模型打造。先制五个出来就行，不用太多。要是有什么不懂，只管让他们到这里找朕。” “是，卑职这就去传达陛下的旨意！” 周通立即找了一名锦衣卫百户把那份图纸带着前往工部，而朱慈烺则是暂时就在这间院子里待着，也不回宫。他要等工部把模具做好送来，先亲自动手试一试看能不能将蜂窝煤给做出来。 而一旁的李同见陛下没有要回宫的意思，心里面却是着急了起来。陛下出宫到现在，已经有大半时辰了，若是刚好这个时候有大臣去找陛下议事，那陛下出宫的事就很可能会被发现。陛下肯定没事，最后担责任的人**成就是他李同。 “陛下，工部要做那模型，肯定还要花费不少时间。以奴婢看，您还是先行起驾回宫吧？等工部那边一有消息，锦衣卫就会进宫来禀报您。此地毕竟是宫外，不像宫里，万事要以陛下您的安危为重！” 一旁的周通也紧跟着说道：“陛下，卑职觉得李公公说的有道理，您还是先起驾回宫吧！此地虽有锦衣卫的保护，但远不比宫内安全。卑职也请陛下先行回宫再说，工部那边一有情况，卑职便会立马向您禀报！” “不妨事，朕觉得这里很安全，不用着急回宫。而且，朕要等模具做好，第一时间做蜂窝煤。你们又不懂蜂窝煤怎么做，只有朕自己亲手来！” 蜂窝煤？ 李同和周通俩人满脸的问号，这蜂窝煤是何物？难道这又是一种煤炭的种类？ “你们不用问朕这蜂窝煤到底是何物，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趁着这会儿空档，派人去银行把黄文焕给朕找来。顺便将银行近期的账本也带过来，朕想看看银行最近的业务情况。” “陛下，卑职马上就派人去找黄文焕，但卑职还是希望您起驾回宫。您是天子，不宜在宫外久留。若是让那些大臣们知道了，又或是太后娘娘知道了，卑职和李公公就只有一死谢罪了！” 朱慈烺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跟自己说话的锦衣卫指挥使周通。 “周指挥使，朕做事需要你来教嘛？你们锦衣卫都是朕的亲卫，莫非朕的命令你周通也不听了吗？” “卑职不敢！卑职该死！” “你是朕从东宫侍卫统领的位置上提拔起来的，朕把锦衣卫如此重要的亲卫交给你去带，这说明朕相信你周通的办事能力。但现在看，朕以前似乎有些看走眼了！” 跪在地上的周通大汗淋漓，被朱慈烺的天子威势压得抬不起头来。一旁的李同也跟着跪倒在地，虽然天子说的这些话不是给自己的，但他同样有些感同身受。而且，一向头脑灵活的话李同，很快又想到，陛下说这话不仅是给周通，而且也有指向自己的意思。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银行现状 “行了，你们俩个都不要跪了。全都跪在地上，谁去给朕叫黄文焕来？” 周通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出作坊去给朱慈烺找黄文焕。刚才朱慈烺那番话把他说的现在头脑十分通透。 对，他周通本来就是天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天子不仅提拔了他周通，还直接把锦衣卫交到了他的手中。他周通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一清二楚。天子让自己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把原来的骆养性给撤了，不就是想自己时刻按照天子的吩咐办事嘛？ 骆养性跟他周通不一样，他们骆家在朝也是有一定势力的。骆养性的父亲也担任过锦衣卫指挥使，可以说他们骆家对锦衣卫的掌控力是极强的。这就有可能底下的锦衣卫只会听骆养性的话，而对天子的命令阴奉阳违。结果天子直接把骆养性给罢了，换上他周通这在朝中无任何势力的东宫禁卫统领。既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是想换个能听他话的人。而周通只要事事遵循朱慈烺的意思，那他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被撵下去！ 想通了这一点，周通才算是真正的周身通透了。给他这一切的人，是那位仅仅只有八岁的大明天子，能抹掉他这一切的人也只能是那位天子。 黄文焕很快便从银行带着一摞账本赶了过来。他在听周通说天子在肥皂作坊召见他的消息后，他先是一惊，然后也不多想。天子出宫不出宫，他黄文焕管不了，也不归他管。既然天子召见他，还想看账册，也就是想检查检查他最近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只要自己如实禀报上去就行，他也不再做何它想。 “小人黄文焕拜见陛下！” “嗯，平身吧！” “谢陛下！” “账册带过来没有？” “都带来了，银行前面这段时间的所有账目都在这几本账册上，请陛下过目！” 朱慈烺依次打开账本看了起来，前面那些皇亲国戚他都清楚，他重点是想看看除了皇亲国戚外，其他勋贵和商贾们都放了多少银子到银行。 还别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账本上记录在案的有数十名大小商贾选择放一笔数量不等的银子在银行里。多的有数万两，少的有万八千。朱慈烺粗略的在心里计算了一遍，这些商贾们加起来的银子就已经有一百多万两了。虽然在银行整个目前所有的储银当中不是最多的那一头，但也已是相当可观了。 加上那些皇亲国戚和勋贵们的存银，现如今的大明皇家银行，已经正式完成了一个华丽的转身。拥有接近五百万两白银子，足以在大明的众多钱庄当中，跻身一流的金融机构。 除了以上三类往银行存钱的大户外，朱慈烺也看到了这账本上记录有不少的存钱小户。有一百两的，三百两的，数目不一，有整有零。这些散户所存的银两虽然加起来可能还不如一位皇亲国戚所存之银，但这也是一很好的现象。 这说明，有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百姓逐渐接受了大明皇家银行。他们也愿意把自己家中富余的钱拿出来存在银行里。放在银行里，不仅安全，而且最后还有利息可拿，这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黄文焕，你这段时间在银行干得不错，干得好啊！这银行刚开业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有差不多五百万两的存银，要照这样下去，朕觉得你都可以去做户部尚书啊！哈哈！” “陛下谬赞！小人可没有那个能力去担任咱大明户部的天官。小人只要能替陛下将这银行的一切事务打理妥当，不出任何岔子就心满意足了。可不敢有别的念头。” “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也不必当真。不过，你确实干得不错。朕的眼光看人还是挺准的，有你黄文焕替朕管着银行，朕安敢不放心？” “小人谢陛下赞誉！”前面那段是天子跟自己开玩笑，黄文焕自然不能当真。这次是天子真真切切在夸自己，他黄文焕要是还故作谦虚，那就太应景了。常年做生意的黄文焕，察言观色，随机应变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有了这五百万两银子，接下来朝廷所要推行的新政就好办多了！黄文焕，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新政的事，黄文焕也有所耳闻。毕竟他们这大明皇家银行成立之时，发展改革署衙门也随之开府办事。而这个名字怪异的新衙门，听说就是为了朝廷接下来推行新政而筹办的。现在，这个衙门已经在良乡和房山俩县开始为新政做准备了。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在良乡和房山俩县所推行的新政，会用到银行里的这些银子？” “推行新政，自然要用银子。现在国库那点儿银子，连解决目前的赈灾问题都很难，完全指望不上。所以，到时候，朕要先用银行的储银去施行新政。这件事朕暂时告诉你，让你做好准备。具体会如何调用银行的银子，用到什么地方去，朕后面再详细给你解释。” “是，小人明白！” 朝廷的新政可是一件大事，这个地方并不适合谈论此事。但只要让黄文焕知道就行，做好一些前期准备。到时候，银行里的银子势必会被朱慈烺调用。数目有多少，还得看王祥在良乡和房山那俩县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后面，朱慈烺再随意的问了一些黄文焕银行目前的状况。然后交代他回去补充一些银行的规章制度，以及再出台一些新的金融产品。比如说，购买基金啥的，这些东西朱慈烺都一一讲给了黄文焕。具体该怎么操作，朱慈烺就不用管了，他相信以黄文焕多年在商海的经验，知道该怎么去执行。 等把这些事情都交代清楚，工部那边总算是传来了消息。黄文焕也适时的告退，返回银行。天子所说的新政虽然具体是什么他还不清楚，但他必须得回到银行见此事通知下去，让银行里的所有人都重视起来，随时准备往外掏银子。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试制蜂窝煤 “陛下，这是工部按照您的图纸，一模一样打造出来的五副模具。”锦衣卫将五副做蜂窝煤的模具放到朱慈烺面前。 看着这五副模具的形状，朱慈烺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检查一番后，朱慈烺就准备正式动手做了。 挽起衣袖，朱慈烺蹲在地上就开动，这让站在一旁的李同急眼了。 “陛下，您是万金贵体，这样的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干吧！” “陛下，李公公说的对，您只管说，让属下们来做也行！” 朱慈烺没有去管李同和周通俩人的一唱一和，自顾自的拿起工具干了起来。 “这第一个必须要朕来做，你们俩等会儿睁大眼看仔细了，等朕做好一个，你们再做俩个出来给朕看看。” 李同和周通俩人乖乖的闭上了自己嘴巴，目光逐渐凝聚，聚精会神的盯着朱慈烺手上的动作。都想看清楚陛下是怎么做的，然后自己后面能做出一个让陛下满意的蜂窝煤。 有模具在手，蜂窝煤的制做程序就简单多了。朱慈烺敲碎了几块煤块，将其弄成弄成煤渣后，便能直接做蜂窝煤了。其实工序并不复杂，但朱慈烺也是第一次亲手做这东西，以前虽然是用过，但从未动手做过，他希望自己能一次做成功。 大约一刻钟过后，朱慈烺终于做好这个时代的第一枚蜂窝煤。做好后，朱慈烺用手捧着打量了几番。从外形上来看，这枚蜂窝煤跟自己后世见过的蜂窝煤没什么区别，现在最关键的是看烧起来会不会也一样。 “小李子，去找一个火炉和一些木炭来，最好弄点儿灯油。” “是，奴婢这就去办！” 李同带上俩个锦衣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周通，叫几个人，照着朕刚才做的法子的，再做几个蜂窝煤出来。” “是，陛下！” 周通叫了三个锦衣卫跟自己一起做蜂窝煤，虽然堂堂大明锦衣卫指挥干这样的粗活，是有些不太合适。但刚才天子都亲自动手做了，他周通这锦衣卫指挥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李同就把火炉等一干东西取来了。 “把这些木炭点燃，把火生起来。” 李同马上又开始生火，一点儿都没给他喘气儿的机会。不过，能给天子办事，李同的心里自然是极为愿意的。 火一生起来，周通那边也做好了四枚蜂窝煤。朱慈烺小心翼翼地将三枚蜂窝煤放进火炉里，准备试验蜂窝煤的效果。这一个环节，是检验蜂窝煤是否制做成功最关键的部分。 “周通，派人去给朕找一把扇子过来。就煽火的扇子，随便什么样式的都行。” 朱慈烺刚说完，周通立即就吩咐了一名锦衣卫去弄扇子了。很快，锦衣卫就在作坊里面找了几把扇子过来，都还是些纯手工制作的蒲扇。 “小李子，用扇子使劲煽那炭火。让炭火烧得更旺一些，这样蜂窝煤燃起来就更快了！” “是，陛下！” 李同拿起一把扇子，便牟足了劲儿对着炭火煽。火炉里面的木炭被煽的火力十足，放在上面的蜂窝煤也慢慢开始变红，燃了起来。 不过，随着蜂窝煤逐渐被点燃，整个火炉里百年冒起了阵阵浓烟，差点儿没把在一旁煽火的李同呛死。而且，煤炭燃烧产生的气体是有毒气体，李同被熏得没过多久便晕头转向，差点儿倒在地上。 “快，把小李子扶走！” 李同被俩名锦衣卫左右搀扶着从事故现场逃离，朱慈烺和其他人都捂着口鼻，退到了数米开外。 “陛下，这蜂窝煤燃烧冒出的浓烟有毒，卑职还是带着您先离开这间院子吧？”周通想要带天子离开这里，煤炭燃烧产生浓烟，确实是有毒的。陛下年纪还这么小，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周通死罪不说，整个大明也将会陷入动荡。 “不妨事，离这么远，那烟尘还影响不到朕。这蜂窝煤既然能烧起来，那就证明做的没错。不过，要想用蜂窝煤来放在室内取暖，那就必须要解决浓烟的问题。对了！无烟煤！只要用无烟煤来做蜂窝煤，那就不会产生浓烟了！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 朱慈烺努力回忆无烟蜂窝煤的制做办法，总算有了一点儿眉目。 “得亏自己以前喜欢刷百度，喜欢看这些偏门的知识。要不然，我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来。要是慢慢做实验，还不得浪费多少时间！” 一旁的周通还准备劝天子离开这间院子，但他听到天子嘴角微动，自言自语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易燃无烟蜂窝煤的制做，主要有原煤、碳化木屑、石灰、红（黄）泥、木炭粉等混合物。这种蜂窝煤的特点是着火快，火苗烧起来很旺，燃烧时间长，无烟无味，成本低廉，使用方便。若是能在这个时代制做出来，那确实是能有效地节省木料资源，减少木炭的使用，就能更多的保护林木。 虽然要用到的东西很多，但朱慈烺也不怕，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人使唤，再多的材料也能在短时间弄过来。 他先是让人把火炉里面的那三枚产生毒气的蜂窝煤给熄灭，然后又列下来一张详细地材料清单。朱慈烺心急要做出能用的蜂窝煤，一刻也等不了。 而此时的宫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内阁和户部的大臣去求见天子，准备把杨廷麟这段时间在直隶府境内的赈灾情况禀报给朱慈烺。同时，那几万石粮食也已经消耗殆尽。杨廷麟上奏疏，请求朝廷再给他调派十万石粮食，用以赈济灾民。 但他们一行人来到天子常住的乾清宫外，让人去通报后，那值守的小太监竟说天子不在乾清宫内。赈灾之事刻不容缓，要是耽搁了，必然会酿成大祸。所以，孙承宗等人便逼问在乾清宫值守的小太监。在一干大明重臣的威逼之下，那小太监实在是顶不住了，只好把天子出宫的消息告诉了孙承宗几人。 天子出宫了，而且还是偷偷微服出宫。而具体去了何处，那名小太监自然不知道，孙承宗也就不为难他了。但现在事情紧急，必须要把天子给找回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请天子回宫 ， 但由于朱慈烺是微服出宫的，知道此事的人很少。一时间，竟然无法得知朱慈烺的具体去向。 “姜大人，你是天子的老师，在场诸位当中，只有你对天子最了解。依你看，天子出宫会去何处？”四处打听不到天子的行踪后，孙承宗只好问姜逢元了。在他看来，这位帝师最为了解当今这位小陛下，他多少会知道一些。 孙承宗这么一问，周延儒和户部尚书倪元璐和户部左右两位侍郎，侯恂和姚明恭全都看向姜逢元姜阁老。 姜逢元脸上露出一阵苦笑，然后想了想说道：“陛下虽然年纪尚小，但并不是生性贪玩之人。微服出宫，想必最有可能的去的地方就只有三处。” “哪三处？” “第一处，应当是陛下在还未登基之前便一力促成的肥皂作坊。第二处，就是现在正风靡全京城的大明皇家银行。第三处，也有可能是去了京营。陛下之前曾亲自带兵出城与鞑子交战，对军营之事也很有兴趣。” “那分别派人去这三处地方，去寻陛下回宫！”孙承宗斩钉截铁的说道。 “孙阁老所言甚是，应当立即派人去找陛下回宫。”周延儒附和道。 很快，从宫里派分出三路人马，分别前往肥皂作坊、大明皇家银行和京营。 前来肥皂作坊找朱慈烺的金吾卫一名小校，在大门处直接被周通的锦衣卫给拦住了。 “我是宫中金吾卫的人，特奉内阁之命，前来此地寻找陛下。不知陛下可在内？”知道是锦衣卫的人，这名锦衣卫的小校也不敢托大，直接道明了来意，免得引起误会。 “陛下确在此地！” “那就请进去通禀一声，就说内阁的三位阁老，还有户部几位大人正在宫中等陛下议事。请陛下尽早起驾回宫！” “那行，你先等着，我马上进去禀报！” 得知是内阁阁老们要找天子议事，那肯定是有极为重要的国事需要天子亲自决策。守在门口的锦衣卫不敢怠慢，立即进去给这名金吾卫通禀。要是误了国事，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可担待不起。 朱慈烺这个时候正在忙活着做蜂窝煤，他清单上的那些材料，很快便找齐送了过来。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想有人来打扰自己。 那名准备通禀的锦衣卫走到院子门口，守在门口的人就将其叫住。 “俩位老哥，外面有金吾卫前来寻陛下回宫。说是内阁的三位阁老，还有户部的大人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请陛下即刻起驾回宫！” “阁老和户部的大人找陛下议事？既然如此，那你就进去通报吧！”守门的俩名锦衣卫也不敢不放行，内阁的三位阁老请陛下回宫，他们哪敢去阻拦？ 这名锦衣卫还没进去见到朱慈烺，周通就走过来看着他问道：“你们在这里闹什么？不知道陛下在里面吗？” “禀报大人，属下是进来向陛下禀报的。内阁的三位阁老和户部的大人请陛下回宫议事，事情紧急，请陛下立即起驾回宫！” “阁老们请陛下回宫议事？是谁来传信的？” “金吾卫的人，属下曾见过几面，还算眼熟，应当不会有差。” “你跟我去见陛下，再给陛下讲一遍此事。”周通立即拿了主意。 “是，大人！” 这名锦衣卫跟着周通来到朱慈烺身后，周通俯身低语道：“陛下，宫里派人来请您起驾返宫。说是内阁的三位阁老和户部的大人在宫中等您回去商议国事。” 正在专心鼓捣蜂窝煤的朱慈烺完全没有听到周通说的话，不为所动。 周通立即示意身边的这名锦衣卫，让他跟陛下禀报。 “启禀陛下，门外有大内金吾卫来报。内阁阁老们和户部的大人，全都在宫中请您回宫议事！” “你让那金吾卫回去告诉孙阁老和姜师傅他们，就说朕现在有急事脱不开身，暂时回不了宫。若是事情紧急，请他们和户部的人到此地来便是。就这样说，快去吧！”这次朱慈烺作出了反应，一边说话，他手上的活却是一直没停。 这名锦衣卫看一眼周通，又看了一眼李同，然后便跑出去传信了。他只是一个跑腿传信的，既然指挥使大人和那李公公都不敢劝谏陛下，那他就更不能多言了。 门外的金吾卫小校听到锦衣卫传达的陛下旨意后，他也当场愣住了几秒。然后立即派人回宫告诉阁老他们，他自己则是守在了门外。金吾卫也是天子的亲卫之一，留在此地保护里面天子的安全，自然无可厚非，守在门口的锦衣卫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金吾卫这些人都是穿得一声盔甲，手握长枪，在这肥皂作坊外这么一站，立即引起了过往行人的注意。大部分北京城的原住民，基本上都见过天子的亲卫，也认得这些人是宫中的侍卫。宫中的侍卫跑到这里来守卫，他们自然而然的便猜到了这肥皂作坊里有来头不小的人物，至少，肯定是宫中的人。 要是宫中的人，他们大多数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当今天子朱慈烺。这肥皂作坊现在办的这么好，传闻就是当今天子还是东宫太子时所一手创办的。结合这一传闻，八九不离十天子的御驾到了作坊里。 一些闲着没事儿干的人，就远远地站在作坊对面，想要看看能不能见到那位八岁的天子陛下。 金吾卫回到宫中，将朱慈烺的旨意传达给孙承宗等人后，孙承宗还没开始说话，周延儒就满脸不满道：“这简直就是胡闹！让我等去一介作坊内商议如此重大的国事，若是传出去，有损圣誉不说，也完全不合朝廷制度。孙阁老，姜阁老，我们不能让陛下如此放纵下去，再派人将其一定要请回宫内。若是陛下依然坚持，那我等就只好去坤宁宫求见太后娘娘了！” “周大人，事情还没有到请太后的地步，切勿着急，切勿着急！”姜逢元自然不会支持此举。他了解天子的为人和个性，虽然天子现在只有八岁，但他却是比起一般二三十岁的人还要成熟稳重。若是真没有紧急之事，他必然不会下此旨意。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犯下众怒 ， “姜大人，你......！” “周大人，冷静！身为阁臣，如此急躁，太有失体统了！”孙承宗这位定海神针终于发话了。 “三位阁老，依下官看，前方赈灾之事急不可耐，既然陛下一时间抽不开身，难以回宫。那我等就不妨依照陛下的旨意，前去肥皂作坊内与陛下商议此事。不知诸位阁老意下如何？” 周延儒和姜逢元，包括孙承宗都扭头看了一眼倪元璐，他们没想到这位户部尚书看天子如此“放纵”竟然也不反对，而且还同意去作坊议事。 “以下官之见，国事要紧，其他都属细枝末节，暂可不必太过深究。” “倪大人所言极是，严阁老，你看呢？”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姜逢元直接询问孙承宗的意见，至于周延儒，他完全将其忽视。就刚才周延儒那态度，姜逢元可不敢去问他。 “既然倪大人和姜大人都不反对，那老夫也没什么说的。周大人，你若是不愿去，可留在内阁处理奏疏。” 周延儒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一声不吭，做无声的抗议。 但孙承宗几人可不管周延儒是不是在跟他们抗议，自顾自地开始往宫外走。留在原地的周延儒，有些恼羞成怒地挥了挥衣袖，也跟了上去。 当孙承宗他们坐着马车赶到肥皂作坊时，朱慈烺已经又做好了几枚蜂窝煤。他将那些材料，按照不同的比例进行混合制做，然后看到底哪种比例做成的蜂窝煤能产生最佳效果。 “陛下，阁老他们已经到了，正在外面等着求见！” “请他们进来吧！刚好可以看看朕做的这些蜂窝煤！” “是！” 孙承宗一行六人走进小院，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双手沾满煤灰的天子朱慈烺。纵使是已过古稀之年的孙阁老，内心里也十分惊愕。 “陛下，您这是？” “诸位都来了！那咱们就一边商议国事，一边看着蜂窝煤燃烧的效果如何。” 李同给朱慈烺打了一盆水来，朱慈烺简单的清洗过后，便坐在椅子上一边跟孙承宗等人议事，一面又时不时的盯着火炉里的无烟蜂窝煤燃烧情况。他这一心二用的样子，让孙承宗终于是忍受不住了。 “陛下，臣等已经奉旨前来此地与您商讨国事，可您还把精力放在那些黑煤上面，这让老臣再难议下去！” 说着，孙承宗就直接从刚坐下去没多久的椅子上站起来，看那架势，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这一领头，本就不想“放纵”天子如此任性的周延儒，也随之站了起来，表示自己对孙阁老的支持。 而姜逢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俩面为难。 一旁的倪元璐郑重其事地向朱慈烺奏道：“陛下，杨廷麟在直隶赈灾已经有些时日了，这份是他派人送来的奏疏。上面写着这段时间直隶境内一些受灾县的赈灾情况，请您过目。” 李同立即接过奏疏送到朱慈烺的手上。 “孙阁老、周阁老，你们且坐下，坐下！朕先看看杨廷麟的奏疏，看完了你们再骂朕也不迟。” 孙承宗和周延儒俩人见天子在看奏疏了，也就不再好说什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奏疏还没看完，无烟蜂窝煤就燃了起来。朱慈烺把奏疏拿开，看着那底下烧得腥红的蜂窝煤，走近一闻，几枚蜂窝产生出来的气体基本上难以用肉眼看到，而且，味道也不浓。 “陛下，这蜂窝煤好像成功了！煤炭烧燃了没有浓烟冒出来，跟刚才那几枚蜂窝煤完全不一样。这样的蜂窝煤应该就是陛下您想要做出来的蜂窝煤。”李同一脸惊喜地对朱慈烺说道。 一旁周通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总算是弄出来了。要是再弄不出来，那这锦衣卫指挥使还得继续在煤炭堆里带人忙活。虽说锦衣卫本来就是给天子干活儿的，不分活儿贵贱，但这弄完煤炭，满脸和满手的是黑黝黝的，除非用肥皂才能彻底清洗干净。这个活儿，他周通是不想干了。 “对，小李子你说没错，朕的蜂窝煤做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哈哈！” 朱慈烺现在很高兴，肆无忌惮的狂笑，完全没有去顾及自己身边还有孙承宗等一干大臣在场。 李同侧脸转过身去看到孙阁老等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孙阁老，脸色一片铁青。看样子，阁老对天子现在的举动很是震惊，很是失望。 “陛下，陛下！”李同立即扭过头来小声提醒朱慈烺。 “什么？要说什么就大声说出来，这么小的声音干嘛？跟个娘们儿一样！”朱慈烺还未察觉到自己身后大臣们的恼怒，而且在兴奋之余，连“娘们儿”这样词儿都说出了口。天子本性全都暴露出来了，这次，姜逢元也没有话帮他辩解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就算太后娘娘来了，也无法给朱慈烺翻供。 李同指了指朱慈烺的身后，朱慈烺这才反应过来，他转过身去，看到孙承宗等人那铁青的老脸，心里一咯噔。 “遭了，我怎么把他们几个人给忘了？失误，失误，太失误了！”朱慈烺心里有些懊恼。 “陛下，您就是如此跟臣等议事的？要每一件国事都像陛下您这般，君臣正在商议赈灾重事，而您去中途去关注其他事情，还不顾天子仪态，当着这么多人大笑。陛下，恕臣斗胆之言，如此下去，大明中兴何时才能实现？您之前对群臣百官说的那一番豪言壮语，也是仅仅在做做样子吗？” 孙承宗一连发出俩问，说的朱慈烺更是心里发慌。 “陛下，您不能再如此了！哪有内阁和部院大臣到宫外与天子议事的？此例一开，哪还了得？”周延儒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周延儒从一开始就反对奉旨出宫来此地与天子商议国事，现在天子又脑这么一出，周延儒不正好趁机谏言吗？ 俩位内阁大臣都发话了，姜逢元虽然心怀袒护之心，但在这时候，他必须要站在孙承宗他们一方。身为先帝托孤的辅政大臣，更是天子的师傅，有责任，也有义务规劝天子，督促天子学习为君之道，治国之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君臣重归于好 ， 正待姜逢元要以臣子和老师的身份对朱慈烺进行劝谏时，朱慈烺开启了自我救赎。 “三位阁老，还有倪爱卿，你们大家都先听朕一言。朕刚才之所以有失天子仪态，做出那般举动，也是因为朕做出了一物，足以在寒冬之中挽救上万百姓。杨廷麟赈灾不就是为了救大明百姓嘛？朕做出来的那蜂窝煤，同样也是为了百姓。所以，朕知道分寸，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有违君王之道的事。” 见孙老头脸上的怒气是未有丝毫消退，朱慈烺便亲自上前把孙承宗拉到火炉前。蜂窝煤此刻已经烧的通红，人一靠近便能感受到很强的暖意。 孙承宗被朱慈烺拉到火炉前，刚开始，他的脸色很不好，但感受到蜂窝煤燃烧传出来的暖意后，他便开口问道：“这像蜂巢一般的煤炭，怎么烧起来一缕烟都没有？” “阁老，您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是陛下亲自发明创造的无烟蜂窝煤，烧起来无色无味，用来取暖，比木炭的效果都还要好！”李同这个时候见机便帮孙承宗解了惑。 “无烟蜂窝煤！这名字取得倒是十分贴切，这形状看起来就像是蜜蜂做的巢，称之为蜂窝煤，也不无道理。” 孙承宗只把注意力放到了这蜂窝煤的名字上来，似乎有意不去说它是由天子朱慈烺发明出来的。在他看来，天子怎么会懂做这些东西呢？估计是这李同为了逢迎圣意，故意这样说。 但作为帝师的姜逢元可不像孙承宗那样想，他觉得，此物很有可能就真的是天子所创。前有肥皂的前车之鉴，这什么无烟蜂窝煤，也不足为奇了！ “陛下，不知这无烟蜂窝煤的造价几何？”作为户部尚书的倪元璐，想的问题就比较简单直接了。既然这东西的效果比木炭还要好，那造价必然不菲。 “倪爱卿这句话算是问到点上了！想必诸位爱卿都清楚，我大明北方一般的大户人家取暖都用木炭。因为木炭烧起来没有什么烟尘，可以用以室内取暖。而煤炭虽也有取暖的功效，甚至也能用来生火做饭。但煤炭燃烧所产生的烟尘太重，而且其产生的浓烟还有毒性，对人体有莫大的伤害。 可木炭的价格越到冬天，就会随着气温的降低越发昂贵。许多老百姓的家中，在大冬天里没有足够的木炭取暖，日子很是难熬。而朕的这无烟蜂窝煤就能帮助他们解决这一难题。无烟蜂窝煤除了李同刚才说的那些优点外，更重要是，它的成本很低。比起木炭的成本还要低上数倍。” “陛下，您所言当真？这无烟蜂窝煤的造价比木炭还要低上数倍？” 倪元璐有些不太敢相信。包括在场的其他人也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东西，造价竟然会比木炭还要低。难道不应该是越到好的东西，价格就越高吗？就像这作坊里面制做出来的肥皂，确实用起来效果甚佳，可价格却是相当不菲。 “倪大人有这样的疑问，很正常，朕也能理解。想必孙阁老和姜师傅你们也很难相信这么好用的蜂窝煤，其造价却低于木炭吧？那朕就给诸位爱卿当场解惑。大家请看这些物品都是什么？想必以几位爱卿的见识，应当都能认出来。” 孙承宗几人顺着朱慈烺指向的地方看了过去，就看到地上堆着几种制做无烟蜂窝煤的材料。煤炭、碳化木屑、石灰、红（黄）泥、木炭粉。这些东西很常见，他们自然能认得出来。 “陛下，难道那蜂窝煤就是用这几种材料做出来的？微臣看，这些个材料很是常见，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说话的还是倪元璐。 “倪爱卿，你问问朕身边的李同和周通他们二人。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朕用地上这些个不起眼的材料把那蜂窝煤做出来的。” 见天子这样说，倪元璐心里就再无任何疑虑了。孙承宗几人也都没了疑虑，看来天子的确没有骗他们，李同刚才也说的没错，那蜂窝煤就是天子一手发明创造的。 证实过后，倪元璐满脸喜意地说道：“有此造价低廉的蜂窝煤，那在这寒冬之中，不知道要挽救多少贫苦老百姓的性命！陛下，这可是一桩大喜事啊！” 孙承宗也不再青着脸了，还有周延儒的脸色，也恢复了过来。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天子确实在做一件利国利民，挽救老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的“大事”。既然是这样，那他们之前跟天子甩脸色，就是做臣子的大不敬。 “陛下，请陛下治老臣冒犯之罪！老臣不知陛下真是在做为大明百姓的善举，方才误会了陛下，实在是罪过！”孙承宗弓着身子向朱慈烺认错。 “阁老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自己都说是误会了，那阁老你又有何罪过？此蜂窝煤也是朕今日在一本书上看到后才想着动手做的。要是真能做出来，并广而用之，那对我北方饱受严寒的百姓，可是一桩大好事。朕又是个急性子，一想到这事就坐不住了，便带着李同和周通二人出了宫，也没有事先知会内阁几位爱卿。论起来，这件事还是朕有错在前。” 众见听完天子这番话，顿时便完全忘记了刚才他们对天子无状之举的失望，又将朱慈烺当作了大明圣君来看待。 “臣等惭愧！陛下圣明！”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辰，本来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君臣关系，一瞬间便被朱慈烺亲手给化解了。 “几位爱卿不用多礼！既然现在给诸位爱卿解释清楚了，那咱们就该来说说杨廷麟这本奏疏了。从他这本奏疏上，朕能看出来他杨廷麟在直隶府的赈灾确实有了几分成效。朕当初没有看错人，他也算是不负朕之所望。” “陛下，杨廷麟在奏疏上说，请求朝廷立即再给其派十万石粮食，用以赈灾。陛下，您看此事是否应允？”倪元璐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杨廷麟在赈灾方面做得好不好，跟他这户部尚书都沾不上任何关系。杨廷麟不是他户部的人，就算有功，他倪元璐也沾不到光。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十万石粮食。 正文 第二百章作坊议国事 ， “自然要应允！不应允的话，那些灾民该如何度过这个新年？”朱慈烺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倪元璐之所问。 “陛下，可是户部那些粮食.....！”倪元璐急眼了。 “倪爱卿，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无论如何，杨廷麟提出的十万石粮食一定要运给他。赈济灾民，刻不容缓。其他的事，暂时先放到一边。” 倪元璐还想说什么，但孙承宗在一旁示意他先不着急。 “陛下，赈济灾民的粮食，确实一粒也不能少。不过，国库所存的那点儿粮食，还要应付明年辽东的战事。必须要想办法购置一批粮食进京，不然，到时候真到打起仗来，前线将士没有充足的粮草，那不仅将大挫我军士气，还会有失城之危。鞑子前面吃了那么大的亏，老臣料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皇太极此人也是一位嗅觉极其敏锐的首领，一旦有战机，他都不会错过。” 对于孙承宗提出来的这个忧虑，朱慈烺自然也有想过。辽东的局势一直不明朗，满清长期都跟驻守在各个城堡的明军有大小不一的战斗。吃亏的一方，一般都是明军。毕竟，满清士兵只要以来骚扰，就几乎是以战斗力不俗的骑兵为主，很少会派行动迟缓的步卒出动。 这些情况，对于曾经一手促成关锦宁防线的孙承宗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担忧要是粮饷不足，辽东的局面可能还会继续恶化下去。 “阁老所忧之事，朕也多次思虑过。辽东的局势确实不能再恶化下去了，至少，我们得维持住现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朕也懂。请阁老放心便是，朕不会让在辽东与鞑子浴血的将士们没有粮饷的。” 朱慈烺这样信心满满的说，孙承宗几人顿时便想到了前面天子派王祥前往良乡和房山俩县施行新政，并补收粮税一事。要是王祥能顺利将俩县那些官绅们的所有粮税都收上来，那还真有可能解决一部分的粮草问题。 “陛下，现在国库的存银不过俩百万两，所存粮草也只有俩百多万石。明年的开支现在各部还未与阁老们商议，但以微臣看，就这点儿银两和粮食，只怕是难以为继。” 倪元璐又开始哭穷了。其实也不是他想要哭穷，事实上国库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朝廷每年的开支都很大，很多省份连年遭受战乱和天灾，粮食歉收。尽管当地官府强行逼着百姓交税，但有些人就是拿不出来，这有什么办法？把老百姓逼急了，他们就开始逃离原籍，沦为难民、流民。有些还会加入到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反贼当中。倪元璐这大明朝的账房管家当的苦啊！ “倪爱卿，朕知道户部的难处，也晓得现在全国各地百姓们日子过得也很难。但办法总会有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我们君臣咬咬牙，这困难时期总会过去的。等到年底，良乡和房山俩县的一体纳粮推行顺利的话，那就有转机了！朕不想去喝那些贫苦老百姓的血，只能去找那些官绅世家们的麻烦了！这大明朝不是朕一个人的大明朝，希望那些官绅世家们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要是他们不接受一体纳粮，支持朝廷募兵备战，等鞑子大军攻进来，那受苦的就是所有的大明人。这个道理，朕也希望他们能都明白！” 听完天子这一番话，在场孙承宗等人，皆是满脸动容。他们自然觉得天子这话说的没错，只要统治阶级与底层官绅世家的利益联系到了一起，那他们才会尽全力帮助朝廷推行新政。但现在良乡和房山俩县的试点的结果都还未可知，要想全国推行下去，更是一个未知数。 “陛下，以老臣看，无论良乡和房山俩县的新政推行成功与否，朝廷都要立即更改税制。目前朝廷的税制太过沉重，又时常增添各种名目的赋税，老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若是不尽早更改税制，只怕又会助涨李自成那一干反贼势力的扩张。” “阁老所言正合朕意，朕也早就想推行新的税制。以往的税制，不管是何名目和缘由，朕都想全部将其废除。在派人下去实际考核底层百姓的情况后，朝廷再重新制定相关税制。朕决定在明年，也就是永历元年，将新税制确定下来并颁布。于此同时，着手解决李自成那股反贼。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就从明年正式施行！” “陛下圣明！” 天子只要想大干一场，作为臣子的，焉有不尽全力效命？况且，孙承宗和姜逢元这些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皆有心要助朱慈烺中兴大明。若都是庸碌之辈，尸位素餐之臣，朱慈烺也不会跟他们说这些。 “中兴大明的重任，朕还得倚靠百官们和诸位爱卿。仅凭朕一人之力，就算有中兴大志，只怕也是镜中花，水中月，万难实现。” 这些话自然是说给孙承宗等人听的。他朱慈烺想要做中兴之主，大明朝的一代圣君不假。但只靠他一个天子，没有百官们的支持，也是难以成事。