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王炸》 正文 第一章 大内高手得了盲肠炎 ， 九龙城亚皆老街，西九龙警察总部，重案组。 “夭寿哦，这样也会输？” 外号‘肥波’的梁建波督查，一脸了无生趣的瘫坐在靠椅上，望着手中马票，极度郁闷的说：“阿俊你说，那个骑师是不是昨天晚上搞女人，搞到手脚发软呀？居然在最后十码被反超，简直没天理！” “波哥，少赌一些啦，当心品格审查不过关，影响你升职。” 望着眼前这只肥猫，林家俊的回忆开始自动检索。 警察，肥波，梁建波，爱赌马…… 嗯，知道了。 不过，这个世界，不是单纯的电影，这个城市，也不完全是印象中的样子。 别的不说，港岛的面积和人口都是原时空的几倍，警察部队更是高达夸张的二十万人，比原时空多了四五倍！ 警察部队的人数，从侧面暴露出，这个城市的危险性。 “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指望能升职，安安稳稳混到退休，领一份退休金我就很开心啦。” 梁建波捧起已经垂到裤腰带下的肚皮肥肉，抖了抖，做出一副很滑稽的样子，“那，你看，胖成这个样子，贼都抓不动了，怎么升职？” “边个讲只有抓贼才能升职啊？” 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女警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肩膀上一星一花熠熠生辉。 西九龙重案组总指挥官，高级警司，刘美娥。 四十二岁，离异，男人婆性冷感，请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madam！” “madam！” 林家俊赶紧把翘在桌上的脚放下来， 肥波也飞快的藏好听赛马用的收音机， 起身跺脚，反手敬礼， “这么正式敬礼，咒我死啊？” 刘美娥眼睛一瞪，把手里的文件丢给肥猫：“那，都是同一期毕业的，不要说不关照你，这次不需要抓贼，住别墅，陪靓女，一个礼拜时间，完成之后，保证你升职。” “有这么好的事？”肥波一脸疑惑，拆开卷宗来看。 ‘叮咚……’ 只有林家俊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呵呵，金手指，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宝贝， ‘任务：保护目击证人杨倩儿至开庭； 奖励：200人物经验值； 任务过程中，每击毙一个杀手，增加10点人物经验，10点枪械专精经验。 当前人物经验：50/500； 当前技能：枪械专精，熟练（180/200）’ 没错，这既是现实，也是电影，电影里的人物、事件，在现实中存在，但又不完全是电影走向。 “杨倩儿，女，25岁，小学教师，凶杀案目击证人，七日后开庭……” 肥波一边翻看卷宗，一边一惊一乍的说： “哇，大富豪宋世昌的女朋友？ 哇，一共五个目击证人，一个礼拜之内，死掉四个，只剩她一个？ 哇，哇，哇！ 好大的波，百年难得一见啊，阿俊快来看！” 卷宗最后一张是杨倩儿的照片。 林家俊当然会看一眼， 其实也不算大的夸张，关键是身材的确很好。 就是她喽。 刘美娥瞪了耍宝的肥波一眼，板着脸说：“肥波你带队，阿俊和阿强跟你，宋世昌是什么人我不必多说了吧，拜托你们用点心，这次任务，做得好，一定升职，做不好，屎都没得吃。” “yes，madam！” “yes，madam！” 这个任务其实不难，宋世昌在大陆和港岛都吃得开，不仅请了皇家警察，还从大陆礼聘了一位‘大内高手’徐正阳， 男主角嘛，光环加身，靓女和匪徒的克星，威过黄飞鸿。 只要跟着黄飞鸿……哦不，徐正阳打打酱油，关键时刻不要逞英雄，很容易混过。 “还有，原本宋世昌还请了大陆军方人士，不过那位同志急性阑尾炎发作，住院开刀来不了，这次全靠你们了，不要给皇家警察丢人！”朱美娥说。 “咩鬼？” 林家俊一愣，用力抠了抠耳朵：“madam可不可以麻烦你再多说一次，我好像听错了？” “阿俊你好像很惊的样子？” 肥波拍拍林家俊的胳膊，吹嘘道：“放心啦，跟着我保你没事。想当年，公主道金铺打劫，我一个人，一把枪，拉了十几个劫匪回警局，号称警队之光，威过成龙！” 林家俊看了他肥硕的肚皮一眼。 要杀林倩儿的人，请了一批大圈帮的杀手，最猛的那个，根本不比徐正阳弱，徐正阳纯粹是靠着主角光环才干掉对方。 常威不会武功？我信你个鬼，信你我就成来福了。 指望你个死胖子，不如指望一条肠粉！ “阿俊，你年轻，枪法好，人醒目，长得又靓仔，照顾好肥波，就当行善敬老。”朱美娥拍了拍他胳膊。 “yes，madam！”林家俊说。 不太能明白，为什么朱美娥为什么每次提到自己，都一定要加一句‘长得又靓仔’？ ‘阿俊，你腿脚快，长得又靓仔，帮我去买杯奶茶……’ ‘阿俊，你最年轻，长得又靓仔，今晚你值班……’ ‘阿俊，你文笔扎实，长得又靓仔，帮肥波改一改这份报告……’ 这些事和长得靓仔，有关系吗？ 就好比，徐正阳，阑尾炎， 放在一起，总觉得八竿子打不着。 朱美娥看看腕表：“好了，现在就出发，记得叫上阿强一起。” …… …… 阿强，是一个不配拥有姓名的男人。 不仅因为他是配角，也因为他是舔狗。 从看到杨倩儿本人第一眼开始，阿强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位被保护的对象， 并在电影里，为之付出了生命， 是个好男人。 所以他只能被叫做阿强。 不得不说，杨倩儿长得，的确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绝。 充满天然蛋白质的鹅蛋脸，修长饱满却没有一点儿肥腻感的身材，以及一张略厚但十分性感的嘴唇， 有人说，女人的嘴形状都是相同的，因此，性感饱满的嘴唇，特别能勾起男人的遐想。 那为什么女人不长胡子呢？ 这是个科学问题。 “杨小姐，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督查梁建波，这位是高级警员林家俊，这位是警员阿强， 这七天，我们奉命保护你的安全，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吃住在一起了，如果你要出门，最好提前通知我们，我们全程陪同，希望你能配合。” 太平山半山腰的独栋别墅里，肥波在向杨倩儿介绍。 “你的意思是，我睡觉、吃饭、洗澡，你们都要和我一起喽？还有，我爱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允许！” 杨倩儿穿着一件版型很正的黑色低胸连衣裙，靠在沙发上，露出脖颈下大片的雪白和能闷死人的海沟， 但大眼睛里全是不耐烦，语气十分刁钻蛮横。 在国外呼吸着‘自由’空气长大的杨倩儿，十分反感这种被限制的生活， 而且别墅里忽然住进了三个陌生的男人，时刻要关注着她的举动，也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和电影里一样，刁蛮、任性，大小姐脾气十足。 肥波笑呵呵的说：“呵呵，杨小姐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皇家警察，非常尊重你的权利，你当然可以出门，只是要告诉我们……” “杨小姐，这七天，你最好不要出门。” 林家俊打断了肥波的话，语气冷俊的开口：“还有，正如梁长官说的，我们是专业人士，我们会在这栋别墅的每个角落，包括你的卧室安装监控，但不会和你睡觉洗澡，请你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想法。”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你，你，你……” 杨倩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敢于和自己呛声的年轻警员。 眼神如果能杀人，耶稣都救不了林家俊。 “虽然你从小在国外长大，但应该是能听懂粤语的，当然，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用英文重复一遍。”林家俊不卑不亢的说。 “好，你够种！我要打电话给詹姆斯，投诉你，让你滚蛋！”杨倩儿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指，几乎都要戳到林家俊的脸上。 林家俊歪了歪头，拿起茶几上的手提电话，递给杨倩儿，面无表情的说： “那请你现在就打，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任性和愚蠢，而让我成为一个失职的警察。” “杨小姐杨小姐，你不要生气，俊哥平日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这么漂亮，他不……不希望，你……你出事嘛。” 没有名字的阿强连忙打圆场，面对杨倩儿，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 “滚开啦！” 杨倩儿用力一推，一把抢过手提电话，转身拨通了她男朋友，大富豪宋世昌的号码， 飞快的用英文对话，不时的恨恨的看林家俊一眼，情绪十分的失控。 “哇，阿sir，你好man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人能拒绝蜜雪儿aunt，还把她气成这个样子！” 杨倩儿的外甥，一个叫做比利的十来岁小男孩，拽了拽林家俊的袖子，一脸崇拜的说， 然后又叹了口气：“不过詹姆斯uncle很宠蜜雪儿aunt的，她打电话发脾气，恐怕用不了几分钟，你就要被调走了。” 几分钟之后…… 杨倩儿狠狠的把电话摔在沙发上， “算你们狠！走着瞧！” 一转身，气呼呼的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上楼去了。 阿强连忙追上去安慰，刚到二楼门口，就砰的一下，被狠狠关上的门挡住。 只能摸着鼻子，讪讪的下楼。 肥波靠在大沙发上，摸着大肚皮，语重心长的说：“阿强啊，这个世界呢，要么有钱，要么长得靓仔，如果两样都没有呢，就像我这样，无欲无求才会比较开心。” 阿强看了眼林家俊，苦笑了一下。 林家俊抬头看了看天， 算你狠！ 本来是想，任务失败也没什么惩罚，干脆激怒杨倩儿，赶走自己好了，总好过被常威打死。 她那个火爆脾气，爆竹一样，一点就着，没理由能容忍自己。 现在这么看，小宝贝果然不会留这么大的空子让自己钻， 必须想点办法，打死常威。 ………………………… ps：致没看过电影的读者，杀手和电影九品芝麻官里扮演常威的是同一个人，感觉这个提示比较多余，应该都知道吧。 正文 第二章 林家俊的枪 ， 下午一点半。 深水埗，鸭寮街。 一条不算宽的小街，早年因为布满鸭寮，养鸭子得得名， 港岛土地面积有限，各行各业比较集中，比如酒吧街兰桂坊，寻欢圣地钵兰街，小商品集散地庙街， 鸭寮街是全港最集中的电子设备批发零售市场，什么电脑、移动电话、音响、无线电子设备，在这里都能买得到， 连警方采购电子设备，第一时间都会想到这里。 林家俊钻进路边的一个叫做‘祖记’的小铺子，冲正低头在修理一部蓝屏诺基亚的年轻人喊了声： “阿祖。” 年轻人抬起头来，鸭舌帽下，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写满了唏嘘沧桑落魄， 但是，很帅。 如果要比靓仔，这个年轻人是为数不多，能站在林家俊面前勉强不落下风的， 看见林家俊，阿祖脸上露出笑容，一瘸一拐的起身：“俊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啊，我给你倒茶。” “不用麻烦。有没有监控设备？大约三千尺的别墅，包括泳池、花园，和一个卧室……嗯，算了直接装满18个卧室好了，反正有大富豪出钱。” 望着这张脸，林家俊不由得对这个世界更加好奇， 徐正阳是90年代初期，而阿祖这个电子技术小达人，则是应该出现在2000年以后。 窃听嘛，每一部都有他。 而成熟的监控设备，又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才有，时间都对不上。 时空比较错乱， 不管了，反正和阿祖相处，没有负罪感，不用内疚伤害到别人，很轻松。 言归正传，确认必须完成保护林倩儿之后，林家俊就想到了要安装一套监控， 否则别墅这么大，前前后后都是漏洞，光是落地窗就有好几十个，杀手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进来， 杨倩儿也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偷偷溜出去玩。 “多谢俊哥关照我生意。” 阿祖低头在柜台下面找了一会，拿出一套全是英文的设备，笑嘻嘻的说：“这是最新款，军用，高性能，相当犀利，腿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林家俊接过来一本正经的看了看， 看不懂，全是各种技术参数。 随口问：“会不会受到干扰？” “电子产品嘛，一定会得呀，今天上午，还有人从我这里买干扰器。不过这一款很强的，受到干扰，可以调回来，我用给你看……” 林家俊眉头一挑：“等等。有人来买干扰器？什么样的人？” 阿祖朝门口看了眼，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烂牙炳带的两个大陆人，看样子，是大圈！” “挑！”林家俊低声骂了一句。 “俊哥，怎么了？是不是烂牙炳搞事？要不要帮手？” “照顾好你自己我就放心了，我来处理。这样，你带足设备，去太平山白加道27号别墅，找肥波，你认识的，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安装好设备，教会他们怎么用，收钱就得。” “收到，我现在就打烊过去。”阿祖说。 “有心了。我从后门先走。” 离开祖记，林家俊先掏出配枪检查了一番，确认ok后，就打了一辆计程车，直奔石硖尾。 路过街口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家音像店里，飘来低沉的歌声，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音响效果一级棒。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入神的听着歌。 …… …… 若干年前，对岸打仗，一批人过海来求生，在石硖尾一带自行兴建木屋，以作栖身之所。 之后，石硖尾发生大火，十万人无家可归，因此港岛政府决定在该区兴建廉租屋邨，成为港岛首个廉租屋邨， 多年下来，石硖尾的屋邨不断扩建，已经修到了第32栋，密密麻麻的如同钢筋水泥的森林， 十几万社会最底层的人，就拥挤在这32栋像鸽子笼一样的屋邨之中， 其中不乏江湖社团人士，龙蛇混杂。 林家俊熟门熟路的走进13号楼，噔噔噔跑上七层，对着一个大铁门用力的敲打。 “蒲你阿姆！边个这么用力敲门？大白天撞鬼啊？” 铁门后的木门打开，门后是个赤膊的男人，只穿了一条脏兮兮的短裤，露出干瘪瘦小的身躯，一脸不耐烦。 “挑！” 看到林家俊，烂牙炳跟见了鬼一样，下意识就要关门。 一把警用转轮手枪，隔着铁栏杆，对准了他的额头。 “大白天当然遇不到鬼，不过，我可以大发善心，帮你变成鬼！”林家俊挑了挑枪口，笑眯眯的说。 “林sir，你是重案组，又不是反黑组，找我做咩啊？你知不知道，每次见到你，我比见鬼还要惊！” 烂牙炳一脸无奈，不情不愿的打开了门，“快进来，被人看见条子进门，我几个月都没有生意好做。” 林家俊随着他进门，先探头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看了一眼，确定没其他人，才反手关上了门。 刚进卧室，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几乎没有怎么穿衣服的女人， 浓妆艳抹都掩盖不住憔悴的脸色，丝袜已经退到了小腿， 大腿根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 女人眼神迷离，痴痴的笑着，露出一口黑牙，对林家俊招手：“靓仔，要不要一起来玩，阿姐不收你钱。” “闭嘴，没有你事，我们反黑组也扫黄扫毒的！” 林家俊抓起一件衣服丢过去，盖住了女人的身体，然后直接问烂牙炳：“那几个大圈在哪？” “大圈?咩大圈啊？”烂牙炳一脸茫然。 林家俊笑笑：“你不知道？” “林sir，大圈都是没人性的，我怎么会和他们打交道？真的不知道……” 不等烂牙炳说完，林家俊忽然一把按住他的头，狠狠的撞在茶几上，警用手枪顶住他的后脑， 咯一声，扳开了撞机。 “喂喂喂，林sir你做咩啊，小心走火！”烂牙炳吓得脸都白了， 张开手，像一只张开翅膀的企鹅一样，一动不敢乱动，生怕林家俊真的发飙。 “藏毒，袭警，我当场打死你都得！” 林家俊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女人：“阿姐，你会为我作证的哦？” 那女人呵呵的傻笑着，还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邀功似的晃了晃，一看就是嗑药脑子磕坏了。 “臭西！死道友！蒲你阿姆！” 烂牙炳恨恨的骂了几句，又哭丧着脸，对林家俊哀求说：“林sir，大圈没有人性的，我真的不能说，说了会死……” “大圈没人性，大富豪更没有人性！ 我话卑你听，这次大圈要动大富豪的马子，若是出了事，我最多降职，到时候，第一个把你抖出来，送进赤柱，几十条大汉轮番招呼你，包你爽到爆，让你开开心心活到八十岁！” 林家俊啧啧有声：“啧啧啧，八十岁一个老头，还有性生活，真让人羡慕。” “呵呵……呵呵……”那女人又跟着傻笑。 “大佬，我真的不知道那帮人在哪，我见到的有八个，只听到其中有个用大陆话说了一句‘常去商场买衣服’，带头的那个十分警惕，用眼神拦住了他继续说话。”烂牙炳说。 “就这些？” “大佬啊，被他们知道我出卖他们，我说一句是死，说十句也是死，为咩要瞒你啊？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些，拜托你把枪挪开啦，万一走火，我死不瞑目的。” “那，早这样就好了嘛。皇家警察感谢你的配合。” 林家俊收回了枪，摸出一包红万，一抖，自己咬住一支，又丢了一支给烂牙炳， 烂牙炳从杂乱的桌上找到打火机，先是弓着腰帮林家俊点着了烟，然后才点上自己的， 深深吸了一口，郁闷的说：“神探，我拜托你，把那帮大圈全部干掉，一个都不留，不然我真的要跑路了。” 就在此时，林家俊的bp机响了。 留言：阿俊，阿祖来了，在安装设备。波。 紧跟着，又来了第二条：杨小姐要去逛街，我与阿强一同去，你来铜锣湾皇室堡与我们汇合。波。 “挑！” 林家俊真的无语，这是两头猪啊，第一天都看不住。 妈的，什么狗屁皇家警察，没有大陆来的高手帮忙，活不过三章！ 不对，以肥波的水准，抓贼虽然不行，办案还是十分有经验的，从四大探长时代混过来的老杆子了。 多了一条舔狗的帮助呢？ 那就不好说了。 不怕猪队友，就怕狗队友，舔狗果然不配有名字。 “先走！” 转身就要朝外走， 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剃着平头的男人， 土里土气的装扮中，却透出彪悍的气息。 一个人挎着一只大大的旅行帆布包， 另外一个人，左手抬在半空，正准备敲门。 门里门外，六目相对，双方都是一愣， 一愣之后，一个人立刻伸手去拉开旅行袋。 敲门的人，已经从身后掏出了枪。 砰！ 砰！ 两声巨大的左轮枪响， 点38口径的史密斯威森m10左轮手枪，射速低，有效距离短，重新装填慢，弹头杀伤力也不强，平日吓唬吓唬古惑仔可以，但真面对手持黑星、ak的悍匪，完全被压制。 但是，它毕竟是枪，还是很经典的警用配枪。 林家俊常年随身两把枪， 一把伤人心，一把要人命。 露出要就要出大事！ 近距离之下，他忽然抢先拔枪射击，准确命中， 两朵血花在对方脸上盛开，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们狠狠朝后撞去，撞在身后的走廊护栏上，又弹回来倒在地上， 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半开的旅行包落在地上，露出半截ak的木枝纹路枪柄， 另外一个人，手中到死还紧紧握着一把带消音器的黑星手枪，保险已经打开，随时可以驳火。 ‘叮咚…… 击毙杀手两名，奖励20点枪械专精，20点人物经验。 枪械技能升级到‘精通’（0/500） 获得特殊效果：瞄准。大幅度提高枪械命中率和射击速度。’ 一截烟灰在地上摔了个粉粹，烂牙炳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冲出来，冲着两具尸体一通狂踹。 “蒲你阿姆！死大圈，没道义，居然想来灭我口！蒲你阿姆！食屎吧！” “看好这两条尸，若是消失了，你就等着被爆到八十岁！” 林家俊捡起地上的那把黑星，咔一下退了弹匣，检查子弹，然后插在腰上，转身下楼。 正文 第三章 计程车撞邪？阴阳路！ ， “铜锣湾告士打道，皇室堡购物商场。” 林家俊坐在计程车后排，为自己的点38重新装满子弹， 然后再一次检查了捡来的那把黑星。 严格来说，这把枪叫做大黑星， 比起77式警用小黑星，外号‘大黑星’的54式手枪最初是军用，至今还在配装大陆部队， 威力更大，距离更远，射速更快， 弹匣容量8发，30米内，可以击穿三毫米钢板，或者串两个人，有效射程达到50米， 事实上，100米内，都有不弱的杀伤力。 相比之下，目前皇家警察的主流配枪，点38口径转轮，更像是一个成年人的玩具， 经常出现一大群警察拿着小破枪，被几个手持ak、黑星的劫匪压制的抬不起头的情况。 最关键的一点，黑星比点三八要帅气的多！ 点三八，枪口短，枪身肥，威力小，像个人到中年发福无力的大胖子，非常适合肥波的人设， 黑星就不一样了，又黑又长，射的又准，像一个俊朗果敢的年轻人。 很难想象，小马哥微笑着叼着牙签，从风衣下掏出两把又短又肥的点三八的场景……首先就输了气势嘛，怎么可能潇洒？ 港岛把抢手拍得最帅的电影，当属枪火 可是，若在电影中，几个有型到爆的保镖，人手一把又粗又短的点三八，一脸酷酷的进行瞄准，效果绝对会变成无厘头喜剧片。 枪战这种事，气势、自信很关键， 不帅，从哪里来的气势和自信？ 总之，这两把枪一对比，高低立现，还是madeinc靠谱。 “大……大……大大大佬，我才交班，只有一百多块，你要的话全部拿走，我一定不报警！”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两把枪，脸都吓白了，还以为遇到了劫匪。 “我是差人。”林家俊亮了一下证件。 看清楚了证件上的警员照片，司机才松了口气， 又疑神疑鬼的问：“阿sir，你最近没有开枪杀人吧？” “管你咩事啊？拜托你专心揸车，快点啦我赶时间。”林家俊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算别墅和商场距离，若是不堵车，现在杨倩儿应该已经到了。 司机又从后视镜里瞄了林家俊一眼，一脸紧张，神神叨叨的说：“阿sir，说起来你或许不信，我昨日从殡仪馆回来，路上撞邪了！你若是杀过人，千万不要把冤魂带到我车上来啊！” 撞邪，殡仪馆？ 林家俊猛地抬起头，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司机的长相。 一张颇有喜感的脸，但脸色很白，印堂发黑，一看就是霉运加身， 怎么说呢， 反正，有点无话可说。 “你撞邪的时候，走的是哪条路？” “阴阳路嘛，殡仪馆门口只有那一条路来着嘛，真搞不懂，为什么要叫那种古怪的名字，城建署那些人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呀？”司机絮絮叨叨的抱怨。 林家俊嘴角一抽抽，现在只想说一个字： 服！ 大写的服！ 不过，今天不抓鬼，只杀人。 吱的一声，计程车停靠在告士打道路边， 林家俊付钱下车，看了眼车牌，然后就转身走进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进入商场。 一路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顺着手扶电梯，逐层上升。 …… …… 皇室堡购物商场，三楼。 “账号1237212，密码247520，一场七独赢一千，连赢7拖3、5、2各五百，哎呀，是一场七啊，七啊！” 梁建波一手拿着一本马经，一手拿着公用电话，正在买马， 耳朵上的通话器松在一边，完全没有注意到杨倩儿和阿强已经脱离他的视线。 八楼。 阿强坐在一家普拉达女装店的休息室，偶尔抬头朝换衣间的方向看一眼， 但更多的精力，却是停留在手里那一张杨倩儿的照片上， 看着照片里的青春活泼的靓女，阿强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可能是看照片看得太专心，以至于有个男人，一闪身进了杨倩儿隔壁那个女士更衣室，他都没有发现。 就在此时，肩膀一沉，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谁，谁？！” 阿强触电似的跳了起来，看清来人，才吁了口气，挠挠头，挤出一丝干笑：“俊哥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见波哥？” “杨小姐呢？”林家俊问。 “在试衣服。”阿强冲着更衣室的方向指了指。 “第几间？” “左手第二间，你要做咩啊？” “叫支援！” 林家俊简单明了的说完三个字，就直接拔出黑星，脱下外套直接卷在手上掩盖住枪避免造成恐慌， 大步走到左手第一间更衣室前，一把拉开了帘子。 更衣室里，有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女人，只穿了内衣， 双方都明显愣了一愣， 紧跟着， “啊！色魔啊！” 能把人耳膜刺穿的尖叫响起，魔音灌脑。 林家俊也多少有点懵， 石榴姐，竟然是你！ 运气不太好，林倩儿更衣室两边都有一个更衣室，只能赌一把，百分之五十可能性，看来赌错了。 “抱歉。”放下帘子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石榴姐一把搂住他的胳膊，不依不饶的说：“喂，靓仔，我四十多年的保存的贞洁玉体，就被你这样看光了，你说一句抱歉就算了？要负责任的！” 就在此时，杨倩儿从第二间更衣室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叠衣服， 看到眼前的情景，杨倩儿先是一愣，紧跟着便是一脸鄙夷，指着林家俊的鼻子大骂： “喂，你做咩啊，偷窥女更衣室？！你变态的啊！” “是啊是啊，我的贞洁玉体都被他看光了，这位小姐你要帮我作证……” “闪开啦大姐！” 林家俊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一把推开四十多年的贞洁玉体，调转枪口，对准杨倩儿的额头， 杨倩儿惊呆了，自己仅仅是说他一句变态，他就要枪杀自己？！ 果然是变态杀人狂！ 话音未落， biu…… 一声轻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飞快划过， 几滴温暖的液体，溅到她的脖子上。 在他的身后，一个男扮女装的杀手，手持黑星，仰面朝天倒下，眉心中出现一个通透的小洞，血像喷泉一样涌出。 林倩儿从小娇生惯养，见过最可怕的事，也就是电视里的枪战，什么时候见过活生生的死人？ 这番血腥的场景，让她腿脚发软，站立不住，连叫都叫不出声，直接摔倒在地。 “不想死就闭嘴！警察抓贼，给我给收声！” 林家俊冷厉的眼风扫几个已经吓傻的店员，不由分说搂起林倩儿的腰肢，拖着已经腿软的女人大步朝外走， 刚离开普拉达店大门，就有两个穿着保洁服装的人，从过道两侧，一左一右的朝这边快速靠拢。 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两枪。 十几米开外，两个人应声而倒，眉头各自一个血洞， 其中一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的朝后退了几步，翻出8楼扶手，摔了下去。 ‘叮咚， 击毙劫匪三人，获得枪械专精30点，人物经验值30点 目前：枪械技能精通（30/500）’ “电……电梯……在……在那边……”杨倩儿颤颤巍巍的指着前方。 林家俊根本不予理睬，搂着她快步走向楼梯。 开玩笑，就是徐正阳来了，在电梯间那种狭小的空间里，也保不住你的命！ 顺着手扶梯一路向下， 此时，整个商场里都因为一具坠楼的尸体，而彻底乱了起来，人群尖叫着到处乱跑。 杨倩儿也终于勉强反应过来，像一只考拉一样，紧紧的抱住林家俊，惊恐的问：“那些人，是来杀我的？” “你说呢，难道是来旅游购物的？低头！” 林家俊一把按住杨倩儿的头，把她压在自己的怀里， 反手朝着楼梯口又是一枪。 一个刚露头的杀手，应声而倒。 ‘叮咚， 击毙劫匪一人，获得枪械专精10点，人物经验值10点 目前：枪械技能精通（40/500）’ 正文 第四章 不配有名字的阿强 ， “叮咚……” “叮咚……” “叮咚……” 一路从8楼杀下来，林家俊一共开了8枪，系统响了七次， 林倩儿依旧是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已经不用林家俊主动来抱，就像一只大号考拉一般，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无论如何不肯松手。 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阿强有些茫然， 8枪，7个人，至少五个都在十米以外，还有一个，在30米以外的距离， 个个要害中弹！ 早听说林家俊枪法好，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虽然对方用的是更加精准的黑星，可这样的枪法也超过了阿强的认识， 同样是一个警校毕业，差距怎么会大到这种程度？！ 乱枪之中，三人顺着楼梯下行，很快到了二楼， 眼看再下一层就到底层，距离商场大门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米，可是乱跑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商场的人，都从四面八方向一楼大门涌去， “俊哥，楼下太乱了，太危险，那边有个餐厅，我们进去躲一下，等待支援！”阿强从后面拉住林家俊，指着一家麦当劳说。 “林警官我们进去躲一躲吧，餐厅里有很多椅子，应该比较安全吧？”杨倩儿也说。 林家俊刚要说话，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阿强拉住的，是自己持枪的那只手， 而且，拉得很紧。 杨倩儿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女人，又是被吓坏了，紧紧的抱着自己还能说得过去， 你一条舔狗，大家都是男人，都有枪的嘛，这种时候不去抓枪，有必要抓我抓得这么紧？ 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出现许多片段： 阿强这个人，平时不声不响，存在感很低，但是前几天，忽然买了一辆丰田轿车， 不算太贵，但对于一个才从警校毕业不久年轻人而言，也有一定负担， 他说，是二手车， 最初看到案件卷宗的时候，肥波和自己，一路上都在议论这件案子， 这个案件，牵扯到大富豪、靓女、谋杀，都是能八卦的元素， 警队这种地方，压力很大，需要发泄渠道，所以无论男女，其实背后都喜欢八卦。 阿强却很安静，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像对整件事已经了然于胸， 可是，卷宗最初给的是肥波，连自己都不知道详细情况，即便朱美娥向阿强介绍过案情，也不可能说得太详细； 此外，阿强明显喜欢杨倩儿，处处陪着小心、讨好。 很像一条舔狗应该有的样子， 虽然有些老土，也勉强可以归咎到一见钟情上， 可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想， 一个年轻男人，对即将被自己害死的漂亮女孩的，一点愧疚呢？ 还有，餐厅…… 杨倩儿说餐厅可以躲，那是因为外行， 受过警察训练的人都清楚，遭遇到围攻，应该向开阔、四通八达的地方退，餐厅那种没有退路的‘死角’，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杀手，一旦被对方包围在餐厅中，即便警方的支援到了，躲在餐厅里的人都跑不掉。 最后，杨倩儿来商场，是临时起意， 杀手怎么会知道，并且提前埋伏好？ 这些疑点，每一件单独说，都可以说是巧合， 可是合在一起， 巧合？ 呵呵！我九年义务制不是白上的。 …… 望着阿强那张略显憨厚和羞涩的脸庞，林家俊的脸色飞快的沉了下来。 “放手！” 阿强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愧疚， 但紧跟着就恢复了正常，紧紧的拉住林家俊持枪的手，眼神无辜的问：“俊哥，你讲咩啊？去躲一躲啦。” 不远处，一个‘惊慌失措’的孕妇，朝这边快步跑来。 易容术！ 真低劣！ 化妆成这个鬼样子，难道不怕被打吗？ 现在还没有轮到阴阳路出场啊！ 噗……噗…… 两声枪响， 阿强的大腿、右腕，各自多出一个血洞，惨叫着顺着楼梯滚下去。 有一定可能性，冤枉了阿强， 但是无所谓， 冤枉他无非降职，最多脱了这身皮而已，若是心软，说不定命都要丢掉。 我这么靓仔，我不能死。 稍一耽误，那个孕妇已经从裙子下面，掏出了一条又粗又长的ak，压低枪口，对准林家俊方向，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抱紧我！” 林家俊低喝一声，一手把杨倩儿紧紧搂在怀里，整个人朝后向身后的楼梯倒去， 哒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枪声响起，几颗子弹几乎是贴着身体飞过，在楼梯扶手上撞出一连串的火星。 林家俊一手搂着怀中的女人，顺着楼梯朝下滑，一手抬起枪，对准电梯上方， 瞄准，呼吸， 射击。 噗！噗！噗！ 孕妇大步冲到楼梯口，才冒出半个身子，胸口就绽放出两团血花， 一朵在左胸，另外一朵在右胸，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孕妇，那她的孩子一定很可怜，因为注定吃不到妈妈甘甜的**了。 “砰！” 一声来自于三八左轮手枪的巨响在身后毫无预兆的响起， 肥波双手持枪，摆出马步，一枪击毙了一个想偷袭的杀手。 肥胖的身躯像一面墙一样，挡在林家俊和杨倩儿的身后，威风凌凌。 “阿俊，你带杨小姐走先！我来挡！” 电影里，比利仔偷偷用水枪换走肥波真枪的情节，并没有出现， 肥波毕竟是曾经一个人，一把枪，押十几个劫匪去警署的老警察，年轻时威过成龙，警惕性不至于这么低，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警察的喊话声：“里面的人听清了，我们是港岛皇家警察，立刻放下武器投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另外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我是西九龙重案组警司朱美娥，商场里还有没有伙计？肥波！阿俊！阿强！” …… 片刻之后，一群军装警察冲进商场，开始善后，残存的杀手很快被清理干净， 林家俊则带着杨倩儿坐在一辆冲锋车上，把整件事经过简明扼要向朱美娥进行了汇报。 “挑，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阿强竟然做这种事！” 肥波套着大号避弹衣，恼火的说：“亏我还把他当兄弟！若不是阿俊你醒目，今日我们险些全部被他害死！” “肥波你先不要激动，阿强还活着，已经送医院，我们会派人看住他进行调查。” 朱美娥看了眼不断从商场里运出的杀手尸体，心有余悸，用力的拍了拍林家俊的肩膀：“阿俊，这次做的漂亮！” “警察杀贼，本分而已嘛，我可不想任务失败调去守水塘。madam你们聊，下车抽支烟先。” 林家俊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下了车，大长腿一挑，轻松的越过路边的铁围栏，朝马路对面走去。 商场斜对面，一家金店门口，一个保安双手插兜站在路边，一直在朝马路对面商场观望，似乎在看热闹。 林家俊掏出红万，抖出一支叼在嘴上，摸了摸口袋，好像没找到火机，于是隔着栅栏，笑呵呵的对保安说：“兄弟，借个火。” “好呀。”保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 噗！ 然后他眉心就开了一朵花，面带笑容，露出满口白牙，安详的死去。 “叮咚…… 击毙杀手一名，奖励10点枪械专精，10点人物经验。 对方是杀手团队二号头目，额外奖励50点枪械专精，50点人物经验。 目前人物等级：lv0（210/500） 枪械专精：精通（140/500） ” 林家俊微微一愣，没想到还有经验加成，真肥。 收起配枪，拿出zippo甩开钢制盖子，啪的一下打着火，点燃香烟， 吸了一口，弯腰将烟放在尸体身边。 “偷渡回去很贵的，看在都是同胞的份上，送你一张免费回程票。不用客气，一路好走。” 正文 第五章 穷人的命也是命 ， 时间：晚上九点半。 重新回到西九龙警察总部， 今天商场的枪战动静太大，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最后连媒体都赶来现场，直接导致了警队上层的高度重视。 尤其是出了内鬼，让整个西九龙总部觉得很没面子，朱美娥从西九龙老大麦启俊助理处长的办公室出来后，脸色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除了对林家俊还能勉强挤出一丝笑，看谁都不顺眼。 林家俊和肥波也不轻松，详细的把整件事做了汇报和笔录，一直忙了几个钟头。 肥波饿的肚子咕咕叫，顺手从隔壁反黑组顺了大半盒蛋挞，朝自己嘴里塞了一块， “阿俊，今日幸亏有你，否则不光杨小姐的命要丢，整个西九龙的脸都保不住！阿强那个死扑街，算了，不说他，先随便吃一点……” 说着，把剩下的递给林家俊，喝了一大口水，咽下口中食物，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你的枪法这么好的，不愧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第二代警队之光，努力吧，早晚有一日，你也威过成龙！” “波叔，你能不能不要吹水啊！俊哥今日才是男主角，已经威过成龙了好不好！” 比利仔胆子很大，整件事竟然完全没有受到惊吓，反而十分兴奋， 自从来到警局，就像个跟屁虫一直跟在林家俊身边，眼神里全是崇拜佩服，好像在看偶像一般。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杨倩儿挂了给男朋友报平安的电话，走过来问。 “没什么，杨小姐，今天你受惊了，没事吧？”肥波说。 杨倩儿捋了捋留海，镇定的说：“一开始的确很害怕，不过没有想到你们这么神勇。” 转过头，很认真的对林家俊说：“林警官，之前我对你有一些误会，现在正式向你道歉，不知你可否能原谅我？” 说完，伸出了了一支纤纤玉手。 林家俊并没有立刻接过她的手，反而面色冷俊了看了她一眼。 望着林家俊的表情，杨倩儿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心中也开始不爽起来。 从小到大，所有人看见她的眼神，要么是宠溺，要么是倾慕，尤其是年轻男性，从来没有哪个人在她主动示好的时候，竟然还露出一张臭脸！ 不过想到今日白天发生的一切，她尽量压住火，用她觉得最诚恳的语气说：“林警官，今日我知道我做的不对，还请你原谅。” 说完，把悬在半空的手，又一次朝前递了一点。 “杨小姐，保护你，是警察的职责，不需要你来谢。但是我希望，接下来的六天，你能服从我们的安排，不要再出门。” 林家俊说完，便不再理睬她，抓起放在桌上的夹克，随手套上，看了看表，对肥波说：“波哥，让下面伙计准备车，我们回别墅。” “喂，我都道歉了，你用不着这样的态度吧！我知道我错了，你还想让我怎样啊？” 杨倩儿的大小姐脾气终于忍不住发作，跺着脚，又气又委屈的说：“我又不知道会有杀手在商场，我是女人，我想要去买衣服，难道有错吗？” 肥波在一旁打圆场：“杨小姐，算啦算啦，过去了便过去了，不说那么多，以后几天，我们好好合作就是了。” “就他这个鬼样子，怎么合作啊？我想配合你们也做不到啊！” 杨倩儿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原来她还以为白天和林家俊一起经历了生死，大家已经是朋友了，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反而一脸嫌弃。 林家俊猛地转过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想道歉是吧？好，跟我来。” “喂，你要带我去哪？！放手，放手啊，你抓疼我了！喂喂喂，再不放手，我告你非礼啊！ 变态啊！非礼啊！警察非礼啊！” 任凭她怎么叫，林家俊都一言不发，拉着她进了电梯，沉默的按下负二层。 电梯缓缓下行，稳稳停住， 一开门，一股阴森的气味扑面而来， 杨倩儿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的伸出头朝四周看看：“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停尸房。”林家俊冷冷的说。 片刻之后， 西九龙总部地下停尸房响起了惊悚的女人惨叫声，在法医诡异的眼神中，林家俊拖着一个大喊大叫的赖在地上不肯走的漂亮女人，进入了冰冷的停尸间，然后咔一声反手锁上了门。 “你不是想道歉吗，不着急，先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林家俊拿着记录本，挨个的指着那些冰冷的铁柜介绍： “11号柜，是一个商场保安，他今年42岁，辛辛苦苦做了十五年，刚攒够首付，买了80尺的房子。” “12号柜，是一个女人，不知道多大，但是她的女儿我看到了，和比利仔差不多年纪。” “13号柜，是商场的金柜员工，刚结婚。” “这三个人，今天在商场，中枪死亡，如果你能听话一些，他们应该还活着。对了，你要不要看看他们的脸？” “我……” 杨倩儿一下子呆住了，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复杂到无法形容， 眼眶开始泛红。 “不要着急哭，还有别的向你介绍。” 林家俊冷酷的继续， “8号柜，本案目击证人之一，被电死在自己家的浴缸里。” “9号柜，本案目击证人之二，被汽油活活烧死。” “剩下的两个证人已经运走了，一个是被卡车撞碎了，一个是失足落水，被泡成了一大坨。” “还有一些和本案有关的尸体，装不下，在医院，今日就不带你看了。” 说道这里，林家俊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卷宗，回过头，看向杨倩儿，认真的说：“这次的杀手，都是大圈，没人性的。杨小姐，你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落在他们手里，也许不会第一时间死，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一定会死的比其他四个证人，都要更惨。”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杨倩儿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 林家俊摸出一包红万，抖了一支出来，咬在嘴上 吧嗒一声，zippo的火焰燃起，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 随着青烟飞扬，平静而冷漠的声音，再次在停尸房里响起。 “港岛是个讲自由的地方，你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能量很大，如果你坚持要任性，要出去玩，我拦不住你，但一定会尽量去保护你，因为我是警察，即便死了，也是职责所在。 这些人不同，他们不像你一样漂亮，也没有太多的钱，只是普普通通不起眼的人，但他们没有任何义务因为你的任性去死。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你下次任性之前，想一想你今天看到的这些尸体，普通人的命，也是命。” 杨倩儿浑身颤抖，抱住头，原地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蹲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终于狂涌而出，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 “这三个字，今天你可以在这里说够。出了这个门，我不想再听到。”林家俊说。 …… …… 快到半夜了，一行人才重新回到了半山别墅。 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陪同，车上有五个军装。 商场枪战引起了警队高层的注意，加上杨倩儿男朋友的‘能量’，警察决定加派一些警力，协助肥波和林家俊。 “波哥好，俊哥。” 一脸胡茬子的阿祖从沙发上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监视器控制装置：“都装好了，你们走的太急，我都来不及告诉你们怎么用，一直在等你们回来。” “高科技我学不来的，阿俊你看吧，我先睡一会，下半夜叫我。”肥波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沙发都陷下去一个大坑。 “嗯。”林家俊从阿祖手中接过设备，听阿祖开始讲解。 回来的一路上，杨倩儿都黑着脸一言不发，此时站在一边，显得有些多余， 见林家俊好像完全把她当成空气一般，杨倩儿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很乖巧的说：“俊哥，你们辛苦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吧？我下面给你……你们吃。” 说完，生怕被拒绝，连忙转身，匆匆走向厨房方向， 肥波惺忪睡眼一下子瞪大，看了看已经在厨房中忙手乱脚点火烧水的杨倩儿，又转头看看林家俊，一脸见鬼的样子，不可思议的说： “哇，母老虎变成小母猫，阿俊，你给她下降头了咩？” “波叔，美人爱英雄来着嘛，这都不懂？” 比利仔在一旁人小鬼大的说：“俊哥又靓仔，又威武，又酷，连骂人都超级有style，还有啊，aunt是老师，都没有他那么会教人。我若是女孩子，都一定喜欢他的嘛。” 正文 第六章 要不要玩的这么刺激？ 凌晨两点半。 西九龙仁德医院，地下停尸库。 一个正在走廊里打瞌睡的保安，忽然被一阵有力的脚步声惊醒， 他猛地抬起头，只见一个面容冷俊的年轻男子，正面色阴沉的从走廊里朝停尸间方向走来。 身穿墨绿风衣，脚踩军靴，敞开风衣下的紧身军用背心，将一身刀刻斧凿般的肌肉，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眼神更是十分凶厉，像一头荒野中的狼。 被男子的眼神盯住，保安只觉得浑身发冷，但出于职责，还是硬着头皮起身去阻拦对方： “喂，你是边个？来这里做咩啊？这里不允许……” 保安话音未落，年轻男子掌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三棱军刺，闪电般刺出，直接洞穿保安咽喉。 保安伤口血涌如注，踉跄几步，背靠着墙，缓缓滑倒在地，这种早就被联合国禁用的军刺造成的伤口极难愈合，任凭怎么捂都捂不住，眨眼间便抽搐着气绝身亡。 听到动静，停尸房里另外三个保安同时冲了出来，看到面前血淋淋的景象，大吃一惊， “喂！” “你干什么！” “站住！” 同时挥舞着警棍朝男子扑上来， 男子脚步丝毫不停留，大步朝前， 刷刷，两道寒光闪过，两个孔武有力的保安，瞬间命丧军刺之下。 男子抓住最后一名幸存的保安脖子，像拖死狗一样拽进停尸间，丢在一旁，语气冷冽开口：“王国建的尸体在哪里？” “第……第……第八号……” 男子拉开第八号停尸柜，打开尸袋拉链，一张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出现在面前。 眉心有一处弹眼，新伤； 右胸也有一处弹眼，旧伤。 看到这张脸，男子如同冰霜般冷漠的表情，露出了一抹罕见的温柔， 相依为命的岁月，战火纷飞的年代，如同画面一般，闪过眼前。 柜中的男人是他的亲弟弟，曾经在战场上，帮他挡了一枪， 从此后，他就发誓，永远不会再让任何人朝弟弟开枪。 “弟弟，你放心，我一定会送杀你的人，下去陪你。” 再次立下庄严的Flag！ 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只随手一提，一百多斤重的尸体，就轻松的被拖出，抗在肩膀上。 “先生……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能带走尸体啊，这对死者……也不好……”保安躲在角落里，颤颤巍巍的说。 男人看了他一眼， 拿出一卷千元面额的港币，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这是你的安家费。” 保安还没反应过来，三棱军刺就刺入了他的下颚，直插小脑，也刺穿了塞在嘴里的钱。 动作干脆利落，一招毙命。 尸体睁大眼睛，缓缓滑落在地， 男人拔出军刺，朝外走去， 他刚走出停尸房，走廊里就涌进来一群军装警察，隔着十几米走廊，拔枪对准了他。 “举起手！” “蹲下！” …… …… 凌晨四点半。 林家俊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套新监控的操作和安装方法，还学了一些简单的维护， 时间太晚，阿祖回不去，于是去二楼随便找个客房睡觉， 肥波睡在大厅，呼噜像打雷， 林家俊也睡不着，就坐在沙发上，调试监控。 画面不断切换， 后院，两个军装在抽烟； 泳池，两个军装在抽烟； 门口，一个军装在抽烟； 客房1，没人，2没人，3阿祖在裸睡，456……没人， 主卧。 杨倩儿穿着一袭贴身顺滑的真丝睡衣，躺在大圆床上，没有盖被子，睡衣将她凸凹有致的身体曲线，展现的一览无遗。 林家俊笑了笑，怪不得都一把年纪了，还找她去拍晚娘， 在众多女星中，这位不算是最漂亮的，也未必就是身材最好的，五官单独拿出来看，或许还有些‘粗糙’，但是合在一起，的确女人味十足， 特别是在目前的年纪，简直就是一颗能滴出水来的水蜜桃。 偷窥了一会，就准备换台睡觉， 正在床上的杨倩儿，张嘴打了个哈欠，似乎睡醒了，从床下下来，走到窗口，背对着监控，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在月光透视效果之下，丝质睡衣几乎变得完全透明，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风景。 阿祖是个有诚信的商人， 果然，连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此时，屏幕中的杨倩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冲着监控方向盈盈一笑。 “无聊！” 林家俊打了个哈欠，关掉监控，倒头睡觉。 …… …… 第二天一大早，林家俊还没醒来，后背就隐隐作痛， 脱下衣服对着镜子一照，又青又紫，左边肩胛骨下面肿了一大片。 “昨天那么神勇，搂住靓女顺着楼梯朝下滑，今天知道厉害了吧？靠，这么夸张的动作，亏你做得出来，真的以为自己是成龙啊？” 肥波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瓶正骨跌打酒，指着沙发说：“趴好啦，给你按摩消肿。” “谢谢波哥。”林家俊脱掉紧身背心，露出一身线条感十足的肌肉，先做了一个扩展，然后趴在沙发上， 啪啪啪……啪啪啪…… 肥波这样的老资格警察，经历的打斗非常多，对于正骨、按摩，普通外伤治疗很有一套，两只肥胖的手，搓满了药酒，在林家俊身后拍出韵律感十足的声音， “放心，没有大问题，有我的无敌龙抓手，淤血两三日就能散，不过你昨天摔得很重，可能有些骨裂，最近不要用太大力，做剧烈运动。” 林家俊舒服得哼哼说：“波哥，你拍的真的好爽，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去按摩店做过兼职啊？” “臭小子，我辛辛苦苦帮你治伤，还拿我取笑，不帮你了，药酒放在桌上，自己搞定！”肥波笑骂了一句，把药酒丢在桌上。 林家俊无奈的转过头：“伤在后背呀，我怎么搞定？” “我管你怎么搞定，保护靓女那么积极，现在痛死也值得嘛。” 肥波故意很大声的说，然后朝楼上努努嘴。 只见杨倩儿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穿着昨晚那一身很贴身的丝质睡衣，正靠在二楼转角处，双手环抱，风情万种的看着楼下这一幕。 林家俊讪讪一笑：“杨小姐，我是警察，不是舞男，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不是应该收费啊？” 杨倩儿耸了耸肩：“这么好的身材很难看见的，你开个价喽。” 林家俊把头埋进沙发的靠枕中，“算了，便宜你，不要在那里傻站着，下来帮把手。” “好呀！”杨倩儿提着裙角，噔噔噔小跑下了楼，坐在沙发边，学着刚才肥波的样子，把药酒倒在掌心， 却不晓得如何下手，像投降似的，举着俩只抹着精油的手，不太确定的问：“我……我不太会，应该怎么按？” “在伤处顺时针搓揉，到发热就可以。” “哦。” 几分钟之后。 “杨小姐，不如你先去吃点早餐，补充点力气？这样的力度，按到晚上也不会热。” “哦……那我大力一些？” “嗯。大力点，我受得了。” 又过了几分钟。 “杨小姐，大力一些也不用把整个身子都压上来吧，我只是骨裂而已，你这样我很容易被你压成骨折的！” “人家哪里有那么胖？” “算了算了，我叫门口伙计进来帮忙。” “好啦好啦，我再试一试。” 两人正在楼下调整按摩姿势，穿着小熊睡衣的比利仔从二楼出现，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看到楼下这一幕，登时就精神了， 瞪大眼睛，语气夸张的叫了起来： “哇！一大早就脱衣肉搏，要不要这么刺激的？！aunt，俊哥，拜托你们，这栋屋里，还有小孩子的好不好！” 正文 第七章 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林家俊的按摩还没结束，肥波就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昨晚，在仁德医院的伏击失败，四名装扮成保安的警察，和五名便衣警察死亡，还有三名军装受了重伤。 “这样也能让他跑掉？” 林家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在接受任务后，他仔细想过，即便没有徐正阳，这个任务的难度其实也不高。 电影里要表现徐正阳的个人英雄主义，安排他最后和常威单挑，看似十分惊险， 可现实中，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逞英雄， 单挑？ 开玩笑，港岛警队二十万人，二十万把枪，是用来和悍匪单挑的咩？又不是拍黄飞鸿！ 换个思路这就是个简单的游戏，想办法做一个套，让常威掉进这个套里，然后借助警队的力量，直接消灭。 什么年代了，还功夫？ 昨晚在警署，就想办法说服了朱美娥，让她相信匪徒有可能去抢尸体，安排了两队人在仁德医院设下埋伏。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根据鉴证科的同事的反馈，死者要么是被三棱军刺一刀毙命，刀刀都准确的刺中主动脉或者要害，要么是大黑星手枪，命中眉心， 说明对方的枪法和身手都极为强悍， 常威天生神力，还会武功！ 但无论如何，十几个人持枪，在停尸房那种华山一条路的地方，堵不住一个人，还几乎被团灭？ 对所谓的‘皇家警察’的战斗力，林家俊是彻底不抱任何指望了。 一群垃圾！ 幸好自己还有第二套方案，从一开始就没太指望过这帮队友。 去楼上，给阿祖打了个电话，聊了好一会。 …… 出人意料的是，接下来两天，却一切风平浪静， 杨倩儿按照约定，果然再也没有提要出玩的话，天天老老实实的在家， 有时候在打电话，有时候在睡觉， 还有时候，穿着很紧绷的瑜伽服，在大厅里当着肥波和林家俊的面，跳健美操。 “阿俊，我年纪虽然大，可好歹也是男人，总这样下去，我怕心脏受不了呀。” 肥波看了眼在不远处上下跳动的春色，很无奈的问林家俊：“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让你们年轻人深入交流一番？一次性爽够，省的整天这样折磨我。” “我去做饭。”林家俊起身去了厨房。 杨倩儿也会做饭， 只会做一种：煮面条。 但是，她煮的面条实在很难吃，肥波这样完全不挑食的人都嫌弃，所以林家俊有时候就承担起了烹饪的任务， 刚进厨房一会，外面迈克尔杰克逊的音乐声音就停了， 杨倩儿穿着瑜伽服，踮着脚尖走进厨房，从林家俊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见电热锅里翻滚的菜，惊喜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番茄牛腩？” “除了番茄和牛娜，冰箱里只有面条，我有的选吗？”林家俊头也不回的说。 “这次真不怪我，你又不让我出门。” 杨倩儿瘪瘪嘴，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夸张的说：“好香哦。边个做你女朋友，一定幸福死了。喂，你没有女朋友啊？” “关你屁事。”林家俊把锅盖上盖子，让牛腩闷一会，更嫩更进味。 杨倩儿眼睛滴溜溜一转，像一个发现秘密宝藏的小女孩，笃定的说：“我猜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否则为什么天天晚上偷窥我的房间？” “我挑，阿祖那天在睡觉，我也偷窥他，他还是裸睡，照你这么说，我难道是基佬？” 杨倩儿一挺胸：“那你说，我身材好，还是阿祖身材好？” “走开啦，花痴！”林家俊摆摆手，绕着她走。 杨倩儿眨了眨眼睛，说：“喂，不如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林家俊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无奈的摊开手说：“小姐，你是不是变态来着？人家拍拖去咖啡厅，去海洋公园，我只不过带你去了一次停尸房，你就要给我当女朋友？那我要带你去火葬场殡仪馆化人炉，你岂不是当场兴奋的分泌出一颗卵子，给我生儿子？” 杨倩儿虽然比较开放，开玩笑什么话都敢说，不过和林家俊这样从社会真正底层起来，又在警局工作多年，说话百无禁忌的人相比，还是差了一些，被这一段信息量很大的话噎的无语，楞住了。 “若是闲的无事可做，建议你去拉屎，或者睡觉，请不要妨碍皇家警察的工作，不然我会考虑告你骚扰警务人员，妨碍司法公正。” 林家俊直接走出了厨房，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份男人周刊随手翻阅起来。 几个军装守在外面太无聊，肥波买来给他们解闷的。 不过林家俊很喜欢这一期封面的台妹。 杨倩儿在原地发了十几秒的呆，回过神后，又跟过来，盘起腿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开解自己，又像是在和林家俊聊天一般，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 “其实我是开玩笑的，詹姆斯虽然忙，但对我很好，我也知道，男人在外面做事，女人不应该去分他的心，他对我那么好，我转头就甩掉他，很不道德的嘛。可是有时候，我又真的好寂寞，所以才忍不住到处去购物，一回到别墅，就不知道做什么好。” “寂寞就买些杂志看。”林家俊翻动手中的杂志，随口应了一句， 见林家俊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杨倩儿好奇的伸头看了眼杂志，入眼便是一个大波洋妞不堪入目的照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然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你们男人好奇怪啊，现成的靓女在眼前无动无衷，却去看这种杂志？”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站在泳池旁的一名军装，应声而倒。 “趴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家俊已经丢开了杂志，像一头敏捷的豹子，把杨倩儿压在身下，一翻身，用沙发挡住了两人的身体。 “喂，你顶到我的胸口了。”杨倩儿的声音很古怪， 林家俊换了一个姿势，让大家都能舒服点，但依旧把她护在身下，一手握着枪，一手打开监控， 滋滋滋…… 监控画面只有一片雪花点，显然是被人干扰了， 紧跟着，出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冲着镜头露出一个邪魅笑容。 晃了晃手中一把M1狙击步枪。 …… …… “挑衅！挑衅！这是对皇家警察，最大的挑衅！上面下令，一定要抓住这个杀手，最好直接击毙！” 朱美娥背着手，在别墅里走来走去，气得脸都发白。 别墅外，再一次增加了防卫力量，两队荷枪实弹的警员来回的巡逻。 “madam，M1狙击步枪有效射程达到800米，以别墅为圆心，八百米半径，也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在两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全面布控，先不说警力够不够……” 肥波一摊手：“即便布控，布控的伙计，照样会成为枪靶，对方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来着。” 朱美娥何尝不知道？ 但是，这次杀手做得实在太过火了， 铜锣湾闹市枪战， 前后杀死十几名警察， 重案组出现了内鬼， 这次干脆杀上门，直接挑衅！ 性质之恶劣，连警队一哥都大发雷霆！ 这已经不仅仅是保护杨倩儿那么简单，事关警队荣誉！ 连古惑仔都知道要脸，警队的脸，难道人人都可以来打一巴掌？随便几个大圈，花几千块钱偷渡来，就能给警队难堪，若是搞不定他们，以后，边个还惊警队？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把警队当成刷经验的小怪？ 若是真到了这一步，整个港岛二十万警察，一起去吃屎好了！ “今天上午，上面找我谈话，这次搞不定，你们两个降职到底，穿军装去西贡守水塘帮大婶抓鸡抓鸭，我转文职，下半辈子负责碎纸削铅笔！” 朱美娥看向林家俊：“阿俊，你枪法好，人又靓仔，你说，有咩办法？” “抓杀手，和靓不靓仔有关系吗？”肥波一愣。 朱美娥能杀人的眼风立刻扫过来：“你有办法？” 肥波瘪瘪嘴，一摊手：“我没有。” “那就收声！”朱美娥瞪了他一眼，目光再次转到林家俊身上：“这一次，上面发话，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林家俊沉默片刻，说：“madam，我可不可以先打一个电话？” “当然可以。” “稍等。”说完，拿起手提电话，上了二楼。 大约十分钟之后。 “我需要一个辅警名额，并且这个辅警，以后只归我指挥，另外，需要两组飞虎队待命，我担任现场总指挥。当然，还有钱，大约二十到二十五万。” 林家俊呵呵一笑：“当然，用不完我会退给警队。” “钱和辅警名额都没问题，重案组内部就可以搞定。飞虎队，我去申请，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正文 第八章 换一种思路 “各位长官好。” 阿祖一瘸一拐的走来，冲在场的几位警官笑着打了个招呼。 “不必客气，你说一说，技术上怎么搞定？”朱美娥说。 “这这样的，说来也巧，我做电子设备有些名气，就在前些天，对方也从我这里买了干扰设备，这些天，俊哥一直在和我交流，怎么样去定位这些设备。” 朱美娥和肥波都点点头，这个思路很对， 只要拉上窗帘，仅仅靠着一把狙击枪，是没有办法确保杀死别墅里的杨倩儿的，所以杀手必定要进入别墅， 那么，就一定先要用干扰器，屏蔽别墅的监控，对方买干扰器，想必也是这个目的。 理论上来说，定位了干扰器位置，只要足够快，就能找到杀手。 阿祖拿起水笔，在写字板上画了一个点，又以点为心，画了一个扇形区域。 “理论上来说，他开启信号干扰我们，我们就可以顺着干扰源，反过来找到他。 但是，干扰信号发射是扇形的，所以，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只能找到大致方向，这个夹角，大概在140度……” “那就是没用喽？”肥波摊开手，说：“140度，几乎就是正前方处处是目标。” “是的，一台监控设备当然没有用。” 阿祖拿起笔，在那个扇形区域的周围，零星的点了十几个点：“但我们可以用大量的相同的监控设备，均匀的分布在可能被干扰的区域内，一旦对方发出干扰信号，所有监控都会受到影响，那么，我们就可以根据每个设备的扇形来找到交集，再结合信号有效距离，最后，定位干扰源信号所在位置。” “我不懂这么复杂的高科技，你直接说，要多少套设备，定位的精确度可以达到多少米？”朱美娥问。 “这些天，我一直在测算，大约十五套到二十套设备，可以让定位精确到，五十平方米左右。再要缩小，设备就要呈指数级别增加，意义不是很大。” 阿祖说完，冲林家俊点点头。 林家俊接着说：“干扰信号不可能太远，想要干扰别墅监控，一百米已经是极限，这个距离，一旦确定具体位置，我想，埋伏在别墅里的飞虎队，没有理由搞不定吧？” 这个世界的港岛飞虎队，和原时空一样，编制隶属警队， 但装备更加精良，个人素质更加强悍，完全按照特种作战部队培养，比原时空的同名部队要威猛许多，是港岛警方最强大的武力。 但最起码要到警务处行动副处长级别，才有权调动，也就是只有警察部队的一二三把手可以批准，连西九龙老大麦启俊都调不动。 “若能做到你说的精度，当然可以搞定。可如果这么简单，何必要用飞虎队？”朱美娥不解。 林家俊朝天翻着白眼， 为什么要用飞虎队，一定要说那么明白吗？ 普通皇家警察是什么战斗力，难道madam你心里还没点数？ 指望他们，不如别墅里放一群大狼狗，最起码跑得快。 “我明白了。”朱美娥心领神会，举起一个手指：“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杀手不再使用干扰设备呢？”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林家俊想了想，认真的问：“Madam，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生得像我这般靓仔？” 朱美娥也认真的想了想：“概率小过中**彩。” “但是我轻松的就做到了。所以，你相不相信我的运气？” “我明白了！”朱美娥用力的拍了拍林家俊的肩膀，用老奶奶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去申请飞虎队，这里交给你了，搞定他们！” “YES，Madam！” 林家俊重重跺脚，反手敬礼。 “这样也行？”肥波惊呆了。 其实不是什么行不行的问题，而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最起码，这个办法，万一失败，还能找到一个背黑锅的人…… 谁提出来的，谁背黑锅。 Madam的慈爱，从来不是没有代价的。 当然，这个代价，林家俊完全可以接受， 大不了去西贡守水塘嘛， 听说那边经常闹鬼，说不定系统可以接到一些其他有趣的任务。 …… …… 皇家警察战力虽然如猪，但胜在人多，一大群人同时工作，不到半天就安装好了所有的设备，然后全部撤走， 两队蒙着脸，浑身散发出末日暴徒气息的飞虎队，已经调集完毕，在别墅中驻守，藏在各个房间里。 林家俊把一杯浓浓的咖啡，放在阿祖面前桌上，说：“阿祖，这几日辛苦你，恐怕不能睡觉。” 阿祖从监视设备后抬起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俊哥，你我之间讲这些做咩啊。还有，这次帮我拿到辅警名额，我才要多谢你。” “辅警身份虽然能帮你带来一些便利，不过，你心中要有数，对付害死你老豆的那些大富豪，警察的作用有限。你自己小心，大家兄弟一场，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我心里有数的，慢慢来，不着急。”阿祖微微点头，又问：“俊哥，我很好奇，若是杀手真的不用干扰器，那怎么办？” 不用，那就更简单， 等喽， 最后三天，杀手一定要杀杨倩儿， 骗了这么多飞虎队来，难道是请他们来别墅带薪休假三日游的？ 面对这样一支队伍，徐正阳本阳来了，也是个死！ “阿俊……” 杨倩儿穿着避弹衣走进房间，行动十分的不自然，低着头去找纽扣，边说：“这件避弹衣是不是有问题啊？我觉得胸口好紧绷，你帮我调一下好不好？” “大小姐，出现问题不要怪外部环境，多想想自己，避弹衣紧绷，是你自己的问题。” “也是，那我可不可以换大号的穿？真的好紧。”杨倩儿皱眉，被勒的很难受的样子。 “下次找Madam调吧，这种衣服又没有男士女士的区别，警察的身材一向都比较中性化的，稍微忍一忍。” 就在此时，阿祖忽然抬起头：“俊哥！干扰器启动了！” “定位！” 林家俊接受多年专业训练，依旧下意识的一把把杨倩儿拉到墙角死角，用身体挡在她的身前， 然后对着对讲机开口： “各单位注意，我是现场指挥官林家俊，我是林家俊，干扰信号出现！飞虎队AB队准备出击！守在别墅外的伙计机灵点，不要原地站着不动！” “重复一遍，飞虎队准备，军装注意避弹，不要被锁定！OVER!” 话音刚落， 砰！ 枪响划过天空，好像将空气撕开了一道裂口。 一名正在快步巡逻的军装，刚走到一根罗马柱后，罗马柱上就啪的一下，爆开了一个大裂口。 整个别墅和别墅外的监控，传回来的画面，已经变成了雪花点。 “俊哥，八点十五分方向，距离70米到80米！在向东移动！”阿祖大声说。 “我是现场指挥官林家俊，所有人听我指挥。 飞虎队A队，别墅正东八点钟方向，距离约85米！ 飞虎队B队，别墅正东八点半方向，距离约65米！ 两队同时出击，包抄！ OVER！” “A队收到！OEVR！” “B队收到！OEVR！” 几乎同一时间，两队黑影窜出别墅，钻进了树林。 林家俊把对讲机朝避弹衣的战术口袋上一插，拔出配枪，子弹上膛，头也不回的说：“杨小姐，从现在开始，你时刻跟住我！” “嗯。”杨倩儿顺从的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正文 第九章 长官我要投诉你 ， 阿祖的定位果然很靠谱，两组飞虎队冲出去还不到三分钟，别墅外的丛林中便响起第一声枪响。 紧跟着，便是密集的枪声。 飞虎队的确不同凡响，死死的咬住了常威带领的一群杀手，不时的听到对讲机里传来战况汇报： “击毙一人！” “a队有队员受伤！” “对方有手雷！重复一遍，有手雷！” “击毙一人！” …… 别墅的一个射击死角里，肥波穿着一件最大号的避弹衣，把比利仔保护在身后，握着点三八，有些紧张的说： “幸亏阿俊你早有布置，看样子，对方是准备在今天直接动手，扫平别墅的！不过，你说有没有可能，对方是调虎离山，把飞虎队调走了，然后冲进别墅？” 比利仔穿了一件最小号的避弹衣，扬起下巴说：“就算没有飞虎队，只要有俊哥在，坏人来了也是死翘翘！” 肥波郁闷的摇着脸上的肥肉：“你们家两个，一大一小，整日就知道俊哥！小鬼，现在用身体挡住你的，是波叔我呀！” “嗯，波叔也很神勇的，就是胖了点。”比利仔说。 林家俊一直在关注战况，没有分心， 肥波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不大， 飞虎队的申请、调动是在短时间之内完成，流程又高度保密，只经过朱美娥、麦启俊和警务处行动副处长三人，而飞虎队出任务，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连带队的长官也不知道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 若是这样都能泄密，除非常威开启了上帝视角。 再说警察和贼之间，本来就是斗智斗勇，能分配到的人手就这么多，动用两队飞虎队已经是极限，如果害怕对方冲进别墅，在别墅里留人，留少了不管用，留多了又可能导致抓捕人手不够，再次功亏一篑， 无论是朱美娥，还是林家俊自己，都倾向于狮子搏兔全力以赴，飞虎队这把好刀一定要用在关键时刻， 别墅里其实还留了一队军装，若真有事，几百米之内，飞虎队也来得及赶回。 好在仅仅十几分钟之后，从对讲机里传来的情况判断，警方已经掌握住了局面，残存的几个杀手像兔子一样被两队飞虎队追的到处跑。 “杨小姐，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些？” 林家俊有些吃力的回头，看着后背上那只人形考拉，无奈的说：“我只是让你跟紧我，没有说让你像考拉一样，挂在我背后吧？” 杨倩儿脸一红，放下了盘在了林家俊腰上的两条腿，低着头尴尬解释：“我听到枪响，就吓得跳了起来嘛。” 林家俊瘪瘪嘴，嘀咕说：“不愧是澳洲留学回来的。” “呼叫现场指挥官！我是a队指挥官！收到请答复！over！”此时，对讲机里传来紧促的话语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我是现场指挥官林家俊，请说！over!” “杀手已经被全部击毙，仅剩一人，对方劫持了一名夜跑者，请求谈判！重复一遍，对方手中有人质，请求谈判！over!” “喂你们飞虎队到底怎么做事的？三十人抓一人，没抓住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劫持到人质？！” 一直在公共频道里旁听的朱美娥恼火的插嘴， “madam，虽然你官阶大于我，但这次行动不归你指挥，请你不要干扰正常的通讯！”a队指挥官冷冰冰的顶了回去。 飞虎队和普通警察部门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太和谐。 配合没问题，但相互看不上。 飞虎队是精英中的精英，一向眼高于顶，拿着枪都打不准人的普通警察，自然不放在他们眼中； 普通警察，也觉得这帮人他妈的一个个臭屁到天上，如果警队砸同样的钱在我身上，给同样装备、同等受训、同等待遇，我上我也行。 反正吧，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都是拿枪的，脾气自然都大。 “懒得和你说，阿俊你搞定！”朱美娥有些恼火挂了通讯器。 林家俊沉默了几秒钟，重新按下通话键：“我是林家俊，报告你现在的方位！over！” “别墅正东为基准，十二点半方向，直线距离大约三百米，保持静止，你可以通过定位设备确定我位置。over！” “收到，我授权你与他谈判，请尽量控制局面！over！” 说完，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从桌上拿起防弹头盔戴上，朝外走去。 “波哥，这里交给你。” “收到，放心！” “阿俊，我等你回来！”身后响起杨倩儿的喊声。 …… …… “这位……同志，如果你真的要杀我，能不能杀完我之后，帮我给我男朋友张志明带一句话，告诉他我其实很爱他的，可是姐弟恋真的好辛苦……， 仲有，我叫余春娇，在丝芙兰彩妆店做销售，你去街后巷吸烟处就能找到他…… 算了，你还是不要杀我了，求求你，我也是爱国的，大家都是同胞……” “闭嘴啊！” 大圈杀手头目王建军被这个说着蹩脚普通话，有点彪呼呼的晨跑女人，搞得不厌其烦，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资本主义的女人，果然脑子都有毛病！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对，所有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的人，都不正常！ 他现在郁闷的几乎要吐血， 完全想不通，本来一项很简单的工作，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方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还有，不是说香江警察都很弱小的吗，那晚那些警察就是不堪一击，从哪跳出来这一群蒙着脸比特种兵还凶恶的人？ 带来的兄弟都死光了，亲弟弟的尸体还等着送回家乡。 可是，自己却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山洞里？ 一身的本事，根本无从施展！ “山洞里的人听着，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不要伤害人质！”山洞外传来响声。 “你们退出五公里，给我准备一辆车放在前面公路上，另外，让杀我弟弟的人来见我！” 常威天生神力，运气大喝之下，整个山洞里都充满了回应，洞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 距离山洞位置，一百多米开外， 一名飞虎队的狙击手匍匐在枯叶之中，头上戴着棉袜一般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神冷厉的盯着狙击枪上的瞄准镜。 林家俊趴在他身边，也拿着望远镜。 浓浓的安全感。 去第一线？那是开玩笑。 王建军是什么人，枪法精准，武功超群，随手一把军刺丢出去，十几米内，苍蝇都逃不过。 万一他见到自己，为了实现对弟弟庄严的承诺，想不开发飙了呢？ 还是躲在远处打黑枪比较安全。 “有没有把握一枪毙命？” “没有。” 飞虎队狙击手诚实的让人想用鞋底子呼他的脸，语气冷酷的说：“对方应该当过兵，有很强的反狙击意识，和人质靠的太近，即便是顶级的狙击手，也无法保证人质安全。” 林家俊放下望远镜，看了眼那支重狙：“你让开，我来看一看。” 狙击手转过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工作是有分工的，并不是说指挥官的各项能力就完全超过下面的人，若是人人都能当狙击手，警队何必花那么多钱培训他们这些精英？ 指挥官嘛，就应该做指挥官该做的事，来抢一线警员的工作？ 需不需要这么爱出风头啊？ 不过，纪律部队，命令高于一切，狙击手虽然不情不愿，还是让开了位置， 依旧很不放心的叮嘱：“长官，你看归看，不要开枪，psg-1狙击步枪和点三八不同，是专业性很高的枪械，必须经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才有资格使用。若是你贸然开枪，引起不良后果，我一定会写报告投诉你。” 林家俊眯着眼睛，通过瞄准镜，看清了对方的脸。 常威，果然是你。 可是，看到那个紫色头发，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质的时候，同时微微一愣， 这鬼地方，怎么明星满大街乱跑？ “呼叫a队指挥官，我是林家俊，现场什么情况？！over！” “我是a队指挥官，杀手要求一辆车，并且要求杀他弟弟的警员开车！oevr！”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我是现场指挥官林家俊，我授权你，冒充杀他弟弟的警员。over！” 对讲机，沉默了。 片刻后， “林sir，这不太好吧？” a对指挥官明显有点不爽，连over都忘了说。 飞虎队难道就不是人？难道就命贱？ “我是现场指挥官林家俊，请你服从命令。over！”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又是，一阵长达十几秒的尴尬沉默…… “接下来我怎么办？over！” “我是林家俊，先不要给他任何答复，问他一个问题？over！” “什么问题。over！” “你问他，法医检验过他弟弟身上不止一处枪口，问他想不想找到当年那个朝他弟弟开枪的人？over！” 说完，关闭对讲机，歪过头，全神贯注的盯住瞄准镜里的画面。 当年他弟弟在战场上中枪，朝他弟弟开枪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还活着，林家俊不清楚，但是他相信，这话话题，一定会引起王建军的‘兴趣’。 果然，十几秒后，镜头里王建军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一个人，在听到自己特别关注的事件时，被击中敏感部位的时候，动作会不由自主的变形， 当然幅度不会很大，只是头向一侧偏了一点点，可能为了更方便和警察对话。 这‘一点点’距离，已经足够。 在狙击枪瞄准镜前，任何一点点多余的小动作，都是致命的。 psg-1狙击步枪，枪口猛地喷出一团火光。 然后才是枪响。 几秒之后，所有人的对话机同时响起， “全体，全体，我是飞虎队a队指挥官，嫌犯已被击毙，人质安全！重复一遍，嫌犯头部中枪，已被击毙，人质安全！over！” 林家俊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杂草，随手把狙击枪丢给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飞虎队员， “伙计，若是你用过点三八，就会知道，那才是专业性很高的枪械，想要打中人真的很困难，相比之下，这把枪只是声音大了些而已。” ‘叮咚……’ 小宝贝响了。 ‘击杀杀手一名，奖励人物经验10点，枪械专精经验10点；’ 对方是杀手团队一号头目，额外奖励80点枪械专精，80点人物经验。 目前人物等级：lv0（300/500） 枪械专精：精通（230/500） 获得技能：军体杀拳’ 正文 第十章 一项体现智慧的运动 常威被搞定之后，一切风平浪静， 半山别墅里气氛十分轻松。 杨倩儿随着轻松的音乐，在跳操，蹦蹦跳跳晃得人眼花缭乱； 比利仔在打电动， 外面五个军装，一个在看男人周刊，另一个也在看男人周刊， 还有两个在排队等着看男人周刊。 最后一个家伙借着‘检查游泳池是否安全’为名，穿着花裤衩，假公济私，享受大富豪别墅的私人恒温泳池。 半队留下来防止万一的飞虎队成员，躲在房间当工具人。 肥波靠在真皮大沙发上，一手惬意的揉着肚皮，一手拿着奶茶，摇头晃脑的说：“这次真的威过成龙了，Madam刚才打电话来说，一哥亲自点名表扬！等开庭之后，肯定升职！” 林家俊穿着一条迷彩裤，紧身背心，在客厅里单手做俯卧撑， 击毙王建军后，获得了一个格斗技能：军体杀拳。 根据系统小宝贝的介绍，这是经历过战场生死磨练的军人，总结出的一套格斗术， 动作简练有效，刚猛凶悍，既可以用来生死搏杀，也能捕俘擒拿。 目前是入门级别在入门阶段，可以通过日常对应的训练，来提高熟练度，获取经验， 最基础的训练方式，就是像现在这样单手交替做俯卧撑。 到了熟练阶段就不行了，训练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枪械技能也是，在熟练阶段，靠着打靶练习，打掉再多的子弹也没有用，除了任务奖励之外，好像就只能通过实战，真的枪杀、枪击。 这种机制直接导致了林家俊养成动不动就喜欢拔枪顶着人头的恶习，有时候其实蛮希望烂牙炳之类的人渣，会反抗抢枪…… 不过，即便是入门阶段的军体杀拳，比起警校教的格斗技巧，也要厉害的多，对付一般人，绝对足够。 右手做了十个俯卧撑，换了左手继续做，随口说道：“我无非三条柴，倒是波哥你厉害了，升职便是高级督察！” 林家俊现在是高级警员，肩膀上一个<，升一级，就是警长，变成<<<，所以叫‘三条柴’。 三条柴，俗称‘沙展’。 倒退几十年，沙展在警队中，绝非小人物。 当年权力惊人、叱咤风云的各大探长，也不过只是警署警长级别，仅仅比沙展高一级，类似于派出所所长。 沙展，往往都是各大探长的头马、心腹， 不过如今时代不同，连警署署长都只是小角色，更不要提沙展，在西九龙警察总部这样‘督查遍地走、见习督察多如狗’的地方丝毫不起眼。 倒是肥波，从督查到高级督察，是个比较大的坎， 他这样的老人，在重案组熬资历，最后基本都能熬到督查退休，因为西九龙总部的级别本身就比较高。 但若要晋级高级督察，那就一定要用功劳说话。 肥波自从当年金铺劫案后，就一直没有新功劳，又好赌，在督查的位置上，已经混了十几年，正常情况下，不太可能有晋升的机会。 “托你的福，没想打快退休了，还能加一朵花。等结束了，我请客去大富豪！”肥波说。 “你少赌一些，少找我借点钱，我就酬神拜佛了。”林家俊笑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个人呢，比较有善心，马会就是最大的慈善组织嘛，所以几天不赌马，我就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肥波一本正经的扯淡，然后偷偷瞄了眼正在跳操的杨倩儿，凑过来，用一种男人都懂的语气说：“讲真的，大后天开庭，我们任务就结束了，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林家俊继续换手做俯卧撑，无所谓的说：“大佬，年代不同了，我又不是雷洛，难道每次有靓女，就要收入后宫？即便我愿意，身体也受不了的嘛。” “那我真的不理解，你整日这么辛苦的做俯卧撑为什么？难道不是在做准备吗？” “家传童子功不行吗？” 在边上打电动的比利仔，回过头来，故意很大声的说：“童子功？这么神奇？这么说，俊哥你还是处男！” 林家俊和肥波都忍不住笑了， 林家俊做完最后一个，跳起来，揉了揉比例子的脑袋，“小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 一个省略号之后，最后三天就过去了。 杨倩儿顺利等到开庭，上庭作证，嫌犯赵国明被确认是多宗凶杀的幕后指使者，被判处八十二年监禁。 以他目前的年纪，除非活到140岁，不然这辈子大概是闻不到自由的空气了。 林家俊和肥波，在警局里写了整整三天的报告， 这次任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警队死了不少人，商场激烈枪战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还出了内鬼， 作为当事警员，按照警务条例，他们两必须把事件从头到尾的经过，都十分细致的写下来，交由上面备案。 “阿俊，你笔头好，又这么靓仔……” “波哥，你不要学Madam，我是不会帮你写的。” “没义气啊，枉费我用三十年的功力施展抓波龙抓手帮你消肿！” “我记得有人说，让我自己搞定？” “我是给你创造机会抓波嘛，你自己不抓，怪我喽？” “拜托，人家男朋友是大富豪，在太平山别墅，排名27！这个波，抓起来好贵的。” “也是，我见杨小姐一条裙子就要十几万，顶的上我大半年薪水！说起来，想要改变命运，还是要赌马！” “波哥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借你钱的。” …… 两个人写了好几天报告，终于搞定。 交上去的那一刻， ‘叮咚， 任务达成，奖励200点人物经验。 目前： 人物等级2人物技能：枪械精通获得人物属性点+2，可分配。’ 小可爱再次出现， 多了两点人物属性， 人物属性，包括四种： 基础：主要是力量、速度等可量化的基础能力的综合， 每增加一点基础属性，各方面都会均匀成长，不会出现‘力大无穷但速度极慢的’偏科情况。 体质：人的耐力、精力、恢复力、持久、抗打击力、抗毒、抗眩晕力等等。 这些数据不太好量化，但在实际中也很有用， 如果是某些特殊场合，作用还很大。 比如大家一起去三温暖，肥波就比较划不来，十几分钟便坚持不住，林家俊体质好，就很占便宜，经常要一个多钟头。 同样是均衡增加， 智力：提高学习能力， 关键是，每增加一点智力，在任务中，有一定的概率，获得一定比例的额外经验 灵力：学习、使用、抵抗某些超自然能力的水平，对灵体有一定的吸引力。 同时，还包括运气、魅力之类很玄乎，说不准的东西，看似无用，可在紧要关头，或许能起到关键作用。 以上四种，每增加一点，都有明显提升，但并不是翻倍，不是讲2点就比1点强一倍， 林家俊把他们称为人物四维， 目前，林家俊的四维人物属性，分别是： 基础2，体质3，智力0，灵力3。 智力0， 呵呵…… 一个难以让人信服的数据。 想了想，加一点到智力上吧，不能永远有硬伤。 这玩意是长期投资， 还剩一点，根据下次任务，再选择加在哪个上面，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叮咚，智力+1 基础2，体质3，智力1，灵力3。 受到智力影响，每次获得经验，有较小概率，增加额外的10%经验值。’ 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机灵了很多， 现在智力提高了，迫不及待的要做一些凸显自己智慧的事。 “波哥，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三温暖？” 正文 第十一章 阿俊，聊两句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西九龙警察总部的大礼堂，一场表彰晋级会，如期召开。 这个案子动静闹得很大，所以结案表彰的时候，警方也刻意把场面做的很漂亮，不仅全警局未当班警员到场，还邀请了媒体、社会名流前来观礼， 在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整个西九龙总部的老大，警务处助理处长麦启俊，为在杨倩儿案件中立功人员授衔。 “感谢你为警队做出的服务！”麦启俊为林家俊更换肩章。 “THANK YOU ，Sir！” 挺胸，跺脚，反手敬礼。 “感谢你为警队做出的服务！”麦启俊为梁建波更换肩章。 “THANK YOU ，Sir！” 挺胸，跺脚，浑身肥肉乱颤，反手敬礼。 肥波如愿官升一级，肩膀上加了一朵花，从督查晋级为高级督察， 不仅可以独立带队，收入也提高了一大截。 港岛高薪养廉，公务员收入和待遇非常好，而警察又属于高危、高强度行业，因此薪水在公务员中又属于最高最高的一类，每年还会根据物价水平有一定程度的上涨， 好比此时，普通员佐级警员薪金都是一万五起步，督查级别，哪怕是最低的见习督察，也接近三万。 加上各种夸张的福利待遇，丰厚到七八位数的退休金，几乎可以住一辈子的高级‘宿舍’，只要不是太大手大脚，警察这个职业的确不需要贪。 肥波升任高级督察，不算仕途影响，仅仅的直接‘经济价值’，大约就超过五百万。 意外的是，林家俊官升两级， 从高级警员，跳过了三条柴沙展级别，到了警署警长级别， 在员佐级警察中，警署警长是最高一级， 再往上，就进入督查级，成为警队的中层。 林家俊这个年纪的警署警长，在整个港岛警队序列之中，不算罕见，但也不多，那些基层的巡逻军装、冲锋车警员、警署文职，干到四五十岁还是三条柴的，大有人在。 当初威震港岛的总华探长吕乐，和此时的林家俊，就是相同级别。 当然，时代不同，权力也不同。 授衔之后，西九龙警署的新闻发言人李淑仪高级督察上台发言，表示港岛警队打击犯罪，维护正义的决心，……巴拉巴拉之类。 紧跟着，是媒体采访环节， 上面早就暗示他们要配合媒体宣传，还请了公关，俨然一副要培养出两个明星警察的架势， 肥波憨厚，林家俊靓仔，这样的组合，的确非常受到市民欢迎，可以极大的树立警队正面形象。 于是被媒体拉着访问了许久，还要求摆各种Pose，最夸张的一个，居然让他们拿出枪，抱着胳膊背对背站好，一个扮搞笑表情，一个扮靓。 林家俊实在受不了，半途尿遁去了卫生间。 刚尿玩在洗手，就看见作为‘社会名流’，受邀前来参加仪式的大富豪宋世昌从外面进来， “林警官，有没有时间，聊几句？” 宋世昌明显是专门找林家俊的，反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又掏出一包港岛没有卖的金丝边小熊猫香烟，递给林家俊一支。 林家俊接过烟，没有点着， 反而倒是在媒体面前十分注意形象的宋世昌，自己点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十分享受放松的样子。 “宋先生，有何指教？”林家俊问。 “指教不敢当，我听蜜雪儿说，她这次能安然无恙，全靠林警官你好几次舍生相救，真的要多谢你了。” “警察这种职业，拿薪水卖命的嘛，职业道德而已，不需要谢。” 从对方‘欣赏’的笑容中，林家俊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能连升两级。 在港岛这个地方，大富豪的能量很大，完全可以影响到政府和警队。 宋世昌又是大富豪中的一个异类，和大陆关系非常好，他在港岛的实际地位，远超过他别墅在太平山的排序。 “职业道德？就凭这四个字，我觉得我们就可以找到共同话题，可以开门见山。” 宋世昌的笑容带着一丝微微的阴郁，很直接的说：“回来之后，蜜雪儿和我的关系发生了一些问题。我能看得出来，蜜雪儿对你十分的认可，甚至已经到了依赖的地步，同样是男人，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林家俊看了眼手中未点燃的香烟，想了想，说：“宋先生，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式，是直接解决导致问题产生的人。” “林警官，我想你是误会了，那是警察和社团的思路，不是商人的思路，尤其不是我这样的商人的思路。” 宋世昌很欧美范的耸了耸肩，把还剩下大半截的香烟碾灭，丢进垃圾桶，然后站在涮洗台前打开水龙洗手，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平静说道：“大家都是男人，都有虚荣心和自尊心，若是用下作方式，那不仅蜜雪儿会看低我，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这次找你，真的只是想听听，作为一个男人，你的观点。” 林家俊微微摇头，笑道：“宋先生，我并不是什么恋爱高手……” 宋世昌从镜子里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打断他：“只不过长得很靓仔。” 林家俊点点头：“这点我承认，可是，若每个女人最后都嫁给靓仔，港岛有多少德华、朝伟也不够用，况且，靓仔也会有烦恼的嘛。” “哦？说来听听。”宋世昌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说句你可能不太相信的话，我从小到大，被数不清的靓女暗恋、追求，甚至骚扰，逃避她们的骚扰，拒绝她们的示爱，简直已经成了本能习惯。这么多年下来，我对漂亮女人早就免疫了，短时间相处还好，时间久了，天仙我也会烦。” 宋世昌想了想，认真的说：“我说我能感同身受，不知你信不信？” 林家俊却点点头：“我靠脸靠酷，你靠事业靠温柔，身边打转的女人一定只会比我多，我当然相信，所以我也相信，以你的地位，能容忍她，那一定是真爱。” 宋世昌一愣，笑了起来：“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我说话，有些直接，不过听起来蛮过瘾的。” 正文 第十二章 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大富豪都习惯了下级在他们面前毕恭毕敬，对着更高层次的人，他们自己又会戴着面具如履薄冰， 连家庭也不例外，从小又受到严苛的教育，处处一丝不苟， 即便是外人，由于身份不同，天然对大富豪就有一种敬畏感， 不要讲什么不惧权贵，那是没有遇到，绝大多数普通人，在富豪高官面前，气场本能的就会被压住， 说到底，心中有所求，有所畏。 林家俊是死过一次的人，又从未想过求宋世昌些什么，不敢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但也勉强可以无欲则刚，因此说话之间，没有顾忌， 反而倒是让宋世昌有一种新鲜感，觉得和他聊天，十分‘过瘾’。 底层人，一辈子追求的是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手中稍稍有一些权力，立刻就要踩在更弱的人头上作威作福； 真正的高层，内心反而渴望平等和真情， 杨倩儿受到宋世昌的喜爱，大概也是和她的那份‘直爽’性格有关，不完全是什么腿长胸大嘴唇厚。 只不过站在高层的人，心中拎的清，不会让所谓平等真情，影响到他们的权力和财富。 宋世昌再次开口时，带上几分真正朋友之间聊天才会有的语气：“关键在于蜜雪儿现在怎么想的，我说不准，好像……” 这次轮到林家俊打断他。 “宋先生，女人你见得比我多，女人若是不善变，那就不是女人了，对不对？她们可爱，正因为她们和男人不同嘛。若都是和我们思维模式一样，那何必上床结婚，不如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喽。” 宋世昌一愣，紧跟着又笑了，露出轻松的神色：“林警官，你果然很会开导人。” 林家俊也笑了笑，道：“说回杨小姐，她是有很多毛病，不过，她追求的是爱情，不是一夜情，所以不适合我的。至于她对我……” 顿了顿，呵呵一笑：“我是警察，习惯了凶犯人，杨小姐之前整日被你宠，忽然遇到我这样的人，整日被我凶，她当然会有反差，觉得我好man。就像你吃咸多了，也想换口味吃点甜嘛。” 宋世昌不确定的说：“你是说，我也可以适当的换一换风格？” “那我不知，但她那种性格，注定是要被哄才能长久，你信不信，如果天天被我凶，不用一个月，她就要哭着跑开，想起你的好。”林家俊说。 宋世昌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却拿出他镶钻的火机递给林家俊， 林家俊笑了笑，接过火机点着那支熊猫，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把火机还给宋世昌。 若是宋世昌不主动递上火机，这支烟哪怕是天下地下独一支，他也不会去吸， 他常抽的红万很便宜，满街的士多都能买得到，口味也谈不上好，但穷人硬命，从十二岁起，便习惯的站着抽烟， 若是弯着腰抽，再好的烟，都一定会呛到。 “林警官，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蜜雪儿会对你心动了，若是我是女人，恐怕也会喜欢上你。” 宋世昌这样的人，不可能长时间深陷在儿女情长中，今日来找林家俊谈一次，已经是他这个身份的人，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开了个玩笑，收回火机，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笑道：“无论如何，和你聊天，很有启发性，也很有意思。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想找人饮茶聊天，可以直接打我的私人电话。” 林家俊同样双手接过， “今日还有事，先走一步。”宋世昌点点头。 “慢走。” 等到宋世昌转身出门，林家俊才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名片， 木质纹理清晰，金边，镶嵌着几颗碎钻。 有钱的大佬就是不同，一张名片，材料加上设计制作费用，估计要够穷人几日的饭食。 放入钱包。 一支烟抽完，估计宋世昌也走远了，林家俊才离开卫生间， 刚出门，就看见朱美娥从走廊对面走来， 见到林家俊，她大步走上前，没好气的说：“到处找你！你不在，那几个女记者拍肥波都没有心思，这么大事都不放在心上，不要以为长得靓仔我就不骂你！” 都是拿枪拼命混出头的人，不拘小节，私下里林家俊和朱美娥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笑道：“人有三急，Madam，我总不能当着那些女记者的面，掏家伙放水吧。” “也是，否则只怕今日礼堂要变成三及片现场。” 朱美娥也开了个黄腔，然后才说：“跟你说正事，辅警名额下来了，一个月4000元港币，不需要坐班，每周需要向指挥官报道一次，如果指挥官有行动，辅警有义务参加。” “Thankyou，Madam。”林家俊收起笑容，敬礼， 辅警名额这种东西不是很好申请，钱不多，但事情也很少，还有一定的福利和安全保障， 只要辅警的直接指挥官不管，这个辅警完全可以不做事，白拿钱享受待遇。 林家俊和阿祖关系不一般，将来阿祖若是真的要报仇，林家俊一定会做事，这个名额算是一个铺垫。 “不用谢，警队这个地方你懂得，你够威够本事，从上到下都撑你，你自己若是烂泥扶不上墙，上面没有理由提拔你，连下面伙计都不愿跟你混。” 朱美娥耸耸肩：“就比如这次，你做得漂漂亮亮，连一哥都赞你，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下面还有一项任务想交给你。” 林家俊晒然一笑；“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什么啊？” “内务部和廉署已经查清楚，阿强的确是内鬼，警方想用同样的方式，撒一批钉子，去港岛的各个社团……” “Madam，我是靓仔，不是傻仔！” 林家俊直接打断朱美娥的话，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当军装两年，后来又进重案组，全港的最大几个社团龙头和堂口揸fit人，起码有三分之一都认识我，你让我去卧底，那就是让我去死喽？” 朱美娥一脸无所谓的说：“安啦，阿俊你能力强，人又靓仔，最多有一点挑战性，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杏眼一瞪，又杀气腾腾的补充：“再说了，有重案组做靠山，即便对方知道你的身份，也只会客客气气的送你回来，边个敢动你一根毛，我保证扫绝他整个社团！” “我不去。” 林家俊坚决拒绝，皇家警察的保证如果可以相信，不如相信肥波长得比我更靓仔好了。 何况，系统小宝贝都没有下发任务，性价比太低。 朱美娥好像早就料到林家俊会拒绝，丝毫没有惊讶。 “既然如此，那还有一个任务。” “我觉得Madam你在套路我。如果没猜错，一开始你就准备让我执行第二个任务吧？” “你当然可以选的。”朱美娥认真的说。 林家俊朝天翻一个白眼：“先说第二个任务到底是什么？” 朱美娥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在偷听，才神神秘秘的问：“你知道，阿强为什么会做内鬼，帮助赵国明吗？” “为咩啊？”林家俊问。 朱美娥犹豫了一下， 然后很严肃的说：“阿强，被人下了降头。” 林家俊眨了眨眼睛，冷笑： “madam，不瞒你说，我现在是个有智慧的人，而且受过高等教育，这种事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正文 第十三章 降头术 作为一名高级警务人员，一本正经说出‘降头术’这样的迷信话语，朱美娥自己也觉得很尴尬，脸上有点挂不住，干笑了两声，才继续朝下讲。 赵国明交代，最初阿强是不愿意做卧底的，他请来一位江湖异人，给阿强下了降头，同时许诺给阿强一笔钱才搞定。 “你也懂，降头这种事说出来没人相信，警方不好明着调查，所以想暗中查一查。”朱美娥说。 “那顺着赵国明和阿强这两条线，不就可以了？” “问题就在这里。阿俊，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还有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告诉你。”朱美娥说。 林家俊盯着她：“Madam，你现在就算告诉我，阿强是外星人，我都不会惊。” 朱美娥摇摇头，语气沉重的说：“前天上午，赵国明和阿强先后暴毙在监狱和廉署拘留室，法医检查，没有外伤。” 林家俊：“……” “就是这么夸张！” 朱美娥严肃的说：“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变成了两条线两件案子，一条是赵国明，杨倩儿见到他杀了一名会计事务所的资深会计，可是他为咩要杀这个会计？你也知道，赵国明背后其实也是一名大富豪，水很深，上面没有发话，赵国明也死了，我们暂时不查。” 港岛大富豪，特指那些在太平山有别墅的人，这些人对港岛的政治经济有很大影响，和港岛高层也有千头万绪的牵连，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为了保持相对的稳定，这些大富豪其实都带着隐形的‘保护套’，一般案子查到他们这个层次，就不会再朝下走，除非有上面直接授权。 这个所谓的‘上面’，最起码，也是警队一哥和保安局大佬同时点头。 “另一条线就是阿强，这条线，麦Sir的意思，是一定要查下去！降头都下到警察身上来了，若是人人都这么做事，以后警队岂不是成了鬼队？” 朱美娥目光炯炯有神：“这件事不好明着做，需要暗中调查，而且实话实说，有一定的危险性！因此，需要一个醒目、有经验，拥有一颗愿意为警队付出的心，并且足够靓仔的人去暗中调查，阿俊，你觉得谁最合适？” “除了靓仔这一条，其他的好像都与我无关。”林家俊说。 朱美娥用力的拍了拍他肩膀：“这一条就足够了。” “我早就知道Madam你会这么说。不过，我拒绝。”林家俊说。 就在此时， 叮咚…… 小宝贝很不解风情的出现。 “任务：解救戴**；奖励：200点人物经验值。” 嗯？ 戴**是谁？ 林家俊绞尽脑汁，也完全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有很让人遐想连篇， 正经人，谁会取这样的名字？ 朱美娥还在边上苦口婆心的劝， “阿俊，你再考虑考虑，这件事虽然有难度，但若是能做好，在麦Sir面前很露脸的，还有，其实一哥的态度和麦Sir一样，也是决定要查……”朱美娥继续苦口婆心。 “好的，madam，我决定接受。”林家俊说。 “啊?”朱美娥一愣，本来还有一肚子准备劝（晃）说（点）林家俊的话，没想到他的态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我想通了，我是警队的一员，警队的荣誉高于一切。” 林家俊认真的说：“而且我记得你刚才说，会专门批一笔特别经费？”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朱美娥一脸疑惑。 林家俊仰头朝着天花板。 朱美娥想了想，决定还是以大局为重，毕竟不是每个警员都够胆调查降头术案件的， 主要是因为，大部分警员如果听说降头术，一定是不相信，不可能花心思做无用功。 “OK ，经费我来想办法，只要你不把重案组吃穷，我尽量满足。”她说。 这么一来，接下来就要涉及一桩灵异相关案件，剩下一点人物属性点，理所当然加在灵力了， ‘叮咚，增加一点灵力值，基础2，体质3，智力1，灵力4。’ 四维当中灵力变成最高，整个人顿时感觉神神叨叨了许多。 “还有，肥波也有一颗为警队付出的心，背后经常向我抱怨，没有机会表现他的神勇。” “OK，这个案子你话事，你说怎样就怎样。” 正在礼堂摆拍凸造型的新任高级督察梁建波，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吓得他差点没当场拔出配枪。 “咩鬼啊？莫非最近流年不利，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肥波摸了摸后脖子上出的冷汗，决定仪式结束后，立刻去赌一场马压压惊。 …… …… 两天后，中午一点半。 弥敦道302号，嘉宾商业大厦。 电梯间。 “我就说最近犯太岁嘛，真的要去天后庙拜一拜才行。才升职，赌马就输了一大笔钱，又被抽调来调查这种见鬼的案子？阿俊，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降头师吗？” 肥波捧着一杯奶茶，按下了14楼的按钮，一脸郁闷的说。 “波哥，你现在这个状态，两袋空空，连鬼都不会找你，调查这样的案件我觉得非常合适。” 林家俊看着缓慢上升的电梯数字，淡淡的说：“降头师呢，是一定有的，但是到底有没有真正的降头术，那就不好说了。” 到现在为止，努力回忆了许久，他也没有记起戴**这个名字到此出现在哪部电影中，有点抓瞎。 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14楼的洛氏工程营建集团。 叮咚…… 14楼到了，开门便看见一块金光灿灿的大牌子‘洛氏工程营建集团’。 这家公司在港岛算是有名，一些大地产商的项目都为找他们外包合作，老板洛业也算是港岛的一个二线大富豪了。 一线、二线，一字之差，区别却很大，若是要查二线的富豪，西九龙重案组的级别足够了，都不需要向麦启俊汇报申请。 整个14楼，全部被洛氏集团买下，对开的玻璃门敞开，前台只坐着一名穿着职业装的靓女，正在低头打字。 “小姐你好，请问洛业先生在吗？”肥波走上前问。 前台女接待眼风飞快的扫过肥波，目光又落回电脑屏幕上，礼貌但冷淡的说：“先生您有预约吗？” “没有。”肥波摇头，脸上的肉跟着轻微的晃动起来。 女接待随手拿过一个登记本放在前台，说：“不好意思，请您先留下号码、姓名，我可以帮您排预约时间。” 由于这个案子比较诡异，又是暗中调查，不相关的人越少知道越好，因此肥波一开始没有亮出警官证， “靓女，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有些重要的事要找洛先生。”林家俊问。 “先生，我说过了，需要预约……” 前台女子抬起头来，语气已经带了淡淡的不耐烦， 然后， 表情微微一怔， 紧跟着，脸上的冰霜顿时溶解， 露出了一个大公司职业前台，现代化职场白领女性，对待客户应该有的如沐春风的微笑， 还刻意的挺了挺胸。 “先生您贵姓，怎么称呼，电话几号?我现在就给洛总打电话，尝试着帮您约，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下午两点半之前都有空。” “我姓林。”林家俊看了眼她胸牌上的名字，微笑说道：“多谢你Judy，有机会请你饮茶。” “好的呀，我留个电话给你，或者你来铜锣湾，我请你饮茶也得。对了，这是我的号码。”Judy飞快的把她的电话写在纸条上递给林家俊。 几分钟之后，在去往洛业办公室的走廊上，肥波忍不住翻起白眼吐槽， “我靠，怪不得Madam让你来负责这个案子，只要有女性生物，阿俊你简直无往不利，我现在真的希望降头师是个女人。” 正文 第十四章 叉烧包狂魔 “不知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四十多岁的洛氏集团老板洛业，不太像想象中的商人模样，长得有些憨厚， 圆脸，带着不是很明显的混血，留着胡子，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望着对面的林家俊和肥波，他故做幽默的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守法商人，两位重案组的阿sir上门找我，搞得我很紧张啊。” 紧张就对了， 第一眼看到洛业，林家俊也有些紧张， 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忽然拿出杀猪刀一顿乱砍，把自己和肥波做成人肉叉烧包？ “洛先生，不知道这笔款项，你有没有印象？” 肥波拿出一张打印的纸，隔着桌子递给洛业。 廉署查到，阿强生前，账上转入了二十万，正是来自于洛氏集团。 他那辆车就是用这笔钱买的。 警察的待遇高，二十万港币对于警察而言不算巨款，阿强那个级别的警员，偶尔加加班，不用一年就可以赚20万。 万物皆有价，20万还不至于让一个警察出卖良心，参与杀人这种大案。 如果这只是定金，再配合上降头，那就说得通了。 洛业看了眼转账单打印件：“晤……有印象，你们问这笔钱做什么？” “洛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给阿强打这笔钱？”肥波直接问。 洛业皱了皱眉，抬头说道：“警官，我记得你刚才说，你是重案组的，港岛是个**律的地方，如果涉及商业秘密，我应该有权不回答你的吧？” “洛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 肥波是老警察了，平时嘻嘻哈哈，办起案子来，经验十分丰富，脸顿时一沉：“我们是重案组，不关心商业犯罪，但如果你不配合，那也许我该请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同事来与你谈。” “呵呵，我洛业虽然不是什么太平山顶大富豪，却也是八岁开始便出来混，从庙街摆地摊，一步步走到今日，警官，拜托你不要唬我啊。” 洛业把打印纸轻飘飘的一丢，靠在椅背上，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然后悠闲的用勺子搅拌着，一脸无所谓的说： “既然如此，那我等着，什么时候商业罪案调查科的警官来，提前与我打声招呼，我请律师来，大家一起坐下来，慢慢谈喽。” “洛先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样对抗，对我们双方都不好！”肥波说。 “警官，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能告你恐吓。还有，我这个人喜欢喝咖啡，敬酒罚酒，都不懂得吃。” 洛业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咖啡，把杯子朝桌上一放，看了眼手上的劳力士金表， “现在我还有事，两位，请自便吧。 “洛先生，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抗拒，警察和商人，也不应该是敌对关系，警方保护商人的合法利益，商人与警方合作，更有利于社会治安，大家都有好处的嘛。”林家俊笑着说道。 两个人办案的套路，肯定是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官大的吓唬，官小的圆场， 只唱红脸，别人不拿你当一回事；只唱白脸，容易谈崩， 洛业看了他一眼：“这位林警官不仅长得靓仔，话说的也很对，可是无论警察，还是商人，都要守法。合作，应该在法律范围之内。” “法律嘛，警察其实没有律师懂得多，不过刚才听你说起咖啡，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喝。” 林家俊看了眼桌上的空咖啡杯，“刚才进门我便闻到了，好浓郁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洛业微微一愣，不知道这个年轻警官，怎么会把话题转移到咖啡上， “普通咖啡喽，这位警官若是喜欢喝，我让秘书给你冲一杯？” “多谢，不必了，我是警察，万一贵公司的咖啡太昂贵，廉署要找我麻烦的。” 林家俊呵呵一笑，拿过空的咖啡杯杯子，仔细看了看，甚至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残留着一股非常重咖啡味。 放回杯子，语气玩味的说：“这么浓的咖啡，一定很苦，如果是我，恐怕要喝半天才能喝的完，洛先生竟然两口就喝光了？真是能吃苦啊。” 肥波也注意到了不对劲， 喝咖啡嘛，都是小口抿的， 哪有像他那样，两女一杯……哦不，两口一杯的？ 洛业属于上层社会，受过良好的教育，行为举止都有一定的规矩，不太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这样痴汉一般牛饮咖啡。 有钱人炫富，真不是这样滴。 如果只是口渴，直接喝白开水岂不是更解渴？ “做生意嘛，有时候脑子想的太多，最近睡眠，不是太好，提神。”洛业说。 林家俊点点头：“睡眠不好倒是没有什么，不过，如果一觉睡下去，再也醒不来了，那麻烦就大了。” 洛业警惕的问：“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洛先生你大概还不知道，收了你二十万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林家俊说。 “死了？”洛业眼镜片后闪过一抹愕然，“你不要开玩笑。” “洛先生，你觉得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 林家俊的脸上虽然和带着礼貌的微笑，但笑容毫无暖意可言，反而冰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死得那个，是皇家警察，前几日还和我一个办公室，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洛先生，若是你不想几日后也躺在那种地方，我建议你最好说实话。” “洛先生，人命关天，你自己很可能也处在危险之中，你若是知道点什么，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这也是对你好。” 肥波也再次开口， 林家俊的语气从温和转为严厉，而肥波的语气，也配合着从严厉转为温和，一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然而，洛业能走到今日，拥有这样的身家，也不是靠着几句红口白牙，一点点话术，就能轻松搞定的人。 他的脸上并没有捕捉到明显的情绪，但同时可以看得出，这个消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片刻之后，他依旧摇头。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收过我们公司钱的人，死了都要算在我头上？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再次看了看手表：“我接下来要开会，两位请自便。若是你们坚持要问，我现在打电话给律师，等他来我再说话。” “不必那么麻烦了，这是我的号码，如果想说什么，可以打这个号码。” 林家俊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写下自己的call机号，和肥波起身告辞。 临出门前，脚步一顿，回头冲洛业笑了笑， “洛先生，我看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明显睡眠不足，建议你多休息，不要有太多心事，否则像阿强那样，一睡不起就不好了。” 正文 第十五章 简直没有人性 “Judy，洛先生的车牌是多少号？” 离开洛氏集团，再次路过前台的时候，林家俊又一次停住脚步。 Judy抬起头，画了淡紫色眼影的大眼睛眨了眨， 有些为难， 老板的车牌号，不是国家机密，不过好像也不该轻易透露。 可是眼前这个靓仔，刚才大家还约了一起饮茶，又不好直接拒接， 毕竟是混职场的，脑子转的快， “你要用车吗？我可以载你的。”Judy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如果林家俊点头，她立刻就请假， 作为一个常去兰桂坊泡吧的新时代职场女性，Judy并不介意和眼前这个靓到让人无法正常思考的男人，直接跨越过友谊这一步，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长期保持那就更好。 林家俊其实也不介意，但现在不行。 “多谢，不过洛先生让我们去停车场等他，好像还有话要和我们说，我忘了问他车牌。” “哦……”Judy有些失望的把嘴变成了个小小的O字型，“是这样啊，我们公司的车位，都在负二层东，老板开的是辆黑色宾士，你去一眼就能看到，很明显的。” “多谢，改天请你饮茶。” …… 电梯里。 肥波按下负二层的电梯：“我们找洛业的车做什么？” “波哥，这个洛业，摆明了有问题嘛，是吧？” “是啊，盲人都看得出来他有问题，而且一定是大问题！” 肥波把空的奶茶杯捏扁，丢进垃圾箱，一脸不爽：“若是早二十年，我一定拉他回警局，请他喝加料奶茶，包他连老妈穿什么底裤都老老实实交代！” “可现在不行啊，港岛是**律的嘛，他前脚进警局，后脚律师一定到，我们反而什么都问不出。再说了，我们对他老妈的底裤颜色，也不感兴趣。” “说起底裤颜色，那个Judy不错呀，要胸有胸，要脸有脸！” “波哥，你的人设是好赌，不是好色，不要在电梯里说这样的话啦，若是你真感兴趣，大不了下次我约出来帮你看一看到底什么颜色好了……” “不如赌一次？” “波哥，我真看不透你，和马会去赌马，和我这样的靓仔赌女人内衣颜色？督查级别的薪水是不是很高，钱太多，没有地方送啊？” 淡还没扯完，叮咚一声，负二层到了。 一眼看去，就看到停车场东边，一辆黑色的奔驰W140，在一排丰田、尼桑中，鹤立鸡群。 从座驾，就能大致判断身份， 像宋世昌那种住在太平山别墅的富豪，家里车库肯定有奔驰，不过，大多都是佣人出去买菜时候坐的， 大富豪自己出门，一般都是劳斯莱斯这个级别的顶级豪车，而且一定是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的限量版，以模仿祖家皇室用车为荣， 至于奔驰W140，属于S级奔驰，当然也不便宜， 倒不是说普通富豪，一定买不起劳斯劳斯，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港岛社会阶层很分明，开一辆和身份阶层不符合的车，只能唬到底层的人，真正知道你底细的上层人，反而会觉得你不懂规矩，本来可以带你玩的，也会将你踢出局。 林家俊先看了看停车场四周， 还好，这年头监控并没有普及，停车场比较‘干净’。 大步朝奔驰走去。 “喂，阿俊，到底要做咩啊？”肥波快步跟上。 “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能问出来，装个窃听器喽。” 从口袋里拿出来个一台电子设备，体积不算小，和一盒牛奶差不多， 军用，高性能，三百米之内，可以接受到音频信号， 全港大部分有无线电话信号的区域，都可以定位。 无论是性能和体积，这台设备在林家俊看起来都很落伍老土，不过在目前，已经可以算是最高端的，价格昂贵， 反正这次调查有经费，谁赚都是赚，不如让阿祖赚。 “监听需要审批，流程很复杂的，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许可？”肥波惊讶的问， “是很复杂，所以我没有去拿审批，自学安装喽。”林家俊趴下来，开始在车底安装。 “不会吧，不合规矩的！” 肥波赶紧一闪身，把正趴在车底安装信号的林家俊挡在身后，肥胖的大脑袋左顾右盼，紧紧的盯着周围有没有人过来。 过了几分钟， 又过了几分钟， 再过了几分钟， 两个人趴在车下，一个身材均匀，一个肥胖， “阿俊你到底会不会，不是这样安装的啦，我来我来……” “波哥你不是说不合规矩吗？” “若是人人都守规矩，做咩警察？不如去当良好市民了。” “波哥我觉得你在教坏年轻人。” “阿俊，就是因为好人都守规矩，坏人都不守规矩，所以才需要我们这样的警察，去帮助守规矩的好人，对付不守规矩的坏人嘛。” “怪不得波哥你常常带我去三温暖，有朝一日，我若是成为魔警，都怪波哥你。” “这样说话，你有没有良心的？明明都是你拉我去的好不好，而且每次都要我等你好久！更过分的是，都是我请呀！” “波哥你是高级督察嘛，当然要关心爱护我们这些年轻警员。喂，好了没有，好像有人来！” “好了好了，闪人！” 远处电梯响起到达的铃声，两人不约而同，用标准的警察闪避、隐蔽动作，朝两侧翻开，猫着腰躲在隔壁车后。 电梯口，洛业夹着公文包，神色慌张的出现， 左右看了看，然后匆匆忙忙的走到奔驰车旁，拿出钥匙开门，坐上车，发动汽车，嗡的一下冲出车位，拐了个弯朝停车场外开去。 “我挑！我就说有问题！追！” 肥波从一辆皇冠后露出身形， 林家俊从一辆丰田后站起来，望着远去的奔驰，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波哥，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两是坐小巴来的，怎么追？” “额？”肥波也愣住了。 他和林家俊都未买车， 靠着两条腿去追宾士？ 港岛虽然有时会堵车，但这个方案好像也不太现实。 “夭寿哦，我就说嘛，必须赌马才能改变命运！若是我马票中了，早就买车了，怎么会每次出门做事，都要坐小巴……” 就在此时，电梯门，又一次，叮咚一声开了。 “咦，俊哥，你没有走啊？” Judy出现在电梯口，一脸惊喜的看着不远处的林家俊， “哇，靓女，这么短的时间，你居然换了一套衣服？”肥波惊诧的看着从职业装，变成紧身裙的Judy。 “我临时要去接客户嘛，俊哥，你去哪里，顺不顺路，我送你啊？”Judy拿出一串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一辆红色的高尔夫亮起了灯。 “好啊，多谢。”林家俊看了眼手里的监控画面，洛业还没跑远。 “喂，那我怎么办？” 肥波目瞪口呆，指着那辆高尔夫，一脸‘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表情。 这是老款的高尔夫，模仿轿跑，只有两个门， 虽然是双排，但是后面一排十分狭窄，坐个身材苗条的女人都十分勉强，显然挤不下他的身躯。 Judy看了肥波一眼， 林家俊看了肥波一眼， “了解！” 肥波一摊手，郁闷的说：“我胖嘛，多走路多跑步，可以减肥，有利于身心健康，我乘计程车跟在你们后面。” 然后转身落寞离开，孤单的肥硕背影，顺着车道朝停车场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一些充满怨念的碎碎念 ‘重色轻友……’ ‘没人性啊……’ ‘明明升了高级督查，为咩感觉待遇反而降低了呢……’ 正文 第十六章 一千万，我帮你搞定她 “喂，你这个神棍，到底想怎么样？！” 屯门的一栋老楼出租房里，洛业一脸的惊恐和愤怒，浑然没有在林家俊和肥波面前的镇定， 他抓着一个光头男人的领口，气急败坏的问：“为咩每次我做梦，家里都会出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睡觉了！” 光头男人很随意的一推，轻松打开了洛业的手， 整理了一下胸口挂着的一串神主牌，淡淡的说：“我只负责卖梦，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你不要推卸责任，一定是你搞鬼！” 洛业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经历，觉得简直就是做了一场噩梦。 实际上，梦的确是梦， 而且一开始，是美梦， 他人过中年，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加上做生意压力很大，所以夫妻生活十分不和谐，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 大约几周之前，遇到了面前这个叫做‘十方’的男人， 后者向他推销美梦，在梦中，可以见到一个绝色女子，找回青春，找回心动的感觉。 男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多多少少都会怀念年轻时候的‘心动’感觉，垂涎对青春靓丽的女孩子。 不过，洛业最初压根不信， 十方说，可以免费体验一次，如果灵验，再付钱也不迟。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闲着也是闲着，洛业就试了一次。 果然，十分灵验， 当天晚上，就有个年轻女学生入梦来。 一方面是风情万种，另一方面是清纯羞涩，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完美的融合在梦中女生身上，顿时就让洛业深陷其中， 一发，就不可自拔， 之后主动找到了十方，想要继续买‘美梦’。 十方开价，两千块钱一次， 并且要求支付了二十万‘保证金’，保证不对外透露两人之间的交易秘密。 洛业虽然不是港岛太平山顶级富豪，但也家大业大，每年花在家中宠物狗身上都不止二十万，哪里在乎这些？当场就按照对方指定的账号，打了20万过去。 接下来几天，梦越做越美， 可诡异的事，也随之出现。 每次做梦之后，他家里都要发生怪事. 一开始是佣人无端的生病， 看见他来探病，菲佣显得十分惊恐，连薪水都不要了就急吼吼辞职离开，好像看见鬼一般。 然后家里的宠物狗，在他一觉醒来后，不知道被谁给宰了，尸首分离，血淋淋的丢在院子里； 前几天更夸张， 他在梦中正和那个美女谈情说爱，忽然出现一个老八婆，骂他是禽兽色狼，勾引女学生学坏，然后拿起扫帚，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 洛业被打得抱头鼠窜，慌忙之间，推了那个老八婆一把。 在梦里，老八婆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脖子。 可是现实中，洛业醒来后，就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站在家里二楼楼梯口， 老妈摔倒在一楼，满头是血， 幸亏送医及时，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老妈醒来后，洛业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在‘梦游’状态下，把她推下了楼。 洛业顿时就慌了， 其实他早就发现不对头， 第一次女佣生病后，他在床头下找到了女佣的内衣；第二次，家里狗死，醒来后，发现手上有血渍，还有狗毛， 前两次他还勉强安慰自己，可能是意外，是巧合，但是此时此刻，涉及到亲生老妈，他再也不敢冒险去自欺欺人： 这些可怕的事，其实都是在梦中，他自己做出来的， 因此这几天他连觉都不敢睡了，生怕一睡觉就做梦，又干出什么恐怖的事，靠着喝咖啡硬熬。 “还有啊，你上次让我给那个账户打钱，到底是不是你的账户？今天警察找上门，告诉我，说户主是个警察，死了！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警察？”十方脸一沉，语气阴森：“洛先生，你报警了？” “没有，我哪里敢报警！我又不傻，连警察你都敢动，何况是我？我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讲！” 洛业双手合十，几乎是哀求般说：“大师，我拜托你，救救我好不好，这个梦是你卖给我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算你醒目，若是你胡说八道，那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十方冷哼了一声，稍稍想了想，问：“你告诉我，你在梦中，有没有答应过人家什么？” “这个……”洛业用力的回想着梦中的一切，忽然脸色一变，“有！那个女人说，如果想要再见到她，就要把最宝贵的东西和她交换。” “你有没有答应？” “有啊有啊！” 洛业苦恼的用力挠头：“哎呀，你也知道，男人嘛，在那种时候，脑子一热，什么话都敢答应的！再说了，我说的最宝贵的东西，指的是我的十亿大军嘛。” “那就是喽。”十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讥讽笑容：“做人要守承诺嘛，在梦中也是一样。” “那到底什么是我最心爱的？我老妈的命，还能说得过去，可是我家的狗，和女佣……” “一切都要循序渐进，就像你和她的关系，第一次见面，只能聊聊天，摸摸小手，之后，就越来越亲密。一开始，是家里的女佣，然后，是你心爱的宠物狗，接下来，是你老妈。你想想，还有什么是比你妈还宝贵的？” “有啊，我老婆！” 洛业悚然一惊，一把拉住十方的胳膊，哭丧着脸说：“大师，你帮帮忙，我老婆从我很穷的时候，就跟着我了，我不想她出事啊！还有啊，我妈也很重要的，我老婆老妈，一个都不能出事啊！” 十方点点头：“你放心，你既然来找我，我当然不会看着你死全家，梦是我卖给你的，我可以把它收回。” “那拜托你赶紧收回吧。”洛业连忙说。 十方呵呵一笑：“在你梦中的，是一只女鬼，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懂懂，我懂，保证金我不要了，你帮我摆平吧。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 十方薄薄的嘴唇一翻，吐出三个字：“一千万。” “一千万？！你干脆抢劫去好了！” 洛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哦，我明白了，你一开始便在下套让我钻，就是为了勒索我！” “洛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不要忘了，是你主动来买梦，又是你主动答应女鬼，现在，还是你来找我帮忙。” 十方阴沉沉的说：“仲有，你不是说她很正点吗？你忘了，在梦中，你多开心啊。如果不是你贪心，就不会出事啦，说起来，还是要怪你自己。” 洛业听到这里，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恶念、狠劲！ 他能白手起家，走到今日，成为港岛的富豪阶层，并不是白痴怂人，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坏人勒索。 一千万，他拿得出， 但若是找社团平事，或者买一条人命，一百万就已经足够。 今日若是给了一千万，以后呢？ 没想到，洛业就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紧跟着阴恻恻的说： “如我我死了，或者被警察抓，那只女鬼就收不回来，还是会在你梦中，到时候，你老婆、老妈，还是要死，一起下来陪我。 洛先生，你想清楚啦，一千万而已，对你不是大数目，老婆死了可以换，老妈死了，那就没得换了。” “我……” 洛业心里无比的挣扎，最后还是用颤抖的手，掏出支票，写了一千万，签上名字，递给十方。 “这就对了嘛，放心，我会告诉戴**，以后不要再骚扰你了。” 十方轻轻的在支票上弹了一下，满意的听着支票发出的悦耳脆响， 收好支票，让洛业坐在贴满符咒的供台前，拿出一只铃铛，在他头上来回的摇晃着。 洛业的神情，渐渐的迷离起来，显得十分呆滞。 十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今日来找你的警察，叫什么名字，长相，身高……” 洛业面无表情，机械的说：“西九龙重案组……梁建波……林家俊……” 正文 第十七章 林家俊的童年噩梦 ， “阿俊，阿俊！” 肥波从一辆计程车后排下来，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来， 林家俊到了已经有一会了，甚至还有空买了两杯鸳鸯奶茶，靠在马路栏杆上吸溜。 “波哥，喝奶茶。”递了一杯给肥波。 “臭小子总算知道心疼老人家！多谢！” 肥波接过奶茶，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擦擦嘴，看着头顶的路牌，无语的说：“judy不是说去机场接人吗，居然肯绕路来屯门！” 港岛目前两个机场，一个老机场，启德，一个新机场，国际机场， 无论哪个，从洛氏集团到屯门，都谈不上顺路，完全是南辕北辙。 “有什么问题吗？”林家俊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 从小到大，经常有小姐姐‘顺路’送他一程，大部分时候，都会兜很大一个圈子，导致他经常回家晚， 大概有车的小姐姐，都喜欢开车兜风吧。 其实换位思考，反过来想，一切就很简单了：男人买了车，下一步，同样是立刻找个靓女去兜风嘛。 “不说这些了，洛业应该就在这一片，就是不知去了哪一栋哪一户。”林家俊冲前方一个十字路口努努嘴， 洛业的奔驰就在路边停着，车已经熄火。 “这怎么查？”肥波瞪大眼睛，抬头望向面前十几栋老式屋坉。 屯门这地方属于新开发的区域，相对比较偏僻，很多几十年的老房子，眼前这样的建筑群随处可见，根本不知道里面住得到底都是什么人， 租房者、逃犯、偷渡客、社团人员、大圈、菲佣、老一辈港人……，十几栋拥挤在一起的屋坉里，住着上千户人家，几万人口都有可能，龙蛇混杂。 这么大的范围，根本不可能一家一户挨个排查， 再说了，降头师脸上又没刻字，即便请巡接的军装帮忙去排查，面对面见到，也无法确定对方就是降头师。 就在此时，十字路口走出来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 墨镜遮住了大半的脸庞，可依旧能看出，是个身条极佳，很有风韵的少妇， 只是脸上有些淤青，好像才经历了家暴。 “这么漂亮的女人，都舍得下手打，简直是禽兽！”肥波啧啧有声。 看见这个靓女，林家俊记忆深处，闸门忽然打开， 有一些记忆，是需要特定的‘导火索’才会触发的。 那是上辈子的很多年前的某一天，那时候，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暴雨倾盆，他在路边屋檐下躲雨， 路边录像厅的小老板，面带猥琐笑容，向他伸出了邪恶的手， 两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于是，他误入了一个阴暗的房间， 在一群抠脚大汉的包围中，看了一部很暴力很恐怖的电影。 由于当时年纪太小，也没看懂，而且看到一半就觉得画面不堪入目，玷污了胸前的红领巾，果断离开了录像厅。 现在回忆起来，整部电影中，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主角，也不是那个降头师，甚至不是女鬼戴波波， 而是电影里降头师的老婆， 长得漂亮，很可怜，整天都被家暴，家暴完了还要被鬼上身，被皮带打…… 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因为那时候林家俊也常常吃皮带炒肉丝，每次都疼得受不了，可是电影里那个女人却一脸享受的样子，搞得只有八九岁的林家俊十分奇怪和羡慕。 “喂阿俊，你发咩呆啊？”肥波的声音把林家俊拉回现实中。 “没什么，往事不堪回首。” 这么一来，事情就明朗化了。 这个女人，是降头师的老婆， 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盯住这个女人，尾随她回家，冲进去，一枪爆头降头师。 但是，这里面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两者未必完全一样， 降头师万一有什么古怪，保留大招，自己完全没有应对灵异事件的手段，贸然冲进去，岂不是很危险？ 而且，自己毕竟是警察， 案子没查完，先一枪把涉案人员爆头？ 那结果就不是调去守水塘那么简单了。 第二，小宝贝发布的任务，是解救戴波波，而不是爆头降头师， 爆头一时爽，戴波波怎么办？ 能起这么不正经名字的人，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警队要求查案，搞定降头师，但小宝贝任务要求，是针对戴波波，两者不完全相同。 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年要是能够抱着学习的态度，耐心的看完整部电影，或者虚心向录像厅里的抠脚大叔门请教，现在说不定就能找到有用的细节。 可惜了，那时的自己还太单纯。 “波哥，我有点事先闪，麻烦你在这里守着，不用管洛业，等那个女人回来，帮我盯住她，查清楚，她住在哪间房。” “你要做咩啊？”肥波奇怪的问：“不跟洛业，去跟靓女？” “我回趟警局，待会联系你。” 林家俊晃了晃用行动经费买的移动电话，大长腿一片，越过路边护栏，挥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 …… 半个小时之后， 西九龙警察总部， 交通部。 林家俊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穿着黄色反光马甲的交通警，拦住了一个短发女警， 一手撑在墙上做情圣状，语气贱贱的说： “阿梅，虽然我长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号称西九龙警署第一美男，但你千万不要被我的外表欺骗了，其实我从心灵到肉体，都是非常纯洁的，不信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我呸！你纯洁不纯洁我就不知道，不过西九龙第一美男还轮不到你做。” 小女警挑了挑眉毛，目光穿过他，落在他身后。 “哇哈哈哈哈！” 交通警发出浮夸的笑声：“阿梅你不要晃点我了，我来之前专门去了重案组，林家俊今日不在警局，你以为朝我身后看，我就会回头吗？”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从身后逼来。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俊哥，你怎么有空来交通部啊？我给你倒咖啡啊。”女警阿梅直接无视交通警，从他身边绕开。 “好啊，多谢。”林家俊冲女警微微一笑， 然后上前一步，拍了拍交通警的肩膀。 “周星星，这么有空，不如帮我一个忙啦。” 正文 第十八章 你这么说是瞧不起我喽？ ， 周星星，男，西九龙重案组前督查，曾经受训于飞虎队。 如果放在全港20万警察中，算是高手。 不久前，在一次卧底行动中，被投诉性骚扰和公众场合暴露器官，严重影响警队形象，因此连降三级，还发配到交通部，成为一名光荣的交通警察。 算起来，和林家俊是正儿八经的前同事，以前就在隔壁办公室，跟重案组b组曹达华的。 “阿俊，你不是出去办案了吗？怎么回来了？” 看到林家俊，周星星立刻收敛起笑容，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抱着胳膊说：“是不是遇到搞不定的，需要星哥我出手帮忙？” “是啊是啊，想请你帮忙，查一辆出租车的车主。” 林家俊想来想去，这个世界里，他唯一接触过，可能和‘超自然’力量打过交道的人，只有一个： 那天去皇室堡商场，遇到的那个阴阳路计程车司机。 能在阴阳路活了这么多集，死过来活过去，每一集都能坚挺的出现，想必一定要超人的本领， 最起码，他能开车撞邪还安然无恙，说不定认识高人。 听到林家俊果然有求于他，周星星顿时抖了起来， “我就知道，重案组少了我，一定不行的嘛！我刚才还在教育阿梅，我们做警察的呢，长得帅是没有用的，必须有机智的头脑、灵活的身手，以及过人的胆识……喂阿梅，给我也倒一杯咖啡。” “自己没有长手啊？” 阿梅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加了糖和柠檬片的咖啡递给林家俊，笑吟吟的说：“俊哥喝咖啡。” “多谢，改日请你饮茶。”林家俊接过咖啡，示意有事要和周星星聊。 “好的呀，你有我号码的哦。”阿梅依依不舍的走开了。 被明显区别对待，周星星有点不爽， 其实，他不爽林家俊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从林家俊出现之后，他九龙警署第一美男的身份就岌岌可危， 好在，根据他私下调查，警署还是有人挺他的，有15%左右的人认为，他长得比林家俊要靓仔！ 正所谓，人间有真情，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帮帮忙，我赶时间，改日请你饮茶。”林家俊说。 “我只和靓女饮茶。” 周星星转过脸看向其他方向，一边抖着腿，一边故意拖长了声音：“还有啊，我们交通警察很忙的，责任重大，再说了，私下查车牌号这种事，不合规矩啊。” 一副‘你求我啊，求我我才可能帮你查’的样子。 “哦，为难就算了。” 林家俊无所谓的耸耸肩：“大不了madma朱下次再问我，缺不缺人手，需不需要把你调回来帮忙，我就说你现在在交通队做的很好，工作很忙，责任重大，还是不要调回重案组了。” 说完，放下咖啡杯：“咖啡喝完，闪人。” “喂，阿俊等一等！”周星星连忙转身拉住了林家俊，欣喜万分的问：“madma朱真的这么说，要将我调回重案组？” 林家俊点点头：“说倒是说过，不过，星哥你以前是督查，调回去，在我手下做事，太大材小用了。还是算了吧。” 周星星犹豫了一下， 他是督查，虽然降级了，但毕竟曾经也是督查， 在一个警署警长手下当小弟，面子上的确过不去。 关键是，对方还是林家俊， 跟着他做事，岂不是每天都要看到一张比自己还靓仔的脸？ 心情肯定很压抑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上次降级是太衰，纯粹是误会，未来只要破一个大案子，随时可能升回去。 关键是，要有机会！ 交通队有什么机会？ 靠着抄违章牌，从警长，升回督查，需要多久？ 如果要加一个期限，周星星觉得是，一万年。 相比之下，重案组的机会当然更多， 好比林家俊，身为高级警员的时候，就有资格参加保护大富豪女朋友的重要案件，现在竟然可以独立调查大案。 如果换成自己…… 哦谢特，心里好难受，如果当初是自己去保护大富豪的马子，现在岂不是又能升职，又能泡马子？ 可见，机会，很重要！ 想到此处，周星星连忙说：“警衔高低，都是为警队服务嘛，阿俊，你能力强、人醒目、枪法好，长得又靓仔，帮帮忙啦。” “我靓仔吗？” 林家俊摸着自己的脸，疑惑的打量着周星星：“我怎么听说，警队有一些人认为，你靓仔过我呢？” “胡说八道！无中生有！凭空捏造！这些人太无耻了，简直是造谣、中伤、诋毁，离间我们兄弟感情！”周星星义正辞严。 “哦，是这样啊，那我考虑考虑吧，不过，你资历那么深，又破过那么多大案，把你调回来，我岂不是要叫你星哥？”林家俊说。 “星哥？哪里有星哥？边个是星哥？” 周星星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放飞了自我，左顾右盼了一番，最后转过头，真诚的说：“俊哥，我没有看见什么星哥，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和你一同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你可以叫我阿星，或者星仔。” “不太好吧？” “俊哥，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我喽？”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表态了，我就勉为其难。” 林家俊拍了拍周星星的肩膀：“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和madam提，不过现在，麻烦你赶紧帮我查人。” “没问题！” 周星星一屁股坐在办公桌老式电脑前前，随便捣鼓了几下， 前后不到五分钟，查到了。 司机叫柴宇扬，32岁，高中文化，家住尖沙咀，外号李安那度，固定电话是…… “我靠，连花名都能查到，你们交通部的系统好先进啊！”林家俊惊讶说。 “嘿嘿，俊哥，透露一点点啦，这次，到底在做什么大事，有没有小弟能帮手的？”周星星搓着手赔笑问。 林家俊想了想，说：“这件事很诡异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周星星一脸‘老江湖’的样子，说道：“俊哥，我在警队做了这么多年，什么怪事没有见过，你便是说去抓鬼，我都信！” “也对，你人脉这么广，认不认识降头师、风水师、抓鬼大师之类的人？”林家俊问。 “哇，真的是抓鬼？！那你找对人了，我有一个好兄弟……” 正文 第十九章 糯米饭，吃饱好上路 ， 屋坉，又是屋坉！ 望着面前的钢铁魔方，林家俊忽然产生一种荒谬感：港岛好像只有两种人，一种揸宾士，住别墅；一种坐小巴，住屋坉。 大富豪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大过人和狗。 “阿星，你说的高手高高手，就住在这种地方？” 这年头港岛有钱人大多比较迷信，如果有真本事，随便算算命看看风水就可以赚不少钱， 怎么会落魄到住屋坉？ “真的是高手来着，说来话长。” 周星星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深沉的说；“我当警察之前，曾经在港岛无线艺人培训班学习过。” 林家俊：“……” “我是个很低调的人，难道我会动不动就告诉别人，靓仔华、电眼伟、史蒂芬周、高尔夫关，这些大明星都是我的同学吗？” 林家俊：“……” “那时候穷嘛，年纪轻又正在长身体，所以我们经常来这里吃友哥的糯米炒饭，哇真的是又有营养又美味，好多女演员都是因为吃了友哥的炒饭，才发育的那么好，长得白白嫩嫩，波大腿长……” “等等！” 林家俊觉得自己必须开口了，拦住周星星的自我放飞和回忆，惊讶的问：“你的意思是，你带我来找的大师，是一个炒饭佬？” “炒饭佬只是他的表面身份，他真正的职业，其实是茅山弟子！”周星星认真的说。 “我觉得，我还是走吧。” “俊哥，相信我一次啦！真的，以前好多女演员找他算姻缘，都很灵的，也是他告诉我，我命中注定要成为一名警察，所以演艺圈才少了一个天王，警界多出一个奇才！”周星星感慨万千的说。 林家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算了，来都来了，随他怎么鬼扯好了。 “对嘛，来都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吃一碗炒饭再走，俊哥你不知道，他炒饭真的超级赞的。”周星星说。 林家俊开始怀疑，周星星把自己带来，是不是想白吃一顿炒饭？ 两人走到楼下，贴着墙角不远处果然有一处大排档，周星星招手大声的喊；“友哥！友哥！” 大排档老板是个戴着厚厚酒瓶底眼睛的中年男人，把一件脏兮兮的睡衣，穿出了小马哥大衣的感觉， 正踩着人字拖正在炒饭， “咦？阿星啊！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 老板抬起头来， 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林家俊忽然就有点信了周星星的鬼话，因为这张脸，经常出现在老式僵尸片里。 “友哥，介绍一下，这位是重案组林家俊林警官。俊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高人，外号炒饭王的正宗茅山道术传人，友哥！”周星星上前介绍。 “阿星你这样介绍，别人很容易就把我当成骗子来看的。那，你们先坐，先等我炒完这几份米饭。” 友哥熟练的翻动炒锅，最后抓了把葱洒在炒饭里，动作利落的把一大锅炒饭分成五个碟子，一手端了三个碟子送到隔壁一桌上， 叼着烟，笑呵呵的说：“慢慢吃，不急，吃饱了好上路。” 桌旁，空无一人。 然后才转身，把剩下来两盘饭，端到林家俊这一桌。 周星星拿起勺子就塞了一大口，一脸享受的样子，“俊哥趁热吃，真的好美味的！” 林家俊盯着隔壁没有人的一桌看了一会， 桌上三盘炒饭，一动不动，但是热气却凝聚成一条笔直的线，朝上飘。 就像是供奉死人的香烛。 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炒饭，就有点下不去嘴。 而且友哥正坐在对面，用炒饭的手抠脚。 犹豫了一下，出于礼貌，还是吃了一口。 眼睛一亮，真的好好吃！ “怎么样，没骗你吧，友哥的炒饭简直是港岛一绝！”周星星满嘴粘的都是饭粒，得意洋洋的说。 “炒饭炒到天上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炒饭。” 友哥一边抠脚，一边弹烟灰，语气萧索的说：“现在咩年代啊？年轻人都去麦当劳啦，吃汉堡，喝可乐，哪里还有人吃炒饭？” “能把糯米炒到这么好吃，友哥，你还想怎样啊？”周星星说。 友哥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糯米，洒在桌上， “我想怎样？时代变了，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家长辈啊，世世代代都随身带着糯米，比老婆还亲，现在呢，我也随着带着糯米，不过就只能用来炒饭，食品卫生署还会来检查，说不卫生！挑！他们懂个鬼！” “随身带糯米？”周星星把脸从盘子里抬起来，嘴角还沾着几颗米粒，“为咩啊，是不是要治僵尸啊？” 友哥不置可否的一笑：“呵呵，以前的道士，每个人都有熟识的米铺，进货便宜嘛，道士和米铺的关系，一代传一代，到了我这一代，我挑，居然开始流行火葬？穷人都火葬，有钱人都选风水宝地，哪里还有僵尸？没有僵尸，我就只好改行炒糯米饭喽。” 说完，用夹着烟头的两根手指，隔空点了点林家俊：“靓仔，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可能要惹上脏东西，抓一把糯米放在身上避避邪啦。” “友哥，你怎么知道是我？”林家俊问。 “当然是你。” 友哥点了点已经吃完一盘米饭，正在把林家俊那盘朝自己面前扒拉的周星星， “这个衰仔，除了撞邪需要帮忙会想到我，平时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探我？一定是出事了嘛。不过你看他，吃得比猪还要香，说明心中坦荡安宁，那出事的，就一定是你喽。” 说完，敲了敲周星星的脑袋：“记得付钱啊，六块钱一份！” 听说不是白嫖，周星星顿时感觉糯米炒饭没有之前那么好吃了， “友哥，我最近调职去交通队，很穷的。” “我的炒饭，只有死人吃才免费，要不然你现在死给我看啊？” “友哥，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林家俊现在是有经费的人，讲话底气十足：“这次来，的确是想请你帮忙，出手搞定一个降头师！” “降头师啊，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小意思。” 友哥波澜不惊的弹了弹烟灰：“不过，关系好归关系好，钱还是要收的，搞得定两万，搞不定一万，亲朋好友，概不赊账。” 正文 第二十章 杀老婆很光宗耀祖吗？ 深夜，浅水湾道，别墅区。 和太平山腰的独栋别墅相比，浅水湾的别墅无论是售价还是租金，都要便宜许多，居住的人社会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对于普通的港岛市民而言，能够在浅水湾拥有一栋别墅，已经可以算是人生通过努力，能够达到的最高成就了， 屋坉里的穷人少年，很多人毕生最大的梦想有三个：揸宾士，往浅水湾别墅，睡港姐。 至于太平山的别墅，那不是通过个人努力可以实现的，正常人做梦都不会想这口屁吃。 言归正传，别墅区东边21号，门口挂着‘洛宅’，整栋别墅已经熄灯，除了几个闪烁着红点的摄像头，别墅显得异常的安宁。 然而，在睡梦中的洛业，此时却大惊失色！ “你没有信用的，不是说好了把梦收回去吗？我为咩又会做梦？” 今天的梦中，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险的洛业。 十方耸了耸肩，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杯红酒，靠在沙发上悠闲的翘起二郎腿，语气戏谑的说： “我只是说不让戴**再来骚扰你，并没有说，你不会再做梦啊。你看，今日戴**不就没有来了？” 洛业几乎要崩溃了：“你到底要做什么？钱都已经给你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我想了想，一千万，连你这栋别墅的一层都买不到，大家都是朋友，没理由你住别墅，开宾士，我却要住屋坉，坐计程车，你也不忍心这样吧？” 十方随手抛出一份合约：“不如你把公司和别墅都送给我，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退休养老。” 洛业接过合约一看，竟然是一份资产转让合同，包括他公司的股权、股票信托等等金融资产，还有别墅汽车等等不动产，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全部身家。 “去死吧你！” 洛业重重的把合同摔在地上，大叫着冲上去要打十方， 十方看都不看，随手一挥，一百多斤的洛业就飞了出去，轻松的像大飞一只苍蝇。 “兄弟，这是在梦中，这里，我话事。” 十方打了个响指，散落一地的合同就重新整整齐齐变成一叠， 他翘起二郎腿，不急不慢的说：“我这个人呢，最讨厌强迫别人，你不签，我无所谓的。” 说完，双手结印，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洛业精神一阵恍惚， 一大半的神智还留在梦中，一小半回到了现实中，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见自己穿着睡衣，面容狰狞的站在床头，盯着熟睡中的老婆，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老婆，快醒醒，快跑！” 洛业慌张的大叫起来，可现实中，他就像中了邪一样，缓缓的举起手，把刀架在老婆的脖子上，对着大动脉割了下去，开始见血， 洛太太却睡得十分深沉，浑然不觉。 “财产是你的，老婆也是你的，怎么选择，随便你喽，不过我要是你，大不了换一个老婆，反正你这么有钱，哈哈哈……”十方的声音若远若近的传来。 “我签！我签！你住手啊！”洛业彻底放弃了抵抗，嘶声力竭大喊。 “这可是你自愿的。”十方得意的笑了起来，把合同递给洛业。 洛业双手颤抖着，在合同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 刚写了一个‘洛’字，业才写了一笔，整个梦境忽然毫无预兆的燃起了大火。 之前还非常淡定的十方脸色骤然一变：“谁？！怎么回事！” …… …… 洛业猛地惊醒，诈尸一般从床上坐起来， 月光从窗外洒落在卧室中，老婆就在躺在身边，一切安然无恙。 “呼呼呼……还好，还好，是个梦，是个梦……吓死我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都汗透了。 就在此时，黑暗的房间角落里，忽然响起男人的笑声， “看见没有，这就叫做鬼迷心窍。” “谁！” 洛业吓得差点尿崩，啪的一下打开灯， 只见房间里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穿着睡衣、人字拖，胡子拉碴的四眼中年男， 一个是白天见过的林警官，嘴上还叼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 “你们怎么进来的？！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洛先生，我就是警察，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好了。” 林家俊拿出zippo叮的一下点着了火，冲躺在他身边的洛太太挑了挑下巴：“不过在这之前，我建议你，先给你太太止血。” “我太太？”洛业一愣，赶紧转身去看睡在身边的老婆， 从背影看起来很正常，可是当他掰过老婆身体的时候，赫然看见脖子上有一道伤口，正在朝外流血， 一把带着血的刀，落在床下。 “老婆，老婆，你醒醒啊！你们把我老婆怎么样了？！”洛业愤怒的质问， 林家俊一摊手：“洛先生，刚才做的梦，这么快就忘记了？” “梦……梦？我？是我？” 洛业努力的回忆着刚才的梦， 神情猛地一僵，然后变得极为痛苦，一边用力的抓头，一边很大声的喊；“是我！是我，我杀了我老婆，我杀了我老婆！” 友哥扶了扶眼睛，奇怪的问：“阿俊，这人是不是痴线？杀了自己的老婆，又不是什么能光宗耀祖的事，需要喊得这么有激情吗？好像在演舞台剧一样？” “友哥，每个人都有人设的嘛，就像你的人设是穿睡衣、人字拖。我有没有问过你，为咩天气这么冷，你还要坚持穿人字拖、敞开睡衣，露出短裤和破洞背心呢？大家都做过主角，相互尊重一下嘛。” 林家俊说着，掏出一卷绷带，丢给洛业， “好啦洛先生，喊也喊了，叫也叫了，你只是个配角，已经抢了很多戏了，不要再浪费时间。 算你走运，我们来的及时，这一刀插的并不深，赶快给她包扎伤口，休息几天就好了。” “啊？那我老婆为什么没有醒过来？”洛业惊讶的问， 一摸老婆胸口，果然心脏还在跳动，还是热的。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老婆平胸真好，要不然，像戴**那样，他现在就根本没法判断老婆是不是还有心跳。 “她受到降头术影响，昏迷了嘛。你动作快点。”友哥说。 “哦哦哦。”洛业连忙拆开绷带，七手八脚的去包扎。 不过手艺很潮，包了好几圈也没止住血，反而搞得自己满身都是血，像才杀过人的变态狂魔一般。 “洛先生，我是让你包扎伤口，不是给你太太打上吊绳，你是不是真的想换老婆，准备勒死她？” 林家俊有点看不下去了，随手把烟头丢在八千块一尺的羊绒地毯上踩灭，然后一把推开洛业，亲自动手帮助洛太太包扎脖子。 讲真，罗太太，其实蛮靓的。 就是平。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阿俊天赋异禀 十几分钟之后。 别墅灯火通明，书房里， 洛氏集团老板，几个亿身价的洛业，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道朝哪里放，显得十分拘谨。 “林警官，整件事就是这样了，我之前不说，是真的害怕那个神棍找我麻烦。至于阿强，我根本不认识。还有啊，友哥，你说这个梦是降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经历过这次大难，洛业终于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友哥把脚蜷在二十八万块钱的意大利进口真皮沙发上，一手抠着脚，一边说： “降头，源自于大陆苗疆的蛊术。有史记载，最早的也是最有名的降头术，是封神之战中，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曾经咒杀了赵公明。” “吓？”洛业听得一脸懵逼，怎么好端端的要扯出封神榜？ “友哥，不要讲那些封建迷信的事情啦，说重点。” 林家俊看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接下来还要做事。 “总得来说，降头术，是通过收集人的毛发、精血等等，甚至是气息、生辰八字、身形外貌这样无形的东西，配合以蛊虫、咒语等等，来远程施术的一种方式，但无论如何，前提一定是，施术者和目标人物，有过某种方式的接触。” 友哥冷笑说：“降头不仅可以用来害人，更可以用来救人。不过，近代蛊术传到南洋，那帮没开化的野人，根本只学到了皮毛而已，好端端的一门奇术，变成了邪术。” “那我到底有没有救啊？”洛业紧张的问。 “当然有得救，等我们抓了那个人，再超度了你梦中的女鬼戴**，自然就没事了。”友哥轻松的说。 “那拜托你们尽快抓人驱鬼吧！我现在整日提心吊胆，这样的生活，一分钟都受不了了，帮帮忙，若是能解决掉，我一定重谢。” “阿俊，下面就轮到你们警察了。” 降头师不是神，不是鬼，本质上只是掌握了一门独特技术的人，不存在什么刀枪不入飞天遁地。 商量好的计划，就是警方出手擒拿，然后问出女鬼戴**尸体埋葬的地点，取出遗骸超度即可， 如果中途对方降头师施展邪术，友哥再出手干预。 专业人士做事，就挺简单的，分工明确。 “林警官，那拜托你们了。”洛业也说。 他两在那说了半天，林家俊也没什么反应，一直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阿俊，做事啦。”友哥又重复了一遍。 林家俊低着头，一动不动。 洛业咽了口口水：“林警官，他，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洛先生，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友哥呵呵了一下，推了把林家俊：“喂阿俊。” “呼……呼呼……” 林家俊身子微微一晃，应声而倒，发出呼声。 睡得很香甜。 友哥：“……” “我就说嘛！完蛋！完蛋！林警官肯定是中招了！” 洛业原本就很大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疯狂的挠头。 好不容易他才从女鬼的控制下暂时逃脱，结果林警官又中招？ 友哥的脸色微微一变，猛地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的问：“洛先生，你有没有告诉那个神棍，有关阿俊的信息？” “额……有啊，我好像记得，我把林警官的名字长相告诉了十方。” 洛业一愣，紧跟着疑惑的说：“可是，仅仅凭着这个，就能下降头吗？” “有道理，对方不应该有这么深的道行，若是仅仅靠着名字长相就能施降头，那种程度的高手，刚才就不应该被我那么轻易赶走。” 友哥想了想，双手交错，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一手握掌，一手凝出剑诀，对着林家俊眉心微微一点。 手指和眉心接触的瞬间，竟然听到‘呲’的一声轻响，肉眼可见的冒出一点黑烟来。 “不好！那个女鬼入了他的梦？！” “这怎么办？”洛业惊慌失措的问。 “你详细的和我描述一下，那只女鬼的特点，你和那只女鬼，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要细节！”友哥说。 洛业脸微微一红， 有些话，实在羞于开口。 不过此时此刻，救人要紧，林家俊才救了他和他老婆，是救命恩人， 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应该可以理解。 于是顾不得许多，一五一十把梦中的情形详细的告诉了友哥， “友哥，要不然我们赶紧叫醒他！那只女鬼超会勾引男人的，我怕林警官把持不住，被她榨干！”洛业焦急的说。 友哥沉吟片刻，摇摇头。 “他和你情况不一样，你是自愿的，他的被动的，如果贸然叫醒，很可能受惊。” “受……”洛业瞪大眼睛：“在梦中，也会有这样的事？那会不会怀孕啊？” 想到自己之前那么多次美梦，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口口水， 妈的，女鬼不会怀上自己的种吧？ 那就糗大了， 现实里和老婆要孩子，十几年都没有怀上， 做个梦，把鬼肚子搞大了？ “闪开啦，不要碍事！” 友哥一把推开洛业，站在林家俊面前，厚厚的眼镜片后闪过凌厉的眼神， 双手结阵，人字拖用力一跺地，口中念念有词，想要进入林家俊的梦去救他。 可是，咒语还没念完，林家俊身上忽然出现一股奇怪的能量，把友哥反弹出去，噔噔退了好几步，撞上了六万块的茶几，差点摔倒。 “呕！”胸口气血翻涌，烦躁欲呕。 “友哥，怎么回事！”洛业紧张的问。 友哥紧紧盯着林家俊，表情凝重：“不好，阿俊天赋异禀，灵力抗性很强大，我的道行，竟然入不了他的梦！” “那女鬼为什么能入他的梦？” “我也不知道的，让我冷静好好想一想。” “来不及啊，那个女鬼好劲的，哪有男人能扛得住？只怕没等友哥你想出来，林警官就要中招**！”洛业焦急的说。 友哥深深的看了睡梦中的林家俊一眼，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阿俊意志坚定，不被那个女鬼迷惑。看他的造化吧。” 洛业急的直抓头，那个女鬼姣到爆，男人怎么可能控制的住，不被引诱！ 除非林警官是基佬！ 拜托，老天保佑，希望林警官是基佬！ …… 屯门的屋坉之中，神棍十方被友哥从梦中赶出来，立刻意识到，有高手破了自己的法！ 干他们这一行，和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一样：安全第一。 留得青山在，早晚有钱骗。 于是不假思索，飞快的收拾好骗来的钱财，带着一些施展降头术的材料，连老婆都没来得及叫醒，就急匆匆的连夜离开了住处，赶去了另外一个窝点。 狡兔三窟，他在港岛有好几处出租房，还有多个身份。 甚至有东南亚好几个国家的护照，万一出事，稍稍出去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老婆可以不带，但是那只女鬼戴**，却一定要带上， 拍了拍手中的骨灰坛，心中冷笑， **，搞定他！ …… ……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聊了一个多钟头的人生和文学 滴答，滴答…… 时间一点点过去， 因为林家俊的忽然睡着，或者说，昏迷，导致原本的计划发生了一些偏差。 元朗乡下，某间铁皮屋中， 神棍十方简单安顿好，布置了祭台香案，取出一条毒蛇，用刀割掉蛇头，将蛇血滴在祭台上，拿着释放降头用的铃铛，全力开始施法！ …… 铁皮屋外不远的田间小路上， 交通警周星星骑着摩托车，颠簸的尾随而来，肥波硕大肥胖的身躯坐在摩托车后座，把车轮都压得陷下去。 “阿星，我记得你揸车技术不错的，怎么开摩托这么烂？” 乡下路不平，肥波一身肥肉颠得直抖，不满的抱怨说。 “波哥，心中有点数好不好？你这个体重，摩托车竟然还能开得动，已经是奇迹要酬神拜佛了，你居然还挑三拣四！” 周星星一边吃力的扶住车把手，一边回过头问：“波哥，透点消息啦，这次到底是什么案子？让我出力，总该让我晓得一些内幕吧？” 肥波想了想，这个案情，暂时还不能完全告诉周星星， 以周星星那个大嘴巴，若是告诉他，岂不等于告诉全世界？Madam说的，要暗中调查嘛，总不能重案组内部都不知道，却搞得交通部人尽皆知吧？ “多余的我不好说，不过可以告诉你，和女性有关。”肥波说。 “咦？女人，靓不靓啊？！”周星星眼睛放光。 “嗯……应该很靓，否则那些有钱的老板，为何会神魂颠倒？阿星不要管这些啦，快点开，我都看见前面的灯光了。”肥波说。 周星星顿时倍加振奋：“波哥你放心，有我在，没有搞不定的女人……哦不，案件！” 油门一加，摩托车陡然提速朝前冲去，差点把肥波甩下去。 …… 浅水湾别墅中。 洛业焦急的走来走去， 友哥坐在二十八万块钱的沙发上抠脚抽烟，烟灰把八千块一尺的羊绒地毯烫了好几个洞， 因为长期学习道术，多次和灵异事件打交道，遇到这种情况，友哥还算比较镇定，还有闲心充分利用时间，亲自下厨抄了一份糯米饭做夜宵加餐， 边吃边认真对林家俊的情况进行了分析， 之前，洛太太脖子被刀割，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以为是昏迷了， 现在看来，当时最可能的情况是，对方兵分两路：十方入洛业的梦，威逼洛业；戴**上了洛太太的身，控制住她。 之后，林家俊去帮助洛太太包扎伤口，就等于和戴**有了直接的接触， 换而言之，女鬼上林家俊的身，进入他的梦，这就很理所当然了，并不是降头，不需要头发、精血，生辰八字之类的中介物。 总之，就是挺玄的。 “友哥，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我们到底怎么办？” 洛业看了眼墙上六万三千块的钟表，已经凌晨三点多， 林家俊这一觉，睡了快有两个小时， 友哥沉吟片刻，深沉的说：“实在不行，我吃点亏，用我的精血做法，冒险叫醒他好了！” “我来我来！” 洛业还是很自觉的，这种关键时刻，友哥是己方最强战力，最好不要受到任何损伤， 放点血嘛，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说着，拿起小刀对着胳膊就要割。 “你结过婚了，血没用的。”友哥淡淡的说。 “嗯？” “我养了三十八年的罗汉童子身，精血火力旺盛，气冲霄汉，驱邪震魔，有奇效！” 友哥说着，一撩睡衣，就要脱短裤。 “友哥你脱裤子做咩啊？” 洛业瞪大眼睛，惊讶的问。 “精血精血，谁规定，一定要用血了？” 友哥指了指书房里的九万块的进口大电视：“喂，你有没有比较刺激的电影，放一个来助助兴。” 洛业很羞涩的说：“友哥，我这个人，其实平日里很正派的。” “正派的人，连女鬼都不放过？洛先生，你当我痴线？”友哥表示不信。 就在此时， 林家俊很自然的醒了过来， 还打了个哈欠。 一睁眼就看见友哥撩开了睡袍，对着洛业， 洛业则是张大了嘴巴，面部表情，略微羞涩。 “喂，我是不是妨碍你们了？”林家俊挠挠头，有点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咦？林警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你还好吧？”洛业回过神来，大步走到他身边，关切的问。 林家俊下意识的朝边上闪开，干笑一声：“呵呵，还好还好，你们在做什么？” “准备救你，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友哥面不改色的提起大裤衩，边问：“阿俊，你刚才做梦了吧？梦中发生了什么？” “等一等，我先喝点水，说了好多话，嘴巴干。” 林家俊拿起桌上五百块的瓶装太空健康饮料拧开，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然后，才来得及问回答：“我好像遇到了戴**！” “我们知道呀，然后呢？林警官，你说你嘴巴干？该不会是……”洛业睁大眼睛。 “嘴巴干怎么了？你说话多了，嘴巴不会干吗？”林家俊莫名其妙。 友哥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阿俊，这种时候，不要耍宝搞笑了。女鬼和人不一样，没有太多理智，完全凭着生前本能行事，性格非常的极端！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 林家俊回忆起刚才梦中的经过，认真的说：“这个戴**，人其实挺好的。” 洛业：“……” 友哥：“……” 林家俊继续回忆：“一开始，她的确想侵犯我，但被我严词拒绝。” “这样也可以？！” 洛业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原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 这么简单，就躲过一劫？ 自己被这个女鬼搞得几乎家破人亡，他直接一句‘严词拒绝’就搞定了？！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林家俊摇摇头：“女鬼和女人一样，都好麻烦的，被拒绝之后，她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我见她脸色阴沉，怕她搞事，于是足足陪她聊了一个多钟头的人生和文学，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洛业：“……” 友哥：“……” “所以，你嘴巴干，是因为，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洛业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嘴巴也很干。 “是啊，任何人说一个多小时话，嘴巴都会很干的。你以为呢？” 林家俊又拿起桌上的太空水饮了一大口：“对了，临别的时候，她还找我要call机号码和生辰八字。”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你们被女生追求过吗？ ， 沉默， 尴尬的沉默。 还是洛业先打破了沉默， “友哥，女鬼要生辰八字我可以理解，肯定是要害林警官，可是，为咩还要call机号码呢？难道降头术都已经这么先进，可以通过寻呼台直接下？” “当然不可能，你以为是电脑病毒啊？” 友哥想了想，说：“灵体，一般会残留有生前的某些鲜明性格特征，并且会变得极端化。根据洛先生你的描述，这只女鬼，应该……比较好色？” 洛业扶着腰子，心有余悸的说：“何止是好色，简直就是色中饿鬼，幸亏我之前天天吃补药，不然都不用等那个神棍下手，光是这只女鬼就能要我的命啊！” “这就对了！” 友哥一拍大腿，仔细盯着林家俊的脸，认真的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阿俊长得太靓仔了！” “吓？”洛业一愣。 友哥耐心的解释：“就像你们，在酒吧看到靓女，会不会要人家的号码？一定会的嘛！既然是只女色鬼，找阿俊要号码，有什么好奇怪的？” 洛业：“……” 林家俊耸耸肩，他就从来不干这种事。 都是靓女主动给他号码。 洛业想了想，疑惑说：“不对吧，她如果垂涎林警官的美色，直接推到不就可以了，为咩会客客气气的在一起谈人生呢？按理说，在梦中，林警官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吧？” 最初做梦，他也感觉和戴波波关系进展太快，有点羞涩，半推半就过， 不过戴波波根本不管他的感受，完全是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我愿意。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友哥又开始抠脚思索。 这个问题，超过了他的专业范围，也超过认知范围。 “喂，两位，你们分析了半天，是不是可以让我这个当事人讲两句，毕竟，在这种事上，我可能比较有发言权。”林家俊说。 “那你怎么看？”友哥问。 林家俊想了想，问：“你们追过女生吗？哦不，严格来说，你们被女生追过吗？” 友哥和洛业都紧紧的抿着嘴，不回答， 感觉有被冒犯。 但是，也有点懂了。 这就是舔狗和冰山的待遇差别。 天天收到‘呵呵去洗澡’的人，偶尔一次收到‘你在干什么’，肯定会惊嘛， 接下来，人家让你买包就买包，让你陪着去医院就去医院，还会激动的在‘父亲栏’签下自己的名字，觉得天降大任，我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女生！ 这种情况下，人家怎么可能顾忌你的感受？管你愿意不愿意？ 反过来想，换个角度，调整一下姿势， 懂了， 为咩女鬼会老老实实，甚至可以说是‘扮做贤良淑德’，陪林家俊聊快两个钟头的人生和文学，这就说得过去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给她你的号码和生辰八字呢？” 友哥决定转换一个话题，重新回到他的专业上，用很权威的口吻说：“若是有了你的生辰八字，对方随时可以对你下手。” “当然没有，每天都会遇到女人找我要生日和号码，若是每个人都给，我岂不是要忙死？” “哦哦哦，那就好。” “不过，最后告别的时候，见她依依不舍，有些不开心，我习惯性的说了一句，下次请你饮茶。”林家俊又说。 洛业眨了眨眼睛，觉得脑子有些短路， 明知道对方是鬼，还敢说这样的话？ 友哥神情一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阿俊，这次你麻烦大了，有了你这句话，她甚至都不需要降头师出手，随时就能来找你啊！”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林家俊说。 “怎么不至于！洛先生做梦，是因为对方施展降头术，我可以以术对术，而你一旦说过下次再见之类的话，那个女鬼进入你梦中，纯属你们你情我愿。就好像，买卖人口，逼良为娼，警察可以管；那你们自愿的约开房，警察怎么管？”友哥反问。 “不一定吧，如果给钱了，警察就可以管。”林家俊很职业的说。 “反正阿俊你记住，如果她再来，你无论如何也要继续扮冰山，一定不能让她得手，否则会更麻烦！”友哥叮嘱说。 “哦。”林家俊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反正平时他就是这个状态。 刚说完，电话就响了，肥波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友哥出手破法之后，降头师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连夜逃走，肥波和周星星已经跟踪降头师到达元朗乡下，问林家俊何时来，动手抓人。 “友哥，我要动手抓人，万一对方有邪术，你能不能搞定？”抬头问友哥。 友哥想了想：“这个降头师被我轻易从梦中驱赶走，能力应该不强。我现在只担心你胡乱朝女鬼许愿，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外人真的好难干涉的。” “放心友哥，你只需要负责搞定降头师，女鬼的事，我来办。”林家俊说。 …… …… 元朗某处， 铁皮屋中。 十方一阵心绪不宁，不安的走来走去。 就在片刻前，他施放降头，竟然没有得到戴波波的任何回应， 甚至，连他想要进入梦中看一看，都被戴波波果断的拒绝。 降头术，有着很严苛的限制，这次降头过程，并不是他主动施展，而是戴波波先通过肢体接触入梦，他以降头术来配合， 所以，他想要入梦，反而要进过戴波波的同意。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但是，以前戴波波对他言听计从，根本不可能拒绝他。 开玩笑，若是小鬼可以随意拒绝主人，那降头师岂不是一个个都死无全尸？降头术还怎么能流传至今？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 降头师，被自己小鬼反噬的例子很多。 越想，越觉得不安， 双手掐诀，召唤出了女鬼戴波波。 阴风吹起，一身白衣的戴波波毫无预兆的出现， 可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就乖巧柔顺的趴在他腿上，露出依恋神情， 反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泛着一双惨白的眼睛，出神发呆，若有所思。 “波波，波波？” 十方叫了好几声，戴波波都没有搭理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发呆。 铁皮屋里的空气，渐渐的寒冷了起来。 看着戴波波的反常行为，十方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 他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咽了口口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到戴波波身边， 温柔的问：“波波，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呀？”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只要心态好生活总能过得去 ， 世界上本没有捷径， 但走得人多了， 山下就多了许多摔死的尸体。 和读书、做人一样，降头术想要练得好，也要脚踏实地，勤学苦练，靠着时间和努力，逐渐的提高水准。 电影里，很多厉害的降头师都是一把年纪，不是没有道理的， 年轻的也有，但真正厉害的，一般都不会太年轻。 当然，世界上不排除天才的存在， 不过可惜，十方并不是这样的天才， 他学习降头术仅仅几年时间，就受不住俗世繁华的吸引，来到花花世界享受， 养鬼这种事，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夫，难有大成，于是他走了一条捷径。 本质上，他并不能随意的控制戴波波，而是需要戴波波无条件的服从他。 听起来好像差不多，但主动权不同， 茅山道术里的‘驱鬼术’，主动权完全在施术者手中，施术者百分之百压制小鬼，小鬼不存在有其他想法， 十方的半吊子降头，和戴波波之间，更像是‘合作’关系。 为了保证掌握合作的主动权，十方当初费了很大的功夫和心思，让当时还是无知高中女生的戴波波，深深的爱上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十分迷恋， 几乎到了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程度。 然后趁其不备，一个多金、英俊、体贴、神秘、社会的大叔，忽然变成恶魔，暴起出手杀了戴波波，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来不及产生怨气的时候，炼制成降头鬼， 这么一来，就保留并且放大了生前的最后的某些情绪、性格特征，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对他本能的服从， 哪怕他指使戴波波去梦中迷惑其他男人、去害人，戴波波都不会有任何反抗情绪。 可是，眼前这个情况，明显不对劲， 戴波波对他的依恋程度，明显不如以前， 甚至，都不太听他的话了。 如果是男女谈恋爱，女生没有感觉了，对男生爱搭不理，没关系，大不了分手， 非要当舔狗，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帮别人养孩子， 只要心态好，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生活总能过得去。 但是对于降头师而言，小鬼不听话了，这就大祸了！ “波波，你杀了那个多管闲事的人吗？”十方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心翼翼的问。 戴波波缓缓低下头，看了他一眼。 一双荔枝白眼，惨白。 一股浓浓的恶意，在房间里弥漫开。 十方打了哆嗦，嘴角一抽抽， 他妈的，当年跪在老子面前自称小母猫，现在跟我这翻白眼？ 草！ 他尽量控住出内心的慌张，挤出一丝笑容，露出自己觉得最英俊潇洒的模样，拉住戴波波的手，温柔的说：“波波，今天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戴波波直接甩开他的手。 脑后长发无风自动，向西面八方撒开飘扬起来， 整个房间的气温陡然下降！ 恶意，更加的深沉了！ “怎么会这样！” 十方大惊失色，豁然站起来，瞪大眼睛：“波波，你不爱我了吗？” 当冰山开始融化，当山峰没有棱角，当河水不再流， 当渣男变成舔狗…… 待遇，就会发生变化。 一双荔枝白眼动了动， 苍白的手臂，环绕上了十方的脖子。 速度之快，十方甚至都来不及做法自保。 …… …… “阿俊，怎么搞到现在？” 元朗，铁皮屋外的树林里。 肥波和周星星被蚊子咬得满身包。 之前说好了，救了洛业后，立刻给他们打电话，然后赶去抓人，没想到一直等了几个小时，十方都转移了，林家俊才回电话。 他们又在树林里趴了快一个钟头，林家俊和友哥才出现。 林家俊拔出枪最后检查了一次，边说：“说来话长，我遇到一个女鬼，她对我有非分之想。” 肥波：“……” 周星星：“……” “但是我拒绝了，然后和她聊了一个多小时的人生和文学，嘴都说干了。” 肥波：“……” 周星星：“……” 林家俊一甩左轮，合上弹仓：“这都不是重点。阿星，待会你第一个冲进去，波哥留在外面防止他逃跑。友哥和我一起进屋，若是他搞鬼，友哥你就搞定他，若是他搞你，我就爆他头。” “ok，放心。”肥波说。 “没问题。”友哥说。 “等等，为咩我第一个冲？”只有周星星瞪大眼睛，提出反对意见：“我是交通警，连枪都没有。”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行动！”林家俊挥了挥手：“行动！” 周星星：“……” 尽管十分不情愿，不过，作为曾经的重案组第二靓仔和受过飞虎队训练的专业人士，他觉得，对付一个降头师，即便赤手空拳，问题也不大。 再说，这是一个机会！ 若是能赶在林家俊他们进屋之前，单枪匹马搞定降头师，岂不是在madam朱面前大大的露脸? 不仅调回重案组指日可待，到时候，…… 偷偷看了眼林家俊。 呵呵，谁才是重案组的哥，还不一定呢！ “好吧，交给我搞定！” 周星星猫着腰，脚下迈出小碎步，用十分专业的姿态，飞快的接近铁皮屋， 这一刻，曾经的飞虎队第一杀手、重案组之光的感觉，似乎重新回到了身上。 来到铁皮屋后，他伸出手，轻轻的按了一下门， 微丝不动， 门是反锁着的， 以他现在的良好状态，要踹开这扇单薄的门，并不是什么难事，最多只用两三脚。 但是，那样可能会打扫惊蛇， 而且，会显得很无脑，完全凸显不出他的神勇、智慧和牺牲精神。 是的，牺牲！ 有时候，办案是需要做出一点儿可承受范围内的牺牲，这样才能够更好的打动上级， 最起码，可以让林家俊和肥波觉得，对他有些亏欠，确保他们在madam朱面前为自己说好话。 想到此处，心中一动，退开几步， 对准了铁皮屋的窗户，一个冲刺， 脚下发力，凌空跃起，像一只在黑暗中捕食的猎豹， 合身扑出，直接撞破窗户，进入屋内。 潇洒、干脆、漂亮。 一个字：绝！ 一落地，立刻一个灵活的翻身，摆出格斗姿势，气势十足的大喝一声：“不许动！警察！” …… 大约一分钟之后。 “咦？怎么会这样？” 林家俊、肥波和友哥出现在铁皮屋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难以接受： 破旧的铁皮屋满地狼藉，施法的工具器皿摔得一地都是，光头神棍十方，脸色惨白的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并没有看见明显的外伤，却停止了呼吸。 眼中写满了惊恐，看起来，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周星星蹲在十方的身边，表情五味杂陈。 “为什么会死了？”喃喃自言自语， 嫌疑犯死了，那刚才自己这付出巨大牺牲的一跳，岂不是很多余？ 早知道就不耍帅了！ 肥波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盯着他的脸，惊讶的问：“阿星，你果然神勇，被扎得像刺猬一样，居然不喊疼！” 周星星好像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哎呀哎呀哎呀叫起来。 “友哥，这是怎么回事？” 林家俊同样瞪大眼睛，在房间里寻找可能存在的骨灰坛。 小宝贝一直没有响， 说明，任务并未结束， 戴波波，还未被解救。 或者说，还存在于某个阴暗角落，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女人变心实在太快！ ， 友哥左右观察了一番， 一撩睡袍，蹲在十方身边，伸出双指，在他的颈动脉上探了探，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已经凉透了，说明要么死了很久，要么，就是在短时间内猝死，如果要我说……” 他一把拽下十方脖子上挂的一串神主牌，对着门外的光线看了看：“神主牌暗淡无关，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受到了降头术的反噬，被戴波波吸光了阳气。” “反噬？怎么会这样？”肥波不解的问。 “降头术之所以被正宗道家视为邪术，并不是因为很多降头师为非作歹。正儿八经学习茅山道术、龙虎山道术的人，同样有恶人，同样有为了钱不择手段的。” 友哥娓娓道来。 降头术之所以被道门正宗，视为邪道，江湖号称‘南洋邪术’，主要是因为，它有两大弊端。 施展降头术，有着十分严苛的限制，同时，一不小心就会产生严重的反噬。 就像修炼邪派武功，容易走火入魔。 有些女明星养小鬼，养到后来，自己变得疯疯癫癫，甚至惨死，就是因为反噬。 越强大的降头鬼，越强悍的降头术，反噬起来，威力越大。 传说中，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降头术：钉头七箭书，咒谁谁死， 但整个武王伐纣，天地杀劫的过程中，从头到尾，也只用了一次。 这么好使的招数，拜谁谁死，为咩只用一次呢？道理简单，这东西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用的，限制多多，反噬巨大。 “当然，正宗的道术，也有限制，也可能会反噬，但是同等情况下，反噬的几率小得多，程度也轻。” 友哥看着地上的十方，感慨的说：“用降头者，死于降头，正是循环报应。 这个人一定是用了什么阴损的手段，害死了那个女人，其实对方心底里，本就藏着怨气，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被激发出来，正所谓压抑越深，爆发越猛。” “也就是说那只女鬼，被什么人或者事件，激发了心底里的怨气，因此改变了对这个神棍的态度？”肥波问。 友哥看了眼林家俊，神情古怪的说：“世上竟然有如此见异思迁的女鬼，变心的速度，也太快了点，若不是亲眼看见，我简直不敢相信。” “你是说，女鬼看上了阿俊，然后就反噬了这个神棍？”肥波问。 友哥没有直接回答肥波，只是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女人啊……” 眼神深邃，不知想到了什么样的辛酸往事。 肥波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我倒是可以接受。阿俊对于女人的杀伤力，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只要是个女的，几乎都逃不过阿俊的魔抓。”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波哥，俊哥，这个人死了，我重回重案组的事怎么办？” 周星星抬起头，满脸玻璃碴子，比鬼还像鬼。 “阿星放心，你今日这么神勇，我们都看在眼中，我会和madam提的，是吧波哥。”林家俊说。 肥波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说：“是啊是啊，最近madam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让阿俊和我办一些奇奇怪怪的案件，每一件都超级危险，我们正需要像阿星你这样神勇的帮手。” 周星星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超级危险？神勇？ 那就是让我去死喽？ 不过，为了能重回重案组，现在必须忍。 等我回去之后， 呵呵，重案组谁才是哥，还说不定呢！ “阿俊，你还是要小心，戴波波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说好了要请她饮茶，也许她将来还会出现。”友哥把神主牌递给林家俊。 “戴波波？是边个？” 听到这个名字，周星星眼睛一亮，搓着手说：“敢起这样的名字，一定对自己的身材十分有自信！俊哥，有那么多靓女等着和你饮茶，也不缺这一个啦，介绍给小弟我认识如何？” 肥波：“……” 友哥摇摇头，自言自语说：“哇，港岛警队真的出人才，这位警官的确好神勇！” 周星星见大家的表情都很古怪，脊背微微一凉，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啦，我是不是说错话？” “当然没有，阿星现在越来越像一个神勇的皇家警察了！” 林家俊拍了拍他胳膊，指着铁皮屋的角落：“不要说我不关照你，戴波波就在那，你随时可以去和她交流交流感情。” 角落不起眼的位置，放着一只惨白的骨灰坛。 …… …… 几日之后， 降头师案暂时告一段落， 十方死后，警方找到了他的老婆，并且在他的几个藏身之处进行了搜查，找出一大堆降头的材料，和以前害人的证据。 根据他老婆供认，阿强的确是被他下了降头，之前赵国明和十方就认识，也是十方的客户。 不过，赵国明本身就有黑道背景，手下一大堆小弟、杀手，和十方是一丘之貉，所以十方并没有像对待洛业一样去勒索他，反而狼狈为奸，一起做了许多坏事。 肥波捧着肚皮，摇头说：“这么死真的太便宜这个神棍了，这种人，就应该像古代一样，浸粪十日，然后被暴晒而亡，最好再凌迟！” “波哥不要讲得那么恐怖，你以为在拍满清十大酷刑啊？说起来，其中一部的男主角长得和你很像。” 林家俊咬着冻茶的吸管，一边看杂志喝茶，语气轻松。 这个案子总得来说有惊无险，还见识到了降头术这样奇怪的东西，顺便用经费和肥波一人买了一台当前最先进的移动电话，算是有收获。 只差今天这最后一哆嗦。 彻底超度戴波波。 不远处，友哥敞开脏兮兮的睡衣，露出破衬衫和带洞眼的短裤，脚踩人字拖，斜斜叼着一支烟灰都快要落下的香烟，正在满头大汗的卖力炒饭。 在隔壁的一张空桌上，放着一只惨白的骨灰坛。 “友哥，好了没有？”肥波问。 友哥头也不抬的说：“不要着急，没有葱花的炒饭是没有灵魂的。” 说完，抓起一把葱花撒入炒饭中。 顿时，香气四溢。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骨骼惊奇万中无一！ ， “慢慢吃，不着急，吃饱再上路。” 和上次的流程几乎一模一样，友哥把糯米炒饭端到空无一人只放着骨灰坛的桌边，对着空气念念有词。 然后也不等‘对方’有任何回应，便转身离开，撒手不管，一副你爱走不走的样子。 肥波是第一次见到‘超度’冤魂，全程瞪大眼睛。 “友哥，这么简单？不需要开坛、撒米、摇铃、画符什么的吗？还有，你穿成这个样子，好像很不正规啊。” “梁警官，你说的那是拍电影，需要电影效果的嘛。” 友哥撩起敞开的睡衣，坐在塑料凳上，点了支烟，翘起脚，一边抠脚一边说：“灵体这个东西呢，你说它有，它没有，你说它没有，它又有，你有时候或许能看见它，可看见的，都是虚的，你看不见它的时候呢，它又真实存在着。” “友哥，你可以去教哲学了。”林家俊说。 “哲学发展到最后，就是神学嘛。” 友哥满不在乎的说：“死都死了，而且死得那么惨，本来就很可怜了，你再穿得一副要驱邪做法的样子，人家看见只会更生气更委屈。” “这么说好像也对？” 肥波挠挠头：“若是我被人害死了，然后又有个家伙穿一身道袍，拿着宝剑，对我喊打喊杀，吓唬我如果不消失就要灭了我，我一定也非常恼火！说不定，没事都要搞出点事来。” 友哥点点头：“对嘛，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呢，做人做鬼，都要讲一个诚字，所谓超度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如果对方不是什么厉鬼，我们只需要诚心诚意，拿出爱心，用爱送她上路，她能感受到的。” “友哥，好像她并没有感受到。”周星星很破坏气氛的指了指那盘炒饭， 炒饭上的热气，飘散开来，并没有像之前看到的那样，凝聚成线。 很显然，戴波波并没有接受友哥的爱心，没有‘享用’这盘上路饭。 友哥看了林家俊一眼：“我都说了，一个诚字，年轻人，答应过人家的事，要做到。” “知道了。” 林家俊拿了个塑料杯，倒了一杯凉茶，端着走过去，坐下。 “戴姑娘，请你饮茶。” 炒饭热气，还是没有凝结。 “喂，这样就不太好了吧，我很少请女孩子饮茶的，今年第一次请女生饮茶的机会，就送给你了。大家梦里聊得这么投缘，给点面子啦。”林家俊继续碎碎念。 炒饭的热气，继续到处乱飘，摆明了林家俊这番话很没有诚意。 “阿俊，除了饮茶，你还答应过她什么？”友哥微微皱眉， 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要么呢，对方就是厉鬼，不愿意被超度，压根不会坐下来等这碗饭吃，需要经过一番斗法。 大部分情况下，只要愿意坐下来，那就有的谈，就会老老实实吃饭。 现在这样，吃也不吃，走也不走，还是很少遇到， 肯定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星星幸灾乐祸的咧嘴笑：“俊哥，需不需要我们回避，单独留空间给你们？！” “我真的只说了饮茶。”林家俊很确定的说。 肥波想了想，“哦，我记得了！阿星，你之前说，要介绍她给你认识，这算不算？” 周星星赶紧把头埋在炒饭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他也是等事后才知道，原来肥波口中的‘和女人有关’，以及林家俊口中的‘戴波波’，就是这个女鬼！ 挑，肥波真不是人！ 等我重回重案组，到时候……但，总之现在不要拉上我。 “那是你说的，和阿俊无关。阿俊，你再好好想一想，到底有没有答应过其他的？！” 友哥的神情有些严肃起来， 炒饭如果凉了，对方还不肯上路，是要出事情的！ 林家俊想了想，起身走到街对面，进入一家新开的kfc， 过一会，拎着一个大纸包回来了。 从里面朝外拿东西， 可乐，鸡翅，汉堡，薯条……最后还有一只大号的圣代冰激凌。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哪一种，你们年轻人的口味我真的摸不透，若是这些也不满意，你不妨直接告诉我，到底要吃什么。” 林家俊一边把番茄酱包拆开，挤在印着kfc标志的餐巾纸上，一边自言自语：“女孩子嘛，有些小脾气我理解，但做人做鬼呢，还是要讲道理的，我不可能自杀下去陪你，你又活不过来，大家好聚好散，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回忆，总好过翻脸，你说呢？” “靠，俊哥胆子真肥，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周星星说。 但紧跟着，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一阵阴风吹来，炒饭上的热气微微一飘，然后开始凝聚起来， 成为一条笔直的线。 恍恍惚惚之间，林家俊眼前光线一晃，看见一个半透明，很虚的人影， 女生的年纪其实不大，至少完全没法和发育程度相提并论，穿着一身港岛高中生很常见的制服，褪去了梦中的浓妆， 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青春气息中，多了一些俏皮。 林家俊心中叹了口气，用大叔对小女孩的语气，轻轻的说：“乖啦，好好上路，下辈子多读点书，少和社会上的男人鬼混，不要傻乎乎了。” 女生看着他点了点头。 一阵风吹过，面前的虚影消失不见， 好像从未存在过。 “叮咚…… 解救戴波波任务完成， 奖励人物经验值200， 触发智力条件，额外增加人物经验值10%， 人物： 等级2（220/600） 属性基础2，体质3，智力1，灵力4。 技能：枪械精通（230/500） 军体杀拳入门（89/100）。’ “这样也得？”肥波吃惊的望向友哥，一脸求知欲。 友哥随手弹了弹烟灰，解释说：“诚心诚意呢，不是指低三下四，动之以情，讲之以理，吓唬之以力，都是诚嘛，阿俊本身灵力就很强，又是警察，身上有一股天然的煞气，做这种事其实最合适。” “既然戴波波都闪了，那剩下这些不要浪费，我最喜欢吃鸡翅和蛋挞。” 周星星起身拿起桌上剩下的kfc炸鸡翅就咬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脸色却忽然一变，全部吐出来了。 “呸呸呸！俊哥，你买的是不是过期了，为咩一点味道也没有？吃起来好像在吃木头渣。” 说完，又拿起可乐喝了一大口想要漱口， 没想到和刚才一样，刚入口就瞪大眼睛，噗嗤一下全喷了出来。 “我靠，可乐淡得和白水一样？卖假货卖到警察头上来？不行，我要去找商家理论！”周星星愤怒的说。 友哥十分淡定的抹去喷得满脸的可乐，面无表情的说：“被鬼吃完，你再吃，当然是这个味道，没有吃出屎尿味，已经算是戴波波很给面子了，你还想怎样？” “我靠，真的假的，那么神妙？！” 肥波惊讶的拿起一只看起来完全ok的蛋挞，在鼻子下闻了闻， “真的是一点气味都没有。友哥，你那一套，好像是落伍了。现在不光是人喜欢吃西餐，连年轻一些的鬼，都不愿吃炒饭了。” “属于我的时代，早就过去啦，不过呢，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我只会炒饭，那就一直抄喽。” 友哥眼神萧索，丢下烟头，用人字拖踩灭， 拖过一张折凳，在林家俊身边坐下：“阿俊，我想很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 林家俊抬起头：“你不会是想找我当传人吧？” “这样都被你猜到？” 友哥一愣，旋即点头：“不错，你天生体质与众不同，灵力感应能力极强，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 顿了顿：“况且，我看你刚才和戴波波说话，看似玩世不恭，可眼神深处，又透露出悲悯之情，这恰恰是学习道术必要的心性。看似无情实则有请，情到深处，却不滥情。是个好苗子！” “友哥，你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你越是这样夸我，我越是觉得这里面好像有问题。是不是想骗我学费？”林家俊说。 友哥摇摇头：“钱不是问题，洛先生单独拿了一笔酬劳给我，比你的劳务费要多得多。但是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一个天赋罕见的传人重要！阿俊，你认真考虑一下！” “等一等，酬劳？我怎么不知道？”林家俊问。 “你是警察来着，这种钱分给你，廉署要查你的，我是为你好。”友哥一本正经。 “挑，那你的劳务费没有了。” “拜托，你若是愿意和我学道术，我倒贴你都得！怎么样，考虑一下啦！”友哥真诚的说。 “友哥，友哥，俊哥如果不愿意，你可以考虑交给我啊！” 周星星在一边大声插话：“我从小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全部都是不穿衣服的女人，搞得我好紧张，还有啊，我小时候遇到过风尘高人，说我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奇才，还很便宜的卖给我一本如来神掌呢！” “那你炼成了没有？”肥波好奇的问。 “波哥，动动脑子啦，若是练成了，我还会在这里和你吃蛋炒饭？”周星星理直气壮的反问。 肥波比了一个大拇指：“阿星，能厚颜无耻说出这样的话，我服你！” “友哥，说真的，考虑考虑我，我做事很认真的。”周星星说。 友哥无可无不可的说：“练我这门道术，像我这般童子罗汉身，才能真正发挥威力，不过呢，若不是童子身也行，但练习之后，必须禁欲，你能做到，我教给你也可以。” 周星星一愣，旋即改口：“当我没说！” 继续埋头吃饭。 友哥根本不理他，而是继续语重心长的劝林家俊：“阿俊，其实吧，男女之事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意思的，你若是能忍得住，包你三年入门，五年之内，体验到单身……哦不，修炼道术的快乐！” “友哥，你一个三十八年童子身，现在告诉我，男女之事没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家俊拍了拍友哥的胳膊：“算啦，等什么时候有那种不需要禁欲的，我们再聊。”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各种版本的玉女掌门人 “你见过凌晨两点的港岛是什么样子吗？我见过！” 周星星最近十分亢奋， 一想到自己随时可能重回重案组，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主动放弃休息，骑着他的小摩托加班巡逻。 作为资深警察，他很清楚，机会不能光靠等！ 机会，偏爱有准备的人， 夜里，正是罪案高发期！ 如果能被自己遇到大案要案，并且将歹徒抓获……哼哼！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港岛治安特别的好，连续一个礼拜巡逻，一个坏人都没看到， 唯一的一次，是有个八婆闯红灯，他立刻上前制止，没想到那个八婆喝多了，吐了他一身。 不过没关系，如果遇到一点点小小挫折就放弃了，那他就不叫周星星！ 人，如果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行驶在凌晨两点的梳士巴利道上，周星星不停的激励着自己。 刚要进入前方隧道，就看见有个穿着老旧夹克，看起来像是拾荒者的人，一瘸一拐的在隧道中行走。 他赶紧一加油门追上去，车头一歪，拦在对方面前。 “喂先生，隧道里不允许行人通过，很危险的请你赶快离开！” 那人缓缓的抬起头来， 刀劈斧凿一般的面容，线条轮廓分明，虽然满脸的胡渣子，显得很落魄，但眼神之中，透出一股乖戾暴躁之气， 被对方的眼神盯住，周星星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好像被猛兽盯住的猎物一般，浑身都不自在。 心中却是一喜， 长成这个鬼样子，眼神这般犀利，不是杀手就是变态，总之，九成九不是好人。 果然，机会是要靠自己创造的！ 他一把按住了腰上的电击枪，语气也变得很生硬起来：“麻烦你，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话音刚落，对方毫无预兆的忽然飞起一脚， 周星星曾经在飞虎队受训，身手并不算弱，下意识就双臂交叉在胸前防御， 不料对方那一脚力量大得惊人，将他直接凌空踹飞，摔在隧道中间。 “吱……” 猛烈的刹车声在隧道中响起，从后方疾驰来的一辆法拉利，在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刹车痕迹，险之又险的在距离周星星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驾驶室车门朝上打开，下来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煞气，指着周星星张嘴就骂：“靠，你找死啊？！” “鲨鱼恩？”周星星大吃一惊，今天是怎么了，狠人一个接一个出现？ “堂堂一代港澳拳王，却加入社团，做起了古惑仔，凭着一身功夫，半年之内就扎职上位！只是，不知在社团那种地方混，你这一身功夫，到底还剩下几成。” 那名矮个子跛脚男人，站在不远处，声线沙哑的开口。 “你又是是谁？！” 中年男人眯起眼睛，目光，在对方的一双长满老茧的拳头上扫过， 一只手，不动声色的背到身后。 “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想到用枪，而不相信自己的拳头，我看你的功夫，剩下的已然不多。但是，我给你一次开枪的机会！” 矮个男子拖着残疾的跛腿，一步步朝他走来，距离两米左右的距离，站定了身形， 双手一抱拳，眼神中闪过一抹残忍， “在下封于修，请指教！” …… …… 办公室中，肥波把耳朵贴在收音机上，听赛马直播，林家俊在地上单手做俯卧撑。 那个军体杀拳的练习方式相当的枯燥，见习阶段，只有单手做俯卧撑一项， 好在经验值涨的还蛮快的，练了这么久，见习阶段终于快要圆满。 ‘叮咚，军体杀拳熟练林家俊跳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中午，随口问：“波哥，中午去哪里吃？” 肥波放下收音机说：“算你运气好，我今天赢了三千块，请你去对面楼，早上听A队的伙计讲，那边新开了一家咖啡厅，还有简餐，味道不错，关键是老板娘长得靓。” “那就走啦，我饿的快要晕倒。” “OK，闪人。” 肥波套上外套，和林家俊一前一后出门，顺着走廊朝电梯走。 重案组一共分为ABCD四组，林家俊他们属于D组，走到走廊尽头，在等电梯的时候，肥波隔着窗户，朝A组办公室指了指。 “阿俊，你有没有觉得，黄sir和洛氏集团的洛老板，长得十分神似啊？” 重案组A队指挥官，黄志诚警司，正坐在桌前，一手转笔，一手托腮，很深沉的发呆。 “的确很神似，简直就是黄秋生嘛。” 林家俊呵呵笑道：“不过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上次还有人说，波哥你长得像郑则仕呢。” “挑，边个要像那只肥猫啊？我年轻时候很靓仔的好不好！” 肥波十分不满的揉着肚皮，嘀嘀咕咕抱怨：“真是岁月不饶人，以前啊，人家都说我长得像狄龙！现在呢，居然说我像郑则仕？靠，再过两年，岂不是像王晶他老豆？” “不是我说你，真的要少吃点高热量高脂肪的，否则不到六十岁，便一身毛病，一辈子警察，没死在贼手中，却被高血压打败，那么多退休金都来不及花，很不划算的。”林家俊说。 “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已经开始惦记我的退休金了呢？” 叮咚一声，电梯已经到了，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下楼离开警局大楼， 过了一条马路，来到对面的商用写字楼，上到二楼，到达那家‘老板娘很靓’的咖啡厅。 看见咖啡厅的名字，林家俊微微一个恍惚，好像时空错乱，来到了宝岛。 等一个人咖啡厅。 咖啡店的老板娘，的确很靓，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打个90分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老公死了很久了。 特别好。 “果然没有来错！” 点好餐后，肥波偷偷的瞄着柜台后正在神游发呆的老板娘，然后又指了指那个打扮的很中性化的女服务员，眉飞色舞的说：“哇你看连服务生都超级有型的！” 林家俊咬了一大口奶黄包，无所谓的说：“有型归有型，不过一个拉子，一个是时常处于宕机状态的半痴线，当花瓶看看就好，吃不到的。不过，东西倒是蛮好吃，也不知奶黄包到底是用什么奶做的，居然有些特殊的香味。” “吃不到，看一看也养眼的嘛，整日在警局，看得都是女警，制服诱惑看多了也会吐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咖啡厅的电视里，播放出一条临时新闻。 “昨晚，梳士巴利道行车隧道内，发生一起离奇命案，现场发现一具男尸，身上有多处伤痕…… 死者名叫麦荣恩，外号鲨鱼恩…… 本案由警察总部重案组陆璇心督查接手…… 下面是本台记着的现场专访……” 茶餐厅就开在警局对面，有不少男警察在这里吃饭， 刚才的目光，大多集中在老板娘身上， 而此时，都被新闻吸引过去， 尤其是听到陆璇心三个字，几乎在场的男警察，全部抬头看向电视屏幕。 肥波也抬起头，望着电视，一脸痴迷样子：“说起来，陆督查简直是不老女神，20几岁进警队便是警队之花，如今已经四十多岁，还是这般美貌，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女人能做二十年警队之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波哥，你不会暗恋陆督查吧？”林家俊问。 电视外，半熟版的玉女掌门人2.0 ，正慵懒的趴在吧台上，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面容如同天使； 电视里，熟女版的玉女掌门人3.0，一身黑色女士西装，十分的干练，成熟女性魅力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两大玉女同台竞技，连肥波这样几乎对男女之事已经不感兴趣的老男人，都化身痴汉。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掌门人被撞断腿 ， 陆璇心，总部督查，22岁大学毕业后加入警队，便被内部评选为当年的警队之花， 十几年下来，连港督都换过两任，而警队之花的桂冠一直稳稳在她身上， 即便出现过一些比她更年轻甚至更美貌的女警员，大多也只是在局域地区，比如某警署、某区大放光彩， 唯一得到全港警察公认的警队之花，从始至终，只有陆督查一人。 毕竟，当年暗恋陆督查的年轻警员，如今大多都已经成为中层甚至高层，有了这一群实力派怀旧铁粉的支持，年轻一代偶像想要出头实在很难。 “你想，你从20多岁，就听着一个女人的传说，一直看到听到四十多岁，十几年都不觉得厌烦，那种感觉，从心动，变成欣赏，最后她就变成了你的回忆，你的青春，和男女情爱已经无关了！” “有这么夸张？波哥，承认吧，你就是馋她的身子。”林家俊说。 “当然，我不否认，警队哪个男人不馋，除非是基佬，若是她年轻十岁，阿俊你第一个要泡她！是不是？” 林家俊想了想，说：“其实，现在，我也可以接受的。” “那，对不对，连阿俊你这样对女人免疫的靓仔都这么说，可见陆督查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警队长春不老花嘛！我可以这么讲，整个警队上下的男人，宁可看到港督挂掉，也不希望陆督查出事。” 肥波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现场记者不断抛出的信息，微微皱眉，担心的说：“这个案子好像很棘手，变态杀人狂来着。” “棘手也轮不到我们，总部接手了。” 林家俊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案子， 江湖上的事， 一个和常威一样能打的人， 典型的以武犯禁，扰乱社会治安，飞虎队乱枪打死最好。 就在此时，一个浑身包裹着很多绷带，还杵着一根拐杖的家伙，出现在餐厅外， 好像是要饭的难民一样，站在门口，目光在店中一阵逡巡，看见林家俊和肥波，眼睛一亮，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走来。 “波哥，俊哥！总算找到你们了，大案子，大案子呀！” 肥波吓了一跳：“咦，你是边个？木乃伊第三部啊？” “我是阿星啊！” 绷带男用包裹满绷带的手，指着包裹满绷带只露出眼睛的脸：“我啊，阿星，阿星啊，周星星啊！” “咦？阿星，出什么事了？” 肥波惊诧莫名：“上次破窗的伤，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短短几日不见，又搞成这个鬼样子？ 说来话长， 周星星昨天夜里巡逻，正好撞上了隧道凶杀案， 作为当事人、见证人，周星星得到了陆督查的亲**问和接待，并且礼貌的向他询问事发经过等等…… 问完之后，陆督查当然就是‘谢谢，那你好好养伤，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然后掉头离开，准备办案去了。 周星星立功心切，想要加入陆督查的办案团队，看见陆督查就要上车离开，他又着急又激动，骑上小摩托就去追赶， 情急之下，摩托车油门加得大一点点， 然后陆督查就骨折了。 他自己撞上警车，从护栏摔下几十米的斜坡，不停的翻滚， 所以成了木乃伊。 事情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可偏偏的确就那么真实的发生了， 你能不信？ …… …… 西九龙交通警周星星把陆督查撞骨折住院的劲爆新闻，在警队内部，传播速度惊人，半天时间，周星星几乎变成了警察公敌， 和周星星一起，从餐厅回警局的这短短一截路程，林家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警队所有男性的满满恶意， 刚回到办公室还没等坐下，就被madam朱叫去， 这件案子，陆璇心受伤，西九龙重案组接手。 “即便陆督查受伤，也该是总部其他人处理，为咩会交给我们西九龙？”肥波不解的问。 朱美娥撩了一下留海，露出一百年都罕见的女人味，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当年我与陆璇心同期入职，又是好闺蜜，同样美艳动人，号称警队双花……” “madam，这次我真的要打断你，因为我真的不相信。”肥波很耿直的说。 朱美娥不为所动，当他是空气，继续回忆往事：“虽然十几年下来，无论在外貌还是级别上，我都要比她强那么一点点，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和她对我的信任。” 肥波嘴巴张了张，想要说点什么捍卫女神尊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抹温暖的善意在老男人的心中蔓延， madam单身太久了，又从来没有人追， 算了，毕竟是个女人…… “这件案子发生在跨海隧道北半断，按照辖区，当然是我们西九龙接手。再说了，陆督查本人的意愿，也是由我来接替最好。” 朱美娥讲得十分有道理，可是肥波和林家俊都忍不住的怀疑，这件案子是她为了抢陆璇心的风头，主动抢过来的， 这么看来，madam朱的陆璇心的姐妹情，可能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坚固。 “再说了，谁让是我们的人把陆璇心撞伤了？” 朱美娥翻了个白眼，语气微酸：“陆璇心受伤，居然搞得整个警队震动，现在所有人的眼光都在看我们！还是老样子，肥波你和阿俊，搞定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 “叮咚…… 任务：捉拿封于修归案， 奖励：死封于修，人物经验50；活封于修，人物经验200。 支线：每救下一名原本被封于修杀死的武林人物，军体杀拳熟练度增加30，人物经验增加30。” 林家俊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朱美娥是不是也是一个系统，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配合的这么默契？ “madam，那我呢？”周星星在旁边等了半天，结果好像没他屁事，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咦，阿星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朱美娥好像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摆明了故意冷落他。 无论朱美娥和陆璇心之间的姐妹情是哪种程度，但周星星这次实在做的太夸张了，交通警撞断重案组刑警的腿，西九龙警局都快要被人笑死。 “madam，我和俊哥一起进来的，在这里已经站了半个钟头了！”周星星抓狂说。 “哦哦哦。都怪阿俊太靓仔，我只顾看他了。” 朱美娥语重心长、慈眉善目、温柔体贴的对周星星说：“阿星啊，你能力这么强，这一次若是有你，案子一定破的更加顺利。不过嘛，你看你，现在像是一只木乃伊，再派你去办案，我怕人家说我没有人性，你先好好养伤吧。” 周星星：“……” “阿星，你没事吧，绷带怎么红了？哎呀你伤口好像崩裂了。赶快回去休息吧。”朱美娥继续语重心长、慈眉善目、温柔体贴。 “madam，你再这样说，我可能会原地晕倒、呕血而死、因公殉职、阴魂不散！” 周星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威胁， 就是声音有点虚弱，可能是血流的的确比较多。 林家俊见周星星立功心切，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有点不忍心，就说：“madam，阿星这次是目击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算是我们小组的人，若是破了案，也算他一份功劳。” 朱美娥哼了一声：“这次是看阿俊的面子。阿星，我拜托你，以后做事用用脑子，这次是撞到陆璇心，下次若是撞断一哥的腿，我想保你都保不住！”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白骨艺术展 “俊哥，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在警局健身房瑜伽室外，周星星语气陈恳的像林家俊道谢， 刚才Madam摆明了是真的有些生气，才故意不理他。 交通警开车撞断总部督查的腿，这种情节的确很夸张，以前他那个无线培训班的同学史蒂芬周最近拍的无厘头风格电影里，都不一定会出现，搞得西九龙成了笑柄一般。 谢完林家俊，又苦恼的嘀咕：“也不知道这次闯这么大的货，会不会影响仕途？” “放心不会的。”林家俊拍拍他肩膀，安慰说：“以你现在的警衔而言，根本谈上不上仕途这两个字。” 周星星：“……” “对啊，大不了等这件案子结束了，让陆督查也开车撞你一次，大家扯平。”肥波冷哼。 周星星没说话， 陆督查开得是汽车，比人还高的丰田陆地巡洋舰。 “好了，不说这些，阿星你抓紧把情况讲一下。”林家俊说。 周星星连忙点头：“我知道的，大概和你们手中资料里那些一样，还有，陆督查说这可能和武林纷争有关，可以找警察前武术教官夏侯武帮忙。” “武林纷争？我靠！要不要这么夸张？” 肥波揉着肚皮，语气调侃的说：“会不会有金毛狮王出现？还有啊，那个夏侯武我知道，误杀，现在在赤柱坐牢，找他能做什么？” 林家俊想了想，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死封于修不值钱，活的奖励才高，而且是要自己‘亲手’抓住，短短的任务说明，其实透露出不少信息。 至于现在，当务之急还不是找夏侯武，而是抓紧时间先去救那几个在原剧情中，被封于修杀掉的‘武林高手’。 这些人都是行走的经验值。 “假设这的确是武林纷争的话，这个鲨鱼恩，以前曾经是地下拳王……嗯，阿星，你以前在飞虎队，夏侯武好像做过你们的搏击教官吧？他有没有说过，关于练武的次序？” “次序？” 周星星想了想，“有啊！他说过，练武是先拳后腿次擒拿，兵器内家五合一，这有什么关系？难道俊哥你的意思是说，杀手先挑战拳王，接下来，还要挑战练腿、练擒拿兵器的高手？一个个打过去？” 这次周星星算是来了一个好助攻，林家俊点点头，晃了晃手中的资料袋， “鲨鱼恩死亡现场，钱和车都没有丢失，说明不是求财，根据阿星你现场看见的，对方的确就是比武，那么我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靠，那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要当武林盟主啊？这是什么时代，怎么会有这种人？” 肥波的疑惑很正常，因为林家俊的推测的确不太符合正常逻辑， 严格来说，从表面上看，纯粹是猜测。 不过此时暂时找不到另外的着手方案，如果他猜得对，很可能顺着这个思路，反而可以找到凶手。 “关键是，边个是练腿高手？”肥波问。 “查一查近几年的搏击比赛记录，应该可以查到相关的人。”林家俊说。 …… …… 两个小时之后， 九龙艺术博物馆。 “谭晶尧骨骼抽象艺术展？” 望着展厅里一具超级大，看着像恐龙，又像是变异人体活尸白骨，周星星奇怪的说：“真的搞不懂，一个武功高手，怎么摇身一变成为艺术家了？” 经过查阅档案，他们从最近几年港岛举办的搏击比赛获奖名单里，最终锁定了一个用腿的高手， 现在是港岛新晋年轻艺术家，叫谭晶尧。 肥波也是很难相信，一个玩艺术的，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不一定，又有谁能想到，眼前这位打扮成木乃伊的兄弟，竟然曾经是飞虎队第一杀手呢？人不可貌相嘛。”林家俊说。 “不过说起来，阿星你这样的打扮，和这里的骷髅艺术展居然感觉很配。”肥波笑着说。 “三位，是来看展览的吗？”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身亚麻衣服艺术家打扮模样的小胡子出现，很有风度的冲三人微微一笑。 肥波看了看挂在展厅一侧的巨大谭晶尧画像，又看看小胡子。 “你就是谭晶尧？” “正是鄙人。”谭晶饶微微一笑，“不过今天展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我还要修改，几位若是有兴趣，不如明天再来？” 林家俊直接拿出警官证，挂在脖子上，开门见山的说：“谭先生，今天来找你，不是看展览，而是为了你的安全。” 谭晶尧脸上的笑容一凝，不解的问：“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能有什么危险？” “谭先生，你以前是不是得过两届港岛自由搏击冠军，以腿法凌厉著称？”肥波问。 谭晶尧并没有否认的意思，直接点头：“的确，我以前是练过功夫，有些虚名，可是我早就不在武术界中混了，怎么会有危险？” “谭先生，是这样的，昨日发生了一桩命案……” 肥波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经过告诉谭晶尧，说道：“总之，我们判断他下一个要找的就是你，艺术展太引人注目了，希望你能暂停，或者延迟，先躲一躲，如果你有需要，我们警方可以提供地点。” “不好意思，我办不到！” 谭晶尧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正色说：“这场艺术展，我筹备了半年多，前前后后花了几十万和数不清的心血在里面，就凭你们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就要停办？绝对不行！” “谭先生，不是停办，是延迟，以后再办。”肥波解释。 “有什么区别？九龙艺术馆的时间都是排满的，我若是延迟，错过这次时间，下次不知道何时才能定的到场馆，再说了，我不可能因为你们毫无根据的几句话，便打乱我这段时间所有的安排吧？”谭晶尧说。 “谭先生你还真是神勇，命重要还是展览重要？” 周星星晃着包裹着许多纱布的身体，说：“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不瞒你说，我曾经也是一个高手，可仅仅是因为在案发现场，多看了一眼，就被打成这个鬼样子，你若是坚持办展览，绝对死得很惨。” 谭晶尧上下打量了周星星几眼，呵呵一笑， “这位木乃伊先生，即便真的有什么江湖人士来挑战我，我虽然多年不在武术界，也不是什么高手，不过，最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喂，你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喽？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在飞虎队，是……” 话音未落，谭晶饶忽然原地跳起，在半空啪啪啪连续踢出三脚， 这三脚干脆利落，力道十足，姿势也漂亮，简直可以用来拍武侠电影。 紧跟着翻身落地，布鞋堪堪的停在周星星鼻尖前两三厘米的位置， 强烈的腿风，将周星星的头发都吹得向后飘起。 画面定格了几秒钟，谭晶尧才收腿， 又是呵呵一笑，自信昂了昂下巴。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打不过，不代表我打不过。 “谭先生，你的功夫的确厉害，不过，不知道比起麦荣恩怎么样，你们都是武林中人，应该彼此闻名过吧？”肥波说。 “麦荣恩，我认识，不过我们路不同，早就不来往了，他怎么了？”谭晶尧问。 肥波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拳王麦荣恩，一分钟不到，就被打断双手，扭断脖子！” 谭晶尧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武术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虽然麦荣恩是打黑拳的，和他这样参加比赛的不同，但他们都是同一层级的高手，水平即便有差距，相差也有限。 若是对方真的能够轻松收拾麦荣恩，那对付他，应该不会太难。 肥波摇头笑笑，伸出宽厚的胖手，拍了拍谭晶尧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劝说：“艺术嘛，早一点迟一点没有关系，可要是丢了命那就不划算了，是不是？” 谭晶尧紧紧的抿着嘴，犹豫了片刻， 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这次艺术展对我太重要了，不能改期！不过你们说的话，我会放在心上，实在不行的话，在展会期间，我请几个保镖。” 这其实也算个办法，但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普通保镖未必管用，封于修也不是傻子，如果动手，一定是找到谭晶尧单身的机会才下手。 “谭先生，若是我能帮你订到其他时间，而且比较接近，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改期？”林家俊忽然问。 谭晶尧一脸不相信，说：“警官，你说得轻松，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定场馆，足足提前了三个月！九龙艺术馆十分抢手的，许多知名艺术家都订不到，我查过，后面有差不多半年都满期了，你怎么定？” “稍等。” 林家俊走到一边，拿起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正文 第三十章 最坏时代，辣手神探 半个小时之后。 谭晶尧脸色古怪的挂掉了电话， 就在林家俊打完电话不久，他就接到了这个电话， 是艺术馆负责人打来的， 有个港岛著名的艺术家，定了下个月底的场馆，但临时有事想要改期，希望和谭晶尧对换一下时间， 并且提出，可以进行适当的补偿。 “林警官，我不太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谭晶尧问。 这么热门的场馆，他提前三个月，还找了许多关系才勉强订到， 而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打了一个打电话，半个钟头不到就搞定了， 掉换的场地，无论是持续时间、给出的场馆面积，比他这一场，都要大得多， 可以说，他是完全赚到了。 林家俊淡淡一笑，说：“谭先生，我这个人比较庸俗，不懂艺术，不过我懂得，港岛这个地方，终究是有钱人话事，我偏巧认识一些有钱的人，所以办起事来，可能要简单一些。” 说完，扫了眼不远处的艺术展海报， 海报最显眼的位置，写着五家‘赞助商’， 都是一些小老板，可能加在一起，也还没有洛氏集团的产业大， 比起太平山大富豪，洛业自然是有差距，但洛氏集团已经有资格和港岛最大的几个地产商进行合作，可以算得上的是大企业家。 他出面搞定一个区区展会，当然没问题。 自从上次戴**事件后，洛业就一直很紧张，担心再出类似意外，几乎要把友哥当做守护神来看待，把林家俊也当成恩人对待，双方一直没有断掉联系， 洛业还好几次要请林家俊肥波友哥他们乘游艇出海玩。 找他办这样的小事，一通电话立刻就能解决，没什么难度。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港岛的警察有一套很独特的‘发展路线’， 廉署成立后，警察想要发大财赚大钱，走以前雷洛的路线，不太现实， 但随着接触的案件越来越多，涉及的层面越来越高，会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力， 就好比历届警务处一哥，即便是退休后，也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资源无数，能轻松组织起一张大网。 而这种影响力，恰恰又可以带来权力和财富，而且是合法的。 “谭先生，场所的问题搞定了，还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林家俊望着有些出神的谭晶尧，语气十分客气的问。 谭晶尧却不敢把这种‘客气’，再次当做他讨价还价的资本， 道理很简单，这个年轻警察，一个电话，可以让知名艺术家把更好的场地、时间让给他，那同样的，也可以一个电话打完，让艺术馆收回他举办展会的场地。 无非是违约赔钱而已， 对方说的没错，港岛这个地方，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而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和天斗和地斗，和警察斗，都不要和有钱人斗。 “林警官，我从武术界跨行进入艺术界，一路走来很艰难，之前并不是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有难处，希望你不要介意。”谭晶尧说。 “理解。”林家俊微微一笑，“那就这样，这段时间你暂时不要露面，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尽量不要和外界接触。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想办法安排。” 谭晶尧笑了笑：“说实话，这段时间为了筹备展会，我精神一直很紧张，决定延期后，忽然放松了，既然难得有个假期，我想去欧洲旅游一次。” “不介意我们送你去机场吧？”林家俊问。 …… …… 国际机场，望着飞向塞浦路斯的飞机在空中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系统终于响起了提示音。 “叮咚……顺利解救谭晶尧，增加军体杀拳熟练度30，人物经验值30” 机场外的观景台上，林家俊、肥波和周星星，三人趴在栏杆上，一人手中一杯鸳鸯奶茶，目送飞机离开， “现在当警察真的好难，明明是为了他好，还要像哄小孩一般，又当保姆，送他上飞机。” 周星星有些感慨起来，问肥波：“波哥，以前雷洛时代，若是遇到这种事，你们怎么处理？” 肥波无所谓的说：“雷洛时代？靠，那就简单喽，关起门打到他同意，若是打不服，便栽赃他藏毒、杀人、偷老奶奶内裤，若是还不行，总是有家人的嘛，老婆儿子老爸老妈一起抓进来，坑死他全家，由不得他不答应？否则每年95%的破案率，你以为怎么来的？” “现在港岛只有40%几的破案率，便已经是亚洲最安全城市。95%的破案率，啧啧，那时候警察真威！”周星星说。 肥波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 “威？你以为那是威？我告诉你，在那种时代，人人朝不保夕，想要保平安，就只有当狗一条路，我在市民、古惑仔面前是威，可在颜同雷洛面前，说话时候腰都不敢挺直，整日赔笑脸上皱纹都出来，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若是他看上我老婆，直接抢走，我屁都不能放一个。多说一句，说不定全家死光！ 雷洛呢，在我面前是威，可是在那些鬼佬警司面前，同样只是一条狗！” 肥波语重心长的对周星星说：“年轻人，若是连警察都不守规矩，想怎样就怎样，这个世界就完蛋了。好比阿俊，当警察以来，枪杀过的坏人，都能组队踢足球，可是你何时见他在好人面前耍威风？” 周星星嘴角一抽抽，小心翼翼的问：“俊哥，以前就一直传说，你是西九龙第一辣手，杀人如麻，你到底杀过多少人?” 港岛治安总得来说其实还可以，很多警察一辈子也未必开过几枪，大部分警察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击毙歹徒， 林家俊是个异类，在PTU当巡逻军装的时候，便已经多次击毙歹徒， 进入重案组后，更是大开杀戒，单单上次杨倩儿案件，从头到尾，就亲手击毙了差不多十名歹徒，可谓杀孽深重。 “靠，我明明是一个好警察，带着一把正义之枪，却被你们说得好像变态杀人魔一般。” 林家俊翻了个白眼：“闪啦，趁着时间还早，去救下一个。” 下一站，旺角， 一家开在民宅内的纹身馆。 上次查谭晶尧的资料，也顺带查到了这个擒拿冠军王哲，退役之后，开了这家纹身馆。 “阿俊，这个人很麻烦，恐怕不像谭晶尧那么容易搞定。”肥波说。 根据资料显示，王哲这个人，有一定暴力倾向，而且性格孤僻、执拗，在武术队的时候，多次被上级要求去看心理医生，退役原因，也是因为打伤队友。 同样是隐退，谭晶饶只是不混武林了，而纹身馆主王哲，却是真正的‘隐居’，大隐于市，开了这家纹身馆，很少和人来往，完全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 肥波办案经验丰富，接触过许多这样的人，几乎个个都是脾气古怪，十分倔强， 简单来说，就是刺头。 谭晶尧身负武功，性格上没什么问题，更偏向于‘文化商人’，这样的人，可以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实在不行，也可以用利益交换。 而王哲这样的偏执、暴力倾向的人，就很难通过正常办法搞定。 “暴力偏执，不代表是白痴、疯子。再说，我们是皇家警察，真正的坏人都能搞得定，何况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像坏人的普通人？” 林家俊说着话，推开了纹身馆的门。 叮咚……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只能有一个俊哥 离开纹身馆，刚出楼梯口，林家俊就收到了小宝贝的奖励提示， 人物经验，军体杀拳经验，各30点。 性格孤僻有性格孤僻的好处，王哲不像谭晶尧是名人，行踪相对容易找到，他这样的人，平日连朋友没有几个，一旦想要躲一段时间，诺大的港岛，即便警方想要找到他，也需要花不小的精力。 何况是一个从大陆偷渡来的死瘸子？ 武功高，不代表就是神秘人，可以biu的一下出现在任何地方。 “先拳后腿再兵器……那接下来……就是兵器喽？阿俊你不要剧透，让我猜一猜！” 肥波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在回想那些可能的‘兵器高手’。 之前的谭晶尧和王哲，都是参加过武术格斗比赛，拿过冠军的人，因此有档案可以查， 拳脚擒拿，都是‘肢体’，出手轻重相对比较容易控制，实在不行还可以带护具，但兵器不同，表演赛、套路赛没问题，如果要真打，很容易受伤甚至出人命，因此港岛并没有兵器类的武术比赛，也就查不到什么兵器高手。 肥波想了半天，冒出来一句：“总不会是兵器王洪叶吧？” “你是说那个电影明星，大眼洪，演天龙八部的那个？”周星星说。 林家俊笑而不语。 “但愿不是。” 肥波说：“若真是他，那麻烦就大了，前几个死了，最多上新闻版，这个要是出了事，一定上娱乐版头条。到时候，上面肯定要骂人，连Madam都撑不住的！” “怎么可能？他是明星，武功好，是演出来的嘛。” 周星星摇头不信：“虽然电影里他会好多种兵器，打起来超靓，可现实中，难道真的会天山六阳手啊？我靠，那黄日华岂不是可以打出好多条龙？” “黄日华会不会降龙十八掌我就不知，不过我有次听人说过，洪叶做演员之前，先做龙虎武师，有次社团来拍片现场捣乱，他一个人，一把道具剑，杀退了对方十几个拿西瓜刀的古惑仔，其中还有一名很出风头的红棍。若说他会武功，是高手，我一点都不吃惊。”肥波说。 林家俊耸耸肩：“是喽，谁能想到，一代兵器王，化身武行，戏子的功夫，竟然不是演出来。” “我还是觉得不像。”周星星说。 “都到了这一步，如论如何，先找他出来聊聊再说。”肥波道。 …… …… 找兵器王有点麻烦， 王哲足不出户，但毕竟是个普通市民，警队内部很简单就能查到他的住址； 谭晶尧名气大，举办展会的地点固定， 唯独兵器王洪叶，名气虽然大，但却是演员，行踪不定，说不定上午还在港岛出席某个奖项活动，下午就飞去马来拍戏。 好在皇家警察有个部门，叫做公共关系科，娱乐圈拍电影凡涉及到警方的都会先和公共关系科进行沟通，一来二去，公共关系科也就和娱乐圈关系比较熟， 稍稍一打听，就得知洪叶正在葵青的一个废弃工厂拍一部现代打戏，于是三人又急匆匆赶往片场。 一天的奔波下来，到工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老远就看见工厂里灯火通明，人影闪动，正在拍摄。 “喂，你们做什么的！” 刚靠近，阴暗角落里就钻出来几个古惑仔模样打扮的人，拦住了路， 肥波还以为这是演员，打扮成古惑仔的样子，习惯性的亮出了警官证：“警察，找洪叶有话说。” 为首的一个穿着紧身背心的短发男，斜斜叼着香烟，露出胳膊上的大片纹身，扫了眼警官证，语气嚣张的说：“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不用守法啊？我叫水火俊，跟洪兴宾哥，这个场子我在罩，有事说与我听。” 在港岛，社团染指娱乐圈的想象很常见，一部电影，拍摄公司如果不请社团看场，缴够保护费，片场就会有人闹事， 或者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故，比如威亚无故断裂。 更夸张的，电影拍好之后，甚至连底片都会被抢走。 除了少数几家自身就有强大社团背景的电影公司，大部分公司都会和一家或者某几家社团，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电影尚未开拍，便有社团知名人物，担任‘监制’或者‘助理’，来分一杯羹。 不过林家俊最初从警，就整日和古惑仔打交道，说起来，很小的时候，就和一名江湖大佬有些特殊的交情，因此对古惑仔向来不感冒， 听到水火俊这一番义正辞严的话，更是几乎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 “水果俊是吧？那我是不是要叫你一声俊哥啊？” “是水火俊！不是水果俊！” 水火俊昂起下巴，一脸不爽的纠正了林家俊的错误，然后看了眼对方插在肋下的配枪，才十分江湖气的回应道：“你是差佬，我是古惑仔，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没必要这么称呼我。不过，我水火俊在江湖上也是有朵的人，你若是坚持叫一声俊哥，我也够胆应！” “哇，真的好胆！” 这些年经济发达，人人都想着捞钱，很久都没有看见这么像古惑仔的古惑仔了，连肥波都忍不住想要笑， 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教导幼稚园儿童的语气，语重心长的说：“兄弟，回去问问韩宾，港岛社团里，会不会有哪个大佬，傻乎乎的在这位靓仔面前自称俊哥的？” “波哥，这人傻乎乎的，不要和他啰嗦耽误时间了，走啦！” 林家俊一把推开挡路的水火俊，大步走向片场。 “喂，你到底是边个，这么嚣张？”水火俊不服气的大声问。 肥波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水火俊，同样摇摇头，跟上林家俊的步伐。 “兄弟，出来混，第一就是心明眼亮，你这样蠢还能活到今日，真的是个奇迹。” 郁闷的好几日的周星星，此时终于找到了久违的智商优越感，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指了指前方林家俊的背影，对水火俊介绍：“还能有哪个俊哥？都告诉你了嘛，我们是西九龙重案的。” 水火俊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惊诧道：“他就是西九龙重案组的辣手神探，号称罪恶克星、杀人如麻、全港少妇杀手的靓仔俊？” “我靠，你不至于吧，忽然变成马屁精，还叫得这么大声，生怕他听不见啊？” 周星星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算我说错话，看错你了，你如果能保持这样拍马屁的功夫，未来一定可以上位。” 就在此时，片场里传来一阵骚动。 “啊！” “杀人啦！” “草，俊哥，有人搞事！” 一群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见了鬼似的朝外跑，还有一个人浑身是血，被人架着抬出来。 “挑，在我场子搞事？！” 水火俊反手从腰后抽出一把西瓜刀，脱下外套将刀柄卷在手上，反方向迎着人群，大步朝片场里走去。 这人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但遇到危险时刻，却能逆流而上，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勇，倒也不愧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红棍狠人！ 刚走出一步，就听片场里响起一声枪响。 水火俊毫不犹豫丢开西瓜刀，抱头原地蹲下， 愤怒的说： “挑，动枪？！不讲规矩！”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警官你好神勇 ， 几分钟之前。 林家俊刚走进片场，就听有人大声惨叫，紧跟着大群现场工作人员惊慌的朝外跑。 目光所及之处，拍摄现场中间空了出来， 两人，迎面对峙。 外号兵器王的武打明星、兵器高手洪叶，正手持一柄剑，收起了平时演戏时候的虚假表情，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一双大眼睛瞪得溜溜圆， 平日演戏，许多观众都说他眼大无神，是死鱼眼，不过今日，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眼神中凌厉的光芒。 他对面，是一个穿着军靴、迷彩裤、紧身背心的小个子。 小个子手中也提着一把剑， 背对着林家俊，也看不清长相，正举起手中的剑，冲洪叶一抱拳： “在下封于修，讨教了！” 语气五分冷厉，五分癫狂，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喂，宝强，还不回家，头都绿了！” 一个十分不协调的声音，打破了片场里的肃杀气氛。 林家俊一撩风衣，拔出插在肋下的配枪， 宝强……哦不封于修刚回过头，林家俊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枪。 砰！ 点三八左轮枪口冒出一团火光， 小宝贝给的任务固然很重要，但林家俊绝对不是那种被系统牵着鼻子走的人， 命更重要， 军体杀拳虽然已经进入了熟练阶段，但和封于修交手，完全没有把握，没有必要去冒着生命危险赚两百点。 首先我是林家俊，然后是警察，最后才是系统所有者。 做人呢，位置一定要摆对。 说时迟那时快， 叮…… 果然是高手，防备意识极强，封于修还未来得及回身，便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下意识躲闪，同时用剑一挡，半截剑身在子弹的撞击之下，斜斜的飞了出去。 火光从剑身闪过，封于修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 “这么猛？” 林家俊一愣，自己的枪法已经到了精通阶段，出手速度、准确度都有本质的提升， 即便和徐正阳对枪，也有信心。 居然被宝强躲过去了？ 功夫，真的这么强悍？ “动枪！不讲武德！” 封于修大怒，身形一晃，不退反进，借着片场随处可见的道具和钢筋的掩护，反手挺着半截利刃扑向林家俊。 林家俊毫不犹豫朝后疾退，抬手又是砰砰两枪， 然而片场这个地方，障碍物实在太多，封于修的动作又灵活到令人发指，两枪并未击中，只带起了几颗火星， 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拉近了， 一道寒芒从闪过， 兵器王洪叶不愧曾经混迹江湖，知道轻重缓急，一言不发，沉着脸从背后夹击封于修， 同样丝毫不讲武德。 砰！ 第四声枪响， 子弹和剑，从前后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攻击封于修要害， 子弹快，剑灵活，都出自于高手，任何一种，只要沾身，都足够让封于修重伤不起，束手就擒。 好一个封于修，不愧是能挑战便全港各路高手的武痴，几乎绝路之下，身形极快的晃动，躲在铁柱后，用铁柱挡住了子弹，同时断剑和洪叶的剑连续交手数下，溅起一连串火星，叮当之声不觉。 反手一击，逼退洪叶， 像一只大鸟一样高高跃起，凌空扑向林家俊， 港岛警察配枪点38转轮，六颗子弹， 今日，已经响了六枪！ 林家俊很罕见的空军，除了给封于修造成了一些麻烦之外，一枪都没有打中。 “子弹打完，你可以死了！” 半截断剑带着寒光，带起风雷呼啸，向刺林家俊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林家俊原地身形一动，做出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动作，整个人来了一个铁板桥，朝后直接倒下， 断剑贴着面门划过， 同时，一脚提出，直接命中封于修小腹， 封于修没想到一个开枪的警察，竟然又这么好的身手，猝不及防之下被击中，怪叫一声，连续几个翻腾，卸掉了身上的力道，紧跟着一个鲤鱼打挺原地跃起， 不怒反喜，眼中充满了欲欲跃试的渴望和把你活活打死的残忍。 “厉害，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高手！” “洪叶，一起出手，干掉他！” 林家俊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刚才一招之下，已经试探出来，一对一，自己的确不是封于修对手， 但是，熟练程度的军体杀拳，也绝非没有还手之力， 有洪叶的配合，二打一， 有的搞！ 洪叶犹豫了一下，他毕竟是演员，不想惹上人命案， 不过片刻后，就有了抉择， 要别人的命，总好过自己丢命，再说身边有警查，居然还要犹豫？ 在娱乐圈做久了，钱赚得多，脑子还真是僵化掉了， 长剑一震，和林家俊站在一处。 封于修眼神一凌，咬着牙说：“武林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败类，才衰败成今天这个样子！” “喂，兄弟，这人什么情况？癫的？”洪叶微微歪头，神情严肃的低声问林家俊。 “差不多，若是你不想死，今日全力以赴。对了，我是警察。”林家说。 洪叶眼睛一凌，默默点头，握紧了剑。 就在此时，肥波和周星星也赶到了片场， “警察！放下武器！” “哇，死瘸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当初踢我那一脚，开不开心啊？！” 两人同时拔枪，异口同声的大喝， 尤其是周星星，看见封于修，欢欣无限， 对于封于修，他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若不是这个死瘸子，自己怎么会搞成这幅鬼样子，成为木乃伊也就算了，现在更是成为警队公敌，害的自己调回重案组希望渺茫。 还不明不白的欠了林家俊一个人情？ 现在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功夫再高又怎样？难道比枪快？！ 幼稚！ “后会有期，我还会回来的！” 面对几把枪，封于修功夫再高也不会选择硬钢，留下一句狠话，如同跑酷一般，在道具中飞快跳跃穿梭着，冲出片场。 砰！ 砰！ 林家俊都射不中，肥波更是不可能，枪响之后，封于修已经逃到了片场之外，跳上一台摩托车，轰鸣着驰出片场，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八蛋，有种你不要逃！”眼看唾手可得的功劳，就这样消失在眼前，周星星又急又气，愤怒的冲着远去的摩托车大喊。 “喂喂喂，警官，警官……” 直到此时，水火俊才大着胆子，赶到现场，看见周星星，水火俊就是一愣，然后小心指着他背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叫个鬼啊！咩事？”周星星很凶的一眼瞪了回去。 水火俊看着周星星咽了口口水，瞪大眼睛说：“警官，你，你真的好神勇。” “嗯？”这种真诚的神情，反而让周星星愣了一愣，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阿星，你没事吧？”肥波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你们为咩都这样看着我，到底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周星星越来越奇怪。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而且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肥波指了指他的身后， “阿星啊，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上次是满脸玻璃，这次是这么大一把剑，我们若是不提醒，你自己好像都感觉不到疼？” “是啊警官，肩膀上插着那么大一把剑，你还能叫得这么大声，真的好威啊！”水火俊比了一个大拇指。 刚才封于修临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随便选了个目标，把半截断剑，随手一丢， 现在，正插在周星星的后面。 周星星：“……” 双眼一番，终于承受不住连日来的连串打击，直接晕倒在地。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猪笼城寨？！！ ， 越有钱越怕死，越穷命越贱。 这是港岛的一条铁律， 或者说全世界都一样。 所以基本百分之百的江湖强人、新晋古惑仔大佬，追根溯源，都是穷苦出身，命不值钱，才敢拼命。 像谭晶尧那样的艺术家，虽然不是穷人，但在艺术行业也只是才起步才出了一点点头，想要走得长远混得好，依旧要硬着头皮去冒险。 王哲不算，他有病。 至于洪叶嘛，虽然是三个人中名气最大的一个，反而是最听话的一个。 加上亲身体会到了几乎被杀掉的恐惧，听林家驹和肥波说完整件事之后，他毫不犹豫不的就选择了‘躲起来’。 甚至，还强烈要求警方提供保护。 林家俊动用了一点儿私人关系，暂时把他安排在警方的安全屋中，由政治部的g4部队负责。 g4，也就是传说中的‘要员保护组’，是精锐中的精锐，人数很少，但论起单兵素质，完全不比飞虎队逊色。 如果说飞虎队，是皇家警察最犀利的矛，那g4，便是最坚硬的盾牌， 安全屋全套防弹防火，内部设施完备，只要封于修不动用军队来攻击，安全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林家俊又增加了30点军体杀拳和人物经验， 现在的数据应该是： ‘等级2（310/600） 属性基础2，体质3，智力1，灵力4。 技能：枪械精通（230/500） 军体杀拳熟练（90/200）。’ 总之，三个原本会死的家伙，算是保下来了， 谭晶尧去欧洲度假，王哲本就没朋友，随便去哪个乡下角落一猫，连警察找他都有些困难，洪叶在安全屋，若这样还能被封于修找到，那林家俊就要怀疑，肥波或者周星星是内鬼了。 说起周星星，这家伙被封于修飞剑插中肩膀，受伤实在很严重，必须送医，临时下线了。 不过，现在的最大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亲手捉拿封于修。 “肥波，阿俊，这些资料你们看一下，也许有帮助。” 朱美娥从抽屉中取出两份打印资料，交给肥波和林家俊。 第一页右上方是一张封于修的照片， 之后，是封于修的信息。 警方一旦动员起来，下决心要查一个人，效率还是很高的，资料不算特别详细，但也有足足两页纸。 “现在看起来，果然和阿俊猜测的一模一样，这个人是个武痴，为了练武已经到了不惜一切的地步，甚至杀死自己癌症的老婆，这里可能有毛病。” 朱美娥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这样的人，放在社会上，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实在太危险！好比这次，不是你们到的及时，洪叶说不定就挂掉了。所以，尽快搞定他！” “从资料和我们接触到的来看，封于修虽然是武痴，但并不是白痴，相反，他能在现代化社会走到今日，和警察做对，可见十分的机警。” 肥波捧着肚子说：“这样的人一旦藏起来，躲风头，再找，就如同大海捞针。” “阿俊，你怎么看？”朱美娥问。 “我的看法和波哥一样，于其去找他，倒不如让他主动现身来找我们，引蛇出洞。上一次就很可惜，若不是他机警逃得快，我和洪叶就有很大可能把他留下来。” 林家俊说：“拳腿擒拿兵器内家，若是我没猜错顺序，那接下来就轮到内家高手，夏侯武本身就是大陆著名内家拳和一门大弟子，内家拳高手，而且之前陆督查也准备去找他，所以我想去找他聊聊。” 还是那句话，没必要完全被任务牵着鼻子走，如果能够按照电影里的剧情，让夏侯武暂时离开监狱，吸引封于修主动找上门，然后自己和夏侯武配合，活捉他的把握就很大了。 实在不行，那还是挖坑用枪，50点经验就50点。 “可以。”朱美娥点头：“不过他是误杀，罪名不算轻，让他出来，我没有这样的权限。阿俊不如你们先去找他聊一聊，若真的有必要，我去找麦sir想办法？” “好。”林家俊道。 …… …… 赤柱监狱。 “从电视上看见新闻后，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找我。” 穿着褐色囚服的叶师傅……哦不，前港岛警队武术教官，夏侯武，听完肥波的讲述之后，微微一笑。 “夏侯教官，只要能帮助我们破案抓人，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当年你打死人，也是误杀来着，又投案自首，其实警队上下很多伙计，包括我们两，都很为你觉得可惜。”肥波开始打感情牌。 夏侯武沉默了片刻， “梁警官，林警官，我说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虽然我现在是囚犯，可以前毕竟是警队的人，大家算是兄弟，若是别的事，我一定帮手。只是，这件事……” 和原剧情中，立刻提出要减刑出狱不同，夏侯武居然委婉的表示了拒绝。 “夏侯教官，你是否有什么顾虑？”林家俊问。 “我的确有顾虑。” 夏侯武点点头，语气沉稳的说：“拳、脚、擒拿、兵器，都走完了，剩下一步，便是内家拳。我一条烂命倒是不怕，可是我是有师门，有朋友的人，我不希望因为我搅合到这件事中，让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 “可是如果你不出去，难道他就不会找和一门的人吗？和一门也是内家大门派。”肥波问。 “我一开始看到新闻，也是这么想，甚至想让狱警通知警方，放我出去吸引对方，可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实，内家拳门派很多，只要我不出去，对方未必会找和一门，即便找和一门……” 夏侯武一摊手：“说句不客气的，我才是和一门最厉害的那个，他打败了其他人，又有什么用呢？我不出去，和一门反而安全。” “可是任由这样一个人在外面乱来，真的很危险，不知会死多少人。”肥波说。 夏侯武苦笑了一下，“我不出去，我的朋友亲人是安全的，我出去，反而可能为他们带来麻烦。两位，不要怪我自私，人总是有亲疏远近的。” 见夏侯武这样，肥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可以针对， 但此时夏侯武都坐牢了，又是前同僚，很多手段作用不大，还有些手段，不该用。 若说警察和古惑仔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是否有做人的底线，大概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看了眼林家俊。 林家俊想了想，说道“夏侯教官，你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你现在又不是警察，没有义务去冒险。不过，你以前毕竟是武林顶尖高手，对于这样的事，有没有什么建议？或者介绍一些厉害的人物来帮手？” 夏侯武笑了笑：“林警官你过奖了，其实，像我、鲨鱼恩这些所谓的高手，只是在搏击比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的运动员而已，距离真正的江湖高人，还有很大的距离。” “你的意思，是说，港岛其实有真正的武林高手，神秘人物？”林家俊问。 夏侯武抬起头，四十五度角看向半空，面露崇拜敬仰之色， “你们听说过，猪笼城寨吗？”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我的理想是做一个指挥家 林家俊和肥波一起，坐地铁经过观塘，出站后，又坐小巴，去西贡， 到了西贡乡下，还要换乘计程车，一直来到魔鬼山附近。 下车之后，感觉完全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大片的农田、未开发的山地，古老的村庄， 田间地头偶尔出现的本地人，很多穿着打扮都非常的复古，好像一下子回到几十年之前。 再朝东走，就是山区，面积比港岛本岛加上西九龙还要大。 其实整个港岛，未开发的区域占了七成以上，绝大部分区域都是山区，许多乡下地方，都沿用这几十年前的生活方式，外界的文明社会对这里的影响不大。 甚至听说过，有些极端的村庄，连电都没有通，完全是封闭的古代社会。 “喂，阿俊，你真的相信夏侯武的话？” 肥波走得满身大汗，一手拿着从路边卖甘蔗水的阿婆那买的甘蔗水，一手用草帽猛扇风，气喘吁吁的说：“那地方住的都是一群神经病，神经病说自己是高手已经很客气了，说不定还会有人说自己会如来神掌，天残腿！” 顿了顿，又说：“对了，我有次出警，还遇到一个神经病，拿了个纸飞机放在头顶，说可以飞起来，然后从十八楼跳下，直接摔死了。” “我理解，不过，来都来了，总要去找一找，万一真的有高手呢？” 林家俊的思绪，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 …… 几个小时之前。 赤柱监狱。 夏侯武忽然冒出来的‘猪笼城寨’四个字，让林家俊十分的串戏， 有点迷。 肥波倒是问：“你是不是说，那个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林家俊更迷了。 “是啊是啊，那个地方在西贡乡下，以前是鬼佬在贫民窟基础上改造的私人精神病院，后来好像应为经营不善，没有钱运营下去就荒废了，一帮流浪汉、偷渡者、买不起房子的人、失业者，还有以前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就在里面生活，不怎么和外界打交道，连警察都懒得管，让他们自生自灭。” 肥波主动介绍了一下，然后疑惑的问夏侯武：“夏侯教官，你说得，不会就是这个猪笼城寨吧？” “是不是精神病院我不知道，的确就在西贡乡下，里面住的人，也的确有些……呵呵……” 夏侯武讪讪的笑了笑：“高手嘛，总是有些怪癖的，天才和疯子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里面真的有高手？”林家俊问， 岂不是说，可以学到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想想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林Sir，现在是现代化社会，所谓的江湖，在明面上早就不存在了，像我们这些在社会上抛头露面的人，在普通人看起来，算是武林高手，其实，比我厉害的，还有很多。” 夏侯武面露向往，崇拜的神情：“当年来初来港岛，机缘巧合之下在猪笼城寨住过一段时间，知道那里面有藏身不露的高人，可惜我福气薄，始终没有机缘能得到传授， 若是你能请动他们，区区一个封于修，不在话下，只不过，那里的人，都是隐士，神龙见首不见尾，能不能见得到都不好说，即便见到了，也未必愿意出手。” …… …… 时间回到当前。 两个人顺着田间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又经过一片完全没有正常路的树林，穿过大片的水田，终于在魔鬼山山脚下，看到了传说中的猪笼城寨。 一栋好像二三十年代风格的巨大建筑物， 生锈的大铁门上，挂着‘者龙成小’四个因为年久失修，失去了偏旁部首的四个大字，若不是先入为主知道这是哪里，都很难猜到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城寨主体建筑，是三栋四层的老楼，都是一户挨着一户的筒子楼， 三栋楼相互连接，呈现出一个凹字型，围起一个黄土夯实的大院落， 院子中央，能看见一个水龙头，可能就是全部用户的用水来源。 城寨里的确住着不少人，人来人往，炊烟袅袅，除了穿着打扮比较复古之外，其他都很正常，不像是神经病。 “这个地方真的好诡异，简直可以拍民国戏。” 肥波一边用草帽当扇子，用力的扇风，一边气喘吁吁的说。 “的确犀利！”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林家俊忍不住赞了一句。 “接下来怎么办？”肥波问。 “找高手，学功夫！”林家俊说。 肥波十分无语：“阿俊，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看看这些人……” 他指着城寨里的人说：“诺诺诺，炸油条的秃子，扭着屁股一看就是基佬的裁缝，哇，居然还有巨人症，长得那么高像竹竿，想吓死人啊？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喂，死，肥，仔，我难道不是正常人！” 边上忽然传来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 一个打着赤膊，只了一条短裤的小瘦子，像鬼一样出现。 脚下踩着拖鞋，嘴边还有牙膏泡沫，一双眼睛，给人感觉明明是在看着你，却没有聚焦。 肥波吓了一大跳：“我挑，你边个啊？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死人啊？还有，今天十八度，你穿成这个鬼样子，不冷咩？” 小瘦子的眼珠子动了动，还是用那种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说：“我不冷，我叫酱爆，是一名理发师，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音乐指挥家。” 说完，忽然双手做出指挥的样子，假装拿着并不存在的指挥棒，一上一下起伏着，原地蹦蹦跳跳，很欢乐的唱了起来 “到拉米，拉稀骚，到拉到拉米法骚！” “噗嗤！” 肥波一口甘蔗水喷了酱爆满脸， “我挑，我就说嘛，这里都是神经病来着！” 片刻后， 酱爆又恢复了正常，面无表情的样子，脸上还挂着许多正在朝下滑的甘蔗水水珠，却浑然不觉。 “喂，靓仔，这里能不能学功夫？”林家俊直接问。 酱爆机械的摇摇头：“你能看出我是个靓仔，说明你是个有眼光的人，我很欣赏你。如果需要理发，可以来找我。五毛钱一次。再见。” 说完，转身朝城寨中走去， 只盖住半个屁屁的短裤，随着脚步一扭一扭，露出深深的沟。 肥波捂着脸，痛苦的说：“阿俊，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这个地方越来越诡异了。” “波哥，我倒是觉得我有些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林家俊目视城寨，语气深沉。 肥波目瞪口呆：“不是吧，精神病难道能够传染的吗？阿俊，你不要吓我啊！”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我杀人不眨眼 城寨中，生机勃勃， 对于两个明显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城寨里的人们完全没有半点意外，依旧各自专心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一个秃顶的中年老板正在熟练的用竹竿擀面，硕大的面团被压成小块，然后搓成一条条长条，飞入油锅， 带着一种玄妙的节奏感。 “古德阿福特漏！两位老板！要吃点什么？”秃顶老板飚着英文开口。 “五郎八卦棍，多少钱可以学？”林家俊问。 “咩棍？” 秃顶老板面露不解，但还是很客气的，陪着笑脸回答：“骚瑞，老板，我只知道擀面棍。你说什么八卦，我不懂啊。” “打扰了，你继续装。”林家俊冷笑转身，走去隔壁的洋装店。 店里摆着塑料人体模特，还有挂着一排排花花绿绿的旗袍、西服， 屋顶上有两根竹竿，穿着许多又粗又大的铁环， 平时，这些铁环可以用来挂衣服， 在必要的时候，也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尤其是裁缝店的老板，更是透出一股高手的气质。 虽然已经人到中年，皮肤松弛，娘里娘气，但宽阔厚实的身板、露在袖子外强壮有力的小臂，以及，透过半透明的西裤看见的红色底裤，似乎都在隐隐暗示着， 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高手！ 林家俊看向头顶的铁环，对肥波说：“有一种功夫，叫做洪家铁线拳，把这些铁环穿在胳膊上，可以发出出几倍的威力，即便对手穿着铁甲也能打死。” “阿俊，我觉得你有些走火入魔。”肥波叹气说。 “喂，两位老板，你们说咩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裁缝翘起兰花指，娇羞无限的说：“金线、银线、丝线、棉线我就知，铁线不好做衣服的。” “等一等，边个要学功夫？！” 就在此时，试衣间哗啦一下被拉开， 廉价香水的气息，顿时充满了整个裁缝铺。 一个浓妆艳抹的龅牙女人，出现在眼前， 看见林家俊，眼睛一亮，很浮夸的靠过来，娇滴滴的问：“靓仔，你是不是要学功夫呀？我可以教你呀！” 林家俊没想到龅牙珍竟然也是个隐藏高手，看起来和电影里真的有所不同！ “靓女，你先告诉我，你会什么功夫？” “你好讨厌哦，明知故问。”龅牙珍锤了林家俊一下，挤挤眼睛，娇羞的说：“你跟我去房间，不就知道我的功夫好不好了？” “嗯？……滚开啦！” 片刻后， 龅牙珍哭着从裁缝铺跑出来，一边哭，一边娇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啦……” …… …… 一个小时之后， 肥波和林家俊并排，坐在理发店门口的台阶上， 一人拿着一瓶城里已经停产的冰橘子汽水， 望着在面前来来往往，那些似曾相识的角色，林家俊陷入了沉思之中， 莫非，这里真的不能学功夫？还是说，像夏侯武说得那样，高手都隐藏的很深，不愿意露面？ 刚才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和肥波一起，逛遍了整个城寨， 把可能触发剧情的事，都做了一遍， 比如，抢小孩的棒棒糖； 比如，调戏裁缝； 比如，辱骂苦力； 比如，亲吻龅牙珍……哦，这没有， 但是调戏了阿朱，要给她检查身体； 还比如，站在院子里大喊，包租婆怎么没水了呢？ 甚至理了个发， 最后没给酱爆钱，摆明吃霸王餐。 酱爆也没有叫人， 他现在正面无表情的坐在身边，拽着自己的袖子不肯放手。 “喂，放手！信不信我揍你啊？！我洪兴的？！洪兴听没听说过啊？社团来着，全港最恶，杀人不眨眼呀！”林家俊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威胁。 “我不怕，打死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嗯？ 听到这句熟悉的对白，林家俊抬头朝前方看去， 打水的打水，刷牙的刷牙，扭屁股的扭屁股， 没有出现电影里哗啦一下涌现出好多人的情况。 “看起来，只有出绝招了。” 林家俊叹了口气，随手拿起饮料瓶子敲在酱爆的头上，把他打晕， 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 大步走到城寨中间的空地上。 几个小孩正在踢球，打了不知道多少补丁的破足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带起一阵阵孩童天真的笑声。 “还踢球！” 林家俊一脚踩住皮球， 波……就像放了一个蔫屁，原本就没什么气的皮球，被踩扁了。 几个七八岁小孩，留着鼻涕，惊恐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林家俊一把抓起年纪最小的一个小孩，走到院子中间，拎起一只铁皮汽油桶，拧开盖子，倒在小孩脚下。 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弥漫开来。 “喂，你作什么！” “好可怕呀！” “救命啊，要杀人啦！” “放开那个小孩！” 人群终于被吸引到了，从四面八方聚拢，朝这个不速之客，怒目而视。 林家俊拿出Zippo火机，啪的一下点着， 人群里，有几个人蠢蠢欲动， 一个挎着篮子看起来像是种田的大婶， 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但是肌肉饱满更像健身教练的大叔， 一个足足有两米五比竹竿还高的瘦子。 “不会武功是吧？好啊，我看看你们到底会不会，我数到三，就丢下打火机。” 目光再次扫过人群， 十二路谭腿苦力强，站在最靠近的位置，神情深沉； 洪家铁线拳裁缝基佬，站在左边，面带焦急； 五郎八卦棍油条秃头，在人群前排，脸色沉重。 全场雅雀无声，只听到倒数的声音。 “一……” “二……” “三……” 三数完了， 在场的三大高手，依旧没有动手。 因为数完之后，林家俊并没有丢出打火机，而是啪的一声合上了打火机。 “我靠，算你们狠。” 摇头呵呵一笑，抱起小孩，拿出手帕擦了擦他快要流到嘴角的鼻涕，换上一副认真脸，说：“靓仔，有没有吓到你呀，阿叔在拍电影，拍电影懂不懂啊？” 说着，掏出一百块港币，塞到他口袋里：“喏，不要说阿叔小气，这是你的劳务费，拿去买个新皮球。” 小孩惊呆了，盯着林家俊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阿叔，拍电影这么赚钱？下次我还要拍！” “做梦想屁吃，天天拍电影，阿叔要被你拍穷。” 林家俊笑骂了一句，放下小孩，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滚去踢球吧。” 小孩快乐的跑开了。 “草，一群怪胎，没一个像人样的，看个屁，闪开啦！” 林家俊随手把外套朝肩膀一搭，拿出红万抖一支，叼在嘴上，大摇大摆的走出人群。 肥波从后面一路小跑跟上来，肥肉乱颤， “阿俊，你吓我一跳，你今天的状态从一开始就好诡异，我还以为神经病也可以传染，你疯了呢。” “和神经病相处，就要用神经病的方法嘛，我只是想试试，这样会不会被他们当做同类。” “那……那你不学功夫啦？” “难道真的要冒险去丢打火机？万一这里真的没有高手，或者高手就是不愿意暴露身份，没有出面阻止，小孩会被烧死的！我是警察来着，救人帮人的，不是黑帮！” 林家俊笑笑，勾住肥波的肩膀，“走啦走啦，辛苦你一天，回去请你三温暖。” 就在此时，身后的城寨中，响起两个浩大磅礴的声音：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年轻人要有武德，否则不配习武，这个年轻人，我看不错，老婆，你觉得呢？” “嗯，不但骨骼惊奇，更难得是，心中存有一份真诚善良，宁可放弃绝世武功，也不愿意伤害他人，难得，难得，实在是万中无一的好材料！” “靓仔，请留步！”两个声音同时说。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 城寨的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被众人众星拱月一般围住。 一个穿真丝睡衣，另一个也穿真丝睡衣， 一个叼着香烟，另一个也叼着香烟。 一个烫了头，另一个也烫了头。 包租公，太极拳高手， 包租婆，少林狮吼功传人， 猪笼城寨的产权所有人，管理者，幕后老大。 几十年之前，夫妻二人曾经联手纵横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被称为神雕侠侣。 由于亲儿子和人比武，被人活活打死，心灰意冷之下，便来到猪笼城寨隐居，避世不出，不再过问江湖事。 “年轻人，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之前不肯承认身份呢？”包租婆见林家俊表情古怪，于是叼着烟发问。 包租公看着城寨里的人们，叹了口气：“这些人，和我们夫妻两一样，都是精神有些问题，无法很好的融入社会，或者在外面有仇家，来这里隐居的，我们不想被外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因此，平时就很低调，从不肯暴露武林高手的真实身份。” “但是今天不行了。” 包租婆叼着烟，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因为我们看见了一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并且被你的武德所打动！” “看你的配枪，如果没有猜错，你的真实身份，是一个警察。”包租公说。 “再根据你急切的神情，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次来学武，是因为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小魔头！”包租婆说。 林家俊嘴角一抽抽， 说实话，看着他们夫妻两一唱一和，他第一次怀疑，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而是相声界的皇帝和皇后。 唯一能证明他们真的有绝世武功的，是被狮吼功震晕，倒在地上的肥波。 更诡异的是，刚才在城寨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他两，此时却好像从天而降，biu的一下冒出来了。 这两人，不简单。 “等一等，你们不是不问世事吗，怎么会知道外面出现一个小魔头？”林家俊问。 “年轻人，我们虽然不问江湖事，可又不是古代人，有电视可以看的嘛，还有收音机可以听！你真的以为，我们还生活在民国啊？” 包租公哼哼唧唧的说：“我有时候还会坐小巴去油尖旺按摩，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包租婆凌厉的眼风顿时扫来：“嗯？” 包租公立刻板起脸：“咳咳咳，我只是打个比方，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油尖旺是什么地方，连小巴怎么买票都不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问江湖事，不代表是聋子瞎子。” “按摩的事情，我晚一些再和你聊！” 包租婆将能杀人的眼风从包租公脸上收回，对林家俊说：“你放心，虽然我们不会涉足武林，但你与我们有缘，这件事呢，我们便不会袖手旁观。” “不错，我们可以传授你绝世武功，免得你出门之后，被那个小魔头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包租公说。 “那我要学如来神掌！”林家俊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包租婆却摇摇头：“这门功夫早就失传了。” 包租公叹息说：“若是会如来神掌，我们的儿子也不至于被人打死。” “郭老师，于老师，我们今天不说相声。”林家俊决定换一个话题：“那，太极拳，或者狮吼功，这样总可以了吧？” “喂，小子，你这么说，是看不起我五郎八卦棍喽？”油条秃顶大声质问。 “其实洪家铁线拳，也很厉害的，哼！”裁缝娇声嗔怒。 “少年人，你看我的腿，可以踢死牛呀！”十八路谭腿一脚踹断了一根水泥柱子。 林家俊恶狠狠的冲他们比了一个中指：“我靠！刚才有一个算一个，全在扮缩头乌龟，现在跳出来了？晚了！你们这帮怪胎，食屎去啦！ 我就要学太极拳、狮吼功！” “好，有眼光！我欣赏你！”包租公用力拍了拍林家俊肩膀。 “不过嘛，练武，要循序渐进，以你现在的功力，无法发挥太极拳和狮吼功的威力，即便教你，没有十年八年，也难有大成，所以我建议你，先从基础简单的学起。” 包租婆一边说，一边从睡衣胸口位置，掏出一大叠老书， 上面写着什么‘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九阳神功’，‘化功大法’，…… 选来选去，抽出一本。 “诺，我看你行动敏捷，下盘稳健，手脚有力，长得又靓仔，因此，这个最适合你了！” “房……中十……八式？” 林家俊把目光从书皮上收回，有些疑惑的抬起头：“虽然我承认，这本的确能够发挥我的特长，但是，我现在更想学的，还是正经的武功。” “额？哦哦哦，拿错了拿错了！”包租婆老脸一红，连忙把这本书抢了回去，重新递过来一本。 “格斗搏击三日速成？！售价8.8元？” 林家俊的眼神比刚才还要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怎么办。 “年轻人，不要看不起这本书，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提升水准，这是最好的方法！”包租公冲林家俊挤了挤眼睛，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年轻人，你先仔细看看再说啦。”包租婆同样一本正经。 林家俊翻开书， 书里，并不是印刷铅字，而是用很漂亮的毛笔字，手写出来的， 记录着一条条拳脚格斗心得。 不算太长，也就几页纸，很快就看完了，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此时， ‘叮咚…… 受到高手指点，获得一次性特效光环：绝世高手。 开启此光环后，三分钟之内，你的武术技能提升一级。’ 嗯？林家俊一愣，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操作，这个世界真的是充满了迷一样的各种惊吓和惊喜。 目前军体杀拳是熟练90/200，提升一级的话，就到了精通， 按照之前枪械技能的经验来看，精通和熟练，是有比较大的差别的， 枪械熟练阶段，林家俊算是一个枪法很不错的警察，但也会常常射不准， 到了精通阶段，射程之内几乎百发百中，枪术可以媲美电影中的男主角，而且还有了特殊效果。 不知道格斗术进入精通后，会是什么样子。 “那我学了这个绝世秘籍之后，是不是可以对付封于修了？”林家俊虚心的请教专家。 “我问你，那个小魔头实力怎么样，能不能一拳打穿一面墙，一脚踹飞一辆车？”包租婆问。 “不行！” 林家俊摇摇头，他记得电影里，封于修武功虽然高，但还是一种‘人力可及’的状态，练武之时，全力一击，也只是打得墙柱灰尘荡漾，阳台扶手微微晃动而已。 一拳打穿一面墙，这最起码要断水流大师兄那种程度的高手才能做到。 这么说起来，夏侯武说得还是有道理的， 他们这些人，其实只是看得见的‘优秀武术运动员’，距离真正的‘江湖高人’还是有一段差距。 “那就没问题！放心，你搞得定的！”包租婆用力一拍林家俊肩膀，并且再次冲他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等一等！” 人群中，响起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酱爆穿着短裤，面无表情的出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洗了个头，头发上还沾着不少白色泡沫， “我才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为什么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不教我功夫！他才来几个钟头，你们就愿意教他功夫？！” 酱爆用没有聚焦的眼神，认真的看着包租婆，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服！” 包租婆脱下脱鞋，照着酱爆的脸就是一通猛拍， “万中无一是吧？武学天才是吧？不服是吧？你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打你吗？先把房租补齐再说！” 酱爆被打翻在地，又不屈不挠的爬起来，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被打乱的发型， 一双没有焦点的眼睛，转过来盯着林家俊，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除非你可以证明，你比我强！” “哦。” 林家俊想了想，一拳打出去。 酱爆怪叫着朝后摔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头撞上了水桶。 “看见了吧，很显然，你不是。”包租婆摊手说。 酱爆趴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眼中，流下了一滴倔强的泪水。 “好了，不要再闹了。” 包租公拍了拍林家俊的肩膀，若有深意的说：“缘聚缘散，今日我们有缘，所以见你一面，传授你一些本领。但缘分已尽，以后若是没有新的缘分，我们也不会再见面。所以，你记住，猪笼城寨里，并不存在的武林高手。” 林家俊心中一动：“新的缘分，也就是说……” “不要多说了，若是有缘，自然再见。”包租婆说。 “若是无缘，自然不见。”包租公说。 林家俊：“……” 想了想，这个情况有点诡异，他现在甚至都不敢确定，这两个人，和自己的古怪系统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也好，多谢两位，有缘再见。” 一抱拳，就准备走， 转头四顾，却不见肥波身形， 刚才明明还晕倒在门口的。 “你们谁见到我那个朋友了？” “没有，没有” “没有……” 纷纷摇头。 就在此时，一阵欢乐的笑声从传来，龅牙珍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满脸羞涩，从一楼房间里跑出来。 紧跟着，肥波气喘吁吁的从房间跟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墙， 脚步踉跄，脸色苍白。 “哎呀，阿俊，你在哪里，快来扶我一把……” 林家俊赶紧过去扶住他，惊讶的问：“波哥，你怎么会从她的房间出来，你不会是……” “不要说，不要问，不要提！” 肥波痛苦的捂住了脸，“阿俊啊，今天风和日丽，天气凉爽，我们一起出来郊游谈心，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的确是这样。”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迷一样的男人 “夭寿啊！” 肥波苦恼的揉着脸：“我这次真的是晚节不保，搞定封于修之后，一定要要请我去吃大餐！我要吃海鲜，要吃龙趸，要吃佛跳墙，要吃双头鲍！” “波哥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思路，那个女人虽然浓妆艳抹又龅牙，但身材还不错的，又年轻，最起码说明你一把年纪，但魅力依旧很大，不知有多少年轻人羡慕你。” 林家俊忍着笑安慰肥波：“这样，洛业天天说要请我们出海，等整件事结束，我冒着被廉署查的风险，也答应他，我们一起出海玩。”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肥波用力晃晃脑袋，用力把精力转移到正事上，说：“不说这些，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也不知道封于修到底在哪里，如果他一直不出现，洪叶他们不可能躲一辈子。” 林家俊想了想，问：“波哥，你觉得，如果我发出挑战书，找他单挑，他会不会应战？” 肥波给说愣住了，一脸奇怪的看着林家俊，甚至还伸出胖乎乎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靠，阿俊，你真的没有被那帮神经病感染吗？我们是警察来着，全港二十万警察，几十万把枪，单挑？他算老几，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警察单挑？” 皇家警察单挑是有传统和原则的：一群人单挑对方一个。 “问题就在这里。”林家俊一摊手，说：“上次在片场，你也看见了，这人其实不傻，我们如果人多带枪，他毫不犹豫就跑，除了单挑，很难引出他。” “话是这么说，可是有三件事，你要解决。” 肥波伸出手指晃了晃：“第一呢，警方是不可能在媒体上发布这种消息的，私下决斗本身就是违法，上面也不会答应你去单挑；第二呢，你说单挑，他就会相信吗？不会怀疑我们设下埋伏？第三……” 他呵呵一笑：“阿俊，你身手够强，可是打他，上次在片场试过，打不过嘛。” 绝世高手这个事，肥波倒是不知道，包租公夫妻一露面，就用狮子吼把他震晕了，醒来后，就发现没穿裤子躺在某个阴暗房间， 龅牙珍坐在一旁，穿着睡衣对镜子补妆，满脸春色。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肥波自己也不清楚，只能靠脑补， 人类对于未知只能靠脑补的事，往往会有更大的恐惧。 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鬼都有可能发生。 “你说的也对。”林家俊点点头：“所以，要让找一个让他相信，警方绝对不可能设下埋伏的地方。” “怎么可能？” 肥波摇摇头：“阿俊你做警察这么多年，心中应该有数，看起来再安全的地方，只要警察想做，就一定可以埋伏，无非是人多人少，埋伏松紧问题。” “波哥我觉得你先入为主了，因为你我是警察，我们知道警察是怎么做事的。而封于修这样的武痴，性格极端，只要有一点儿机会，我相信他都会出手。” 顿了顿，又说：“何况以前他整日挑战别人，这次，有人主动挑战他，我不信他忍得住。” “那你怎么发消息，总不能登报吧？若是那样，Madam朱第一个骂你胡闹。”肥波说。 林家俊拿出电话晃了晃：“波哥，你忘了，我们警察是怎么收集消息的？” 港岛警方的信息来源，最主要的，不是靠报纸，不是电视台，而是港岛的古惑仔们， 全港社团众多，出来混的古惑仔，以及和社团有关联的人数不胜数，这些人几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若是发动的好，社团，简直是这个城市最大最有效的情报网，传播速度和广度，几乎堪比互联网。 警察若是不和几个江湖大佬保持一定的联系，几乎不可能得到太重要的第一手信息；同样的，江湖大佬若是不与警察保持基本的合作，几乎都坐不稳。 林家俊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没一会，对面就接通了，响起一个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是韩宾，边个？” “宾哥，我是林家俊。” “靠！神探，你前几日吓唬完我小弟还不够，今日又有何贵干？”电话那头的洪兴元老，葵青揸fit人韩宾笑骂说。 “拜托你帮忙，放个风声出去，要快，要尽可能传播……” 对着电话说了十几分钟，把事情解释清楚， “明啦，这种事不难，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我找黎胖子在他的男人周刊封面页刊登广告，你也知，他周刊销量简直爆炸，无人不知的嘛。” “大佬，这就不用了嘛，男人周刊封面页都是不穿衣服的女郎，难道我脱光上去？”林家俊笑道。 “讲真，以你的姿色和身材，若是愿意做一期模特，说不定男人周刊就变成男女和基佬通杀，销量又可以暴涨，黎胖子拿几十万感谢你都愿意。” 韩宾和林家俊开了几句玩笑，最后沉声问：“需不需要帮手啊，我手下有几个新来的泰佬，拳打得不错，下手狠，事情做完，我可以让他们通通闭嘴。” 林家俊笑笑：“宾哥，拜托你，我是警察来着，不用在我面前谈这么血腥暴力的事吧。好意心领，人就不必。” “那就这么说，有空一起饮茶。” “OK，拜拜。” 说完挂了电话。 肥波在一旁奇怪问：“阿俊啊，我一直想问你，为咩你和韩宾这么熟悉，而且好像关系不一般？” 林家俊想了想，说：“韩宾喜欢十三妹，你知的哦？” 肥波点头：“韩宾喜欢十三妹，人尽皆知嘛，说起来，江湖上很少有这么深情的大佬，居然追一个女人追了十几年，真的好夸张。” “韩宾是葵青揸fit人，我和阿祖还有细细三人，小时候是在葵青孤儿院长大的嘛，那时候韩宾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经常带着还很年轻的十三妹来孤儿院探望小朋友，捐一些衣服啊玩具什么的，冒充自己有爱心，偏巧我从小长得就靓仔，十三妹每次都喜欢找我说话，所以大家就认识喽。” 林家俊回忆起往事，嘴角忍不住翘起。 在最初的同年记忆中，韩宾就是那种‘有气概、豪爽、有爱心、可以依靠、专情’的绝世好叔叔。 长大才知道，妈的，男人没一个可靠，为了把马子，连孤儿院小朋友都利用！ 正人渣！ 不过韩宾这人还行，做事都算是规矩，很少给警方惹乱子， 双方交往，既有以往的交情，也是各取所需，林家俊很多情报都是从韩宾那里来，韩宾手下若是有什么差错，只要不过分，林家俊也可以帮手解决。 “没想到韩宾是这样的人，果然人一旦谈恋爱，脑子都会变笨。” 肥波嘿然一笑，想了想，又担心说：“可是，即便他愿意单挑，你还是打不过他呀。” “波哥，你都说了，任何地方警方都可以设伏，又说了，警察和人单挑，向来是一群单挑人家一个，我怎么会傻乎乎真的一个人去？” 按照包租公包租婆的意思，拥有‘绝世高手’能力后，可以和封于修一战， 不过，他们这些人，除了武功高一些，其他，和神经病也差不多少， 所以，不能完全相信， 还是要做一些预防准备，这样才比较安心。 正好，安全屋里正好有一队G4人马，论强攻，他们或许不如飞虎队，但个人水准，却绝不再飞虎队之下，几个人埋伏足够了。 肥波再次好奇的问：“说起来，你为咩又和G4那么熟？我看那个张智羿督查，好像对你言听计从，哪怕违反条例的事，都愿意为你做？” G4隶属政治部，政治部这个部门很特殊，一般警察避之不及，比看见廉署还烦。 林家俊以前是PTU机动部队的巡逻警，后来调入重案组，又没有在苏格兰场的受训经历，按理说是没有机会和政治部打交道的。 林家俊随口回答：“当初大家是警校同学，他女朋友最早是追我的，我觉得她胸太平而且好神经质，烦的很，于是就拒绝了，然后阿羿问我，他能不能泡，我说随便，于是他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追到。到现在他女朋友都对我念念不忘，他很担心我再去找他女朋友，所以我让他做什么都得。” 肥波眨眨眼睛，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再看林家俊，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看不透的迷之光环。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挺过三分钟放你一条生路 凌晨两点， 青衣大桥。 这座跨海桥建成时间不长，横跨蓝巴勒海峡，全长610米，距离海面26米，分为双向四车道，连接着葵涌、青衣两处， 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面开阔，没有成片大型掩体，只有前后两个只能容纳一两个人的岗亭，站在桥上，四周看得一清二楚，不可能暗中埋伏太多的人手， 实在不行，还可以直接跳海博一条生路。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整座大桥几乎没有车辆通行，阵阵海风吹过，反而显得格外的宁静， 大桥的两段，两个穿着大桥管理人员制服的人，正在低着头打瞌睡。 一个矮小强壮的身影，拖着一条瘸腿，缓缓的从大桥对面出现。 林家俊将香烟丢在地上踩灭，慢条斯理的拿出配枪和手铐，把配枪放在大桥中间的水泥墩上，然后将手铐隔空抛过去。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现在投降，我算你自首，怎么样？” 啪，一声轻响，手铐直接落在封于修面前的地面上。 他却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是有些神经质的微微歪头，眯起眼睛盯着林家俊，眼神中闪烁起阴鸷和欲欲跃试的光。 “古人都说，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上次交手，没有尽兴，我很想知道，你这个已经卖给帝王家的高手，水准到底有多高？” 说完，非常仪式化的双手一抱拳，用无比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说道： “在下封于修，以太极、八极为根基，钻研道家经典，自创武功，特来讨教，今日，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反派往往死于话多，然而封于修并不是这样的人，话音刚落，便双腿微微一曲，猛然发力， 脚下的运动鞋似乎都要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微微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凹陷， 整个人像是一只豹子一样，凌空越过两三米， 一手呈鹰爪，一手握拳于后，直击林家俊面门。 林家俊朝后侧身半步，中指指结突出，直击封于修鹰抓手的手腕，后者变爪为啄，反啄林家俊手背， 不等啄到，林家俊膝盖已经重重抬起，直击封于修下身，封于修双掌一按，借着前者膝撞的力量，灵活的朝后越开。 啪！ 闪电间，两人已经交手一次。 “叮咚……” 系统传来提示，和目标人物封于修交手一招，奖励1点军体杀拳熟练。 没想到在生死搏杀的实战中，竟然可以提高拳法熟练度，林家俊心中一动，暂时没有打开‘绝世高手’的特效。 下意识朝前跨出一大步，马步落地，手肘如锤，撞击封于修胸膛， 这一招势大力沉，封于修朝后闪开半步，卸下了大半的力道，等肘击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机会，双掌从下朝上用力一拖，做出托天姿势，去卸林家俊小臂关节， 手刚碰倒林家俊大臂，却觉得对方手臂上力量奇大，如同钢铁浇筑一般，竟然纹丝不动，反而借着身体下沉之势朝下猛压。 封于修天生残疾，尽管后天勤学苦练，以力补拙，弥补了瘸腿的缺点，然而这条瘸腿终究是弱点之一，平时没事，可到了双方实力非常接近的紧要关头，这个弱点就变得十分明显和致命。 被林家俊泰山压顶，他双腿同时受压，跛的那条腿明显先支撑不住，弯曲下去， 紧跟着胸口就挨了一脚，朝后滚了几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痛快！再来！” …… 在大桥入口的检查站中，打扮成管理员的G4督查张智羿假装在打瞌睡，低垂帽檐下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远方的战局。 “阿峰，搞不搞得定啊？” 小小的岗亭里，张智羿亲信手下阿峰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蜷缩在地上，抱着一把临时调过来的M4步枪，从岗亭下方的临时挖出来的小孔里朝外瞄准。 “两个人动作太快，这里空间又狭小，不好瞄准！” “没关系，关键时刻能保住阿俊的命就行，如果他朝后跑，就开枪！” “了解。不过羿哥，这位林警官的身手真的好巴闭啊，看上去简直就是在拍武侠电影，好似黄飞鸿再世一样，你确定他真的是抓贼，不是骗我们来拍电影的？”阿峰问。 “是啊，我也觉得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背后藏着这么一手，这么多年兄弟我竟然都不知，真是够奸！” 张智羿想了想，低声认真的吩咐：“今日的事，回去谁都不要说，尤其不能告诉你嫂子！” “放心啦羿哥，我又不傻，林警官长得这么靓仔，若是在传出去身手好到这个地步，那世界上的靓女，岂不是被他一个人泡光了？！” …… …… 说话的功夫，林家俊和封于修已经啪啪啪过了十几招， 封于修被林家驹踹了一脚之后，整个人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手脚如同安装了马达，****一般反击， 林家俊前胸、肩膀先后中招，肩膀上的衬衫连皮肉都被抓破了一大片，血流不止，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渐渐落了下风。 “过瘾！过瘾！” 封于修神情近乎癫狂，拳脚越来越快，几乎看不清他出拳，在空气中带起一连串的脆响， “再快点再快点！” “你太慢了！太慢了！” 又是啪的一声闷响，林家俊胸口中拳，被打得向后滑出两三米，站立不稳，单腿跪地，手撑地面。 “皇家警察第一高手，果然有些水准，可惜还是不够，也只能接我三十招。” 封于修嘴角泛起残忍笑容，眼神像是在看一桌饕餮大餐，一瘸一拐的逼近单膝跪地的林家俊。 “是二十八招。” 林家俊单手撑住地，缓缓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你和我，一共交手，二十八招。” 神情十分平静，丝毫没有战败的慌张， 二十八点军体杀拳的经验值，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但通过这次实战，林家俊摸清了自己目前真实格斗实力：以命相搏的话，可以和封于修这样的高手，过28招。 这样的水准，能超过绝大多数的港岛警察，包括飞虎队和G4在内，接近王哲、谭晶尧洪叶这些专业‘武林人士’的水平。 如果是玩命，洪叶那种惜命的武林人士，未必打得过自己。 “二十八招？” 封于修神情稍稍一变，两道如刀般锋利却杂乱的眉毛，不自然的凝了起来。 刚才一番暴风骤雨般的交锋，连他都没有精力去细数到底多少招，对方怎么能算得如此清楚？ 莫非，还留有后手和余力？ 想到此处，他不惊反喜，双眉一扬，怪叫着扑上来， “好，我还正觉得不过瘾，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武痴本色显露无疑。 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雷之声，像从天而降的陨石，砸向林家俊面门， 拳头不断在视野之中放大，骨节上，一圈圈厚厚的老茧！ “真是够力道！若是加些火光特效，简直可以去黄玉郎的漫画书当主角！” 林家俊一步跨出，不躲不闪，气沉丹田，力坠腰马，也是一拳击出！ 咔！ 双拳在空中猛烈撞击！ 封于修神情剧变，瞳孔骤然收缩， 一声惨叫，被打飞两三米， 刚要爬起来，却发现右拳颤抖不止， 手腕，竟然被一拳打断。 “怎么可能？！” 封于修一脸不可思议，内心的惊诧更胜于他肢体上的损伤， 眨眼之间，林家俊武学水准完全上了一个大台阶，和刚才判若两人。 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天魔解体**一般，瞬间催升功力， 可是这种事，怎么可能在现实里有？ 林家俊甩了甩因为剧烈碰撞，而可能产生了骨裂的拳头，冲他勾了勾手指， “热身完毕，正式开始，能挺过三分钟不倒，今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直到此时，刚才小宝贝的提示才完全说完。 ‘开启‘绝世高手’模式， 军体杀拳晋级为精通获得特效‘必杀’，武学威力大幅度提升，有一定几率，对对方造成重击伤害， 重击伤害触发几率，受到智力影响。 叮咚……触发重击伤害。 剩余时间，两分钟五十三秒’ 正文 第四十章 Call白车，有人受伤 封于修是武痴，不是白痴。 虽然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林家俊的武功忽然之间暴涨，明明片刻前还比他略低一线，转眼就能毫无花哨的一拳打碎他的拳头。 但是他清楚一点， 右拳已经被废，战力几乎削弱了一半，再打下去，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于是，转身就逃。 能战时，必杀，毫不心软；不能战时，立刻逃，半秒钟也不犹豫。 这样的心性，难怪他能走到今时今日，的确是高手必备。 “喂，不是说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吗？打不过就逃，年轻人怎么没有武德？！” 林家俊毫不意外，一把抓起放在护栏上的三八手枪，毫不犹豫就是一枪。 封于修早就领教过，林家俊更不是个讲武德的人，从转身逃走把后背卖给林家俊的一瞬间，就做好了对方一定动枪的准备， 原地一个打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子弹， “草，动枪了！阿峰，准备！” 远处桥头，阿羿从岗亭里冲出来，双手握住G4的标配用枪格洛克17，大喝一声：“站住，警察！” 几乎同一时间，大桥的另外一头，肥波也从岗亭下面现出身形，抓着枪朝这边小步靠近。 哒哒哒，一串清脆步枪连射，三颗子弹激射而来，贴着封于修小腿飞过，在桥墩上带起一连串火花。 封于修：“……” 省略内心脏话一万句。 他毫不犹豫的跳上大桥护栏，就要朝下面大海跳下， 他来之前就调查过，大桥桥面距离水面26米，大约七八层楼的高度，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跳水逃走。 这个高度普通人跳下去，肯定要受重伤，但封于修武艺高强，只要能在半空调整好落水姿势，就不会受太严重的伤。 但是他没跳， 望着下面黑漆的水面，终于愤怒到无可抑制， 他虽然杀人，但不是底层的流氓混混，相反，由于学武还读过许多儒道释的经典著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半个文化人，从不骂脏话， 然而此时此刻，终于压抑不住，一句国骂脱口而出，响雷一样炸起： “日你妈！” 漆黑的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艘水警的小艇，就在大桥下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这一瞬间，封于修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武林衰败到今天这个地步。 因为，不讲武德的人，实在太多，武林人士的底线，已经完全突破到他想象不到的程度。 “那就同归于尽吧！” 作为一个怀有浪漫主义情愫的武痴，此时此刻，封于修忽然不想逃了， 少年时代被人欺负，年轻时候学武的艰辛， 被人打死的师傅，被自己杀死的妻子， 那一个个死在自己手下的高手， 一幕幕，闪过眼前。 如果武林注定是一场梦，让就让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如果武林注定要落幕，被枪械取代，那么就让自己这个武林最后的守门人，死在一场最后的比武之中！ 求仁，得仁！ 他转过身，像猿猴一样飞快的跳跃着，借着大桥的钢筋桥体掩护，以求死的决心，重新扑向林家俊。 两人重新激战在一处，兔起鹘落，身形交换，大桥两侧的枪手根本无法瞄准。 啪啪啪……一连串拳拳到肉的碰撞声， 十几秒后，两人一次猛烈交锋，侧身而过，再次分开， 林家俊耷拉着右手，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然后靠在护栏上，缓缓的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封于修却像一杆标枪一样，笔直的站在大桥中央，一动不动， “阿俊，你没事吧？”肥波大声的问。 “我OK，Call白车，有人受伤。” 说完这句话，封于修身子微微一晃，一头栽倒在地。 林家俊靠在栏杆上，左手吃力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万，抖出一支，低头叼住。 又拿出zippo在牛仔裤上蹭了一下，点着火，深深的吸了一口。 海风吹过，十分享受。 ‘叮咚，任务完成 亲手抓捕封于修，收获人物经验值两百点， 人物等级2触发智力加成，额外收获经验值10%； 人物等级2十日后， 西九龙警局。 礼堂。 “你的勇气和能力，为警察这份职业增添了荣光！我代表港岛警队，感谢你的服务和付出！” 西九龙老大，警务处助理处长麦启俊时隔不到一个月，再一次为林家俊颁奖，将一枚银色的勋章挂在林家俊的胸口。 勋章上是一面菱形盾牌，盾牌上是雄鹰头标志。 “Thank，You，Sir！” 林家俊跺脚反手敬礼。 麦启俊也还礼， 放下敬礼的手后，麦启俊拍了怕林家俊的肩膀，笑着问：“后浪催前浪，年轻人真的是够威风！怎么样，手臂好了些没有？” “骨裂加脱臼，好差不多了。”林家俊道。 麦启俊点点头，稍稍朝前靠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一次没有给你升职，你不要想太多，等到年底。” 警队内部嘉奖，可以拿得上台面来说的，依次有公开嘉奖、授衔升职、和英雄勋章三个层次， 这次破获封于修杀人案，林家俊亲手捉拿封于修入狱，立下首功，按照这种功劳程度，一般来说都可以升职， 由于不久之前，他才连升两级，短时间之内再次晋级，过于显眼， 而且警署警长下一个级别，就到了见习督察，跨越过‘员佐级’，进入警队中层，这是一个很大的门槛，很多老警长一辈子都熬不过这道门槛， 因此这次暂时压住，没有授衔，而是采用‘公开嘉奖’来代替。 不过，按照警队惯例，公开嘉奖之后，若是本年度之内没有受到纪律处分，哪怕没有新的功劳，也几乎可以确定，年底考核后会顺利晋升一级， 换句话讲，林家俊现在已经是一个‘准见习督察’。 至于再高一层的‘英雄勋章’，这玩意每年全港警队发出来的也不会超过十枚，而且基本是给死人的，没人想去争这样的荣誉。 台下， 一群制服警察中，才从医院出来的周星星显得异常的兴奋， 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以偿，虽然级别没有恢复，却调回了重案组，跟回原来的B组老大曹达华。 “波哥，周末我请客，叫上俊哥一起，大家打边炉卡拉OK三温暖一条龙，若是俊哥有兴趣，叫几个陪酒小姐也不是不行！开销都算我的！” 之前上面摆功劳，林家俊帮他说了话，这几个案子里，周星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交警部的老大也十分乐意放人，因为这样一个能惹事的家伙，总放在交警部，大家都觉得十分忐忑不安，说不定哪天就要背黑锅…… 反正曹达华是周星星表叔，就算要背锅也是他背比较合适。 肥波摸着大肚皮，呵呵一笑，说：“不必啦，穿上这身皮，便是自己人嘛，平日里嘻嘻哈哈，相互玩笑没什么，关键时刻，大家一条心就好。阿俊也不在乎这些。对了，周末你有没有空啊？” “有啊，有啊。”周星星点头：“有什么好事关照？” “洛业请出海，阿俊说上次你也很辛苦，叫你一起去。”肥波说。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海面上的尸臭 ， 周日， 风和日丽， 维多利亚港码头。 周星星、肥波、林家俊，三个人都穿着短裤、花衬衫， 友哥还是老样子，无论何时何都敞开的旧睡衣，瓶底眼镜，人字拖，和油腻的破洞背心大裤衩。 “友哥，林警官，梁警官，周警官！” 洛业站在码头一艘双层游艇甲板上，冲他们招手，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很居家的女人，他老婆梅咏琴。 上次救了他们一家后，洛业请过大家一起吃饭，梅咏琴还说要帮林家俊介绍女朋友，大家算是比较相熟。 几个上了船，洛业负责开船，没一会，地平线就渐渐的消失不见，来到了广袤无垠的大海上。 洛太太在甲板上准备烧烤和酒水，周星星去底层换泳衣，肥波在找了钓具，趴在栏杆上准备海钓。 友哥站在船头，面朝大海，让海风吹动他的睡衣，留给所有人一个沧桑的背影。 “友哥，我可以理解一个高手动不动要摆pose的心理，可是风好大，你真的不冷咩？” 林家俊躲在友哥身后，用他遮挡住迎面而来的海风，点燃一支烟递给他，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友哥接过烟斜斜叼在嘴上，微微眯着眼睛，望向无尽的远方，深沉的说：“海风带来的冷，只不过是一种外在的身体感受，如果你曾经尝试过，由内而外的那种绝望无助的冰寒，就会觉得任何外在的寒冷，都只是小儿科。” 说完，回过头，奇怪的问林家俊：“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用烟头烫我的腿？” “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无视外界带来的感受？” 林家俊望着腿毛已经被烧焦，依旧无动无衷的友哥，比了一个大拇指：“果然不怕烫，小弟佩服！” 友哥满不在乎的说：“我炒了几十年的炒饭，每日不知道有多少热油溅到身上，我会怕这个？幼稚！” “友哥，林警官！吃东西！” 洛业下了锚，从烧烤架子上，拿着两串烤好的鸡大腿，扶着栏杆摇摇晃晃的过来。 “多谢。” 友哥接过鸡翅，眼皮一番，盯着洛业的脸看了一会，意外说：“咦，你最近财运不错啊，未来大概会有大财，恭喜恭喜！” “真的假的？” 洛业却是一愣，摇头说：“我最近好不顺的。” “不应该啊，我见额头饱满方正，鼻子多肉而不塌，印堂更是隐隐有红光闪动，未来应该是财运加身。”友哥随口说。 “未来能不能发财我就不知，不过最近真的好难。” 洛业揉了揉脸，苦恼的说：“你们也知，港岛最赚钱的生意，都是那些大富豪在做，我一家小小建筑公司，只能跟着他们后面勉强吃一些残根剩饭，到处看脸色，很难的， 就好比前几日，公司一批建材运去新界，当地村民堵住路不让进，双方最后打起来。我是合法商人，按照合约办事，结果警方却找我的麻烦，陆国集团甚至要借此为理由，要和我重新签合同，压我十个点。我靠！” “陆国集团？是不是新界陆氏家族搞出来的那个什么……新界自己人的地产公司？”林家俊问。 “是啊！” 洛业抱怨说：“他们自己收了那么多丁权、那么多地，结果又和当地村民发生冲突，内部利益分配摆不平，反而要我来承担，说白了，我是弱势群体嘛，不敢得罪大富豪，不好欺负老百姓，于是让我夹在中间受气。林警官，你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洛先生，阿俊是重案组的，不是经济罪案调查科的，你在这里和他说这些，没有用的嘛。” 肥波拿着一串硕大的烤榴莲从身后出现，笑呵呵安慰说： “做生意一定是这样的嘛，你再难，总算是有别墅有跑车有游艇，你看阿俊，靓到这个地步，若是去娱乐圈，完全可以成第五天王，可是到现在还在住宿舍中，我更是连老婆都跑了，千万不要和警察比惨，世上有谁比我们惨？” 洛业嘿然一笑：“不如友哥你帮帮忙，来我家看看风水，再看看我家祖坟位置好不好，说不定改一改运呢？” “洛老板，如果靠迁祖坟有用的话，秦朝岂不是可以统治到现在。”林家俊笑道。 友哥点点头，深以为然：“阿俊这个话，就是有慧根的嘛。对了阿俊，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学道术啊，反正我看你现在也是单身。” “拜托，单身不代表我禁欲好不好。举世无双的童男子友哥你一个就够了，不要老想着拉我下水。” 就在此时，周星星怪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哇，好臭！谁在甲板上大便了？！” 他换好了泳衣，穿着一条很紧身的花短裤，像小狗一样用力抽着鼻子到处闻。 肥波拿着榴莲晃了晃：“阿星，你不喜欢吃榴莲，也不用这么说吧？” “不是榴莲的味道，真的好臭，像屎！” 他这么一说，林家俊他们也闻到了， 海面上，飘来一股很浓的臭味。 “谁那么不讲公德，竟然在大海里拉屎？！”周星星东张西望，想要找出那个妨碍他下海游泳的拉屎狂魔。 “这么大的海面，若是大便，至少要几百吨才会有这样浓郁的气味。” 友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风轻云淡的说：“年轻人，这不是屎臭，是尸臭！” “尸臭？”肥波一下子警惕起来，四处张望。 “我挑，不会这么邪门吧。”洛业经过上次戴波波事件，特别害怕这些，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会在我们这条船上，有尸体吧？！”周星星的疑惑中，带着三分兴奋。 虽然已经调回重案组，但还没有官复原职，依旧只是一个小小警长。 还不到一周，就有遇到凶杀案！ 机会，来了！ 友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海面上风这么大，还能闻到这么重的尸臭味，绝对不是有尸体那么简单，一定是冤魂作祟。阿俊，你天生灵力便强，你感受一下。” 林家俊闭上眼睛，站在船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说不好，不过，感觉空气中黏黏糊糊的，好像湿气很重。” “湿气重？这是在海上，湿气当然重。”洛业不解。 “阿俊不是专业人士，只是通过直观的感受进行表述，用词不准确而已。” 友哥解释说：“他说湿气重，我也感觉到了，其实不是湿气，而是湿润的阴气。” “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林家俊说。 “阴气，类似于某种特殊的电波，有一些特殊作用，比如，会影响我们的视网膜神经，导致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或者明明在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鬼打墙、见鬼啊，都是这个原因。”洛业说。 “那现在怎么办？”肥波问。 友哥想了想，转身把桌上放满各种水果的两只大玻璃碗倒空，然后开始从睡衣口袋里朝外抓糯米， 一把一把又一把，也不知道他这件睡衣到底有多少口袋，装了多少糯米，好似变戏法一般源源不断，很快装满了两个大碗， “我们现在的感官，很可能受到的阴气的影响，产生幻觉，你们几个把这些糯米，撒到船的各处。”友哥说。 “好好好！老婆，你跟紧我不要走散了。”洛业连忙拿起一盘。 周星星和肥波拿着另外一盘，两路人马从船的两边开始撒， 友哥站在船头，撩起已经轻了很多的睡衣，叼着烟说：“阿俊，你仔细的感受一下，待会可能会有变化。” 林家俊闭目不语，细细的品味这海风的味道。 果然，大概过了几分钟，海风中那种潮湿的感觉不见了， 连臭味，都消失了。 就在此时，一艘两层的旧游艇，好像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几十米之外的海面上， “救命啊！救命啊！” 甲板上有几个人，伸手用力的朝这边挥舞。 “洛先生，让船靠过去！”友哥一挥手。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超度，就是这么简单 两艘船靠近，还不等洛业放下小艇，对面游艇上四个男人就不顾一切的跳进海中，拼命的朝这边游动。 很快的，四个湿漉漉的家伙上了岸。 “咦，是你？！”林家俊望着其中的一个，十分意外。 这人，就是上次杨倩儿事件中，遇到的那个撞邪计程车司机。 后来还找周星星查过他， 柴宇扬，32岁，初中文化，家住尖沙咀，外号李安那度， 柴宇扬盯着林家俊看了几秒钟：“你……噢噢噢噢，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坐我车的警官！” “你们是警察？太好了，是警察，呜呜呜！” 另外一个长得十分凶悍，还有纹身的矮个子光头，竟然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如果洪兴社浩南在这里，搞不好会叫他一声‘大B哥’。 反正吧林家俊也渐渐习惯了，就那样，这鬼地方什么人都能遇到。 “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友哥问。 另外一个矮个子指着不远处的游艇，惊魂未定的说：“女鬼……女鬼，我们那艘船上，有两个女鬼……” “是啊，阿sir，我们差点死掉……” 柴宇扬断断续续的说了个大概， 光头叫做华哥，是出租游艇的； 另外两个，一个外号咸蛋，一个叫做咖喱，和柴宇扬是好朋友，周末闲来无事，大家约好一起出海玩。 四个大男人出海玩多少有些枯燥，于是咖喱通过朋友，约了一个叫做阿秒的靓女。 没想到，刚出海不久，又遇到另外一个落水的靓女， 柴宇扬他们本来还以为是桃花运来了，兴奋的不得了，正在暗中商量怎么分配资源，没想到，那女人刚上船，就紧跟着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 船抛锚了，求助电话打不通，食物里出现蛆虫，连手表上的时间都停在了4点44分44秒。 “我们几乎快要吓死，就在那时，终于遇到一条船，我们几个人游过去求救，没想到，船上……” 柴宇扬咽了口口水，哭丧着脸说：“船上有两具血淋淋的女尸！” “一个是阿妙！” “一个是被我们救起来的那个女孩子！” 咸蛋和咖喱一唱一和。 “我们吓得赶紧又逃回自己的船上，刚上船，就看到，她们两满脸是血，在甲板上对我们笑呀！”华哥哭着说。 “嗯，明白了，你们四个人印堂发黑，一脸衰相，的确是容易招惹鬼怪的体质。” 友哥先下了一个结论，然后又说：“不过，鬼也很忙的，无缘无故，人家怎么会追到海上，专门来找你们麻烦呢？好好想想，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啦！” 四个人面面相觑， “妈的！说啦！都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柴宇扬着急的说。 咸蛋犹犹豫豫的说：“我……我八岁时候，偷看七叔公女儿洗澡，回家之后还到处说她屁股上有一颗痣，害得她被同村人笑了好多年。” “禽兽！”周星星鄙视说。 “你呢？”柴宇扬问咖喱。 “我高三和隔壁班阿莲谈恋爱，有次在她卧室里一起温习功课，结果大家热情迸发，说好了只蹭蹭不进去，我却没忍住，害她被她老豆暴打。”咖喱说。 “这不算亏心事吧，每个男人都忍不住的嘛。再说高三也算是大人了，你情我愿的很正常啊。”周星星说。 “可是，我当时的花柳病还没有完全好。” “真禽兽！”X9。 “华哥你呢？有没有做过亏心事？”柴宇扬问。 “我……我……”华哥欲言又止。 “说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世上哪里有圣人，人人都做过亏心事嘛！” 柴宇扬指着自己的脸：“就比如我，就经常开车时候带客人绕路，每次拉到喝醉的靓女，我都会从后视镜里猛看对方大腿和胸部，还有，我去年撞坏环卫署的垃圾箱，肇事逃逸……” 为了让华哥放下负担说出自己干过的亏心事，柴宇扬抛砖引玉，讲了一大堆他自己的**，从今年讲到去年，又讲到上学时候…… 船上几个人听得面面相觑，却又十分入神。 “华哥，你你快说你到底做过什么坏事！”咸蛋咖喱同时焦急的逼问。 华哥用力的抓着没有头发的脑袋，挤眉弄眼半天，才犹犹豫豫的低声说：“我上个礼拜喝多了，把空酒瓶丢下楼，好像砸中了人！” 说完，一把抓住友哥的手，哀求说：“大佬你棒棒忙，我这几日出门，真的有鬼来找我，每次开门，门口都会放着好多空酒瓶，吓得我整日睡不好觉。” 肥波一脸的无语，比了个大拇指：“果然都是人才，这么多人才齐聚一堂，难怪连鬼都引来，佩服佩服！” “友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赶快闪吧。”洛业说。 友哥一只脚踩在游艇栏杆上，眯着眼睛望向海面不远处的‘鬼船’， “遇到这种事，想躲是躲不开的，若是闪人就能搞定，他们四个怎么会被困在船上？”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是很难。冤魂作祟，当然是超度一下嘛。阿俊，这次交给你搞定！” 林家俊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友哥，这方面，好像你才是专家吧？为咩又要交给我？” “你也听到了，两只女鬼嘛，有你出马最合适不过了。” 友哥转过身，搂着林家俊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和林家俊的脸凑在一起，一本正经的问柴宇扬：“如果是你是女人，眼睛没瞎掉，你选他，还是选我？” 柴宇扬咽了口口水，哭丧着脸说：“几位大佬，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要搞怪耍宝？要说靓仔，小弟外号李安那度，自认为也有几分姿色，可是没有用啊！” “那是因为你的姿色还不够出众。” 友哥果断一摆手，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洛先生，麻烦你们夫妻把烧烤炭火重新加热，再拿一只炒锅来，最好有酱油和葱花！” 柴宇扬：“……” 咖喱、咸蛋、华哥：“……” 友哥不理众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把林家俊单独叫到一边 “阿俊啊，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真的好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撞鬼，多学一门本事总不错，我今日便教你超度冤魂。” “事先说好啊，纯粹朋友间技术交流，我不算你徒弟啊，超度可以，什么童子功禁欲就免了。”林家俊说。 “当然，超度是入门，不需要童子功，尤其是女鬼，更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手。附耳过来。” 友哥低声的在林家俊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大约五分钟。 “叮咚，学会技能，超度术入门说明：这是最简单的灵异能力，可以超度灵体。每超度一只灵体，可以提升若干熟练度。 灵力值可以影响超度成功率。” “就这么简单？” 林家俊疑惑的看着友哥，刚才他和自己说的那些办法，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 简单来说，两个字：话疗。 “你以为呢？鬼嘛，本质上是一种能量，若是没有怨气，会自行消散。所谓怨气，就像心理疾病一样，需要开导的，超度，便是扮演心理医生的角色，大家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开导开导，说不定对方想通了，怨气不就散了嘛。 再说了，上次都已经告诉你，你长得足够靓仔，天生克制女鬼，又是警察，杀过许多人，身上带着皇气、煞气，也能克制鬼，所以你来做，事半功倍，效果更好。”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要用糯米？” “经过几千年的验证，鬼对糯米有一种特殊的喜好，就像猫和猫薄荷一样，给鬼一份糯米炒饭，可以让他放松戒备心，心情愉快，减少对新环境的应激反应，并且产生饱腹感，这对于鬼来说是很幸福的事。” 你要超度它，肯定要先营造一个好氛围，就像你想上哪个靓女，当然要先开一间环境好的房间嘛，最起码，也要有一辆座位足够宽敞的汽车吧？” 说完，补充了一句：“当然，戴**那种不算。” 说话的功夫，洛业已经准备好了炒饭的工具和材料， 友哥居然又从睡衣里面的口袋里，抓出了几把糯米， 片刻后。 “哇，好香啊……”华哥瞪大眼睛，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好饿！”咸蛋和咖喱一脸痴汉模样，由于船上的食物冒出许多蛆虫，他们几个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柴宇扬睁大眼睛，却是一脸的狐疑：“警官，这位大佬炒饭的样子好熟练啊！” “不错。”林家俊点点头；“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大排档炒饭佬，抓鬼只是业余爱好。” 柴宇扬：“……” 咸蛋咖喱和华哥：“……” 正文 第四十三章PTU机动部队 ， 当友哥洒下最后一把葱花的时候， “好香的糯米饭啊！” 随着声音，两个女人，出现在甲板上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成熟妩媚，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清纯稚嫩， 都在均线之上，绝对下得去手的水准。 但是面容都阴森森的，好像打了背光，总之一看就是鬼，就差没有在额头上写‘我很恐怖’四个字。 “哇就是她们！” “喂喂喂，你们不要乱来啊，这里有警察的！” 柴宇扬他们四个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全部拥挤到了船头，像鹌鹑一样躲在友哥和林家俊身后。 “两位靓女，坐下来慢慢吃，慢慢聊。” 林家俊端着两盘友哥牌糯米炒饭，放在临时的简易桌上，然后拿出红万晃了晃：“抽支烟，你们不介意吧？” 两女同时用很阴沉的眼神看着他， “那就不抽，我一向很尊重女性的。” 林家俊叼着没有点着的香烟，看了眼桌上的糯米炒饭， 热气被海风吹得乱飘，并没有凝聚成线。 “两位，有话好好说，若是糯米饭不和胃口，船上还有烧烤、啤酒，各种水果，82年的拉菲，喜欢什么尽管说。”林家俊说。 两个女人依旧阴沉沉的看着他，翻着荔枝白眼，一脸看不起‘人’的样子。 林家俊继续自言自语：“还有呢，这船上不仅有吃喝招待，还有一位茅山传人，三位皇家警察，无论是对付人，还是对付鬼，都足够了。不过你们两这么靓，不用搞得大家很难堪吧？” 藏在友哥身后的柴宇扬咽了口口水，低声说：“我怎么觉得，这位林警官超度的方式，好像在审犯人一般？” 友哥淡淡的说：“神鬼怕恶人，你足够恶，鬼怕你。你正气凌然，鬼会敬你。对于它们，不需要绕弯子，更不要讲假话，总之还是那个字：诚。” 柴宇扬果然是临死都不忘记下流贱格，一脸懊恼：“妈的，早知道这样，一开始我就诚恳的告诉她们，我其实想双非。” “她们应该会满足你，带你下去天天飞。”友哥平静回答。 这边，林家俊说完后，和两只女鬼大眼瞪小眼，相互对视了片刻， 那个看起来清纯一些的白衣女子，终于率先开口， “我是被偷渡客先奸后杀，你能不能帮我报仇？” “那你真的是找对人！来，给你介绍一下，阿星……阿星呢？过来，不要躲在后面不出现！” 林家俊一把把藏在最后的周星星抓过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西九龙重案组之虎曹达华总督察的得力助手，重案组未来之光周警官，他会处理这件事。” 清纯女翻着荔枝白眼，看向周星星。 周星星挤出一个干笑：“俊哥，这件事，其实应该是水警负责……” 空气忽然变得寒冷，清纯女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 “你是在教我做事喽？”林家俊笑吟吟的问。 自从调回重案组后就一直经常出现的危险感清晰的浮现在心头，周星星连忙改口：“但是我作为一名警察，义不容辞！” 并且急中生智，冲清纯女大声的喊出救命的话语：“何况你还这么靓！” “西九龙，重案组，周星星。”清纯女点点头，“我记住你了。” 周星星：“……” 林家俊拍了拍周星星肩膀：“恭喜你，才调回重案组，就接到大案，未来前途无量。” 周星星：“……” “那好，你们两去交流案情。”林家俊放开周星星，又问成熟女：“这位靓女……” 不等说话，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华哥，语气森然说：“我男朋友便是被他乱丢酒瓶砸死的！” 林家俊回头望向华哥：“你怎么说？” 怂版大b哥从友哥身后小心翼翼露出头，双手合十，颤颤巍巍的拜：“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搞我了，我去自首得唔得？！不不不，我现在就像这几位警官自首。” 林家俊向华哥挥了挥手：“一样的，自己去向周警官报道。阿星，这个也交给你！恭喜你，又接到一个人命案。” 周星星才回重案组，就接到两个大案，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脸色怪怪的。 “两位靓女，你们看这样处理行不行？”林家俊问坐在他对面的两只女鬼。 成熟女犹豫了一会，身形渐渐的变淡， 清纯女也是如此， 两碗糯米炒饭上的热气，凝聚成一条笔直的香烟，缓缓上升。 “叮咚，超度两只游魂，超度术获得20点熟练度。” “这就搞定了？”柴宇扬睁大眼睛，又惊讶又佩服的说， 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刚才那两只女鬼面对他们的时候超级凶的，怎么转眼变得这么温顺起来？ “凶也要分人的，古惑仔对小摊贩凶，难道还敢对警察凶？” 友哥斜斜的叼着烟，语气轻松的说： “阿俊两条乾坤正气眉，一身阳刚铁傲骨，正是鬼怪克星，对她们好话说尽，又承诺帮她们复仇，还要怎样？非要撕破脸动手，我这个茅山传人难道是假的？” 顿了顿，目光扫过这四个人，认真的说：“倒是你们，日后老老实实做人，否则早晚还是有恶孽缠身，不是每次都这么走运能遇到我们。” …… …… 游船重新靠岸， 一上岸，周星星就给华哥带上了手铐，要带回警署录口供， 接下来大概会以误杀罪起诉。 华哥倒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局。 他那天真的是喝多了，没想到丢酒瓶会砸死人，这些日子睡不好觉，吃不下饭，这次坦白了，反而觉得内心平静了许多。 柴宇扬说：“阿华你放心，你是自首，又是误杀，不会判很重，我们平时会去探望你的。” “华哥你放心好了，你的游艇我们会帮你照顾好的，账目清清楚楚等你出来。”咸蛋说。 “华哥你放心好了，嫂子我们也一定会帮你照顾好的，一两肉都不会少，一定养的白白净净等你出来。”咖喱说。 四人组的感情颇深，狐朋狗友许多年，如今华哥要入狱，都一阵唏嘘。 友哥也在一旁对林家俊单独嘱咐：“阿俊啊，做人要讲信用，她们信你，所以先走一步，可若是答应的话做不到，会伤阴德的。” 周星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发问：“友哥，损阴德会有什么结果？” 说起来，这件事，林家俊怎么看都只是个‘中介’， 真正答应破案的，是他…… “有轻有重喽，轻的话，一段时间睡不好，运气比较衰，买彩票总不中，喝凉水塞牙，走路踩狗屎，买房子变烂尾啊。” “我靠，这还轻？那严重的呢？” “生孩子没屁掩喽，或者她们干脆投胎成你的女儿，克死你。” 周星星：“……” 友哥认真的说：“总之呢，千万不要以为人家下去了，就完事大吉。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上面下面，都有眼睛在看着。” 林家俊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这些鬼不但不恶，反而是我们警察的帮手，可以促进整个社会形成良好风气，提高道德水准。” “生前都是普通女孩子，能恶到哪里去？也是可怜人。”友哥叹道。 正说着话，一辆机动部队ptu的冲锋车驶入码头码头， 车门打开，下来一队军装警察，俗称蓝帽子。 为首的是一个三条柴的中年沙展，个头不高，古铜色皮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面僵。 “展哥，这么巧是你？”林家俊拿出红万，丢了一支过去。 编号7366的ptu警长何文展随手一抄，接过香烟，冲林家俊笑笑：“正好在附近巡逻，听到总台说呼叫支援，就来了，怎么回事？” “一个误杀自首，另外，我们在海上遇到了尸体。麻烦你们先带他们回警局，交给重案组。” 肥波拉过周星星，介绍说：“阿星，叫人，这位是展哥。阿展，他叫周星星，负责这个案子。” 周星星有些奇怪，眼前这个军装仅仅是三条柴，级别还不如林家俊高，距离高级督察肥波更是天渊之别， 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他如此客气， 不过，在经过了肥波和林家俊的一系列‘热情的帮助’后，周星星现在学得醒目许多， 既然连俊哥波哥都这么客气，他当然要更客气， “展哥你好，叫我阿星好了，以后多多关照。” “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何文展点点头。 “展哥，最近巡逻的时候，帮我留心一下，有一群大陆来的偷渡客，其中一个，大约七尺三寸，光头，四十五岁左右，很瘦，可能和这件案子有关，对了，可能是大圈，带了枪。”林家俊说。 “明白，还有什么？” “没了，哦，何时有空打电话给我，请你吃饭。” “ok，那我先走。” 何文展挥挥手，带着华哥等四人上了冲锋车，先带回警局录口供。 望着远去冲锋车的尾灯，周星星终于忍不住问：“波哥，这位展哥什么来头？” “阿展啊……” 肥波捧着肚子，一脸唏嘘：“当年我做警长，阿展便是警长，现在我做高级督察，连阿俊都升了警署警长，阿展还是警长，真是好人没好报。” “这么夸张的？” 周星星忽然觉得展哥好亲切， 终于遇到一个比他还要衰的人…… “你不要看阿展一张冷脸，其实很讲义气，兄弟们出了什么事，都是他出面抗，这么多年不知道背下多少黑锅，一直没能升上去。”肥波说。 “是啊，当初我才进警队，在巡逻时候丢了枪，若不是展哥帮忙抗下，我现在可能真的在沙头角守水塘。”林家俊说。 “我靠，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气？上次明明是我上司丢了枪，结果黑锅反而我来背，害得我降级去交通部。”周星星郁闷的说。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从天而降的黄警司 ， 被那两只鬼一闹，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于是洛业提议他做东，请大家去珍宝舫吃海鲜。 洛业口中的‘珍宝舫’并不是位于油尖旺的那间很有名熟食店‘珍宝坊’，而是一艘长期停泊在港岛本岛，游艇码头旁的海上食船， 全名珍宝海鲜舫。 在海船上用餐，是港岛的本地的一个美食特色， 最初做这门生意的，都是一些小渔船，因为出海打渔，现捕现捞，最为新鲜，价格也便宜，还能欣赏海景， 海上食海鲜，既饱口福也饱眼福。 后来做这门生意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大量资金涌入，出海的，也从小渔船，变成了装修豪华空间宽敞的大船，大的甚至可以容纳几百人分成几层聚餐，装修奢华、菜品丰富、价格昂贵，不亚于地面上的豪华饭店。 不过这些年港岛开始治理污染，整顿市场，大多数的海上海鲜舫纷纷改行，即便依旧在做这门生意的，也不在真正的出海，而是只停泊在码头边， 珍宝海鲜舫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于76年开业，排水量高达3300吨，可以同时容纳两千人就餐，装修如同古代宫廷帝苑，当年开业时，仅仅装修便花了三千多万，可以算是全港最豪华的海鲜舫，甚至是最豪华的饭店之一。 影视圈许多电影取景，都会选在此处。 其实，按照廉署防止贿赂条例规定，公职人员不能接受富商的请吃，不过具体执行中，这种纯属朋友交往，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利益交换的情况，廉署一般不会管，也管不过来。 否则，警务处一哥，几个助理处长，包括廉署自己的大佬，都是三天两头去打高尔夫的，早就牢底坐穿。 于是洛业叫车，分成两辆，一前一后从维港出发。 从海防路进弥敦道，拐进梳士巴利道，朝去红磡海底隧道去的方向上，遇到第一个红绿灯，林家俊烟瘾有点上头，就打开窗准备点一支烟， 窗子刚放下来一半，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轰隆一下，重重的砸在并排停在路边停车位上的一辆汽车顶上， 那辆汽车车顶顿时被砸得变形，车窗玻璃碎裂。 几滴滚烫的液体，溅到林家俊的脸上。 “黄警司！” 林家俊一眼出了那个坠楼的男子， 正是西九龙重案组a组老大，黄志诚警司！ 黄志诚一时半会好像还没有死，手脚微微抽搐着，口中不断的朝外涌出鲜血，瞪大了眼睛，望着和他只隔了半个车道，距离不到一米的林家俊， “阿星，call白车！” 林家俊大吼一声，猛地拉开车门冲下车，一把拽出配枪，一手按住黄志诚的颈动脉， 手指上传来的脉搏跳动，十分的微弱，而且杂乱无章。 “黄警司，你撑住！” 林家俊血一下子涌上了头，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无间道的剧情， 他和黄志诚并没有太多交情，只是同事关系，平日见到，点头笑笑而已； 黄志诚呢，整日就知道办案，不太会搞人际关系，除了a组几个骨干，整个重案组其他人和他关系都只能说一般， 但无论如何，同样身为警察，亲眼看见同僚受重伤，即将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兔死狐悲的感同身受，以及身为警察的职业认同感，也让林家俊瞬间变得极度的愤怒。 黄志诚颈骨已经彻底折断，和身体呈现出诡异的角度，他睁大眼睛，茫然的望着林家俊，口中发出‘额额’的声音，好像有什么话要交代，却根本发不出任何清晰的声音。 周星星和肥波也从车上下来，一个慌手慌脚的打电话call白车叫支援，一个拔出枪，警惕的看向四周。 就在此时，黄警司坠楼的楼梯口，涌出一群西装革履但浑身充满着江湖气息的人，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飞快朝这边看了眼，转身就要走。 “站住！警察！蹲下双手抱头！”林家俊大吼一声，调转枪口。 那群人非但没有停留，反而走得更快了，还有人把手伸进了西服中。 “警告，再不站住，我要开枪了！” “砰！” 警告声和枪声，几乎是没有任何间隔的响起，说完那句例行的‘警告’后，林家俊就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领头的络腮胡后脑顿时出现一个小碗一样的血洞，像是被一辆无形的火车从背后撞上，整个人朝前飞出，扑到在地。 “我挑，俊哥你疯了？！”周星星大吃一惊，即便那几个人长得有些凶恶，可也不能直接动手击毙吧？ 话音刚落，对方剩下的人，便纷纷从腰后怀中拔出枪，各自寻找汽车作为掩体，和林家俊对射起来。 砰砰砰……砰砰…… 枪声响作一团。 六发子弹，在林家俊手中，几乎是连珠一般不间断射出，又会两个穿西装的暴徒胸口中枪，一人额头中枪， 肥波和周星星也反应过来，躲在车后，拔枪射击， 论枪法，肥波不差，周星星的水准其实也很高，加上林家俊，三人和对方剩下的五六个人打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今日出海游玩，不是执行任务，他们三个都只带了配枪和枪中子弹，没有带备用弹夹，很快便已经弹药耗尽。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丰田商务车从路口拐进来，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刷得一下打开了侧门， 剩下几个歹徒并不恋战，钻入车中就要逃。 人还没有完全上完，面包车就再次开动，林家俊丢下手中的枪，从侧面一个鱼跃，一把抓住一个半个身子还露在车门外的家伙，将他从车上拖下， 两人被面包车的惯性带着打了几个滚，撞在路边护栏上，对方刚爬起来要反抗，便被林家俊一记狠狠的肘击打在面颊之上，牙齿和鲜血喷出，软软的瘫倒在地，晕倒过去。 借着这短暂的时间，黑色商务车已经飞快的逃离了现场，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一转弯，消失不见。 “叮咚……” 系统再次响起， “一共击毙匪徒4人，获得四十点枪械经验值， 触发主线任务：立威大龙凤。 说明：港岛警察，奉旨杀人，只有我杀人，没有人杀我。 赶绝杀害黄志诚警司的韩琛，死活不论，人物经验值200点。 注意：这是你在警队真正扬名立万的机会，要么不做，要做，便做一场漂漂亮亮的大龙凤。”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港岛，到底边个话事？！ 西九龙警察总部。 大办公室中，重案组几乎所有骨干都在场，气氛异常凝重。 人人面带寒霜，眼神凌厉，一副随时可能暴起杀人的样子， 连进来送茶水的小女警都察觉到了肃杀，收起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笑容，低着头，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出。 A组老大，黄志诚警司，今日凌晨三点三十五分，宣告抢救无效，殉职。 黄志诚的死，在整个重案组，甚至全港警队中，像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整个西九龙的重案组，总指挥是高级警司朱美娥，下面具体做事的人，分为ABCD4个组， 肥波和林家俊在D组，D组没有老大，几个高级督察各领一队人马，哪里缺人手去哪里， 说得好听些叫做‘应急’， 说白了，就是救火队，闲人组，无论是人手、资源还是机会，都比其他三组少。 周星星是B组，老大的号称重案组之虎的曹达华， 不过人人都明，西九龙重案组真正的‘老虎’，是A组指挥官，黄志诚警司，论资历还是破过的案子，都稳居重案组第一， 若不是他这个人不太擅长搞人际关系，更喜欢破案，朱美娥都未必能做到重案组总指挥官的位置上。 在场的人，未必人人和黄警司有交情，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身份都是一样的：警察。 若是连警司这样的高级警务人员，都能因为调查案件，随时可能被杀，那其他人将来怎么做事？ 整个警队，岂不是人人自危？ “干他老母！连警司都敢杀！这次若是不扫绝韩琛，警队哪里还会有面子？以后边个还会惊警队？！” B组指挥官曹达华警司，穿着一身像阿诺猪华的黑色皮夹克，重重拍桌子破口大骂。 黄志诚警司的头马，A组高级督察张华，脸色阴沉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咬牙切齿的说：“大家知道了，昨天下午，黄Sir去见一个他安排在韩琛手下的卧底，遇到韩琛的人，被对方从大厦顶层丢下来。” 看了眼林家俊和肥波，“正巧梁警官和阿俊他们路过，一共击毙五人，活捉一人，审讯后，确认是韩琛派人下手，因为黄Sir最近盯韩琛盯得很紧，扫掉他几千万的货，韩琛报复杀人。” 曹达华愤愤不平的说：“还有，之前黄Sir几次针对韩琛的行动，虽然扫了货，但都没有抓到证据足够起诉，内务部那边，居然说是我们警局有内鬼，查到了黄Sir头上，现在黄Sir出事了，不去抓韩琛，反而跑到我们重案组来抓卧底！这一次，大家若是再不团结，不光被古惑仔骑在头上拉屎，连自己人都看不起我们！” “内务部的我没办法，但黄Sir死了，我一定要做事！” 张华阴沉着一张脸，目光阴鸷的扫过其他众人，一字一句的说： “现在我手头没有韩琛的足够证据，我准备硬上，Madam朱不批准，我调不动人。各位兄弟，以前大家在不同的组，会争功有矛盾，但是这一次，希望大家能挺我！” “阿华你不要说了，大家平日矛盾再多，这一次，一定一致对外，若是不挺你，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曹达华一撩皮大衣，目光扫过众人，杀气腾腾的问：“动黄Sir，便是狠狠打我们重案组的脸，朝重案组的头上淋屎尿，若是我们还做缩头乌龟，以后怎么见人，怎么办案？B组我话事，一定没问题。你们怎么说？” C组目前暂时话事的高级督察陈家驹，平静的开口：“骠叔在加拿大出差，两个小时前，与我通过电话，让我做事，听曹Sir和阿华吩咐。” “我手下没几个人，不过这件事，算我一份！” D组一个高级督察接着开口，然后看向肥波：“肥波，阿俊，D组中你们两最近最威了，你们怎么讲？” 肥波一向是‘万事不出头，稳字摆第一’的人， 此时却捧着肚子，沉着脸呵呵呵笑了起来。 “杀警察，韩琛好威风啊，简直应该去选港督。当年四大探长时代，社会乱成那个鬼样子，也没有哪个江湖大佬，敢于轻易杀警察！何况这次是警司。” 他说着，斜斜的看了那名D组高级督察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亏你当了十几年警察，这种事还需要问？当然做事，不然人家真的以为警察是枪是玩具。” “那就这定下，若是事后有黑锅，今日在场的人，按照警衔，一起抗！我官最大，我抗最大那份！”曹达华说。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砰一下撞在墙上， 朱美娥一身笔挺警服，面带寒霜的出现在门口， 目光从一群下属的脸上扫过， “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做咩啊？罢工还是造反？重案组无事可做了吗？！” 朱美娥虽然是个女人，但在重案组还是有威信的，一帮男人大多比较服她，她出面有时候比麦启俊还管用， 不过今日有些不同， 除掉黄志诚，曹达华的资格是重案组最老的，级别也高，第一个语气生硬的顶回去： “Madam，你不来找我们，我也要去找你。以前兄弟们都挺你，这次黄Sir出事了，我只问一句，你到底挺不挺我们？！” 顿了顿，昂着头说：“别人我不管，阿诚和我二十年兄弟，他死了，你让我收声？！做不到！” “这里是纪律部队，不是社团帮派！” 朱美娥罕见的露出长官的厉色，厉声骂道：“这里只有yessir，没有做不到！谁做不到，便脱下警服，滚回家抱孩子！” 张华高级督察走出人群，平静的摘下警官证和配枪，放在桌上， “Madam，黄Sir带我入行，如同我亲大佬，这次我一定做事，有任何后果，黑锅我来背，是降职、辞退，甚至坐牢，我一人背起来！” “你背？你背得动吗？！” 朱美娥冷笑了一声，目光再次从面前一帮男性脸上扫过， “做什么？一个个扮演情深义重？平日怎么不见你们这般团结？要做事，不肯收声，冲我一个女人大小声，哇，好威风啊！” 说完，语气一顿，指着张华的鼻子：“我告诉你，我收到风，韩琛知道这次祸大，已经藏起来，一个小弟都没带，你去哪里找他？你怎么做事？！” 朱美娥这句话问得很有水平， 这不是做不做事的问题， 而是怎么做事！ 在林家俊心中，这个问题，其实更深一层， 怎么做的漂漂亮亮， 怎么立威，为警察立威，也为自己立威？ 大龙凤，呵呵，这不是仅仅抓韩琛的问题。 稍稍思考片刻，走出人群，拿起张华的证件，重新递还给他。 还没开口，朱美娥就瞟了他一眼，冷哼说：“阿俊，不要以为你长得靓仔，就能乱说话，你开口，我照样骂你！” “Madam，你骂我我也要说，这次韩琛玩的过界了。” 林家俊淡淡的说：“重案组的警司，光天化日被人丢下楼，若是我们不做事，不彻底赶绝韩琛，以后边个还为警队卖命？哪个伙计还敢用命去拼？难道天天担心受怕被人打黑枪，丢下楼？” 顿了顿，冷笑说：“港岛到底边个话事？韩琛又算个什么东西？警察给他面子，江湖上才叫他一声琛哥，不给他面子，他就是个死胖子！敢杀警察，他在找死！” “阿俊说得对！” “赶绝韩琛！” “为黄Sir报仇！” 办公室里纷纷请战。 “说完了没有？！”朱美娥冷冷的问。 办公室重新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带着充满希望的光，盯着朱美娥。 “说完了，那我再来说几句。” 朱美娥哼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说道：“我来之前呢，在麦Sir办公室，与他吵了一架，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对麦Sir讲过，麦Sir狠狠骂了我一顿，比我骂你们的还要凶。最后，给了我七天时间。” 说到这里，她语气陡然一变，像一只护崽的母老虎，恶狠狠的说：“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七天，七天之内，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哪怕把港岛翻过来，也要给我挖出韩琛！彻底赶绝他！ 黄警司头七之前，抓不到韩琛，我去联系环卫署，请他们运一车大便，整个重案组加餐，一起吃屎！”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逼和联胜交人 ， 朱美娥恶狠狠的布置完任务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去协调各种资源， 包括以及事后可能要摆平的黑锅， 从她最后的态度里，可以判断出，这一次，上面其实也很火。 一哥没有明确表态，只说了四个字：必须破案， 麦启俊骂了朱美娥一大堆，最后也说了一句话：不惜一切手段，必须破案， 朱美娥对下面人，说得就更加直接，破不了案，大家一起吃屎。 既然不惜一切手段，那就可能搞出麻烦来，需要上面去协调摆平，罩住下面具体办事的人。 具体办事的人，正是在场的这些一线警察，重案组骨干。 张华重新挂上高级督查的证件，说：“各位，黄sir不在了，现在曹sir官阶最高，曹sir你话事。” 曹达华典型的是猛打猛冲，脑子不太灵活的类型，直接说：“港岛机场水路全部封死，韩琛插翅难逃，我们分散去找。” 一直跟在他身后，没出声的周星星小声嘀咕说：“可是港岛那么大，我们重案组就这么几十号人马，即便七天不眠不休，也未必够用啊。” 办公室很大，不过大家此时心情都很沉重，因此很安静，周星星这句话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中。 他说得有道理，madam最初不允许下面人乱动，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最后布置任务，难点同样在这里。 怎么找到韩琛。 不惜一切代价，不等于真的把港岛给翻过来， 挨家挨户搜查，这即不现实，也未必管用。 曹达华当众被手下戳破智商低这个事实，脸上有点挂不住，挺着将军肚，瞪眼说：“阿星，去交通部锻炼一段时间，果然有长进，懂得教我做事了嘛。” 周星星心里跑过一万匹草拟吗，自己脑子不好用，还不许别人提醒？ “怎么会呢？以我的智慧，不可能有能力教达叔你做事！”求生欲促使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张华看他们两在这里插科打诨，搞得肃穆的气氛变得十分不严肃，有些不悦的飞快皱了皱眉。 “本来黄sir手下是有一个卧底，打入了韩琛的内部，但是这个卧底的资料，只有黄sir一个人知道，被加密后放在他的电脑中，我们请专家破解，可能需要四五天时间，时间上来不及。” “即便来得及，也未必有用。” 肥波摇摇头：“刚才madam不是说了嘛，韩琛这次知道祸大，一个小弟都没有带，况且之前听你说，韩琛好像也猜到身边有卧底，这种时候，他肯定不会再信自己人。” “那怎么办，七天时间，港岛这么大，哪里够找到人？”曹达华说。 肥波用胳膊碰了碰林家俊，“阿俊，你一直没说话，有什么想法？” 面对亲手抓住歹徒的林家俊，高级督察张华苦大仇深的脸上，也尽量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阿俊，整个西九龙，你最近最威了，连杀黄sir的凶手，都是你击毙和抓住的，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大家听听。” “张sir，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署警长，在场各位大佬，最差也扛一颗花，这种场合哪里轮到我开口？”林家俊笑笑。 “靠，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只是三条柴，现在不一样是总督察？” 曹达华用力拍了拍林家俊肩膀，大声说：“这次不是某个组的案子，事关整个重案组乃至警察的脸面，你有想法就说，即便说错了，大家也不会笑你的。” 周星星心想我草你大爷，那刚才我说话，你吓唬我做咩啊？ 转念一想算了，曹达华是自己表叔，自己爷爷就是他大爷…… 肥波也在一边帮腔：“是啊，阿俊，有想法便说啦。” “既然是这样……” 林家俊稍稍一沉吟，抬头看向张华：“我听说，韩琛是挂和联胜招牌的？” 张华微微一愣，意外道：“是，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林家俊当然是从韩宾那里知道的， 韩琛以前是倪家的手下，倪家当年是和联胜幕后大捞家，大金主，韩琛出道的时候，就是挂和联胜的四九，二十一岁扎职屯门堂口白纸扇， 后来他做毒，当大拆家，这种生意风险太大，社团不愿意明着做，从表面上看，韩琛这些年与和联胜已经没有太多直接往来。 许多年轻警察，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层关系。 “这就简单了。我们人手不够，和联胜人手足够。”林家俊道。 “咩意思？” “韩琛现在名义上还是和联胜的白纸扇，他搞出这么大事，我们当然找和联胜要人。和联胜是四大，腿毛遍地，分布在港岛各处各行各业，他们自己还做军火、偷渡、人蛇生意，只要韩琛还在港岛，想朝外逃，和联胜不可能找不到。”林家俊说。 张华微微皱眉，说：“阿俊，不瞒你说，我来之前，已经和和联胜的坐馆乐少通过电话，可是，他说和联胜和韩琛早就没有来往了，不愿意插手，态度很坚决。” 肥波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乐少是什么人？两年前和联胜选坐馆，大d就是因为相信了他的鬼话，选完之后就消失了，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信他，不如信耶稣拯救世人好了。” 林家俊笑笑，目光扫过众人，淡淡的问：“其实，这件事，与和联胜有没有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句话，有些人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不知何意。 c组的陈家驹眉头微微一抖，问：“你的意思是，坑和联胜？” “港岛20万警察，奉旨杀人，难道坑不起和联胜？” 林家俊脸上的笑容透出一股冷漠的气质，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扫过，缓缓说道：“我建议，从今日开始，调动各处伙计、军装配合，大规模扫和联胜的场，他们一日不交人，便扫一日，一周不交，便扫一周，我倒要看看，和联胜有多少家底，能撑到何时！” 在场的众人都是老警察，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说出，大家终于明白了林家俊的真实意图。 这一次，警队从上到下，都大发雷霆、义愤填膺， 表面上，是因为黄sir挂了，要为他报仇，抓杀人凶手。 本质上，是警队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每个警察都察觉到了危险，尤其在那些手头有大案要案的警察，好像都觉得背后有一把枪指着自己，随时可能被打黑枪。 警队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相反，那些歹徒的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你查我，我就找抢手挂了你，警司都能杀，还有谁不能动的？ 这一次，并不是普通的谋杀案，仅仅找到韩琛，远远不够， 更重要的，是立威。 要展开一次激烈的反击，让港岛所有的敢于对警察动歪心思的人知道，动警察的后果很严重， 不能动警察，这是铁律。 若是有人忘记了，那警方不介意拿着枪，送他们回炉重造，教他们重新做人。 和联胜是四大社团之一，份量足够，偏偏韩琛还是和联胜的白纸扇，用和联胜立威，再好不过。 再者，韩琛最早发家是在屯门，短短几年，已经把生意做到油尖旺、湾仔这些油水区，那些场子大多是和联胜罩的，若说和联胜和韩琛一点关系都没有，鬼都不会信。 在场都是经验十足的警察，用鼻子闻也能闻得出来，韩琛手上有庞大的生意网络，为了保住这个网络，和联胜有理由把他藏起来。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韩琛随便在哪个角落，找个屋坉一猫，躲着不见人，甚至朝新界屯门的大山里一窝，当野人。 这种可能性不大，这么做，和退隐江湖没有区别，韩琛如果想要在将来，能继续混下去，就必须依靠外在的力量。 警察办案，没有在一开始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只要可能性比较大，就值得做。 “若真是与和联胜有关，这一次，韩琛恐怕只有死一条路了，和联胜是不可能交出一个活着的韩琛的。”陈家驹说。 曹达华说:“那不正好，黄警司死了，但港岛没有死刑，韩琛活着一天，哪怕是在监狱里活着，我们警方便一天抬不起头来。” “是啊，除了韩琛，没有人喜欢活着的韩琛。”林家俊风轻云淡的说。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先礼后兵 港岛社团和警察的关系，在正常情况下，比较微妙， 平时，双方做事，都有一定的规矩，社团不会把局面搞得太难看，警察也不会轻易的对某个社团赶尽杀绝，避免出现鱼死网破的局面。 就好比和联胜，号称三十万成员，根据警方的大致估算，真正在海底上有名的会员，不会超过六万， 能调动的外围小弟、打着和联胜旗号虾虾霸霸年轻人，要翻几倍， 再算上那些只缴纳会费，名不入海底，平日不参与械斗和非法生意的‘挂蓝灯笼的’，人数就更多了。 若是和联胜选择鱼死网破，港岛或许真的会乱上一乱，尤其是西九龙这一片繁华区域，短时间之内一定出大事。 不过，这次情况不同，韩琛先做掉了一个高级警务人员，和联胜海底名册上有他的名，动和联胜，师出有名。 即便如此，在具体行动之前，重案组内部也要做出详细的安排，留下应对各种可能的后手。 见习督察以上的人，每人带队，由各自辖区的军转配合，各自去扫场， 古惑仔是扫不完的，警方最重要的，是保持市面上相对的稳定。 “权力讨厌真空，而有权力的地方，就可以相对稳定。”林家俊说。 古惑仔的确是扫不完的，但不代表和联胜扫不绝， 港岛的社团不止和联胜一家，有大把的社团垂涎和联胜的地盘， 警队中不乏有林家俊这样，和各个社团大佬，保持一定私交的， 所以嘛，有些风，适当的放一放， 如果和联胜躺倒挨打，配合警方立威，那么扫掉的那些场子，早晚可以还给他们； 敢搞对抗？ 不好意思，警方之后，便是其他大社团入场，鲨鱼夺食的场面。 肥波揉着大肚皮，低声和D组另外一个混日子混到五十岁的高级督察聊天，“听阿俊说话，感觉回到雷洛时代一般。” 五十岚混日子高督也感慨说：“是啊，那时候警察是真的威，社团就是狗，听话便赏一口饭吃，哪里像现在，我靠，做点事那么难。” 雷洛时代已经过去，但许多老警察谈到这个时代，语气中还是充满了矛盾， 既有对那个混乱时代的不屑，也有对雷洛个人能力的钦佩，以及那时候警察威风的怀念。 几个小时后，名义上的行动指挥曹达华一拍桌子， “那就这么办！行动！” “OK！” “没问题！” “动手啦！” “各位，稍稍等一等。”肥波从人群中走出来。 “你又怎么了？”曹达华问。 “韩琛坏了规矩，我们不能坏，和联胜存在几十年，如果真的要动，我建议先礼后兵，把姿态做足了再动手。” 肥波呵呵笑着说：“和联胜的元老邓伯，和我有些交情，我欠他一个人情，不如，我先联系他一下？” “波哥，你欠邓伯人情，怎么回事？”周星星好奇的问。 “很早以前的事了，不去说它。无论如何，邓伯是和联胜幕后大佬，如今许多骨干甚至坐馆，都是他一手扶起来的，若是他点头，事情会好办许多。”肥波说。 “邓伯那人，看起来肥肥胖胖，其实最老奸巨猾，他未必会点头吧？”张华道。 “我问过了，便尽到了心，警方也算是仁至义尽，到时候我们再扫场，不算是警察主动坏了平衡，其他社团也不会太过于受到惊吓。”肥波说。 说起来，肥波做事还是很稳妥的，他想的更深一层，千万不要拿和联胜立威，结果吓到了港岛所有社团， 一个社团，警方能压住，若是全乱了，警方会很棘手。 “嗯，那也好，兵分两路，你去找邓伯。”曹达华说。 肥波点点头，对林家俊说;“阿俊，你与我一同去，我毕竟差他人情，在他面前不好大小声。” “明白。” 还是老样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 …… 晚上七点，九龙旺角花墟道37号，旺角球场。 虽然是港岛联赛的指定比赛地点，但是足球在港岛不算特别热门的体育运动，又是晚上，因此诺大的球场显得空空荡荡，草皮上只有十几个业余爱好者，分成两队在踢半场。 “邓伯！” 肥波和林家俊一人拿着一支汽水，走上水泥看台，冲一个胖老头招手。 和联胜元老级人物邓伯，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居家老头，穿着背带裤，牵着一条沙皮狗坐在看台上， 身边还放着半只没吃完的汉堡，一大杯可乐。 见肥波来，邓伯抽出一条小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芝士，眨着绿豆眼睛看了看他， “我一把年纪，胖些也就算了，你年纪轻轻，胖成这个样子，当心早死。” “我都四十多了，还年纪轻轻啊？这位才是年轻人！来邓伯，我给你介绍。” 肥波指了指一起来的林家俊，道：“这是阿俊，林家俊。阿俊，这是邓伯，江湖老大哥了，当年救过我的命。” “邓伯你好。”林家俊打了个招呼。 邓伯只看了林家俊一眼，便收回目光，轻描淡写的说：“重案组辣手神探嘛，手下有许多江湖人的性命，我听说过。怎么啊，今日一起来，吓唬我老头子啊？” “邓伯不要开玩笑了，整个江湖上，有谁够资格吓唬你？” 肥波嘿嘿一笑，先没有提正事，而是在邓伯身边坐下，望着球场上踢球的年轻人，开始打感情牌。 “说起来，当年你就喜欢踢球，几十年了过去了，还是喜欢来球场。” “不是喜欢来球场，而是人老了，时常回忆往事。” 邓伯指了指脚下：“当年这个球场，还没有现在这般现代化，周围都是铁丝网，一个破水泥看台，不过，比现在可热闹的多。” “为咩啊？”肥波明知故问。 “总华探长雷洛喜欢来这里踢球嘛，所以大家都来。我记得我坐坐馆那年，第一次见雷洛，就故意输给他三个球，然后他画了三条街给和联胜。”邓伯说。 肥波笑了起来：“每次和邓伯你一起，都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的风云时代，眼前全部是传奇人物啊。” “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在吹水？” 邓伯转过头，目光顺带从林家俊的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肥波的脸上， 略带不悦的轻轻一哼， “我是在告诉你，无论什么时代，都是有规矩的，有些规矩你可能不喜欢，但规矩就是规矩，即便是总华探长、大社团坐馆，也要遵守。”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被斩成十八段我最开心 什么是规矩？ 规矩是一个行业的准则，由这个行业的性质决定，并且在多年的实际运作中，受到了这个行业所有人，共同认可。 这些规矩，在执行的时候，也许可以变通， 但明面上，每个人都承认，也都要遵守，否则就会被整个行业所排斥。 有些事，不上称，四两都没有；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邓伯从踢球讲起，讲道雷洛时代，说来说去，只有一个意思。 和联胜是社团，可以讨好警察，一定程度的协助警察，但不可能主动卖掉韩琛。 否则和联胜怎么在江湖立足？ “规矩这种事，是人定的，社团有社团的规矩，警察有警察的规矩，现在产生了冲突，总是要有一方让步的。”肥波说。 邓伯点点头：“是啊，所以呢，当年你在和联胜卧底，身份暴露，人人都说要干掉你，我却说，你是警察，干掉你太惹眼，等于得罪了整个警方，不顾所有人反对，客客气气的送你回去。那时候，为了社团，我让步了，这便是我的规矩。” “邓伯，多少年前的人情，今日不必再提了吧。 当年三个兄弟卧底和联胜，另外两个至今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海水下面腐烂喂鱼，只有我活下来，为咩啊？难道是你想招我做女婿？ 还不是因为我什么重要消息都没有打探到，更因为当年我上司要升职进总部。” 肥波皮笑肉不笑的说：“即便如此，我也记住你这份人情，不过，已经还了你十几年，怎么说都还够了，现在再拿上台面称重？不值钱了！” 邓伯一摊手：“好啊，大家公公道道，我不用你还咩鬼人情，你也别来找我。你们警察去查，查到证据，韩琛是和联胜保起来了，你来抓我，我一个字都不多说。” 肥波呵呵一笑，不再说话，点了一支烟，安安静静看球。 老规矩，红脸唱完，白脸上场。 邓伯比警察更了解警察的风格，见肥波点烟不言不语，他主动看向林家俊，嘲笑说: “两人一起来，好听的说完，年轻人，接下来，是不是轮到你出声了啊？” “邓伯，你是老江湖，既然今日我们来找你，你就应该清楚，我们的话，代表的是整个警方的意思。好听也罢，不好听也罢，你都必须听。” 林家俊也掏出一支烟点上，靠在护栏上，挡住了邓伯看球的视线。 “老人家，你说规矩，那简单，若是和联胜的规矩，大过警察的规矩，那你便不用交人。” “交人？怎么交？” 邓伯被年轻人顶，并没有生气，抬起头望着林家俊，慢条斯理的说：“社团嘛，自然有很多人捞偏门，砍人杀人，什么年代没有？ 为咩有这么多人混社团，还不是因为你们公家没有管理好社会？若是世上没有不公平，人人都发财，边个脑子进水混社团？ 草，你们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抓，抓到了，和联胜不管，可若是警察一句话，和联胜就交出自己的兄弟，呵呵……” 他不屑的笑了笑，语气调侃的问：“年轻人，那以后不如和联胜几十万人马，都去警署领薪水好不好？” “草！那就是没得谈，翻脸喽！” 林家俊直接把烟头摔在地上，带起一片火星，一概平日的温和，语气嚣张的说：“今日来问你一句，是我敬老，不代表我就要被你唬。若是不交人，我保证从明日开始，和联胜从坐馆到泊车小弟，一毛钱都赚不到！领薪水？草，吃屎去吧！” 手指几乎都要戳到邓伯的脸上， 邓伯眯起一双小小的绿豆眼，盯着林家俊看了几秒钟，冷笑起来。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你老豆还没有出生时候，和联胜便是港岛顶级社团，风风雨雨到今日，不是被吓大的，不要说你用手指指我，便是用枪顶着我的头，今日，我还是一样的话！” 作为一个老牌社团的元老，邓伯自然有一份江湖大佬应有的沉稳和自信，像是一座面对风雨的青山。 风急雨劲，青山岿然不动。 而林家俊的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有些神经质的笑容， “说起我老豆，邓伯，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啊。” 邓伯摇摇头：“人老了，不喜欢听故事，年轻人的故事里都是骗人的，但现实很残酷。” 林家俊完全不顾邓伯的反对，自顾自的开口， “十五年某一天下午，有个在电车公司上班的中年男人，请假提前下工，特意绕路去湾仔买了猪手和蛋糕，准备回家做他儿子最爱吃红烧猪手，因为那天是他儿子的生日， 没想到，路过钵兰街，正好遇到和联胜坐馆火牛和14K孝字头的烛火明两帮人火并，这个中年男人，莫名其妙被砍了十几刀，当场挂掉。 你知不知，这个男人是谁？” 邓伯微微皱眉，眯眼看着林家俊，一言不发。 林家俊猛地把风衣朝身后撩起，露出插在肋下的配枪，一脚踩在邓伯身边的水泥看台上，厉声喝道： “你知不知，我一直等了十五年，也没有吃到那顿猪脚！” 两人几乎面对面，林家俊的吼声和口水几乎直接喷在邓伯的脸上， 邓伯不慌不忙，拿起手帕轻轻擦了脸上溅射到的几滴口水，然后昂起头，和他脸对脸，毫不示弱的说： “那你开枪爆我头，给你老豆报仇啊！” “好，今日便满足你！” 林家俊一把拔出肋下的配枪，咔嚓一声上膛，对着邓伯额头就要扣动扳机。 “喂喂，阿俊千万你不要冲动！” 肥波吓得脸都变色了，连忙抱住林家俊，按住他的手，着急忙慌的解释：“当年的事，和邓伯无关，火牛后来反而是被邓伯执行家法挂掉的，也算是间接为你老豆报仇了。” “波哥，不是我要报私仇，而是这帮社会渣滓一日不铲除，便会有更多的人，像我这样，失去老豆，成为孤儿！” 林家俊身子微微一抖，甩开了肥波，把枪重新放回枪套。 “我是警察，自然不会开枪打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不过你记住，从今晚开始，西九龙重案组，赶绝和联胜！ 我说的，便是天宝山红旗五哥黑骨仁从地下复活，也拦不住！” 说完，一撩风衣，转身大步就走。 肥波不愧是演技派，明明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却表现的满头大汗， 无奈对邓伯说：“邓伯，这次真的祸大，整个重案组、西九龙都疯掉了，连一哥都震怒，一定要刮出韩琛，我拦不住的，和联胜也顶不住的。你快些考虑，改主意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先走，先走。” 说完，大步追上林家俊。 两人离开看台，闪身进了离场的同道。 一离开邓伯的视线，两个人的表情同时放松了下来，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阿俊，你老豆真的是被和联胜和14K砍死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肥波边走边奇怪的问。 “我一岁不到，就被送去孤儿院，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哪里知道我老豆是谁？靠，连亲生儿子都抛弃，这种人被斩成十八段我最开心啦。” “我靠？你刚才在演戏？” “是啊，你不是说了先礼后兵嘛，做戏做全套嘛，显得悲情一些，扫和联胜场子的时候，才更加理直气壮。” 肥波愣了好一会，觉得脑子有些乱， 刚才林家俊讲故事发飙的时候，他都相信了， 尤其是掏枪指着邓伯的那一瞬间，他吓坏了，以为林家俊真的发飙要为父报仇， 没想到，竟然是现场随口乱扯，全是演出来的？ “波哥，走啦，晚上开始做事。”林家俊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肥波这才回过神来，小跑几步跟上， “阿俊你真的做错了行，靓仔不说，简直浑身都是戏，去当演员，分分钟成影帝！” 正文 第四十九章 A货工厂在哪里？ 夜晚十点钟，油麻地，钵兰街。 这条1927年建成的小街，人口稠密，商业发达，差不多可以算是港岛最繁华的区域之一， 不到两公里的长度内，分布着几十家夜总会、三温暖，时钟酒店和麻雀馆， 戏院、唱片店、洋服店、食肆酒楼、士多店、药材铺，各种规模或大或小的财务公司更是遍地都是。 在港岛的民众眼中，这里是一处消遣娱乐圣地， 在古惑仔和社团眼中，钵兰街，则是不折不扣的油水区、风云地，几十年来，为了这里的地盘，各大社团不知道火并过多少次，涌现出数不清的成名人物， 一个个风云人物成为江湖的传说，很快的，又有新的大佬，取而代之。 永恒不变的，只有钵兰街的繁华。 一小队PTU军装警察，六人分成三排，双手插在战术皮带上，走在街头巡逻。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出了他们露在帽檐下冷峻的半张脸庞。 走在最后两个警衔最低的年轻警察，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有没有可疑人员，边随口聊些江湖故事。 “说起来乐少真是巴闭，前两年才选上和联胜坐馆，就联合大D做掉了恐龙，居然把钵兰街打成和联胜清一色，连洪兴都要暂避锋芒，难怪江湖上都说他是三及第人才。” “心狠手辣嘛，跟下来不到半年，大D就失踪了，人人知道是谁做的，人人都没有证据。而且，我还收到风，这一届和联胜改选坐馆，乐少想连庄，继续坐馆。” “不会吧？和联胜选坐馆几十年，从来没有人可以连庄。他要连庄，只怕和联胜里很多人想要他死！” “谁知道呢？反正不关我们事，这帮渣滓，死得越多越好。” 队伍中，走在中间的一名高级警员，对着前方的背影说： “俊哥，自从你调去重案组后，好久都没有见你穿制服了，你都不知你穿制服几有型，我一个男人看着都心动。” 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高级警员也附和笑道：“是啊，刚才几个路过的靓妹，看见俊哥，眼睛都直了，看样子恨不得把在大街上就地正法，简直是制服诱惑第二部！” 走在第一排，和何文展并肩而行的一个警署署长回过头，帽檐下的嘴巴露出一个好看的弧线， 林家俊的确好久都没有正式穿过制服巡逻了，调入重案组后，也只有在‘开会授奖’这类正式场合才会穿警服，大部分时间都是便衣。 今日重新穿会制服，的确有些被自己帅到。 笑了笑，露出满口白牙，说：“许久没有见，一见面就请大家帮手做事，过几日事情结束，我请客吃饭。” 和邓伯交涉失败后，重案组正式开始行动。 ABCD四个组，所有人归队，见习督察以上的，各自独立成队，由各区域巡逻的军装、PTU蓝帽子等等基层警员配合，定点扫和联胜的场。 名义上的指挥官曹达华给这次行动起了一个简明扼要的代号： 惩戒。 直白而嚣张的透露出，这次行动，不仅是为了刮韩琛出来，更是要告诉港岛所有的社团：做事，要有规矩。 若是他们不懂得规矩，那警方爸爸就要出手，帮助他们去懂。 林家俊上次受内部表彰后，在警队内已经被视为‘见习督察’，因此也单独带队， 他最早入警队，就是跟着何文展巡逻，所以借来这一队人马。 “自己人，客气话就不用多说。” 何文展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对面的几家夜场，问：“阿俊，今日你话事，先动哪一家？” “展哥，论对这些底层场子的熟悉，我们在办公室里的，哪里比得上你们？” 林家俊扶了扶帽檐，眼睛一点点眯起来，淡淡说道：“哪家能最打痛乐少，就先扫哪一家。” 何文展沉默的点点头， 等绿灯亮起，率先穿过马路，朝一家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电玩店走去。 夜晚十点，正是年轻人和烂在出来鬼混的最佳时间，顺着楼梯走入在地下一层的游戏厅，便见人满为患，空气中一股浓到化不开的呛人烟味扑鼻而来，几乎都掩盖住了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四个大字， 在柜台后正在看杂志的老板看见警察来了，连忙赔笑起身：“阿sir，有何贵干？” 刚才和林家俊开玩笑的那名叫做阿杰的警员，面无表情的说；“营业执照看一下。” “好，好，稍等。” 在老板转身去拿杂志的功夫，阿杰推门进到柜台后，目光逡巡，找到了监控设备的插座，脚尖一挑，把插头挑了下来， 老板拿了营业执照，回头看见监控屏幕黑了，愣了一下， 再瞄了眼这帮面带冷俊煞气的警察，就没敢吱声，老老实实的递上执照。 阿杰接过执照，几乎没看，很随意的翻了一下就随手丢在桌上。 “多谢配合。” 何文展林家俊一行五人，则是不急不慢在游戏厅里穿梭着，所过之处，玩游戏的烂仔们看见警察来了，好像被一壶开水浇到的蚂蚁群，一脸警惕的纷纷散开， 只有在最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正在入神打电动的长发男子， 在他身边，聚集着几个年轻人，个个穿金戴银，纹龙画凤，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 见到警察来了，这帮人非但不怕，反而故意昂起头，露出挑衅的目光。 何文展径直走到长毛怪身后，拍了拍他肩膀。 “边个，做咩啊？”长毛怪不耐烦的一耸肩， 回头看见是何文展，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一脸的厌烦，很大声的问：“干什么啊，打电动犯法吗？！” “有事请你帮忙，让你小弟出去，聊两句。”何文展客客气气的说。 “挑，警察了不起啊，让我们出去我们就出去？”一名脖子上有蝴蝶纹身的古惑仔，昂起头嚣张的说。 何文展再次对长毛怪说；“让他们出去，聊两句。” “喂，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里是你开的啊？我不走你咬我啊？”纹身男继续口吐芬芳。 见对方不合作，何文展伸手把放在游戏机上的香烟拿了过来，打开盒子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下， 里面很‘干净’，除了香烟，并没有任何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何文展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当着长毛怪的面，不急不慢的塞进了烟盒里，又把烟盒丢进他怀中。 长毛怪终于绷不住了，抓起烟盒重重摔在地上，豁然站起，恼火的说：“喂，不用这样栽赃吧，我最近很老实的，什么都没做。你到底要做咩啊？” “让他们出去，聊两句。”何文展第三次说出这句话。 古惑仔在警察面前可以嚣张，但实在没有太多硬抗的资本，何文展连栽赃这样的事都做出，就只能说明今天一定志在必得， 长毛怪无奈之下，冲一群小弟挥挥手，“走啦走啦，到外面等我先。” “你等一下。” 何文展拦住了刚才那个顶嘴的纹身男，让他坐在一旁不要动，然后等周围人都走光了，才再次开口问： “乐少的A货工厂在哪里？” 听到‘A货工厂’几个字，长毛怪脸色更加难看了，如同死了老豆一般，额头飞快的渗出一滴汗水。 一直跟在一旁的林家俊却几乎忍不住想笑。 何文展和乐少，长得颇为神似， 尤其是此时面瘫冷酷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正文 第五十章 我一向不喜欢强迫别人 ， 听到a货工厂四个字，长毛怪就知道今天的麻烦大了。 社团大佬的财路来源分为三块， 一个是社团常规生意的分润， 比如看场，一个场子每月保护费三到五成的收入，都会归管理这一片的大佬，剩下上缴社团，这部分钱稳定，但增长很慢，也有限； 一个是在自己地盘上进行的各种交易，比如街上摆摊、场子里散货、酒水提成、待客泊车等等， 这部分收入比较杂，总量不算少，但大多是落不到大佬口袋，而是给追随他的小弟们； 所以，地盘越大，地盘上经济越繁荣，便能招收越多的小弟，势力也就随之越大。 第三种，是社团大佬自己的生意， 依靠社团背景，但不走社团的账目，赚到钱自己独吞。 这一块是肥，随着港岛经济发展，是近些年来各社团大佬的主要收入来源，能不能拥有这类生意，生意多少，是区别‘实力大佬’的重要标志。 比如a货生意， 港岛是时尚之都，全世界的名牌服装在这里都能买得到，但是正品名牌价格昂贵，连白领消费都会觉得肉疼，更不要说普通市民和底层的烂仔飞女。 a货生意应运而生，几块钱的成本，拿出去卖一百多快几百块，男仔帅气威风，女仔时髦漂亮，把马子钓凯子都事半功倍，买的人开心，卖货的也赚到笑。 而且相对于走私、军火、黄毒之类，a货生意更加安全，未来也更容易朝正行转型。 不过说到底，a货毕竟是违法生意，原版不告，警察不管，自然轻松赚钱太平落袋，若是想管，警察、海关、工商，每个部门都有权力，分分钟封掉工厂、销毁存货。 乐少手头几个最赚钱的买卖里，a货生意首屈一指， 长毛怪跟着乐少混了多年，很清楚自己这位大佬的性格， 大部分时间是个‘好人’，从来不仗着社团大佬身份虾虾霸霸欺负普通人，对小弟也足够大方，有时候手下犯了错，他都会尽量包容照顾。 但要分事！ 如果是涉及到核心利益，乐少完全是另外一幅面容。 今日何文展张口就问‘a货生意’，等于是直接朝乐少的要害下刀，砍断他经济上最重要的一条腿。 如果答应何文展，他自己的下场一定很惨。 长毛怪一咬牙，拿起游戏机上‘加了料’的烟盒，放在衬衫口袋中， 伸出双手， “阿sir，拉我走吧。我不怕明白告诉你，今日这么多人看见你阴我，真上法庭，我不惊的。可若是害的乐少a货生意出事，我会死的很惨，我还有老豆老妈老妹，我弟弟在读书，这真的不是我不合作，而是你过分了，我没有办法合作。” “草，傻狗警察，滚啦！” 边上的纹身男再次嚣张开口，也伸出手挑衅：“不滚的话，那连我一起拉走，有本事把我打死在警局中，不然我一定投诉你！” 何文展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的四只手，笑了起来。 “若是让乐少知道，你帮他出货，暗中a他的钱，一年吞下上百万，他会怎么样？”他问。 长毛怪无所谓的说：“何警官，百来万而已，乐少是什么人你知道，我a他钱，最多打断手，赔几倍给他，若是出卖他，死都不知怎么死。” “嗯，你说的也对，这种事的确太危险。” 何文展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不急不忙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红万，递给长毛怪。 长毛怪稍稍犹豫，还是接过了烟， 苦笑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陪着小心说：“何警官，大家相互理解一下，这次我真有难处。别的事呢，我能出力一定出力。” “理解的，我这个人呢，一向不喜欢强迫别人。” 何文展点点头，拿出火机点着火，凑到长毛怪面前， 长毛怪道了声‘多谢’，凑上去点烟， 烟头和火苗刚刚触碰，就听对方闲聊一般随口说：“我还听说，你还和东莞仔一起，暗中扣下乐少的a货，合伙朝大陆走私，真的假的？” 长毛怪手猛地一颤，还未完全点着的烟头，落在地面上， 他吃力的抬起头，脖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爆起来， 望着依旧面露温暖微笑的何文展，长毛怪只觉得浑身发凉， “你一定要逼我去死？” 喘着粗气，声音几乎都在颤抖， “你死不死，我不关心。” 何文展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长毛怪，淡淡的说：“东莞仔和乐少争夺坐馆，若是乐少知道，他的亲信手下，却和东莞仔联手合作，偷他的货，黑他的钱，你说他会怎么做？” 怎么做？ 长毛怪太清楚乐少的为人了，a些钱，不算大事， 若是阻碍了他争夺坐馆，一定不用想活。 他现在只恨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大陆市场实在太大，a货利润又高，东莞仔在大陆有门路，多少货都吃得下，经过他手一转，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几倍的利润， 只怪当初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被东莞仔引诱，上了贼船，现在想下都下不来。 “展哥，人家既然这么为难，我们也不好太过强迫。” 林家俊开口了，和气的对长毛怪说：“明白告诉你，警方在扫和联胜的场，这样吧，你随便说一家乐少名下的财务公司，我们去随便抄一抄，乐少估计也不会太怪你。” 长毛怪抬头，眼神十分怨毒的看了眼林家俊，又扫过何文展。 混社团这么多年，有什么不懂的？ 这两人摆明在唱戏，若是只为了找一间财务公司抄一抄，何必这么麻烦？ 无非是给他一个台阶，一条活路，以后乐少问起来，今晚这么多警察找他做什么，他有话可以回答。 警察压力这么大，相对于出卖a货生意而言，卖掉一间财务公司，乐少或许可以原谅他。 “兄弟，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又没睡你老婆，杀你老豆，大家无冤无仇，你这么看我我会惊的嘛。” 林家俊微微一笑，“看你这么悲伤的样子，我心有不忍，免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走私呢，主要是海关的事，和警察无关。” 长毛怪再一次听懂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他虽然很后悔上了东莞仔的贼船，但这条船，收获实在太丰富！ 古惑仔出来混，哪个不是求财？难道是为了忠心义气？ 若是，能安安稳稳的一直做下去…… 长毛怪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忽然拿起游戏机上放着的空可乐瓶，对着自己的头狠狠砸下。 duang一下，可乐瓶粉碎， “草！” 长毛怪痛的低呼一声，用力抹掉顺着额头流下的一缕鲜血，苦笑着对何文展说：“拜托你，以后少来找我两次，我给你立长生牌坊都得。” 何文展微微一笑：“多谢合作。” 长毛怪又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飞快的报出了两个地址， 林家俊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惩戒’行动中，作为机动组居中策应的高级督察陈家驹的号码。 “驹哥，我阿俊，沙头角金发大厦，a座8楼，a货工厂，地下室是仓库。嗯，辛苦。” 何文展拍了拍长毛怪的肩膀，和气的说：“今日不该打你的头，抱歉，以后有机会请你饮茶道歉。先走。” 说完，挥挥手，说了声收队，带着一队警察朝外走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借刀杀人 ， 直到一群警察嚣张的背影离开的游戏厅，长发怪才如释重负靠在游戏机上， 刚才一番简短对话，却等于将他的小命上下颠簸了好几次，浑身都已经汗透，重重喘息几下，然后抓起一旁的烟盒，准备抽支烟压压惊。 刚打开烟盒，就看见被何文展栽赃用的那一带白色粉末， 他想了想，倒了一点儿出来，放在食指拇指之间搓了搓，伸出舌尖，凑上去轻轻舔了舔。 脸色一变，愤怒的把粉末摔在地上。 “挑！栽赃都不肯下本钱，居然是洗衣粉！王八蛋！” “大佬，你真的和东莞仔合作啊？a货生意，是不是真的那么赚钱？”边上的纹身小弟，依旧沉浸在刚才听到的惊人内幕对话之中，凑过来小声发问。 长毛怪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有兴趣？” 纹身男眼神之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野心和贪婪，“大佬，出来混大家都想发财嘛，若是真的能赚钱，不如带上我，我一定尽力做事！” “嗯，你说得对，做事呢，是要尽力” 长毛怪微微点头，然后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眼这个小弟，说：“不过呢，阿峰啊，你更要记住，我们做古惑仔的，千条万条，第一条，就是千万不要得罪警察。否则，被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纹身男却满不在乎的说：“大佬，你不会是真怕了那个条子吧？靠，那些条子都是傻狗，好比上次那个女学生，我给她灌药带去**，半途她醒过来反抗，被我打断肋骨强上，结果呢？我不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条子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起那个还在医院中治疗的女学生，纹身男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使用暴力殴打的滋味，比直接上还要过瘾，等她出院后，一定要再去找她玩一玩。 “最近风头紧，这种事你少做。” 长毛怪心想我当然怕， 都说古惑仔下手歹毒，心狠手辣，可是和有些警察比起来，最恶的古惑仔，也和乖宝宝一样人畜无害， 就好比阿峰， 何文展的确没有找到他害那个女学生的确凿证据，可那又怎样？ 刚才这么多小弟，偏偏故意留下他，让他听到这些绝对不应该知道的内幕，听到自己出卖乐少， 这个跟了自己两三年，胸大无脑，又急于出头表现的小弟，注定活不久，还不如当初投案自首，在牢里做几年，好歹还能保住一条命。 一句话没说，便借刀杀人，让自己杀自己的小弟。 草！ 够狠，够毒！ 若全港警察都是这种水准，古惑仔哪里还有半点活路？ …… …… “展哥，我发现你真的是会教坏小朋友，刚才你说那句，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强迫别人，我几乎笑出声。” 一队警察重新回到街上，阿杰说起刚才的事，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队人，平日坑古惑仔、拿线报，最后几乎都会说这一句， 受到何文展影响 包括林家俊也是这样， 他孤儿出生，进入警队之后最早跟的就是何文展，若说何文展像他老豆一般，这话有些夸张了，但的确是他最早的引路人，很多想法、态度，包括对待办案的手段，都是向何文展学的，受他影响很深。 甚至连口头禅也和何文展一样：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有空请你饮茶。 只不过，何文展说饮茶，大多是欺负过古惑仔之后，看似客气，其实进一步的威胁；到了林家俊口中，就成了敷衍靓女的工具。 这也是林家俊找何文展配合的原因，对付和联胜这种已经和整个社会融为一体的社团，何文展这样常年在街面上巡逻的老军装，以及基层警局的老警察，更加了解情况，也更能拿出针对性手段， 只是在平时，基层警察级别有限，得到的资源和支持很少，不可能以一己之力、一个ptu小队的力量，去挑战和联胜这种大社团的底线。 但今日不同， 何文展的身后，是林家俊，林家俊的身后，是西九龙警察总部，而西九龙警察总部的决定，代表着整个港岛警队的意志， 所以，在法律的范围内，今日这一队人马，可以为所欲为，不用顾忌任何潜规则。 当警察可以一秉大公，团结一致，无需顾忌潜规则的时候，他们将是这个城市最凶悍的存在，几乎可以平推一切看得见的罪恶。 离开游戏厅之后，一行人顺着路边，继续朝下一个目标走去。 几分钟后，来到一家夜总会门口， 油麻地寸土寸金，一个只能容纳两人并排无法转身的小门面，月租金可能都要六位数，然而这间夜总会仅仅是大门，便有十几米宽， 装修的金碧辉煌，门口停了一溜排轿车，不时的有俊男靓女进进出出。 金盛夜总会， 无论是规模还是消费水准，在整个钵兰街都是首屈一指，平日里，有七十多个常驻的小姐陪酒，若是生意好，一句话随时能再调来上百个一流水准小姐。 在钵兰街这样的油水区开了快两年，可谓是日进斗金，却从未有人来找过麻烦，黑白两道都给面子。 因此这家店的大股东，正是和联胜当代话事人，乐少。 正要进门，林家俊的电话响了， 陈家驹来的， 刚才接到电话后，他立刻联系了沙头角的伙计，果然在指定地点抄到了a货工厂，顺带封了仓库，找到了账本。 工厂里有几条生产线，仓库里存货堆积如山，还有未来得及送走的现金。 暂时还未清点，不过粗略估计，存货、现金，加在一起，不会少于两千万，若是加上设备，那就更加惊人。 “沙头角的伙计都忍不住笑出声，说这次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功劳，要请我们重案组集体三温暖。” 电话中，陈家驹的语气很兴奋， 这次惩戒行动，全港参与的警员都有好处，有整个警队当靠山，平时不好动的人可以动一动，不好查的案子，可以朝前迈一步， 查抄出任何结果，都是功劳， 说句不太对得起死去黄警司的话，他一个人的死，换来大批警员立功的机会。 就在此时，小宝贝忽然响了， ‘叮咚 触发支线：天将横财，本次行动中每查抄一间场，获得10人物经验。 抄掉a货工厂，奖励10点人物经验值。’ “驹哥，黄sir尸骨未寒，不要笑得那么开心啦，万一被张sir听到了，当心他找你拼命。” 林家俊笑了笑，挂掉电话，率先朝夜总会大门走去。 为民除害，可以升职，还能升级，这种好事从哪里找，当然要多多益善。 门口接待台后站着两个穿着西装，但浑身古惑仔气质十足的泊车小弟，见到一群警察气势汹汹的朝里闯，一个转身就推开旋转门要进入报信， 另外一个则上前拦住林家俊等人， “警官，有何贵干？” 都不用何文展开口，阿杰已经跨出几步，从边上绕出，后发先至，一个干脆利落的擒拿，将他掀翻在地。 “喂你们……” “闪开！警察查牌！” 何文展没有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推开了拦路的人，闯入夜总会。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廉政公署找你谈心 突如其来的警察，并没有立刻打断金盛夜总会的迷醉气氛。 暖色调的灯光昏暗而暧昧，舞池中双双对对，卡座里活色生香，宛如回到了二三十年代上海滩。 舞台中央，一名穿着绛紫色紧身长裙的女歌手，正在台上温情的演绎着邓丽君的名曲‘我只在乎你’，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义’ 眼前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经典电影半支烟里的名场面，让人陷入一种慵懒的回忆之中， 不过警察出现在这种场合，从来不是为了回忆。 “开灯！警察查牌，所有人坐在原地不要动，身份证拿出来！经理和看场子的过来…… 喂靓女，听到没有，警察查牌啊，还唱？要不要请你去警局唱啊？” 随着阿杰完全没有半点情趣的粗暴吼声，灯光亮起，音乐停止，一颗颗脑袋向鹌鹑一样从卡座里冒出来，或者愤怒，或者茫然惊恐的看向入口处。 “挑，有病啊？” “警察查牌查到这里来？” “真扫兴……” 一阵抱怨和牢骚从夜总会各处爆发出来， 何文展微微点头，阿杰带着其他三人，挨个卡座去检查身份证， 林家俊则站在高处，目视四周，不时的指着某个卡座里有异动迹象的人大声呵斥。 仅仅过了三分钟不倒，一个穿着马甲打着领结斯斯文文的四眼仔便从后台出现，带着两个胸肌几乎要撑破衬衫的侍应生，穿过舞池，来到林家俊面前， 和门口泊车小弟的客气，形成鲜明对比，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四眼仔，面对林家俊的时候，却十分的嚣张，一副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中的样子。 “喂，阿Sir，你很面生啊，不是这一区的吧？知不知道这个场子的老板是边个啊？” 说着，目光扫过他的肩章，冷笑道：“时代果然不同了，一个警署署长，居然敢来扫金盛，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若是眼睛不好，不如我送副眼镜给你戴啊，也算是警民合作。” 身后的两个服务生，露出配合的讥笑，靠的近的几个卡座中，也响起一阵哄笑声。 何文展和幽灵一般，出现在四眼仔身后， “四眼明，有市民举报你们夜总会销售管制药品。” “我靠，何警官，原来今日是你带队？早说嘛。” 四眼明回头看清是何文展，微微一愣，立刻换上了一副脸孔， “我说是边个呢，原来是何Sir你，大家都是老朋友，我们这家店你还不知道，光是赚酒钱就赚翻了，哪里还还用卖药，都是免费送给客人提提神的啦。” “那就还是有喽？”何文展面无表情的问。 四眼明扶了扶眼镜，收敛起了谄媚笑容，换上一副老油子的腔调，不阴不阳的说： “何Sir，大家坦诚相待，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吧？你不要想坑我，我读过法律，单凭我的话，构不成证据，我若是高兴，就算在大街上大喊我要做掉港督，你也无权抓我，更没有权力封我的场子。” “哦？这么威，那你不妨出去喊一喊？”何文展道。 “开个玩笑啦，不用这么认真吧。” 四眼明朝后勾了勾手指，从身后侍应生小弟手中接过一叠金色的筹码，就要朝何文展警服口袋里塞。 “何Sir，这家店老板是谁，你清楚啦，大家合作，双方都好做事，不要搞得大家面子上难看嘛。” 何文展朝一侧让开了一步，没有接受筹码，让出了他身后的林家俊。 四眼明微微一愣，旋即便露出恍然笑容。 何文展对金盛夜总会知根知底，不可能来搞事， 金盛夜总会，总的来说算是合法经营，大费周章搞出麻烦来，最后又查不出什么来，警察反而不好交代。 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官，看起来有些面生，警衔又高于何文展一级，很可能是小队指挥官，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这位年轻警署署长新官上任要烧一把火，做个大龙凤。 想到此处，四眼明哈哈一笑，用身体挡住了周围的视线，上前一步，把这些筹码塞入林家俊的手中。 “警官，我这个人眼睛不好，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千万不要介意，只当我放屁。” “那你这个屁真的有些贵，7万块。” 林家俊不急不慢的数过一遍，一共十四个筹码，每个上面都写着5000的阿拉伯数字，“不过我不赌钱的。” “可以直接兑换现金的嘛。” 四眼明心里鄙视着，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老子就当花钱喂狗，脸上却泛起笑容，依旧换成最初和何文展说话，自来熟的语气：“这位阿Sir，今日客人多，拜托你收队啦。” “好，既然你这么客气，我也不想为难你，马上就收队。” 林家俊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证物袋，把筹码丢进去，递给阿杰， 阿杰很配合的接过证物袋，从工具包中拿出简易封条、水笔，用封条把袋口一卷， 然后飞快的在封条上写下‘贿款’二字。 “喂？什么意思！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太不讲规矩了吧！” 四眼明瞪大眼睛，肺都要气炸了， 大家出来混，都是要讲规矩的嘛，这个场子一直开在这里，警察也是知道的，而且真的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事， 你们新官上任三把火，过来做大龙凤，我赔笑脸说好话送钱， 转手便要坑我？ 还他妈有没有法律了，讲不讲道德了？！ 林家俊微微一笑：“这位先生，根据防止贿赂条例第四条第1款，你现在涉嫌贿赂公职人员谋取不正当利益，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我们同样有权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并且移交廉政公署。 另外，根据你刚才的话，我有理由怀疑这家舞厅和地下赌博有关系。 所以在调查结束前，这间夜总会不得继续从事经营活动。” “何Sir，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疯了？！”四眼明转过头，怒气冲冲的问何文展。 身后两个壮汉小弟也齐齐朝前跨出一步，舞池四周，也出现了更多的侍应生，面色不善的朝这边围拢。 “四眼明，上面要做事，我也没有办法。” 何文展拍了拍四眼明的肩膀，用一副‘我真的是为你好’的语气，说：“我劝你不要冲动，根据廉署条例，你最多也就判三年，罚款十万块而已，若是找一个好律师，说不定都不用坐牢。不过，若是袭警的话，罪名就比较大了。有些事你不明白，不要傻乎乎的乱来。” “到底是廉署做事，还是你们警察做事？”四眼明问。 何文展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那我怎么向乐少交代？！” 四眼明咬牙切齿，脸色变幻了几次，对林家俊说：“我要看你的证件。” “想报复我啊？”林家俊问。 “你有胆坑我们金盛，现在没胆报名号?”四眼明昂着头针锋相对。 “出示证件是警察的义务，和有胆无胆没有关系。” 林家俊拿出自己的胸卡，不等四眼明看清楚，忽然啪得一下，连手带胸卡一起，拍在四眼明的脸上，几乎是按着他的脸，将他整个人压在墙壁上。 “四眼仔，我怕你眼睛瞎看不清，现在便告诉你，我叫林家俊，西九龙重案组！” 四眼明挣扎着从证件后露出一只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阿Sir，我记住你的名了！” “记住就好，千万不要忘记。” 林家俊凑在四眼明的耳边，语气阴冷的低声说： “麻烦你，帮我转告乐少，从今日开始，全港警察，若是再有任何意外死亡，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是被抢打死、被刀捅死、被车撞死、钓鱼淹死，甚至是喝水呛死、打炮马上风，这笔账警方都会算在和联胜头上， 他最好烧香拜佛，求老天保佑全岛警察这几日平平安安，否则我保证他成为和联胜最后一任坐馆龙头。”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好人师爷苏 叮咚…… 锁上金盛夜总会大门后，再次入账十点人物经验， ‘受到智力加成，额外获得10%经验值’ 越夜越开心，在港岛这种地方，无论是警察，还是古惑仔，总是能找到让人愉快的夜生活。 “阿俊啊，来聊两句。” 何文展拍了拍林家俊肩膀，带着他走到了一个路边的小巷中， 他两刚走进去，阿杰就带着几个兄弟，堵住了巷子口，用身体拦住可能的窥视目光。 林家俊掏出红万，递过一支，笑着问：“展哥，怎么说？” 何文展拿出火，替林家俊点燃，又点燃了自己的烟，深深吸了一口，等吐出已经变淡的烟雾，才再次开口。 “我在基层，不晓得这一次，上面到底是怎么想，不过呢我是过来人，有些话不和你说，我放在心中总觉得不妥。” 林家俊看了眼巷子外被拉上警车的四眼明等人，笑了起来。 “展哥，我明白，你是担心我这一次把乐少打得太疼，他会忍不住报复我个人。” 何文展点点头；“乐少这个人，做事很过分。” “我明。”林家俊点点头：“恰恰因为他很过分，所以我才可以这么做。” “什么意思？”何文展奇怪问。 “他这个人，为了钱和权力，可以不择手段，钱和权力，才是他心中第一位，面子，并不重要。” 林家俊说：“这次警察行动，大家都清楚，是要逼和联胜交人，或者说白了，是拿和联胜出气，吓唬一下所有敢于和警方做对的人。若是他脑子没坏掉，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躺倒挨锤，交出韩琛，不要和警方硬顶，这样才能保住他的钱和权力。至于动我？” 呵呵一笑：“动我，那便是真的和全港警察撕破脸，和联胜和警方宣战。展哥，你觉得他会真的认为，和联胜是整个警方的对手吗？” 何文展想了想，也笑了起来：“明白，真正挡住他财路，影响他权力的，不是你，是韩琛。” “是。我的命，没有他的权力和财富重要，他不会傻到用后者，去换我这条贱命吧？韩琛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难道他想成第二个韩琛？”林家俊说。 “现在风声紧，他不敢动你，那等风声过去之后呢？”何文展说。 “之后……” 林家俊笑了起来，靠在略微潮湿的墙壁上，弹了弹烟灰，轻松的说：“展哥，警察薪水很高的，又威风，为咩啊，因为有危险嘛，难道这次不打和联胜，我们做警察的，便能一世平安无忧？这件事之后，若是乐少或者和联胜有其他想法，那也简单，要么是我踩着和联胜扬名立万，或者和联胜踩着我的尸，成为港岛最威社团喽。” 何文展点点头：“路是自己选的，你做事向来心中有数，比阿杰他们成熟许多，既然你自己想明白，那我便不担心，只当是我年纪大多说几句废话。” “展哥，说起年纪，你也一把年纪了，到底有没有希望退休前升帮办啊？若是没有，不如找个大公司做保安经理，最起码收入高。”林家俊说。 所谓帮办，是指区域指挥官的副手，一般来说，就是见习督察。 退休后，督查级别警员和员佐级别，待遇差距很大，不仅有高昂退休金，每个月还可以领在职时候收入的三分之二的薪水，过上富裕的老年生活， 员佐就要差很多。 在港岛，有经验的警察跳槽去大公司，做保安经理是非常常见的操作， 大公司退休待遇要差一些，但也缴纳保险，不会比警察退休差很多，关键是在职时候，收入可以几倍提升， 像肥波那种几十年经验的高级督察，只要开口，有大把公司百万年薪等他。 “再做几年看看再说喽，做了一辈子警察，习惯了凶人唬人坑人，忽然给人打工，对别人点头哈腰，不习惯的嘛。”何文展说。 “也好。” “走啦，去下一家。” …… 下一家，是上上一家得到的消息， 长毛怪供出来的那个财务公司， 大发财务公司， 很土气的名字， 但含金量很高， 和联胜目前几个当红大佬，吉米仔是马夫姑爷仔起家，东莞仔是打仔红棍出身，师爷苏是白纸扇， 而龙头乐少，则是做高利贷起家， 他最早当四九仔的时候，就开了这家财务公司，后来随着他江湖地位提高，大发业务也跟着水涨船高，高利贷、洗钱、收黑货，甚至集资，什么赚钱便做什么。 对付这种见不得光的公司，有太多的办法，完全都不需要动脑子去坑它，半个小时之后，林家俊就拿到了公司账本， 不过，这一次，有个意外收获。 在现场，抓住了乐少的干儿子，师爷苏。 师爷苏和联胜的白纸扇，以前专门负责和联胜财务和法律工作的，在上次和联胜改选中站队成功，成为乐少的干儿子， 这些年，他自己做了不少生意，和和联胜另外一个当红大佬吉米走得很近，反而渐渐疏远了乐少。 所以这次，他纯粹是倒霉，池鱼之灾。 “喂……喂喂……阿Sir，你们要搞……搞乐少，关我咩事啊？我只是挂名而已，现……现在人人都……都知道，我其实是跟吉米混的嘛。” 师爷苏戴着手铐，结结巴巴，委委屈屈的说。 林家俊随便看了眼账本，便丢给阿杰，对师爷苏说：“人人都晓得，乐少五个干儿子，你师爷苏做金融最威，你说不关你事？账本上又都是你的名？上法庭和法官说啦！” “阿Sir，不，不要这样啦，我虽然是江湖……湖人，可大家都知，我，我一向老实本分，安分守法，从，从不给警察添麻烦，是好……好人。放……放我一马啦。”师爷苏说。 林家俊笑着拍了拍师爷苏的肩膀，说：“你是不是好人，我不管，我只知道，乐少不是好人，他做的那些事，做两百年牢也绰绰有余。 乐少若是得知你被抓，一定特别希望，你不仅是好人，而且还是一个忠心义气的人，能咬紧牙关，帮他全部扛下来。” 师爷苏很是苦恼，愁眉苦脸的说：“你……你们警察，搞来搞去，就……就这几招，坑人，挑唆内斗，有……有没有点，点新东西啊？乐少这些年做的事，我……我真的都没有参与。” “没有参与当然最好，这样吧，回警局好好住一段时间，你也知道，我们警察是最公正的嘛，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林家俊说。 “靠，我……我就是好人，还，还不是被你们冤，你们警察比……比古惑仔还……还坏。” 林家俊看他这幅受气小媳妇的委屈样子，就忍不住想要笑，大概和‘除了人任何动物腿短都会显得很可爱’一个道理，师爷苏作为古惑仔，却是结巴，天生就带喜感， 从抓捕一开始，师爷苏就算配合，林家俊也不想过于为难他，在他肩膀推了一把，笑道：“走啦，不要啰嗦那么多，忙了一夜我肚子都饿扁，送完你我还要去吃宵夜。” 其实意外抓到师爷苏，林家俊倒并不准备用他来对付乐少。 这次行动，是拿和联胜立威，而不是真的要赶绝和联胜， 若真的逼迫师爷苏出卖乐少，供出足以让乐少致命的内幕，那性质就变了，和整个惩戒行动的大方向不符合。 不过嘛，既然是拿和联胜立威，仅仅查场子，好像不那么‘立体’，再抓个把份量足够的大佬级别人物，效果更好。 师爷苏，份量恰好够，乐少干儿子，最近新出头的大佬，但和吉米、乐少那种和联胜最核心大佬，还有一些差距，正好拿来做法。 一句话，算他倒霉，赶上了，进去住一段时间。 若是乐少真的脑子发晕，做出点什么不清醒的事来，那师爷苏则是一个现成的突破口。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我做皇帝你做太上皇 几日后。 和联胜陀地，胜源茶楼二楼， 诺大的会议室中，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吊灯，虽然灯光足够明亮，但由于空间太大，这一盏灯能照亮的范围实在有限，在周围的黑暗衬托之下，反而显得灯光下的两个人面色更加阴森。 “请茶。” 邓伯泡了一圈功夫茶，端起一杯放在和联胜本届坐馆，外号‘乐少’的林怀乐面前， “谢谢。” 面容和何文展十分神似，但多了几分阴郁气质的林怀乐拿起小茶碗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邓伯。 邓伯不急不慢的用小镊子夹住茶杯挨个清洗，直到洗完一轮，才开口。 “阿乐啊，这几日，我家电话就没有停过，若是没猜错，你也是这样吧？” “是。”林怀乐点点头：“邓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在处理。” 邓伯眼皮一番：“处理，怎么处理啊？再杀掉一个警司，还是杀掉西九龙重案组所有人，还是和洪兴、14K几大社团全面开战？” 林怀乐嘴角一翘，笑了笑，没说话。 邓伯叹了口气；“阿乐啊，我拜托你，我今年都快八十了，浑身都是病，心脏也放了支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让我睡个安稳觉好不好啊？” 林怀乐想了想，说：“邓伯，我在元朗有一套别墅，等会我让他们送你过去，你现在那里休息几天。若是你喜欢住，就过户到你名下。” “靠，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在趁机找你要钱？” “邓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几年你一直很关照我，我能上位，也是你一句话，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 “不要说这些，我捧你，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社团。” 邓伯挥了挥肥胖的手，打断林怀乐， 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 “阿乐，我知道你难做，最初警察找我的时候，我也一口拒绝了，为咩啊？因为我是和联胜元老，你是坐馆，若是警方一句话，我们便服软，便交出自己兄弟，那整个和联胜都没面子。 可是呢，你我心中都清楚，现在这个时代，再大的社团，和警察硬顶到底，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他拍了拍林怀乐的手背，像长辈对自家晚辈一般，语重心长的说：“出来混的，身不由己，有些事，不做不行，若是不做，以后招牌变没有光，将来人人都看不起你，都敢来欺负你；可是同样的，也不能过火，因为一旦过火，都不用等到将来，立刻就会被烧死。和联胜已经顶了这些天，面子、道义，都过得去，谁都无话可说，现在交人，时机最好。” “道理我懂，可是韩琛和我的黄纸兄弟，他为社团做过许多事，出过力气，他出事，我当然要保。”林怀乐说。 “说起为社团做事，边个没有出过力？韩琛为和联胜做事，和联胜难道没有给过他好处？若是没有社团撑他，他凭什么能从屯门打入油尖旺？” 邓伯盯着林怀乐，语气趋向严肃：“现在他一个人，搞得整个社团都没法生存，你是话事人，若是还要死保，下面的人，不服气的。” 林怀乐目光低垂，一言不发。 警方猜测的没有错，韩琛之所以能在港岛做大，把粉的生意铺开，成为港岛几个大庄家之一，正是因为和联胜，或者干脆说，就是林怀乐在背后支持与合作， 韩琛的生意，他占了两成半好处。 韩琛的命其实不重要，但他经营这门生意十几年，掌握着上下游生意脉络，他若是死了，这张运行了十几年的巨大生意网络，也就随之崩溃。 保他，就是保生意，保住一条源源不断的大水喉。 林怀乐已经做好安排，借着这次风波，重新和韩琛讨价还价，以后多分一杯羹，甚至在将来，逐步的吞并掉韩琛的生意。 “说起来呢，我已经退休，阿乐你才是坐馆，你非要保韩琛，我无话可说，不过，仅仅几日而已，社团就有几十间场子被扫，高佬、鱼头标、火牛已经沉不住气，准备直接找你聊，还有龙根、吹鸡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就靠着几个破场养老，你也不想看他们老无所依吧？” 见林怀乐久久不肯不开口，邓伯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要不这样，一切损失你来弥补，我去找他们谈，让他们挺你？” “我自己最赚钱的几个场子也被扫了，邓伯，警察这样的大规模行动，不可能持续太久，你让大家忍一忍啦。” 这段时间整个社团的损失惨重，林怀乐当然不会同意自己掏腰包补偿，即便愿意，他也背不起。 邓伯恼火的一摊手：“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一定要拖着整个社团陪韩琛一起死喽？阿乐，你要清楚，社团如果要死，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邓伯，我是坐馆，当然不会看到社团这个样子，坐视不理，可你也知道，韩琛和我几十年兄弟，感情深厚，若是卖掉他，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的。” “大D难道不是你黄纸兄弟啊？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阿乐，你我都不是傻子，你要怎么样，直接说啦。”邓伯说。 林怀乐抬起头，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不如这样，这次坐馆改选，你支持我连庄？” “靠！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 邓伯终于发飙，肥胖的手指几乎戳到了林怀乐的脸上，恼火的说：“阿乐，我明白告诉你，和联胜几十年，从来没有人能连庄。其他都可以谈，这种事没得讲！草，我不管了，你自己处理吧。” 说完，喝干最后一口茶，将茶杯反扣在桌上，牵起狗绳，颤颤巍巍朝外走去。 “什么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 林怀乐豁然站起来，冲着邓伯的背景大声说：“你有威望，我有钱有人有地盘，我们两一起出声，没有人敢不服！将来，我当皇帝，你做和联胜太上皇。” 邓伯即将走到门口的身形，微微一顿， “阿乐啊，太上皇什么的，我无所谓，不过呢，做人如同做生意，需要投资的，仅仅说话大声是没有用的，先做事，事情做好了，大家对你服气，再谈其他的吧。我先走，你一个人好好想清楚。” 说完，摆摆手，离开了会议室。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二楼诺大的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林怀乐一个人坐在灯下，内心权衡了一番，最后下了决心，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楼梯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出现在会议室外。 “干爹，你找我？” “来坐。” 看到这个人，乐少的脸上浮现出长辈看自家晚辈的欣赏慈爱目光，招呼他坐下，才包中拿出几卷千元大钞票递到他面前。 “人人都知道，我乐少手下，最能干最忠心的就是你飞机，这次又要辛苦你一趟。” “干爹，你吩咐就好。” “韩琛毕竟是我黄纸兄弟，手脚利落些，痛快送他上路。好好做，这一次做完，我捧你上位出头。”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内部调查刘建明 惩戒行动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重案组内部发现了一个意外情况， 和联胜的‘场子’不够用了！ 港岛的面积虽然比原时空要大得多，但很多区域并未开发， 开发的区域中，贫富差距也很大，既有像元朗、新界乡下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油尖旺这样在全世界都算一流的繁华区。 真正有油水的场子，主要集中在那么几个繁华区， 一个繁华区的大油水场，比如湾仔的夜总会，每个月光收保护费就有七位数之多，还不算小弟的代客泊车、场内散货、酒水推销提成这些杂七杂八的业务。 惩戒行动开始之后，全港参与行动的警察忽然同时都意识到，这是一次刷功劳的大好时机，几乎人人争先恐后，卖力做事。 说句不恰当的，如同放出一群疯狗。 即便是和联胜这样的顶级社团，也不可能罩太多的油水场，这些场子都是重点打击对象，第一天、第二天基本就扫绝； 接下来，就是和联胜各个大佬名下的比较赚钱的路子，比如财务公司、A货工厂、盗版光碟、人蛇生意， 甚至北姑站街、只有几只老鸡的小马栏，小型麻雀馆，这种交给小弟赚些零花钱的小生意，都被定点照顾，安排的明明白白。 最后连一些偏远地区，根本不赚钱的小酒吧、小拳馆，都没有放过。 光是林家俊这一组，就一共抄了9间大场，混了93点经验值。 简简单单的升级了，得到两点人物属性值， 一点还是加了智力，长期投资，获取经验快一些， 依旧留了一点，根据下个大任务的情况，具体对待，若是有灵异事件，自然就加到灵力上，若是要挑战夜总会大通关，那就加到基础或者体质上， 目前人物等级为属性基础2，体质3，智力2，灵力4。 今天上午，连何文展都实在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场子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带林家俊去大角咀扫黄， 刚进大楼，就看见周星星那组，压着几个穿着妖艳的北姑下楼…… 双方在楼下见面，都十分尴尬，在场的警察数量，比小妹和客人加在一起都要多一大截， 最尴尬的，其实还是马栏负责人，那个叫做‘花姑’的姑爷仔原本都准备掏钱买平安了，没想到又来一队警察， 花菇哭笑不得，自己就这么几个小妹，这么多警察都要塞钱的话，完全划不来，还不如老老实实被抓。 港岛政府的警务成本，真的压缩的好低，值得学习，他想。 “真的好夸张。” 肥波捧着肚皮，摇头晃脑的说：“说出来以前都没有人相信，堂堂和联胜风声鹤唳，剩下漏网之鱼的场子居然主动歇业停工，搞得我想坑他们都没有机会。” “阿俊这个建议提的真好，几天下来，重案组和外围配合的兄弟，几乎人人有功劳，这次结束之后，整个警队大升职。” D组的五十岚混日子高督笑呵呵的说。 林家俊看着手头被打满××的和联胜势力分布图，头也不抬的说：“几位大佬，黄Sir还没有出殡，韩琛还未抓到，我们现在背后这么开心，被人看见，会不会说我们假公济私？拜托你们，表现的沉痛些好不好。” 说起黄警司，D组欢乐的气氛，果然降温。 不光是因为还没抓到人。 一来是因为提起牺牲的同事、长官，大家心里的确难免悲伤； 二来，最近几日，重案组对外的工作风风火火， 然而，针对重案组的内部调查，同样没有停止过。 黄警司生前对韩琛几次重要行动，都走漏风声失败，只抄掉货，没有抓住韩琛的证据，所以内务部认为重案组内部去可能有鬼，在进行内部调查。 刑事情报科的高级督察刘建明受到上层指示，负责抓鬼。 其实，内部调查也好，廉署也罢，警察都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这些单位是警察内部最后一道防线，如果真的回到当年无法无天的时代，人人都是受害者，没有安全可言。 但真的查到自己头上，又十分恼火。 他妈的，老子在外面拼命，你在后面拽老子底裤？ 一线警员不好直接和内务部廉署冲突，于是就把火气撒在具体来调查的人头上。 “以前还以为刘建明斯斯文文，长得也算靓仔，没想到对自己人下手这么积极！”五十岚混日子高督愤愤不平的说。 “相互理解啦，他是刑事情报科，做的就是特务的工作嘛。” 肥波表面上在帮刘建明说话，话里话外却是挖苦嘲讽：“这些做文职的，若是不搞自己人，哪里有机会立功升职？” 五十岚又说：“说起来真的让人生气，你们看，警队高层里有几个一线警察升上去的？不要说什么那些后勤管理部门，即便是行动处，也是挂羊头卖狗肉，三分之二都是文职。” 这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一线警察的共鸣， 目前港岛整个警队的高层，到了副处长、高级处长助理、处长助理，包括几大分区的大佬，基本都是坐办公室上去的， 这种人，大多数高学历，讲原则，有头脑，但和一线警员有些脱节，办事过于死板，不了解，或者干脆说，不在乎一线的难处， 这几年，一线的经费和资源，都在不断缩减，受到的限制反而原来越多。 因此一线的抱怨声很大。 这次上面发话，不惜一切手段，下面立刻像疯狗一样做事，多少也有这个原因在内：处处都要讲规矩，憋了太久。 皇家警察战力不足，和这个也有关系，条条框框太多，稍不注意案子没有破，办案的还会被投诉背黑锅，于是很多人就开始混日子。 抛开现代化工具而言，当前皇家警察的个人能力，办案积极性，普遍还不如四大探长时代。 “先吃点东西在忙。”肥波把剩下的半盒蛋挞递给林家俊，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现在按照级别找谈话，估计很快刘建明就要找你，他这个人审问很有一手的，阿俊啊，你自己心中有数，千万不要上他的套。” 咚咚咚………… 有人敲门， 然后，一个拿着牛皮文件袋，一身笔挺西装的靓仔，推门进入，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警官，有空没，聊两句？” 刑事情报科高级督查，刘建明，目光逡巡一阵，落在林家俊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客气开口。 林家俊看了看刘建明，又看了看一脸意外的肥波，只能嘿然一笑，把手中一口都没吃的蛋挞重新放回桌上，拿起外套起身。 “波哥，我怀疑你吃的不是蛋挞，是榴莲，否则怎么嘴这么臭！”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我只想当个好人 “刘Sir，高级督察一个月基础收入就有五万，居然请我喝这么差的咖啡，太小气了吧。” 刘建明办公室中，林家俊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就差点吐出来，苦涩的味道中还带着浓浓的酸臭味，简直像是加了玛莎拉的印度黑暗食物，让人深深的体会到整个世界的恶意。 刘建明自嘲一笑：“大家都说我现在和廉署一样，专门针对自己人，干脆，我就做得更地道一些，买了廉署同款咖啡。不过，说起来，来我这里聊天的同事很多，像你这么放松的，还是第一个，心情不错嘛。” “刘Sir，你不会是想栽赃我是卧底吧？坑人这种事，大家都熟门熟路，自己人不要这样搞自己人，容易搞出事情的。” 林家俊放下手中难喝要死的咖啡，想了想，说：“至于心情不错，一般有两种原因。” “哦？哪两种？”刘建明一愣。 林家俊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回答：“一种嘛，是没有做过亏心事，心情自然不会坏；一种嘛，是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即将被抹平，再也没有人知道。刘Sir你现在还有心思来整人，看来心情也不错，不知道，你是哪种原因呢？” 刘建明耸了耸肩：“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顺着你的话，随口说说嘛，哪有什么意思。” 林家俊摸出红万，抖出一支，冲刘建明晃了晃：“可不可以抽烟？” “请便。”刘建明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转过身去架子上拿烟灰缸， 在转身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亏心事，即将被抹平，再也没有人知道’，林家俊刚才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若不是常年在黑白之间摇摆，培养出极为强悍的心智，刚才恐怕就要露出马脚。 他怎么可能知道？ 刘建明借着转身的短暂时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脑中飞快的回忆着，是不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事实上，林家俊来重案组时间不算太长，D组又是清闲组，之前他们几乎都没有怎么打过交道。 啪……zippo的打火轻响，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再转过身，刘建明的笑容，重新生动起来。 “刚才你说的那些，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察觉到内部有什么问题？”他把烟灰缸放在林家俊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始试探。 “多谢。”林家俊接过烟灰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淡淡的说：“刘Sir，你我都是警察，难道一定要查出内部有问题，才开心？” “我也知道很多同事不喜欢，可这是我的工作。”刘建明说。 “工作嘛，当然要做，可是怎么做，每个人都是可以选的。”林家俊说。 刘建明眉头微微皱起，仔细的盯着林家俊的脸，好像想要从这张年轻的脸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还是不太懂你的意思。”他说。 林家俊笑了笑，说：“有些话呢，说出来，搞得好似我是卧底一般，不过今日既然大家面对面，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免得以后有什么误会，我们在外面拼命，背后还被自己人搞，那就不好了。” “我抓内鬼，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人搞自己人’。”刘建明说。 “拜托你刘Sir，上次出了一个内鬼阿强，整个重案组很久都抬不起头，这次，再抓出一个？我靠，那西九龙算什么，内鬼俱乐部？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心领神会啦，我猜，无论是麦Sir，Madam朱，还是重案组，都不希望这时候，再冒出来一个内鬼，你觉得呢？”林家俊说。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风风光光一件大案，最后添上有内鬼的污点，好事也变坏事，上级没面子，下面办事的人心寒。 “可是，如果真的有鬼，将来怎么办？”他问。 “韩琛死了，案子破了，哪里还有什么将来？难道为韩琛的鬼魂卧底啊” “你确定韩琛一定会死？”刘建明下意识脱口而出。 话刚出口，他就察觉到不对， 这句话，并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和职责，最起码，不应该是用这样急切的语气来问。 这样问，恰恰和最初那句‘亏心事，即将被抹平，再也没有人知道’形成了鲜明的呼应。 想要收回，却已经来不及。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微妙起来，林家俊在盯着刘建明看，眼神玩味，而刘建明也在强撑着内心的波动，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下来，和林家俊平等对视，想要看出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片刻后，林家俊呵呵一笑，伸出手自隔空点了点刘建明，露出一个‘被我抓住了吧’的表情， 但却没有继续深深挖刘建明问这句话的动机，反而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韩琛如果与和联胜有生意往来，那和联胜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被抓；如果没有往来，我也不怕明白告诉刘Sir你，重案组内部有共识，韩琛罪大恶极，港岛却没有死刑，任何一个带队去抓捕的兄弟，都倾向于现场击毙。” 话说到这个份上，对于刘建明这样老谋深算的情报人员而言，林家俊要传递的信息，已经足够清楚。 然而刘建明还是不懂，林家俊为何会怀疑到他身上来？又为何要帮他遮掩？ 难道，林家俊自己也是‘鬼’， 但刘建明本能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他卧底多年，对于卧底可能出现的‘漏洞’一清二楚，林家俊的经历，情报科有详细资料，不像是有问题。 最关键的是，他本能的感觉到，林家俊真的不是卧底。 还是那句话，卧底该什么样子，那种气质，刘建明比谁都清楚。 “刘Sir，有些事呢，就像乱麻，你越想理清楚，就越会深陷其中，搞出一大堆更麻烦的事来。不如，在适当的时候，一刀斩断，重新开始。” 林家俊把烟头在烟灰缸中按灭，起身来到窗户边，打开窗户， 12楼外，一缕新鲜空气吹入办公室，吹淡了烟味，似乎也让人的头脑更加清醒起来。 林家俊背朝刘建明，从窗口眺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片刻后，缓缓的开口： “最初做警察，我觉得做了坏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想当好人，可以啊，把以前做过的事还清再说。不过，在重案组时间久了，我越来越发现，警察这份工作真的很不容易，外面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敌人了，死了一个黄警司已经足够，何必内部继续自相残杀呢。” 说起黄警司，刘建明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低声说：“我没有想到黄Sir会出事。” 这句话一语双关，懂得人会懂一层意思，不懂的人，也能听出另外一层意思， “同事一场，头七出殡那日，多包一些帛金啦。” 林家俊将目光收回，转身从靠椅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冲刘建明点点头：“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走？” 刘建明想了想，也随之起身：“我送你。” “不用啦刘Sir，你看你，桌上这么乱，机密文件都随处丢，好好收拾一下吧。” 说完，摆摆手走出办公室。 林家俊有时候也是想不通，刘建明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露出那种低级的马脚， 或许是这段时间，精神的确过于紧绷了？ 他桌上摆放着许多文件夹，其中有一个牛皮袋的角落上，写着‘保镖’二字，那个镖被划掉，在边上重新写了一个‘标’。 顺着林家俊最后的目光，刘建明也看到了这份文件， 一愣之下，猛地回忆起这份文件的来历，顿时浑身汗出如浆，他一把关上办公室的门，把那个纸袋连内容一起，塞进了碎纸机， 随着开关按下，文件被绞成粉碎，再也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就像他这个人。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我叫飞机，我为社团做事 ， “叮咚…… 触发刘建明卧底剧情， 由于你选择解决方案b，导致刘建明继续留任，陈永仁即将重回警队， 方案b，没有人物经验奖励， 和刘建明的建立起特殊联系，收获陈永仁的天然好感。” 刚走出刘建明的办公室，林家俊就听到提示， 小宝贝现在越来越调皮了，居然还有什么ab方案， 换句话讲，如果自己选择揭发刘建明，那么就是a方案，最后的结果不同，奖励不同， 刘建明，陈永仁，这两个都是很有能力的警察， 尤其是刘建明，他是那种个人能力强，又非常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 这种人，天生就是朝上爬当官的料，如果处理的好，未来或许是个帮助。 但是，利用这种人，一定要掌握好分寸， 在他张斯文英俊甚至有些儒雅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个心狠手辣的灵魂，如果让他感到过分的危险，林家俊绝对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冒险出手，扫除威胁。 所以林家俊一方面暗暗点明了一些东西，做到大家心中有数，建立起一种‘特殊’的关系； 另一方面，并没有去要挟他什么，至少是在刘建明看来没有，反而提醒他销毁证据，表现出一定的诚意。 至于怎么猜到他是卧底，这里面的悬念，便是林家俊留下的余地， 这份余地，在目前，足够刘建明感受到压力，却又不至于冒险来针对自己。 随着未来双方进一步打交道，这种‘余地’的操作空间很大，可以随着林家俊的心意进行转化。 至于陈永仁，看起来更加纯粹一些，若是以好人坏人来论，他当然更受大众喜欢，然而他的性格，注定只能在基层打拼。 “阿俊，这么快就回来了？谈得怎么样？”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准备带队出门的肥波。 “还好，其实刘sir也是例行公事，我听他说，警局内部，很可能没有什么卧底，让大家不要过于紧张，查一查更能证明清白。”林家俊说。 “但愿如此！” 紧跟而来的五十岚哼哼唧唧的说：“上面卡的严，下面要拼命，若是身边再动不动就冒出一个卧底，草，以后真的不想做事了。” “是啊，卧底这种东西，上次阿强一个，就搞得重案组士气低落，被人笑话，谁都不希望再有，不然以后真的看谁都像鬼，连自己人都无法信任了，还怎么做事。”肥波也说。 “说起做事，阿俊啊，都五天了，韩琛还没有出现，万一最后真的抓不到，怎么办?”五十岚问。 林家俊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还能怎么办，大家一起吃屎喽，我年轻一些，大不了我尊老，把我那一份留给你和波哥啊。” “靠！” …… …… 太平山分为正面和背面， 正面朝阳的上坡上，依着山坡修建着豪华的别墅群，居住着整个港岛最有权势的人， 而在背阴的那一侧山坡下，则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铁皮屋，居住着整个港岛最底层的穷人，拾荒者。 这些铁皮屋，距离港岛最顶层大富豪的别墅，最短的，直线距离，甚至不超过三公里，天气好时，用肉眼就可以看见山顶，大别墅院子里、阳台上有人在活动。 然而，住在铁皮屋里的人们，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即便这一辈子用尽所有的努力和心血，也不可能突破这短短三公里的距离。 “我曾经以为，我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港岛大庄家韩琛，此时像一个普通拾荒者一般，穿着短裤、破洞背心，站在铁皮屋前，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墅区，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浅笑。 手中那支万宝路香烟，在晚风中，已经燃烧了一半，然而烟灰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形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弧度。 正如他的一生，无数次看似走上绝路，最后却依旧顽强的挺过去。 “说起来也奇怪，这些年钱赚了许多，江湖上地位也与众不同，可是，抽来抽去，还是喜欢年轻穷时候抽的红万。” 韩琛回头看了身后一眼，笑道：“你说，人的命是不是天注定的，生下来是贱命，这一辈子就注定是贱命，好东西送到眼前，都享受不来？” 在他身后，乐少的干儿子飞机，正在将带来的烧肉、啤酒、烤鸭等等摆在桌上。 他本来是不想回答韩琛这些话的， 飞机是年轻人，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 他只信一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做人，要搏！ “琛哥，我干爹说你安心在这里住几日，等风头过去便没事了，先吃饭。”他说。 “回去帮我谢谢你干爹，不过，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韩琛笑了笑，没有去吃饭，转过头，靠在门上，继续自言自语，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的倪家人死绝了，曾经和我一起混的兄弟，活着的也越来越少，这些年，我手下的人也不断的出事，现在想想，万骨枯才能成功一人，真的好夸张。也许是老天爷看我太辛苦，所以让我杀了一个警察，一个警司，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多少普通人的命？” 飞机不动声色的把手放进怀里，心里不以为然的想，杀个警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年纪大，话就多，你不要嫌烦。” 听身后没有回答，韩琛呵呵一笑，转身进屋，说：“对了，年轻人，你来照顾我许多日，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迎接他的，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噗，一声闷响，飞机把匕首狠狠的插在韩琛的胸口。 那截倔强的烟灰，终于随着半支烟一起，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韩琛下意识的想要推开飞机，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很难使出力气， 在这一刻，他才十分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确老了，已经完全没有年轻人的速度、力量和反应，在年轻人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韩琛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那张面无表情，一点点逼近自己的年轻脸庞， 不用解释，也不用问‘为什么要杀我’这种幼稚的问题， 江湖事，事过，不问因由， 江湖人，死于江湖。 他的瞳孔渐渐的开始涣散，那张脸却好像更加清晰了，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冷血气盛模样。 “记住我的脸。” 飞机将韩琛抵在墙上，双手按住匕首，一寸一寸插入他的心脏。 “我叫飞机，我为社团做事。”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雷洛时代重现？ ， 林家俊看肥波他们好像又找到了目标，就跟着一块去刷功勋值， 没想到这次出门亏本了！ 七八个人一起去，开车光去就要十几公里，路上还堵车半小时，结果毛都没有扫到一根， 上次好歹还抓了一个马夫，几个小妹，这次倒好，连汽油费都没赚回来。 本来是去找和联胜老一辈叔伯串爆的麻烦的， 串爆这个人，是和联胜的叔伯辈人物中的搞笑担当。 倒不是说他这个人搞笑，相反，串爆本人，很严肃，脾气很大，没有半点幽默细胞。 而是，他点实在太背， 一把年纪了，每次和联胜搞选举，他都要搞三搞四，一心想当幕后推手，拥立功臣，把手里的选票利益最大化。 很可惜，退休十年，和联胜换了五届坐馆，他连续五次下错注压错宝。 改朝换代这种事，站错队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十年下来，串爆越混越差，每次和联胜改选，他都要损失点什么…… 退休的时候还算是富贵，开奔驰住别墅，现在呢，只剩下一辆尼桑两驱小车，住平层， 若不是邓伯一直关照，好几次差点连命都丢掉。 连续五次，要么就是二选一，最多是四选一，闭上眼睛胡乱投票，也很难做到五次都踏空，偏偏串爆就做到了， 搏一搏，奔驰变单车！ 所以提起这个人，警察大部分时候还是抱着比较‘善意’的态度的，懒得招惹他，免得衰气传到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实在是没有场子好扫，肥波他们查到他还有一个三温暖，比较赚钱，之前一直在他侄子的名下。 这搞得大家都很兴奋，没想到这个衰佬居然还能炸出油水，本着‘彻底让他赤贫，以后安心养老’的善良冤枉，准备去干他一票，刷点功勋。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提前把场子给转掉了！ 这搞得大家都很失落， 妈的，港岛开埠百年，社会治安何时这么好过，想找黑社会都找不到？！ 最后决定，来都来了，又是三温暖这种地方，这几日都很辛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洗个澡，按摩捏背，做完一条龙再走。 三温暖也叫芬兰浴，大陆叫做桑拿，港岛的三温暖服务比较全面，包括桑拿、大浴池、搓背、按摩等等一系列服务，能想得到的都有。 老一辈的江湖人和警察，都习惯来三温暖谈事，每个人都是一条睡衣一条裤衩，坦诚相见，不用担心对方携带兵器。 而且，大家都光着，打起来场面很尴尬， 万一鸟小，即便打赢了也会被人家笑话。 久而久之，各方都形成默契：三温暖是谈事的地方，不动手。 当然，也有像洪兴浩南那样不讲武德的年轻人，不光在三温暖动手，居然拿吹风机烫人的脸，搞得各家三温暖现在都把吹风机的线用钉子固定在墙壁上，十分的不方便。 年轻人，真的是…… 见一帮警察，一本正经的来洗澡，新上任的经理小心翼翼陪着笑脸，从头服务到尾，最后叫来一队手法、长相、身材都是一流的按摩小妹。 于是，按摩房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排警察光着脊背趴在按摩床上，对面墙上，明火执仗的挂着一排枪， 按摩小妹们都十分紧张，不晓得从哪来的这么一票嚣张大佬，个个拿出看家本领，挤出最美丽的笑容，卖力的要死，按摩房里噼里啪啦的拍打声响成一片。 一个钟之后，肥波率先爬起来，从背心中掏出一百元港币，递给刚才给他按摩的小妹。 “喂，愣着做咩啊？警察消费，就可以打折不收小费啊？” 肥波不由分说把钱塞到那个还在发呆的按摩小妹手中，然后拍了拍手：“各位靓女，你们可以收工了，接下来我们兄弟自己聊天吹水。” 剩下的警员有样学样，付了小费， “喂，你是不是叫做李翘啊？”林家俊把钱递给那个长着爪子脸，小虎牙的小妹，望着对方熟悉的脸蛋，忍住笑问道。 “你是哪位啊？”按摩小妹更紧张了。 来这个地方打工的，都用花名，因为三温暖是有各种服务的，虽然她不做，但若是被人知道她在这里打工，以后真的好难抬起头。 “没什么，以前在英文补习班见过，多问一句，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韩琛的？” 林家俊只是觉得十分巧合，透着一股天注定的玄妙感：自己要抓韩琛，就遇到了李翘，会不会忽然出现一个豹哥？画风一转，从无间道变成甜蜜蜜。 李翘微微一愣，茫然的摇摇头。 “没事，多谢。” 递过钱，打发走了李翘， “喂，阿俊，那个靓女不错啊。”五十岚无名高督在一旁笑道。 林家俊不急不忙的点了一支烟，靠在躺床上，随口说：“的确够靓，不过太瘦，皮包骨，这种类型，用来看嘛，那一定赏心悦目，每日多看几眼，说不定能多活几年，若是深入交流，不对我胃口啊。” 五十岚督查盯着林家俊看了一会，像是发现了什么瑰宝一般，一拍大腿，惊讶问周围的警察， “我靠，你们看阿俊现在的姿势，说话的那种神态，像不像一个人？” 几个年轻同僚没有看出什么来， 反而像肥波这样年纪大一些的，被五十岚这么一说，再盯着林家俊打量，都是‘我靠’了一下。 “当年雷洛便是这幅样子，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放在他眼中一般。不过阿俊帅过雷洛。” “是有几分神似，雷洛太狂妄了，阿俊比他要好得多。”另一名旧时代的老警察说。 “喂你们这些前辈，用我来比雷洛，是夸我还是害我啊？”林家俊说。 自己像不像雷洛，不知道， 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雷洛又怎样，为何不说雷洛像我？ 不过讲真，能看得出来，周围这帮同僚们的精神状态，的确和以前有所不同。 短短几天时间，全港警察，尤其是西九龙重案组警察，个个威风到了极点， 之前担心和联胜鱼死网破，现实中，根本没有发生。 以前大家也清楚，法治社会嘛，警察真的下决心对付哪个社团，社团是无力反抗的， 但清楚归清楚，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现实中，大部分警察依旧束手束脚，甚至还会被社团人士威胁恐吓， 随便一个江湖大佬，都敢对着督查级别警员嚣张。 久而久之，是人都会觉得郁闷，难以提起斗志。 这次，由于林家俊的计划，警察狠狠威风了一把， 年轻警员，有时在走廊里迎面遇到林家俊，眼睛里都会放出光芒来，昂首提胸，叫一声俊哥； 老警员嘛，联想到以前的风光年代，林家俊又不像雷洛那么张狂无情，自然怎么看他怎么顺眼。 说起雷洛这个话题，警察都十分兴奋，五十岚又接着开始回忆， “雷洛当年凭什么罩得住？是因为他创立了一套制度，让人人有的捞，上面下面各安其职，社团也能赚钱，社会相对稳定下来，可是他凭什么保障这套制度能运行的下去？一个字：团结！” “草，两个字好吧！” 肥波比了一个中指，“不过呢，虽然雷洛对内也下狠手，可对外的确是很团结很罩！他话事的年代，任何社团敢要动警察，哪怕是最小的军装，都一定付出巨大代价，当年潮州粥砍玫瑰，结果误伤了阿九，没几天便全家死绝。” 另一个年纪大的督查也说：“是不是做戏，借题发挥不好说，不过那时候，当警察，真的可以在古惑仔面前昂首提胸。连一向和雷洛不对付的颜同，说起这点，也要竖大拇指，赞雷洛一声够罩！” 肥波点点头，指着林家俊，对其他人说：“你们都不知，那天我和他去见邓伯，他用枪指着邓伯的头，我当时觉得好过瘾，肾上腺素都要爆出来！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我靠，这才是警察应该有的样子！” “那种事是违纪的，这一次上面开口，我才能做。怎么可能动不动就用枪指着人家头。” 林家俊笑笑，话锋一转；“不过呢，波哥说得有道理，警队二十万人，人多势众，人才辈出，一手拿圣旨，一手拿武器，若是能团结一致，不要说一个和联胜，便是全港四大、四新加起来，也不够看。若是港督是选出来的，警队的力量，撑出一个港督也足够。” 在场重案组的警察，都是见过血，办过要案的人，胆子比一般警察要大，私下开玩笑，几乎百无禁忌，有时候连英女皇的荤段子都乱飚。 区区一个选港督，根本不在话下。 “若真能选，阿俊你又靓仔，又能干，我第一个投你票。”五十岚道。 “阿俊若当港督，那便是第一个警察出身的港督，警队不知道几风光！说不定可以带我们去白金汉宫见女皇！”另外一个见习督察说。 “我靠，见什么女皇，听说还有几个公主未出嫁，阿俊你这么靓仔，不如直接当驸马港督。” “拜托大家，我随口一说而已，不要捧杀年轻人好不好，再说公主也不可能嫁给华人。”林家俊笑道。 “嫁不嫁无所谓，吃是一定要吃的嘛！”五十岚说。 肥波却道：“那不一定，华人若是势力够大，怎么不能嫁？最早的太平绅士，都是鬼佬，后来还不是一样要给华人？嫁不嫁，不看你是什么人，而是够不够威！若是够威，便是一只猴子，也能娶公主！” 五十岚瞄了林家俊围在腰上的白毯一眼，羡慕的说：“我觉得阿俊是大驴。” 林家俊恶狠狠比了一个中指：“草，刚才还是我是雷洛，转眼我就变成了猴子，还有驴？我靠，几位大佬，信不信回去我便当叛徒，向刘建明举报你们侮辱英皇室。” 就在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肥波的电话响了。 他起身拿起电话，一接通，便神情一肃，叫了一声：madam， 按摩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他，好像有新任务。 肥波也没多话，就哦哦，知道，好的，立刻，回答几个短语，然后挂掉电话。 “咩事啊？你一脸严肃的样子？不会是和联胜开始反击了吧？” 肥波摇摇头：“madam让我们回警局，韩琛找到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浩气长存 ， 韩琛找到了。 今天中午几个游客，路过太平山下环山公路的时候，发现了一具死尸，立刻报警， 法医鉴定，死者正是港岛的毒品大庄家韩琛， 心脏中刀，一刀毙命，死亡时间在18到22个小时之间，推算起来，大约在昨日傍晚到凌晨之间。 韩琛的死，完全在警队的预料之中，当惩戒计划报上去后，连一哥、麦启俊，都在心中达成了一个默契：这一次，韩琛不必经过审判，必死无疑。 这些天，警队一边做事，一边就是在等韩琛的尸体‘出现’。 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警队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江湖上，同样松了一口气。 正如林家俊对刘建明说得那样，有些事，快刀斩乱麻，以韩琛之死告一段落，结束掉前期一大堆麻烦，对整个警队，对江湖社团，都是好事。 “几件事，和大家说一下。” 在重案组大办公室中，西九龙老大，警务处处长助理麦启俊亲自出面，把这次办案的骨干人员召集在一起，算是一个内部总结会议。 “这次，大家辛苦了，做得漂亮，大家的功劳，你们朱长官，我个人，和上面都是认可的，但是，由于这次行动的特殊性，所以，无法给与大家明面上的表彰，只能我们内部记录在册，年底评审时候算是加分项，希望大家可以理解。”麦启俊说。 情况的确微妙，这次行动，参与的警察，很多都立了功，唯独重案组不能算， 办自己长官的案子，若是大肆表彰，吃相太难看。 以后岂不是人人希望死长官，麦启俊第一个寝食难安，担心整个警局，都巴不得他被打黑枪…… “麦sir，说这些做咩啊。大家办事，是为了整个警队，为了黄sir，表彰什么的无所谓啦。”曹达华说。 “虽然不表彰，但麦sir决定，给大家放一个礼拜带薪假。” 朱美娥在一旁接话，不等大家欢呼，便脸一板：“不过我警告你们，分批次休假，若是有案子找不到人，小心年底考核我告你们黑状。” 麦启俊也笑了笑，然后说：“第二件事，情报调查科刘建明督查经过调查，基本可以排除警局内部有鬼，前段时间呢，大家受了一些委屈，也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顿了顿，认真的说：“若是没有廉署，没有警队内部调查，那警队，便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权力，这其中的关系，大家一定要清楚。” 麦启俊这话已经点的很明了，没有监督，谁都不敢给警队现在这么大的权力，否则警队一旦‘变心’，整个港岛都要翻天。 刘建明也在场，站在麦启俊身后， 大办公室里泾渭分明，一边，是一大群办案的一线警察； 另外一边，是两个高级警务人员，以及站在西九龙最高权力身后的刘建明。 听到点到他，他朝前走出一步，微笑着看向对面的警察，目光在林家俊脸上扫过的时候，稍稍停留了一两秒， 然后微微点头， “各位，职责所系，还请理解。” 可惜，包括林家俊在内，没啥人搭理他，大家假装看空气。 他这个工作，完全是对上负责，升职很容易，但注定要当孤臣，人缘不可能好。 “这帮人，都是臭脾气，你不用理他们。” 朱美娥拍了拍刘建明的肩膀，化解了尴尬场面，然后宣布：“最后一件事呢，我替麦sir来说，介绍一位新同事给大家认识。” 说着，朝门外说了一声请进。 门推开，进来一个面生的警察，肩膀上扛着两颗花，赫然已经是督查。 个头不高，长相俊朗，但眼神十分阴郁，稀疏的胡茬子，在脸上写满了沧桑。 “这位是陈永仁，之前黄sir安排的卧底，现在正式回归警队，晋升督查。这几日，他会去各部门办手续，他未来的岗位暂时没有确定，大家多多配合。”麦启俊说。 陈永仁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很勉强的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刘建明主动朝他伸出了手：“陈警官你好，你的档案在情报科，会议结束后，我带你去办。” 陈永仁看了看对方的手，也伸出手一握，点点头：“多谢。” 说完，放开刘建明的手，目光一阵逡巡，找到了站在人群中靠后的林家俊， “林警官，黄sir是我老师，这些能破案，我多谢你。” 说完，有些文艺范的，鞠了一个躬。 “陈sir，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不用客气。”林家俊点头一笑。 陈永仁也笑了笑，两个同样很帅并且有电眼的人，目光交汇，让办公室里出现一股无形的微弱电流…… 就是搞得大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了，各位，最后一件事。” 麦启俊收起了之前的笑容，庄严肃穆， “明日上午，黄警官出殡，盖警旗，我们警局出六个人来抬，做的漂亮些，好好送黄警官最后一程。” “yes，sir！” 大办公室中，西九龙重案组警员，昂首挺胸，单脚跺地，反手敬礼。 声音震耳，气冲霄汉。 …… 第二天清晨，一辆扎着白花的丧葬车，由六名骑摩托的交警礼宾开道，两联警车压阵，由西九龙殡仪馆缓缓驶出， 车队经过黄志诚警司生前工作地，西九龙警署所在地九龙亚皆老街， 缓缓绕西九龙几条重要街道一圈，然后上西九龙走廊，途径狮子山隧道公路，最后通过粉岭公路，来到终点，浩园。 所谓浩园，意为浩气长存。 这座矗立在新界粉岭的墓园，专门用来安葬牺牲的警员，启用至今三十余年来，已经有高达四位数的警员长眠于此， 在悠扬而略显悲伤的风笛声中，六名正装警员，抬着棺材，缓缓入场。 林家俊和陈永仁打头，黄志诚生前的头马张华和b组陈家驹居中，另外两名身高和外貌都能拿得上台面的见习督察居后， 警务处行动副处长李文斌亲自出席主持仪式，对黄志诚警司的职业生涯进行了回顾和表彰， 说到动情之处，声音有些沙哑。 一面警旗覆盖在棺材上，缓缓落于墓穴之中。 在场所有人起身默哀，家属垂泪，警察敬礼。 陈永仁穿着久违的警服，站在坟墓前，反手敬礼，身形笔直，泪流满面， 刘建明穿着高级督察制服，站在人群靠后，神情复杂，仰头望天，目光隐隐有一抹解脱。 林家俊却看见一道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光芒中，一名穿着警司制服的中年男人，胸口挂着一枚金色的英雄勋章，默默的看着下面送丧的人群。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 在扫过家属时候，露出了浓浓的眷恋和不舍； 在看到陆国平得力下属，露出一抹欣慰； 看到陈永仁的时候，更多的则是愧疚和担忧； 目光经过了刘建明，稍稍停留了片刻，看不出什么情绪， 最后，定格在林家俊身上，和他隔空对视。 林家俊本来想说点什么， 神鬼难欺，诚意当先。 有些事，别人不知，已经化为英魂的黄志诚，一切都看在眼中。 不料，黄志诚什么都没有说，缓缓摘下警帽，捧在手中，冲林家俊反手敬礼。 “黄sir，一路好走。”林家俊仰头望天。 黄志诚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一点点的淡化，最后的消失在陵园的上空，只在身后留下一片碧蓝如洗的明朗天空。 叮咚…… 在黄志诚完全消失的瞬间，系统提示响起： ‘超度游魂一只，超度术熟练度+10。 立威大龙凤完成，获得任务奖励人物经验200点， 目前lv3（223/800），可用人物点数1点。 说明：通过这次大龙凤，你已经初步建立起在警队内的威望，连警队上层，都多次听说你的名，对你有了一些新的期待。 在不远的将来，你将要接触更高层级，或者更加棘手的案件。 同时，你的名气，也在江湖上开始流传，被很多人牢牢记住。 好好享受你的假期，祝你好运。’ 正文 第六十章 蒋先生高明（别名：展哥很忙）！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和联胜被重创后没过几天，林家俊这个名字，就再一次跳入了许多人的视线之中。 作为手下人命超级多的辣手神探，很久之前，官方和江湖上，就已经有这一号人物。 只不过，仅仅是下手狠、敢杀人、枪法好身手好，在真正食脑的人眼中，并不算可怕，在警队高层眼中，无非也就是一个敢打敢拼的得力干警而已， 然而这一次，很多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 “所以说嘛，现在的江湖，和以前真的不同了。” 洪兴当代龙头，蒋天生坐在会议桌的上首，微笑着望着两排今日来开会的各地堂口扎fit人，笑着说： “以前啊，警察和社团，本质上是一家人，大家都是从一个锅里吃，只不过是谁多吃，谁少吃， 可现在不同了，警方和社团，是对立的，警察要功劳，社团是个渠道，他们吃社团；社团要做事赚钱，又要小心警察，从兄弟两，变成了猫和老鼠。 偏偏警队这只猫，天然就比社团要强大，一旦出现既能干，又懂得食脑的人才，社团就会很被动，所以……” “草，对立便对立，怕他啊？” 做各种八卦和成人周刊出名的北角揸fit人黎胖子，一边抠着脚，一边十分不屑的插了句嘴：“人才又怎样，枪打不死的咩？” 蒋天生对于黎胖子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悦，但身为龙头，显然没有必要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堂口大佬争执。 笑了笑，没有继续开口。 蒋天生死忠，铜锣湾揸fit人大B接过了话头，不阴不阳的说：“你当然不惊，你那个男人周刊生意多好，即便有朝一日，离开社团，也能大富大贵的嘛。” “喂，大B你什么意思？！说我叛门？！草！” “靠，大家开会，你打断蒋先生的话，难道不是以下犯上，下一步不就是叛门喽？” “草，你说咩啊，有胆再说一次？” “我这么大声还听不清，我靠，你是不是聋啊？” 两名大佬呛声，身后那些没资格上会议桌，坐在后排长椅上的小弟，豁然起身，向对方怒目而视，一副要火并的样子。 尤其是大B手下几个打仔，山鸡、大二等人，更是跃跃欲试，连随身携带的蝴蝶刀都亮出，若不是大B头马浩南拦住，几乎就已经跳上桌动手。 “咚咚咚！” 葵青揸fit人韩宾看着供奉在蒋天生身后神龛中的黑鞋关公像，轻轻的敲了敲厚实的桌面，懒洋洋的说：“喂，自己人，吵几句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会真的准备在蒋先生和关二爷面前，同门相残吧？” 大B看了眼微笑的蒋天生，嚣张的对肥佬黎挥挥手：“草，懒得睬你。” “吃屎吧你。”肥佬黎也同样斜眼看天花板。 “好了，韩宾说得对，自己人吵一吵没关系，可是对外，一定要齐心。” 蒋天生再次接过话题：“警方的能量，一向是远高一个社团的，可以前，为什么不敢动和联胜、洪兴这样的大社团？因为不团结嘛，好像一个人，肝肾脏都有毛病，手脚又不协调，再强壮也不可怕。可这次又为咩和联胜被搞成这个鬼样子，都不敢呛声？道理很简单，他们团结起来了，身体各个器官协调一致了，又有了一只坚硬的拳头！” 说着，隔空丢了一支烟给韩宾，问：“听人说，这一次虽然是警队上层的意思，但具体出谋划策的，打头阵做事的，其实就是你那个小兄弟林家俊，一个警署警长，督查都不是，便做出这么漂亮一场大龙凤，三及第人才，厉害啊。” “谢谢蒋先生。” 韩宾接过烟，没有点，拿在手中把玩，笑道：“林家俊与我关系不错，但若是让他帮洪兴做事，甚至卧底，不太可能。” 蒋天生想了想，说：“卧底这种事就算了，林家俊我也见过，他那种人，的确不可能帮我们卧底。不过呢，你多留点心，和他搞好关系。” 说完，目光一扫，缓缓划过在场各位堂口大佬，面带微笑，但语气认真的说：“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收敛一些，不要搞事，更不要想着去抢韩琛死后，留下的空白市场。” “不至于吧蒋先生，一个小警察而已，怕他？草，找几个大圈挂掉也就挂掉了，实在不行，抽生死签，兄弟们有人愿意拿安家费做事。”一身肌肉的屯门揸fit人恐龙叼着牙签不屑的说。 “闭嘴啦，听蒋先生说完！动不动就挂掉警察，脑子有病，没有家教！” 旺角揸fit人，穿着一身男人西装的十三妹，一巴掌扇在恐龙后脑勺，把他的长发拍得乱飞。 恐龙和韩宾的表情顿时都变得很尴尬， 尤其是同为堂口大佬的恐龙，被十三妹好像教育小孩一般拍头，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很委屈的揉了揉鼻子，向他的亲大佬韩宾投去求助的目光， 韩宾抱着胳膊，抬头四十五度角，认真的看着天花板，一副不关我屁事的模样。 “十三妹，将来做人家阿嫂，不好这样对小叔子的嘛。” 蒋天生笑了起来，开了句大家都知的玩笑，然后才正色说：“江湖上，当红猛人出道，一定要大展拳脚，找人立威。警队又不傻，这样的少年猛人不可能白白浪费，一定会捧他出来当炮台，这次只是初展拳脚，和联胜看起来惨，其实没有伤筋动骨，将来说不定警方会有更大的动作。” “蒋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洪兴，绝对不要当这种出头鸟、垫脚石，警察既然这么厉害，就让警察去帮我们解决其他的社团。无论如何，不要让这尊炮台打出来的炮弹，落到洪兴头上。”洪兴的智囊陈耀说。 “哇，我就说，出来混一定是食脑，还是蒋先生高！”黎胖子一手抠脚，一手比大拇指。 “草，马屁精！”大B不屑的瘪瘪嘴，“蒋先生高，需要你来说？人人都知的嘛。” 蒋天生微微一笑， “当然，若是其他社团忍不住，想要拆掉这尊炮台，我们也不必管。总之，万事不沾身，好处我们得。” 说完，看似无意的，不动声色瞟了眼韩宾。 韩宾察觉到蒋天生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也是同样微微一笑，完全不动声色。 …… …… 几乎在同一时间，和联胜的坐馆林怀乐，也再一次找到了邓伯。 和联胜这次被打得伤了元气，原本如火如荼开展的坐馆改选，被迫中断了一断时间，此时警方已经退场，乐少要旧事重提。 “阿乐，你有心啦，还记得我喜欢吃陈记的蛋挞。” 公寓之中，邓伯望着面前桌上一盒还冒着热气的蛋挞，笑呵呵的说：“不过呢，我年纪大了，血压又高，晚上实再吃这些，只怕没有几年好活了。” “那我给你放进冰箱，明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林怀乐露出笑容说。 邓伯却摆了摆手， “阿乐，有些事呢，就像吃蛋挞，一定要吃新鲜的，若是隔了夜，还要勉强去吃，味道就不正了，味道不正了，即便吃下去，也会拉肚子，身体不舒服，外人也会看笑话，何必呢？” ******************************************* 忍不住要PS一下；展哥真的好忙，才出场没多久，就要管理一个PTU小队，两个大社团，得空还要去钓钓鱼，泡女明星……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万般到头皆是空 ， 林怀乐这个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每日脸上，几乎无时无刻不挂着如同面具一般的微笑， 此时此刻，听到邓伯这番话，他内心如同窜起一团熊熊火焰，终于再也忍不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邓伯，你让我做事，我做了，现在又这么说，便是在耍我喽？” 邓伯不慌不忙的看了他一眼，一摊手，反问：“我耍你咩啊？我是说了，让你先做事，做完再谈，但没有说过，做完了，就一定让你当坐馆吧？” 林怀乐额头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崩出来，这几句近乎无赖的话，几乎要把他气炸， 当时在陀地，邓伯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交出韩琛，便支持他做话事人， 没想到，以邓伯的身份和威望，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实力，两人暗中达成的默契写意，对方竟然可以像下三滥一般，自食其言。 若不是对方在和联胜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他现在就忍不住想要掐死这个奸猾的死胖子。 然而此时，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邓伯，这两年我做坐馆，社团发展的，是不是比前几任都要快？”他压住火气问。 邓伯点头：“不错，这两年社团风生水起，是你的功劳。” “我有没有对各位长辈不敬？”林怀乐又问。 邓伯摇摇头：“当年大d虽然对我们这些老人，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可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他从来不放在眼里，呼来喝去，好似养的狗，而阿乐你，对我们恭恭敬敬，面子上做到十足，好处给的更多，没有哪个前辈，说一句坏话。” “那社团兄弟有事？我是不是不尽心？”林怀乐再问。 “当然不是，这些年你光是保释兄弟的钱，少说花了几百万。”邓伯说。 “那我就真的不懂了。” 林怀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怒火，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尽量的真诚： “和联胜坐馆话事人，是老规矩，可是，如今连政府、警队，甚至全世界，都知道要改革，要与时俱进，难道我们一定要死守着几十年前，一个还生活在大清朝的所谓前辈，定下的一个规矩？” 说着，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冷笑道：“如果真的守规矩，前辈说什么就一定不能改，那我们干脆造反，干脆反清复明好了！” “阿乐你不要说气话，如果规矩不好，自然要改，可是和联胜能存在至今，有源源不断的活力，正是因为有了这条选话事人的规矩。” 邓伯耐心的解释说：“下面的人，想出头，就要拼；老一辈的人，想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受人尊敬，就要公正，要讲道义；一任坐馆，想要退下去后风光，那在位时候，就要努力为社团做事。所以，几十年，和联胜才能前赴后继，人才辈出，若是一个人做一辈子坐馆……呵呵…… 康熙皇帝那么英明神武，到老了，还不是会犯糊涂，会精力不济？” “那韩琛那件事怎么算？” 林怀乐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盯着邓伯那张看似衰老昏昏欲睡，却谁也不晓得背后隐藏着多少心机的脸，一字一句的问。 “阿乐，这件事呢，我也想过了。” 邓伯拍了拍他的手背，用长辈对自家晚辈的语气，语重心长的说：“你交出韩琛，做的很好，这次你退下去之后，我保证，新一任坐馆，会全力配合你接手韩琛的生意，让你赚更多。另外呢，我也老了，等有一天我不在了，我现在的位子，就是你的。” 说完，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一代人呢，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我死之后，你若是想做太上皇，你便去做，到时候，再没有人会拦住你。” 林怀乐沉默了许久，最后抬起头，说：“邓伯，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慢慢想，不着急，想通了再说。”邓伯点头微笑。 “那我先走。” “年纪大，我就不送你了。” 邓伯挥挥手，面带笑容目送林怀乐离开别墅大门， 等到院子里响起汽车发动声，然后远去，他的笑容才一点点的收敛，一双小眼睛里，闪过了阴冷的光。 阿乐这条狗，养不熟，已经露出了牙齿，准备咬人了， 若是任由他做下去，和联胜的未来，自己最后几年，恐怕要毁在这次改选上。 然而作为和联胜的当家元老，又不能亲手处理林怀乐，事实上，以目前乐少的势力，邓伯已经很难和他硬碰硬。 在内心权衡了许久，最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有快十年没有打的号码。 “喂，阿鬼啊，我是老邓啊，呵呵，是啊许久没有见了…… 有件事拜托你帮手，我想买几杯酒…… 钱呢，是一定要给你的，而且这次加倍…… 这几杯酒呢，不用太烈，能不能喝得下肚，不重要，不过你记住，今日打电话买酒的人，不是我…… 做完之后，若是没有其他事，去隔壁岛上玩一段时间再回来，正好替我去拜访拜访松林帮的周帮主……” 打完这通电话，邓伯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周先生，我和联胜老邓啊，有件事托你帮手……” 这通电话打完之后，他终于有闲心，牵着他的沙皮狗，颤颤巍巍的走出门口，和每日一样，下楼遛弯。 邓伯，十五岁出黎行，从码头小工做起，三十五岁成为和联胜龙头， 退休几十年来，一直牢牢把握着和联胜幕后的权力，是和联胜最有话语权的大佬，整个江湖上最德高望重的前辈， 每一届和联胜坐馆，无论强人还是傀儡，都要仰他鼻息，看他脸色。 靠的，不是能打，不是义气，甚至不是自己的势力， 更不是在外人看来，他死守的‘规矩’， 而是比所有人都心狠手辣，都懂得食脑。 身体会衰弱，义气难抵金，势力会瓦解，规矩由人定， 万般到头皆是空！ 只有脑子，才是永恒不变，永远属于自己的，并且永远可以创造出价值。 一辈子几十年，邓伯对人说过的真话，恐怕还不如对身边这条沙皮狗说得多。 …… ……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不如你教我怎么做警察 ， 林家俊压根就没休假， 港岛警察待遇好，压力更大，自从干了这一行，他几乎都忘了休假两个字怎么写，杀人倒是越杀越顺手，几日不做事，浑身都不舒服， 有些向变态杀人狂转变的趋势。 重案组的屁事也实在很多，即便没案子，各种会议、报告、学习、培训，文案工作漫天飞。 还有，又到了月底，办报销的时候了。 报销这种事十分头大，需要贴发票、收据，有些花销根本没有发票，有些花销虽然也是为了办案，可不好直接在账目上体现， 难道贴某月某日，重案组某高督带队，七人一起去三温暖按摩？ 每到月底，大家都到处去找其他发票来代替，肥波和林家俊两个，说起来算是个官，可手下没有得力小弟，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贴票贴到眼睛发花，恨不得去楼下士多买包烟都要老板开发票。 一边贴发票，林家俊一边在考虑，要开始考虑培养几个亲信手下了， 上次扫和联胜的场，看起来十分威风，可是也暴露出一个问题：手下没人，做点事，还需要找兄弟部队借兵。 肥波经验很足，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真的让他去做一些跑腿、冲锋陷阵的事，一旦自己升职到见习督察，开始带队，手下没有亲信，做事一定束手束脚。 亲信和下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亲信，是那种可以不问对错，坚决服从命令，并且在关键时刻，愿意为上级卖命的兄弟， 比如b组的张华，宁愿坐牢，也要为黄志诚报仇，这便是亲信。 再说，有几个小弟，多少也能跑腿干点杂活，哪里像现在，堂堂辣手神探，高级督察，竟然要自己找发票，贴发票…… 贴完发票，看看时间已经快下班了，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的夹克套上，随口问：“波哥，晚上我请展哥那一队人马去有骨气，打边炉，你去不去？” 肥波摆摆胖手：“今日不行啊，一个礼拜就只能看儿子一次，今晚说好了带他去看电影。” “那我先走。” “风头过后下黑手，这种事经常有，自己小心点。”肥波叮嘱道。 “了解。” …… 晚上八点半，有骨气。 港岛四季如春，一年四季都适合是火锅，孕育出一种独特的火锅文化，无论社会各个阶层，都可以坐在一起吃火锅，是少见的几种大富豪也吃、码头苦力也吃的东西。 尤其是警察和古惑仔，最常吃， 有一种说法，双方谈判时候吃火锅，菜都是从一个锅里捞出来，可以避免下毒； 也有人说，火锅很烫，因此轻易不会掀桌子，谈判时聚在一起吃火锅，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小冲突。 而且火锅口味，大多以清淡为主，万物皆可锅，什么都可以朝里面下，有钱的鲍鱼海参，没钱的豆腐白菜，一样饱肚。 今日何文展他们也放假，没穿警服，大家在一起喝了不少酒，聊起前次一起办案，都十分兴奋， 经过和联胜一事，现在他们这队人马走在街上，哪怕社团大佬见到，也远远的就掉头闪人，好似老鼠看见猫一般。 那些底层的古惑仔就更不用说，以前找他们问消息，还要软硬兼施，现在就好多，直接拍拍肩膀，对方连小学时代偷看女生内裤的事都交代出来。 “做得好有什么用，上司搞针对，做得再好，功劳最后还不是别人的。”阿杰却愤愤不平的说。 “哪里来这么多牢骚，鲍鱼还堵不住你的嘴？”何文展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今天阿俊请吃饭，不要讲这些不开心的。” 阿杰一口闷干杯中酒，对林家俊说：“俊哥，不是我有牢骚，而是上面有些人做事，真的不公平，若是论功劳，展哥现在升督查也够！靠！” 这些事，林家俊也知道。 按照ptu条例，一个小队一共十人，分为两个组，配一名警署警长做指挥官，一名警长做副指挥官， 何文展阿杰这帮人，其实就是一个小组， 另外一组，由一名叫做阿may的女警带队。 说起来，阿may入警队晚，能力也比较一般，最初林家俊进这一队的时候，阿may还只是高级警员，在何文展之下， 不过阿may会搞人际，和他们的顶头上司何乐明帮办关系很好，平时，哪怕付出一样的辛劳，升职立功，都是她手下那一组优先，她自己也从原来的高级警员，爬到何文展头上。 而何文展这一组人马，都随他的性格，办案一流，却不会讨好上级，吃了不少闷亏。 上一次，may和何文展当时都是警长，只有一个晋升警署警长的名额，结果何乐明给了阿may， 今年又有一次机会，据说，很可能还是给阿may。 要知道，扫和联胜的场子，何文展这一队人是立了大功劳的，阿may那一组人却几乎什么都没做，何乐明还是坚持把晋级名额给阿may，针对实在太明显， “遇到这样的上司，佛都有火，不要说阿杰不爽，我都火大。” 林家俊拿起酒杯和阿杰碰了碰，说：“若是我遇到这样的上司，恐怕早就忍不住打爆他的头。” 说话的功夫，服务生带着另外一队人马，来到大堂，正好就坐在林家俊他们对面那一桌， 两桌人彼此看见，都是一愣， 紧跟着，同时露出不友善的表情，像斗鸡一般瞪大了眼睛。 “我靠，真的是邪门，说曹操，曹操就到，奸人的耳朵是不是真的这么灵啊？” 阿杰嘀咕了一句，然后举起酒杯故意很大声的说：“吃饭喝酒，真的要分人，俊哥你请吃，我就算断了腿也会赶来，开开心心吃到肚饱，可若是有的人请，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会来！” 隔壁那桌有个平头男人，怪腔怪调的说：“阿杰，几日不见，你去泰国变性了，需要别人用八抬大轿抬你？” “阿杰你何时嫁人，记得告诉我，大家兄弟一场，我一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祝你早生贵子！”对方另外一个人也大声笑道。 “是啊，警察这份工很危险的，没有本事的人，最好不要做，回家生孩子，做家庭主妇最好啦。” “靠，你们说什么，有种再讲一次！”何文展手下另外一个年轻警员，指着对方的鼻子喝道。 “你这么凶做咩啊？是阿杰自己说要八抬大轿抬的，不是女人，怎么会坐八抬大轿？” “狗roy你嘴巴不要那么臭，有种出去单挑，看谁没本事！” 何文展这一桌本就一肚子不满，尤其是看见女警阿may，居然和他们顶头上司何乐明帮办一起出现，两人还好似情侣一般，有说有笑，就更气了。 对方也不甘示弱，几句话一说，火药味立刻弥漫起来，甚至连“阿杰和你那黑社会大佬一样没出息”这种很敏感的话都说口， “草，糗我大佬，你也配！”阿杰红着眼就要朝上冲。 “阿sam，管好你的人！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女警官阿may终于开口，叫着何文展的英文名，走到人群之前。 何文展挡在阿杰身前，和阿may争锋相对，沉着脸说：“先管好你的人吧，大家是同袍，有些话说出来，便是仇人了。” “喂，你们两够了没有，当我透明的啊？！” 一直沉默未开口的ptu帮办何乐明，来到何文展和阿may之间，阴沉着脸问；“们两是不是要我写报告啊？” “sorry，sir。”阿may立刻很大声的说。 何文展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阿杰他们坐回去。 “这次就算了，以后这种事，不要再让我看见！” 何乐明眼风从阿杰脸上扫过，伸出手指，点了点何文展的肩膀：“还有啊，告诉你的手下，当警察就要有警察的样子，不要把江湖那一套带到警队里来，惹人笑话，给警队丢脸。” 话音刚落，半截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贴着何乐明的脸飞了出去，擦出几颗火星，准确的落入对方桌上的火锅中。 “边个？袭警啊！”何乐明顿时大怒。 林家俊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后，拿起纸巾擦了嘴，丢到一旁。 “这位帮办好大的威风啊，一个见习督察，何时能代表整个警队了？正好我也快升帮办，不如你来教教我，警察应该是什么样子？”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是不是一定要把事情搞大 ， “你是谁？！知不知道你在袭警！” 何乐明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脸颊上还有一团烟头留下的脏兮兮烟灰，愤怒的指着林家俊：“信不信我抓你坐牢！” “警务人员下班时间出来打边炉，发生口角，算个屁袭警，你当我没背过警务条例？”林家俊说。 何乐明听到对方也是警察，皱起眉头低头问阿may：“他是谁?” “林家俊，以前跟阿sam的，现在调去重案。” 阿may皱着眉头对林家俊说：“阿俊，你不要搞事！” “阿俊是你叫的？拜托，大家平级，我受内部嘉奖，年底铁定升见习督察，你见到我，是不是应该敬礼叫长官啊！没礼貌，懒得和你说。” 林家俊赶苍蝇一般挥挥手，看着何乐明，问道：“警官，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怎么做，才像警察？是不是和你一样，一碗水端不平，对下级搞针对，埋头做事的人不提拔，有机会全部留给漂亮女下属？” 