朕需要你们这些大臣的支持，只要朕用得着你们，你们能全心全力为朕办事，那咱们君臣就能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谁敢不听招呼，脱离这个队伍，那下场也不一定会很好看。 孙承宗六人皆是在宦海沉浮多年，对于这个道理自是再清楚不过。要想做一代名臣，为世人所铭记，开创大明又一代盛世，必须要君臣齐心，事事为国家为大明，不能有私心私情。但人的七情六欲是在所难免的，生之即存，只有生命走到最后一刻才会消散。 不过，只要能坚持一个基本的底线，不把事情做得太过，在朱慈烺的接受范围之内，那就还能相安无事。要是谁敢越过那条红线，毫无疑问，朱慈烺会像先帝崇祯一般，挥动天子手中的屠刀，绝不留情。 别看朱慈烺现在只有八岁，从现在看他也不是一位弑杀的君主，待臣子也不苛刻强求。但到了一定时刻，他也是能下决心之人。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先礼后兵之计 ， 最后，朱慈烺在肥皂作坊里跟孙承宗等人谈了足足一个时辰。而蜂窝煤的生产，朱慈烺也让李同记录下来，然后和户部的人合作办理此事。就按照肥皂作坊的现有模式，户部占了四成，天子占六成，共同筹办一间蜂窝煤生产制造厂。 孙承宗等人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这物美价廉的蜂窝煤是天子创制出来的。天子要占几层，他们也无法阻止。而且，在他们看来，天子的内帑就算再富有，只要国库缺银子，还得从内帑里面拿。他们不信，到时候国库空虚，连前方将士的粮饷都发不下去了，天子不会抱着内帑不掏钱？圣君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商议完国事，倪元璐就带着户部的俩位侍郎回去给杨廷麟调那十万石粮食了。朱慈烺带着内阁三位阁老也返回宫中。不过，当他们一出门，看到作坊的大门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陛下，要不您还是从侧门走吧？外面围了这么多老百姓，难免会有一些为非作歹之徒。”周通当即提议道。 “走什么侧门，朕要是都走侧门了，你让孙阁老他们怎么办？走，咱们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走出去。百姓们就算认出朕来又如何？有你们锦衣卫和金吾卫的人护着，朕很放心自己的安全。”朱慈烺直接否定了周指挥使的提议，他朱慈烺可不是走侧门的人。 由于朱慈烺和周通他们都是穿的便服，那些老百姓一时还不敢完全确定那位少年就是他们大明的天子。但孙承宗等人身着大明高官的官服，百姓们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孙阁老。毕竟，前面不久，正是这位阁老率军把那些鞑子打跑的。而且，几位官员当中，就属他的年纪最大，很是好认。 “草民拜见阁老大人！” 一些百姓开始向正准备上轿子的孙承宗跪地行礼，而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再得知那位老者就是当今首辅孙阁老后，也都纷纷下跪行礼，称赞他老人家足智多谋，老当益壮啥的。 孙承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开了，而天子朱慈烺则是站在原地尴尬得紧。 “陛下，趁着百姓们都围着孙阁老，咱们就快上车回宫吧！”周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没有人再来盯着天子看了，这样自己护卫天子的安全也就容易多了。 “对，周通说的对，咱们回宫！”朱慈烺把那份尴尬之色给压了回去，急匆匆地上了马车，然后赶回皇宫。 回到宫的朱慈烺，立即让人李同把带回来的那些蜂窝煤送到太后宫里。这样的好东西，作为儿子，朱慈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孝敬自家母后。大明以孝治国，朱慈烺也是一位极有孝心的天子。 而此时此刻的房山县内，咱们的王祥王公公却是满脸焦头烂额。一体纳粮的新政他已经让县衙的人协助自己颁布了下去，在所有的贫苦百姓之中也取得了很不错的响应，纷纷称颂当今天子是位仁义之君。但那些要补交粮税的官绅大户们，却是越好的一样，全都关门闭户。 关门闭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祥可以派人一家一户的上门去催交粮税。可那些官绅们全都说自家的粮食都不多了，上次鞑子攻陷了房山，他们也受了兵灾，损失很大。要是朝廷一定要他们跟百姓们一体纳粮，是不是可以等明年再正式施行。 总而言之，那些官绅大户们就是说自己府上没有多余的粮食交纳给朝廷。王祥通过多方打探，暗访当地一些老百姓，在了解到那些官绅们全都是说鬼话后，便决定带人去当地最大的官绅大户府中强行收纳粮税。 但还没等他集齐人马出发，那李府的人就已经在前一天夜里，趁着夜色，偷偷把粮食转运藏到其他地方去了。等王祥感到李府，直接就扑了一个空。王祥让人搜遍了整个李府上下上下能藏粮食的地儿，最后也没找出多余能纳粮税的粮食。 气急败坏的王祥差点儿没有将李府的人全给抓起来进行严刑逼供，要他们交代出粮食的下落。但好在他保持了理智，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要是真先动了手，不管李府有没有私藏粮食不上交朝廷，他王祥都会吃亏。人们会误认为宦官仗着皇家的天威，肆意捉拿官绅。到时候，再有御史上奏参他王祥一本，那朱慈烺就算再想要护犊子，也得要慎之又慎。 为了不引祸上身，给自己惹麻烦，王祥一无所获的带人离开了李府。待在房山县的官驿里面，跟自己一干下属们想法子该如何让那些官绅们交纳粮税。 “你们几个，都给咱家动动脑子！陛下可是只给了咱家一个月的时间，到年底那些官绅们交不出来粮食，我们带不回粮食返京，到时候，可不是咱家一人受罚，你们也都没有好果子吃！陈六，你平日里最机灵，办事也很得体，依你看，我们要怎么办才能让那些官绅乖乖地上缴粮食？” 低头恭身站着的陈六立马抬起头回道：“总管，以小的来看，为今之计，咱们只能先礼后兵了！” “先礼后兵？你说说，要如何先礼后兵？”王祥立即追问陈六。 “总管，咱们把那些已经测量好官绅们各家所有土地的册目一一拿给他们看，然后再根据田地的亩产平均水平，按照朝廷的十抽一的税制，把各个官绅家应缴纳的粮食数目算出来。这些做好过后，咱们再挨个去找那些官绅满要粮。要是他们不给，或是给的数目不够，就把事先计算好的数目拿给他们看。有了这个依据，他们要是还不想缴纳粮食，那总管您就把圣旨拿出来给他们再念一遍。 就给他们说明白，要是不把粮食交出来，那就是抗旨不遵。抗旨的罪过可不小啊！咱们带上一些锦衣卫的兄弟，到时候把那些抗旨的人直接就抓起来治罪。这样一来，那些官绅们肯定会乖乖把粮食交出来的。” 听完陈六这个先礼后兵的主意后，王祥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不少。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再上李府 “陈六，咱家看你这主意不错，就用你这先礼后兵试试看！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既然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那此事咱家就交给你主办。给你最多俩日的时间，你带人把所有房山县境内需要纳粮税的官绅大户都核查清楚，看看他们各自需要向朝廷缴纳多少粮食。等把这些算出来了，咱家再带着你们挨个去敲那些官绅大户的府门。” “小的遵命！谢总管栽培！” 陈六身边的其余几位跟他身份地位相等的太监，人人脸上都露出一副妒忌之色，对陈六产生了很强的敌意。他们这些人和陈六都是一起跟着王祥进发改署当差的，现在陈六被王祥委以重任，逐渐成为其左膀右臂。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好事。在太监这个特殊群体当中，相互之间只能是竞争的关系，想要活得更好，就必须要把别人给压下去。 王祥并未去注意底下人互相的争斗之心，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太关心。无论他们怎么争，都是在自己手下办差。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给天子办事，他都不会去管。 俩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陈六根本没用到俩天就把王祥交给他的差事办妥了。 陈六将核算好的数目全部记在一本账册上交到王祥的手中。 “总管，小的已经将房山县内所有该上交粮税的官绅大户的数额计算好了，请您过目！” “嗯，才一天半的时间，你就做出来。不错，干得不错！咱家也不用过目了，咱家相信你陈六的办事能力。看看第一家是谁，咱们就直接带人去催交粮税便是！李府，好！上次去他们府上，让咱家受了那么大的气。这次就第一个拿李府开刀！陈六，派人去县衙通知一声，让史县令派人与我们一同去刘府。还有，叫上锦衣卫的林百户。这次，咱们不去则已，去了就务必要将李府拿下！”王祥颇有些心急的给陈六下令。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咱们的王祥王公公早就受不了那些官绅们的气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发起反击了，他焉能不心急？ 房山县现在的县令是刚从吏部派遣上来的，名为史文笛，是先帝崇祯时期的三甲进士。由于出身苦寒，一直没有落到一个实职去赴任。此次能进入房山县担任一县之父母，也颇有些机缘巧合。才刚刚三十出头的史文笛终于有地方施展他一身的抱负了！他是王学之人，懂得经世致用之理。这次就任房山县知县，他想用自己所学的经世致用来治理这一县之地。 王祥派人来县衙通知后，他就带上县衙主薄邢如峰和一班衙役赶到官驿，只留下县丞在县衙里坐镇。 赶到官驿外，王祥等人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出动。 “王公公！” “史大人！史大人，咱家这里的人都到齐了，我们这就出发去李府！” “好！本官只是在一旁协助王公公，此事自当由公公你做主。”史文笛虽然打心眼里瞧不起宦官，尤其是像王祥这种，年纪不过二十的太监也能担任主持新政的重任。他下意识就认定王祥不是啥好太监，肯定是善于在天子面前阿谀奉承之人。不然，怎会派他这般的太监出宫办事？ 不过，明面上史文笛并未表露出他对王祥有什么反感。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那一群宦官也不会在房山县停留太久。只要把他们送走，那各自就能都相安无事。 对于朝廷的新政，要官绅和百姓一体纳粮，本就出身苦寒的史文笛完全赞成，无任何反对之意。他天生就对贫苦百姓很同情，因为他在没有考科举之前，也是一名贫寒子弟。尽管他现在是一县之尊，不再属于底层贫苦百姓这一阶层，但他骨子里并未彻底随着成为官僚阶层所改变。反之，经世致用的王学，坚定了他要帮助普通贫苦百姓过上幸福生活的决心。 王祥一行人径直来到了位于房山县最靠北的李府府邸。这李府现在的主事人名为李询，今年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他有一个举人的功名在身，因为屡次进士不中，便放弃了为官这一道。回到自己的老家一心经营家业。还别说，李洵自从放弃考取功名为官回到家中主持家业，他们李家的家业在短短数年之间便扩张了好几倍。一跃成为房山县内有名的世绅大户。 不过，随着朱慈烺的新政推出，他们李府即必须要承受新政带来的影响。一体纳粮的新政，朝廷已经明文颁发下来，上次让王祥吃了个闭门羹，李洵深知，此事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门外知县大人，锦衣卫也随同上次那名太监来了，李洵一时有些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他们又来了！” “老爷，现在只有请他们进来，走一步看一步了！外面那些人可都不好惹啊！”李府管家在一旁语气急促道。 “只好如此了！走，随我一同出去请他们进院。我李洵还不信，在知县大人的面前，那些个太监还真能把我李府能怎么样？”李洵虽然说话的语气很强硬，但心里还是很慌乱。 “学生李洵见过堂尊！见过公公！”李洵有举人功名在身，自然是要以学生相称的。而且他先是向李洵行的礼，其用意便是不打自招。他希望等会儿这位房山县的父母官会站在自己一边。可李洵会吗？答案从一开始就有了，李洵这也只是在一厢情愿罢了！ “学生未出府远迎，实在是学生的罪过！堂尊请，王公公请！” 李洵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回应他，咱们王公公则是一脸傲娇的根本不想搭理李洵的这客套。 进了府，李洵连忙让人给王祥等人上茶。但王祥还没等茶沏好端上来，他就将来意告诉了李洵。他在大内天子身边当差，什么样的好茶没见过，没喝过，对于这李府的茶水，他完全没有兴趣。他现在就想让眼前这位拥有举人功名的李洵将该交的粮税交出来，其他的事情，他无心去理会。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粮税顺利收齐 “李洵，咱家和史大人来到你们李府，不为别的，还是上次那件事。官绅士族和百姓们一体纳粮是朝廷颁布的国策，虽然现在只有房山和良乡俩县先行施行，但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整个大明朝都将会施行此策。李洵，咱家上次来你府上催交粮税，你万般推脱。这次来，咱家可不想再看到你推脱了！陛下在临行前赐予咱家便宜行事的权力，林百户的锦衣卫就在外面，你李府要是坚持抗旨不遵的话，就别怪咱家不给你这位举人留情面了！陈六，把李府应该缴纳粮税数额详细报给在座的史大人和李举人听听！” “是，总管！” 陈六将那本账本拿出来，翻到了第一页，随后就一一大声念出了李府所拥有的田地有多少亩，然后按照当前亩产量的平均水准，再结合朝廷十抽一的税制规制，最后得出李府所要上缴的粮税为多少。 “李员外，贵府总计要缴纳的粮税为2000石。按照目前米行的市价，合八千两白银。依朝廷纳税制度，你可以缴纳一部分粮食再用一部分银子抵粮税。” 王祥听到这个数字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对于这样的官绅，家中都是极为有钱的。而陈六所说的六十四万两白银，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在明朝末年，粮食的价格是一涨再涨。在明英宗正统年间，一石粮食最多值一两银子，而且还是精米。但在这个时期，连年战乱，外加天灾，粮食歉收，所以，这粮食的价格就涨到了四五两银子一石，甚至在灾荒年，十两银子也都能卖。而陈六只是按的四两银子一石给李洵说的，并没有坑他，算是合情合理。 不过，对于以往过惯了贫苦日子的房山知县史文笛来讲，却是当场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就房山县一位普通的官绅世家竟然如此之富有。光那粮税就能一年纳给朝廷八千两白银。虽然他知道李洵定不会向朝廷缴纳那数银子，但也足以让他看清一个事实，不是百姓太穷，而是这些官绅们实在是太富了！ “王公公，史大人，这一万六千石粮食，我李家哪有这么多粮食缴纳给朝廷？你们就算是让我李家砸锅卖铁，我们也凑不齐如此大数额的粮食啊？”李洵一个劲儿的叫苦。 “哼！现在把账都算得一清二楚了，你李洵难道还想抗旨不遵不成？若是再要拖沓，咱家就只好让林百户带你去京城走一遭了！李洵，咱家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也给了你机会。上次你趁着咱家前来催要粮税之际，在夜里把粮食给转移运走了，府上的粮食只留下一些口粮。这件事别以为咱家不知道！再跟咱家耍小聪明，咱家也不是好招惹的！只给你半刻钟时间，要是再不交出粮食，咱家只好动用陛下赐予的便宜行事之权了！” 李洵此时万念俱灰，他看向房山父母官史文笛，希望他能给自己说说好话。但史文笛一声不吭，完全不想搭理他。 半刻钟的时间转眼便到，外面的锦衣卫在林百户的示意下，已经来到了大堂。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拿人。 “王公公，我李府交粮食，全都交！”李洵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就对了嘛！李员外，你的决定是很明智的。你将成为新政推行以来，官绅百姓一体纳粮的首位官绅。这件事，咱家一定会亲自上奏给陛下，到时候，陛下说不定龙颜大悦，还会嘉奖于你！” “多谢王公公！” “既然如此，那咱家也就不在此久留了。刚才陈六所报的数额，想必员外也听到了，咱家也就不再重复了。若是员外觉得咱们算错了，大可再算一遍，然后上交粮食。陈六，咱们走！” 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的史文笛也跟着起身走了，临走前，只是看了一眼李洵，也无任何表示。李府向朝廷上交粮税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而那些实力本就比李府要低下的官绅们，在见到李府都服软后，他们也不敢再跟王祥对着干了，纷纷主动上交粮税。 最后，再五日过后，王祥便将整个房山县所有官绅们的粮税收齐了。而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离年关是越来越近了。为了早日办完差事返回京城向天子交差，我们的王公公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面的良乡县收缴粮税。 有房山县的前车之鉴，纵使良乡县境内有身后站着武清侯李国瑞这般皇亲国戚的刘府，也不敢抗旨不遵。而且，这些官绅在京城中的后台，也纷纷叮嘱他们不要在此时惹事。朝廷推行新政的决心很强，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要是敢跳出来冒大不韪，那朝廷不介意来一个杀鸡儆猴。 而良乡县的耕地面积本就比房山要少，所以，王祥只用了不到四天时间，便将所有该交的粮税收齐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并不是所有官绅都选择只上缴粮食，有人也用银子抵了不少粮食。在一些官绅看来，如此兵荒马乱之时，府中多存放一石粮食，比多存几两银子更为重要。要是战打得越猛烈，粮食的价格就还会继续上涨，他们都懂这个道理。 收齐俩县所有的粮税后，王祥便带着一个百户的锦衣卫，以及隶属于他发改署的护卫赶回了京城。而当他赶到京城时，还只是十一月中旬，离朱慈烺给他的期限，还有小半个月呢！ “总管，这次您老给陛下办的差事如此漂亮，想必，等见到了陛下，陛下一定会对您大家赞赏！肯定还会对您进行封赏。”走在北京城的街道上，陈六在王祥坐的马车外面十分倾羡道。 “封赏不封赏的，咱家都觉得不重要，那都是陛下信任咱。不然，陛下能见这差事叫给咱去办？这次总亏没有给陛下丢人，把这件差事给办妥了。又有半个月没有见到陛下了，咱家现在就想快点儿进宫。” 王祥确实没想过要天子给他封赏什么，他只希望这次回去后，能继续随侍天子左右。他听到一些传闻，叫李同那小子，已经开始要取代他王大总管在陛下身边的位置了，这还得了？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进宫交差 王祥将带回来的粮食先行运到发展改革署署衙后，便独自一人进宫求见天子。 朱慈烺在宫中得知王祥回到京城的消息后，也是心情异常愉悦。他没想到，祥子竟然能提前完成任务回来交差。在他的预估当中，王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收齐良乡和房山俩县之粮税，那些官绅拖也要拖到至少明年去。可现在才半个多月，王祥就把俩县官绅的粮税收齐拉回来了，朱慈烺他决定过会儿见到祥子了可得好好审问一番，看他到底是如何强逼利诱那些官绅的。 “启禀陛下，王公公在殿外求见！” “这么快就进宫了？不错，办事还蛮积极的。快让他进来吧！” 殿外的王祥得到召见，便满脸激动的迈着步子走到朱慈烺的跟前，一把跪在地上。 “奴婢王祥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起来吧！这才多久不见，你这行礼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大出不少啊！”朱慈烺又开启了调侃祥子的模式。 王祥从地上一边起身站起来，一边小跑到朱慈烺的身边，把李同李公公给硬生生挤开。 “陛下，奴婢每次对您行礼的声音都很大。可能是这次离开陛下您太久，您许久没听到奴婢的声儿，所以才会有如此那般错觉。” 被挤到一旁的李同，正想要走到朱慈烺的另外一边，朱慈烺就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李同只好弓着身子退出了乾清宫，心里面有些不是个滋味儿。但他也知道，自己暂时还取代不了王祥在天子心目中的位置。他只能伺机而动，徐徐图之。 而被单独留在殿内的王公公，心里面对天子此举，心里面高兴地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天子对自己如此特殊的关照，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朕不调侃你了，先说正事！你此次去良乡和房山推行一体纳粮的新政，俩县百姓都有何反响？” 谈到正事，王祥也立即正色道：“陛下，一体纳粮的新政一颁布下去，便有大批老百姓称赞当今天子真乃一代圣君也！反响极好！百姓们对朝廷退出的这一项新政，拥戴者占了俩县的绝大多数。不愿拥戴者，想必陛下您也能猜出是哪些人了。” “这朕自然能猜到，这一项新政一经颁布，那些个官绅们肯定对朕极为不满。他们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特权，现在一朝被剥夺，任谁心里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不过，朕只是收回了他们这一项特权要是他们都还接受不了的话，那后面还有很多条新政在等着他们。到时候，他们会觉得，一体纳粮对他们并不是一件大事。” “陛下，虽说那些官绅们很不愿遵从新政，但奴婢还是想办法让他们乖乖的把今年应交的粮税交出来了。奴婢没有辱没您对奴婢的信任！” “嗯，这件事你祥子办的不错，可是立了一大功。不过，在论功行赏之前，朕想问问你小子是用的什么办法，让那些官绅们乖乖把粮税交齐的？” “回陛下，这办法还是奴婢手底下一个叫陈六的想出来的。”王祥知道，自己就算不告诉天子这件事，天子也会通过锦衣卫将此事弄的一清二楚。现在天子既然问到了自己，那他就必须要一五一十的给天子讲实话，不能藏着掖着。 “那陈六向奴婢提了这样一个建议。他说，既然那些官绅们有意要拖着不交，那咱们就先把每个官绅府中该上交的粮税一一算清楚。然后再到他们的府上去，将核算的详细内容讲给那些官绅们听。若是他们还是不愿交的话，那就让咱家动用锦衣卫的人，行使陛下您赐予的便宜行事之权。 果然，咱家去的第一家房山县一个行李的举人府上，就用得这个法子，让那李洵就范了。刚开始那李洵也是一直叫苦不迭，不远缴纳粮税。后面，咱家将道理给他都讲明白了以后，他就只能乖乖交粮了！” 朱慈烺听完后，并不觉得这个法子有什么出彩之处。不过就是将那些官绅们该交纳多少粮税白纸黑字的算出来，形成文字。再有朝廷颁布的圣旨在上，外加锦衣卫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些官绅们要是还敢不交，那就真的是在跟朝廷对抗了。朱慈烺可不觉得，这个时候会有官绅世家真敢明目张胆的跟大明朝廷作对。除非这人背后有反贼和满洲鞑子的身影。 “嗯，只要能将粮税收齐就行。俩县官绅的粮税，你最后收起来，总共收了多少粮食？”这个问题才是朱慈烺所关注的重点。就算收齐了，粮食太少，那也对于解决辽东的粮草军饷于事无补。 “回陛下，奴婢此次从俩县收齐的粮税当中，分别有粮食三十三万石，白银八万两。奴婢已经将所有粮食和白银运到署衙，陛下可随时派人前去点收。” 朱慈烺在心里算了算，俩县的官绅就能收纳三十三万石粮食，还外加八万两白银。要是自己将全国的官绅都“收刮”一遍的话，那岂不是年入千万都不是梦？ “好！祥子你这次干得好啊！三十三万石粮食。这都快赶上上次江南漕运的三成粮食了！朕随后就通知户部倪爱卿，让他把那三十三万石粮食尽快接受，然后准备运往辽东以作明年辽东将士的军粮。还有那八万两白银，也连着一起运往辽东。” 三十三万石，虽然还不能解决辽东那十数万将士的军粮，但能解决一部分算一部分。三十多万石，朝廷再想办法去江南购置一些粮食，应当是能凑齐辽东的军粮。就算国库的银子不够，朱慈烺还能从大明皇家银行里调用。这件事朱慈烺暂时也不用太过着急，也算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祥子，这次你给朝廷立了大功，也没又给朕丢脸。你想朕怎么赏你？” 王祥满脸肃色，一本正经道：“陛下，奴婢不求任何赏赐。只要陛下您信任奴婢，奴婢就还想继续待在您身边伺候您。” 对于祥子的这个请求，朱慈烺还真有点儿犯难。他可是要王祥以后随时出京帮自己干大事的，留在自己身边是不可能了。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科学家宋应星 ， “祥子，你真的就想一直待在朕的身边？”朱慈烺问了这一个在王祥看来完全不是问题的问题。 “奴婢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直留在陛下您的身边，侍奉左右。”王祥肯定的答道。 “你有这份心，朕很高兴。不过，朕还是不能把你长久留在身边。朕还有很多大事需要你替朕去办，朕交给别人不放心，朕只相信你。朕要你做成祖皇帝身边的三宝太监郑和。” 一旁的王祥有些蒙，天子要自己成为三宝太监那样的人，那岂不是自己常年都要漂流在大海之上，很难留在宫中。 “陛下，像三宝太监那样的人，奴婢做不到。奴婢还是侍奉在您身边比较好！若是陛下真要奴婢出海，奴婢一年半载都回不来，见不着陛下，还不如让奴婢死了算了！” 看着王祥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朱慈烺还真有些不忍心去强迫他。王祥这个人，心地还是比较纯善的。要是真把他派出去跟那些机诈狡猾的外国佬打交道，肯定会处处吃亏。他想了想，要实在是不行，就再换一个人去。那李同也不错，头脑很灵活，心中也有野心。派他去的话，倒是比王祥更为合适。如此一想，朱慈烺便渐渐打消了派王祥出海的事。 “好了！朕不用你去死。要是真不愿去，只想留在大明，留在朕的身边，朕便依了你。不过，就算留在大明，若是向推行新政此类事宜，朕还是会用你的。朕说过，朕是最信任你的！” “奴婢谢陛下成全，谢陛下成全！”王祥立刻转悲为喜。只要能留在大明，不像三宝太监一样，常年漂在海上，让他王祥干啥都行。 “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奴婢不后悔！能待在陛下身边侍奉，奴婢一点儿也不后悔。”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朕这里暂时有李同在就行了，等你休息好了再到乾清宫来当值。” 本来王祥准备说：奴婢不累，奴婢可以在这里侍奉陛下。但他还是退下了，全身上下风尘仆仆的侍奉天子，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 王祥将良乡和房山俩县的粮税收齐并运回京城的消息不径而走，他带着那么几十万石粮食进京，大摇大摆的，想不被人知道都难。 第二日早朝，还没等朱慈烺开口，户部尚书倪元璐便就那几十万石粮食和八万两银子向天子报喜。 “启奏陛下，昨日乾清宫总管太监王祥将良乡和房山二县所有官绅的粮税运回了京城。共计三十三万石粮食和八万两白银，均已清点存入国库。一体纳粮的新政刚刚在俩县推行下去，便给朝廷增收如此大一笔钱粮，实在是一件喜事啊！如今迫近年关，将这些粮食运往辽东，至少能解决辽东将士一部分的军粮，渡过眼前这个新年应当是不成问题。” “嗯，倪爱卿说的没错。朕也正有此意。那三十三万石粮食，再从国库调拨七万石，合四十万石粮食运往辽东。饿着谁也不能让前方为国效命的将士们饿着。” “陛下圣明！”已经接任兵部尚书的卢象升高呼道。 早在一个月前，蓟辽总督洪承畴就已经将求粮的急递送到了兵部，但由于国库空虚，从南方漕运送来的粮食又用了一部分去赈灾。向辽东运军粮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迟迟得不到解决。但好在现在有了这几十万石粮食，算是能解洪承畴的燃眉之急。 在没有担任兵部尚书之前，卢象升不会想到自己身上的担子竟然会比担任三边总督还要重。一上任兵部，堆积在兵部的事务，简直可以与内阁往来的奏疏相媲美。杨嗣昌早在数月前便被派往辽东，兵部的事务就交给了侍郎刘大宇署理。尽管刘大宇也很兢兢业业地在衙门办差，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结果这些旧账，就只能交给他这位新任兵部尚书来还了。卢尚书不仅要处理兵部衙署内的事，还得筹备天子授意他组建新军的相关事宜。除了早朝和廷议，他基本上都在忙，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陛下，有了那四十万石粮食，洪总督他们在辽东这个年算是能过去了。” “卢爱卿，那四十万石粮食，你们兵部派人妥善运往辽东洪承畴的手上，千万不能有失。” “微臣遵旨！” 接着，朱慈烺便又开始将修筑新城的事情提了出来。因为，在前些时间，宋应星已经赶到了京城。而且，朱慈烺多次召他到乾清宫内商议新城的修筑方案。直至前日，终于将新城修筑的最终方案定了下来。 “诸位爱卿，就在前日，修筑新城的方案已经确定了。现在，朕让此次修筑新城的总负责人宋应星进来给各位详细地讲讲新城修筑计划。” 金銮殿外，宋应星在早朝一开始便到此候着，随时准备听召进殿。直到此刻，宋应星都还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半个月前，他在分宜县教谕任上。但后面宫里突然来人将自己带到京城，而且是天子的旨意。在来京城这一路上，宋应星都没有想明白为何天子会关注到自己这一个小小的教谕。等到了京城，他直接被送到宫里，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天子的召见。 在见到天子后，听完天子的一番话后，宋应星这才解了心中的疑惑。原来天子是看了自己所写的那本《天工开物》后，便让自己进京来负责修筑新城一事。而通过跟天子的畅谈过后，宋应星不得不对这位只有八岁的天子产生一股浓厚的敬佩之意。 从朱慈烺的身上，这位大明朝的科学家，深深地感受到了科学世界比自己所知道的还要奇妙无比。他只听朱慈烺讲了半个时辰有关科学方面的知识，他就陷了进去。原来，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科学领域没有人去踏足。对于这位仅有八岁的天子为何会知道这么多有关科学方面的知识，宋应星有过怀疑，但最后却是被强行打消了。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位乃是真龙天子，既是真龙天子，那肯定能上达天听，懂得东西比自己多，也实属正常。 虽有些封建迷信，但朱慈烺就是用这样的理由打消了宋应星的疑虑。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刘遵宪质疑 ， 听到大殿内传出了召见自己的声音，宋应星稍微整理了自己身上这身八品官服，然后将修筑新城的方案小心握在手中，缓缓地步入殿内。 走入大殿，宋应星低着头，完全不敢抬头看站在左右俩旁的百官。因为，这些大臣们都用同样的眼神在打量着自己。一个身穿八品官服的，处于大明基本上最底层的官员，站在一群大臣中间，连坐在龙椅上的朱慈烺都觉得有些突兀。 宋应星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慢条斯理地跪在地上，向朱慈烺磕头行礼。 “微臣江西分宜县教谕宋应星，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陛下！” “宋爱卿，朕刚才已经向百官们提到新城修筑一事将交由你全权负责，现在你就当着文武百官们的面，把新城修筑方案详细地讲一遍。诸位爱卿，你们若是对于其中有不解之处，大可在宋爱卿讲完后提出来。这个方案虽然是朕和宋爱卿一起制定的，但也并非不可改动。好了，宋爱卿，你可以开始了！” 宋应星向天子和百官拱了拱手，十分镇定地开始讲述他和朱慈烺一同制定的新城修筑计划。在朱慈烺的预设当中，这座新城的规模虽比不了像太远、开封等一干大城，但也绝对要比直隶府境内所有县城的规模要大。至少可以容纳数十万百姓在内居住而不拥挤。 之所以要将其规模设定得如此之大，朱慈烺也是有所考虑的。流落在直隶府境内的难民人数就得以万计数。修筑新城最大的目的之一便是收纳那些难民，在难民人数只增不减的情况下，新城的规模必须要夸大，不能将其局限为一县之城来看待。 在确定规模后，宋应星就和朱慈烺共同探讨了新城的整体模型。宋应星建议以北京城的形状，也就是吕字形的模型来修筑。他的意思是将新城分为内外俩城，外城主要的功能是用于防御，驻扎军队为主要目的。而内城的主要功能便是用以居住百姓，为生活区。朱慈烺也觉得他这个提议不错，就应允了下来。但他在城门的设置方面，与宋应星争执了很久。 朱慈烺觉得，少修筑几座城门，可以便于守军防御。而宋应星则认为，既是一座足以容纳数十万人的大城，那就要开几处城门，便于百姓进出城池。要是城门过少，一到什么重要的时节，进城百姓一多，势必会造成城门拥挤，守城将士难以维持秩序。 最后，俩人折中了一下，外城可以少开几处城门，但内城必须要多加几处城门，方便百姓进出。 解决了新城整体的构造后，在一些细节方面，朱慈烺更是和宋应星商谈了数日才定下来。最后决定修筑的新城将容纳至少二十万百姓，这是把外城排除在外算出来的。要是加上外城，还会有所增加。 而修筑新城所用之材料，主要由水泥和青砖构成。其城墙的厚度，外城也将会比内城厚上几分，城池的高度，内外城对比，内城也会矮上不少。这都是完全按照其内外城的主要功能而决定的，功能不一样，城池的修筑也得体现其俩者之间的差别。 宋应星当着群臣将新城的修筑计划念完一遍后，立即便有大臣提出异议。这位大臣就是工部尚书刘遵宪。像这样营造城池的事务，一般都会交给他们工部的营造司。就算朝廷为了以工赈灾，救助那些难民，但他们工部也应参与到此次新城的修筑当中去。而从宋应星的修筑计划中，完全没有提及他们工部营造司一个字。这让刘老头心里面就有些憋不住了，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宋大人，在你所述这份新城修筑计划当中，为何没有我工部营造司的字眼？难道说，整个新城从开工到完结，都完全跟工部一丝干系沾不上？” 这个问题，宋应星可不好回答，他也不敢冒然回刘遵宪的问话。上面的朱慈烺也没让宋应星替自己去背这个黑锅。不让工部参与新城的建造，是他的意思。虽然没有经过跟内阁商议，但他觉得，这件事自己还是有决策权的。毕竟，新城修筑的一干费用，都将从他创办的大明皇家银行中调用。基本上，与新城相关的事，都跟朝廷没有太大的联系。 “刘爱卿，这个问题朕来替宋应星回复你。这次修筑新城，之前朕也跟内阁的几位阁老商议国，准备用以工代赈来赈济直隶境内的难民和流民。朕准备将修筑新城的差事交给宋应星后，朕就决定不让营造司参与进去。朕也不是不相信营造司的人办事不力，这座新城朕将亲自跟进，就不用营造司的人了。” 这天子的解释，完全跟没有说一样！刘遵宪哪能不明白朱慈烺的意思，这新城的修筑将跟他们营造司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要重要那宋应星。虽然明知如此，刘遵宪还是有些不太甘心。让人抢了一次差事，那就有可能会被抢第二次，刘遵宪身为工部尚书，必须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陛下，老臣以为，这位宋大人以前从未主持过修筑此等规模的城池。要是将修筑新城的所有事宜交付于他一人，实在是有些不妥！还请陛下三思！” 刘遵宪一下就抓住了宋应星的软肋。确实，宋应星虽然出了一本《天工开物》，在很多领域都有自己的研究和造诣，但在实践这一方面，他确实很欠缺，尤其是像修筑一座规模如此大的城池，若不是朱慈烺强行召他来，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涉及到。 被刘老头这样一说，宋应星的脸上一阵红。人家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任何修筑城池的实际经验。这次也是赶鸭子上架，被天子逼着接下这份差事。要是可以，他也不愿接。但现在已经接了，而且朱慈烺在科学领域对他吸引力十足，他没办法推辞和退缩。 殿上的百官当中，也有不少人纷纷表示赞同刘遵宪，对于宋应星这位八品教谕，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出彩之处。天子却是如此信任他，把如此重要的差事交付于他，让很多人心生不解。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糜烂卫所制 ， 看着殿上百官们的议论声愈发浓烈，朱慈烺觉得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虽然他能猜到会有大臣反对自己用宋应星去修筑新城，但没想到这刘老头一上来就给自己放大招，让自己颇有些被动。 “陛下，若是您不拿出让微臣信服的理由，微臣坚决反对由这位宋大人一人主持修筑新城！”