何乐明接过阿may递过来的纸巾，擦去了脸上烟头留下的污渍，沉着脸说： “等你到了我这个级别，自然会明白。不过，现在你是不是也要起身给我敬礼，叫一声长官？！” 何乐明是空降，接手管理ptu也就不到两年，和林家俊虽然同属西九龙总部，但隶属不同部门，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 林家俊这三个字，何乐明的确听说过，知道对方最近很威， 可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下，面对面的顶上了，他作为上级，绝对不可能对一个员佐级警员低头，否则以后根本混不下去， “还有，既然你也读过警务条例，那应该知道，顶撞侮辱上级是什么性质，今日的事，回去我会一个字不漏的写报告，交给你的长官和内务处。”何乐明板着脸说。 “草，大家都没穿制服，叫你一声长官，算是给你面子，不给你面子，今日打爆你的头！”林家俊双手一按桌子，猛地站起来，狞笑说：“一个帮办就敢出来嚣张，写报告是吧？我最拿手！大家一起写，看谁能把谁写停职！” 阿may见林家俊一身酒气，生怕这个最近风头正劲的年轻警察真的冲动起来动手，连忙挡在他和何乐明之间，恼火的问：“阿俊，你是不是喝多了，到底要做咩啊，一定要搞大？” “搞大？搞大咩啊，搞大你肚子啊？那你要问这位长官有没有这个能力，说起来，听说何长官你结婚有老婆的，整日和女下属打得火热，算咩啊？”林家俊问。 “你不要乱说！” “我乱说？！草！” 林家俊指着阿may，大声的吼何乐明：“这位女警，我进警队时候，她才是高级警员，你能不能告诉我，按照正常警务条例，越级越年限升职，需要什么条件？若不是你办事不公，处处搞针对，搞偏袒，违反条例办事，为咩她两年便升到警署警长，展哥却原地不动？同样是你手下，你做长官的，一碗水端不平，屁股喜欢坐女人大腿，就不要怪下级不服你！” 火锅店里有很多围观群众，见两帮警察争执，早就闪过一边让开场地，生怕动手被误伤，但吃瓜之心却更加热切， 听到这里，人群中爆发出‘哇’的一阵惊呼，各种各样的语气都有， 八卦，是港岛的传统，许多人感到了深深的满足感，还有更多的人，急切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 但作为当事人，何乐明和阿may却几乎恨不得掏出枪来杀人，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上称轻飘飘四两不到，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私下操作，每一个步骤，何乐明都能找到站得住脚的理由，可当众大声说出来，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民众，可不会跟你讲什么警务条例， 他们只看见最直接的东西。 闷声做事的男人，不升职；陪长官吃饭喝酒的女人，违规升职。 就是这么简单。 何乐明一张还算是俊朗的脸，变得铁青铁青的，他推开挡在面前的阿may，凑到林家俊耳边低声威胁道： “你不要忘了，你还不是见习督察，受过内部嘉奖是吧，我倒要看看，年底是不是铁定升职！” 说完，冷笑一声，一挥手：“阿may，不要理这个没有素质的人，我们走。” “威胁我？靠！你老豆我肩膀上的衔，是靠着杀人杀出来的，怕你一个办公室指挥官？” 林家俊反手抓起一支嘉士伯啤酒，狠狠朝何乐明脑袋砸去， “请你一支啤酒！” 啪一下，酒杯在何乐明头上开了花，碎片乱飞，迸出鲜血。 何乐明猝不及防，被这一下砸的头晕眼花，踉跄几步撞在身后的桌上，若不是阿may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几乎摔倒。 一缕鲜血，从他额头流下。 “我草！” “我草！！” 两边人马同时傻眼，目瞪口呆楞在原地，脑子一时间全部短路。 警察都是带枪的，脾气都大，相互之间呛声很正常， 便是同一个部门，比如重案组几个组，私下里为了争功劳、办案子，发生冲突也不在少数， 可是直接动手却是十分罕见， 尤其是下级对上级动手，在纪律部门中，是很严重的违纪行为。 何乐明更是惊呆了，茫然不知所措，楞在原地一动不动，内心的震撼，远超过额头上的疼痛。 他是高学历出身，空降的见习督察，平日都是在背后指挥下级，习惯了安全，习惯了高高在上指点江山，没有第一线冒着生命危险厮杀的经历， 从本质上来说，他是官僚，而不是警察，遇到真正的危险，第一时间是害怕，是自保。 若此时被爆头的，是肥波、阿杰、何文展，甚至是周星星、五十岚这样的一线警员，都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反击， 何乐明却连看都不敢多看林家俊一眼，生怕激怒了这个疯狂的家伙， “我记住你了，等着报告吧！”只留下一句狠话，一把甩开阿may的手，狼狈的转身离开。 “你们……靠，我们走！”阿may气得狠狠一跺脚，也带着人转身离开。 不过奇怪的是，她手下那几个人，临走之前，看林家俊的目光之中，却并没有多少仇恨怨气， 除了震惊之外，甚至还有少许的佩服。 这边，阿杰更是直接赞叹道：“我靠，俊哥你太巴闭了，我早就想爆这个王八蛋的头！” 另外两个年轻些的警员没敢吱声，不过看着林家俊的目光，如同看偶像一般。 “你们少添乱，去结下账，阿俊，你跟我来。”何文展把钱包丢给阿杰，拉着林家俊朝外面走。 林家俊也拿出自己的钱包丢给阿杰：“阿杰，说好我请，我今日喝多酒六亲不认，若是你敢用展哥的钱结账，小心我爆你头！” 阿杰一愣，旋即苦笑：“你们都是大佬，我都得罪不起，我请，得唔得？” 几个年轻警员都笑了起来。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义薄云天林家俊！ ， 小巷口的夜风吹过，带来一丝清凉， 林家俊和何文展并肩，趴在马路护栏上，一人手中还拿着一瓶嘉士伯啤酒，在路灯下拖出长长的身影。 “升职不升职，这些年我也算是习惯了，不过刚才你爆他头，真的好过瘾。” 何文展晃了晃手中的嘉士伯，和林家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咕咚咕咚，喝下半瓶。 “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冲动。”林家俊笑道。 “为咩要骂你啊？因为你帮我出气？靠！” 何文展无所谓的挥挥手：“这种人，你不打，说不定哪天我就忍不住动手了。这样，你明日酒醒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任何人问，都说喝太多记不住，其他的事不用管，我来搞定。” 林家俊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展哥，一把年纪啦，不要总想着什么事都自己扛，有些事呢，交给年轻人，年轻人搞得定的。” 何文展转头笑笑：“升职了，口气果然大，何乐明老豆是知名律师，今日的事若是要追究，即便不算袭警，也是伤害罪，众目睽睽，人证可以找到上百，你怎么搞定？” “你都一把年纪了老警察了，真的当我是冲动，胡乱打他的？”林家俊问。 “咩意思？”何文展微微一愣， 紧跟着，脑海中飞快的回想刚才整件事的经过， “你是要做明局？”何文展不确定的问。 “是喽，有些事不上称四两轻飘飘，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以前你对我说的嘛。” 林家俊晃了晃手中啤酒：“自己人有矛盾，若是暗中下手，即便赢了，也被同僚看不起，被人说太阴险，就像何乐明一般。这一次，我当然做明局，堂堂正正。” 何文展又飞快的想了想整件事经过，的确是一盘很好的明局棋，从林家俊酒瓶落下那一刻起，何乐明就掉进了棋盘中，很难再挣脱出来。 “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明局做成，你自己一定会受处分，说不定会坐牢。”他认真的问。 林家俊哈哈一笑：“拜托你展哥，警队中像我这般靓仔的少年英才很少的，上面摆明了想拿我当炮台用一用，舍不得动我太多的，坐牢就一定不可能，最多降职喽，下次随便杀几个人，立一点功劳，又升回去了。” 有句话林家俊没说，反正他现在的资历、威望都不太够，立刻跳出去当炮台，还是有些吃力的，缓一缓未必是坏事。 顿了顿，“倒是你，若是你这样的人都始终被压着，警队还有什么公平可言？能做事的伙计，岂不是个个心寒？这一次，不光要为你讨一个公平，连你之前失去的，也要一起帮你要回来。” 说完，拿出电话，拨通了西九龙重案组老大，高级警司朱美娥的私人电话。 “madam，今天我做错事，喝多酒，打爆军装部一个见习督察的头，对方老豆是律师，估计会告我。我要写检讨，我请求停职，我主动要求降职！” 电话那头，朱美娥明显愣了一下， 紧跟着便骂：“靠，你有毛病啊，遇到不爽的，骂几句便是，打爆人家头做什么啊？还有啊，什么鬼，就降职？！我现在降你的职，肥波曹达华张华这些人岂不是要烦死我，算了算了，等你醒了酒，明日回来再说。” “madam你不要骂我啦，他威胁我，要搞我，不让我升职，我当然发飙！”林家俊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 紧跟着， “靠！什么人这么嚣张？重案组的晋级，也敢插手管？” 朱美娥大发雷霆：“律师老豆了不起啊，当我这个高级警司是假的呀，你明天一早酒醒了立刻给我滚过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 …… “daddy，整件事就是这样！” 跑马地旁的一栋小型别墅中，何乐明一手捂着包裹着纱布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对坐在对面沙发上一个正在看报纸的老人，咬牙切齿的说：“我要告这个人，让他脱警服，让他坐牢！” 何乐明的老豆，港岛知名律师何源，从报纸后抬起头来，盯着儿子的脸看了一会，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初我以为国外的教育会好一些，你去深造读书，回来的起点也会高，可是现在看来，可能是我错了。在国外待了几年，你的确学到了一些很有用的技术、科学，却好像忘记一些做人的本分和道理。” 何乐明一愣，“daddy，你什么意思，我不懂？我哪里做错了？” 顿了顿，有些委屈的说：“那个何文展资历老，能力强，我若是提拔他，他反而会觉得是天经地义，说不定还会架空我，阿may不同，若是没有我，她很难朝上爬。我这么做，阿may会对我感恩戴德，又可以促使何文展更加卖命做事，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搞针对这件事，你虽然做的也很不漂亮，但现在，我说得不是这件事。” 何源放下了报纸，摘下老花镜放入眼镜盒中，问道：“你说，你教训人家，不要把江湖社团那一套，带到警队来，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 “哪里可笑，警察和社团怎么会一样？”何乐明不解。 何源不急不慢的说：“最早啊，港岛鬼佬权威很重，拿华人不当人看，警察和社团这两种东西，虽然前者是政府发薪水，可本质上，都是华人用来抱团自保，争取权利，和鬼佬对抗的东西， 现在呢情况有些变化，鬼佬的政策开明了一些，看起来，一个是打击犯罪，一个是犯罪者，变成了阴阳的正反两面。可你见过阴阳图没有，除了颜色不同，它们的形状是一模一样，完全对称的，这便是平衡。” “我不觉得。”饱受国外教育的何乐明，本能的就不愿意把自己和社团，放在同一个位置上相提并论，觉得很掉价。 “那我问你，社团中人，拜的是谁？你们警局一进门，放得又是谁的雕像?” 不等何乐明开口回答，何源便睁开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是关云长，关二爷！虽然鞋子颜色不同，但都是一个大写的义字！” “daddy，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有人真的还讲义气啊？”何乐明说。 “义气，就如同规矩，真的假的不重要，关键是要做出来，给人看！这个道理，你不懂，打你的那人却懂！” 何源一双苍老的眸子里闪过精光，盯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那个林家俊，为了一个级别还没有他高的老上级，争一口气，讨一个说法，便宁可自己受处分、甚至坐牢，这样的人，在警队里，谁不想跟？谁不服气？ 我告诉你，以前他再怎么威风，也不过是猫抓老鼠，天经地义，大家最多说他够狠够胆够脑，可从明日开始，你们警队上下，尤其是那些办事的一线警员，再提到这个名，前面一定会加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义薄云天！ 打破你的头，你以为是违纪是犯法？ 错了！是成就了他在警队内的金身！ 你若是坚持要和他斗，无论他是降级还是受处分，最后名声臭掉的，一定是你！” 何源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儿子，心中也是微微一软，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阿明，你才多大年纪，若是名声臭了，以后怎么立足？” “这件事若是就这样算了，我哪里还有威望，以后怎么服人！”何乐明不服气的说。 “压人以势，服人以德。” 何源淡淡的吐出八个字，说：“之前因为你搞针对，军装那里有很多人对你不服气，若是这件事，你能够做到大度，不追究，反而可以为你扳回一些分。” 何乐明却坚持说：“被一个下级打，我咽不下这口气！” 何源压住内心的火气：“正是因为被下级打，你才可以表现出大度，因为最后搞赢了他，也显不出你有本事，放过他，反而显得你宽宏大量，有雅量！若打你的是你上级，老豆我倾家荡产，也要和对方斗一斗！” 何乐明一肚子委屈，明明他才是受害人，怎么老豆说了半天，最后好像一切都是对方做对，自己做错？ “不会吧老豆？你说的好玄幻的感觉，你是律师，想问题深入周全，可是他才二十几岁，一个小警长，不可能和你一样聪明吧？难道说，他动手之前，便考虑到了这些？我不信！” “二十几岁又怎么样？港岛那些大富豪，哪个不是二十几岁，便风起云涌，露出鱼龙峥嵘？区区一个员佐级小警员，便能压得和联胜抬不起头，你以为这是运气嘛！” 见儿子油盐不进，何源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现在担心的，其实还不是林家俊拿何源塑造金身， 港岛的新闻行业十分发达，有骨气火锅城又是人来人往最热闹的，警察打架、升职黑幕、上下级乱搞男女关系……这些事全部都是热点！ 当众爆出来，警局为了给媒体大众一个交代，一定会查， 一个是搞针对违规提拔女下属的空降警官，一个是在一线满身功劳仗义执言的义气警员，民众更偏向谁？不言而喻嘛！ 到时候，到底谁脱这身警服，还不一定。 看了看这个明明十分稚嫩，偏偏又自以为是的儿子，何源感到一股力不从心， 也许，是该让他受一些挫折了。 “这件事呢，你若是要追究，我也不管，不过只有一点，不要结下死仇，我建议你要求内部处分，而不是以伤害罪起诉。”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事情真的搞大了 林家俊这一顿酒喝得有些多，不过他体质好，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就和平时一样正常醒来， 看了看时间，关掉移动电话，继续睡觉。 一直睡到十点半才起床，到警局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出头。 刚坐电梯来到重案组这一层，就看见A组张华带着两个人急匆匆的从办公室出来，似乎有案子， 见到林家俊，张华两个年轻手下，眼睛一亮，大声的叫了声‘俊哥早’， 张华也停下脚步，拍了拍他胳膊，说：“阿俊，我有案子先走，你不要惊，这次天大的事，A组也撑定你！” 没头没脑的说完一句，带着人钻进电梯闪人了。 接下来，路过B组办公室，曹达华在门口饮水机的位置泡茶，见到林家俊来了，顿时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起来： “阿俊，这次你大祸了，当众殴打上级？报纸上都刊登了，搞不好要脱警服坐牢啊！哈哈哈！” 林家俊今天故意迟到许久，就是为了等报纸发新闻，港岛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机构效率快过警察：新闻。尤其是八卦新闻。 一旦媒体开始关注，主动权便掌握在他手中。 恶狠狠的比了一个中指，昂起下巴说：“曹Sir，你有必要笑成这个鬼样子吗？若是这次我大难不死，以后专门抢你们B组功劳！” “证据确凿，伤害他人身体，你以为你跑得掉？切！” 曹达华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摸着大肚皮，用色眯眯的眼神望着林家俊说；“不过你放心，不管最后怎么处分你，哪怕是辞退，我也把你特招进B组，到时候跟着我混，快则三年，慢则五年，我包你不但重新复职，还能晋级督查，怎么样，考虑考虑！” “拜托，有这个心思，多关照关照阿星啦，你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林家俊说。 “对对对，达叔，多给我一些机会啦。”正在打扫卫生的周星星插嘴，很委屈的说：“回来后，我整日打扫卫生，简直就是保洁。” 曹达华翻白眼：“靠，给你机会，最后都是我背黑锅！让你去破那个奸杀案，结果差点和水警打起来！我靠！你看看人家阿俊，为了上级，宁可自己背黑锅，你上上下下，内内外外，有哪一点可以和他比啊？” “达叔，我……” 林家俊懒得管他们叔侄两拌嘴，离开继续朝自己办公室走。 经过C组的时候，发现C组老大，外号‘骠叔’的董警司已经从加拿大出差回来了，正在和陈家驹说什么， 隔着窗户相互看见，骠叔冲林家驹招招手，示意他先不要走，然后拿出一只袋子交给陈家驹，陈家驹又拿着袋子来到门口， “阿俊，骠叔带给大家的礼物，这份是你的，一条皮带。” “多谢骠叔，”林家俊冲里面大声说。 骠叔微笑着点点头，陈家驹拍拍他胳膊，道：“若需要帮手，来打声招呼。” 林家俊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打了个架而已，结果自己成团宠了？这又不是女频。 “多谢，心领。” 点头笑笑，离开， 几十米的走廊一直走了快五分钟，才来到了D组办公室。 一进门，便看见五十岚，肥波，还有一帮D组警察聚在一起， “我靠，阿俊你终于来了，昨日打架有没有吃亏？！”五十岚问。 “我靠，阿俊的身手，打一只办公室军装，会吃亏？！” 另外一个督查好像吃了补药一般，满面红光，得意洋洋的说：“阿俊，放心，今日大家都在，军装那边要叽叽歪歪，大不了拉去体育馆晒马喽，看看是军装威，还是便衣猛？” “够了啊你们，军装便衣，都是警察，大家自己人，不要搞派系好不好！唯恐天下不乱啊！” 肥波挥挥手驱散了聚集警群，然后递给林家俊一张当天的每日新闻报， 这份报纸在港岛发行量不算很大，也不小，勉强排进前五，在第二版头条，一则触目惊心的新闻‘警察内部晋升黑幕曝光，年轻警员愤然出手殴打长官’， “咦，看标题，好像把我写的满正面的嘛。”林家俊说。 “你不要不当一回事！新闻又不是法律，你打破人头，很麻烦的，军装部的人和Madam吵了整个上午……” 好像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朱美娥的专属办公室里，紧跟着传出很大的说话声， “牛屎威，当年你在屯门乡下当巡警，正事不做，整日和村姑打情骂俏，结果搞大人家村姑肚子，若不是我出面协调，你早就被当地人沉水塘浸猪笼，我靠，你今日敢在这里和我大小声，要我重案组交人？！” “牛屎威，边个？”林家俊好奇问。 “军装部的老大，牛威警司嘛，最初在屯门乡下警局做事，那时候冬天警局没有暖气，他就去捡牛粪烧火取暖，被叫做牛屎威。”肥波说。 军装部是一个统称，包括机动部队PTU、巡警UB、冲锋队EU，实际上，这三组人，都有巡街的责任，平时在辖区街上到处乱溜达。 在雷洛时代的老港片里，经常会看见警察分脏，有一个穿着短裤警服，斜跨大红绶带的军装警察，就是类似牛屎威这样的角色，管理所有军装的老大。 “Madam，话不是这样说，我欠你人情那是我的事，可公事公办，你要罩你的人，我也要护住我的人。” 牛威话说的很硬，声音也大，不过，明显没有朱美娥那么有底气。 “靠！你的人，你那是什么人，我这是什么人？有脸在一起比？报纸没有看嘛，为咩打他呀？下面人做事不公，你这个警司都要负责任！牛屎威，你少跟我来公事公办这一套，你自己去看一看，便衣打了军装，你们军装自己人，却一片叫好，为咩啊？公道在人心！” 过了一会，牛威才很委屈的说：“麦Sir，这件事毕竟是违例违法啊，人家老豆是律师，算是通情达理，同意让我们内部自己处理，若是我们不处理，人家要告到法院去的。” 办公室里，响起另外一个声音，不过不大，听不清说什么。 “林家俊来了没有，给我滚进来！”朱美娥的大嗓门隔着门响起。 “报告！”林家俊隔着门，大声喊。 门打开了， 麦启俊也办公室，面前放着报纸，手中捧着咖啡，看起来倒是蛮悠闲， 穿着警服的牛威看见林家俊，无奈的直翻白眼， “叫这么大声做咩啊？想吓死人啊？滚进来！” 朱美娥正好在开门，被林家俊吼得一震，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把他拽进办公室， 又冲着外面围观人群一指：“围在这里做咩啊？想死啊？滚回去做事！” 说完，砰一下关上了门。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姓名编号职务 警队的处理结果当天就出来了。 林家俊之前的内部嘉奖取消，踢出重案组，调去做军装，巡逻。 另外，针对报纸报道出来的‘晋级黑幕’，西九龙也专门安排人进行调查， 这不仅是给媒体公众一个交代。 事实上，这件事见报之后，整个军装部门，都群情激奋，暗流汹涌，就好像朱美娥说得那样，明明是军装部的人挨了打，军装部背地里，反而叫好声一片。 这和军装部门的工作性质有关。 重案组那边，接触案件的机会很多，破了一个案子，就是明明白白的功劳，大案大功，小案小功，人人眼睛没有瞎，上司想要搞针对乱来不是那么容易。 军装不同，主要工作是巡街，或者大家集体行动，配合便衣，直接办案的机会很少； 谁卖力一些，谁工作认真一些，谁能力强，谁能力差，都非常主观，往往就是上司一句话决定。 军装部中，不公平的现象到处都是，至少是‘我觉得我行，我觉得不公平’。 林家俊这么一闹，等于帮大多数基层的军装出了一口气，如果这样都不调查，不给一个说法，都不用重案组说话，军装自己就先乱。 所以，林家俊去军装部报道的过程，十分顺利，一套报道流程走下来，一个刁难、白眼的都没有遇到， 相反，大多数军装看见他，带着很明显的善意，若不是碍于部门关系，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恐怕会受到夹道欢迎。 “我现在只担心何乐明搞鬼，上司想要整下级，合法合规的方法太多了，阿俊又是那种性格，万一被他逼得气不过，再次动手，麻烦就大了！” 肥波帮朱美娥泡了一杯咖啡，笑嘻嘻的问：“Madam，能不能和上面商量一下，让阿俊换个人跟？” 这次林家俊被发配，要死不死的，‘正好’在何乐明手下做事。 “打人不用付出代价啊？长官的威严不要维护啊？” 朱美娥用力的点了点肥波的肩膀：“在警队几十年了，你不要懂装不懂！警队层级森严，秩序井然，这次就是让阿俊去给何乐明出气的，年轻人受些挫折不是坏事，你不要多事！” “Madam，不是我多事啊，你也知，现在重案组的工作一日比一日重，几个组都缺人手，尤其是D组，阿俊又这么能干，让他去巡街，岂不是浪费？”肥波说。 朱美娥上下打量了肥波一阵， “喂，你们几个是不是约好了呀？最早是曹达华，接下来是张华，甚至连骠叔都来过，都是一样的说辞，做什么啊，搞串联逼宫啊？” 肥波胖手连忙直晃，笑嘻嘻的说：“我们哪里敢，madam你一向最罩得住，大家都对你心服口服，好比阿俊，他敢爆何乐明的头，可若是换成你，你爆他的头，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整个重案组，若是你喜欢，所有人拉过来排队，挨个被你爆头都得！” “靠，你当你们是八爪鱼啊？我又不是爆头狂魔！” 朱美娥哼哼一声，说：“总之呢，你们千万不要搞事情，阿俊是聪明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心中有数，你们若是搞事，本来没事也变有事，反而不好。” 肥波点点头：“知道了。可是，他总不能一直在巡街吧？” “巡街而已，又没有脱警服，甚至没有降职，还要怎样？他是伤害罪，难道一点样子都不做啊？”朱美娥说。 肥波眼睛一亮：“Madam你的意思是说，阿俊如果将来立下新的功劳，可以再调回来？” 朱美娥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说：“我咩鬼都没讲过。” “了解了解，那我先去做事，不打扰你。”肥波笑嘻嘻的退了出去，离开办公室。 “靠，一个一个都不省心，老娘早晚被你们气到提前绝经。”朱美娥摇摇头嘀咕说。 …… …… 军装部，何乐明见习督察办公室。 林家俊过来报道，一路上都顺风顺水，只有在最后这一关遇到了麻烦。 敲门进来，递上个人资料之后，何乐明一言不发，好像眼中完全没有看见林家俊这个人，一直在埋头做其他事。 林家俊像电线杆一般，在办公室里站了快四十分钟。 纪录部队服从第一，在火锅店林家俊可以打爆对方的头，但在办公室，两人都穿着制服，上下级关系森严，若是下级对上级不尊敬，很容易被抓到把柄。 说实话，林家俊也不想在正式场合，破坏警队规矩，否则将来对自己同样不利。 规矩这种事是有必要的，若是规矩乱掉，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老老实实，耐着性子等。 站了快有一个钟头，何乐明才丢下手中的笔，升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随手拿过之前交过去的材料，很简单的扫了一眼，便又丢在一边，语气冰冷生硬的问： “姓名，编号，职务。” “林家俊，PC222341，警署警长。” “警署警长？”何乐明抬起头来，语气讥讽的说：“不是见习督察吗？我若是没记错，有的人好像很大声的说过，一定升见习督察的？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啊？” “Sir，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林家俊看了何乐明头上的纱布，很大声的说：“因为我打爆了长官的头，因此受处分没有升职。” 警队目前的办公室普遍隔音效果不好，连高级警司朱美娥的办公室都是如此，声音稍大一些外面都听见，更不用提何乐明一个见习督察办公室， 林家俊这么大声一喊，外面大办公室几乎听得一清二楚。 实话最伤人，何乐明原本已经酝酿出的报复快感，被这句大实话一下子戳破了，顿时恼羞成怒。 “警校难道没有交过你，面对上级提问，应该怎么回答吗？是不是需要重新回警校再学一次？” 拿起林家俊的简历，重重丢在地上，呵斥道：“出去，重新敲门，重新报告！” “你是长官，你说的算喽。”林家俊耸耸肩，捡起地上的简历，退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进来。”何乐明语气冰冷的说。 门被推开， 进来的却不是林家俊，而是一名肩膀扛着一杠两花的高级督察。 看到这名高级督察，何乐明本能的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实际上，整个西九龙警局，没有几个人愿意看见刘建明这个大特务，连朱美娥见他都有些头大。 何乐明赶紧起身，从办公桌后迎过来，挤出一丝干笑：“刘Sir，有什么事？” 刘建明微微一笑：“没什么大事，何警官，你也知道，港岛这些新闻媒体真的很麻烦，昨天在有骨气发生的事被报纸刊登出来了，警局这边也有一些压力，需要你帮忙配合调查一下。” 然后拿出一张档案纸递过去：“麻烦你先填写一张表，写下你的姓名、编号、职务。” “我靠！”听到这熟悉的三连击，学历很高的何乐明脸蛋发烫，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刘建明拍了拍他的胳膊，客客气气的说：“何警官你不用太紧张，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都好说，我也是例行公事而已。” 这时候，林家俊终于从办公室外出现， 昂首挺胸，用力一跺脚，反手敬礼，大声的喊：“长官！编号PC222341，警署警长林家俊前来报道！” 何乐明：“……” “咦，刘Sir，你也在啊？是不是何Sir犯了错误？”林家俊惊讶的大声问。 刘建明公事公办的说：“林警官你来的正好，我有些情况要请何警官协助调查，到时候可能也需要你配合。” “刘Sir，不是我多嘴，你们情报科整日就针对自己人搞事，这样不好的吧？很影响我们正常工作的。” 林家俊一脸认真，还晃了晃手中的报道文件，依旧很大声的说：“就好比现在，我来报道，你把我长官叫走，我怎么办？即便他做错了事，难道就不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何乐明：“……” 刘建明心想我靠，你戏这么好，为咩不去当卧底啊？ 当然，他自己的戏也不错， “何警官，要不然这样，你立刻尽快办理好手头工作，然后随我去进行调查？你也知，这种事，上面一向催得很急，希望尽快有结果。”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像爱老婆一样爱自己的枪 ， 事实证明，上面催得紧的事，的确会很快出结果。 仅仅一周功夫，内部调查便大致有了一个初步结论，甚至连处理意见，都从各种渠道流传了出来。 刘建明这个人嘛，要调查谁，想要整人，还是有一手的， 何况这次根本不是整人。 还是那句话，只要做事的人能公正公平，把良心摆在中间，不讲情面，很多事其实一目了然，根本没有那么复杂。 不过何乐明老豆毕竟是律师，他自己又受了伤，据说在调查中还气的晕倒，给人感觉十分的悲情……平衡各方面因素考虑，最后估计是平级调离西九龙，去另外哪个警局坐办公室。 晕倒这件事，林家俊可以作证。 就在第二天晚上，两人同时被刘建明找去谈话， 何乐明十分紧张，一直在流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林家俊反而一副回自家串门的样子，还自带了咖啡，一边抽烟，一边义正辞严的指责老刘搞自己人是不对滴……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何乐明脸憋的越来越红，噗通一下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刘建明确定他的确是晕倒之后，才说，拜托你不要这样刺激他，他明明比你官阶高，见到我却像老鼠见猫，你明明级别低，却敢在我面前大小声，他会觉得十分的屈辱，觉得自己好卑微没有勇气，觉得自己这个帮办白当了……你懂不懂？ 懂不懂的，也就那么回事，反正之后，刘建明就没找过林家俊。 何乐明走人，何文展应该是升一级做补偿。 阿may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处分，但她现在的处境不太好，很敏感，即便同样是警署警长，但整支队伍一定是何文展话事， 很大可能，阿may也会调离。 另外，通过这次调查，的确反应出目前军装晋级的弊端，一个军装能否晋级，完全掌握在直属长官手中，主观性实在太大，到处都是暗箱操作的空间。 即便长官认为自己的公正的，可下面人，依旧会有很多不服气。 上面准备重新制定方案，加入一些硬性的评审项，避免再次出现类似情况。 如果说对何文展、何乐明这些人的处置，只是针对个人，那这次晋升调整，则是关系到整个军装，甚至是整个西九龙警队：因为绝大多数便衣，最初也是从军装升上来的。 天生阴暗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能在一个阳光的环境下生活工作， 做警察，流血流汗不可怕，这是警察的本分，但若是还要搞针对、流眼泪、不公平，久而久之，人心一定会散掉。 人心散掉，队伍就难带了，长官最后也落不到什么好。 总得来说，皆大欢喜。 林家俊甚至还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何乐明老豆。 一个很典型的老派港人，有礼貌，有深度，也很犀利，言语之中，处处体现出华人的传统智慧。 聊得时间不长，但双方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这件事呢，到此为止，大家讲和，不要再继续斗下去，没有必要为了一时意气，你来我往，元气大伤。 “这样最好，毕竟都是自己内部的事，和抓贼不同，没有必要真的搞成死敌。” 何文展看了眼林家俊：“倒是你啊，上面有没有说怎么安排？” “不知道。”林家俊耸了耸肩：“大不了跟你一起巡街喽，正好我也许久都没有来广东道了，走在这条街上，感觉很亲切啊。” “俊哥你开什么玩笑，人人都知，你是暂时的嘛，连报纸上都写你勇于揭露黑幕，把你的形象刻画的十分伟光正，上面怎么舍得一直把你放在ptu，早晚回去的。” 阿杰插在腰带上的手，揉了揉肚子，笑道：“不过若是有的选，我还真希望俊哥你留下。记得以前我们去陈记吃宵夜，只要你在，老板女儿都会送一瓶维他奶。” 回想起才入警队的那段岁月，林家俊也笑了起来：“拜托，那时候大家穷，为了一瓶几块钱的维他奶，每次我都要出卖色相，陈记老板的女超肥的。” “哇俊哥你还不知道？你调去重案组之后，她减肥成功，沈殿霞变林青霞！” 阿杰冲前方一个大广告牌努了努嘴，语气夸张的说：“有次我去海滩游泳，正好遇见她，见她穿泳装，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身材简直好过朱茵！” 不远处，广东道尽头，树立着一副巨大的广告牌， 当红女星朱茵横卧其中，穿着大红色的泳衣，风情万种为某个养生品牌代言。 一辆计程车不急不慢的停在广告牌下，从车上，下来四个穿着老土，斜跨着旅行包的男人。 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警察，这几个人明显紧张起来，抓住了挎包。 何文展是老警察了，用鼻子闻都能闻出来不对劲，一手按住枪，面无表情的迎上去。 “四位先生，请把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话音刚落，对方竟然从包里掏出长短火器，毫不犹豫的朝警察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密集的枪声响起， 好在港岛警察的枪法不怎么样，不过在警校的第一课便是‘配合和规避’，简单来说，就是‘保命’。 在看见对方拿出枪的第一时间，包括林家俊在内，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字：闪！ 原本看似松散的队伍，变得更加松散，刷刷刷闪到马路两边的车辆后，各自寻找掩体，利用有利地形进行反击。 阿杰握着点三八手枪，躲在一辆出租车后面，飞快的伸头看了眼，立刻就缩了回来，惊魂未定的说： “我挑，要不要这么夸张，随便遇到几个人，都是长短火里俱全？！” 对方四个人，一个拿手枪，另外三个从包里拿出了ak，平端着点射， 强大的火力打的路上火星乱溅，几个拿着点三八的警察，加在一起火力还没有人家一杆枪猛。 “喂，我是警长何文展，编号87931，我们小队在广东道巡逻，遇到四名悍匪朝我们射击，其中三人持有ak步枪，请求支援……”何文展冲着步话机呼叫。 其他几个人不断的还击，可是点三八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短小无力，二十多米的距离，不要说他胡乱开枪，就是给他机会慢慢瞄准，也未必打得中。 “挑，港岛警察真悲催，几十年前被社团压住，十几年前被廉政公署压，现在居然连匪徒也能欺负我们？若是我当警务处长，一定给每个警察都配齐长短枪械，连火箭炮都要随身携带！我挑，到时候看边个还敢嚣张？” 阿杰躲在车后，一边疯狂胡乱开枪，一边疯狂吐槽减压。 “展哥！”林家俊大叫一声，一手甩开弹仓，飞快装填一盘子弹进去，然后飞快的向躲在马路对面的何文展比了几个战术手势。 何文展会意，同样反过来向林家俊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然后找到一个枪声的间歇，猛地从车后越出，一边开枪，一边横穿过马路，闪身朝对面车后躲去。 哒哒哒，哒哒哒，biubiubiu……爆裂的枪声重新响起，一连串子弹追着他打，横扫过整条街。 就在何文展刚躲进对面汽车时，林家俊紧跟着一跃而出， 一个标准的躲避翻滚动作后，趴在原地，几乎是教科书般的卧式射击姿势，连开五枪。 “叮咚…… 击毙两人，击伤两人，枪械熟练度提高三十点。” 近距离枪战之下，林家俊这种枪械精通并且自带特效的神枪手，只要给他机会，简直如同作弊开挂一般的存在。 枪声，骤然停歇。 几秒钟之后，阿杰他们才大着胆子，从车后面冒出脑袋来，目瞪口呆的望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匪徒， 林家俊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轻松的说：“发什么呆，缴械带手铐，保护现场，call白车。” “哦哦哦！” 阿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着队友，快步上前，将对方丢在地上的枪踢远，带上束具，临时止血，呼叫总部。 忙完这一切，阿杰又屁颠颠的跑回来，一脸崇拜的望着林家俊，惊讶的问：“俊哥，你枪法何时变得这般犀利了？两秒钟不到，击发五颗子弹！枪枪命中？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啊！” 林家俊随手一抖弹仓，空弹壳掉落一地。 “我们做警察的呢，可以不爱女人，但一定要爱自己的枪，枪就是我们的老婆，你若是爱她尊重她信任她，她自然会回热情回报你，你若是看不起它嫌弃它，它当然射不准喽。” “嗯？” 阿杰挠头，望着在林家俊手中就如有神助，在自己手中就枪枪脱靶的点三八配枪，愣了好一会， “我懂了，原来我的老婆一直背着我偷人……” “喂，你老婆偷不偷人先不要管，帮手止血先啊。”何文展一瘸一拐的走到路边，靠着墙原地缓缓坐下，大腿上的警裤都被鲜血染湿。 “我靠，要不要紧！”林家俊赶紧从战术口袋中取出止血绷带，上前用力扎紧何文展腿根大动脉。 何文展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题不大，跳弹带了一下。” 林家俊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伤到大动脉，的确只是皮肉伤，才放下心来， 和何文展并排坐在路边，点了两支烟，递过一支给他，说：“就说你年纪大，你还不服老，早知道你身手退化，就该我先跳出来吸引火力的嘛。” 何文展呵呵一笑：“做了一辈子警察，到现在才中枪，没有挂掉，也没有残疾，老天对我算是不薄了。倒是你，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衰，随便巡巡街，居然也能遇到悍匪。” “可能是剧情安排吧……”林家俊嘀咕了一声，直到此时，他才想起，电影里好像真的有这么一段类似情节。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升职加薪换房子 三日后，西九龙警察总部小礼堂。 一场小型的授衔仪式。 林家俊、何文展、阿杰三人鱼贯上台，何文展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警队有个好处：真正看得见的功劳，是任何人都抹杀不了的，而且一定会尽快奖励，现杀现卖，新鲜**，用以鼓舞士气。 街头遇到悍匪，击毙抓获，这样的大事，一定升职。 而且，那四个劫匪，含金量十分高。 根据活**代，他们四个一个多月前便偷渡来港，原本是通过中间人接到了任务，没想到，那段时间港岛警方忽然像发疯了一样，到处出击，巡逻力量也骤然增加，各路人马都不敢妄动，任务只能暂时停止。 好不容易等风头过去，他们去找那个叫做老鬼的中间人，却发现对方忽然消失不见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这几个人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于是打劫了一家小金铺。 那晚正准备偷渡回大陆，要死不死的遇到了何文展那帮警察。 对了，在偷渡来的路上，他们还打劫了一艘私人小游艇，顺便劫了个色。 林家俊这才想起来，为什么四人当中有一个光头，总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原来如此……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鬼神难欺。 还有，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在和联胜的场子，才间接导致他们无事可做，等到那晚才被抓；那个外号老鬼的掮客，林家俊也听说过，和联胜混出头的，估计也是害怕被殃及池鱼，才脚底抹油跑掉。 这叫什么？缘分啊。 老天注定的最大，老天爷一定要把功劳塞给你，你能不要？ 总之，等于是抓了四个悍匪，破了两件大案。 何文展原本就应该升警署警长，这次行动中，他吸引火力，受了伤，干脆直升两级，跳到见习督察， 刚好顶替掉之前何乐明的职位，从一线调去办公室，作为PTU指挥官。 阿杰属于比较狗屎运的那种， 现场后来统计，他射出的子弹最多，虽然一枪没有打中，好歹也当得上‘勇敢’二字，加上年限也够了，升职警长，代替原来何文展的职位。 其他几个伙计，没有直接升职，算是立功记录在案。 唯独林家俊的情况比较特殊， 亲手击中四个歹徒，破了两个大案，这种事放在哪里都是明明白白的大功劳，不可能不奖励。 可是，又才被处分…… 上面商量了一下，就按照他现在的警衔，晋升一级，调回重案组。 只不过为了顾及到有些人的面子，和奖励的严肃性，不好太大张旗鼓，晋升就安排在小礼堂，由各自部门的指挥官授衔。 “感谢你为警队做出的服务！” “THANK YOU ，Sir！” 挺胸，跺脚，反手敬礼。 如是三次。 林家俊下台的时候，肩膀上已经扛了一朵花，正式从员佐级别，跨入督查层，成为一名见习督察。 成为见习督察之后，好处多多， 最直接的就是薪水大幅度提高， 今年的基础薪酬从两万八千起跳，按照现在物价上涨的水平，明年就应该可以超过三万， 还能申请一套租金十分低廉的督查宿舍， 现在林家俊住的是单身员佐警员宿舍，只有400多尺不到500，就是个简单的一居室，督查级别，可以申请900到1200尺的两居室督查级宿舍， 换算成内地的说法，大约是100平方左右的精装修两室一厅。 警队福利非常好，一名警员，哪怕退休了，如果名下没有其他房产，依旧可以在宿舍住到去世， 一些拮据的警察，全家都住在宿舍里，连房子都不用买。 更不用说退休金、子女教育津贴、医疗补助等等其他福利，到了督查级别，医疗教育旅游等等大头开销，只要不是太夸张太奢侈，几乎不用自己花钱，连买房都有一大笔补助。 “阿俊，你要请客啊，二十四岁的见习督察，整个警队都不多见。” “大鱼大肉，卡拉OK，然后三温暖，一样都不能少。” D组几个大佬在一旁起哄。 “曹Sir，幸亏阿俊没有去你们组，否则差点错过这次升职的机会！”肥波故意糗曹达华说。 曹达华今天有点郁闷，白眼翻上了天。 因为，金铺抢劫，是他们组的案子，他亲自负责； 游艇案，也是他们组的案子，周星星负责。 这下虎口夺食，被抢走两个大案，曹达华也不知道是该谢林家俊，还是气林家俊。 “达叔，真的不能怪我，谁让你上次糗我来着，我都说了，若是我逢凶化吉，一定抢光你的案子。”林家俊笑道。 曹达华这才想起来，那天一大早，报纸报出林家俊打人…… “我靠！”越想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路过的周星星，恶狠狠的问：“阿星，同样是年轻人，为咩差距这么大？” 周星星都惊呆了，我就路过打点热水，我招谁惹谁了？ TMD，烦死了！ “好了好了，都不要闹了。” 朱美娥走进人群，拿过一张表单递给林家俊，说：“阿俊，这个表你填一下，申请宿舍的，卫理道督查警察宿舍还有许多空屋，你写完交给我。” “OK，多谢madam。”林家俊说。 “早就跟你说过了，警队这种地方，你自己够威够本事，谁都不用谢，自己没本事，谁都帮不了你。” 朱美娥无所谓的一摊手，然后把林家俊拉到一边，很八卦的问：“阿俊，有一件事，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四枪，是不是故意的？” 报告上面写的清楚，林家俊用军装警员的左轮，开了五枪，四枪命中，一枪心脏、一枪头部， 另外两枪，全部打在第三条腿上！ 活着的那两个大圈，下场比死更惨，坐牢之后大概会成为公共玩具。 “Madam，实话实说，我不是故意的。”林家俊一摊手：“脱靶了。” 这是真话， 他当时的射击姿势，是卧姿。 由于角度、枪的反作用力等等原因，射击顺序肯定是由上到下这样比较顺手， 他最后两枪，是瞄小腹的， 所以，严格说起来，是脱靶了，打偏了。 “我挑？这样也行？！”朱美娥惊诧说。 林家俊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 “恶有恶报嘛，做大圈便做大圈，打劫便打劫，偷渡便偷渡，居然半路顺手先奸后杀，简直没人性的。大概我的子弹比较有正义感，直接没收了他们的作案工具。”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衰神罩顶和联胜 ， 何文展有老婆有家，就没有申请宿舍。 林家俊申请的新宿舍，位于卫理道督查警察宿舍，属于港岛的黄金地段，前年才修建完毕投入使用。 电视里经常看见港岛警察住豪宅大房子，其实基本都是这样的警察宿舍，和高档社区没有任何区别，泳池、百货、市场等等一应俱全，内部精装修，很多主要家具都已经配齐。 出门一街之隔，便是京士柏山豪宅区，住了不少明星。 上班也很方便，沿着窝打老道上亚皆老街，到西九龙警察总部，不到一公里，步行20分钟都不用，若是开车的话，走公主道，几乎是一脚油门就能直接溜到警局门口。 980尺的‘精装修豪宅’，月租金七千元，和同地段、同环境的住宅区租金相比，要便宜到一半不止。 然而，警队每月住房补贴还有三千元…… 肥波和曹达华是同一栋楼的邻居，肥波住二楼，曹达华就住在林家俊楼上， 比较巧合的是，隔壁一间房，是以前周星星做督查的时候申请的。 可惜他仕途不顺，住进来没多久后就被降职发配到了交通部，房子也照例收回， 他现在和曹达华一起住。 都被林家俊抓了差来帮忙搬家。 新宿舍用具一应俱全，林家俊一个人过日子简简单单，也没有多少要搬的，两辆车搞定，然后请警队同事朋友去满汉楼吃了一顿正宗大餐， 周星星大嘴巴，转眼就把林家俊搬新家的消息告诉了友哥，友哥又告诉了洛业，两个送了两份礼物： 友哥送了一把大宝剑！ 正儿八经的桃木剑，据说是那种被雷劈过的桃木做的，用来辟邪镇宅再好不过。 友哥的意思，这把剑非常适合林家俊的风格，又长又硬，对付女鬼，事半功倍！ “友哥，我住警察宿舍来着，上千的督查住在这里，边个鬼敢过来惹事？还没靠近便魂飞湮灭了好不好。”林家俊笑道。 “话不是这么说，警察宿舍杀气重，桃木剑放在这里，也能得到滋养，若是在你宿舍放上十年，便是百年僵尸王，也能一剑捅死！”友哥信誓旦旦的保证。 洛业就比较实在，送了一个貔貅，24k纯金，有一斤六两重。 林家俊当场问朱美娥，能不能收，廉署会不会查，朱美娥说，你若是不要，可以转赠给我…… 到了晚上十点多，酒足饭饱回来准备睡觉，韩宾来了。 林家俊来到宿舍区大门外，一眼便看见一辆很拉风的黑色gtr，明火执仗的停在路边‘警察之家’几个大字下，车窗放下，韩宾在里面抽烟，隔空丢了一支过来。 林家俊一把抄住，笑道；“我靠大佬，社团大佬给警察送礼，要不要这么直接？” “边个说是社团大佬啊，阿姐给小弟送不行啊？” 副驾驶的门打开，十三妹一身西装从副驾驶出现，一手捧着一盆富贵竹，一手提着一大盒写满英文的红茶。 韩宾委委屈屈的说：“那，从英国专门带回来的两盒，英女王御用！送给蒋先生一盒，我要都不给，听说你搬家，立刻便给你送来。” “靠，你懂个屁的茶！” 十三妹把富贵竹和茶叶一起塞到林家俊怀中，大咧咧拍拍他肩膀：“当年还流着鼻涕的小孩，转眼便成督查，为你开心。” “十三姐，你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好吧。”林家俊道了声谢，问：“你们两什么时候办事？” 十三妹无所谓的说：“事嘛，心情好就办一办。至于结婚呢，江湖人有今日没明天，鬼知道咩时候挂掉。倒是你啊，既然走上正路，便千万不要回头！” ……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来到办公室，便见朱美娥黑着一张脸，好像更年期提前到来。 枪击！又是枪击案！ 昨天凌晨一点半，在太子道金翠餐厅门口，一名叫做李家源的港岛商人从餐厅吃饭出来，遇到两名枪手伏击， 李家源的一名保镖和两个无辜路人中弹身亡，抢手驾车逃逸。 “李家源？”林家俊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想了想，才说：“和联胜的吉米仔？” “就是他！”肥波拿着笔录在看，说；“我靠，他说整件事他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和人结仇，说可能是对方认错了人，还不愿意报案。” “枪手呢？” “都是骑摩托带着头盔，当时就逃走了，附近又没有监控，很难找到。”肥波说。 林家俊看了眼朱美娥，说：“madam，摆明了是江湖仇杀，这种案子一向很难破，最后都是悬案，很难搞的。” “是不是悬案无所谓，和联胜这些人渣，全部死光最好！警方也没有这个义务去帮他们去破案！” 朱美娥看了看腕表，皱眉说：“这个案子你们两接手，我现在要去总部开会，先走！你们记得去找和联胜聊一聊，让他们老实一些，不要总搞三搞四，非逼得警察一定要扫绝他们，鱼死网破大家都不好看。” 说完，拎起包离开办公室。 “波哥，madam什么意思啊，怎么对和联胜这么大火？而且我看她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林家俊望着朱美娥远去的背影，奇怪的问肥波。 朱美娥刚才那些话，完全不关心案情，摆明了要针对和联胜。 和联胜也是悲催，招谁惹谁了？ 上次搞它还情有可原，这次，社团大佬险些被枪击，明明就是受害者，怎么还要搞它？ 搞上瘾了? 还是说，和联胜哪里得罪了madam？ 这也不至于，黄志诚的事才过没多久，和联胜得了失心疯，敢再来得罪黄志诚上司？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你来重案组时间有限，调来的到时候，和联胜上一届选举结束，所以没什么太大感觉，可是像我，像madam这样的老警察，提到和联胜三个字，真的头大如斗。” 肥波放下卷宗，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支给林家俊，悠悠的说： “这个社团啊，几十年来，两年选一次坐馆，每次选坐馆，都要搞出一大堆麻烦事，什么买凶杀人、火并，夸张的时候，甚至互相丢燃烧弹，搞爆破啊！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两年改选一次，选举前几个月打打杀杀，选举前后几个月杀杀打打，都是危险期，好不容易风平浪静没有一年，哇，又快要到下一次改选了，警方又要提心吊胆。几个大社团，就属和联胜最讨厌。”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林家俊点点头， 才来重案组那段时间无事可做，整日在档案房看卷宗学习，当时就发现，每年有好多十分恶劣的案件，都是和联胜搞出来的，而且就集中在那几个月。 “是喽。” 肥波又指了指放临时卷宗的柜子，说：“这几日你去巡街，大概还不知道，和联胜重启坐馆选举，一个礼拜，居然出了两起命案，一起火警，一次火并，算上这次，就是三起命案。上面对这个帮派，本来就很不满意，加上黄sir的事，印象就更差，有次开会，一哥甚至说出‘不听话便扫掉他’这样的话，这次恰好又在和联胜改选期间，牵扯出枪击案来，还击伤了无辜路人，madam当然跳脚！” 林家俊想了想，问：“听说，四大探长时代，和联胜反而比较老实？” “是啊，那时候雷洛话事，他说让谁吃，谁才有的吃，他一句话吩咐下来，没有人敢不服气，和联胜内部选举，都要经过雷洛点头，他让谁做坐馆，谁才能做，自然不必争。” 肥波一摊手：“现在呢，靠，没有一个强权人物能够完全镇住场面，和联胜每次改选，都腥风血雨，搞出一大堆烂事，警察跟在后面擦屁股，做保姆，提心吊胆，好比你，搬个新家都没有住，就被抓来做事。” 林家俊沉吟了片刻：“既然选举这么麻烦，不如改一改规律喽。” “咩意思？”肥波眼睛一转，惊讶道：“我靠，你不会吧？madam只是让我们去找和联胜聊一聊，让他们安分一些，需不需要玩的这么劲？” “规矩不好，自然要改，雷洛不在了，警察难道就要被人牵着鼻子走？”林家俊豪气万千的一挥手：“以后，要么就不用选，要么就由警方帮他们选！” ‘叮咚……’ 小宝贝忽然出声， “任务：彻底收服和联胜。 说明：你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你说了一些很牛逼的话，你准备干一票大的， 如果你成功，说不定你真的可以成为超越雷洛的存在， 如果你失败，很可能下去卖咸鸭蛋。 奖励：人物经验值两百，任务过程中，每处理和联胜一个够分量大佬，奖励若干经验值。 当然，一旦成功，你能收获的，远远不止看得见的这些。 祝你好运。” 嗯？ 什么情况？ 林家俊有点懵， 靠，配合气氛，随口说一说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的吗？ 还说什么‘每处理和联胜一个够分量大佬，奖励若干经验值’，难道是在诱惑自己当杀人狂魔？ 怎么处理？爆头、坐牢还是搅拌机？ 还有，咩叫做有分量大佬啊？师爷苏算不算，串爆算不算？ 额，串爆肯定不算，他属于活跃气氛的大佬，再说，人家连最后的三温暖都没有了，再搞他，真的好禽兽。 “阿俊，你发什么呆？”肥波见林家俊走神，出声问道。 “嗯……” 林家俊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小宝贝给出的提议，仔细想一想，蛮吸引人的。 若是真的能‘收服’和联胜，以后真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线报有线报，等于在江湖上养了一条恶犬，随时可以调动大批资源。 若是将来有朝一日需要和大富豪碰一碰，掌握再多的资源都不嫌多。 社会也可以变得更加和平安宁一些。 相比之下，谁枪击了吉米仔，真的不重要。 不过系统也说了，万一玩砸了，是要下去卖茶叶蛋的。 小命和前途，哪个更重要？ 结果不言而喻， 肯定是前途更重要。 “波哥，madam都发火了，又疯狂的暗示我们，我们做小的，总要尽一尽心嘛。” “那怎么做啊？” “和联胜的事，当然要找和联胜的坐馆。” 林家俊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套上，说：“之前扫了乐少那么多场，却连他本人都没有见过，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家见一见，交个朋友喽。” 正文 第七十章 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圣诺丽私立中学外， “林先生，林志远的情况很不好，最近经常逃课，我们甚至怀疑他和黑社会份子有往来，作为家长，仅仅打骂是不够的，有时间的话，平时还是要多关注他的内心世界，多给与陪伴，给与正面引导。” 新来的MIss李，送林怀乐父子出门，一路上还不放心的耐心的叮嘱着。 “谢谢老师，我明。丹尼，和Miss林说再见。” 林怀乐微微一笑，刚要带着儿子转身离开，肥波和林家俊便从身后出现， “林怀乐，现在怀疑你和一桩枪击案有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协助配合调查。” “枪击案？” 林怀乐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Miss林却先吓了一大跳，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林怀乐。 她无论如何也很难把‘枪击案’这三个字，和面前这个长相厚道的中年学生家长联系在一起。 “是啊靓女，看不出来吧，这位和和气气的林先生不仅涉及枪击案，而且，还是港岛顶级大社团的坐馆话事人，那，就是你们一般人说的江湖大哥，黑社会大佬，厉害吧。” 林家俊晃了晃证件，“林先生，是去警局聊，还是找个地方聊一聊？” “丹尼，你先上车。”林怀乐拍了拍被吓的脸色苍白的儿子，拉开车门。 等丹尼上了车，林怀乐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盯住林家俊，冷厉的说：“林警官，你最近很出风头啊，这么搞下去，很容易出事。” “差人抓贼，谈不上什么风头不风头，职责之内而已！” 林家俊直接亮出警官证，“林怀乐，我再说一次，现在怀疑你和一桩买凶杀人案有关，请你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路边不远处，另外两辆商务车中，走下几个神色阴狠的江湖人物，缓缓的朝这边开始靠拢。 “阿乐，光天化日之下，准备袭警吗？”肥波问。 林怀乐挥了挥手，制止住了即将围上来的保镖。 他看了眼在车中惊魂未定的儿子，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平静：“什么买凶杀人，我不知。我一向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 顿了顿，低声道：“对于警方办案，我向来都是支持配合的，两位，没有必要当街拉人，还要当我儿子老师的面，搞得那么难看吧？” “若是想搞得难看，我刚才亮得便不是警官证，而是手铐！” 林家俊伸出中指用力的抠了抠耳朵，抠出一团并不存在的耳屎弹飞，说：“那，我最近上火，耳屎多，看在你之前比较配合的份上，刚才威胁我的话，只当耳屎堵住耳朵没听见，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聊一聊。去警局，还是找间茶餐厅？” “你到底要做什么？”林怀乐微微皱眉。 “正好肚饿，若是去茶餐厅，算我请你，感谢你前些日子配合警方工作。”林家俊说。 林怀乐想了想，转头让两名保镖先送儿子回家，然后指了指前方路口，“街角的陈记，味道正宗，可以尝一尝。” “我OK啊。”林家俊说。 “阿泽，你带这辆车跟着我。”林怀乐点点头，率先朝街角路口走去。 林家俊和肥波刚要走，惊呆在一旁的Miss林终于回过神，追来小心翼翼问道：“喂喂喂，你们是……是警察吗？” “是啊，小姐有何贵干？”肥波问。 “是这样的，我是林志远的老师，我姓李，之前校方发现，林志远最近成绩下降的非常快，精神状态也不正常，我就是想知道，他父亲是不是真的是黑帮老大？”Miss李问。 林家俊几乎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说：“靓女，你教书而已，不用管这么多吧？” Miss李整日和读书人打交道，对林家俊这种流里流气的态度十分不适应，脸顿时就红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睁大眼睛看着林家俊，很认真的说：“大人有错，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他父亲被抓，学校更要关心他。还有啊，我觉得，即便是办案，你们也不该当着孩子的面抓人。” 林家俊呵呵一笑：“靓女，你长得漂漂亮亮，眼睛大大，人好像也很善良，可是这些都不是干预警察办案的理由吧？不知道你是教语文数学音乐美术，还是教刑侦学啊？” “警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Miss被林家俊怼得有些结巴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后飞快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这是我的名片，若是他父亲出了什么问题，能不能通知我，这样学校可以有针对性的对林志远安排心理辅导，避免他……” “OK没问题。”林家俊直接接过名片；“李嘉馨李老师是吧，到时候一定通知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嗯……没有了，谢谢你。”李嘉馨大眼睛蒲扇了几下，又不放心的问：“你一定会通知我的哦？” “这位是我长官，我总不会当着长官的面骗你吧？”林家俊指了指肥波，然后把名片随手装进口袋，转身向街口走去。 “李小姐，再见。”肥波也大步追上去，留下李嘉馨一个人在街道上发呆。 走出十几米远，肥波才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处的李嘉馨，挤眉弄眼的对林家俊说：“喂，够靓啊！极品来着！” “当然是极品，选港姐都没问题。不过脑子傻乎乎的，像幼稚园班长。”林家俊耸耸肩：“走啦，搞定林怀乐是正经。” …… …… 街口的陈记茶餐厅，二楼 肥波和林家俊并排而坐，林怀乐坐在对面，几个保镖守在一楼。 并没有点什么‘味道正宗’的菜肴，只有林家俊最近有些上火，捧着一杯凉茶在吸。 “我没有叫人去做过。” 林怀乐听完肥波的话，直接摇头；“肥波，你了解我，我做人做事一向堂堂正正，从来不搞这一套。” 肥波胖手一摊：“靠，阿乐，大家认识几十年，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彼此不清楚咩？你这样说太没有诚意了吧？一定要去警局吗？” 林怀乐看了一旁很专注在吸凉茶的林家俊一眼，想了想，说：“这一次，吉米仔不参选，我没有必要买凶杀他。” “这么说就对了嘛，你之前那句话，摆明没有诚意。”肥波点点头，问：“那你觉得，谁可能要对付吉米仔？” “这我不知，吉米这几年生意做得大，赚钱多，得罪的人也多，想要他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再说，他现在翅膀很硬，与我往来不多，我对他的事不太清楚。”林怀乐道。 肥波盯着林怀乐，神情严肃的摇摇头：“阿乐，你是坐馆，和联胜出事，你一句话不清楚，恐怕交代不过去吧？” “话我只能说到这里，我没做便是没做，警方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查我喽。”林怀乐说。 “我信你！” 林家俊终于舍得把注意力从凉茶上转移开，吐出已经被咬破的吸管，抬起头，笑了笑说：“从一开始，我便相信，这件事不会是你做的。”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食一支烟除一个人 ， 林家俊的话，让林怀乐十分意外。 今日来找他，林家俊一开始便气势汹汹，一副又要坑他的样子。 实际上，林怀乐并不担心枪击案的问题， 因为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 但肥波那句话没说错，作为和联胜的坐馆，和联胜有风吹草动，警察都会找到他， 林怀乐最担心的，是警察利用吉米仔被枪击这件事，再次坑他，甚至盯死他。 最近和联胜改选，如果被警察盯死了，处处束手束脚，什么事都做不成。 也正是为了避免这点，今天他才压住火气，尽量的配合警方。 没想到，林家俊似乎并不准备拿这件事做文章。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们是警察，你做了坏事才会坑你，你没有做，我为咩要坑你啊？”林家俊很真诚的说。 林怀乐想了想，却反问道：“你怎么能确定，不是我做的呢？” “道理很简单。你现在最大的事，是要连庄，你连庄的最大阻碍，不是吉米，你何必做掉他为自己找麻烦？”林家俊说。 “有道理。”林怀乐点点头，嘴角浮起一抹习惯性的微笑：“不过，我倒想请教，谁才是最大阻碍呢？” “你也不用套我的话，大家心中都清楚，阻碍你连庄的，是规矩，或者说，是制定规矩的人，说白了，就是已经退休，却握着权力不肯放手的一帮前辈，是邓伯。” 林家俊双臂环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望着对林怀乐平静的说：“明白告诉你，你若是要杀邓伯，我是信的；再邓伯死之前，杀吉米？我觉得你的智商，应该不会低到这个程度。 因为杀了吉米，和联胜年轻一代中，东莞仔、吉米、师爷苏、大头，都有资格出来选， 甚至连你那个傻乎乎的干儿子飞机都想当坐馆， 于其一个个杀掉竞争对手那么麻烦，不如直接干掉制定规矩的人，由你自己来定规矩。是不是啊，乐少？” “说得好。” 林怀乐的笑容之中，多了三分真诚，比了一个大拇指：“林警官年少有为，的确有嚣张的资格。” 林家俊呵呵一笑，语气轻松的说：“我是警察，有没有资格嚣张，不是你们这些古惑仔说得算，要看警务处一哥的心情，若是整日街头都是枪战火并，报纸上天天刊登帮派谋杀，那你说一哥的心情会不会好？” 林怀乐微笑说：“应该不会。” “对嘛，一哥的心情不好，我们这些做小的，自然要嚣张不起来，不但不敢嚣张，说不定还要降职，到时候就只能拼命查案立功， 你也知道我是重案组的，当然要查人命案，比如和联胜前任大佬大d失踪，又比如环道撞死交警的交通事故之类啊，说不定都会翻出来查一查。我的意思，你明吧？” “我……不是太明。”林怀乐的语气稍稍停顿，双手趴在桌上，朝前探了探身：“林警官，不如说得再清楚些啦？” 和联胜前任大佬大d，是上一届话事人的有力竞争者，出于重重原因最后做出让步，乐少因此上位。 但两人的蜜月期未过多久，不知为何，大d全家便失踪， 之后，大d一些得力手下也纷纷被谋杀。 江湖传言，是因为大d要搞双话事人制度分乐少的权，被乐少做掉。 环道交通案，是一名酒驾司机撞死一位交警，看似平平无奇的交通案件后面，却牵连到和联胜话事人的象征：龙头棍的争夺过程，隐隐约约指向乐少的干儿子飞机。 但是这两件事，目前都没有明确证据。 甚至连警方也不能完全确定。 林家俊看似随口说出这两件事，是在警告乐少，作为谈判筹码， 而乐少并不完全肯定，警方说出这两件事，到底是要他做什么，因此试探性的请林家俊说得‘更明白’一些。 “靠，你要我说咩啊？让我说，我支持你去干掉邓伯，尽快当上坐馆，平稳局势？开玩笑，我是警察来着，一切违法行为，只要被我看见，我便要做事，若是你敢杀邓伯，我一定抓你。” 林家俊语气调侃，态度认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也许每句话都是假的， 但同样有可能，每一句都是真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怀乐彻底听懂，他眉头微微簇起，收回来之前争锋相对的目光，微微低头思考了片刻，才又抬起头来，认真的问：“我不明白，为咩是我？” “今天聊了这么多，其实这句话才算有价值。” 林家俊拿出红万，冲林怀乐晃了晃， 林怀乐摇摇头：“我不抽烟，谢谢。” 林家俊抖出一支，自己叼上，拿出zippo火机啪的一下点着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淡青色的烟雾， “和联胜几十年，人人想连庄，可除了你，没有人真的敢去做，有野心没胆量的人，便是扶上位，也坐不住。至于吉米、东莞仔这些人，要么无心混社团，要么大炮筒子一个，不够手段。唯独你……” 林家俊隔着已经散去的烟雾，点了点林怀乐：“唯独你，够野心，够手腕，够势力，又醉心社团，足够贪心，所以你若是能上位，我想，以后的社会治安，会良好许多，特别是，警方不必每隔两年，就因为和联胜改选操碎心。” 说完，收回手指，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的补充说： “另外呢，我是年轻人，最讨厌那些所谓老前辈，动不动就倚老卖老，拿规矩说事，什么狗屁规矩？大道理说得冠冕堂皇，说白了，不就是通过搞权衡搞内斗，保持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靠，退休了嘛，就该放手让年轻人去做事，自己遛遛狗听听戏，享受享受人生，几快活？” “这一点上，我很赞同你，看来我们虽然身份不同，但还是能找到共同语言。” 林怀乐点点头，重新露出了平日里那副好似面具一般的微笑：“邓伯年纪太大，又肥胖，心脏病很严重，我一直很担心他的身体，的确应该退休安心休养，不要操太多的心。” 林家俊弹了弹烟灰，无所谓的说；“人嘛，总会死的，再怎么养生，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你有这份心意就好，若是邓伯真的生病意外死了，你也不用太自责。” 林怀乐沉默了片刻，微笑着问：“林警官，我忽然想试试，食烟是什么感觉，可否给我一支？” “当然可以，好东西，坏习惯，都应该大家一起分享。”林家俊重新拿出香烟，抖了出半截。 却没有立刻递过去，手停在半空。 “红万这种烟呢，很便宜，二十元一包，港岛所有士多店都有得卖，不过，食起来可能有些辣嗓，还容易上瘾，乐少，你考虑好，是否真要？” 林怀乐笑了笑，毫不犹豫的伸手抽出那一支烟， “我对邓伯说，社团要改革，要与时俱进，做人呢，我想也是如此，要勇于尝试新的东西。”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各怀鬼胎 “喂阿俊，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林怀乐合作？” 离开陈记的路上，肥波有些担心的问。 林家俊拎着从茶餐厅打包的奶茶和蛋挞，分成两份，把一份递给肥波，边说；“波哥，你觉得不妥？” “多谢。”肥波接过那一份，先拿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口，才说：“警察做事，有时候用手段，这没问题。不过林怀乐这个人，我以前卧底和联胜，和他打过许多交道，看似忠心义气，实则心狠手辣，唯利是图，心思十分歹毒，偶尔利用一下可以，可若是合作，搞不好反而会被他算计。” 顿了顿，眼睛一亮：“哇，他家奶茶真的好正点。” “真的？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林家俊也拿出自己那杯，打开盖喝了一口。 的确正，奶味浓香，茶味正！ 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放心啦波哥，这种人，当狗都养不熟的，我不会真的和他合作。 其实也谈不上合作，我向他传递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态度，他也回应了我一个真假难分的态度，偏偏这两个态度，都是我们彼此需要的，仅此而已。” “那就好，总之，你一定记住，他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要信。”肥波认真的说。 林家俊晃了晃手中奶茶，笑道:“那不一定，至少他说这家味道很正宗，就没有骗人嘛。” 肥波也笑了：“这倒是，经常说谎话的人呢，偶尔一句真话，含金量的确高。” “不过波哥，听说你们以前是黄纸兄弟，他若是挂了，你会不会难过啊？”林家俊问。 说起‘黄纸兄弟’四个字，刚才还在笑的肥波，眼中都闪过一抹怒气， “当年我卧底身份暴露，说要做掉我，叫的最凶的就是他！这人眼中只有钱和权，为了这两样，不要说黄纸兄弟，连自己亲老豆都能杀，这样的人渣，死得越多越好。跟混社团的古惑仔讲义气？靠！你当我脑子进水了啊！” “邓伯呢？”林家俊又问：“他是救过你的命的。” 肥波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林家俊和林怀乐一番话的意思， “他放我一马，是因为那年我大佬刚好升职西九龙重案组老大，就是Madam现在这个职位，若是做掉我，和联胜九龙和油尖旺的堂口要被扫绝，不划算的嘛。难道真的是对我好啊？” 林家俊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喂，波哥，没想到你有这么硬的后台，居然不早说？以后我就傍上你了，多多关照啊。” “我老大五年前便移民澳洲，你若是想去养袋鼠，我可以关照。” 肥波耸了耸肩，然后正色说：“邓伯呢，年轻的时候能当上坐馆，几十年来，一直在幕后牢牢掌握和联胜的权力，我再傻，也不会真的以为他是靠着公道规矩这四个字，更不会相信他只是一个整日遛狗听戏的老头。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有欠有还，这个世界才公平，这次，只当他还债喽。” “可惜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只想占便宜，不愿意公平，所以会有警察这种职业，来帮他公平。”林家俊说。 几乎在同一时间， 捷豹车中，林怀乐拿着林家俊给的那支红万，却没有点着，放在鼻子下轻轻的嗅着。 “这几日安排人手，盯住邓伯、东莞仔，嗯，还有吉米仔也要看住，这次他被枪击，我觉得整件事不正常，要防止他忽然跳出来选。” “明白了大佬，我安排人去做。” 坐在后排林怀乐身边，心腹保镖阿泽点点头， 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大佬，你真的准备和那个警察合作？” 林怀乐想了想，问：“你觉得呢？” “说不好，不过那个年轻警察，身上有一种很危险的味道。和他合作，我怕他坑你。”阿泽说。 “谈不上合作，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警方只是传递了一个态度，他们要的是一个能稳定住局面的人，这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 林怀乐说了一番看起来和林家俊的话，意思很类似的话，然后把红万从鼻子下拿开，轻轻的按下了车窗按钮， “不过你说的对，林家俊这个人很危险，与他合作，最后恐怕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可此时不能动他。等这次选举结束，水浑了之后，找到合适的时机，找几个大圈动手，把黑锅让东莞仔或者吉米去背，到时候我再去帮他报仇，一举两得，废物利用。” 说完，随手将香烟从窗口丢出。 …… …… 晚上七点半，正是邓伯出门遛狗的时间，和往常一样，独自一人，牵着沙皮狗，颤颤巍巍的走出平价公寓。 从表面上看，邓伯此时手下无人，掌中无权，袋中也无钱，连住的地方，都是租的，根本没有任何‘实力’可言。 可是邓伯自己心中清楚，他这样的老一辈，再怎么努力，钱和势力都一定会越来越少，想要在幕后操纵整个社团，能打的牌，只有一张； 公平。或者说，规矩。 所以这些年，他把钱一点点放在国外，别墅汽车全部卖掉，甚至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是租的平价公寓，对外显示大公无私。 这样，说出话来，才有人信； 背后做出一些事，大家才不会怀疑是他。 就比如，接下来他要见的吉米，就一定不会想到，昨日半路伏击他的抢手，是自己安排的。 邓伯牵着沙皮狗刚出楼梯不久，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便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楼梯，来到邓伯住的那一层，公寓房东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 “边个啊？” 门口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露出一张满脸胡茬的脸庞， 手中还拿着一份带着浓厚虾酱味道的男人周刊，看起来突如其来的访客，打断了他的快乐时间。 “房东你好，我想租房子。”阿祖露出憨厚的笑容说。 “没有房子了，整栋楼都被人租下了。”房东不耐烦的挥挥手，就要关门。 阿祖没想到会这样，灵机一动，按住了门，笑着说：“等一等，那你这间房，可不可以租给我，我出高价！” “你要做咩啊？”房东疑惑的问。 “这个嘛……”阿祖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犹犹豫豫的半天，才从包中取出了一个摄像头，扮做一张痴汉脸：“不瞒你说，我喜欢对面楼的一个女生，想……” 不等他说完，房东便露出会心笑容， “哦哦！明白明白！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心领，可以理解！”他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阿祖的肩膀：“不过呢，我在这里住了很久，搬家又要花钱，房租……” “房租我给三倍！你都不用搬家，随便去哪住一段时间，等我拍够了就再回来，说不定一个月都不用。”阿祖连忙说。 房东见走廊上无人，一脸猥琐小声的问：“喂，老弟，房租好商量，不过你走之后，摄像头能不能给我留下来，教会我用？” 阿祖一愣，旋即同样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了解了解，没问题，你放心，我的器材都是军用的，高性能，相当犀利，腿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包你天天开心到觉都不想睡！”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稳如老狗，回头无路 晚上八点半，九龙旺角花墟道37号，旺角球场。 看台之上，和联胜年青一代最出位的大佬，外号吉米仔的李家源，一身笔挺西装，恼火的对邓伯低吼道： “做话事人？你怎么不做！说句难听的，做了话事人，掉根毛，警察都会来找我？！邓伯，我只想做生意，若是你有事找我帮手，我一定不会推辞的，话事人，我不做，你找其他人啦！” 最近几年，和联胜风生水起，年轻一代之中出现了好几个招牌式人物， 吉米原本只是老一代叔伯龙根小弟官仔森手下的一名普通小弟，专门负责北姑皮肉生意，由于在上一届改选中，站队立场稳，为乐少立下功劳，和大头、飞机、东莞仔、师爷苏四人一起，被乐少收为干儿子，号称和联胜五虎将。 这两年间，凭着出众的头脑、果敢的手段，背靠和联胜的资源，吉米混得风生水起，在五虎将中脱颖而出，隐隐成为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一届和联胜坐馆改选，他也是邓伯早就看中的人选。 可惜，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在乐少眼中重于一切的那支代表权力的龙头棍，在吉米看来，却就是一根搅屎棍，觉得社团麻烦多多，会拖累自己的生意，一心只想赚钱洗白，对龙头坐馆位置毫无兴趣。 这就有些矛盾了：邓伯看重他，就是因为他不仅有钱有势力，同时，对社团的事无心，若是捧他上位，接下来，自己又能牢牢掌握和联胜两年。 为了逼吉米出来争，邓伯甚至安排抢手去故意伏击他，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吉米一定会以为这是林怀乐安排的，即便为了保住性命，也必须出头做掉林怀乐，争坐馆； 另外，按照警方一贯的方式，和联胜出大小事，都要找坐馆麻烦，可以在选坐馆的这段时间，尽可能借着警方的手，拖住乐少，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干掉林怀乐，这里面有个很微妙的细节：干掉林怀乐，若是吉米不肯出头，坐馆落到别人手上，要么能力太差，要么野心太大，都不是最佳人选。 可没想到，在枪击案发生之后，吉米竟然还是这样一套说辞！ 一想到那只十年都没有用过，却专门为了这次刺激吉米仔而牺牲掉的‘鬼’，邓伯心中几乎要爆出火焰来，怒道：“挑，你不是我们社团的，社团没你的份啊？又要赚钱，又不肯出力，留在社团又想占便宜？！” 吉米却依旧油盐不进，理直气壮的说：“我小时候做小贩被人欺负，才进入社团找靠山。在社团做最大最凶又怎样？随便来几个警察，还不是要乖乖听话当狗？邓伯，拜托你饶了我吧，我只想做生意！” 邓伯眼睛一瞪：“靠！做生意是吧？你先把你发家的生意理清楚，再来和我谈做生意！若是不想沾社团，可以啊，把社团给你的，还回来先！” “邓伯，你这么讲，是一定要逼我喽？！” 吉米仔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最早是做姑爷仔，靠着赚女人皮肉钱发家，这当中少不了买卖人口、逼良为娼、推女人下水的事， 什么毒品控制、高利贷坑、暴力殴打，桩桩件件都是人命，若没有社团在后面撑他，根本赚不到第一桶金。 实际上，直到现在为止，他的生意中，这部分仍然占了很大比重， 还有一些，比如盗版光碟之类的，根本就是从之前的皮肉生意进行的转型。 他做其他正当生意的钱，大多也是来自这些非法生意。 若是要和社团脱离关系，割肉还母，他的生意几乎一夜之间就会彻底崩塌。 “吉米，这次不是我逼你做。” 邓伯软硬兼施，放缓了语气：“你被枪击，是谁做的，我不说，你心中大概也能猜到。你说你不选，可人家不相信啊，你怎么证明？” 吉米想了想，用带着怨怒的声音，低声道：“大不了我躲开一阵，正好我和日本山王会的大友先生有些生意往来，去一趟日本，等改选结束后再回来。” “躲？靠！你今年贵庚，三岁小孩啊？” 邓伯冷笑：“大D当年都主动让位了，可是选举结束后，怎么样？我告诉你，做了这一行，除非你死，否则一辈子都躲不开。只要你手头一日还有钱有人，人家就会把你当成威胁，就想要除掉你！ 还有，你在社团是海底上有名的人，你以为不做坐馆，将来就可以移民？就可以洗白？笑话！吉米啊，我老了，没有什么能力了，可和联胜还要延续下去，你就当走走过场，替我守住和联胜的规矩，压住乐少的野心，得唔得？” “邓伯，你老了，退休便是，何必死守这些？！”吉米说。 “人无心，何如死？我是老了，可和联胜风风雨雨几十年，绝对不能在我手上开这样的例子！” 邓伯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呢，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起身牵着狗，缓缓离开， 望着这个看似老迈，颤颤巍巍好像随时会挂掉的肥胖背影，吉米心中千头万绪。 从他入和联胜开始，邓伯便是这个样子，好像随时会死， 可是，十几年来，和联胜的大佬、坐馆，不知换了多少，死了多少，唯独这个看着‘随时可能老死’的邓伯，活得坚挺如老狗，一直在幕后，牢牢的把控着和联胜的真正权力。 邓伯下决心要自己做话事人，绝非简单的一句拒绝就可以挡回去， 对方没有说错，自己的根基是和联胜，若是真的翻脸，接下来会很难办。 难道真的剔肉还母？ 开玩笑！ 杀母，可以；割肉？不行！ 吉米一个人坐在看台上，低着头考虑了很久，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我该不该出来选？” 一直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贴身保镖阿力，扶了扶眼镜，露出憨厚的笑容；“打拳砍人我就知，这么大的事，你问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答你。” 吉米望着下面的球场，问；“大家一场兄弟，你直接说，你自己的看法是什么。” 阿力想了想，在吉米身边坐下，点了一支烟递给吉米， “认识你好几年了，从未见你像现在这样犹豫过。说实话，选有选的好，不选有不选的好，不过呢，既然大家一场兄弟，只要你决定，我一定死挺你。” 吉米转头盯着阿力看了一会，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手指中的烟，被烟草中掺杂的一些特殊物质呛得一阵咳嗽，痴痴的笑了起来， “那天帮我挡了一枪，还没有谢你。”随手把剩下半截烟递给阿力。 阿力也笑了，摆摆手，示意这些事不用提，接过烟同样深深吸了一口，同样被呛得一阵咳嗽。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呆呆萌萌人畜无害 沙咀道，沙咀劳教中心。 这里由以前的童教所改成，之前主要是针对14至24周岁的年轻男性轻度刑事犯人，设立的监禁改造所。 由于这几年港岛经济发展，警方打击力度增大，需要临时拘押的嫌疑犯数量上升，因此劳教中心也作为拘留所，暂时关押可能触犯刑法但尚未宣判的嫌疑犯。 “兄弟，麻烦你，我想和里面那人单独聊一聊，可不可以？”林家俊向负责管理的警察递过一支烟，笑着问。 “没问题俊哥，你们慢慢聊，我去走廊对面抽烟，有事叫我。” 最近林家俊这三个字在警队内部，尤其是基层，几乎镶嵌了一层金边，那名年轻警察毫不犹豫的接过香烟，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挺胸敬礼，然后转身离开会见室门口，有些不太符合规矩的，让林家俊单独和里面的嫌疑犯见面。 “多谢。” 林家俊冲他的背影道了声谢，然后走进会见室，反手关上了门。 和联胜白纸扇，乐少的五个干儿子之一，这两年和吉米仔一起做盗版生意风生水起的师爷苏，正穿着一身都快要发臭的皱巴巴的西装，垂头丧气坐在桌后，双手还戴着手铐。 林家俊拖过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笑眯眯的说：“没想到这里生活条件这么好，简直和我以前的宿舍有的一拼，这些日子，住得开不开心啊？” 师爷苏抬起头，扶了扶近视眼镜，借着昏暗的灯光，眯起眼睛盯着林家俊看了十几秒，才认出来人。 顿时变得十分激动，满脸怒气加怨气，结结巴巴的大声说： “哇，林……林警官，你……你们到底要把我关……关到什么时候？我……我真的会告……告你们……” 上次扫和联胜的场子，林家俊在一家财务公司顺手抓了在场的师爷苏， 那家财物公司的负责人，名义上是师爷苏，稍稍一查，便能查出很多金融违规。 可是，金融违规，和严重刑事案件不同，不代表警方可以无限制的拘押，甚至丢进看守所这样的地方不管不问， 理论上最起码是可以保释的。 不过林家俊当时考虑，万一和联胜就是死顶不肯交人，说不定可以在师爷苏身上打打主意。 这家伙看着斯斯文文，人畜无害，说话结结巴巴带着几分呆萌， 其实，是不折不扣和联胜的重要人物，以前是堂口的白纸扇，后来是整个社团的律师，知道的秘密很多，比起一些堂口的话事人还要接近核心。 因此留了个后手，一直没让他保释， 偏巧他身上的确一大堆事，之前没抓进来，各方面都没有机会查，现在抓进来了，各组各部门都来轮番审问，想要趁机挖点内幕立些功劳。 这个部门拘留二十四小时，那个部门拘留四十八小时，好不容易两天之后，之前那个部门又发现新线索，又要他配合24小时…… 如同无间地狱，轮回不休，永无出头之日。 不过这家伙也算是懂法，嘴又硬，还真没有问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拜托，这种地方，四面高墙，又都是我的人，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嘛。”林家俊完全不在乎师爷苏的威胁，啪的一下点燃香烟，然后递过去一支：“你抽不抽？” “不……不抽！”师爷苏好似赌气一般恶狠狠的说。 林家俊也不是生气，客客气气的说：“师爷苏，和联胜里的聪明人很多，可是我最欣赏你，你知道为咩？” 师爷苏一愣：“为……为咩啊？我……我们又不是很……很熟，难道因为我长得靓仔？” “靓仔这种事，不需要在我面前提。”林家俊隔空点了点他：“整个和联胜，你最懂法律，和懂法律的人说话最轻松，因为他知道后果。” 师爷苏又变得很警惕起来，朝后缩了缩：“你……你要做咩？” “自己做过的事自己知，你若是不知，我也一定有办法帮你知，你做过的那些事，真的追查起来，十五年牢，不算多吧？”林家俊问。 “喂！你不要坑……坑我啊，我做过咩？我……我最多……多就是高利贷嘛。”师爷苏说。 林家俊呵呵一笑:“高利贷，高利贷也会死人的。另外呢，不妨明着告诉你，韩琛被人杀了，尸体丢在警局门口。从那次刮韩琛刮到你进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吧，外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也想你死！” 师爷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苦恼，说；“韩琛……真，真的死了？” “需不需要我把验尸报告带给你看啊？”林家俊问。 师爷苏摇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那，那不用，这种事你，你没必要骗我，我早晚出，出去会知道。” 韩琛和和联胜之间的关系，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作为社团律师，核心人物之一，大致还是清楚的。 韩琛死了，也就意味着，和联胜在警察的压力下，抛弃了他。 师爷苏和韩琛谈不上任何的交情，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还是涌上一股淡淡的悲哀， 兔死狐悲。 混社团的悲哀，就在于两点： 第一，每个人手头都不干净，警方真的下死力，不顾一切上手段，早晚能查到； 第二，社团‘讲大局’，一旦压力过大，或者利益太大，就一定会弃车保帅。 每个人都不干净，每个人都可以被利用，每个人都可以被牺牲。 三更穷五更富，上午宾士，下午囚车，前一秒虾虾霸霸，后一秒惨死街头，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 所以，干这一行就注定了，不可能，也不需要有良心，每个人都把今日当成最后一日来过，尽情享受，疯狂攫取最大的利益和权力。 无论是老谋深算的邓伯、心狠手辣的乐少，还是看似温和的吉米仔，本质上没有区别。 回到师爷苏身上，此时他人在狱中，账本在警察手里，正如林家俊所言，警察真的下狠手，一定能查清他的底，轻松送他做十几年牢， 到时候和联胜非但不会来救他，反而很多人希望他死，像韩琛一样，带走所有秘密。 稍微动脑子一想，今天警察来找他的目的也就很明确了，毫无疑问，一定是有事让他做，换取他不坐牢。 师爷苏犹豫了好一会，最终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用力的揉着脸，手铐发出咔咔碰撞作响。 “警官，你到底要我做咩啊？我只是和联胜的一个小角色，和乐少、吉米、邓伯他们不一样的，我帮不了你太多的。”有气无力的说。 这次林家俊倒是一愣，奇怪问：“咦，怎么不结巴了？” 师爷苏无奈的苦笑， “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是结巴，后来当了律师，经常和人说话，便好了。可是，人人都喜欢看我结巴的样子，我一结巴，大家都认为我比较安全，比较搞笑，人畜无害，所以，我就一直装着继续结巴喽，否则我一个律师，又不能打又没靠山，在社团中表现得很精明的样子，岂不是早就挂掉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小人物的生存法则 ， 师爷苏，呆呆萌萌，人畜无害。 是因为，大家都喜欢他呆呆萌萌，人畜无害， 他无害了，别人才不会想到去害他，他才有机会有可能去害那些比他强的人。 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林家俊满意的点点头：“所以说，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合作，不光懂得低调做人，还知道什么人能骗，什么人不能骗。若是古惑仔都像你这样，警察会轻松很多。” “警官，说啦，到底要做咩？先说好，做卧底我可不干。还有啊，能说的我都说，不能说的，我一定不会说，不然，一定会被社团安排人做掉。”师爷苏语速流利的说。 林家俊晃了晃手中的烟：“不用做卧底，也不用你交代什么内幕，你出去后，劝说吉米出来参加坐馆选举。” “为咩啊？”师爷苏奇怪的问：“和联胜边个当坐馆，与你有什么关系？” “不妨直接告诉你，乐少这个人做事太过分，警方对他很不满意，这几年和联胜新出头的人当中，只有吉米看起来最顺眼，做事有分寸，吃相不难看，若是由他来话事，我想我们双方都能以和为贵。” 说完，拿出手铐钥匙，丢在师爷苏面前。 “不是不让你们生存，做事情要懂得适可而止，若是整日打打杀杀，死人火并，警方也很难做。” 师爷苏点点头，表示认可，却看着近在咫尺的钥匙，没有伸手去拿。 “这件事我不一定能做得到，吉米这两年明显有心和社团划清界限，一心做生意，更不想选坐馆，他对社团的事真的没兴趣。” “草，划清界限？” 林家俊冷笑起来：“去年他和洪兴黎胖子抢盗版工厂的时候，他怎么不说和社团划清界限？今年年初，他搞了一批马来妹偷渡过来拍片，结果半路遇到海浪，有四五个人活活闷死死在船舱中，安排人处理尸体的时候，他怎么不说划清界限？现在要划清，晚了！” “警官，这些事我一件都不知道。”师爷苏立刻撇清和他的所有关系， 即便没有证据，警察都能把这帮古惑仔整的欲仙欲死，若是留下话柄，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林家俊笑了笑，十分真诚的说：“不要这么敏感紧张，我既然让你做事，便不会坑你。讲老实话，这些事呢，我也没有明确证据，不然也不需要找你，直接去找吉米谈了。” “这里的环境这么阴森，拜托你不要这样笑好不好？我真的好惊。警察不坑古惑仔，如同猫不抓老鼠，鬼才会信！” 师爷苏一肚子不满，哼哼唧唧的说：“若是你不坑我，我现在应该在半岛吃鱼翅，在三温暖搂着靓女，而不是在这里蹲苦窑！” “你若是还想下半生还能吃鱼翅，搂着靓女，而不是吃牢饭、被壮汉搂，那就老老实实听话，我包你安安稳稳。”林家俊说。 “我尽量劝他吧，不过警官，吉米这个人很有主见的，我真的没有很大把握。”师爷苏说。 “让你做事，当然会给你便利。另外告诉你一件事，吉米前几天被人枪击，根据我们的线索，很可能是林怀乐安排的人。”林家俊说。 师爷苏却完全不上当，摇摇头说：“拜托你阿sir，这种话，在这种场合下，即便不是离间，我也要当你离间的嘛。若是没有明确证据，让我去对吉米讲，他反而会怀疑我的动机。 能不能给点有用的东西啊？” “所以说你这个人办事，我很放心。” 林家俊很开心的笑了起来，想了想，说：“这样，今天下午，你隔壁会来关进来一个叫做烂命驹的人，他是乐少的小弟的小弟，另外呢，他还是洛氏营建集团的一个小头目，负责材料运输。” 师爷苏瞪大眼睛，一脸意外：“洛氏集团？你在洛氏也有关系？” 吉米一直想做大生意，港岛最大的生意，自然是地产，可是以他现在的资金人脉，都远远不足以参与地产游戏， 不过，对于港岛的地产公司，和像洛氏这样，地产游戏外围的大型建筑公司，却是十分熟悉。 师爷苏听林家俊的意思，竟然和这样的大公司也有往来，甚至，可以调动对方配合办案。 若是这样，眼前的这位见习督察的能量，就要远超他的想象，真的需要重新衡量。 “这个你不用管。” 林家俊淡淡的说：“以你的头脑以及同门关系，自然可以很轻松的套出一些信息，比如洛氏最近在新界有个项目，遇到一些麻烦，需要人去摆平，洛老板自己呢，势单力孤，一直被各方面挤压，也想找一些有力量的合作伙伴。大概明后天，你再叫人来保释你，到时候就可以出去，把这些话，带给吉米。” 师爷苏收敛起那些古怪表情，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还有没有什么要做的？” “也没有什么，你回去后，有什么消息，记得及时通知我，我有时候一个人寂寞了，也会打你电话和你聊聊天。”林家俊语气轻松的说。 师爷苏嘴角一抽抽，心里骂了句死扑街，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什么叫做‘有消息及时通知’？什么叫做‘寂寞打电话聊天’？ 我又不是电话女郎！ 这他妈和当卧底有什么区别？ 可是，既然已经上了船，很多事，就已经由不得他。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法则， 第一条：不要和惹不起的人硬抗。 …… …… “靠，警告你们，我是和联胜，跟乐少的！敢动我，信不信挂掉你们全家！” 烂命驹浑身酒气，骂骂咧咧，被两个警察押送进拘留室。 威胁的话语显然没起到作用，换来的是屁股上被狠狠踹一脚，和铁门冰冷的锁门声。 说起来，烂命驹入和联胜已经八年，也算是敢打敢拼，可运气实在太衰， 跟了几个大佬，都莫名其妙的出事。 最初，跟的是黑心华，开赌档，也算是有的捞，不料黑心华心黑人蠢，a社团的钱被发现，被灌水泥丢进维港，赌档也被社团收回，交给社团元老龙根叔作为养老； 然后烂命驹自然而然跟了龙根叔， 龙根叔虽然老了，但好歹也是社团又字号的元老，有资格投票坐馆的人物，跟着他，不求大富大贵，但一口安稳茶饭应该没问题。 没想到，和联胜改选，龙根叔站错队，被大d推下山，摔成残废。 烂命驹见风使舵，又投靠了风头正劲的大d； 万万没想到，刚威风不到几天，大d居然莫名其妙失踪； 去年，他终于找到机会，拜在乐少一个得力小弟门下， 本以为这次总能出人头地了吧，没想到，乐少手下人才太多，烂命驹这点本事，压根没有机会出头，连正经事都不安排他做。 所以，只能在建筑公司找了一份工，利用自己社团的身份，虾虾霸霸，吓唬吓唬普通工人，当一个基层的小工头贴补家用…… 说起来，就是打工。 连续几次跟人失败，衰到极点，大家都快忘了他本来的名字，直接称呼他‘烂命驹’。 每次喝多酒，烂命驹都会愤愤不平的问自己，妈的，若是注定打工，我又何必混社团？ 不可能，打工是不可能的！ 早晚有一日，得遇贵人，飞黄腾达！ “咳咳，兄弟，你……你也是和联胜的？”就在他继续自我激励的时候，隔壁房间忽然响起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 “靠，怎么样啊？！不服气啊？！” “没有没有，我……我也是，我叫做，师爷……爷苏，不知你，听，听说过我没有？” “师爷苏？” 听到这个比他大佬还要响亮，位居和联胜高层的名字，烂命驹的酒立刻就醒了，如获至宝，兴奋起来，趴在围栏上，大声的说：“苏哥你好，我叫烂命驹，我是……”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伙伴 洛氏营建公司会客室中，吉米仔一身正装，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年少有为的年轻企业家，身边的师爷苏也是文质彬彬，除了有点结巴之外，言谈举止和港岛最常见的律师，没有任何的区别。 连烂命驹今天都一改平日的牛仔裤、紧身衣的古惑仔打扮，不知从哪找到一套西装穿上，不过地摊买来的金劳和手腕处时隐时现的纹身，暴露出他真实的档次。 “洛先生，今日来造访，很是唐突，不过你也听李……李老板说了，他很有诚……诚意的。”师爷苏结结巴巴的说。 从师爷苏那里得到洛氏集团的有关消息之后，一直想做生意脱离社团的吉米，立刻详细的调查了洛氏目前的真实情况。 洛氏集团从去年开始，便与陆国集团合作，参与了新界近十年最大的一笔地产生意。 项目前景十分巨大，若是操作的好，完全有可能凭借此诞生一个新的地产巨头，进入港岛新贵行列。 不过，洛业的实力和背景都有限，面对港岛老牌大地产商的竞争，新界本地人的敌意，以及合作方陆国集团的压力，处处都处在被动，只能夹在中间受气，勉励维持，赚一些辛苦钱。 因此，吉米主动通过烂命驹这条线找上门，表达出想要合作的意愿，并且拿出了一个初步的合作方案。 港岛这个地方，说起来经济繁荣，可真正的大生意，屈指可数，地产排行，若是能进入地产行业，很等于进入港岛真正的顶级圈子，甚至可以影响政府的决策，如同隔壁岛上‘选立委’一般，是古惑仔洗白，鲤鱼化龙最好的途径。 所以对于吉米而言，这笔生意能不能赚钱，其实还在其次，甚至是赔钱都无所谓，关键是，通过洛业，拿到一场进军地产行业的门票，摸清其中的路数。 “李先生的大名我久闻了，没想到真人如此年轻干练，难怪人家说港岛出人才，依我看，若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好似李先生这般，港岛的未来真的不可限量。” 洛业将视线从吉米带来的方案中收回，先十分诚恳的夸赞了吉米一番，但紧跟着话锋一转：“不过，双方合作的事，我觉得暂时有些难度。” “洛先生，我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吉米说。 “李先生，港岛并不算大，和联胜的大名我如雷贯耳，听阿驹说，你是和联胜的大佬？”洛业问。 “不错。”吉米点点头：“洛先生，我的出身的确不是很光彩，不过做生意嘛，赚钱第一。尤其是地产生意，不仅资金需求大，还需要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我想，这两方面，我恰好可以帮到你。” “李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洛业摆摆手，起身拿起水壶，替坐在对面的李家源加了一些水，表示友好， 然后才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刚才抽剩下大半截的雪茄，夹在指间。 “我呢，是摆摊起家，老港人了，几十年时间，港岛那些太平山富豪的发家史，历历在目，对于与社团合作，我本人并不排斥。” 港岛几十年，大富豪风起云涌，若是扒开那鲜亮的外表，每个大富豪背后，几乎都有社团的影子。 很多港岛知名的社团，甚至根本就是大富豪豢养的打手、恶犬。 尤其是房地产行业，像洛业这个年纪的人，是亲眼看见比如李家、潮州帮几十年合作，一步步垄断港岛各行各业，并不排斥和社团合作，甚至会觉得天经地义，只要合作方式恰当，合作本身并不是问题。 “那我不知洛先生到底在顾虑什么？若是合作方式有问题，我们可以谈。” 洛业想了想，说：“我想问一问，李先生，你在和联胜，是什么身份？” 吉米还未说话，一旁的烂命驹连忙插嘴说：“洛老板，这几年吉米哥在和联胜是最威的大佬，年青一代中无人可比，那些前辈个个也都赞他，说句不太好的话，虽然我是跟乐少的，可是若论做生意，还是吉米哥更强一些。” 洛业笑了起来，拍了拍烂命驹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阿驹啊，你帮公司做事，知道公司有难处，便联系了李老板，这份心意，我十分感谢你，只是有些事呢，你可能没有接触过，不太理解。” 说完，对吉米说：“李先生，和联胜是港岛最大的社团之一，正如当年的潮州帮。若是能和和联胜合作，不要说一个新界项目，便是第二个李超人，我也敢想！可你现在只不过是和联胜众多大佬之一，和联胜的力量，你能调动多少？三分之一，五分之一，还是十分之一？，还有啊，和联胜那么多大佬，是不是都支持你？ 大家坦诚相待，那我也说句不中听的，你自己现在可能还有一大堆事需要摆平，怎么帮我？说不定没能帮得上忙，反而带来更多的麻烦。” 吉米连忙说：“洛先生，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自己的问题，我来搞定，绝对不会牵扯到我们的合作。”吉米说。 “话不是这么说的。” 洛业摇了摇头，正色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再威风，再出挑，也只是和联胜的一名大佬，和联胜坐馆说话，你难道不听？你与我合作，难道和联胜不会想要分一杯羹？你要的是不多，可整个和联胜的胃口，你怎么把握？” 说完这些，他直接起身，向吉米伸出手：“好意呢，我心领，若是有空，大家一起喝茶聊天，以后时间还长，一定有其他机会的。” 吉米微微皱眉，见洛业态度坚决，也只好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礼貌的说：“那今日打扰了。” 洛业哈哈一笑：“太客气，我一把年纪，能遇到李先生这样的年轻俊才看得起，是我脸上有光嘛。来，我送你。” 两人走到会客室门口，吉米忽然停住脚步，转过头问：“洛先生，若是我成为和联胜坐馆，能掌握和联胜，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 洛业想了想，说道：“李先生，我希望的合作伙伴，是一个强力的人士，有足够的控制力，若是你能长久控制住和联胜，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的谈。”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各自算计各自防备 就在师爷苏出狱两日后，和联胜年轻一代大佬，吉米，正式放出消息，准备参加和联胜这一届话事人选举。 一时间，和联胜的风向立刻发生了变化， 之前两年，乐少话事，他的几个干儿子纷纷出头，吉米、东莞仔不用说，还有师爷苏，甚至连大头、飞机这两个算是比较平庸的，也拥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直接导致和联胜各分区的话事人影响力减弱，几乎没有资格参选。 目前最热门的两个人选，乐少手段狠有经验，东莞仔后起之秀，做事果决胆子大，都有人支持，也都有人不爽。 而吉米做事一向比较温和，口碑很好，加上这两年专心做生意，是和联胜最有财力的一个。 加上邓伯力挺，他出来选，胜算明显高过乐少和东莞仔。 原本决定支持乐少或者东莞仔的一些人，此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观望。 “挑，有钱又怎么样？一开始说不选，现在又要选？吉米仔，你把社团选坐馆当什么？你要怎样就怎样吗？” 和联胜陀地，胜源茶楼里，老一辈人物中，威望仅次于邓伯的串爆，望着坐在阴暗角落里的吉米仔，语气十分不满开口。 两年前选举，串爆支持的是乐少的对手大D，乐少上位后，却不计前嫌，对他安抚有加，此时，串爆摇身一变，成为乐少的铁杆支持者。 另外一个前辈大蛇却说：“话不是这样说，吉米这些年混的风生水起，我们这些人有事，他哪个没有帮过？社团有事，他出钱最多，现在整个社团，边个有他钱多？” “是不是谁钱多，谁就当坐馆？那还要选什么？要我们这些人做咩啊？” 串爆哼了一声，指着吉米说：“吉米，我不是针对你，也不是说你不能出来选！但你身边的那个阿力是卧底！我怕你当了坐馆，被告密，害了整个社团。到时候，连龙头棍都被送到警察博物馆展览，让整个和联胜成为笑柄！” 听到贴身保镖阿力是卧底这种劲爆消息，吉米却波澜不惊，连眉头没有跳一下，似乎早就知道一切。 他抱着胳膊，平静的说：“我查清楚，我会处理。” “那你慢慢查，清清楚楚，别冤枉人，别有误会，也不要让人以为我冤枉你。这一届你不要选了，下一届再来吧。”串爆说。 “有卧底又怎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邓伯忽然开口了，一副司空见惯的语气，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哪个社团没有卧底？发霉的社团才没有。我被人跟过，串爆你被人跟过，在座的各位，哪个没有被警察跟过？招牌大，就一定有人跟。有卧底，恰恰说明，连警方都知道，吉米是有能力的人。” 说着，看向吉米仔：“吉米，只要你搞定阿力，就有资格出来选，到时候大家都没话说。” 力顶吉米的坦克哥抱着胳膊说：“吉米，我知道阿力跟了你好几年，和你如同兄弟一般，若是你下不去手，也是人之常情，不如我叫人去做？” 吉米仔坐在灯下，灯光却照不亮他的脸，只露出一张薄薄的嘴唇，冷漠的回应： “不用，我自己搞定。” …… …… 陈记茶楼，二楼。 望着沉着脸从楼梯口出现的林怀乐，林家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的说： “乐哥，咩事啊，大半夜把我喊来？警察也有上下班时间的，现在你还未连庄，便这样不分昼夜的折腾，将来若是真连庄，我岂不是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林怀乐明显满腹心事，连习惯性的微笑都懒得挂了，在他对面坐下，直接说：“吉米仔出来选了。” “那又怎样？”林家俊打了个哈欠。 “吉米仔和其他人不同，财力、人力、人望都不在我之下，关键是，邓伯一直看好他。”林怀乐说。 “那又怎样？”林家俊还是之前那四个字。 林怀乐眉头一挑，用审视的目光盯住他，好像在问：你什么意思？大家说好了合作，难道你就什么都不做，站在岸边看戏？ 林家俊一摊手，说：“乐哥，我想提醒你一点，警方只是希望你运用自身的影响力，保持社会稳定，至于你们内部的事，警方不会插手。若是你没有这个能力，导致社会乱起来，有人违法，那警方一定会抓人。” 顿了顿，若有深意的问：“邓伯支持他，是邓伯的问题，与我何干？” 邓伯支持吉米，其实不是邓伯的问题，而是他林怀乐需要解决的问题，这是之前合作之中，已经明确的‘分工’。 既然有‘分工’，那么警方当然也有义务出力，这也是林怀乐今天来的目的。 他换上了一副认真脸：“说起违法，李家源这个人，就做过许多违法的事。” 这种话从堂堂和联胜坐馆嘴里，义正辞严的说出来，强烈的反差感，让林家俊几乎笑出声。 “怎么，乐哥愿意作证，提供他犯罪证据？还是说，想在向我报案？”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林怀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我听人说，他身边有警察卧底，这次为了选坐馆，他会干掉这个卧底。” “有这样的事？！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啊！”林家俊‘大惊失色’。 林怀乐大义凛然的说：“是啊，很过分的，和联胜做事一向有规矩，杀警察这么大的事，我一定不同意的。” “那他何时动手，在哪里动手啊？”林家俊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只是听说。” 林怀乐一边说，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又从桌上拽过一张包装纸，飞快的写了几个地址和时间递给林家俊。 林家俊正要接过纸，林怀乐却伸出两根手指将纸牢牢按在桌上，冲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林家俊仔细看了两遍，将这四行记在心中，然后拿出火机，啪得点燃， 林怀乐松开手指，拿起纸对着火苗。 火焰升腾，一切归于灰烬。 几分钟之后，林怀乐和林家俊一前一后离开陈记茶馆，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林怀乐坐上捷豹的后排，从怀中取出一只录音机，倒带至最前，然后按下播放键。 “乐哥，咩事啊，大半夜把我喊来……” 林家俊懒洋洋的声音从扩音器中响起， 直到听到最后两个字‘再见’，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把柄的有价值的对话。 “草，真狡诈。”林怀乐本来也没有抱着太大希望，此时也只是讪讪一笑。 在另外一个方向的路口，林家俊把从陈记打包的奶茶和奶黄包宵夜加在腋下，腾出手按下怀中录音机的停止按键，也笑着说了一句‘草’。 各怀鬼胎，各自算计，又各自防备。 然后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我是师爷苏……边……边个找？”电话那头响起结结巴巴呆呆萌萌的声音，以及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女人的娇笑声。 “大半夜精神不错嘛，我听到有女人的声音，是不是打扰你了？”林家俊笑道。 电话那头所有声音忽然消失，好像被人捂住了话筒， 足足过了有一分多钟，师爷苏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我靠大佬你简直要吓死我，你真的会选时间，我在陪吉米招待客户啊！咩事啊！” “小事，你帮我查一查，最近吉米和阿力是不是要去接一批货，可能性的目标地点和时间有四个。”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刀的奥义，在藏 所谓的‘港岛’，细分起来可以分为港岛本岛、九龙半岛和新界。 港岛本岛是最早割让的部分，单独的一个大型岛屿，类似城市的‘老城区’、‘主城区’，而九龙半岛则是后续发展起来的金融区，类似于‘开发区’、‘高新区’，著名的油尖旺、深水埗、观塘工业区都在其中。 新界则是除了这两块之外剩下的部分，至今依旧有大片为开发的区域，相对落后，许多乡下区域还保持着宗族法律，维持着农耕生活模式。 维多利亚湾正是连接港岛本岛和九龙的一段海峡， 经过多年的发展，维湾对于港岛人而言，更像是一条连同大海的‘内河’，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做轮渡横渡维港，从天星码头出发，去对岸工作，或者回家，已经成为许多港人生活的一部分。 不过，作为风景如画的世界知名深水海港，维港真正的作用其实是船舶码头，这里的水深，足够万吨巨轮自由进出，甚至可以当做航母临时基地，不仅有巨大的商业价值，同样拥有足够形成威慑力的军用价值。 不过随着日不落在二战后的飞快衰败，成为一轮残阳，维湾的军事价值越来越小，倒是商业价值被充分的挖掘出来，因为有维港的存在，在港岛想要成为太平山顶级富豪，除了地产，还多出一门生意：航运。 但整个港岛，维港只有一个，已经被前辈们瓜分干净，很难再产生新的航运巨头。 当然，对于许多社团而言，浪大水深的维港，同样可以用来沉尸灭口。 不完全统计，每年因为恩怨仇杀等，被沉在维港外海峡中的人，接近三位数。 所以，维港也渐渐成为港岛水警重点巡逻区域。 林家俊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天色渐黑， 距离天星码头不远处一个警用码头上，停泊着两艘涂着吸光涂料层的水警巡逻快艇，每一艘快艇上都配备了武装齐全的水警警员，甚至还看见有蛙人的存在。 一名留着小胡子，眼神中带着挥之不去浓浓阴郁，但长相十分英俊的水警督察，向林家俊伸出手，将他拉上船。 林家俊站稳后，看见船头架设的7.62MM班用机枪，惊讶道：“陈Sir，抓几个水匪而已，用不用这么大场面，连机枪都调配来？好似打仗一般。” 才调任水警不久的陈永仁，嘿嘿笑了起来，递过一支烟，说：“在地面上警察火力弱，整日被压制，好不容易到了水警，当然要威风一把。” 之前陈永仁复职，和刘建明异曲同工，两人都不愿意继续留在西九龙，陈永仁甚至都不想继续留在陆警，结合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上面决定将他调任水警。 整日不用见到陆地上的勾心斗角、人与人之间的算计背叛，和大海打交道，巡逻、检查，甚至直接与海面悍匪驳火，可能更适合陈永仁的性格。 两艘船，灯火管制，连马达都开到了最小，像是三只游荡的幽灵，驶入一望无际的黑暗海面深处。 陈永仁和林家俊并排站在船头，陈永仁取下了警帽，任由海风吹乱他的发，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海面，随口问：“吉米这个人我知道，一向谨慎，你的风准不准？” 林家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以前跟韩琛，和和联胜应该打过交道，觉得师爷苏这个人怎么样？” 陈永仁一愣，转过头，一脸意外：“师爷苏给你透的风？” 林家俊笑了笑，没说话。 见他不回答，陈永仁也就不再多问，回忆了一会，说：“师爷苏，我见过几次，不熟，不像是个聪明人。” “不像是聪明人，说不定，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林家俊说。 “怎么讲？”陈永仁问。 林家俊转身靠在快艇栏杆上，望着距离越来越远的陆地，淡淡的说：“再锋利的刀，只要出鞘，一定会有折断的那天，可是陈Sir你何时见过，一把藏在鞘中的刀会折断？” 陈永仁看着林家俊线条俊朗的侧脸，想了想，说：“刀若是永远不出鞘，断与不断，锋利与否，毫无意义。我倒是觉得，刀会不会断，更需要看，刀柄握在谁的手中。” …… …… 在阿力的上司看起来，这个年轻的下级，并不是一把好刀。 港岛警方内部，有个叫做‘撒钉子’的长期计划，几乎是半公开的，已经维持了几十年， 每年，警方都会在警校毕业生之中，挑选若干优秀者，以各种退学，随即进入各社团卧底， 大部分卧底，并没有明确目标，就像随手洒出一把图钉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有没有人能踩到，谁踩到，全凭天意。 阿力就是一颗图钉。 他才遇到吉米的时候，吉米还是和联胜一个小小的马夫，带着几十个北姑在钵兰街讨生活， 那时候日子过得不算好，其他社团的竞争，三天两头被警方扫荡，他大佬森哥和顶爷龙根又没出息，一个好赌一个好色，时不时就来白嫖或者把原本该交给社团的钱拿走，搞得每次都要吉米自己掏钱填账，经常很苦恼的在背后向阿力抱怨。 阿力觉得自己运气很好，遇到这样一个没前途的大佬，未来不需要在义气和职责之间做出权衡，简简单单混三年，谁都不出卖，谁都不用伤害，回警队，混一个警署警长，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 这样简单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吉米站稳队，成为乐少的干儿子，他的生意随之风生水起，阿力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不过，阿力还是像最初一样，把吉米当成当初那个背后抱怨大佬的小混混，不愿意向他的上级提供太多线索，有时候逼不过了，就卖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但从来没有出卖过吉米。 阿力不是黄志诚、陈永仁那种警察，他想的很简单，警察这个身份，更像是一份工作，做人呢，还是要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 他总觉得，无论身在何种处境，人都是有的选的，都可以选择自己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成为什么样的人。 直到今晚，吉米让他一起来海上来接一批货，船到了深海区，对面船上上来几个人，用枪顶住了他的头的那一刻，阿力依旧固执的认为，自己可以选，吉米也可以选。 他看着吉米，想到了这些年来两人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他觉得此时不用说什么，卧底的身份暴露了，但是吉米应该清楚，自己从头到尾，从未背叛过他。 他知道吉米一定很愤怒，但他也相信，吉米明白自己把他当做兄弟来看。 然而，回应他的，是毫不犹豫的一记重重肘击， 吉米冷漠的留下一句“下辈子小心做人”，便头也不回的跳上另外一只船，转身离开。 强烈的冲击，不仅打裂了阿力的眼睛，也打碎了他的鼻骨， 骨头的碎碴子刺入颅腔，引发剧烈的疼痛，让他忽然清醒了过来， 义气？感情？有的选？ 这只是一场兵和匪的游戏，与兄弟无关，从一开始，他和吉米，就已经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人也许可以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是，上帝不可能让你同时拥有所有的选择项。 两个杀手拿出麻袋和铁索，动作熟练的将阿力绑住，加上沉重的铁链，装入麻袋，推入海中。 麻袋一点点沉入海中，冒出一连串的密集的气泡，像是有一条大鱼在水底的泥泞中挣扎。 在大海的深处，临死之前，阿力隐隐约约好像看见海面上有光闪过。 他忽然想到，圣经里说，上帝终将派出携带着光的使者，帮助迷途的羔羊们走出黑暗峡谷。 愿主怜悯世人。 阿门。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警员李诚力，请求归队 ，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力幽幽的醒了过来， 在他面前的，是光， 强烈而明亮的光， 光芒之中，有一个人影，好像上帝派来的使者。 “喂伙计，虽然我知道我长得很靓仔，但也不用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吧，档案上并没记载你是基佬啊？” 上帝的使者开口说话， 一阵冰凉的夜风吹过来，阿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 自己正在躺在一辆救护车上，不远处，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将刚才船上的几个杀手押上警车。 两个穿着督查制服的警官，正在路边的灯光下看着他。 “你们是……” “自我介绍一下，西九龙重案组见习督察林家俊，这位是水警督察陈永仁。” 林家俊笑着开口，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之阿力。 鬼门关走一遭，此时看见身穿警服的同伴，阿力心潮澎湃，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躺在担架上，他下意识的努力抬起手，做了一个许多年一直在心中模拟，却从未敢做过的动作， 反手敬礼。 “报告长官，编号739213，警员李诚力，请求归队！” 说完这句话，阿力只觉得浑身骤然轻松，虽是夜晚，却好似一片晴空。 众生在世，受烦恼欲望折磨，陷入无尽的痛苦，受因果业力束缚，永世不得解脱，好似无间地狱；只有先行寂灭，才能浴火重生，斩断一切因果业障，抛却前世烦恼，终证菩提，得清净自在，谓之涅槃。 林家俊和陈永仁，不约而同丢掉手中香烟，同时举手还礼。 林家俊放下手，压了压盖在阿力身上的保暖薄被，说：“归队，升职，是一定的，不过这件案子还没破，不过暂时还需要委屈你，先‘死’一段时间。” “我懂。”阿力点点头。 “好好休养，辛苦了。” 救护车缓缓离开，一旁的警车也熄了警灯，从涂层上判断，是水警的用车，林家俊低声对陈永仁说：“这几个人暂时就放在水警，看紧一点，不要漏风。” 陈永仁点点头，嘴角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江湖的滋味，他已经品尝了太久太多，好容易能够解脱，调来水警，与世无争，又何必去问去管？ 最后只是点点头示意明白，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拍了拍林家俊的肩膀，认真的说：“自己小心。” …… …… 阿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怎么消失的， 吉米正式拥有了参选和联胜下一任坐馆的资格。 原本和联胜里，那些原本并不支持吉米的人，和许多中间派，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以前在和联胜上上下下的眼中，吉米仔是个很不错的人：不光是说他脑子好会赚钱，对社团够义气，也是因为他性格比较温和，做事有分寸，不像东莞仔那种典型的暴力份子，也不像乐少，整日阴沉沉的戴着面具。 不过这次阿力消失，刷新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 为了当坐馆，连阿力这样跟着他多年的手足兄弟，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做掉，这样的人，若是挡他的路，会有什么结果？ “我早就告诉你，吉米不是盏省油的灯，干爹你还不信，以为我在挑拨你对付他，现在相信了吧？” 西贡万宜水库，一处沿河的小路边，两支鱼竿伸向水面，林怀乐和和联胜年青一代中，最嚣张的大佬东莞仔并排而坐。 东莞仔一边无聊的晃动着久久不上鱼的鱼竿，一边语气轻佻的说：“不如这样，干爹你支持我，我上位之后做掉他，把他的生意都交给你？” 林怀乐笑了笑，上一个和他一起钓鱼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有三尺高。 不过此时他并不准备对东莞仔动手。 和林家俊第二次在陈记见面，两个人相互算计，都没算计成功，说了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话，但随着最后那张纸条，两人其实达成了新一轮的默契： 各自做事。 阿力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怀乐一清二楚，林家俊那边随时可以对吉米动手，接下来就轮到自己做事。 但是出于对林家俊的防备，林怀乐并不准备和东莞仔对拼。 如果来硬的，两人实力相差不远，最后即便拼赢，自己也要元气大伤，万一这时候林家俊出阴招，不但不抓吉米，反而把他推出来，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还是最初那句话，林怀乐相信，警方需要一个能控制住和联胜的人，来保持稳定， 但这个人到底是谁，不一定，林家俊既然能和他聊，自然也可以和吉米聊。 最后谁的势力最大，的确能控制的住和联胜，警方才可能选他来做这个掌控局面的人。 所以林怀乐此时只是准备利用一个信息不对等，来稳住东莞仔。 他望着着湖面上的浮漂，平静的说：“吉米现在风头很劲，这届你不要选，全力支持我，我们二对一，一定能压住吉米。这一届我连庄后，社团会全力支持你的生意，两年后，下一届，我再全力支持你做话事人。” 东莞仔嗤笑一声：“两年后？干爹，你真以为我是三岁孩子？我们出来混的，两年后是什么样子，是死是活，边个知道？” “两年后是什么样子，我不知，不过韩琛留下的生意，我却知道一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林怀乐问。 东莞仔盯着林怀乐，一脸不信：“不是吧，干爹，你舍得？” “若是让吉米上位，我们都没得吃，倒不如我们自己谈妥。”林怀乐淡淡的说。 “那说来听听喽，残羹剩饭，我可不吃。”东莞仔说。 “金三角那边的货源，我已经取得联系，只是最近要选坐馆，没有时间去接触，不如你替我去一趟，拜访拜访查猜将军？”林怀乐说。 听到‘货源’两个字，东莞仔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所谓的大庄家，大拆家，并不是指你生意做得大就行，而是要处于整个生意脉络中，最关键的节点。 可以稳定的从上游源源不断的拿货，独占一条大货源渠道； 拿到货之后，有渠道确保可以安全的销售出去，了解下游经销商的实力、安全性，整个销售网络的分布等等。 这个中间节点的人，像是扼住了整个脉络的咽喉，才会被叫做‘大庄家’，由于货从他手中拆分到下游，因此也叫‘大拆家’。 韩琛就是这样的存在，之前，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在查猜那以同样的价格拿货；除了他，也没有谁完整的掌握一大张销售网。 不过相比之下，明显稳定的货源更加重要，港岛的社团也好，各路大佬也罢，虽然手头的销售网络不如韩琛成熟稳定安全，但只要有货，一定不愁卖。 林怀乐能让他去和查猜将军接触，负责货源，的确表达出足够的诚意， 甚至，若是有心，东莞仔完全可以通过了查猜的接触，垄断货源，卡主林怀乐的脖子，让他成为‘二手商’。 这里面的好处，真的能落袋，好处恐怕不比一个坐馆少。 让出这么大的利益，到底值不值？ 远处传来一阵嬉闹声，几个来踏青游玩的钓鱼客出现在视野之中，朝这边走来， 东莞仔丢下鱼竿，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一脸认真的问：“干爹，忽然对我这么好，我有些惊，你不会是和查猜说好，等我去了，把我干掉吧？” 正文 第八十章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 钓鱼是项危险的活动，港岛每年都有因为钓鱼，失足落水、鱼线触电等等原因死亡的人。 不过今日，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干掉你，我就能连庄了吗？现在我最大的麻烦，是吉米。我们若是不联手，两人都未必拼得过他，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干掉你？”林怀乐反问。 “这倒是。”东莞仔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着，似乎在思考什么，想了好一会，才疑惑的说：“不过，就算我支持你，邓伯不点头，你连出来选的资格都没有，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水面上的浮标剧烈的晃动起来，水面下似乎有一条大鱼，用力的拖扯着鱼线。 林怀乐用力一提，鱼竿顿时弯得像一张大弓，他连忙摇晃着转轮收线。 哗啦，水花四溅，飞上来的却是一大团水草。 “我靠，干爹，废了这么大力气，却钓到水草，连饵都没有了，运气衰啊。”东莞仔点上烟，一脸幸灾乐祸。 林怀乐一言不发，低着头更换了鱼饵，然后重新抛竿。 看着鱼钩缓缓的沉入水面，他才收回了放在水面上目光，回答之前东莞仔的问题，说：“若是邓伯不阻拦我参选呢？” “邓伯怎么会不阻拦你……” 东莞仔说着话，神情猛地一变，豁然站起，眼神凶厉的死死盯住林怀乐。。 与其说他是在‘凶’，倒不如说，是野兽遇到巨大危险，本能的露出爪牙表现出的自保行为。 邓伯不阻拦？ 而不是邓伯同意！ 林怀乐也转过头，平静的看向他，重复着刚才的问题：“若是邓伯不管，你愿不愿和我合作？” 东莞仔心念飞快转动，在内心反复的权衡，最后道：“若是邓伯放手不管，你选上之后，韩琛的生意，我要一半。” “好。” 乐少毫不犹豫，一口应承，放下鱼竿，起身向东莞仔伸出了手。 东莞仔稍稍犹豫几秒钟，也伸出手，反手和乐少握在一起，达成协议。 两只手一触即分， 林怀乐看了看腕表时间，说：“我还有事，先走。” 东莞仔的神情又变得轻松了起来，笑嘻嘻的问：“干爹，我多问一句啊，你不是想干掉邓伯吧？” 林怀乐笑笑：“怎么会呢，你想多了。” “那就好。”东莞仔点点头，“欺师灭祖，罪过很大的，你若乱来，整个和联胜都不会容你，到时候，我说不定也要出手执行家法的。” …… 规矩、义气、家法，这些很重要，重要到足够维系起整个社会的正常运转。 但是，如果死守规矩、义气、家法，那一定会有很多人不开心。 在实践的过程中，渐渐的所有人都默认：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私下里怎么样无所谓，一旦拿到明面上，做事一定要守规矩，做人一定要讲义气， 社团，一定要有家法。 所以，林怀乐钓鱼结束之后，连阿泽这样的绝对心腹都没有带，孤身一人，最后来到邓伯的公寓，找邓伯聊了一次。 时间很短， 出门的时候，林怀乐彻彻底底不再对邓伯抱有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所谓平衡，不让一个人独大，其实，只是为了保证你邓伯一人独大。 只要邓伯不肯放权，这一届话事人，就一定会换人。 这和吉米是否出色，没有半毛钱关系，哪怕没有吉米，没有东莞仔，也轮不到他林怀乐连庄， 哪怕竞争对手，是和联胜一个街头停车小弟，是一只唐尼鸭，是米奇老鼠，是他妈的hellokitty，邓伯都会把它扶上来坐馆位置。 林怀乐不动声色的戴上了手套，嘴角浮起一抹轻松的微笑。 不肯放手，那我便帮你放手， 不肯退休，我便送你下去，永远休息， 长得肥如猪，还挡在路上，让别人怎么走？ 没有公德心。 …… …… “知道了，自己注意安全，等他走后你再走，OK。” 就在林家俊接到阿祖电话的同一时间，系统传来叮咚一声脆响。 ‘叮咚，和联胜叔伯级大佬邓伯死亡，奖励一百点人物经验。’ 邓伯死了。 这和电影里的剧情一模一样，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和电影里有所不同。 现实中，邓伯所谓的‘秩序守护者’，仅仅只是用来保住自己权力的幌子； 和联胜几位大佬中，最有希望成为下一届坐馆的吉米仔，也没有遇到那种‘从天而降无可抗拒’的压力，被迫出来选坐馆； 如果他不出来选，那么林怀乐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如果林怀乐没有压力，邓伯就未必会死， 邓伯不死，无论下一届谁做话事人，林家俊都很难掌控整个和联胜。 所以，真正要针对的，排名第一，不是乐少，不是吉米仔， 而是邓伯！ 想要抢别人的孩子，先要干掉孩子的亲爹！ 然后才是叔叔、伯伯、舅舅这些人， 等这个孩子全家死光，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无依无靠，他当然就会成为乖宝宝。 接下来，就轮到那一贪、一痴， 贪的那个什么都想要，既要留下占便宜，又不想承担责任，既要赚钱，又要洗白，一边杀警察坑害妇女丧尽天良，一边又想自己儿子将来当医生律师，恨不得好处占尽； 痴的那个万般看不开，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不玩女人，一年四季到头一件灰夹克，整天下班给儿子买排骨炖汤，温情家庭剧一般，偏偏就是看不透，舍不得手中权力虚名。 偏偏这两人都是不疯魔不成活的人，都可以把事情做到极致， 任何事，到了极致，接下来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 林家俊关小电视声音，拿起电话，拨通了刘建明的号码。 “刘Sir，在做咩啊？ 看港姐？是呀，我也在看，哪里有人会不看港姐选举的嘛…… 不过这一届港姐好丑的说， 什么？是选出来的？ 靠，选举这种事你也信？都是骗人的嘛，亏你还是做情报的。 哦哦，差点忘记了说正事，有事托你帮手，你们部门在媒体有些关系吧？ 不是娱乐圈啦，若是娱乐圈，我自己找公共关系科就得……”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邓府治丧，有客到 仅仅半日，邓伯的死讯便传遍了整个和联胜和港岛几乎所有的社团。 和联胜每次改选，都会死人。 其实不改选的时候，和联胜的小弟、大佬，也常常会死， 混社团嘛，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这一次谁都没有想到，死的是邓伯。 风风雨雨几十年，江湖恩怨，仇杀枪击，生意争端，风云变化，都挺过来了，并且最终成为江湖上资格最老的叔伯，却最后死在了一次和联胜例行换届之中。 据说，洪兴的蒋天生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又召开了堂口揸fit人会议，内容不得而知，不过洪兴各堂口在当日均有异动。 14K德字堆大佬陈慧敏是在自己的酒庄，听到这个消息的，据说，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一个时代过去了。 一个以义气、规矩，来维持江湖的时代，随着邓伯的死，彻底落幕。 一个年轻人，不择手段，胜者为王的时代，缓缓拉开序幕。 警察这头正在调查，根据目前医生的结论，邓伯是自己失足从楼上摔下来，加上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等等本就很严重，年纪又大，才一命呜呼。 鬼都知没有这么简单。 令人意外的是，邓伯死后，和联胜从上到下，每个人的智商好像都降低成了幼稚园小朋友，没有一个人跳出来为邓伯寻求公道， 无论是那些老谋深算、饱经风雨的老一辈叔伯， 还是那些心狠手辣，百无禁忌的后起之秀们， 所有人通通闭嘴不言，默认了邓伯是‘自己失足摔死’这个事实。 在没有证据情况下，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去得罪现任坐馆，怀疑当红大佬，寻求公道？ 那才是真正的幼稚园沙雕。 连吉米仔都没有在明面上说什么，只是暗中开始着手安排。 整个和联胜，能为邓伯做的最后一件事，或者说，邓伯在和联胜混了一辈子，最后一次风风光光的场面，只剩下他的葬礼。 九龙殡仪馆。 这间殡仪馆是港岛最大的一家殡仪馆，无论是资历还是规模，都非常符合江湖大佬的身份，而且位于九龙繁华地段，既便于各方面大佬前来吊唁，也便于警察布控。 葬礼当日一早，便有数百穿着黑西装、白袖箍，却难掩彪悍的和联胜小弟，将殡仪馆门口的阴阳路堵得水泄不通，不让其他车辆通过； 老一辈人物中威望仅次于邓伯的串爆，带着对讲机在场外指挥调度，不时的让人群让出一条路来，让前来吊唁的其他社团人物进入殡仪馆。 九龙殡仪馆整间被全包，白色的花圈从门口一直对称的排到最大的那间灵堂外，灵堂被装点的肃穆庄严，家属按照传统披麻戴孝跪在一侧，麻木机械的朝面前的火盆中放入黄纸，上百名在和联胜有大底身份的江湖人物，戴白花坐成几排。 大厅中央，巨大的黑白遗像两侧，挂着一对港岛书法名家提笔的挽联。 六十年，江山湖海，一柱存亡关气运； 一甲子，风刀霜剑，千秋义士仰威灵。 司仪可以去唱京剧的嗓子，有序而单调的响起， “邓府治丧，有客到，洪兴社，陈耀、陈浩南等十八人前来上香……”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 “邓府治丧，有客到，14K，葛耀明、陈慧敏等六人前来上香……” “邓府治丧，有客到，安乐社……” 一波波江湖人物进入礼堂，鞠躬行礼，宽慰家属，然后旁坐观礼。 “邓府治丧，有客到……”就在知名社团人物几乎都已经露面之后，司仪下一声却戛然而止，愣愣的望着灵堂门口，不知该如何报。 一身警服，佩戴者高级督察警徽的肥波，和同样一身警服的见习督察林家俊，面如严霜，在十余名重案组的便衣警探簇拥下，出现在灵堂外。 全场哗然，乐少为首的一群和联胜大佬，猛地从座椅上坐起， 和联胜双花红棍，乐少手下第一金牌打手飞机，带着一群黑衣小弟，面露杀气，用身体结成人墙，挡在灵堂门口， 外围的和联胜小弟更是乌泱泱的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十几个人围在其中，像黑色的潮水一般，几乎随时可以将之淹没。 两帮人对峙在礼堂门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串爆满脸怒容，大声喝道：“肥波，今日是邓伯出殡，是和联胜的脸面！不要说你一个高级督察，便是港督来搞事，和联胜也不给面子！” 乐少穿过人墙，来到肥波面前，用身体挡住去路，语气果决冷厉的开口： “邓伯过世，正常的丧葬仪式，我不明你们警方到底要做什么？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今日你便是掏枪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进灵堂。” 一脸悲愤，神情怆然，将一个被警方逼到走投无路的社团大佬，演绎的淋漓尽致。 和联胜的小弟们受到感染，连其他社团人物都产生兔死狐悲的感觉，蠢蠢欲动。 “做什么？！” 肥波伸手指着灵堂深处邓伯的遗照，用平时罕见的阴沉语气，一字一句的说：“我来吊唁我的大佬，我的叔伯前辈，算不算合适理由啊？！” 许多人这才想起来，肥波，当年在和联胜卧底，的确经过正儿八经的拜山门仪式，拜入过邓伯门下！ “那你一身警服，算什么？当着全江湖的面，给和联胜难堪？” 串爆一边出声质问：“肥波，邓伯活着的时候，对你有情有义，如今死了，你却要让他成为江湖的笑柄？” “挑！笑柄？当古惑仔混字头，也配说这样的话？若不是混字头，邓伯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肥波昂起头，盯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串爆，大声说：“你问我为什么穿警服？我现在告诉你，我梁建波活了四十几年，庸庸碌碌一事无成，还好赌贪财，但因为这套衣服，我从未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所以，我今日才穿着这身衣服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送邓伯最后一程！” 串爆身材高大，气势上却被矮小的肥波完全压制住了，脸色难看，嘴唇动了动，就准备说些什么找回场面，却想不到措辞。 林怀乐咬着牙对林家俊说：“林警官，你们一定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吗？今日当着全江湖的面，和联胜退无可退，你们一群警察若是一定要进场，便是逼着我带领和联胜几万人马清场！” “清场？你有咩资格？！” 林家俊直接指了指跪在灵堂深处的邓伯家属，说：“不要说警察欺负你，今日我不与你说咩鬼警察古惑仔，我只问你，你是客人，我们也是客人，你来吊唁，我们也来吊唁，家属未说话，你有边个资格阻拦？？” 林怀乐回头看了眼跪在火盆旁一言不发的邓伯家属，皱了皱眉， 犹豫片刻，低声说：“你们两可以进，但剩下的警察，一个不能进。”说完，一挥手。 身后飞机带人组成的人墙，从中间让开一条只能勉强让一个人通行的小路。 肥波冲林家俊点点头，率先走入人群包围，林家俊紧随其后，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在一众古惑仔的虎视眈眈下，进入灵堂，来到灵前。 司仪的干涉声音再次响起， “邓府治丧，梁建波、林家俊两位有礼。” 肥波脱下警帽，躬身三鞠躬， 然后来到家属身边，对邓伯的女儿说：“阿嫂，你放心，我是警察，一定会查出来，到底是谁害死的邓伯。” 那名已经到了中年，从国外回来的女医生，已经被这个场面吓得六神无主，嘴唇糯糯了几下，没有回答。 倒是她两个只有七八岁的混血女儿，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制服笔挺的林家俊，用英文嘀咕了一句‘汉丧’。 林家俊脱下警帽，却没有鞠躬，而是站得笔挺，微微昂首， 灵堂上，漂浮着一个只有他能看得见的肥胖虚影，一双绿豆小眼睛，从林家俊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死死的盯住他不放。 林家俊淡淡一笑，心中默念，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安安乐乐活到七十八岁，已经够本。这世上没有千年的王朝，秦汉唐宋明，比和联胜怎样，你邓伯，比起嬴政李世民又怎样？ 今日，给你上一炷香，算是结一场因果，尽我一份心意。 你若是安安稳稳离开，我保和联胜一脉香火不断，你在地下有香火可食； 你若是搞事，我便送你魂飞魄散，和联胜传承断绝！ 安心上路！” 说完，把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之中。 这一瞬间，浑身血光大作，杀人杀出来的煞气外***得空中肥胖的虚影连连后退。 片刻后，邓伯的虚影好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渐渐的消散， ‘叮咚…… 超度成功，超度术熟练度加10，超度术入门（80/100）’ 香火如剑，笔直而起。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加钱，加钱啊！ 邓伯一死，原本占尽上风的吉米仔顿时显得十分被动，社团处于动荡之中，大多数的人还是希望这时候能够平稳过渡，不要再搞出更多的麻烦，乐少作为现任坐馆，前两年又表现的十分出色，现在的优势很大。 吉米第一时间来到青山道疗养院，找打住院的龙根叔，希望能获取他的支持。 龙很也是老一代叔伯，两年前，在上一届选举中，由于支持阿乐，被阿乐当时的竞争对手大D从山上推下，摔成残疾，此后一直住在疗养院，很久不问江湖事。 不过，大角咀、荃湾等四个区域的话事人，和和联胜的一些中坚力量，当年都和龙根叔交情不错，甚至有的就是他的小弟，由龙根叔出面，最起码可以暂时稳住这些人。 另外，今天吉米还约了一个‘外援’来见面。 这两年他生意做得大，手段温和，好处是赚钱快，坏处就是，手下敢打敢杀的人相对弱一些，武力支持，不如乐少和东莞仔。 干掉阿力之后，他身边更是缺少得力保镖，这时候和联胜内部风雨飘摇，可以完全信得过的人不多，通过师爷苏介绍，花重金聘请了一位高手。 14K的双花红棍小武，正儿八经的咏春八斩刀高手，师承叶问大师兄吴仲素一脉，年轻时候苦练过十年功夫，之后入字头。 当年被水房红棍牛骨华带人堵在太子道，结果他一人两把西瓜刀，从太子道东一直砍到太子道西，眼睛都不眨，一人单挑对方二十几个烂仔，最后一刀劈断牛骨华半边颈骨，连头都快掉下来，一战扬名。 不过这人不讲规矩，认钱不认人，只要钱给够，同门兄弟、拜门大佬也可以砍，因此一直在江湖上单混。 “吉米哥，你放……放心，这个人不像外面传的是疯狗……他，他有原则的，就是只认钱，不……不认人的！你找他做事，只要钱给得够，他……他一定够卖命！很专业的！” 师爷苏话音刚落，一辆计程车便停在路边，后排下来一个短发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神情彪悍， 手里竟然还提着一摞书。 师爷苏连忙上前迎接，“吉米哥，我介……介绍一下，这是武哥，我死党，我帮他打……打赢过几场官司，好像上次，谋杀判误杀，只做三年，今日才出狱。” “去你的，我没给你钱啊！” 武哥冷冷的看了师爷苏一眼，简单的和吉米握了握手，说：“我这个人，认钱不认人，你给钱，我帮你做事。还有，话说在前面，既然你找到我，做不做都要给钱。少一毛钱，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你放心，既然找你来，钱一定让你满意。”吉米说。 就在此时，两辆警车又从路口开来，一前一后停下，堵住了路的两边。 前方的一辆警车拉开，肥波带着几个便衣警察走下车，把警员证朝脖子上一挂，来到吉米仔面前。 “李家源先生，我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梁建波，现在怀疑你和一桩谋杀案有关，请你和我回警局一趟。” 吉米仔还未开口，师爷苏先冲在前面，昂着头结结巴巴的说;“喂，你……你们要做什么？我……我是律师！” “律师？那你就等着开庭后帮他辩护，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肥波一把推开师爷苏，拿出手铐冲吉米仔晃了晃：“李先生，是你自己带上呢，还是我帮你？或者……” 他看了眼吉米身后的几个保镖和武哥，皮笑肉不笑的问：“或者你准备袭警逃脱，然后当场被击毙。” 吉米仔皱了皱眉头，问：“你说我涉嫌谋杀，有什么证据？” “对，对！没有证据，你们最多只能请他回去……去协助调……调查！拘押不能超过24小时！”师爷苏说。 “证据当然有，你回头看看喽。” 顺着肥波肥胖的手指指向，吉米和师爷苏等人回过头去， 只见后面的那辆警车，车门缓缓拉开，鼻子上还贴着纱布的阿力，穿着一身警服，从车上走下。 “吉米哥，好久不见。” …… …… 几分钟之后， 武哥望着扬长而去的两辆警车，一脸的懵逼茫然， 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可是今天这种情况，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能力， 什么情况？ 偏偏师爷苏还在一旁叽叽咕咕的，说什么麻烦大了，阿力是心腹，谋杀搞不好要做一辈子之类的话，十分烦人。 “喂，你玩我啊？！” 武哥一把抓住师爷苏的领口，气急败坏的吼道：“这算什么？我他妈还没收到钱，这个王八蛋就被警察抓了？连打车钱也要我倒贴？” 师爷苏瘦瘦小小的身体被抓的凌空而起，用力挣扎：“你……你……你不要激动，先……先放开我啦！” 武哥随手把他丢在一边，恶狠狠的威胁：“我告诉你，不管他出了什么事，既然我来了，就要收足钱！你找我来的，他出不来，我找你要！否则你就用命来填！” 师爷苏胡乱的整理好被武哥抓乱的衬衫领子，苦恼的直挠头。 “要不然武哥，你，你先跟着我一段时间，怎，怎么样？现在邓伯、吉米哥，都，都出事了，我好惊啊，很怕下一个轮到我。” 武哥眼睛一瞪：“靠！跟你？之前说好了是跟他，现在跟你，这笔账怎么算？” 师爷苏无奈的摊手问：“那，那你说怎么办？” “跟你也行，加钱！” …… …… 林家俊的新公寓卫生间是按照统一标准做的淋浴，他个人比较喜欢泡浴缸，于是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除了去参加邓伯葬礼那次，大部分时间，都在家搞装修，重新卫生间， 花了一个月薪水才买的双人圆形沉底大浴缸才安装好，小宝贝的声音就响起， 这次给与的奖励，是85点人物经验， 另外触发了智力奖励，增加10%经验，系统直接四舍五入，算是9点，一共是94点经验。 这说明，在系统的判定之中，吉米仔在和联胜的重要性和影响力，不如邓伯，但差距有限。 这也正常，邓伯再怎么说，毕竟老了，靠的是威望，这种东西有时候威力无穷，有时候，还不如一把西瓜刀， 而吉米年富力强，有钱有人，评价85分算合理。 不合理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心爱的小宝贝评价出来的呢，总不能把它丢掉…… 总之这次吉米死定了，买凶杀人，加上之前做的那些事，由阿力出面指证，人证、物证齐全，铁板钉钉，想要在有生之年，再次呼吸监狱外的自由空气，估计很难。 不过，和联胜的大佬们，还没有死绝， 出来混要讲信用，说过让他全家死光，就让他全家死光，一家人齐齐整整才棒，少一个都不行。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人人发大财，揸宾士！ “选选选！选个屁啊！早按照我说得，这一届乐少继续做，大家安安乐乐，不知道有几好！有些人非要搞事情，现在好了，邓伯死了，出殡当着那么多社团的面，和联胜被警察羞辱，连吉米仔也进去了！社团实力大损，沦为笑话，你们开心了？” 和联胜陀地，福源茶楼二层，串爆声音大的几乎能掀开顶棚。 不过，声音里却没有太多的怒气，反而有些沾沾自喜，颇有些‘你们看，老子这次终于说对了吧’的得意感。 这一次，串爆的确有资格自豪，从一开始她就力挺乐少，无论风雨，不改初心。 现在看来，最后也一定是乐少连庄。 十二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吐气扬眉！昂首挺胸！人生重新辉煌！ 倒是在场的一群叔伯辈大佬，被骂得一言不发。 又是以前支持吉米的那些大佬，脸色更是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 传出风声，这一次，证据确凿，上帝下凡都救不了他，大热门，瞬间变成臭茅厕。 “草！现在都不说话了？！之前不是叫的很大声嘛！帮助吉米搞东搞西，串联拉拢？！” 串爆指着吉米的顶爷，坐在轮椅上的龙根，气势汹汹的问：“现在怎么说！” 龙根双手按在轮椅椅背，双眉紧皱， 他也没想到会搞到这一步， 本以为扶吉米上台，他这个已经真正退居二线的残废叔伯级人物，可以借着吉米的势，重新露面，再次掌权，成为邓伯那样的人。 谁想到会这样？ 此时，已经不是能不能重新掌权的问题了， 而是，作为曾经吉米的铁杆支持者，接下来，怎么下台，能不能活命！ “我还是那句话，吉米在，我看好吉米，只是吉米自己没有这个福气，不是我做错事看错人！现在他不在了，社团还是要发展，需要有能力的人来带。” 龙根心思转的极快，讲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然后目光一闪，落在一直坐在阴暗角落中，一言不发的林怀乐。 “阿乐，上一次改选，我支持你，被大D推下山变成残废，我有没有过怨言？没有吧，这一次不支持你，不是你能力不行，而是邓伯的意思，也是和联胜的规矩。 但是呢，规矩是人定的，现在邓伯不在了，和联胜元气大伤，需要有一个强人来带领，渡过难关，所以今天，我支持你连任！” 串爆都听傻了，心里骂了句我草泥马！ 世上怎么又怎么不要脸的人？ 不过也是，龙根从年轻时候就很不要脸，好色下流，无耻猥琐， 早知道，就不质问他这番话了，反而被他借机发挥，抢走风头，成了第一个拥戴阿乐的‘功臣’。 顺便还摆了上一次支持阿乐的功劳！ 草，死残疾人，真狡诈！ “大D推你下山，是因为你支持阿乐吗？明明是你黑了他的钱，拿钱不做事好不好！现在又拿出来摆功劳，要不要脸？” 串爆冷哼一声，也望向林怀乐：“不过呢，现在这个局面，的确只有阿乐你能撑起来，我支持你出来做！” 说完，看向其他叔伯大佬：“你们怎么说？” 其他人面面相觑，什么想法都有，但一时半会，并没表态。 “两个候选人，一个死了，剩下的那个不就自动当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串爆发飙说。 “串爆叔，都是同门，不要发火，不如，我来说两句？”林怀乐终于抬起头，露出招牌式的和蔼微笑，轻声说道。 “你说。”串爆一摆手，重新坐下。 林怀乐起身，从阴影中离开，站到了灯光之下。 微笑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大佬。 “各位叔伯，和联胜几十年，年年选坐馆都死人，年年选坐馆，都内斗，消耗了不知道多少实力，为咩啊？”他问。 下面无人回答， “就是因为那根龙头棍嘛，代表权力！可是，若是手中无人无钱，难道拿到那根龙头棍，便有权力了？” 他望向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叔伯，和气的问：“吹鸡叔，你是我前任，你也拿过两年龙头棍，你告诉我，那两年，是你说了算，还是大D说了算？” 吹鸡老脸一红，摇摇头，叹了口气，没说话。 人人都知，那两年虽然吹鸡是坐馆，可是手下只有几个破场子，能叫得动的小弟，不超过三十人，完全是大D在背后撑他， 以至于改选时候，大D甚至敢当着一众叔伯、同门和小弟的面，扇吹鸡的耳光， 堂堂坐馆，毫无尊严，还不如一条狗。 “那便是了，龙头棍，是传承，是象征，但绝不是权力！相反，它现在已经成为和联胜内耗的根源！” 林怀乐双手按在桌上，将脸暴露在灯光之下，像一只要从黑暗中扑出的猛兽， “这几年，社团内斗不休，导致原地不前！若是大D、吉米他们这些人才，都能够团结起来，为社团出力，我们早就成了全港最大最狠，各位早就赚得发大财，说不定太平山别墅都有我们的份！到时候，警察哪里敢像之前那样逼迫我们？！见到我们，都要立正敬礼！” 这番煽动性言语，立刻赢得了一些人的赞同。 “是啊是啊，警察现在越来越过分。” “当着所有社团的面闯灵堂，若是被祖先知道，要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以前四大探长时代，都不会这样落社团元老面子的嘛。” 林怀乐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瞒大家，那支龙头棍，我已经放在邓伯棺材中，随着他一起下葬了……” “什么？！” “我挑~” “阿乐，你疯了？！” 又是一阵惊呼，无论支不支持林怀乐，和联胜坐馆象征的龙头棍传承了上百年，对于在场这些老人，意义非凡，如同精神寄托。 “住嘴啊，让阿乐把话说完！”串爆重重一拍桌子，制止住了杂音，大声说：“阿乐，你做事一定有原因，你说完！” 林怀乐对串爆微微点头，然后缓慢而有力的说道： “对于社团，什么最重要？！ 地盘、人手、赚钱，若是没有这些，即便有十条百条龙头棍，也不过是笑话，早晚被拿去警察博物馆展览， 反过来，即便没有龙头棍，只要社团欣欣向荣，大家都有得赚，有的捞，那才是够强、够威！ 14K，说起来二十四子堆共说孝，好威啊！结果呢，一盘散沙，你打我我打你，内部消耗，不到三十年而已，便从全港最大，变成只剩几个字堆，苟延残喘！ 洪兴，也没见他们有什么龙头棍，父子相传，还不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强？为咩？因为话事人手中有权，下面人人支持！ 我觉得，谁当坐馆不重要，重要的，是团结！是大家有的赚！” “说得对，我就说阿乐脑子清楚！”串爆鼓掌赞同。 葵青区话事人坦克抱着胳膊问：“阿乐，说得好听没用的，你若是当坐馆，会怎么做？” 林怀乐站到灯下，指着头顶的灯火，自信而有力的说道： “各位，我阿乐今日在这里指灯火承诺，若是让我做话事人，从今以后，和联胜不再搞什么鬼选举，但是五年之内，和联胜一定成为全港最威的一个，让警察都对我们客客气气，不敢轻易找麻烦！ 还有，在座的各位，我保证人人发大财，有的赚，捞不完！ 连家里的狗上街，都配佣人，坐宾士！” “这番话我喜欢听，那到时候，我一定要多养几条狗才好。邓伯的确是老了，遛狗嘛，就应该像阿乐说得，带佣人，坐宾士，若是早这样，他哪里会因为去遛狗摔下楼。” 串爆笑呵呵的鼓掌：“话说到这里差不多了，我看可以开始选了，我投阿乐！” 说完，举起一只手。 “阿乐” “阿乐” “阿乐”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指灯为誓，五雷轰灭 就在和联胜开会选举的时候， 屯门某处狗舍中， 师爷苏紧紧的握着电话，烦躁的走来走去，不时的瞄一眼面前的电视节目和墙壁上的挂钟时间。 狗舍里豢养的十几条狼青，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烦躁不安，此起彼伏的嚎叫。 “喂，跟着你好几天，什么事都没有，整日看着你在这里转圈圈，我都要发霉了！” 武哥在墙角摆了一排硬币，百无聊赖的玩着游戏，用手中的硬币去砸墙角的硬币，发出硬币撞击啪的轻响。 “靠，没给你钱啊！有钱……钱拿，还不用做事，有什么不，不满意的？”大概是因为心情实在太烦躁，师爷苏很罕见的在武哥面前表现出硬气，不耐烦的说。 武哥这个人还是比较敬业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了师爷苏的钱，便重新定位了自己的位置，只要钱不断，他就当小弟， 并没有因为师爷苏态度，而表现出不悦，只是闲聊一般说： “不是我说你，和联胜最近江湖大风暴，人人都去选大佬，人人都有机会出头，就只有你，明明也算是和联胜后起之秀了，却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里，你这个鬼样子，到死都出不了头。” “那那你这么能打，为，为咩不拉，拉一队人马，争14K坐馆大哥？”师爷苏反问。 武哥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这个人呢，有自知之明，论狠论打，当独行侠保镖，我OK。若是当大哥，拉一票小弟，我就不得，为咩呢？我贪财嘛，舍不得分钱给下面，边个能对我忠心啊？ 你不同，你是白纸扇来着，吃得就是食脑这碗饭，现在还有我撑你，你为咩不敢啊？” “就因为我食，食脑，和那些自己以为自己了不起的白痴不……不同，所以才知道水……水有多深，才更不敢……不敢乱来！”师爷苏没好气的说。 “搞不懂你。”武哥摇摇头，随手丢飞一枚硬币，精准的砸在几米开外的另外一枚硬币上， 师爷苏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时间和电视， 推了下武哥：“喂喂，问你个问……问题。” 武哥眼皮一番：“那，我是当保镖，打打杀杀是本职工作，动脑子、当智囊，要加钱！一个问题一万！” “好好好！”师爷苏丢了一叠钱给他， 武哥数了数钱，揣进口袋， “咩啊？先说好，中学以上问题，我不懂的啊，小学阶段的问题，不包对，答错了不退钱。” “那，若……若是让你出卖社……社团，你做不做？”师爷苏问。 武哥一瞪眼：“草，就这？社团是用来赚钱的嘛，又不是我老豆！若是有钱可以赚，当然可以，江湖上每年这么多人过挡，换大佬，还不是为了利益出卖社团？草！这也要问，你白混啦！回答这样的问题，简直拉低我智商来着！” “那，那若是不……不一定有好处呢？” “草！你真白混啦？没有好处，为咩要出卖社团？因为心理变态啊？！草！这个问题算我白送你的，草，真白痴！” “不不不，我是说，没有钱的好处，但……但可以保安……安全！不会坐牢、丧命。” “草！你果然白混啦！这个问题我简直都不想回答你了！” 武哥一脸要崩溃的样子，摊开手说：“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小学生都会答！你问我？！我挑，我真的怀疑收你那点钱给你当保镖，早晚会受到你的影响，变成白痴啊！” 说完，一伸手：“为了弥补我受到的伤害，刚才那个问题和这个问题也都要收钱，欠我两万，拿来！” “钱钱钱，就知道钱，若是我死了，你找鬼要钱！” 师爷苏可能是被骂急眼了，恶狠狠的顶了回去，不过还是拿出两万，丢给武哥。 武哥接过钱，认真的数了数，揣进口袋，悠悠哉哉的说：“若不是我死要钱，你敢放心用我？草！教你个乖，社会呢，很复杂，但有时候呢，做人简单一点更好，不要这也想，那也要，最后死都不知怎么死。” 师爷苏看了他一眼，拿出移动电话，一咬牙，发出一段短讯。 …… …… “阿乐。” “阿乐。” “我选阿乐。” 富源茶馆二楼，一群和联胜叔伯辈大佬纷纷投出自己的选票， 形式比人强，到了这个地步，即便心里不支持林怀乐，也不能不选他。 轮到葵青区话事人坦克哥的时候，坦克哥没有立刻投票，而是说：“阿乐，不管以后和联胜是不是搞选举，还是父传子，但做人都要公公道道，做事都要明明白白，这点你赞成吧？” 坦克是这一代叔伯大佬之中，少数几个手中还有实权、有地盘、有小弟，混得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之前和吉米、师爷苏走得很近，是邓伯的铁杆，但此时他开口，讲得话又在情在理，林怀乐不能不听。 “那是当然！”林怀乐点头。 “好，那我说两句，你能做到，我便支持你，否则不仅是我，和联胜很多兄弟都会寒心。”坦克说。 “喂，坦克，你又要玩什么花样啊！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的局面，没有你一票，阿乐依旧能当选。”串爆拍桌子说。 坦克一向瞧不起墙头草串爆，看也不看他，望着林怀乐说： “第一，这次出来选的，还有东莞仔，今日他不在，选完之后，若是他搞事，你能不能压住？还有，飞机好像也想当坐馆！” 串爆大声接话：“草，飞机算什么东西？没脑子的打仔一个，让他当坐馆，带着大家一起去死啊？” 林怀乐微微一笑，自信说：“这两个都是我干儿子，交给我。尤其是东莞仔，他若乱来，一切损失，我包赔。” “好！这才像话事人的心胸！” 坦克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说：“第二，邓伯死得不明不白，大家都不敢说，今日，我把话挑明，阿乐，你敢不敢说，邓伯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邓伯的死，整个和联胜讳莫如深，大家都不提，不代表不想， 若是真的由一个杀了邓伯的人来当坐馆，的确如同坦克所言，人心不服，早晚又要起风波。 “也好，今日正好说开，各位叔伯，我绝对没有害邓伯，若是有，天打雷劈，三刀六洞！”林怀乐说。 坦克指了指整个二楼中间，唯一亮着的一盏灯：“你对着灯火说！” 社团开会，只亮一盏灯，对着开会的桌子，并不是为了搞得很黑暗，营造出黑社会的气氛。 涵义有两层： 一层是，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拿到亮出，摆在桌面，说得明明白白； 二层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盏灯，便是青天神明，对着灯火说谎，天打五雷轰！ 林怀乐抬起头，眯着眼睛，盯着头顶的灯火看了片刻， 平静的说：“我没有做过。” “好！我信你！希望你是被冤枉的！” 坦克哥起身，来到二楼的电视前，打开开关，调到了新闻台。 电视里，是一个幽暗的公寓画面， 一个肥胖的老人，牵着一条狗，颤颤巍巍的从楼梯深处走来， 画面不是很清晰，但依旧可以分辨出，这个老人是已经死去的邓伯。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果然是大炮筒子一个 ，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数日前某公寓独居老人失足坠楼死亡案件出现新的进展， 昨日，警方收到一盘不知名人士匿名寄来的录像带，还原了凶杀案真相， 根据知情人士透露，摔死邓姓老者，为港岛某知名社团叔伯辈人物，推其下楼的中年人，是该社团负责人，江湖人称乐少的林某某， 双方因为社团权力分配，发生争执，林某某趁邓姓老者出门遛狗，将其推落…… 邓某死亡，到底是因为坠楼引发身体各项疾病发作，还是坠楼本身，目前还需要等待进一步调查，但警方已经于新闻发布前，向全港发布对林姓男子的通缉令……” 和联胜，陀地，富源茶馆， 二楼， 播音员清晰的声音，反而让二楼显得极为寂静。 由于光线和角度的原因，电视里的画面不算特别清晰，但依旧可以准确的分辨出，动手的那人，正是片刻前还指灯发誓的林怀乐！ 灯光之下，林怀乐的影子微微发抖，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张脸，神经质一般的不停的抽搐着， 剩下的和联胜大佬们，面面相觑，有震惊，有愤怒，有痛心，有幸灾乐祸。 串爆无比尴尬，瞪大了眼睛，嘴巴大的能塞进一颗鸡蛋。 这种行为，一旦有了实证，无论在哪个社团，都是不折不扣的欺师灭祖，再有权势的大佬，也硬抗不起。 无论是三刀六洞，还是家法龙鞭，最后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换个死法。 除非他破门而出，重新竖起一杆旗，和和联胜打擂台， 或者，有更强的社团能罩着他， 和联胜本身就是港岛最大社团之一，这段画面又被公开放上电视，若是有人此时收留林怀乐，无异于和和联胜撕破脸，火并到底， 无论是洪兴姓蒋的，还是14k那几个字堆大佬，完全都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了林怀乐这么做。 收下来做咩？ 等着同样被推下楼摔死？ 一片尴尬的死寂中，坦克哥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了。 语气呢，也不算狠辣，反而平静。 “阿乐啊，和联胜最近已经出了太多的事，我们都不想看到，在陀地中同门相残，趁着警察还没来，你走吧，跑路也好，移民也好，总之，以后不要再让和联胜的人看见。” 这番话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论单独势力，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坦克在内，给林怀乐提鞋都不配！ 即便知道是他杀了邓伯，边个敢动他？ 当然是先卖个好，先让他走，然后整和整个社团的力量追杀， 再说了，新闻都爆出来了，接下来，警察一定要做事的嘛。 何必由自己来当恶人？ 林怀乐的反应也是极快，心知事不可为，一言不发，阴沉着脸，急匆匆从过道下了楼，带着几个贴身保镖，离开茶馆快步上车。 刚坐进后排，便简明扼要的发出一连串指令： “开车，回家接丹尼！ 阿泽，你帮我联系大飞陈，定今晚的船，我带着丹尼去马来一段时间！ 阿财，你联系水王，让他把我的钱，今晚全部汇到我海外账户上，然后洗干净，我给他三成！ 黄毛，你联系鬼见愁，要精锐枪手，不管多少钱，做掉西九龙重案组见习督察林家俊！” 从看到电视节目最初的震惊，到下楼，这短短几分钟时间，林怀乐就想明白了一切！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林家俊在坑他！ 最简单的一点：若不是警方主动提供材料，甚至默许，电视台怎么会播放这样一段视频？还偏偏卡在今日和联胜选举坐馆时候？ 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警方，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想过，要支持他当坐馆！ 他只是警方的一把刀， 警方的确希望和联胜稳定，不要每两年就搞出麻烦来，但并不是通过扶持他上台，而是通过他，来干掉这个规矩的守护人：邓伯！ 再通过和联胜和法律，来干掉他！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和联胜里还有一只鬼。 和联胜开会的消息，向坦克传递信息，包括吉米被捕，乃至坑自己，都和这只鬼有关！ 操纵这只鬼的，正是林家俊！ 用刀杀人，用鬼掌控和联胜，他自己却清清白白，双手不沾一滴血， 好毒的心思，好狠的手段！ 那么喜欢装神弄鬼，那就送你下去当鬼！ …… …… “草，欺师灭祖，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亏我还认他当干爹，连邓伯都敢杀，若是真的让他选上坐馆，以后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林怀乐家楼下，几十名和联胜小弟分布在街道各处，杀气腾腾，东莞仔大马金刀的坐在一间奶茶店中，身边围着几个亲信，奶茶店的老板早就被这个场面吓得脸色惨白，躲在柜台后面大气不敢出。 奶茶店悬挂的电视上，正在播放邓伯遇害的画面。 “大佬，乐少的车来了！”一名负责望风的小弟冲进奶茶店。 “动手！” 东莞仔从身后抽出西瓜刀，第一个冲出奶茶店，大长腿一片跨过护栏，冲着不远处的一辆捷豹和一辆紧随其后的丰田商务车，挥动手中西瓜刀，大喊一声：“手足，与我一同，斩死林怀乐这个欺师灭祖的王八蛋！” 随着一声摇旗呐喊，街道两侧涌出了大群和联胜小弟，手持西瓜刀、棒球棍，如同潮水一般，气势汹汹的冲上人行道和马路，向那两辆车包围去。 “嗡！” 一声发动机巨响，领头的捷豹猛地加速，竟然直接撞向人群，要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 就在此时，十字路口忽然冲出来一辆面包车，狠狠的撞在捷豹侧面，将捷豹顶向路边，金属车身和路边护栏猛烈的摩擦，带起一大片火星。 林怀乐满头鲜血，一脚踹开已经被撞得变形的车门，跌跌撞撞的爬出后排，踉踉跄跄的朝家的方向，刚走出两步，后脑便被一支棒球棍狠狠打了一下，血花四溅，扑到在一双穿着西裤的长腿下。 “干爹，我早就说过，你若是欺师灭祖，我一定做事的！”东湾仔狞笑着举起刀。 林怀乐一把抱住东莞仔的腿，挣扎着要爬起来，抬起头：“东莞仔，你，你听我说，我们都被坑了，社团有鬼……” “干爹，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东莞仔语气轻松，缓缓蹲下，一刀插在林怀乐的后心，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你……”林怀乐猛地抬起头，一双因为充血而突出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这个几天前还和他达成‘盟约’的干儿子。 “叫你一声干爹，你真的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当年你害死大d，便该知道，不会有人再信你！” 正如当初飞机杀韩琛一般，东莞仔缓慢而有力的，将刀插入林怀乐的心脏，低声狞笑道：“我已经和师爷苏谈妥，这一届我上位，下一届我捧他，大家都受规矩，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不知有多好？” 林怀乐猛地明白了一切：“是，师爷苏？！” 东莞仔继续自言自语：“是啊，都是他通知我的，还有啊，也是他告诉我，韩琛在泰国的上线，根本不是查猜将军，靠，若不是师爷苏提醒，我现在岂不是下去卖咸鸭蛋了？干爹，你这个人啊，活在世上，真的是多余！” 说完，猛地拔出插在林怀乐后心的刀。 林怀乐后心顿时血如泉涌，在地上猛烈的抽搐着，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在他最后的视线之中，阿泽等亲信保镖，刚下车便被如同潮水涌上的和联胜小弟砍翻在地，淹没在人群之中。 更远一些， 丹尼背着书包从巷子口仓皇的逃出来，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小混混， 领头的一个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穿着各种鼻环的混混，一脚踹翻丹尼，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但很快的，丹尼和这群小混混，就发现了街这边的惨案， 丹尼摔在地上，长大嘴巴，满脸惊恐的望着他。 脸上还带着被混混殴打的淤青和血污， 隔着一条街街头街尾，父子对望。 和联胜坐馆，林怀乐，死于和联胜坐馆竞争内斗。 可惜，他致死也没有能看得见，再更远一些的街道尽头，几辆ptu冲锋车，闪烁着警灯向这边开来。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好好读书，好好做人 “喂喂喂，走远些，警方处理凶杀现场，无关人等走远些！” 两个小时之后，林怀乐死亡的那条小街，已经被隔离带栏出来一块，一群警察在清理现场，走访调查。 肥波带着一个便衣，用身体挡住了路边的一个小巷。 若是仔细听，可以听到小巷里，不时的发出‘啪’的闷响声， 像是皮革，抽打在肉上。 “啪！” 林家俊一巴掌，将一个打着唇钉，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古惑仔扇翻了在地。 在他边上，一溜排，蹲着四名古惑仔，同样打扮的五颜六色，花枝招展，像野鸡，多过像矮骡子。 “纹身是吧，古惑仔是吧，学人家出来混是吧，去学校收保护费是吧，号码帮是吧？” 林家俊面无表情，挨个打过去，又挨个打回来，每说一句话，就是狠狠一巴掌。 五个小混混起初还敢还嘴，被打了几轮之后，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像一排不倒翁一般，依次被打翻，又依次爬起来蹲好。 没一会，五个人的脸都肿得好似烤乳猪一般，领头的那个，连嘴角的唇钉都被撕扯开，露出粉红色的嫩肉，朝外流血。 “阿Sir，你放过我们吧，们以后不敢了，我以后改邪归正得不得？” 最初踢翻丹尼的那个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几乎都要哭出来，捂着肿胀起老高一只眼睛几乎都看不见的半边脸哀求说。 “改邪归正当然好，迷途知返的羔羊，连上帝都会敞开怀抱欢迎你，坐过牢的大哥，都可以重新做人，何况是你们。” 林家俊点点头，满意的拍了拍唇钉男的脸，说：“听你这么说，阿Sir很欣慰，那，给你一次机会，你们身上这些纹身，看起来很脏，出去会吓坏小朋友，还会被人当成古惑仔，让爸爸妈妈伤心，不如就蹲在这里，用手擦干净，何时擦掉，何时放你们离开。” 几个古惑仔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 “咩啊？阿Sir？这是纹身，用手擦？皮要擦掉一层的！” 唇钉男真的哭了出来，因为他看出来，这位长得比四大天王还靓仔的阿Sir，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那你刚才说要改邪归正，是在骗阿Sir喽？” 林家俊脸一板，从战术口袋中，取出用钢丝包裹着的，可以空手入白刃的战术手套，不急不慢的开始朝手上套。 唇钉男吓得花容失色：“我草，这会打死人的阿Sir！我擦！我擦！” “很好，慢慢擦，不着急。” 林家俊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任由他们龇牙咧嘴的用手指头狠狠摩擦身上的纹身，不再搭理，然后转身来到在一旁。 丹尼一直站在这里，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发生，眼神惊恐，瘦瘦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满脸的污渍混着灰尘，好似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 林家俊蹲下身，摘下手套，戴上警帽。 “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得懂，或者愿不愿听，但是我都要对你说， 你daddy是和联胜坐馆，他杀过人，贩过毒，害死过许多人，而我是警察，所以，他活着，我会抓他，他死了，我也不会难过。” 边上几个古惑仔听到‘你daddy是和联胜坐馆’这句话，几乎要吓出尿，更加用力的摩擦着纹身。 果然擦出了血。 “你若是有仇恨，长大了，可以来向我报仇，到时候，或许是我横死街头，或者是你锒铛入狱。不过呢，这都不重要，今天真正要和你说的，只有一句话，无论你信不信，这是你老豆转告你的。” 说着，抬头看了眼天， 小巷上空，半透明的林怀乐，正带着招牌式的阴沉微笑漂浮着，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能看得出来，他最起码对刚才教育那几个欺负他儿子的古惑仔，还是很满意的。 这年头警察不好做，要是不会点超度、驱邪什么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丹尼好像心有所感，随着林家俊的目光，抬头朝上看去。 孩子的眼睛里，往往能看见和大人不一样的东西。 林家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daddy一辈子不说真话，不过这句话，我觉得是真心的，也很有道理：好好读书，以后当医生、当律师、当公务员，哪怕当个像我这样整日奔波劳碌命，随时可能会被打黑枪的警察，也好过当古惑仔，当社团大佬。” 丹尼依旧看着天空，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不过身体已经渐渐停止了颤抖。 林家俊抽出一支红万，吸了一口点着，放在砖块上。 “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人鬼两殊途。话帮你带到，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给儿子留钱留后路，他以后上学生活，想必也不成问题。今日给你一次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若是你还不肯走，非要搞事情，不要怪我让你魂飞魄散。” 每个人超度有不同的方法， 友哥炒蛋炒饭，林家俊说狠话， 但原理都是一样的：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加之胡萝卜和大棍。 而且鬼这种东西，十分敏感，一定要真诚，决不能对他说假话！ 既然说了，他若是再搞事情，便让他魂飞魄散，就一定要做到！ 鬼是能感应到的。 有了上次邓伯的经验，这一次，来之前特意带上了友哥送的‘被雷劈大宝剑’，就在外面的警车上，有必要的话，可以随时拿来试一试成色。 等了快有半分钟，忽然一阵风吹过，那支红万落下半截灰白的烟灰，在地上摔碎。 烟却凝结成线，笔直冲天而起 再次抬头的时候，林怀乐的虚影已经消失不见。 ‘叮咚， 解决和联胜大佬林怀乐，奖励90人物经验值， 超度林怀乐，超度术熟练度+10’ 丹尼也收回望向半空的目光，盯着林家俊看了一会，很轻微的幅度点了点头。 “阿俊，怎么样了？我靠，他们在干吗？” 肥波从外面进来，看见蹲在地上的几个猪头人，正在不顾一切的用手指疯狂的摩擦纹身，都出血了还不放弃，被吓了一跳。 “他们说了要改邪归正，擦掉纹身表示真心，我拦都拦不住。”林家俊看了看巷子外面，问：“有没有人愿意作证？” “东莞仔不愧长腿，逃的倒是快，这次专门带了警犬居然也被他逃掉。” 肥波很不爽的哼哼了一声，然后才说：“问了几个路过的市民，都不敢作证，那些被抓的东莞仔手下，一时半会也撬不开嘴，带回去慢慢审吧，总有肯开口作证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林家俊指了指蹲在地上的一排猪头，说；“这几个年轻人之前误入歧途，但亲眼目睹了江湖的险恶，让他们幡然醒悟，他们愿意作证，指控东莞仔杀人。” “哦？”肥波一愣，问最近的那只猪头；“真的假的？是不是这么乖啊？” 得到了对方可怜兮兮的确认回答后，肥波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家警察感谢你的合作。”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晋大佬师爷苏 两日后，港岛警方正式发布了对东莞仔的通缉令，整个港岛码头、机场严查。 连有些小社团，甚至和联胜自己的某些大佬，都在暗中行动，刮东莞仔， 说起来，东莞仔这两年上位快，但做事的确太狂，得罪了许多人，如今墙倒众人推，找他报仇的人，从西九龙排队排到元朗大屿山。 ‘叮咚，解决掉东莞仔，奖励70点人物经验值’ 小宝贝再一次发出提示， 直到任务快结束，林家俊总算搞清楚了这个所谓的‘解决’到底是什么意思。 并不一定是肉体消灭，而是让这个人‘社会性死亡’，不存在足够的影响力。 这次东莞仔即便不死，想要复出也没有可能，因此小宝贝判定‘解决。’ 70点……看起来果然是个大炮筒子，威胁比较低，和乐少、吉米明显差了一个档次。 林家俊看了一下自己的面板， “LV3（577/800） 属性基础2，体质3，智力2，灵力4。 技能： 枪械精通（295/500），特效，瞄准，大幅度提升出枪速度和准确度。 军体杀拳熟练（118/200）。 超度术入门（90/100）。 剩余一点人物属性点可用。 任务：收服和联胜（200点人物经验），未完成。” 这次任务看起来最后奖励不多，只有两百人物经验， 其实很肥，一路上不停的有进账， 邓伯、吉米、乐少、东莞仔，四个人加在一起就有300多点人物经验，还有两次超度。 这从侧面说明，邓伯和乐少，不仅心思深沉，手段毒辣，死得也十分怨念， 毕竟大部分人死了就死了，不会有灵体留下。 想了想，觉得目前智力的加成概率太小了，虽然已经加了两点，但是体现依旧不是很明显，这玩意不仅和经验加成有关，未来武术技能晋级后，也关系到‘重击’特效的触发概率，长期投资肯定不亏。 而且，这次任务完成后，虽然还升不了级，但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干脆把剩下那一点加成掉，放在智力上好了。 ‘叮咚，智力+1，目前为3， 受到智力影响，每次有一定概率，额外获得10%经验’ 之前是‘较小’概率，现在变成了‘一定’概率。 智力提高，果然管用，林家俊脑子也随之一亮，并且向自己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妈的，那我为毛不早加呢？ 要是早加了，说不定这次任务完成，就能升到第四级了。 靠！ 鄙视以前那个弱智的自己！ 有点恼火的拨通了电话： “师爷苏，最近很悠闲嘛，居然跑去养狗？你好歹也是和联胜五虎之一，这样毫无斗志，让我对你很失望啊。” …… 又一次，再一次，最后一次， 和联胜陀地，福源茶楼。 说实话，在场的叔伯辈前辈们，已经有点怕来这个地方开会了。 第一次开完会，老一代主心骨，镇派之宝，邓伯挂掉； 第二次开完会，后起之秀，和联胜之光，吉米仔完蛋； 第三次开完会，当代坐馆乐少挂掉，最威的年轻一代大佬东莞仔被通缉。 几十年风风雨雨未能打垮和联胜，一次改选，几次开会，却几乎打断了和联胜的脊梁。 再多开几次会，会不会天上莫名其妙掉下一颗流星，把在场众人都砸死？ “各位，我拜托大家，不要在内讧了！不管阿猫阿狗，这一次随便选一个出来，哪怕是一条废柴，一只米奇老鼠，我都支持他当坐馆，得唔得？” 龙根叔瘫坐在轮椅上，一脸了无生趣的说：“再这样下去，我只怕连安安稳稳做轮椅、住疗养院都办不到，用不了几年，开会的各位全部死绝啊。” 吉米倒霉之后，龙根算是寡妇死儿子，彻底没指望了，不再想什么复出夺权，只希望能安稳活下去。 乐少那句‘人人有得捞，遛狗揸宾士’好像还回荡在二楼灯光下，却已经不知如何传出去，成为本年度江湖最大笑话。 “说起来，我们这些老人都半截入土了，还和年轻人争什么？”大蛇哥愁眉苦脸的说。 坦克哥抱着胳膊，语气调侃的问串爆：“串爆你怎么说？每次选举，就你上窜下跳最起劲！” 串爆的心情本来就差到了极点，被坦克一刺，几乎要原地爆炸。 “挑，那都怪我喽？和联胜一百年的招牌要倒，算在我一个人头上啊？我要是这么有本事，几句话便能害死候选人，干脆我来当坐馆好了！” “这么说，串爆你要选？”坦克盯着他问。 “靠，我若是要选，几十年前便选了，现在说不定都带社团打上月球了。” 串爆也怕被其他人误会，开了一个不尴不尬的玩笑，然后才说：“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我们选谁的问题，而是谁还敢来坐这个位置！外面都在说，和联胜今年犯了太岁，谁当坐馆，谁就要冲太岁死掉成祭品。” “边……边个胡……胡说八道？！”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师爷苏在一群精悍小弟的簇拥下，来到二楼会议室。 武哥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目光桀骜不驯看过一群和联胜叔伯，如同在看一群菜市场的鸡鸭， 乐少之前五个干儿子中，飞机和一直没有露面的大头，也终于出现，距离师爷苏半步站好。 “阿苏，你来做咩啊？难道你也准备选？”串爆吃惊的问。 “我……我怎么不能选？谁规定，有文化就不能当坐馆？结巴又……又不影响砍人！” 师爷苏拿起桌上的热水壶，为龙根面前已经干掉的茶杯，重新加满了水，“龙根……根叔，你看我行不行？” 龙根以前是吉米一派，吉米进去之后，他的势力，大部分都归师爷苏接收，因此龙根暗中其实是希望师爷苏上位的。 他拍了拍师爷苏的手背，和气的说：“阿苏呢，人很和善，也没有太大野心，做事平平稳稳，我看就他啦，他做坐馆，最起码，我们这些老人，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阿苏很好，他有文化，懂法律，现在是科技时代，早就不是靠着一把西瓜刀打打杀杀，他来带领和联胜，说不定更好。”大蛇说。 坦克也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阿苏，我不是针对你啊……” 串爆忽然又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顿时引来一大片白眼， 每次都是他，每次都是‘我不是针对你啊’，每次要都搞出事。 串爆自己脸也一红，有点尴尬， “我是说，你，大头，飞机，你们三兄弟自己商量好没有？不要你当了坐馆，结果飞机或者大头又不服气，又把你干掉，和联胜现在已经经不起这样的动荡了！” “串爆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坦克哥说。 串爆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直没怎么露面的大头，从人群中站出来，满脸堆笑，搓着手说：“嘿嘿嘿，我这人大家知道的，没野心的，跟着苏哥赚小小，我就很开心啦。我支持我支持。” “飞机你怎么说？”坦克问。 人人知道，乐少手下五个干儿子，最能打的是飞机，最没脑子，也是飞机， 这种人一根筋，认准的事，有时候很麻烦。 飞机站在灯光昏暗处，面无表情的说：“干爹即便做错事，也该是社团家法处置。他死的时候，还是和联胜坐馆，这件事，社团要给一个交代。” 师爷苏说：“我……我和飞机说好了，……以后东莞仔的生意、手，手下，都交，交给他。他负责，刮，刮出东莞仔，给干爹报仇。大家看行不行？” 一群叔伯大佬面面相觑，最后陆陆续续点头。 “那就开始选喽。” 串爆开始了他的第七次投机生涯，第一个举手，大声说：“我选飞机！” 不过，却没有人跟着举手， 大家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 还选？选个屁啊！ 和联胜选坐馆，和之前那根龙头棍一样，已经被埋入地下， 从今日开始，成为历史！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史上最高端线人！ 江湖大风暴，江湖大号外。 和联胜改选，短短十几天时间，风云突变，顶级大佬死得死关的关，逃的逃，最后上位的居然是师爷苏。 跌了一地的眼镜。 师爷苏这个人属于江湖大熟脸，人人都认得他，但人人都没太留意他，以前和联胜人才济济，林怀乐、吉米，甚至东莞仔这种，随便一个都是光彩熠熠，三及第人才，至于跟在他们后面的师爷苏？ 最多的，就是说他运气好，之前站队稳，先跟上林怀乐，又傍上吉米，否则哪里轮到他做什么和联胜五虎将？ 师爷苏上位，加上这段时间和联胜元气大伤，江湖上各路人马都蠢蠢欲动起来，等着看师爷苏的笑话，然后借机占便宜。 没想到，师爷苏刚上台，便做了三件事。 第一，开出三千万的暗花，买东莞仔的人头。 这笔钱针对全江湖，任何一个社团，哪怕是之前敌对社团，只要干掉东莞仔，三千万如数奉上。 同时，通过追杀东莞仔这件事本身，开始逐步掌控社团的武力，提拔了一批年轻人，比如大头、飞机之类的掌权，成为他自己的班底。 第二，安抚和联胜老一辈。 龙头棍随着邓伯火化掉，大家嘴上不说，心中都已经明白，以后的和联胜，不会再有选举这种鬼东西。 不过呢，几十年选举下来，老一辈叔伯在和联胜的权威很重，这些人的小弟，又大多是和联胜中坚力量，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 想要坐稳位置，提拔新人，安抚老人，缺一不可。 出乎意料，除了在之前立下大功的葵青话事人坦克之外，师爷苏还重点关照了串爆，不仅将他之前卖掉的三温暖重新买回来送给他，还专门划出两个新场，供他养老。 出人意料，细想之下，却是一步好棋。 十几年下来，串爆选谁谁死，简直就是赌场明灯，和联胜预备坐馆杀手！ 可反过来看，能连续十几年搞三搞四，搞来搞去，搞死一个又一个风云人物，自己却依旧活着，每过两年，又继续搞事，恰恰说明这个人是有一定威望的。 尤其是在和联胜一些中层，和大量不明真相底层眼中，这位老前辈，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奔驰变丰田，别墅变平层，宁可自己吃亏，也要孜孜不倦、不依不饶、不屈不挠的参与帮派事务，热心帮派发展！ 这叫做什么？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大公无私嘛。 而那些知道真相的老一辈人、核心看来，师爷苏上台，若是连串爆这种人都能得好处，何况是我？我又何必不支持？ 现在的和联胜，不需要大展拳脚，需要的是安定人心！ 安抚串爆，便是收拢人心。 串爆本人，也会对师爷苏感恩戴德。 总之，气氛组组长，继续发挥余热，营造‘团结亲密，欣欣向荣，不计前嫌’的气氛，让大家团结在以师爷苏为核心的和联胜周围，继往开来，以后一起过好日、发大财！ 前两件事，提拔新人，安抚老人，一下子就让和联胜大局面趋向稳定。 第三件事，则是调整了和联胜之前的策略。 林怀乐是有雄心壮志的，他上台几年，和联胜发展很快，八面出击，采用的是激进政策。 师爷苏上台后，和联胜对外‘让利’，保守收缩，主动放弃了之前一直在和各个社团争夺中的地盘； 对内‘整顿’，把主要精力，都用在接收林怀乐、吉米、东莞仔等人留下的人手、生意上。 通过这三件事，原本风雨飘摇的和联胜，在短时间内，勉强重新站住了脚跟，也安抚住了其他蠢蠢欲动的社团。 江湖上很多人，开始重新审视起师爷苏。 一个能打的双花红棍，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抢下许多油水地盘； 但想要真正的培养底蕴，让社团稳步壮大，依靠的，却是脑子。 ‘江湖强人’这四个字的名号，越来越实至名归。 不过，此时，新晋的江湖强人师爷苏，却是一脸的苦闷，完全没有半点江湖大哥的风采，像个考试没考好的小学生一样坐在林家俊对面，手都不知道朝哪里放。 “俊……俊哥，我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接下来该，该怎么做啊？” “那么紧张干吗，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喜事嘛，你这样一脸衰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坑了你。” 林家俊抖出一支红万，隔空递过去，“先抽支烟，开心开心。” 师爷苏嘴角一抽抽， 妈的，乐少就是傻乎乎接了你的烟，最后活活被玩死！ 这哪里是香烟，简直就是武侠小说中的鹤顶红、孔雀翎、三尸脑神丹、夺命追魂剑！ “我……我不会抽烟，还有啊，抽烟对健康不好，大佬，我拜托你也少抽点好不好，万一你得肺病死掉，没人罩我，我也跟着倒大霉啊。”师爷苏苦着脸说。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现在就是坐在火上烤。 若是没有林家俊在后面支招，没有警方暗中配合，和联胜内部几万人马，外部几个虎视眈眈的大社团，最后终究镇不住的。 “我拜托你，你好歹也是白纸扇出身，头脑算醒目，现在位置给了你，该怎么做，我都像幼稚园老师一般，一步步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起幼稚园三个字，林家俊脑子微微一恍惚， 好像有什么事没做？ 幼稚园？嗯？？有点迷糊。 “俊哥，事到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接下来到底准备怎样啊？”师爷苏小心翼翼的问。 他是真的给林家俊搞怕了， 和联胜这些人，几乎全是上了林家俊的贼船， 一开始好像有天大的好处，然后一步步被坑死，连骨头都不剩。 他就怕林家俊还有其他的想法，其实是在默默继续挖坑。 与其不明不白被坑死，不如说白了，哪怕被抓，也好过整日提心吊胆。 “坑你，坑你做咩啊？难道让我自己辞职，去当和联胜坐馆龙头？”林家俊被他这幅鬼样子气得哭笑不得，骂道:“刚才还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痴线来着！正白痴！” 被林家俊破口大骂，师爷苏反而觉得有些舒爽， 不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骂你的嘛。 连忙点头：“是的呀俊哥，其实我这个人能力有限，胆子真的不大的，你就给我交个底嘛，好不好？” “我草，什么底啊？底裤的底，还是蛋炒饭加个底？拜托，我怎么跟你交底？事到如今你还不明？你带着和联胜老老实实听话，不要搞三搞四，危险品一概不要碰，遇到线报，立刻报给我知，警方有事，你们配合一下。现在社会发展快，港岛那么多正行，和联胜饿不死的！” “噢噢噢噢我懂了，也就是说，我其实，算是警方的卧底线人？”师爷苏认真的问。 林家俊嘴角一抽抽， “得，你真会措辞！你是大佬，你说怎样便怎样喽，你是港岛警方有史以来，发展的最巴闭的线人！得唔得啊？” 说完，忍不住摇头，自言自语说：“我挑，若是警务处一哥知道，我把和联胜坐馆发展为线人，会不会直接升我做助理处长？” 师爷苏眼睛一转，像猫一样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警方的线人，若是做的好，以后，可以由警方帮忙洗底移民的吧？” 林家俊瞪大眼睛：“你不是吧？那是指警方真正的线人，在警务处，签过合约，有备案的，你堂堂和联胜坐馆，真的要走这一步？” “俊哥，我又不傻，都走到这一步了，还不如干脆点，直接倒向你，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卧底，最起码，万一出事，还可以请求警方保护的嘛。”师爷苏说。 林家俊气得头都大：“堂堂和联胜坐馆都满足不了你，居然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卧底？我靠，大佬，你真的是志存高远！” 师爷苏双手合十：“拜托拜托啦，大不了我赚到钱，以后去澳洲，我们对半分。不不，三七都得。” “分钱这样的话，再说一次，我就当你在坑我，主动送你去廉署！” 林家俊无奈的摆摆手：“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我去申请，若是上面批准，你改日偷偷摸摸的来签字。” “多谢俊哥，多谢俊哥！”师爷苏如释重负，满脸堆笑，乱手乱脚的帮林家俊点上烟，然后笑嘻嘻的说：“俊哥放心，钱的事我心中有数，你七我三，账目一定明明白白。” 林家俊翻了个超级大白眼：“还有啊，记得来签合约的时候，不要哭丧着脸，好像是我用枪顶着你头让你做一样，真是的，我又不是坏人。” 师爷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是，俊哥你说的对，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东莞仔的崭人生 关于让师爷苏签订合约，正式成为卧底这件事，在对方提出的瞬间，林家俊脑中权衡过。 好处当然很明显，一旦签订，师爷苏再想要反水那是不可能的，警方有一万种堂堂正正的方法要他死。 人心易变，今日老老实实，呆呆萌萌，来日大权在握，心狠手辣，鬼都不知道一个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签订卧底协议，双方都安心，可以避免未来麻烦。 弊端呢，也有。 无论自己手腕再怎么强，怎么调教师爷苏，两人私交如何，一旦签约，师爷苏本质上，都是‘警队的人’，而不是自己的人。 但是问题不大， 只要自己在警队站得稳，手头有力量，他就必须紧跟自己。 反过来，有朝一日，站不稳，落魄了，师爷苏还会像今日这样低三下四的对自己？ 靠，到时候，第一个叫飞机砍死自己的，大概就是他师爷苏。 万一真有那一天，有了一份协议，反而对自己有保障，他最起码不敢对自己乱来。 于是当天就找到朱美娥。 之前一大堆事，肥波知，朱美娥并不是特别清楚，听林家俊说完整件事，朱美娥两道眉毛刷一下立起来了，好像要吃人一般！ “我靠，阿俊，我让你们找和联胜谈一谈，结果，就谈成这个样子？谈到和联胜坐馆，主动要求成为警方卧底？！” “Madam，看你的表情，难道说我做错了？”林家俊和她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莫非朱美娥提前更年期，这点轻重都分不清？ 和联胜，港岛四大社团之一，会员腿毛几十万人，渗透到各行各业，若是能利用的好……好吧，甚至都不用说利用，只要和联胜愿意和警方尽可能合作，每年港岛能减少多少罪案？破案率又会提高多少？ 这是不言而喻的大好事！ 甚至可以说，是港岛开埠以来，警方对于社团，取得得从所未有的大胜利。 “实在不行，我拒绝他好了？”林家俊说。 朱美娥眼睛一瞪：“靠！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大的事，我的级别根本做不了主！还有啊，搞出这么大功劳，你让我怎么奖励你啊？难道把我的位子让给你做？” “Madam你这么说，岂不是要逼着我断指立誓才行？” “我真的是三天不盯着你，你便要搞出大事情来。”朱美娥没有搭理林家俊断指的玩笑话，想了想，从办公桌后起身，拿起警帽朝外走， “你跟我来，直接向麦Sir汇报！” 于是场景一转，两人来到麦启俊办公室。 麦启俊最近心情不太好，和联胜换届，乱七八糟事情出了一大堆，光是林怀乐当街被人斩死这一件事，便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搞得上面又在找他谈话。 稳定，稳定，还是稳定！ 林家俊和肥波开玩笑，说警察是为了公平，事实上，警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稳定。 稳定了，大家才都有的捞，有的赚，有好日子能过，社会不稳定，最后人人都倒霉。 看见朱美娥进来，麦启俊就一肚子不爽的问：“我正要找你们。尤其是你，selina，我让你去找和联胜谈，到底谈得怎么样了？！” 林家俊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每次听到有人叫朱美娥的英文名，林家俊都忍得好难受，实在没法把朱美娥这样一个老虎婆和Selina这样的英文名联系在一起。 “笑咩鬼啊？！早就告诉过你，我年轻时候，也是警队一枝花来着，不比陆璇心差！” 朱美娥狠狠瞪了林家俊一眼，然后抱着警帽，对麦启俊微微一挺胸：“Sir，和联胜的问题，让阿俊向你汇报吧。” 麦启俊看向林家俊。 林家俊…………巴拉巴拉巴拉。 大概一个钟头之后，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从西九龙警察总部地下停车场缓缓驶出。 车后排上，林家俊一身制服，和同样是一身制服的麦启俊并排而坐。 “阿俊，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我、梁建波、selina四人知道，一定要保密！”麦启俊说。 “长官我明白。”林家俊道。 “WellDone！”麦启俊满意的点点头：“待会见到曾处长，你不要紧张，还是向和我汇报一般，原原本本说清楚。” …… …… “%￥@#！……@&！” “%@￥&！#（）！” 茫茫海面，一艘破旧的残破渔船的船舱之中，东莞仔吃力的睁开眼睛，便看见几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渔民围在自己周围，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满脸关切的盯着自己。 “这……这是哪？” 他用力的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那天砍死林怀乐后，警察从天而降，当场开枪打死了几个敢于反抗的小弟，幸亏他跑得快，从小巷里逃走。 饶是如此，还是被警犬咬下一大块腿肉来，几乎痛的他当场晕死。 不过，之后的一段时间，才是真正的人生黑暗时刻！ 整个港岛好像一下子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以前的那些朋友、手下，那些专门负责偷渡的、做地下生意的，一个个看见他，都如同看见行走的港币一般，走到哪里都被人追杀，想要花钱买一条路都办不到。 正规的通道，机场、车站、轮渡，都要证件会检查；偷渡、办假证，这些人一个个全部想拿他的命去领花红。 尤其是飞机，更是疯狗一般到处刮他。 记忆最后，是自己躲在海边的一间破屋中，若不是他警觉，大概在梦里就被飞机干掉了，饶是如此，一番追杀后，最后还是被逼到了悬崖边，失足落海。 “你们是泰国人？”东莞仔吃力的问。 “@！*&%@*！” 他妈的，完全听不懂。有点像泰语，又夹杂着许多没有听过的奇怪音节，可能是哪个偏僻地方的方言。 “*&#！”一个好心的妇女拿过来一件老旧的外套，东莞仔颤抖着用英文道了声谢谢，连忙接过披在身上。 外套的口袋里，有一块硬硬的东西。 他伸手一摸，原来是一张身份证。 从信息上来，是港岛本地人，住在元朗。 “莫非是老天爷给一条生路让我走？” 东莞仔盯着身份证上，那个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照片看了片刻，默默的将身份证贴身收好。 以后，世上没有东莞仔， 只有季正雄。 正文 第九十章 特殊调查组 港岛警务处，警务处长办公室。 拥有中英澳三国血统的当代警务处处长，俗称警察一哥的曾向荣，在听取完林家俊的汇报之后，先请他去隔壁休息，然后留下麦启俊和一起听汇报的行动副处长林文斌。 “史蒂芬，我先要恭喜你们西九龙，出了一员干将！我做这个位置也有快十年，出了当年文斌，我还没见过哪个年轻警员这么能干，算得上文武双全，栋梁之才！”曾向荣对麦启俊说。 “我年轻时候，也不如他。”李文斌笑笑，说：“最起码，我就不如他敢想，直接把和联胜收服，这种大手笔真的让我觉得我已经老了。” “两位长官，现在让我最头疼的，反而是怎么嘉奖林家俊。”麦启俊说。 “是啊，这种事没有先例，若是非要论功行赏，以这次功劳而言，连跳三级都不算过分，可是又是暗中行事，找不到明面上的理由嘉奖。” 曾向荣想了想，还是问麦启俊：“史蒂芬，你是西九龙长官，你的意见呢？” “按理说，不晋级的话，可以调来总部，也算是很大的奖励了，不过嘛……”麦启俊不动声色的看了李文斌一眼，道：“不过嘛，这个年轻人才二十多岁，能力强，头脑够用，若是放在基层一线，多历练一段时日，或许对他将来，对警队都更好？” 曾向荣叫李文斌来一起听取汇报，此时又留下他商量怎么安排林家俊，麦启俊大约便能猜到曾向荣的想法。 警队中有文职武职分别，虽然现在‘重文轻武’，总部的高级警务人员，基本都是文职出身，但说到底，警队是个暴力机器，若没有武职的支持，文职的位子根本很难坐稳，容易被架空。 好比，曾向荣一直是文职上来，但李文斌就是一路做武职上来，是曾向荣的铁杆， 有李文斌一日，警队就能不断的破案，破大案，下面做事的伙计便不会闹事，曾向荣的位子就能坐得稳； 若是李文斌不肯做事，任由港岛乱起来，整日新闻媒体的报道，或者鼓动下面闹事，就足够让港督把曾向荣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考虑换人。 反过来说，只要李文斌能破案，哪怕手段激进一些，做错了，曾向荣也一定保他，只要曾向荣还在位，警队高层那些助理级、副处长级的宪委级官员，换谁都可能，唯独不可能换掉李文斌。 果然，听完麦启俊话后，曾向荣便看向李文斌：“文斌，你看呢？” 李文斌点点头：“我也赞成他多历练。不过，若是整日办普通的谋杀、打劫之类的案子，好像有些大材小用。 处长你也知，港岛这个地方嘛，很多案子比较古怪，是不好明着写入档案记录的，还有，对某些人物的调查是比较敏感的，不方便明着来，所以，可以适当的给他一些权限和特别待遇。” …… …… 一周后，某个早晨。 西九龙警察总部， 西九龙总指挥官麦启俊的办公室中，师爷苏打扮的好像猫王一般，来签署线人协议。 按照规矩，一个在警方受到正式认可的线人，签约时候，警方这边，需要有三种角色在场。 直接上级、管理者、同级见证监督。 由于师爷苏这个线人的级别实在太高，连高级警司朱美娥都没有权力来当‘管理者’，必须由宪委级的管理层担任。 处长、副处长、处长高级助理或者助理。 处长助理麦启俊作为‘总管’，见习督察林家俊作为直接上级，高级督察梁建波作为平级见证和监督。 三人分别和师爷苏一起，在‘绝密’级别的卧底线人协议上签字，留存档案。 当林家俊签完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小宝贝终于结束了这个任务。 ‘叮咚，乖宝宝计划顺利完成，获得人物经验200点， 触发智力奖励，额外获得10%经验，20点。’ 这一点智力点的还是有收获的，见效明显，不过再次让林家俊鄙视了一下之前弱智的自己。 师爷苏的身份不适合在警局多停留，麦启俊当面鼓励他几句之后，就由人带着从秘密通道离开。 他刚走，麦启俊从保密柜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林家俊：“阿俊，这个你看一下。” 文件左上角，印着红色的绝密二字。 林家俊接过文件拆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三张纸，中英文书写。 大概意思是说，警队成立‘特殊调查组’， 这个小组执法，不限区域，也不限于案情性质，除非上面有明确指定的、已经有明确负责人的，剩下的，都可以干预。 一些特别案件，也会交给这个小组来做。 名义上，特殊调查组还是隶属于西九龙重案，但是人员编制、经费，都直接隶属总部行动处，直接上司是李文斌， 办案中所需的资源，由麦启俊负责协调调配。 除了‘跨区跨案管辖权’外，特殊调查组还有三个很特殊的权力。 第一，豁免权。 办案中使用过度手段，警队内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选择不予追究，或者减轻处罚。 这个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原本只能拘留二十四小时结果拘留四十八小时，可能不会被罚，胡乱杀人，还是要倒大霉。 而且局限于警队内部，外部就不行了，比如被廉政公署盯上，被律政司起诉，这个特权就没有什么价值。 简单来说，是‘本单位领导可以不追究你责任，但社会未必放过你’。 当然，说到底，依旧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特权。 第二，是办案流程简易化，拥有自主权。 正常的案件，每一步都需要向上司请示汇报，事后报告，走一大堆流程，最后公开，或者一定时间后公开。 但是这个小组办案，有很大自主权，甚至可以不汇报，只要存档，档案最后是到李文斌手中。 第三，是人事权。 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走快捷渠道，录用非警务人员成为警察，也可以从其他部门协调抽调； 如果是辅警，只需要麦启俊批准，正式警员，需要李文斌批准。当然，后者的级别从最低一层做起。 目前，这个小组只有两人，林家俊和梁建波。 在文件的排名上，林家俊在梁建波之前。 “肥波，你年纪大，做事稳重，经验十足，平日里有什么事，就让阿俊他们冲在前面，你在后面给他出谋划策，掌舵把关。”麦启俊说。 肥波心里一清二楚，麦启俊会这么说，是顾忌他的面子，毕竟他的警衔更高，其实这个小组的真正负责人，是林家俊才对。 他捧着肚皮笑说：“麦Sir，我心中明啦。阿俊，你也不用束手束脚，有事吩咐我就得。查案权、豁免权、自主权、人事权，这种权力，不是每个警察都有机会遇到的，老了老了，竟然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家俊对肥波也算是满意，虽然战斗力平平，不过思维缜密，关键是大家比较熟悉，很多事很多话可以直接聊，这点比什么都强。 “喏，还有这个。”麦启俊又拿出一个文件袋递过来。 上面却没有什么‘绝密’的字样。 两张英文的提车手续单。 一辆宾士，也就是奔驰，GLS黑色越野车；一辆巴依尔，宝马银灰色的GT轿跑。 “车是挂在西九龙警局名下的公务车，给你们使用，加油单据、罚单记得都保留，可以公款。”麦启俊说。 港岛是自由港，汽车进来几乎没有关税，价格比内地便宜的多，这两辆车，都在100万港币不到一些。 说起来，肥波高级督擦，一个月底薪接近四万，林家俊见习，也有两万多快三万，工作几年后买这样的车很正常，而且由于廉署的存在，公务人员根本没必要故意‘藏富’，所以警队中开BBA的警官一抓一大把。 在遍地有钱人、穷富分化严重的港岛，穷人眼中可能觉得这是两辆豪车，在有钱人眼中，这两辆车也只能算‘能用’而已。 当然，白嫖还是香。 “Thank，you！Sir！” “Thank，you！Sir！”两人同时敬礼，表示感谢。 “不要谢我们，要谢便谢你们自己。” 麦启俊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雪茄，一人丢过一支，满意的说：“自从那次宋世昌女朋友案件后，我们西九龙一日威过一日，现在我去总部，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笑脸，连高血压都快要被治好，若是西九龙人人都像你们，我做梦都要笑醒。”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我真不是僵尸！ 这个时空的港岛面积人口虽然多了许多，但和内地比起来，终究是个‘小地方’， 这就导致在港岛做生意，有时候，品牌的力量，不如口碑的力量，很多世界大牌服装，卖得未必比一个百年老字号裁缝店好，因此保存下许多老字号。 比如，肥波和林家俊现在所在的这家叫做‘远程’的车行，便是从四大探长时代就存在的老字号。 当年警队的警员、沙展升职后，第一件事一定是换车，第二件才轮到换女人。 换女人自然是去大富豪， 换车，来远诚。 几十年下来，远诚车行越做越大，不仅卖车，还有改车、修车业务，所谓车行，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汽车销售广场一般。 刚进大门，就听见有人喊：“阿俊，这么巧，来买车？” 循声看去，一个装配工从一辆正在喷漆的旧车后出现，长相英武，一脸正气，略微秃顶。 “巧啊豪哥。” 林家俊迎上去，递过一支烟，正要掏火，对方却已经从工装服口袋中拿出打火机，反而帮林家驹点上了烟。 “波哥，介绍一下，这位是豪哥，阿杰的亲大佬。豪哥，这位是梁建波高级督察。” “波哥你好。”豪哥摘下油乎乎的手套，把手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然后冲肥波伸出手。 肥波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有三四秒钟，才急忙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然后惊讶的问：“你是宋子豪，豪哥？” 豪哥呵呵一笑：“都是过去的事啦。我这个当大佬的，还不如阿杰懂事，对了，上次他升职，我还没有专门谢过阿俊你。正巧，小马没多久便要出狱，到时候我做东请大家一起聚一聚。” “小马？枪神小马哥？”肥波用胳膊轻轻捅了捅林家俊：“你不会也认识吧？” “当初和阿杰一起巡街，陪他去监狱探望过小马哥几次，对了，小马哥还教给我许多打手枪的心得技巧呢。所以我现在手枪打得这么好，又快又准！至于小马哥呢，就更厉害，可以左手打，右手打，还能双手打！”林家俊说。 肥波：“……” “年轻人的思路真的是……”豪哥也是摇头笑了起来，然后问：“是不是买车啊，我带你们看一看？” “豪哥，我来提车。”林家俊拿出提车单。 宋子豪以前混江湖，是一个时代的大佬，文武双全，可以和老外做交易不带翻译的那种，看了眼提车单，便看懂其中内容，带着他两去找到了经理，来到后面车库，将两台崭新的汽车交到他们手中。 一辆黑色奔驰大GLS，一辆银灰宝马轿跑。 “波哥，你先选吧，两辆我都得。”林家俊晃着钥匙说。 “按理说我这么胖，选越野宽敞一些，可是这车这么高，驾驶室又大，我个子矮，每次上车都要跳上跳下，像个肉球一样好滑稽的。不如我揸GT？”肥波问。 林家俊无所谓，其实他还比较偏向越野车，内部空间大，比较方便。 “那我先去接儿子放学，带他去威风一下！”肥波美滋滋的说。 “嗯。”林家俊也拿起钥匙跳上车，想了想，问：“波哥，我最近是不是有咩事忘了做？” “咩啊？”肥波也想了想：“没有吧，今天只是来提车的。” “总觉得好像答应过别人什么，忘记了。”林家俊挠挠头。 “你整日说请靓女饮茶的嘛。”肥波对于林家俊敷衍靓女的措辞早就习以为常了。 “哦哦哦，可能是的，不管了。我去兰桂坊找个靓女给后排加加热。”林家俊发动汽车。 嗡嗡，发动机声响起，两辆车扬长而去，出门朝不同方向驶去。 …… 兰桂坊在港岛名声很大，但其实只是位于中环的一条呈L型的上坡小径，若是走路，几分钟便可以走完。 不过由于这里距离中央警署很近，周边又都是高档写字楼，治安环境都比较良好，又有大量的鬼佬和白领，因此酒吧生意火爆，寸土寸金。 明明已经到了快上客的时间，红精灵酒吧里却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显得冷冷清清。 林家俊刚进门，便看见酒保况天佑手中捧着一杯殷红如血的鸡尾酒，独自坐在吧台后自斟自饮， 比较搞怪的是，面前居然放着一盘花生米。 况天佑一边喝酒，一边捻起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咀嚼，悠然自得，硬生生把鸡尾酒喝出了二锅头的感觉。 “我靠，被我抓住了吧，你还说你不是僵尸？” 林家俊一个箭步窜到吧台前，直接拿起况天佑面前的那杯红色鸡尾酒，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番茄汁，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芹味。 “血腥玛丽来着！” 酒保况天佑看到林家俊，也是一脸的无奈，从身后吧台找出半瓶存下的威士忌开开，边朝杯子里夹冰块，边说：“从认识你第一天，你便认定我是僵尸，我真的不知我哪里像僵尸？若不是知道你是警察，我真的早就打电话去精神病院让他们来抓你了。” 林家俊也很无语， 无论名字还是长相，明明就是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的男主角嘛。 可是认识这些年，好多次试探，最后事实都证明，他就是个普通酒保； 有好几次，林家俊自己都觉得，试探的方式有些过分了，若不是况天佑脾气好，普通人恐怕都会翻脸。 “先说好，喝酒打屁我欢迎，若是再用刀割我，我真的要报警的！”况天佑把加了冰的半杯威士忌推到林家俊面前，然后飞快的缩回手，和林家俊保持了安全距离。 看起来，是有过血的教训。 林家俊还没等拿起酒杯，身后便传来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一个穿着职业装短发女郎在吧台和他并排坐下，对况天佑打了个响指。 “蓝色玛格丽特，谢谢。” 酒吧没有几个客人，空座位一大堆，女郎却选择在林家俊身边坐下，摆明是来搭讪，况天佑早就见怪不怪了，耸耸肩，一副‘我不打扰你们聊天’的表情，自觉闪开，去吧台另外一端调酒。 他刚走，不等林家俊说话，短发女郎便林家俊浅浅一笑，然后主动伸出了手：“林警官，你好。” 林家俊却没有主动和她握手，望着有几分面熟的脸庞，问：“你是？” 短发女郎停在半空的手收回，再次伸出的时候，修长白皙的双指之间，还夹着一张名片。 CarmanLee，李睛彤，港岛每日新闻报副主编。 “卡门？”林家俊笑了笑：“倒是很少有女孩子起这个英文名，我想起来了，每日新闻报好像不久前，有一篇报道是关于我的。” 上次和何乐明冲突，刊登‘警队内部黑幕’的，便是每日新闻报。 李睛彤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林警官你大概没有留意，当时我就在现场。说起来，我当记者也有几年了，从见习做到副主编，不过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警察在公众场合，暴打上司的。多谢。” 最后两个字是对送酒来的况天佑说的。 李睛彤接过酒，微微的晃动手中闪烁着幽幽淡蓝光泽的玛格丽特，涂抹着大地色眼影的双眸轻轻泛起涟漪：“从那以后，我一直对林警官你的新闻很感兴趣，今日这么巧正好遇到，不知道能不能深入交流一番？” “当然可以。”林家俊说。 ********************* PS一下：李睛彤这个人本来是江湖大风暴里的李若彤原型，不过她在后续情节里相对跳脱豪放一点，和普遍印象中小龙女王语嫣的形象不太一样，所以就不完全照搬了，算是长得几分相似。 至于另外一个李老师，后面有其他安排。 陈浩南在这本书里毛都没有，只爱兄弟……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阴阳路888号 九龙塘，爱情公寓。 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深入交流之后，黑暗中终于响起啪一声轻响，床头亮起粉色的暧昧灯光，照亮床上两人身影。 林家俊靠在床头，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上身，从床头柜上随手拿过一包红万，抖出一支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躺在一侧的李睛彤转过头，眼中依旧带着有些迷离的水雾，从下方望着林家俊线条分明的脸颊，不等他拒绝或者答应，便说：“港岛警察是不是有咩魔鬼训练方式啊？为咩会这么威猛？” “这是我个人特长，与警队无关。”林家俊随手弹了弹烟灰，然后微微偏头，居高临下的笑问：“我也很好奇，你是不是每次遇到有价值的新闻对象，都会和人家深入交流？” 顿了顿，发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无聊，于是耸耸肩：“随口问问，可以不答。” 李睛彤有些吃力的撑起身体，让她的头部可以比较舒服的靠在林家俊的肩膀上，然后把身上的薄毯朝上拽了拽，盖住胸口位置，只露出一对好看的锁骨。 大约是肉的深入交流，可以促进灵的交流，她望着天花板上的圣子圣灵浮雕，自言自语的说： “我呢，很小时候父母便离婚，妈妈为了供我读书，每天做三份工，我整日一个人在家很孤独的嘛，于是就看小说，人家女孩子都看琼瑶，我却喜欢武侠，好欣赏那些可以快意恩仇的武林高手，十几岁便把金庸古龙的书都翻烂，那时候便幻想能有一个大侠带着我浪迹天涯。 可是呢，后来大些才知道，原来浪迹天涯，是要花钱的，于是便努力工作喽，三年时间，便从一个小见习记者，做到副主编。” “所以呢？” “所以喽，整天扮女超人女强人，压力很大的。偶尔放飞一下自我，感觉还不错，尤其是遇到你这样的靓仔。” 说完，李睛彤从床上爬起来，拿起内衣反手勾上，然后坐在化妆台前开始补妆，留给林家俊一个线条很优美的背影。 似乎经常健身，骨架挺拔，身形匀称，非常有质感。 “林警官你的眼神好像告诉我，你还未满足？”她用余光从镜子里看着同样在看她的林家俊，挑衅一般昂了昂下巴。 “你若是还可以，我不介意多来一次。”林家俊说。 “我当然想，不过若是再多一次，只怕明日就没法出工了。” 她很快的重新补好淡妆，然后转身像猫一样从林家俊身上横穿爬过，拿过他放在床头的红万，抽出一支点燃，靠在后者的腿上，享受温存后短暂是放飞时光。 林家俊把烟灰缸递给她，说：“好了，既然大家坦诚相对深入交流过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找我到底要做咩?” 李睛彤翻了一个白眼：“喂，你不用这么绝情吧，衣服都还未穿好，语气就变成了审问犯人？” “拜托，你也知道我是警察，接近我的目的这么明显，难道我装作不知？”林家俊说。 李睛彤爬起身，跪坐在他面前，问：“那我现在采访你，你会不会觉得好像被利用？” 林家俊耸耸肩：“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说。” “那警队内部晋级黑幕事件，最后为什么何文展升职，但何乐明只是调离，能不能说？”李睛彤问。 “以公共关系科发表的最后结论为准。” “靠……那有传闻说，你和大富豪宋世昌的女友杨倩儿，因案件产生感情，真的假的？”李睛彤八卦脸问。 林家俊一脸认真的回答：“正如公共关系科所言，杨倩儿小姐充分肯定了警方在这次行动中的勇敢和大无畏精神，对警方表示感谢，警方也赞扬她勇于与恶势力做斗争，配合警方办案。” “那之前和联胜遭受重创，江湖有传闻，是警方在幕后操纵？真的假的？” “你也说了是江湖传闻喽，江湖还传闻，魔鬼山有大怪兽渣渣刚，元朗水库有水鬼，你要不要报道一下啊？”林家俊反问。 李睛彤一摊手，郁闷说：“那就是什么都不能说喽？” “吃亏了吧。” “是有些吃亏。”李睛彤认真的点点头，想了想：“不如，趁着时间还早，你从其他方面补偿一下我？” 就在此时，林家俊的电话响了。 “喂，边个啊？”有些恼火接通电话，同时向李睛彤比了一个手势，示意等一会再补偿。 “是林警官吗？我柴宇扬啊！”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熟悉，并且略带慌张的声音。 “咦，听你声音慌慌张张，咩事啊，不会又见鬼了吧？”林家俊问。 “林警官你真的好智慧，被你猜中！不过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叫上那位炒饭大师，一起来看一看啊？”柴宇扬说。 林家俊想了想，“地址？” “阴阳路888号！你咩时能到，我在楼下等你？” “一个小时左右。就这么说。” 随手挂了电话。 “咩事啊？是不是有大案子？”李睛彤在一旁眼睛发亮问道。 林家俊点点头：“那，不要说我拔鸟无情，这次说不定真的有新闻，我记得新闻报好像也有灵异版。鬼，你怕不怕，很恐怖的！” “当然怕！”李睛彤的眼睛更亮了：“可是，鬼再恐怖，也恐怖不过找不到好新闻！真的假的？” “现在还不知道真假，不过我这个朋友，属于见鬼体质，撞邪对于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林家俊说。 “那带我一同去？” “可以，但一切听我安排。” “OK！” …… …… 差不多四十分钟之后，一辆黑色奔驰驶入阴阳路口，李睛彤坐在副驾驶座，趴在驾驶座上回过头，十分好奇的打量穿着油乎乎睡衣的友哥。 “这位大师，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啊？”她问。 林家俊有些奇怪：“我靠，他穿成这个鬼样子，你居然都毫不怀疑，认定他是大师？” “大师嘛，当然与众不同。穿着道袍，拿着八卦镜的那种，我见多了，没有一个有真本事的。可是这位大师，如此特立独行，听说有鬼，面不改色心不跳，连拖鞋都没有换就出来，可见要么就是精神病，要么就是真的有本事！” 李睛彤指了指林家俊：“你不是精神病，当然不会去找精神病，那只有一个解释，他真的是大师！” “这位小姐很有慧根。我欣赏你！” 友哥满意的点点头，从口袋中抓出一把糯米：“送给你辟邪。” “多谢大师。”李睛彤接过米，仔细的放进收腰女士西装的口袋中，然后继续刚才的问题：“大师，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友哥平静的点点头， “当然有，现在站在你身后的那只，不就是鬼喽。” ………………………………………………………… PS：都是社会人，不要搞那些有的没有，直接点挺好。 江湖儿女，萍水相逢，一炮泯恩仇， 正如十三妹说的，有空闲就在一起办办事，不知几开心。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一路与你同行 李睛彤的背后，就是车前方，友哥淡定的指了指前面挡风玻璃，说有鬼。 “靠！” 林家俊下意识一脚刹车。 “拜托你友哥，即便我胆子比一般人大，可大半夜你要说鬼，能不能先营造一些恐怖气氛，好让我逐渐入戏？忽然来这样一句，我也会惊的好不好？” 李睛彤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后背险些撞上中控台，然后转过身十分好奇的睁大眼睛朝前看。 前面咩鬼都没有， 相反，大概几十米开外，有一道路障，一个胖乎乎的交通警在检查。 “哪里有鬼？”李睛彤奇怪的问。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副驾驶座的玻璃上，忽然出现了一张惨白的人脸，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将脸凑在车边，伸手拍打着车窗。 “Shit！”李睛彤终于被吓到了，英文乱飚。 林家俊看了看友哥，又看看那个女人，放下车窗：“美女，咩事可以帮到你？” 白衣女人长相算是够靓，只是脸色十分苍白，她将脸伸进车内，几乎要凑到李睛彤脸上，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林家俊， “先生，人家都说这条路很邪门的，我一个人半夜走，有些怕，能不能载我一段？” “可以。你坐后排。”林家俊随手打开了后门锁。 “多谢。”一道白影飘入后排。 奔驰重新朝前开去，车上又多了一个人， 友哥手中拿着林家俊从宿舍取出的被雷劈桃木大宝剑，不动声色的在手中上下撸动把玩着； 白衣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友哥身边，偶尔会向友哥手中的大宝剑，投去一抹奇怪的目光。 李睛彤则是一手紧紧的按着装满糯米的小口袋，一手紧紧捏住采访用的录音笔，从后视镜里死死的盯住后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微微发抖的小腿肚，多多少少还是出卖了一些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很快的，奔驰便来到前面警察设岗的地方，胖胖交通警上下挥了挥手中写着‘Stop’的小牌子，示意停车。 林家俊缓缓把车停在路边，拿出警官证晃了晃：“伙计，我是西九龙的。” 胖警官凑近看了看林家俊的证件，然后立刻敬了一个礼。 “长官好！” “不用客气。”林家俊点点头，笑道：“今晚这么迟还设岗，是不是抓人啊？需不需要帮手？” 胖警官放下手，露出笑容：“例行检查而已，没想到遇到俊哥你。” “你认识我？”林家俊问。 “西九龙这里的警察，即便不认识俊哥，也听说过你的大名嘛。你是我偶像来着！”胖警察看了看手上的表，问：“正好，下班时间到。俊哥，可不可以麻烦你载我一程？我车坏了。” 说着，指了指靠在马路边的一辆警用摩托。 “没问题，你坐后排。”林家俊照旧打开了后门门锁。 “多谢！”胖警察笑嘻嘻钻进后排，从白衣女子腿上钻过去，边说：“不好意思，挤一挤，挤一挤！” “没关系。”友哥平静的点点头。 不料那个白衣女子却是一概之前的镇定，瞪大眼睛看看林家俊，又看看友哥，面露惊慌，结结巴巴的问：“先生，你……你们和谁说话啊？” 李睛彤回过头，奇怪的坐在白衣女子和友哥身边的胖警察：“他们在和这位阿Sir讲话，怎么了？” 白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哪里有警察？你们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我靠，你才不要吓唬我好不好，这位阿Sir就坐在你身边，你看不见？”李睛彤惊讶的问。 白衣女子左顾右盼，目光中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和她挤在一起警察，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你们不要吓唬我，刚才车门忽然自己打开，又自己关上……司机先生，你们还不停的自言自语……算了算了，我不坐你们车了。” 说完，一把打开后门，匆匆下车，仓皇的逃走，边走还边带着哭音说：“我早就说这条路不干净，有脏东西嘛……” “呵呵，痴线来着，有病的。”胖警官摇头笑笑，顺手再一次关上了门。 奔驰车，第二次缓缓开动。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林家俊目视前方，将车速保持在三十码左右，从后视镜里盯着胖警察。 友哥叹了口气，继续撸大宝剑。 李睛彤一会瞅瞅林家俊，一会看看胖警察，还不时的从后视镜里去看已经逃走很远的白衣子女背影，满脸的疑惑。 还是林家俊率先打破了沉默。 “喂，大家都是警察，有什么话你便说，能帮手的呢，我一定帮手。” “对啊，大家坐那么近，你也不想我袭警，一剑捅死你吧？”友哥也说。 话音刚落，整个车厢的温度，骤然降低一大截，一股刺骨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胖警察的笑脸也变得十分阴森，好像自带背光灯一般，脸上笼罩着幽幽的青色，七窍中还流出血线来。 “Holy Shit！” 李睛彤尖叫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像是屁股下装了弹簧一般，差点原地从座椅上跳起。 鬼脸胖警察一边七窍流血，一边趴在林家俊座椅上，把头伸过来，很诚恳的说：“俊哥，你不要惊，我来找你没有恶意的。” 林家俊咽了口口水，有点无奈的歪过头：“拜托你兄弟，你这幅鬼样子，我真的很难相信你没有恶意。” “不好意思俊哥，我是出车祸，被大卡车撞死的，死得时候就这幅鬼样子，我也没有办法。”胖警察一边朝外呕血一边说。 “好吧，那到底可不可以说明你的来意呢？”林家俊问。 “上次和联胜改选，我被和联胜的人开车撞死，这次你搞和联胜，为我报了仇，我非常感谢你。而且，我的理想，就是调去重案组，当一名刑警，扬眉吐气，俊哥，实话实说，你真的是我的偶像来着。” 胖警察从残破不堪的警服口袋中，掏出一本同样残破不堪，还有许多干涸血渍的小本子：“拜托，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就这样？”李睛彤又切换成了中文感叹，看起来渐渐适应了鬼的存在。 友哥继续撸大宝剑，一脸司空见惯的样子：“你以为呢，又不是每只鬼都是厉鬼、饿鬼，他死了都每日在这里巡逻设岗，可见这个人真的很热爱警察这份工作，又有责任心，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得，我若是有死掉的女儿，都愿意给他们配婚。” 李睛彤一阵恶寒，“大师你讲话真的是够犀利！” 林家俊接过染血笔记本，随手翻看了一下，大部分的纸张都已经破损了，但是还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上面记载着‘某月某日某车违章’、‘某月某日疏导交通’等等很琐碎的出警记录，密密麻麻，一个小本子几乎都要记满。 基层警察没有那么多风云激荡，琐碎、无聊、枯燥而忙碌，有时候还很招人厌烦，但正是这样一个个平平无奇的小警察，维持着这个城市基本的秩序。 林家俊翻到其中比较完整的一页，认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还给七窍流血的胖警察。 胖警察接过笔记本，低下头去看， 这一低头，一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拉出一条黏糊糊的东西。 “该死的都死了，撞死你的那个正在通缉。多余的呢，也帮不到你。” 林家俊点起一支烟，伸出窗外：“兄弟，好好上路，下辈子若是有机会，大家一起做事办案。” 胖警官认真的将小本子塞进口袋中，坐在后排身体挺得笔直，少了一只眼睛的脸，露出严肃神情，一边七窍流血，一边反手敬礼。 “Yes，Sir！” 然后渐渐消失变淡，连同之前呕出的血一起消失不见。 ‘叮咚…… 超度执念鬼一只，超度术经验+10. 超度术熟练进入熟练阶段后，可以超度恶灵。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说，也就意味着，你有可能会遇到真正的恶灵。’ “友哥，恶灵是咩意思啊？”林家俊问。 “就是很恶的灵体喽。”友哥漫不经心的说。 “那是多恶？” “好似普通人和变态杀人狂魔，普通交警和你的区别。” “哦。” ……………………………… 再次PS一下：鬼怪灵异会有，但不会是简单的打怪升级，不会变成仙侠或者玄幻搞得力量体系相差太大。 港岛鬼片和欧美鬼片有些不同，人情味生活味更重，说起来是鬼，其实还是在讲人心，而且既然是同一本书，鬼怪和现实其实也是有联系的，共同组成一个光怪陆离的城市。 这一段是阴阳路5一见发财，话说这片子是真能拍，都十几部了，而且前面几部真的蛮吓人的。 正文 第九十四章 404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李睛彤听着录音笔里传来的沙沙声响，一脸茫然。 刚才那个白衣女上车，她便打开了录音笔，本想录下一些有用的素材，没想到现在打开听，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林家俊和友哥的声音都没有。 “之前就告诉过你，录音笔对这种东西不起作用的。现在信了吧。” 林家俊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一边熄火，一边说：“还有啊，鬼是一种力场，或者说磁场，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再开电子设备，防止产生干扰，导致意外情况失控。” “啊?还有这种事？”李睛彤一愣，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关掉了录音笔。 林家俊开门下车，就看见路边，柴宇扬带着咸蛋和咖喱，三人一脸焦急的站在写着‘阴阳路888号’的路牌下， “俊哥！友哥！你们终于来了！” 看见林家俊出现，三人组一脸激动外带紧张的迎了上来，柴宇扬还看了看手表：“俊哥，怎么搞到现在啊？” “没什么，路上遇见一只鬼，阿俊是他偶像来着，找阿俊要了一个签名，然后便走了，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友哥从后排下车，风轻云淡的说。 咖喱：“……” 咸蛋：“……” “我就知道嘛，找你们一定没有错，咦，这位靓女是谁，怎么称呼啊？”柴宇扬的马屁刚拍到一半，便看见从副驾驶下车的李睛彤，眼前一亮。 “你们好，听说这里有古怪，我请俊哥友哥带我一起来开开眼界。”李睛彤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哇，靓女，这里何止有古怪，简直是十分危险！不过你不用怕，待会跟在我身后就好！”咖喱说。 “靓女你不要信他，他这人很胆小的，但我的臂弯，绝对强有力可以依靠！”咸蛋说。 “你们两死性不改，这种时候还要沟女，小心下次轮到你们撞邪啊！至于什么保护，说不定是她保护你们才对。” 友哥边说，边看了眼李睛彤， 刚才在车上，她也能看见那只胖警察鬼，就说明她的灵力不算弱。 普通人说的‘阴阳眼’，其实不准确，应该说是灵力感知，灵力到达一定门槛后便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而且，这个靓女，脑回路好像与众不同，胆子也很大。 柴宇扬在一旁帮腔：“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两是人渣来着，待会遇到危险，你躲进我怀中就好！” “够了啊你们，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林家俊问。 柴宇扬三人同时回头，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那栋黑漆漆的建筑物：阴阳路888号， 柴宇扬咽了口口水，说：“是这样的，我们有个好朋友，叫做林中发，我们平日称呼他阿发……” 林中发这个人好赌，什么炒股、赛马、**彩、街边麻雀馆，总之只要能赌的，他都感兴趣，偏偏运气平平，赌场上输了许多钱。 幸亏前两年股市还不错，总算能生活的下去。 去年股市暴跌，他几乎赔到倾家荡产，之后为了搏一把，竟然借高利贷去赌马，结果可想而知。 债主上门又是泼油漆，又是威胁恐吓，搞得全家不得安宁。 为了躲债，林中发决定搬家，从报纸上看到阴阳路888号的房子十分便宜，于是居家搬来此处。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这个地段，1100尺的豪宅啊，居然每月租金只要三千块，肯定有问题！”咖喱说。 “我也对阿发说，这种房子，不是死过人就是有脏东西，可是他不听，还说脏东西再恐怖，也没有没钱恐怖。”咸蛋说。 “而且啊，才搬进来的时候，墙壁上还要一首很古怪的诗呢，我背给你们听！” 柴宇扬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的念道：“来也匆匆，几十年繁华一阵风，去也匆匆，回头一看已成空！” “虽然是打油诗，不过听起来蛮有哲理的。”李睛彤说。 “是啊是啊，我就告诉阿发，这首诗你要记下，每日背诵，以后千万不要再赌了。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搬来新家之后，林中发依旧戒不了爱赌钱的毛病。 不过呢，运气却大有改观，从以前十赌九输，变成了现在十赌九赢，短短半年时间竟然赢了好几十万。 就在这时候，古怪的事出现了。 “先是阿发儿子出事，每天晚上就躲在角落里哭，一张脸不知道被谁画得像鬼一般，一半人脸，一半鬼脸。”咖喱说。 “然后是阿发老婆出事，每隔一天晚上，都要被鬼压床！听说，好像还做梦被鬼搞！”咸蛋说。 “阿发更惨，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柴宇扬总结。 “咩？什么叫做老了好几十岁？是不是因为担心他的老婆孩子啊？”李睛彤奇怪的问。 “说不好，俊哥友哥，你们上去看一下就知了。哇他现在真的好恐怖，你们不来，我们都不敢去接近他。”柴宇扬说。 林家俊和友哥相视对望了一眼，友哥点点头，说了一声‘阿俊拿好剑’，然后便把撸了半天的雷劈大宝剑丢给林家俊， 一撩风衣，踩着人字，走进黑洞洞的楼梯道。 “我靠，真的是大师风范！”咸蛋咖啡柴宇扬看着友哥渐渐消失在黑暗楼道中的背影，赞叹道。 李睛彤也微微点头，表示的确与众不同。 林家俊却摇摇头，笃定的说：“最多还有十秒钟，在拐过第一个楼梯道之前，他便会停下脚步。” “为咩啊？”X4。 “友哥不是那种胆小的人吧？”咖喱补充。 “是啊，上次两只鬼他都不惊。”咸蛋也表达自己的观点。 “靓女你不要惊，总之有任何事，记得来我怀中躲藏！”柴宇扬说。 “无耻！”咖喱和咸蛋同时说。 李睛彤直接闪开，搂住林家俊的胳膊，奇怪问：“友哥看起来很有把握的啊，你为咩这么说？” “待会你就知道了。”林家俊说。 果然，几秒钟之后，友哥刚走到二楼，还没拐弯，便站住了， 转过身，回过头望着楼下几个人，认真的问：“那个，林中发住在几层？哪号？” “……”X4。 “4楼，404号房间！”柴宇扬说。 “我靠，才从旅馆出来，便听到404这个数字，真的好晦气。”林家俊耸耸肩。 “这位林先生果然是胆大包天，这样的房子也敢住，当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真的要去瞻仰一下！” 友哥再次一撩睡袍，转身上楼。 黑洞洞的楼梯间里，传来富有节奏韵律的人字拖和地面撞击的啪啪啪声。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面条怎么煮才不糊锅 ， 404，果然险恶！ 刚推开门，还未走进去，便是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并且听到房间里传来吱吱呀呀的动静，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和地面摩擦。 “靓女，跟住我身后！” “靓女，不要怕，有我强壮的臂弯！” “靓女，来我怀中躲藏！” “拜托你们，不敢进，也不要挡住门好不好！” 李睛彤一手搂着林家俊的胳膊，一手推开堵在门口探头探脑畏畏缩缩不敢进的三人组，来到了404房间。 诺大的房间里，却空空荡荡，满地灰尘，好像已经多年没有人住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味。 墙皮脱落的墙壁上，露出四行打油诗：来去匆匆，一阵风，全是空。 客厅中央，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看起来少说六十多岁的老人，双目失神的坐在一张老旧摇椅上。 摇椅微微晃动，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显得格外渗人。 “他就是林中发？” 李睛彤躲在林家俊的身后，露出半张脸，盯着那个苍老的男人，忽然觉得有几分面熟。 奇怪，难道上辈子见过？ 看见一群朋友和几个陌生人的到来，林中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任何举动，抬起头看了一眼，苍老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便再次进入一种‘安详’的状态，重新低下头。 “这……好像也不算恐怖吧？”李睛彤奇怪的回头看向三人组，刚才他们三个都不敢上楼，把这里说得好像有魔鬼一般。 现在看来，就是一个老人坐在空屋子里摇靠椅嘛。 虽然这个老人，有些面熟…… 不等三人组回答，友哥便淡淡的说：“若是我没看错，这位老兄的年纪，应该不到三十五吧？” “是啊是啊，阿发比我大一岁半，今年过完才满三十五！”柴宇扬道。 “那的确是有些恐怖。”林家俊点点头，现在的林中发的外表看着像六七十岁，精神头更老，好似病入膏肓临死的人一样，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被几个人像品鉴文物一般“点评”，林中发终于疲惫的抬起眼皮，叹了口气，声音生涩的开口， “哎，搞成这个样子，我边个都不怪，只怪我自己贪心，大家朋友一场，你们来探我，我心领，看完就可以走了，记得帮我关门。” 柴宇扬眼尖，看见客厅角落里摆着一小桶汽油，连忙一个箭步去把汽油拎走放到门口，然后蹲在林中发身边，安慰说：“阿发，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天大的事都能解决！我们都猜到你一定是中邪了，所以特意请了大师来帮你！” “是啊是啊，阿发你儿子今年才上小学，不能没有老豆的！”咖喱说。 “是啊是啊，嫂子还年轻，不能没有老公的！我们之前答应帮助华哥照顾他老婆，现在再多一个，我们忙不过来的！”咸蛋说。 “大师？”林中发吃力的抬起眼皮，淡淡的扫了友哥和林家俊一眼，微微摇头，毫无生趣的说：“你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即便救回来，也是社会垃圾，活着只能害人害己。好意我心领，你们走吧。” 说完，闭上眼睛，低下头，坐在摇椅中一言不发等死。 “怎么办？”柴宇扬回头投来求助的目光。 友哥随手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脱鞋碾灭，对林中发说：“喂，老兄，你装模作样这么久，看在第一次见面大家不熟的份上，我就没好意思拆穿你。再装下去就没有必要了吧？” “咩意思？你是说，他不是林中发？”李睛彤惊讶的问。 “我靠！”柴宇扬吓了一跳，和装了弹簧一般，从林中发摇椅身边跳开，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他。 “我听不懂你们在讲咩。走啦，活得不安宁，一定要让我死也死得不安吗？”林中发说。 林家俊微微歪头，盯着林中发，低声问友哥：“他这种状况，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啊？” 从进门后，他便觉得林中发有些不对劲，仔细看，才发现他身上好像有‘一个人影’，半透明的，两人重叠在一起。 随着摇椅微微晃动，林中发的脸，和另外那张半透明的脸，不断的交替，一个痛苦，一个狰狞。 “不是标准的鬼上身，不过也没差啦。”友哥打了个响指，言简意赅的说：“用剑捅他！” “哦。”林家俊拿起大宝剑，就要朝林中发肚子上攮。 林中发终于表现出了一丝惊慌，朝靠椅中缩了缩，恼火的说：“喂，我都要自杀了，你们还要怎样！柴宇扬，咖喱，咸蛋，你们三个王八蛋，平日赌钱出千、偷看我老婆洗澡，我都不与你们计较，现在竟然带着外人来害我！快把他拉开啊！” “发哥，被捅而已，不会很疼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咸蛋说。 “是啊发哥，我偷看嫂子洗澡的时候，她才18岁，还没有和你结婚嘛，不好怪我的。”咖喱说。 柴宇扬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林家俊一剑捅到林中发小腹上三寸肚脐之处， 几乎与此同时，友哥大喝一声‘疾！’，漫天花雨般洒出一把糯米。 所有人耳边都清晰的听到一声尖锐的嚎叫， 紧跟着，一团肉眼可见的虚影，从林中发身上弹出来，化作一张狰狞的面孔，扑向手持大宝剑的林家俊。 “滚开！”林家俊一身大吼，浑身血气翻涌，杀人杀出来的煞气凝结出来，和那张鬼脸对冲。 一人一鬼，一触即分，都被对方撞得噔噔噔退后几步， 友哥一伸手，从后面托住了林家俊的腰；而那张鬼脸也贴到墙上，化成一个人影。 一个中年男人，长得算是仪表堂堂，只是有几分凶恶， 如果伍世豪在这里，说不定会拿刀割掉对方的耳朵。 “我靠！真的有鬼！”柴宇扬大吼一声，躲在友哥身后。 “鬼啊！” “鬼啊！” 咖喱咸蛋同时怪叫一声，一左一右躲在李睛彤身后。 “鬼！”李睛彤大喜，恨不得扑上去看个究竟，现场采访一番，却被林家俊一把拉住。 “我靠！你们是什么人，为咩要来搞我啊？！”鬼摊开双手，气愤的问。 “救命……救救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林中发躺在靠椅上，吃力的伸出干枯的手，满满的求生欲望，和刚才判若两人。 友哥随手拖了一张破椅子坐下，抬起二郎腿，一边抠脚，一边说：“既然都现形了，那就四四六六讲清楚，大家好歹也算有缘，能帮手的一定帮手。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啊？” “咳咳咳，友哥，人物串了，你是炒饭佬。”林家俊好意提醒。 “我最近研发出新产品，糯米粉面条，味道其实也不错。”友哥解释说。 “糯米粉怎么做面条，会黏锅的吧？”林家俊有点恶心的问。 “不会啦，你用温水烧到六十度的样子再下锅就ok的。”友哥说。 “喂喂喂，你们到底是咩人啊？！要做什么呀！” 鬼影几乎要抓狂，现在这种场合，难道不是一场人鬼大战？最起码也应该是像那两条躲在女人身后的废柴一般，吓得瑟瑟发抖才对！ 这两人竟然在讨论怎么下面条不粘锅？ 我堂堂恶灵，不要脸的？没尊严的？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我做鬼说一不二！ “阿发你撑住啊！” 柴宇扬三人还算是有些义气，借着鬼抓狂的机会，趁机将林中发抢来， 一群人和一只恶灵在房间中开始对峙。 “老兄，无论怎么说，你先放了他，我们再聊啊？”友哥看了眼半死不活的林中发，对恶灵说。 “靠，我就知道，你接下来第一句一定是这样说！” 恶灵愤怒的挥手，反问：“我放了他？凭咩啊？你们做人不讲信用，我做鬼却是说一句算一句，一定讲诚信！” 友哥看了眼林中发：“你到底答应过他咩事？” 林中发有气无力的说：“怪我财迷心窍，答应过他，无论我有什么，都分他一半。” 说话话也不长，才搬进这间屋没多久，林中发一家就觉得不对劲，每当半夜三点的时候，屋里就会有怪声， 有天夜里，林中发梦到一组数字，第二天用这组数字到马会投注赢了上万，紧跟着便在家中见到了这只叫做‘大丧’的恶灵，原来这组数字就是大丧托梦告诉他。 所以说，穷比鬼还可怕，林中发压住恐惧念头，贪念顿起，求大丧帮他发财，并且许诺他所有的东西，都和大丧“一人一半”。 之后林中发果然逢赌必胜， 可是渐渐的他才明白，原来大丧要的不仅仅是钱，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甚至是阳寿也被拿走了一半。 所以就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儿子重病，每日总有12个小时像死了一样昏迷过去； 老婆每隔一天就在梦中被大丧搞； 自己的寿命也消耗的极快，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变成了七十岁的老人。 “你们评评理，我说到做到，帮他赚钱，他逢赌必赢！他是不是也应该说到做到？他做人怎样，我管不到，可是我做鬼呢，一定清清楚楚，说一不二！”大丧理直气壮的问。 林中发挣扎着说：“我只是说，我赢来的钱分你一半，没说我的命和家人也分你一半啊！” “不不不，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 大丧很认真的回忆着，说：“对了，你当时是说，你拥有什么，我都有权分一半。你老婆孩子，我当然有权分。” 然后对林家俊等人说：“还有啊，一个礼拜七天，我只在一三五晚上搞他老婆，二四六我从来都不碰，对了，礼拜天也不碰，都算我送他的。你们不夸我仁至义尽，居然还对我喊打喊杀，有没有天理啊？！” “我靠，听起来好像你还很有道理一般！”李睛彤惊讶说。 “这的确有些麻烦。” 友哥一边抠脚一边思考对策， 做人呢，可以胡乱说话，但对鬼讲话，一定要诚心诚意，不好骗人家的，否则真的后患无穷。 “大师，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戒赌。”林中发虚弱的哀求。 林家俊一手提着大宝剑，一手摸出警官证晃了晃：“喂，大丧，做鬼的事我管不着，不过我是警察，你要害人那就不行。你也算是一表人才，英俊俊朗，又十分好色，我很欣赏你，不如大家商量一下，相互给个面子？” 李睛彤也在一旁帮腔说：“对啊，若是你喜欢女人，大不了以后把按照港姐的标准，扎一些纸人烧给你，你一个人后宫环绕，不知道几爽！” 不料，大丧脸一板，带上了恐怖的背光，恶狠狠的说：“我靠，亏你是警察，这种话也说得出来？！说好了给我一半，现在我连一半都没有要到，你还要‘商量’，就是让我什么都不要喽？摆明了欺负我啊！” 说着，指着林中发：“我做鬼公公道道，港姐没答应过我，我不搞港姐，他答应过我，我就找他！” 林家俊比了个大拇指：“我靠，你讲出来的话，真的好有道理，我都快被说服了，口才这么好，为咩不去当律师啊？不过呢，我这个人有时候不太讲道理，既然你一定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我硬来。” 说完，挥舞起大宝剑，想都不想，一剑砍向大丧。 友哥果然没有吹牛逼，这柄被雷劈桃木大宝剑，对付鬼怪果然有效。 “啊！”一声惨叫。 “啊！”同时另外一声惨叫！ 大丧被一剑砍中，肩膀上冒出一团青烟，原本就虚无透明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但林中发的肩膀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痕，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似的，朝外汩汩流血。 “妈的，我们做鬼都知道讲道理，你们做人居然耍无赖？”大丧捂着‘伤口’，恶狠狠的说：“有本事砍死我啊，他有一半阳寿在我身上，到时候看谁先死啊！” “阿俊，你不要冲动。” 友哥把从脚丫中抠出的老泥在柴宇扬的裤子上擦了擦，边说：“这种情况我听说过，应该是一种连体诅咒，一切共享。好比做生意签订合同，只有双方都同意，才能解约，单方毁约，是要负责任的。” “是啊是啊，有种砍死我，来来来，砍死我啊！” 大丧得意洋洋的跳出来，把胸膛对准大宝剑，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我靠，果然是恶灵，的确很恶！” 林家俊有点头大，以前遇到的，好好说话都能搞定，今天这只真的好难缠。 挠头想了想，问柴宇扬和咸蛋咖喱：“你们几人是多年的好兄弟，那阿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或者让你们不开心的事？” 咸蛋摇头说：“阿发虽然烂赌，可是做人还是很仗义的。” 咖喱也道：“是啊是啊，他都成这个鬼样子了，即便以前有些不愉快，我们也原谅他了。” 林家俊又问林中发：“林先生，那你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这个……”林中发犹豫了一下。 见林中发脸色古怪，柴宇扬三人异口同声：“喂，阿发，你不会真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吧？” “警官，这有什么关系吗？”林中发沙哑着问。 “林先生，命是自己的，你若是想要活，现在便老老实实坦白。”林家俊说。 “我……” 林中发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 “阿杨，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开车送我去红磡，结果半路遇到鬼，你吓到镖尿，去卫生间换裤子，回来之后，发现当天的车费都变成了冥币？其实那次我实在被追债追到没办法，找人假扮鬼，冥币也是我换的，还骗你是鬼给的…… 咖喱，当年你和我一起追求我老婆，本来她是喜欢你多一些的，那次你偷看她洗澡被发现后，我半夜偷走了她全家女人内衣嫁祸到你身上，让她以为你不但偷窥，还是变态…… 咸蛋，你常常打牌输给我，不是因为我是赌神，是因为……” 林中发保命要紧，说了许许多多以前做过的缺德损事，三人组越听脸色越难看。 “我靠！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与你有缘！原来你比我还坏！”大丧听得十分入迷，佩服的说。 “现在你们几个，还愿意原谅他吗？”林家俊问。 三人组的脸比鬼还要阴森一点，同时摇头。 “这就好办了！” 林家俊把大宝剑丢给他们，冲着林中发，说：“打他！”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残暴，总之是一阵鬼哭狼嚎，三人围着林中发一阵痛扁，轮换用大宝剑狂殴。 不过，叫声更大的，是大丧。 大家共享嘛，我的一切，有你一半。 大宝剑是木头的，打人伤害有限，但对于鬼怪的杀伤力巨大，一半的伤害落在大丧身上，好像是人被滚开的开水、烧红的烙铁施加酷刑一般。 “你为咩不自己动手打他？”李睛彤奇怪的低声问林家俊， 绕了一个大圈子，让他们三个动手打林中发，和林家俊自己动手似乎没什么区别？ 林家俊随口说：“你看他这个鬼样子，一把年纪，万一打死了，我岂不是要判误杀？” “住手！住手！我靠，住手啊！” 大丧在地上疯狂的翻滚着，双手抱头，做出求饶的手势，大声喊：“我放过他，我放过他！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过他，得唔得？” 三人还不肯住手，继续狂殴老年人， 尤其是柴宇扬下手特别黑，若不是一把木剑，几乎都要砍下林中发一条手臂…… “帮你做咩啊，说出来听听先？”林家俊问。 “帮我从股市赚钱！”大丧大声喊道。 “……”X7。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脸古怪的看着大丧。 大丧愤恨的说：“我就是炒股赔光自杀死掉的，不从股市赚回钱，我怨念难消啊！”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鬼炒股！ 作为一只灵体，大丧算是比较成功的，仅仅死了两年多，便成功从普通鬼，变成恶灵。 因为，他心中的怨念很重！ 说起来，大丧之所以找到林中发，是因为林中发身上有一种无形的气质吸引了他：大丧也是喜欢赌。 不过大丧要专业一些，他主要玩股票。 港岛这个地方，金融业十分发达，而且开展的很早，炒股早就融入了每个港岛人的血液之中，不要说那些白领，哪怕是街头小贩、麦当劳服务员、菜市场为了几毛钱讨价还钱的大妈，说不定都会有股票账户，把半生积蓄放入金融市场。 两年多以前，港岛股市重新站回一万点，每日全线飘红，赚钱好似捡钱一般简单，全港市民发疯一般朝股市里涌，很多人甚至毫不犹豫的加上杠杆、抵押房产， 最夸张的还有借高利贷炒股的，全港近乎疯魔。 大丧在76块钱的价位，重仓了‘风华集团’股票，不过一个多月，便涨到120多块钱。 不料接下来立刻赶上股灾，短短半年时间，股市便从11000多点暴跌至3500多点。 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有人跳楼自杀，一开始新闻媒体还当做新闻来播报，到最后只要是听说因为炒股失败自杀的，连媒体都懒得报道了。 大丧的风华集团，也从130多的高价，一路暴跌到30几块钱。 “我靠！我也买了风华，亏了十几万啊！”咖喱说。 “我没有买风华，不过那次金融风暴也亏了好几万！”咸蛋说。 被打得好似猪头一般的林中发哭丧着脸：“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嘛，说起来，若不是在股市上亏了太多的钱，我也不至于借高利贷去赌钱。原来大家都是同病相怜，何必相互为难呢。” 友哥没说话，深深的叹了口气。 “靠，友哥，你不会也……”林家俊问。 “哎，我也是人嘛。” 友哥很罕见的放下高人风范，痛心疾首的说：“一份炒饭十几块钱，半年时间，几乎输掉半辈子炒饭钱。所以说呢，做鬼有时候真的好过做人，做鬼简简单单，做人呢，再怎么样都会有**，一旦有**，就很难逃过贪心的惩罚。” 林家俊有点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友哥你又来，每次好紧张的时候，你都要搞得像哲学家一样。” “不对吧？”李睛彤用力的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我记得风华的股票，在股灾中还算坚挺，后来又涨回70多块，现在已经快八十了。它背后东家，是港岛大富豪马志华，算是有实力。” 听到马志华三个字，林家俊心中微微一动。 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多问。 “可是我加了杠杆，下跌的时候被强制平仓了！而且我跳楼之后一个月，便涨回了60几块。” 大丧一脸丧气：“所以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喂，你到底要怎样？”友哥问。 “我要你们帮我，在风华这支股票上，大赚一笔！狠赚一笔！”大丧恶狠狠的说。 “拜托你，你都是鬼了，怎么炒股，难道阴间也有股票交易所？”柴宇扬问。 大丧看了眼林中发。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让他去炒股？他赚到的，你们一人一半？”林家俊试探着问。 “不错！只要能赚到我亏掉的那些，我便放过他！”大丧说。 李睛彤有些奇怪，问：“你不是能改运嘛，帮阿发赢了许多钱，连赛马都能猜中，难道无法预测股市？” “哪有那么简单！什么叫做赌，赌就是人心嘛。从来只听说过人心难测，你何时听说过鬼心难测？” 大丧一摊手，解释说：“赛马，无非是和动物打交道，打麻将什么的，人少好猜。股市不同啊，几百万人勾心斗角，幕后操纵的又都是人中最精明的那一批，我怎么猜？” 友哥继续扮哲学家，点头道：“不错，人心狡诈，连鬼也猜不透的！”说完，看了眼林家俊。 林家俊一摊手：“友哥你不用看我，我只是一个警察，难道要我去操纵股市？” “也是，这个难度好像大了一些。”友哥想了想，问大丧：“要不然，你先还他几个月阳寿，我们再想想办法？” 大丧犹豫了一会：“那你们不要骗我啊，骗鬼的后果很严重的。” “等一等！”林中发挣扎着插话：“那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不能再去搞我老婆和儿子，否则我宁可把命赔给你！” “靠，拜托，你老婆即便是天仙，搞了这么久我也烦了。”大丧翻了个荔枝眼，然后飘到李睛彤面前，一脸贱格的问：“倒是这位小姐，我看你的样子，一定是职场强人，想不想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啊？只要……” 不等大丧说完，李睛彤便恶狠狠比了一个中指：“滚开啦，变态鬼！” …… …… 十几分钟之后，暂时和大丧达成了“协议”，大丧还了半年阳寿给林中发，林中发的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最起码可以自己独立行动了。 主要还是看见了希望，人有了希望，便有活下去的信心。 不过，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要解决。 林中发之前欠了十二万的高利贷，之后虽然在大丧了帮助下赢了许多钱，但一直没还。 这倒不是他讲信用，高利贷向来是见人下菜碟：江湖中人借钱救急，只赚基本利息；普通人借高利贷，少说刮下一层皮，最起码还有条活路； 烂赌鬼、道友、小姐这种人借，那就一辈子不要想逃脱，简直就是当做提款机来用。 若是知道林中发有钱了，这笔债根本不要想还清，随随便便各种奇怪的算法，分分钟变成几十万上百万，一辈子忙碌连利息都还不上。 这种事林家俊倒是专业对口，就问欠谁的钱。 “我知道我知道，是志雄，好没人性的！”咖喱说。 “阿发你也真的是胆大，连志雄的钱都敢借，人人都知道他恶过鬼的！”咸蛋说。 “你们等一等。”林家俊出去打了个电话，片刻后转身回来，轻松的说：“搞定了，十二万本金还给人家，利息免了。” “我靠！林警官，你这么威？”柴宇扬惊讶的问。 林家俊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给师爷苏打了一个电话才知，原来志雄，是串爆仅存不多的小弟之一…… ………………………………………… PS：说明下，风华国际是窃听风云1里的，马志华是境外资本代言人，抄风华股票的，并不是风华老板。不过书里把他设定成风华老板，港岛大富豪。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地主会 咖喱咸蛋等人口中‘恶过鬼’的志雄，在和联胜中，只是一个普通小喽啰，混了二十几年，才勉强熬资历爬到草鞋，做人马马虎虎，做高利贷生意也很不讲究，专门坑最底层的那些人，看起来很威风，其实生意一直做不大。 不过，这人还算忠心，串爆这些年越来越衰，手下的小弟越来越少，唯独他，每到逢年过节还记得住这个曾经拜门大佬，会提着礼物上门问候。 这次串爆咸鱼翻身，第一个关照的，就是志雄，把手下那间最赚钱的三温暖，交给他打理。 所以说嘛，做人再恶，都不好把所有事做绝，所有人得罪光，谁知道将来某天会是什么样子。 师爷苏随便给串爆挂了通电话，志雄不但不要利息，连本金都不敢再收，不过江湖还是有江湖的规矩，大佬再罩，也不好让小弟血本无归，因此最后只是免除了所有利息。 言归正传，这些事都好办。 帮大丧炒股，林家俊还真没想好到底怎么处理。 他再有本事，也没法操纵股市。 还有一点，风华集团背后的马志华能量很大，是港岛老牌大富豪之一，地产、金融都有涉足，在太平山的别墅，正好和宋世昌家毗邻，在二十八号。 虽说太平山别墅的排序，不完全代表这个人在港岛的真实地位，比如宋世昌，论钱论地皮，他在港岛大富豪中不算特别拔尖，但由于和大陆的关系，有时他的话，连港督都要认真想一想。 但基本来说，别墅排序和地位还是正相关，能在前五十的，基本都可以算是‘金钟护体大富豪’，能部分影响到港岛局势， 若是没有足够高层的允许，即便是特殊调查组，也没有足够权限和底气，在股市上，对风华集团搞三搞四。 另外，马志华，正是害死阿祖老豆的人之一。 “俊哥，你放心啦，这么多年都等下来，我不会冲动，急于一时的。” 阿祖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前坐下，将手中泡好的两杯咖啡递给林家俊一杯，靠在椅背上说：“你教我的嘛，地主会好像大象，我们只是小蚂蚁，若是冲动乱来，刚走出一步，就被人家踩死了。” 阿祖口中的地主会，是港岛一个松散的华人民间组织，成员都是资深大富豪、顶尖的法律、金融界大佬。 最初成立的目的，是配合港岛政府，对付扰乱港岛金融秩序的国际金融巨头；同时，在一次次金融风暴中，暗中保全有价值的民族资本、华人产业。 不过呢，对抗恶龙的少年，最终成长成为恶龙的例子不在少数，几十年下来，地主会渐渐的忘记初心，演变成成为港岛市场上，操纵金融的幕后大黑手，兴云作雨，扰乱秩序，牟取暴利甚至影响到政府决策。 阿祖的父亲，便是地主会上一任核心人物。 当年阿祖父亲便是因为良心发现想要瓦解这个组织，失败后被害死，马志华正是地主会的成员之一，虽然不是最核心的那个，但份量之重，也绝不是一个窃听达人，一个见习督察可以搞定的角色。 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一定要等合适的机会，没有机会，四十万赵军也冲不开白起的防线； 机会合适，一只蚂蚁就能搞垮一座大坝。 …… …… 这天一早，林家俊刚到警局，就发现好多人都在聊港岛新闻报第三版刊登的一则鬼故事。 鬼故事之类的，在其他地区，包括大陆，都上不得大台面，更不可能在主流媒体上独占一版； 港岛不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灵异反而成了主流之一，和武侠、漫画、八卦一般，都是喜闻乐见的形式，许多主流媒体，都会有专栏。 不过和欧美纯粹为了恐怖而恐怖，或者烧脑的灵异故事相比，港岛的灵异，与华人的传统思想一向紧密结合，大多都是通过这些故事，讲道理，说人心，劝人向善，讥讽世情的。 李睛彤回报社之后，根据那夜所见所闻，把大丧和林中发的故事结合在一起，写了一篇烂赌鬼，怎么在股市中失去一切，最后变成真正的‘赌鬼’去害人的故事，刊登在新闻报第三版，一个叫做‘港岛奇幻夜’的专栏中。 没想到这则股市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连报纸都直接脱销。 毕竟，股市至今仍然处于低迷，在4000点徘徊，一次股灾，全港几乎人人亏钱，和股市相关的鬼故事特别能引起共鸣。 警队内部炒股的人也不在少数。 比如曹达华。 上次股灾，8600点的时候，他雄心万丈携带一百万进场， 一年后，还剩下二十八万！ 周星星一开始是不相信股市能赚钱的，不过曹达华最初那段时间，每天在办公室吹嘘自己今日又赚了多少多少，周星星实在心痒难耐，在一万点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决定搏一搏。 说不定，就能博出房子首付呢？ 二十几万本金，最后剩下六万多，原本来勉强能买个厕所，最后只剩一只马桶。 连C组的陈家驹这么稳重的人，和A的张华，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家中都在股市有投资…… 总之，警察也是人，也想赚钱，也有贪念，也要养家糊口，西九龙总部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一人炒股，或多或少，亏了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靠！政府哪里是在给我们发工资？每一次股灾，都是财富转移，钱全部被幕后大资本骗走！”五十岚看着报纸愤愤不平的说。 “边个让你们炒股的啊？十赌九骗，做警察的，这个道理还需要别人教啊？” 朱美娥昂首挺胸的出现，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神情。 她就不买股票！ 从年轻时候，便立志买房，做警察几十年，买了七八套房，偏偏运气又好，当年的偏僻地段，如今全是繁华区。 股市不好，房价反而涨的很快，算起来，Madam的身家都要超过港岛的一些小工厂主企业家。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看到Madam昂首挺胸出现，并且讲出一些很凡尔赛的话语，大家心中都有些不爽，故意低头看报纸喝茶不理睬她。 朱美娥目光环视一圈，“阿俊，肥波，你们两来一下我办公室。” 两人相视对望一眼，跟着她出门，刚进办公室，便看见肩膀上扛着三颗花的刘建明，正在办公室中，和麦启俊谈笑风生。 “麦Sir，早上好。”林家俊和肥波先礼貌性的向麦启俊打了个招呼，然后林家俊望着刘建明肩膀上的花，有些意外的说：“刘Sir，总部是不是真的那么劲啊，才去多久就升官？” 之前刘建明是高督，两花一杠，此时却是三花，总督察，俗称三花聚顶，下一步便是警司。 “说起升官，边个能和阿俊你比，一年时间，连升三级。”朱美娥拍了拍林家俊肩膀，然后对麦启俊敬了一个礼，说：“麦Sir你们聊，我有事先出去一会。” 说完，直接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剩下四人。 刘建明正要说话，没想到麦启俊也起身，说：“阿俊，肥波，刘Sir接下来和你们说的话，是上面的意思，能帮手就尽量帮手。” 说完，也留下一句‘你们聊，我有事先走’，转身离开办公室。 留下肥波和林家俊面面相觑。 “刘Sir，做咩啊，这么神秘，连麦Sir都惊走，是不是要动大富豪？”肥波捧着肚子随口开玩笑说。 刘建明一愣：“你们知道了？” 林家俊也是一愣，不会这么邪门吧？刚遇到大丧，上面就真的要动大富豪？ 不太确定的问：“不会是要动风华的马志华吧？” 刘建明的表情‘巨变’，压低声音，很紧张的问：“怎么回事，你们从哪里得到的风？这么快便泄露出去？” “额？” “额……” 肥波和林家俊再次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一摊手：“猜的。”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上面要动大富豪 林家俊和肥波随口一‘猜’，却几乎把刘建明的心都吓得发颤。 若是这种层次的机密都能轻易泄露，而且泄露的这么快，那警局内部真的出了大问题，以后还怎么做事？ 都不用等以后，这一次就要倒大霉，连林家俊和肥波都这么快知道，马志华怎么可能不知？ 老刘浑然忘记自己以前的真实身份，或者说，做过卧底的人，对于情报泄露这种事反而特别敏感。 追问了半天，再三确定他两就纯粹是瞎猜，刘建明才算放心，苦笑说：“简直要被你们吓死。这次是布政司、财政司共同商议，由保安局通过警务处来执行，昨日刚做出的决定，连会议纪要都是今早才整理好。” “布政司、财政司一同决定？那马志华这次岂不是大祸了？”肥波说。 港岛政府以港督为首，下辖布政司、财政司、律政司， 每个司，单独或者交叉管辖若干‘局’，一共十三个局，也就是俗称的三司十三局，组成了港岛政府的核心架构。 警务处说起起来很吓人，其实只是布政司下属的保安局下的一个部门，连十三局的层次都够不到。 当然，港岛警察队伍庞大，责任重大，因此警务处的地位算得上是同级中最高一等，警务处长也算是核心高官，但论份量、重要性，还要超过某些局。 此外，廉署不属于任何一个司局管辖，直接向港督负责。 三司之中，律政司，相对中立，并不会在最初直接发表态度，因此布政司、财政司共同决定，几乎就可以等同于港岛政府的决定。 “虽然是上面的意思，但是马志华你们也知道是什么人，牵一发动全身，搞不好会让局面非常的被动，因此整件事不好在明面上做，所以找到你们帮手。”刘建明说。 “刘Sir，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志华在港岛混了几十年，好事坏事做过不知多少，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要动他？”林家俊问。 “你们先看看这个。” 刘建明说着，打开朱美娥办公的台式电脑，然后调出一个画面。 马志华旗下的风华国际走势图，两年内，高高低低，高的时候突破云霄，低的时候，进入谷底， 不过从上次金融风暴中期，股市大跌的半程，风华国际反而比较坚挺，一直不温不火的在涨， 尤其是最近一个月，涨势很明显，现在居然已经到了91块。 “这样的波动，明显是不正常，可是呢，偏偏所有操作目前都是合法的。另外，再透点风给你们，接下来，还要涨。”刘建明说。 “为咩啊？”肥波问。 “风华集团的业务以地产为主，这些年一直在到处拿地，其中有八块地皮，由于后来市政规划改变，变成了只能盖公共设施的废地。最近传出消息，新界的陆国集团，准备用手中等同面积的八块用于商业住宅用地的好地，去和风华交换。”刘建明说。 “大利好。”林家俊点点头，这就难怪了。 一家基本面比较好的地产公司，老牌大资本，又有大利好消息支撑，的确可以硬抗股市周期波动。 肥波却惊讶的问：“我靠，陆国集团疯了？！用黄金宝地换一些不值钱的废地？这么一来，要损失十几个亿恐怕都不止啊！” 林家俊由于种种原因，对其中的内情倒是知道一些，问：“陆国是不是为了上市，对风华集团作出了让步？” 刘建明一愣：“你又知道？” “拜托你，查大富豪是机密，陆国集团又不是大富豪，他的事情稍微关注一些市场，都能猜到嘛。何况陆国之前发展过程中，出了好几个命案，我们重案组对陆国关注一些，难道不是很正常。”林家俊说。 “对啊，我记得，陆国集团的老板陆翰涛，和风华集团，好像有仇来着？”肥波回忆了一下，说：“当年有一桩交通肇事，陆翰涛老婆被人撞死，隐隐约约就指向风华集团，只是没有证据。他们现在怎么会搞在一起？” 陆国和风华的仇怨，由来已久。 十几年前，新界开始地产开发，以风华集团为首几个港岛地产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染指这块肥肉，用极低的价格，还动用帮派，强行从新界本地居民手里，收购地皮。 总之，为了占地无所不用其极，一时间搞得新界原住民天怒人怨。 当时的新界大姓，陆家族长陆瀚涛，便利用自己在本地影响力，成立了陆国集团，带领新界的乡亲和几大地产商硬碰硬。 陆国集团成立后没多久，陆瀚涛的老婆便被人开车撞死， 从此后陆国集团和风华集团，就结下了深仇大恨，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 风华集团等等港岛大资本，有钱有势力有背景，而陆翰涛在新界本地有很大影响力，于是渐渐形成了一个均衡的局面： 以风华为代表的港岛大地产商，进不了新界，眼睁睁的看着大块肥肉被陆国抢走；陆国虽然蒸蒸日上，在新界大展拳脚，但上市始终受到各种阻碍，影响力也出不了新界。 刘建明耸耸肩：“这两年陆瀚涛身体不好，陆国集团，主要交给他女儿陆永瑜，还有陆永瑜的几个本家兄弟。这一次，陆永瑜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陆翰涛，准备和风华和解。” “哦，就是说，陆国集团，用手中的好地，换风华手中的废地；作为交换，风华集团联合其他一些地产商，动用他们在港岛金融界的力量，支持陆国上市。”肥波总结说。 “大概就是这样。” 刘建明点点头：“总之呢，上面觉得，风华集团几十年来，一直在金融领域搞三搞四，前两年的股灾，背后也有它的影子。这次若是换地成功，风华拿到地之后，股价又要暴涨；而且这些地，无论是用来开发，还是预售抵押，都会立刻获得大笔资金，这些钱，很可能再次流入金融市场。” 他点了点电脑屏幕：“你们也看见了，现在股市衰成这个鬼样子，天天有人跳楼，哪里还经得起这样搞？这一年多，整个市场的信心都不足，经济开始萧条，若是再起风波，风华带头搞事，其他大富豪看着眼红，跟着入局，到时候就更乱，万一引来国际上金融巨鳄趁火打劫，整个港岛人人都要倒霉！所以政府还是希望能够稳定下来。 之前，政府规划了那些地皮用于市政建设，本意就是响敲打一下风华，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金融黑手，没想到他们懂装作不懂，居然另辟蹊径，搞得政府脸上反而很难看。” “了解。”肥波捧着肚皮，笑呵呵的说：“偏偏风华和陆国一系列操作都完全合法，风华又是老牌大富豪，所以不好明着搞他。” 就在此时，林家俊耳边响起叮咚一声， 靠……真的是配合的很默契。 “任务：阻止陆国和风华换地。 奖励:人物经验两百点，随即特殊道具一件； 说明：千里大堤毁于蚁穴，作为地主会相对薄弱的一环，马志华和风华集团，到底是不是这样一个蚁穴呢？ 这需要你自己去判断，也许这是一个蚁穴，但同样不排除，这是一个狼窝，钻进去后只剩下骨头。 祝你好运。” 小宝贝是越来越无聊，不但不给什么有价值的提示，反而动不动就吓唬人。 至于奖励，和以前一样，依旧是少得可怜的两百点经验值，但多出一个特殊道具，还是第一次遇到。 说到底，还是要看自己到底怎么操作。 上次是社团之争，这次是金融风暴，可以挖掘的余地都很大。操作得好，得到的收益，远远不止系统奖励的这些；操作不好，搞不好还是下去卖咸鸭蛋。 当警察嘛，就是这样，不是让人家下去卖咸鸭蛋，就是自己下去卖咸鸭蛋，好似咸鸭蛋批发商一般。 “阿俊，做不做？”肥波当着刘建明的面，用胳膊碰了碰林家俊，很直接的问。 毕竟是动大富豪，搞不好后果很严重。 林家俊想了想，问刘建明：“上面给了哪些资源？” “资源不多，经费充足。上面的意思是保密起见，除了我们之外，警队其他人尽量不要参与太深。”刘建明说。 “做到哪种程度？动不动马志华？”林家俊又问。 “暂时不动马志华。但一定要阻止换地。”刘建明说。 “那，上面对陆国集团的态度是？”林家俊第三次问。 刘建明微微一笑：“没有态度。” 没有态度，就是无所谓，就是随便怎么搞。 陆国也是惨。 正文 第一百章 大丧很忐忑 决定了，那就干。 在这之前，林家俊还是留了个心眼，专门去总部，找到李文斌单独聊了一次。 不用直接动马志华，但终究是坑大富豪，只有得到了警队高层背书，才可能是机会。 单凭着刘建明一张嘴说几句那是不行的，连麦启俊在这种事上，说话都没有足够份量。 和李文斌聊了整个上午，中午还在总部食堂一起吃了饭，下午离开的时候，林家俊心中大约有了底。 警队永远都不会直接承认：我们为了港岛繁荣稳定，或者其他什么目的，暗中动用各种擦边手段，搞大富豪，打压市场自由。 不过呢，毕竟是帮警队做事，若是真的失败搞出麻烦来，黑锅或许要背一背，不至于下去卖咸鸭蛋。 李文斌说了这样一句话：特别调查组就是这个样子，功劳放在这里，机会给你，胆子大有本事，自己来拿；没本事不敢拼，那就老老实实坐办公室。 总之，他当年就是这样出头的。 离开总部，林家俊去了一趟友哥那里。 这件事能不用用大丧，发挥鬼的优势？这点还要咨询友哥。 “鬼这种东西呢，普通人没接触过，觉得它很厉害，无所不能。你遇到也不是一只两只的，应该知道，受到限制很大的。若是一只鬼，便能搞翻一家企业，一个大富豪，一个社团，那港岛岂不是早就是鬼的天下了？” 友哥又开始兜售人生鸡汤和‘灵异科学’。 鬼是一种电波，若是人气太足的地方，容易受到各种‘干扰’， 什么煞气、才气、财气、凶气、运气之类的，都可能会干扰到鬼； 一个人运势正强，神挡杀神，鬼挡灭鬼； 一个人足够凶恶，鬼也要怕他； 那些大公司、大社团，往往都会供奉比如关二爷之类的神像，很多大老板还习惯带护身符，鬼很难接近。 而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大丧找到林中发，说明他们之间的确有一段孽缘，比如都好赌，比如林中发偏巧租了他的房子，甚至说不定，林中发上辈子就欠了大丧的…… 总之，这种孽缘很难人为的安排。 若是强行让大丧去做事，也不是不行，可有因必有果，让一只鬼去干扰人间事，后面会产生何种结果，会不会报应在林家俊身上，这些都无法预判。 “明白，你说来说去，就是劝人向善，不要利用鬼谋取利益嘛。”林家俊无语的说。 友哥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其实呢，阿俊啊，你若是愿意和我学习道术，我可以教给你驭鬼术，把大丧炼成傀儡，到时候……” 远在404房间里的大丧，正靠在摇椅上，研究K线图， 忽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 “妈的！莫非又要跌？！” …… …… 学习道术是不可能的，最起码，跟着友哥禁欲学习道术，是不可能的。 至于把鬼炼成傀儡，林家俊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恶。 从友哥那里出来，又找到了洛业和阿祖，都分别仔细的聊过一次，大致制定了一个初步计划。 两天之后，已经在证券市场上沉寂了很久的林中发的账号，忽然再次活跃了起来。 陆陆续续，一共转入了两百多万现金。 其中一百万，是这段时间大丧帮林中发赢来的， 剩下的，是咖喱咸蛋和柴宇扬三人的钱。 他们说，多凑一些钱，本金多，赚钱效率更高，可以更快的帮助好兄弟阿发脱离苦海。 不过这种话连鬼都不信，大丧一眼看出，这三个家伙摆明了是看见有机会，想要跟着捞一笔。 至于林家俊和肥波，倒是没有参与，除了要考虑廉署调查之外，林家俊也觉得，没有必要自降身家，和烂赌鬼搅合在一起赚这种钱。 这次事情搞得这么大，股市上那点蝇头小利没太大意思。 几个人一只鬼在证券公司门口的面包车中等了快两个钟头，看起来像是五十几岁人的林中发，才杵着拐棍颤颤巍巍的出来，坐上车，拿着手中的合约文件冲大家晃了晃。 “俊哥，搞定了。” 飘在车顶上的大丧一把抢过文件，急不可耐的开始看。 “我靠！期货合约，做空风华国际？！ 我靠！加了四倍杠杆！ 我靠！你到底会不会玩啊？！” 大丧原本就很恐怖的脸，直接扭曲了，抓狂问：“风华集团在股灾中，都能稳得住，后续更是逐步上涨，现在利好不断，每天都在涨，你居然做空，还加杠杆？是不是白痴来着！四倍啊，随便涨个百分之二十，我们就要被强制平仓，一毛钱不剩！” 林中发也很担心的问：“俊哥，现在是91块钱，刚才我说做空，整个办公室都好像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们，我又看了股市走势和财务报表，风华最近走势非常强，不像会暴跌的样子啊！” 林家俊翻了一个大白眼过去，用股市老专家的语气说： “你一只死鬼，很会做股票吗？若是你懂，怎么会挂掉？ 你一个烂赌鬼，若是懂股票，怎么会输光沦落到借高利贷？” 股市上多的就是你们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动不动以为自己是专家，以为接下来会怎样怎样，赚得就是你们这些人的钱！ 若是连你们都能猜到一定涨，那就说明，庄家已经开始找人接盘！傻乎乎！” “咦？林警官说得好有道理啊！”咸蛋用力点头。 “是啊是啊，这种思路让我感觉眼前一亮！”咖喱目光清澈，快要中邪。 大丧飘在车顶，不服气的问：“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那你说应该怎么做？” 林家俊继续鄙视了他一眼，才不慌不忙的说：“炒股嘛，就是要胆子大，要有逆向思维，大家都以为能涨，我偏偏买它跌；大家都以为会跌，我偏偏说他涨！这样才能以小博大，一本万利！ 正如风险投资一般，越有风险，越值得投，没有风险，为咩要投啊？” “我靠，这就是你对金融的理解？！” 大丧几乎要崩溃，差点原地二次去世。 他是看出来了，林家俊压根就不懂股市，纯粹就是在赌，反正他又一毛钱没出…… 可是事到如今，大丧也没有好办法， 只能飘在车顶，一脸紧张的碎碎念：“上帝也好，佛祖也好，三清也好，总之一定要保佑！否则这次再输，我怕我怨念一百年都消散不了！” “你一只恶灵，求上帝佛祖保佑，不怕被一道雷劈死啊！”林中发充满怨念的说。 大丧一瞪眼，满腔怨念的威胁说：“警告你啊，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说话客气点啊，不然晚上去搞你老婆，今日是周三！” 林中发立刻不说话了，黑着脸低头躲在车厢角落中。 肥波摇头感慨：“所以说呢，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做人千万不要烂赌贪心，否则不光害自己，搞不好还会连累家人。”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喜闻乐见直播大秀 两天后，新界乡下某处废弃的停车场里，由集装箱临时搭建好一个‘简易基地’中，刘建明、林家俊、阿祖和肥波四人围坐在破旧沙发上，举起四听蓝带啤酒，相互碰杯。 “开工大吉！” 集装箱角落里，还放着几箱啤酒，一大堆零食饼干，以及一张简易单人床，一个长条形沙发，就是全部‘家具’。 在他们面前，十台监控分成两排，监控目标，分别是陆国集团的几个骨干居所和办公场所。 上面给的支持其实算很足，但出于保密起见，安装人员、监听人员分离，刘建明调过来的内务处‘特务’们安装完毕后就撤场，不参与具体工作，目前的监听，由林家俊临时抽调手下的‘辅警阿祖’帮忙。 这样万一出事，上面也方便‘甩锅’。 全怪辅警！ “阿俊，不是说搞风华嘛，怎么变成了监控陆国集团？”肥波问。 “直接动风华很麻烦的，反正只要阻止他们换地就行，想办法搞得陆国无法换地，不就OK了？刘Sir，我的消息应该没问题吧？”林家俊说。 “阿俊你的效率真的好高，我做情报出身，掌握的信息居然都不如你多。” 刘建明一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自惭形秽’，边大致介绍了一下目前他们面临的具体情况。 陆国集团的大股东、真正掌舵人、新界元老陆翰涛，由于身体问题，暂时将陆国交给他女儿陆永瑜和陆永瑜同宗的陆家四兄弟打理。 陆永瑜主要负责决策层面工作，算是‘话事人’，提出‘用地换和平’的，正是她。 以陆金强为首的，陆金强、陆建波、陆永富、陆永泉四兄弟，是具体的‘做事人’，尤其是对内，陆国在新界的建设、征地、基层中层的管理，由他们负责。 这四兄弟，早年就跟着陆翰涛打天下，是他的左膀右臂，为陆国集团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在几年前，为了阻止一名叫做‘陆永远’的同宗兄弟私下和风华合作，不惜在背后操纵了一场车祸，导致陆永远死亡。 不过呢，这几兄弟在陆翰涛眼中，终究是‘外人’，再有能力，也亲不过亲女儿；加上最近几年，陆国的战略是打出新界，扩大影响，走入金融市场，草根出身的陆家四兄弟，作用越来越小。 因此在利益的分配上，陆金强四兄弟和陆翰涛父女矛盾很大，明争暗斗已经到了白热化，不惜损耗陆国集团利益的阶段。 这些消息和原来电影中有些出入， 比如，比如原来电影里，开车撞死陆永远的罗永就，就没有出狱，而是不久前很诡异的暴毙在监狱里。 另外，陆永瑜至今还是单身，并没有电影中，那个出身华尔街，代表大陆资本的丈夫。 “刘Sir，那个罗永就，当初和陆金强他们也是兄弟，他开车撞死陆永远，摆明了是陆国指使，只是没有足够证据。现在他暴毙，说不定和陆国也有关，你那边能不能查一查？”林家俊问。 “可以，正好可以借着警察系统内部审查的名义去查。”刘建明说。 “好，不过暂时要保密。” 林家俊正说着话，忽然，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四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的转向第二排左手第三个监控屏幕： 这个屏幕，正对着陆家四兄弟中，陆国工程部经理，陆永富家的客厅， 屏幕中，陆永富的老婆正在做饭，在林家俊他们聊天的时候，陆家四兄弟中负责财务和法律的陆建波出现在画面中， 一进门，陆建波便和陆永富的老婆迫不及待的拥吻在一起。 两人疯狂的脱衣解带，在沙发上开始盘肠大战。 对于男人而言，有些兴趣爱好，是天生共通的，超过了教育、经历、年龄的限制。 比如此时，四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说话，面带古怪笑容盯住屏幕， “光天化日的这么猴急？” “哇，没想到陆建波看起来文文静静，身材不错啊，还有腹肌！” “这种姿势也得？柔韧性好棒！厉害！” “陆建波和陆永富果然是好兄弟，陆建波对他的老婆，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三个督查级别警官，一个辅警，四个大男人在破沙发上坐成一排，人人手中拿着一罐啤酒，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的发表出一些议论。 刘建明毕竟是在场级别最高的，还是‘总部大员’，看了一会之后，觉得上班时间看直播，好像有点不太好。 用胳膊轻轻捅了捅林家俊：“这段怎么办？” “留下来做个纪念喽。”林家俊无所谓的说：“我们是来搞陆国的，又不是帮陆永富抓奸的。” 刘建明点点头，目前这种情况，陆家四兄弟的确不适合翻脸。 啪一下又开了一听啤酒，继续看直播。 没想到陆建波动作威猛，姿势大开大合，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也就五分钟不到，整场大秀便结束。 屏幕前，一阵失望的唏嘘。 “靠！” “切！真虚！” “没意思没意思……” …… 不过接下来，很快又出现了一场新的秀。 这次参战的人就多了，不仅有男有女，还有老有少， 上到七八十岁的阿伯阿婶，下到七八岁的小孩，好几十个人堵在村口，和即将进村的洛氏施工队，再一次发生了摩擦。 “俊哥，洛氏不是在和陆国合作吗，新界居民为何总是为难洛氏集团，自己人搞自己人？”阿祖不太理解其中的关系。 “自己人？”刘建明笑笑：“几十个亿的利益面前，哪里还有什么自己人？现在陆国看似风光，其实内外交困，任何一个点出问题，都会有大麻烦。” “现在陆国的确是矛盾重重。 陆国和风华暂时和解，但陆翰涛父女之间可能还有心结，这是一重； 陆翰涛父女和陆金强几兄弟之间，因为利益分配有矛盾，这又是一重； 陆国发展到今日，要依靠新界几本地人，如今快上市，新界本地的乡魁村霸却捞不到股份，自然对陆国不满，这是第三重； 陆国和洛氏合作，在新界本地人，包括陆金强他们看来，装修建材这么一大块肥肉让外人赚走，他们不甘心，这是第四重。 还有呢，大家也看到刚才的直播了，其实陆金强几兄弟之间，也未必就那么齐心。” 林家俊详细的向阿祖解释了一下目前陆国的状况，总结道：“所以刘Sir说得一点都没错，陆国现在就是坐在炸药桶上，缺得，就是一颗火星。”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烂命驹你运到来了！ ， “各位美女，你们可以收工了，接下来，我们兄弟几个自己谈点事。” 乡间小别墅内，陆国集团的施工部经理陆永富，从皮夹里拿出一叠大面额港币，塞给几个穿着打扮妖艳的应召女郎，然而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赶出门。 等到女人都走光了，陆国集团的副总经理，陆家几兄弟的老大，陆金强才把脸微微一沉， “阿富，你们几个到底搞什么鬼？为咩又串联九叔公他们，堵住村口的路，不让施工队材料进场？” 在场的，不仅有陆金强陆永富，还有另外两兄弟陆永泉、陆建波。 这四个同族兄弟，便是陆国集团大老板陆瀚涛手下‘四大金刚’，新界的地头蛇。 陆永富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子，一副标准的暴发户模样，岔开大腿靠在沙发上，大大咧咧的说：“强哥，外地人来本地做生意，本地乡亲赚不到钱，有火很正常嘛。” 陆金强板着脸说:“有火便泻火喽，堵路做咩啊？！洛氏集团那边已经找了我好几次，若是总这样，工程进度拖慢算谁的？！” 几个人中，年龄最大的陆永泉不急不慢的说：“阿强，你说算谁的，当然算是陆国集团的嘛。” 陆金强眉头微微一挑：“什么意思？” 陆永富语气轻佻的说：“强哥，说白了，我们是陆国集团的人，可陆国集团又不是我们的。陆国好了，赚到大钱，涛叔一家人拿大头，我们算个屁啊？！跟在后面，汤汤水水，连闻屁都闻不到有气味的。” “你们到底想怎样，说明白些。”陆金强问。 陆永富掰着手指头算计道：“强哥你看啊，施工、建材，快两个亿的生意！洛氏集团和陆国集团签合同，洛氏来做，我们兄弟几个从中能拿多少？吃回扣，撑死了，一人能不能分三百万？都没有嘛！可若是挤掉洛氏集团，我们成立建筑公司来做呢？” 他说着，一拍桌子：“靠，到时候，随随便便上千万都不止！强哥，你放心交给我操作，我想办法让陆国追加费用，这一笔生意，我保证，每个兄弟不会少于这个数！” 说起，比了一个耶的手势，伸出两根手指。 陆金强反过去，比了一个中指：“靠，你说挤就挤掉啊，签了合同的，毁约换公司，要赔给洛氏好几倍！5个亿还多！” “赔钱也是陆国赔，陆国赔几个亿，又不需要我们兄弟掏腰包。”陆永泉在一旁笑呵呵的说。 陆建波也在一旁说：“强哥，我呢，没有多大野心，可是这种白赚的钱若是不要，我也不甘心的。” 见另外三个兄弟都很齐心，陆金强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家的想法，他是清楚的，也可以理解，甚至认同。 帮陆国集团做事，不是因为什么血缘联系、关心乡亲、忠心义气，而是为了钱嘛，若是能赚到更多的钱，坑陆国肥自身，完全没问题。 问题是，这样做能不能行得通？ 涛叔是什么脾气？ 好似古代的君主一般，说一不二，独断专行，越老越固执，脾气越倔强。 不知道陆永瑜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对风华低头，可他能对风华低头，是因为风华足够庞大，未来能给陆国带来足够好处。 至于因为一些打打闹闹，就赔几个亿给洛氏？ 做梦！ 况且，即便涛叔同意，目前陆国的经济也不允许，一下子拿出五个多亿，流水立刻枯竭。 见陆金强不说话，陆永泉还以为他念旧情， “阿强，我知道你呢有义气，觉得我们都是涛叔带出来的，可是我实话实说啊，这些年，我们鞍前马后帮着涛叔打天下，陆国从一个小公司，变成几十亿的大集团，我们是流汗流血，而涛叔又是怎么对我们的？” 陆建波也哼哼唧唧的说：“是，我们几兄弟，这些年看起来风风光光，穿金戴银，可是陆国的股份呢？全部握在涛叔父女，我们四个人半点都没有，是不是太吝啬了？” 陆永富干脆直接飚粗口，骂骂咧咧的说：“草，涛叔摆明了就是拿我们当狗来养，需要的时候喂一点骨头，不需要了，随时都可以一脚踢开，将来陆国上市，上百个亿的大生意，跟我们屁关系都没有！到时候怎么办，屎都吃不到！” “所以趁着手中还有些权力和力量，尽量能捞一些就捞一些喽。”陆永泉总结说。 “我靠，你们三个在这里说相声啊？！” 陆金强被他们几个人搞得苦笑不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几个人，说：“边个告诉你们我不想要股份？你们真当我傻啊？告诉你们实话，我正在和涛叔谈。”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以为我手中那么多陆国的秘密，是用来做什么的？拜托你们，动动脑子，眼光放得长远一些，不要整天想着那几块碎肉，真的以为自己是狗啊？”陆金强说。 陆永富一拍大腿，语气和神情都十分夸张的大喊：“我靠，强哥你早说嘛！你早说，我们不就明白了。” “谈出什么结果没有？”陆永泉凑上来问。 “涛叔的意思，是拿出5%给我们，但是，我们要搞定那些陆九公那些乡里的老大。”陆金强说。 陆国能发展起来，离不开新界地方的村长、乡长之类的宗族领袖支持，可是将来上市，陆翰涛又不愿意给这些人都分股票，于是就让陆金强出面搞定。 “我靠，才5%，我们四个都不够，还要去带那些人玩？十几个乡啊，哪里分得过来？”陆永富说。 “我再找涛叔探一探，争取多要一些。”陆金强说。 “阿强，不如这样，我们双管齐下，你去和涛叔谈，能谈得拢最好；我们这边继续搞，若是能搞掉洛氏，我们自己做，吃一点是一点嘛。”陆永泉说。 陆金强想了想，搞掉洛氏，可能性不大。 不过呢，接下来找涛叔谈股份，这时候搞事，的确可以给涛叔增加压力，显示出他们几兄弟的重要性，也凸显出像陆九公这样的宗族领袖十分难缠，有理由要的更多。 “这样吧，你们既然要搞事，那就搞得漂漂亮亮，不要每次都不温不火，没有意义的。” “我靠，强哥你讲话好有玄机，你直接说，怎么样才叫做‘漂漂亮亮’啊？是不是要我去大富豪请一群穿着短裙的美女来搞啊？” 陆永富一边做出奇怪的动作，一边怪笑着问。 “总之，事情不能搞得太小，像以前那样，找几个阿叔阿婆，泼一点大粪，吵吵嚷嚷，推推搡搡，力度不够，涛叔那边感觉不到压力。但是呢，也不能搞得不可收拾，事情搞得太大，影响了陆国换地上市，真惹火了涛叔，对我们都没好处。”陆金强说。 “我靠，你就直说，要找人动手打群架就是了，说得那么复杂！了解，放心交给我，我来安排人办！” …… …… “大头哥，有咩事吩咐我做啊？” 和联胜四九仔烂命驹，满脸堆笑，略带紧张的站在包厢门口，向和联胜新晋大佬大头赔笑说道。 烂命驹嘛，大家都知，烂命一条，运势衰到爆，跟谁谁倒霉。 最近一次，终于有咸鱼翻身的迹象，拜入乐少弟子门下，另外一面，好像又傍上了吉米的大腿，整日吹嘘自己即将咸鱼翻身。 结果……吉米入狱，乐少被砍死当街。 正所谓江湖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在和联胜老一代衰神串爆时来运转后，烂命驹俨然接过前辈的衣钵，即将成为新一代衰神！ 还好，之前介绍吉米和洛业认识，也勉强算是‘为洛氏着想’，洛业对下面人又比较温和，因此洛氏集团那份工，打得还算稳， 没想到今日，和联胜新晋的当红大哥，坐馆龙头苏爷的结拜兄弟、亲密战友，大头哥，居然主动找到他。 莫非，运气来了？！ “站住，站住，就站在那里，不要靠近我！拜托你不要把衰气传染给我！” 大头看见烂命驹，如同见了鬼一般，连忙朝后缩了缩，指着包厢门口：“就在那里说，不许进来！” “大头哥，我哪有那么衰啊？”烂命驹苦笑。 “挑，你不衰，老母猪都能上天！” 大头翻了个白眼，“不过呢，这次你运到来了，听说你本来也姓陆，是新界很罩？”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事情大条了！ 一大早， 新界，永亨村村口， 两帮人马堵在进村的小路路口对峙。 一边是永亨村的村民， 几十个村民，个个头上扎着‘保卫家园’的红带子，满脸的义愤填膺，齐声高喊着口号：‘村民要护权，保卫我家园’，手中还拿着棍棒、锄头之之类的武器，堵住了进村唯一一条路。 在他们身后，是如林一般招展的大大小小旗帜，上面写着‘维护权益’、‘抵制无良地产商’、‘反对侵占地皮’之类的话， 再远一些，一群村里的妇女，守着装满大粪的水桶，随时准备‘进攻’。 另一面，则是几辆装满了建材的汽车和一些建筑工人。 两方人马之间，停着一辆警车，还有一台港岛新闻报的采访车。 “大家好，这里是新界永亨村现场，当地村民和建筑公司又一次发生了冲突……”港岛新闻报的记者李睛彤对着镜头报道现场情况。 洛氏集团带队的施工部主任，正在和前来调节的军装警员解释说：“警官，这块地是谁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按照合同来送建材。至于开发商是不是赚黑钱，是不是违规，与我们洛氏集团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等警官发话，永亨村村长陆九公就捧出一张镶嵌在木板上，看起来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旧地契，昂着头说：“其他的事我不管！不过人人都知道，进村的这条路，是我陆九太公的，我今天只是不让你们过这条路，哪里不对？” “对，不让你们过就不能过，这条路是私产，皇帝来了也没有！”有人起哄。 调解的警员也很头大。 有时候，不可能完全‘依法办事’。 按道理说，洛氏集团入场，是有合同保障的，合理合法，若是有人阻拦，警察当然要清场。 可是另外一边呢，又涉及一大群村民，还拿出一张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地契来，难道真的把在场的几十个新界村民都抓起来？ 背地里，可以帮有钱人，但明面上，必须站在村民一边。 和以往一样，警察拉过洛氏的负责人，到一边低声说：“那，实话也说给你听，我们警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这个村子人都抓走，对不对？你们呢，也不可能开车从这些人当中冲过去，这样僵持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你现在给你们上面打电话，问一问他们到底怎么处理，让上层去沟通。” “好，我现在就打。” 几分钟之后，一通电话，就打到了洛业的手中，然后又辗转被捅到了陆国集团目前的总经理，陆瀚涛的女儿，陆永瑜手中。 此时，陆永瑜正在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陆永富开会。 开会的议题，恰恰就是材料进场的问题。 洛氏集团的材料进场被阻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很坏； 最近，陆永瑜在操盘大动作，筹备陆国上市，这时候陆国集团如果出现大的负面新闻，绝对会影响到上市的进程，到那时候，损失的可不是几千万几个亿。 “富哥，爸爸请你来帮忙，就是要搞定和几个村的村民关系，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新界的村民，来阻碍新界建设。若是最后闹大，我很难向爸爸交代啊。”陆永瑜一脸无奈，但软中有硬的说。 “大小姐，话不是这样说。” 陆永富理直气壮的反问；“要说威望，我陆永富算个屁啊！你老豆，我涛叔，那才是一言九鼎，新界皇帝！他要是愿意出来说一句话，九叔怎么可能拦路？可是他不愿意啊，又要赚钱，又要在村民那有好名声，吃甘蔗两头都要甜的，推出我来得罪人？！” 陆永瑜脸色微微一沉，“富哥，你若是不想做，可以早说，我换人，不要讲这样的话。” “谁说我不想做啊？人人都知道，我陆永富对陆国，对你涛叔，那是一片赤胆忠心，肋骨下面插满了刀都不怕！可是我现在也没办法，九叔拿出地契不让进，合理合法，我能怎样？”陆永富大声说。 “富哥，那你告诉我，九叔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让建材进场？”陆永瑜问他。 “还能什么意思？装修的生意这么肥，你却让给外人做，九叔他们这些乡亲一点油水都分不到，当然恼火！” 不等陆永瑜继续开口，陆永富手一摆：“算了，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你说话，我一定做事，这样，我再劝劝九叔！” 说完，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九叔啊，我阿富啊…… 我靠，你不要急着干我妈，那是你堂妹啊…… 等等，我出来和你说……” 陆永富一边假装劝说电话那头的‘九叔’，一边离开了会议室， 刚出会议室的大门，他脸上夸张做作的表情，便收敛不见， 压低声音，对着电话，狠狠的说了一个字：“打！” …… …… “知道了。” 永亨村门口，身负三重身份的烂命驹挂掉电话， 烂命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 一方面，他是洛氏集团下面的一个施工队小头目，带着一票本地古惑仔做工程； 一方面，他是陆永富安排在这里，故意要搞出一些事来，给陆国集团压力； 但最重要的身份，是和联胜人！ 一名爱岗敬业，服务社团的四九仔！ 一想到大头哥对他说的那些话，烂命驹一咬牙，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掏出一把双管猎枪。 “我草！” “有枪？！” “什么情况？！” 一阵惊呼声中，烂命驹大步上前，一枪托砸翻了正在炫耀地契的陆九公，然后冲天开了一枪！ “他妈的，你们这帮村民太欺负人了，砸我饭碗，老子今天跟你们拼命！”烂命驹大声的说。 人群顿时像被浇了开水的蚁群一般撒开，现场一片混乱， 那几个军装警察，都是由于没有关系，或者没本事，被发配来新界乡下的，整日就是协调邻里矛盾，帮大婶抓鹅撵狗，何时见过这种‘大场面’？ 更不可能去拼命，一个个连忙闪身，仓皇躲在警车后面，捂着警帽，拔出枪冲着烂命驹大喊：“放下枪！” 烂命驹倒是也听话，直接丢掉了枪，然后一脚把陆九公那张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老旧地契，连框子一起，踢进了路边的水沟。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股票专家大丧哥！ ， “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收看今日的财经新闻，受到新界永亨村枪击事件影响，一直在谋求上市的陆国集团再次面临上市危机……” “欢迎收看无线第一眼，刚才的画面，正是我台记者在新界永亨村口拍摄到了村民冲突实景，画面中……” “我早就说过，陆国和新界开发，这背后有大问题，其实从一年前，新界本地村民和开发商的冲突就不断，这次竟然搞到动枪，真的好夸张……” “根据我台记者对当地村民采访，这次冲突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建筑材料的采购，而是有传闻，陆国集团在暗中准备和港岛著名上市地产集团风华置业换地，据说，陆国准备用手中的优质住宅用地，换取风华置业手中因为政府推行新界民乐计划而沦为废地的地皮，导致本地居民权益受损……” “今日港股开盘，市场继续低迷不振，收盘时，跌至3302点，创造78年金融风暴后新低……” “今日风华集团股价忽然暴跌7.2%，外界传闻，是受到新界永亨村枪击事件影响，但风华集团新闻发言人声称，这是正常的股市波动，希望股民保持理智……” 港岛是个小地方，人口密集，消息传播速度惊人，任何一丁点波动，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直接反应在金融市场上。 当年金融风暴中，甚至出现过十分夸张的一幕：中环某家金融公司中，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开玩笑炮制出关于某间上市公司的负面新闻，两天之内，竟然靠着口口相传，搞到全港皆知，导致这家公司股票大跌。 永亨村枪击案是第二日见报的，实际上，金融界的反应比媒体还要更快一些， 当天下午，监管部门就向陆国集团发出了质询，风华集团的股票也高走低开，从两点钟开始就一路下滑。 …… …… 阴阳路888号404房间。 空荡荡鬼气森森的客厅里，此刻却人满为患。 林中发、咖喱咸蛋柴宇扬三人组，外加一只鬼。 “我靠，真的跌了？”柴宇扬望着客厅里唯一一件像样的家具：一台老电视，嘴巴张大老大，一脸不可思议。 “跌7.2%，算上昨天，一共跌了差不多8.5%。”林中发干枯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血色。 “加四倍杠杆，也就是30%几！两百万的本金，现在变成270万？！”咸蛋激动的说。 “我岂不是什么都没做，睡几天觉，就赚了好几万块钱？！阿发，我终于理解你的心情了，难怪要去赌钱！”咖喱说。 大丧阴沉着脸，坐在角落的摇椅上，哼哼说：“才几十万而已，就高兴成这个样子，若是几百万输赢，你们岂不是立刻会心挭突发死掉？！” “我靠，若是能凭空赚几百万，做鬼我也乐意嘛！”柴宇扬说。 大丧翻了个一个荔枝眼：“真的？” 柴宇扬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摆手：“额……随口说说而已，丧哥你不要当真啊，我可没有老婆给你搞。” “不过说起来，这个林家俊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说跌就跌？” 大丧眯着眼睛，开始研究面前的一张k线图，手中还拿着一支铅笔，十分专业的样子，写写画画，并且说出许多一般人不懂的专业术语。 什么下影阳线，光头阳，光头阴、倒t字型之类的奇怪词汇。 咸蛋咖喱他们也听不懂，就觉得十分厉害的样子， 三个人相视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点点头，大着胆子，围在大丧身边，听他分析继续说着那些谁也听不懂的鬼话，眼中渐渐露出崇拜的光芒。 林中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边上，酸溜溜的说：“靠，他若是懂，怎么会炒股炒到自杀？” “喂，你讲话客气一点啊，小心我去搞你老婆！” 大丧抬起头恶狠狠的威胁了一下林中发，然后托着腮，看着k线图，若有所思。 “大……丧哥，后面到底可能怎样啊？”柴宇扬虚心请教。 “是啊，若是继续跌，我回去再取些钱来加码！”咖喱说。 “是啊，每日开开心心什么都不用过，爽过捡钱啊！我也要加码！”咸蛋说。 作为一只资深炒股鬼，大丧被几个人包围着请教，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摇头晃脑的说：“从长期来看，风华集团的基本面没有问题，港岛住宅紧缺是长期态势，风华集团一定是有潜力的，之前大市不好，风华也能逆势而动，就说明了这点。” “等等，你是说，它会涨？！”咸蛋说。 “我们是希望它跌啊！”咖喱说。 大丧呵呵一笑：“不过嘛，股市上经常会出现一些始料不及的利空消息，导致一支业绩良好的股票，在短时间内暴跌。就好比这次枪击案。” “那到底是会涨，还是会跌呢？”柴宇扬问。 咸蛋咖喱也瞪大眼睛，包括林中发，都转移了注意力，认真的望着大丧。 大丧仔细的考虑了很久，综合目前一切的信息，最后给出了判断： “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靠！”x4。 …… …… 阴阳路888号，人鬼相处的，目前看来还算是和谐。 可是，在新界陆家老宅内，气氛就有些凝重了。 陆国集团的真正幕后老大，新界十几个乡共同的太公，陆氏族长陆翰涛，正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电视中，不断的爆出因为前天永亨村事件而爆出的各种对陆国极其不利的消息。 在他面前，放着几份报纸，同样，每一份报纸也都花大篇幅在报道这件事。 尤其是港岛新闻报，已经连续几天在第一版头条进行报道，简直一副要把陆国的老底挖出来的架势。 “记者就是记者，妙笔生花，好像就像在明报上在写连载的武侠小说一般，扣人心弦，今日已经快要写到当年的车祸了，阿瑜啊，你要不要读一读啊……” 陆翰涛把港岛日报轻轻的丢到他女儿陆永瑜面前，脸色阴沉的问：“阿瑜，我把陆国交给你，你就让我看到这样的东西？”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养条狗也胜过养你 “爸爸……”陆永瑜低声想要解释什么。 陆翰涛的脸色骤然一沉：“你现在和我解释什么都没有用，就在刚才，风华那边打电话来，受到陆国影响，他们的股票暴跌，让我们尽快搞定，若是事情搞大，牵扯到风华集团，他们就不会再支持陆国上市！” 他将手中的拐杖重重一顿，愤怒的说：“你劝我要向前看，要先有了实力，才能为你妈报仇，好，我听你的，我忍下几十年的仇恨，卖出这张老脸，和风华和解！结果呢，你就把陆国搞成这个样子！” 陆翰涛是那种典型的封建大家长，说一不二，对子女极其严苛，而且骨子里存在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 实际上，在新界，绝大多数原住民的心中，都有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提前十几年，女儿甚至都无法进家族祠堂。 从新界最重要的一项权利：丁权，就能反映出这点。 所谓的‘丁’，就是男丁，才字意看，就是带把的。 带把的，你才有权力，才算是个人。 可惜陆翰涛膝下只有陆永瑜这一个女儿，而这对父女之间的感情，从小时候开始，便十分的淡薄，陆永瑜长大后，更是因为种种缘故，父女两更加疏离，近些年，因为很多理念上的南辕北辙，这对外人看来和睦的父女，背后几乎要反目成仇。 “我把陆国搞成这个样子？！” 陆永瑜抬起头，一字一句的反问：“爸爸，你说让我当家，可是，陆金强是谁的人？他手下那几兄弟又是谁的人？就因为我是女人，你从未想过真正把权力传给我！结果陆金强他们几个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搞出这么大的事，现在你来怪我？！” 陆翰涛被顶得一愣，气极反笑：“我不交权？！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不交权力给你，我还能给谁？！可是你这个样子，连陆金强都搞不定，我怎么放心交权！我若是真的一早把所有权力给你，今日说不定陆国已经变成陆金强的！” 这番话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父女两各自沉默，各有心事。 过了片刻，陆永瑜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委屈，打破沉默： “爸爸，这次真正闹事的，不是九叔公他们，这些人你也知道，人人目光短浅，自私自利，若是没有人组织，其实是一盘散沙。这件事的背后，就是强哥他们几个。” “我当然知道，所以这次我才回来，帮你擦屁股！” 陆翰涛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提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说;“你过来一趟。” 片刻后，门被推开，陆金强出现在门口。 “强哥。”陆永瑜神情冷漠，只保持了基本礼貌的点点头， 陆金强也皱着眉头，叫了一声‘阿瑜。’ “阿瑜啊，你去做事吧。我单独和阿强聊几句。”陆翰涛说。 “知道了爸爸，那我先走。” 等陆永瑜走出房间，陆金强关上了门，转身走到陆翰涛面前，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一脸内疚的说：“涛叔，这次我真的不知事情会搞这么大。” 啪！ 陆翰涛忽然出手，狠狠扇了陆金强一记耳光， 陆金强猝不及防，捂着脸被打得退后了好几步撞在墙上。 “不知？你唬鬼啊？阿富阿泉阿波他们几个，都是你手下，你不点头，他们几个敢做事？！现在你来和我说你不知？！” 陆翰涛指着陆金强，愤怒的质问道：“我问你，当年你老豆死掉，老妈改嫁，是边个给你一口饭吃？！” 陆金强面色铁青，咬着牙说：“是涛叔你。” “我再问你，你十五岁辍学，连工作都找不到，差点被古惑仔砍死，又是谁帮你出头，给你一份工！让你今天穿金戴银，一年几百万收入！” “也是涛叔你。” “亏你你还记得这些！” 陆翰涛摇着头冷笑说：“好，你来和我谈判，要股份，还拿出一大堆东西来威胁我，可以，这些年你功劳、苦劳都有，我拿出五个点，给你们几兄弟分。结果呢？紧跟着就出这样的事！草，我便是养一条狗，也不会反过来算计我！ 他越说越气，抓起桌上一只还装着滚烫热水的茶壶，劈头盖脸朝陆金强砸去。 陆金强这次有了些防备，下意识躲开，茶壶擦着他的脸庞飞过，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饶是如此，茶壶飞行中泼洒出滚烫的热水和茶叶，还是减了他一脸，烫的他半张脸都通红。 “靠，你够了啊！我老豆活着时候，也不会这样打我！” 陆金强极其败坏，顺手重重一推，把陆翰涛推到在沙发上，额头重重的撞上了木质扶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阿强，你翅膀硬了？敢对我动手！” 陆翰涛缓缓的抬起头，一手摸着自己被撞肿的额头，瞪大眼睛盯着陆金强，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金强抹去脸上沾到的滚烫茶水，压抑着几乎要爆发出的怒火，说： “涛叔，你对我的好，我永远记住，你对我的不好，我也会记住。这次，我只能说，我真的不知道为咩会搞这么大祸，回去后查清楚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指着楞在沙发上还未回过神的陆翰涛，阴沉着脸说：“还有，涛叔，我也希望你记住，我叫你一声涛叔，不代表你是我老豆！下一次，我不希望再被人像狗一样打！” 说完，狠狠一摔门，转身离开。 巨大的关门声响在办公室里响起，陆翰涛面色铁青，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自然的颤抖着，手脚都微微抽搐起来，顺着沙发滑落摔在地板上。 他连忙挣扎着翻出随身携带的医药盒，从里面取出一支胰岛素针，用力的戳进自己的肚皮。 随着胰岛素发挥功效，陆翰涛的身体才重新恢复了正常，勉强止住了手脚发抖。 “白眼狼！白眼狼！一只只，全是养不熟的狼！”他咬牙切齿恨恨的说。 ………………………… 推荐个电视剧，陀枪师姐2021，昨天见我老婆在，我跟着看了两集，墙裂推荐！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如何成为大富豪？ ， 陆金强才进家门，便看见陆九公脑袋上包着白纱布，带着几个乡里的叔伯，悠悠哉哉的躺在他家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抽烟喝茶，满地满地都是糕点瓜果皮壳。 “我靠，九叔，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是你们听了阿富的挑唆去搞事情，现在整日赖在我家，吃吃喝喝，算怎么一回事？” “阿强，你说这样的话，有没有良心啊？我们为咩配合阿富堵村口？还不是为了挺你们几兄弟？阿富现在被警察请去协助调查，找不到他，我们不找你，找边个？” 陆九公把翘在沙发上的腿拿下来，指着自己脑袋上的白纱，大声说：“你九叔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破头，现在搞得连祖传的地契都丢掉，结果你一个屁都不放？说不过去吧？” 陆家几兄弟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地痞流氓混出来的，典型暴发户，比较粗俗，陆金强也不例外，转身撅起屁股拍了一下：“要我放屁是吧，好啊，来来来，九叔你赶快凑过来，我中午刚好吃了地瓜，放出来的屁，一定够浓郁！” “阿强你这个小王八蛋，早知道你长大后变成这个鬼样子，小时候就应该让七婶的狗，咬掉你***！” 陆九公比起陆金强好不到哪里去，老而弥坚，皮厚如墙，被小辈屎尿屁的羞辱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昂着头说：“总之呢我不管这么多，这次你们几兄弟一定要给个交代，不然我就住在你家不走！” “住，你住，慢慢住，住到哪一天寿终正寝翘辫子了，我再送你一副上好的棺木！” 陆金强一肚子恼火，懒得和这群所谓的长辈、宗族魁首啰嗦，径直走上二楼。 刚回到自己卧室中关上门，拿出电话打通了四兄弟中，精通法律和财务的陆建波号码， “阿波，阿富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为咩请去协助调查，居然去了西九龙？” “我刚从新界警局回来，警局里的人嘴巴很严，问了几个平日关系不错的，才知这件事好像是西九龙接手了，合法合规，再多他们也不知。”陆建波在电话那头说。 “不对吧，即便是协助调查，也没有理由电话打不通，人见不到，已经快24小时了。你亲自去一趟，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把人捞出来？” 顿了顿，拨开百叶窗从缝隙中朝楼下看了眼，确定陆九公这些人还在楼下，才低声说：“那个烂命驹开枪，到底是不是阿富指使的？” “怎么可能强哥！”陆建波毫不犹豫的一口笃定说：“阿富你知道的嘛，脾气坏，嘴巴臭，可是脑子还是有的，怎么会让人开枪，把事情搞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那是怎么回事？”陆金强微微皱眉，本能觉得整件事不太对，透着股阴谋的味道。 那个烂命驹被抓的时候，大喊什么‘我也是新界人，为民请命’，看起来当古惑仔脑子当坏掉了，想要转行做大侠，当陈近南。 靠！怎么可能？！ 摆明了，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想把这件事搞大！ 不是阿富，是边个？ 搞大了，对谁有好处？ 对陆国肯定没有，对风华也没有，对新界本地人呢……陆金强又隔着百叶窗，看了眼在楼下对着一帮乡民夸夸其谈的陆九公， 摇了摇头，陆九公即便有这样的脑子，也没有这样的胆量。 那么对洛氏，有没有好处呢？ “阿波，你现在就去西九龙，不管能不能把人捞出来，都守在那里，有情况随时通知我！我总觉得整件事有问题！” …… …… 西九龙警局中，被‘请来’协助调查的陆国工程部负责人陆永富，正在审讯室里对着肥波大喊大叫。 “我靠，我是新界的人，案件发生在新界，就算要调查，也是新界警局查，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力把我搞到这个地方来！还有啊，说了协助调查，你们把我放在审讯室里算什么？我是嫌疑犯啊？” 空荡荡的审讯室中，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若不是陆永富的座椅上安装了禁锢装备，他几乎都能跳过桌子一拳砸到肥波脸上。 “陆先生，警察是不会乱来的。既然你也知这是审讯室，那就应该清楚，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中有数。”肥波一边翻看一本电影杂志，头也不抬的漫不经心的说。 “什么意思？！我做过什么？喂，我警告你们，不要想坑我啊！我认识大律师的！”陆永富说。 “想不起来，那就慢慢想喽。” 肥波放下杂志，起身加水，顺便帮陆永富面前的咖啡续杯，笑呵呵的说：“你不说，有人会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先喝点咖啡解解渴。” “靠，我不喝！”陆永富看到那杯咖啡，眼神和见鬼差不多，一脸厌恶嫌弃。 刘建明友情提供的廉署牌咖啡。 “要不要吃点饼干？”肥波又拿出一块干燥的要死的压缩饼干丢在桌上。 咚的一声。 “靠！我不吃！”陆永富头都大，刚进来时候有些肚饿，吃了一块压缩饼干，结果口渴的要死，警局就只提供这种见鬼的咖啡，一口下去，连隔夜饭都差点呕出来。 “哦，那是你不吃不喝的，不好怪我们虐待你啊。”肥波悠悠哉哉的坐下，继续低头看杂志。 而在楼上的办公室中，林家俊也给洛业到了一杯咖啡，不过，却是两千多一罐的好货色。 从朱美娥办公室顺来的。 