刘遵宪继续乘胜追击，他觉得似乎自己有望让天子改变主意。 但朱慈烺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嘛？当然不是！ “刘爱卿，你说的这些是事实，朕并不反对。不过，用宋应星来主持新城修筑一事，朕是和内阁商议过的。姜师傅，你说宋应星可不可以用？” 正在文官第一排靠中间位置的姜逢元，被朱慈烺这么一问，心里面顿时暗道不好。这天子是想要老夫去给他当挡箭牌，把刘遵宪这老家伙给挡回去。对于用宋应星来主持新城修筑一事，他们内阁确实跟天子有交流过，但只是天子一味地要用宋应星。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从未听说过会宋应星这号人！ 不过，姜逢元也明白天子的意思。这次修筑新城，将不会从朝廷的国库里面掏一两银子，将全由大明皇家银行负责提供资金。所以，他天子说要用谁去负责修筑新城，那他们内阁是没有办法去阻止的。人家又不走你这正规程序，完全跳过了内阁和户部去修筑新城，那工部自然就没有道理再掺和进来了。 “回陛下，微臣以为，这由谁来主持修筑新城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通过刚才宋教谕所言的一套修筑新城方案来看，臣以为只要完全按照方案上进行施工，保证在施工过程中不偷工减料，保质保量的话，那这座新城交给谁来负责都行。刘大人，不知你以为本阁说的可对？” 姜逢元没有正面去接朱慈烺的问话，而是另辟蹊径，偷换了概念。看得朱慈烺都有些赞叹！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我这位姜师傅还有这么一手？这逻辑分析能力，简直太强了！真不愧是天子的老师！” 而孙承宗等人也没想到姜老头会以此来回答天子的发问，但如此回复天子，同时还反问了刘遵宪，确实是很妙。 “对啊！刘爱卿，你觉得姜师傅说的对与不对？”朱慈烺可不会放过这个反败为胜的好机会，看着刘遵宪追问道。 刘遵宪见此事已经快成定局了，他再说也是无用。只好在心底叹了一声气道：“姜阁老说的有道理，微臣亦赞成。” 分管工部的周延儒，看到这一幕，心里面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照理来说，他作为内阁大臣，且分管工部诸事，是最有话语权的。但天子根本没有开口问他的意思，而是直接让姜逢元出来说话。周延儒已经慢慢感受到天子越来越不信任自己了，一些重大的国事，天子都不会去征求他的意见。内阁虽然只有三人，但他这个阁老当的却是还不如六部尚书。 “既然如此，那诸位爱卿可对宋应星主持新城修筑一事还有异议？若是没有异议，这件事就在今日定下来。年前就开始做准备，等新年一过，明年便迅速破土动工，开始建造。” 随着朱慈烺这一锤定音，新城修筑的所有事宜全部都交给了宋应星去负责。至于他能不能将这事办好，文武百官们没有几个是看好他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明知道宋应星之前没有督造过城池，他们自然不会觉得他很靠谱。而且，就算是工部营造司那些人去修，有些官员们都会在心底打上一个问号。 将此事议完，朱慈烺又对群臣说起了组建大明新军一事。天子要组建大明新军的消息，早在半个月前就露出了风声。而且新任的兵部尚书卢象升已经和提督京营的英国公张之极在积极筹备此事了，只是朝廷还没有正式向外宣布。天子现在将此事拿到早朝来说，那就证明组建新军一事要摆到台面上了。 “诸位爱卿，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朝廷现在正准备组建一支新军。朕也已经下旨让英国公和卢爱卿俩人已经着手准备此事了。之所以朕要选择再重新组建一支大明新军，其缘由，想必各位爱卿也都清楚不少。现在我大明驻守在全国各地的军队，加起来看数字是有百万之众。但实际上可战之兵已然不足半成。 现如今驻守在我大明边镇的许多卫所之兵的战斗力已经远不如从前，那些鞑子之所以能三番五次的穿过长城关隘，进入我大明的国土，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边镇马政糜烂不堪，从总兵到将领，有不少人已经没有作为大明军人的使命可言！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组建新军，朕不是要废了那些战斗力低下的卫所，而是训练出一支战斗力强劲，能正面与鞑子抗衡并占上风的军队。” 群臣见天子并没有要废卫所制，心里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天子这个时候选择废除卫所制的话，那整个大明天下只会比反贼横行时更乱。整个大明朝，散步在全国各地的卫所数量庞大，就算兵员不足，但要是全部加起来，清点一番，只怕也能组建起一支数十万规模的大军。这些士兵和将领要是没了生计，在社会上四处游荡的话，那都不用李自成和张献忠他们再次出山，整个大明朝就自己乱了。 这些问题朱慈烺自然有过深思熟虑，在目前这个阶段，也是不会轻易废除已经在大明存留俩百多年的卫所制的。尽管他知道整个大明的卫所，除了边镇和辽东少数一些将士还有战斗力外，其他大部分卫所早在武宗时期就已经开始糜烂了。 嘉靖时期，倭寇屡犯东南，若是可靠东南沿海的卫所兵来抵御鞑子的袭扰，只怕东南的半壁江山都要被鞑子夺走。俞大猷和戚继光等人采用募兵制的方式，招募一些身强体壮的当地老百姓，组建起新的军队来抵御倭寇，这才守住了大明的东南一隅。 现在已经是崇祯十年了，离嘉靖朝，已经过去有百年的光阴。大明朝的卫所制，在很多地方已经形同虚设，烂到了骨子里。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西山村 ， “朕将要组建的这支新军，将采用募兵制的方式，在全国范围内招募一批无论出身贵贱，只要有一颗报国之心的青年。新军的所有编制和训练方式，也将会与其他各军有所不同。其所费之军饷，朕决定暂时不由国库承担，从朕的内帑里出。” 听到天子说这最后一句，倪尚书便不在集中精神去关注这件事了。只要不让他户部掏银子，那什么都好说，自己也就管不着了。 不过，孙承宗这个时候站出来凝声道：“陛下，新军的所有军费都由您的内帑出，那老臣想知道，这支新军是否归为陛下您的亲卫？” 孙阁老这一问，算是问到了组建新军的重点。天子出钱组建新军，那这支军队到底该归属于朝廷呢，还是归属于天子的亲卫名下？这里面可是有大学问，不把此事弄清楚，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朱慈烺看了一眼自己特意请回朝堂的孙承宗，他之前并没有考虑过新军的归属问题。现在既然孙承宗当着百官的面提了出来，那想必孙阁老也是想借着早朝把新军组建后的成分确立好。亲卫和一般的普通军队俩者差异不小，必须区分清楚。 “孙阁老这个问题问得好，朕之前在考虑组建新军时，并未想过新军的归属。不过，组建这支新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关抵御满清鞑子，那这支军队自然就不能归属于朕的亲卫。朕是这样想的，等新城修筑结束，就将新军驻扎在新城内。一来，那么大一座新城，等老百姓都住进去，就需要一支军队来维持秩序。二来，京城内外的京营军队数量众多，再有新军进驻，只怕会显得拥挤不堪。所以，将新军驻扎在新城内，是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将新军驻扎在新城，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上的群臣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就是孙承宗也觉得将新军驻扎在新城是很合理的。本就是自成一军，自然要有属于它单独的驻地。 “各位爱卿既无异议，那此事也就这么定了！”朱慈烺可不给文武百官更多的时间去考虑，一锤子买卖做习惯了，朱慈烺有些刹不住车。 最后，整个早朝就决定了俩件事。宋应星也以此一举成名，瞬间变成了百官眼中天子的宠臣。 一日过后，本来还是分宜县八品教谕的宋应星，直接连升四级，一跃变成了六品的建造司经历。这建造司挂在发展改革署的下面，所授的官职只需要在吏部进行备案，不用通过吏部的考评。凡是发改署的官吏，朱慈烺都可以直接发中旨进行升迁和贬谪。人事任命的权利，作为天子的朱慈烺可以随心所欲处置。当然，发展改革署现在最大的官就是王祥王公公。作为乾清宫的总管太监，王祥的品级已经来到了五品。加上他兼着发张改革署的差事，现在虽然正式的官职还是乾清宫总管，但他的品级已经不止五品了。按照朱慈烺对发改署这个衙门的重视程度，至少跟各部院衙门的级别相同。从这一方面来说，我们的王公公也能位列六部九卿一级了。 在正式上任后，宋应星便带着朱慈烺帮他找的一些人手，开始去良乡和房山俩县之间考察地形。一座至少能容纳二十万人的城池，可不是普通的小县城，必须要选择地质结实，且地形平坦面积较广的地段作为新城修筑地点。 选址工作进行的同时，水泥也开始了试制。朱慈烺亲自一手抓水泥的试制任务，他要在年前将水泥给做出来，然后建造水泥厂，准备批量生产，以备开年后新城的修筑。新城的修筑早一日开工，就能尽早实现以工代赈的方略，解决直隶府内大量难民的问题。 有大明皇家银行作为后盾，新城的修筑完全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真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年底将新城修筑的所有准备工作做好，过完新年，就即刻着手开工。 接近年关，整个北京城内外都散发着一股年味儿。今年这个新年，由于无烟蜂窝煤的问世，许多老百姓家中都不用担心会被冻着。蜂窝煤的价格比起一路上涨的木炭要便宜不少，以前买来用二十天的木炭，要是全用来买蜂窝煤的话，将会至少烧一俩个月的时间。而且，蜂窝煤燃烧起来产生的热量，比起木炭的效果更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北京城内，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普通小老百姓，都纷纷大量采购这物美价廉的蜂窝煤。 蜂窝煤的生产制造，主要由户部和银行的黄文焕在负责。这还没到真正过年的时间，蜂窝煤的销售就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在西山上，户部和黄文焕共同出资办了一间专门生产蜂窝煤的作坊。按照天子朱慈烺的授意，这间作坊里招收的工人也主要以散落在京城内外的流民为主。尽可能的帮助朝廷解决一部分的赈灾任务。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购买蜂窝煤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直隶府境内其他地方的商人在得知此事后，也纷纷下大订单，准备买下大量的蜂窝煤运往其他地方去售卖。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黄文焕和户部在作坊主事的人商议过后，决定逐步扩张作坊的规模 作坊规模开始扩大，而招收的流民工人就越来越多。人口的聚集，自燃而然的就伴随着居民点的产生。朱慈烺在注意到此事后，便当即传旨意和黄文焕和户部的官员，让他们一定要去全力帮助在蜂窝煤作坊里做工的流民建造居住点。现在已经是寒冬了，不能让他们受冻受饿，必须要妥善安排他们的吃住问题。 有了天子的旨意，黄文焕和户部的倪元璐也不敢怠慢，派了大量的人手，还提前给那些工人们预支了工钱，开始在西山建造简易的居民房。按照天子的指示，凡是在作坊里做工的流民，在年底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就算达不到一户一间，也得能让他们住得下，有一个合适的栖身之地。朱慈烺还特意下旨将西山那一片方圆数十里的地都划给了黄文煌他们安置作坊工人，并赐名为西山村。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明君和圣君 ， 西山村的成立，让更多无家可归的难民流民们看到天子对他们的关注，看到朝廷在想办法帮助他们解决生计问题，他们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那些流民们便有了盼头。而在这时候，朱慈烺就让人去流民当中宣传朝廷修筑新城一事。 许多流民在得知朝廷要新修一座城池供他们居住，而且还在他们当中招收大量的工人。这无疑给了那些已经求生无望的流民难民们一剂强心剂，安定了流民的心。只要熬过这个新年，明年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杨廷麟在直隶府的赈灾差事也轻松了不少，肩上的担子没有以前那般重了。直隶府境内的灾民难民问题，总算在年关将近之际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这对于战后回复生产有着极大的好处，也是朱慈烺想要看到的结果。 新年转眼间便到了眼前，过了除夕夜，大明朝将正式更换年号为永历。朱慈烺选择了这个年号，也是想时刻提醒自己。他能像历史上那位永历皇帝一样，做一个窝囊的君主，而且还是偏居一隅的君主。永久历新，朱慈烺不仅要将大明王朝延续下去，更要在他的手中翻开新的篇章。 在除夕夜来临之前的第五天，奉旨赈灾的翰林院大学士杨廷麟终于成功完成赈灾的差事，回到了京城。 紫禁城，大内乾清宫暖阁。 “杨爱卿，此次出京赈灾，差事办的不错，你是有功的。” “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受！职责所然，微臣只是尽自己的本份，不敢居功！”杨大学士一脸谦虚的回道。 别人说这样的话，朱慈烺肯定是不太相信的，但是从杨廷麟口中说出来的，他还是信的。 “杨爱卿，你的这份奏疏朕刚才大致看了一遍。从目前来看，直隶境内的赈灾已经趋于稳定了，那些灾民和难民们也基本上都能熬过这个新年。先保住他们能吃上稀粥，有个避难之所，把这个年过了，明年老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杨廷麟知道天子的意思，对于在良乡和房山俩县间修筑一座新城，以此来解决大量难民问题，他也是打心底赞成的。修筑一座新城，将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按照以往的惯例，修筑城池，朝廷只需要征发一些劳役就行。用徭役来建造新城，完全就没有劳务费，只需要给他们供一日俩顿的饭食即可。那么大的劳动量，根本就不可能吃得饱。 而现在即将要修筑的这座新城，朝廷已经下了明旨要用那些难民去建，除了可以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外，还会发放一些工钱。这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是更好的选择了。此外，新城修筑完成后，他们将成为新城的第一批居民。知道自己一手建造的城池就是自己以后的居住地，那些难民的积极性就更高了！ 对于天子和朝廷所作的这个决定，杨廷麟真心觉得这就是即将在永历元年颁布实施的第一道善政。 “是啊！微臣奉旨出京赈灾这段时间，看到那些灾民和难民的日子，过得完全哪像是正常的日子？看着让人心酸，很是不忍。只要新城一动工，那些成千上万的难民便有了做工的机会，也就有了生计。以工代赈这个法子，确实是对那些难民来说，是一大善政。” “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民贵君轻之论，朕亦十分赞同，深以为然。若是没有那百兆子民，大明也将不会是大明，朕这君主也就不名副其实了。杨爱卿，你说呢？” “吾皇圣明！民贵君轻之说，在千年之前便已经出现。但真正要做到这四个字的君主，却是少之又少。臣杨廷麟作为大明臣子，能看到一位圣君降世，大明中兴在望，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说完，杨廷麟深深地向朱慈烺拱手行了一礼。在他眼中，历朝之明君，最圣明之君主，也不过自己面前这位还不足九岁的大明天子。只要天子要一直这般保持下去，那大明朝的将来只会比太祖成祖时期更辉煌。这天下，还是他们汉人的天下，大明的国祚还会绵延不断，直到永恒。 “杨爱卿真以为朕在将来会成为一位圣君吗？”朱慈烺其实自己的心里都从未想过要做一代圣君，他只是想尽自己之所能去帮助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普通百姓。至于圣君，他真没敢往那方面想，因为要想做圣君的话，那压力就真的太大了。 就现在这样，他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坐在金銮宝座上的压力，要想做一位开明的君主，已然不易。要再前进一步，升华为为世人所铭记的圣君，那得不知道要多努力才能办到。他目前还没有想过这样高远的目标，只需要做好力所能及的事便心满意足了！ “陛下，您只要奉行民贵君轻之说，最终必然会成为一代圣君！”杨廷麟语气坚定道。这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当今天子虽然年纪是小，但他的想法很多。在处理国事方面，完全不能用一个八岁孩子的头脑去跟他评比。 “圣君啊！朕就算成为不了圣君，也要做一代明君。大明朝，已经不能再乱下去了，我们汉人的天下，始终要掌握在我们汉人的手中。关外那些鞑子，全都是狼子野心，想要侵占中原，改朝换代。但只要我朱慈烺在一天，他们都不可能会得逞！” 底下的杨廷麟听着天子在自己面前的霸气宣言，他差点儿也跟着血脉膨胀，躁动起来。 杨廷麟在被天子朱慈烺接见过后，便沐修几日回到了府上。 数日后，大明崇祯十年的除夕夜终于到来。朱慈烺也卸下了所有国事的担子，在坤宁宫与周太后等人，一起过除夕。 崇祯皇帝的妃子，还有那些还未册封的大明皇室后裔，全都集中了起来。这些崇祯皇帝的子女，全都比朱慈烺要小。年纪太小，只能住在宫里，朱慈烺也想要册封他们也没有办法。只有等将崇祯大葬之后，改元永历后，朱慈烺才能册封那些弟弟妹妹们。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微服西山村 ， 对于这些弟弟妹妹，朱慈烺就奉行一个观点，公事公办。按照祖制，该怎么册封他们就怎么册封。不过，凡是册封为王的皇子，其俸禄和待遇将会适当调低。这个想法他已经在心中慢慢酝酿了，现在自己这些弟弟和妹妹们的年纪都还小，先想好，等后面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出来。对待皇室的待遇，必须要往下降。朱慈烺自己都准备的过完年后，裁减宫中至少一半以上的宫娥和太监。以此来减轻宫内的各项开销，厉行节俭，杜绝铺张浪费，改善改善以前的那些不良风气。 除夕夜一过完，大年初一，大明朝就正式改元为永历。朱慈烺也就成了永历帝，九岁不到的小皇帝。 抛开一些需要自己去处理的政事，朱慈烺带着王祥和李同几人，乔装打扮来到了西山蜂窝煤作坊，也就是他赐名的西山村内。 驱车来到西山村，还没到村口朱慈烺就看到那村内升起的袅袅炊烟。 “陛下，这西山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奴婢以前听人说，这西山上很是荒凉。现在，有了这么一座村子，还有那蜂窝煤作坊在，真是换了模样。”王祥对于看到现在的西山，很是惊叹，有些不太敢相信。 “王公公说的是，奴婢也这样觉得！”李同也在一旁跟着附和道。负责护卫工作的锦衣卫指挥使周通，则是双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马车上面坐着的人可是当今天子，这西山上的难民流民又多，且多数人的身世背景都很模糊，一时难以查证。要是有反贼分子混入其中的话，那天子的安全就将受到威胁。周通不得不和那些便衣锦衣卫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西山的变化确实很大，这也是朕想看到的。有了这个栖身之所，至少能解决一部分的难民问题。等这个年一过，西山村的情况还会越来越好。走，咱们下车，徒步进村之里面看看！”朱慈烺的兴致很高，这个村子的名字是他所钦赐，现在村子里面的人过得到底好不好，他必须要亲自进去看看。 王祥和李同俩人一左一右的护在朱慈烺的身边，李同带着人不近不远地在后面跟着，保护天子的安全。 刚进入村口，就迎面走来了一群西山村的村民。他们的手上都提着一些口袋，口袋里面都装的鼓鼓的。 “几位大叔，你们这袋子里面都提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那么鼓？”朱慈烺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八岁孩子在问成年人问题，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提着口袋几名西山村村民，听到这声，立即停了下来。他们看着朱慈烺这副模样，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一猜便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 “这位小公子，咱们大家伙这些口袋里面装的都是刚从作坊换来的粮食。” “对，咱们这些口袋里装的全是粮食！” 这几名青中年俩个阶段的男子，满脸高兴地提着口袋里的粮食对朱慈烺颇有些得意。满脸笑意当中，带着厚厚的满足感。 “你们这些粮食够过完这个新年吃的吗？”朱慈烺又接着问道。 “我们每家每户都各自从作坊那里用工钱换来了一些杂粮和菜，再加上这些粮食，算是能勉强过这个新年。这对咱们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再没来西山之前，没有成为作坊里面的工人之前，咱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在京城四周到处游荡。虽然朝廷有施粥的地方，但那点儿粥，完全不够吃。幸亏朝廷办了那间做蜂窝煤的作坊，还划了这么大一块地给我们这些落脚。我们村的名字叫西山，还是当今天子钦赐的名字。” “是，就是！我们西山村的名字，就是当今天子赐的。在整个大明朝，我们西山村也是独一份儿！” 朱慈烺能从这几名西山村的百姓话语中听出来，他们对于现有的生活很是满意，并无过多的奢求，只希望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每日有粮食吃就行。只要有了这俩样东西，他们就能过得很满足。 “嗯，那你们现在这西山村里的所有人都能过上像几位大叔一样的日子吗？” “也不都是。有的人家中劳动力多的，他们得到的工钱就多，这个新年自然就过得比我们几家还要好。还有一些人可能家中劳动力少的，工钱就挣得少，但也能过完这个新年。作坊里的黄掌柜在之前就已经通知大家伙可以提前预支一个月的工钱买东西回家过年。不管怎么说，凡是在西山村的这些人，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不愁这个新年。” 听完这位大叔说完，朱慈烺的心里面也都踏实下来了。看来黄文焕和户部的人确实把差事办的挺好，没有让自己失望。 “好！那就多谢几位大叔给小子解惑。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 这几名西山村的村民等到朱慈烺把话问完离开，他们依然搞不清楚朱慈烺是哪家的小公子，也不敢主动开口问。等朱慈烺他们走远后，这几人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全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手上提的这些粮食上面。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回去怎么弄饭食。 朱慈烺带着王祥和李同他们继续往村子里面走，这个时辰，正是做饭的点儿。看着许多村民家中都在做午饭，朱慈烺选中了一户三口之家，径直走了过去。 “周通，你们不用跟着，离这里远点儿等着。就让祥子和小李子跟着朕过去就行！” 身后的周通一开始自然是不愿，他的职责就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天子的安危。现在天子让自己不要跟着，那要是第一时间碰到了刺客，他和手下这些锦衣卫很难及时护卫。不过，他知道天子一旦下了旨意，是不会轻易更改的。他就只好带着人在周围负责警戒，观察四周。 来到这户三口之家的门外，朱慈烺用手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请问一下，可以借碗水喝吗？” 本来王祥和李同俩人准备上去敲门的，但朱慈烺拦下了他们俩，自己亲自出马。弄得王公公和李公公俩人就只能站在一旁，啥事也干不了，有些尬。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天子查户口 很快，屋内就有人走了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穿着麻布补丁衣服，手上还拿着木铲子，看样子是在做饭。 男子出来看到朱慈烺三人的穿着打扮，一眼便知道他们是贵客。 “几位贵客快请进快请进！家舍寒酸，还望几位不要介怀！” 朱慈烺当场蒙了数秒，然后就急忙道：“大叔客气了！” 他从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就能猜到这位身着粗布衣服的男子，可能以前也是位读书人。请自己进去都那么彬彬有礼，虽很客气，但也并没有很卑躬，身上有读书人独有的气节。这一点，朱慈烺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的。 进了屋，就简单的俩间木房。一间用来做饭，放一些杂物。另外一间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内室，用作寝室。 “夫人，快来见过这几位贵客！” 从内室里走出来一名最多可能二十五六样子的妇女，手上还抱着一个可能有俩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一看就能看出来长得有些营养不良，很是瘦弱。都说小孩子有婴儿肥，在这孩子身上，朱慈烺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肥”。 “妾身见过几位贵客！抱着孩子，这位麻布素服的妇女，躬身行礼道。 朱慈烺立即回礼，王祥和李同俩人见天子都回礼了，他们也自然不能无动于衷，纷纷一同向这户三口之家的女主人回礼。 “不知大叔你贵姓？”朱慈烺开启了查户口模式。简称天子查户口。 “在下姓甘，名文广，家内姓李名慧。”甘文广将自己的名讳和他夫人名字一同报给了朱慈烺。 朱慈烺也马上报出了自己的易名王烺。他每次出宫都是以王烺自称，用这个假名。 “我姓王名烺，他们俩人是王府的人，都是我爹派出来照顾我的。” 王祥和李同也向甘文广欠身点头致意，他们俩人虽然用不着给甘广文的面子，但天子的面子必须要给。天子在向外人介绍他们俩，他们要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那不是故意让天子下不来台吗？ “原来是王公子啊！我看公子的年纪虽小，但行事待人并不像是一位小少年，更像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翩翩少年。”甘文广一脸笑意的看着朱慈烺说道。 “甘大叔谬赞！王烺今年还不到九岁，离二十岁的翩翩少年，还差着远呢！我看甘大叔你以前应该也是书香中人，何不去考取一功名，为朝廷效力？” 甘文广深深地看了朱慈烺一眼，然后道：“你说的没错，我甘文广以前也是一介书生，也曾靠过科举。可因为家道中落，以及连年的天灾**，最后全家人只剩下我甘文广和内人，还有孩子一家三口过着四处漂泊的日子。 好在现在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在这西山村住了下来。天子如此重视我等难民，不仅给我找们一个谋生的差事，还建造了这些房屋以供我们居住。听说我大明新君的年纪也并不大，也就跟王公子这般一样的年岁，但他能对百姓施行仁政，帮助贫苦百姓脱离苦海，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有这样君王，所有大明朝的百姓也就有了盼头，以后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甘文广说着说着就对朱慈烺进行了一番赞扬，这让站在他面前的“王公子”很是开心。不管怎么说，甘文广可是在当着自己的面夸自己，这难道还不应该高兴吗？ “想必王公子也听说过当今天子，也就咱们大明的永历皇帝吧？” 朱慈烺立即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八岁的天子，我王烺很是羡慕。正像甘大叔所说，那位跟王烺一般年岁的天子，现在就知道对百姓施行仁政，想必在将来又会成为我大明一代明君。我大明有这样的天子在位，大明中兴有望！” “要是那位小天子能一直像如此下去勤于政事，对百姓亲善，那我大明的中兴便真就指日可待了！”甘文广也很赞同“王公子”的话。他对当今天子的认可度还是蛮高的，心中对于天子朱慈烺的好感极高。 “甘公子说的没错，我大明当今天子虽然年纪很小，但一直以来在国事上面都十分勤勉。尤其是对于普通百姓，天子的关注特别高，就怕像你们这样的难民过不好这个年！”王祥在一旁终于逮住了一个机会插进了朱慈烺与甘文广之间的谈话。 本来李同也很想这样去应和的，但现在王祥已经捷足先登了，他要是再说同样的话，那在天子面前就完全没有了效果，讲了也是白讲，现在他心中十分懊恼。 看着王祥这一边说，满脸还是很激动的样子，甘文广的心中虽有些小小的诧异，但也没有引发他太多的疑心。他只觉得这位“王公子”的仆人对当今天子十分崇敬，所以才会做出那番举动来。 朱慈烺转头瞪了王祥一眼，生怕王祥说的这些话会让眼前这甘文广生疑。我们的王公公还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天子心中肯定会很高行。他不知道，朱慈烺这会儿连赶他走的心都有了！ “那甘大叔你们祖籍是？” “我和内人的祖籍都在河南。不过现在嘛，我们一家三口都是西山村的村民，是西山村的一员，祖籍不祖籍都不重要了，朝廷已经给了我们落户在西山村的机会。有这样好的机会，我们自然不会再选择返回河南老家了！多年过后，这西山村就是我甘家的祖籍之地。” 甘文广能这样说，也足以看出他对于朝廷此次施行的仁政很是满意。一般而言，不管再苦再难，只要有机会，人们都会选择回到祖籍。自己的根在什么地方，自己始终都想要回去。落叶归根、落叶归根，家乡土对于每一个来说，在心中都占据着很重的位置。 像甘文广说的如此决绝，不再返回祖籍，以后就扎根在西山村这样的人，通常情况下都是不会出现的。在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不选择回到家乡，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尽管那地方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留下了伤痕，都会放不下它。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认大哥 ， “朝廷能如此关心百姓的疾苦，确实也是很难得。听说很快朝廷又要在京城附近修筑一座新城，除了抵御鞑子外，最主要的就是解决众多难民流荡的问题。新城的修筑将招募一大批难民和流民去做工，不仅保证一日三顿饭，还有工钱领。新城修好后，那些难民就将成为新城的主人，搬进新城去居住。要真是这样，那对于那些难民们来说，真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王公子的这个消息在下也清楚，事情应该不会有假。朝廷的公文已经发出来了，在作坊里面，黄掌柜他们也给所有的工人讲过一遍。如此仁政，在前朝，确实不曾发生过。而且，据说在良乡和房山俩县，天子已经下旨实施新政。 新政的第一条就是官绅和百姓一体纳粮。就只是这一条新政，就能看出来朝廷和天子对各地贫苦百姓们的关心。本来官绅除了不用纳粮税的特权外，就还有很多特权。普通的贫苦百姓，一直受到当地官绅们的打压，生活早就难以为继。如今朝廷开始施行这种新政，那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虽然他们该缴纳的粮税还是要缴，但官绅们也要一起跟着他们向朝廷缴纳粮税，这样就公平了。普通老百姓眼中，最看重的便是这公平二字！” 听完甘文广说了这么多，朱慈烺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他没想到，这位甘文广能有这样的见识。朱慈烺只能在心中用这样一句后世的惯用语进行解释了。“高手在民间！”莫非他又遇到了一位民间高手？ “不行，我得好好跟这位甘大叔聊几句，看看他是不是生活在民间的高手！要真是一位高手，自己完全可以招揽他到自己的手下。” 以前朱慈烺还未当天子的时候，身边用不了多少人。现在他是大明的天子了，身份发生质的变化，自己的左右必须要有一批忠于自己，且能力不俗的人来帮自己。内阁的孙承宗和姜逢元等人，那都是维持大明朝堂的定海神针，他们也都忠于大明，但并不是彻底忠于自己。而且，在很多事上，朱慈烺也靠不了他们给自己提供帮助，还得招揽出更多的人来为自己出谋划策。现在，甘文广成为了他的考察对象，要是甘文广能通过朱慈烺的考察，可以一用的话，那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甘大叔，想不到你对朝廷的新政有如此深的见地，王烺佩服！我虽然年纪尚小，但也一直关注朝廷的动作。对于在房山和良乡俩县施行的新政，也有所耳闻，但也是知道此事，见识可不如甘大叔如此高深！” 甘文广虽然只是被朱慈烺这样一位小孩子夸了几句，但他满脸高兴，心里面并不觉得只是一个孩子在夸自己，他已经把“王公子”当成了像自己这样的同龄人在看待。 看了看时辰，这会儿已经到饭点了，该吃午饭了。朱慈烺还想跟甘文广继续聊下去，他也不征求甘文广同不同意，转身对李同道：“李同，你去买些酒菜回来。今日中午，我王烺就跟甘大叔一起用饭了！难道如此投缘，必须要留下来跟甘大叔多聊几句！” 李同还没开始说这是不是有些不妥，甘文广就满脸苦笑道：“既是如此，不如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你也不用称呼我为大叔了，说实话，我甘文广今年还不过二十五六，应当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就叫我甘大哥便是，我称呼你一句王贤弟。不知这样如何？” 王祥顿时就要冲出来说你甘文广有什么资格与当今天子称兄道弟，还甘大哥，王贤弟。和咱王祥这样互相称呼倒还算妥当。但朱慈烺没等他开口就已经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弟我早有此意！哈哈！甘大哥，小弟王烺这厢有礼了！” “贤弟不用如此多礼！”甘文广连忙上前将朱慈烺给扶住，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 “今日是永历元年的春节，本就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夫君又认了如此一位英俊的贤弟，实在是可喜可贺！”一直在旁边默默带孩子的甘李氏终于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大嫂这话说的好！今日确实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好日子！李同，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嘛？还不快去打酒买菜？我待会儿得好好跟甘大哥聊聊，没有酒菜怎么行呢？” 尽管李同的心里面是拒绝的，但没办法，天子都这样说了，他要是还不去，只怕是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公子！” 李同只好跑出去给朱慈烺买酒菜了。但西山这才是刚刚组建起来的一座村落，饭馆酒楼都还没有，要想去买酒菜，只能去北京城里买。 “贤弟，这村里还没有卖酒菜的。” “没事，他去京城里面的酒楼买也一样，没关系！我们先聊着。”朱慈烺满脸不在乎的说道。 甘文广见自己这位王贤弟如此说，他也就不好再多说其他的了。 “贤弟，来，先喝点儿茶。说了这么久，想必早已口干舌燥了。”甘文广给朱慈烺倒上了一碗茶。 不说朱慈烺还不觉得口有点儿干，但甘文广一说，他顿时感到口舌干得不行，就想喝水。他都忘记了，自己是以讨水喝进的甘文广家的大门。 接过茶碗，朱慈烺一口就喝了下去。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茶，就是一碗白开水，虽然不很凉，但也不热。但朱慈烺喝下肚，整个人都感觉很舒服。 “大哥，你们这锅里都煮的是什么？刚才小弟一进门就看到你在忙活，可是在做午饭？” “贤弟猜的没错，正是在做午饭。锅里面正在熬粥，现在应该快要熬好了！你不说，我差点儿都忘了。”甘文广急忙掀开锅盖观察锅里熬的粥成了什么样。 锅盖一掀开，一股热气就冒了出来。甘文广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嗯，这粥熬好了！娘子，我盛一碗你赶快给孩儿喂一些。” 说着，甘文广便用勺子从锅里盛了一碗稀粥起来端给他的娘子甘慧氏，动作很是小心，生怕粥米会从碗里洒出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朱慈烺的劝说 ， 朱慈烺想要上前帮忙，但再一想后，又没有伸出自己的双手。