朱美娥最近心情不错，大家都在股市亏钱，唯独她买房子赚钱，平复了当初股市好的时候‘人人都赚钱唯独她要还贷款’的郁闷心情，完成完美反杀，因此特别大方豪爽。 尽管咖啡很好，洛业现在看到这玩意，多少还有些心理阴影，抿了一小口便放回桌上， “阿俊，接下来该怎么做？” 动手之前，林家俊和洛业聊过一次，要请他配合，对付陆国，顺带坑一把风华。 这种事一般人听到，一定吓得连连摆手，可洛业却敏锐的意识到，固然有风险，更是是一个天赐的机会！ 港岛行业、阶层固化眼中，自从80年代后期，就几乎没有出现过新的‘大富豪’，甚至连新的有前途产业都未曾出现。 所有最赚钱行业的入场券，都被太平山顶那些人牢牢把持，其他人，只能在产业链中下游喝些汤汤水水。 所谓公平竞争、自由市场，说白了，就是占据了高端产业链的‘先发者’，对后发者的压榨剥削，前者越来越富，后者永远只能在前者控制的范围内优先发展。 好比欧美，福利高、薪水高，连无业者都能拥有相对体面的生活，站在全世界的顶端，为咩啊？ 难道因为欧美人勤劳善良勇敢腿毛密？ 说到底，只不过他们早期资本积累过程中，选择点亮了科技树，率先占领了全世界最高端的产业，让全世界其他人共同为他们打工而已！ 港岛也是一样，大富豪垄断顶层，想要挤到顶层，依靠公平竞争永远不可能，唯一的一丁点希望，就是浑水摸鱼，火中取栗。 若是能把握的住，未来太平山上，或许真的能够出现一栋挂着‘洛宅’的别墅。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强哥你是帅才 ， 马无夜草不肥，老实人总是接盘。 和警方，和林家俊合作，洛业此时可以说是‘百无禁忌’， 要搞人，有阿俊； 要搞鬼，有友哥。 背后隐隐约约还有一座比太平山还要高的大厦。 妈的，这种大好局面若是都不敢搏一搏，几十年生意岂不是做到狗肚子中？ 关键还是看具体怎么操作。 最初林家俊和洛业谈，由于整件事还未开动，并没有很细节，此时计划已经展开，于是两人又仔细的聊了下一步该怎么做，最后林家俊又拿出一份口供和几张照片给洛业。 口供是烂命驹的，用来咬陆国和陆永富，作为筹码之一， 烂命驹本就是林家俊安排的人，洛业并不意外。 倒是看见那几张照片时候，洛业吃了一惊。 照片的背景都是监狱，一个穿着囚服的男子面容苍白，嘴唇发紫，看样子已经死掉多时。 另外，还有一份简单的调查报告。 聊聊数百字而已，却蕴含了丰富的信息，连洛业这样的老江湖看完，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 …… “喂，你们警察搞什么？！我兄弟只不过是来协助调查，你们竟然拘押他！” 陆金强在久等陆建波、陆永富不回后，终于沉不住气，亲自来到西九龙警局，几乎要把手腕上的金劳贴在前来对接的肥波的脸上，大声质问：“看清楚没有，已经超过48小时！你们警方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陆先生，你的金表很晃眼，不过呢，再贴近半寸，我便告你袭警，请你进去和你兄弟一起作伴。” 肥波朝后微微一仰，拿出一份口供，对着陆金强晃了晃：“现在有人指控，陆永富先生涉嫌幕后操纵枪击案，指使当众开枪，他已经不是协助调查，而是嫌犯，我们有权力对他进行拘留。” 陆金强接过口供飞快的看了一遍，又递给身边的陆建波。 “不对吧警官，这份口供，没有签名指模，没有盖章，就这两页纸，算什么？我靠，我随便写几百个字，是不是也能指控你犯罪啊？”陆建波问。 “没有签字画押，当然无效，可若是签字画押盖章了，事情就搞大了。”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洛业一边推开门，一边笑呵呵的说：“强哥，我们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富哥和我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我也不想搞到他坐牢。” 看见洛业，又听到这番赤裸裸的话语，陆金强觉得自己猜中了。 整件事就是洛业在搞鬼， 他大马金刀的朝椅子上一坐，抱起胳膊：“洛老板，大家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陆金强是什么人，你清楚。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有必要把局面搞成这个样子吗？” 洛业却看向肥波：“警官，我们两家生意上的小矛盾，可不可以让我们自己聊一聊？能和解最好嘛，警察那么忙，也免得浪费纳税人的钱。” 肥波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多谢。”洛业又看了眼陆建波，对陆金强说：“强哥，这里是警局，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单独聊一聊？” 陆建波还要说些什么，陆金强就已经起身，拍拍他肩膀：“你去去车里等我，我和洛老板聊过再说。” 于是三人离开警局，陆建波回到车中等候，陆金强和洛业在警局对面找了一间算是冷清的餐厅，单独进入包厢。 刚进门，洛业便塞了一张百元钞票给服务生，让他不要进来打扰，然后笑吟吟的提起茶壶，帮陆金强加满。 “洛老板，大手笔啊，连警察都帮你做事？”陆金强看了眼面前的茶水，不阴不阳的说。 洛业笑笑：“哪里，我们做生意的，都有些朋友，若是在新界警局，那就一定是强哥话事，我在九龙生意多些，算是有些薄面。” “直说喽，到底要怎样？”陆金强问。 洛业不急不慢的说：“其实呢，我也知，我抢了新界本地人的生意，很多人不爽。可是没办法，以前签过合约，我不得不做，这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不如陆国解约，大家各自安乐？” 听到这句话，陆金强之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搞来搞去，洛业想要白赚几个亿的解约费，从某种角度看来，他们竟然还算是同路人。 他呵呵一笑，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身体朝前凑过去，脸一沉： “洛老板好算计！烂命驹是你的人吧？一把枪，就要换五个亿，全世界最犀利的军火商也不如洛老板你会赚啊。” 洛业耸耸肩，摊手说：“军火商也好，地产商也罢，都是赚钱做生意嘛。” 陆金强嗤笑一声，说：“钱若是这么好赚，人人都早就发财。洛老板，涛叔是什么人你知道，脾气硬过鬼神，这次摆明了坑陆国，你以为，就凭着烂命驹，凭着一份口供，他就能咽下这口气，白赔5个亿？大不了打官司喽，即便最后审出来就是阿富指使的，这点事，他坐半年牢就能出来。” 洛业却点点头，说：“所以呢，我才找强哥你帮手，那份口供也才没有签字画押。以强哥在陆国的地位，一言九鼎，若是能帮忙从中斡旋，这件事成功的把握就会大很多。” “洛老板，你太高看了我。” 陆金强摇头笑笑， 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说死， 一方面，他的确无法确定，涛叔会不会同意解约； 另一方面，既然洛业找到了自己，那必然是带着‘诚意’而来， 在几个亿的好处面前，一份所谓的口供，让烂命驹改口，只能当做前菜，远远不够份量。 他要等洛业开够足够的价码，才会去考虑。 不料，洛业却并没有继续在解约的问题上说下去，反而话风一转，慢条斯理的说： “强哥，我绝对没有‘高看了你’，做生意半辈子，我别的不会，最懂就是看人。陆家几兄弟中，陆永富狂妄胆大，但很冲动；陆建波有些文化，可是太鸡贼自私；陆永泉算是比较中庸，但也没有太大的魄力，乡下土霸王一个。唯独你，算是一个帅才，只是，可惜啊。” 陆金强微微一愣，不知道洛业此时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听对方的语气，不像是单纯拍马屁。 心中一动，重新靠在椅背上，说：“洛老板，不妨说明白些？怎么就可惜了呢？” “可惜就可惜在，你是帅才，却不是太子。” 洛业望着陆金强，一字一句的问道：“开国皇帝打天下，需要帅才，可是未来坐天下呢？！强哥你也看戏，我问你，刘邦朱元璋做皇帝之后，之前的帅才都是什么下场？” ………………………… ps：周日上架，当天更新放在周六晚上12点后，也就是周日凌晨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新界丁权 ，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种恶俗的桥段在历史中上演过无数次。 当然，皇帝固然杀功臣，同样会培养出一批能臣干将，来保住自己的王朝延续；再者，也不是所有朝代的所有开过功臣都死光。 可是，在拥有野心的人听来，明知洛业这番话有挑拨的嫌疑，却还是会心中一动。 更搔中了陆金强心中痒处。 之前由于枪击案，他几乎和陆翰涛翻脸，两人冲突已经极端严重，出现了不可能弥补的裂痕。 他未来在陆国的前途，变得十分诡异难测。 见陆金强沉着脸不说话，洛业继续自言自语，感叹说：“可惜啊，强哥你大好人才，陆国一上市，你最好的结果也就回家养老了。到时候你多大，四十岁有没有？说起来，我还真羡慕你，四十不到，便能养老。” “洛老板，现实不是唱戏，我在陆国那么多年，无论是谁，想让我回家养老，恐怕都没有那么简单。”陆金强摇摇头说。 “那我换一种说法喽，大家都是生意人，清清楚楚算笔账。 陆翰涛父女两，再怎么不和，毕竟是父女，将来陆国一定传给她，就说现在，陆永瑜陆翰涛父女手中的股份，已经占了陆国的70%以上，将来上市，又要分出一部分，给一些不得不分的人，以及和你一样的功臣。” 洛业笑呵呵的反问：“强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再怎么有功劳，最后能得到多少？你们四兄弟加在一起，能不能超过10%？” 这番话陆金强无言以对，事实上，上次和涛叔谈股份，最后也才要到5%。 这是他们四兄弟共同的，还需要他们去搞定那些乡的老大。 现在这种情况，几乎和涛叔打起来，这5%到底能不能兑现，都不好说。 而且陆金强心中也明白，陆国一旦上市，一定面临转型， 未来，更需要的，是管理人才、金融法律人才，面对的是政府、媒体、金融界；未来的业务，也是朝新界之外扩展。 这些工作，一直是陆永瑜负责。 将来，陆国发展的越好，陆永瑜的地位就只会越高，即便陆翰涛不对付他，他也会被渐渐边缘化， 永远只能是‘做事的’，很难成为‘话事的’。 这种焦虑和危机，始终挥之不去，随着陆国上市的脚步加快，反而越来越重，他才明知可能出问题，依旧放任陆永富去搞事情，抢工程。 见他沉默，洛业好像能读懂他的心思一般，再次用带着诱惑性的声音开口： “到时候，你不拼，不争取，一辈子就只能为人打工；若是你拼了呢？全力争取呢？那就是造反喽。恐怕在陆翰涛临死之前，为了他女儿能够坐稳这个位子，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于其等到那个时候，处处被动，不如……” 拖长了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金强眼神一闪，终于忍不住，接口问：“不如现在就造反？” 洛业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嘛。对了，强哥，你手上现在有多少丁权和地皮？” 听到丁权两个字，陆金强之前暗淡下的眼神，忽然一亮！ 丁权这个东西，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港岛经济发展不均衡，新界有大片的土地，但相对贫穷，开发落后， 为了安抚原住民，港岛政府政府允许新界的年满十八岁男丁，都可以建一间单层面积不超过六百五十呎，高度不超过二十五呎，层数不超过三层的房屋。 大约是60平方每层，两三层的小楼。 若是有地皮，可以在自己的地皮上建，没有地皮，可以很廉价的向政府申请一块地皮。 这块地皮和房屋，是私产，可以世世代代继承下去，只要持有人不同意，即便港督说话也收不走。 但只有本地男丁享受政策，因此被称作丁权。 简单来说，有了丁权，就有了土地和盖房子的权力。 陆国能顶着港岛大富豪的压力，进入房地产市场分一杯羹，便是因为陆翰涛在新界有威望，可以集中大量的丁权和地皮。 新界地处偏僻没有发展机会，很多年轻人想要出去闯一闯，奈何手头没钱；还有很多不思进取的败家子，吃喝嫖赌败光家产， 更多的，是穷人，手中空有丁权，却没有盖房子的钱。 因此新界的丁权买卖很常见，也很廉价，一个未来能盖一栋小楼的丁权，往往四五十万，甚至更低，就会被贱卖掉。 陆金强几兄弟这些年帮陆国做事，最主要的工作，便是帮助陆国从新界人手中买丁权和地皮。 陆翰涛骂他是白眼狼，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陆国开出的价码，一个丁权四十万，但是到了陆金强几兄弟这里，通过强取豪夺，常常不用二十万就能买到。 剩下的钱，自然就是他们自己吞了， 几年下来，仅仅靠着收丁权这一项，就赚到饱。 几年下来，陆国吃肉，陆金强等人啃骨头，新界那些所谓的‘乡绅’、‘族长’也赚到了钱，算是喝汤。 真正倒霉的是新界的年轻人。 港岛的经济模式畸形，产业单一，高度垄断，没文化没人脉的年轻人几乎注定了一辈子要在社会底层。 那些新界年轻人卖掉丁权之后，往往很快挥霍一空，最后城市里待不下去，农村又回不去，衣食无着，只能走邪路，进社团，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 这也是社团‘文化’经久不息的原因之一。 邓伯有句话没说错，若是社会好，人人有工开，不受欺负，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混社团？ 言归正传，陆金强他们收丁权、收土地后，并不是第一时间就过户给陆国，因此手中一直会保留大批丁权和地皮。 洛业悠悠的抿了一口茶，说：“既然你手中有筹码，又何必去帮别人赌，不如自己亲自下场喽。” “你是说，让我甩开陆国，自己做公司？”陆金强问。 洛业耸耸肩：“有什么问题吗？港岛成立一家公司很简单，一套流程走下来，花不了两千港币，你若不方便，我借给你都得。” “洛老板，原来你看上的，是新界开发，这块肥肉?” 陆金强恍然大悟！ 从一开始，人家压根就没把那几个亿的解约金放在眼中！ 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这次陆国风波，进军地产行业，从‘工程公司’，摇身一变成为‘地产公司’，来抢新界开发这块大肥肉。 想到这里，他心中既惊讶，又佩服，同时也觉得十分危险。 更多的，是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五味杂陈。 同样是出来混，同样是赚钱， 自己这几兄弟整日在想什么？ 内斗，搞建筑公司，吃回扣，赚点蝇头小利，买几条粗金项链去大富豪炫耀； 看似凶狠，其实和讨饭的野狗有什么区别？ 龇牙咧嘴吓唬人，就为了几个点残根剩饭，人家拿起棍子挥一挥，就要夹着尾巴逃走。 洛业想的是什么？ 是直接取而代之！ 是吃掉港岛目前最大一块等待开发的肥肉！ 是成为风华国际那样的大企业，成为马志华那样的大富豪！ 是太平山！ 这种格局和野心，怎么比？！ 不要说自己几兄弟，便是涛叔，便是陆国，在人家面前，都好似新手一般稚嫩。 ………………………………………… pppps：各位大佬，我算错日子了！ 3月1号上架，也就是下周一凌晨，我算的提前了一天！ 不是周日，是下周一；不是周日，是下周一！ 算日子真的不是我强项，怪不得以前谈恋爱给女朋友准备的红糖水总是用不上，遭受许多白眼……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有钱人恶过鬼 陆家几兄弟中，陆金强的确算是一个人才，最起码懂得自我反省。 以前，他就听说，有人背后讲，陆家几兄弟不读书，没文化，窝在新界这个穷地方，给陆国打工，没有眼界和格局，难成大器。 他当时还嗤之以鼻， 今日看来，这些在港岛核心繁华区做生意的大老板们，和窝在乡下的这些所谓土豪，真的是天壤之别。 越是这样，陆金强对洛业反而更加的警惕。 “洛老板，你与我说这些，想必不是单纯的为我考虑，纯粹好心吧？若是我离开陆国，成立新公司，你要多少？”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强哥你做人做事，够通透，够爽快！” 洛业比了大拇指，然后才说：“不如这样，我先说一说，我能给什么，再聊我要什么喽？” 陆金强点点头。 其实说到这里，很多话，已经不用洛业直说。 丁权、土地固然重要，但绝不是一家地产公司的全部， 要钱！要人脉！ 以及对整个行业的熟悉，公司运营管理的经验，等等。 尤其是，当摆明车马，在新界和陆国直接做对后，一定会遭到陆国的猛烈打压，没有足够的钱、人脉，已经成熟的管理经验，一定撑不下去！ 洛氏集团在港岛做到今日，虽然比不上风华集团，但比起一直窝在新界的陆国，却绝对不差。 “钱，我可以出六个亿，加上你们几兄弟凑一凑，外加拉拢那些墙头草一般的乡魁，初期应该足够用。等到项目启动之后，筹钱的方法自然多多。”洛业说。 “六个亿？你从哪来？”陆金强一愣。 以目前陆国的实力，一下次拿出五六个亿，流水也会立刻断掉。 以己推人，洛氏能好到哪里去？ 难道洛业会为了新公司，停掉所有业务，抵押公司资产？不可能嘛！ “我当然拿不出。”洛业说。 陆金强：“……” “不过，一个多亿两个亿，我勉勉强强还是可以拿的出的。至于剩下的，就要靠强哥你帮忙了。”洛业说。 “我怎么帮？” 陆金强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再一次犯了傻。 果然，洛业笑道：“之前就说了呀，洛氏和陆国的合约，一共1.7个亿，违约的话，要赔三倍。五个亿或许太多了，不过我想以强哥你在陆国和新界的影响力，最后帮我争取到一半，应该问题不大吧？” 顿了顿，“另外呢，陆国之前已经预付了我五千万工程款，强哥的面子我要给足，五千万也算在内，我只要两个亿的赔偿。” “靠！真够奸！”陆金强在心里骂了一句。 用陆国的钱，射出去打陆国！ “那也才四个亿，还剩下两个多亿怎么办？”他问。 洛业一摊手：“强哥，洛氏老本行是做什么的？建筑工程啊！若是将来成立新的地产公司，难道就不需要了？我也算是股东，这笔生意强哥你总应该交给我吧，折算下来，也要一两个亿？东拼西凑，这不就勉勉强强凑够六亿了？” 陆金强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又好气，又有些佩服对方。 以前在陆国，工程质量好坏，是陆国背锅，和他们无关，所以可以任由陆永富胡闹，只要自己能赚钱就行； 换成自己的公司，那就不同，当然要找物美价廉，信得过的。 平心而论，洛氏在这方面，的确上佳，信得过。 陆金强心里酸酸的，说：“洛老板，你真的会做生意，用陆国的钱，当做子弹来打陆国，用未来新公司的钱，来入股新公司，一两个亿变当成六个亿来用？” 洛业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强哥，现在什么年代，哪里有人还真金白银，说六个亿就拿出六个亿的现金摆在这里？就好像买房子，还不是一样贷款。” 陆金强压住心中被占便宜的不爽，问：“那风华集团怎么办？万一他们出手帮陆国，我们未必抗的住。” 洛业无所谓的反问：“风华为咩要帮陆国啊，还不是因为想要换地？据我说知，准备交换的地皮中，有三块在你们几兄弟手里还未移交给陆国，还有两块在陆九公和另外一个乡长手中，若是你们同时不交地皮，风华的好处就少了一大半。 再者，你在陆国这么多年，难道手头没有一些陆国违规的证据？陆国最近上市正在走流程，你说，若说这些证据，落在证监会手中，被媒体曝光，陆国还有没有可能上市？ 陆国若是不可能上市，涛叔和风华是杀妻之仇，又怎么会同意换地？不换地，风华又何必帮助陆国来对付我们? 强哥，商场上，从来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陆国出了小问题，风华可能会救他，出了大问题，风华第一件事，便是毫不犹豫的切割。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听着洛业谈笑风生轻飘飘的说出这些话语，陆金强的心中那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更加浓了。 难怪人人都说，港岛最恶的，不是古惑仔，不是警察，甚至不是港督，而是太平山顶那些大富豪！ “洛先生，今日我才知道，什么是做生意！” 陆金强比了一个大拇指，说：“大家开诚布公，我实话实说，涛叔年纪大，性格很固执，朝风华低头可以，朝洛氏低头，认栽，白白被坑两个多亿，我恐怕很难说服他。” “强哥你看看这个。”洛业拿出公文包，从中取出几张照片递给陆金强。 陆金强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神情便是剧变。 “阿就死了！” 他惊诧的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还有明显的悲痛。 “我在监狱中有些朋友，听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半夜在卫生间上吊自杀。” 洛业收起笑容，“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还听说，陆永瑜以前和罗永就是情侣，感情很深，可是我一个外人，又不好干涉陆国的家务事，所以，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节哀。” “怎么可能是自杀？阿就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狱！”陆金强说。 “那我就不知了，也许，有人不愿意他出狱吧。现在有些人真的太过分，动不动就搞出人命来，强哥，你也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向罗永就、陆永远那样莫名其妙挂掉。” 陆永远、罗永就，这两个名字，两个曾经的兄弟，像是两根刺一样，扎在陆金强心头。 尤其是罗永就的死，最终坚定了他离开陆国的念头。 “洛老板，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要多少？！” “大家合作赚钱，我要少了，你们不相信，我也吃亏；要多了，你们不放心。我说一个比例，你参考一下喽。” 正文 达叔，一路好走 名宿凋零，一个时代渐渐落幕，带走的是青春，留下的是回忆。 感谢吴孟达先生为我们的留下了那么多经典形象，让我们每次回忆起自己的青春，都会想到那些欢笑和感动。 达叔，一路好走！ 正文 曹达华番外：后会有期 港岛墓地山， 曹达华俯身将一束鲜花，放在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空空荡荡，没有姓名，没有生卒年月，甚至没有逝者照片，若不是放骨灰的口已经被封死，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一座还未启用的空墓。 “达叔，每年2月27号，你都会来这里，给这个无名墓碑上坟，为咩啊？”周星星一袭黑衣，站在一侧不解的问。 曹达华撩起风衣，望着空白墓碑，嘴角浮现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阿星啊，你知道，为咩你又笨手笨脚，又好色贱格，又贪财胆小，我却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吓？达叔，你这么讲，良心不会痛吗？” 曹达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反过来讥笑周星星，反而点了一支烟，坐在墓碑前，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人有的时候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可是呢，年纪大了，有往往会记错许多事。” “不会吧达叔，你一辈子都在警局之中当警察，有咩好回忆的呀？还有啊，档案清清楚楚，你要是忘记，我可以帮你去查档案啊。”周星星道。 “档案嘛，有些会记，有些，便是连港督想查，也查不到的。” “哦？达叔，这么神秘？” “是啊，梦中的记忆，别人怎么能查到呢？” “梦中的记忆？” “是啊，就好比在梦中，我年轻的时候，社会经济不景气，便报名参加了演绎培训班，后来好多大明星都是我的同学，当时娱乐圈发展的好快，我还没毕业，便参演了一部大戏，一夜成名，可惜呢，年轻人，哪里抵受得住名利的诱惑，紧跟着便花天酒地，欠下一屁股赌债，几乎连一口饭都要人施舍。” 周星星本来还想挖苦两句，可是见曹达华说得动情，话到嘴边，不由的打住了。 拍了拍对方肩膀，有些不放心的问：“达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嘛，哪里还会有事呢。” 曹达华摆摆手，继续自言自语：“那段时间，我整日把自己关在家中不愿见人，把演员的自我修养，看了一遍又一遍，真的好后悔！我时常在半夜没有人的时候出门，望着天空，想，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珍惜！好在，不久之后，便有个老同学照顾，又拍了许多戏，终于还清的赌债。” 周星星在一旁听着，越来越奇怪，今日的达叔和以往好似变了一个人，简直鬼上身一般。 可是说出的话语，却又十分的温暖和真实。 他耐下性子，继续去听。 “后来呢，我戒赌戒酒，本本分分做好一个演员，每次演戏，我都会把整个剧本的台词都背熟，片场上，对所有人客客气气，只要我不懂的，一定去学懂，还学习了很多表演技巧，没想到，运到就真的来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身旁露出担忧表情的周星星，笑了起来。 “阿星，我真的演过好多好多的角色， 我可以把鸡蛋夹在眼睛里，扮演咸蛋超人， 我可以穿着纸扎的草裙和文胸，跳草裙舞， 我可以当一个死瘸子，也可以拿着饭盒，大骂人家是一坨屎；可以扮演盲人高手老太监，也会穿上皮夹克成为重案组之虎。 我演的越来越好，大家越来越认可我， 总之，到了后来，大家只要看见我，就会很开心很开心，我看见大家很开心，我也会很开心， 直到我快死的时候，我还想去演戏，哪怕要一边演戏，一边吸氧气，我都不愿意停下。” 周星星终于忍不住了，搀扶起曹达华的手臂，担忧的说：“达叔，你不要这样，是不是我真的太笨，惹你生气了啊？大不了我以后用功一点，努力一点，一定不再给你丢人，好不好啊？” “傻小子，你哪里笨啊？！” 曹达华爱怜的拍了拍周星星的头，“你都不知，你几聪明，几天才！有时候生你的气，有时候想到你，真的好自豪！” “达叔……你的梦里还有我？” “那当然！我的梦中，几乎一大半都是你啊！” “喂，达叔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的梦如果要分级，定在第几级啊？”周星星加紧了腿，小心翼翼的问。 “就说你又下流又贱格嘛，你还不承认。” 曹达华摆摆手，回头看了眼那个墓碑，继续说：“可惜呢，我也没想到，自己死的那么突然。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喽，为自己建一个墓，有时候来看看，便好像回到了梦中。” 周星星微微皱起眉头：“达叔，你说的这些，真的你的梦？” “是与不是，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重要吗好吧，你说重要就重要喽。” “那为什么，你每次来上坟，总要带上我呢？” “因为那些梦，对于我，真的好重要，我怕我会忘记。” “带上我，便不会忘？” “不会，因为这是我最深的回忆。” 曹达华笑了起来，眺望着远方天空：“分分合合，恩恩怨怨，想不到来到这边，还是会遇到，虽然不是一起拍电影，而是合作抓贼，喂，你说，算不算有缘啊？” 周星星想了想，说：“达叔，起风了，我扶你回家。” “好。” ………………………… 和剧情无关， 希望达叔，希望那些离开我们的人，都可以带着这边美好的回忆，重生于另外一个世界。 终有一日，我们会找到他们。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分分钟冲淡他 “强哥，他找你聊什么？” 刚上车，在车上几乎要睡着的陆建波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陆金强摸着口袋中那几张照片，坐在后排沉声说：“先去保释阿富出来，然后打电话给泉哥，去小别墅等我们。” “阿富可以出来了？”陆建波一愣。 陆金强点点头：“快点去做，不要耽误时间，接下来有很重要的事和你们说。” “哦哦哦！” 陆建波连忙下车，大步走向警局。 这一次果然异常顺利，前前后后半个钟头，便接出了陆永富， 陆永富一上车就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警察王八蛋，烂命驹王八蛋，洛业王八蛋，陆九公王八蛋，涛叔也是王八蛋， 还有阿波你也是王八蛋，怎么搞这么久才把我保释出来？ 倒是没敢骂陆金强。 等回到新界他们经常聚会的小别墅，已经是凌晨，陆永泉早就到了，都快睡着，陆金强唤醒他，把几兄弟聚在一起，认真和他们聊起洛业的计划。 刚说完，陆建波就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兴奋的几乎跳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半年我们手头多收了900多个丁权，还没有过户给陆国！” 陆永富也说：“何止啊，你忘了，我们手头还有六十多万尺地皮！其他好几个乡的地皮也没过户啊！” “那就是有的搞喽？”陆永泉望着他两。 “我觉得可以！”陆建波说。 “以前没想到就算了，现在想到了，不狠狠搞它一下子，我以后搞女人都没兴趣啊！”陆永富说。 “怪不得，怪不得！”陆永泉若有所思：“我昨天去济公庙算卦，卦相上，说什么威人威威不是威，只当着力有箴规，原来应在这里！” “泉哥你不要开玩笑，真的是那一卦？”陆金强问。 “我怎么会骗你，喏，我还带在身上。” 陆永泉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掏出了两小包白纸包着的东西，发现拿错了，又伸手进另外一只口袋， 手拿出来的时候，果然多了一张黄纸叠成的三角。 当着几兄弟的面打开，里面是四行用朱砂写的小字：威人威威不是威，只当着力有箴规；白登曾起高皇阁，终被张良守旧围。 济公庙108卦，这支只算中等，不过里面蕴含着‘求财遂意，自身得运’的好兆头。 而且还有人会把这句话理解成，被人欺负不算什么，只当是对我的磨练，总有一日能出人头地。 陆家几兄弟起点比较低，没什么文化，生意人更是信这一套，此时看到这支卦，几人心中都忍不住觉得，这就是上天对他们的暗示。 陆金强用力一挥手：“那就说定，我们不管涛叔！自己做，自己将来搞上市！” 陆建波想了想，说：“强哥，那个洛业其实没怎么出钱，就要占到35%，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之前，洛业提出的分配方案，他要35%，陆金强为首的几兄弟，拿50%，剩下的15%，用来拉拢新界那些乡长村霸的支持。 这也是陆金强心动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洛业若是说他想占大头，陆金强根本不会考虑，现在主动让出大头给他们几兄弟，足以证明洛业的诚意。 新公司的话事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不怕洛业玩花样。 “阿强啊，洛业的这个建议不错，可我们不一定要带他一起玩嘛。” 陆永泉掰着手指头数：“我们兄弟几个，凑出两三个亿没问题，另外，十几个乡里，早就有很多人对陆国上市眼红不满，若是拉拢他们，少说能拉拢过来一小半，再凑出四五个亿也不是难事。” “对啊，那帮土包子，一个个都是墙头草，若是有好处可以占，肯定愿意出钱！我们自己人加起来，差不多能开工了，就算带洛业玩，给他一点好处足够了，哪里用得上35%？”陆永富说。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陆金强今天和洛业聊过以后，非常清晰的察觉到，如果真的想单独开办一家地产公司，在新界和陆国抢饭吃，初期，必须有洛业这样有头脑、有经验的、有足够资源的成熟企业家参与。 那些乡的乡长、宗魁，个个贪心的要死，又是墙头草，根本不能给他们太多股权，让他们一人拿出上亿，恐怕分出去的股份，都不止35%。 “何况啊，涛叔在新界这么多年，威望这么大，人人都有些怕他，我们摆明了和陆国翻脸，总要有人去扛，指望陆九公他们打先锋？ 洛业就不同，他不是新界的人，基业也不在新界，完全不怕涛叔，若是被陆国解约，他更有理由名正言顺，另起炉灶！” 陆金强说得有些口干，喝了一口水，又道：“再说了，一旦离开陆国，之前陆国的资源，我们就基本用不上，需要洛氏这样的合作伙伴！陆九公这帮土包子，除了添乱要钱，还会做什么？” “我也知道，就是觉得好心痛！” 陆永富摇摇头，骂道：“他妈的，这些生意人一个个精似鬼，用陆国的钱、用未来公司的钱充当本金入股，亏他想得出！我们几个又出力又出丁权地皮，才分一半，太淡了！” 陆金强呵呵一笑，拿起桌上一瓶酒晃了晃：“阿富，你用点脑子好不好？！嫌淡，不会自己加酒啊？” “啊？什么意思？”陆永富一愣。 陆建波却是听明白了，惊喜的说:“对啊！未来公司决策权，在我们手中嘛。到时候，随便做做账，找些资金进来，分分钟就冲淡他的35%！” 陆金强自信的点点头：“对啊，公司话事权在我们手里，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且，阿波又提醒了我，我们几兄弟50%还不够，最起码还要多一两个点，防止将来那些土包子脑子进水，这样才万无一失。” “那就这么定下？”陆永泉看了看几兄弟。 “就这么说定！” 陆金强举杯，一手按了按放在口袋中的那几张照片，说：“这两天我想办法让陆国和洛氏解约！从今以后，我们自己搞，自己吃！大杀四方！” “大杀四方！” “大杀四方！” “大杀四方！”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钱赚，鬼也可以做朋友 就在陆金强返回新界的同时，洛业也驱车，来到距离警局不远的陈记茶餐厅。 上次林怀乐介绍这个地方真的好正点，距离警局和宿舍都不远，林家俊有事无事便会来点一杯奶茶，吃几只蛋挞，有时候还会打包老婆饼回去当宵夜。 洛业才上二楼，就见整个二楼空荡荡，只有林家俊一人，面前桌上已经放了一整盘5X8的四十只才出炉蛋挞，已经被消灭了两排多。 “洛老板你来了，趁热吃，边吃边说。” “阿俊，我才知道你这么肚大?有没有那么好吃啊？” 洛业在林家俊对面坐下，随手拿起一只蛋挞咬了一口，随即便是眼睛一亮，愣愣的说：“我靠，真的够正！” “是啊，走的时候打包一盒带回家给阿嫂、阿姨。”林家俊又吃掉一只，擦了擦嘴，才问：“谈得怎样？” “主要都是你吩咐的那些，我自己又添油加醋讲了一些，总之嘛，以陆金强的处境，我觉得他没有理由不心动，换成我，一定跟！” 洛业把手中剩下半只蛋挞全部塞到口中，嘴巴鼓鼓囊囊的说：“不过，我们只要35%，是不是少了点？现在合作一切好说，但将来，万一翻脸，这点股份在新公司无法话事啊！” 林家俊看了看手表，又递过一杯鸳鸯奶茶：“忙一天了，先吃。” 洛业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同样眼睛一亮，不住的点头，表示林家俊真的没有推荐错，港岛这样正宗的店现在越来越少，好难得。 洛业之前和陆金强聊了这么多，也是肚饿，于是两人就埋头大吃起来。 过了大概快有十分钟的样子，楼梯下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你们守在楼下。” 紧跟着，就听有人上楼。 师爷苏一身很拉风的风衣，出现在楼梯口。 “俊……俊哥，我有没有来迟啊？” “坐下吃东西。”林家俊招招手。 “这位是？”洛业却并不是认识师爷苏。 林家俊咽下口中的蛋挞，说：“你们其实算有缘，不过今日才第一次见面。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洛氏集团的老板洛业，这位是和联胜坐馆龙头，外号师爷苏，手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江湖大猛人，连我都要叫一声大佬！” 洛业还未怎样，师爷苏听到最后一句话，握着奶茶的手下意识一抖，差点洒出几滴来。 “俊哥，我最近这么乖，你不好总这样吓唬我的，有咩事你直接吩咐就好啦，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林家俊一瞪眼：“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搞得好像我总在欺负你一般，让我很有道德负担啊。” 被林家俊瞪了一眼，凶了一句，师爷苏反而浑身舒爽，笑嘻嘻的捧起奶茶开始吸。 “这次呢，真的有好事关照你！”林家俊说。 师爷苏挠了挠头：“俊哥，你也知，我这人其实不聪明的，若是事情太大，我怕我做不好，你到时要在背后指点我才好，到时候，你不要又嫌我烦！” 林家俊呵呵一笑，“做人呢，烦不怕，不聪明也不怕，怕就怕那种，以为天底下只有自己最聪明，别人都是白痴。” 洛业微微点头，而师爷苏却道：“俊哥，不是我拍你马屁，天底下好多聪明人，和你相比，真的好似白痴一般！” “靠，你拍马屁能不能委婉一些。”林家俊无奈问。 “俊哥，做人要真诚，你教我的嘛。”师爷苏很认真的说。 …… …… 在新界，陆国、警方、风华、洛氏、本地乡民，一大堆势力错综复杂，都恨不得打出对方的脑浆子来。 可是，在404房间里，一只真鬼，四只赌鬼，这段时间却相处的其乐融融，关系大有改善！ 自从合伙做空风华以来，这五个家伙放下了之前的恩恩怨怨，整日聚在一起，埋头研究股市！ 尤其是那四只赌鬼，每天都跟着炒股专家大丧学习研究投资理财之道， 除了每天吃饭，连楼都不肯下！ 一段时间下来，几人炒股知识暴涨，深谙财富密码，不仅懂得去看K线图走势，竟然还懂得每日都去关注财经报道，把一切和风华集团有关的新闻都剪贴下来，时刻研究。 由于媒体持续报道各种负面新闻，风华集团股票在第一日暴跌后，一直在缓慢下跌，和最初相比，已经跌掉了两成多，最初的两百万本金快要翻了一倍！ 没钱赚，经济上有矛盾，父子都会反目成仇； 有的捞，人和鬼也可以做朋友。 柴宇扬将家中的游戏机搬来，学习的闲暇之余，大家一起打打电动； 林中发见大丧果然不再搞他老婆，态度也有所转变，有时候打麻将三缺一，他还能凑个数。 大丧也算是讲究，打麻将的时候没有出千，大家有输有赢，气氛和谐。 连咸蛋咖喱都一改往日的抠门下流，变得十分豪爽大方，经常请客叫宵夜！ 甚至还有一天晚上，实在无聊，偏巧那天又赚了好多，咸蛋提出他可以请客叫几个小姐来，大家开心开心。 这个建议被大丧和林中发果断拒绝。 大丧是因为受到种种限制，就算有小姐，他也只能在边上干看； 林中发是因为年纪太大，身体不允许…… 总之，曾经阴森的404，现在简直可以用来拍老友记这样的情景喜剧，充满了乐趣和正能量！ 不料，今天一早，大丧和往常一样，才拿起报纸看了不到十分钟，便瞪大眼睛，恼火的大喊起来：“我靠！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怎么了？！”咸蛋咖喱柴宇扬连忙凑上来，连林中发都吃力的摇着轮椅来到一旁，伸头旁观。 只见财经报的一个角落里，刊登着一篇不算起眼的小新闻。 陆国集团宣布单方面取消了洛氏工程建筑公司合作协议，赔偿对方2.5亿港币！ “我靠！陆国有毛病啊，好端端的解约为咩？！” “工程款才1.7亿，解约却赔两个多亿，脑子坏掉了？” 柴宇扬冷静的摸着下巴，不确定的分析道：“陆国和风华合作，陆国出事，风华股票跌；现在陆国取消和洛氏合作，就摆明了是割裂，减轻枪击案的影响，所以，风华的股票，就可能会涨……大丧哥，是不是这样？” 大丧看着报纸，眉头紧皱：“嗯！理论上来说呢，是这样的。” “我靠！那岂不是完蛋，我们要亏钱？！”咖喱说。 大丧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说：“这也不一定，前段时间暴跌，我猜测，已经吸引来庄家坐庄，开始洗盘，故意顺势打压股价，让散户害怕，割肉交出手中的筹码，他们好低价位吸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一个小的利好，不足以改变趋势！” “你是说，风华还会跌？”柴宇扬问。 咖喱咸蛋，都满怀期待的等着他说一个‘会’。 大丧一脸神秘深沉，却久久不说话。 林中发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揭穿：“你们都不用问，他最后一定又要说，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可能会涨，也可能会跌！” 大丧抬起头，满意说：“不错，孺子可教！阿发，你悟了！” “靠！”X4。 “靠个屁啊，炒股嘛，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若是仅仅靠着英俊和智慧就能赚钱，我怎么会自杀？” 正文 上架感言： 正常来讲一篇上架感言，主要讲两件事： 感谢书友编辑家人的一路支持； 求各位大佬正版订阅，几分钱几毛钱几块钱，一包烟而已之类。 这两个主题当然都没问题，做人要知道感恩，没有编辑的一路支持再好的书都不会起来，没有各位读者的支持和订阅，作者也很难写得下去。 人家花钱看你书，给你推荐票，那是给面子！ 我这个人呢，虽然长得靓仔，但是脸皮薄，不太会搞气氛，所以平时都不说，连打赏都没有特别感谢过。 可是我心中都清楚，后台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包容。 今天主要想说点别的东西， 毕竟，写书多年，却始终不能完全算全职，有些其他收入，老婆工作稳定不加班不惹事不搅屎，双方父母老有所依，房子车子没有贷款，现在也没有小孩要养…… 我活的算是很舒服了，找不到啥理由卖惨，如果连这样的生活状态也去卖惨，那就太矫情了。 就说说为啥忽然写这本关于港综的书吧。 那天我老婆在翻电影，翻到拆弹专家2，忽然冒出一句‘我靠，刘德华都六十岁啦？’ 我记得我第一次听说刘德华，是在小学春游， 有个小女孩告诉我：有位歌手，根据他自身爱情经历，唱了一首歌，叫忘情水，好好听！ 然后刘德华，四大天王，小虎队，比样乐队，宝丽金，环亚英皇中国星，成龙周星驰林青霞李连杰……这些名字一个个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陪伴我走过了整个青春， 一直到今天。 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有一种感受， 每次听到忘情水，或者冰雨，或者张雨生的大海……等等节奏响起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不自然的浮现出某个画面， 可能是一次失恋后的大雨，可能是一段幼稚的感情，可能是某个夏夜后守在电视机前的等候，可能是逃学去录像厅的某顿毒打， 也可能是少年时代的英雄梦，某次已经记不得原因的哭泣， 港星、港片、港乐，贯穿了我的前半生，都和我的生命中某一个片段，交相辉映，相互见证。 就像肥波说得，那代表了自己的青春，是一个时代的回忆， 直到现在，我去评判一个女星好不好看，一个男星是不是够靓仔，一部电影好不好看，一首歌好不好听，还是会下意识的以当年那些去作为标杆比较， 老的东西，未必都好，但这些，是属于我的记忆。 刘德华六十岁了，记忆中，他好像永远都是天若有情里骑着摩托的白衣骑士一般； 古天乐脸部开始僵硬，但是永远也忘不掉那个杨过； 张曼玉皮肤已经松弛的不像话，却像个小女生一样，在音乐节上开心蹦蹦跳跳，大声的唱着跑掉到天际的歌，但只要她愿意唱，我便愿意一直听下去。 听李宗盛唱和自己赛跑的人，我真的哭过； 成龙唱到自有壮志在我胸的时候，我真的会相信！ 这些回忆，给了我们欢乐、感动，甚至是勇气。 当然，诸如勾魂噩梦之类的电影，王晶导演之类的科普人士，也教导了我们很多知识…… 然而，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可避免的，会落幕。 吴孟达先生去世了，很突然，前几天还在少林寺传奇中看见过他，然后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告诉你，他离开了！ 一个时代的大幕，就在这么不知不觉中，缓缓落下，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管你有没有做好准备，是否愿意接受。 就像有位书友说，送别一个个熟悉的人，也意味着，我们都老了。 接下来会是谁呢？ 刘德华六十岁了，好像永远不会老，但有朝一日，他也会死去，。 那一天，大概就真正的宣告一个时代彻底落幕，那时候，我大概已经成了一个头发开始发白，脾气越来越古怪的老头， 那时候，我会看着这个已经完全不理解的世界，一面对那些我看不懂的年轻人嗤之以鼻，一面由衷的希望他们能幸福快乐，相信他们一定比我更加优秀； 一面嘲笑这个世界，一面和这个世界和解。 在这个时代结束之前，我想写一点什么，于是就有了这本书。 从小说的角度而言，书呢，写得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能写一点什么，既可以回忆一下那个时代，也能给大家的业余生活，提供些许乐趣，打发打发时间，我看就可以了。 最后说下上架后更新， 今天12点以后，也就是周一凌晨上架，可能会有一点点延迟，到时候更新一起放出。 就不搞什么多少月票多少加更打赏了， 正常情况下，一天两章，每章三千字，或者三章各两千字，当然，这是保底，小说论字收钱，写得多卖得多，肯定是尽量写，能多更就多更。 才上架几天会多更一些，第一天就更新五章吧。 另外，好久没写死人了，上架第一天，死个把人庆祝下。 嗯，就这样。 感谢大家。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父女末路 新界，陆家老宅中。 陆永瑜泡了一杯热水，轻手轻脚的放在床头柜上，对躺在床上的陆翰涛，和声细语陪着小心说：“爸爸，你不要太生气了，先吃药睡觉吧。” “嘭！” 一声大响，陆翰涛挣扎着坐起半截身子，狠狠的把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的指着陆永瑜：“两个多亿，你居然都不征求我的意见，便自做主张！” 陆永瑜低头看了眼满地的狼藉，乖巧的坐在陆翰涛的床边，低着头耐心的说：“爸爸，我们和洛氏解约，拿出两个亿的赔偿，目前的账目是可以撑得住的，不会影响后面的施工。” “这是钱的问题吗？！” 陆翰涛恶狠狠的盯着女儿的脸，眼神之中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亲情，好似仇人一般：“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和阿强勾结到一起，联手架空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抢班夺权？我告诉你，我手头还是有陆国最多的股份！我活着一天，陆国一天便轮不到你做主！” “爸爸，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过要夺权。” 陆永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苦笑：“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九公找你谈过，陆金强之后也来谈过，这是内忧；如果不尽快和洛氏割裂，风华会被拖累，最后会影响到我们上市，甚至会导致警察来调查之前发生的事，这是外患。 内忧外患之下，我觉得我们果断解约，付出两个多亿的代价，是值得的。我之所以没和你商量，是考虑到你身体不好，又知道你的脾气，为你好，为陆国好。” “为我好？为陆国好？你真的为陆国好，两年前便该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嫁给姓万的，帮陆国取得外面财团的支持！而不是三十几岁还是单身！搞得现在我不但要向风华那帮王八蛋卑躬屈膝，连陆金强、洛业这些王八蛋，都能骑到我头上拉屎！”陆翰涛愤怒的大吼。 一直很平静乖巧的陆永瑜，终于抬起了头，微微皱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爸爸，从小到大，我一直想问你，在你的心中，我是不是就是一个被你操纵，为陆国谋取利益的工具？若是我想过自己的生活，想施展自己的才华，在你看来，是不是就是大逆不道？” 陆翰涛被这几句话问的一愣， 望着女儿脸上那种纯粹、迷茫，略带伤感的表情，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她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每次女儿做错事，都独自一个人藏起来， 每次找到她，她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然后，自己会把她抱在怀中，笑着安慰她，说不要担心，一切都有老豆。 然后她就会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父女之间，搞成这个样子？ 有多久她没有笑了？ 好像是她妈妈出事之后？ 还是陆国越来越强，越来越忙，勾心斗角越来越多之后？ 记不得了。 不过，这种恍惚，在陆翰涛的心中，仅仅持续了一个瞬间，紧跟着便恢复了之前强横专治。 “阿瑜，你不要搞出这幅样子，现在外面人人说你乖巧懂事，可知女莫若父，你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 “爸爸，那你说，我是什么心思呢？”陆永瑜问。 陆翰涛阴狠的盯住陆永瑜，咬牙切齿的说：“你就是气不过当年我不让你和罗永就那个外乡人在一起，就是想故意气我，想看着我被活活气死气，你好名正言顺的接班！” 说起罗永就三个字，陆永瑜脸上温柔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打开窗户，抱着胳膊靠在墙壁上，望着黑漆漆的无星无月的夜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爸爸，当年我和阿就谈恋爱，有了他的孩子，你不同意，逼我打掉孩子，和他分手，我听你的，一句话未说； 后来你让阿强对付陆永远，阿就主动揽下，开车撞死人，坐牢，我也一句话未说； 再后来，他快出狱了，你怕他出来后，暗地和我旧情复燃，等你死后整个家业都归他，于是逼着我写血书、在我妈妈牌位前面立毒誓，永远不再见他，才答应和风华合作，我也答应了，还是一句话未说。 之前，你背着我，动用风华的力量，在监狱中害死他，我知道后，本想说点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依旧一句话没有说。 为咩啊，因为我真的很孝顺你，真的很希望陆国好。” 说完这些，她回过头，望着怔住的老父亲，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有些阴森的微笑， “爸爸，为了你，为了陆国，我付出了前半辈子的幸福，什么都不说。现在你非要逼着我说出来，那我就说喽，这是三条人命啊，三条人命的代价，够不够我掌管陆国，你说呢？” “你……你……” 陆翰涛一张脸涨的通红，血压飙升，浑身的血液几乎都涌上了脸，他颤颤巍巍的拿起床头的电话，像个神经质的老人一般自言自语：“要夺权是吧，要翻天是吧，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律师，让律师拿走你的继承权，让……”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电话摔在地板上。 陆翰涛自己，也因为糖尿病引起的一系列并发症发作，翻滚到床下。 他浑身颤抖着，挣扎想要爬起来，去拿放在床头的胰岛素注射针剂，可是身体却不停使唤，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阿……阿瑜……瑜……” 苍老的声带中，发出沙哑的哀求。 陆永瑜走到床边，将床头的那支注射针剂拿起来，握在手中，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房间， 站在卧室门口，身后传来年迈父亲的呻吟，陆永瑜的双目中流出两行清泪，将嘴唇咬出了血，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新界陆氏皇帝，一代枭雄，陆翰涛，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嘴唇微微糯动，眼中却渐渐失去了神采。 如果陆永瑜还能听得见，陆翰涛还能说得出，那么便会知道，陆翰涛临死前，最后要说的一句话，并不是责怪女儿。 阿瑜，爸爸死了，你压不住陆金强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谁最狠？！ “我靠！俊哥，出事了！” 正在熬夜看监控的阿祖忽然叫了起来，一把推醒今日来值班，在行军床上睡觉的林家俊。 “怎么回事？”林家俊揉了揉眼睛。 “陆翰涛糖尿病发作，陆永瑜把他药给拿走了！” 林家俊一个机灵便爬起身，果然看见阿祖指着的那个屏幕中陆永瑜转身离开房间，陆翰涛倒在地上挣扎的样子。 “要不要去救人？”阿祖问。 “来不及了。”林家俊摇摇头。 陆翰涛不仅是糖尿病，还有很严重的并发症、心脑血管疾病，如果没有及时注射药物，前前后后十几分钟就会出人命，现在赶过去，根本来不及，反而会破坏整个计划。 果然，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地上的陆翰涛便抽搐了几下，口吐白沫不动了。 “录下来没有？”林家俊问。 阿祖点点头， 明明一切都在顺利有利的方向发展，不知为何，他的神情却有些黯然。 “出去抽支烟？”林家俊拍了怕他的胳膊。 阿祖一瘸一拐的和林家俊来到集装箱外的楼梯上，两人并肩而坐， 今天的夜空不算很明朗，有乌云，空中几乎看不到星星，几乎没有光线。 两点烟火便是今夜仅存的光。 “俊哥，你说，我们算不算间接害死了陆翰涛？”阿祖忽然问。 林家俊想了想， 陆翰涛之死，和原剧情倒是类似，是陆永瑜见死不救，只是发生在不同的场合和地点，原因也不相同。 原剧情里，陆翰涛拒绝换地，陆永瑜为了陆国能换地上市，见死不救；此时，则是因为陆金强拿了照片，暗中串联陆永瑜，陆永瑜受到刺激，决定夺权。 表面上看，好像是警方导致的，其实，这都是表面原因。 根源在于，这对父女之间多年下来，心结深重。 没有照片，会有换地，没有换地，最后也会有别的原因，几十年的恩怨心结，任何一个触发点都可能引爆。 “阿祖，我们这些人呢，在孤儿院长大，别人看来，我们没有亲情，其实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很渴望亲情。” 林家俊随手拿了一瓶啤酒啪得打开，递给阿祖，笑道：“你不会以为，是因为为了给你老豆报仇，害死了无辜者吧？拜托，这是警察的工作。” 阿祖接过啤酒，摇头苦笑一下说：“我老豆老妈都去世的早，留给我的都是很好的回忆，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天底下为什么有那么多父母和子女，最后搞得和仇人一般。” “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你，毕竟我没当过人老豆，给人当儿子的记忆，又太遥远，几乎忘记。” 林家俊耸耸肩：“像你我这样的孤儿，未来组成家庭后，一定会有心理问题，不过呢，既然知道，将来做人老豆的时候，就记住今日看见的，即便当不了一个好老豆，也不要搞得像这对父女。” 说起家庭两个字，阿祖嘴角微微一翘，“喂，你还不敢去见细细？” “靠！我不敢见她？”林家俊什么事都难不倒，唯独这件事有点挠头，说：“我真的一直当她妹妹来着，见到她又这个那个的，好麻烦的，她现在又长大了，不像小时候睡一张床都无所谓。” “靠！当人家是妹妹，小时候还处处逞英雄？每天都要英雄救美，为了她和那些大孩子打架，把我的风头都抢光。对了，居然还向她炫耀你撒尿比我撒的远！真的有够无聊，从小就炫耀自己的肾功能，她喜欢你岂不是很正常。”阿祖说 “小孩子哪里懂这些嘛，若是早知道当英雄会被女生暗恋，我压根不会选择警察这个职业好不好。”林家俊说。 “即便是兄妹一场，难道一辈子不见面啊？她比你还固执的，你越不见她，她越是要搞事情你信不信？”阿祖说。 “搞个屁搞。” 林家俊随手把烟头弹飞，起身拍了拍屁股，懊恼的说：“关键是，我就不该长得这么帅！” 阿祖也起身，同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同样把烟头弹飞：“懒得管你们，我去睡觉，你换班。” …… …… “涛叔挂掉了？！” 陆永富几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陆金强。 陆金强的脸上，还是带着一抹悲伤神色的，手臂上甚至缠绕着一圈白纱。 若说陆家父女，相爱相杀，各占一半，陆金强和陆翰涛之间，相杀可能多一些，但绝对不是没有感情。 是涛叔给他一口饭吃，是涛叔给他上学，也是涛叔早些年把他带在身边，向儿子一样培养，陆金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是真的把陆翰涛当做自己的老豆来看。 直到陆永瑜进入陆国集团，开始掌权之后，这种关系飞快的发生了变化。 “我靠！这真是的天助我也！涛叔这时候挂掉，我们单干，岂不是连阻碍都没有了？”陆永泉说。 “何止没有阻碍啊，陆国未来一定衰，我们可以借机，从陆国手中抢过好多项目。”陆建波耸耸肩。 “嘿嘿嘿，真的是财运到了，神鬼都挡不住，涛叔死的真是时候，死得好，死得妙！死的呱呱叫啊！”陆永富很开心的说。 陆金强却是眼睛一瞪：“你们几个做什么啊？一脸幸灾乐祸，都笑出声？我拜托你们，涛叔毕竟在新界威望这么高，服气他的人，这些年得到他好处的人，不在少数！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出殡的那天，一定要表现的沉痛些！还有啊，涛叔没有儿子，到时候，我们几个要给他扶棺的！” “不是吧强哥，我老豆死了，我都没扶棺，那个老东西挂了，我们给他扶棺？”陆永富说。 “你要是想人心丧尽，你便不去！”陆金强道。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就当行善积德。” “阿强，涛叔真的是死于心脏病？你说会不会是……”陆永泉挑了挑眉头，低声解释：“现在陆国岌岌可危，若是能趁机打一棍子，将来我们做事更容易啊！” 陆永富一拍大腿，怪笑起来：“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不如我们找人去举报陆永瑜，说她害死涛叔？” 此言一出，几兄弟都笑出了声， 依旧是陆金强，瞪着眼睛说：“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阿瑜毕竟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再说，那么多眼睛看着，做生意可以狠，做人要有底线啊，不然以后谁还敢跟我们混？！” 陆永富满不在乎的哼哼说：“强哥，当年决定撞死陆永远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有底线啊？他也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你还说？！”陆金强抬手，做势欲打。 “好好好，我错我错。” “强哥，那我们到底何时辞职，何时自己开公司啊？”陆建波问。 陆金强想了想，说；“出殡之后立刻办，那时候陆国上下人心最乱，阿瑜心思最不稳定，我们有机会争取更多人。” 陆永富笑嘻嘻的插嘴：“我靠！强哥，你还说你不狠？趁着人家死老豆，夺人家产，欺负小妹妹，你才是我们当中最很的好不好？”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洪乐社华俊 陆翰涛虽然是生意人，但他的葬礼，并没有按照普通港岛社团大佬和富豪一般，选择在殡仪馆进行，而是按照新界陆氏的乡俗，在本地土葬，然后送牌位进入陆家大祠堂。 一大早，16杠大棺送葬，队伍前后近百人，都是陆氏家族中，能算得上是陆翰涛晚辈的，个个披麻戴孝。 这种场面，无论心里怎么想，脸上是一定要哭的， 整支队伍从早上四点半从陆家大宅出发，六点半到达陆氏宗族的坟地，一路上哭声震天，白纸漫飘，加上凄凉的哀乐锣鼓唢呐声，即便素不相识的人在现场，大概也会被悲伤气氛感染，忍不住流出泪来。 陆翰涛骨子里是老派人，他的坟墓其实早就建好，和他去世太太的坟紧挨，占地大约七八百尺，圆形水泥铺面，两侧种松柏，中间是已经打开的封丘。 金丝楠木棺材缓缓落入墓穴中，陆永瑜和身旁的陆家四兄弟，哭的撕心裂肺，捶胸顿足，尤其是陆永富，干脆就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混着尘土沾染了一身，戏份十足，比死了亲老豆还要伤心。 等到完全安放好棺材，需要封墓的时候，陆九公又出现，按照流程，劝说家属亲友节哀顺变，莫要哭坏身体。 坟墓，上供，点香。 至此，下葬仪式结束。 相比于下葬仪式的悲伤气氛，接下来，送牌位进祖祠，却是另外一幅场面。 众人都脱下了孝衣麻袍，只有近亲胳膊上来带着表示戴孝的袖箍，敲锣打鼓，十分喜庆的样子。 这也是当地的传统。 回归祠堂，便是和祖先在一起，是喜事； 一个人毕生的成就越大，威望越高，那么就是越是光宗耀祖，回到祠堂中，就越要办得热闹风光。 吹楼打鼓的队伍比起送葬时候几乎多了一倍，来看热闹的人更多，接下来，还要在祠堂外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林家俊和肥波，也夹在人群中，跟着洛业来看热闹，算是送葬，也想看看，能不能超度一下之类的。 鬼呢倒是没有，陆翰涛这种死法，居然没有积怨成魔，让林家俊有些意外。 可是，在前来‘祝贺’的人当中，除了新界乡绅，却看见一些‘大人物’和江湖人士。 几个新界本地的议员，洪乐社的坐馆龙头华俊。 “我靠，华俊这两年很威啊，洪乐社一个夕阳社团，被他搞得回光返照，上次居然敢和洪兴火并，更夸张的是蒋天生最后选择和谈，洪乐虽然赔了些钱摆出九九八十一桌和头酒，面子却赚到天上。现在江湖上都说，若是洪乐有三个华俊这样的人才，将来一定成四大。他怎么会来？”肥波嘀咕说。 “一个华俊够威，三个华俊，他们自己就先斗起来了。” 林家俊冲远处祠堂门口的一大堆写着陆翰涛头衔的挽联横幅努努嘴：“洪乐最早是在新界嘛，上次是陆永富搞事，若是陆翰涛动手，大概用的就是洪乐的人。” 陆翰涛这一生的成就有许多，十几条横幅都写不下，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头衔，是新界乡绅委员会副会长，陆氏族长。 新界虽然地方足够大，但大多都是乡下，长期停留在宗族管理模式，几个大姓，各自选出自己的族长，管理各自族中事务，这些族长又组成乡绅委员会，成为新界实际意义上的控制者和话事人，比政府还要有权威。 新界选出的议员，往往就是乡绅委员会的傀儡，至少是代言人，有的干脆就是大族族长的儿子；至于本地社团，背后也一定是乡绅委员会扶持，充当打手。 “阿俊，说起来，你知不知新界乡绅委员会的会长是边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肥波有些担心的问：“千万不要搞倒一个，又来一个更狠的出来为陆国撑腰，那就麻烦了。” 林家俊在准备动陆国之前，便把信息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上一届会长，就是华俊的老豆喽。不过后来死得莫名其妙，从那之后，新界乡绅委员会，便没有常任会长，二十几个会员，有三分之一是副会长，轮值会长，其实也调不动其他人，更多像是一个会议召集人的角色，不用担心，新界这里，还是各姓管各姓的事。陆家出事，其他姓氏不来趁火打劫就不错，不可能帮手。” 肥波想了想，叹息说：“一盘散沙，内斗无敌。” 林家俊看了看表：“走了波哥，再留下来，就要吃饭了，这顿饭的场面可能有些惨烈，我可不想留下来吃。” …… …… 流水席，最上首一桌。 陆永瑜却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而坐在主座上的，却是陆九公。 右手第一个位置，则是陆金强。 其他的位置，坐着陆国的几个骨干成员，和陆氏目前资格最老的几个乡魁叔伯。 “阿瑜，你放心，你老豆不在了，可是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在，绝对不能看着陆国出问题，更不会看着你吃苦受累不管！” 陆九公大声说：“这样，以后陆国建材的生意，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做得漂漂亮亮！” 陆永瑜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谢谢九叔公，等我回去后找工程部门问一问，给你答复。” “阿瑜，我有两个侄子，刚念完大学回来，一个学财会，一个学建筑，正好可以帮你忙，我看，就安排进陆国总部，怎么样？”另外一个叔伯说。 陆永瑜脸色微微一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去问问人事部，是不是有空缺，尽量安排。” 陆翰涛一死，才几天时间，陆永瑜便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来的压力， 很多以前根本察觉不到的问题，在陆翰涛死后，纷纷爆发出来，让她措手不及。 直到这时，她才体会到陆翰涛的难处，才有些明白，为什么陆翰涛迟迟不肯交权，不肯给她施展才华的舞台。 也许自己，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聪明能干，上了舞台，真的当不了主角。 “阿瑜啊……” “强哥，你又要做什么？” 陆永瑜终于忍不住了，语带讥讽的问：“你是要安排家里亲戚，还是要来抢工程，要股份啊？” 陆九公和刚才那个说话的叔伯，脸皮厚如城墙，这样明显指桑骂槐的话，好似压根听不见，拉着两位新界出身的议员要喝五六，划拳喝酒。 陆金强笑了笑，说：“阿瑜，你误会我们了，我不是来要股份的，而是来还股份的。” 他的声音不算大，语气也很温和， 可是话语的内容实在太过震撼，整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两旁两桌听见的人，也纷纷回头，一脸惊讶的朝这桌看来。 “强哥，你说什么？” 听到这个‘好消息’，陆永瑜非但没有感到开心，反而瞬间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危险逼近！ 陆金强几兄弟为了股份，搞出那么多事，几乎反目成仇，现在老豆去世，没人可以压制住他，他竟然放弃了股份？ 他要做什么？！ “泉哥、阿富、阿波，你们过来。” 陆金强挥手叫来三兄弟站在他身后，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说：“阿瑜，我们几兄弟都是涛叔一手提拔起来的，能有今日，全靠涛叔！涛叔之前答应给我们几个5%的股份，现在他去世，陆国正在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决定把股份还给陆国，算是我们为他尽的最后一份心。” 陆永瑜缓缓的起身，盯住陆金强：“强哥，什么叫做最后一份心？” “我靠阿瑜，你是读过大学的，居然这都听不懂？涛叔死了，我们觉得他死得不明不白，为他抱不平！你呢，又没本事，不配在陆国话事，所以我们几兄弟，不想继续在陆国做了！”陆永富很大声的说。 “阿富闭嘴！”陆金强制止了陆永富继续朝下说，他从怀中拿出几个信封：“阿瑜，大家兄妹一场，好聚好散，以后有难处记得来找我。” 说完，将信封轻轻放在陆永瑜面前， 信封封皮上，赫然两个大字：辞呈。 “喂，阿强，你们几个辞职，将来做什么啊？”深知内情的陆九公，望着陆金强等人的背影大声问。 陆金强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大声说：“新界未来一定要开发，新界人的好处，不能都让外人拿走，今后，我们几兄弟自己做公司，自己搞，自己吃！” “咦，听起来不错嘛！” 陆九公故意假装思考了一会，对陆永瑜呵呵一笑：“阿瑜啊，既然你觉得我们留在陆国占了你便宜，嫌我们几个老头子烦，那就算了，我去找阿强聊聊好了。” 说完，也起身离席。 他这么一走，在场几十桌人中，竟然站起许多人，同样纷纷跟着陆金强等人离开。 陆永瑜身体微微一晃，腿脚发软，差点摔倒，连忙一把扶住桌面，才勉强站立着。 就在此时，一辆警车停在陆家祠堂外，车上走下来几个新界本地的警察，为首的一名督查带着两名便衣，径直来到陆永瑜面前。 “陆永瑜女士，关于陆翰涛先生的死，我们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喂，你们做咩啊？今天人家老豆出殡，你们就要抓人女儿？”一名不太清楚真相的议员皱眉出声。 那名督查淡淡的说：“现在我们手头有一些证据，陆翰涛先生的死，可能与陆永瑜女士有关。”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愤怒、疑惑、惊讶，各种各样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射向陆永瑜。 陆永瑜脸色惨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警察先生，我……” 还未说完，惨白的脸色忽然又涨得通红一片，又变成淡金色，瘦弱的身体一晃，朝后仰面摔倒。 就在快要撞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扶住了她。 洪乐坐馆华俊皱着眉头，一手扶着双目紧闭的陆永瑜，一手摸了摸她的鼻息， “阿Sir，杀人不过头点地，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知。陆永瑜小姐身体不好，现在突遭大变，已经晕过去，即便要调查，是不是也应该先送她去医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彻底割裂 中环，皇后大道长江大厦，港岛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监委办事处。 英籍检查委员戴维斯摘下厚厚的眼镜，将手中一份已经拆阅过的匿名信认真的重新封好，然后拨通电话叫来秘书。 “菲利普，我现在有理由怀疑陆国集团在这些年的经营过程中有大量的违规行为，而且现在正面临极大的经营困境，立刻暂停陆国的上市的递表审查工作，冻结上市流程。” 秘书微微一愣。 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才说：“戴维斯先生，陆国集团筹备上市已经很久，而且，风华国际在背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现在暂停，是否合适？” 望着面前这个跟了自己有三年过的华裔下属，戴维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继续朝下说。 “菲利普，我知道你们华人做事，会考虑各种关系，最后做出综合权衡。来港岛这么久，其实我个人，也渐渐的习惯，并且认为，这种综合考虑更加符合现实。 不过呢，你也不要忘记，我们证监会，虽然是独立于政府公务员体系之外的部门，却要直接向财政司司长负责，担负着维持港岛金融稳定的责任。” 说着，他点了点桌面上的那份匿名信：“现在我收到关于陆国的举报，虽然暂时没有办法确定真假，但几十条中，只有有一条是真的，陆国就一定存在隐患。另外，陆国的大股东陆翰涛忽然去世，又有大量中层离职，这种情况下，我也认为，暂时不适合上市。” 作为上司和英籍大员，戴维斯虽然待人接物很有绅士风度，但平日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甚至可以说有些专断，很少会向下级，尤其是华裔下级解释太多。 今日，见他耐心的说了这么多，秘书就很清楚，这件事已经没有再讨论的余地，于是没有再多说，点头离开。 等秘书离开办公室，戴维斯才起身把那封信锁进保密柜中，准备接下来安排专门的人去调查。 其实，在1970年之前，港岛的证券及商品市场几乎是不受监管的，直到1973年股灾后，政府才出面干预，制定了简单的法例，由一个兼职的检查委员会负责实施执行。 可是之后十几年时间里，由于权力有限等等原因，这个委员会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金融市场依旧处于几乎不受监管的混乱状态。 一直到87年，才成立专职的证监会， 而戴维斯这位伦敦大学的高材生、在财政司熬了多年却没有跻身最高层希望的殖民政府中级官员，才有了发挥自己才华、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不料，他去年刚升到证监会最高层，也就是俗称的‘六大监委’之一，便再次遇到大股灾。 政策和监管在不断完善，市场上的金融黑手，同样在不断进步，这次大股灾人人都知是有些人背后搞鬼，可人人都很难找到证据，只能任由那些人搞风搞雨。 作为直接负责部门，证监会的六大监委，这一年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刚才秘书提到风华集团…… 史密斯笑了笑，若是没有风华集团在背后支持，或许还可以放过陆国一马； 现在有了这么多的线索，偏偏又牵连到风华集团，陆国再想上市，一定没有可能！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查到风华头上。 “在港岛这么多年，华人的很多办事方法、传统智慧，真的很值得研究。”史密斯想。 …… …… 风华集团总部。 年近六旬的马志华站在48楼窗口，居高临下的眺望着整个维多利亚港湾的景色。 这个习惯他已经保持了很多年，从二十几岁初入职场，便特别喜欢站在高处眺望港岛的繁华景色。 只不过年轻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的专属办公室，看到这些景色时候，心中更多的是羡慕；而此时，则是拥有。 在太平山顶的这些大富豪心中，港岛真正的主人，从来不是英国人。 所以，才会有地主会，所以在多次金融风暴之后，地主会才会渐渐的变质。 最近有几件事让马志华有些心烦， 股票市场上，风华的股价在枪击案后不断的阴跌，已经从90多跌到了60多。 另外，政府方面对风华集团的态度，越来越强硬。 上次市政规划，在几乎没有和他达成任何默契的情况下，就单方面将他手头的八块地皮化为市政用地， 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不仅是他，全港的大富豪，都不愿意看见政府拥有太强的控制力。 马志华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反击，甚至动用了一些很隐秘的力量，去帮助陆翰涛解决心腹之患，也要和陆国换地。 讲实话，八块地皮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态度，向政府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港岛大富豪和政府之间的合作斗争，几十年来从未停止过，但太平山上的别墅越来越多，这本身就能反应一些问题，一般来说，双方各自出手，各有损失和斩获，到这种时候，就会默契停手。 没想到，陆国紧跟着莫名其妙出了很多事，比如枪击案，比如陆翰涛的死，每一件，好像都是巧合、意外，但一连串的巧合意外加起来，从高处看去，就能清晰的看到一只无形的手。 就在此时，秘书敲门进来，拿着一叠文件。 “马先生，这里有几份文件和陆国有关，您是不是看一下？” “你说。”马志华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头也不回的说。 “证监会暂停了陆国集团的上市审批流程…… 新界警察总部接到上层授意，开始调查陆国陆翰涛的死因…… 赤柱监狱一名狱警，正在接受内部调查询问…… 陆国副总经理陆金强，带领22名中层集体离职，同时带走了近千丁权和60万尺未建土地，和洛氏工程建筑有限公司共同成立一家叫做‘恒泰’的新地产公司，并且得到新界陆氏家族六个乡的响应…… 陆国董事会新任董事长陆永瑜身体欠佳，于昨日住院修养，警方派人看守……” 秘书语气平缓，吐字清晰的一连说了十二条消息，其中有十条和陆国有关。 每一条对于陆国都是‘重大事件’，但十二条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一条和风华有关。 马志华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知道了，你去相关部门都跑一趟，告诉下面，全面取消和陆国的合作。另外，叫华俊来见我。”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特殊的包月套餐 树欲静而风不止。 风华集团虽然停止了和陆国的合作，陆国上市也被无限期推迟，但是媒体并没有放过这样的猛料。 一连串重磅消息后，风化股价大跌，在宣布暂停换地消息的当日，从68块6一路狂泻到59块2，收盘前三分钟，出现小幅反弹，重新站上60。 第二天一开盘，再次大跳水，一路走低，直接跌破50。 之前持续报道陆国集团消息的港岛新闻报，好想和陆国有仇一般，连续不断的发布陆国负面新闻，进行各种深挖，什么陆国违规操作、父女恩仇、几兄弟反目，甚至连陆国现任掌舵人陆永瑜年轻时代的情史都扒出来。 经济、八卦、政治，全部涉及，好似一场豪门商斗大戏， 港岛新闻风气宽松，虽然有‘毁谤罪’这一条，不过实际操作中，几乎没有媒体因为报道豪门、明星而接受过处罚，因此媒体胆量特别大，新闻报更是完全用写小说的手法来描述，信息量和可读性都极高，连不关注股市金融市场的人，都会想买一份来看看。 对于一支股票来说，未来的‘想象空间’，价值远超过孤立的一个利好或者利空消息。 比如之前，风华和陆国合作，换地，真正拉高股价的，还不是那几块地，而是让人觉得，风华未来有可能染指新界的地产开发。 论富裕繁华，整个新界的GDP，还不如九龙的零头，但是整个新界的面积，要超过九龙三倍以上，是港岛未来地产的发展方向，如果风华能够突破新界本地人壁垒，第一个进入，未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这才是之前整个股市暴跌，唯独风华坚挺上涨的原因，‘想象空间’，不断刺激着风华股价。 现在呢，不但成泡影，甚至隐隐约约还爆出，风华和陆国可能有违法事项，股民希望落空，资本更是毫不犹豫的抛售，股价自然大跌。 另外，随着陆翰涛死亡，陆永瑜生病住院，陆国集团一大批骨干辞职和新界本地人的背叛，陆国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更严重的是，新界警察总部，开始针对陆翰涛的死进行调查，矛头直指住院中的陆永瑜。 新成立的恒泰地产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大举侵吞陆国在新界的业务，连手头的丁权和地皮，暂时都来不及开发使用，势头一片大好。 后面还有些工作，是林家俊的‘私事’，需要他收尾， 对于警方而言，整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林家俊抽了个时间，会警局写案件总结，准备交给上面备案。 大部分都如实记录，有些东西，用了春秋笔法，还有一些，压根没写。 这也算是特殊调查组的特权之一，让人家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总要允许人家有一些保留秘密。 报告刚写完，系统便响起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叮咚，任务完成，获得人物经验两百点，受到智力加成，增加10%经验， 等级4属性基础2，体质3，智力3，灵力4。 增加两点人物属性。 说明：恭喜你圆满完成任务，不过，整件事也许并未结束。” 系统现在越来越神神叨叨，讲一些奇怪的话，林家俊懒得理它，心念一动，分配了一点到基础上，让力量速度之类的基础属性更强一些。 又依照老规矩留了一点， 原来还想习惯性的加一点智力，不过权衡了一下，智力才到‘一定概率’，即便再增加一点，应该也不会有质的提升。 何况智力加到再高，其他三围总不加的话，收益也是有限。 “不是还有一个特殊道具吗？” 林家俊等来等去，也没等到系统提示。 正觉得奇怪，怀疑被系统坑了，朱美娥便推门进来，说：“阿俊，麦Sir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哦。”林家俊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十分的不爽！ 没这个道理吧，做人不能这样吧？系统就了不起？摆明了坑我？ 就在此时，手机忽然微微震动一下，来了一条短信。 拿出一看，一个未知号码来的短信。 ‘阿俊又立大功，厉害，长得又靓仔，若是早20年，我一定反推他！可惜，可惜，老娘现在对男人不感兴趣，只想买房。’ 嗯？ 林家俊一愣，抬起头，盯着一张男人婆面容的朱美娥，认真的打量起来，好像想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些端倪。 “这么看我做咩啊？” 朱美娥一撩短发：“阿俊，你的眼神很奇怪啊，警告你啊，Madam我一把年纪了，你不要搞些有的没的啊。” “懂的，Madam你只想买房，其他一概不感兴趣嘛。” 朱美娥一愣，旋即满意的点点头：“阿俊，你懂我！” 林家俊：“……” 这就有些奇怪了， 就在此时，手机再次微微震动了一下， 依旧是刚才那个号码来的短信。 “尾号是8878的黄河电讯用户你好，恭喜你开通读心术短信包月套餐， 本套餐每月基础费用五百元，赠送免费读心短信十条，每超一条，增收十元信息费，每月二十条封顶。 刚才一条读心术短信是测试，免费赠送，不计入本月流量。 具体说明： 1：每48小时，只能对同一个人使用一次； 2：每次读心，不超过50个字（不含标点）； 3：读心术受到目标城府和念头重要程度限制： 目标对象，城府越深、心思越缜密，越难以读取； 对方的想法越重要，隐藏越深，越难以读取； 读取能力，一定程度受到宿主智力影响。” 我靠！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传说中的‘随机特殊道具’吧？ 看起来好像蛮有意思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有很多的限制，很难窥视他人内心深层次的秘密，不过，能偶尔知道别人一些浅层想法，好像也蛮有意思。 比如，现在就终于可以确定，朱美娥对自己并没有非分之想！ 这样，以后和她相处，就会轻松很多！ “喂阿俊，你发什么呆？麦Sir在找你呢。”朱美娥催促说。 “哦哦哦，我现在就去。” 林家俊拿起报告，握紧手机，兴冲冲的走出办公室。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没有秘密的警局 ， 麦启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催促他尽快把报告写好备案，方便作为嘉奖记录，最后论功行赏。 报告刚才就写好了，林家俊又回去把报告交给麦启俊。 麦启俊的身份比较特殊，避险起见就没有看，直接在封口处盖上骑缝章，然后锁进保密柜。 今天好像他比较闲，无事可做的样子，再说刚解决了换地问题，当上级的总要表扬几句，于是就拉着林家俊，开始说一些不要钱的好听话语。 好听的话林家俊不知道听过多少，就觉得有点无聊，而且长官表扬，他还要时不时的露出各种赞同、感激、理解之类的表情，进行配合， 听着听着就开始犯困。 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对麦启俊使用读心术， 一个月只有十条，两天只能对同一个人使用一次，还不一定能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种机会当然不能乱用。 但是呢，这东西实在很好玩，完全控制不住偷窥他人内心的渴望，实在忍不住诱惑。 把手放进口袋里，按下了一串触发读心术的数据。 嗡……手机一震，响起短信传递来的声音。 办公室里算是安静，麦启俊也听到了这个微弱的手机震动，于是终止了表扬，笑道：“阿俊，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sir，那我先走。” 敬了个礼，刚出门，便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 点开特殊号码发来的短讯： ‘老婆去大马旅游，哇，整整一个礼拜，开心开心真开心，终于可以解放了！周末约钓鱼，晚上去打牌，欧耶！’ 靠！ 难怪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嘴上和自己聊这么大的事，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周末可以脱离老婆的管束去钓鱼？ 还‘欧耶’！ 真的是…… “俊哥，好久没见到你，最近在忙什么大案，有没有小弟可以效劳的啊？”周星星从走廊迎面走来，手中抱着保温杯，穿着蓝白格子毛线衣，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林家俊本来不太想把宝贵的机会浪费在他身上， 不过呢，反正还有好几次机会。 鬼使神差的就按下了按钮， 然后当面掏出手机，假装看短信。 ‘整日神神秘秘，还经常旷工，居然这样还被长官赏识，配名车，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好嫉妒！’ 靠，臭小子，表面笑嘻嘻，背后说我坏话！ “最近哪里有什么大事，你看啊，自从上面给我配了豪车之后，我整日都无事可做，连班都可以不用来上，白拿一份薪水，只能每天下班开着豪车去兰桂坊把马子，消耗多余精力，一段时间下来，身体都快要被掏空了！就这样，madam还经常夸我，搞得我都很不好意思。” 林家俊勾住周星星肩膀，叹息道：“星哥，你手头有没有大案关照啊，这样下去我真怕我除了长得靓仔之外，一无是处啊，而且身体真的会搞坏掉的！” 周星星脸上虚假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哼哼唧唧了几声，躲开了林家俊的勾肩搭背，像一只不情愿被撸的猫，很不爽的跑开了， 都不用读心术，就能清晰的感觉到浑身外溢的酸味。 “哎，能看透别人的内心，真的好伤感情。不过我喜欢。” 林家俊晃了晃手机，继续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张华：靠，风华国际怎么跌成这个鬼样子，早知道前段时间90块钱的时候就清仓…… “张sir，不用这么难过，股票是这样啦，有涨有跌，等跌到30块钱的时候，你就会习惯了。” 牛屎威：妈的，今晚又要交公粮，tmd，烦死了！ “威哥，好久不见，看你脸色发黑，想必是最近肾虚，不如晚上下班一起去吃牛鞭补一补啊。” 偷窥的诱惑力真的好大，一个钟头不到，本月的读心术次数就用光， 得到了许多八卦消息，伤害了许多同僚脆弱的内心。 但还是觉得不够过瘾，忍不住想自费流量。 还好，今天已经是25号，再过几天，新的流量又来了。 铃铃铃……电话响了。 接通之后，林中发谦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林警官，你有没有时间，可以来我家一趟？” 我靠，把他们几个给忘了。 …… 404房间里，四人一鬼正在算账。 现在风华国际的股票，已经跌到46块2毛钱，算起来，扣掉需要给你期货公司的手续和利息，总共赚了370万的样子。 等于拿出一块钱本金，拿回两块八毛五。 短短一个月时间，咖喱咸蛋柴宇扬三人加一起，凭空捡钱一般赚了一百八十几万块，现在非常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手，还是继续等风华国际继续跌。 “喂，现在是不是可以放过我啊？”林中发问大丧。 “靠，你才赚了185万，加上之前本金，285万，分给我一半，才不到一百五十万！我总共亏掉快600万，你说呢？”大丧说。 “大不了我自己的钱都不要，都给你得唔得啊？”林中发苦恼说。 柴宇扬三人组虽然平日做人下流贱格贪财又好色，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有些义气的，柴宇扬说：“大丧哥，怎么说大家也算是熟悉了，大不了我们把赚得也拿出来一些，多多少少补偿给你，你就当做好事，放过阿发吧。” 大丧昂着头，很不屑的说：“我是鬼哎，不是天使，为咩要做好事啊？！没有这个义务的好不好，哪条法律规定鬼要做好事的啊？你们人都整日不做好事，凭什么要求鬼做好事？” “你做不做好事，我不管，不过呢，风华的股票我建议你们尽快卖掉。” 门被推开，林家俊走进来说。 “俊哥！” “林警官你来了！” “林警官，你是说，接下来风华会涨？”柴宇扬问。 林家俊不确定，不过目前陆国和风华进行割裂，上面又没有继续深入搞风华的意思，那股票市场的波动，他就无法预测了，涨跌都有可能，只能说现在卖掉算是比较稳妥。 “那我怎么办？！现在才赚这么一点点，我不甘心啊！”大丧说。 “喂老兄，差不多就可以了。” 林家俊看着已经多出许多‘家具’的404房间，说：“我靠，麻将桌都搬来，我看你们最近相处的还算不错嘛，没有必要非要我把友哥叫来，大家搞到翻脸吧？” “是啊是啊大丧哥，你安心上路吧，我们会给你烧很多大波妹的！”咸蛋说。 “每期的股市杂志、金融报，还有k线图什么的，都烧给你！”咖喱说。 大丧想了想，说：“我放过他也可以，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靠，你做鬼屁事真多！咩啊？”林家俊有些不耐烦的问。 大丧望着林家俊，目光炯炯，认真的说：“除非你愿意收我为徒，教我投资理财之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要对这个孩子负责 “咩鬼？”林家俊用了抠了抠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 “大家都说会涨，唯独你知道会跌，大家都说不确定，唯独你可以肯定！我研究了那么多股市真理，最后却搞到输光自杀，你根本不懂股市金融，却能带我们赚大钱！” 大丧认真的说：“所以足以证明，你简直就是天生的金融奇才！” “我靠，你的逻辑真的好棒！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是警察，有内幕的！”林家俊说。 “是啊是啊。”柴宇扬也在一旁说：“实话实说，林警官长得靓仔，本领高强，可是这些天我也渐渐发现，好像他真的不懂股市的。” “所以说你活该受穷一辈子！” 大丧鄙视的翻了个白眼，说：“做人也好，做鬼也罢，都要讲一个运势！林警官他现在运势正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玩什么赚什么，跟着他混，就像搭上飞机，一飞冲天啊！” “大丧哥，算你有眼光。”林家俊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呢，这次是特殊，以后我又不可能带着你去炒股。” “不一定要炒股！” 大丧摇摇头，认真的说：“鬼的直觉很灵敏的！我有一种感觉，你这个人，不一般！跟你混，将来说不定能够摆脱现在这个鬼样子，有个好一些的归宿！” 说着，对林中发一摊手，真诚的说：“阿发，虽然我搞过你老婆，可是讲真，我是好人来着，不想害人的。” 林中发虚弱的摆摆手：“大丧哥，我不想和你说话，否则可能会被立刻气死。” “总之，林警官，我真的想和你混，以后大不了一切听你吩咐喽。”大丧说。 “你怎么跟我混？我警察来着，住在警察宿舍，工作在警察大楼，你一只鬼靠近都靠近不了。”林家俊问。 “当然有办法喽。” 大丧冲着林中发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林中发脊背发凉，瞪大眼睛：“喂，你不是吧……” …… …… “警官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警局有没有一位高高瘦瘦，长得很靓仔的男警官？嗯，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姓林。对了，他的搭档，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警官。” 林家俊刚离开警局没有多久，那个曾经在学校门口见过一次的李嘉馨老师，便出现在西九龙警察总部接待处，压抑住心中的焦急，耐心的向前台女警询问。 上次明明说好，如果案件有结果，要通知学校，以便学校有针对性的对林志远进行心理辅导，可是结果呢？ 现在全校都知道林志远的爸爸是黑帮，被人砍死在街头，那个警察却根本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自己。 学校安排的心理医生说，林志远最近心理问题非常严重，连心理疏导都无法正常进行，最好要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能够有针对性的制定后续疏导计划。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当然是办案警察最清楚，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林家俊的电话，李嘉馨终于按捺不住，主动找上了门。 “你说的，是俊哥？哦，林家俊见习督察？” 前台女警听到‘很靓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家俊，接下来‘搭档是胖警官’，就更加确定了。 李嘉馨睁大眼睛摇摇头：“我不知他的名。” “你看是不是他？”女警调出一张穿制服的照片。 “是啊是啊！就是他！”李嘉馨连忙点头，问：“可不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前台女警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出于一个警察的职业道德，她还是耐心的解释：“小姐，请问你是报案吗？” “不是。” “是这样的，警官的私人电话，我不方便透露，俊哥今日不在警局。不过您有什么事，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可以帮忙转达。”女警说。 “好的好的。”李嘉馨连忙从包包中拿出笔，在登记簿上留下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对女警说：“拜托你，若是他回来，就告诉他，是关于孩子和孩子爸爸的事，很紧急。” “孩子，和孩子爸爸？” 女警一愣，睁大眼睛盯着李嘉馨上下一阵打量，“这位小姐，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 李嘉馨也不清楚，这个案子到底能不能向外透露，她以前听人说过，警察办很多案件，是要保密的， 若是向这位前台女警讲清楚缘故，一来解释起来很麻烦，二来，说不定还会给‘林警官’带来不好的影响和压力。 想了想，说：“总之，麻烦你告诉他，我真的不想麻烦他，可是现在孩子的压力很大，毕竟这个孩子他也有责任的嘛，真的好需要他帮忙，他会明白的。” …… …… 林家俊再次回到警局的时候，总觉得好多人看自己眼神都怪怪的。 尤其是女警。 怎么说呢，以前女警看到自己，要么是含羞带臊，要么是热情奔放，大多数是欲拒还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处处吃白眼。 正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虽然内心坦荡，可是被这种眼光注视久了，居然还真的有点心虚。 “阿梅，今天打扮的好靓啊，下班一起去饮茶？”拦住交通部暗恋自己程度九颗星的女警，试探着问，同时眼睛放电。 “哼！没空！”阿梅昂着头转身走开。 “阿梅，你竟然哼我？！” 林家俊心都要裂开。 怎么会这样？！ 嗡…… 掏出手机，花十块钱买的增量短信。 ‘没想到俊哥竟然是这样的男人，真人渣！不过，我是不是误会了俊哥呢？’ 嗯？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手头短信，一头雾水，更迷了。 人渣的事的确做过许多，阿梅说得到底是那一件呢？ 周星星又穿着那件看起来很像居家好男人的格子毛衣，捧着保温杯，好似鬼一般从面前飘过，并且留下‘呵呵’的冷笑。 在林家俊读心之前，又立刻闪远。 我靠，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正事要紧，先去麦Sir办公室。 “林中发……” 麦启俊拿着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些奇怪的问：“阿俊啊，这个林中发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普通人而已，为咩招他做辅警啊？是不是有咩特长？” “特长倒是没有，普通人一个，麦Sir你也知，现在我和肥波手下一个人都没有，连买下午茶、贴报销这种事都要自己动手，林中发这个人还算勤快，招来帮我跑跑腿嘛。”林家俊说。 “跑腿？勤快？这个人虽然年龄写着35，可是看照片好像都快60岁了，你用他跑腿？” “麦Sir，他从小长得比别人老而已。” 麦启俊也没有多问，每个有本事的警察都会有一些‘自己人’和‘小秘密’，特殊调查组又有人事权，一个辅警名额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顺利的签字批准。 “Thankyou，Sir！” “小事。” 麦启俊把文件递还给林家俊，然后探头朝办公室外看了看，见没人，这才露出一副八卦神情，“阿俊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搞出事，有私生子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哎，造孽啊！ “林，林警官，这里这里！” 距离丹尼学校不远的陈记茶餐厅内，林家俊一进门，便看见李嘉馨瞪着大眼睛，在里面一个隔断后站起来，用力朝这边招手。 “我靠！林警官，你认识的女仔是不是都这么靓？！这个比上次那个还要正点啊！” ‘藏在’辅警林中发身上的大丧色眯眯的说。 大丧要跟着林家俊混，偏巧现在林中发又没有工作，于是几方商量之后，决定干脆就让大丧平日藏在林中发身上，然后将林中发录用成辅警。 辅警薪水不高，一个月4K而已，但调查组经费充足，加上辅警如果工作时间比较长、参与破案，也会有补助加班费和奖励，勉勉强强算是一份收入了。 这么一来，林中发能帮着跑跑腿，大丧作为一只鬼，虽然受到很多限制，不过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说不定能派的上特殊用途。 总之，调查组第一个新成员出现：身上带着一只恶灵的烂赌鬼林中发。 就是有一点不好，大白天的，林中发出门要打伞。 “喂，你不要总是色眯眯的好不好，你在我身上，这样久了，我也会变得很好色的。好不容易勉强戒赌，以后又变好色，我真的怕自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林中发收起雨伞，站在门口，对林家俊说：“俊哥，你进去聊，我守在门外。” “靠，你带我进去看看嘛，又不会死！”大丧很怨念的说。 林中发昂起头站在屋檐下看天，不理睬大丧，反正都说好，大丧现在只是附在他身上，不能再搞他老婆儿子。 “是啊，你看看阿发，现在戒赌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看起来还不到六十，你又好赌又好色，小心当鬼都当不安稳，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林家俊说完，大步走到李嘉馨面前坐下。 李嘉馨连忙拿起桌上茶水，慌手乱脚的帮他倒满，一脸无助的样子，抱歉的说：“林警官，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办法才去打扰你！没想到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靓女，我真的好怀疑，像你这样的语言表达能力，到底是怎么当上老师的！居然搞得整个警局以为我有私生子！佩服！” 林家俊骂她归骂她，倒也没真生气。 李嘉馨一副傻乎乎单纯的样子，不过呢，丹尼和她非亲非故，就因为是自己的学生，是个小孩，就愿意操心这么多，现在这个社会，像她这样有责任心的老师真的已经越来越少，所以抽空来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丹尼，你好。” 林家俊看向坐在李嘉馨身边座位的丹尼仔、林怀乐的儿子林志远。 丹尼仔衣衫干干净净，看起来的确衣食无忧，不过整个人显得很自闭，从刚才便一直低着头，一句话未说。 李嘉馨抱歉的笑了笑：“林警官，丹尼仔不愿意和人交流，连心理医生都很难让他说话。” 她今天带丹尼一起，是担心林家俊不相信她，但有些话不适合让孩子听到，之后送丹尼回家，两个大人会私下单独聊一聊。 没想到，丹尼仔居然抬起头，飞快的看了林家俊一眼，说了一句‘你好’，又飞快低下头。 “咦？”李嘉馨一愣，看看林家俊，又瞧瞧丹尼，俯下身温柔的问：“丹尼，你还记得林警官吗？” 丹尼低着头，没有说话，幅度很轻的点点头，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仅仅这一声‘嗯’，让李嘉馨高兴的几乎要笑出来。 丹尼原本在学校性格就很自闭，最近更是变本加厉，不但不和老师同学心理医生说话，连现在负责照顾他的家里亲戚，都几乎无法交流。 若不是医生说是心理问题，她都担心丹尼是不是成了哑巴。 未想到，今日却主动回应林家俊。 其实在丹尼的见闻之中，林家俊并不是害死他老豆的人，相反还抓了砍死他老豆的坏人，教训了欺负他的小混混，尤其是最后，转达了一些很特别的话，让他在心底里，对林家俊有一份不算特别强烈，但印象深刻的信任感。 见丹尼有回应，李嘉馨连忙俯下身子，很温柔的说：“丹尼，林警官是警察，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害怕的事，可以告诉他。” 不料丹尼又低着头，不肯说话了，还朝角落里缩了缩，显得十分抗拒这样的话题。 “林警官你看……” “算了，帮人帮到底，有没有十块钱啊？”林家俊有点无奈的向李嘉馨伸出手。 “有啊有啊。” 李嘉馨果然有点傻乎乎，真的掏出十块钱递给林家俊，然后才想起来问：“你要做咩啊？” 林家俊收起钱，拿出手机看了眼。 断断续续的一行字：‘aunt对不起，我不知Daddy会害你……Daddy已经死了，你不要每天夜间都来吓我……’ 原来是这样。 “丹尼啊，最近是不是常常做噩梦啊？”林家俊问。 丹尼仔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林家俊，小脸却一阵煞白，片刻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嘉馨更是惊讶：“哇，林警官，你懂心理治疗？” “做警察的嘛，什么都要懂一些的。”林家俊想了想，问：“丹尼，不如我带你去水库边，烧香拜拜？再请大师做法事超度？” 李嘉馨一脸茫然，不知道为咩要做这种封建迷信活动。 可是丹尼犹豫了片刻，却是很轻微幅度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下午，西贡万宜水库边。 从来没有穿过道袍的友哥，第一次改变了装束，戴着七星道冠，手持桃木剑，一身杏黄色道袍，白月牙绑腿黑面布鞋，在一座摆着贡品香烛的简易祭台前面，画符念咒，手舞足蹈，语速极快的念出一篇太上道德经文。 丹尼仔按照之前友哥教给他的方式，拿着一只脖子被割断的公鸡，让鸡血滴在糯米碗中。 “你确定他真的没遇到鬼，只是害怕所以做噩梦？”林家俊问跟在身后的林中发。 林中发撑着大黑伞，传出的却是大丧的声音：“放心啦，我好歹是恶灵，若是这个小孩有见鬼的迹象，我闻得出来，就是有心结而已。听你讲的，可能是以前亲眼看见他老爸杀人，留下了心里阴影。今日做做法，帮他解开心结，以后自然会好。” “不对吧，他老爸杀人，是两年多前的事了，怎么到现在才害怕？做噩梦？”林中发问。 林家俊倒是大概猜到一些，小孩幼年的心理创伤，可以潜伏很多年，之前林怀乐活着，丹尼可能觉得有个‘靠山’，现在林怀乐死了，那他作为唯一活着的当事人、见证者，肯定压力山大。 不过呢，一场法事，或许治标不治本，心理治疗是长期过程，说不定真的要影响他一生。 作孽哦。 大丧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李嘉馨身上，色眯眯的问：“林警官，你既然不搞这个条女，不如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不要浪费嘛。” “少做梦响屁吃！当心我让阿发把伞拿开。”林家俊比了一个中指，懒得搭理这只色鬼。 “那下次遇到够靓的女鬼，介绍给我，总可以了吧？”大丧色心不死。 “那倒是可……”林家俊刚准备说那倒是可以，话到嘴边，忽然打住！ 他妈的，千万不要胡乱答应鬼什么！ 身边这个林中发就是现成的例子。 现在随口答应，将来万一找不到女鬼，或者女鬼不够靓，或者女鬼够靓又看不上大丧，怎么办？ 冒充心理辅导师帮助小朋友已经很头大，难道将来还要当鬼红娘？！ 于是鄙视的说：“拜托你，好歹也是一只恶灵，追女鬼这种事，难道还要别人帮手，没出息！” “我靠，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不能离开他的身体三米之外嘛！否则凭我的实力，王母娘娘也能推到！”大丧毫无顾忌的吹牛逼。 一通假模假式的仪式足足做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做完，友哥好久没有这样骗钱过，累得满身大汉，最后用一点朱砂，点在丹尼仔的眉心，总算完成。 看着已经愿意和人简单沟通交流的丹尼，李嘉馨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林警官，这次真的要多谢你，之前还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实在很抱歉，不如这样，晚上我请大家一起吃饭？” “靓女，吃饭就不用。只拜托你，下次再有这种事，直接联系我就好，不要再搞出什么私生子来，可不可以啊？” 林家俊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大丧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是啊是啊，就算要乱说，也等先搞出私生子再说啦。” “闭嘴啊你！”林家俊瞪了他一眼。 李嘉馨的脸一红：“总之这件事真的怪我不会说话，林警官你千万不要生气。” 说完，接过名片，认真的看了看，塞进小包包中，然后很乖巧的站在林家俊对面，也不说话。 场面有点尴尬，林家俊手又开始贱，没忍住，按下几个按键。 嗡， ‘林警官好善心，脾气好，本领大，长得又靓仔，不知有没有女朋友……’ 哎，造孽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钱财迷人眼 新成立的恒泰集团临时的办公楼中，陆家四兄弟再次齐聚。 “难怪人家说当老板累过狗，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何止累过狗啊！现在我连搞女人的时间都没有！” 陆国富四仰八叉的靠在真皮大沙发上，语气很凡尔赛的说：“最近阿美、阿莲、阿萍、阿凤她们，都向我抱怨，得不到我的滋润，整个人都苍老许多，夜夜寂寞，孤枕难眠啊！” 紧随其后的陆建波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靠，拜托你，老婆在家，整日还出去搞女人，小心后宅不稳！” 陆金强随手把公文包丢到沙发上，拿起一瓶酒咚咚咚倒了半杯，反手递给陆永泉，然后问陆永富：“既然这么辛苦，要不要放你假啊？” “不用！” 陆永富笑嘻嘻的坐直身体，拍着大腿，兴奋的说：“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为自己赚钱，自己当老板，是这么快乐的事！搞女人算个屁啊，我已经叫人买了几根橡胶警棍，让她们自己解决！” “靠！”几兄弟同时发笑，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和陆永富一样的兴奋神情。 恒泰公司的发展，远远超过他们之前最好的预料！ 当初准备单做，预想的是利用手中的丁权、地皮，洛业的资金关系，拉拢几个乡来，和陆国抗衡； 没想到陆翰涛竟然死了！ 而陆永瑜又生病，还涉嫌和陆翰涛的死有关，外面都传，这位大小姐为了夺权，见死不救，导致陆翰涛死掉。 整个陆国，人心瞬间散掉！ 大树虽然尚且未到，但猢狲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以前依附在陆国周围的那些乡长、魁首，绝大部分都毫不犹豫的站在他们这一边；陆国的骨干中坚力量，很多都不用他们主动去挖，便带着各种各样的资源前来投靠。 陆国的生意，除了已经在建设中的，剩下的大多数都被他们很轻易的挖来。 目前的恒泰，简直就是第二个陆国，站在陆国的尸体上新生。 以前他们在陆国，5个点股份四人分，现在4个人在恒泰占股总共52%，个个都是一言九鼎的大股东。 其中陆金强一人，便拥有22%，剩下三兄弟，一人10%。 同样都是姓陆，陆翰涛能做新界陆姓之王，十几个乡的太公，他陆金强又何尝不能？ 陆国能号称新界第一地产公司，恒泰又何尝不能？！ 几兄弟喝了一轮酒之后，陆永富再次旧事重提，说：“妈的，现在越想，越觉得给洛业的太多！他就出两个亿，却占了35%！” “就算他给足六个亿，35%也太多了！上次那谁谁谁不是说嘛，如果恒泰现在如果卖掉，最起码三四十亿！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将来如果上市，上百亿都不止！”陆永泉说。 陆金强没有说话，不过，他现在的心态和最初时候，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最初，他依仗洛业之处，细分的话，有五点。 第一，洛业可以作为一面旗帜，一个先锋，和陆国，和陆翰涛直接冲突； 可是陆翰涛现在挂掉了，这个作用就不复存在。 第二，用洛业来制衡像陆九公那样的乡长、魁首，减轻他们的比重， 现在呢，还是因为陆翰涛挂掉了，陆国摇摇欲坠，新界的局面好似当年陆翰涛时代一样，那些乡长想要跟着赚钱，就只能听他们四兄弟摆布，没有其他路好走，根本不需要有人来制衡。 这个作用，也不复存在。 第三，洛业有成熟的经商经验，可以帮助新生公司迅速站稳脚跟，和陆国竞争。 随着陆国人心丧尽，原先的骨干越来越多的投靠过来，洛业在这方面的作用，虽然还存在，但已经不是不可或缺的。 第四，利用洛业在港岛的人脉，让新公司打出新界，站稳港岛，甚至在未来上市。 这点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嘛，目前新公司最主要的任务，是接收蚕食陆国留下的资源和生意，暂时考虑不到那么远。 第五点，就是钱。 洛业真金白银掏了两个亿，但是新公司恒泰能获得的，的确是六个亿：算上陆国赔的两亿，后续的工程款差不多两个亿。 当初陆金强想的更深一层：拉洛业入场，给与重股，若是在和陆国的竞争中缺钱，洛业不可能袖手旁观，即便他不掏钱，也必须想办法找钱。 现在呢，陆国名存实亡，不存在什么竞争，这一条理由同样不复存在了。 原先和洛业合作，给他股份的五个主要原因，由于陆翰涛忽然‘暴毙’，三个已经不存在，一个名存实亡或者说暂时用不上，一个呢，只剩下50%甚至更少的意义。 此时，35%，这个比例，就的确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很吃亏。 另外，陆金强心中还有一个不可言说的‘心疾’， 洛业占股35%，他个人占股22%，单对单，洛业其实才是恒泰最大的股东， 未来在董事会中，到底边个话事？！ 人类几千年的历史就是这个鬼样子，当外患一旦消除，紧跟着，一定是内斗。 “不如就按照之前说的那样，想办法冲淡他，最后踢他出局，怎么样？！”陆永富怪笑着问。 陆永泉却道：“阿富啊，做人呢，不能太贪婪。做生不如做熟，洛业也算和我们熟悉，又是一起反涛叔的，整件事还是他提议，赶他出局，做得太过明显，大家会说我们薄情寡义，过河拆桥，好似现在的陆永瑜一个下场。不如，阿强你找他聊一聊，问他能不能让出一些股份？” “让？”陆金强摇摇头：“谁会把钱让出来？我看呢，只能买。” “我靠！还要花钱？”陆永富骂骂咧咧道：“他那六个亿，只有两个亿不到是他的，现在还要给他钱啊？靠！抢银行啊？” “买也可以嘛。”陆永泉说：“我们凑一凑，再找那些乡魁刮一些出来，总之，不让洛业赔本就是。” “现在恒泰发展的这么快，只怕人家要等着升值，不愿意啊！”陆建波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们不仁不义喽。”陆永泉说。 “对啊，洛业再精明，也不可能会预料到，涛叔竟然死了！现在，地、丁权、人、话事权，都在我们手中，由不得他不答应。” 陆金强一脸胜券在握：“我去找他谈，谈不拢，就来硬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你是在教育你 陆金强是行动派，说做就做，两日之后便找到了洛业。 “强哥，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听完陆金强的来意，洛业果然就立刻就沉下了脸，说：“当初说好大家一起做，我诚心诚意，出钱出力，连整件事都是我发起的，最后却只要35%，算是仁至义尽吧？ 你现在却跟我说，要回购我的股份，摆明了想踢开我？是不是太不道义了？” 陆金强笑呵呵的说：“洛老板，你这么说，真的误会我了。虽然是回购，不过，你只赚不赔啊。” 他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说：“当初你六个亿拿走35%，就算全是真金白银，20%也只值三个多亿而已。现在给你四个亿，只要回20%，以后的建材生意，还是你做。” 顿了顿，补充说：“实际上，你自己只动了两个亿，这就等于是你白赚两个亿，将来还能有恒泰的建筑生意，另外再有恒泰15%的股份，你却说我不道义，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强哥，你的思路，好像还停留在当铺时代！我是在投资，投资难道不要回报的啊？现在陆国价值多少，未来有怎样的发展空间，你我都明，未来还有巨大的增长空间，你现在这么点钱就要回购？” 洛业一摊手：“不好意思，不可能。” 陆金强的脸色微微一沉，不过语气还算是柔和，皮笑肉不笑的说：“洛老板，你也只，现在恒泰发展的太快，处处都要用钱，你既然不愿意回购，那可不可以继续追加投资？” “可以啊。”洛业毫不犹豫点头：“强哥，你们几兄弟是大股东，要追加，大家按照比例一起追加嘛。我追加五个亿，你们追加7.5个亿，另外那些乡长们，追加一个多亿，我OK啊，你们跟不跟？” 按照股权比例分别追加投资，正是正常的操作方式，不过陆金强找洛业，显然不是为此。 “洛老板，话不是这样说的。投资呢，不仅仅是钱，地皮、人、各个乡的支持，都要算在内！现在这些东西，比起恒泰最初成立的时候，大了一倍不止，都是我们几兄弟的功劳，你好像并未出力，这又怎么算？” 这番话似乎一下子说中了洛业的软肋， 最近恒泰发展快，可洛业的存在感很低，毫无建树，几乎什么都没做，若论功臣，表面上看，的确是陆金强四兄弟功劳最大。 洛业犹豫了片刻，问：“强哥，你说来说去，并不是眼红我股份多，不是想赶我出场，对吧？” “那当然！”陆金强毫不犹豫的说。 “只是因为新公司要发展，缺钱？”洛业又问。 “是啊，很难的！”陆金强一脸愁苦的样子。 “那就简单喽。” 洛业一摊手：“不如这样，对恒泰目前进行估值，然后融资，引入新的股东嘛，这样不就有钱了？” 陆金强等来等去，其实就是等洛业朝这方面说， 引入新投资商，让哪家公司来，占据多少股份，必然是要经过股东表决，而目前他们几兄弟的表决权已经足够掌控一切。 不过脸上却做出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想了半天，才道：“这么一来，你我的股份都会被冲淡一些，洛老板，你想好了？” “没问题，越多志同道合的一起加入，未来才有机会赚更多的钱嘛。”洛业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洛老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为了公司好，绝对不是针对你！”陆金强笑道。 洛业同样微微一笑：“明白明白！我也不是针对你。” …… …… “喂，你到底能不能搞得定啊？” 陆永泉站在家中二楼，望着一楼中两排前来卖丁权，却又反悔的年轻人，很不耐烦的问身边一个手下。 楼下传来吵闹声，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新界本地年轻人，指着手中的英文合约，大声说：“上面写着四十万港币，为咩只给我们二十万？” “靠！认识英文了不起啊？！” 负责签合约的一个小弟指着文件说：“40万，包括税、收费费用，乱七八糟一大堆，全部扣掉之后，到你们手里，当然就只剩下20万喽！” “你少唬我，我认识英文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就是四十万，没有你说得那些乱七八糟费用！” 那个年轻人把合约朝桌上一丢，问其他人：“他们摆明了想黑掉我们20万，这份合约我不签，丁权我不卖了，你们卖不卖？”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纷纷停下了签名。 “我们走！妈的，太黑心了，连乡亲的钱都吞！”认识英文的年轻人第一个转身就要离开，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就有更多人蠢蠢欲动，想要离开，或者借此重新谈价 眼看着事情要砸锅，陆永泉骂了一句废物，噔噔噔走下楼，抄起一条板凳，狠狠的砸在要离开的那个年轻人背后，将他砸倒在地，接着一阵狂殴。 “会英文？！会英文是吧？了不起啊！我也会啊！ABCD，法克鱿！” 片刻功夫，那人便被打得头破血流，抱着头缩在墙角，不敢起身。 陆永泉转过身，指着一帮被惊呆的年轻人，恶狠狠的吼道：“还有谁会英文？站出来！” 陆永泉是新界有名的地头蛇、村霸，对于这些年轻人原本就有很大的震慑力，此时更是恒泰的副总经理，和这些穷鬼比，好似云端中的人物，这一番杀鸡儆猴，刚才准备离开停止签字的那些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陆永泉的手下借机大声说：“靠，还傻站着干吗！签字啊，现在签字，还有20万，敢走出这个门一步，十万我们都不给！我告诉你们，整个新界，除了泉哥，没人会要你们那些破丁权！” 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在场的人，重新乖乖落座，签好合约，按照20万的贱价卖掉自己的丁权。 陆永泉看了眼地上满头是血的年轻人，得意洋洋的说：“这就对了嘛，学英文有咩鬼用啊？难道像这个废人一样，二十岁了，连份工都找不到？靠！不如老老实实卖掉丁权，拿着二十万出去搏一把，将来出人头地，你们还要感谢我呢！” 说完，蹲下身，递过一条手绢给那人：“那，泉叔打你呢，是在教育你，这个社会很险恶的，大家都是乡亲，你说错话做错事，我不和你计较。若是在外面，遇到那些狠人，就凭你刚才搞事，说不定命都要丢掉。” 年轻人接过手绢，低着头不敢看他。 “滚去签字啦！靠，傻乎乎！”陆永泉冷哼一声，一把拿回手绢。 小小插曲之后，一切回归正轨，在场的年轻人，纷纷用20万的贱价卖掉自己的丁权，拿钱离开。 陆永泉吩咐好手下整理完合同，一切落定之后，他才满意的回到房间里，从床下拿出几包白色粉末，给刚才帮忙的几个手下，作为奖赏。 他自己也关上门，开始享受。 药劲刚上来，就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 一张警官证，一副手铐，在面前飘来飘去。 “呵呵……呵呵……好靓仔的警察，黎明？刘德华？……莫非是金城武？总不会是古天乐吧……” 耳边，却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我靠，我们做鬼的，恨不得干尽一切坏事，只为了多活几日！这些人呢，活得好好的，还有大把寿命，却不拿自己的小命当一回事！真的是该死！ 不过林警官，你哪点长得像古天乐啊，我看阿发倒是有几分相似。” “死鬼你闭嘴啊，林警官聘请我们来当辅警，不是听你讲人生道理的，死都死了还这么多废话，抓紧时间找证据！” “找个屁啊，就在你脚下床底，好几大包！你眼睛瞎呀！” “我靠，我又不像你，可以到处乱飘，还可以让眼睛在地板上滚动，我哪里能看得见！” “你们两都闭嘴，弄醒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兄弟的女人也不可信 ， “放心，你们的好处一毛钱少不了，挂一个空壳公司而已，就给你一百万，还想要怎样啊！ok，就这么说定！” 陆建波挂掉电话，然后继续在面前的稿纸上画出一份公司股权架构，最后确认的确ok后，把稿纸点燃烧掉。 这一次，洛业主动提出引进新的投资者，正中他们几兄弟下怀。 具体的法务财务工作就由陆建波来操作。 说起来也简单，无非是给银行一些利息，再给空壳公司名义上的法人一点点小钱好处，想办法把账目抹平，一共花费几百万，他们几兄弟的实际控股就可以再增长20%左右。 到时候，无论洛业也好，还是那些乡巴佬乡长，都会直接被边缘化，以后随便他们怎么搓揉拿捏；陆金强的个人持股，也会反超洛业，成为第一大股东，彻底掌握住公司，不存在任何翻盘可能性。 就在此时，负责家里打扫卫生的大婶敲门进来。 “陆先生，有人给你邮寄了一个包裹。” “哦知道了，你放在这里就可以。” 陆建波现在是恒泰的法律和财务经理，算得上位高权重，各种信函邮件往来十分频繁，看到有人邮寄包裹，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支开佣人大婶后就随手拆开了包裹。 一卷录像带。 “嗯？”陆建波一愣，好端端的谁会邮寄这东西给他？ 再翻了一下上面的邮寄地址，就是新界的一个小邮局，邮寄人的名字也从未听过。 打开电视录像机，塞进录像带，开始播放。 画面一开始很熟悉，带着雪花点的屏幕中，是一间客厅，里面有个系着围裙的女人正在做饭。 虽然被对着他，陆建波还是从这个背影上一眼认出了对方是谁。 紧跟着，一个更加熟悉的男人，走进屏幕里。 “靠！”陆建波吓得手一抖，手中茶杯在地上摔了粉碎。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陆建波赶紧一把关掉电视，紧张的问。 “陆先生，我啊，我听到杯子摔碎。”保洁大婶在外面说。 “没事！你忙你的去，我不叫你，你不要进来！” 陆建波大声的打发走保洁大婶，听到对方的脚步远去了，这才重新打开电视屏幕，把声音调到最后，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一点点的继续看下去。 屏幕中的一切，场景、人物、动作，都是那么的熟悉，可是越看，陆建波的脸色越是难看。 还好，整个剧情比较简短，也就五六分钟左右。 看完之后，陆建波一张脸黑的好似锅底一般， 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些恼火和自卑。 我靠，以前还以为自己好猛，原来只有这么短？ 我靠，那你次次叫成那个鬼样子，难道是做戏骗我？ 妈的！不光兄弟不可信，兄弟的女人也不可信！ …… …… 几乎在陆建波接到录像带的同一时间，洛业直接找到了陆九公。 “洛老板，稀客啊！”对于洛业的来访，陆九公既意外，内心也有些欢喜。 这次新公司股权分配，支持陆家几兄弟的那些乡长魁首，一共分到13个点，其中他陆九公作为第一个从龙之臣、上下串联有功，一个人就独占了2.5%！ 可是呢，正如陆金强他们说的那样，这帮乡魁，一个个目光短浅，墙头草随风摆，还特别贪心，拿到股份之后，陆九公心里也总想着能‘更进一步’，多捞一些好处。 问题是，涛叔死后，陆金强话事，他们这些乡魁，讨价还价的资本小了许多。 今日洛业主动上门？ 有点意思。 “九公，早就该来拜访你，最近实在太忙，拖延到今日，礼数不周，千万不要介意啊。”洛业放下带来的烟酒礼物，很客气的说。 “哪里哪里！我之前还以为，洛老板因为以前的小小不愉快，生我的气呢。今日洛老板能来，我开心的好像年纪好几岁一般！”陆九公说。 洛业连忙摆手：“九公千万不要这么说，以前是大家不同公司，现在一家人嘛。况且，自从涛叔去世之后，新界陆氏，数九公辈分高、威望大，一言九鼎，以后恒泰在新界的发展，还是要仰仗九公。” “洛老板太过奖，太过奖。” 陆九公笑得脸上开花，拍着胸脯说：“不过嘛，我这个人呢，大的本事没有，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一些本地乡亲愿意听的。” 顿了顿，试探着说：“就好像阿强他们收丁权，加钱给的那么低，还动手打人，很多人都不满，若不是我压住，早就出事了。” “强哥他们有时候做事，是过激了一些，还是靠着九公你这样有威望的叔伯前辈来帮衬。”洛业笑笑。 见洛业接过了这个话头，陆九公立刻就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可惜啊，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公司的事，都是阿强他们几兄弟说的算，我呢，也懒得草这份心，就等着分钱好了。” “只怕等着分钱，都分不到哦。”洛业说。 “这话怎么讲？”陆九公问。 洛业笑了笑：“之前啊，我和你想的一样，我一个外来人，新界的事，不好插手太深，还是要交给新界本地人来管，尤其是九公你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更该有话语权，我呢，就安安稳稳分钱。可是，最近得到了一些消息，让我很担心。” “哦？！”陆九公神情一紧，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消息？” “本不想说的，说出口，好像我在挑拨一般。” 洛业犹豫了片刻，然后从包中拿出一只录音机，当着陆九公的面，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靠，那帮乡巴佬一个个都是墙头草，就想着占便宜……’ ‘你指望这帮乡巴佬出头？’ ‘一个个又贪心，又没本事，只知道占便宜……’ ‘以前跟在涛叔后面连屁都吃不到，现在给他们十几个点，还想怎样……’ ‘到时候随随便便冲淡……’ 陆九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尴尬，又恼火，听到最后一句话，重重一拍桌子：“他妈的，这几只白眼狼，我扶他们上去，他们屁股都没坐热，居然就想着反过来咬我一口？！” 洛业叹了口气：“是啊，连九公你这样的血缘亲属、新界元老，他们都想反咬，更不要提我一个外人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九公你是不是有病 几日后，新成立的恒泰公司，所有股东和公司目前的骨干高层，齐聚一堂。 陆金强坐在首座上，对着面前话筒说：“各位都是自己人，今天来的目的，大家都明，公司最近业务发展太快，缺钱，所以想引进新的合作伙伴。” 看了眼陆建波：“阿波，你介绍一下吧。” 陆建波看了坐在斜对面左手第一个的洛业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才对着面前的文件开始念。 一家叫做万隆商贸的公司，对目前的恒泰评估为20个亿，愿意拿出7个亿投资，换恒泰35%股份。 听到这个估值，在场的人想法不一。 大部分人本能的就觉得这个估值有问题。 一家公司融资估值，并不是破产清算，绝不是说有多少资产，就评估多少钱。 相反，目前恒泰要人有人，要地有地，未来前景一片大好，像这样充满想象力的公司，在实际资产上，高估几倍都不为过。 仅仅算20个亿？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还有，35%，似乎也太多了一些。 另外，这个什么万隆实业，在场的人几乎都从未听说过，什么来头？ 不过呢，在场大部分人并没有恒泰的股份，被叫到这里来，只是起到人肉布景板外加被通知的作用，轮不到他们开口。 加上最近陆金强风头正旺，更没有哪个傻瓜去开口挡他的路。 同样，因为正常人都觉得不太合适，所以，会场中，也并没有出现大家鼓掌叫好欢喜鼓舞的场面。 只有陆国富一个人用力的拍手，语气夸张的大声说：“才成立公司，就开始融资，下一步就是IPO上市，到时候大家发财，个个大富翁！” 本该响应他的陆永泉和陆建波，似乎有心事一般，未说话。 陆金强环视一圈，说：“公司呢，不是我一个人的，各位股东，表决好了。” “等一等！” 陆九公忽然开口：“阿强啊，我不懂什么金融、屁O屁C的，不过，我看电视上，人家公司要进新股东，有好多的法律流程，还要有好大的场面，怎么轮到我们公司，好像开玩笑一般，这么轻易搞定？” “靠，九叔，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好不好！你也说，那是看电视喽，电视里古天乐还有一只比人还高的大鸟，要不要给你找来啊？靠！”陆永富说。 “阿富，不要乱说话。” 陆金强耐心的解释：“九叔，刚才我说了，大家自己人，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法律文件和各种手续呢，阿波都在办，事后会给清清楚楚公布的。今天呢，就决定到底让不让万隆入股。” “我同意！”陆永富第一个举手。 陆金强点点头，正要举手。 “等一等！”陆九公忽然又开口了。 陆永富一拍桌子：“九叔你脑子有毛病啊？！说这么清楚了，还等什么等？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说不同意，等什么呀，等你出殡啊！” “阿富，今日是开会，你嘴巴要是一直这么臭，回家刷刷牙再来！” 陆九公瞪了陆永富一眼，然后问陆金强：“阿强啊，是不是不让大家说话，若是不让说，那我们走好了，反正公司都是你们几兄弟做主嘛，何必多余问我们？” 四兄弟中年级最大的陆永泉笑呵呵的打圆场：“九叔，不要生气啦，阿富那张嘴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村里女生都不愿意亲他，你又不是不知。” 这个自嘲的笑话，让原本紧张起来的场面，变得稍稍缓和了一些。 “我一把年纪了，不和年轻人计较！” 陆九公挥了挥手，然后对陆金强正色说：“但是呢，阿强啊，这个万隆，我都没有听过，到底做咩的呀？有没有实力啊？不要被人骗了！我是担心大家利益受损！” “阿波，把万隆的资料，发给大家看一看。”陆金强说。 陆建波拿出资料，给在场的人人手一份。 很简单的介绍，是一家专门做进出口贸易的公司，主要股东是英籍，年营业额在五个亿左右。 “进出口贸易？”陆九公嘀嘀咕咕说：“和恒泰业务也没什么关系嘛，一年也才五个亿的营业额，不算了不起的大公司，让它入股，好像不合适吧，帮不到我们。” 陆金强说：“都是自己人，话我明说，这家公司规模不算特别大，不过和英政府关系很好，选择它，是为了方便将来上市和朝新界外扩张。” “哦，是这样啊。”陆九公点点头：“那我没什么问题了，我同意，我同意！对了，洛老板，你是大股东，你怎么说？” 洛业笑呵呵的说：“公司扩大规模是好事，有的人觉得，引入新股东，会冲淡现有的股份，不划算。其实不然，拥有了更多有实力的股东，生意才能做得更大嘛！” “洛先生说得很对。”陆金强点头。 “强哥，自从那天你告诉我，要引入新股东，我也在留意，也找了一家新的公司。” 说着，起身回头，向一个他带来的中年人点点头：“冯律师，你和大家说一下吧。哦，介绍一下，这位冯律师，是港岛律师协会成员，从业十六年，在庄士敦大状的事务所单独负责金融领域，也是洛氏的资深金融法律顾问。” 港岛律师分为两类，一种是事务律师，一种是大律师，也就是俗称所谓的‘大状’。 在律师行业中，前者只能出席低级、区域法院的出庭辩护，协助或者代理大律师，进行案件接收、洽谈、调查取证等，后者才有资格出现在高等法院和终审法院。 总得来说，事务律师通常负责小案件，有时候更像是大律师的助手，港岛的大律师无论在收入还是社会地位，都处于港岛的绝对上层。 庄士敦便是港岛一名老牌的大律师，他的律师事务所在港岛赫赫有名，和许多大企业都有合作往来，有良好的商业口碑。 这位冯律师的出身，首先就让在场众人对他有了一份天然的信任感， 最起码，比自学拿到律师执照，挂靠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事务所的陆建波，更加值得信任。 冯律师起身，刚才包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还不等分发，便被陆永富近乎粗暴的打断。 “喂，我管你是什么大状大棍的，之前说好了讨论万隆入股，现在好端端忽然冒出来另外一个公司，做什么？ 还有啊，洛氏集团和恒泰，不是一家公司！洛氏的法律顾问，有什么资格来恒泰指手画脚？” 冯律师一脸很职业的表情，加上很职业的语气，平静而有力的说：“根据公司法的有关规定，我的当事人作为恒泰的股东，是有权力提出意见和建议的。” 扶了扶金丝眼镜，补充说：“另外呢，我也是洛先生的私人金融和法律顾问，现在我的身份，不是洛氏集团的顾问。” 陆金强皱了皱眉：“洛老板，你这样搞突然袭击，什么意思啊？” “强哥，你说的嘛，公司缺钱，那我当然要想办法喽！还有啊，你刚才说，万隆对恒泰的估值，是20个亿，可是我找到这家公司，人家估值25个亿啊，巧了，人家也要35%。”洛业说。 “我靠，那当然选钱多的那一家喽！”陆九公再次开口说话。 “九公，做生意不是光比谁钱多的！要对公司有帮助才行啊！”陆永富说。 “喂，你都没看人家公司资料，你怎么知道人家对公司没帮助？难道你提前作弊啊？”陆九公反问。 陆永富被噎住，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话好反驳，只能无理取闹，指着陆九公说：“靠靠靠！九叔，你今天很不正常啊？” “我吃的下，睡的香，做人坦坦荡荡，一心为了公司好，有咩不正常啊？！” 陆九公哼哼唧唧的说：“阿强啊，我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想赚钱，千万不要被人骗，现在有出钱更多的，好歹看一看怎么回事再说喽？倒是阿富你啊，公司多赚钱，你还不乐意？我看你才不正常吧，是不是有咩阴谋啊？” 陆永富挥挥手：“靠！毛我就有，阴谋没有！” 洛业没有加入他们这种无聊的争执，对冯律师微微点头，冯律师便自行将那些文件散发给在场的人。 一家同样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公司，但是营业额小了许多，一年只有三个亿不到。 不过呢，之前万隆的介绍很简略，几乎只有目录，这间公司的介绍却详细了许多，连业务明细都列出，合作方中，还有一些大家听说过的港岛大小公司。 显得可信度更高。 也是为难师爷苏，几乎把和联胜所有合法生意都凑在一起才勉强凑出这份目录。 “苏家贵……” 看到公司实际控制人的名字，陆金强就觉得有些熟悉，可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到到底是谁。 “情况就是这样，强哥，既然有两家候选公司，不如大家表决喽？”洛业问。 陆金强望着手中的公司简介，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从今天一开始，陆九公不断的插话，他就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此时洛业忽然袭击，又搞出这么一家公司来，摆明了有问题。 可是，整件事是他提出的，今天这个会议，也是他召开的，事到如今，又找不到合适理由拒绝。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另外三兄弟。 “强哥，表决就表决，怕他啊？！”陆永富说。 陆永泉和陆建波，也同时微微点头。 “那就表决。”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兄弟反目乡亲成仇 陆金强本能的就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形势所逼之下，只能表决。 他看了看那几个兄弟，和在场的以陆九公为首的新界乡魁叔伯们一眼，点点头；“好，大家表决，唯公议是从。” “强哥，先讨论哪家？”洛业客客气气的问。 “你的资料这么详细，就先你这一家喽。”陆金强说。 “好。”洛业说完，先举起了手：“我支持。” 洛业下手，正好就是陆永富，陆永富呵呵笑了一声，也举手，不过却大声说：“我反对！” 陆金强也笑了，“阿富不要胡闹，反对就不要举手！” “总之我反对！”陆永富放下手。 陆永富下手，是另外两个姓陆的本地乡魁代表， 这两人和他们代表的乡魁们，手中股份加在一起，大约8%，不过却是支持陆金强的，轮到他们的时候，都犹豫了一会，最后没有举手，表示反对。 陆金强微微点头，虽然股份不多，这两人的表态，却是一个好信号。 轮到陆九公，他想了想，问身边两个老者：“忠哥，源哥，你们怎么看？” “这还用说，当然是选给钱多的嘛。我支持。” “我呢，不懂做生意，但是钱多钱少，还是分得清的。我也支持！” “那既然这样，我也支持。” 陆九公也举起手，说：“阿强，不是九叔不撑你，可是钱多钱少，大家明明白白对吧，我真的不知你在想咩鬼，给钱多的不要，非要给钱少的。” “九叔，我也没有非说一定要万隆入局嘛，现在，不是让大家投票嘛。” 陆金强脸上挂着微笑，心中默默盘算， 陆九公这个人，墙头草、唯利是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关键节点，他出来搞事情，也并不算太意外。 这三人手头一共有5%，和洛业的加在一起，刚好40%。 远远不够。 “OK，现在明明白白了，我就说嘛，没有必要搞得那么麻烦，你们非要搞事情，现在还不是一样！” 陆永富大声说：“4成支持，六成反对，OUT！那就只能选万隆喽！” “等等，阿波和阿泉都没有表态，他们两一人手头有10%，是大股东！”陆九公说。 “我靠，拜托你九叔，我们四个，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来着，一向共同进退！难道你以为泉哥阿波会支持你啊？！”陆永富讥笑说。 “支持谁无所谓，不过呢，恒泰是正规公司，这么大的事，即便是流程，最起码也要走完嘛，不如等他们两表态之后，再讨论？”洛业淡淡的说。 “对啊，对啊，万一他两有一个人同意，那就是50%对50%。”陆九公说。 陆金强摇头笑了起来：“好！阿波，阿泉，你们说，支不支持洛老板推荐的公司啊。泉哥，你年纪大，你先说。” 就在陆金强陆永富以为陆永泉会毫不犹豫说出‘反对’二字的时候，陆永泉却双眉紧皱，一言不发， 脸上的肌肉，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陆永富瞪大眼睛;“喂，泉哥，你不是吧？！” 陆金强更是心中一凉，一把按住陆永泉的手：“泉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永泉叹了口气，缓缓的从陆金强手中抽出手， “阿强啊，大家兄弟一场，这次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是……”陆永泉嘴角抽搐了两下，双目一闭：“算了，谁钱多谁来，天经地义，我支持！” 全场一阵哗然， 陆家四兄弟，年纪最大的陆永泉，可以说是陆金强最强硬的铁杆，向来，也是相对稳重的！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竟然反水，在背后狠狠捅了陆金强一刀！ “靠！陆永泉，你脑子有病啊？！”陆永富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过去。 “住手阿富！”不等陆金强阻拦，茶杯已经哐当一下砸在陆永泉的头上，将他砸的身子朝后一仰，险些摔倒。 一缕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陆金强此时才来得及按住陆永富，却瞪着眼睛，狠狠的望向陆永泉。 陆永泉也不擦脸上的鲜血和茶叶，双目紧闭，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阿波，你呢，怎么说？！” 陆金强抱着一线希望问陆建波， 此时，洛业只拿了50%的票，若是陆建波能够支持，那双方还是一半对一半， 那就能暂停会议，有机会查清楚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解决缓和的余地。 可是，陆建波的脸上，却同样浮现出一股令陆金强心寒的愧疚之色。 “阿波，我警告你啊，你若是脑子也进水，敢做对不起我和强哥的事，我要你的命！”陆永富指着陆建波恶狠狠威胁说。 没想到，这番威胁，适得其反，反而激怒了陆建波， 他忽然站起来，隔着桌子，同样指着陆永富：“陆永富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人贱、嘴臭、好色没文化，整日一副暴发户嘴脸，打老婆一把好手，做点事拖泥带水！” “草我打我老婆，关你屁事！” “当初若不是你搞出枪击案，后面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破事！” “靠，什么叫破事，涛叔死掉，你没好处啊，若不是我搞出事，你屎都吃不到，还想10%的股份？倒是你，整日假装斯文，狗屁本事没有，事做不好，书读不好，当个狗屁律师，还是花钱买的证！” 这两兄弟性格相反，三观相差也多，一朝反目，隔着桌子对骂，将多年来压抑在心中对彼此的怨气和不满统统发泄出来，几乎到了互揭老底的程度。 全场皆惊，看着他两对骂，每个人心中都泛起不同的念头。 “都闭嘴！” 陆金强重重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喝止住二人， 看向陆建波，很动情，也很严肃的说：“阿波，你要想清楚，我们几兄弟，有今时今日不容易，你一句话说错，我们所有的一切，搞不好都成了别人的，连兄弟也没得做。” 陆建波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晦暗，无力的说：“强哥，我真的有难言之隐，对不起，这一次，我支持洛老板。”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去濠江吃蟹黄粥 “搞！搞定了……俊哥！” 林家俊宿舍客厅中，师爷苏紧紧的捏着一张合约，满脸涨红。 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师爷苏其实并不结巴，之前装结巴，是为了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免得让别人感到威胁； 上位坐馆后，依旧很阴险的继续装结巴，则是为了找茬：总有一些不开眼的家伙，因为结巴嘲笑他，和联胜就有充足的理由去搞对方的人，抢对方的场，榨干对方的钱…… 不过林家俊面前，他真的好久都没有结巴了 这一次，纯粹是兴奋。 吉米仔望眼欲穿想要做正行，进地产行业，到死连门槛都没有摸到，这一次他师爷苏竟然堂堂正正成了恒泰的大股东， 恒泰目前的股份中，师爷苏占35%，洛业被冲淡一些后，原本的35%变成两人加在一起，已经形成对恒泰的绝对控股。 整个港岛都知，新界开发是一块大肥肉，若是做的好，绝对能够撑起一个新的太平山富豪，作为目前新界最大，也是唯一一家本土地产公司，恒泰的前途不言而喻。 师爷苏，苏爷，苏老板，苏先生…… 哇，听起来真的是越来越美妙！ 说不定，将来还会变成苏绅士、苏爵士…… “我警告你啊，不要得意忘形！” 林家俊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说：“这一次，是和联胜公账上拿出九个亿来挺你，这笔钱是要还的！你现在虽然是最大股东，不过将来恒泰的经营，这些你不懂，还是要听洛业的！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就在一旁指手画脚乱指挥！” “俊哥你放心！除了你让我做的，其他我一概不做！” 师爷苏眨了眨眼睛：“还有啊俊哥，我一定会帮你盯住洛业和整个公司上上下下，有一举一动，我都立刻向你汇报！” “我靠，你当卧底当上瘾了是不是？” “俊哥，现在恒泰搞得这么大，未来说不定是几百亿的大生意，你七我三嘛，我记得清清楚楚，当然要看紧！”师爷苏一本正经的说。 他今天来，还真的是做汇报的。 入股事宜确定后，不到两天时间，洛业便利用决策权在手，搞出一连串动作。 组成的董事会，重新制定了章程， 尤其是做了股权和决策的分离，目前陆金强四兄弟虽然还握着百分之三十几的股权，可是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另外，又暗中运作，对新界本地的乡绅们分化、拉拢，通过陆九公这个带路党，基本压服了当地的地头蛇。 作为奖励，陆九公本人的股份，在师爷苏入场后，非但没有被冲淡，反而增加到3.5%，算是本地乡魁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奇怪的是，许多从陆国跳槽来，具体做事的中层，这次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任何人搞事情。 前段时间，洛业什么都没做，任由陆金强四兄弟上蹿下跳，让大家把他们的嘴脸都看得一清二楚。 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清楚，这几个人不是做大事的材料，恒泰想要有发展，真的不如跟着有着几十年经商经验，踏踏实实做事的洛业混。 总之，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把整个恒泰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恒泰的内患，基本已经消除，接下来就能安心的‘搞建设、促发展’。 这些事呢，之前都是林家俊和洛业定下的，根本不用师爷苏汇报。 之前的和联胜也好，陆国也罢，自己能上下其手，挑拨离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内斗太严重，否则这两个庞然大物，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推翻搞垮的？ 血淋淋的教训在眼前。 师爷苏在恒泰，与洛业之间，可以说，是相互制约，但绝不是现在就要搞风搞雨。 “还有啊，我拜托你，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堂堂和联胜大佬，身负重任来着，万一被人做掉，我真的要心痛好久！”林家俊说。 “放心啦俊哥，小武办事很强的，我钱给的也足，现在我身边整日都有人！安全不成问题。”师爷苏说。 “那就好，总之，你自己的小命，自己一定要留心。” 林家俊想了想，说：“对了，你在和联胜中，找几个信得过、够机灵、身手好的，跟在洛业身边保护他。” “你是说，陆家那几条废柴，可能会狗急跳墙？” “谁知道呢，小心无大错嘛。” …… …… “喂，你们两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中！” 小别墅中，陆金强脸色铁青的问陆永泉和陆建波， “草，强哥你还和这两个反骨仔讲个屁！” 陆永富从身后忽然拔出一把手枪，重重的拍在桌上，愤怒的大吼：“我告诉你们，若不是强哥阻拦，我一枪一个送你们下去卖咸鸭蛋！草！王八蛋！” “阿富，你也不用这样威胁我，我实在是没办法。” 陆永泉无力的说：“人家在我床下找到两大包粉，若是不帮洛业，我下半辈子都要坐牢！” “我早就告诉你，不要搞那些东西！你非不听，现在好了！” 陆金强气得脸上肉都在颤抖：“阿波，你又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就因为买律师证被人发现？” 陆建波飞快的瞟了陆永富一眼，沉默不语。 陆永富一把拿起枪，指着他的太阳穴：“草！你说不说！” “强哥，我实在有难言之隐，不能说。”陆建波双手捂着脸，痛苦的说：“总之，洛业有我的把柄，他活着一天，我便要一天听话。” “妈的，事到如今你还嘴硬！到底怎么回事！”陆永富咔的一下拨开了撞机，把陆建波吓得浑身一抖。 陆金强皱了皱眉头：“阿富，收起来！你打死他就有用啦？” “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啊？一夜之间，公司忽然就成了人家的，我恨不得一枪打死洛业那个王八蛋啊！”陆永富说。 “去濠江。”陆金强说。 陆永富几人都是一愣。 去濠江做咩啊？ 这时候还赌钱？” “边个告诉你们，濠江只能赌钱啊？”陆金强此时已经谁都不敢信任，淡淡的说：“我肚饿，想吃蟹黄粥不行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雏鸟新飞恨天低 “九叔，下面这块地一定要尽快收来，这样一来，这边两块地皮连起来，足够盖一个丁屋家园，建几栋丁屋大厦。以后我们在新界就不用花那么多钱收丁权，卖掉丁权的人呢，未来也有房子可以住！” 洛业站在距离新界陆家祠堂不远处的一处山顶，一手拿着图纸，一手将安全帽夹在腋下，对着山脚下大片的树林指点江山。 “我就说嘛，还是洛老板你老成持重，会做事！以前阿强他们几个王八蛋，不知道骗走多少丁权，害了许多年轻人，现在用丁权换丁屋，人人都满意，整个新界的人，都把你当成救世主、财神爷一般来看待，恨不得我们恒泰早一日开发到他们乡。你说要地，乡亲们一定支持！” 陆九公一边说着奉承话，眼睛却忍不住的瞄向洛业身后。 十几米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人，从洛业今日一出现，便好似影子一般，一直紧紧跟住他。 虽然都是穿西服打领带，装扮的好似文员，可是浑身的彪悍气质却根本掩盖不住，明显就是江湖上拼杀出头的狠人。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眼皮一番，目光和陆九公在空气中稍稍一对视，陆九公便觉得一阵胆寒，好像被一把钢刀架住脖子一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洛业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笑着解释说：“九叔，最近你也知，各种乱七八糟事情，我怕出事，请了保镖。” “应该的，应该的！”陆九公连忙点头，不敢再和对方对视，转回头，继续和洛业讨论施工、收地的计划。 不远处，和联胜新晋红棍志豪收回眼风，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递过一支给身边的矮个同伴，和联胜四九火油坤。 “恭喜你啊，熬了这么久，这次苏爷亲自吩咐做事，做完了，一定能扎职。” 从身份看，志豪是红棍，而火油坤只是一个普通四九，明显志豪更高一筹，可态度上，志豪却好似火油坤的小弟一般，还主动帮他点上烟。 江湖带有人才出，上次和联胜变故中，死掉跑掉一批大佬，不过很快便有新人出头，志豪便是其中之一。 火油坤虽然只是四九仔，和他一同长大的志豪却十分清楚，对方头脑清晰、身手了得，够狠够辣，各方面都远超自己，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运势一到，分分钟成为江湖猛人。 “扎职又有咩用啊？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有机会选龙头，现在做得再好，也就是一个区域揸Fit人而已。” 火油坤耸耸肩，眼神闪过一抹不爽。 雏鸟新飞恨天低！ 志豪微微皱眉，低声劝说：“喂，这种话，我们兄弟之间说一说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讲！” “我知道啦，换个人，我怎么会说。”火油坤无所谓的说。 “那就好。” 志豪随手把半截烟头弹飞，嘀咕说：“其实嘛，我倒是觉得现在这个样子蛮好，大家不争不抢，警方不找麻烦，尤其是苏爷，竟然带着和联胜打入地产行业！未来人人有的赚，比以前乱哄哄整日内斗好得多。” “所以呢，从小便说你没出息！” 火油坤瞟了他一眼，昂起头，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野心光芒：“出来混，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大最威的那个！要不然有什么意思？” “我靠，边个能和你比啊，又能打，做事又懂得食脑。懒得劝你了，将来你若是真的当了龙头坐馆，不要忘记我，大不了，我认你当干爹。”志豪开玩笑说。 两人正聊着天，忽然就看见顺着山坡上来的山路上，出现一个穿着花衬衫，皮肤黝黑的光头男人， 今日有些炎热，那人一手还拿着一只草帽，在扇风，看起来就是附近吃饱饭出来遛弯闲逛的乡亲。 不过，志豪和火油坤眼神同时一紧！ 社团一共安排了六个人来保护洛业，都是好手，他们两只是带队的， 山顶到山下只有一条土路，剩下的四个兄弟，都守在山下的另外一辆车中。 这个人怎么可能不声不响，不惊动下面的兄弟，便这样闲逛上山来？ “喂，你是边个，来这里做咩啊？！” 火油坤和志豪同时迎上去，堵住了路， 火油坤还从腰后拔出一柄像短铁棍，又像是铁钩的奇怪武器，可是带勾的一头，却有好几个分叉，像是一只铁鸡爪。 光头男人眼睛扫了一眼兵器，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跃跃欲试的问：“鹤爪？我靠，真的罕见！你到底会不会用？” “你试试便知！” 火油坤从小在码头帮人搬运原油桶，十几岁时候和人打架不敌，后来拜入白鹤门学武，拳脚功夫一般般，却得到了几分兵器真传，一只好似铁钩的铁鹤爪施展起来，攻守擒拿皆备，普通古惑仔的砍刀、球棍往往才出手，就被勾飞，近距离贴身肉搏中，比枪还要犀利。 厉喝一声，鹤爪便对准光头男人的左臂抓下。 砰！ 一声枪响！ 光头男人手中毫无预兆的多出一把黑星手枪，从一种很诡异的角度出枪， 子弹从火油坤的下颚射入，直接掀翻了天灵盖。 又能打又懂得食脑、江湖未来的强人、野心勃勃的和联胜四九仔，火油坤，还没有来得及上位，便握着他的成名兵器，死不瞑目的倒下。 光头男人一脚踢开他的尸体，摇头说：“我只是问你会不会用，又没有让你抓我。什么年代，还用冷兵器，靠，傻乎乎。” “阿坤！” 志豪睚眦欲裂，反手从身后拔出一把枪，还未等瞄准，便又是一声枪响，手掌传来剧痛，半截带血手掌和枪一起飞出。 光头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喂，我只收了一个人的钱，现在非逼得我要杀三个人，我会吃亏的嘛！” “亏你妈！” 志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光头男人的腰，冲着不远处已经被惊呆的洛业和陆九公，声嘶力竭的大喊：“洛老板，闪啊！” 洛业之前就得到过林家俊的提醒，让他处处小心，没想到话音犹在耳边，就真的遇到了杀手， 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还能朝哪里逃？ “洛老板……这里……这里！”陆九公指着面前长满灌木丛的小悬崖。 洛业一咬牙，飞身跳下。 陆九公搞不清情况，不过既然已经被杀了一个，想必人家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于是同样硬着头皮跳下小悬崖。 光头男人被志豪双手卡死，动弹不得，一枪彻底打断后者手腕，脱离开束缚，大步追上。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和联胜，左手哥！ ， 新界仁爱医院三楼加重监护病房，几十名神情彪悍的古惑仔，将整条走廊堵得水泄不通，走廊中弥漫着令人快要窒息的压抑气氛和浓浓烟味，路过的医生刚准备说‘这里不许吸烟’，便被几个人犀利的目光吓得不敢说话。 “志豪醒，醒了没有？！” 师爷苏在阿武和几名保镖的簇拥下，一声风衣，穿过人群。 “我大佬刚醒！” 志豪的头马，今日在山下看守被打晕的小弟之一，神打荣跟在师爷苏身后，愤愤不平的大声说：“濠江仔竟然跑到港岛来搞事，还打伤打死我们和联胜的人！苏爷，你要给我大佬做主啊！” 跟在师爷苏身后的阿武，扭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喂，你是不是在教坐馆做事啊？” 神打荣被阿武冷厉的眼神扫过，微微一怔，才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连忙改口说：“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自己人吵……吵什么吵！我心中有数！” 师爷苏此时已经颇有几分坐馆龙头的威严，挥手打断了喧闹：“我先去看……看志豪，其他事，以后再，再说！” 走入房间，便看见志豪浑身上下包裹着许多纱布，好似木乃伊一般，尤其是一只右手，更是齐根断掉，只剩下小臂圆圆的一截。 “苏爷……”志豪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 “你们在外面等。”师爷苏对阿武低声吩咐一句，随手关上门，在志豪身边坐下， 仔细的看了看他的手，并没有过多的寒暄，也没有讲一些华而不实的话语，直截了当的问：“以……以后，还能不能帮社团做事？” 志豪一愣，旋即虚弱但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能！” “那你，信不信……信我？”师爷苏又问。 志豪这次稍稍犹豫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苏爷，我知社团需要稳定，你更需要。和联胜再威，也不可能过海去和濠江街14k火并，到时候局面搞得不可收拾，更麻烦。出来混嘛，受伤难免，这只手，我认命。” “你认……认命，可和联胜不能忍这口……口气！放心，你为社团做事，社团……团，一定给你交代！” 师爷苏拍了拍他的完好的那只手，忽然笑了笑，说：“男人嘛，就算……算剩下一只手，也不影响做任何事，对不对。还有，现在医学发达，我让医生给你做一只最好的假肢，保……保证你以后打飞机都不碍事！” 志豪也笑了，举起完整的左手，说：“我靠大佬，这种事，我还是信任真手。不过，以后被人笑话就难免，只怕人人都叫我左手哥。” “左手哥？”师爷苏想了想，点头说：“这个名字不错啊，以后，就当我的左右手好了。” …… …… 离开医院之后，在一众小弟面前十分镇定，信誓旦旦要给志豪一个交代的师爷苏，立刻就苦下一张脸，连忙拨通林家俊的电话。 “俊俊，哥……怎么给志豪交代啊？难道真的要和联胜大举过海，去和尹志巨火并，逼他交人？不……不行吧，这样搞，要，要出事情的！” 洛业、陆九公跳崖受伤，立刻被保护起来，志豪残废、火油坤挂掉，这么大的事，警方和和联胜双方立刻同时行动，很快便查出了整件事的大概面目： 杀手花名耀东，曾经是港岛人，专门做暗花生意， 就是职业杀手。 以前跟着港岛著名杀手中介鬼见愁混，枪法绝佳，犯下过许多命案，至今还是港岛前十的通缉犯。 鬼见愁前段时间不知为何忽然失踪，这个耀东便逃到濠江，投靠在濠江街14k大佬尹志巨门下做事 根据和联胜中负责水运的一名大佬提供线索，就在几天之前，陆金强等几兄弟，乘艇过海，去了濠江， 传说一夜之间，在尹志巨看场的赌场中赌输掉五千万，之后几个人便一直没有露面。 另外，就在洛业遭受枪击之后，耀东同样坐船离开港岛，回到濠江，之后同样没有露面。 所有的线报统合在一起，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麻烦，港岛、濠江，一海之隔，做快艇转眼就到，却属于两个的国家管辖，两方还同时靠着大陆，三方面局势十分微妙，港岛警方不可能大张旗鼓走法律途径。 何况，尹志巨在濠江街势力很大，背靠濠江赌王，几乎就是濠江地下世界的王者， 即便港岛政府提出交涉，濠江那边也一定不会同意越境执法。 至于和联胜大举出兵，几千几万人跨海火并？ 这种事太夸张了，电影里拍一拍还可以，现实中，没有足够的利益，师爷苏无法说服和联胜，警方更不可能同意。 “师爷苏你记住，你上位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这次是第一个挑战，若是不能给志豪一个交代，你以后的位置，怎么坐得稳？再说了，现在搞洛业，就是搞我，若是不能刮陆家那几条废柴出来，不干掉耀东，我和洛老板，难道整日提心吊胆。” 林家俊想了想，最后说：“最近洛业的安全由警方负责，你自己的安全，自己搞定！其他的事，我来处理，和联胜尽可能配合我就可以！” “我知，知道了！俊哥，这次我，我是不是没，没做好啊？”电话那头，师爷苏忐忑不安的问。 “不怪你！” 这次连林家俊都没有想到，陆金强竟然找到了耀东这尊大神。 港岛十大通缉犯中，耀东排名靠后，但却是公认的枪神！ 根据以往和耀东相关的资料判断，单论枪法，自己现在和耀东单挑，都未必能赢， 甚至可以说，很可能输！ 不但枪法好，做事也有条理章法，懂得用脑，在杀手界这样的人最让人头痛。 师爷苏派到洛业身边的那几个都是精兵强将，火油坤身手好胆子大，志豪机灵又忠心，一般的杀手或者暗杀，根本动不了洛业。 事实上，当时，志豪如果稍微有一点点软弱退缩，或者自保的念头，洛业此时就已经死了。 自己废了这么大功夫，去暗中扶持的恒泰，说不定立刻夭折，或者再次易主！ 恒泰出问题，连师爷苏在和联胜的地位，都会受到极大动摇。 到时候，自己忙了这么久，搞出来一个大社团、一个未来可能上市的地产公司，两边全部坍塌！ 总得来说，这次能在耀东枪下，保住洛业的命，师爷苏已经算立下大功。 挂掉电话，沉吟片刻，回到办公室。 “两位长官，濠江仔来杀港岛企业家，这种事，上面管不管？” 麦启俊和李文斌同在办公室中，两人相视对望一眼，麦启俊先开口说：“说起来，耀东哪里是什么濠江仔，摆明就是港岛通缉犯嘛！港岛警方既然知道了他的行踪，当然要管！” 李文斌见林家俊脸色有些奇怪，不确定的问：“阿俊，你不会是准备扮演孤胆英雄，一个人一把枪，直接杀进濠江街，毙掉耀东吧？！” 林家俊心想，我他妈也不想这样！ 我脑子又没进水，一个人一把枪，跑去濠江那种地方，大开杀戒？ 我又不是小马哥！ 可是，谁让我进门时候听到了叮咚一声呢， ‘任务：击毙耀东，抓捕陆金强，彻底消除恒泰隐患。 奖励：人物经验两百。 说明：濠江街，是个遍地杀人犯的好地方，你已经好久没有机会杀人，你的枪已经蠢蠢欲动！ 当然，你若是能顺手毙掉尹志巨，那整件事会变得更有趣！’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赤柱监狱正点歌王 系统现在真的好无聊，不但神神秘秘，还学会了坑自己！ 在濠江，毙掉尹志巨？ 这种事，林家俊现在想都不会想。 别看濠江面积不大，和港岛比，更像是一条繁华些的街，所以港岛称呼濠江，往往就说是‘街’； 人口也少，还不到70万。 和动辄几万人的港岛社团相比，濠江最大最恶的，是14K的一个分支，核心成员也只有一千多人。 不过濠江风云不是盖的，那个鬼地方，社会秩序乱到一塌糊涂，当街开枪、扔菠萝、放火爆炸，简直家常便饭一般。 港岛的社团，是古惑仔，濠江的社团，本质上就是一群悍匪！ 实际上，濠江早期的外来社团，的确就是大陆内战后失败方的残兵组成的，最初还在海上兼职海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抢港岛、抢大陆、抢日本人，连濠江本地的船都抢，动不动就一发火箭炮飞过去。 港岛社团火并，用西瓜刀、棒球棍，人家直接用菠萝、炸药、火箭筒。 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尹志巨呢，就是濠江14K的老大， 若是前几年，濠江还有社团可以和尹志巨呛声， 这两年，尹志巨傍上了赌王的腿，合作叠码仔生意：包销赌博筹码，拉全世界各地的有钱人来赌。 说句题外话，大陆后来有位号称什么上皇的年轻人，传闻家中便是做这样的生意。 濠江以赌立身，全部的税收，有八成以上来自赌博和相关行业，全澳的人，同样有八成以上，靠着赌博行业养活，濠江赌王，被濠江人称为‘米饭班主’，意思是全濠江人吃饭，都靠着他。 靠山这条大腿，尹志巨很快干掉几个对手，成为濠江地下世界霸主，赌王的左膀右臂， 甚至上过时代周刊，被称为濠江教父！ 在濠江动尹志巨，连赌王都会头疼，何况一个外来的港岛警察？ 毙掉尹志巨未必是大事，可他身后的赌王，甚至濠江政府，搞不好会以为港岛警方要有什么大动作，一个小导火线，引起重大政治事件。 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豪哥，小马哥现在在哪？哦，知道了！” 要倒霉，不能自己一个人倒霉。 整个港岛，边个最喜欢打手枪啊？ 一定是小马哥嘛。 …… …… 大富豪夜总会。 这年头夜总会开始走下坡路，年青一代更喜欢比较直接、刺激劲爆的迪吧，而所谓白领，又习惯去酒吧。 和三温暖一样，夜总会属于上一个时代，老一代人的生活。 连大富豪也开始改革，下午场，改成卡拉OK。 刚进门，就听到一个破锣嗓子在唱歌。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浊流！” 唱歌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袭灰色风衣，手持话筒，摇头晃脑，十分陶醉其中， 身边的两个陪酒小姐却是一脸的无聊，打起了哈欠。 “警察，查牌！”林家俊笑着走过去。 “咦，阿俊啊，知道我老人家孤独寂寞，所以特意来陪我唱歌？”小马哥看见林家俊出现，一把就勾住他脖子，咧嘴笑道：“正好，这几个小妹妹嫌我长得丑、唱歌又老气，都快睡着。” 林家俊掏出两张一张千元大钞递过去：“两位靓女，忙别的去啦，我们兄弟自己玩。” 两个小妞本就收过台费，现在又有小费可以拿，自然开心，给林家俊一个飞吻扭着腰肢走开了。 小马哥瞪大眼睛，故意语气夸张的威胁说：“我靠，拜托你，我做了五年牢，连母猪都没有见到过，好不容易放出来找两个靓女陪唱歌，你居然放走！信不信我用你替代啊！” “叫了又不用，晾在一边自己唱歌，你看她们脸上就差没有写着怨妇二字了。” 林家俊坐下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然后才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唱歌，枪神不做，扮孤独歌神啊？” “枪神？我都快忘了枪是怎么用的，还打手枪差不多！”小马哥摇摇头，一脸郁闷的说：“不说这些，唱歌！” 林家俊心中一动，在口袋里按下几个号码。 嗡， ‘修车？拜托你大佬，整日修车好无聊！我不出去混，好歹也给我找些有意思的事情做嘛……’ “轻轻笑声，为我送温暖……”小马哥又开始唱另外一首歌。 林家俊烦恼的捂住了耳朵，大声说：“闭嘴啦大佬，你唱歌真的好难听的！” “边个说我唱歌难听？我靠，我坐牢的时候啊，号称赤柱正点歌王，一首友谊之光，引动赤柱三千人大合唱啊！以至于，大家都叫我阿正！” 小马哥放下话筒，哼哼唧唧的说：“再说了，现在你是警察，阿杰是警察，豪哥又看我看得那么死，不唱歌，我还能做咩？难道拿着两把枪去biubiubiu？” “能不能biubiuibiu我就不知，不过呢，喂，不混江湖了，警察你做不做啊？” “警察？你说做就做啊？” “我靠，我现在身份不同，说做就一定能做！”林家俊说。 “那做什么警种？”小马哥露出了几分兴趣，坐下来问：“喂，先说好，交通警我可不做，办公室文员我也不做！” “以后要不要坐办公室我不知，不过，眼前就有一件大事！”林家俊说。 “咩啊？” “跟我去濠江，单枪匹马，爆掉尹志巨手下金牌杀手耀东的头！” 小马哥眼中精光大作：“真的假的？不要骗我老人家！” 林家俊昂着头笑道：“只怕你这个死瘸子不敢，坐几年牢下来，身手行不行啊，不要拖累我！” “不敢？！” 小马哥冷笑一声，表情变得深沉起来， “我等了这么久，不是要证明我多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别人……” “停！拜托，谭成早就被你做掉了，你还要告诉别人咩啊？”林家俊毫不犹豫制止了小马哥的碎碎念。 “我只是要告诉别人，现在我真的好闲，闲到蛋蛋都要发霉啊！” 小马哥一撩风衣，露出腰间插着的一柄手枪，兴冲冲的问：“何时出发！” 林家俊吓了一跳：“我靠！你疯了，从哪来的枪！” 小马哥拔出枪，一扣扳机， 啪得一声，枪口冒出一团火焰。 他凑在嘴上的烟边点着火，耸耸肩：“靠，好久没有摸枪，手痒嘛，现在又不像以前那么有钱，动不动可以用美金点烟，随身带一个像手枪一样的打火机过过瘾，有咩好大惊小怪！” “那我刚才隐约看见你风衣内部挂着的两只手雷，你不要告诉我，也是打火机？” “当然不是！是香烟盒！” “那匕首呢？” “那就是真匕首喽，犯法吗？” “佩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年油腻版小马哥 “又要办辅警？” 麦启俊看完小马哥的资料后，有些吃惊的抬起头：“阿俊，你不要告诉我，这个Mark，就是那个Mark？” “麦Sir，你何时也变成哲学家了，说话开始打机锋？” 林家俊耸耸肩：“不错喽，就是那个超级会打手机，他怎么射都能射中别人，别人怎么射都很难射中他的，枪神小马哥！” “了不起，这样的人物你也能收到麾下！” 麦启俊飞快的签完了字，把档案交回给林家俊，却有些不放心的问：“看起来，你这次真的准备是上演一场孤胆英雄闯虎穴了？” “ThankYou，Sir。” 林家俊接过档案，耸耸肩：“麦Sir，孤单是一定的，进不进虎穴，到时候根据情况再看。现在有什么要叮嘱的，要吩咐的，赶紧说啦，免得到时候警队不方便。对了，这次去，连肥波都未跟着，我带的都是辅警，你懂我意思的。” “喂，你以为警队就这么黑啊，每次都打算盘让你们背黑锅？我的意思是说，若是实在事不可为，你们就报警，躲去濠江市政厅，大不了到时候港岛警方出面，把你们接回来，最多降级，小命好歹能保得住。” 麦启俊拿着签字笔，在桌上点了点：“还有，我很担心啊，这位枪神坐牢那么久，又跛了一条腿，不知道现在水准还剩下多少？英雄也会迟暮的嘛。” 林家俊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系统再次叮咚一声， ‘小组加入特殊人物，小马哥， 人物介绍： 曾经的枪神，曾经一代人的回忆，曾经最威风的英雄； 然而，正如麦启俊所言，人都是会老的，人也都是会变的，在经历了几年的牢狱生涯之后，小马哥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马哥； 岁月带走了他的青春，只留下唏嘘的胡茬子； 时间消磨掉了他的枪械技能，只剩下掌中老茧； 现在的小马哥，枪法的确已经大不如前。 但同样，岁月也为他带来了深沉的积淀，牢狱生活，让他更加灵活，懂得变通，成为一个油腻而安全的中年男人。 除了有些油腻、话痨、喜欢唱老歌等等之外，现在的小马哥，拥有‘不死体质’； 不死体质说明： 当然不是真的不死，被折凳砸中还是会流血，被子弹打中还是要挂，这么介绍只是显得比较威风而已， 好比阳顶天，他不可能真的顶天，连屋顶都顶不到。 具体来说，小马哥枪法技能比起当初巅峰状态有所下降，换取自身躲避提高，自身中弹几率大幅度降低，好像一条油腻的大泥鳅。 所谓‘中弹’，包括枪械子弹、爆破物弹片等热兵器； 不含砍刀、折凳、酒瓶、搬砖等冷兵器。 不死体质开启前提：名场面美金点烟！ 总结：你打不中我，你打不中我，你打不中我！ ’ “喂，阿俊，阿俊？你没事吧，怎么一副见鬼的模样？”见林家俊忽然发呆，麦启俊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事没事。”林家俊微微歪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系统，真的很……浪。 “阿俊你刚才忽然走神，吓我一跳。”麦启俊见林家俊安然无恙，耸了耸肩，然后认真的说；“这次，出门做事，警队能给你的支持不多，自己一定要小心！” “麦Sir，警队其实可以给我支持的！”林家俊却道。 “咩啊？”麦启俊一愣：“你说。” “可不可以给些办案经费，要百元美钞！” “嗯？为咩？” “麦Sir，大家都是男人来着，哪有人去了濠江不赌的嘛，就好比你喜欢钓鱼打牌一般，我有时候也会赌几把，带一些美金比较方便的嘛。”林家俊说。 麦启俊：“……” 不过鉴于林家俊‘真的懂我’，麦启俊最后还是批了五千美金，五十张大钞。 …… …… 濠江赌业兴旺，很大一部分生意来自港岛，尤其是在濠江这一代赌王拿下赌博牌照之后，更是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把港岛视为濠江赌客来源重地，搞出一种叫做‘喷射飞航’的水上运输方式。 港岛每日从上午八点到下午六点，每隔十五分钟，便会有一班载客快艇，将大批赌客送至濠江，为濠江几十个大小赌场提供源源不断的血液。 150快港币，一个钟头，便能来到另外一个更加纸醉金迷，也更加疯狂的世界。 港岛这边的快艇业务，基本就是和联胜和洪兴两大社团在承办，一个简易快艇码头，几艘船，两个售票人员，外加几个船员，一个月下来，千万级别的营业额，加上濠江那边赌场给的返‘返点’，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这也是和联胜为数不多的正行生意之一。 “这位新赌王赌王果然是奇才，都未进赌场，光乘坐这种喷气式快艇，在海面上驰骋，便能让人血脉膨胀，恨不得一下船就去找些刺激！” 小马哥一袭灰色风衣，标志性的墨镜，站在船头，任由海风吹乱他的发。 这幅场景好面熟，林家俊就想按照套路发展，点了几次烟，结果风太大吹灭了zippo，只能作罢。 林中发躲在一旁，用大衣把自己裹得好似粽子一般，瑟瑟发抖，哭着脸说：“俊哥，这种大案，我哪里帮得上忙嘛，为何要带我一起来？！” 大丧被风吹得好似大饼一般，勉强趴在林中发身后躲避：“你蠢啊，多一个人，将来万一出事，多一个背黑锅的嘛，难道这种事，你让林警官自己背，还是让这位看起来就充满暴力的大佬背？我靠，林警官，这位大佬到底杀过多少人，为咩身上煞气这般重？我看他一眼觉得眼睛都痛！” 林家俊对着大海一指：“许许多多，数不胜数，好似大海里的鱼一般。” “可是林警官，万一枪战，我挂掉怎么办？我一把年纪，打也打不过，连手枪都没有摸过。”林中发小心翼翼的问。 大丧又接话：“靠，你还有几十年命在我这里，你挂掉了，我还你几年命，你不就又可以活过来了？！拜托你胆子大一些好不好，你现在和我在一起，算是真的的不死之身啊！” 这番鬼话，林家俊之前就听大丧讲过， 因为听说可以来澳门赌钱、杀人、看美女，大丧就十分兴奋，主动要求跟来， 和所有男人一样，爱赌，好色，大丧一个不放过。 不过呢，还几年寿命就能复活，这种鬼话听听就行，系统压根就没提示，林家俊不会当真，更不会为了验证真假，让林中发去冒险。 让他一起跟来，最大的好处就是：现在的林中发，衰气罩顶，眼神黯淡无光，满脸黑气，一看就是那种烂赌鬼、倒霉蛋，还有几分死道友的风采， 这种形象，非常适合在濠江龙蛇混杂的地方打探消息，不会让别人产生防备。 不像小马哥，身材高大，身体强壮，连鬼看见，都知道这人不好惹。 “放心，这次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我已经在濠江找到了接头人。”林家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 “俊哥，一切全靠你了，拜托你一定要罩住我，我老婆孩子还在等我回家。”林中发双手合十。 “靠，我好歹也是恶灵，你真当我是废物啊，一般人搞不定你的！安啦安啦！”大丧飘在他的头顶说。 小马哥朝这边看了一眼，把林家俊拉到一边，低声问：“阿俊，这位阿发是不是有毛病啊？为何不停的自言自语？还有啊，我一路上见他就古里古怪。” 林家俊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个人脑子有毛病，赌钱输光，老婆被人搞，最后精神分裂来着，不用理他。” “哦……”小马哥恍然大悟，拍了拍林中发的肩膀，同情的说：“兄弟，不用惊，到时候我会保护你！来，说起来，大家也算是有缘，能聚在一起，现在正好趁着无事，不如一起合唱一首友谊之光，振奋一下士气。” 说完，自己就对着海风，大声的开始领唱，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 大丧被小马哥‘充满煞气的手’拍了一下，浑身发抖； 被他走调的歌声一下，林中发也浑身发抖。 一人一鬼同时问：“这位小马哥好奇怪啊，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就唱起歌？” “是啊是啊，他坐牢太久，脑子有点问题，不用理他。” ……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快艇靠岸。 船上的赌客们好像浑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在港岛的礼貌、秩序、风度，一窝蜂拥挤下船，奔向各个赌场在码头接客的小巴。 一些熟客更是有像劳斯莱斯这样的高档汽车来接， 码头外随处可见公开兑换筹码的小贩，一千元澳币筹码，在这里只要920澳币或者等值的港币、美金就可以兑换，不过是真是假却无法判断，很多初次来濠江的散客，刚下船便会被宰上一刀。 “小马哥，阿发，你们两先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去办点事。”林家俊拿出一万港币的行动经费交给二人，然后自己离开码头，顺着水泥路，走到码头东边大约五十多米，一个卖水果的摊位前。 “先生，换筹码吗？”林家俊问。 老板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驼背，外形很有漫画感，翻起仅存的一只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林家俊，咧开缺了好几颗的一嘴黄牙，懒洋洋的问：“市价，不还价！” 林家俊随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块蓝色的百元筹码递过去，筹码后迎着濠江十大赌场之一，葡京的标志， 若是细看，还可以看见有葡京赌场三号赌厅的特殊印记。 老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点点头：“你跟我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濠江真正的王 在濠江，尹志巨算是地下世界的王者，他统领的濠江14K，也是濠江势力最大的社团。 但并不代表濠江就只有一个社团， 相反，包括港岛、宝岛，甚至日本在内，在濠江搵水捞钱的社团零零总总多达四十余家，只是所有来混饭捞钱的社团，都必须遵守濠江的规则。 按照社团的影响力，规模大小，以及出资等等，各个社团在濠江有着划分明确的‘工作’范围， 比如来自宝岛的松林帮，控制住宝岛通往濠江的整条航线，在葡京中拥有一个赌厅的三成盈利收入，甚至有资格参股一些小型赌场。 作为港岛四大之一，历史最久有的社团，和联胜也不逞多让，拥有葡京赌场三号厅的看场权、筹码包销权。 林家俊脑子再抽抽，也不至于就真的以为，和小马哥两个人三把枪，外带一只恶灵一个烂赌鬼，便能横扫濠江14K，来之前，已经通过和联胜的关系，做了最有利的安排。 驼背老板检查过筹码，的确出自葡京三号厅，一句话也没有多问，从水果摊下取出一只装满了筹码的铁皮盒夹在腋下，抛下水果摊，一瘸一拐的带头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巷走去。 林家俊随手从小摊上拿了一只削好的凤梨，捧在手中吭了一口跟上去。 小巷口停着一辆很常见的丰田越野车，驼背老人敲了敲车窗，对司机讲了几句好像是大陆沿海某个地区的土话，司机看了眼林家俊，招手让他上车。 上车后，司机一言不发，发动汽车，不到十分钟，便停在一处独立的庭院前。 濠江这个地方土地面积有限，很少出现那种占地广阔的大庄园，尤其是在繁华区域，房子几乎是一栋挨着一栋，连濠江本地最有权势的人的住宅也不例外，无非是某个区域的安全性、生活环境，会稍微好一些而已。 林家俊所在的这栋庭院，相比之下已经算是濠江绝对的豪宅，拥有独立的庭院，周边甚至有一圈绿化带，庭院之中，还有几个佣人模样的人在修整花草。 好像是已经知道了林家俊要来，他刚下车，便又有一个中年人在门口等待，态度很客气但绝不亲近，多一句寒暄的废话都没有，将他引到了大宅二楼，一间会客厅中。 刚等了几分钟，林家俊还未来得及欣赏墙上的字画，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门被推开，出现一个方面方耳、一眼看去便让人觉得气势非凡的中年人， 气势非凡的人林家俊见过一些，可是眼前这人，身上透出的，却不仅仅是枭雄、英雄气，而是正大堂皇四个字。 看见此人，林家俊收起了平日在上司面前的玩笑表情，主动起身站直，叫了一声：贺先生好。 濠江有两位贺先生，一位是濠江赌王，米饭班主，控制了濠江博彩行业； 另外一位，便是眼前这人。 若说前一位贺先生是濠江赌王，那么眼前这位贺先生，则是当之无愧的濠江王。 一个赌王，一个王，一字之差，天渊之别！ 前者那位赌王先生，在战争期间，高价倒卖物资，大发利市的时候， 眼前的这位贺先生，则是冒着被日军击沉的风险，率领一群三山五岳的好汉，过海去港岛带回大批印钞纸，稳定住了濠江的市面物价，为来濠江躲避战争灾难的华人和东南亚各国人，提供出最基本的生存空间； 在前者那位赌王先生，为了赌博牌照在勾心斗角，坑走合作伙伴的时候，眼前的这位贺先生，在为了避免战争、和平过渡，周旋于国家之间，护住几十万濠江人的吃穿饮食。 在濠江，若是眼前的这位贺先生都搞不定的事，那就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搞得定，包括澳督在内。 一张三寸小纸条，胜过濠江风云无数。 请记弟数，濠江贺贤。 贺贤上下打量了林家俊几眼，微微一眼，主动伸出手：“林警官好年轻啊。” 林家俊和他的手用力握了握，笑道：“未想到惊动贺先生亲自来见我。” 的确没有想到，和联胜竟然可以惊动贺贤亲自露面，之前猜测，最多也就是贺贤手下某个头目来一趟，和自己交代几句场面话。 贺贤好像看出了林家俊的惊讶，笑道:“我也未想到，和联胜竟然会和警方的关系这么好，于是就很好奇，到底是哪位警官如此犀利？如今看来，江山代有人才出，我的想象力，的确还不够丰富。” “贺先生这么讲，便是在笑我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了。” 林家俊微微一笑，却在口袋中按下了手机的一连串号码， 嗡的一声， 却不好当面拿出来看。 “林警官，我今日还有些杂务要处理，既然大家见面，我就把话说清楚。” 贺贤做事雷厉风行，最初简单的寒暄后，便直接道：“我的身份摆在这里，不会明着帮港岛警方做什么，Stanley更不可能，阿驹虽然有时候做事过分，但说到底，他和Stanley是合作伙伴，你们也不要动他。至于那个叫做耀东的人，你们港岛警方要抓通缉犯，我们不管。” Stanley便是那位濠江赌王， 话语简单，意思清晰，意志坚定。 意思是说，濠江高层不会出手阻拦，连尹国驹都未必会阻拦，但同样两不相帮，让林家俊自己找出这帮人，自己解决。 “有贺先生这句话，我便心中有底。多谢。”林家俊道。 贺贤微微颔首，想了想，说：“濠江这个地方虽然狭小，却风云人物不断，不停的会有新的枭雄站出来取代旧人，即便连我，只要离开这座房，也一定会穿上防弹衣，你知道为什么？” 林家俊自然晓得，这里面的原因很多，若是愿意详细阐述，可以写一篇论文。 不过此时明显是需要捧哏，于是摇摇头：“愿听指教。” “简单，因为这里没有死刑，最高刑期不过25年，而且判决条件十分严苛，必须当场抓住，否则很容易就能脱罪。所以呢，这里的江湖，和港岛的江湖，是有区别的。” 贺贤拍了拍林家俊的肩膀，“我听说那个耀东手下，有几个很不错的枪手，自己小心。若是实在搞不定，可以报警。” 说完，点点头：“先走一步。” “贺先生慢走。” 等贺贤离开了会客室，林家俊才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一条短信， 打开一看，却是空白的，咩鬼内容都没有。 “我靠，这位贺先生还真的是心机深沉到了极点，居然读不出他的心……”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马哥你变了 “我靠，你们两个辅警，从哪来的钱，竟然在葡京开这么高档的房间？！” 林家俊再次见到林中发和小马哥的时候，是在葡京酒店的豪华套房之中！ 一晚四千多濠江币，折算成港币，差不多刚好是一个辅警一个月薪水。 之前给了他们一万块钱，让他们打探消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难道全部用在这上面？ “阿俊，大惊小怪做咩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濠江啊！楼下是哪里？赌场嘛，在这种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赌两手？” 小马哥光着身子，躺在双人大浴缸中，嘴里叼着雪茄，一手拿着红酒，一手还拿着一把枪。 啪一下，点着火，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喂，这种地方，你们也能赢到钱？” 林家俊很意外， 葡京赌场的设计施工，是根据心理学和风水学来的，整个赌场从外面看，就是一只巨大的鸟笼，所有进去的客人，好似被关入林中的鸟一般，内部各个厅，更是都融入让人肾上腺素加快分泌的元素， 在这样的地方，即便是高手，十成赌术，最后也难免打折扣，何况葡京的庄家，也都是绝顶高手，哪里有那么好赢钱？ 下意识看向靠在沙发上，和大丧一起津津有味翻阅酒店应召女郎名册的林中发。 只有一种可能，大丧搞鬼！ “林警官，不是我啦，这个地方真的好邪门，比阴阳路还邪，进来之后，我晕头转向，连喘气都困难，哪里能够搞鬼！”大丧说。 “俊哥，你了解我，我戒赌了嘛。” 林中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在哼哼什么‘誓要去入刀山’的小马哥。 小马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不要怪阿发，他脑子不好的嘛，整日精神分裂，自言自语，很可怜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也知以前我经常来这种地方，好久没来，手痒啊。” 林家俊一愣：“赢了多少？” “不多，一共赚了九万，算上本钱是十万。先是猜大小，一万变两万，两万变四万，四万边八万，这时候我意识到运气可能已经用光，于是转台去玩了一把21点，然后又赢了三万多块。”小马哥说。 林家俊想了想：“我数学不好，不过二十以内的加减还不会算错，那一共应该是11万多吧？” “对啊，只是当时我见过来给我送酒水的女孩子胸围好大，中间空荡荡的，你也知，我坐牢太久，搞得一身毛病，比如什么强迫症啊，比如同情心啊，看见空荡荡的地方就想填满它，那个小妹又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加上11万多有零有整好麻烦，所以喽，顺手塞了一万多块钱小费进去。”小马哥说。 林家俊有点迷，盯着小马哥半天，最后一声叹息。 小马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到中年，难道一定会变得这么油腻吗？ 悲哀啊…… 这边，大丧又开始色眯眯的讲话：“喂喂喂，阿发，你虽然不赌了，可是这里的条女真的一个个好正，哇，还有很多金丝雀，不如我现在还你一些阳寿，让你更加有力气，然后叫几个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妈的，我有老婆的好不好！居然让我做这种事，我死都不会答应！” 林中发断然拒绝，然后抬头，用期待的眼神望向林家俊：“俊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个大头鬼啊？！” 林家俊头大如斗：“我靠，我真的是三生有幸，居然收了你们这几只各怀绝技的辅警！做事啦！” …… …… 既然濠江这边有大佬发话，同意林家俊一行人自己搞定耀东一伙人，那么首先一条，便要找到这些人的藏身之处。 （上一章屏蔽，可能不会放出来，大概说下内容：通过和联胜关系找到濠江某真大佬，对方答应让林家俊一行人自己搞定耀东一伙人，濠江本地势力不插手，但也不许碰濠江本地势力。） 怎么找，没有明确的线索，依旧是老样子，警察办案，自有一套套路，选择有可能的点下手。 濠江是个小地方，耀东是职业杀手，又是很犀利的杀手，所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专门买凶杀人的中介打听。 至于哪里有这些中介？ 赌场外面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给些钱不难问到。 三人穿好衣服，检查好枪械离开房间，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刚打开，他们还没进门，便走出一男一女， 那个男人满脸的嚣张和狂妄，一手搂住女人，一边还在打电话，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林家俊等人一般，直接撞开了拦路的林中发，大摇大摆的走开， 一边走，一边还对着电话大声的说： “一两千万而已，我老婆都说了喜欢，你还专门打电话来问，到底会不会做销售啊？我张世豪像是缺几千万的人吗？傻乎乎！” “我靠！撞我？找死！”大丧恼火的说。 “算了算了，不要旁生枝节，做事要紧。”林中发小心翼翼的说。 “阿俊，阿发真的病的好严重啊，要不要先看医生？”小马哥担忧的说。 “没事，他精神分裂的时候最有精神了。” 林家俊耸了耸肩，盯着那个明明大家都知道他有罪，却无人能给他定罪的港岛超级大贼张世豪的背影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遇上。 做贼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的是人才。 主要是足够有创意，格调够高。 正常小蟊贼，无非就是抢劫金铺，撑死打劫运钞车，后者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丰功伟绩了。 哪里会有人敢想，把太平山富豪全部绑架一遍？ 这种‘雄心壮志’，连林家俊都要忍不住说一声‘够劲’！ 暂时管不到他。 下楼之后，林家俊拿了一万块钱交给林中发，又把他的头发揉乱，还吩咐大丧搞出一些‘衰神附体’的效果来， 总之，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才从赌场出来，输光全部身家的落魄小老板。 林中发拿着钱，在赌场外转了大概快一个钟头，回来之后，果然带来了消息。 他问了三个在赌场外围的社会闲散人员，一个叠码仔，一个应该是开小赌档的，还有一个卖粉的。 一万块花出去，三个人都提到了一家叫做‘死神’的酒吧。 “买凶杀人中介，所以就叫做死神酒吧？太没有创意了吧，好像我们年轻时代的老旧落伍港片一般。”小马哥耸耸肩，一脸很不看好的样子。 “走啦，去看看再说。”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濠江街这三个字真的没有说错，前前后后繁华地区只有那么几条街，不行不用十分钟，便来到了死神酒吧。 完全不隐秘。 就在最繁华的官也街上，整条街不过110多米长，5六米宽，却遍布这大大小小几十家食肆、酒吧，好似回到了港岛的钵兰街， 但比起处处带着老派气息的钵兰街，这条濠江最著名的步行街，却充斥着生机勃勃，而且十分的洋气。 站在街口，便能看见死神酒吧的大招牌，门口还十分夸张的放着一个和真人一样大小的死神模型，手中拿着巨大的镰刀，机械的来回晃动着，发出‘呃呃’的假装恐怖声响。 三人走进酒吧，酒吧中灯光昏暗，充斥着一股酒精和暧昧的气息，许多看不见面容的男男女女分坐与卡座之中。 “请问，有没有烈酒卖？”林中发趴在吧台上，神神秘秘的问调酒师。 调酒师斜眼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先生，酒吧里当然有烈酒，哪一种啊？金麦酒，沃特加，格林纳达朗姆？还是调制的鸡尾酒？” “我的意思是，是那种能喝死人的酒！”林中发加重了语气，刻意强调了‘死人’二字。 酒保手中调酒的动作稍稍慢了些，转过头正面上下打量了一番林中发， “先生，你没问题吧？喝死人？为什么要喝死人啊，大家开开心心喝酒作乐不好吗？” “喂喂，你到底明白我的意思没有，我是说，我听说你们家有那种能喝死人的烈酒，所以专门来买的！钱不成问题，我有钱啊！” 林中发疯狂暗示，还眨眼睛。 酒保这次盯着他看了快有半分钟，然后冲一名看场模样的黑人壮汉打了个响指，“杰尼，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老大？”老黑哥如同一座山一般走来，在昏暗的酒吧，近乎隐形一般，只有两只白眼珠在飘荡。 酒保指着林中发说：“这位客人有些不舒服，请他出去。” “OK！”黑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一把架住他的胳膊，就要朝外拉。 就在此时，一把枪毫无预兆的出现，顶住了黑人的两腿之间。 “FK！”黑哥吓了一大跳，连忙放开手，双手举起在头两侧， 酒保停下了调酒，眼睛一点点的眯了起来。 小马哥叼着一支牙签，笑呵呵的说：“阿发，你再问他一遍，他若是还装作听不懂，或者不能找来一个能听懂的人，我便开枪，打爆这位黑哥哥的蛋。” 这次都不用林中发主动问，酒保便放下了手中的调酒器，阴沉着脸说：“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乱来，信不信刚走出这个大门，便被乱枪打死。” 小马哥漫不经心的说：“我们来做生意的，动不动就把客户乱枪打死，你们酒吧岂不是要倒闭？” 酒保摇摇头：“我们不和陌生人做生意。” 小马哥现在果然有些中年男人的油腻和话痨，碎碎念说：“一回生，二回熟，难道你老妈生出你来的时候，便认识所有的人啊？还不是好似谈恋爱一般，慢慢沟通，逐渐了解，最后才陷入爱河才开房，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小马哥你真的落伍了，现在年轻人不用这么麻烦的。”林家俊说。 “喂，你以为都像你这样，一点情趣都没有。”小马哥说。 一旁的酒保，大概实在觉得这两人有够无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先收起枪再聊。” “OK！” 小马哥刚说完，忽然扣动了扳机。 啪！ “fk！”黑人保镖直接吓得腿软，一屁股摔在地上， 小马哥拿出一支烟，举起冒着火焰的打火机，嚣张的点燃。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枪火 “大生意，搞不搞得定啊？” 林家俊便说，边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吧台上。 酒吧低头看了眼照片，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同时对从黑暗中出现即将围上来的几个壮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闪开。 “我们这里的规矩，你要做什么，针对谁，我不管，我只介绍朋友给你认识。”酒吧转过头，伸出一根手指把照片推回去。 “规矩我和我们那边好像不太一样。不过，如果不是这个人忽然失踪，我找不到他，我也不必过海来找你，直接在港岛就做掉他了。喂，大家都是做同一行，你认识的哦？” 照片上的人，正是港岛著名的暗花中介，外号鬼见愁的老鬼， 自从和联胜吉米仔遇到枪击之后，便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这人在港岛做暗花已经快十年，信誉良好，手中各种各样的酒品丰富，老字号了，他这么一消失，整个港岛的暗花生意市场短时间内‘萧条’了许多，很多杀手跑到宝岛和濠江讨饭吃，侧面繁荣了这两个地方的暗花市场。 酒保当然认识。 不过他这一行，得罪的人太多，知道的秘密更多，想要做久，规矩真的大过天，不该知道的，一定不知道，知道的，一定不能说，否则分分钟被人丢下海喂鱼。 对于眼前这几个破坏规矩的人，他有些恼火的说：“我不知，你也不用讲这么多。直接说，要怎样的酒？” “我靠，这人傻乎乎，刚才都说了嘛，要烈酒，烈酒，特别烈的酒，一般小角色，怎么搞定这样的老鬼啊？” 小马哥叼着牙签说：“最烈，最贵的那种。” 酒保沉吟了片刻，薄薄的嘴唇一翻，说：“定金五十万，我的中介费五十万，一共一百万，现在付清，三天内，我安排你们见面认识，具体费用你们自己谈，谈不拢中介费和定金不退。” “靠，那你随便找几条烂柴来敷衍我们一下，最后不点头，岂不是白拿我们一百万？”小马哥说。 “买就买，不卖请便。”酒保无所谓的耸耸肩。 “小地方就是麻烦，一点点屁事，搞得好像要暗杀港督一样神神秘秘，不和他们计较。喂，刷卡还是现金啊？”林家俊问。 “当然是现金。打烊之后送来。” “OK。”林家俊挥挥手；“走啦，我们先去赌几把，说不定运气好赌王先生会帮我们报销酒钱。” …… …… “阿东啊，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那位大佬，尹先生好像对我们的态度一下子变化了许多，连安排在身边的保镖都撤走了。” 濠江的某处老屋之中，陆金强有些担心的问坐在他对面，一个面容长相和他有几分神似的中年光头男人。 很少有人知道，港岛十大通缉犯，外号枪神的耀东，本来也姓陆，和陆金强是正儿八经的堂兄弟， 两人一个亲爷爷，论血缘关系，比起陆家其他几兄弟都要更亲近。 只不过两人走得道路完全不同，耀东的父亲很早就离开新界，在城寨中混，耀东从小在城寨中长大，最后成为一名职业枪手。 这些年两兄弟几乎没有往来，这次恒泰被夺走，陆金强才想到这个堂兄弟，于是带着重金找到对方，想要釜底抽薪，做掉洛业，冒险扳回局面。 偏巧自从鬼见愁失踪后，耀东的‘生意’一落千丈，在港岛的各种门路也随着鬼见愁失踪全部断掉，又一直被警察抓捕，于是转战濠江，急于在濠江立足， 双方一拍即合。 陆金强输掉的几千万，其中有大部分，是作为耀东给尹志巨的见面礼，拜山红包，甚至可以说是‘庇护费’。 耀东出手，一击未中，再次返回濠江后，却隐隐约约的发现，这位新拜门的大佬，濠江的地下王者，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你不用管这么多，总之，安心在这里住下，这个地方很隐秘，连尹志巨也不知。”耀东说。 陆金强点点头，不放心的问：“阿东啊，我多问一句，港岛那边，那个洛业……” “你叽叽歪歪什么？”耀东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盯着陆金强看了片刻，直到看得陆金强有些心虚，才说：“收了你的钱，我一定帮你办妥。但是你没必要整日催，我心中有数。” 说完，转身离开房间，径直来到对面楼，一个窗户正对这边房间的民居中。 “东哥！” “东哥！” 他一进门，屋中便有七八名枪手同时起身， 耀东点点头，然后掏出一包烟，对两个男人凌空丢出两支， “阿来，阿信，多谢你们两专程赶来帮手。” 两个男人很灵活的凌空抄起香烟，那个被叫做阿来的男人把香烟凑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却没有点燃，耸耸肩，说：“你有事，我们当然来。不过mike和阿肥那两个王八蛋，没义气，居然推脱说去寻找鬼哥，靠，我还不知道他们，没好处又危险就想躲！” “人各有志，不好强求嘛。以前鬼哥在，能把大家聚在一起，现在鬼哥不知跑去哪里，他们不想来便算了。”耀东说。 “其实东哥，鬼哥这次这么久没露面，说不定已经被人暗中挂掉，港岛那边一团乱，不如你带我和来哥，我们回去接手鬼哥的生意?”另外那个叫做阿信的人问。 耀东想了想，说：“等一等再说，上次我做事，没想到对方被和联胜罩住，鬼哥之前的资源，大多数都靠和联胜，若是回去，一时半会很难搞定。” “靠，大不了做掉和联胜几个大佬，我们是杀手来着，怕社团？”阿来无所谓的说。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紧跟着便是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刚才还散落在客厅里，姿势悠闲轻松的枪手们，立刻像变了一个人，十分专业的行动起来，瞬间守住房间所有死角，一只只黑洞洞的枪口，则是对准了门、窗户等等可能出现敌人的入口处。 ‘咚咚咚……’再次响起三声间隔相同的敲门声。 耀东抬起头，轻声说了一句：“自己人。” 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缝隙，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死神酒吧里的那个酒保。 耀东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挥，房间里几人便蹑手蹑脚进入卧室之中，关上房门，只留下耀东两个贴身小弟守住客厅。 “什么事？”耀东打开房门。 酒保一言不发走进房间，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才说：“阿东啊，你在港岛做事是不是留下手尾了？” “出什么事了？”耀东问。 酒保耸耸肩说：“今天酒吧来了三个陌生的港岛人，要买烈酒，去对付你以前的大佬鬼见愁。” “靠，我还想找他呢，欠了我好几百万到现在都没有付清。那几个人什么来头啊，这么叼？”耀东说。 “具体我不知，不过呢，其中一个，应该是警察。”酒保说。 耀东眼神微微一紧：“警察？你怎么看出来？” 他这一辈子见到过许多人，老板、社团大佬、杀手、恶人，但是若论眼光之毒辣，几乎没有人可以超过眼前这位酒保和鬼哥， 鬼哥看人之准，令人感到好像会读心术一般神奇， 之前问过鬼哥为咩，鬼哥就笑笑说，做他这一行，若是连人都看不准，分不清对方是什么人，早就被人丢到海中喂鱼或者抓进赤柱了。 所以酒保说对方有警察，耀东并不怀疑。 “你知道做警察的，和我们这些人有什么不同啊？”酒保问。 “哪里不同啊？”耀东问。 “我们这些人，名气再大，再恶，说到底，心中都是虚的，为什么呢？见不得光啊，即便在濠江这种地方，警方没有威慑力，可是依旧要面临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稍不注意，便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你看那些社团大佬也好，江湖强人也罢，看上去一个个嚣张巴闭，其实呢，都是因为内心不自信、虚嘛，若不是虚，若不是害怕，何必那么疯狂嚣张啊？你几时见过港督澳督张狂嚣张？” 酒保点上一支烟，说：“警察就不同喽，人家背靠政府，哪怕再小的一个警察，心中都是有底气的。我做中介这么多年，算是处于旁观者的角色，警察、杀手、社团大佬、江湖人士、企业老板，每类人身上的气味都是不同的，你们自己感觉不到，但是呢，在我这个旁观者的眼中，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这些，你还闻出来什么了？”耀东问。 “对方点名要最烈的酒，又故意让我看见，要干掉的是你大佬，身份又是警察，这不就几乎明白告诉我，是要找你喽。” 酒吧从怀中取出一个塑料袋，随手丢在桌上：“这是你的五十万定金。” “明知是警察找我，你还接单？”耀东问。 “警察的钱不是钱啊，哪条规定不能赚警察的钱啊？” 酒保看了看时间，说：“人已经帮你约好，明日酒吧打烊后见面，怎么谈，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走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唱唱歌，抽抽烟，杀杀人 ， 死神酒吧凌晨三点半打烊，林家俊和小马哥按照约定来的时候，街上已经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刚进酒吧，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酒吧里里只亮了一盏灯，照亮中间一张桌，将周围映衬的反而更加黑暗，却可以从黑暗中，看见有几个人，沉默的坐在酒吧四周的角落里，对中间那张桌形成包围之势。 桌边，坐着一个光头男人。 “就是你们要做掉鬼见愁？”耀东在灯光下开口问道。 “老兄，你行不行啊？” 小马哥一瘸一拐的走到耀东对面，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环顾四周一圈后，噗嗤笑出了声。 “对方可是港岛的狠角色，手下养着一大堆厉害抢手，你这几个兄弟，摆造型一级棒，可是呢，杀人光靠摆造型是没有用的。”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们两到底边个是老板？” 耀东目光在林家俊和小马哥身上扫过，最后却落在林家俊身上：“靓仔，不会是你吧？年纪轻轻，和鬼见愁有咩深仇大恨，说来听听先？” “这位先生也是港岛来的？”林家俊故作意外的问，同时也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和小马哥形成夹角的位置。 如果说耀东带来的七个人，从外围各个方向，包围住了中间那张桌， 那么此时，坐在这张桌旁的林家俊和小马哥，则是从两个方向，夹击住了耀东，同时，一人面朝一面，将四周都看在眼中。 看到对方明显刻意选择出的夹击位置，耀东完全没有流露出任何紧张，反而轻松一笑，好像掌控住了全局一般，胜算在握的说：“是啊，在港岛做我们这种生意的人，哪里有不知道鬼见愁鬼哥的，这种大人物，你们要做掉他，愿意给多少钱？” “钱嘛，当然不会少，而且是现金。”林家俊将手中提着的一只旅行包丢在桌上。 耀东正要伸手去打开旅行包，小马哥却一把按住了包，拽到自己面前。 “老兄，既然知道鬼见愁厉害，你们还敢来见面，那说明你们心中有底，不如说说，你们对他了解多少，又准备怎么动手？我还听人说，鬼见愁现在失踪了，你们怎么找到他？” 耀东不疾不徐的说：“鬼见愁嘛，出身和联胜，自己就是顶级的枪手，手下几员大将，一个叫做阿来，一个叫做阿信，这两个呢整日混在一起，好似亲兄弟一般；还有一个叫做mike，长毛怪，对了，另外还有一只胖子，又好色又贪财，不过枪打的也很准。” 随着耀东漫不经心将鬼见愁手下大将娓娓道来，酒吧的黑暗中，响起两声带着讥讽调侃的笑声。 “厉害，这种详细程度的情报，连警察都未必清楚！” 林家俊比了一个大拇指，稍稍凑上前，问：“听说，还有一个叫做耀东的，以前混城寨，号称城寨枪王，最犀利巴闭，你知不知啊？” 话音刚落，黑暗中再次有人发笑。 只是这一次笑得人更多，几乎人人都呵呵笑出声，好似一群人在看马戏杂耍。 “耀东，我当然知！” 耀东猛地朝前探出身子，让自己的脸暴露在灯光下，他指着自己，狞笑道：“我不就是耀东喽？” 另外一个角落里，响起声音：“我不就是阿来喽。” “你们好，我叫阿信。”相反的角落里，另外一个男人同时起身，随手一撩长发，很有礼貌的说。 “我靠！”小马哥一拍大腿，惊讶的说：“这么巧？这么说来，我们兄弟两岂不是进了贼窝，落入敌手？” “那倒也不算。”耀东呵呵一笑，“鬼哥和我们嘛，只是合作关系，他还欠我钱，钱只要给的足，杀他也不是不行。” “明白，够专业！”小马哥比起大拇指，“不过，杀自己大佬，这种事很难下手的，是不是要加钱啊？” “钱呢，暂时不谈。”耀东摆摆手：“一直都是你们在问，现在我也想问两个问题。” 他目光再次扫过林家俊和小马哥：“你们两，到底谁是警察，来濠江，又到底是做什么的？” “真的要说吗？”小马哥问。 耀东耸耸肩：“当然，我做人清清楚楚，连你们什么来历都搞不清楚，大家怎么合作啊？万一你们是来抓我的呢？” “有道理。” 林家俊点点头，和小马哥相视对望一眼。 “其实呢，我们都是警察。” 两人同时开口， 话音刚落，林家俊的大衣袖子中，忽然滑落一把手枪，落在掌中； 耀东一愣，但瞬间便反应过来，从桌下拽出一把用胶布固定住的手枪； 砰砰砰！ 一阵的乱枪声响起，桌布和桌子碎片乱飞， 这种距离之下，让林家俊这样的枪手先拔枪，几乎就不存在悬念可言，即便对面的耀东枪法再高一倍也跑不动， 他坐在椅子上，被打得不断朝后仰身，连人带椅子一起向后推移出一米多，两条腿和小腹上迸出大片的血花。 几乎与此同时，小马哥长身而起，从怀中掏出两把黑星，就要朝四周扣动扳机。 还未等扳机扣下，周围便响起一连串密集的枪声，耀东带来的人纷纷拔枪反击，几颗子弹在空中带出音颤，好似弹网一般从四面八方射向小马哥浑身要害。 “靠靠靠！”小马哥原地一个打滚，翻滚到一张吧台后躲藏， 还没等他翻倒桌子作为掩体，便又迎来一阵子弹狂射，打得他抬不起头伸不出手，整张桌子都要裂开。 小马哥又连忙猫着腰，躲到另外一张大沙发后，刚准备露头还击，枪口还没完全冒出头，手腕便是剧震， 一颗子弹精准的命中刚露出一点儿的枪身，将枪震飞。 小马哥龇牙咧嘴，对着同样在开完几枪后就毫不犹豫的躲藏起来的林家俊，郁闷的大声喊：“居然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打成这个鬼样子，连头都抬不起？我靠，难怪豪哥告诉我世界变了，让我老老实实修车！” 正说着，又是biu的一下，一个子弹好似长了眼睛，或者拥有听声辨位的神奇技能一般，穿过沙发，几乎贴着小马哥的脸擦过去，将他的脸带出一条血线。 酒吧中剩下的几名抢手，果然够专业，居然没有人去管双腿和小腹中了好几枪，已经倒在地上不断抽出的耀东，反而飞快的移动起来， 在不断变化位置的同时，封锁住了酒吧的出口，冷漠的用枪口对准两人藏身之处， 只要稍有动静，便是啪的一枪射来。 刚才还枪声大作的酒吧，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只有时不时响起的一声枪响，和耀东若有若无的痛苦低吟回荡着。 “完蛋完蛋，豪哥经常说现代社会必须掌握一技之长，以前我好歹还会打手枪，现在居然连打手枪也行了，这样这下去我岂不是真的要回去学修车！”小马哥继续碎碎念。 “不要太紧张，先抽支烟，你可以的！！”林家俊大声的鼓励。 “嗯？”小马哥一愣：“这么紧张的时候，抽烟做咩啊？” “放松一下嘛！” “可是我没有带香烟啊！” “你不是有手榴弹吗？” “空的嘛！” “我靠，i服了you！” 林家俊只能从怀中取出一支烟，隔着过道丢过去。 啪！ 香烟刚飞到一半，便被一颗子弹打碎。 “我靠！”小马哥也有些恼火了，隔着沙发大声喊话：“即便演电影，孤胆英雄临死之前，好歹也会抽一支染着血的香烟，然后将染血的香烟挂在嘴边，才会悲壮的死去的嘛。你们这帮人懂不懂规矩，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小马哥，我就欣赏你这种到了任何时候都能不要脸的豪情！这一次，一定让你抽到烟！” 林家俊从口袋中拿出整包烟全部倒出来，抓在手中，一把撒出去。 这一次，却没有枪声响起， 反而听到有人嘀咕了一句：“靠，有毛病啊！” 大概也觉得这两人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啼笑皆非，不愿意浪费子弹去射击香烟。 阿来向阿信比了一个手势，阿来带着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瞄准林家俊他们躲藏的沙发，阿信带着剩下的人，兵分两路，缓缓的从两侧包抄。 小马哥随手抓起一支烟叼在嘴上，还没等点，就被一叠美金砸在脸上。 “用美金点烟！”林家俊大声提示。 “不用吧，以前是做大佬，所以要嚣张一些，现在被人打成这个鬼样子，好似丧家犬一般，还要摆造型？会领盒饭的！”小马哥说。 “反正都要领盒饭，临死也要威风一下嘛！快点啦，说不定我看见你当年的风采，会被激励起巨大的斗志呢？”林家俊说。 “不过说起来，我真的好久没有用美金点过烟了。” 小马哥无可无不可，反正脸皮足够厚，怎样都可以，于是用打火机点燃美金。 “我靠，大佬，用一张就可以了，你抽烟而已，又不是放火烧山，有必要点燃整叠吗？！” 林家俊看着一叠，足足五十张美金，被齐刷刷被点燃，飞快的化为灰烬，心中感到一阵绞痛…… “这样才够威嘛！” 小马哥深深的吸了一口，被整叠足足五千美金点燃的香烟，朝着空中吐出一条烟住，露出久违的享受神情。 “感觉果然好急了！阿俊，你说的没有错，好像真的又找回了当年的自己！” 说完，整个人的气势，好像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那个邋邋遢遢，油油腻腻，一瘸一拐，满口唠叨的中年男人，眼中再次出现的自信的光芒。 “大菠萝来喽！” 他从怀中解下一只假装成手榴弹的香烟盒，朝沙发后丢去，然后手腕一抖，又出现了一把枪握在手中。 趁着几个枪手躲避‘手榴弹’的机会，小马哥从沙发后猛然站起，双手持枪，一阵火光乱射，将包抄过来的阿信，打得满身是眼，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更诡异的是，他还在唱歌！ “当年情……砰砰！”又是一名杀手倒地。 “一望你，眼里已通电……砰！” 小马哥大步向前，看似巧合，实际充满玄妙的正好躲开一颗射向他的子弹，反手一枪，再打到一人。 “今日我与你，……砰砰！” “又是肩并肩！……砰砰砰！” 沙哑走掉的歌声中，死神酒吧好似迎来了真正的死神，小马哥双手持枪，在枪林弹雨中闲庭漫步，一边唱歌，一边杀人， 林家俊也趁机跳出，躲在他身后一通乱射。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斩草要除根 走调的歌声中，死神酒吧里碎木乱飞，酒瓶爆裂，子弹带起一蓬蓬血花，枪手一个个倒在地上。 ‘击毙精锐抢手一名，枪械熟练度+10……’ ‘击毙精锐枪手一名，枪械熟练度+10…… ‘击伤精锐枪手一名，枪械熟练度+5……’ ‘击毙……’ …… 片刻之后，又重新恢复了宁静，连同耀东在内，8个精锐枪手倒了一地，有的人已经挂掉，有的还没死， 耀东还活着，果然是硬汉，下半身被打了好几枪，竟然咬着牙一声不吭。 “喂，阿俊，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挡箭牌，这样不好吧？” 小马哥潇洒的收起枪，重新拿出手枪打火机，点燃嘴上叼着的半截烟头，回头对躲在他身后的林家俊说。 他刚才唱歌是有原因的， 之前呢，他嘴上叼着烟，是准备一边抽烟一边开枪，没想到刚露头，一颗子弹就险之又险的贴着他脸飞过去，打飞了香烟。 这种中年男人好似出租车司机一般，只要嘴里没东西，就一定闲不下来，所以就习惯性的选择了唱歌。 反正就很迷。 林家俊望着风衣上全是弹孔的小马哥，感慨说：“我靠，你的枪法真的退步的好厉害！不过，运气好似增加许多，这么多子弹竟然打不中你，佩服！” 刚才一番枪战，不知道有多少颗子弹贴着他身体飞过，竟然一颗没有打中， 不过呢，他双枪出击，看起来威风凌凌，其实没射中几个人。 根据系统提示，8个人，除掉一开始的耀东，剩下七个，有四个都是被自己一把枪打伤或者击毙，只有三个应该是落在他手。 这还要算上他抢人头。 一共获得35点枪械经验。 “我靠，你这么说我就不开心了，明明好几个人都是先被我打中，你来补枪的好不好！你们警察真的是贪心，连这样都要来抢。至于为什么打不中我，我早就教过你的嘛，枪战中什么最重要？” “咩啊？” “帅嘛！” 小马哥指着一地的残疾人和尸体：“你看他们，刚才枪战，要么像老鼠一样躲藏起来，要么搞得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哪里能和我比，你看我，枪战钱美金点烟，枪战时候手持双枪，好似跳舞一般闲庭信步，还唱着歌，不知道有几靓！若是拍电影啊，一定风靡千家万户，迷死无数少女师奶，你若是导演，你会不会让我死啊？” “我靠，你说的真的好有道理！小弟佩服！”林家俊拱拱手，“不过有两个还是很威风的！” 小马哥看了眼浑身弹孔最多的阿信和阿来，“你说他们两？那我就更要讲一讲枪战美学的问题了！刚才这两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和我对射，看似好冷静，可是完全不懂走位，若是拍电影，镜头感怎么强得过我走来走去？所以喽，你看，现在变成马蜂窝！” 说完，从一地狼藉的地上，随手捡起一支牙签叼在嘴角，感慨说：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咩，美金点烟，双枪正面刚，真的好有feel，让我感觉自己一下回到了当年巅峰时刻！” 林家俊心想因为你作弊！ 小马哥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最后干脆懒得想：“不管了，总之以后一定要随身带些美金，再有枪战，先点一支烟！” “拜托你，下次点烟，一张美金就可以了，否则我真的养不起你！” 林家俊想起之前被一次性烧掉的五千美金，再加上付给酒保的一百万定金，只觉得经费在燃烧。 一百万，在港岛，真的足够拍一部微成本电影了，若不是特殊调查组经费充足，一般警察部门根本拿不出这些钱来烧。 走到倒在地上的耀东面前，按住他的大动脉，只觉得脉搏跳动越来越微弱，好像随时可能会挂掉一般。 “喂，老兄你不要着急死啊，说起来我们是无冤无仇的，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靠！噗……” 耀东一抽一抽的，一开口，嘴巴里就开始朝外喷出血，愤怒的看着林家俊， 他都要气死了。 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为咩忽然开枪射爆我下半身？！ 这叫无冤无仇？ 还有啊，你们既然是警察，为咩动枪比杀手还要干脆利落？ 没有法律了吗？！ 又疼又恼火，一口气没接上来，浑身开始抽搐，眼看就要嗝屁着凉。 “喂喂，你不要死啊，我还有话要问你！” 林家俊赶紧一把掐住他的人中，用力按压。 不过大概是因为中枪流血过多，耀东整个人明显就不行了，已经开始翻白眼，嘴角泛出血沫和白沫，手脚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陆金强在哪里！” 林家俊一边大声问，一边在口袋里按下了几个数字。 ‘叮咚，击毙枪神耀东，获得枪械熟练度100点！目前枪械精通几乎与此同时，手机嗡的一下，传来一条信息。 ‘……’ 空白。 “我靠，还枪神，这么不经打，不就是下半身被打爆了嘛，用得着这么快去死？” 林家俊一把推开已经不动的耀东，然后问剩下来一个活着的抢手：“喂，是不是有几个港岛人来让你们老大去杀人，那几个人现在住在哪里？” 那名抢手小腹中枪，已经躺在地上无法起身，靠在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一手捂住伤口，不过却很是悍勇，嚣张的昂起头：“靠，有种你打爆你阿爸的头啊！” “好啊！” 砰！ 林家俊一抬手，便是一声枪响，枪手额头多出一个血洞，瞪大眼睛，缓缓的滑落。 小马哥耸了耸肩：“真的是傻乎乎，算上你一共两个活口，你这样嘴硬，岂不是逼着人家杀鸡给猴看。” 仅存的最后一名受伤枪手，灵机一动，果然受到了启发，大声的说：“那……那那，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若是再打死我，你们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大佬，拜托你下次等我做完事再发表议论好不好，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教他和我们讨价还价？” 林家俊冲小马哥比了一个中指，然后蹲在仅存的独苗面前，问：“说条件吧，怎样才会告诉我们那几个人住在哪里？” 那人脸色苍白，挤出一抹无奈苦笑：“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和你之间其实无仇无怨，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放我一马，整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行不行？” “先说那几个人的地址再聊喽。”林家俊说。 枪手想了想，说：“我只知道耀东哥在我们对面楼租下一间房，应该从我们的窗户便可以看得见，具体门牌我不知。” “那你们又住在哪里？”林家俊问。 枪手犹豫了一下，他也清楚，此时再讨价还价过份，真的激怒了对方，倒霉的还是自己。 最后还是报出了一个地址。 “大佬，耀东哥的人都死光，我也伤成这个鬼样子，对你没有威胁了，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给一条路，行不行啊？” 林家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认真的问：“老兄，我若是给你一条生路走，那你会不会等我门走后，便打电话给你在濠江的兄弟，让他们去码头堵我们，把我们留在濠江？” “嗯？”枪手瞳孔骤然收缩，神情紧张。 正要张嘴说什么，一阵乱枪声响起，他靠在墙壁上的身体被子弹打的连续颤抖弹起，最后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同样缓缓滑落在地面上。 小马哥晃了晃手里的枪，罕见的露出几分曾经的江湖强人的狠辣，深沉的说： “这些人呢，都是亡命之徒，杀人对他们而言就好比我们吃饭一样简单，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猜测他们的想法的，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既然已经动手，留活口一定麻烦。” “我当然知。只是大佬，你下次开枪时候，能不能等我走远些？溅我一脸血，我靠，好像还有半截大肠，味道很古怪啊！” 林家俊抓起一条毛巾摸了把脸上的血，打了个响指，“走，抓人去！” 两人离开好像真的被死神光临过的死神酒吧，刚出门，林中发就杵着拐杖从马路对面迎上来，担心的问：“俊哥，小马哥，你们没事吧，刚才里面的枪声好激烈啊！” “没事，有没有警察来？”林家俊随口问。 两侧的大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鬼影都不见一个。 “哪里会有警察。我听人说，濠江街的警察都很专业的，每天说好六点钟下班，便一定下班，过了六点钟，哪怕有人在警局门口杀人，警察看见都不会管。”林中发说。 “靠！一群垃圾！” …… …… “不要不要，滚远点！” 陆永富不耐烦的关上了门，转身对房间里的陆金强说：“一个死老头子，满脸衰相，来推销筹码的。” “嗯。”陆金强点点头，这次来濠江买凶杀人，破釜沉舟，他根本不敢再相信陆建波和陆永泉，只有一直挺他，并且没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的陆永富跟在身边。 两人在房间里沉默了片刻，陆永富犹豫着说：“强哥，我有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不高兴。” “平时就属你胆子最大！现在怎么样，怕了？！”陆金强说。 “是啊！”陆永富点点头：“以前我们四兄弟齐心，上面还有涛叔做挡箭牌，可是现在呢，涛叔挂掉，兄弟散掉，搞到这一步，我们两好像跑路一般，那个耀东啊，又没有干掉洛业，我当然会怕。” 说着，从腰后拔出手枪，在手中紧紧握着，看了眼房间大门：“有时候我都觉得，好似随时会有人破门而入，乱枪把我们打死！你说，若是当初，我们没有那么贪心……” “当初？当初叫得最凶的就是你！”陆金强说。 就在此时，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搞什么嘛，都说了不要！”陆永富恼火的站起身，一把拉开大门，愤怒的说：“滚开啦死道友，我……” 话语说道一半，截然而止。 陆金强惊讶的抬起头，便看见陆永富双手举起，被一支枪顶住额头，脸色苍白的一步步退回屋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警队探花郎 耀东挂了！ 这个消息刚传回港岛，便在警队中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要论对社会的破坏程度，耀东这种枪手，一百个加在一起，大概也比不上一个在幕后操纵股市的黑手，也不如韩琛那样在普通人看来默默无名的大庄家。 可是，在明面上，职业枪手，却是港岛警察最头疼的一种人。 这些人以杀人为职业，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毫无理由和预兆的制造出命案，而偏偏媒体又特别喜欢报道这类案件，每次出事，都会引起公众的极大关注和恐慌。 和职业杀手相比，那些所谓的社团、道上大佬，就好似乖宝宝、良好市民一般可爱。 正如小马哥所言，职业杀手的行为没有预兆，不可预料，而社团终究是讲规矩的，在夹缝中求生存。 连社团，对职业杀手都是又爱又恨，哪怕四大的坐馆龙头，江湖风云人物，平日再威再很，也说不定随时会死在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之下。 耀东作为港岛十大通缉犯之一，有着枪神外号的职业杀手，他的死，让很多人都放下一颗心。 警队脸上也有光。 尽管外界不知详情，警队内部却是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加上上面又有意故意树立林家俊的个人形象，把他作为未来的‘一线英雄’来塑造，他刚回港，便受到了警队的热烈欢迎，高规格迎接。 “波哥，要不要这么夸张的，搞出这么多媒体来采访？” 林家俊刚进大礼堂，便险些被闪光灯晃瞎眼睛， 十几台摄像机、照相机和媒体人士，好似人墙一般在礼堂里排成几排，若不是有在场警察维持秩序，几乎要冲过来。 人群中，还看见李睛彤在远远的招手。 “你以为呢，十大通缉犯，被直接击毙，这种事港岛警察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了，这次当然要大张旗鼓，树立警队正面形象！” 肥波捧着大肚子，有些遗憾的说：“真可惜，我若是年轻十岁，一定跟你去见见世面！” “那也不用写的这么夸张吧？”林家俊冲礼堂上的大横幅努努嘴，上面居然有四个很漫画性的大字：警队枪神。 这四个字在小说漫画里可以，在现实中，就显得很不严肃了嘛。 走在他左手的朱美娥说：“市民要的从来就不是严肃，而是兴奋，媒体也是一个样子。你说，是枪神两个字够威，还是枪法好的警察这句话够劲？当然是前者。” “是啊是啊，再说了，枪神这两个字，留在警方，市民才更有安全感，难道说，一提起枪神，人家第一个想到的是一名匪徒？！那才是警察之耻！阿俊你击毙枪神耀东，你不就是新一代枪神喽。” 几人说话的功夫，已经顺着红地毯走到了礼台下第一排，林家俊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座位上落座， 朱美娥上台，在一排高级警务人员中，靠着左手，紧挨着麦启俊落座。 台上这一排，最小的也是个警司，整个西九龙的管理层全部出席。 讲话的，却是警务处行动副处长李文斌本人。 见林家俊落座，李文斌才满意的对他遥遥点头，然后打开话筒。 “今天呢，本来是欢迎英雄回家，我出来抢风头，有些不合适，不过跨海击毙通缉犯，这种事在警队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今天上午，我向一哥汇报，一哥正在吃早餐，听说之后，饭量激增啊，告诉我，文斌，你若是再不努力，很快就要被年轻人超过了！所以我连饭都未吃，就专程赶来看一看我们的英雄警官！” 台上一阵善意、配合的笑声，林家俊也跟着笑， 当官果然必备的技能是演戏，整件事，就是李文斌批准的嘛，现在搞得好像很意外很惊喜一般。 李文斌又在台上讲了一些表彰的话，最后请林家俊上台。 之前搞马志华，搞陆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警队都不好明着表彰，这次干掉一个枪手，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理由。 直接官升一级。 “感谢你为警队做出的服务！” “THANK YOU ，Sir！” 挺胸，跺脚，反手敬礼。 负责授衔的麦启俊从穿着警礼服的女警手中，接过肩章，替林家俊换下， 见习督察的一颗花，变成督察两颗花。 江湖上有双花红棍这种说法，警队也有，只不过不叫红棍，叫做探花。 探花，是古代科考第三名，督察级别的警官，在所有督察中，列在总督察、高督之后，也是第三，取个好听吉利的意思。 到了三颗花的总督察，便是三花聚顶。 “你的勇气和能力，为警察这份职业增添了荣光！我代表港岛警队，感谢你的服务和付出！” 出乎意料，又获得了一枚公开嘉奖的银质鹰盾勇气勋章 “Thank，You，Sir！” 林家俊敬礼完毕，在和麦启俊握手的时候，笑呵呵的低声问：“麦Sir，总是勋章，能不能换点别的呀？”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警队内有个传说，集齐七枚勇气勋章，便能召唤出一枚英雄勋章嘛。”麦启俊开玩笑说。 “额，算了，这样就很好。” 英雄勋章，那是死人才有资格拿的玩意，林家俊入警界至今，亲眼看见的只有一枚：黄志诚。 授勋仪式完毕之后，紧跟着便是记者采访，不过选择谁提问，却是警队公共关系科新闻发言人负责，李睛彤抢了半天只抢到一个提问的机会，很哀怨的朝林家俊看来。 林家俊隔着人群，和她对视了一眼。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李睛彤从林家俊的眼神里读懂了三个字。 九龙塘。 …… …… 林家俊这边受嘉奖，然后去九龙塘和女记者深入的聊人生，特殊调查组的其他人还有事情要做。 比如肥波。 没有参与跨海抓捕，却参与了港岛的收网行动，接下来还有事情等着他。 “陆永泉先生，贩毒这种事，是什么罪名，就不需要我和你再多说了吧？” 肥波拿起一份材料放在陆永泉的面前，说：“整整半公斤，你不要说是自己吸来玩的！” “我靠，你们坑我啊！”陆永泉现在彻底想清楚，整件事完全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有资格去抗去顶的，没有半点再争再夺的念头。 不过让他认贩毒，打死也不肯。 因为他的确没有做！ 那些东西，他自己吸，也分给手下，说白了些，就是用来控制、拉拢小弟的，唯独没有卖。 在陆国混，一年也有上千万收入，何必去贩毒？ “那你告诉我，这些东西，从什么渠道来的啊？”肥波问。 “这个……”陆永泉嘴角微微一抽搐，“我捡的行不行？！” “行！没问题！” 肥波点点头，对门外说了声请进。 A组的张华板着脸出现在审讯室。 “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呢，配合我的这位同事，说出毒品来源，帮助警方铲掉一条毒品线，要么呢，我就联系媒体，让媒体放出风去，说你交代了上线，你自己选喽。”肥波说。 韩琛死后，港岛的这方面的生意沉寂了一段时间，但这么大的市场，绝不可能永远出现空白， 大大小小的庄家、上线，像鲨鱼一样涌入。 “我靠！说出来会死的！”陆永泉说。 肥波耸耸肩：“到时候警方会保护你，整件事结束后，送你去澳洲养老。至于你现在做的正经生意，可以找对方聊一聊，让对方给你算成钱，这些年你也捞了不少，拿着这些钱，足够在澳洲安安乐乐过下半辈子了！” …… 与此同时，在新界恒泰公司的工程工地上，陆永富、陆建波两人，好似疯了一样，相互扭打在一起。 陆建波文文弱弱，从小打架就不是陆永富对手，加上现在十分心虚，很快就被陆永富压在身下，猛烈捶打…… “靠！搞我老婆！搞我老婆！让你搞我老婆！” 陆永富气得七窍冒烟，一拳一拳对着陆建波的脸砸下，一边打一边骂，打得陆建波满脸是血。 他越打气越大，眼看陆建波都快昏迷过去，还是不解气，竟然搬起一旁的一摞砖块，便要朝这位‘搞自己老婆的兄弟’脑袋上砸下。 “喂，老兄，让你出出气而已，不是让你杀人啊！” 和联胜新晋大佬，只有一只左手的左手哥，用新安装好的那只假手轻轻一挥， 两个强壮的小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开狂怒中的陆永富。 “靠！呸！死全家！”陆永富挣扎着不肯罢手，恶狠狠的一口浓痰吐到陆建波脸上。 又有一个小弟上前去摸了摸陆建波的鼻息，然后对左手点点头，示意还活着。 “老婆被人搞，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你不也整天搞人家老婆和女朋友，想开些啦。” 左手哥无所谓的耸耸肩，用灵活的左手摸出一包红万，自己抖出一支， 立刻有小弟点着火凑上来帮他点燃香烟。 “现在呢，你气也出了，人也打了，洛老板呢，好像也不准备追究你买凶杀人的责任，毕竟你也是被陆金强那个王八蛋裹挟进来的嘛。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用一个合适的价钱，转让股权？”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监狱有不测风云 恒泰公司。 陆建波垂头丧气的收拾好自己的文具，从办公室里黯然离开，到门口临时停车场的时候，正好遇到陆九公从一辆造型很风骚的粉红色跑车上下来，头上还打着因为跳崖受伤打的绷带。 “阿波，走啊？”陆九公大声的打着招呼，眉飞色舞，神情夸张。 “靠，九公，你一把年纪还开这样的车，小心被悍匪绑架！”陆建波恨恨的说。 “没办法呀，你们几兄弟这么一走，公司好多事都要我负责，我开豪车，也是为了公司的面子嘛。” 陆九公得意洋洋的拍了拍陆建波的肩膀，故意装出一副好心肠，劝说道：“以前真的不知道，你们几兄弟做了这么多坏事，现在呢，你算是几个人中下场最好的，公司只是辞退你，连股份都折算成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陆建波沉默无语。 短短时间，曾经在新界叱咤风云的陆家兄弟，抓得抓，散得散。 陆金强买凶杀人，被转为污点证人的陆永富指证，证据确凿，入监坐牢； 陆永泉因为染上毒品，最后选择协助警方破案，退出公司，未来准备移民； 陆永富因为参与了买凶杀人，转为污点证人，但被公司辞退； 相比之下，陆建波的确算是下场最好的一个：除了找出一些之前做假账之外，最严重的，就是买律师证，被律师协会除名、行业禁入，此外并没有染上太多官司。 哦对了，还因为搞兄弟女人，被陆永富狠K一顿，打断了鼻梁骨，搞得现在人人在背后戳他脊梁骨骂他，声名狼藉。 其实，在普通人看来，搞兄弟老婆，远远比买凶杀敌人更加恶劣； 毕竟人人都有老婆，却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成为老板，值得人家花几百万几千万去杀。 总之，几兄弟各自有各自的麻烦，恒泰和每个人都谈过，根据每人惹上麻烦程度不同，用很低的价钱，从几人手中收回股份。 还是因为陆建波的麻烦最小，所以从他手中收回股份的价格，反而是最高的，给了他整整一个亿。 人如刀俎，我与为肉，这种时候还能拿到钱，而且还是这样的价格，陆建波的确算是‘下场最好’的一个。 “九公，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炫耀，我现在才看清，洛业比涛叔要狠，要恶！他能这样对付我们几兄弟，早晚也会这样对付你！”陆建波说。 陆九公却哈哈大笑， “阿波啊，其实呢，你们几个说得没错，九公我啊，又贪财又势力，还墙头草，可是你知不知，为咩在新界几十年，无论是涛叔话事、阿强话事，还是现在洛老板话事，我都能越混越好啊？” “因为你不要脸啊！”陆建波哼哼说。 陆九公却是满不在乎：“不要脸呢，只是行走江湖的第一步，必备技能，不值得夸奖。但是仅仅靠着不要脸还是不够的。” “我靠！你真的好不要脸！”陆建波翻着白眼说。 “你不要生气，看在大家同乡亲戚一场，九公今日，就传授你一些压箱底的人生经验，免得你来日再吃亏。” 陆九公摇头晃脑，既是炫耀，又是语重心长的说：“做呢人，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的份量，你一斤的份量，要人家一斤半的钱，这种贪心没问题，可是你只有一斤，偏偏要人家十斤，甚至要人家全部家产，这就不行了嘛。九叔我这一辈子，就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在这个基础上，多要那么一点点，当然没事，你们几兄弟呢，我靠，整日想着把人家连皮带骨头一起吞下，人家当然要跟你们拼命。” 说着，惺惺作态长叹一声：“当初阿强若不是想冲淡所有人，搞三搞四，而是大家和和乐乐，一起发大财，哪里会有后面的事？” 听了陆九公一番高谈阔论，陆建波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是觉得这老东西真的超级不要脸。 “走啦，以后不要再想着搞东搞西，那些钱够你过下半辈子，说不定还能读书深造，若是想不开，再学阿强，说不定命都丢掉。”陆九公说。 陆建波沉默片刻，点点头，落寞离开。 他离开之后，陆九公并没有去公司，反而又重新回到车上，开车去了找到了陆永富。 一见面，同样被陆永富挖苦了几句，开始互怼。 然后， “以前真的不知道，你们几兄弟做了这么多坏事，现在呢，你算是几个人中下场最好的……” “阿富啊，其实呢，你们几个说得没错，九公我呢，又贪财又势力，还墙头草，可是你知不知，为咩在新界几十年……” 这样的场景，在一个多钟头后，第三次发生在陆永泉身上。 陆九公，新界目前辈分最高的长老，陆家几兄弟的宗族长辈，在他们落寞离场之后，挨个上门，表达了长辈的慰问，语重心长的劝他们以后要老老实实做人，向他们传授自己的人生哲学。 最后将他们的反应，反馈给他现在真正服务的洛老板。 …… …… “不要说我不照顾你们啊，这次行动，扣掉从耀东家中找回的五十万，经费前前后后花掉也算花了五六十万，事情搞定，我又特意申请了十万奖金，我一毛钱没拿，你们两一人五万！” 林家俊把两叠厚厚的港币咚咚丢在小马哥和林中发面前， 辅警薪水低，这两个目前都没有其他工作，这次又跟着他出生入死，当长官的，能照顾一定照顾到。 “阿发啊，尤其是你，拿了钱，记得存起来，给老婆孩子留下，不要转手就赌。” “多谢俊哥，多谢俊哥！你放心，我已经戒赌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赌钱！” 五万块不算很多，不过林中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赚五万块，总的来说就是过了一趟海，在豪华酒店住了一夜，便天将五万块，激动的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还有之前小马哥赌赢的钱，林家俊没要也没上报，回来之前就让他们分掉。 一共差不多十万，比当初和大丧一起做空风华，赚钱效率还要高！ 特别是现在他这个鬼样子，连洗盘子的工作都找不到，没想到竟然摇身一变成警察，还有钱可以拿，回去之后总算对家人有个交代， 终于堂堂正正的面对他们，说一句：老婆，儿子，我现在做正行，走正道，能赚钱养活你们，以前的事，可不可以原谅我？ 小马哥是见过大钱的人，五万十万的倒是无所谓，问：“阿俊，好不好帮我换成美金啊？” “拜托你大佬，下次点烟，一张一次就可以，像你这种点烟的法子，金库也要被你点穷。”林家俊说。 “怪不得人家都说，贫穷是最大的原罪！”小马哥感慨万千：“人穷果然惨，连抽烟都没法抽开心抽尽兴。” 林家俊想了想，说：“不如介绍你去给洛业当保镖？” 这个事他回来路上就在考虑， 洛业如今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要超过师爷苏，但是师爷苏这身边一直有得力人手， 这家伙比任何人都怕死，上次洛业被枪击之后，竟然调了来自不同分属的三班人，外加几个佣兵，贴身轮换保护自己，又相互监督，身边好似铁桶一般，任何陌生人靠近都会立刻被打成猪头。 洛业身边却没有一个安全保障； 上次真的是命好，师爷苏安排的两人，尤其是那个左手，十分得力，否则早就下去卖咸鸭蛋！ 洛业自己也十分紧张， 他未来要面对的对手，一定比陆金强更狠、层级更高，身边必须有一个得力人士保障安全。 最初认识，他甚至不止一次向林家俊提起，想要出高价，聘请林家俊去当他的保安主管，负责他个人安全，以及和社会三教九流打交道。 当时，林家俊还想过，让展哥去帮他， 不过后来展哥升职做见习，办公室文员，日子过得不知几舒服，不好搞的他下半辈子又打打杀杀。 小马哥就不同，他是那种血里带风，停不下来的男人，豪哥让他学修车，不到三日便无聊要死，若是没有一些紧张刺激的事，身上就要发霉； 再说，他有偶像光环，留在自己身边，总不好真的让他去跑腿买奶茶、贴报销单， 只有大规模枪战的时候，小马哥才能发挥大作用； 可是日常哪里有那么多大规模枪战？平时的小枪战，自己就可以应付， 若是真的有需要，完全可以随时找洛业‘借’回来。 正好，小马哥又是台烧钱机器，一直跟着自己，难道每次动枪，都要被他烧掉一大堆美金？ “我是无所谓，可是才和你相聚，便又要分离，我心中实在是万分的伤痛！不如大家再一起唱完这首友谊之光啊！”小马哥勾住林家俊的肩膀笑嘻嘻的说。 坐牢出来之后，他是越来越像监狱风云里那个监狱老油子阿正，饱经沧桑后，整日嬉皮笑脸。 “说起监狱，你在赤柱，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杀手雄的狱警？”林家俊问。 “当然认识，监狱里的保安科长嘛。怎么，你要搞他？”小马哥说。 “我搞他？我是督查来着，他见到我要立正敬礼，他哪里配被我搞？随便问问啦。”林家俊说。 前几日听刘建明讲，在调查罗永就死因的时候，牵出赤柱监狱的几个警官和犯人，最后便指向这个杀手雄。 没想到，刚要深入调查，中间的一条线便断了：一个叫新入监，叫做黄阿狗的犯人，在放风的时候，不知从哪搞到一把匕首，发了疯一般杀掉了当时在场的一名狱警。 而这名狱警，正好是调查杀手雄的唯一线索。 这条线索断掉，杀手雄便轻松脱罪，没有任何证据，继续逍遥当他的科长。 就是随口问问，上面既然没发话，暂时不管这些。 而且，要过年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龙套和赌神 ， 港岛华人众多，保留了许多传统习俗，年味很足，各行各业几乎全部停工庆祝新年，连警局都放出十天长假。 林家俊没有什么亲人，于是年三十便叫上阿祖一起在家过年，还想着去剧组探班接细细一起吃团圆饭，没想到小结巴大过年居然跟去大马拍戏。 “我真的不明现在的演艺圈，门槛都这么低吗？她人呆呆傻傻，说话结结巴巴，居然也能演电影？” 林家俊对于小结巴去混演艺圈，一向是保持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的态度。 当年三兄妹才从孤儿院出来，袋中无钱，口中无粮，只能自谋生路，阿祖选择做小生意，林家俊考了警察，小结巴一开始去打工，后来因为形象好机缘巧合去片场跑龙套。 跑了几年下来，还是一只龙套，从没有台词的龙套，变成有些台词的女配。 不能说港岛娱乐圈全靠潜规则，但一个脾气硬，连酒都不愿意陪的女生，想要在龙蛇混杂，强人辈出的娱乐圈混出头，的确难度很大。 以现在林家俊的影响力，护住她在娱乐圈不受欺负，问题不大，不过呢，纯粹出于老父亲的关心，直男体质的林家俊一直觉得，女生老老实实去做个医生、老师或者公务员多好，又舒服，又清闲，娱乐圈实在太辛苦，竞争又激烈，处处不由己。 “要不然你打声招呼啊，给她一个好一些的角色。听说这次是老联投资拍的电影，叫咩？”阿祖想了想，“哦哦，叫阿飞正传来着。” 老联便是联公乐，港岛老牌社团之一， 这几年港岛娱乐行业蓬勃发展，许多社团已经不满足于看场收保护费，干脆直接开公司下场，联共乐便是其中典型，不止开公司，他们坐馆龙头邓广荣干脆亲自领衔，担任电影公司一把手，自编自导自演，常常请来一大堆明星当绿叶，捧他他做主角。 外面常说，同样拍电影，洪兴蒋家是为了赚钱；联公乐邓广荣纯粹是为了自己过瘾，票房不重要，自己当主角最开心。 这一次阿飞正传，请来朝伟学友德华曼玉等等一大堆明星，又去东南亚好几个国家实地拍摄，光是制作费用、明星片酬就不知要花去几多，在整个港岛电影圈，都算是大手笔大投资。 这些钱，若是交给蒋家手下那几位商业片导演，恐怕足够拍四五部同等档次的电影。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市场好，港岛电影畅销整个东南亚，即便是烂片本土市场没有票房，卖去宝岛、日韩甚至新马泰，同样赚钱，只要有明星参与，怎么拍怎么赚。 邓广荣怎么可能不想赚钱，只是和蒋家的永盛相比，赚多赚少而已。 林家俊和邓广荣不熟，只在公开场合见过两次，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也不太喜欢这个走到哪里都要摆出一副大哥模样，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社团大佬， 而且联公乐私下据说也有毒品生意，说不定哪天警队就要拿他开刀。 “阿飞正传……” 想起这部和原时空同名的电影，林家俊忍不住想笑，若是这部电影的拍摄手法和剧情，也与原时空相同，估计这次邓广荣最后难逃被票房气到住院的结局。 外面烟花声音响起，警察宿舍组织的公共烟花秀，来到走廊上，发现许多单身的警察今天竟然都没有回家，在窗口看烟花，拿着电话向家人报平安，或者发送拜年短讯。 林家俊也不能免俗，熟悉的人挨个打了一通电话。 “阿俊，喂喂，阿俊啊这里！” 老远听到有人叫，循声看去，就在头顶，曹达华冒出一个脑袋招手说：“晚上有咩安排啊？” “没有啊！达叔你要不要请客三温暖？”林家俊大声回答。 “靠，大过年的，人家不要休息的啊。阿祖你也在啊，正好，没事上来打麻将！我好阿星二缺二！” 打麻将这种事在港岛真的好流行，尤其是过年，普通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打，比大陆还热。 “也好！” 两人带了几瓶啤酒，一大包烧味，上楼，果然就看见周星星已经在曹达华宿舍客厅摆好了长城，一手摸着一张牌，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的说：“俊哥，其他事我不敢说，打麻将！整个警察公寓，没人是我对手的！” “靠！到时候输光不要耍赖！”林家俊和阿祖冲曹达华拱拱手，按照风俗习惯，先说了一句：“达叔，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曹达华乐呵呵的也拱拱手，给两人倒水泡茶，拿来烟酒水果，才指着周星星说：“阿俊，这个臭小子，办案没本事，赌钱第一名！打牌真的好有一手的，千万不要小看他！” “真的？这么威？” “俊哥，我外号警队赌神来着嘛！不瞒你说，当年周润发拍赌神都找过我指点技术！” 周星星一边说，一边随手把一条麻将在手中一抖，十几章麻将牌竟然抖得好似一条长蛇一般竖了起来，还在空中扭动了两下才重新落回桌面。 “玩杂技啊？！”阿祖眼睛都瞪大。 “打牌又不是杂耍，打过再说啦。” 四人落座。 …… 麻将声在曹达华的宿舍响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才散场。 林家俊打着哈欠出门， “多谢你阿星，我车正要想改装音响，改好之后，带你一起去兜风啊。” 周星星黑口黑面跟在后面，疯狂挠头：“我靠，怎么会这样，太邪门了吧？！” 说起来，周星星的牌技是不错的，虽然不像他玩杂耍那么夸张，但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 只不过呢，这家伙喜怒太形于色，又喜欢做大牌，动不动就要搞出什么清一色、一条龙、大三元之类的夸张牌型，恨不得一把就嬴一套房，最起码也要有二十几番才肯胡， 以至于林家俊每次看他龇牙咧嘴，便知这家伙又在憋着大炸，正好这个月的读心术还剩下许多流量。 打牌这种事，对于非职业选手而言，运势真的要重要过技术，几次被林家俊破掉大牌，周星星运势顿时转衰，从一点钟之后，几乎把把摸烂牌，一晚上输掉两万多…… 林家俊赢了一万左右，曹达华赢6六千，阿祖也赢两三千，总之，只有这位教导过周润发怎么赌钱的警队赌神一个人输钱。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到赌局结束的那一刻，永远不知道真正的赢家究竟是谁。 赢家下楼睡觉。 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多钟，被一通电话吵醒。 实际上也不是一通，从上午九点多开始，就不停有短讯和电话进来，林家俊睡得好熟，压根就懒得猜，睡到一点多差不多补足了精神头，这才接通电话。 “边个啊?”语气中还有些不耐烦。 电话那头的人，可能是被他不耐烦的语气吓得了一下，沉默了几秒后，才弱弱的说了一声：“林警官，新年好，恭喜发财。” “嗯？”声音有些熟悉，懵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李老师?新年好，恭喜发财。” 李嘉馨。 不晓得她大年初一打电话给自己做什么，不会丹尼仔又自闭了吧？ 两个人不算很熟，林家俊又没有主动和女生没话找话的习惯，李嘉馨还有点傻乎乎的，互道恭喜发财之后，电话里又沉默了几秒，搞得林家俊都迷迷糊糊差点再次睡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那个……林警官，你会不会打麻将啊？” “啊？”林家俊一愣，什么情况？小马哥刚调给洛业当保镖，难道接下来又要进入赌神剧情？接二连三的出现麻将局？ “是这样的，我想组一个局，可是三缺一，你能不能来帮手顶一顶？”李嘉馨好似做贼一般，很小声的问。 “啊？” 林家俊越来越摸不清这位李老师的路数。 前一次见面，还是善心仁爱单纯女老师，怎么转眼又变成赌棍，还做局？ 再说了，做赌局这种事，哪有主动找警察帮忙的？ 听林家俊这边没有回应，李嘉馨赶紧慌张的解释说：“林警官是这样的，我有个好姐妹和男朋友分手了，我想约她男朋友打一场麻将。” “啊？”林家俊几乎要保持‘啊’张嘴的姿势不动，怎么越说越听不懂？ “你在哪，我来找你，见面说吧。” “哦哦哦，我的地址是……”李嘉馨飞快的报出一个地址，距离不算远，就在葵青。 林家俊挂了电话，见阿祖在隔壁光屁股睡得如同死猪一般，就没叫他，起身刷牙洗脸，穿好衣服挂上枪，开门下楼发动汽车。 和大陆过年大城市人少恰恰相反，港岛过年街上十分热闹，随处可见舞龙舞狮，往往一支舞狮队，便能堵住一条路，不算很远的距离，足足过了一个钟头才到。 刚在路边停车，便看见李嘉馨穿着一身很喜庆的红衣在路边向他招手。 不得不说，靓女就是靓女，一身看起来又老土又搞笑，好似村姑一般的红衣，在她身上居然也穿出了艳丽明亮的中国风的感觉，好似模特一般。 “靓女，到底打什么麻将啊，一定要大老远把我叫来？” 李嘉馨颧骨不知为何有些微微发红，握着双手一脸紧张的说：“林警官，这次真的关系到我好姐妹的终生幸福啊！”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善良呢，还是多管闲事。到底怎么回事？”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呖咕呖咕新年财 ， 事情是这样的。 李嘉馨有个好姐妹……说起来，和林家俊还是同事，一名交通警，不过是港岛本岛的交通警。 她这个好姐妹有一个谈了快十年的男朋友，男朋友精通赌技，几乎就是靠着打麻将为生， 港岛麻将馆多如牛毛，麻将文化也兴盛，靠着打麻将为生的人倒也算常见。 不过呢，这人牌品却是极好，并非那种骗钱的赌棍，反而经常揭穿一些街头骗局，帮阿婶阿伯挽回许多几乎被骗的养老钱、买菜钱。 据说，有时候去陪那些无儿无女的老人家打麻将，赢了几十块钱，还会帮人家扫地买菜做好饭再离开， 若是家中下水道堵塞、电器坏掉，他也会修。 但不久之前，男友忽然向李嘉馨闺蜜提出分手，理由是牌品如人品。 “嗯？这也能算理由？你那个闺蜜，是不是牌品很差啊？”林家俊一脸没睡醒的迷茫。 “嗯……这个嘛……”李嘉馨露出尴尬笑容，用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说：“其实，她赢钱的时候，不会发脾气的。” “了解！”林家俊耸耸肩，赢得输不得，牌品果然很差。 “她好不容易说服她男朋友，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打八圈下来不发火，就重新和好！林警官，你都不知，我这个好朋友真的好爱好爱他男朋友的，他们相恋十年，若是分手，我怕她会崩溃掉。” “懂了！也就是说，我们两人，联手做假，帮她一直赢钱，这样她就不会发飙？是不是？”林家俊问。 “对对对！”李嘉馨睁着大眼睛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林警官你帮帮忙，输的都算我的，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输赢也不用你来付钱。”林家俊耸耸肩：“不过讲真，你那个朋友的牌品，到底差到什么地步啊？居然连八圈都熬不下来？” 李嘉馨咬了咬嘴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说：“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到时候若是有咩不妥，你多多包容好不好？” 林家俊看了眼不远处的楼，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接下来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呢？” …… 随着李嘉馨上楼，来到她的住处，一进门，便看见客厅里已经摆好了麻将桌。 一男一女坐在麻将桌边，正在很专心的说话， 那个男的长相英俊，一边随手摸牌，一边说：“牌品不好呢，就是人品不好，说了你还不信。” 女的穿着一身交通警察制服，居然在室内还带着头盔，委屈的说：“我人品哪里不好？” “那我问你，为咩好好空姐不做，要做警察啊？” “为了专门开你罚单！” “那，你还好意思说，哪里有你这样专门抓住一个人开罚单的警察？你骑摩托追我车用的汽油，都比罚单要贵，你这叫做浪费纳税人的钱满足私欲，还说自己人品没问题？！” “那我只是想见到你嘛。你说我牌品不好，我都改了，给个机会嘛！” “上次你也发誓说你改了，还不是发脾气乱打人？” “她真的改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吧。”李嘉馨一边换鞋，一边乱手乱脚的去给林家俊拿脱鞋，还不忘劝和。 男人抬起头看向门口，耸了耸肩说：“李老师，我真的是看在你面子上，大家再打一次牌。” 然后对林家俊打了个招呼：“老兄，看你很面生，是不是第一次和她打牌啊，待会你小心一些，她真的随时可能爆炸，大过年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林家俊进门后看到这一男一女，就有些发呆，此时看清了两人的面容，嘴角微微一抽搐。 行吧，我都习惯了。 过年嘛，来一些喜庆欢乐的东西，总是打打杀杀也不好。 李嘉馨在一旁说：“哦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家俊林督查，在西九龙重案工作，我朋友。” “男朋友吧？阿欣，你何时找到这么靓仔的男朋友，居然都不告诉我？”闺蜜带着头盔问。 “喂，你能不能摘下头盔啊，带着这么大一只头盔和人说话，好没有礼貌的！”男人有些苦恼的问。 “没关系没关系。”李嘉馨又打圆场，继续介绍：“林警官，这位是咏琪，我的好朋友，这位是德华，也是我的好朋友，还是咏琪的男朋友。” 林家俊：“……” “前男友！”德华翻着白眼纠正说。 “喂，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咏琪都要哭出来，拍着桌子问。 “你看，还没有打牌，就要爆炸是不是？！你要是哭，我就走了啊！”德华说。 咏琪咬住嘴唇，恨恨的说：“我哪里爆炸了？有本事坐在这里打完八圈，你看我会不会爆炸，我都说过我改了，就是改了嘛！” “对对对，咏琪最近脾气真的是好多了。俊哥，你先做，我去给你泡茶，然后大家打牌。”李嘉馨说。 “哼，刚才还是林警官，转眼变成俊哥，还说不是你男朋友？”咏琪在一旁叽叽咕咕。 “闭嘴啦你，真的是好烦！”德华上下打量了林家俊几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林警官，你今日来，不会是抓老千吧？” 林家俊随手摸过一张牌搓了几下，说：“那你出不出老千啊？” 德华笑笑：“有时候会出，看情况的嘛。” 话说功夫，李嘉馨泡好了茶水，一共三杯，一人一杯，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的，唯独漏下咏琪， 德华接过茶水的时候，和坐在对家的李嘉馨一起，很有默契的将茶水杯放在坐在他们两中间的咏琪另外一侧。 林家俊看了看他两，又瞅瞅做对门的咏琪，觉得有些不放心，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茶水，拿起来放到身后桌上。 咏琪瞪大眼睛：“喂，你们不是吧！我牌品真的很差吗？难道我输钱，会用茶杯砸你们吗？！” “没有啦没有啦，桌上放着热茶，不方便摸牌嘛。”李嘉馨劝说道。 德华一边洗牌，一边悠悠的说：“茶杯、烟灰缸、打火机、移动电话、脱鞋、宠物狗，凡是你可以拿得动的东西呢，最好都还是远离一些比较好。” …… …… “九万！” 林家俊中指一抹，便看也不看，将摸来的一张牌丢出。 “碰！”德华说。 “等一等，等一等！糊了糊了！” 咏琪美滋滋的把九万拿回去，双手一推：“庄家、门清、缺门、混一色、双暗刻，16番，给钱给钱！” “恭喜发财啊！”李嘉馨笑吟吟的拿出钱给过去。 林家俊也塞了几张钱过去：“恭喜发财，就当你们结婚，我们包的红包啦。” “多谢多谢，到时候早点到啊。” 果然就像李嘉馨说得那样，咏琪在赢钱的时候，牌品还是不错的，笑得脸上都开出了花，双手合十一个劲表示感谢，还起身去帮林家俊加了点热水。 简直就是居家好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哪有那么可怕。 “喜欢赢呢，就多赢点，免得待会输了又要爆炸。” 德华有些不爽的丢过钱，一边码牌，一边看了眼林家俊：“警官，很会打麻将嘛，她要什么牌都被你算得一清二楚，单调绝张九万，你自己不糊，都故意打给她？” 林家俊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老兄，大过年的，开开心心嘛。” 又开始新的一轮，没一会，几个人的牌差不多都成型，林家俊丢出一只南风。 “碰！”咏琪美滋滋的拿过南风。 “不错不错，上碰下自摸。”之前换风，现在林家俊现在坐在咏琪下家，又摸了一张牌，又手一抹，便同样看也不看就打出去，“东风！” “我再碰！多谢林警官，果然大家是一个单位的！自己人照顾自己人！”咏琪笑得脸上都要开出花来。 德华一边扫了眼咏琪面前已经碰上的东南西三种风，一边悠悠的问：“老兄，这一把她要做大四喜，88番，你真的要这样放水？” “俊哥，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算我账上！” 眼看八圈就要打完，咏琪还没有发飙，李嘉馨笑得鱼尾纹的都出来了，没想到林家俊还真的是麻将高手，每一把都算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德华的牌都经常被他截住。 这一次林家俊真的没怎么用读心术，他麻将打得就是好，想让他赢德华的，难度很大，不过算咏琪的牌，几乎都不用太动脑子。 “没关系没关系，打完这一次，赢的钱我请你两吃海鲜！”咏琪美滋滋的说。 “做人呢，就好比打牌，不止要懂得如何打手好牌，更要懂得如何打一手烂牌，顺境中是看不出人品的，只有等到逆境，摸了一手烂牌，还可以挫不急不燥不怨，认认真真打牌，这样才行啊。幺鸡。” 德华好似在提醒咏琪，边丢出一张牌。 “不要不要不要，三万！林警官，该你了该你了！”咏琪满怀期待的望着林家俊。 林家俊摸到一张八筒，正好他开五八筒，想了想，还是把八筒丢出去。 “我靠！黑鱼！我一直在等这张绝张黑鱼凑一对啊！胡牌胡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破费了啊！”咏琪兴奋的差点从桌上跳起来，一推麻将。 家里还有三张北风，东南西北正好凑齐大四喜，88番，外加其他可算番，这一把已经破百番，算是开出了新年一把超级大牌。 “等一等。”德华不急不慢把八筒拿过来，一推牌：“不好意思，截胡。” 几个人都是一愣，林家俊看了眼德华的牌，果然是糊了。 有点无奈的对李嘉馨一摊手：“不怪我啊，真的没有办法，这位老兄一点面子都不给你闺蜜，我也很无奈的。” “喂，你是屁胡，什么都没有，总共就一番，竟然截胡我大四喜？！” 咏琪的脸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德华和李嘉馨一愣，旋即见鬼一般离开麻将桌，闪出老远， 林家俊还未反应过来，忽然面前的麻将桌腾空飞起，一百多张麻将好似暗器一般漫天飞舞。 伴随着咏琪的大喊大叫， “你们三个人联手欺负我……” “明知他要八筒你还打……” “大过年的，截胡我的牌！我跟你拼了！”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请高进先生 ， 就在林家俊在林嘉欣家打麻将的时候，一艘叫做海洋公主号的万吨游轮，缓缓从维多利亚港驶离，满载300余名游客，开向公海的方向。 这艘长150米，宽21米，客房、餐厅、电影院、桑拿室、游泳池、保龄球等一系列设备齐全的游轮，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观光游览，船上的三百多名游客，也不是普通的旅行者，个个身家巨富，期待着一场豪华赌局的到来。 港岛禁赌，濠江开赌但收取高昂的税费，于是这几年便开始流行赌船出海，在公海赌博。 公海上不受任何国家的法律管辖，不用交税，经营者成本极低，赌客也可以玩的更加刺激疯狂，因此公海赌船项目一经推出，在大受欢迎，短短两年时间，出现了二十几艘常年出没于公海的赌船。 这些船的幕后老板，既有濠江大豪，也不乏港岛大佬、宝岛的所谓议员、帮主，甚至连东南亚各国的巨富都开始涉足其中。 这艘海洋公主号，无论是吨位，还是服务、资历、赌局规模，都是赌船中当之无愧的翘楚。 到达公海最后，便有几十名船员进入船上最大的一个厅，飞快的将宴会厅改造成赌厅，上百游客聚集在大厅之中，一名司仪走上舞台中央，兴奋的宣布，为了迎接新年，本次出海，单笔落注量红由以往的五十万，提高到一百万。 所谓限红，是指单次最高赌注， 由于存在赌博杠杆，有些赌博方式，比如像21点、百家乐，单次投注，赢家获利可以达到十倍以上，为了避免有高手杀爆赌场、或者赌客一把输得太多红眼，一般赌场都会限红。 好比濠江陆地赌场，即便赌得最大的葡京，普通大厅的限红，都很少超过30万，一把下来，最多不过三四百万输赢。 公海赌博为了追求刺激性，限红相对较高。 但单笔一百万，也算是创了历史记录，意味着运气好，一把下来，便能赚千万级别。 当然，赌红了眼，输的也多，一百万一把，不用等赌船重新靠岸，几个亿赌资便能见底。 大过年来公海赌钱的，都是有钱人，无非追求刺激，听到司仪公布这个消息，顿时全场欢呼。 “今天，我们还非常有幸的请来了一位特殊嘉宾，为我们下注新年第一铺！有请，赌神高进先生！” 随着司仪的话语结束，全场灯光暗下，只剩一住明亮的灯光对准贵宾入场通道，服务生推开两扇巨大的门， 一名穿着风衣，疏起背后的男人面带微笑出现，好像自带氛围组、bgm一般，一出场，瞬间便引爆了全场热情。 …… …… “我靠，我一开始还觉得德华小心眼，太较真，打个麻将而已，何必上升到人品问题，一定是外面有女人才甩了她！现在看来……” 林家俊嘴里咬着一只吸管，随着嘴巴微微晃动，吸管在奶茶中搅动着，一手摸着被砸红的额头，回想起刚才在李嘉馨家的最后一幕，忍不住心有余悸。 女人爆发起来，真的好可怕！ 难怪，德华会用‘爆炸’两个字来形容，真的好似一颗手雷忽然之间砰一下炸开，周围的人无一幸免。 若是世界上都是这样的女人，林家俊现在一定毫不犹豫的斩断烦恼根，去和友哥学习道术，感受单身的快乐！ “其实咏琪最初牌品还不错的，说起来，德华也有错。”李嘉馨说。 “哦？” “是的呀，德华牌技超神的，你也看见，他想胡牌立刻就能胡牌，当他女朋友，咏琪一定有压力的，最初她很努力的学打牌，可依旧常常被德华骂很笨，搞到最后就有些患得患失，每打一张牌都要考虑半天，紧张兮兮。你也知道，女人精神太紧张了，就容易发脾气。”李嘉馨说。 “不懂。”林家俊耸耸肩。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两人面对面坐着吃东西，有一搭没一搭。 “俊哥，你接下来做咩啊？过年有没有其他事情要忙？”李嘉馨忽然问。 林家俊过年真的比较闲， 警局放假，朋友和手下几个辅警，各有各的忙， 林中发要去哄老婆、看儿子，大丧附在他身上也走不远；小马哥和豪哥阿杰几兄弟聚会，还要抽出时间和洛业讨论接下来的安保；阿祖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呢，电器店要进货，休息不了几天。 肥波这些人也都有各自的家人亲戚要拜访。 原本说好，过年期间哪天有空，和李睛彤一起去九龙塘聊一聊人生，没想到她外婆忽然生病，要回老家照料。 所以就导致林家俊过年十分的孤单。 又不好总去找曹达华和周星星打麻将，毕竟羊长毛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且周星星这头羊很狡猾，被坑了一次，一听说再打麻将一定逃走。 “没有其他事。”林家俊实话实说。 “那好啊，要不然我们一起去……” 和林家俊这种又靓仔又神秘连麻将都打得这么好的同龄异性在一起，没有一点点心动那是不可能的，李嘉馨父母都在国外，过年一个人在家也有些无聊，就想约林家俊一起去玩。 不过呢，她从小就只知道读书，乖乖女一个，真的没有什么业余活动，连酒吧都几乎没有去过，情急之下，一时间就想不到‘一起去’做什么好，说道一半，话停在那里，开始发呆。 “一起去干吗？”林家俊问。 “嗯？俊哥，你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介绍啊？” “嗯，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林家俊道。 “好啊好啊。”李嘉馨毫不犹豫的答应点头，点头后才睁大眼睛说：“哪里啊？” “一栋古老建筑物。” 过年了嘛，反正无事可做，正好可以去魔鬼山九龙城寨，探望一下那边的老朋友，包租公夫妇等人。 不学功夫，去打打麻将，过几天世外生活放松放松也不错。 于是两人在街上买了许多过年常备的糕点礼品，还有些小孩子的玩具，足球之类的东西，放满了后备箱，然后驱车前往魔鬼山。 上一次来，最后还要走很久的路，这次来很意外的发现，居然修了路，虽然和港岛繁华地带的平坦水泥路不能相提并论，只是夯实的土路，但的的确确是一条路，不但越野车可以开进去，甚至可以在路面上，看到十分清晰的卡车痕迹。 车一直开到距离猪笼城寨只隔着一片树林的地方才到尽头，下了车，林家俊拎着礼物带着李嘉馨钻进树林，按照记忆的方向朝城寨走去。 见林家俊忽然在这种荒郊野外停车，又带自己钻进茂密的树林，李嘉馨一路上低着头，神情有些紧张，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摔倒。 “喂，多注意脚下的路，我两只手都占满了，又不能背你。”林家俊出声提醒。 “哦。”李嘉馨走在他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红红的。 好在这种尴尬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眼前便出现了一栋巨大的仿古建筑物，城寨门口的四个大字依旧是风雨飘摇，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破败许多，有两个斜斜的挂在上面，几乎都要落下来。 “俊哥，你说的，就是这里？” 望着面前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的城寨，李嘉馨十分意外，还带着几分不解。 林家俊也觉得很奇怪！ 上次来的时候，城寨虽然很老旧，但十分热闹，烟火气息十足， 可此时面前的城寨，竟然空无一人，周边长满了杂草，小广场上到处都是破破烂烂丢弃的家具和旧衣服，周围的围墙还有大片的坍塌，一副断壁残垣。 距离上次来这里，也就不到半年时间，这里好像一下子荒芜了下来。 “喂，包租公，包租婆！” “阿珍，龅牙珍！” “酱爆，出来理发！” “……” 站在广场中间，扯着嗓子叫了几声，除了回音和被惊起的野鸟叫声，没有任何回应， 随脚踹开一楼的女厕所，半个鬼影都没有，裁缝铺里，一地的狼藉，练习铁线拳的铁环滚落满地，还生了锈。 林家俊眼尖，拿起一只铁环仔细的闻了闻。 不是锈，有股很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干涸的血渍。 什么情况？！ “俊哥，这里到底是哪啊？我感觉好阴森啊！” 李嘉馨小心翼翼的跟在林家俊身后，不敢远离半步，一阵风吹来，又冷又阴森，实在害怕忍不住就抓住了对方的手。 林家俊掌心传来一阵柔软而冰冷的感觉，看了李嘉馨一眼，说：“先说好，我真的不是故意吓唬你，然后来扮演什么英雄救美，要是这种无聊桥段，我不如直接带你去看恐怖电影。对不对？” “嗯嗯！我信！” “以前呢，有一些长辈和朋友住在这里，我是想这个地方有特色，正好带你来一起游玩。”林家俊说。 李嘉馨一愣：“你带我来见你的长辈？” “李老师，你真的又单纯又可爱。”林家俊没想到对方会朝这方面想，不过此时他心里压根没有半点男女之事的念头，一肚子疑惑全在这个忽然荒废的城寨里。 难道是包租公他们搬走了？ 为何搬走？为何又有血迹？ 就在林家俊站在屋中满头雾水的时候，城寨的楼顶忽然出现一个身披银色风衣，浑身都包裹在紧身皮衣之中的女人， 这个女人站在楼顶，面无表情的盯着下方的林家俊和李嘉馨看了片刻，转身从五楼越下，半空中借助楼体突出的建筑和窗台，几个停顿泄力后，轻松落地，从楼的背面离开，走入魔鬼山的深山之中。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波诡云谲魔鬼山 ， “俊哥，以前我还没有发现，原来我对恐怖事物的接受能力居然这么强，不如下次有空，大家真的一起去看恐怖电影？” 回来的车上，李嘉馨居然显得有些兴奋， 毕竟，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从来没有过离经叛道的行为，今天一整天时间里，就做了好多一辈子都没有做过的刺激的事： 比如呢， 和俊哥一起打麻将，还配合出千； 和俊哥一起喝奶茶； 和俊哥一起去探望他的‘长辈’； 和俊哥一起去钻小树林； 和俊哥一起去鬼屋， 还主动第一次拉了男生的手。 现在想起来，心还在砰砰跳。 “看电影就算了，现在的恐怖电影没有一个能打的。”林家俊心不在焉的说。 李嘉馨犹豫了一会，小声问：“那，那我们接下来去做咩啊？” 林家俊随便抬眼看了看车仪表盘上的时间：“送你回家先。” “啊？”李嘉馨一愣，抬起头，嘴巴微张，有些迷。 “现在都已经晚上九点半了，难道你不用回家睡觉啊？我听人说，女孩子都要睡美容觉，睡不好的话第二天没有精神还会起皱纹。”林家俊很好心的说。 “哦。” 然后车里就是一种很尴尬的沉默， 主要是李嘉馨尴尬，林家俊脑子里一直在思考。 男人嘛，心思要放在做事上，要做大事！ 把李嘉馨送到小区门口，然后说了声再见，就一脚油门离开，直接去了警局。 过年警局放假，还是有值班人员的，林家俊在去军装部，随便抓了一个在打瞌睡的军装，以重案组的名义开了协助调查请求，让他去一趟城建署。 城建署同样有值班工作人员，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样子，军装便拿着一份最新的城市建设规划图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魔鬼山那边有施工计划。 港岛的山林众多，尤其是西贡、新界，整个港岛的北边和东北区域，有大片的丛林，面积比城区都要大许多， 仅仅一个离岛区，面积就比整个港岛本岛还要大，上面全是植被森林覆盖。 此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海岛，诸如牛尾山、滘西洲、南丫岛之类，加起来足够组成一个新的城市； 可以这么说，整个港岛差不多有70%的区域，是森林、岛屿、山川这类未进行现代化大规模开发的‘自然区’，这其中又有一半以上，是纯粹的深山老林，荒野无人之地。 大约是港岛政府觉得这些地皮白白放置有些可惜，于是就在这些年着手建设。 一部分就像新界那样，搞商业房地产；一部分就开发作为森林公园，用作旅游。 魔鬼山这一片好像是准备开发一个主题公园。 若是要开发，城寨那些人主动搬离，这可以说的过去，毕竟他们不想和世俗打交道； 可是为何现场会有血渍，裁缝连他的成名兵器都落了一地没有带走？这就说不通了。 总不可能是遇到暴力拆迁吧。 想不通。 …… 几乎在林家俊发现城寨人去楼空的同一时间，远在加拿大度假的警务处一哥曾向荣，也接到了李文斌的打来的加密电话。 说起来，林家俊这个层级能知道的消息，李文斌不可能不知。 作为同样是当年‘特殊调查组’出身，李文斌对于港岛的‘真实面目’了解，其实要远超于林家俊，更加深入和深刻。 魔鬼山的一些细微变化，同样落在他的眼中。 “文斌，你也知，港岛开埠百年，期间国际风云突变，不知有多少奇人异士、风云人物来到这里躲藏避难；何况整个港岛存在的时间又何止百年，之前一直都是蛮荒之地，甚至是流放犯人的囚牢，说句明白话，什么样的怪胎都有，政府的力量并非每个角落都能触及。” “可是我和猪笼城寨，当初是有过协议的。”电话那头李文斌沉声说。 “所以这些年，警方甚至整个港岛政府，都刻意的在保护他们。就好比这一次，开发魔鬼山，其实也不完全是政府的意思，而是某些人在搞动作。” 曾向荣知道李文斌曾经受过猪笼城寨的帮助，所以对这次变化比较敏感，因此耐心解释说：“文斌，十年前我们就专门讨论过这个话题，有句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现在港岛政府力量，连看得见的层面，都无法做的真正的控制，金融、地产、法律，哪一个层面都有人在搞风搞雨，若是解决不了这个层面，警队也好，政府也罢，哪有余力去考虑那些看不见的层面？” “我恰恰是是担心，有些人把手伸像看得见的层面还不够，同样不放过那些看不见的层面，搞出更大的乱子来。”李文斌说。 “所以才会有特殊调查组的存在，甚至才会有701的存在。”曾向荣说。 李文斌沉默了片刻，问：“那这件事，需不需要林家俊介入？” 曾向荣想了想，说：“他现在的能力和实力，介入到这个层级来，还是太弱了，容易出事。我的意思，还是主要在看得见的层面多加历练，从这个层面砍掉那些人的手脚爪牙，同样是巨大的帮助。” 顿了顿，说：“至于魔鬼山，甚至是屯门那一片的事，我们暂时不要管，静观其变，有些事的演变，固然非我们可以控制，但同样不是我们的对手可以控制的。” …… …… 假期接下来几天，林家俊又去了一趟城寨，还叫上肥波，和一个鉴证科的同事， 在城寨遗址搜寻了一整天，依旧没有太大收获。 不过，鉴证科的同事，的确确认了，城寨建筑遗址上，有打斗的痕迹，并且留有血渍！ “波哥，你那个老相好，之后没有再来找过你？”林家俊认真的问肥波：“或者，你有没有找过她？” “喂，那段悲惨回忆，我几乎都要忘记了，你非要又提起！” 肥波捧着肚子，有些担忧的说：“不过呢，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的确有些担心。” “嗯？波哥，你不会是，一炮生情了吧？”林家俊看着他的表情，意外的问。 “我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拔鸟无情啊，就算素不相识，好歹睡过一张床，现在人凭空消失，我当然会担心嘛。”肥波说。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鉴证科同事，女见习督察聂宝言，一脸困惑的指着现场，挨个表达奇怪之情： 有一根两人两人合抱的木头大梁上，出现了一个凹陷：看形状，竟然是人的小腿。 一面水泥墙壁上，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洞孔，洞孔直径和地上散落的竹竿直径正好对得上！ 还有墙壁上发现了一些拳头印记，很多建筑像是被狂风吹过…… 若这些都是人力造成的，那威力简直可怕，完全超过了常识认知。 林家俊想了想，说：“宝言，你也知道，最近我和波哥会经常处理一些特殊案件，今天纯粹是私人关系，找你来帮忙。回去就不用写档案了，今天的事，帮忙保密，不用对外提起，得不得？” 聂宝言用常年在停尸房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林家俊看了几秒钟，薄薄的嘴唇冷漠一翻：“林家俊警官，你欠我六次饮茶，七次吃饭，才调来警局的时候，还骗我要带我去看电影，不如先兑现喽？” “宝言啊，这种事你真的不好逼阿俊的，警局又不止你一个女警，若是阿俊全部兑现诺言，接下来十年，他咩事都不用做，整日饮茶吃饭看电影。”肥波在一旁劝说。 “是啊是啊，既然都已经那么多次了，你也不介意再多一次吧。改日请你饮茶，好不好？”林家俊赔笑说。 聂宝言无奈的摇摇头：“活人真的是不可信，再靓仔也没用。” …… …… 几日下来，城寨那边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线索，系统也没有任何提示，上面更没有下达任何相关任务，林家俊也就暂时放弃了继续调查。 这日刚开工，朱美娥便把他和肥波叫来办公室。 “不是吧madam，刚开工第一日，便要做事？”肥波打着哈欠。 “那刚开工第一日，要不要领薪水啊？”朱美娥把眼睛一翻。 “是是是，madam说话一定对！”林家俊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就问：“这次边个又要倒霉啊?” “你看，阿俊这个态度就很好嘛！” 朱美娥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陈金城，听说过没有啊？” “陈金城?就是那个公海大佬家？”肥波意外问。 林家俊当然也听说过这个人， 不仅是赌魔，而且和电影里相比，背景资料更加的真实齐全。 新加坡人，主要海上赌博、外围赌球等等生意，做的很大，号称公海赌王，本人的赌技也很精湛，号称赌魔。 “这个人呢，十分的可恶！”朱美娥补充说。 “为咩啊？” “我靠，他在公海开赌，不用交税！就等于从政府口袋里面朝外偷钱！他又搞外围赌钱，操纵盘口，就等于从光大市民口袋中抢钱！这样的人，还不够可恶？” “哇，那岂不是和传说中的大老千法拉利一样，赚走所有的钱，泡光所有的靓妹，只剩下一些猪扒给我们！”肥波说。 朱美娥点点头：“差不多！所以这次，上面决定，要动他！”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赌神变白痴 林家俊听朱美娥说起陈金城，心中就是微微一动。 之前参与过风华、陆国的案件，所以对这两家公司有过详尽的调查， 说起来，由于风华背景很大，对风华的调查反而更加详细！ 陈金城，是风华老板马志华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十几年来，风华和陈金城的合作非常密切，包括洗钱、资金流转等等，若是解决掉陈金城，就等于斩断了马志华在港岛之外一条重要的资金来源，斩断了最主要的财富转移渠道。 再加上之前听说的，监狱里有人死亡，一系列事情连串起来，此时要动陈金城，这里面的意味就很深远了。 “Madam，这个人的确可恶，可是不好动啊！”肥波说。 陈金城活动范围主要在公海，那里不受任何国家法律管辖，任何国家警察都没有执法权； 但是他，一旦进入领海范围，无论是哪国领海，一切行为又完全合法。 就是说，有法律的地方，他完全OK，所有非法行为，都是在无法无天之处，那从法律的本身来说，他的确没有犯法。 不像是耀东，罪行累累，直接去毙掉完全没问题，若是动陈金城，搞不好都要引起国际纷纷……这家伙是新籍。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无法无天的公海上，大家都不用**律。 问题是，公海是人家地盘。 “当然难搞，要不然何必找你们，要是简单，我直接安排周星星去不就可以了！” 朱美娥拿出一张打印文件：“不过呢，也不是完全没有着手之处，要动赌魔，当然要找赌神嘛！” 文件上，是一个和小马哥有几分神似的男人， 梳起大背头，嘴角露出自信浅浅微笑，但眼神中透着些奸诈，亦正亦邪。 …… …… “我靠，这个世界真的是黑白颠倒，赌博能成为神，住在浅水湾别墅，警察就只能住宿舍，还好阿俊你现在号称枪神，总算给警察争回一些面子，否则人家说起来啊，赌神、枪神、鸡神、食神，都是草莽人士，搞得好像警队没有人才，全是傻瓜一般。” 在前去寻找赌神的路上，肥波坐在林家俊的副驾驶，一路上碎碎念道。 “鸡神？何许人物？”林家俊一愣：“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就是那位从十六岁**做到六十岁，做到全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都尝过吃过的传奇阿婆喽！” “我靠！有这样的人物？我怎么就没吃过？！”林家俊更加奇怪。 肥波舔了舔嘴唇，“怎么可能，上次带给你宵夜的那只叫花鸡就是她做的喽，还有啊，她家的炸鸡、老鸡煲汤、白斩鸡、腊味风干鸡、鸡杂碎，都是一绝，你怎么可能不知。” “波哥你下次讲话说清楚点好不好，鸡神，听你这么说，我还以为是离岛的养鸡大户王大拿。”林家俊耸耸肩。 “说起来，她家的鸡，好像真的是王大拿供应的，纯天然养殖，几万只鸡整日在山中快乐的奔跑，饿了吃虫，渴了喝水，无聊了便交配，不知道过的几幸福，个个长得肥肥胖胖。” 两人一边扯闲淡，讲些有的没的，一边驾车没过多久便来到浅水湾旁的一片独栋别墅区。 距离洛业家不远，他住在上面的联排别墅区。 浅水湾的独栋别墅住户，很多是港岛的新贵，还有外来的移民，这些人当中，若是仅仅论个人资产，很多不在太平山富豪之下， 不过呢，影响力可能就要差一些，或者是像赌神高进这样，不入大雅之堂的民间高人江湖草莽。 林家俊刚停下车，便听到狗叫，有个头上缠着布的保安，操着一口变扭的中文说：“先生，这里不让停车，请你们离开！” 一只大狼狗，狗仗人势的在嚎叫。 “喂，老兄，你身上的玛莎拉味道真的好臭。”肥波捂着鼻子，拿出警官证亮了一下。 还未等保安说话，远处便看见一个大波妹一甩一甩的跑步过来， “咦，林警官？你来找蒋先生？” “方小姐你好，我来办点事。”林家俊笑了笑，这妞见过两次，蒋天生的情人，二线女星方婷。 “哦，那不耽误你们，我先去锻炼。有空大家一起饮茶啊。”方婷丢出一个媚眼，又一甩一甩的跑开。 “我靠？”肥波望着她丰腴的背影，吃惊说：“阿俊，她在暗示你啊！” “这种女人整日演戏，都形成习惯了，大概是把我当成戏中的男主角，下意识就飞媚眼。不用理她。” 可能是因为看见方婷和林家俊他们打招呼，保安很主动的让开了路，连狗都不在叫唤，两人通行无阻。 肥波摇摇头，对林家俊说：“我这个人呢，一向的原则都是，边个对港岛好，边个能让港岛安定繁荣人人吃饱饭有工开，我就支持边个，不过看见这个阿三，真的是感慨良多，自己国家搞成那个鬼样子，整日给人当狗，还当出了自豪，真的是无药可救。” “不一样的嘛，他们从古代便习惯被征服，高种姓本质上就是雅利安人，这些保安都是奴隶一般，哪里知道什么国家荣辱这种事。算了，不说他们。” 林家俊看了下手中地址，高进的别墅就在前面不远处，肉眼可见。 来到别墅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扎着长辫子的自梳女佣，道明来意之后，对方很客气的说高先生出门了，不知何时回来。 “何时出门的？”肥波问。 “有快一周时间了。”女佣说。 “那高义先生在吗？”林家俊试探着问。 原剧情赌神里，高义是高进的堂弟，害死高进的女友，最后被高进干掉。 “高义？”女佣露出迷茫表情，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认识这个人，高家也没有这个人。” “哦，那是我记错。”看起来现实中没这一段，想了想，又问：“龙五先生在不在？” “他今日未来。”女佣拿出随着携带的小本子，说：“两位不如留下号码，等高先生回来，我与他说？” “也好。”林家俊接过写下电话。 眼看着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高进，两人重新驾车离开， 港岛的贫富分化很严重，而且是在明面上的，别墅区不远便是一个很落后的小村庄，经过村庄的时候，林家俊下车买烟，刚从士多店老板手中接过找回的零钱，就听到隔壁有人重重一拍桌子。 “他妈的，你找了个老千来整我？” 紧跟着，一个年轻油滑的声音说：“喂九老大，你不是这样输不起吧，洗牌的是你的人，发牌的也是你的人，现在你说我找人出老千？玩不起就不要出来混啦！” “谁说我玩不起啊，不就五十万嘛，给你就是！不过呢，刚才忘了说，我们赌的是日币，不是港币。” 林家俊听着这似曾相熟的对话，微微一愣， 我靠，不会这么衰吧！ 转身离开士多店，推门进入隔壁， 乌烟瘴气，果然一大群人在赌钱。 桌子一边，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凶恶的乡村古惑仔，带着几个同样乡土味十足的城乡结合部社会人小弟； 另外一边，坐着三个人，中间的那个，方面大耳，笑容迷离。 “喂，你们干什么的？！”乡村古惑仔看着不速之客，大声喝问。 “高进！你怎么在这里？！”跟进来的肥波看见中间男人，微微一愣，随即大声叫出对方的名字。 不料，那人却露出痴呆儿童一样的表情，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巧克力，一边问：“高进，谁叫高进？喂，高进，有人找你！” 还分别问身边两人：“你是不是叫高进啊？你妈妈找你回家吃饭啊！” “阿俊，这是怎么回事？” 肥波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到底发生什么：“难道，只是长得像，其实，是个痴线？” “哎……” 林家俊长叹一声。 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疯？ …… …… 高进，的确成了白痴。 这点倒是和原剧情一样，他出门遛弯，被狗吓了一跳，失足摔落山崖，摔坏了脑子。 高进傻不傻呢，其实和林家俊关系不大，大家又不熟。 关键是，现在这个样子，指望他去对付陈金城，好像不现实？ 原来电影剧情中，高进后来渐渐恢复，又受到了女友之死的刺激，在决战之前恢复了正常，最后搞定陈金城和背叛他的堂弟高义。 问题是，那是电影嘛。 现实中，不可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他恰恰会好转上……边个知道他这次发疯要发多久，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难道等他一年？ 再说了，没有高义，也就没有女友被害死的重大刺激事件，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好？ 医院检查过，医生也说，这种情况，真的好随机，也许下一秒就OK，也许下辈子都这鬼样子。 在送医的过程中，林家俊还接到一通电话。 刘建明转政治部一名外号龙九的高级女督察…… 这个事说来有些缘故，龙五是高进的好兄弟，贴身保镖，龙九是龙五的妹妹，政治部霸王花，冷面女高督，之前去别墅提到了龙五，佣人也担心高进迟迟未归，就打电话给龙五，龙五一听有警察来找，就把号码给了龙九， 龙九一看是林家俊的名字，听说过，也不知道西九龙到底要做咩，就请和林家俊关系比较熟的同事刘建明打电话来询问一下。 总之呢，绕来绕去，都是熟人。 “龙九这个女人好烦的，她要人，我们就把人交给她好了。”林家俊说。 “交人没问题，关键是，找谁对付陈金城！”肥波说。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喂他吃一百个叉烧包 赌神暂时派不上用场，可是要对付赌魔陈金城，似乎还是从赌上入手，更加合适。 总不可能带着枪冲上赌船干掉他！ 且不说赌船上一定会有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仅仅是上船检查时候，按照规矩，便不能带武器， 林家俊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对方知不知道，以他目前在警界的名气，赌船上有人认识他实在很正常。 一旦被认出是警察，必然是赌场重点盯防对象。 还好，整个港岛会赌的人，不止高进一个。 过年期间，就认识一位高手！ 林家俊和德华打牌，发现他其实也是在让着咏琪，好多次能胡就是不胡，摆明可以看清所有人的牌， 直到最后自己和李嘉馨喂牌实在太过分，他才出手截胡。 甚至可以说，他就是故意要等到这个时候，来看一看咏琪到底改了臭毛病没有？ 事实证明，这样随时会爆炸的女朋友，真的好恐怖。 相比之下，李睛彤就好很多嘛，大家有空一起聊聊人生，探讨一下各种姿势，没空就在一起讨论工作，平日各做各的，见面好似猛虎豺狼一般热情迸发，不知几好。 李嘉馨也不错，看起来傻乎乎，不过真的好听话，问她咩事，她都第一时间点头，然后才会问一句为什么，如果不开心，不回答她也没有任何问题。 要说细细……算了算了不说她，头好大，打不得骂不得，现在又发育的这么好，真的好烦。 再次见到咏琪的时候，她正一身交通警察制服，却在路边拿着麻布和去污喷雾，在给一辆越野车擦车， 擦得车身全是泡沫。 车是德华的，他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和几个老人家打麻将，一人应付三桌，不断的来回挪移， 一边还不知道说咩，把几桌老头老太太都逗得哈哈大笑。 “小姐，你是警察好不好！能不能给警察争点脸？”林家俊看见咏琪一副新时代三从四德的样子就忍不住来气。 “没有没有，你不要误会，不是他让我擦的，他最烦我擦车，可是我看到一点点脏，就忍不住要擦干净！” 咏琪扶了扶歪掉的警帽，抱歉的说：“还有啊林警官，上次真的不好意思，你明明是帮我，我不该用麻将砸你的头。” “没关系，下次大家不要在一起打牌就好。” 林家俊赶快闪远，免得又遭灾，肥波跟在身后问：“阿俊，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又漂亮又文静还很会做家务，娶回家当老婆一定一级棒，为何说不和她打牌？” “下次有机会你和她一起打次麻将就知道了。”林家俊心有余悸的说。 “不至于嘛，枪林弹雨你都不怕，打麻将，再恶能恶到哪里去？”肥波摇摇头，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女人嘛，固然可怕，可是你结过婚过几年后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只要你懂得假装看不见，那便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拜托你大佬，你一个离婚多年的人，来教育我婚姻？我信你个鬼！” 说话的功夫，来到麻将桌旁，就听一个老太太再说：“德华你真的好有本事，居然能把我打到哭，我真的好难哭的，我老公死的时候都没有哭过。” “那眼睛干涩上火，是不是好了许多呢？”德华笑嘻嘻的问。 “是啊是啊，一下子看清楚许多，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老太太感激的说。 肥波：“……” “林警官，好巧，要不要坐下来打几局啊？”德华回头看见林家俊和肥波，一愣，然后笑呵呵的问。 “帅哥，有事请你帮忙，聊几句啊？”林家俊说。 “稍等！等我打完这一圈！” “OK。” 一圈拍打得很快，德华好似漫画中一般夸张，又治好了一个老太太的感冒，把人家打得浑身出汗，疾病全消。 肥波也会打麻将，而且也算是业余人士中的高手了，站在后面看德华连打三桌，确认他完全没有作弊，全靠记牌和技术把三桌九个老人家安排的明明白白，于是微微颔首，暗中比了一个大拇指。 “各位大婶老伯，偶尔打打牌，神清气爽，整日沉迷打牌，那就一身毛病，今日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帮衬晚辈生活，大家去散散步活动活动，明日再来！” 德华收好赢来的一些零碎小票，送走一群老人家，然后才有时间听林家俊他们道明来意。 简单的说完之后，德华却笑着摇了摇头。 “两位，不是我不帮手，只是呢，我做人有做人的原则，打牌对于我而言，是生活，更是一种业余爱好。若是把它变成很功利、目的性很强，甚至要决定别人生生死死，那我心态会变，真的打不好。” 他耸耸肩：“就好像遛狗一般，每日下班，工作辛苦了，出门遛遛狗，是放松。可是若是告诉你，每次遛狗，你都肩负着国家使命，要去监视某些人，甚至顺手杀掉某些人，一不小心，还会被杀，那你说，遛狗还会开心吗？”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肥波点点头：“我每次买马，都当做为慈善做贡献，所以呢，赢了输了都不难受，若是总想着赢钱，一定会很痛苦。” “波哥你是输的太多麻木了而已。”林家俊直接点破肥波的伪装。 “还有一点呢，我精通的，只有麻将，其他都一般般，可是你们说的赌船，上面赌得种类众多，而恰恰没有麻将，我去了也没有用嘛。” 德华又补充了一个理由，想了想，才说：“嗯，这样，我为你们介绍一个人，你们可以去找他试一试。” “谁啊？赌术怎么样？”肥波问。 “这个人呢，赌术就不怎么样，烂仔一个，不过呢，他的偶像，赌术绝对一***通各种赌技。说起来，我打麻将都未必是他对手，其他更不用提。”德华说。 “那不如干脆介绍这位偶像和我们认识喽，何必绕一个弯？”肥波问。 “可是他在坐牢啊。” …… …… 旺仔街头。 “化骨龙！站住！” 洪兴草鞋靓叔带着几个小弟，一把抓住一个穿着花紧身衣在街头游荡的小混混，大声喝道。 “喂喂喂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化骨龙，化骨龙那个衰人刚刚走过马路进入前面小巷，你们去追一定追的上！” 外号化骨龙的洪兴蓝灯笼史泰龙被吓了一跳，头也不回便大声说谎话，直到看清了身后靓叔的脸，才松下一口气， “哇靓叔，你吓死我啊，我还以为是高利贷催账上门！这么巧，是不是有什么关照？” “你偶像明天出狱了。”靓叔说。 “我偶像，边个啊？”化骨龙茫然问。 “老正王，阿King啊！就是你做梦也想拜他当师傅的那个！” “哦！”化骨龙恍然大悟，一脸夸张的佩服神情，大声说：“就是那个玩十三张完成十六张，打牌打成18张的那个，人称港岛千门最后的守门人的老正王，阿King？” “是啊是啊，他是我好兄弟来着，明天出狱，不过我要去找小姐，没空去接他，你帮忙去接一下好不好啊？”靓叔问。 化骨龙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没问题！” “先说好，他是我好兄弟啊，你一定要接好！” 靓叔从口袋中掏出钱交给化骨龙：“这里有些钱，你记得，带他去洗个澡，然后大鱼大肉好好吃一顿，吃完再去唱卡拉OK，最后找几个靓女解决一下出出火，办不办得到啊？” 化骨龙接过钱，数了三遍， 脸上兴奋的表情开始凝固。 “靓叔，三百块，洗个澡？大鱼大肉？卡拉OK？找几个靓女？” “怎么嫌少啊？”靓叔昂着头，“让你去做，当然有难度喽！整个洪兴都知，你最聪明的嘛，自己想办法搞定！” “靓叔，可是真的只有三百块，大鱼大肉，找几个靓女……” 靓叔瞪大眼睛：“是不是搞不定啊？！” “喂，让小弟做事，不用这么抠门吧？”林家俊和肥波恰如其时的出现。 靓叔在洪兴混了十几年了，看见林家俊自然认识，却也被吓了一跳：“林警官，最近我没做咩得罪你的事吧？” “靓叔，这位比刘德华还靓仔的警官是边个啊，居然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化骨龙小声问。 “靠，他你都不认识，还好意思出来混！” 靓叔很大声并且很讨好的说：“这位，港岛警察之光、辣手神探、杀人如麻、穷凶极恶、亲手击毙十大通缉犯之耀东的，警队枪神，林家俊督查啊！” “什么？这位警官，就是那位号称全港女人杀手，神挡杀神，女神挡杀女神，除非34A以下才能保住贞操的警队狂魔？！” 化骨龙叫的比靓叔还要大声，惊讶连连，伸出双手一脸讨好的说：“警官，你也是我偶像啊，你都不知道，我常常在纠结，到底是成为阿King哥那样的赌神，还是成为你这样的狂魔，经常整夜都纠结的睡不着啊！” “我靠！” 林家俊觉得又一次开始懵，看向靓叔说：“那，给你个任务，帮我查清楚，到底是边个王八蛋在外面这样损我名誉，查出来不用通知我，直接喂他吃一百个34A大小的叉烧包！”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千门八将 第二天一早。 赤柱监狱门口。 “俊哥，我一直以来都搞不懂，老千就是老千，为何要叫做老正啊？人家都叫阿King哥老正王，从来没听说有人叫他老千王。”化骨龙满脸求知欲的问道。 这具体的林家俊也不是特别清楚， 倒是老一代人肥波比较明白，就解释说： 千门呢，不仅是赌，而是指所有捞偏门的，都叫做千门。 千门中的老千，其实细分，可以分“上八将”与“下八将”，上八将分别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下八将分别是撞、流、天、风、种、马、掩、昆。 不过下八将往往不入流，在千门中都属于歪门邪路，所以一般来说，千门八将，便是指上八将。 “正将，是负责做局的人，一场局的主持人；提将，负责营造气氛勾引人入局，好比在赌档看见的那些说很容易赢钱的人；反将，就是利用反面方法或激将法，也是诱人入局；脱将，顾名思义，当局穿帮负责逃脱走路； 风，负责望风收集情报；火，负责武力解决问题；除，负责讲数谈判，赌局善后；谣呢，专门散布谣言。” “哇，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真的是好涨见识！”化骨龙说。 肥波点点头：“这位阿king如果真的是大老正，那我们这次应该是找对人了！” 要对付陈金城，不仅仅只是靠赌技，更重要的是设下一个局。 设局坑人这种事呢，林家俊也会，而且玩的很纯熟，不过术业有专攻，涉及到赌的局，当然是由专业的老正来负责操作更加值得信赖， 最起码，也能提供专业的参考意见。 等了快有一个钟头，监狱还是没有人出来，化骨龙不知昨夜是不是又在纠结到底是做赌神，还是当狂魔，好像睡眠不足一般，便去林家俊车上睡觉，很快就响起和呼噜声，并且是不是露出猥琐怪笑。 林家俊看了看手表，几乎要准备亮明身份去监狱问一问，这时监狱的一个小角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黑白交加，看起来虽然依旧英俊是有些苍老的男人。 林家俊第一反应，是矍铄， 不过呢，第二反应，是一个大陆的词：苍孙。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上了岁数的爷们。 那人离开监狱之后，站在门口向四周望了望，似乎在找人，但看见只有一辆越野车和两个并不认识的人等在门外，眼神中闪过一抹失落。 “阿King？”林家俊迎上去，客气问道。 “你是？” “介绍一下，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梁建波、西九龙重案组督查林家俊。” 望着两张警察证件，阿King并未表示出太多的惊讶，安静的等他们说明来意。 简单几句话说完，阿King想了想，点头道：“这个忙我可以帮。” 肥波和林家俊都有些意外，这么好说话，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阿King笑了笑，说：“陈金城有个手下叫做省镜，省镜呢，有个弟弟叫做烟囱。我坐牢之前，做了一个局去套烟囱，结果暴露，害的亲弟弟、兄弟死掉，连老婆都跳楼身亡，我自己也搞成这个鬼样子，坐牢，还被打成色盲。” “哦，有仇？”林家俊问。 “这倒不是。”阿King耸耸肩：“我的意思是，当年做了许多事，觉得自己很威风，可是想来想去，其实很多都做错了。这次出来，我不想再当骗子，想做正行。” “那你还愿意帮忙？”肥波不解。 “人都是有心结的嘛。”阿king淡淡的说：“说起来，我当老正，赚钱是其一，另外最大的愿望，便是和陈金城或者高进之一交手，也算是了解我的一桩心愿，以后可以安安心心当一个普通人。” 肥波呵呵一笑：“高手就是高手，动不动边说要安安心心当一个普通人，偏偏又让人觉得好理所当然。若是我这么说话，不知会不会被人打。” 林家俊掏出一支烟递给阿King：“陈金城我不知到底最后能不能交手，不过高进呢，这次请你帮忙，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你活着，我活着，那我一定帮你安排。” 阿King一愣，上下认真打量了林家俊几眼， “哦，我想到，你是不是抓过一个犯人，叫做封于修？” “不会那么巧，和你一个仓吧？”林家俊也意外道。 “何止一个仓，大家一间房，上下铺。封于修对你很是推崇，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阿King说。 “不会吧，我亲手抓他的。”林家俊好奇问。 阿king一次耸耸肩，露出平淡微笑：“是啊，所以他一直在苦练，还说，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活活打死你。” “恐怕他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林家俊拍了拍阿King的胳膊：“先不说这些，今日第一天出狱，给你接风。” 就在此时，化骨龙终于悠悠的醒过来， “我靠，我是不是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 “这位是？”阿King见到警察都面不改色，看见化骨龙这样一个浑身散发出贱格猥琐气息的古惑仔，却皱了皱眉。 好难把他和面前两个警察联系在一起。 “都怪我都怪我，昨天见到一个偶像，想到今天又能见到另一个偶像，激动的睡不着，又开始纠结到底做赌神还是做狂魔好，然后半夜太紧张又起来打了个飞机想放松一下心情，结果又觉得好空虚，开始反省自己，搞到天亮才睡觉，所以今天好困，竟然错过阿King哥你出狱的关键时刻！” 化骨龙一边说，一边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只相机：“两位偶像，能不能站得近一些，大家一起合影啊？” “合影有机会！”林家俊摆摆手：“现在呢，快点带我们去洗个澡，大鱼大肉，卡拉OK，然后找几个靓女!” …… …… 三百块钱，当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 林家俊请客，先去串爆的三温暖照顾一下老人家生意，又去满汉楼点了一大桌菜，还跑到后厨，专门找老板加了一份老板亲自下厨的大盘干炒牛河。 “靠，臭小子从小到大就知道干炒牛河，难道阿伯我做的其他菜都难吃啊？” 满汉楼老板，兼主厨，欧伯一边系着围裙炒牛河，一边说。 林家俊认识欧伯有十几年了， 小时候，和阿祖细细三人在孤儿院，没有什么好东西吃，有时嘴馋得过分了，便翻墙出来，去满汉楼偷食物。 欧老板全家来自大陆，脾气怪异，为人抠门，不过每次见他们偷东西，只是吓唬了事， 久而久之，连吓唬都懒得吓唬了，表面上很吝啬，说什么‘算你们走运，今天正好又剩下许多’，其实呢，后来林家俊他们每次去，都会‘偏巧’正好剩下许多。 还有一个女儿嘉慧，和林家俊他们一般年纪，心地善良，常打包许多美食带去去孤儿院，找林家俊他们玩。 长大后，林家俊他们才发现，自己幼年时候偷吃的那些美味的食物，在满汉楼的标价其实高得吓人，普通的港岛白领也未必时常舍得吃。 林家俊的厨艺，基本是来偷吃的时候学到的。 林家俊靠在墙上笑嘻嘻的说：“欧伯，你告诉我的嘛，厨房里最考验师父本事的，就是干炒牛河，最讲究火候，油太多了会油腻，油少了又发乌，而且每一条河粉色味都要均匀，牛肉更是要做到香、滑、嫩，上桌之后，夹起来盘子里不能有多余的酱油和油！” “臭小子算你嘴甜，人人都会拍马屁，唯独你最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欧伯手一抖，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干炒牛河便成功完成，又随手从边上的保温箱中取出一盘水晶咕咾肉，“算你，你们运气好，我自己下厨做的，准备用来喝酒，便宜你。” “多谢欧伯，那我先出去，不耽误你做事。” “喂，细细好久没来，有空过来吃饭。” “知道啦欧伯，说起来，我也很久没看见嘉慧了。” “说起嘉慧，阿俊，不要怪阿伯骂你！” 欧伯用指头狠狠的在林家俊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说：“那，你和嘉慧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她连驱虫的宝塔糖都要留给你一半，对你比对我这个亲老豆还好，哪里配不上你？别的不说，你若是娶了她，这么大一栋酒楼都是她的陪嫁，未来都是你的，是不是委屈你啊？！” “嗯？”林家俊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 嘴贱啊，真的好贱，好端端的为咩说这种客套话，提什么嘉慧。 “嘉慧十二岁见到你，从此之后便不想谈恋爱，整日在外面瞎混，最近越来越过分，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好似孔雀一般，还打了许多钉子，看上去像怪物一样！你说，你该不该负责啊？！” 欧伯叉着腰，一手拿铁勺，似乎林家俊如果说‘不该’，便一铁勺砸过去。 “跟谁瞎混？哪个社团的？若是敢欺负嘉慧，我将他三条腿一起打断，送来给你老人家泡酒做菜，得不得？”林家俊无奈说。 欧伯也就是借机吐槽一下，小孩时代的感情了，哪里可能真的维持到现在， 无非是一个长年子女不在身边感到寂寞，脾气又有些古怪的老人家，对女儿长大后的叛逆有些不满，借机和林家俊抱怨吐槽而已。 挥挥手：“算了算了，出去吃饭吧！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我锅都要气裂开！”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哇哇哇，真美味！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林警官你手下还缺不缺人手的，我从小在街上混，对港岛很熟悉的，我可以给你当线人啊！” 化骨龙一边疯狂的朝嘴中塞进各种食物，一边眉飞色舞，毛遂自荐。 “你好歹也是一个蓝灯笼，算是古惑仔了，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要主动给警方当线人？”肥波用筷子把一块水晶咕咾肉戳出一个洞，然后用力的吮吸着里面鲜甜的汤汁，边奇怪的问。 化骨龙毫无江湖人士的自觉：“当古惑仔又没有老大罩我，很可怜的，若是King哥能教我一些赌术，或者俊哥教我迷倒少女的秘诀，我分分钟可以不当古惑仔的。讲真的，我这个人真的好能干的，而且啊，唱歌又好听，人家都说我唱歌很像刘德华呢，闲暇时间还可以唱歌帮助大家放松，简直是多功能人形机器啊，嘿嘿嘿！” 阿king看了一眼，愣了愣说：“哦，像刘德华啊，那就厉害了。” “刘德华也好，张学友也好，迟点再说。”林家俊拿起红酒杯轻轻向阿King举了举杯：“King哥，事情呢你已经清楚，有没有什么思路啊？” 阿King想了想，说：“陈金城这个人向来都窝在公海上，好似海王一般，哪怕在陆地上不犯法，他也很少在港岛登陆。要对付他，只能在公海，上他的赌船，以赌对赌的方式，应该算是最直接有效。” “上了他的船，岂不是上贼船，任由他揉捏？”肥波问。 “公海上没有法律，但还是有规矩的，他做赌，若是不讲信用，以后赌船就很难再有客人。”阿King说。 “King哥你先说完。”林家俊心想，即便上了陈金城的赌船，也未必就是任由他想怎样就怎样。 阿King一摊手：“赌是要赌本的，尤其是和陈金城这样的顶级人物赌，我想问一下，两位警官都是督查级别，可以拿出多少经费。” 林家俊盘算了一下，特殊调查组的经费算是充足，那要看用来做什么和谁比， 上次过海，等于是提着脑袋去卖命，上面算是大方，拿出百万级别的经费，最后收回来一半，在一般案件中已经算是很夸张； 这次要上赌船对付陈金城，绝对不是什么一两百万能打的住的。 几年前，高进这个级别的人物对决，就已经破亿。 这么大笔钱，不要说西九龙，甚至李文斌都调不出， 自己若是出面，从恒泰临时抽调一两千万甚至更多点，问题倒是不大。 可千万级别的钱，在赌船上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够不够，依旧不好说；再说了，这笔钱拿出去，能不能收得回来，谁都不知，目前恒泰处于高速发展期，正是用钱的阶段，不好杀鸡取卵。 想到此处，心中微微一动， 这次对付陈金城，系统至今未给任何任务提示。 难道说，赢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奖励？ “钱我尽量想办法，你继续说。”林家俊道。 阿King点点头：“第二呢，就是怎么逼陈金城下场。上了他的赌船，他也未必会跟我们赌，他不赌，就能置身事外。” “所以才需要你帮忙。”林家俊说：“若是你能赢到他赌船吃不消，那作为赌术最高的，他一定会下场。” 阿king自信一笑：“论赌术，陈金城我未必能赢他，但船上他那些徒子徒孙，倒是没有听说有特别厉害的人物。这就又回到之前的话题，还是要有充足的赌本。” 肥波疑惑的说：“我再多问一句。难道他亲自下场，我们赢了，就能解决他？到时候他无非就是输钱嘛。” 阿king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赌桌，更加身不由己，只要下场，很多事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一开始以为只是钱，可能到最后，就会变成赌手赌脚，甚至是自己的命！想要永远不输，除非永远不赌。” 顿了顿，开玩笑一般说：“先说好啊，我虽然愿意帮你们，可若真的到了赌命这一步，大家又不算很熟，总不好拿我的命去赌吧。” “理解。”林家俊微微颔首：“化骨龙，刚才你是不是说，想要给警方当线人，跟我学习推女之术？” “啊？咩啊？哇，忽然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一下子什么都听不见了！” 化骨龙睁大眼睛，用力的扣耳朵，假装完全听不懂林家俊话里的意思，“大家吃饱了，不如继续去放松放松，找几个靓女开心一下，不要总搞得气氛那么紧张嘛，说不定放松之后就有好办法了呢。而且啊，我知道一家夜总会，又便宜条女又正点，还有免费的卡拉OK可以唱呢，对了报我的名字酒水还有折扣，嘿嘿嘿……” …… …… 风华集团， 马志华现在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做什么坏事了吗？ 好像没有。 相反，他觉得，他才是当代港人代表，代表了港人的精神。 从还是一个学徒的时候，他就付出比其他人多好几倍的努力，每天只睡两三个钟头，这种生活持续了五六年，终于给他等到一个机会成为部门经理； 成为部门经理之后，他更加辛勤工作，对前辈恭敬有力，对手下照顾有加，团结奋进，周旋于客户、政府官员、帮派、黑警之间，为了公司利益，好几次差点丢掉性命。 之后拥有自己的企业，他也是秉持着商人本色，不嫖不赌不抽，除了偶尔打打高尔夫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连夫人都从未换过，几十年来不知道为多少人提供了工作，为政府创造的多少税收。 说自己的股市上操盘，是庄家，是黑手？ 他不能认同！ 普通股民的资金少，他的资金多，当然有影响股市的能力，那些散户每一次买卖，难道不也是为了赚钱，难道不同样对股市造成了影响？ 就因为他钱多，影响更大，所以就叫做黑手？ 那些上市公司，哪个不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利用各种真真假假的利好利空，利用信息不对等，在股市上捞钱？ 说他搞乱港岛地产，害的人们买不起房，他却从中大获暴利！他更不能接受！ 做生意，难道不为赚钱？有了钱和权力，难道不该为保护自己的生意发声？ 港岛地产，只有我一个人在做？只有风华一家？ 我靠！ 说起杀人、暴力征地，还有一些违法行为，马志华更是嗤之以鼻！ 法律是做咩的啊？ 难道不正是为了保证太平山上的这些人，保证政府的高层，可以顺利的赚钱、捞政绩的吗？ 港岛那些资历深厚的富豪，朝深处挖家底、扒真相，哪个背后不是血淋淋的发家史？ 人命？！人命算个屁啊！ 我当学徒的时候，边个把我的命当成命？ 我去海上做生意的时候，遇到海岛，遇到日本人，遇到那些穿着警察皮实际上比水匪还恶的水警，边个和我**律？！ 如今我搏出头，住在太平山，现在来和我**律？ “同哥，之前我已经做出很多让步，结果几家有政府背景的公司，趁着我公司股价低，联手搞收购，已经在市面上收走十几个点的股份，这样下去，风华到底是不是我的都很难说！” 马志华对着电话那头，远在欧洲某处深山里度假的地主会大老板黄世同说。 “阿华，那你想我怎么办？”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也不知道同哥你准备怎么办，但总之，若是这样强逼，最后一定会有人要反抗！今日我不反抗，就是砧板上的鱼！等宰杀了我，那接下来，可能是你，可能是他！” “那你准备怎么反击？”电话那头问。 “金融市场上的问题，用金融手段解决，那几家公司既然趁火打劫，好啊，那我就配股，就发行新股票，然后再把股价拉高，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多少钱够烧！”马志华说。 “那你自己也要花很多钱啊。” 那边稍稍犹豫了片刻，道：“这样吧，我会和其他人聊，准备一笔资金给你用，但具体怎么入境，入境后怎么调配你来安排。不过呢，我提醒你一句，金融对金融，没问题，但其他事不要再做。” “多谢同哥，我心中有数，具体我来安排。” 挂掉电话后，马志华站在窗前，反复盘算了几遍，最后觉得还是按照老样子，从赌船陈金城那边走。 港岛赌博违法，可在公海上赌博不违法，以这样的名义，无论进来多少钱，都查不到，也查不清，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比走地下钱庄还要方便。 确定之后，拨通了另外一个加密卫星电话。 “老陈啊，最近有没有大局啊，有笔钱想请你帮我走一走，当然了，你的好处，我们还是老规矩。多大一笔钱？现在我也不好确定，不过呢，分到的好处足够你新出海几艘万吨巨轮了。好，见面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避免她深陷情网不可自拔 四个大男人在一起，无论是玩也好，聊正事也罢，去夜总会实在是天经地义。 化骨龙找的这家，果然可以打折！ 不仅可以打折，而且领班妈妈桑似乎和他很熟悉的样子，刚进门，看见化骨龙便紧紧张张的跑过来：“化骨龙你来的正好，你妹妹被人欺负啊！” “边个这么大胆，敢欺负我化骨龙的的老妹？！今日不打到他老妈都忍不出他，我化骨龙三个字便倒过来写！” “你小点声，是大B哥！他说今天一定要上你妹妹啊！”妈妈桑说。 听到大B哥三个字，化骨龙刚才还十分嚣张的气焰顿时灭火，龇牙咧嘴很苦恼的样子，嘀咕问：“我靠怎么又是他？” “靠什么靠，你现在身后跟着两名警察，难道是假的？”阿King耸耸肩。 “King哥你不知啊，大B是洪兴铜锣湾揸fit人，好几百个手下，整日吃饱了没事干到处惹是生非胡作非为，虽然长得个头小小，可是十分凶恶，今日若是俊哥波哥亮明身份，我怕他将来报复我。” 化骨龙看向林家俊，双手合十：“俊哥，说起来呢，做舞小姐的被客人上，就好像当和尚要撞钟念经一般，天经地义，可是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妹妹被欺负，有咩什么办法，不必亮明警察身份，就可以救我妹妹的？” 说着，从口袋中翻出许多零钱：“大不了你们做事钱不够，我把我的钱都贡献出来，虽然不多只有几千块，不过真的是我全部身家了！” 林家俊见他好笑，故意说：“真的只有几千块？” 化骨龙一愣，旋即鬼鬼祟祟的想四周看了看，然后弯腰从鞋子里又抽出几张：“真的只有这么多，一万块，我还准备万一倒霉跑路，全靠这点钱傍身。” “真的只有一万块？” “我靠！俊哥你的眼睛真的是好犀利，什么都瞒不过你！”化骨龙哭丧着脸解开腰带，白色的A货CK短裤边缘，露出几张一千元港币。 “停停停！和你开玩笑而已！美女，他妹妹在哪家包厢啊！” “就是那间门口站着好几个壮汉的包厢！” “了解！” 林家俊径直走向那间包厢，不等门口的两个洪兴小弟阻拦，便一把推开门。 包厢很大，里面有一张台球桌，有卡拉OK，还有卫生间，一进门便看见一个矮小强壮的身影正一边打台球，一边对着卫生间的方向大声说：“锁门呢是没有用的，今日你若是能跑得掉，我大B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他的亲信小弟，浩南，大天二都在包厢里，笑呵呵的看热闹。 林家俊大步走进包厢：“我靠，大B，你一把年纪怎么还这么咸湿好色，你名字正着写呢，还有些人会惊你，倒过来写，我靠，连色鬼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咦？是你？”大B转过身见到林家俊和随之进门的肥波等人，微微一愣，紧跟着便昂起头：“我靠，条子也来找小姐啊？” “咦，你们认识啊？”化骨龙意外道。 “靠，西九龙辣手神探嘛，枪神嘛，摧花狂魔嘛，当然人人认识。”大B昂着头：“不过呢，认识归认识，林警官，今天这个面子我不给的啊，说起来，韩宾和我辈分相同，他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阿叔啊？” “大B，你不要嘴臭，阿叔？我敢叫，你敢不敢应啊？！”林家俊说。 “靠！臭我大佬？！” “条子了不起啊，信不信挂掉你！” 浩南和大天二同时嚣张出声。 肥波在一旁悠悠的说：“年轻人，还未到你们当主角的时候，大人聊天，小孩子闭嘴收声啦！” “喂喂喂，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好办。大B哥，俊哥和我妹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私定终身了！现在他来，就当给小弟我一个面子好不好？”化骨龙信口开河道。 “靠，两小无猜，私定终身？！”大B不屑的挥挥手：“林警官，若是说别的警察和晴晴有一腿，今日这个面子，我也就给了，唯独你，不行啊！” “这是为咩？”化骨龙奇怪问：“你们有仇？” 大B理直气壮的说：“靠，你傻啊，这位林警官的外号你也知，摧花狂魔嘛，与他私定终身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不知道伤害了多少无知少女的身体和心灵！你妹妹若是跟他，将来一定后悔终生，不如被我上，好歹我小费给的多！ 而且我这个人，向来拔鸟无情，上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继续骚扰她，避免她深陷情网不可自拔！” “这个理由好像也对。”林家俊点点头；“而且你长得丑，女人很难对你动心。” 大B也不生气，无所谓的挥挥手：“那既然这样，你们还留在这里看戏啊？现场观摩，我收门票的！” 一直没说话的阿King忽然开口：“大B哥是吧？看你打台球很高杆的样子，不如大家打一局，谁赢了，谁带走卫生间里的那个女人？” “白头佬你混哪里的，这么嚣张？” 大B个子矮，看谁都要昂着头，连看个头只有一米七一的阿King也不例外，昂头说：“告诉你，我和球王傅家俊同一个俱乐部的，和我比撞球？你找死啊？” “试一试嘛。”阿King笑着说。 “好啊。林Sir，先说好，若是我赢，真的把你那个私定终身，青梅竹马的女人带走，到时候你不要去蒋先生那里哭诉。”大B问。 林家俊无可无不可的说：“你也说了，和我私定终身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嘛！” “好啊！浩南码台，我先开球！” 大B干脆利落，说好打台球定胜负，就立刻行动，一记冲球，白球好似小炮弹一般，将桌面上呈三角形摆成五排的十五个球装得乱飞。 可惜一个未进。 “小心啊小心啊，如果没有把握，打一杆战术球都好！”轮到阿King，化骨龙在一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尽量打我一些。”阿King呵呵一笑，随手出杆， 咚，目标球落袋。 然后等没有等其他人怎么反应过来，便连续出了七杆，小花清台，最后轻松一记翻库，黑色八号落袋。 “我靠！” 只出了一杆便输掉比赛的大B眼睛都要瞪出来。 “大B哥，你堂堂江湖大佬，不会反悔吧？！”化骨龙得意洋洋的问。 “靠！算你们狠！有种！”大B将球杆朝桌上一丢，指着阿King的鼻子说：“白头佬，敢不敢报出名号啊？” 阿King耸耸肩，笑道：“本来的名字我都快忘记，不过呢，大家叫我阿King。” “阿King？”大B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一蹦老高：“我靠，你是老正王阿King？！” 化骨龙见机，连忙道：“是啊，是啊，原来大B哥你也知道King哥的哦，现在一个赌神，一个枪神在这里，这次大家就当不打不相识好不好？下次这间夜总会若是有胸大腿长的陪酒小姐来，我第一个通知你，算我的帐。” “浩南，电话给我！” 大B没有理化骨龙，愤怒的从浩南手中拿过手提电话，播出一个号码，刚接通，对着电话便骂：“喂，你是死人啊，我让你接人，你接到哪里去了，害我在这里等了一整天！什么，让化骨龙去接？我靠，吃屎吧你！！” 他对着电话愤怒的骂了一通之后，收起电话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态度十分客气， “化骨龙你不早说这位就是老正王King哥，King哥，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正好有事想请你帮忙啊！” …… …… 整件事呢，不算复杂。 