他要是给甘文广帮倒忙，那就遭了！ 朱慈烺坐在板凳上，看着自己这位甘大哥一家三口的温馨场面，心底有些东西莫名被触动到了。这就是普通人家的幸福日子，不需要多奢华的生活，只要一家三口能团团圆圆的，比什么都好。 “甘大哥，小弟真羡慕你们！一家三口每日团聚在一起，内有贤妻，还有小侄，这个家就不怕没有盼头。” “贤弟，你可不用羡慕大哥。伯母伯父待你肯定也是极好，在这大过年的还放任你随意外出，还给你派这么多人在一旁照顾。可见，贤弟你在家中是如何受伯父母的疼爱。”甘文广转过来看着自己这位贤弟说道。 被甘广文这样一说，朱慈烺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在这大年初一跑出来，确实是有些不太合适。 “大哥就不要这样说小弟了，小弟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面的人都不知道。不过，这一趟出来也不亏，能结识了甘大哥你。就算回去遭父母打一顿也无妨，不算什么大事。但家父已经早逝，家中只剩下家母和妹妹弟弟。加上小弟我，也算是四口之家。” “没想到贤弟这么年轻，伯父就仙逝了，实在是一件不幸之事。怪不得贤弟能在如此年纪便能老臣异常，伯父早逝，贤弟你身上的担子就重了，贤弟你得要撑住一个家。说起来，大哥我比贤弟你就轻松多了。” 朱慈烺实话实说，甘文广也没想到他刚认的这位贤弟竟然已经丧父，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父亲，他不得不在这么小的年纪承担本该不是他承担的东西。这样一看，甘广文就能释然了。他这位贤弟少年老成，也是有这样的缘由在。 “大哥你也不容易，不用这样说。不知大哥你现在可有功名在身？”既然现在都称兄论弟了，朱慈烺就更加关心自己这位大哥的事，要是有功名在身的话，他也好给安排安排。 “夫君他是秀才的身份，也曾去考过俩次会试，但都没能中得举人。之后，家道中落，夫君就没有办法去参加会试，带着妾身和孩儿一路漂泊到了京城。”甘李氏替自己的丈夫甘文广回到了朱慈烺提出的这个问题。 甘文广的脸上颇为无奈道：“参加了俩年的乡试，我甘文广都落榜了，实在是羞愧的难以启齿，贤弟你是不是觉得大哥我很没用？连一个会试都考不过。” “大哥严重了！只是俩次乡试未中举，只要能再坚持去考，一个举人身份，想必大哥也是不成问题。再者，贤弟也能看出来，大哥你是忙于家事，所以无法专心考取科举。要是能一心将心思用在考取科举上，大哥你只怕也早已鱼跃龙门，至少也是一位大明进士郎！现在已经只怕是一方父母官了！嫂嫂，你说是不是？” “这妾身就不知道了，但以夫君的为人和个性，做一方父母官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甘李氏对于朱慈烺的这番话还是比较赞同的。不过，他的夫君现在只是一介秀才的功名，没有资格做任何地方的父母官，只能担任小吏。 在朱慈烺看来，能考中秀才也算是不错了。中举哪有那么简单，一次就考过的那种人，可不是一般的秀才。一般人不考个几次乡试，是中不了举人的。范进中举后会变疯，就足以见得举人的功名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而考中了举人，再进一步就是考进士。只有真正中了进士后，哪怕只是中了一个三甲排名末端的进士，也能外放为一县父母。若是能中一甲，或是二甲靠前的进士，就能进翰林院，成为国家的储备高干。若是运气好，能力出众，出阁入相也不是不可能。 “大哥，小弟以为，你今年还很年轻，若想继续考取功名的话，还有很多的机会。小弟愿意助大哥一臂之力。” 甘文广知道自己这位小弟要如何帮助自己，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 “考取功名一事，在数年前，我甘文广可能还会义无反顾的去追求。但如今，家有妻室和孩子，大哥我需要留在家中一直照顾我的家人。至于考取功名一事，暂时可以放到一旁。” 有了家人，还有那么小的孩子在，甘文广没有足够的时间专心去考科举。现在他们虽然有了一个栖身之地，生计虽还很艰难，但也总算能稳定下来，不会四处漂泊。可这样的日子，完全不允许他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备考。况且，参加科举考试，除了花费时间准备外，还得有其他额外的花销。以他们家中现在的情况，顶多能保证腹中有食，尚且还不能完全解决温饱，他怎么可能还要去参加科举，让现在的家雪上加霜呢？ “大哥，以小弟之见，科举考试还是要参见的。虽然小弟今日才结识大哥你，但小弟能看出来，大哥你的心中也是有抱负的。像这样一家人每日团聚在一起，嫂嫂相夫教子，日子过得虽然很温馨，但要是我那小侄儿长大后呢？ 不管如何，大哥你的给侄儿好好考虑考虑。侄儿现在虽然才俩岁，但再过几年，等他五六岁了，就到了读书的年纪。大哥觉得，像你们现在这样下去，在将来有条件给侄儿提供一个良好的受教机会吗？不能！完全不能！” 朱慈烺现在在激起甘文广存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份斗志，他不想看到自己这位有才华有抱负的大哥就这样平庸一辈子。他想帮帮自己这位大哥，希望他将来能过得更好。 “大嫂，你说呢？这件事小弟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像大哥这样的人，要是一辈子都待在这西山村里，每日做工领工钱养家。虽然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但等到小侄儿一长大，难道你们俩人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吗？ 大哥，现在朝廷已经让你们落户在京城了，这西山村就是你们新的家乡。明年在直隶府举办的乡试，小弟希望你能去报名参考。可别到时候等到小弟都成了秀才，大哥你也还是一个秀才的功名在身。那到时候，我那小侄儿可不要笑自己的父亲！”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西山蜂窝煤作坊 朱慈烺这一顿话说下来，说的甘文广有些抬不起头来。 “贤弟，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不过，就眼下家中的情况，贤弟你也都看到了，实在是没有条件允许我继续参加科举。” “大哥，有什么困难，若是你不嫌弃，小弟可以帮你。” 甘文广看了一眼朱慈烺，心里面很矛盾。他知道自己这位小弟的家世不简单，但自己竟然刚跟他结识，就要麻烦人家帮忙，这不是他心中所愿。 “大哥的心中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既然你认我这大哥，那小弟我帮帮大哥，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之事。这样，等过了这个新年，小弟在城内找一处房子给大哥先住下。后面的事，我们再慢慢商议。这里实在是过于简陋了，也不适合大哥读书温习准备科考。” 甘文广还想说什么，但直接就被朱慈烺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租房子及其他一切的费用，都算是小弟我借给大哥你的。等以后大哥你考中了举人，考中了进士后，再慢慢还小弟便是。要是还不了，也没事，不是还有我这小侄儿嘛？哈哈！” 最后，甘文广答应了自己这位小弟“王烺”的盛情相助。以他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没办法去拒绝自己这位小弟的“请求”。 等他们聊完，李同也将酒菜都买了回来。朱慈烺虽然年纪小，但酒还是能喝的。就算不能喝的太多，他还是跟自己的大哥喝了俩杯。等吃完午饭，朱慈烺就得走了。他这大明天子要是一直不在宫里现身，只怕又会出现像上次一样的情况，让孙承宗等一干大臣来寻他。 “大哥，嫂嫂，时辰也不早了，小弟我就先走了！下午要是还不归家，家里的母亲肯定会为我担心着急。” “确实是，贤弟出来这么长的时间，家里的伯母肯定担心坏了。要是大哥我再强留你，也不太合适。那就让为兄送送你！” 甘文广夫妇将朱慈烺一直送到了村口才停下。 “大哥，嫂嫂，你们留步。家里的小侄儿刚睡，可不能没人照看。小弟我就先走了，等过了十五，小弟我再令人来请大哥进城。到时候，你们只管进城就是，其他一切，小弟都会给你们安排妥当的，不用大哥大嫂操心！” “那为兄就先谢过烺弟了！” “妾身也谢过烺弟！” 甘文广夫妇二人一同向朱慈烺道谢，他们这次确实是遇到了贵人。 “那小弟就走了！大哥、嫂嫂，告辞！” “贤弟请慢走！” 朱慈烺坐上马车，直接启程去了西山上面的蜂窝煤作坊。他今天来都来了，怎么的也要去看一眼作坊里的情况。 “夫君，你说烺弟到底是什么人。看他左右那俩名仆人，并不普通，跟一般的家仆有很大的差别。还有，刚才在我们家外面拿着武器的那些人，应该都是烺弟的贴身护卫。在这北京城里，虽然皇亲国戚和高官富商不少，但像烺弟那般，在这大年初一往外闲逛的人，应该不多。”看着朱慈烺远去的马车，甘李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他们那位烺弟的身份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很是神秘。 甘文广用手轻轻搂着自己的夫人道：“娘子，烺弟到底是何身份，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跟他只见了一面便如此投缘，这就是上天给我甘文广和烺弟安排的缘分。就算烺弟的家世显赫，身世比我们高出数倍之远，这又有什么？我甘文广是堂堂正正的一君子，我和烺弟二人也是君子之交。娘子不用去忧心此事，外面天气凉，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甘李氏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跟着自己的夫君返回家中。 马车上，王祥终于憋不住心里面的话了。 “陛下，您为何要如此赏识那位甘文广？他不过是一介秀才而已。在我们大明，最不缺的就是酸秀才。就直隶府内，像甘文广一样的秀才，没有一万也有不下数千人。” 对于咱们王公公说的这些话，朱慈烺一笑置之。 “祥子，那甘文广确实跟一般的酸秀才有所不同。虽然前后跟他相识还不过半日，但朕不会看错的。还有，那甘文广已经是我王烺的兄长了，这件事现在只有你们俩知晓。朕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明白吗？” “是，陛下！”王祥和李同自然不敢出去乱传天子认了一位大哥的事。这事要是真传了出去，他们俩的人头，估计都不够锦衣卫砍。 来到西山蜂窝煤作坊，现在虽然是大年初一，但还是有工人在作坊里面忙上忙下的。也有身穿官府的户部官员在作坊里面四处走动巡查。看着这一幕，朱慈烺频频点头，很是满意。 蜂窝煤的销售量很高，作坊里的生产活动还不能停下来。要是一停，那些堆积起来的订单就更加难做了。 朱慈烺走进作坊里，在这一片片简易的木房里，他目测有数百名工人在赶制蜂窝煤。 里面的那位官员见到朱慈烺一行人走了进来，急忙走过来，嘴上喊着：“什么人？这里是作坊重地，闲杂人等一概不能随意入内！” 等他走到朱慈烺三人面前，王祥一把将其拦了下来。然后将腰牌递给了他。这名官员看了看腰牌上的字，顿时脸色就变了。 “原来是宫里的大人，下官刚才失言了，还望几位大人恕罪！” “无妨，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就行了，这里不用你管。我们就随便在作坊里走走看看就行，完事儿了就走。明白吗？” “是是是！下官明白！几位请，随便看！” 没人拦着，朱慈烺几人就在作坊里面四处走走，看看工人们的生产情况。蜂窝煤的生产制造其实很简单，工人们做起来也很快。再加上作坊里面的流水线作业，速度很快。 朱慈烺来到一位大约有五十出头的作坊工人身旁，他俯下身子低声问道：“老伯，你好！万生想问问，你在这里做工做了多长时间了？” 正在忙碌的这位工人，还忙活着自己手上活，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朱慈烺的问话。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新年早朝 ， 有些尴尬的朱慈烺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量，再次将前面的话重复说了一遍。他觉得这位老伯肯定是有些耳背，刚才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这次，低头做工的老伯总算有了反应。 “你是在跟老汉说话？” “老头，咱家公子问你在这里干多长时间了！”李同在一旁大声说道。 “哦，问老汉我在这里干多长时间了啊！自从这间作坊一开起来，老汉就在这里面干了。”说完，他又继续低下头干活，对于为什么朱慈烺他们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一点儿都不关心。 “老伯，老伯，你觉得在这里干这活怎么样？”朱慈烺只好再次大声的询问这位老伯。 “老汉我在这作坊里干得很好！黄掌柜他们不仅给供饭食，还发工钱给老汉。就在作坊外不远的地方，还给我们作坊里的所有人都修了房子。这样好的活计，老汉我活了这么几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 朱慈烺问道这个问题，这位老伯顿时就来兴致了。从他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在这作坊里面干得确实很好，很开心。 “那老伯你以前是什么地方的人？” “老汉我之前是陕西人氏，受了天灾和兵乱，不得不四处逃亡。最后就流落到了京城外，本来老汉都以为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但想不到朝廷给了老汉我一家活下去的希望。在这里做工，每日不仅能解决肚子的问题，还能领到工钱。现在是大年初一，凡是在初一到初三这几日留在作坊里继续做工的人，工钱一律发三倍。像这样的好事，老汉以前别说见过了，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位老伯越说越激动，手上的煤灰都差点儿没有弄到朱慈烺的身上。不过，朱慈烺也不在乎这些小节。听到老伯这样说，他的心里面也是极为高兴的。这些难民能过上安定的日子，他这做天子的心里就踏实了。 朝廷在今后要想继续推行新政，就必须要得到绝大多数老百姓的支持。现在朝廷所推出的这些善政，已经让很多百姓慢慢对朝廷产生了信心，对朝廷愈发信任。这对于朱慈烺后面要在全国推动新政，无疑是一大助力。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心者更能治天下。朱慈烺这位大明的新君，以后要推行新政，最大的倚助就是这些普通老百姓。 不管什么朝代，当局者推出改革的新政举措，必然要得罪一些阶层和势力。而朱慈烺的新政，将以缩小贫富差距，扶持贫苦百姓为核心。到时候，他触动的主要势力就是那些官绅和世家大族，还有不少的皇亲国戚。不管朱慈烺想再好的办法去避免，也不得不会触动这些人，侵犯他们的了利益。另一方，贫苦百姓自然就会因此获利，得到更多生存的机会，寻得生计。 在新政改革初期，最受益的群体就是贫苦老百姓。那些官绅世家们，肯定会损失惨重。到时候朱慈烺只能全力获得百姓们的支持，才能将新政推行下去。至于那些官绅和世家，他还得慢慢想办法去保住他们。 这些事情很复杂，朱慈烺一有时间就会独自思考，一想到什么好的主意，他都会记下来。等到今后彻底将新政推行下去后，再一一拿出来用。 在作坊里接着四处转了转后，朱慈烺就正式返程回宫了。今年是大年初一，他在宫外待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被周太后给发现，那他就又免不了吃好一顿数落。 大年初一这一天很快便过去了，朱慈烺没有选择待着宫里整日与亲人作伴，而是微服出宫巡视西山。像他这样的天子，历朝历代都没有几人。关心民生疾苦，大过年还出宫去看老百姓过得怎么样。虽然是微服出宫，知道的人不少，但朱慈烺也不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大明永历元年这个春节，在整个大明全国境内，暂时没有大规模的战事，老百姓也算安稳的过了一个新年。虽然很多地方依然受苦于天灾，但朝廷下严旨让当地官府赈灾，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辽东满清皇帝皇太极在上次派出阿济格和阿巴泰出兵大明受挫后，也在默默地蓄积力量备战。他准备开春后，亲自率领大军入侵明朝的国土。新君登基改元，整个大明朝也呈现出了新的气象。总体来说，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许多百姓听说朝廷在直隶境内的赈灾和施行新政后，已经没有像之前那般仇视大明的统治集团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朱慈烺登基这数月来做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新年等官员们的假期过完，大明朝这诺大的国家机器又开始运转起来。新年第一个早朝，朱慈烺就将新政和修筑新城这俩件事拿到殿上与群臣百官商议。尤其是新城的修筑，刻不容缓，必须要立即施行。以工代赈的方略，早就定好的，不可能被废除。 “诸位爱卿，大家这个新年都过得还行吧？” “尚好！”群臣高声应道。 “过得好就行，朕这个年过得也还不错。年也过完了，今天是年后第一次早朝，年前商议的新政和新城修筑这俩件事，现在也该正式定下来了。宋爱卿！” “微臣在！”已经是六品建造司主事的宋应星从文官班列最后端站了出来。 这个新年，宋应星过得并不好。他作为新城修筑的负责人，除了带人勘察地形外，还要随时接受天子朱慈烺的传召。虽然是大过年的，但朱慈烺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新城的关注。之前朱慈烺跟宋应星俩人指定的方案看起来是很靠谱，但那都是纸上谈兵。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切忌纸上谈兵，必须要付诸于实践。朱慈烺自己是没办法频频出宫去实地考察，他去一趟西山都是偷偷带人出宫的，要是去良乡和房山的话，自己的行踪迟早要暴露。他只能通过宋应星获得的勘察结果，慢慢与宋应星印证他们之前的方案。虽然事情很繁杂，但他不得不这么做。累是累了点儿，但新城的修筑是他登基后施行的一项利国利民的善政，他自己不亲自出马是不行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孤家寡人 ， “宋爱卿，现在新城建造的准备工作都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回陛下，新城的建造准备已经基本完成。新城选址和图纸的实际比对工作，截止昨日，已经全部做完。包括新城建造的用料，微臣也已经正式接洽好。现在只剩下招收工人，正式开工建造！” 新城修筑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群臣百官们也早都一清二楚。天子一开始就将此事拿出来，只是当着他们的面正式定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既然全都准备好了，那这俩日就可以在难民中招收工人，等工人招收齐，就开工吧！新城的修筑之事必须要马上办理，不能拖延。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对于新城的修筑，可还有异议？” 群臣自然没有意见了，没有任何异议了！新城修筑这件事在年前就已经基本定了下来。 这件事就这样全票通过，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宋应星接下旨意后，又重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朱慈烺立马又将新政的事摆了出来。 “诸位爱卿，去年我们在良乡和房山俩县推行的新政，虽然只有短短数月的时间，但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效。官绅和百姓一体纳粮的举措，也得到了当地百姓广泛的拥护。朕以为，现在就要趁着这个时机，继续将其他新政方略逐步开展试点。不能白白浪费前面几个月朝廷做出的努力。对于此事，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将心里面的想法都讲出来。朕要听你们肚子里的实话。孙阁老，你是内阁首辅，就由你来起这个头。对于良乡和房山俩县的新政试点，说说你的看法！” 继续在良乡二县推行新政，进行改革，天子之前也与他孙承宗通过气。不过，孙承宗的想法是不能操之过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要是吃的太急，容易烫嘴。 “陛下，以老臣之拙见，虽然一体纳粮在俩县的推行很成功，国库也的收益也因此有所增长，但现如今还不能急于推行其他款项的新政。” 朱慈烺知道，这位孙阁老虽然有一些开明，但毕竟他所代表的阶层还是士族地主阶级，属于这个旧势力的一员。要想轻易让他同意自己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不会那么轻松。 “孙阁老请继续讲！”不管如何，就算孙承宗不支持自己，朱慈烺还是要彰显出他以礼待臣的贤君之风。 “陛下，良乡和房山俩县前期所推行的一体纳粮之所以会那么顺利的完成，这背后也是由诸多因素造成。此俩县距离京城不过几十里，乃名副其实的天子脚下。在这样的地方，陛下您要推行新政，当地的那些官绅世家自然不会敢公然反对，与朝廷作对。再有，都知道陛下您是新君刚立，自然要有所作为，颁布一些新朝的国策。他们要是敢对陛下您阴奉阳违，那不就是正好撞到陛下您的枪口上来吗？这样的蠢事，那些官绅世家的人自然不会干！相反，他们还会极力配合陛下和朝廷所推出的新政。” “阁老的意思是说，一体纳粮能取得成功，主要还是因为这些？不是王祥他们办事得力？” 朱慈烺这话一说出来，就站在他身边伺候的王祥，面部肌肉像抽风一样的动了一下。咱们王公公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看了孙承宗一眼。 咱家前前后后的跑，没日没夜的为陛下办差，难道就因为你孙老头这样一番话被抹杀了嘛？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最看不起咱们近臣了，哼！ 孙阁老也感受到了天子身边王公公幽怨的目光，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所言有一字一语有错。 “陛下！老臣并无此意，王公公他们办事确实用了心。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老臣方才所言。如若不然，一体纳粮的新政不会在年底顺利实施下去。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殿上许多心底里反对新政的大臣纷纷站出来附和。这其中就包括内阁大臣之一的周延儒，以及六部不少的尚书、侍郎。 姜逢元作为帝师，他是三阁老当中唯一一个没有直接反对天子的。但他的心里面也倾向于孙承宗的言论。还有一些大臣没有当即表态，也不是那种要赞同天子改革推行新政的人。朱慈烺要推行的新政，所触及到的最大利益群体，就是官绅世家。在朝的这些大臣，都可以算是其中的一部分。要想他们真心支持新政，自然是很难。 朱慈烺感受到了群臣带给他的压力，他没想到自己即将推行的新政，最大的阻力从朝堂就开始了，都还没走出皇宫。 “姜师傅，你说说看，朝廷应不应该继续乘胜追击，在良乡和房山俩县推行其他改革新政？”每每像这个时候，朱慈烺就只能先求助于自己的师傅姜逢元。他是知道的，自己这位师傅，就算是心底很不支持自己，也会想办法帮自己与群臣进行圆寰。现在，又到姜师傅出马的时候了。 底下的姜逢元顶着群臣百官的目光，站出来一脸无奈道：“陛下，以微臣之见，在良乡和房山俩县的第一道新政既然刚刚推行下去不久，尽管没有出现任何乱子，但现在继续改革推行新政，恐有些不妥。当地的官绅不少，若将他们逼得太急，只怕让他们对朝廷心生反意。如今反贼余孽还未彻底肃清，实在是不宜做丢失民心之事。还请陛下三思！” 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见天子帝师都已经表态反对了，很多人也跟着站出来反对。不过，倒是有一些勋贵没有反对朱慈烺继续推行新政。除此之外，其余文臣武将当中就只有翰林院大学士杨廷麟，以及刚入京城的宋应星没有表示出反对之意。不过，就他们这些人，就算全力支持天子改革推行新政，也是杯水车薪。 朱慈烺要想将新政继续进行下去，就必须要得到内阁三位阁老的支持。而内阁只要不反对了，朝中的绝大部分大臣也会支持朝廷推行新政。但现在的情况完全就是一边倒，支持自己的人，还不到文武百官的十分之一。而且，都还不是那种担任重要官职的大臣。朱慈烺总算是体验到了一把孤家寡人的滋味儿。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放孙承宗辞官 不过，就算是孤家寡人，朱慈烺还是依然会坚持己见。新政该如何推行，就得如何推行。处理新政的衙门现在只放在发改署内办理，并不用通过内阁。 “朕意已决，对于良乡和房山俩县的新政试点，必须要继续推行下去，不能断！” 群臣见天子动了怒，而且推行新政的决心很重，但这并没有动摇他们反对推行新政之心。内阁的三位阁老都不支持天子进行改革推行新政，天子真要一意孤行的话，那这大明朝堂又要乱了。不管怎么乱，自有个子高的在前面顶着，暂时还轮不到他们站到台前。 孙承宗一把跪在地上，头伏在地上，高声道：“陛下，若您一定要坚持推行新政，那老臣这内阁首辅也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还请陛下您另请高明！” “孙阁老，你当真要如此？”朱慈烺被孙承宗的这话吓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实话实说，虽然现在大明朝已经掌控在了他朱慈烺的手中，政权算是顺利完成了过渡期。温体仁早已经被他赶出朝堂，王应熊和薛国观俩人也从内阁清除出去，朱慈烺又将卢象升任命为新的兵部尚书。京营的大权也在英国公张之极的手中，他这永历皇帝已经算是坐的稳稳当当的了。但朝中还是需要像孙承宗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来坐镇才行，才能稳住朝局。仅凭他的师傅姜逢元，还有其他数名老臣，还远远不够。所以，朱慈烺是绝对不会放孙承宗辞官的。 “陛下，老臣如今年事已高，不像您正当少年，雄姿英发。要想大刀阔斧的改革，推行陛下您所构想的新政，老臣也帮不到什么忙。这内阁首辅的位置，也不应该让老臣已经古稀之年的老头来坐。陛下您应当在朝中再择一位年富力强的大臣担此重任，或是让内阁另外俩位同僚接任此位。请陛下体量老臣的一苦衷！” 才刚刚过了一个年，放了几日的年假，朱慈烺万万没有想到孙承宗对自己施行新政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不支持自己继续施行新政，还要以辞官相逼。 “请陛下三思！”群臣再次拜服高声道。 面对群臣的紧逼，朱慈烺会选择退让嘛？答案是不可能。 看着孙承宗那么决绝的反对自己施行新政，对已经病入膏肓的大明进行改革，朱慈烺也慢慢想明白了。他孙承宗是不想做北宋的王安石，以及本朝担任万历年首辅的张居正。这俩个人的改革，在起初是很有成效的，但最终的结局都不尽人意。王安石几次被罢相，最后不得不归隐返乡。而万历皇帝的老师张居正，病死不久就被政敌所弹劾而祸及身后。一代明相张居正直到熹宗时期才被朝野重新评价，为他平冤昭雪。 还有先秦时期的商鞅，也是一代改革家，他在秦朝所推行的变革，让秦朝逐渐成长为战国七雄当中的霸主，为后面秦始皇统一六国，建立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商鞅这位大功臣，却是在秦孝公死后便立即被车裂，死得何其凄惨。 如此种种，历代凡是改革者，基本上都不会有太好的结局。要是从这一方面来说，他孙承宗不想晚节不保的话，不愿支持朱慈烺推行新政，朱慈烺倒也能理解。 “看来，是时候要提拔一批锐意革新的官员起来才行了。一直用这些老臣来稳定朝政也不是个事，要是再继续用那些思想保守的老臣，这新政是铁定推行不下去。”朱慈烺在心里暗自想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朱慈烺现在是大明的一永历皇帝，手下的心腹，最值得信任的人还真没几个。王祥算一个，他的师傅姜逢元勉强算一个，现在又只是多了一个宋应星而已。像孙承宗这样的老臣，朱慈烺没有能力去驾驭。 刚开始朱慈烺之所以要将起用孙承宗，大老远把孙承宗从高阳老家京城，最大的目的就是需要孙承宗承担一个定海神针的作用，在新旧交替之际，维持朝局不被那些图谋不轨之人所掌控。目前来看，这一目的已经完全达到。孙承宗辞官离开，朱慈烺依然能把控整个朝局。 在脑子里想了想，朱慈烺觉得不惯着这位孙老头，他要强势表明自己作为天子的立场。 “孙阁老既然如此决然，那朕就不勉强你留下了。内阁首辅的位置，朕会马上择一人接替你。等朕将人选好，做好交接，孙阁老你就可以继续返乡养老了。” 尽管孙承宗已经是下定决心要辞官了，但他没想到天子竟然如此快就答应了自己的退隐之请。三请三辞呢？莫非天子不知道有三请三辞这一环节？还是姜逢元这个老师没有教天子？ 群臣百官都满脸惊愕，包括杨廷麟等一干还未表态的官员勋贵们，皆感到不可思议。但天子的金口既开，那就是圣旨，绝无收回之道理。 孙承宗抬头看了一眼那站在龙椅前，即将满九岁的大明永历皇帝，深深地再拜了一拜，道：“臣谢陛下成全！” “孙老头，朕也不想让你走，但你非要拦着朕革除大明的弊病，推行新政。就像你自己说的，朕还正当少年，正是踌躇满珠的年纪，你已经老了，已经是古稀之年。这朝廷今后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就算让你主持你也是有心无力了。更何况，你的心里还有诸多的顾虑，朕已经不能用你了！” 朱慈烺对于孙承宗这样的老臣，心里面也是很尊敬的。不过，尊敬归尊敬，但要是他要挡住自己在大明朝革新，那他这里就断然容不了。 “阁老虽然刚上任我大明首辅不久，但却是立下了大功，阁老对大明是有功的，是我大明的有功之臣。现在阁老想要辞官返乡，回家颐养天年，朕自然不会强留。鉴于阁老你的功绩，在离京之前，朕可以许你一个愿。阁老可在离京之前提出来，只要合情合理，朕都会应允。” 虽然朱慈烺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太合适，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表彰孙承宗的功绩。孙承宗的恩典已经到了文臣的顶端，已经是奉无可封。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群臣劝说无果 “陛下，老臣万难接受您的恩典！若是真要老臣说，老臣还是会拿刚才那番话来劝谏陛下。”孙承宗这话说的很明白，我老头子不要你天子的许诺，就算是你硬要给，那他也只能是将刚才说的那些话再重复一遍。总之，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此时不能大刀阔斧的改革。 朱慈烺从孙承宗一开口说话那语气就知道，这老头是铁了心不支持自己改革。既然他孙承宗如此坚持，那朱慈烺也就没有再任何跟他说下去的必要了。 “阁老要真要如此，那朕也无话可说。无论如何，革除大明朝上下的弊病，已经是刻不容缓的紧要之事。你们这些人几朝的老臣没有魄力去做，那就只好让朕来做了。恶人由朕来当，好人就让诸位爱卿来做！” 说完，朱慈烺拂袖离开了金銮殿，留下群臣百官在原地一片沸腾。 各部院的大臣全部围到孙承宗的身边，不少人都想劝说孙阁老此时万万不可卸任离官，也有不少人是站在一旁只负责看戏的。他们当中有人早就巴不得这位五朝元老离开朝堂，现在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这七十好几的老头赶出京城，他们的心里已经是笑开了花。 当然，心里面笑开花了，但表面上还得做做样子，表现出一副很不愿孙阁老辞官姿态。 “阁老，以下官看，我大明朝堂现在还离不开您老坐镇，此时您选择辞官归隐田园，实在是我大明的损失！不如下官等人一起去向天子求情，让天子收回成命，阁老您也退一步，这内阁首辅还是得由您来担任。不然，朝中的大局谁来主持？” 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第一个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虽然从字面意思上，唐世济是想挽留孙承宗，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场的大臣都心知肚明。 “孙阁老，你是陛下在还未登基之前就派人请回京的，刚才陛下也只是在气头上，毕竟年少轻狂，陛下现在还不过八岁。想必等陛下气消了，他就会后悔同意阁老你的辞官之请。只要给陛下一个台阶，陛下还是会将阁老留下的。毕竟，这内阁首辅一职对于我大明举足轻重，不是谁都能担任的。内阁首揆，非你孙阁老担任不可！” 唐世济一说完，姜逢元立马就站出来劝说孙承宗留下来，内阁首辅目前只能由他孙阁老担任。虽然内阁现在的三人当中，他姜逢元和周延儒也有资格接任首辅，但姜逢元刚入内阁不过半载，要升任首辅的话，只怕会引起朝局震荡。而周延儒倒是比他姜逢元更有资历担任首辅，可朱慈烺那一关过不了，朱慈烺不会让周延儒担任首辅一职。所以，要是孙承宗撂挑子不干了，那这内阁首辅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找谁来接任。 站在姜逢元身边的周延儒，脸色当场就变了，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周延儒入阁已经有些年头了，从崇祯二年起，他周延儒已经入了内阁，深受崇祯皇帝的器重，入阁不到一年便担任首辅一职。后面温体仁把持了朝政，他周延儒处处受到排挤，逐渐被崇祯皇帝疏远。 现在内阁首辅孙承宗要走，就算轮也轮的上他周延儒担任新的内阁首揆。他自然是不愿孙承宗再留下来的，孙承宗要是留下继续担任首辅，那他还有什么机会？ 户部尚书倪元璐是一个正直清廉的人，他与王铎，黄道周二人并称为“明末书坛三株树”。对于孙承宗这样有功于朝廷的大臣，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被天子罢黜返乡。 “孙阁老，下官以为，您应当以国事为重。如今我大明依然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虽然阁老您去年率军击溃了满清鞑子的数万大军，打击了鞑子嚣张气焰，但那皇太极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怕鞑子不日就会卷土重来。对鞑子交战，您老的经验最为丰富，曾多次率军与鞑子交手，且获胜之数不少。若是您老现在撒手辞官，下次鞑子入关，朝廷派谁去阻挡鞑子的大军？这是其一。 其二，阁老您是我大明五朝元老，现在我大明正是需要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坐镇。正如姜阁老所言，陛下现在年少，还不谙世事，容易冲动，处事是有些欠妥当。正是在这种时候，才更需要阁老和我等全力辅佐，保住我大明江山，祖宗的基业！阁老，还请您再考虑考虑！” “是啊！倪大人说的有道理，阁老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一些真心想要孙承宗留下来的官员，纷纷劝说他，希望他能继续留在朝中，留在内阁。 作为当事人的孙承宗，站在众人的中央，似乎被众人劝说的有些动摇。但孙承宗真的会动摇，真的会因为这些大臣们的劝阻而留下来吗？答案是不可能。 且不说他孙承宗刚才已经跟天子摊牌了，就算给天子一个台阶，天子能下得来，那他孙承宗也是万万不能留在朝堂了。因为从根本上讲，天子主张革新大明的弊病，要大刀阔斧的改革，推行新政，而孙承宗在这个时候并不支持朱慈烺的决定。 就如同朱慈烺猜想的那般，他孙承宗现在已经年过古稀，一是没有精力再助天子进行改革，二是他也不想晚节不保。天子主要改革的对象就是大明的官绅士族阶层，他孙承宗就属于其中一员。虽然他能约束自己的族人配合朝廷进行改革，但他不能让所有的官绅士族都配合朝廷推行新政。到时候，新政一推出，他孙承宗又是内阁首辅，少不了夹在中间难做。为了保住自己的万节，他孙承宗只能选择辞官返乡，远离庙堂。 “诸位的好意，老朽都心领了。天子的金口已开，金口玉言，绝无更改的道理。再者，老朽今年已经七十有余，再待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首揆的重担应该交给精力充沛的人。老朽是不行了。” 孙承宗婉拒了众人的好意，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辞官，那就不能反反复复，犹豫不决。况且，当着群臣百官的面，天子已经同意了他的辞官请求。要是他再留下来，这如何说得过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谋虑之深 ， 孙承宗说完，向众人告了辞，便出宫径直返回了自己在京城的府邸。姜逢元等人的挽留，对于孙承宗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作为内阁大臣兼辅政大臣，还是天子老师的姜逢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来到乾清宫准备再给天子讲一遍孙承宗目前对于大明朝的重要性。 乾清宫内，朱慈烺一回来并没有表现的很气愤，也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显得很是平静。 “陛下，那孙阁老可是您在登基之前特意派人去请回京的。这前后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就要辞官回乡，还硬是要拦着陛下您革新，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 尽管没有看出天子的脸上有任何的怒气，但天子刚在在金銮殿上那一幕，还是让李同觉得，天子的心里面现在肯定是极恨那孙承宗。为了迎合圣意，李同说出了这一番话。 站在另外一边的王祥王公公看了李同一眼，暗道：“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在陛下面前竟然敢如此议论朝中大臣，哼！不就是想迎合圣意嘛，这样的小伎俩，陛下哪能看不出来。” 最了解朱慈烺的王公公，猜的很准，正在沉思的朱慈烺听到李同说完这番话后，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被朱慈烺这么一瞪，李同李公公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奴婢该死，奴婢失言了！奴婢不该随意议论孙阁老，请陛下恕罪！” “这样的事朕不想再有下次了！李同，朕之所以看重你，把你调到身边随侍左右，是觉得你头脑灵活，办事机灵，懂得变通。但你不要以为朕看重你，你就能在朕面前随意胡言乱语。像刚才你说的那些话，要是从这里传了出去，你还能不能在朕身边当差，只怕连朕都说了不算！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奴婢明白！谢陛下提点！奴婢以后再也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了！”虽然被天子训斥了一顿，但李同何尝不能视作这是陛下在爱护自己，栽培自己。要不是这样，陛下就不会给自己说这么多。直接训斥自己俩句就作罢。 一旁王祥见陛下如此器重李同，心里面不免有些吃味儿，酸溜溜的。明明是他王祥跟陛下的时间最长，现在看着李同硬生生插一脚进来，分了一半陛下的恩宠，这让咱们的王公公如何能受得了？还是以前朱慈烺在东宫做太子的时候最好，咱们王公公独享恩宠，没人去跟他争。想想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咱们王公公跟天子的蜜月期！ 还没等王公公回忆完，殿外便传来了姜逢元求见的声音。 “姜师傅这个时候求见，想必也是为了孙承宗的事。他是朕的老师，谁都能不见，他必须要见。请姜师傅进来吧！” 姜逢元大步从殿外走进宫内，他看到天子满脸从容的样子，一点儿没有对即将损失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而感到有任何惋惜的意思。 “微臣拜见陛下！” “姜师傅，请起！来人，赐坐！”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受陛下的赐坐！”姜逢元现在的心里面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在他看来，天子现在应该满脸懊悔，很后悔刚才自己答应孙承宗的请辞才对。但天子似乎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让姜逢元难以接受。 朱慈烺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位老师会如此介意自己刚才在殿上举动，不过，他是大明朝的天子，是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如果连一个大臣的去留都不能决定的话，那他这天子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姜师傅，你这是在怪朕方才在殿上一意孤行，不听取群臣的谏言，还准了孙阁老辞官这俩件事吗？” “微臣还以为陛下不知道呢？既然陛下知道自己一意孤行，为何还会当着百官的面准了孙阁老的请辞。孙阁老是反对您立即革新，继续推行新政，但新政的事完全可以慢慢商议。您就算是在气头上，也不能那么快答应孙阁老的请辞，让孙阁老卸下内阁首辅的担子！我大明除了新政外，还有许多大事需要像孙阁老那样的重臣去办，孙阁老要是辞官归乡，这是朝廷的损失，也是陛下您的损失！” 姜逢元的语气十分激烈，能听出来他有种恨铁不成钢气愤之情。 “姜师傅，事已至此，朕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准了孙阁老的请辞。木已成舟，现在想要挽救已经是不可能了。况且，孙承宗的去意已决，朕就算想要留他，也断然不会顺从的。强扭的瓜不甜，姜师傅应该懂这个道理！” “陛下，您难道真的没有打算再用孙承宗？” “既然已经答应他的请辞了，那朕自然是不会再用了。” 姜逢元还想努力努力，但朱慈烺直接断了他最后的念头。 “朕之所以那么快就准了孙承宗的请辞，姜师傅，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我大明要想中兴，恢复祖宗以往的荣光，只有革除弊政，推行新政这一条路可走。而他孙承宗不想担这个担子，不想帮朕推行新政，他想保住自己的晚节！” 朱慈烺这么一说，姜逢元就冷静了不少，开始顺着朱慈烺的话思虑孙承宗为何这么急着请辞的原因。 “姜师傅，孙承宗是我大明五朝元老，又曾多次经略辽东，打击满洲鞑子。此等能文能武的重臣，朕何尝不想继续对他委以重任？但朕要改革，要革除弊政，就势必要触动官绅士族们的利益。而他孙承宗在官绅士族当中的威望和影响力，只怕不用朕说姜师傅也应该清楚。要是他继续担任内阁，朕又坚持推行新政的话，他必然就要参与到改革中来。到时候，那些官绅士族们会如此看待他孙承宗？孙承宗又会不会真的全力帮助朝廷推行新政呢？姜师傅，这些问题，你应该考虑考虑！” 底下的姜逢元，面色越发凝重，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他根本就没有去想，要是孙承宗继续担任首辅，主持新政，对大明朝进行改革的话，会有如此多的问题。现在，他突然觉得，天子的做法似乎是最正确的。孙承宗的首辅之位，不能让他在继续坐下去了。姜逢元再次感受到了自己这位天子学生的谋虑深远。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天子让步 ， “陛下，微臣现在不反对您放孙承宗辞官返乡，但新政一事，文武百官的反对很强烈。以臣之见，是不是先暂缓此事，过段时间再议？”姜逢元不再去跟朱慈烺谈孙承宗的去留问题，而是把话题转到了新政上面。孙承宗的辞官，正是由此事所引起的。 “姜师傅，关于新政的事，朕刚才在早朝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朕不会选择退步。朕也明白姜师傅是担心朕这样坚持会跟群臣百官闹僵，引起朝局震荡。但比起朝局震荡，朕更想看到我大明子民在新政下重新过上稳定殷实的日子。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朕无时无刻都在用这句话鞭挞自己，百姓之疾苦比起任何事都重要。” 从西山回来，朱慈烺看到那些难民重新获得生计后那幸福的模样，深深地在他的烙下了印记。朱慈烺不求能带领大明朝开疆扩土，但求让更多的老百姓过上幸福的日子。他既然坐上天子这个位置，成为全天下大明百姓的君父，那他就要把挽救天下苍生的重担挑起来。 姜逢元深深地看了朱慈烺一眼，他还是低估了自己这位学生改革的决心。他自然也不反对推行利国利民的新政，对病入膏肓的大明朝进行改革。但对于朱慈烺如此激进的改革，他更倾向于温和的开展，温水煮青蛙的模式。 “既然陛下要选择坚持自己的主张，那微臣也就不再劝谏了。新政的事，自请陛下独断便是！请陛下恕罪，微臣告退了！”姜逢元知道自己劝不了朱慈烺，他也不想再去劝了，由他去吧！ “姜师傅，你不想帮朕主持新政嘛？”朱慈烺站起身来大声对正要转身离开的姜逢元问道。 姜逢元听到天子的话，已经迈开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陛下，非臣不愿为陛下效力，只是陛下刚才在早朝上，不顾群臣的劝谏，一意孤行，已经激起了群臣的愤懑。若陛下想要继续推行新政，就不得不考虑群臣百官们的反应。贤德之君，我朝之孝宗皇帝，向来都是礼贤下士，能听取百官之进言。微臣也希望陛下您能多听百官的进言！新政之事，还有待商榷，请陛下收回成命！” 见自己这位姜师傅如此之决绝，语气里透着一股坚定，朱慈烺知道自己要想得到他的协助，就必须要让一步了。朱慈烺本来是没想过要让步的，但他要是连姜逢元的支持都得不到，那就算他将新政颁布下去，也很难推行，还会出现更多的乱子。到时候传出去就是，当今天子一意孤行，不顾群臣百官的反对推行新政。这样的事情，朱慈烺可不想看到。 “姜师傅，朕可以退一步，新政之事可以缓缓再议。不过，等宋应星那里的新城修筑一完成，新政就要随之推行。朕只能让到这里，要是百官还要反对朕的话，那就不要怪朕彻底与他们翻脸了！” 见天子总算是妥协了，姜逢元脸上大喜，对朱慈烺拱手道：“陛下圣明！” “好了，姜师傅你现在就去告诉百官们朕的意思，好安他们的心！” “是，微臣遵旨！” 姜逢元带着这个“好消息”，一路前往内阁，派人将天子缓步推行新政的新情况通知下去。不然，要是有哪位大臣不知情，去给朱慈烺上谏的话，恐怕事情又要出现新的变化。 不过，天子是作出了让步，但孙承宗辞官一事却是难以阻止了。朱慈烺也放出了消息，要在三日后的廷议上选出新的内阁首辅。同时，天子也有意要新增俩位大臣入阁辅政。六部的几位尚书当中，除了已经是阁臣的礼部姜逢元，其他五部尚书都均有机会去争夺争夺。当然，这内阁的人选，最主要的决定权在天子朱慈烺的手中。毕竟，内阁当初成立的初衷就是协助天子处理政务，内阁的人事任免自然在朱慈烺的手上，吏部是无权过问的。 在这三日中，朝堂上下，凡是有资格进殿参加廷议的大臣，都对内阁首辅和新晋阁臣一事分外关心。朱慈烺稳坐大内，在乾清宫里依旧跟平常一样，处理着从内阁送来奏疏。该批红的让司礼监王德化他们去批红，批不了的，不太紧要的事，就暂时隔着在一旁，等将新的内阁首揆选出来，新晋的俩名阁臣确定后，再共同商议着解决。 三天的时间，一晃便过去了，终于到了廷议的时间。乾清宫的大殿上，各部院的大臣，以及在京能参加廷议的勋贵，全都聚集在此。 在众人没等上多久，朱慈烺就来了。 “陛下驾到！” 本来还在相互讨论的众人立马禁声，行礼道：“臣等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请平身！” “谢陛下！” “诸位爱卿，今日廷议，所议之主要内容为新的内阁首辅人选，以及新增俩名大臣入阁。孙太傅即将离任，内阁首辅之职却又空缺不得，必须要马上选出新的大臣来担任内阁首揆，主持内阁事务。此外，内阁的人数之前只有三人，还是太少了，这次需要增补俩人入阁，补足五人。所以，今日的廷议至少要选出三位阁臣出来，诸位爱卿既可以自荐，也可以推举他人，只要能力足够，群臣亦无反对，那朕这里就暂时定下来！ 姜阁老、周阁老，你们二位现在是内阁仅剩的俩人，这推选大臣入阁一事，就从你们二位这里开始！” “臣遵旨！” “陛下，微臣推举户部尚书倪元璐倪大人入阁辅政！”姜逢元第一个就将户部尚书倪元璐拉了出来，摆到了台面上。 “姜师傅，请给朕和诸位爱卿说说你为何要推举倪爱卿入阁辅政？” 倪元璐站在班列里，听到姜逢元念出自己的名字，整个人身子颤了颤。要说能入阁的话，那他倪元璐也是有那个资格的。堂堂户部尚书，大明的账房管家，他要是入阁，户部今后在朝中的地位就要再往上提一级。 其余大臣和勋贵们，对于姜逢元推举倪元璐入阁，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各个部院的大臣，都是有资格入阁的，他倪元璐自然也没有问题。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倪元璐入阁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倪大人掌管户部这些年，将国库打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去年，国库还增收不少，算是倪大人的一大功绩。此外，倪大人在朝堂内外的清名都是人尽皆知，想必陛下的心里也清楚。从这俩方面来说，倪大人皆有资格入阁。请陛下明鉴！” 其实满朝文官当中，有资格成为内阁大臣候选人的，就只有那五六个，就算姜逢元不推举倪元璐，朱慈烺还是会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姜逢元第一个推举倪元璐，之前也跟朱慈烺通过气，朱慈烺对于调倪元璐入阁这件事也并无反对之意。虽然倪元璐的能力不见得有多强，但他对大明的忠心是足的，且为官比较清廉，也不算东林党人。这样的人，要是能入阁，对于朱慈烺掌控朝堂也是极为有利的。 “嗯，倪爱卿在户部当差所做的成绩，朕也是知道的。那这内阁新晋大臣，暂时就先定下一位。倪爱卿，你可愿入阁辅政？” 文武百官根本没有参与这第一个内阁大臣名额的争夺之意。很明显，这是天子与姜逢元俩人私下都协商好的。倪元璐入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人能改变。而倪元璐在户部干这些年，功绩多多少少都是有的，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让他入阁，也合情合理，争议性不大。 “微臣倪元璐愿凭陛下驱使，为大明效力！”倪元自然也不会拒绝入阁的强烈诱惑。 在任何朝代，只要一入仕途，成为朝臣，其最大的心愿就是出阁入相，一展抱负。倪元璐的年纪其实也不大，此时入阁，他也有精力施展自己心中的抱负。治国齐家平天下，倪元璐从入仕之初便有此志向，现在遇此良机，焉能放弃？ “好！诸位爱卿既无反对之意，那朕现在就加封倪爱卿为东阁大学士，入阁参政，主要还是署理户部相关事宜。至于户部尚书的位置，暂时仍由爱卿担任，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行任命。” “微臣倪元璐谢陛下恩典！”倪元璐深深地跪在地上行礼谢恩。从今日开始，他就正式入阁成为大明内阁大臣当中的一员了。虽然排名是最靠后的一位，但只要入了阁，都是有话语权的。以后也就有更多的机会与天子商议国事，署理政务。 大明的内阁大臣设置一般在三到六人不等，而首辅加封的官衔为中极殿大学士，次辅为建极殿大学士，再后就是武英殿，文渊阁，以及东阁大学士。这些大学士的品级一律为五品，并不是很高。 内阁设置之初，其职能也就是帮助皇帝处理一些政务，权柄并不大。但越发展到后面，内阁大臣的权柄就逐步增强，这也跟在位的君主有很大的关系。像多年不上朝的万历皇帝，朝政基本上就把持在了内阁和司礼监的手上。内阁的权柄自然而然就大了起来，尤其是内阁首揆的权柄，更是大的惊人。 不过，朱慈烺作为天子，他是不会让内阁的大臣拥有很高的权柄，他要自己亲自来掌控。内阁五人，最多就算是帮助他处理处理政务，有些时候一起商议商议国事，决策权在他自己手中，他喜欢自己拿主意，不需要他人来替他做决定。 现在东阁大学士的位置有人了，而倪元璐和周延儒分别担任的文渊阁和建极殿大学士，只剩下中极殿和武英殿大学士这俩位置需要人继续补进来了。不过，朱慈烺有意让自己的老师姜逢元担任首辅，但姜逢元的资历又有些不够，这一点让他很难处理。 但现在暂时还不着急，还需要选俩位大臣入阁，凑齐五人过后，再行商议最后的首辅一事。 “周阁老，姜师傅推举的倪爱卿，不知你想推举哪位”朱慈烺虽然不是很喜欢周延儒，一直像将他清除出阁，但他是内阁次辅，在朝中的影响力也不小，若没有抓住他致命的把柄，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拿下。 “陛下，微臣举荐工部尚书刘遵宪入阁辅政！”周延儒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要推举的人说了出来，不是别人，是他作为次辅，主管工部事宜的工部尚书刘遵宪。 本来，最为内阁次辅，他周延儒是不可能只署理工部之事，再怎么也要兼个户部或者兵部。但温体仁担任内阁首揆期间，他处处受其打压排挤，外加之天子对温体仁的信任和器重。所以，他周延儒只对于工部的事务有发言权，其他各部的事务，温体仁很少会给他机会。 温体仁倒了之后，本来他以为新君会重用自己，往上面再提一提。但谁知半路杀出来个孙承宗，他周延儒这次辅依旧还是次辅，手中依旧只能署理工部之事。而修筑新城，本来是该工部来主管，他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但天子又亲自从千里之外的江西调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宋应星来主持，完全就给他周延儒架空了。他这次辅当的，还不如身兼礼部尚书的文渊阁大学士姜逢元。 假如工部尚书刘遵宪入了阁，那在内阁五人当中，至少刘遵宪会记着他的推举之恩，靠向他。而另外一方面，等刘遵宪入了阁，成为阁臣之后，那最大的可能就会让刘遵宪先兼着工部尚书一职，然后继续署理工部事务。而周延儒不是升任内阁首揆，署理内阁日常事务，就是重新划给他一个火俩个部管。这些事儿，周延儒事先都已经想好了，无论是达成哪一条，都比他现在的处境要好。 不过，事情会不会朝周延儒事先想好的发展呢？工部尚书刘遵宪这个人，朱慈烺觉得他的身上也并无任何出彩之处。在加上这些年都是经常天灾兵祸的，朝廷也根本拿不出银子给工部去建东西。而工部衙门里面的情况，朱慈烺也很清楚，可能是六部当中最没有油水，最差劲的，很多官员也都不愿去工部任职。这周延儒要推举刘遵宪，朱慈烺这里就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了。 “周阁老，你先说说看，你为何要举荐刘爱卿入阁？”就算朱慈烺不答应，但也得要先听听看周延儒是怎么想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唐世济的阻拦 ， 周延儒既然事先都想好了要推举刘遵宪，他自然也是有所准备。 “回陛下，刘遵宪在工部尚书任上，一直是兢兢业业，为官清廉，官声有口皆碑。而陛下想要改革，革除我大明之弊政，推行新政，工部的职能尤为重要。鉴于此，刘遵宪入阁，对于陛下您今后所进行的革新，也极为有利。政令也容易颁布，新政推行的效率自然就不会低。不过选人哪位大臣入阁，这最终的决定权在陛下您的手中，臣也只是提一个建议罢了！还请陛下圣裁！” 朱慈烺倒是没有想到周延儒会这样说，他这是在将自己的军。他周延儒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至于你天子听与不听，同不同意让刘遵宪，完全在你个人。作为大臣，他们也无法替天子做这个决定。 其实对于提工部尚书刘遵宪入阁，朱慈烺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在他的心目中，今后工部衙门的职能将会越来越重。就像周延儒说的那样，今后他想要在整个大明朝推行新政，就必须要用到工部。这个时候的工部就相当于后世的建设部，大明要想革新，不仅仅是从吏治和帮扶贫苦百姓这俩方面入手，还得用到很多的工匠，修建很多的基础设施。这一点，朱慈烺之前也想到过。现在周延儒既然把它拿出来说了，那他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考虑让刘遵宪入阁了。 作为当事人，工部尚书刘遵宪此时站在班列中，心里面十分的忐忑。这之前，周延儒私下去找过他，直接向他表明了想要推举他入阁的意思。而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入阁的打算，但经过周延儒的一番劝说后，他也想试一试。要是真能入阁的话，那他也算是走上了文臣的巅峰。入了阁，他也有更多的机会为工部衙门争取争取，改善当前衙门的惨况。 “刘爱卿，朕想听听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对于周阁老推举你入阁一事，你自己有什么看法？”朱慈烺决定先听听当事人是如何看待此事的。若是刘遵宪有强烈意愿入阁，而且不是因为周延儒的话，那他可以让他入阁。 “回陛下，微臣但由您定夺！若是入阁辅政，微臣定会竭尽全力帮助陛下推行新政，中兴我大明！若是不入阁，微臣也会在工部任上尽臣之责，署理好工部大小事宜。” 这话回的，朱慈烺一听就知道，刘遵宪的心里面还是想入阁的。不过，可能碍于当事人的原因，自己不好说出口。至于跟周延儒有没有关，朱慈烺暂时还不清楚。 “好，朕明白爱卿你的意思了。朕再问问诸位爱卿，对于周阁老推举刘爱卿入阁一事，你们可有异议？” 朱慈烺这话一问完，唐世济就站出来反对了。 “启奏陛下，微臣有不同的看法。微臣以为，若是刘大人入阁辅政，自然要监管工部之事，那原本主管工部事务的周阁老又将如何呢？此事在微臣看来，还应再行商议。并非微臣对刘大人入阁有意见，只是刘大人要入阁，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后面就会有麻烦。请陛下明断！” 温体仁任首辅时，唐世济一直是向他靠拢的，自然跟周延儒是敌对关系。尽管现在温体仁已经下台了，但唐世济依然不会跟周延儒产生啥好感，敌对依旧会敌对。唐世济属于浙党一派的人，而周延儒并不属于东林党人。此前遭受温体仁处处打压，周延儒毫无还手之力，除了崇祯信任温体仁以外，还有就是党派的关系。他不是东林党人，势必就会遭受朝中其余党派之人的排挤。因此，他在内阁当中就无所作为。 唐世济一说完，周延儒顿时脸色一怔，他没想到唐世济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推举刘遵宪的用意。他现在恨不得将唐世济拎出去单挑，这人太可恨了！ 朱慈烺也没想到这一点，经唐世济这样一分析，他觉得此事好像有些不太简单。刘遵宪被周延儒当众推举，只怕这背后还有事儿是自己不知道的。看来，刘遵宪入阁这件事，自己还得好好斟酌斟酌才行！ “唐爱卿的话也不无道理，朕刚才一时倒也真没想到这些问题。唐爱卿这个醒提的好，朕觉得此事可不小，得好好商议一番才行。周阁老，还有刘爱卿，你们二位觉得呢？” 刘遵宪的脸色这个时候也很差，他没想到唐世济这个时候杀出来。虽然嘴上说对自己入阁没有什么意见，但他整这样一出，不就是为了阻拦自己入阁嘛？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完全没有掩饰。 但现在天子这样说，摆明了是赞同他唐世济刚才那番话的。本来他就觉得自己入阁很悬，现在经过唐世济一掺和，那就更难了！不过他能不能入阁，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天子的手中。要是能把刚才唐世济说的那个问题给解决了，那说不定他刘遵宪又有一线希望了，眼下也只有尽量琢磨天子的意思，然后一步一步来。 “臣等亦赞同唐大人方才所言！” “嗯，既然你们二位也赞同的话，那我们大家现在就好好议议此事，看看有没有什么俩全齐美的好办法。诸位爱卿都可以参与进来，不要拘束！这选拔内阁大臣，也是一件国事，不是朕一个人的事。大家有什么想法，或是有何意见的，尽管大胆开口说。今天在大殿上无论各位爱卿说了什么，就算言语不太妥当，朕也恕其无罪？！好了，哪位爱卿先来？” “启禀陛下，微臣有奏！”随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过去，朱慈烺看到了说话的人正是现任户部侍郎的侯旬。 “侯爱卿请讲！” “陛下，微臣以为，既然刘尚书晋内阁后，其所主管工部与周阁老产生了冲突，那何不给周阁老先换一个主管衙门？这样一来，这个问题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当然，前提是满朝文武没有人反对刘尚书入内阁辅政。要是有人反对的话，那这件事还是得由陛下您亲自来定夺。” 侯旬这话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但他提到了群臣有可能反对刘遵宪入阁的情况。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刘遵宪入阁 ， 侯徇此话一出，刘遵宪的脸色就更不好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在工部尚书任上也干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选拔大臣入阁，六部之堂官均有资格成为候选。就算他工部比不上吏部和户部这些衙门，但他也曾担任兵部尚书，身上有太子太保的衔，也是万历年的进士，他要是都入不了阁，那倪元璐又有和资格入阁？ 刘遵宪今年也已六十有余，在朝为官三十多年，虽然其资历还比不上已经辞官的太傅孙承宗，但他也绝对不比倪元璐等流差。而且他的官声在朝中也确实不错，崇祯在位时，杀掉了那么多的大臣，他刘遵宪能没事，就是因为他守职纯正，人不敢以私请托，算得上一位享有清誉的好官了。 “侯爱卿，朕倒是觉得刘爱卿很适合入阁。至于要解决唐爱卿刚才提出的问题，可以慢慢来，也不用着急。朕要改革，要推行新政，工部在朕的心中举足轻重。” 满朝文武又惊住了，天子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刚才不是还赞同唐世济说的话，对刘遵宪入阁一事很犹豫，但现在直接旗帜鲜明的表达了他支持刘遵宪入阁。这一前一后态度的变化，让众人一时难以明白。 “诸位爱卿，朕决定要刘爱卿入阁，任武英殿大学士，辅佐朕处理国事。不知有谁还有异议？” 天子的话让底下一直准备反对刘遵宪入阁的浙党官员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尤其是唐世济。他万万没有想到，天子竟然能让一个掌管户部的尚书入阁。而现在，尚有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以及兵部尚书三人没有被推举。天子要将刘遵宪纳入内阁，那最后这一位内阁大臣又将会从那一部选出来呢？ 满朝文武谁不知当今天子不是犹豫不绝之人，只要打定主意的事，就很难让人改变他的主意。选拔内阁阁臣之事，虽然天子方才嘴上说他们这些大臣都有资格参与评议，但主要还是得由朱慈烺亲自拟定最后人选。他说话的语气又那么的肯定，谁还敢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 “好，既然诸位爱卿都无异议，那刘爱卿入阁一事就定了！刘爱卿，着即封你武英殿大学士，工部尚书一职暂时还由你担任。待以后寻得合适之人，再行提任。” “微臣谢陛下隆恩！”刘遵宪满脸激动的跪在地上谢恩。他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如此看重自己，如此看重工部。虽然自己现在一把年纪了，但陛下如此爱重，自己就算是拼着一把老骨头入土，也要竭尽全力为朝廷效力，为陛下效忠！ “爱卿请起！希望爱卿入阁后，能继续像在工部任上一般，用心做事，辅佐朕治理好这大明江山，以中兴大明为己任！” 朱慈烺这简单的勉励，更让底下的刘遵宪有些老泪纵横。为官数十载，快到退休之际，总算成了宰辅，迈上了文臣的最后一个台阶。 “微臣定不负陛下之所望，尽心辅政，尽职尽责，助陛下中兴大明！” 就这样，继倪元璐入阁成为东阁大学士后，工部尚书刘遵宪在天子朱慈烺的一力支持下，成功入阁成为如今内阁的第四位阁臣，而且还是武英殿大学士，排名比姜逢元和倪元璐俩人都要高。当然，除了内阁首揆和内阁次辅外，其余阁臣的排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前后之后，重要的还是看天子对你器重与否。就算是天子不器重你，不喜欢你，那就算你是内阁首辅，成日里还不得战战兢兢，稍有不慎就会被天子给拿掉。 接下来，将士今日廷议阁臣部分最重要的环节。内阁目前已经有了四人，不过最为显耀，权柄也极高的内阁首揆却是还悬空在侧。倪元璐和刘遵宪的名位已经定下来，现在就看首辅会花落谁家了。 群臣把目光都对准了龙椅上的天子朱慈烺，很多人的心底在猜测这内阁首辅很有可能就在次辅周延儒和帝师姜逢元俩人身上产生。然后，天子再选一人入阁补上他们二人空出来的位置。这是他们能想到的结果，但也保不齐天子会有其他想法。 这三日里，朱慈烺已经对内阁首辅的人选考虑多次。最后，他也只能把目光对准在自己的老师姜逢元的身上。周延儒，他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就算周延儒是目前内阁所有当中资历最深，办事最为老练的，他都不会用周延儒。他可不想让一个懂得如何欺瞒天子的大臣担任内阁首揆。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老师姜逢元。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位老师还没有能力去担任内阁首辅，但至少让姜逢元担任首辅，对于自己今后掌控内阁是最好的选择。而将姜逢元提到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后，剩下一个内阁大臣的人选，朱慈烺也已经想好了，他准备让卢象升接替自己老师姜逢元的位置，担任文渊阁大学士，入阁辅政。 至于刑部尚书谢升和吏部尚书田维嘉这俩人，在后世崇祯自尽，北京城被破后，全都投降了清朝。像这样的贰臣，朱慈烺是决计不会用他们的。卢象升一直是朱慈烺最为看重的大臣，武能领兵出征，文能助自己治理国家，其对大明的忠心更是经过了历史的考验。像这样的人，朱慈烺不重要简直就是浪费。还有远在辽东的洪承畴，也是一个人才，要不是辽东的局势依旧很艰难，他都决定将其派回京城，然后把周延儒给拿下，直接担任内阁次辅一职。 虽然大明朝现在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但效忠大明的人还是会比那些奸臣贼子要多。朱慈烺要改革，就必须要用这些一心效忠自己，效忠大明的人。 “如今内阁已经新晋了俩位大臣，内阁也已经有四人了，就只剩下最后一位了。在决定最后一位内阁大臣之前，朕要先将新任的内阁首辅确定下来。内阁首揆这个位置，其重要性，诸位爱卿的心里都很清楚。孙太傅已经离任，必须要重新选一位大臣出任首辅一职。”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最后的重头戏 底下的大臣知道今日廷议最精彩的部分即将上演了，内阁首辅，每一位文官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他这一辈子为官也就真是干到了最顶层最顶层。首辅的上面，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天子。天子那个位置，他们这些做臣子肯定是没有想法的，但百官之首，内阁首揆的位置，对于每个人都有机会，只是机会大小而已。 “朕登基之后，免掉了首相温体仁和薛国观、王应熊三位阁臣。他们三人在内阁的所作所为，让朕实在是很失望。孙太傅年事已高，当初他接受朕之所请，进京主持内阁，朕亦是于心不忍。现在孙太傅已经辞官返乡，颐养天年，这内阁首辅就空了出来。朕想在原有的三位内阁大臣当中晋升一位做内阁首揆。” 朱慈烺说到这里，周延儒和姜逢元俩人身体一怔，心里面顿时紧张了起来。内阁首辅对于每一个文官来说，那都是莫大的荣耀。不仅身份显赫，作为百官之首，那可是整个大明上万官吏的表率，也可以说是代表了整个大明官员的形象。这诱惑力可太大了！ “本来朕是有心晋周阁老为内阁首揆，周阁老以前也曾担任过内阁首揆，办事能力，朕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还行。不过，朕想了想，还是决定由姜阁老担任首揆。周阁老，你依然担任次辅，以后就主管吏部和刑部。朕这样安排，不知二位爱卿可能接受？” 对于姜逢元来说，当然能接受了。自己这刚入内阁还不到半年，立马就升到了内阁首揆的位置。这也主要是靠他是帝师的身份在，还有朱慈烺对于周延儒的态度，将他推到了内阁首揆上。不然，他姜逢元只怕这一辈子都很难担任内阁首揆。 反之，对于已经是次辅的周延儒来说，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他的失望，但他的心底里却是失望透顶。同时，他也能猜到这一结局。天子自从登基以来对他周延儒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并未有透露出要重用他的意思。而姜逢元又是天子的老师，就凭这一层关系，提拔他担任内阁首辅，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天子还分给了自己吏部和刑部俩部衙门署理，这已经算是很给他周延儒的面子了。 “臣姜逢元谢陛下隆恩！” “臣周延儒叩谢陛下恩典！” 俩人一个高兴，一个强颜欢笑的跪地向朱慈烺谢恩！ “二位爱卿都平身吧！” “谢陛下！” “如此一来，姜爱卿就接任孙太傅中极殿大学士，总领内阁日常事务。然后，内阁现在有四人了，姜爱卿空出来的文渊阁大学士，朕决定由卢爱卿接任，补齐内阁最后一人。” 满朝文武顿时沸腾了，陛下竟然要让刚担任兵部尚书的卢象升入阁担任文渊阁大学士。让姜逢元担任内阁首揆，群臣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是天子的老师。往往帝师都会得到天子的重要，朱慈烺这样做，他们也不反对。可现在天子竟要让一个四十不到，担任兵部尚书还不过半年的卢象升入阁辅政，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作为当事人的卢象升听到天子要自己入阁辅朕，他立马跪倒在地，高声道：“陛下，微臣何德何能担此重任？微臣承蒙陛下看重，从一介外臣，位列六部之一，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陛下要微臣此时入阁，微臣万莫能受！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卢象升不等群臣反对，就自己站出来拒绝了朱慈烺要他入阁的旨意。之前天子根本就没有跟自己透露过让自己入阁的意思，现在当着群臣的面宣布要自己入阁，这让卢象升脑子差点儿就没转过来。而他自己也想过，这次天子选拔内阁大臣，自己虽然也是六部尚书之一，勉强有资格候选，但他刚进京任职不久，兵部这一摊子事都还没弄清楚，现在就要他入阁辅政，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就是不可能，现在就在他面前变成了可能！ 现在群臣就盯着朱慈烺在看，想要等天子接下来作何反应。人家当事人都拒绝入阁了，难道天子还要强行将他招入内阁吗？ 朱慈烺自己也没想到这卢象升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直接上来就拒绝了自己对他文渊阁大学士的任命。就算你再不想担任，也得给我堂堂大明天子留一丝脸面吧？众目睽睽之下，你就拒绝的这样露骨，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卢爱卿，你先不要如此着急拒绝入阁。请听朕把后面的话说完！”朱慈烺只能当着群臣的面开始劝说卢象升了。要是卢象升真铁了心不愿当内阁大臣，那朱慈烺今日这脸就丢大发了！ 卢象升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拒绝的过于干脆了，没有给天子留点儿挽回的余地，但现在天子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准备劝说自己，他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 “微臣洗耳恭听！请陛下明示！” 见卢象升如此恭敬，朱慈烺这心里顿时便好受了不少。 “其实朕要你入阁，之前也是多方有过考虑，不然，朕也不会做这样一个突然的决定。诸位爱卿，你们也不要觉得朕是心血来潮，凭个人喜好提拔的卢爱卿。之所以朕要让卢爱卿这兵部尚书入阁，其根本原因还是由于当前我大明朝内外所面临的战事。 国内，反贼的残余势力还未彻底清除，这始终是朕心里一大隐患。而那投降的一些反贼，像谷城的张献忠，有哪位爱卿敢向朕担保他不会再反了？他张献忠迟迟不肯交出兵权，投诚朝廷之后，依然还手握上万的兵马。其安何心，诸位爱卿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另外就是关外的情况，辽东现在有总督洪承畴和巡抚杨嗣昌经略，暂时还能守住当前的一些重要的城堡。可满洲的大军要是真一心攻打锦州等地，就目前洪承畴他们手上的兵力而言，最多能坚守数月。而且还是粮草充足的情况下！国库空虚的情况，诸位爱卿的心里都清楚，朕也就不多说了。而辽东现在属于我大明掌控的那片区域，是万万不能丢的。只要一丢，那满洲的大军便能直抵长城，我大明危矣！”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卢象升入阁 朱慈烺的话还没说完，前面这些都只是铺垫，最主要的重心在后面。 “鉴于频繁发生的战事，兵部的职能将会持续强化，而卢爱卿入阁的话，就是为了今后兵部在对内对外的战事当中，发挥出更强的效用。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除了卢象升这个人朱慈烺很欣赏外，一直想要重用他，现在大明的战事如此频繁，兵部的职能的确是要加强，得要在今后大大小小的战事当中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出来。要不然，兵部衙门也就可以撤了，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听完朱慈烺这一席话，大殿上的大多数武将和武勋们都觉得天子说的很有道理。掌管大明天下所有兵权的五军都督府早已经是相同虚设，全国各地的卫所军队，除了少数边镇和辽东兵将外，全都糜烂如斯。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已经不是卫所的兵将，而是从百姓当中招募的士卒。 不过，唐世济等一干文臣依旧很难接受天子的说辞。卢象升刚担任兵部尚书的时间是在是太短了，就连兵部衙门的事他都没弄清楚，现在就立即提升入阁，这无论如何也都说不过去！ 卢象升本人也觉得天子这些说的在理，没有毛病，但他知道自己的资历完全不够入阁。要是真入了阁，只怕朝野上下还不得一直对自己议论纷纷？ “陛下，微臣以为，卢大人担任兵部尚书的时日太短，此时入阁，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说话的是刑部尚书谢升，他也算是朱慈烺的老师，虽然不是像姜逢元那般与天子亲近，但他确实在詹事府任职过。 “谢爱卿，你的意思是反对朕提拔卢爱卿入阁了？” 谢升正色道：“陛下此问，微臣不知该如何作答！群臣百官都知道，卢大人上任兵部尚书一职不过数月。现在陛下您要卢大人入阁，实在是太过突然，而且也不太妥当。还请陛下明鉴！” 既然谢升开了口，那他就不会因为天子的威压而退步。他心里也很憋屈，凭什么他卢象升刚当上兵部尚书没多久就能直接入阁成为大学士，而自己在刑部干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论资排辈，也应该轮到自己了！ 就算是让吏部尚书田维嘉入阁，也比让卢象升入阁都要好受些。毕竟田维嘉的资历跟自己不相上下，他被选入内阁，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但天子偏偏选中了资历最浅的兵部尚书卢象升，这不是在当着群臣的面打他们二人的脸吗？ 田维嘉并没有跟在谢升的后面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的心里面虽然也跟谢升想的差不多，但他稳住没有轻举妄动。他准备先看看天子和群臣的反应。 “谢爱卿，此言差矣！卢爱卿担任兵部尚书的时间是不长，但他在军事方面的能力，朕是见识过的。就说他之前训练出来的那支被百姓们称为天雄军的军队，战斗力十分不俗，完全能与勇卫营一战。跟辽东边镇的军队不相上下。在对阿济格那群满洲鞑子的交战中，卢爱卿指挥其麾下的军队，也立下了不少战功。像卢爱卿这样知兵法，懂练兵的大臣，对于眼前我大明战事不断的情况，他确实很适合担任兵部尚书一职。而入阁也是为了更好的发挥出兵部的职能，面对今后的大明国内国外的战事！ 谢爱卿，你与田爱卿二人已经都上了年纪了，朕本来是有心要提拔你们二位入阁的。但想到你们年事已高，再将内阁的重担交到你们的身上，朕实在是于心不忍！况且，你们二位现在各自掌管着我大明的刑部和吏部，那都是朝廷极为重要的部衙。要是让你们二位任意一人进入内阁辅政，那这俩衙门里面的事朕又交给谁去担着呢？” 朱慈烺一边说，底下的谢升和田维嘉俩人，心里面越不是个滋味儿。这天子嘴上说是考虑到他们年事已高，不想给他们俩人再增添负担，但其实根本就是没有考虑过他们入阁的事。这都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孙承宗被天子请回京城的时候，还不是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但依然能担任内阁首辅。虽然现在是隐退辞官返乡，但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天子对于他们二人是不喜的，并无重用的意思。而且完全没有做过多的掩饰。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天子这是在体恤臣子，他们要是敢说一个不字，那真就是显自己活得不够长了！ “臣等谢陛下体恤！”什么也不说了，俩人已经认了，此生是进不了内阁，做不了大学士了！这就是命啊！ “嗯，希望俩位爱卿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卢爱卿，这内阁文渊阁大学士一职，你必须要接下来！” 见卢象升还有些犹豫不决，朱慈烺用自己的小眼神看了看师傅姜逢元，让他出来说俩句话劝劝卢象升。 姜逢元当即便明白了自己这位天子学生的意思，他在心底苦笑一声，然后便开口对卢象升说道：“卢大人，天子说的话没错，兵部当前对于朝廷确实十分重要。而卢大人你在担任兵部尚书之前，曾担任三边总督，节制三镇之兵。知晓兵事兵法，且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想你这样的大臣能入阁，确实是对于朝廷今后所要面临的战事很有帮助。所以，最后一位内阁大臣，你当之无愧！” “对！姜师傅说的对，这内阁最后一位大臣，自当由卢爱卿你担任！” 这场廷议，完全成为了朱慈烺的个人秀。满朝文武都被朱慈烺拖着鼻子在走。本来周延儒是想反抗反抗的，但机会还是太渺茫了。现在卢象升要是还不愿入阁的话，那他真就是脑子打铁了！而他确实也很赞同刚才天子说的那些话，加上姜逢元这么一劝，从主观情感上，卢象升已经是接受了此事。 “微臣谢陛下隆恩！微臣今后定会竭尽所能，做好分内之事，辅佐陛下中兴我大明！”卢象升说完，就在地上连磕三个头，算是谢恩了！ 至此，五位内阁大臣总算是凑齐了。虽然过程很漫长，但结局还是让朱慈烺很满意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内阁一次会议 “好！卢爱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朱慈烺现在很激动很高兴，卢象升入了阁，那在内阁五人当中，自己就能完全掌控至少俩人。倪元璐和刘遵宪俩人虽然不完全听凭他的掌控，但也不会像周延儒那般，有可能会对自己阴奉阳违。如此一来，内阁已经可以说是尽在朱慈烺的掌控之中。 天子高兴了，但大殿上有许多大臣的心里面就显得很凝重了。内阁的这些大臣，有差不多一半是天子的人，要照这样下去，以后天子不就真能为所欲为了吗？他们谁还能压制住天子？一想到这里，许多大臣知道这大明的天，看来今后不知道又要怎么变了！ 对于这些大臣们来说，在天子不理朝政时，他们又很想天子做一位勤政有位的君王。但当天子极力想要把持朝政后，他们也会感到很不舒服。天子集权太严重，对于对他们这些底下的大臣来说，很难有所作为，分不了权，自然也就办不成什么大事！这是很普遍又很常见的矛盾现象！ 当然，要是遇到一位明君圣君，就算他再集权，那朝堂还是很清明，政事也会很通达。但要是遇到那种只想集权而又不是明君的皇帝，那这朝局就可能会出现极度混乱的情况。而朱慈烺现在虽然还不是一位圣君，但至少他是一位明君，开明的君主，不会是暴君。 在许多大臣之前的眼中，对于朱慈烺这位只有九岁不到的小天子而言，他们觉得朝廷的大权会旁落，甚至会请出周太后暂时主持朝政。但结果却是朱慈烺直接亲政，而且在登基之前还将孙承宗给请了回来。若不是孙承宗坐镇内阁首辅，只怕朱慈烺一上位，整个朝堂就会乱起来。 现在，朝局稳定下来了。鞑子也赶走了，国内的反贼虽然还未彻底肃清，但都是降的降，逃的逃，局面跟之前完全不同。孙承宗立即就辞职不干了，正好给天子控制内阁，执掌朝廷所有的大权制造了绝佳的机会。姜逢元身为帝师，直接升任内阁首辅，卢象升也是天子火速提拔上来的三边总督，这俩人毫无疑问会一直站在天子的身后。 而内阁其余三人，周延儒不受天子待见，倪元璐和刘遵宪也只能算是守成有余的大臣，干不出什么大事。以后这朝堂，很可能就只有一种声音在了！ 朱慈烺得偿所愿，今日这场廷议的主要内容也就告一段落了。大臣们都散去后，朱慈烺将五位现任内阁大臣都留了下来，他得召开这第一次内阁集体会议。 “祥子，还有小李子，你们俩人拿好纸笔，分别负责记录朕和五位爱卿接下来所说的话。记住了，不用记得太过详细，但也不能记得太过模糊，至少能看出来都讲了些什么。明白了吗？还有，记好今天谈话的时间。” “奴婢遵旨！” 这可是自己登基之后，第一次与新组建的五位内阁大臣开展做谈话，朱慈烺这心里还是很重视的，必须要正式一点儿，将会议内容都记录下来。 “行了，诸位爱卿都请坐吧！咱们大家都坐下谈！坐下谈！” “谢陛下！” “今日，是朕登基之后，组建新内阁的日子。五位爱卿都是我大明国之肱骨，朕为之倚重的能臣干吏。如今新的内阁已经组建完毕，接下来，朕希望几位爱卿能在姜阁老的统领下，尽心署理内阁事务，竭力辅政！随朕一道开创大明中兴的盛世！” 朱慈烺先上来就喊了一阵口号，先把气势打出来。他要告诉这一届的内阁成员，自己是已经准备好要大干一场了，你们就都准备跟着自己干吧！要是谁想退出的，可得想好尽早脱身，不然进行到半道上，想要退下车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几位现在都是内阁大臣，朕也就直话直说了。现在我大明的情况，依然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还有许多问题急需马上解决。朕的想法是，先将内患给处理了。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必须要尽快除掉。不然，国内的反贼还是会像野草一般，烧了无数遍还是会长出来。几位爱卿以为如何？” 姜逢元作为内阁首辅，天子问政于内阁，他自然得要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回陛下，微臣以为，国内的反贼确实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只有将其彻底肃清，朝廷才能调集更多的兵将前往辽东扭转当前我大明在辽东的不利局面！” 首辅说完，紧跟着作为次辅的周延儒也得发言了。 “微臣也赞同陛下先肃清国内反贼的方略！攘外必先安内，如若内部不安定，何以驱除，甚至消灭外敌？” 在这件事上，周延儒没什么好跟朱慈烺争论的。问题就摆在大家的面前，确实应当先解决国内的反贼。满清毕竟还有辽东和一道城墙拦着，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真正威胁到大明的根基。 “臣等亦无异议！”刘遵宪三人自然也赞同，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好，那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内阁也无反对之意，攘外必先安内的方略就定下了！” 王祥和李同俩人分别各执一笔，坐在一张案桌的俩侧，飞速地记录下朱慈烺跟内阁的交谈过程。还好这所议的第一件事很顺利，没有什么人反对，都是投的赞成票，俩人记录的倒也还不算多。要是那种内阁五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意见不一致的话，那李同可得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给记录下来！ 第一件是就这样全票通过了，朱慈烺接下来就要说说新政的事儿了。 “新政的试点工作，年前已经在良乡和房山俩县展开了，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为辽东筹集了一批粮饷，帮助也算不小。这新政肯定是要继续推行下去的，但现在可能还需要先将李自成等反贼肃清完后，再进行大规模的推行。 不过，对于那俩县的新政试点工作，还是得继续进行下去，不能松懈。发展改革署衙门的事务，王祥还是得继续兼着干下去。至于接下来要推行的试点新政内容，朕还得与诸位爱卿共同商议一番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议新政之前 姜逢元五人见天子直接又把话题放到了新政的问题上，他们每个人顿时心里一苦。包括卢象升，他入京担任京官还没多久，就得面临朝廷推行新政如此大的事，心里面不由有些忐忑。 “陛下，新政之事，您之前不是已经决定延迟再议？现在如此着急来商议此事，微臣觉得为时尚早！”姜逢元的心里还是不太赞成过早讨论新政的事。而且上次自己单独劝说天子时，天子可是亲口答应自己的，暂时先不推行新政，也不议与新政有关的事。这才几天，天子就出尔反尔了！ “朕之前是对姜师傅说过暂时先不议新政之事，但那个时候内阁尚未组建完成，还无法商议。如今不一样，永历朝最完备的一届新内阁已经成立了，五位爱卿也都成为了朕的左膀右臂。所以，这新政的事，自然要提上日程。毕竟，事关大明中兴的伟业，朕焉能不重视？” “陛下，微臣亦赞同姜阁老之言，新政的事还是先停一停，待新城修筑好了再议也不迟！”倪元璐现在不仅是内阁大臣，依然也是户部尚书。新政一事，虽然对于户部来说会增收不少，但他也觉得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需徐徐图之！ 周延儒和刘遵宪，以及卢象升都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周延儒是不想轻易表态，而刘遵宪和卢象升则是想继续听听天子接下来会如何自辩。新政可不是儿戏，牵一发动全身，必须要谨小慎微。 “倪爱卿，朕的意思你可能还没听明白。朕是说我们君臣先将良乡和房山俩县的新政试点后续内容先行商议一番，至于到底该如何执行，自然还有待商榷。” 朱慈烺自己也知道，这新政的事，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就算自己能将五名内阁大臣说动全力支持自己，但到了实际执行的阶段，也不会一帆风顺，还不知要面临什么样的问题。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朱慈烺想要现在将新政的具体内容给慢慢商议好并拟定出来，后面可以留充足的时间进行修订和补充。 “既然陛下是此意，那微臣以为，此事倒确实可以值得商议商议。”卢象升担任三边总督，常任地方官，对于百姓疾苦知之颇深。大明积弊已深的情况，卢象升早已深深体会到，天子有心要革新，他也是支持的。 “微臣也赞同卢大人之言，既然陛下并不是很着急推行新政，只是商议新政的内容，并无不可！”刘遵宪也随即表态支持朱慈烺。 现在，就只剩下作为次辅的周延儒没有表态了。朱慈烺将目光对准这位自己目前内阁当中最反感的大臣，让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周延儒没想到卢象升和刘遵宪俩人竟然会如此快的向天子表明自己的态度，本来他还想再观望观望。新政的事，他是从未想过要支持。但现在这样的局面，他要是一个人提出了反对，只怕这次辅可能都没得做！ “微臣以为，新政的事，提前议议也好！姜阁老，你说呢？” “既然几位都这么看，那本阁也无异议！” 倪元璐在一旁没有继续提出反对，也是默认赞同了。不管咋说，只要天子不要急着推行新政，只是议议的话，倒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好！那咱们君臣就来好好议议新政的具体款项。之前，朕已经让王祥在良乡和房山俩县施行了一体纳粮的新政措施。这项新政措施在当地取得了老百姓普遍拥戴，算是比较成功的经验。倪爱卿户部接受到的那些粮税，可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一丝弄虚作假。所以，朕以为，一体纳粮的新政还得继续推行下去，这是第一条。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不同的意见？” “陛下，这一体纳粮之政，确实能给朝廷带来不少的税收，而且能让朝廷重新获得老百姓的民心。可目前只是在良乡和房山俩县进行试点，存在着地域的局限性。微臣以为，要是将此政用用在其他府县，只怕会出现乱子。所以，微臣对于一体纳粮还持有一些不同的意见。请陛下明鉴！”说话的是姜逢元。他不是觉得这道新政不好，反而觉得这道新政很好，就跟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一样，能让国家在短时间内强盛起来。但这道新政所带来的隐患也不得不让人重视。 “姜师傅，朕知道你的意思。凡是都有利弊俩面，一体纳粮的新政能给国库带来至少数倍的收入款项，能解决当前国库空虚严重的问题。而一体纳粮的施行，势必会触动全大明官绅士族的利益，这是难以避免的。但自从我大明朝建立到如今已经有俩百多年了，官绅士族所享受特权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现如今国家有难，需要他们拿出一些钱财来帮朝廷渡过难关，这又有什么不可？ 而且朕也知道，在坐的诸位当中，有不少人的族中，都比较富庶，不是贫寒之家。到底拥有多少良田和土地，朕虽然没有派人去细查，但总之不会太少。嘉靖朝的内阁首辅徐阶，族中拥有良田数十万亩，而且都还是在江浙一代，我大明的赋税重地。像这样的情况，朝廷要损失多少粮税？嘉靖爷的心里其实都清楚，只是他没有动那位徐阶徐阁老，因为官绅士族在我大明朝已经宛如老树盘根一般，交错相间，极其紧密。随便动哪一位，就会让国朝产生动荡。 可朕跟嘉靖爷不一样，如今大明的局势跟百年前也是天差地别。满洲鞑子可以肆意侵入我直隶，甚至是中原腹地。反贼横行，至今已有接近二十年的时间。若是再不进行革新，大明朝就得在朕的手上亡了！祖宗之基业，祖宗的江山，就要断送在朕的手中。诸位爱卿可想过？” “臣等有罪！臣等无能！” 五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脸上一副惶恐的模样。 “真要怪，也怪不到你们的头上。我大明积弊已深，早就是病入膏肓，现在面临亡国之危，罪不在你等之身，而是常年堆积下来造成。朕不想去评判前几朝先帝的所作所为，只要朕这一朝做好了，大明依然可以各处弊政，焕发生机，恢复至百年前的鼎盛时期！”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整顿部衙 见五位阁老还跪在地上，朱慈烺先让他们起身，坐回去。 “几位爱卿，现在咱们可以直接进入主题了。一体纳粮的事，我们先放在一旁，先议议其他需要革新之处。就先从朝廷的各个部院开始，只有将各个衙门的职能划分清楚了，把有用的官员都放到他该去的地方，后面的新政才能顺利推行。” 五人心里猛地一颤，天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准备对底下的大臣和官员们动手了。可以想象，一场巨大的人事风波，即将席卷整个京城。 姜逢元是真没想到天子会直接拿京城上下的百官开刀，他现在心里充满了忧虑。 “几位爱卿不要太过激动，朕不是要将京城的文武百官上上下下都清洗一遍，然后再换一茬人来替换他们。朕是想要敲打敲打那些只想领朝廷俸禄，而无心办事的官员。当然，有些衙门内的冗官和冗吏，该撤的撤，该调的调，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听朱慈烺这样一说，众人才算稍稍稳了稳心神。要只是微微调整，敲打敲打的话，不用大规模的免任官员，那这朝局应当还不会乱。 “那不知陛下打算从那一部院开始？”还是姜逢元来问这样的问题最为合适。 “先从那个部院开始，朕已经想好了，就从户部和兵部这俩衙门。户部掌管着我大明的经济大权，必须要先将户部的所有属官整顿好，为新政的开启做好准备。而兵部就更不用说了，目前国内国外战事频发，兵部的那些属官到底能不能胜任，朕也希望卢爱卿能借此机会好好的考察一番，然后做出调整。至于如何调整，咱们现在就议议！” “倪爱卿，你是户部尚书，对于当前户部的情况，你先给朕和几位爱卿讲一讲。” “微臣遵旨！” 倪元璐执掌户部的时间可不短，对于户部的情况比卢象升对兵部衙门要了解的更深。 “户部现在的所有属官都无缺额，每一个官位上都有人员任职。还招揽了一些有秀才身份的小吏在衙内负责协助主官处理日常事务。俩位侍郎的办事能力倒也还比较可靠，微臣和户部其他官吏都还认可。不过，这些年来国库一直空虚，一些官员们的办事积极性有所下降。微臣担任户部尚书这些年，一直有心想要整顿，但都没寻到合适的时机。” “现在时机到了，倪爱卿以为，户部要想整治，该如何开展，从何处下手？” “微臣以为，自当由上到下，进行一番彻底的整治。自微臣始，到底下任何一名小吏，都应当一视同仁，该查的查，该办的办，一旦查出庸碌无为，只知在衙门混日子的官吏，一律严办，绝不姑息！” “好！朕要得就是倪爱卿这般态度！身为户部尚书，只要爱卿你有此觉悟，有此决心，那户部的整顿必然会很快就能见到效果。户部整顿的事，暂时就交给倪爱卿你去办！总之，朕的意思很明确，那些凡是不能用的官吏，该调走的调走，该撤职的撤职，朕要看到户部在今后办理各项差事当中，比起之前有新的面貌。时间暂定半个月，半个月后朕会亲自向倪爱卿你验收！” “微臣遵旨！” 半个月的时间，显然有些太仓促了。不过，倪元璐并没有去跟朱慈烺抱怨时间太短，他现在已经是东阁大学士，内阁五位大臣之一，正是一展自己办事能力的时候。而且内阁五位大学士，他这东阁大学士排名最靠后，比刚担任兵部尚书不久的卢象升还要靠后，这让倪元璐心里面有些难以接受。为自己争口气，这次也得接下！ “卢爱卿，你说说你们兵部的情况吧！” “回陛下，微臣接手兵部衙门不久，对于兵部的情况了解还不是太深，可能说出来不会太准确，还望陛下能体谅一二！” “无妨，爱卿只管说就是！兵部衙门的情况，朕多少也是知道一点儿的。” “谢陛下体谅！” 谢过朱慈烺，卢象升开始组织语言讲述他对于兵部现在的情况的了解程度。实话实说，他担任兵部尚书的时间确实是太短了。而兵部在没有战事的时期，自然不会有太多的事务急需处理。但现在这个时期，大明关内关外都有战事，大大小小的战事每一年都会发生。五军都督府又早已成为摆设，兵部的担子很重，需要处理的事情十分繁杂。兵部下面的各个司局， 卢象升至今都还没有弄明白，也是因为要处理之前杨嗣昌去辽东后所堆积下来的事务。当然，朱慈烺也没有怪卢象升，毕竟大明新军的组建也是他让卢象升在负责。这么多的事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确实是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但没有办法，谁叫卢象升的能力强呢？ “兵部现在所属的司局，沐修的日子都很少有人会得到时间回家去休息。衙门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了，根本忙不过来。俩位侍郎刘大玉和傅宗龙，也是每日在衙门忙得不可开交。但纵然如此，衙门里面的事务，每日总是会堆积下不少难以处理完毕。至于所有属官和小吏的办事能力，在微臣上任这段时间以来，还算过得去。也有不少官吏消极怠工，喜欢偷懒，微臣见到过几次，也当面训斥责骂他们，后面倒也改善了不少。 但微臣想，是不是不能给兵部衙门再增添一些办事的官吏，不然，微臣担心要是战事一起，衙门内的人手不足，会对朝廷应对紧急战事产生不利的影响。” “卢爱卿的这个提议，朕早就有过考虑。兵部在太平时期，可能事务并不是很多。但在这样战事频发的士气，肯定十分忙碌，朕也很理解卢爱卿现在的难处。人手肯定是要给兵部增派的，不仅要增派人手，朕还决定在兵部原有的司局上面增设几个司局。从而进一步完善和加强兵部的职能，在今后的战事当中，充分发挥兵部衙门应有的作用！” 听天子这样说，卢象升满脸的激动。他虽然现在已经入阁，成了文渊阁大学士，但身上依然兼着兵部尚书一职。若是兵部衙门的职能进一步加强，那对于兵部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自主能力更强，受到的限制就会少，办事效率各方面也会更高！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新增兵部四司局 “陛下，往兵部衙门增添人手一事，微臣也赞成。不过，兵部的规制已经是很完备了，现在您又再加上几个司局，是不是得跟群臣在早朝上面议议此事？您刚才说要裁撤一些冗官冗吏，其目的不就是为了节省开支，减轻国库的压力。如今又要在兵部新增几个司局，那这些新增官员的俸禄该怎么办？”倪元璐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朱慈烺看向倪元璐，他知道倪元璐这位身兼户部尚书的内阁大臣，最先考虑到的肯定是财政方面的问题。确实，要在兵部新增几个司局的话，肯定兵部衙门一年的开销势必要增加。这一点，朱慈烺之前倒是没有想到。 “倪爱卿说的也没错，确实需要增添不少开支！不过，要是户部那边拿不出来，先暂时从朕的内帑里面拿银子出来解决新增兵部司局的开销也行。无论如何，兵部新增司局的举措，一定要立即实施下去。至于要新增那些司局，朕也已经想好了。” 众人盯着朱慈烺看，想听听他到底准备在兵部新增哪几个司局，又会承担什么样的职能。 “朕准备在兵部另外成立一个参谋司，一个兵器局，一个后勤司，一个兵役局这四个司局。参谋司的职责就是负责在收集到的现有情报基础上，为前线军队制定一套最有用的作战计划。至于什么是最有用，朕在这里就不用解释了。兵器局，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打造兵器以供给前线将士使用。后勤司的职责是负责保障前线作战将士的后勤辎重问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朕不希望今后前线将士在与敌人交战时，后勤会出现任何意外。最后这个兵役局的设置，主要是为了便利招募并组建我大明新军。 朕原本有意准备将组建新军之事单独列出来，专事专办，但后来一想，还是应该挂在兵部下面才名正言顺。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姜逢元等五人，当场就蒙了。天子在兵部新增这四个司局，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要加强兵部的权利吗？就拿那兵器局来说，朝廷的兵仗局已经设立了那么多年，现在又要在兵部下面设置一个新的兵器局，难道说天子要准备将原来的兵仗局给撤销？ 包括此次名义上受益最大的卢象升都有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陛下竟然要在兵部新增四个司局，而且这四个司局的职权可都不小。要真是如此，那他这兼任的兵部尚书一职，可就真要超越其他几部了。至少得跟吏部和户部平起平坐，跟他们比起来毫不逊色！不过，陛下这样做，文武百官们会同意吗？卢象升觉得这件事有些够呛！ “陛下，微臣以为，兵部新增四司局可不是一件小事，还需与群臣商议一番过后再做决断！”姜逢元毫无疑问地第一个站出来“劝谏”朱慈烺。 不过，在众人心中，早就清楚一点。他姜逢元是陛下的人，这劝谏不劝谏的，顶多也就是给他们这些人做做样子看罢了！陛下决定下来的事，姜逢元基本上也难以反对。 “姜师傅，这件事朕倒是觉得没有必要跟群臣再商议了！增加四个司局，从而加强兵部衙门的职权，这件事本就是一件好事。卢爱卿你说是不是？” 这件事办成后最大的受益者是卢象升，而且朱慈烺新增的那四个司局对于兵部来说，确实有利于其增强职权。卢象升就算脑子再笨，这个时候也得挺朱慈烺。 “回陛下，微臣身为兵部尚书，虽担任这一职位时日并不长，但对于陛下刚才所言新增的那四大司局，的的确确对于加强兵部的职权，有很大的帮助。无论是参谋司，还是后勤司，或是其他俩局，对于兵部来说，都十分重要。若是兵部有了这四大司局，那以后在对外的战事当中，兵部将发挥更多更强的作用！” 兵部虽然有调兵权，有管理天下兵马的权柄，但这其实都是虚的。他们手中的命脉，也就是银子，还是掌握在户部手中。若是设置了后勤司，专管军队的后勤辎重事宜，那兵部以后就能跨过户部那一关，自己将财政大权独立出来。虽然刚开始会很艰难，但只要起了这个头，后面再慢慢运转，势必会有所成效！ 朱慈烺之所以要这样关照兵部，将兵部的职权进一步扩大，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就基本上能衡量一个国家的国力，是代表一个国家强国或是弱国的标志。 战争时期，国家军事实力强大，其他实力纵然与你相当的外国，也不会轻易对你开战。因为，一旦开战，结局就只能是俩败局伤。而其他实力弱小的国家呢，那就一个念头都不敢动，还会担心你会不会动他。人类社会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朱慈烺虽然觉得以和为贵说的也没错，但要建立在平等地位的基础上，人家才会耐着性子听你谈“和平共处”这四个字。 和平年代，那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就更加重要了！要想在和平的环境下发展经济和其他方面的建设，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军事国防能力保护自己的国家不受其他国家的侵扰。若你军事实力很一般，经济发展得再好，那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其他强国来找麻烦。这样的现象，对于一个通晓几千年中外历史的朱慈烺来说，早已铭记在心。他也在时刻提醒自己，要想中兴大明，必须要先用武力扫清一切障碍。自然而然，兵部就成了他关注的重点衙门。 对于卢象升的回答，朱慈烺很是满意。 “诸位爱卿，你们也都听到了卢爱卿刚才说的那番话。朕觉得卢爱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兵部衙门新增司局一事，完全没有必要再拿到早朝上去跟百官们商议。这件事，今日就定下了！” “陛下圣明！”卢象升急忙表态，其他四人只能低头沉默不语。心里面已是明白，陛下对于卢象升这位新晋的重臣，以后还要愈发重用。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筹备新军 兵部职权的加强，对于工部和户部的影响最大，但这刘遵宪和倪元璐俩人也不是周延儒，他们不想跟陛下在这件事上有所争执。况且，陛下已经决定从其内帑里面掏钱来维持那四个司局的正常运转。在这样的前提下，就让陛下自己去折腾也无妨。 五人中最想表态反对的自然是次辅周延儒，但他见其他人都沉默不语，自己要是再跳出来反对天子此举，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若是上述四司局组建成立，加上兵部原有的武选、职方、车驾、武库四清吏司，那兵部就将达到足足八个司局，职权增加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既然几位爱卿无异议，那此事就这样定了，立即着手办理！卢爱卿，这件事主要还是由你亲自来主持，凡是要进兵部担任那四司局的堂官，在没确认之前，都需要让朕先看看。至于其他所属小吏，卢爱卿可自行选拔任命！” “臣领旨！”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兵部的职权将在今后扩大一倍有余，而卢象升对于兵部的掌控也将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同时，天子对陆先生的器重，也毫无掩饰的展现在几位阁臣的眼前。上一位兵部尚书杨嗣昌同样也很受先帝崇祯皇帝的重用，卢象升正在朝着下一个杨嗣昌的方向去发展。而且，依照天子的性子，没人能阻止。 卢象升自己还并没认识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陛下如此器重自己，那自己就更要竭尽全力为朝廷为陛下效力效忠，不得有半点马虎。 解决完这件事，朱慈烺便又顺势将组建新军一事提了出来。在这之前，他只是下旨让卢象升着手准备，并没有将此事正式拿到内阁来议。当然，也是由于之前内阁的不完整，不具备商讨此事的条件。现在人齐了，事情就有条件商议了！尽早议好，尽早执行，免得夜长梦多！ “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朕就将组建新军的事一并与诸位爱卿商议商议。朕的意思是准备重新招募一批身体健壮，家世清白的人组建一支规模在五千人左右的新军。各地卫所之兵，除了边镇外，基本上糜烂如斯，毫无战斗力可言。要想应对当前国内外频发的战事，就不得不再组建一支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悍的新军部队！” “陛下，组建新军微臣亦不反对。不过，一支五千人的军队，而且按照您的意思，还得训练成一支战斗力强盛的军队。其中自然就不免要花费大量的军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从募兵开始，到最后成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至少得需要数月的时间。恕微臣直言，陛下，国库无法承担新军的开支！”倪元璐直接切中组建新军的要害，那就是钱！ “倪大人所言有理！陛下，以微臣看，组建一支新军，有必要也没有必要。去年满清鞑子数万大军进入我直隶境内，各路勤王之师，再加上京营，不仅将其击退，还斩获破获。因此，微臣不建议此时组建新军。若是能把组建新军的钱粮多调配给辽东前线的将士，那发挥的价值可能会更大！” 刘遵宪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在他看来，现在组建一支新军，所花费的军需钱粮还不如运到辽东抗击满清的明军前线将士们的手中，这样产生的价值可能会更高。 俩位阁臣相继表态，对于组建新军一事全都持反对意见。作为组建新军的实际负责人，卢象升这个时候必须要站出来，他是支持组建新军的。常年待在兵营，对于各地卫所兵的糜烂，他知之甚深，但此时裁撤卫所肯定是不行的，而朝廷又要用兵，那就只能另外再组建一支能征善战的新军，用以作战。 “二位大人所言，本官并不反对。但本官多年在兵营中任职，对于各地卫所的糜烂，了解颇深。我朝前几次满洲鞑子之所以能入无人之境，入侵我大明，进入直隶甚至山东河南一代。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各地卫所过于糜烂，一遇战斗力彪悍的鞑子便难以抵御，败的败，逃的逃，降的降。但现在要整顿卫所，不仅时间上来不及，时机也不适宜。所以，只有再行招募士卒组建新军。至于钱粮的问题，本官想，陛下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卢爱卿说的没错，组建新军所费之钱粮，不用从国库取一分一毫，朕自有办法。要是诸位爱卿担心组建新军没有钱粮，大可不必，朕早就已经想好了。” 组建新军的一概细节，朱慈烺之前已经和卢象升沟通过了，就连新军具体的编制问题，任用哪些将领和采用什么样的训练方法，他们俩人都一一商讨过。不过，要想形成正式的政令颁布，就得要先通过内阁这一关，由内阁行文，然后交于司礼监披红，朱慈烺用印过后才能生效。不然，朱慈烺只能颁布专属于天子的中旨，其余官员可以选择不遵守。这也就是对皇权的一种限制，但力量微乎其微，君主集权的根本制度不会因此发生质的变化。 “不知陛下要从何处支银子来解决新军钱粮的问题？”倪元璐当即问道。 “很简单，西山蜂窝煤作坊这段时间的收益已经足够朕组建一支五千人的新军。一些钱粮，完全不足为患。倪爱卿，国库的情况朕知道很艰难。但西山那间作坊的收益，想必你们户部也知道一二，再加上前面肥皂作坊源源不断地进项。今年，永历元年，国库空虚的问题肯定会得到很大的改善。朕给你们户部最多不超过二十天的时间，必须将今年全国各处用项的预算核算出来，然后呈报给朕。到时候，朕不希望再看到入不敷出的情况像往些年那样严重！” “微臣遵旨！” 倪元璐现在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每年年初，户部按照惯例都要严格核算接下来这一年十二个月朝廷的各项开支用度，将最终的预算结果一项一项的算出来。这项工作，牵扯着很多地方，并不是他户部能一部一衙能决定的。本来国库的钱粮都不足，要是各方的协商不到位，他这户部尚书也是很难脱干系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新增四科考试 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僧多粥少！尤其今年是新帝登基的头一年，天子不仅仅大赦天下，还免除了很多地方的赋税。虽说有那俩处作坊给户部增收，但最后算出来到底能不能弥补免税带来的缺额，还得另说！ 兵部、户部俩部的事议完，朱慈烺又将矛头对准了礼部，也就是他师傅姜逢元所署理的部衙。 “姜师傅，今年是永历元年，朕想为朝廷招纳一批能人志士。所以，朕决定开设恩科，录取一些有才干的人为入朝效力。你现在还兼着礼部尚书，对于开设恩科一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开设恩科，为朝廷选用一批贤能之人，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微臣觉得此举十分可取，陛下圣明！”天子要开恩科取士，姜逢元当然不反对，而且要大力促成此事。 “几位爱卿以为如何？”朱慈烺转头又问在场的几位阁臣。 “臣等谨尊陛下旨意！” “那几位爱卿都没有异议，开设恩科一事就这样定下了！不过，这次开科举士，朕决定另行开设几个考试科目。除了原有的科考内容外，再增加几项考试内容。” “不知陛下要新增哪几项考试内容？”姜逢元不知道天子又要弄什么新鲜玩意儿出来。这开设恩科可是一件大事，国家的抡才大典，可不容出现任何差池。 “朕决定开设工科、农科、兵科、商科四大考试内容。加上原有的八股，共计五科。” 朱慈烺这话一说完，五位内阁大臣当场怔住了。天子这是要对科举也进行改革？工农兵商四科怎么能加入到抡才大典中去呢？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姜逢元大惊失色地躬身劝谏道。 “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周延儒等人也纷纷出言劝谏，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一丝惊恐。天子要真将那四科加入到科举考试当中，那肯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大明立国俩百多年，一直是尊儒敬圣人的。把工农兵商四科纳入到科举考试内容，与儒家经典放在同等的地位，那全天下成千上万的读书人还不得闹翻天？ 就不用说天下的读书人，就说朝廷上下的这些文臣们，他们几乎都是通过科举考试一步步走上来的。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天子如此胡闹，对科举进行改革！ 而朱慈烺自己心里面也清楚，这件事要想让群臣百官们在短时间内接受，确实有些困难。不过，这件事他早就想好了，必须要办。自己现在手中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姜逢元这些老臣虽然能帮着自己主持朝中大局，但在其他方面，却可以说是一无用处。尤其是在工农这俩方面，事关国计民生，朱慈烺只能在全国范围内招人纳贤，取一批各行各业的人才进京替他做事。 “几位爱卿，朕之所以要这样做，也是有良苦用心的。对科举制进行革新，朕以为早就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工农商关系到国家的民生大计，朝廷需要选拔一批这几方面的人出来办事。今后推行的新政，更是需要这些方面的专业人才。而兵备科，也是一项紧要的科目，对于吸收民间知兵善用的人进军营为朝廷效力有很大的帮助。” “可是陛下，将工农商还有兵科纳入科考当中，势必会引起全国大量备考仕子们的强烈反对。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以准备八股为主，并没有多少人擅长您所说的那几科内容！”倪元璐将这个疑问当着朱慈烺的面讲了出来。 “倪爱卿这话问的好，朕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了一个俩全其美的解决之道。除了那些要参加春闱和秋闱的仕子外，朕决定再增设四场考试，就专门针对于工农商兵四科，与原有的科举考试区分开来。这样，就完全可以解决倪爱卿所提出的这个问题。凡是精通这四科，且又通文墨的大明百姓，皆可以直接参加四科考试的春闱和秋闱。当然，凡是有资格参加这四科考试的人，各府县也要先测试一番。不能谁来报名就能有资格参加春闱。而最后的殿试，都将一起在宫内由朕主持。朕的意思想必几位爱卿都能明白吧？” 朱慈烺的这意思十分简单明了，就是把原有的科举考试与新增四科分开来考。等到最后殿试，再将俩拨人集中到一起进行考试。这样的考试方式，确实能对倪元璐提出的问题起到一些作用。不过，到底作用有多大，朱慈烺自己的心里也没底。 “陛下，您的这个策略初看是值得一试。不过，现在下旨设立这恩科，时间上是不是有些紧张？要选出一批精通工农商兵四科的人参加春闱，没有一俩个月的时间是完成不了的。”周延儒当即又提出了另外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周爱卿，时间上完全来得及。虽然懂得工农商兵四科的人很多，但朕要是给设置一定的限制，那就会在第一轮资格审核中刷下去一大半人。首先凡是要想参加春闱的人，必须要通过各个州县的第一道测试。测试的内容，就包括他们是否能出通文墨，以及一些简单相关科目的知识。这一项工作只要朕的旨意下达下去，让各个州县的主官立即执行，最多一个月便能完成。那些确实离州县城较远的人，也可以等到明年再考也行，朕并不是只考这一次。 其次就是，在年龄上面朕也要给参加这四科的人设定限制。那些年纪过大的人，一律排除在外，朕只要四十五岁以下的，超过四十五岁的人，要是真想为朝廷效力，而且觉得自己确实很擅长这四科的其中一科，朕会派人去召他们进京，另有安排。再有就是，凡是有资格参加春闱的人，必须要之前无案底，身世清白，无一劣迹。朕可不要那些劣迹斑斑的人替朝廷办事！有了这些限制举措，最后再能通过考试的人，各科应当不会太多。不过，剩下来的人，都将会是各行各业的精英。 另外，朕还要再强调一条，只要是我大明百姓都可以参加。不管你是不是已经通过科举入仕为官，或是担任什么小吏，亦或是皇亲贵族，都不限制。但凡觉得自己可以通过测试，均可参加春闱。”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帝党初创 朱慈烺一番话已经将新增四科考试的具体细节都给讲的一清二楚了，在场的五位阁老感受到了天子对此事的决心。 “陛下，事关我大明的抡才大典，还请陛下慎重考虑！”周延儒还是想反对朱慈烺，不过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了，天子终归是天子，他还不想与朱慈烺起冲突。而且他心里面也清楚天子对自己这内阁次辅一直以来都心存不满。 “请陛下三思！”众人纷纷继续劝谏。对于天子刚才说的那些，他们心里都明白，都听得很仔细。但是，改革科举制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们几人虽是内阁大臣，也不敢冒然支持天子。毕竟，此事一经坐实，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传统的科举制下一步步走上来的。要是真赞成天子的“胡闹”那不等同也在打他们自己的脸吗？ “你们当真要反对朕？”朱慈烺不高兴了。跟你们好好说话不听，非要自己把天子的架子摆出来跟你们针锋相对！ 姜逢元一把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微臣等人并非是反对陛下，只是这科举一事关乎我大明长达俩百多年延续下来的抡才大典，陛下现在冒然进行改动，所带来的影响实在过大，臣等万万不敢让陛下置身于不利之境，还请陛下明鉴！” 姜阁老完全是一片肺腑之言，要是天子真要一意孤行，那必然会在全国上下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天底下的仕子们就会纷纷群起而攻之。而攻击的对象很大可能就是他姜逢元和内阁的其他人，毕竟天子还这么小，他哪能会想到这些。而姜逢元等人还不能进行辩解，因为越辩解，那些仕子们就会越觉得是他们这些“奸臣”蛊惑的当今天子。 “请陛下明鉴！”倪元璐等人也都全跪在地上，请求朱慈烺收回成命。不过，朱慈烺想要做的事，就算一次不能成功，那第二次第三次，他还是会坚持做下去的。 “好了！此事就暂且搁置在一旁，不议了！朕也有些乏了，诸位爱卿都退下吧！” 众人这才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天子总算没有选择一意孤行，终于妥协了。 “臣等告退！” 几位阁老退出大殿，朱慈烺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刚才跟他们说那么久的话，确实让他感到了一丝乏意。虽然这次内阁第一次会议没有将改革科举的事通过，但兵部改革和新军的事还是办成了，收获也不小。 “祥子，小李子，你们俩都记得咋样了？快拿来朕看看！” 王祥和李同俩人连忙把内阁第一次全体会议的谈话记录递了上来，俩人写的东西都不少。尤其是负责记录天子讲话的王公公，差不多写了二十多张纸才勉勉强强记全。李同也差不了多少，俩人的手都写软了。 “陛下，您请过目！”王祥抢在李同的前面将谈话记录呈到朱慈烺面前。 只落后一步的李同并没有显得很气恼，脸色极为平静。他已经慢慢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不再像之前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喜形于色。、 朱慈烺接过王祥的谈话记录，仔细翻看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道：“嗯，记的还不错，拿下去好好再整理一遍，然后存放在御书房内。” “奴婢遵旨！” “小李子，把你记录的呈给朕看看！” 看过李同记录的内阁大臣所讲的内容后，朱慈烺也跟王祥一样夸了李同一句不错，然后也让他着即整理存档。 五位内阁大臣回到内阁中，在简单的交流一阵后，便将各自的工作再一次划分清楚。内阁首揆姜逢元姜阁老主要是主持内阁的日常事务，以及专管礼部事宜。次辅周延儒周阁老主要任务是协助首辅姜逢元主持内阁，而他还要专管刑部和吏部俩部衙门的事务，表面上看起来他身上的担子最重。 而卢象升和刘遵宪，还有倪元璐三人则还依然署理着他们原有各部的事务，同时还要在内阁里当值。内阁忙起来，每日要处理的票拟奏疏能多达上百份，一俩个可赶不过来，必须要多人合作。而且，还有许多不能马上票拟的奏疏，需要多上协商，甚至要请示天子的旨意。总之，进了内阁后，他们几位尚书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当然，权力也大了，地位也提升了一层。 随着永历朝第一届完整内阁的成立，大明朝堂才算是真正的稳定了下来。从内阁目前五人的成员来进行简单的分析，首辅姜逢元作为天子的老师，自然是属于“帝党”一派。而被朱慈烺一手提拔起来的现任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卢象升，也得算“帝党”的一员。至于另外俩位新晋的内阁大臣刘遵宪和倪元璐，则是无党无派之人。但他们现在成了内阁大臣，以后其身边必定会聚齐一些官员门生，很可能会自成俩派。次辅周延儒属于典型的东林党派之人，他的老家在江苏宜兴，自从进入仕途，他的身上就已经打上了东林党的标签，就算他想洗也洗不掉！ 朱慈烺之所以不喜周延儒，除了这位次辅心机重外，还有他属于东林党这一因素存在。大明末年的党争发展得十分迅速，现在朝堂上没有了阉党势力，而东林党则就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朱慈烺自然不会让其做大，他必须要进行遏制，予以制衡。 “帝党”，朱慈烺在百官面前不会承认，但他的心里面却是已经默认了这个派系的存在。他想要革除大明的弊政，就必须要有人支持，建立属于他的帝党，天子党派。以前他在东宫时的太子党，现在就晋级为天子党。不过，也不是之前东宫的每一个属官都能成为天子党，朱慈烺也不是谁都会用。目前确定的朝中大臣，在朱慈烺心中，暂时只有姜逢元和卢象升二人。 面对天子朱慈烺已经彻底掌控了朝堂，文武百官大多数人已经开始慢慢接受眼前这个现实。他们不得不佩服他们这即将满九岁的少年天子，魄力和手腕十足。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造访甘文广 第二日，有关兵部衙门新增四大司局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朝廷整顿户部和兵部的公文也正式下达了，以及兵部将要着手组建一支五千人规模的新军，这几大消息全都在第一时间公布了出来。朝廷上下一片震动，对这几件新鲜事议论不断。 不过议论归议论，没人敢上奏疏劝谏朱慈烺，因为这明显是天子与内阁已经商议好的。文武百官们想要劝阻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也知道当今天子最突出的性格就是雷厉风行，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也不会太受他人的影响，决断力极强。 第二日，朱慈烺处理完一些紧要的政务后，便又带着王祥跟李同俩人出了宫。自然还是微服出巡，没有人其他人知道。锦衣卫指挥使周通也换上便服，带着数十人尾随在后担任护卫。这每次天子一要微服出巡，压力最大的就是他这负责护卫工作的锦衣卫指挥使。但有了前面的经验，周通倒也能从容布置，出现紧急情况他也预先设计了应对之策，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现岔子。 朱慈烺此次出宫的主要目的是去看自己那位大哥甘文广。前几日，朱慈烺已经派人将自己在西山村结识的那位大哥接到了京城内安顿了下来。既然已经把人家了京城，那他作为小弟的，必须得去探望探望人家，尽尽地主之谊。 跟在朱慈烺身后的王祥和李同俩人，各自双手都提着东西，都是朱慈烺让他们给大哥甘文广买的礼物。马上就快到元宵节了，朱慈烺也算是提前去甘文广家庆贺元宵。 一到甘文广家，朱慈烺就受到了极高的待遇。甘文广和妻子李慧俩人十分郑重地先是感谢了一番朱慈烺，然后招待朱慈烺。 “贤弟，你的这份恩情，为兄我一定会记在心里一辈子！若是为兄这辈子还不了这份恩情，那就让犬子在长大成人后接着还贤弟对我们一家的恩情！”甘文广夫妇二人是打心底里感激他们这些贤弟的这份恩情。 “大哥严重了！既然你认我这个贤弟，那就不要把恩情二字一直挂在嘴上，这让太见外了！” 见甘文广还想反驳自己，朱慈烺又继续道：“甘大哥，咱们先不说这件事了。这次登门来拜访，除了看看大哥大嫂，还有侄儿，最主要是想告知一个对大哥极为重要的消息。” “不知贤弟给为兄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甘文广立即被朱慈烺提到的这个话题给吸引住了。 “大哥可知道，朝廷决定开设恩科，招揽一批仕子入朝为官！” “贤弟此话当真？”甘文广的反应没有让朱慈烺失望，一听到自己说朝廷要开设恩科，立马就来劲了，满脸的激动。 “小弟自然不敢欺瞒大哥！也就这俩人，朝廷开设恩科的告示就会公布张贴出来，到时候，甘大哥可以自行一睹便知！小弟我之所以这么快知晓此消息，也是由于家中有亲戚在朝为官，提前将此事透露了出来。不然，小弟我也不敢这样来通知甘大哥！” 听朱慈烺这样一说，甘文广已经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朝廷开设恩科，我甘文广就多了一次参加乡试的机会。要是能在恩科会试中有幸考过，得到举人的身份，那我就能继续参加后面的会试。要运气太差，也能接着参加朝廷三年一次的科考，怎么说也能增加一次中举的机会。” “对，甘大哥说的不错，这确实是朝廷给全天下仕子们一次极好的入仕机会！就算是恩科不中，不是还有后面的科考嘛？就当做这次恩科是练练手。中了固然值得庆贺，不中也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实实在在是为大哥你们这些待考的仕子谋了一次福利！同时，这也说明当朝天子求才心切，想要选拔一批有才干的仕子入朝为官。” “贤弟所言甚是！当今天子年纪虽小，但从其登基这数月以来的为政看，确实是很看重百姓之疾苦，关心我等普通百姓的生活。当今天子的老师姜阁老也是一位大善且廉洁的大臣，有他在一侧辅助天子，为兄相信我大明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中兴也指日可待！”甘文广对当今天子大大的赞赏了一番，他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化名为王烺的王贤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当今天子。 王祥和李同站在一旁，心底里不由暗道：还算你有眼光！咱家陛下那可是一代明君！ 当事人朱慈烺只是脸上笑笑便越过这个话题，当然，听到有人在夸自己，他的心里面也是极为高兴的。 “甘大哥，还有一事，小弟打探到，今年恩科的考试时间将会在上半年开启。甘大哥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备考了，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多谢贤弟的提醒！为兄我过了今日便开始准备考试。这次难得的好机会，我甘文广可不能放过！” 甘文广毕竟是经历过乡试的人，自然对比那些新晋秀才，有些许优势。当然，像他这样的“老秀才”，在整个大明全国，不在少数，只怕不比那些新晋秀才少。只不过相对来说，北直隶的乡试竞争力没有南直隶那么激烈，这倒是一个事实。 南直隶，也就是南方那些省份，全是文化大省，科考的竞争十分激烈。基本上就是上千人去争十数个名额，历史上有不少留下其名的文人都因为身在南直隶而遗憾落榜。不是他们写的文章不够好，经验不足，而是因为南方这些文人仕子当中，大神过多，随便出去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南方的历史名流简直是数不胜数。而北方想比之下，就显得逊色了几分。就拿大明朝俩百多年的历史当中，状元的原籍分布情况，毫不夸张的说，有九成都属于南方各省，北方人少之又少。 甘文广只要好好温习温习功课，再加上有他这位王贤弟在一旁助阵，恩科考试只会顺利通过。当然，朱慈烺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帮他这位大哥。俗话说的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已经帮到这地步了，那也不差后面那一哆嗦。虽然有作弊的嫌疑，对其他考生不太公平，但作为天子的他，只拿了其中一个名额而已，也算太过分！朱慈烺的心里就这样想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恩科消息公布 朱慈烺留在甘文广家中用过午饭后才姗姗回宫，一回到乾清宫没多久，内阁首辅姜逢元就带着开设恩科的奏疏来求见。 “陛下，这是微臣所拟定的您要开设恩科的奏疏，还请您御阅！” “给姜师傅赐坐！” 一边接过姜逢元的奏疏，朱慈烺一边让人给姜逢元搬来座椅。对待自己人，朱慈烺一直以来都充满了善意，尤其是自己的师傅将姜逢元，朱慈烺也是给足了尊敬。 仔细看过这份有关开设恩科的奏疏后，朱慈烺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姜师傅，这份奏疏上的内容，朕都准了！你是礼部尚书，依你之见，朕派谁去主持这场恩科考试呢？”朱慈烺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这场恩科还没有任命主考官，乡试和会试的主考官，都需要朝廷进行任命。此外，还有副考和一些巡考，这些人选都得先行确定。 “陛下，要是北直隶的乡试主考，微臣以为，可以让翰林院的人出任便是。而后面的会试，暂且不用着急，可以再慢慢斟酌，微臣一时也不知道谁更合适担任主考官。”姜逢元稍稍思索后便给出了答复。 对于自己这位姜师傅的答复，算是中规中矩，完全是按照以往的祖制来施行。 “既然如此，那就让杨廷麟担任此次恩科考试北直隶的乡试主考官。南直隶的乡试主考官，就让礼部侍郎方逢年去走一趟。这次恩科，朕是极为看重的，一定要选出朝廷急需的人才。姜师傅，你看朕这样安排如何？” “嗯，让翰林院掌院学士和礼部侍郎担任南北直隶的乡试主考官，确实是在合适不过了！这也能让天下的仕子们知道朝廷和陛下您对这场恩科考试的重视。微臣以为派此二人担任主考，极为妥当！” 规格虽然是有些高，但规格高才能体现出朝廷对这场永历元年恩科考试的重视程度，充分调动仕子们参考的积极性。 “既然姜师傅也没有意见，那这件事你们内阁出个折子，交给司礼监批红就是，着即办理！” “微臣遵旨！” “姜师傅，对了，还有一事，有关此次南北直隶的乡试考题，朕想亲自出。” “陛下要亲自出考题？”姜逢元十分惊讶道。 “姜师傅你们听错，朕是要亲自出考题。南北直隶俩地乡试的考题，朕都要亲自出！所以，出考题这件事，就用着姜师傅你们操心，朕一人包办了！”朱慈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脸自信道。 “陛下，这只是乡试的考题，用不着您亲自出，交给翰林院杨廷麟去办就行。要是他们出的题您不满意，您可以下旨让他们修改便是。”姜逢元觉得天子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乡试的考题，哪里用得着他这位天子来出。而且，他的心里面更加担心的是朱慈烺会照着他的心意，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考题。 “姜师傅，这里就说错了！虽然只是一次乡试，但这是朕改元后开设的第一场恩科，要是考题由朕亲自出，那这意义就变得非比寻常了。那些仕子们得知自己做的考题是朕亲自所出，那肯定也会感到当今天子对他们这些仕子的关注。朕虽年幼，但出个考题完全不在话下，姜师傅你不用担心朕会胡乱出题！” 姜逢元很想说：老夫就是担心陛下您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考题出来，到时候将考卷送到考生们的面前，那就真可能要出大事了！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要是真让天子来出考题，那对于全国南北直隶参考的仕子来说，的确是一场巨大的考验。因为没人知道当今这位即将年满九周岁的少年天子的文风如何，行文喜好也一概不知。而要是让其他负责恩科考试的考官们出题的话，情况就会不一样了。考生们会根据主考官的个人喜好来写答卷，根据主考官的文风文体进行作答。以迎合主考官提高中试的可能性。这已经成了历次科考的惯例，也没有人说仕子们这样做不对。 “陛下，依微臣看，这考题还是交给主考官去出为好。毕竟只是一个乡试，完全用不着陛下您亲自出考题。等到会试您再出题也不迟！”姜逢元还是坚持劝谏朱慈烺，反对他给乡试考生出考题。确实也是，就只是乡试，秀才考举人的考试而已，还轮不到天子亲自出考题。 “此事姜师傅就不用管了，不要以为朕年纪小就胜任不了，你且等着，过俩日朕就将考题给拟出来。到时候，先给姜师傅你一睹便知深浅！” 依旧是“乾纲独断”，朱慈烺决定的事，姜逢元完全阻止不了。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姜逢元见自己无法阻止，也就不再多说，任由朱慈烺去了。 第二日，朝廷将在永历元年开设恩科的消息通过一层一层的公文急递传达了下去。北京城内的百姓自然是最先知道这个“重大”消息的，城内的仕子，在得知此事后，纷纷开始争相奔告。无论是对于拥有秀才身份，或是举人身份的仕子，朝廷增设恩科都对他们是一大绝顶好消息。这无疑能增加他们考中的机率，万一要是借着恩科中了，那他们便真正是鱼跃龙门，步入人生的正轨。 而且，张贴的告示上面写的很清楚，这次恩科考试所招纳的进士将会比常规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数量多出俩百人。这就又能增加大明全国各地仕子中榜的机会了，怎能不令仕子们欢喜鼓舞？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此次恩科考试的时间有些紧张。乡试的时间就定为三月末举行，会试的时间在六月末举行，距离第一场的乡试考试已经不足三个月的时间了，只有短短俩个半月的时间进行备考。虽然有些美中不足，但凡是得知此消息的秀才们都没有抱怨太多，纷纷更加紧张地开始备考。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进入入仕为官嘛？儒家的治国齐家平天下，若是连入仕文官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这一说？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明察暗访 恩科的事情告一段落，朱慈烺把重心继续放到了新城修筑和兵部这俩处上面。这俩处朱慈烺必须要亲自抓，他登基之后的改元第一年，虽然不能保证自己所主导的政令能一一圆满完成，但在眼皮子底下的这俩件事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新城的修筑进度，每隔三日宋应星都会派人将消息送到朱慈烺的手上。由于前期准备的比较充分，前期的修筑进度还算比较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让朱慈烺意外的情况。从宋应星送来的那些奏章上看，确实也很让人放心。 不过，颇想眼见为实的朱慈烺提出了要亲自起驾前往新城修筑之地巡视。自然，内阁五人第一时间就都提出了反对。反对最为激烈的就属首辅姜逢元了，他是真的担心天子出宫后的个人安危。而且天子乃万金之躯，不坐垂堂，怎能轻易出宫去难等鱼龙混杂之地呢？要知道，那修筑新城的所有劳役，全是由流民组成，保不齐有些流民在得知朱慈烺的天子身份后，会选择“谋反”。 这日，朱慈烺召集了内阁五位大臣在乾清宫共同商议自己出宫巡视一事。 刚一开始，姜逢元就直言反对朱慈烺出宫巡视，语气十分坚决。什么事都可以依着朱慈烺，但这件事上，姜阁老想要守住自己在天子身上最后那点儿原则。 “此次出巡，朕并不是简单的去巡视新城修筑情况，朕还准备慰问一下当地百姓和受灾的难民，让他们知道朕和朝廷时时刻刻在关注百姓生活疾苦。几位爱卿都反对朕出巡，无非心里面最担忧的就是朕个人的安危，怕有图谋不轨之人对朕行刺。这一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朕早已经想好了办法避开有可能发生的刺客行刺。朕此次出巡，也不会走得太远，就在直隶境内，京城四周走走看看，要真有反贼敢冒险，那朕就借此机会铲除一批反贼。” 朱慈烺当然也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才做皇帝半年不到，可不想就此英年早逝。他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安全，包括其亲生母亲周太后。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太过冒险了！您是一国之君，万金之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要是陛下您心里实在是不放心新城的修筑情况，可选派一名钦差大臣前往巡视，然后回京会再做详细的禀报。”姜逢元继续表明自己的态度，并提出了派遣钦差大臣的办法。 “微臣附议！姜阁老此法可行，还请陛下三思！”周延儒话语简短地支持姜逢元的策略，也不赞同天子出宫巡视。不过，他的心里面却是很想朱慈烺出宫，而且最好是在宫外出事。他这内阁次辅完全不受天子重用，虽然看似位高权重，但实则权柄低微，内阁完全由首辅姜逢元一人掌控。要想改变这一现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让坐在金銮宝座上的重新换个人来。不然，他周延儒就毫无机会！而且，他心里面也清楚，自己眼前这位仅八岁有余的天子，但凡是打定主意的事，一般人就很难阻止，这次也一样。 “请陛下三思！”卢象升三人也都纷纷请求朱慈烺再考虑考虑，意思也是想让他回心转意，不再亲自御驾出巡。可朱慈烺会听他们的劝谏吗？答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人能忤逆天子的意志，尽管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少年天子。 “几位爱卿对朕的忠心爱护之意，朕心领了！不过，有关朕出巡一事，朕的主意一定，绝不再更改。现在朕要和几位爱卿商议商议出巡计划和出巡路线。这是朕登基后的第一次出巡，虽然不能将其搞得太隆重，但必须要有意义，能达到出巡的预期效果。不然，朕出巡这一趟将毫无价值！” “不知陛下所言之出巡预期效果是？”卢象升提出的疑问，正是在场另外几位阁臣心里面想问的。这个时候，他们暂时都将天子是否应该出巡一事抛在了脑后，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上面。 “卢爱卿这个问题问的好！那朕就好好给几位爱卿说说何为此次出巡的预期效果。朕此次出巡，其最主要的一站，自然巡察新城的修筑情况。这也算是朕出巡的第一个主要任务，而且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此外，朕还要到直隶良乡、房山，以及昌平都州县进行寻访，看看战后民间百姓的生活情况。此乃是朕出巡的第二大任务！嗯，暂时最主要就是这俩个任务了，也是朕出巡所要达到的俩大预期效果！” “陛下，以微臣来看，您这俩大预期效果不用御驾亲自前往，择一员钦差大臣出京即可！”卢象升倒是觉得天子提出来的出巡预期很实在，但他还是觉得此事完全用不着天子亲自出马，另外从百官当中选一位合适的钦差大臣出京专权办理，也并非不可。 “您贵为大明天子，若是出宫巡视的消息让那些反贼们知道了，那势必会有所行动。陛下您的安危重于一切，朝局刚定，您必须要坐镇在大内。此外，您大张旗鼓的出宫巡视，底下那些州县官员们在提前得知后，必定会有所准备，您也不一定能巡察到最真实的民风民情。” “那以卢爱卿的意思该如何行事？”朱慈烺已经猜到了卢象升话里的意思了。 “回陛下，微臣以为，您可下旨秘密派遣一位得力之臣，带着密旨出宫进行巡视。这样一来，方可看到最真实的情况，然后再回来向您禀报。如此行事，比起陛下您亲自出宫巡视的效果应该更好！请陛下明鉴！” “卢爱卿的这个方法朕也想过了。暗访肯定也是要的，但明察也应一同进行。明察暗访，朕要同时进行，一样也不落下！” “陛下想要如何明察暗访？”卢象升询问道。 “朕自然要担任明察之责，而暗访一路，朕还没想好让哪位大臣担此重任。几位爱卿都是内阁大臣，对满朝的百官是再熟悉不过了，依你们看，朕该让谁去干这件事呢？”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阁老妥协 本来众人是要反对朱慈烺出宫巡视的，结果现在说着说着，完全被朱慈烺牵着鼻子走。 “陛下！既然是要巡视新城的修筑情况，那自然是派工部的人去最为何合适！”刘遵宪抢在五人的前面说道。 “刘大人此言差矣！陛下，以微臣来看，应当派遣户部的官员一同前去才是最合适的。”刘遵宪话音刚一落地，身兼户部尚书的倪元璐当即便反驳了他。 见刘遵宪和倪元璐俩人开始争执了起来，朱慈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内阁五个人，要是个个都齐心，那内阁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内阁大臣之间，必须要互相产生竞争和矛盾关系，然后他这天子才能在从中获利。要是内阁五人都抱成一团，那对朱慈烺十分不妙。 “倪大人，你们户部的人懂如何修筑城池吗？”刘遵宪也不客气地据理力争，他也不怕刘遵宪，大家都是内阁大臣，同为六部尚书，谁还能比谁弱上几分不成？ 倪元璐自然不甘示弱，大声辩道：“刘大人，难道你们工部的所有人都懂得如何修筑城池？本官看未必吧？” 工部衙门当中，肯定是有懂得修筑城池的工匠，但都在营造司内。像刘遵宪他们这些人，哪有时间去关注那些工艺，衙门内自有其他事务等着他们去处理。倪元璐这样一问，倒是真把刘遵宪这位工部尚书给问到了。 “怎么样？刘大人说不出话来了？”倪元璐在这一回合与刘遵宪的争辩中占了上风。 朱慈烺见时机差不多了，他起身对俩位爱卿劝说道：“俩位爱卿都不用再争论了，此次出巡，朕要带的人很多，工部和户部俩部也要派人一同前往。除此之外，兵部、刑部、吏部、发改署的人都要随朕一起前往直隶各地进行巡察。对了，朕此次出宫的名义还得改一改，不能叫巡视，不太恰当，改为视察和调研。朕去各个州县不是单单去巡视，而是要调查研究当地的实际情况，然后再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让人写成报告，朕还要跟百官在早朝上进行总结分析。从而达到发现问题，并想办法解决问题的目的。” 此言一出，在场五人加起来有好几百岁的内阁大臣们，皆是一脸蒙。他们以前只听说天子有御驾出巡的，并没有听说过有天子出宫是去地方视察和那什么调研的。而且，还要带上几大衙门里的人一同前往。 “陛下，带这么多人随行出巡，是不是太大动干戈了？”姜逢元还是觉得用出巡比较合适，天子出宫巡视，那不就是出巡嘛？什么视察和调研，天子乃九五之尊，可不能去干那事儿！ “姜师傅、姜阁老，这怎么能叫大动干戈呢？朕只是带上各个部衙的人去地方考察考察情况，而且所去之地限于直隶府内，这不算什么。朕的用意在座的几位爱卿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姜逢元等人很想说一句：臣等真看不出来！ “朕就是想在直隶境内做一番实地考察，看看百姓们的生产生活状况。朕从以前不止一次对群臣讲过，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句话。我们朝廷所要做的事就是让全国境内的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每日能有饱饭吃，每个人都有衣穿，这只是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除此之外，不让百姓受到战乱的侵扰，也是朝廷应尽的职责。几位爱卿以为朕说的对还是不对？” “吾皇圣明！” “所以，朕是这大明的天子，一国之君，那就要主动承担起这些责任。你们是朕麾下的臣子，是大明的肱骨之臣，就要辅佐朕尽到这些责任。不然，朕要你们这些臣子有何用？” “陛下，您所说这些臣等心里自然明白，可您毕竟身份高贵，不容有失。就算是真要出巡，必须要事先做好您的护卫，要有周全的护卫计划和策略。只有保证您的安全，才能顺利地出巡。”卢象升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直接选择站在朱慈烺这一边。不用再伪装自己了，他卢象升就是天子的人。 “朕决定抽调一部分京营，再加上锦衣卫随行护卫。有他们在朕身边担任侍卫，就在直隶境内，朕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卢爱卿和几位阁老不用担心，朕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毕竟朕的肩上担着大明数万万黎民百姓的重任。” 至此，姜逢元等人也就不再继续反对朱慈烺的出巡了。他们终究还是没能阻止朱慈烺，这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既然几位爱卿都没有异议了，那朕出京视察这件事就定下来，待将随行人员调派完毕，就可着即出发。” “臣等遵旨！” 阁老们退下后，朱慈烺先是去后宫跟自己的母亲周太后说了他要出宫视察的事，然后便让人去将大明皇家银行的掌柜黄文焕叫了来。此次出宫视察，他所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视察，还准备大干一场。 黄文焕在锦衣卫的带领下，很顺利地进了皇宫来到乾清宫内。 “草民黄文焕拜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黄文焕，最近银行里的业务开展的如何？” “回陛下，银行内的所有业务均开展的十分顺利，等正月结束，想必这个月的业绩应该会较上月有所提升。等到月末，草民再将账本细目呈给陛下您亲自御阅。” “嗯，那就好！朕还是相信黄掌柜你的能力的。朕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大事准备着你下去办理。” 黄文焕的脑子里顿时一愣：大事要我去办理？ 自从成了大明皇家银行的掌柜以及参与西山蜂窝煤作坊的打理，黄文焕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官商”。整个北京城内，但凡知道他黄文焕的，就一定会知道他现在是在给当今天子办事儿，而且办的还不是一件俩件。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黄文焕在当今天子眼中的份量，一般的商人谁能像黄文焕如此这般受天子器重？ 尽管如此，黄文焕自己还是勤勤恳恳地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并没有因为受到朱慈烺的器重而得意忘形。这也是为什么朱慈烺要一直重用黄文焕的原因。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朱慈烺出巡 “请陛下尽管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朕决定出宫视察，所视察的范围就是整个直隶府。而你现在替朕管着银行和西山作坊的事，这俩地所产生的收益颇高，朕不用问你也能猜到，现在西山那作坊的盈利额肯定不低。所以，朕要你准备一笔银子，随时等朕的调用。直隶府前面遭受了鞑子的侵扰，各地的损失都不小，朕想用个什么法子，帮一帮当地的贫苦百姓。办法呢朕已经想到了，但需要一笔银子作保障才能完成，你明白真的意思了吗？” “小人明白！不知陛下要调用多少银两？” “这个具体要多少银子，朕还没来得及核算。先准备四十万两银子，要是不够再想办法继续往里加。” “是，小人回去就调集银两，随时恭候陛下的旨意！” 四十万两银子对于黄文焕个人来说，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不过，他现在掌管着银行和西山作坊俩地的买卖，要弄四十万两银子，费一番工夫还是能搞定的。 “小人冒昧，不知陛下准备用这么大一笔银子做何事？”按捺不住心里面的好奇，黄文焕开口对朱慈烺问道。 “朕决定在直隶府境内大面积种植南方的番薯，这种农作物的产量比其他农作物要高出数倍。若是事情顺利，那就能解决不少百姓家中的温饱问题。同时，还能将多余的番薯拿出来售卖，补贴家用，改善改善他们的生活。” 黄文焕以前是开货栈的，也见过不少世面。对于南方福建等地种植的番薯，他也有所耳闻。 “陛下，那番薯小人也曾听说过。虽说种出来的个头不小，也能充饥，但要是人吃多了，对身体无益。只怕直隶境内的那些百姓不会愿意栽种番薯。”黄文焕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说的没错，番薯吃多了确实对人的身体不好。不过，相较之下，总比饿着肚子要强。而且，番薯的吃法很多，朕到时候自有办法让他们喜欢上食用番薯。” 早在大半月前，朱慈烺就派人南下福建去找会种植番薯的人，以及到澳门等地从西方人手中搜寻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前俩日，总算来了消息。不仅找到了几位擅长种植番薯的人，并且还带回了不少从西方人手里获取的各种种子。具体都有些什么种子，朱慈烺现在还不知道，但到他们一赶回京城，便能知晓了。 但要想在直隶境内劝说百姓们种植番薯，光靠说可不行。虽然朱慈烺可以下达旨意，强制让百姓们改种番薯，但那不是他所愿。所以，他就得让黄文焕先准备一笔银子，到时候先把购置番薯的银子付给那些愿意种植的百姓手中，让他们安心。这样一来，那些百姓看到真金白银后肯定会争相恐后地种植番薯。只有让他们见到眼前之利，才能把改种番薯的事情开展下去。 见天子已经有了主意，黄文焕便不再多说。虽然他的心里还是不太看好改种番薯这件事，但朱慈烺的事他还是记在了心上。回到银行后，他便开始着手调集银子，随时等候天子的旨意。 第三日，朱慈烺的御驾正式走出皇宫，径直前往视察的第一站良乡。 良乡县上下大小官吏提前就得知天子的圣驾要在这日降临，他们早已准备好接驾的准备。县令曾仲和县丞潘山带着县衙里的人，以及良乡县内的大小官绅世家们，全都在县城外十数里的地方恭迎圣驾。 “县尊，天子怎么会突然想起在这个时候出巡？”站在曾仲身边的良乡县丞潘山低声说道。 “这谁知道呢？突然就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天子要御驾出巡，本官也是有些不明所以。旨意上面说天子出巡的地方就在咱们直隶府内。而且，随驾出巡的人还有不少六部的上官。这就更让人看不懂了。天子出巡带着内廷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出奇，但却是带了那么多六部的大臣陪同，这还是头一遭！”曾仲自然也是看不明白朱慈烺此次出巡的目的。 “天子这第一站就是我们良乡，只怕是奔着之前朝廷在我县与房山俩县所推行的新政所来。那什么由宦官组办的发展改革署也随天子一同出巡，想必十有**跟新政有关！”潘山想了想说出了一个看起来似乎很有根据的判断。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要真是这样，等见到圣驾后，你我二人可得好好应对。但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那一体纳粮的新政我们只是协助，主要负责施行的人是那发改署衙门的太监。就算是天子查出了什么问题，罪责也加不到我等身上。” “县尊说的是，下官明白了！” 曾仲和潘山俩人均到良乡县上任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以前都是候补官员，年龄都不小了。这次要不是阿济格的入侵，他们二人只怕还得继续担任候补官员，等着吏部的录用。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实职，虽然俩人都花了一笔不少的银子，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只要能在任上，那些银子迟早就都能拿回来。所以，他们俩人都不想在这次天子出巡期间出现啥意外的情况。不然，那可就亏大发了！ 良乡县距离京城本来就很近，只有短短几十里路，他们还没等到俩个时辰，就看到远处正缓缓靠近的天子圣驾。 “快看，天子的行驾到了！” 顿时，良乡县的迎驾团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他们当中这些人，之前基本上都没有见识过天子出巡的场面。今日，有幸一见，心情也是异常兴奋。那些官绅们也似乎忘却了去年朝廷刚刚推行的官绅与平民一体纳粮的新政所给他们带来的损失。 突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背上坐的人正是朱慈烺派遣的一名锦衣卫百户。 “陛下有旨，良乡县所有官员和世绅，均不用在城外恭迎圣驾，特命你等先立即回城！”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传旨的锦衣卫百户又立即策马挥鞭返回。 “县尊，陛下这旨意，你看我们该如何是好？”潘山一脸为难的看着曾仲。 “这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就是圣旨，我们自然要遵旨行事。诸位，刚才天子的旨意你们都听到了，大家快快各自返回城内，我们在城内恭迎天子圣驾！”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调研第一站 当良乡县的官吏和世绅们在城门处接到朱慈烺的天子圣驾时，机会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因为天子的圣驾看起来也太寒酸了，根本与其身份不相匹配。 “良乡知县曾仲，携良乡县衙所有属官，以及当地世绅，恭迎天子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跟着站在前首的曾仲全跪倒在地，向坐在马车内的天子朱慈烺行大礼。 马车内并没有传出来任何声音，而是骑在马背上的王祥传达了天子的旨意。 “陛下有旨，所有迎驾的官员和世绅都免礼平身！” “谢陛下！” 曾仲等人谢过旨意后，便才缓缓起身站起来。 “烦请公公向陛下通报一声，良乡县已经为陛下准备好了行宫别苑，还请陛下移驾别苑歇息！” “不用通报了，朕的耳朵又不聋。曾知县，你们准备好的行宫别苑朕就不去了。朕只会在良乡停留一日，明日便会离开。所以，朕今晚就在你们良乡县的驿站住下了！”马车里传出了朱慈烺的声音。 在场的众人皆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知县曾仲。这准备妥善的行宫别苑不住，天子竟然要去住环境又脏又差的驿站。曾仲猜不透圣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难道你们良乡县连驿站都没有吗？”朱慈烺语气冷厉地从马车内传了出来，顿时把曾仲吓了一跳。 “自然是有的，自然有！不过天子您乃万金之体，金枝玉叶，驿站那种地方如何住得？”曾仲一脸惶恐道。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得陛下对自己不满，而要去住驿站。 其他人根本没资格说话，没有朱慈烺的旨意，除了知县曾仲，都是不敢开口的。他们这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要是没有将这位小陛下伺候好，会给他们带来不利。 “你不用再说了，朕今晚就住驿站。不过，你们良乡给朕准备的行宫别苑，想必也是煞费苦心，朕心里面领了！行了，祥子，即刻起驾良乡的官驿。”说完，朱慈烺便不再出声。天子的出巡队伍就直奔良乡县的官驿而去，曾仲等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等圣驾完全通过城门后，曾仲等人才出声议论。 “县尊大人，这陛下此举是何意？莫非是不满意我良乡县准备的行宫别苑？”世绅当中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看着曾仲问道。 “本县如何知道？现在就等看陛下什么时候有旨意召见我等。按照惯例，天子出巡任何一处州县，都会召见当地官员进行问政的。想必，咱们这位小陛下也不会例外。” 曾仲这话刚一说完，就真的来了旨意。 “曾知县，陛下有旨，让你立即带着县衙里的所有属官回县衙。” “臣曾仲遵旨！” 等曾仲回到县衙，发现天子并没有在县衙，但县衙里面却是站满了人。这些人但从其身上所穿的官服就能知道，他们应当就是虽天子出巡的那些各部大臣。 “下官良乡知县曾仲见过各位大人！” 跟在曾仲身后的县丞潘山等人也纷纷行礼，这一群上官可不是他们能轻视的。要是有什么地方稍有不慎，做的让他们不满意，只怕就会大祸临头。曾仲等人情愿去面对天子朱慈烺，也不想跟这些官场老油子打交道，因为他们吃的亏没法弥补，只能自己默默咽进自己的肚子。 此次随行官员领头的人是户部侍郎侯恂，其余各部除了礼部外，均派的是掌管具体司局的郎中，品级也不算低了。总而言之，比起良乡县所有官员，他们这一群人那都是朝中的高官大臣，让人高攀不起。 “曾知县，本官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户部侍郎侯恂侯大人，其余几位都是各部郎中，全是随驾出巡的大臣。而咱家就不用介绍了，去年跟你曾大人打过交道。”王祥还身兼发改署的差事，他也出现在侯恂等人当中，而且还承担起了司仪的工作。 朱慈烺的意思就是让侯恂和王祥等人来查良乡县的情况，他自己只是遥控指挥而已，并不出面。 “下官见过侯大人，还有各位上官！”曾仲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也万万没有想到这随驾团的规格如此之高。堂堂户部侍郎，朝廷三品大员，随时可以入阁的大臣，竟然会出现在他这小小的良乡县衙。 “曾知县，不用多礼了！老夫等人来你这衙门也是有差事在身。奉陛下旨意，本官将携各部官员对良乡县进行调研考察。考察的内容，将涉及你们良乡县的民生、刑狱、税政等多个方面。曾知县，由于时间紧迫，本官也不再跟你多说了，你现在就让你们衙门内的人带各位大人下去查吧！” 听完侯恂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曾仲给打击的愣在当场。虽说他上任良乡知县不久，有很多事情就算是查出来他也不用负主要责任，但这次可不一样，天子亲自出巡要差，那就不是随随便便能了事的。看这位侯侍郎等人的架势，只怕这一关他曾仲是难以熬过了！ “曾大人，你别愣着啊！各位大人的时间可是紧的很，你可别故意耽搁时辰！”王祥在一旁“好心”的提醒曾仲。 “是是是！下官这就带各位上官去各处巡查！” 事到如今，躲是躲不过去了，曾仲也只能寄希望于侯恂等人不会太为难他。再怎么说，他也刚上任这良乡知县没多少时日。上任知县在良乡县的所作所为到底如何，他都还不完全了解。要是把那些屎盆子全扣在他曾仲一个人的头上，那他曾仲可不去背那个黑锅！ 就在曾仲曾知县提心吊胆的带着侯恂等人去各处巡查时，此次出巡的主角朱慈烺却是已经在良乡县城里面悠闲地逛了起来。 朱慈烺出京前就打好了心里面那小算盘，这次自己出宫巡视直隶府，明面上去调研考察各地的主要团队还是那些各部官员。自己完全就不用出面，他只管微服到各地去走走看看，以一个游客的身份对直隶府的州县进行调研。这样在不暴露自己行踪的前提下，还能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简直就是俩全其美！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车夫刘田 跟在朱慈烺身边的人就李同和锦衣卫指挥使周通俩人，但混在人群中的负责护卫的锦衣卫足足有上百人。只要朱慈烺这边一出现情况，他们就会立马围过来保护天子的安全。不过，在这直隶境内，而且距离京城这么近的良乡县，就算有对朱慈烺图谋不轨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李子，你看这良乡城如何？”一边逛，朱慈烺向跟在身旁的李同问道。 “回公子的话，奴婢以为，这良乡城内的人倒是不少，但这座城池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大，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拥挤。可能刚经历过战事，这街道上面还有不少流民和一些乞讨的乞丐。奴婢觉得他们也是甚为可怜，不仅居无定所，而且还衣不果腹。” “你说的不错，这良乡县内依然还有不少流民。朝廷已经招纳了大量的流民去修筑新城，可眼下却还有不少流民落难在外，足以见得，朝廷做的还不够。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流民问题，还得拿出更好的法子来。” “公子说的是！” 朱慈烺又转头对周通问道：“周通，你说说，那些难民当中可有反贼，或在今后成为反贼的可能？” 正提高警惕观察四周的周通被朱慈烺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不用有所顾忌，尽管直言便是，就算说错了，也无妨！” “回公子，周通以为，现在这些流民当中基本上不会有反贼。但要是他们继续过着流民的日子，以后就很可能说不定了。毕竟，人都想活下去，而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包括造反。” 周通这话一说出来，他的心里面就有些害怕会触怒天子。不过，朱慈烺压根都没有怪他这样说有什么不对，而是支持了他的这番言论。 “周通你说的对，那些反贼在之前都不是反贼，几乎所有人都是我大明的穷苦百姓。之所以最后都做了反贼，助纣为虐，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日子没法过了，衣不果腹，流离失所。要是朝廷能帮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也就不会出现反民，他们也不会被一些图谋不轨之人所利用，行叛逆之事。究其原因，还是我大明朝廷没有能力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听到天子这么一说，李同和周通俩人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沉默，不敢吭一声。 “行了，不说那么多，咱们继续接着逛。等逛完了这座良乡县城，就去找一处酒楼吃饭。” 一行三人又继续在城内四处闲逛，当然，看似朱慈烺是在闲逛，其实他的心里也时刻在留意良乡城内百姓们的生活状况，也是毫无头绪漫无目的地溜达。 找了一家酒楼，朱慈烺吃过午饭后，便带着李同和周通俩人租了一辆马车前往良乡县的乡下去看看。而负责护卫的便衣锦衣卫，也以购置农货的名头，找了一些马车和牛车紧随其后。 坐在马车上，朱慈烺就直接开始向马车夫打听离县城最近一个村子的情况。 “这位老伯，我想打听一下，咱们去的这个刘家村在整个良乡县内可有什么特色啥，相比其他村子，可有何不同？” 一边赶着马车的车夫，也不转头，就大声回道：“这位小公子，咱们这良乡县城离着京城很近，这附近的村庄，最大的特点就是几乎所有的土地都被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们强占了。村子里面的人，也都大多成了佃户，全都是给那些达官显贵们做工。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特色了！前面要到的刘家村，因为靠京城更近一些，再加上四周的土地十分肥沃，已经全给强占了！最大的地主就是京城那位成国公，整个刘家村的好田好地全被他府上的人强取豪夺了！” “老伯贵姓？” “老汉姓刘名田，正是刘家村的人。因为家中的几亩田地都被成国公府的人强取豪夺了，所以不得已靠赶马车营生。” “原来是刘老伯，小子姓王，不是良乡县本地人。” “老汉一早就听出来了，公子的口音指定不是咱这里的人！不过，看公子面目和善，不知公子要去乡下有何贵干？” “不瞒刘老伯，小子我家中是经商的，此次我带人出门准备到直隶府的乡下四处走走看看，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看何处适合种植南方的一种农作物。这种农作物名为番薯，其一亩可产数十石的番薯，产量极高，价值不凡。若是能引进到直隶府内进行种植，不仅能解决一些老百姓家中缺粮的问题，也能从市场赚取不小的利润！” 朱慈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讲明了自己的来意。当然，他的身份肯定是隐瞒了。用了他出宫最常用的化名王烺。 “这世间当真有产量如此高的庄稼？”刘田以前也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哪能不知道亩产数十石的恐怖。要真能达到亩产数十石，那每家每户只要种上个四五亩，那口粮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刘老伯，这事我王烺是不会骗你的。这种作物的种子，我已经让人南下去找了，并且一同找来了会种植此物的熟手。等人和种子一到，就可以马上在咱们直隶府的任何地方进行试种。不过，那番薯的适应力很强，一般只要是不太贫瘠的土地，应当都能种出来，只是最后的产量高低可能会有所差异。但我敢保证，一亩土地的产量绝对不会低于种植小麦的产量。” 见这位王公子语气如此笃定，刘田的心里面就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他这赶马车的收益，平时要是运气好，便一天能赚个几文钱，要是运气差的时候，那就一个铜板都赚不到。而且，他为了这匹马，也是付出了不少成本。现在每天为了伺候这匹马他都要费很大的劲，这活计他早就不想干了。现在听到朱慈烺说种番薯要真是那么好，那他是不是去试一试？ 见刘田半天不说话，朱慈烺知道，他准是动心了。对于一位农民来说，最踏实的过日子方式，还是男耕女织，赶马车也不是人人都想干的！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天子下乡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刘家村的村口，朱慈烺让刘田停车然后下来步行。 “刘伯，不知你现在可有空闲？” 正在套马车的刘田转头就回道：“公子尽管吩咐就是，老汉我一天就靠拉车为生。就公子你们刚才给的车钱，已经超出了老汉我之前干大半个月的了！老汉这一天就跟着王公子，任凭你调遣！”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是想让刘伯带着我们在这村子里面四处看看，顺便介绍介绍村子里的情况，然后把种番薯的事告诉村民，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对于种番薯的看法如何！” “没问题，老汉我本来就是刘家村的人，对这里是再熟悉不过了，公子这个差事算是找对人了！” 朱慈烺三人就跟着刘田刘老汉进了村。刚一进村就看到了村子里面的人正出门准备干活，手上肩上都没有空着，都是一些各式各样的农具。 当他们看到刘田后，纷纷跟他打招呼，还有些胆子大的，就问起刘田他身边这几个人是谁。朱慈烺三人虽然是穿的便装，但也不是一般的粗麻衣服，比较华贵。对于他们这样的村子来说，除了来收租的那群天杀的人，可没有像朱慈烺他们这样打扮的人造访。 “刘伯，你身后那几人是你家来的客人吗？”一名长得颇为结实的年轻汉子跟刘田打完招呼后，便问到了朱慈烺三人。 “你看你刘伯家会有像王公子他们这样的贵客吗？”刘田笑着回道。 “那他们是？”这汉子挠了挠头，又再次开口问刘田。 “这位大哥，我们三人是从外地而来。造访你们刘家村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四处走走看看。刘老伯是我请的向导，由给我们带路！我叫王烺，还不知大哥贵姓？”朱慈烺帮刘田回答了这汉子的问话。 “我叫刘保，是这刘家村土生土长的人！刘伯他也是我们刘家村的人，这些年一直在做赶马车的营生，走的地方多，见识也比我们强。王公子请他给你们当向导，那还真是找对了！” 刘保十分热情的介绍了自己，满脸带着笑容。朱慈烺能看出来，这汉子是一个朴实无华，且很热心的人。 “原来是刘保大哥，我看你们的手上肩上都带着农具，可是要下地干活？” “这不马上正月就要完了，大家都要去地里面给麦子和种的菜除除草，施施肥啥的。” “原来如此！那若是不介意，可否带我一起去你的地里看看？” 朱慈烺提出这个根本不算请求的请求后，身后的李同和周通俩人当场就蒙了。李同当即开口准备劝朱慈烺，但朱慈烺直接就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要说话。 “王公子，你身份高贵，如何能跟我这粗人下地里去？不妥、不妥！”刘保的反应倒是让李同和周通的心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对，刘保说的是！王公子，以老汉看，这田间地头哪是你去的地方。要是你真的想看，老汉就带你在远处站着瞅瞅就是。那田地也着实没啥好看的！”刘田也劝朱慈烺不要去。 “田间地头有何去不得？刘保大哥，你只管带路就是，我就是去看看你们家中种的庄稼，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朱慈烺能听他们的劝嘛？显然是不可能的。他来都来了，总不能就在村子里逛逛就回去吧？怎么的也得去田间地头实地看看，和农民伯伯们交流交流，考察考察。只有这样才不枉走这一遭。“王公子，那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刘保要是再不带你去，那就是我刘保的不对！请跟我来！” 见这位王公子如此坚持，刘保也就不再好拒绝了。毕竟只是带人家去地里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者说，人家是达官贵人，自己只是一介农家汉，他刘保也不敢得罪朱慈烺。 “公子，您可不能去啊！”李同带着哀求的语气劝谏朱慈烺，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怎么不能去？你要是不想去就在村口那里等着，我跟着刘保大哥去！”朱慈烺说完，直接就跟了上去，压根就不想去搭理李同。 “李公公，咱们还是快跟上去吧！陛下的安危要紧。”周通此刻也不再多想，小声提醒李同，然后便立即跟上了朱慈烺。 前往农田的路上，朱慈烺不停地跟刘保交谈，询问他一些刘家村的农耕情况。最后朱慈烺发现，刘保他们大多种的都是麦子。在北方，也就关内这些地方，麦子可以种俩季，分为冬小麦和春小麦，但都主要以冬小麦为主。 除了这种粮食外，还有一种就是咱们说的玉米，这个时候农民们叫的是玉麦，并不是玉米。不过种植玉麦的人很少，刘家村里的人很少有种玉麦的。这都是主要粮食作物，除开这些，其他的就是经济作物，像大豆和花生，都有人在种。不过，那都是家中有闲田的才会选择种植。毕竟，像刘保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基本上都是佃户。手里的土地所有权早已不是他们自己的，根本不能自由支配，必须要种植粮食以供他们上缴数额巨大的租子。 朱慈烺之前对于古代底层农民的生存环境也还算了解，不过都没有亲眼看过。今日通过与刘保这位彻头彻底的底层农户的交谈，以及结合后面他下到田里的亲身体会，更是让他心里面觉得这个时代底层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刘保家里面租了十亩田地，但他家的劳动力很有限。除了他这个主要劳动力外，家里面就只有一对老父老母帮忙打打下手，干不了重活。由于家境贫寒，他们家也没钱去说媒提亲，已经快三十出头的刘保，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在这时代，快三十出头都还没成家，可想而知他家的情况是有多贫寒。 朱慈烺在田里帮刘保除了一会儿草，不过半个时辰整个人都累的不行。李同和周通俩人虽然也很累，但没有朱慈烺的旨意，他们俩人还得帮着刘保继续干活儿。等最后将一块田的草清理结束，早已累得不成样子的李同和周通俩人，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也是汗流不止。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刘保爹娘被抓 ， “李同，周通，你们二人刚才活儿干的挺不错嘛？本公子以前可没看出来你们还有这一手啊！”看着李同和周通俩人那狼狈的模样，朱慈烺就忍不住调侃了一番。 李同和周通俩人没有精力去回复来自天子的调侃，接过刘保父母从家里带来的水，直接就往嘴里灌。俩人现在是又饿又渴，全身提不起劲儿。 “周大哥、李兄弟，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二位了！要不是你们，还有王公子帮忙，咱家这块麦田里面的草可没有这么快除完。”刘保喝了一碗水，也坐到朱慈烺他们三人身边，向他们道谢。 “看把你几位给累的，保啊，娘跟你爹先回去生火做饭，今晚上一定要留几位贵客到家里用晚饭。”刘保的娘，一个差不多五十岁的妇人，脸上满是褶子，皮肤黝黑，身上穿的也是缝补过后的粗麻衣服。完全就是底层劳动人民的典型形象，看的朱慈烺心里一酸。 “哎，娘你就放心吧！儿子一定请王公子他们三位回家里用晚饭。你跟爹先回去吧！” 刘保的爹娘二人就提着水罐往家里去了，准备给朱慈烺他们三人做晚饭。 “公子，这天色也不晚了，咱们该回去了！”李同可不想让天子去刘保家里吃晚饭，姑且不论晚饭的质量如何，就是安全方面他也不太放心。 “是啊，李同说的没错，公子，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等到天黑，县城的城门一关，我们就进不去了！”周通同样对朱慈烺进行劝说。 这个时候刘田已经不在此地，有刘保在，他就回到了自己在刘家村的家。不过，只要朱慈烺这边一要用马车，他就会马上赶过来。 “王公子，可别，咱爹和娘都回家去做饭了！你们千万不要现在走，就算走也得等吃完晚饭再走也不迟！不然，回到家里，我肯定又要吃娘的骂了！”刘保见李同和周通俩人劝王公子要走，他起身就开口挽留。 “饭肯定是要吃的，帮你干了这么久的活，怎么能不吃饭呢？刘保大哥，你不用担心，不会被大娘骂的！” 朱慈烺一锤定音，决定留下来去刘保家里吃晚饭。 “李同你们俩个不要枉费人家大娘的一片好心，人家都上了年纪了还专门给我们三人做饭，要是不吃就走了，那就太失礼了！况且，干了这么久的活，你们不饿，本公子还饿了呢？这个饭无论如何是一定要吃的。” 见朱慈烺这么说，刘保终于内心大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黝黑的双颊上看得不是太明显。 “王公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这地里的草也除的差不多了，后面就不用几位帮忙了，我再稍稍把杂草处理一番，咱们就回家吃饭！”说完，刘保便自顾自地干了起来，不再去管还在休息的朱慈烺主仆三人。 “陛....公子，您真的要留下来去那刘保家用晚膳？这户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十分贫寒，能给您做什么饭菜？而且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奴婢还是觉得该启程返回良乡县城才是。我们在外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您该问的也都问了，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还是回去吧！”李同还是想劝说天子起驾回去。 “对啊！李同说的没错！公子您就算留下来用完晚膳再回城，也并无多大意义。您一刻不回城，卑职很难保证您的安全。还请公子体谅卑职，早些起驾返回县城！”周通紧跟着也不甘示弱地劝谏朱慈烺。他确实有些压力山大，你天子想怎么玩都行，可以随心所欲。但苦的是他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担任天子的亲卫虽然十分光鲜亮丽，位高权重，但要是遇到像朱慈烺这样好动的主子，那不知道得要少活多少年！实在是太操心了！ “不知道你们俩人在担心什么？这座村子里面的民风如此淳朴，我咋就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就算有又如何，你周通和那些锦衣卫们难道还保护不了我一个的安全吗？要这点护卫的本事都没有，那就趁早给我滚蛋！回到京城，我再换一个能力强的人来坐你周通的位置！” 朱慈烺被这俩人一直不停地在耳边念经都整烦了。虽然他心里也明白这俩人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害怕回去晚了路上会出现意外情况。可朱慈烺就不觉得自己是那么倒霉的人，会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子里出事。而且，自己的行踪如此隐蔽，除了周通和李同，还有随行担任便衣护卫的锦衣卫外，其他人都只知道他朱慈烺进了良乡县城，并不清楚他现在已经出现在良乡城外的刘家村。要真这样自己的行踪还被暴露，被人盯上的话，那他真得好好考虑重新组建锦衣卫了！ “请公子息怒！卑职就算是死也一定护卫公子您安全无虞！”周通咬咬牙，立马就改了主意。劝谏天子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金口一开，基本上没有改变的可能。 见状，李同也保持了沉默，低头继续休息。 等刘保将杂草都清理完后，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头顶的太阳已经彻底落到了山头下面，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王公子，好了，咱们回家吃饭！我来带路，你们跟着我走就是！”刘保背着空背篓，带着朱慈烺他们三人回到了位于刘家村西南角的家中。 还没走到屋外，朱慈烺几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俩位老人说回来生活做饭，可此时离他们回家做饭至少大半个时辰了，怎么屋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屋顶上也没见生活做饭的炊烟，房门也是紧闭，似乎俩位老人根本就没有回来。 刘保放下背篓，开始大声呼喊：“爹！娘！儿子回来了！爹，娘！儿子带着王公子他们回来了！” 连叫几声，刘保没有等来爹娘的回话。 “哎呀！刘保，你可算回来了！你爹娘刚才被一群人给抓走了，刚走没多久！” 没等来爹娘的回话，倒是等来了邻居家这一让刘保脸色大变的坏消息。 “什么？我爹娘被人抓走了？他们是什么人？”刘保语气急切地大声问道。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看穿阴谋 那名刘保家的邻居回道：“看那些人的打扮，应该不像是一般的贼人。他们一来就将你爹娘给抓走了，我们本来想叫人帮忙拦住那些贼人，可他们都是骑的马，来得快去得也快，完全就拦不住！” 住在刘保家附近的乡邻，听到是刘保回来了，也都纷纷出来跟他讲他爹娘被贼人抓走的事。刘保越听越担心自己爹娘的安危，他们家以前从未得罪过谁，却不想今日遭此劫难。 朱慈烺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他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刘保的爹娘看起来也是很本分的庄稼人，常年又住在刘家村这样的小地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招惹其他人。 而一旁警惕四周，负责护卫的周通也明显看出来这件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绑架选什么时候不好，非要选在天子在出巡到此处是绑架，而且还就绑架刘保的爹娘。整个刘家村这么多户人家，偏偏就选中了这一家跟天子关联最大的。 “李公公，这件事有些不太平常，以我看，这背后肯定有阴谋。说不定就是针对陛下而来！为了安全起见，我看还是先护送陛下回城再说。” “周大人，咱家没有意见，我们现在就护着陛下回去！”李同也觉得这地方太危险了，要陛下在这里出了什么闪失，那他这条命都还等不到回京城就会被拿走。 “公子，这里情况复杂，卑职二人商量了一下，我们先护送您回良乡县城再说。至于刘保爹娘被人劫走一案，自有县衙的人去处理！” “周通，你的意思本公子明白。不过，我亦看出了此案颇有蹊跷，只怕那些贼人真正是冲着我来的。要是因我而牵连了刘保的爹娘，你让我于心何忍？” “公子，您还是听我们劝，先走吧！”李同急眼了。听陛下这口气，他们又没法顺利护送回城了。 “不用如此慌张，他们既然要通过绑架刘保的爹娘来找我的麻烦，那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将那群人引出来，然后最好是能生擒几人，审出其背后的头目。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下手！” “公子，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您是万金之躯，怎能如此涉险？”李同当场表示反对，这什么将计就计，看起来是一个妙计。但计策终究就是计策，得经得住实践的考验才能知道它是不是良策。要是在这过程当中出现任何意外情况，都不是李同和周通他们俩人能担得起的。 “无妨，他们既然如此大费周折的绑架刘保爹娘来引出本公子，那就势必是想从本公子身上得到他们所求之物，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周通，你马上就派人回良乡县城给本公子调派人手。不过记住一点，不能大张旗鼓，必须要尽可能的隐蔽进行。负责护卫的那些锦衣卫，你让他们也不要靠得太紧，避免被那些贼人察觉。”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 天子都这样说了，周通也不再含糊。他对于自己麾下的锦衣卫还是很有信心的，一般的贼人他们锦衣卫都应付地过来。而且天子还让自己派人去搬援兵，那无疑就更加上了一层保险。 刘田这个时候也挤进人群来到朱慈烺的面前。 “王公子，这里发生了何事？” “刘保大哥的爹娘被贼人给抓走了，刚刚过去不久！” “什么？竟然生了这样的事？刘保，你们家中最近可与谁结了仇？”刘田第一时间就想到是不是仇家干的。 “刘田叔，你还不知道我爹娘他们的为人嘛？跟附近的乡邻都很少急过眼，怎么会去跟外人结仇呢？”刘保现在心急如焚，心里担心自己爹娘的安危。 朱慈烺这会儿推开刘保家的房门走了进去，刚走到门口他就看到地上有一个信封。 “公子，这信封？”跟在身后的李同低声道。 “先不要惊动他们，让刘保先进来，这封信上的内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李同立即心领神会，他将刘保叫进了屋子。然后自己就站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让进。 “王公子，你这是？”刘保有些不解朱慈烺为何要叫自己进屋，而且还让李同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进屋。 “你听我说，刚才进屋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一个信封。这里面写的东西我还没有看，但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这信封里面的信肯定是那些贼人所留。所以，我才单独叫你进来。” “还请王公子将信封拆开，看看上面都写的是什么。我不识字，只有劳烦王公子你帮我念了！” “那好，那我马上拆开念给你听！” 朱慈烺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第一眼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他就更加笃定，那些不明身份的贼人是冲自己这大明天子来的。 “好啊！还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吃了豹子胆，想要动我朱慈烺！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人希望盼着我朱慈烺死在这次出巡途中！”看着信上所写，朱慈烺现在的心里面充满了怒火。他不怕别人要动自己，但去劫持俩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威胁他，这样的小人行径，实在是太让人不齿了！ “刘保大哥，这信上写的是，他们只给你一日的时间，让你带上五百两银子去他们指定的地点赎回你的爹娘。不过，这上面并没有写具体的地点，让你等候他们下一步的指令。” “什么？五百两银子？我到哪里去找那五百两银子去啊？爹，娘，孩儿不孝！”刘保立即就跪在地上，俩眼那泪珠早已绷不住了，不停地往下掉。 当然，这封信上还有不少东西朱慈烺并没有告诉刘保。只要他能确定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就行，就算告诉刘保了也只能让他心里更加担忧自己爹娘的安危，并无多大好处，尽管刘保现在已经很悲痛了。 “刘保大哥，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会帮你解的。只要那些贼人是为了财，那就好说。我王烺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区区五百两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筹来。”朱慈烺拍着自己的胸脯，大有富二代的豪放之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