靓叔是大B的手下，大B听说港岛千门最后的守门人阿King出狱，于是便给了三万快，靓叔去接一接，带他吃吃顿好的，大鱼大肉，再换一身行头…… 靓叔做事不靠谱，着急去找小姐，于是就委托化骨龙，给他三百块，让他带阿King去吃顿好的，大鱼大肉，再找几个靓女…… “靠！这个王八蛋，不做事还黑我的钱，下次看见他，打断他的腿！” 搞清楚整件事后，大B非常愤怒：“不行不行，忍不到下次了，浩南，你带人去找到靓叔，他不是着急去找小姐嘛，你替我找二十个四十岁的女人给他，告诉他，不让这些女人满意，他就不要想离开房间！靠！” 浩南吓得一咧嘴：“大佬，这个惩罚是不是重了一点，40岁的女人好厉害的，一两个他都未必受得了啊！20个，我怕他这辈子都走不出房间！” 大B冷笑说：“就是要让他一次性爽到位，哼哼，不要说我这个当老大的不照顾他，他黑我钱，我还给他找女人，人人都要夸我一声仁义！” “大佬你真的好仁义，我都被你吓到瑟瑟发抖。”山鸡在一旁很贱的笑。 林家俊看了眼被化骨龙从卫生间接出来的紫霞……哦不，晴晴，有点不耐烦的问大B：“喂，你找King哥到底咩事，快说快做，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还有啊，非法的事，不要在我面前说，否则不要怪我不给蒋先生面子！” “靠，这次真的不违法！”大B递过几支烟给林家俊他们，才说：“公海赌船，你们都知道吧？” 林家俊和阿King相视对望一眼，都有些意外，这么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欲欲跃试的龙九 自从陈金城搞出第一艘公海赌船开始，港岛、濠江纷纷有船下海，目前经常出没于公海捞钱的赌船，大概有二十几艘。 大B最近经常去一艘叫做‘珍珠’号的赌船上赌钱，不过呢，手气不佳，赌技也不佳，前前后后已经输掉七八百万！ 洪兴十二堂口，铜锣湾是油水区，按理说作为铜锣湾揸fit人，大B应该很有钱，七八百万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数字； 不过呢，他这个人比较传统保守，地盘上不做毒，又不黑社团的钱，主要还是收保护费那一套，自己又没有生意头脑，开了几家店都赔钱，平时对手下还特别大方，所以做了这么多年老大，并没有攒下多少钱，不像外界以为的身家巨富，这七八百万差不多就是他手头所有的现金。 输得有点红眼。 “King哥，帮帮忙啦，赌本我来出，赚到钱，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阿king没有回答他，而是对林家俊说：“林警官，出来聊两句？” “好。” 两人离开包厢，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阿King才说：“若是我没有记错，珍珠号也是陈金城名下赌船，负责这艘船的是他的亲信。” 林家俊一愣：“不是吧，你在里面坐几年牢，外面的事，好像样样都知道。” “里面空闲时间大把，我又不想出来后和时代脱节，因此一直读书看报，别的呢我也不太懂，凡和赌相关的信息，我都不会错过。” “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帮他，是个机会？”林家俊问。 “是不是机会我不好说，不过，只要陈金城不亲自在场，我有把握狠赢一笔，凑出赌本。”阿King耸耸肩：“当然，这次的赌本，还要你想办法。” “大约要多少钱？”林家俊问。 “若是硬吃，几万块翻到上亿也行，不过呢场面就太难看了。出千也要出到理直气壮，人人都看出是局，但人人都无话可说，这样拿钱走才安全。” 阿King心中飞快默算了片刻，说：“一千万以上，多多益善。” 林家俊想了想，沉声道：“可以。” 两人重新回到包厢，正好大B一杆把最后一颗黑八号打进洞，就丢下球杆，急切的问：“商量的怎么样啊？” 林家俊说：“既然公海赌钱不犯法，这次呢，我也想跟着King哥赚些钱，不如下次出海，大B你通知我们，我们一起去啊？” “好啊！正好借助你身上的警察煞气，冲一冲赌船上的邪气！靠！带着督查去赌钱，想想就威风，就算不赢钱，也吓死那帮王八蛋啊！” …… …… 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阿King暂时就住在化骨龙家中，据说闲着也是闲着，就教给他一些基础的赌术。 其实赌这种东西，抛开‘特异功能’和‘运气’因素，剩下的，能教的不多。 一些原则性的东西，就好比股市中，低买高卖，认定的节奏不要被庄家打乱，有一套自己的交易原则，不受暂时的利好利空影响等等。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想要把这些原则性的东西，变成赌场上真正的成功，需要几十年的经验积累。 当然，和股市不同，赌场上也是存在真正的‘技术’，比如，打麻将记牌算牌，就是最常见也最难的技术之一。 大B和林家俊在筹钱。 这一次的任务是朱美娥交代的，不过林家俊心中猜到了端倪，所以就直接找到麦启俊商量钱的问题，麦启俊批钱的权限不够，于是报告就打到了李文斌的案头。 李文斌说他来想办法，让林家俊稍微等一等。 这天刚要下班，就听到走廊里响起一阵铿锵有力的皮靴声音，然后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打扮干练的短发女人，提着一只银色的皮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双丹凤眼逡巡一阵，朗声开口问道：“哪位是林家俊督查？” “哇？！阿俊，这么正点？” 在看报纸的五十岚眼睛一下子死死的盯住短发女人的胸部，目露惊诧神色。 “何止正点，简直是罕见啊！”另外一个督查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来形容对方的身材。 连林家俊都愣了一下，真的好罕见。 尤其在警队这种地方， 警队里呢，不是说没有美女，比如总部的陆督查，比如交通部的阿梅，又好比前段时间认识的交通警咏琪，甚至madam年轻时候，都算各有千秋，便是入选港姐，容貌气质上也不会差太多。 问题是，女警身材嘛，向来是中规中矩，真的很少会夸张到这个地步。 “你好，我是林家俊。” “林警官你好！我是总部政治部高级督擦龙九。奉命前来和你对接！” 短发女人面无表情的伸出手，不等林家俊和她握手，便说：“请其他无关人员暂时离开，我有总部的指令，要单独向林家俊督查传递。” “我靠，总部来的人就是霸气啊。阿俊，那你好好招待人家，我们先下班。”肥波瘪了瘪嘴，然后带着D组原本就不多的几个警察嬉皮笑脸的离开。 等到人都走完，龙九才把手中的皮箱放在桌上，啪嗒一声打开。 全是钱！ “这里有港币一千万，是总部从银行临时借用出来，一周之内必须归还。”龙九说。 林家俊微微一愣， 楞的倒不是钱和必须归还，而是龙九的力量， 她的身材属于蜜蜂类型，手脚并不粗壮，千元港币两克一张，一千万，便是两万克，整整二十公斤，却被她用一只手轻松的‘平托’放在桌上，放下的时候毫无声息，丝毫不见吃力。 “另外呢，接下来的行动，我负责充当你的女伴，保护你的安全，以及……” “以及，监视这笔钱的用途？”林家俊打断了她。 龙九想了想，说：“应该说，是保护这笔钱的安全，再者，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我多少算是精通赌技，应该能帮得到你。” “保护我，靓女，你行不行啊？”林家俊似笑非笑的问。 “要不要试一试？”龙九扭了扭脖子，关节处立刻发出炒豆一般的噼啪作响，她跃跃欲试的说：“早就听说林警官身手非凡，难得有机会，不如先切磋一下？” 林家俊呵呵一笑：“靓女，你关节响成这个鬼样子，摆明了颈椎病早期。都是自己人，打架呢，我看就算了，若是有机会，我帮你按摩按摩颈椎倒是OK。” 龙九：“……”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佬我送你一首歌 “韩宾啊，我是大B，最近手头紧不紧啊？” “大飞，我大佬B，有钱没有，借个几百万来应应急！” “恐龙听说你最近很威啊，屯门都清一色，有没有什么好事照顾一下？是啊，我等着用钱！” “牛佬，我大B，晚上八点，有骨气……什么，不去？为咩啊？我靠，你知道我要找你借钱？” …… 林家俊轻松搞到一千万本金，大B这边就有些惨了，到处借钱。 江湖上没有什么秘密可言，都知道大B最近输了很多钱，所以大家一听他要借钱，纷纷摇头，表示不好意思你为咩不早点说呢，昨天我手上还有一千多万，今天刚买了理财/股票/死存/给老婆妈妈治病…… 他又不愿意挪用社团的钱，更不可能为了去赌船卖房子卖掉手中几家夜总会股份，所以眼看着赌船出海时间越来越近，就越来越着急。 原本就没头发，现在头顶更秃了，急得朝外冒油。 “大佬，赌博这种事，还是少沾一些。”浩南语重心长的劝说。 “是啊，那天我去卡拉OK，里面放了一首歌，我送给大佬你啊！” 山鸡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声唱到：“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 “靠！”浩南大天二等人同时比了一个中指，人人都知，山鸡最好色的嘛。 “一群臭小子！滚开滚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大B苦恼的说。 浩南几个人相视对望一眼，最后摇了摇头，浩南从牛仔裤口袋中翻出一本存单递过去：“B哥，兄弟一场，先用着吧。” 大B一愣，接过翻看一看，竟然有八百万之多！ “我靠，你从哪来这许多钱，不会是？”大B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大佬你放心，不是社团的账目，你这些年交给我们许多生意，多多少少有些存款，我和大天又卖掉了车，凑一凑给你翻本。”浩南说。 义气这两个字呢，虽然越来越难得，但并不代表这个世界就一定没有义气，浩南山鸡等人从小便和大B混，十年下来，感情深厚，见大B为钱犯愁，虽然觉得赌博不好，可还是倾囊相助。 “不过呢大佬，真的就只有这么多，输光无所谓，再有下一次，我们真的没钱了，去当舞男也赚不到这么多。”浩南提醒说。 大B心中有些感动，但也没有故意假惺惺推辞，收下了钱，拍了拍浩南肩膀：“我这些年钱没有赚到，却多出你们这几个小弟，比赚钱还要开心值得。” “大佬，那个林警官和阿King可不可靠啊？”山鸡在一旁不放心的说：“他们两的组合好奇怪，一个老正王，一个辣手神探，合在一起，给我感觉是不是警方准备对付洪兴，做局坑大B哥你入场？” 大B摸着光头，嘿然一笑：“你多心了，我大B这支旗，现在真的不够资格让林家俊大费周章来坑。不过呢，整件事可能背后有缘故，总之，你们不要到处乱说。” “知道大佬。” “明白！” 大B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家俊的号码：“林警官，搞定，明日下午两点码头见！” …… …… “俊哥，这种事怎么能不带我！” 大丧漂浮在空中，面目狰狞：“想我堂堂恶灵，为赌而死，现在有这么大的赌局，若是不能参加，我只怕积怨成魔，永世不得轮回啊！” “靠！怪不得人家都说死赌鬼，一点都没错，都成鬼了还要赌钱！” 林中发打着伞翻白眼：“不过呢俊哥，我也觉得，作为一名辅警，我有义务帮助你办案的嘛。” “那就是说你们两都想去？”林家俊问。 “是啊是啊！”一人一鬼同时点头。 说起来，除了赌博赚钱之外，林中发也想多参与一些行动，多赚点奖金。 上次赚了差不多十万块，他都交给他老婆，他老婆现在虽然还和他分居，不过知道他现在做正行，走正道，对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关键是不用再提心吊胆，做梦被大丧搞，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儿子也觉得爸爸现在是警察，是大英雄。 林中发在底层混了半辈子，好赌无能，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家人当做英雄来看待，做人脊梁都挺直了许多，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荣誉感。 “喂，你不要这样感慨，往往电视里像你这样开始感慨人生，接下来就是领盒饭惨死！” 林家俊想了想，也好，多一人一鬼，到时候也可以多一个帮手，正好让他们们从珍珠号开始，熟悉熟悉，关键时刻正好派的上用场。 “上船之后，你们不要跟着我，自己去玩一些简单的，大家随时保持联系，需要支援的时候会叫你们。” 正好，把他们上次炒股赚得也投进来，加上大B的资本，就有两千万，和陈金城对赌不够，上珍珠号搞点事是足够了。 人手也调配得当，论打论枪，自己和龙九，一男一女一明一暗，论赌有阿King，化骨龙和林中发一贱一鬼，虽然古怪，却各有用途。 “林Sir，你手下真的是有人才啊。”阿King一直没说话，此时终于忍不住露出一抹古怪表情，语气略带惊叹的说。 林家俊没正面回答，“怎么讲？” 阿King指着林中发：“这位兄弟，人鬼同体，一身两命，厉害！” “不会吧，你有阴阳眼？”林家俊问。 到底是老正王，还是抓鬼王，这样竟然也能看得出？ 阿king耸了耸肩：“赌钱呢，最怕遇上邪门的事，因此也最要防备邪门的东西！赌术高手一定会有对应的办法，想要在高手面前搞‘鬼’基本不可能。” 说着，指了指自己：“至于我呢，坐牢之前被人打成色盲，有些古怪反而看得更加清楚。” “佩服！”林家俊比了个大拇指。 “那你怕不怕啊？！”大丧自带背光灯响起，变成七窍流血的样子。 阿king云淡风轻的说：“拜托，我色盲来着，你鼻孔眼睛里流出这么多血，在我看来，和感冒流鼻涕淌眼泪没有区别，我为咩要怕？” 大丧：“……” “再说了，见人见得多，怎么会怕鬼？鬼再恶，恶不过人的。就好比陈金城号称赌魔，横行几十年，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可你见过有哪只鬼敢去找他麻烦？倒是这位林警官，正儿八经的人类，说起来呢，也算无冤无仇，却要解决他。你说，人恶，还是鬼恶？” “被你说的，我好似电影里的大恶人一般。”林家俊说。 阿king淡淡一笑：“恶人自有恶人磨，天经地义。” 大丧自从遇上林家俊之后，就一直被无视，好像人人都不再怕他，收起了神通在一旁很郁闷的嘀咕：“你们这样搞的我好没有面子啊，我毕竟是恶灵来着，在你们口中，简直变成社会最底层的可怜人一般，人人都能欺负我，我谁都欺负不了。” 林中发更郁闷：“靠！当着我的面讲这种话，你够了啊，我不是人啊！” …… …… 第二日午后，珍珠号游轮起航。 这艘赌船虽然不能和海洋公主号那种万吨巨轮相比，不过，却也有6800吨的排水量，可以容纳接近一百船员和差不多两百名游客。 港岛有钱人多，海上项目玩得又刺激，还没有法律管辖，常年出没公海的20几艘赌船生意好到爆，几乎每次靠岸，都会客满。 林家俊一行人分成几批上了船，林中发和大丧先上，和化骨龙一起，扮成普通赌客，四处游荡；大B和阿King一起，林家俊带着龙九最后登船。 唯独肥波比较可怜，他当警察实在太久，身上警察的味道浓到令人发指，干脆留在陆地做协调。 “靓女，你不是号称武功惊人嘛，怎么走路都走不稳？” 林家俊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重量和压迫感，有点奇怪的看了眼搀住自己臂弯，却借机把大部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的龙九。 龙九今日一身黑色的礼服装打扮，将夸张的身材衬托的清晰可见，尤其礼服胸口的深V开口，对眼睛的吸引力，几乎快要赶得上赌桌上发牌荷官的手。 龙九坐在赌桌旁，在赌桌下很不淑女的翘起了腿，一边揉着因为穿高跟鞋磨破皮的脚，一边低声抱怨：“我真搞不懂，为咩我不能堂堂正正打扮成女保镖，一定要装作你的情妇？穿这种鬼衣服，还有快十厘米的高跟鞋，我宁可被十条大汉围攻！” “边个让你身材这么好，扮演女保镖，人家也会以为你是情妇的嘛，所以干脆直接点好，于其被十条大汉围攻，不如只被我搞。” 林家俊一边吃龙九豆腐，一边随手丢出一小碟筹码：“十万块，买闲。” 这一桌是百家乐，桌面上所有玩家累计了超过百万的筹码，在这艘赌船的大厅中，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一铺，周围有不少人在观战。 “喂，连续开了好几把庄了，你还买闲？”龙九低声问。 “对啊，连续开了好几把庄，也该轮到闲了，若是一直开庄，岂不是有人出千。”林家俊无所谓的说。 荷官最后发完一轮牌，然后宣告结果。 “庄赢。”荷官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轻松收割走桌上筹码。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若是没有出千我吃掉这张桌 百家乐英文名Baccarat，玩法相对比较简单，有点类似21点，赌场根据难度不同，将3-8副牌混合在一起，荷官发牌，各家都力争手中的牌面总和最接近9，最后将各家手中的牌值相加，但仅论最後一位数字。当场付赌金最多者为庄家，并不是习惯性的认为赌场是庄家。 从下注来看，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庄、闲、和、对四种，有的赌场玩的花哨一些，还可以选大小、庄双、庄单、闲双、闲单之类的， 珍珠号比较简单，庄、闲、和、对，前两者压中都是1赔1，庄家抽水5%，和则是1赔8，对子就更夸张，1赔11。 当然，按照概率来推算，赔率越大，可能性就越小，比如庄闲，一般概率都在42%左右，和只有11%左右，对子的概率更小，大约在8%。 概率学在赌局中‘看多不看少’：压注次数少，概率统计的意义不大；反过来，下注次数足够多，概率基本靠谱，荷官即便不出千，仅仅靠着抽成和多出来那几个百分点的可能性盈利，也足够稳赚不赔。 比如庄闲的概率都是42%，和在一起只有84%，剩下的16%，就是赌场稳赚，还要加上抽成。 而在实际操作中，大多数赌客都会选择压庄或者压闲，压中概率会相对大一些，只有极少数丧心病狂的，去压和和对子。 算上这一把，之前已经连续开出五把庄，所以林家俊又一次丢出十万块买闲的时候，龙九终于忍不住在桌面下掐了他一把。 “做咩啊？”林家俊被掐得大腿一紧，瞪眼过去。 龙九的眼睛又大又圆，比林家俊瞪得还要凶！ 这些钱是借银行的，要还的好不好！ “喂，老兄，你要搞女人，去房间啦！大庭广众摸摸捏捏，有没有公德心啊？！” 坐在对面的大B，早先同样丢出十万块买闲，边说：“不过呢靓女，你看看，已经连续开了五把庄，下一次还开庄的可能性很低的，当然买闲！”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记录板。 赌场会给客人一张纸板，客人可以在上面记录牌局每一把的走向，来根据此判断下一次的可能性。 不过呢，这种写办板更多是增加趣味性，而非实战依据。 龙九手中也有一张，已经在代表庄赢的小格子中画满了小绿点。 “赌你自己的！”龙九直接反瞪回去：“个子矮，话还多，我看我们的运气就是被你带衰了！” “我靠，边个让你们跟我啊？”大B不耐烦的挥挥手。 实际上，林家俊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把大B当成赌场明灯，大B赌什么，他就押什么。 桌上另外一个赌客不动声色的丢出筹码压庄， 整张桌，就他一直在赢钱，摆明了也把大B当做赌场明灯，只不过每一把都和他们两压住不同的。 …… “庄赢……” “庄赢……” “庄赢……” 百家乐玩起来简单，一把加上荷官等待和故意烘托气氛，也不过几分钟时间，接下来半个小时之内，又连续开出了六把庄。 总共11把庄。 这种场面不敢说空前绝后，却也极为罕见，整张桌边围拢越来越多的人。 林家俊和大B却像是着了魔一般，每次都不信邪，一次一人十万，转眼两百多万便填入无底洞。 之前另外那个赢钱的赌客，在第七把的时候已经抱着赢来的筹码离开，此时又换了一个人，同样把林家俊和大B当做明灯来看，次次和他们压的相反，果然也赢了许多钱。 “庄赢。”荷官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喂，你们是不是出千啊？！” 大B终于受不了了，豁然站起，拍桌子质问荷官：“世界上哪里有连续开12把庄的？这要是没有人出老千，我整张桌子一起吃下去！” 荷官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摊开手：“这位先生，请你不要惹事，若是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证据的话，要么坐下下注；要么请离开。” “靠！你们赌船出老千，我还继续赌个屁啊？”大B大声的说。 赌船规模再大，毕竟是船，赌厅的面积总是有限的，大B个头小小却声音洪亮，几次大喊大叫，立刻吸引了周围赌客的注意，赌厅里微微骚动起来，很多人都放下手中的筹码，暂停下注，朝这边看来。 有几个虽然穿着服务生服装，但身材魁梧，一看便十分彪悍的服务生也从周围围过来。 洪兴十二揸fit人中，大B是完全靠着够打、够胆、够忠心混出头的，厮杀场面不知道见过多少，见状丝毫不怂，反而冷笑一声：“我靠！干什么，唬我啊？！妈的，这是在大海上，你们敢乱来，信不信回到陆地，我分分钟烧了你们这条出千的破船！” 眼看就要出乱子，荷官微微皱眉，眼神扫过一直在代替大B赌的阿king， “先生，我们这条船出海不是一次两次，有信誉的，难道会因为你这点钱就出千，毁掉自己名声？倒是啊，你自己赌钱，为咩让别人代替？不如想想自己的原因？” “靠，你的意思是，难道我自己找人搞鬼，故意让自己输钱？你是不是在公海上呆久了，脑子进水了呀？”大B反问。 周围一阵哄笑，向来只听说过出千为了赢钱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故意出千，让自己输钱？ 为咩啊，赌船又不是上司、客户，谁脑子进水会故意输给赌船？ 就在此时，人群外响起一个声音。 “大B，输不起就不要玩！做什么，之前才输了七八百万，一千万都不到，就玩不起，故意来我船上搞事情啊？！” 珍珠号赌船的负责人，陈金城的得力手下阿南，带着两个小弟从人群外走来，一边对周围的人说：“各位，大家继续玩，这条船的老板是谁，各位都知道，在赌界若是连这条船都信不过，还有谁可信啊？” “靠！那你怎么解释，连续十二把庄?”大B昂着头反问。 阿南有些不爽的扫了荷官一眼， 说起来，连续出十几把庄，概率是可以算的出来的，小到惊人。 赌船上怎么可能不出千？ 荷官的工作，就是根据桌面上的筹码比例，来最后决定到底出什么样的牌面。 简单来看，好比桌面上，压庄的有100万，压闲的有80万，那么很显然，开闲对赌场最有利，杀大多数人，赔少数人，一共180万筹码，赌场只要拿出160万，剩下20万和抽成便是利润赌， 反过来，如果开庄，那么赌场就要拿出200万，倒贴20万。 荷官的任务，就是确保赌场不会亏钱，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赢家。 问题是，场面不能做得太难看，只要保证最终这张台是赚钱的就可以，没有必要把把都赚钱，落下话柄。 今天这张桌的荷官，是个新手，阿南就觉得，是不是他看见大B在负气赌博，杀红了眼，因此专门抓住大B猛坑。 毕竟，赌桌赢钱，荷官是有提成的。 荷官被阿南有些不悦的目光扫过，心中也是郁闷！ 今天这一桌，他真的没有做手脚！ 或者说，没有故意坑大B。 一开始七次，的确就是‘运气’问题， 到了第八次还是开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对，于是在发牌的时候留了心眼，做了牌，想开出几次闲。 不过呢，在场的有三家，最后统计是按照三家的牌，他的技术还不足以算清楚每一家，虽然做了手脚最后却依旧开了庄。 他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目光一对视，阿南也有些发懵，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想了想，搂住大B肩膀：“大B，你也算是老客人了，赌场上输输赢赢，哪里需要发这么大火气啊？不如我请你去下面休息室，找几个靓妹泄泄火啊。” 大B一挥手，打开阿南的手：“靠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啊！之前坑我12把怎么算？把钱还我，我就不计较！” 阿南脸一沉：“大B，你第一天出来混啊？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好，你自己说的，若是赌场没出千，你就把桌子吃掉！现在我问你，证据呢？拿不出证据，我今日亲自喂你吃这张桌，剩下一条桌腿，你便不要想能下船！” “那你解释清楚，为何连续12把庄？！”大B昂着头问。 “运气好，不行啊？！”阿南说。 “靠，那我要是也连续赢12把，是不是也可以说我运气好啊？！”大B反问。 “呵呵，你要是有这样的运气，我当然要恭喜你！”阿南冷笑。 “好！你说的！” 大B一咬牙，拿出一百万筹码，直接丢在对子上，说：“这次我压对子！” “等一等！”阿南微微皱眉：“这条船限红50万，你拿一百万算什么啊？” “真的是穷鬼命！给你钱都不敢赚！好啊，那就50万，对子！”大B固执的说。 周围又是嗡的一下，议论纷纷。 在场的赌客们，绝大多数都可以轻松拿出五十万，不过，这次大B摆明了是赌气，在赌场中，这样的客人最有‘意思’，因为一口气不管不顾，赌红了眼，往往能产生很多精彩场面。 看热闹嘛，当然是事情越大越好，越刺激越好。 整个厅中其他赌桌几乎都因为大B赌气而暂停下来，纷纷前来围观。 当着全厅人的面，大B指着荷官大声说：“喂，愣着做咩啊？不要说你们这么大一艘赌船玩不起？！” 荷官看了眼阿南。 场面已经被架上，阿南只能点头同意开赌。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爆桌传奇 “几位老板，请下注。”荷官一边发牌一边问桌上其他人。 “既然跟到现在，不在乎多跟一次。”林家俊随手丢了十万块钱，放在对子。 另外一个赌客，见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劲，摆摆手说：“我不玩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闪开让出了位置。 “等一等！这么刺激的场面，怎么少得了我洪兴刘德华？！” 化骨龙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接过空位，对大B点头哈腰的说：“B哥，我也是洪兴小弟，虽然你不一定认识我，不过呢，大家都是同门兄弟，出门在外，小弟一定撑你！” “赌桌无大小，要买就快点下注！”大B淡淡的说。 “我也一样，对子，10万！”化骨龙丢出两个筹码。 “还有没有人要下注？”荷官看了看四周。 满头苍白头发的林中发挤出人群，犹豫了片刻，拿出五万块，买了庄。 新的一局开始，几分钟之后，荷官可以唱戏的嗓子，朗声报出：“闲赢。” 终于开了一把闲。 阿南在一旁冷嘲热讽的说：“你看，边个说一直出庄啊？这一次你要是坚持买闲，不就赢了吗？” “我偏不信邪！”大B好似发疯了一般，又丢出五十万筹码，还是对子。 “有点意思。”林家俊耸耸肩，还是10万，丢在对上。 化骨龙揉着下巴，一脸犹豫说：“大B哥，我真的没有多少钱，不过同门兄弟，我再撑你一次！” 说完，拿出十万，丢在对子上。 “老兄，你想什么？等生孩子啊？”大B问犹犹豫豫的林中发。 林中发第一次演戏，演技还不错，完美诠释一个没什么钱，又忍不住想要搏一把的烂赌鬼，挣扎的半天，最后又拿出五万块，压了庄。 几分钟之后，荷官眉头忽然不自然的微微一皱，发最后一张牌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不会真的是对子吧！”围观人群中有人大声问。 荷官眉头一皱，发出最后一张牌 “对子！我靠，真的是对子！”人群中，有几个人同时叫出声来。 对子，1赔11。 阿南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僵硬，正要说些什么，大B抬起头说：“喂，你一直站在这里看个鬼啊？和荷官相互使眼色，当我瞎子啊？！滚开滚开，想偷看我牌是不是？！” “是啊，这位大佬，你是赌船管事，一直钉在我们这一桌，什么意思啊，拿我们当白痴啊？”化骨龙也说。 阿南目光扫过这一桌的几个人，多年开赌，这种场面他本能的就觉得不对劲， 不过现在整个赌厅的客人都聚集在这里，先是因为连续开12把庄，让客人对赌场产生了怀疑，现在又因为开出罕见的对子，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众目睽睽之下，很多手段便无法使出来。 想了想，带人转身离开。 新的一局开始，这一次大B装模作样的和阿king研究了一下，下了50万的和； 林家俊毫不犹豫跟上，这次的筹码也提高到了50万。 “B哥，一世人两兄弟，刚才赢了这么多，我没理由不挺你！”化骨龙把刚才赢得，连本带利的50万，全部放在和上。 林中发又装模做样的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不敢冒险，拿出三万，继续压庄。 桌面上，150万的和，三万庄。 再次过了几分钟，荷官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抹汗珠。 再次开牌的时候，全场再次哗然。 大B又一次压中了，150万，变成1200万。 “呵呵呵，果然没有出千，是我嘴贱，喂，你不要生气，大不了待会我真的吃掉这张桌和你赔礼道歉。”大B一边笑呵呵的将筹码揽入怀中，一边对荷官说。 第三局开始，这次好像几个人都有了默契，连林中发都开始把大B作为明灯，一咬牙，和他下注一样。 整整两百万筹码，全部买对子。 等到开牌的时候，荷官的手明显在抖。 第三局，一千六百万！ …… 第四局，全体压闲，400万！ 第五局，全体压对子，两千两百万！ 第六局，再一次出现对子，两千两百万！ 第七局，年轻荷官正要发牌，一个手指修长的中年男人荷官出现，取代了他的位置，面带自信的请在场众人下注。 两百万全部买庄，结果开出了和，果然赢了一局。 然而这种属于赌场的好运气，只维持了这一局。 第八、九、第十……直到第十五局，居然把把不是和就是对子，全部是大赌注， 短短一个钟头不到，差不多两个亿入账。 中年荷官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无论其他人怎么催促，都不敢再次发牌。 若说之前连续开出12把庄的概率小道极点，那么此时，连续开出八把对子、和的概率，简直可以说忽略不计，比中**彩还要小。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绝非是什么运气好！ 可问题是，之前连续12把庄，赌场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就是运气好， 现在人家赌客赚钱，就是是人家出老千？ 众目睽睽之下，中年荷官眉头紧皱，死死的抿着嘴唇，忽然手一翻，盖上了牌盖。 “不好意思，这一桌爆了。” 全场沉默了一个短暂的瞬间，紧跟着嗡一下热闹起来。 “爆了？！真的假的，你不要开玩笑哦？！” “靠，居然有人爆桌，厉害！” “早知道这样，刚才我就不该犹豫，跟着这位光头大佬下场多好，不光赢钱，还可以见证历史啊！” 人群中议论纷纷。 ‘爆桌’，是一个赌场名词，不过呢，类似‘潜台词、潜规则’，很少在明面上提起。 就是说如果有客人，在这一桌赢得太多，以至于赌场赔不起，或者十分肉疼不想对方再继续赌下去，就说‘您赢的钱，已经超过这一桌赌场最多限额’，称之为爆桌。 爆桌之后，客人当然不能再这一桌继续赌了，不过呢，这张台子也会被封台。 假设目前大厅里有十张桌，那么以后在出海，就只有九张桌能赌，这张被爆的桌，则是空空荡荡留在那里，作为赌客丰功伟绩的见证，也是赌场的耻辱。 每个去赌场赌的客人，都以能爆桌为荣，赌场也常常用爆桌这种潜规则，去勾引客人疯狂下注。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实际上，除非赌术能彻底压住整个赌场所有的荷官，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爆桌的情况。 历史上，最豪华的爆桌名场面，出现在葡京赌场， 葡京一共十六个厅，其中只有十四个半营业， 另外的一个半赌厅，每日24小时灯火通明，赌具齐全，十几年来，却从不开赌。 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用来展览或者休息的， 不过对赌坛有一些了解的人，都清楚，这是10年前，赌神高进的成名之作： 高进出道第一战便是濠江，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连赌1686把，爆掉葡京整整一个半厅，72张赌桌！ 最后还是濠江赌王出面，和高进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协议，高进才收手。 此后，高进出入濠江所有赌场，不用带一毛钱现金、支票，仅仅凭着赌神二字，便能随意支取五个亿以下现金。 当然，江湖上也有另外一种说法：高进是赌神，不是肉身之神，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到后来身体也撑不住了，也是就坡下驴，面对几十把机关枪，同意了赌王的协议。 总之，爆桌这种夸张的场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 “我靠，才两个亿而已，你们就爆桌？这点赌本还好意开赌场？” 大B不耐烦的挥挥手：“算了算了，我们去下一桌。” 说完，毫不留情的一把扯开台布，用台布包裹住小山一样的筹码，像个包裹一样背在身后，转身穿过人群，来到另外一张桌。 这张桌子的荷官刚才还在看热闹，幸灾乐祸的，见大B坐在他面前，脸色顿时就绿了。 这张桌，玩的是弹珠球，一个弹珠在1到36点之间滚动，可以压单、双、区域、和具体数字…… 刚才百家乐，最大也不过一把赔11倍，这张桌，最大一次，要赔36倍。 而且，整张桌的座位数，达到8个，也就是说，可以八个人同时下注…… 大B随手丢出五十万筹码，放在16这个数字上，轻松的说：“先随随便便玩一把，探探风再说喽。” 化骨龙毫不犹豫的跟了五十万，林中发和林家俊也各自跟上。 “这位大佬真的是好运到，我也跟!” “这才像赌嘛，够刺激！” 另外几个一看便是暴发户的赌客，见大B运势正旺，好像有便宜可以捡，也纷纷跟上，转眼间一张台上便出现三百多万筹码。 轮盘开始转动，银色的弹珠，快乐的跳跃起来…… 刚才的中年荷官，脸色苍白离开赌场，急匆匆的朝下层总控室赶去。 …… …… 等到阿南匆匆忙忙再一次赶到赌厅的时候，这二张赌桌也爆了。 前前后后只有三把而已，不过呢，赌注实在太大，两次压具体数字，一次压区间，八个客人出奇一致的保持了统一。 赌这种事，输钱固然快，再多的身家上了赌场也不算数； 可遇到真正的高手，再有钱的庄家，也同样不够赔。 “大B，做人不要太过份。” 阿南沉着脸，用身体挡在第三张赌桌前，目光扫过林家俊和林中发、化骨龙，语气阴森的说：“今天你带了这些人来我船上搞事，我没有抓到证据，我认栽。不过呢，现在船已经在返航，快要离开公海，赌局到此为止。” 他刚才一直在监控室观察，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几个人要说不是一伙的，他都能把他自己眼珠子抠出来。 “南哥，人人都说你是陈金城头马，在赌界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想到你这么玩不起，才区区几个亿而已，就要关门？不至于吧！”大B不屑的说。 “你们几个人若是玩的不尽兴，不如这样啊，下个礼拜，我老板的船出海，开贵宾厅，入门筹码一个亿，到时候我老板亲自下场陪各位老板玩，怎么样，敢不敢来啊？”阿南说。 “怕你啊，来就来！今天赢得这些钱正好用来当本，到时候看你老板陈金城是不是也这般小气！” 大B指了指最初那张桌，得意洋洋的说：“今天不好意思啊，说你出千，没有找到证据，这张桌记得靠岸后让我打包带走，我带回家慢慢吃。” 阿南：“……”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西甲争霸 ， “怎么会输这么多？” 海洋公主号的顶层甲板上，外号赌魔的赌界大庄家陈金城，听完手下阿南的汇报后，有些意外的微微皱起眉头，露出几分不悦神色。 阿南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己老板的这两个不同的情绪：意外、不悦。 意外， 赌船上，当然有高手坐镇。 珍珠号上的荷官，全部是陈金城门下，最起码都学艺三年以上，在拉斯维加斯或者濠江大型赌场有过一年以上的任职经验， 特别是后来出面的中年男性荷官，更是陈金城的亲传弟子，之前在濠江坐镇一个赌厅，陈金城搞出海上赌船之后才来帮手，是珍珠号的镇船高手！ 对于这个徒弟的技术，陈金城是有把握的，放在濠江这样高手遍地的地方，也绝对能轻松进去前十，不弱于目前活跃在濠江赌场的任何一个高手荷官。 居然被人家杀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这当然令人意外， 至于不悦呢，这就更好理解了。 钱啊！ 这一次出海，珍珠号一共亏掉四个多亿！ 即便是陈金城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珍珠号这种规模的赌船，每次出海，准备的泥码一般正好就是五个亿，供客人兑换， 但是实际上，钱是在客人之间流转，本质上是客人之间在赌，赌场基本不可能赔钱，因此每次出海，赌场自己的预备金，只有几千万而已。 也就是说，就起来赌船看着动辄几个亿泥码，其实没掏什么真金白银，纯粹是空手套白狼。 这次，一下子直接损失四个亿，若不是陈金城在后面撑住，一次就足够珍珠号彻底破产。 “老板，这次真的不简单！大b不仅带了高手，还有一个最近风头很劲的警察。” 阿南想了想：“我查过，叫林家俊，西九龙重案组的督查。” 陈金城主要在公海上活动，对港岛警方的了解更多是比较高层的人物，还有水警，按理说一个区域总部的组级别督查，不会有什么印象。 不过听到西九龙，林家俊，这六个字，他神情却微微一动。 濠江的枪战，风华集团遇到麻烦，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比较神秘，不知内情， 但是陈金城在濠江和港岛，都是很高层的信息来源，这两件事他都听说过，尤其是濠江枪战，最近在圈中传得沸沸扬扬，信息来源充足，很轻易就能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风华，陆国，恒泰，陆金强，枪战……这些埋起来的暗线，只要牵出一个线头，整件事便不难猜到一个大致轮廓。 林家俊未必是整件事的幕后人物，但一定是警方派出来咬人的恶犬。 “人家都说，不是猛龙不过江，未曾想到，陆地上的野狗，居然也跑到海上来撒野！” 陈金城用老家土话低声骂了一句：“小赤佬，搞到阿叔我头上来了，地面上风风雨雨我管不到，既然来到海上，这一次，就让港岛这帮乡下土帽知道什么叫做疼。” 阿南在一旁轻轻耸肩， 时间的确过得太快，太久，除了阿南这样一直跟在陈金城身边的老人，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再有人能想得起，当年陈金城战后才来港岛，便是跟在外号‘港岛杜月笙’的李裁法手下做事，从一名小小荷官做起，成为一代赌魔。 风吹雨打，故人零落，港岛杜月笙也好，曾经全国社团总舵主杜月笙本尊也罢，都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然而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时代最不缺的，便是枭雄。 …… …… “林警官，今日露了相，下次再去，陈金城一定有准备，你考虑好？” 下了赌船之后，大b一改在船上的嚣张，很认真的问林家俊。 大家都不傻，尤其是赌船上，一定有监控，即便阿南事前没有反应过来，事后一查，也一定把几个人的来历查得清清楚楚。 大b在船上嚣张，心中却是一清二楚，下次若是真的去公海，上了公主号，他这一个铜锣湾揸fit人的名号是压不住人的。 不要说他，在公海上，便是四大社团坐馆齐至，也压不住陈金城这条海洋鲨鱼。 翻脸了，大不了以后赌船不停在港岛，整个东南亚有钱人这么多，即便不做港岛生意，赌船同样活得下去。 实际上，从表面上，四大社团好像没有哪个有理由，为警方，和陈金城翻脸， 黄赌毒三项，是社团收入主要来源，而公海赌博、外围赌球，更是赌中最重要的一项之一，每个涉赌的社团，多多少少都和陈金城、濠江赌场有合作。 搞阿南的船，大b有这个胆量，搞陈金城……不说大b胆量问题，他和林家俊的交情，不到这个份上。 “放心，接下来的事，我们自己搞定。” 林家俊冲龙九点头示意， 龙九假装没看见。 “喂，分钱给他啊！”林家俊也是好笑，女人终究是女人，钱的问题上一定‘护家’，即便是龙九这样的打女，现在要把到手的钱分给大b，同样一脸不爽。 “钱钱钱，就知道钱！” 龙九愤愤不平的把两大旅行包钱丢给大b。 哐当两下，一包五千万，砸在地上轰然作响。 这次一共赢了三亿六千万出头，准备的两千万资本在用掉六百多万时候便开始扭亏为盈，大b出资八百万，分了一个亿，剩下的钱还掉银行，还剩下两个多亿，正好够两张公主号贵宾厅入场门槛。 “多谢！king哥，林警官，下次有空我请饮茶，这次呢，我就不继续参与了，你们多保重！” 大b挥挥手，让几个小弟扛着钱走人。 刚出门，就忍不住开怀大笑。 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大b，江湖狠人，不过呢，出道以来，手头从来没有超过八位数现金，不要说同辈的大佬坐馆，便是有些当红的小弟，比如浩南、大飞，有时到比他有钱。 现在一个亿在手，简直是天下我有！ “大佬，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赌呢。”浩南在一旁说。 “靠，你大佬我虽然个子矮，脑子又不缺。和陈金城赌？除了高进，其他人，去十个死十个，老正王也不行啊！难道去送钱啊？！走啦走啦！” …… …… “king哥，不是我不看好你啊，不过，和陈金城对赌，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大b离开之后，化骨龙发出同样的疑问：“那个陈金城成名很多年，恶过鬼神，听说在公海上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没人性的，老老实实赌钱的就被他赢到倾家荡产；若是出千被抓住就更惨，死全家啊，老婆被卖去东南亚小姐，儿子被卖去器官市场，总之没有人可以在他手中赢到钱还能全身而退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阿king耸耸肩：“老婆被卖去当小姐呢，的确有这种事，儿子卖去器官市场就没听说过。” “哇，那也很夸张的。我虽然没有老婆，但是有妹妹的嘛，我妹妹长得这么水灵，要是被卖去当小姐，连出台小费都收不到，整日被人白搞，岂不是很亏！”化骨龙说。 “我靠！你的意思是，若是给小费，我就可以被人搞？！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哥啊？再说了，king哥怎么会输？！” 化骨龙的妹妹晴晴不知何时，好像和阿king搞到一起去了，搂住阿king的胳膊撒娇。 大概就是前几天，阿king住在化骨龙家传授赌术…… 所以说呢，人长得靓仔真的好麻烦，好似收割机一般，走到哪里不用几天，附近几十米内的雌性资源全部贴上来，搞得完全没有办法专心办正事。 “单论赌术，我未必输给陈金城。” 阿king拍了拍晴晴的手背，认真的说：“他和高进不同，高进号称赌神，是因为他传说有某种特意功能……” “啊？特意功能？!真的有这种能力？”化骨龙惊诧问。 “就好似一种天赋，或者基因突变，十亿人当中也未必有一个，传说赌神高进就有这种能力，所以在赌桌上战无不胜，离开赌桌便没有太大的作用。陈金城并未听说有这种能力，之所以和高进齐名，主要还是因为他赌博生意做得大。” 阿king解释后，问林家俊：“林警官，珍珠号这次输了这么多钱，我们固然可以堂而皇之的上珍珠号，但是大b说得没错，对方的注意力一定会紧紧放在我们身上，赌桌上做手脚的难度会增大。” “现在我倒不是考虑赌桌上的几个亿输赢。”林家俊却说。 “什么意思？”龙九看了看房间里对着的一堆钱，几个亿都不放在眼中了。 林家俊想了想，从桌上找到一张报纸，点了点上面的一则新闻。 这是一则体育新闻。 今年西甲，巴萨皇马两家豪门争锋，偏巧现在两队积分一模一样，巴萨净胜球领先一球，换句话讲，下一场最后一轮中，两队比赛，巴萨只要踢平就可以获得西甲冠军。 巴萨主力前锋朗那度这两年状态极佳，相比之下，皇马用金子堆起来的后防线，却显得疲软许多，面对弱旅好似铜墙铁壁，几次面对强队，都毫不留情的被洞穿，摆明了配合和战术出现很大问题。 因此，总得来说，巴萨夺冠的赢面很大，人人都看好巴萨， 现在外围盘口，皇马赔率已经到了1:5.2。 “陈金城做赌船，也做外围，又正好选在下周出海，这么重要的一场球，他难道不参与？” 林家俊又手指重重点了点报纸：“赌桌上几个亿，对陈金城而言只是小钱，这场球，才是真正值得他关注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钱到位一切没问题 普通人看来赌船赚钱，但是根据林家俊掌握的资料来看，陈金城最大的生意其实是赌球。 赌球，在全世界的赌博行业，都是一门大生意，每年的市场份额惊人，尤其是大型比赛，比如欧洲杯、世界杯这类赛事，往往涉及上千亿美金的流动，即是暴利，也是洗钱和财富流动最隐蔽的方式之一。 而且有数据统计，大约60%的资金，在东南亚活动。 因此这里法律监管最为薄弱。 好比这次西甲，根据港岛警方目前能够得到的资料来看，港岛内，整个赛季至今涉及这一个联赛的资金，就超过了七十五亿港币。 全世界五大顶级联赛，加上各种俱乐部呗、洲际杯等等联赛，仅仅全港，每年在赌球上的资金，就有四百五亿。 这还是警方能统计到的数据。 作为公海大捞家，东南亚赌球盘口的主要负责人，若是说陈金城不碰这次西甲决赛，鬼都不会信。 相比于一艘赌船，一次出海几个亿，甚至十几亿输赢，真正的重头戏，在于他控盘的赌球。 实际上，所有去公海的赌船，或多或少，都一定会有赌球业务，因为在港岛赌球本身也是违法的，到了公海上，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大屏幕直播，一边赌球一边赌牌，又刺激又安全。 而这些赌船的盘口赔率，乃至最后的资金汇总，都在陈金城手中，就好比之前韩琛在毒界的地位，陈金城几乎垄就是港岛外围赌球终端，港岛所有大大小小地下赌球的赌档，几乎都是在帮他直接或者间接打工，所以才被称之为赌球大庄家。 赌魔，不在赌技高低，而是说，他在这一行，已经像一只魔鬼一般，可以控制影响所有人。 “俊哥，你是说，西甲这么大的比赛，陈金城都能操纵输赢？！”化骨龙吃惊的说。 林家俊笑而不语，阿King却是点点头，说：“港岛的社团呢，和世界社团比，其实算是落伍了。现在世界上有实力的大型黑帮，军火、贩毒、赌博、人口生意，几乎无所不做，赌球嘛，自然有幕后控制。这一块生意，主要是南美黑帮在幕后控制，与洗钱生意结合在一起，搞成全世界一条很特殊的产业链。陈金城能成为东南亚外围赌球大庄家，当然和南美关系不错，知道内幕。” 化骨龙重重一拍大腿，愤愤不平的说：“我靠，连踢球这种事都可以搞鬼作弊，还给不给普通人活路啊？！怪不得警察都看不过去！太气人了！要是我当港督，一定把这些人抓起来打得他老妈都不认识他，抢光他的女人，逼他们交出所有的钱！” 林中发在一边小声开口插话：“俊哥，你的意思是说，这次决赛，大热门巴萨，反而会输？” 理论上是这样的，只有大热门爆冷，庄家才可能大赚，大部分都认为巴萨赢面大，结果巴萨输球，全世界各地的赌徒大出血，幕后操盘大庄家做梦笑道醒。 “谁输谁赢对我们而言不重要。” 林家俊分析说：“现在陈金城已经做好准备，公海又是他的地盘，整条赌船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如果他全力以赴把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身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最好是发生一些意外，让他措手不及！然后呢，我们才有机会搞事情！” “巴萨输球，他一定措手不及。问题是，林警官，不要说你我，便是整个港岛警方，好像也没有这种能量，去操纵几千公里以外的西甲吧？”阿King问。 林家俊笑了笑。 笑得有些古怪。 “俊哥，你为何露出这样的笑容啊？好似搞笑电影里的奸诈小人一般？又阴险，又愚蠢，一下子拉低了你整个人的格调！”化骨龙说。 “我靠！这位兄弟，你这么会拍马屁，混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喽啰，看起来，你老大一定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大丧说。 林家俊笑成这个鬼样子，是有原因的。 现在这个情况呢，让他不由不想到赌侠1999这部电影里，最后信号干扰，播放假球的搞笑桥段。 这个桥段，纯粹属于无厘头，放在电影中博大家一笑没问题，可是若在现实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儿戏，漏洞百出。 所以才笑得很愚蠢，自嘲的笑。 但是细想之下，如果能把假球做的逼真，比电视里的五毛钱特效、七毛钱头套还要逼真，的确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进行大范围信号干扰呢？ 好像也可行！ 最起码，一定能在赌船上制造出很大的麻烦，为所有人带来困惑。 他要的，就是乱！ 只要赌船上能乱起来，就有办法对付陈金城，保障自己这行人的安全。 相反，陈金城在自己的地盘上，要的就一定是稳，局面越平稳，他的掌控力就越强，就越有心思和精力，来对付自己这帮人，防止被别人对付。 “那个……说出来，大家不要笑话我。”林家俊忍住笑，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沉默，很尴尬的沉默。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化骨龙咽了口口说：“俊哥，这次我真的想不到该怎么样拍你马屁才能不露痕迹，这件事听起来，实在是好夸张的说。” “阿俊，我一直没有说话，观众都觉得我不在场，但是现在也想要讲两句，不是为了抢风头，不过呢，你说的这件事涉及到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肥波也说。 阿King倒是认真的想了一下， “林警官的提议，乍一听匪夷所思，不过呢仔细想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局。如果做得好，效果一定出人意料。你们想，连我们一直在想，怎么坑陈金城，都觉得这样不可能，那陈金城又怎么会想得到，他看见的整场球，竟然是假的？” 他点点头：“关键是，怎么做得像！这需要求助于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嘛，我倒是知道一个，绝对够专业！”林家俊道。 …… …… “金哥，这么悠闲，居然有空来泳池看美女游泳？” 林家俊化骨龙一行人，穿着大花裤衩，来到海滩泳池，老远朝港岛著名电影公司永胜旗下王牌导演王金挥手打招呼。 永胜的幕后东家，正是洪兴蒋家，林家俊和蒋天生的关系自然不如师爷苏，不过由于韩宾等人的缘故，和王金也算是认识。 说起来，细细在影视圈混龙套，那是龙蛇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林家俊嘴上说不管，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关照，所以有机会，也会和影视圈的一些人打打交道。 王金肥肥胖胖，躺在沙滩椅上好似一坨肥肉，手中还拿着一只冰激凌蛋筒吃得香甜， 见到林家俊，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无所谓的笑笑：“上一部电影准备学荷里活搞搞科幻大制作，没想到票房惨败，蒋先生呢给我放了几个月的假，让我休息休息。现在我正好来找找灵感！” “哇，大导演，海滩泳装美女，给了你什么灵感啊？！”化骨龙凑上去好奇的问。 王金这个人比较随和，心大，虽然不认识化骨龙，不过听他发问，便说：“兄弟，你知这些年来，我导演的电影，哪两种最赚钱啊？！” “哪两种？” “一种是搞笑的，一种呢是三及片！但是最最赚钱的，还是搞笑的三及片！成本小，利润大，周期短，简直就是回本神器！所以呢，若是有机会，我还是不能放下这门手艺！”王金说。 “是啊是啊，王导演，你的那种电影我都看过，真的是又咸湿又好看，就算只看剧情和表演，都是一流，和其他那些低俗的电影完全不同！”林中发和大丧难得达成了一致。 “大导演，缺不缺男主角啊？我可以不要片酬，自带便当的。”化骨龙笑嘻嘻的说：“如果能和咏荷、秀梅、淑贞、丽珍、她们一起拍戏，我拿出私房钱赞助一些都可以！当然，若是朱茵那就最好了！” 阿King：“……” 林家俊被这些复杂的人物关系搞得头都大，直接推开化骨龙，说：“王导演，有件事找你帮手。” “咩啊？”王晶舔着蛋筒问。 林家俊大致说了一下，没想到刚说完，王金便说：“简单，没问题！” “真的假的？要有现场气氛，看起来和真的一样的演员，还要球技好的！”林家俊追问。 “没问题！” “还要有广告时间、现场球迷互动！” “没问题！” “还要林尚义现场主持！” “更加没问题！”王金舔着蛋筒，满嘴都是奶油，说：“只要钱没问题，一切就都没有问题！” “大概要多少钱啊？”龙九在一旁问。 王金看见凶气逼人的龙九，眼睛一亮：“哇，我真的是眼睛瞎掉，居然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位靓女！靓女，我下一部电影你愿不愿意来当女主角，若是愿意，钱也没问题！” “我觉得还是直接金钱交易比较简单。”林家俊说。 “那，球队、化妆、现场群演、信号干扰设备、后期特效制作等等等等，两三千万一定要的。”王金说。 “没问题！”林家俊大手一挥。 “那就一切没问题！”王金笃定的说。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百倍大老二 一周之后，海洋公主号赌场。 林家俊等人再次登船的时候，不出意料的遇到了阿南。 不过，此时阿南却是跟在陈金城身后。 和电影里的赌魔形象略有不同，名震东南亚的一代赌魔，看起来好似一个传统的老派商人，穿着一袭暗色长衫，手中握着一只烟斗，鬓发微微发白，长着零星老人斑的脸上，见人便是笑意。 然而一双眸子却精光十足，与之稍稍一对视，便让人觉得有些心虚。 “林督查，你好！” 陈金城主动来和林家俊打了个招呼，微笑着说：“早就听说港岛警队人才辈出，林警官更是其中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年少有为！” 林家俊的确没有想到陈金城是这样子的人，微微愕然，不过却也没有失态，同样笑道;“陈老板的生意做得大，海上地上都如雷贯耳，我们晚生后辈，要多多学习。” “哈哈哈，客气客气！”陈金城哈哈一笑，转头说：“阿南啊，今日林警官在水面上的酒水消费都记在我账上，另外给林警官开一间VIP客房，也算我账上。” “是老板。”阿南点头。 “廉署查的紧，一点心意，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陈金城笑着问。 “陈老板，既然是去公海不受法律管辖，廉署也管不到，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家俊笑道。 “好好好，痛快！那你先带着这位女士去稍作休息，到时候我们再聊。” 陈金城和林家俊打过招呼之后，又走到跟在林家俊身后不远处的King面前。 今日上船，依旧分成两批，林家俊带着‘情妇’龙九，‘小弟’林中发；阿King带着小弟化骨龙，五个人之前摆明已经露了相，依旧装成两拨，陈金城也没有点破， “千门八将，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号了，我记得二十几年前，我有一个兄弟便是做老正的，可惜后来出事丢了命。若是没有这个兄弟，我恐怕很难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看见你，真的想到了好多往事。” 陈金城用对比林家俊要认真的多的态度，问阿King：“少年人，一身的才华本领，浪费了实在太可惜，有没有兴趣来帮我忙？” 阿King想了想，淡淡笑道：“不如我考虑之后，再答复你？” “好！想明白，随时电话我！”陈金城说完，阿南真的拿出一张烫金的陈金城私人名片递给阿King。 和两人打过招呼之后，陈金城又去接待其他的客人。 一声汽笛鸣响，公主号启程。 “King哥，陈金城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真的邀请你加盟？”化骨龙忍不住问。 刚才陈金城的态度真的好诚恳，而且好像也说得通：不打不相识嘛。 如果有阿king这样的老正王帮手，他的赌博事业一定如虎添翼，相比这员虎将，之前输掉的三四个亿的确不在话下，没有任何可比性。 阿King拿出名片看了看，嘴角微微一翘，轻轻摇头说：“赌了半辈子，我才知道，赌桌上，赌的是人心，然而最看不透的也是人心。所以呢，要么不上赌桌，一旦上了，你就不要对人心抱有任何指望。那些看不透拿不准的东西，只当他不存在就好。” 说完，随手一弹， 烫金的名片斜斜飞出，刚离开船舷，便被强烈的海风吹走。 …… …… 公主号游轮的确足够奢华，陆地上能想到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即便不用来做赌船，仅仅作为旅行观光船，生意也绝对不会差。 林家俊和阿King兵分两路，和其他来赌钱顺带游玩的客人一样，在船上逛了个遍，同时基本摸清楚整艘船的大致布局，最后看距离到公海的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于是来到顶层甲板的泳池中泡水。 龙九这个妞嘛……有什么说什么，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刚穿着比基尼出现在泳池边，便引来一大片目光，连船上的几个洋妞都压了下去。 讲实话，也不是所有的洋妞都像电影里的夸张身材，好比洋人看华人，华人眼中的洋妞，其实大部分的身材比例并不和谐。 当然，能上赌船，作为花瓶存在的洋妞，基本的水准还是足够保证的。 “这趟任务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身手那好，哪里需要我来保护，李文斌又那么信任你，根本不需要我来监视，现在我才懂，原来真的是让我来当花瓶。” 龙九双手交叉在胸口，挡住可能外泄的春光和四面八方投来的咸湿目光，一脸不爽的躲在林家俊身边。 “这种事慢慢习惯就好了，你看，还不是有很多女人在偷窥我，我一点都不在乎，长得靓，身材好，就是应该给大家看的嘛。” 林家俊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又知道我身手好了？” “我查了你的档！封于修被你亲手击败，厉害！说真的，等这次任务结束，大家找个机会切磋一下？”龙九又一次跃跃欲试。 林家俊看了眼她用胳膊都挡不住的胸口，摇摇头：“不是我自信，和我打架的女人，只要身材和脸蛋有一样，最后大概率会打到床上去，若是你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就最好不要挑战我。当然，如果你愿意，那我也不介意接受挑战。” 龙九沉默了片刻，好像忽然脾气发作，居然狠狠一巴掌扇向林家俊的脸上。 “去死啦，咸湿佬！” 林家俊下意识一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后脸一板，恶狠狠的说：“喂，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全港要胸要脸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真的以为自己是圣女啊！若是你没有这些东西，以为我会带你上船？靠！” 龙九被骂得一怔，大大的眼睛里爬上了一层雾气，咬着牙用力的朝后拽自己的手，手腕却好似被铁箍箍住一般动弹不得。 “放手啊，你抓疼我了！”她大声的喊，顿时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两个泳池边的保安人员也朝这边走来。 林家俊一把拽过她，将两人脸贴在一起，狞笑说：“我告诉你，要么去洗干净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等我，要么就滚！” 反手一推，把龙九推开踉踉跄跄摔在泳池里。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一名保安经理出现在身后，拦住了林家俊。 “靠！我打自己女人，关你咩事啊？” 林家俊伸出手狠狠指了指一脸委屈的龙九，然后哗啦一下从泳池中起身，从林中发手中接过浴巾披在身上，转身大步离开甲板。 …… …… 当海面上只剩下最后半只夕阳，将海面映出大片淡金色的粼光的时候，公主号终于进入了公海海域。 一蓬绚烂的烟花从船头升起，紧跟着是一场小型的烟火秀，之后赌船内部正式开始换装。 三层内部的表演大厅被完全打通，翻台成几十张各种花样的赌台，四层则是贵宾厅，入场门票一个亿，必须兑换一个亿泥码才有资格进场。 当然，赌不赌，最后剩下多少不做要求，哪怕一毛钱不花，最后到岸时候重新兑换回一个亿港币下船，也不会有人管。 一个亿门槛，只是一个财富实力的证明，有这么多钱的人，就不会做根本不赌的无聊事。 相对于三层数千平米的大厅，四层的空间相对要小一些，不过人数更少，加上各自携带的女伴，拢共还不到二十人，显得很清净，除了巨大屏幕上正在用安静低音播放的西甲最后一轮决赛的赛前报道，大厅里分散的四张赌桌尚未坐满，整个厅中四面昂首站立的保镖和服务生，比客人还要多一些。 其中大部分赌客，都围在最中央的一张大台上。 陈金城果然亲自下场，在这一桌上陪客人玩大老二。 所谓的“大老二”也叫“锄大地”或“锄大D”，最大的数字是 2，顺口就叫大老二。 和21点百家乐那种基本靠运气不同，大老二在运气之余，也是需要打牌、算牌技术的，一副扑克去掉大小王，剩下52张牌，四家玩，一家十三张， 第一个玩家走完手中13张，牌局结束， 剩下三家，按照各自手中剩下牌的数量算钱。 比如一张牌一万，剩一张就输一万，剩3张就输3万。 剩下8张以下，不翻倍； 8、9张算2倍；10、11、12张三倍； 要是倒霉一张牌没走，则是翻4倍。 另外，剩下的牌当中，如果有2，一张2在原先的基础上再翻一倍。 还有比较复杂的算法，根据自己手中剩下的牌数量和其他人手中剩下的牌数量相减，不过赌船上为了更加简单明白刺激，往往不采用。 简单来说，玩大老二，一局输赢的上下限差距惊人，达到几百倍。 输家运气最好，手中只剩下一张牌，输一张牌的钱； 运气最坏，剩下13张，其中还有四个二，那就是13张牌的4倍再加4倍，260张牌。 陈金城这一桌，一张牌五万， 换句话讲，若是输钱，一把就可能在5万到1300万之间。 当然后者那种极端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无论是赌魔还是赌神，一把牌想完全闷掉某一家13张牌，难度都有些大，特别是在对手手中还有4个2的情况下。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没有资格冤枉你啊 大老二这种玩法相对比较刺激，200多倍的大牌虽然罕见，不过一把被抄几倍、十几倍却很常见。 林家俊在桌边围观了不到半个钟头，便看到有一家牌技最差，运势也最衰的，被闷掉一把13张外带一个2。 “技不如人，技不如人。”那人好像是个工厂主，转眼功夫就输掉五百多万，结束一局后，彻底对翻本不抱希望，起身摆摆手自嘲一笑，让开座位。 周围一阵还算是善意的笑声。 人的名，树的影，在珍珠号上，大B冤阿南手下出千，还有人会相信； 但是在公主号上，众目睽睽之下赌三万块钱一张的大老二，几百万出入而已，有资格进来这个厅的人，便绝对不会认为陈金城会在这样的牌局上出千。 这位老板潇洒入场，果断离开，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赌桌见人品。 陈金城也十分江湖，笑道：“阿南，给宋先生拿两百万的泥码来，算我的。” 周围顿时一片称赞声，连输掉钱的‘宋先生’也毫无怨言，反而对陈金城生出几分佩服之心。 当然，这两百万泥码并不是什么真金白银，只要他还继续赌，恐怕就很难带下赌船。 这么一来，大老二这一桌三缺一，空出一张位。 “各位老板，以前赌神高进连续三天三夜，玩1600多把牌，我呢，年纪大，不敢和年轻人去比体力，不过坐在这里赔各位玩一晚上的精力还是有的，哪位接宋老板的位啊？”陈金城环视四周，笑吟吟的问。 “我来。”阿king很自然的坐下， 刚坐下，化骨龙便从身后递过一支雪茄，啪一声点着火，替他点燃。 “介绍一下，这位阿King，江湖人称老正王，乃是正儿八经的千门传人，各位老板，和他打牌，一定要留起十二分精神啊。”陈金城笑道。 “靠，什么老正王，老邪王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大咧咧的说：“我还号称省港澳长途牌王呢，外号唬人是没有用的，打过才知道。” 话音未落，化骨龙便大步走到那人身后，一把将他的头按在桌上，指着他的脸大声说：“喂，你谁啊？这么狂，信不信送你下海喂鲨鱼啊？” 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看着动手的化骨龙。 这种场合下，大佬们相互开玩笑，挖苦几句，打打嘴仗，没有问题，可是若动手，那便是坏了赌场规矩，何况是化骨龙这样的小弟出手，打和他老板一起赌钱的另外一个老板？ 若是连安全都无法保障，谁还会来赌船上赌钱？ “喂，你想死啊？！” 阿南一挥手，立刻有两名西装革履的保安撩开西装，露出腰上的枪柄，一左一右的夹住他。 “靠！”长途牌王更是豁然起身，都来不及整理被化骨龙弄乱的领口，便反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后者脸上。 “基哥，何必和小的一番见识。”陈金城拦住了长途牌王接下来的殴打动作，望向阿King：“你的人，怎么处理啊？” 阿king耸耸肩：“你的地方，你说得算。” 陈金城点点头，阿南点了两名保镖：“你们两把他压到下面船舱看管，等船靠岸后再说。” 小小插曲之后，化骨龙被人压走，赌局重新开始。 林家俊看了两局之后，就转到其他台面，然后转身走进卫生间，靠在墙壁上，抖出一支烟来点着。 刚抽了一口，卫生间的门便被人推开，一名保安走进来。 看见林家俊靠着墙在抽烟，对方微微一愣。 “你好。”林家俊笑着打了个招呼。 “林先生你好。”保安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然后在镜子前洗手，目光却不时的通过镜子朝后面看过来。 “你们内部保全工作做得不错嘛，这么多客人，你都知道我姓林？”林家俊笑呵呵的问：“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警察喽？” 保安的笑容稍稍僵硬了一下，道：“负责船上每个客人的安全，是我们的工作。” …… 没过多久，VIP贵宾厅中，之前那一桌又换了人。 阿king上台之后，连续三把抄了下家几十倍，那人见状不妙，立刻闪人。 现在就变成长途牌王基哥，林家俊，阿king和陈金城四人。 高手对决，果然不同凡响，比起与家门口阿婆打牌的难度高出不知道多少， 也不晓得是赌魔、老正王两人王牌对王牌，都在刻意做牌，还是其他什么缘故，连续好几把，林家俊抓的牌全是破破烂烂，把把都输钱， 还有一次差一点就被闷掉十三张，转眼输了一百五十多万。 长途牌王就更惨，赌桌上只有他一个是真正的局外人，都不拿他当人看，几把下来，一辆兰博基尼便只剩下一只轮子。 阿King和陈金城两人赢，陈金城好像赢得更多一些。 “牌王，怎么样啊？要不要下场换人？”阿king随手整理着自己新拿到的牌，语气戏谑的问道。 “靠，都说了我是长途牌王，不打上几百把，哪里能……” 他边说边看牌，说着说着，脸上神情就是一喜！ 十三张牌，三张2，三个J，一个顺子678910，剩下的几个单张也都不算小。 虽然没有电影里的同花顺那么夸张，但这手牌已经足够好，尤其是三张2，足够在大部分场合话事，若是再有一个对子那就更完美，几乎可以横扫一切。 只可惜，没有能先走牌的方片3。 “不好意思，方片3在我这里。” 林家俊先打出一副葫芦， 三个4带一对3， “pass！”阿king敲了敲桌子。 陈金城摇头笑笑。 基哥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舍得破牌，用三个2或者三个J来压，一咬牙说：“算你狠，再出！” “这么小都没有要？不会吧。那再来一个小顺子继续敲桌。 陈金城干脆把自己手中的牌卡在桌上，摇头示意不要。 “我靠，正好撞牌！”基哥心里一抽抽，恼火的问：“你们干什么，他就剩三张还不要？！联手打假牌啊？” 阿king一边看着自己的牌，一边头也不台的说：“没得要，当然不要。等打完这一局，看各自手中的牌，便知道谁在打假牌喽。” 基哥嘴角又是一抽抽，妈的！ “喂，几位，不会这么给面子吧，这么小的顺子都让我过？”林家俊笑道。 “得意个鬼！我就不信，你剩下三张一样，可以一次性走掉！”基哥说。 “那就对不起大家了。” 林家俊随手把最后三张牌整齐的放在面前。 三张五。 “不好意思各位，一家炒4倍。”林家俊说。 阿King伸头看了一下基哥手中的牌，立刻语气夸张的说：“我靠，牌王，你手中有三个2，又有三个J，为何第一把不压住他？” “是啊，第一把你舍不得破牌，最后为何还不破？”林家俊也是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 基哥脸都后悔的绿掉，他家三张2，一共输208张，每张牌五万…… “妈的，鬼知道你最后真的是三张！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做大牌的嘛！” “佩服！”林家俊比了个大拇指。 陈金城呵呵一笑：“基哥，各位，放松，下面球赛开始了，不如顺便赌一赌球啊？” …… …… “呜呜呜！” 相比牌桌上，输家赢家之间表面上客客气气，化骨龙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刚被押到下面船舱，便被一名保安用枪顶住头，然后拿胶布封住了嘴，又捆住手脚丢在一旁，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动于衷。 “我靠，老板也真的是太谨慎，直接丢下海喂鱼不就可以了，还非要我们看住他，搞得现在我们哪里都不能去。”一名保安掏出香烟给同伴递过去，随口抱怨说。 赌船上的娱乐项目很多，他们这些当保安小弟的，若是闲来无事，时常可以去舞厅玩，对看押人这种差事十分不耐烦。 “上面吩咐做事，我们就做事，吩咐怎么做就怎么做，管那么多呢。” 另外一名保安接过烟，没点着，看了瞪大眼睛用力挣扎的化骨龙一眼，想了想，上去对准脑袋就是一脚踹过去。 噗通，好不容易直起身体的化骨龙再一次被踹翻。 “我靠，你晕过去不好吗？你这样扭来扭去的，我们真的好麻烦的，说一些话还怕被你听到。” 那保安用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趁手的家伙，最后拿起手枪用枪托狠狠砸了化骨龙脑袋一下，砰的一下溅出许多血花。 化骨龙十分坚强，就是不晕。 “别打了，搜一搜他身上有没有藏着家伙。”另外一个保安说。 就在此时，房间门外传来敲门声音， “谁啊？！”殴打化骨龙的那人把枪握在身后，转身去开门， 门外却是一个穿着低胸V子礼服，身材夸张的女人，好似喝醉了酒一般，一手扶着船舱墙壁，对他们露出迷离的笑容。 两个保安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就色心大起， 刚想到不能去舞厅玩，现在居然有靓女主动送上门？ 可是，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还未等想起来到底是谁，面带笑容的龙九忽然飞起一脚当胸踹过去，修长的腿看起来白皙嫩滑却好似火车头一般凶狠，狠狠撞击之下，将门口那人凌空踢飞重重撞在狭小的船舱中，手里的枪也飞了出去。 “我靠！你干什么！” 另外一名保安见状，大喝一声，一手拔枪一手抽出电棍。 “干你啊！” 龙九一条腿还未完全放下，另外一条腿已经借力又是凌空一脚，正好踢在那人脸上，后者一声未吭便原地晕死过去。 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两个保安，龙九帮化骨龙松绑，撕掉他嘴上的胶布，一边捡起两人留下的枪，一边说：“快去安装信号接收干扰设备！” “哇九姐你刚才那两下真的是波涛汹涌，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是个男人都一定会被你拍死，令人叹为观止啊！难怪这两条柴不是你的对手！” 龙九一瞪眼：“废什么话，做事啦！” “等一等！” 化骨龙转身来到刚才暴打他的保安面前，抬起脚重重的朝对方脸上一阵猛踹， “靠，封我嘴？靠，绑住我手脚？！靠，打晕我！靠，要爆我屁股？” 那人本来已经被龙九打晕了，现在被化骨龙一阵狂踹，又满脸是血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 听到最后一句，很委屈的说：“我没有说要爆你屁股啊！” “靠！我冤枉你行不行啊！够不够资格啊？！”化骨龙眉飞色舞，跳起老高，一脚踹下去：“去死啦！” 砰一下，又给踹晕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牌王，恶灵和精神病患者 就在刚才林家俊他们打牌的时候，皇马的赔率又出现小幅度上涨，上升至1：7。 根据现场媒体拍摄到的画面，皇马的主力左后卫，罗伯特卡洛斯在下午的热身训练中一度受伤倒地不起，被队医抬下场。 虽然皇马没有明确对此消息进行认证，但是外界纷纷传闻，卡洛斯有伤病在身，晚上很可能不会列入首发阵容，即便勉强上场，能否发挥实力还是个未知数。 这么一来，原本后防线就有些华而不实的皇马再失一员可攻可守的大将，在外星人朗那度面前，显得更加脆弱。 消息真的假的，谁都无法确定，但是赌球如股市，信心很重要，这类负面新闻很容易就造成‘市场波动’。 “我靠，不对吧，皇马和巴萨都是顶尖球队嘛，就算有差距，也不可能达到1:7的程度，这样的差距比我和张学友唱歌差距还要大！” 长途赌王果然很长途，输成这个鬼样子竟然没有半点准备离场的意思，反而很认真的分析球赛， 摸着下巴问陈金城：“陈老板，你消息最灵通，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赌局赔率啊？先说好，我钱虽然多，不过可不是冤大头！” 陈金城呵呵一笑：“基哥，你若是不放心，不如直接赌皇马赢，说不定能爆冷，大赚一笔。” “有道理！” 长途赌王认真的点点头：“不过呢，我这个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所以这次我偏偏赌巴萨赢。服务生，五千万巴萨。” “是啊，大家早就看到了，基哥你的确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刚才我大佬两次小牌，你抱着三条2都不阻拦，果然让人大开眼界啊。” 一直老老实实跟在林家俊身后的林中发忽然开口，阴阳怪气的说。 基哥扫了他一眼，冷笑说：“现在这些小的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家教，刚才被赶走一个，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是不是真的当陈老板的赌船上没有规矩啊？” 林家俊回过头，微微皱眉：“这里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余地？” 林中发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挤出一个无力的微笑：“呵呵，俊哥我……” “我什么我啊？出去，吹吹海风，清醒一下啦！”林家俊挥了挥手。 “哦。” “做小的嘛，有时候想在老大面前表现一下，可以理解。”陈金城笑了笑，“你们两位，有没有兴趣下注？” “球嘛我不懂，不过既然大家都买巴萨会赢，我也跟着买五千万好了。”林家俊说。 “我也一样。”阿King说。 立刻有赌场小弟过来记录下二人投注数目，另外有个保安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赌厅，跟上刚才离开的林中发。 “喂，怎么回事，刚下了注，信号就出问题？”基哥忽然指着大屏幕问。 大屏幕上画面闪烁不定，在几个台之间来回跳动， 居然还跳到了成人频道，出现咿咿呀呀的奇怪声音。 阿南正要通过对讲机询问负责信号接收的手下，忽然画面一闪，重新恢复了正常。 与此同时，在公主号的船尾的天线信号接收处，两个船上的保安同样被打晕在地，龙九一手拿着电棍一手持枪，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好了没有？” 化骨龙撅着屁股从控制台下钻出来，说：“好了好了好了！我靠，这种高科技我还真是第一次用，没想到这么先进，连成人频道都可以接收的到，以后有福了，可以天天免费看大片啊。” 龙九无语：“让你做事，不是让你假公济私，用警方最高端的设备来入侵成人频道，亏你做得出！” 化骨龙笑嘻嘻的晃了晃手中的接收装置：“九姐你放心啦，一切搞定，一旦皇马真的领先，就会切换频道，播放假球赛。” 龙九这才满意点头，又看了下时间，微微蹙眉：“这个林中发怎么还不来？！” “九姐，我看你身手这么好，一个人就能搞定了吧？阿发来不来没关系的，而且你不知道，阿发这里这里……” 化骨龙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一脸同情的说：“他这里有毛病，精神分裂的，为了养老婆孩子，供小朋友上学，一把年纪头发都白了还要出来拼命，真的好可怜。” …… 化骨龙和龙九正在说话的时候，林中发已经从贵宾厅来到了顶层的甲板上。 和白天喧嚣热闹截然不同，晚上的海风猛烈，没有温暖阳光，顶层的甲板并不适合休闲娱乐，所以早就熄灯，月光照亮海面和泳池，反射出幽幽的光，配合上海风呜咽而过，显得有些阴森。 月黑风高夜，恶灵出行时！ 没有了赌场中各种风水阵和供的各路神仙的压制，没有人多时候阳气煞气的压制，在这样又阴又寒的地方，大丧就像饿了很久的苍蝇终于找到一坨大便，终于有了发挥余地！ 妈的，堂堂恶灵，到处被人搞，时时刻刻被人看不起，吓不了人，害不了人，连炒股赌钱都不如普通人，面子几乎要丢光！ 鬼就不需要鼓励，不需要认可了吗？ 鬼郁闷久了，也会有心理问题的好不好！ 即便是鬼当警察，也是想做出一些成绩的！ 今日终于找到机会，如同脱缰野狗一般，黑暗中背光打得十足，七窍流血，荔枝眼狂翻，恨不得化成天下最恐怖。 跟上来的陈金城小弟，趁着黑，悄悄摸摸的靠近留给他一个背影，趴在栏杆上好似很忧愁的林中发， 哪知道林中发忽然就这么一转头，冲他咧嘴一笑。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好像阿King那样色盲，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林家俊那样整日见鬼见死人，即便是胆大包天的李睛彤，不怕鬼更多还是因为有林家俊和友哥在身边，之前还打了预防针。 拿这个考验保安，哪个保安他妈受的了！ “额……” 一下子，当场双眼泛白，两腿一蹲，晕死过去。 “咦，这么简单就搞定了?”林中发紧紧的握着从泳池边随手摸的一只酒瓶，很紧张的问。 “靠，这个人满身衰气，运势正衰，身上三把火摇摇欲坠，不要说我堂堂恶灵出手，便是一只随便路过的野鬼，稍稍一亮相，也能把他手脚发凉，大小便失禁。” 大丧昂着头，得意洋洋的说：“我阴气这么重，只是把他吓晕而已，简单，轻松，完全没有挑战性。” 林中发这才吁了一口气，说：“认识你这么久，总算干了件人事。” “靠，不要羞辱我啊，什么叫做干人事，我明明是鬼。” “行了行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快点去找龙九化骨龙他们汇合，要办大事！妈的，当鬼还这么多废话叽叽歪歪……” “我靠林中发，我发现自从我不能搞你老婆之后，你就变得很吊啊！” “怎样，我现在是警察来着，跟着最恶刑警混！你唬我啊？” “靠，我也是警察……” 两人一边精神分裂般拌嘴，一边朝船尾走去，和龙九化骨龙汇合。 …… …… VIP赌厅之中，阿king随手丢出一个小顺子，再一次炒了深港澳长途牌王4倍， “霍！”厅中发出一阵低呼。 却不是因为牌局， 大屏幕上，比赛进行到上半场42分钟，巴萨前锋朗那度一记看起来必进的单刀球被皇马守门员勇猛扑出，‘带伤’上阵的皇马左后卫卡洛斯抢到球，好像开启了火箭模式一般，一路狂奔到前场，下底后一个传中，皇马前锋劳尔半空接球，一个头槌摆渡，皮球直挂死角入网。 皇马1:0。 “我靠，怎么回事？” 长途牌王嘴角一抽抽：“不是说卡洛斯腿坏了吗，怎么还跑得和兔子一样？还有啊，这个劳尔个头小小，妈的我上场都能压住他，巴萨那些后卫吃屎长大的，居然被他抢到头球？！” 阿King随意的看着自己的牌，“基哥，不要着急，你是长途赌王嘛，现在才进行到一半而已。” 长途赌王脸有点绿。 牌局进行到现在，陈金城和阿king是赢家，两人分别赢了500多张牌和400多张， 林家俊勉勉强强保本， 除了之前那一次大牌，之后基本一直在输，阿King的技术比起陈金城看起来相差不大，但陈金城毕竟年龄更大，经历更多，更加老辣， 此时牌局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阿King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帮助林家俊做牌。 唯独长途牌王一家输。 “说起打牌，你是不是出老千啊？！”长途牌王斜着眼看林家俊：“为咩每次到关键时刻，你好像都能看清楚我的底牌一样？” 这个事怎么说呢， 整场牌局，林家俊只用了两次读心术，全是对陈金城， 可是陈金城心思深沉，毛都没有读出来， 第一次就读出一串省略号； 第二次读出‘妈的尿涨，年纪大了真不行，前列腺越来越差’然后去上了一次卫生间。 鉴于此，林家俊就放弃了这种小手段。 至于长途牌王呢，真的只能说他运气差，牌技臭。 “三条三。” 陈金城随手打出一副三张，不动声色的说：“林警官，看起来你今天的牌运一般般，你觉得这场球，谁能赢到最后？” “PASS。”林家俊轻轻敲了敲桌子，随手把手中已经记清楚的牌收拢起来，淡淡说道：“球赛也好，牌局也好，谁能赢不重要，关键是，赢家到底下了多大的赌注。” “有道理。”陈金城点点头：“赌场规矩，赌钱赔钱，赌命赔命。” 林家俊眼皮一番：“怎么，陈老板有兴趣，再赌上一条命？” “我年纪大了，一条老命不值钱，倒是林警官你，年轻有为，大好生命若是白白浪费在赌局中，实在很很可惜啊。” 陈金城呵呵一笑，然后又叹了口气：“全世界的海洋面积要远超陆地，没想到啊，我躲到公海来，还是不得安生，想要讨一口茶饭吃，真的好难。” “若是连陈老板你讨生活都很艰难，其他人岂不是都不要活了。” 林家俊耸耸肩：“说起命呢，我这条命才叫做真的不值钱，一个月辛辛苦苦赚三万块钱薪水，买不起房，炒不起股，所以才要冒险来公海搏一搏。” “搏一搏，嗯，年轻人有志向是好事，不过呢，当年和我一样想着搏一搏的年轻，能活到今日的，只剩下我一个。”陈金城说。 话音刚落，大屏幕里传来哨声，上半场比赛结束， 皇马1:0爆冷领先。 “喂，你们讲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赌命？拍电影啊？”长途牌王一脸茫然。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整个敌占区全部是我们的同志！ ， 下半场球赛刚开始，局势就忽然发生变化， 十分钟不到，巴萨中场一记长传，球到了朗那度脚下，后者连续过掉两名后卫，打死角进球。 陈金城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一阵烦躁，有点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示意过牌。 长途牌王一拍大腿：“好球！这才对嘛！” 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巴萨再一次在自己后场断球，几脚干脆精准的直塞，球再次到了朗那度脚下。 “一对6。”陈金城抬起头关注着球赛局势，看也不看就打出手中的牌。 “一对22。” 阿king直接最大牌压死，然后一副小顺子，手中牌全部走光。 几乎在同一时间，朗那度再次进球，巴萨2:1反超，领先一球。 长途赌王基哥摇摇头，幸灾乐祸的说：“哇，局势大逆转啊！陈老板，你要小心，牌局上领先，球场上也领先，千万不要最后双双被翻盘。” 陈金城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他。 之前，他还在留意林家俊和阿king的一举一动，甚至派人去盯住了他们来的化骨龙等人，想要看看港岛警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可此时巴萨出乎意料的领先，并且球赛时间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他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想别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明明得到的消息，是巴萨输球，皇马爆冷， 和南美那帮毒枭、黑帮合作十几年，从未出过差错，这次对方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假消息？ 对方准备对付自己，甚至将自己踢出赌球行业？ 可是，为什么呢？双方合作的很愉快，并没有矛盾啊。 难道是南美那帮人，没有搞定球队？ 这更不可能。 和他合作的那些南美帮派，连国家政府都能搞得定，怎么可能搞不定两支球队？ 何况所谓的球队，同样是控制在有钱人的手里， 那些俱乐部老板，最赚钱的方式之一，恰恰是参与外围赌球。 不能说百分之百的俱乐部老板都会参与，但的确有很大一部分参与，而剩下的人，由于种种原因，对黑球并不过分抵触，还经常会顺水推舟从中获利。 说白了，一切能引来大量资金的活动，无论是披着体育运动，还是慈善的外皮，归根结底，都是为资本在服务。 这一点，在以金融立国，资本幕后操纵的西方世界更加直接和赤裸裸。 简单来说，巴萨赢球，是各方势力都不愿意看见的。 这些还都暂时比较遥远，最关键一点，这场球如果输了，那马志华的那笔钱怎么办！ 陈金城对这笔钱的来龙去脉和重要性很清楚！ 为了这笔钱能够顺利走通，合法流入，仅仅用于从中操作的花费和他的提成，就高达18个亿。 这么大一笔钱，即便是对于地主会这种庞然大物而言，也要伤筋动骨， 而对于马志华，更是一笔救命钱！ 如果巴萨赢球，这笔钱彻底输光，都不用警方来对付他，光是地主会就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每一个可能性好像都存在，却又找不到答案，让陈金城心烦到了极点， 又是一把牌结束，大屏幕上皇马后卫犯规，主裁判吹罚点球。 还是朗那度，一脚死角破门，三比一领先。 看着仅存的12分钟倒计时，陈金城心脏猛地一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老板！”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阿南，像往常一样拿出治疗心脏病的药物，又连忙到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 陈金城飞快的把手中的牌卡在桌面上，转头盯着阿南看了一眼，摆摆手示意无妨，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喝水吃药。 阿南俯下身子，在陈金城耳边，关切的问：“老板，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关系。”陈金城想了想，低声对他说：“你出去打电话问一问，球赛怎么回事。” “好！” 阿南刚走出赌厅，陈金城便把卡住的牌翻开， 只见一张黑桃2的右上角，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三个字：水有毒！ 水有毒？ 那杯从阿南手中递来的白水，就放在陈金城的手边。 他更加焦虑和糊涂了。 谁写了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是真是假？ 如果说这三个字是假的，对方明显就在挑拨，可是这时候，挑拨自己的阿南之间的关系，用意何在？ 难道以为自己会因为这简简单单三个字，毫无真凭实据，便处置阿南？那岂不是笑话。 反过来，如果这三个字是真的，阿南真的要害自己…… 莫非是阿南传统了那帮南美人，故意坑自己，利用这场球引自己输光，和地主会结下仇怨，然后阿南再取自己而代之，成为公海新的赌魔？ 这些年阿南办事虽然嚣张，可好像并没有流露出要造反的迹象。 问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造反的人难道会把野心也在脸上？ 哪个小弟，不想做大佬呢？ 可是，牌桌上这几个人，为什么有人会提醒自己？！ 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难道林家俊阿king他们代表的，压根不是警察？ 或者说，从一开始，上次的珍珠号事件中，阿南给自己的消息就是假的，就是在布置今天的局？ 饶是陈金城精明似鬼，心思九转玲珑，但在面对这么多和他自身生死相关、却又根本无法辨别的信息，一时间也难以做出判断。 正如之前林家俊所说，论算，他和阿king加在一起，也未必能算得过陈金城， 那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局面彻底搞乱。 陈金城这种人，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作为赌魔多年坐庄在幕后操纵一切，他算到了极点，也看清了一切。 越是这样的人，越遇到错综复杂的局面，越是会本能的习惯性的想要‘理清’，想要看透， 当有一天，他发现他掌握不了局面，甚至陷入了某种巨大的阴谋漩涡中，却根本看不清，一定坐立不安。 到时候，他注意力就会被极大牵扯，判断就会受到影响。 正常人，在这种时刻下，会本能的选择，最能自保的方案。 简单来说，让他出昏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乱来。 就在此时，出去的阿南又回来了，脸色古怪，大步走到陈金城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2:0，皇马领先？”陈金城惊讶莫名。 “老板，很奇怪啊，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这里看到的是巴萨领先！”阿南抬头看着赌厅中的大屏幕皱眉说。 “喂，陈老板，赌球几千万而已，你不会想耍赖吧？” 长途牌王再一次很适当的开口，问：“牌局上我都输了几千万，现在赌球眼看要赢了，你就让手下出去搞这种事，是不是太小气了啊？！难道我们看到的这场球是假的啊？” “说不定是假的呢。”林家俊耸耸肩：“陈老板，你不会专门安排演员，演了一场假球，其实我们看到的只是录像吧？” 他越是这么说，越显得整件事不可能。 “你们到底还打不打牌啊？”阿king看了一下手边的计分板，有些不悦的说：“眼看我要赢了，便搞出这种事？” 陈金城百思不得其解，阿南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过诡异，让人很难相信。 他沉吟片刻，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判断方式：把手边的水递给阿南。 “阿南，你喝了这杯水。” “啊？”阿南一愣。 “怎么，这杯水不能喝吗？”陈金城问。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喝这杯水？”阿南一脸的茫然，却不肯去接这杯水。 “我靠，你们烦不烦，有完没完？说得我都口渴了。”长途牌王打了一个响指，对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说：“那谁，那谁，给我倒一杯水来喝先。” 服务生连忙倒了一杯白水递给他，基哥接过水毫不犹豫咕咚咕咚几口喝掉。 舔了舔嘴，很满足的样子说：“靠，一个个都好像中邪一般，只是打个牌赌赌球而已，要不要搞得这么夸张，好似在拍谍战片……” 一句话没说完，整个人忽然好像中了定身法，眼睛瞪大，身体一挺，直挺挺的从椅子上摔下去，嘴角泛出大片大片的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停止了抽搐，躺在原地不动了。 坐在他最近的阿king连忙起身，伸手按住他的脉搏，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了！” “阿南，你做什么！” 陈金城毫不犹豫的猛地掏出枪，指着阿南的额头，厉声喝道：“我当你是自己子侄，你却下毒害我？！” “老板，我没有啊！”阿南眼睛瞪大。 就在此时，赌厅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一个穿着赌船船员制服的人，满脸是血，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老板不好了，南哥的人打晕了船长和船长室的人，正在把船掉头朝港岛海域开！” 陈金城大怒：“你还说不是你！”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砰！” 甲板上传来一声枪响，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过头， 趁着陈金城回头走神的功夫，阿南转身就要走， 整条船的保安工作，基本都是阿南负责，若是让他走脱，连陈金城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控制住接下来的局面， 心慌意乱，再加上在公海上肆无忌惮已经养成了习惯，心狠手辣，以及基哥忽然猝死给他带来的强烈刺激，陈金城终于一枪射出，正中阿南后心， 阿南整个人朝前扑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赌厅顿时大乱。 “各位，不要慌，这是我的船，今日我清理叛徒，和他人无关！大家今日所有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赢钱带走，输钱不算！” 陈金城果然是风浪中走来的人，简单的几句话便重新控制住了局面， 剩下几个阿南的心腹手下也完全搞不清情况，他们本就没有产生过背叛的念头，此时阿南又不知生死，自然不敢反抗陈金城，老老实实低下头。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这张牌上的字，究竟是谁写的。” 陈金城一手持枪，一手翻开了那张写着‘水有毒’的黑桃2。 林家俊和阿king相视对望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陈老板，现在是谁写的，还重要吗？” 陈金城忽然从对方的微笑中，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什么意思？” “你听。” 林家俊指了指赌厅大门， 只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 紧跟着，大门再一次被人撞开。 但这次出现的，却是一群荷枪实弹的港岛水警，手持微冲，穿着避弹衣和避弹头盔，涌入大厅，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公海，你们没有执法权！”陈金城大声呵斥道。 “老板，不好意思，我刚才说得话，有些不太准确。” 之前进来报信的那个满脸是血的小弟，拿出手帕，擦干净了脸上的血，露出一张很英俊但略显阴郁的脸，平静的说：“其实在十分钟之前，这条船就已经离开公海，我进门的时候，我的这些伙计，已经接手了这条船，刚才那声枪响应该便是有人反抗被击毙。” “怎么可能？！船长室……”陈金城脑子完全短路。 “船长室当然是被我带来的几个人控制住了嘛。” 林家俊耸耸肩：“尤其是那个胸很大的靓女，她很能打的，你放在船长室的小弟，看见她一个个骨头都酥软掉，解决起来当然更清楚。” 何况，还有一只恶灵呢。 “我靠，既然这么轻松，你们早些出手嘛。” 已经死掉的长途牌王基哥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布擦掉嘴边的白沫，很不爽的说：“装死人很累的你们知不知道，而且我戏又逼真，刚才真的一头撞在地面上，好疼啊！” “啊？你……你……你不是……”陈金城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当然不是真的长途牌王。群众演员嘛，俗称死跑龙套的。”林家俊耐心的解释说。 “靠，特型演员好不好啊！” ‘基哥’一边说话，一边用力的搓揉着脸，哗哗哗掉下许多化妆的硅胶、角质和假皮肤，露出一张和真正长途牌王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庞， “说好了啊，下次王导演再有电影，我最起码要当男三，而且要有感情戏！” “放心，一定有感情戏，让你在夕阳下海边快乐的奔跑，找回久违的初恋青春。” “一言为定，不要骗我！” 陈金城几乎都要崩溃掉， 整条船上，到底有多少是警方的人？ “不算多，你看到的这些刚刚好。” 林家俊一摊手：“主要呢，还要感谢被你打死的小弟，南哥，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行动经费，可以有钱去雇演员、拍假球、上船赌钱。” “假球……” 陈金城抬起头看向大屏幕，然后又猛地回过头看着被自己亲手打了一枪，趴在地上生死未卜的阿南。 “阿南他？！” “不错，阿南真的是你的手下，是忠心耿耿的。” 林家俊叹了口气：“陈老板，开设赌场，这么大金额的聚众赌博行为，外加谋杀，现在你就是把全港岛的皇家大律师都请来一起，恐怕都很难救到你。”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汝妻子即我妻子 ， 林家俊在赌船上的时候，警务处一哥曾向荣其实也在自己办公室中，等待消息。 水警和西九龙麦启俊的电话几乎同一时间先后脚打来！ 陈金城在港岛海域被捕，开设赌场、枪击致人重伤，这两项罪名证据确凿，足够批捕起诉。 “welldone！” 曾向荣挂掉电话，满意的点点头，顺手拨通了李文斌的内线电话，说：“文斌，林家俊竟然在陈金城眼下，把船开离了公海，现在已经控制住局面，抓捕审讯你来接手！我立刻要去一趟保安局，局长和财政司首长在那里喝了一整天咖啡了，一直在等我们的消息！” “好的，我现在就带人去接手！”电话那头李文斌说。 “另外，整件事林家俊居功至伟，你想一个合适的方法进行奖励。不要让下面的伙计寒心，士气很重要。” “放心。” 十几分钟之后，曾启荣的座驾和五辆全副武装甚至有飞虎队押车的警车队伍离开了警察总部。 …… “陈sir，多谢你啦，辛苦这么多水警兄弟来到海面上拼命。”林家俊给水警督查陈永仁递过一支烟。 “这么客气做咩啊。” 陈永仁接过烟点火替林家俊先点着，耸耸肩，语气轻松的说：“当水警还能参与这么大的案子，伙计们都很兴奋，我整日在码头游泳钓鱼，正好也浑身都快生出水锈，活动活动不知道几舒服。” “这次回去，写报告，我一定把水警伙计功劳写足。” 林家俊又看向另外一边，已经被烤住了陈金城，略带调侃的说：“陈老板，不用这么苦着脸嘛，说起来，你整日在海上混，其实活动范围也只有一条船，将来进赤柱，那里的空间大了许多，这几年上面搞什么人道主义，监狱的生活条件也不错，除了不能搞女人之外，其他很舒服的，不过我看你一把年纪，应该也不需要搞女人了吧。” 陈金城狠狠的瞪着林家俊，语气怨毒而阴森：“后生仔，你以为整件事就是抓我这么简单？抓了我，整个港岛都要大地震，太平山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觉，警察现在推你出来，你抗不抗的住啊？” “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抗不抗的住就不需要你来操心，知道秘密太多的，不是我，而是你。” “那就看我们谁命硬，谁先死啊。” “有毛病，一把年纪，和我年轻人熬命硬？陈老板，你被抓之后，整个人都不像之前那样淡定了。看来，自己心虚了吧？” 说话的功夫，码头上开来一队警车，一群总部便衣和一个班的飞虎队成员下车后，立刻控制住现场。 李文斌大步走到面前，伸出手：“阿俊，这次辛苦你们！接下来由总部接手，你们不用管了。” “李sir，我无所谓啦，这次全靠大家配合。”林家俊说。 李文斌看了眼水警人员，点点头，直接说：“水警会有全体嘉奖，带队长官升职。” “thankyou，sir。”陈永仁无可无不可的敬礼。 “李sir，还有件事需要请示你啊。” 林家俊把李文斌拉到一边，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咩啊？有事请示你们madam，或者麦sir，我又不是你直接上级。”李文斌随口问。 “这么大的事，madam一定不管，麦sir一定推到你头上，最后还是要问你。” 林家俊笑嘻嘻的说：“赌船上被查封的钱里，有我的本钱啊！” 上次找银行借了一千万，在珍珠号上赢了三个亿多，分给大b的钱最后又借了一些回来，凑够三个亿，三张门票，把假‘长途牌王’也带进场。 这次赌船被查封，全部当赌资本封掉，其他还好说，大b那里的钱还是要还的。 一旦这些钱进入警方的证据库，再想拿出来就很困难了。 “那没问题，警方说话的确应该算数，你差人家的几千万，我让人拿出来。”李文斌说。 “李sir，都拿了几千万，不在乎再多拿两亿多了吧？”林家俊说。 “我靠！”李文斌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三个亿，你想做咩啊？现在已经不是公海，你想让廉署查你查到死啊？” “李sir，我是这样想的，现在这个特殊调查组，大兵小将全部要我自己去找去养活，食不饱力不足嘛！再说，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案件，需要花钱，难道次次都找银行借啊？不如这些钱还给大b一部分后，剩下的，就当做活动经费喽？”林家俊说。 “两个多亿的经费？”李文斌失笑：“你养fbi还是养苏格兰场啊，手下大猫小猫两三只，需要这么多经费？” “哪里光是我！”林家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台冲锋车，说：“现在一线兄弟都缺经费，就好比这台冲锋车，你看都破旧成这个鬼样子，遇到悍匪哪里能追得上？不如我赞助一台？” 李文斌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一辆冲锋车，配备五个警察，装备加上车，不到3000万。” “那就两辆喽。”林家俊说。 “自己去把钱拿走，开一个受监管账户，省的廉署叽叽歪歪，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thankyou，sir!” …… …… 接下来几天时间，由于公主号赌船事件，港岛发生了一连串连锁反应。 看似毫无相关的风华集团，在短短半个月之内，连续收到证监会三次质问，全部和股价特殊波动有关。 在最新一次停牌后，风华集团对外宣布，公司最大股东更换，召开董事会，重新选举新一届董事会成员。 曾经在港岛风光一时的风华集团，一夜之间易主。 港岛媒体好似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纷纷下场追踪报道。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传闻层出不穷。 根据新闻报的报道，这次风华集团出事，涉及到前段时间被捕的公海赌王陈金城，据说多年以来，风华和公海赌博之间始终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多次利用公海进行洗钱、走账， 这一次因为陈金城意外被捕，原本准备通过赌球方式，调入港岛内的几百亿港币被截停，全部流入南美大庄家手中，这才直接导致风华集团在港岛金融市场上无力和收购方进行金融战，在短时间之内被对方打得一败涂地。 报道中还隐隐约约点出，整件事可能与港岛一个叫做‘地主会’的组织有关。 不过呢，后续报道也不知道是没有足够的信息来源，还是什么原因，只点出了地主会三个字，便没有下文。 港岛新闻媒体发达，说什么都有，说什么也都有人信，总之越惊悚、越夸张，越能抓眼球，新闻报说马志华和赌魔勾结，还算是有节操的，有些八卦报纸甚至扯出赌魔赌神马志华三人年轻时代的三角恋，说得绘声绘色，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新闻界轩然大波，地主会这三个字，又一次跳入了民众的视野之中。 总之，风华集团还存在，但马志华这一次却不太可能翻身， 有媒体拍到，在风华改组的当天夜中，马志华全家便搬出太平山别墅。 紧跟着，又有地产界爆料，太平山上空出一栋别墅准备出售。 不过，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些事仅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每个普通人，都有自己最实实在在的生活要过。 “爸爸，这辆车好威风啊！” 林中发的儿子坐在新买的奔驰后排，一脸幸福的看着车内的真皮内饰，兴奋的说：“我们班小明整日就吹牛，他老爸开宾士，可是大家都从来未见过他老爸开车接他，你明天开车去接我放学好不好？” “靠，那个叫做小明的是不是欺负你儿子？”林中发身上，大丧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嚣张的问。 “关你屁事啊，我警告你，你少碰我儿子！”林中发在心里说。 “开玩笑，你儿子曾经有我一半，也算我干儿子了，居然欺负我干儿子？！你去问清那个小明有没有老妈，我帮我们儿子报仇，搞小明老妈！” “你闭嘴啦！千万不要被他们母子发现，不然又要吓到住院！” 林中发在心中骂了大丧一句，然后从驾驶座储物格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副驾驶的女人：“老婆，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送过你好东西，这个送你。” 林中发老婆心中还是很怪他，不过呢，见他最近的确好转很多，又走正道，虽然还是坚持分居，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 接过盒子打开一看。 “这么大颗钻石戒指？要十几万吧！你从哪里来的钱？不会又赌了吧？！”她又惊讶又担心的说。 “你放心，我最近跟了一个好上司，又威风又有钱。车是他配的，上次破案，又发了三十万奖金。对了，多余的钱我打入你卡里，你拿去家用。”林中发语气略带自豪的说。 “钱你自己留着好了，不要再去赌就好，我出工足够养活我们两了。”他老婆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给这么多钱，工作一定很危险，你自己平日要小心些，我不想看到儿子长大后没有老豆。” “放心啦，我一定替你照顾好他，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前女友，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不看这个烂赌鬼面子，也要看你面子嘛。”大丧又开始碎碎念。 林中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们警察好会，说话又好听 国际机场。 “哎，可怜啊，又是孤家寡人一个，看来只能喝一杯忘情水，等到日出时恋爱终结，告诉自己我一定活得比你好，就是不知何时才会有一个女人，变成她的名字我的姓氏，为我生一个笨小孩……” 化骨龙趴在观景台栏杆上，望着远去欧洲的飞机，一脸无聊的碎碎念。 这一次呢，林家俊总共赢了3.6亿，除去给大B一个亿，王金三千万，捐走两辆冲锋车和设备6千万，最后特殊调查组的活动经费，还剩下1.7个亿。 这些钱当然不能算他自己的钱，否则廉署那边一定会活活搞死他。 所以就按照李文斌的经验指导，开了一个名义上由警方监管负责的经费账户，光明正大的用。 给林中发买了一辆四十万的低档奔驰，三十万奖金，算是照顾家；另外又拿出两千万给阿King，算是他帮忙赌钱酬劳，另外又零零碎碎的花掉二快三十万，给小组人换装，买些简单的行头。 包括给大丧烧的二十个大胸妹，一套房，一辆跑车。 其实呢，他现在在‘上面’，烧再多也暂时收不到，但是他强烈要求，说可以存在下面，以后万一在上面混不下去，到下面，好歹不至于太寂寞…… 阿King拿了钱，也不想继续留在港岛，便和晴晴一起去欧洲。 人想法真的是会变，之前说理想是和赌神赌魔赌一局，可是真正和赌魔交手之后，阿King好像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 人再高，高不过天。 蜗牛角上争何事，天地一匹夫，自在洒脱生活岂不是更好，何必与天试比高？ 于是化骨龙再次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今日便是来送行。 “那，这是你的三十万奖金，自己收好，不要乱花。”林家俊拿出一个厚厚纸包递给化骨龙。 “俊哥，不如你帮我收着好不好，我这个人我自己知道，钱一到手中，要么就乱花掉，要么就被靓叔那种混蛋讹诈走。”化骨龙说。 “我靠，你不怕我黑你钱？”林家俊随口问。 “怎么会呢，俊哥你对手下超级大方的嘛，又靓仔又有本事，30万哪里够让你出卖良心。” 化骨龙笑嘻嘻的搓着手说：“俊哥，这次呢，小弟我好歹也算是用心做事，结果被king哥这个混蛋连我妹妹都骗走，可谓损失惨重啊，不如让小弟跟你做事，像阿发一样当个辅警好不好？” 林家俊想了想，最近才‘黑了’一个多亿，又要上报辅警名额，万一麦启俊或者李文斌来一句‘你这么有钱，辅警薪水自己搞定’，那就不太好了， 钱呢，倒也不是大问题，关键是化骨龙是洪兴的人，身份有些敏感。 上次大B和自己上赌船，就可能已经引起一些人不必要的误会，若是忽然又把一个洪兴小弟招收为辅警，可能会导致和洪兴的关系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变化。 江湖上那帮人，和陈金城一样，一个个精似鬼，有时候反而会把情况搞得复杂化。 至于化骨龙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贱格一些，做事嘛……有时靠谱吧。 “辅警名额暂时没有，不过若是愿意，以后有线报可以卖给我，我高价收。”林家俊说。 “俊哥你也知，我这个层次的矮骡子，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人手，叫上我一起好不好？” “OK。”林家俊点点头：“说起做事呢，现在就有一件。” “咩啊？！” “你不是很仰慕龙九，想要知道她的三围吗？”林家俊说。 “是啊是啊。九姐的身材真的好罕见，看一看就觉得眼睛都要涨出来！” 化骨龙搓着手说：“要是能用手去测量一下，那就更好了，嘿嘿嘿。” “眼前就有这样一个好机会！”林家俊认真的说。 “嗯？”化骨龙微微一愣，忽然觉得有些危险。 龙九之前就欲欲跃试，想和林家俊切磋，上了赌船之后，虽然是做戏，不过也被林家俊吃了一口豆腐，说什么‘跟我动手的女人怎样如何’，案件结束之后就有些不爽，约林家俊去警察总部训练场比试。 林家俊能搭理她？ 所以准备派化骨龙去应付一下了事。 “我不去！”化骨龙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亲眼见过，她好似和男人有仇一般，出手好狠的！我这么柔弱的身躯，哪里经得住她蹂躏？！” “我也不想去，好烦。” 林家俊想了想，挥挥手：“算了算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玩吧，不管她。我请你去唱卡拉OK，说起来，人家也说我唱歌好像张学友。” “那一定要切磋一下了！不过俊哥，你答应过她去的，现在又不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整日答应女人事，要是每次答应都做，早就忙死了。何况这次摆明了是要打我泄愤，真的小心眼。我倒不是打不过她，不过警察总部是她的地盘，一票她的小弟，难道我真的在警察总部格斗场对总部政治部女督察乱来啊。不理她，唱歌去！” “好呀好呀，不如就去晴晴以前那家，再找几个靓女来陪？” “好主意！不如我们先去大鱼大肉，吃饱肚子有力气，再去唱卡拉OK，找几个靓女来陪！半夜再去三温暖按个摩！我请！” “俊哥你真的是我偶像来着，若是早一点遇到你，打死我也不当矮骡子，一定去考警校！” …… …… 警察总部训练室，久等林家俊不至的龙九，愤怒的将一个陪练警察过年摔，狠狠砸在地板上。 “九姐，到底谁得罪你了？用不用这么对我啊？我的腰若是断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女朋友解释。” 年轻警察躺在地上装死狗不肯起来，可怜兮兮的说：“要不然你说出名字，我带伙计们去坑他杀人、藏毒、偷老奶奶内裤，总之一定给你出气！” “西九龙，林家俊！”龙九瞪着眼睛说。 “林家俊，就是那个号称……”警察说道一半，机智的闭上了嘴。 心中却翻涌起好多旖旎八卦的念头！ 妈的，最近好几次看见林家俊出现在总部，原来这个家伙的魔爪已经伸到了总部！ 幸亏我已经有女朋友！ 就在龙九泄愤，年轻警察胡思乱想的时候，几公里之外，林家俊此时正醉醺醺的在唱歌。 狐朋狗友，酒肉朋友，不是什么褒义词， 但是呢，人生在世，若是一个狐朋狗友都没有，一定会很枯燥。 化骨龙真的算是一个不错的狐朋狗友，大家一起玩还蛮开心，大鱼大肉之后，又把林中发叫来，一起唱歌喝酒，包厢里乌烟瘴气。 “这种场合我真的好喜欢！” 林中发喝得晕晕乎乎，大丧搂住化骨龙的肩膀，举起一大杯啤酒和他重重碰杯：“没想到当警察还能这么爽的，跟着林警官果然过瘾啊！” “阿发，平日你看老老实实满头白发，好似老人一般，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玩，看来年轻时候也是和我一样的花丛小王子！” “那当然，我以前啊，玩遍西九龙所有马档，号称欢场指南针！不瞒你说，霑叔做成人咸湿节目，还请我做过一期嘉宾呢！”大丧得意洋洋的说。 “那不如你介绍一下，等会唱完歌，去哪里玩？今天俊哥说他请！”化骨龙说。 大丧想了想，说：“说起来呢，如果说技术专业标准化，当然是夜总会这样的大场，靓女极品也多，可是你也知，这些头牌女人，一个个都是势利眼看人下菜碟，她们呢，不缺客人，想赚的不是几千几万，而是想找个有钱人上岸，最起码被包养，所以这些人，哪怕你给足钱，只要她能看得出来你不是有钱人，依旧不会用心服侍你！” “我靠！发哥，你懂得好多啊！”化骨龙睁大睁大眼睛比了一个大拇指：“厉害厉害，小弟佩服，你再说，我多学习一些，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大丧当了鬼之后，还是很要面子的，喜欢被人吹捧，于是又摇头晃脑的继续讲述心得， “至于街头鸡呢，大部分才入行，还有社团在后面控制，赚再多自己都留不下多少，就是赚钱机器，所以一定敷衍了事，咿咿呀呀的叫两声也很假，说不定还有病，没意思。” “那你说就是自营店喽？”化骨龙问。 所谓自营店，就是一楼一那啥……算是打了法律的擦边球，在港岛现有法律中，这样的形式不算违法。 “对嘛，这些人，有背后控制的，也有自己做的，熟手老手很多，若是你足够有经验，往往能发现极品啊！而且呢，又不像夜总会，站着一大排让你挑选，一眼看过去，就会烦了嘛，这种每个人一间房，你推门进去之前，完全不知道门口等着你的，是八怪还是天仙，是飞机场还是大屿山？若是不满意，转身就能再推开另外一扇门。你说，几刺激？” “我靠！我靠！我靠！”化骨龙点头不跌：“喂，俊哥，我当辅警得不得啊，不要钱都行啊！” ‘她倚着我肩呼吸响耳边……高温已产生色相令人乱……君子在摸火吹不走暖烟……她加上嘴巴给我做磨练’ “什么？！”林家俊正在一首张学友的饿狼传说，一直没听这两个家伙扯淡，见化骨龙大声问自己，于是放下话筒大声问。 “我说，你们警察真的好懂，好会玩，人又好，说话还好听！我好想和你们在一起，每日学习进步啊！” “每日？日个毛啊，老老实实在这里唱歌。我刚才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半，鬼节，不要出去鬼混，容易出事！” 林家俊也是刚才看日期才想到， 难怪大丧今天表现的这么兴奋，原来是过节来着。 这样的日子，鬼怪横行，法力大增，连友哥这样的高手，都不愿意出门乱逛。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七月十五百鬼夜行 七月半，中元节，佛教又称盂兰节，民间俗称鬼节。 所谓的鬼，在最早的文字中，是一个会意字，在“人”上面，加了一个像是脑袋的东西，意思是说，像人的怪物。 之后，在礼记里，对这个字有了第一次正统解释：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然后还有补充：庶人庶士无庙，死曰鬼。 就是说普通人死后，没有香火庙宇供奉，就成了‘鬼’。 说文解字里，对鬼的解释更加简单清楚：人所归，为鬼。 除了最早的象形文字外，绝大部分正统典籍对于鬼的解释，都谈不上恐怕、玄幻的概念，就是人死之后成为的另外一种‘物质’， 就好比水果发酵成为酒，水蒸发成为气。 直到各种宗教开始盛行后，才对‘鬼’附加了形形色色主观的、神秘的光环。 相传，每年七月一日，地狱之门打开，阴间的冤魂厉鬼会来到人间，获得短期的游荡，可以堂而皇之的享受供奉血食，整个月都称为鬼月，对于活人十分不吉利，不适合嫁娶、搬家。 七月十五日，地狱之门打开最大，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这一天，民间会拜祭招魂，烧冥钱元宝、纸衣蜡烛，放河灯，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或超度亡魂，化解怨气。 总之，这是最容易撞邪的一天，在这一天里，尤其是凌晨，阴气最旺盛，所有的邪魅之物，都会法力大增，或者诱发狂性。 林家俊不让大丧出去鬼混，除了防止撞邪之外，也怕这一天阴气太重，大丧出什么问题。 自己身上阳气煞气都足，大丧毕竟算是‘熟鬼’，跟在自己身边，问题就不大。 不过呢，人间太平，久而久之，老百姓的生活住行，也并不会真的因为鬼节受到太大影响，除了这段时间，街头随处可见烧纸、打小人的阿婆阿公之外，整个港岛民众的生活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好比此时，夜晚街头，一个长得如同人型猿猴的侏儒矮个男人，走在川流的人群之中， 虽然长相难看，但穿着打扮却十分的讲究：一身洋装笔挺，手中还拿着一把几乎和他人差不多长短的大黑伞， 港岛这个地方，什么样的奇葩人都有，从旺角一路走来，路上行人并未因为他的残缺而对他有什么别样的目光，只有几个玩滑板的无知年轻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加速，吓唬了他一下。 “矮子，这么晚打扮的好似吸血鬼，出来吓人啊？” “滚回家吧，死侏儒！” 即便被年轻人无礼的谩骂，矮个男人也没有生气，只是尽量躲开这些被荷尔蒙冲晕头脑的叛逆青年。 相反，在一路上，矮个子男人还做了好几件好事：比如帮助赌钱输了被打的落魄男叫警察，拦住了一个不看路过马路差点被车撞死的老八婆，劝阻了一个准备打劫的烂仔， 可这些人，事后非但没有一个感激他，反而还怪他多管闲事。 矮个男人依旧没有生气，看见能帮手的，依旧上前帮忙， 每做完一件好事，他就拿出小刀，在伞柄上刻下一道痕迹， 黑伞的木枝伞柄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刻痕。 只有一个大巴司机，看他错过了班车，好心免费送他去旺角。 “多谢你。今天是八月半，早些回家。”下车之前，矮个男人摘下礼帽，好心的对司机说。 与此同时，用手中的大黑伞，伞柄随意一勾，勾走了一个一直躲在司机身后，脸色苍白的小男孩。 司机愣了一愣，只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再回头看，矮个男人已经不知去向。 在几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巷口，矮个男人挥挥手，让那只冲他龇牙咧嘴的小鬼赶紧躲开，一边摩挲着伞柄上的条条划痕，喃喃自语：“好事不怕做，多多益善，尽量做嘛，总有一天能做满。” 刚走到一个小巷口，黑漆漆的巷子里忽然冲出来一个身材火辣，打扮妖艳的旗袍女郎，一下子撞在他身上。 “小姐你没事吧？”矮个男人连忙扶起女郎。 女人顺势抱住矮个男人，扑闪着涂抹浓妆眼影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我的脚好像崴了，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我就住在不远。” 矮个男人盯着她那张被浓妆掩盖住的姣好面容，看了片刻，轻声一叹。 “好人难做，可还是要做。” …… …… 凌晨两点，林家俊才带着林中发和化骨龙从KTV中走出， 刚出门，便看见不远处路边，有一个阿婆正在烧纸，身边的小板凳上，放着一张小孩的黑白照片， 照片前，是一盘糕点贡品，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蹲在小板凳旁边，望着那些糕点愁眉苦脸，一副非常想吃又吃不到的样子。 阿婆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男孩的存在。 “哎，当鬼也可怜。”大丧幽幽的说。 “等一等我。”林家俊随手在路边还在营业的小士多店，选了一串纸扎元宝，然后拿火机点着，放在距离阿婆只有一米多的地方。 “靓仔，烧纸不要这么近啦，不然家里人分不清哪些才是给他们的。”阿婆好心的说。 林家俊指了指黑白照片：“阿婆，见你孙子这么可爱，我这些都是烧给他的。” 阿婆愣了愣神，摇摇头，觉得这个靓仔脑子大概有问题。 不过呢，毕竟人家是好心，阿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而那个蹲在阿婆身后的小男孩，却像林家俊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随着那串元宝的焚烧成灰，他终于可以‘拿得起’那些糕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好好吃，吃饱了就下去休息，不要害人。” 林家俊点了支烟，重新回到马路对面。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阿俊，我韩宾啊，有空没？” “咩事啊？” “我报警！” 韩宾一本正经的语气差点让林家俊一口老血喷出来：“大佬你没搞错吧，为咩要报警啊？你被人砍啊？” “靠，若是我被人砍，砍死也不会惹皇气的。”电话那头韩宾语气古怪的说：“撞邪呀！” 林家俊一愣：“这么巧，刚到鬼节便撞邪？怎么回事？” 有些不对劲。 韩宾这种古惑仔，身上血光煞气呢，虽然不如自己，但也是打打杀杀出头的恶人，一般鬼不敢靠近， 再者古惑仔都比较迷信，身上一大堆护身符什么的，林家俊就见过韩宾胸口挂着的金项链上，有一尊忿怒明王，最能辟邪，不要说普通鬼怪，便是大丧这种恶灵，都很难对他下手。 他会撞邪？ 靠，满大街的邪，看见他，应该避开走才对吧。 “不是我啊，是我小叔，韩波，你认识的，擋房波嘛。电话里说不清，你有没有空来一趟啊？”韩宾道。 “好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去。”林家俊说。 几句话之后，挂了电话。 “咩事啊俊哥，我刚才听你说撞邪？”大丧和化骨龙走过来问。 “上车。”林家俊大步走向停在路边车位的越野车：“有事做，去旺角公寓！” “旺角公寓？！” 大丧一愣，紧跟着露出古怪笑容：“我靠，我就说林警官够义气，好兄弟嘛！刚唱完歌，就带我们去这种地方风流快活！林警官，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真的会选地方！” “旺角公寓有很多靓女吗？”化骨龙社会经验毕竟还是差了一点，好奇问。 “靠，那一片十几栋唐楼，隔成一间一间，整个港岛最好的货色，都在那一片啊！”大丧道。 “你们两少扯淡！”林家俊坐在驾驶座，系上安全带：“靓女呢，的确有，如果待会你们两看见，还有兴趣搞一搞的话，我绝对不反对，不仅不反对，还要竖起大拇指，称你们一声‘好汉’！” “不会吧，有这么丑的女人？”化骨龙和大丧同时吃惊问。 “丑？呵呵。” …… …… 大丧和林中发还是太年轻，缺少社会的毒打！ 半个钟头后。 “呃呃呃！” 化骨龙扶着走廊栏杆，几乎要吐出隔夜饭。 和他一样吐的，还有好几个韩宾的小弟，搞得整个走廊上全是呕吐物，味道十分刺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丧和林中发也在吐…… 大丧的确是会吐的，只是吐不出什么东西。 他是鬼而已，很恐怖，但并不代表他不怕恐怖的东西，或者不怕恶心的东西。 就好比变态狂魔杀人犯，杀人的时候看起来嚣张，轮到自己被人宰杀的时候，也会怕，也会疼。 又好比林家俊爆人头的时候很嚣张，如果有一天被人爆头，肯定嚣张不起来。 眼前这间只有十平方不到的小房间，勉强够放下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和一个只能供一人转身的卫生间， 的确有个靓女，从各种迹象可以分辨出来，活着的时候，应该的确很靓。 只不过呢，这个靓字，现在已经成为青、见， 被人从中线刨成两半，好像还被掏空！ 满地的马赛克，血喷了整整一面墙！ “怎么回事到底？”林家俊皱眉，捂着鼻子退出房间，问站在走廊上的韩宾。 “小叔，你来说。”韩宾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个场景他也受不了。 韩宾身边，站着一个和他长得又几分相似的男人，只不过年龄更大，头发已经半白。 韩宾、恐龙兄弟两的亲叔叔，韩波， 外号‘劏房波’，算是半个江湖人物，却不混江湖，主要的收入来源，是正道：房屋出租。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裂成两半的靓女 所谓‘劏房’是指房中房：业主将普通住宅，隔开成若干单间，分别出租给不同的租客， 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劏房，若是地段不是很差，每个月都要两三千元房租。 港岛地皮紧张，有不少穷人，甚至一家三口，就租住在这样不到十平方的擋房之中，熬上几十年，最大的希望就是小孩将来能读大学，成为医生、律师，从而改变命运。 劏房波就是做这种生意的，他老豆在世时候在旺角买下了五栋连在一起的唐楼，如今被他隔开成一百多间只有十平米不到的小屋，对外出租，每个月光是收房租就有几十万。 韩波脸色惨白惨白的，跟重度肾虚一样，一脸郁闷的说：“妈的，我几乎被吓尿啊！阿水，你和林警官讲！” 韩波的小弟阿水，同样脸色惨白，如同肾虚， 哭丧着脸断断续续讲了经过， 他有一个叫阿强的朋友，在韩波手中租了几套房。 “阿强？又是阿强？妈的，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阿强，为咩每个人都要搞出事情来？”林家俊嘀咕了一句。 “额？”阿水一愣。 “没事，你继续说。”林家俊挥挥手。 “哦。” 这个阿强呢，是带女人做皮肉生意的，一向交租还算准时稳定，算是个‘好租客’， 今日韩波和阿水来收房租，叫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开门，阿水就拿出钥匙打开门，哪知道房间里满地的血，阿强如同被屠宰后的猪，手手脚脚散落成一地马赛克， 阿强带的那个女人，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已然死去多时，从靓女，变成青、见，好似被人从中剖开一般。 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个子男人，如同恶魔，正在‘吃’这个女人的内脏。 所以才会出现刚才一幕，靓女好像被人掏空，连青、见都很勉强。 “吃……吃人？！”刚吐好的化骨龙咽了口口水，下意识朝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哇一下又开始吐。 “不用管他。那矮个子人呢？”林家俊问。 韩波抓着头苦恼的说：“林警官你也知道，我也算是半个江湖人，遇到打打杀杀，我不惊，可这种变态食人狂魔，我真的惊呀！当时我和阿水吓得屁滚尿流啊，逃命一样下楼，后来阿宾带人赶来，那个变态已经不知去向。” “妈的，我们古惑仔砍人也不会搞成这个鬼样子！死变态，若是被我抓住，直接丢进搅拌机！” 韩宾抽出一支烟递给林家俊，低声说：“今日，是七月半嘛，我怕有什么古怪，又死了人，我不好直接报警，所以只能找你来帮忙。” “哇大佬你真的照顾我，遇到这种好事，第一个想到我，我多谢你啊！” 林家俊没好气的拍开韩宾的烟，看向闪烁着暧昧霓虹灯的走廊；“这栋楼里这么多女人，应该有目击证人吧？” 韩波摇摇头：“目击证人就没有，你也知整栋楼都是做什么的，哪里会有人开窗给人看，不过，隔壁的租户说，见到这女人之前带了一个穿着洋装，拿着一把大黑伞的矮个子男人回来，然后就听到房间里他们争执，好像是这个女人要仙人跳，紧跟着阿强就冲进房屋，之后就是杀猪一样的惨叫。” 顿了顿，愤怒的说：“我就说这帮王八蛋没出息，**都不肯脚踏实地勤勤恳恳，非要走邪路捞偏门，现在好了吧，害死自己不说，还害的我这里成了凶宅！” “各位大佬，我打断一下。” 林中发和大丧同时开口：“这么惨烈的现场，一个人一百斤，要吃成这种空皮囊，就算是一只老虎，也要个把钟头吧？难道这段时间里，听到动静，都没有人来报警，或者看一看？” “兄弟，做这种生意的，发出奇怪叫声，很正常嘛。有人就喜欢这种调调，听到惨叫，隔壁还以为是装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我也喜欢的！”大丧说。 “放心，有机会一定帮你绑起来，找几个条女狠狠抽打你。不过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林家俊看了眼林中发， 他现在走到哪里，手中都带着一把伞。 因为大丧见不得阳光，虽然不至于被晒一下就死，但会很痛苦，受到压制。 一个矮个子男人，大晚上，又不下雨，带着大黑伞，遇到仙人跳，然后就出现个怪兽，搞出一地马赛克，还在吃人…… “小时候吃了你几块钵仔糕而已，到现在都还不清你人情，宾哥你真的是会给我找麻烦。”林家俊叹了口气，拿出电话，就要给友哥打过去。 “算我欠你一次啦，我大佬就靠着这些房子受阻吃饭，你说到底怎么办？”韩宾说。 “等专业人士来处理。” 林家俊拨通了友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咿咿呀呀的粤语戏的声音，都不用看画面，仅仅靠脑补，就能想到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躺在靠椅上，看黑白电视机中的老式粤语戏，说不定都已经快要睡着。 “黑伞？矮个子男人？吃人？” 友哥听到这几个关键字，声音陡然拔高，大声的说：“阿俊，你先留在现场，千万不要乱来，这次可能有些麻烦！我立刻过来！” “OK！” 林家俊挂掉电话，让韩宾吩咐手下不要乱跑，又挨个去吩咐整个楼的住户不要出门，大家聚在一起，等待友哥到来。 整栋楼立刻就‘忙碌’了起来，十几个洪兴小弟上下奔走警告住户，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韩宾也沉着脸，下意识要从腰后拔出枪来握在手中壮胆。 林家俊看他手就要从腰后面伸出来，于是板起脸咳嗽了一声。 “又没有外人，你用的着这么认真。” 韩宾正在吐槽，忽然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老旧的家具在晃动， 这个小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化妆台，就没有其他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家具！ 紧跟着，呼啦一声，像是大鸟煽动翅膀的声音。 众人一惊，猛地转头，循声看去，只见小房间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 而床上的被分成两半的旗袍靓女尸体，不知去向，只在床上留下一大片血渍。 一片带血旗袍碎片，挂在窗口，随风轻轻摆荡！ “我靠！诈尸啊！” 韩波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韩宾不愧是江湖狠人，此时见了真颜色，一把从小弟手中抢过西瓜刀，冲到窗口， 与此同时，林家俊也拔出枪冲到窗口， 两人并肩从狭小的窗户探头看去，只见狭窄的后巷中，一个穿着旗袍，四肢却呈现出诡异扭曲的妖娆女人，缓缓的从湿漉漉的地面上爬起，然后撑起了一把大黑伞，挡住了大半的身体。 可能是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注视目光，女人在伞下回过头，冲着楼上邪魅一笑。 一张苍白的脸庞，从中头顶到下巴，裂成两半。 “草！”X2。 “我靠！靓女啊！这次谁都别和我抢，我吃定她！” 林中发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窗口，漂浮在他头顶的大丧，望着楼下的女人，兴奋的浑身都在发抖，控制着林中发就要从楼上跳下去。 “想死啊，五楼！” 林家俊手疾一把抓住他。 “喂喂喂，之前说好了嘛，有女鬼一定介绍给我，交给我搞定，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这么靓一只，身材又好，你不会拦着不给我上吧？” 大丧一脸怨念：“女人都被你迷死，现在一只女鬼，你也不放过？再说了，即便我不要送给你，你难道能用？” 韩宾听得目瞪口呆：“我靠，阿俊，你这个伙计真够胆！这个鬼样子也要去搞？！佩服佩服！” “他精神有毛病来着，咸湿成狂，不用当真！” 林家俊望着楼下撑伞女人远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还是等友哥来了再说。 遇到鬼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友哥从来没有用这种严肃的态度叮嘱过自己，听他语气，这次可能真的不一般，靠着自己浑身的煞气血光未必管用。 毕竟嘛，不是三十多年的童子身。 “大佬大佬，怎么样？！”韩宾的几个小弟簇拥在身后问。 林家俊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张扬。 韩宾心想他妈的，人人都看见裂成两半的尸体不见了，现在让我怎么说？ 板起脸，咳嗽一声。 “没什么，就是很普通的诈尸而已。你们不要乱跑，和我一起守在这里，等待高人！” …… …… 大概过了快二十分钟，楼下那只两半靓女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楼梯道中才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富有节奏感的人字拖响声。 友哥还是老样子，一袭油腻腻的睡衣，大裤衩，破洞背心，厚瓶底眼镜，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露面，便吸了吸鼻子，眉头皱起：“这么重的血腥味？” “友哥，刚才诈尸了。”林家俊迎上去，用一种‘刚才下雨了’，‘刚才打雷了’，‘刚才我拉了泡尿’的寻常语气说。 友哥眼睛一亮：“诈尸？僵尸？哇！好久没有见到了。详细说一说。” “你看一看现场。”林家俊指了指房间。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又见过数不清的诡异场面，友哥还是被房间里的景象搞得头皮发麻。 “搞什么搞，百鬼夜行，人肉盛宴啊？！对了，不是说诈尸嘛，尸呢？” 林家俊指了指房间里的小窗户：“刚才从窗户跳下去了！” “嗯？”友哥一愣：“这是五楼来着。” “那又怎样？” “尸体也要讲牛顿定律的，这么高跳下去，诈尸也能摔到再死一次啊！”友哥又开始习惯性的卖弄他的灵异科学。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怎么样才能吸引色魔 友哥就是这个鬼样子，动不动就喜欢把灵异和科学搞在一起，用科学来解释灵异事件，而且说得一本正经， 感觉好像摆明了欺负人：反正你们也不懂，我说咩就是咩喽。 听的人呢，一开始往往就一副懵逼脸。 比如韩宾和韩波。 “牛顿定律，喂，老兄，现在是诈尸啊！好端端的为咩要扯到牛顿定律？”韩宾问。 友哥上下打量了一番韩宾，然后望了眼周围一群彪悍却被吓到脸色有些发白的洪兴小弟，反问说：“这位大佬，我看你满身邪气血光，又拿着西瓜刀，看样子一定是江湖人士喽？” “嗯。”韩宾茫然点头，不知他要讲什么。 “那你们江湖上砍人，若是砍断人家一条腿，再能打的红棍什么的，还能不能站得起来啊？”友哥问。 “嗯？” “就是说，这么高的楼，尸体也好，人也好，跳下去，根据牛顿第二、第三定理，他的骨骼一定的承受不了的嘛，一定会断掉嘛。如果腿骨断掉，僵尸也站不起来嘛！” 友哥顿了顿：“当然喽，僵尸王、大力僵尸之类的，成为僵尸后骨骼和肌肉的确会变得更加坚硬，不过呢，根据你们的描述，对方才诈尸不久，不会太硬。” 大概意思韩宾是听懂了，不过还是向林家俊投去了略带不解和求助的目光。 “牛顿第二定律，是重力加速度原理，第三定律，是力是相互。” 林家俊简单做了一个解释，也没指望韩宾能听懂，反而向友哥解释说：“对方还打着一把大黑伞！” “是啊是啊，这位大师，既然你相信科学，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对方把黑伞当成了降落伞？从楼上看，那个黑伞很大！”化骨龙说。 “伞当做降落伞，那不符合科学，只有动画片中才会有。”友哥微微皱了皱眉：“说起大黑伞呢，我倒是想到一个传说。” “咩传说啊？”几人都瞪大眼睛。 “伞，在老一辈人的迷信说法里，有很多寓意，其中一样，就是能让魂灵在人间行走，不被阳气伤害，不过，未必需要黑伞。” “对对对，这个说法OK的！”林中发连忙点头。 友哥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关于黑伞传说中，最著名的，便是伞灵。这种东西，说不好具体定义，可能是灵魂，也可能是怨念，算是一种特殊的鬼，总之，把自己的存在，寄托在一把伞中。如果这是一只伞灵的话，完全可能从这么高跳下去而不受伤。” “等一等！”韩波瞪大眼睛，回忆说：“整件事现在是两个人，大黑伞应该是之前那个矮个男人的，他被仙人跳，然后就不知去向，等我们来的时候，看见房间里有个怪物在吃人！之后，才发生女人诈尸跳楼，打着一把黑伞。” 友哥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说：“现在猜测这些，没什么用，关键是，找到那个女人和黑伞，事情自然就清楚了！” “是啊是啊，大师，麻烦你一定多费心。” 韩波从口袋中拿出一大叠钱塞给友哥，郁闷的说：“我就靠着这几栋楼收租过生活，现在出了这样古怪的事情，若是解决不了，以后谁还敢租我的房子？拜托你帮帮忙，搞定它！” “这样。” 友哥从怀中拿出一张用朱砂画出的黄纸符，递给韩波：“这几日，随身带着这张平安符，记住，晚上有陌生人叫你名字，一定不要立刻回头；平日，待人接物，客客气气，不要欺负人，尤其不要欺负好人；对了，还有啊，不要乱搞女人，尤其是主动送上门的漂亮女人！” 韩波接过符咒，重复着友哥的话：“哦哦，客客气气，不欺负人，不搞女人，懂了懂了，就是做好人嘛，我OK的，我老豆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教我我，要做个好人。多谢大师！” 林家俊看看韩波，又瞅瞅韩宾，摇头说：“整日教导做好人，结果教出一个黑心包租公儿子，两个社团大佬孙子？还是妖魔鬼怪会教育，个个以实际行动劝人向善，只要做个好人，便不会被害。” “我靠，以前我带去孤儿院的钵仔糕，被狗吃进肚子啊。”韩宾哼哼说。 “狗吃不吃钵仔糕不重要，重要的事，现在不能任由那个裂开的靓女到处游荡，否则鬼都不知道接下来又要出咩鬼意外！”友哥说。 “你是说，她还会害人？”林家俊问。 说起来呢，林家俊对于妖魔鬼怪现在并不是很抵触，因为他遇到过的，无论是魂魄也好，大丧这种恶灵也罢，好像都是‘有脑子’，可以沟通的。 只要能沟通，就好办。 警察最讨厌的，是那种完全没有行为逻辑，也没有明确目的性的‘变态疯子’， 这种人无法判断他到底要做什么，甚至在破案之前，根本猜不到他的行为动机，所以危害很大，破案难度也很高。 就目前看来，即便是大丧，好像也不是很‘恶’。 干过最恶的事，就是搞林中发老婆，抢走他一半阳寿，这还算是林中发自己答应的。 抛开大家立场身份种族不同，用客观公正的目光看待，鬼怪也没那么可怕。 那只裂开靓女，说起来嘛，是加害者，更是受害人，难道比大丧还恶？ “死成你们说的那个鬼样子，人都被刨开，内脏也被吃，一定怨念深重嘛，何况她之前就搞仙人跳，可见不是什么好人！就像这位老兄刚才说得，**，都不肯脚踏实地，净想着搞歪门邪道害人，做鬼后一定变本加厉！”友哥说。 “那怎么找？”林家俊一摊手。 友哥想了想，说：“接下来呢，其他人就不要参与了。阿俊，我出门匆忙，现在肚子很饿，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边商量怎么办。两位大佬，若是你们手下发现有任何异常，或者租客在附近发现了那位靓女，第一时间通知我。” “也好。” …… …… 暂时离开旺角公寓后，林家俊一辆车直接又一次开去了陈记茶餐厅。 所以说呢，做生意还是要货够硬，陈记这里没有靓女没有特服，做来做去，就是港岛传统的那些小吃，可是林家俊每次都会来这里， 相反，警局对面的那间等一个人餐厅，虽然有绝世靓女压阵，可是吃过几次也就觉得普普通通了，除了奶黄包有些特殊的香味之外，其他平平无奇，因此之后就很少去。 言归正传，友哥说肚饿，并不是什么暗号，就是真正的肚子饿了，大半夜被叫出来，肚子饿的咕咕叫，好像饿狼一般先吃掉十几只蛋挞，才打了个饱嗝，抹抹嘴。 “阿俊，你说，若是你们警局遇到变态色狼，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一般会怎么做？”他问。 说来也巧合，林家俊当警察以来，各种恶性案件都算经历过，唯独没有接手过色魔案…… 唯一一次算是沾边的，就是那几个偷渡过来的大圈，在海上抢劫游艇顺手劫了个色，结果街头偶遇，被林家俊击毙，收缴了作案工具。 大概是朱美娥知道林家俊性格比较暴躁，好杀人，常爆头，还动不动就没收人家作案工具，因此色魔案都没有交给他。 总之呢，的确没经验。 “我知我知！” 化骨龙抢答：“我看过许多港片，什么陀枪师姐、制服诱惑、赤足惊魂、最后的羔羊、三狼奇案之类的，每次有色魔案件，找不到头绪的时候，都一定要派出女警打扮的很妖艳，去吸引色魔出现，引蛇出洞嘛！” 说着，眼睛一亮：“对了俊哥，九姐最适合做这种事！” “这次是要抓女鬼！”林家俊说。 “是啊是啊，凭我看女人的经验，九姐可能对女人的兴趣比男人的要更大一些，所以我才说她更适合！”化骨龙说。 “靠，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毛病啊？！” 大丧终于忍不住了，从林中发头顶飘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愤怒的说：“我都说了，这个条女我来搞定！现在既然要去吸引她出来，当然是我最合适！说起来，在鬼当中，我也算是英武帅气的，大家都是恶灵来着，难道我会怕她？！” “发哥，你的病越来越重了！”化骨龙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想搞女人憋得受不了了？大不了我请你一次。” “都闭嘴啊！”林家俊一拍桌子：“听友哥说！” “其实呢，他们说的很对啊，就是引蛇出洞嘛。” 友哥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几个奇葩：“你们几个，都是天生的古怪体质，一个个贱格好色偏偏运气十足，最适合欺男霸女、无事生非、搞三搞四，你们不去找鬼，说不定鬼都会来找你们，所以，你们一起出手，去引诱出这只女鬼！” “听见没有，说你们贱格好色，最时候去勾引女鬼！”林家俊说。 “阿俊你也去。”友哥说。 “额？” 话音刚落，林家俊心中叮咚一下。 “任务：处理裂开靓女伞灵问题。 奖励：一点灵力值，一点人物属性值。 说明：这只靓女只能算恶灵，但是她手中的伞却有着神秘的来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先生你帮我合拢起来好不好 ， “老板，三百块，包爽！” “帅哥来玩啊，看你这么靓仔，阿姐只收你350，做足全套！” “喂，是不是找靓女啊？楼上有啊，金丝雀，本地妞，还有人妖！300块钱包挑包选！” …… 友哥真的不是人！ 他自己三十几年的童男子之身，居然安排大家去冒充咸湿佬，整日在附近闲逛，搞出一副急色的样子，到处去打探消息。 偏偏呢，林家俊、林中发现在都是警察身份，在执行任务，能问能看不能碰。 化骨龙可以！ 搞得大家都很羡慕他。 不过呢，化骨龙从小出来混，又没钱，又常常被人k，身体素质真的好虚， 两三天下来，整个人好像被抽血换骨髓一样，眼袋深深陷下去，走路脚都打着飘。 “不……不行了俊哥，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得好惨好惨好惨，都不用等我们找到那个靓女，说不定我先怨念难消，变成一只禁欲鬼！” 化骨龙大口大口喝着牛鞭汤，嘴巴都快合不拢，舌头可能已经麻木，汤汁都顺着嘴角淌下来。 “真可怜，接下来几天你就老老实实装咸湿佬，不要在搞多余的动作了。” 林家俊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给他点补助好了，这个活看起来很爽，其实次数多了真的好要命的。 友哥捧着一杯杨枝甘露，一本正经的说： “所以呢，我早就说过，男男女女之间那点事，真的没有什么意思的，做多了，还会反胃想吐。阿俊，你真的好好考虑考虑，不如来和我学习道术，我看你最近好像又有提高，按照你的资质，两三年之内就能体会到单身的快乐了！” “拜托你大佬，这种事最起码要等我结过婚，有了仔之后再说啦！” 林家俊现在看见化骨龙这幅鬼样子，居然也觉得男女之事好可怕，罕见的没有一口回绝友哥的提议。 不过呢，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两半靓女。 大家汇总了一下今天各自的发现，主要是一些异常情况。 “我这里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发现有两个人摆明是仙人跳，还有一个居然带着小孩出工，每次接客的时候，都会给小孩几块钱让他去楼下买糖吃。觉得很可怜，我就给了她三百块钱，什么都没做，让她陪我聊了一会天。”林中发说。 “真傻男！人家时间是卖钱的，为了三百块钱，陪你聊天半个多小时！还不如直接上，就你现在的身体，几分钟完事，多好。傻乎乎，还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大丧哼哼说。 林家俊耸耸肩，他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不过倒是有两个说不要钱。 “俊哥，我倒是真的发现有异常！” 化骨龙把脸从牛鞭汤中抬起头，嘴角还沾着汤汁，认真的说：“对面楼2栋4号408房间的那个，真的大到惊人！而且我试过成色，真的是天然生长出来的！凭借我几十年的经验，无论在电影还是现实中，都从所未见！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鬼伪装出来的？！” “伪装你个头啊！两百多斤的肥婆，当然喽！” 林家俊看了看表，现在才晚上九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阶段，于是三下五除二吃掉面前的车仔面，说：“大家接着辛苦一下，再去闲逛几个钟头，等到凌晨之后我请宵夜，再收工。有问题，直接对讲机联系。” “看你们这么辛苦的份上，也算我一个吧。”友哥扶了扶厚厚的酒瓶底眼镜。 化骨龙奇怪说：“友哥，你一个三十几年的童男子，去伪装咸湿佬，行不行啊？怎么看也很难像真的啊！” “童男子，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友哥轻轻一撩睡衣，风轻云淡的说：“正因为我当了三十几年童男子，所以我比在座的各位，都更加深切的明白，一个色火攻心的真正咸湿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 …… 旺角夜晚的街头比想象中要干净的多，白天站在街边的女人，很多都已经收工，偶尔零星的几个，也被巡逻的警察以影响市容的原因驱散。 林家俊一个人闲逛了一个多钟头，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情况，倒是从一个小巷口闻到一股飘来的蛇羹的淡淡香味，于是一转弯进了小巷中。 果然巷子里开着一家小门脸的蛇羹店。 港岛多山多林，各种各样的蛇非常多，又受到沿海饮食文化影响，蛇羹是一道很传统的常见小吃，当不得饭饱肚，但走在街上喝一碗可以稍微补充些力气，小小进补，一年四季都有得卖，在港岛就好像喝凉茶一样常见，有些小店只做蛇羹，一做便是几十年。 里面有各种丝，配上少少细腻的蛇肉，味道鲜美，清热去火还美容，对女生内分泌和皮肤保养最好。 小小店铺外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排队，招牌上写着大碗45，小碗30。 “老板，一个大碗蛇羹，多谢，不用找零了。”林家俊拿出五十元港币递给正在忙碌的小妹。 “谢谢先生，稍等，我先给这位小姐打包好。” 小妹手脚利落的从大桶中盛出三大碗蛇羹，放在简易食盒中，用塑料袋系上递给排队在林家俊前面的一个长发女子。 双方接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慢了一步，没有接住，整个袋子呼啦一下脱手而出摔下来，蛇羹顿时撒了长发女子整条腿都是。 蛇羹粘稠，看起来没有热气冒出来，其实大桶里一直在熬煮，烫得不得了，长发女子痛呼尖叫一声，摔在地上，穿着裙子裸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腿顿时被烫的通红，肉眼可见的鼓起了水泡。 “对不起小姐，实在对不起！”蛇羹小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从摊位后转出来，拽出一大团纸巾七手八脚的帮她擦腿上蛇羹，边内疚的说：“小姐，对不起，我现在打电话，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长发女子一手撑着地面，面带痛苦神情，却连连摇头：“不用去医院了，我没有保险，去医院好贵的。可不可以拜托你送我回家，我就住在前面，我家里有烫伤药，涂一涂就会好。” 港岛的很多公立医院的收费其实比较低廉，但是需要排队，像这种烫伤如果都去医院，很可能要等到伤都好了还未必排得到。 私立医院、名医诊所，不用排队但是收费高昂，一个腿部烫伤很可能要花掉五位数，对于没有商业保险的穷人而言真的去不起。 这个长发女子虽然打扮的青春靓丽，不过衣服充斥着一股廉价感，摆明了就是那种几十百来块的地摊货，绝对不是一点点小病就舍得去诊所的人。 “没问题没问题。” 蛇羹小妹飞快的关掉卷闸门挂上打烊的牌子，又搀扶起对方，不过她身子瘦瘦小小，刚搀着走出两步，便险些被长发女子的体重带得摔倒。 回头看了眼还等在一边的林家俊，投来求助的目光。 “正好还少我一碗蛇羹，我帮你一起送她回去，待会再回来拿蛇羹。” 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情，不要说林家俊是个警察，就算是个普通路人甲，既然看见了，也没有理由不做。 何况闲着也是闲着，那个裂开靓女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长发靓女，需要自己送她回家，这种事怎么能错过？ “谢谢先生，我家就住在前面拐弯，很快就到了。”长发女子也道谢说。 于是林家俊和蛇羹女子，一左一右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长发女子，朝小巷深处走去。 几分钟后，就到了巷子另外一边的街上， 说起来是街，不过港岛繁华区域的街道相对都比较狭窄，有些著名的大街，其实也就是个双向双车道而已，眼前的这条街，勉勉强强够两辆车擦着过去，街道上也很冷清，看不到几个行人，只有路灯发出幽幽的光芒。 刚走出两步，天空中忽然飘来一片乌云，毫无预兆的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这种鬼天气真的好烦人，幸好我带了伞。” 哗一声轻响，一只黑色的大伞在三人头顶出现，伞柄正握在长发女子纤细白皙的手中， 伞骨上，还有着一道道细细密密的划痕。 林家俊看了她一眼，终于笑了起来。 不经意的落后一步，站在了两个女人的中间，用自己的身体，将毫无察觉的蛇羹小妹和长发女子隔绝开来， “你不方便，我来帮你打伞。” 说着，顺手就要去接对方手中的伞。 “先生，我没有不方便。”长发女子手让开了林家俊，抬起头微笑着说：“你这么好心送我回家，不如一起上楼坐一坐？” “好啊。”林家俊点点头，然后对蛇羹小妹说：“姑娘，你可以先回去了，接下来我来送她。” 不料那个蛇羹女子，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毫无预兆的弥漫开来。 紧跟着，身体两侧都传来滑腻湿热的感觉。 蛇羹小妹和长发女子不知何时，都只剩下了半边身体，血淋淋的身体刨面对着中间的林家俊，从两侧将他一点点的加紧。 两张只剩下半张嘴和半嘴牙齿的嘴巴，同时张合，开始说话。 “先生，你好事做到家，帮帮我，让我合拢起来好不好？我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啊……” 恐怖的声音中，没有内脏的两个半边身体，像是两只空荡荡的人皮袋子，从两边包围将林家俊裹在中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玩不玩都要给钱！ 做人呢真的不能太嚣张。 你以为你见过鬼，所以就不怕鬼？ 你以为你搞定过很多鬼，还有鬼向你要过签名，连恶灵都主动要求跟你混，所以世界上的鬼都是菜鸡弱鸟？ 你以为…… 兄弟，这个世界很危险，不是你以为怎样就怎样的。 林家俊现在就多少有点后悔，妈的，托大了！ 两片……两半……两个？ 反正不太好形容，现在他整个人就被只有一半的蛇羹女和只有另外一半的长发女，这样血淋淋赤果果丝不讲道理的包裹住了。 怎么说呢，林家俊身高也有一米八，而且生理构造和女人完全不同，现在却被两个只要一米七不到一点的女人……或者说是一个女人把，完全包裹在其中，像个粽子一样，周围都是粉嫩的皱褶……肉嘛，还有一半的骨头。 让他忽然想到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忘了，反正里面有个小光头，叫什么仙根的，后来又变成魔根。 不过滋味却没有那么好受，四面八方传来让人窒息的滑腻感觉，整个人被强烈的挤压，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骨头开始咔咔作响，似乎随时可能断开。 “不会憋死吧？” 刚想到这里，空气就停止了流动，一阵窒息。 “完蛋，骨头要被压碎！” 立刻，浑身剧痛，两边肩膀骨头好像就真的断了。 虽然托大中招，总算是见过世面，够狠够恶的人，乱七八糟的鬼怪都打过交道，意外之下，却并没有彻底慌神。 想起友哥说过，鬼这种东西呢，最主要的手段，就是通过特殊的磁场，影响人的脑电波，制造幻觉。 十个遇到鬼死的，有九个是被活活吓死的。 僵尸、妖怪这些东西，物理攻击比较强，但是呢，只要是物理攻击，它就得符合物理规则，符合科学原理……听起来很不靠谱，这也是友哥说的。 总之，这两半诡异的身体把自己包裹住，明显不符合物理规律，所以呢，八成就是精神类攻击。 针对脑电波的磁场变化，归根结底，是‘影响’人的思想，让人自己吓唬自己。 最厉害之处，就在于：没有边界。 僵尸之类的武力攻击，再厉害也有限，就算是封神榜里肉身成圣的神佛，也做不到一巴掌灭掉地球，普通的僵尸什么的就更别提。 但是脑电波，或者说，人的想象力，是没有边界的。 可以想到狰狞的面容，想到电梯上面忽然垂下一缕头发，可以想到床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可以想到滔天血海，可以想到人间成地狱…… 只要敢想，就能看见。 一口气把宇宙吹成渣渣都可能。 反过来讲，这也是精神攻击的软肋：它其实没有太大真正的实际杀伤力，你只要不去胡思乱想，往往就会失效。 所以最初一想到被闷死、被夹成肉泥，果然就呼吸不畅，骨头断掉。 眼看着就要被柔柔弱弱的两半身体挤压成肉泥，千钧一发之际，林家俊在心里大喊了一声： “幻觉，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我当它不存在，它就不存在！ 这声喊完，周围的压迫感还真的减轻的不少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街道还是街道，自己也没有被两半身体完全包裹起来， 不过呢，一左一右，的确是有两个对称的‘半边旗袍女’，把自己夹的好似一只热狗，一条条殷红的血丝从半边身体里伸出，在自己身上游荡、捆绑着，越来越紧。 “幻觉，幻觉！都是幻觉！”继续冷静。 这次却没用！ 那些血丝像是钢丝一样，越缠越紧。 这就有点厉害了，精神物理双重攻击？ 林家俊有些吃力的想扭头，却发现脖子被捆得很紧压根无法动弹，两侧脸颊还传来冷冰冰的感觉，好像和对方的牙齿贴在一起。 “喂，靓女，你到底要作什么，有什么能帮忙的，不妨直说啊？”林家俊目视前方，声音沙哑的开口。 “我死得好难看啊，好没有面子啊。”两边同时传来幽怨的话语声， 与其说是回答林家俊，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没关系的，大不了我找人帮你缝合起来？肚子里再填充一些内容物？对了，我知道一家整形医院技术很不错的。 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适合去做整形，肥的地方刚好都已经被吃掉，平的地方可以帮你填充大！ 再找一个手艺好的敛葬师父，画一个美美的妆容，我包你到了下面，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比在上面还要光彩照人……” 林家俊继续不知死的忽悠，提出各种奇怪的建议。 旗袍女也不知道听懂了他的话没有，继续发出幽怨的声音自言自语：“我不想死啊，这样死的话被人看不起，好没有面子啊。” “面子这种事无所谓的嘛，要不然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我帮你报仇啊？” “我不要报仇，报仇很麻烦的，你不要动啊，当做我的替身好不好？” 旗袍女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一般，完全不和林家俊正常沟通，一直自言自语， 血线收的更紧了，深深的勒入林家俊的皮肉之中，有几条已经生出颗颗的血珠来。 “靠！给脸不要脸！” 友哥说过，精血可以辟邪！ 林家俊虽然不是童子，不过他这种杀人如麻的狠人，精血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精这种东西嘛，现在没法弄出来，弄出来，估计也不够用。 血倒是有！ 林家俊大吼一声，用力咬破舌尖，朝前噗嗤喷出一口热血。 热血从口中喷出，粘在面前的那些血线上，果然起到了作用，就听一阵滋滋滋的细微作响，然后扑鼻而来一阵腐臭气息，面前的血线纷纷枯萎， 可能是受到了热血的刺激，旗袍女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高亢起来，像一个受到刺激，与人争吵的泼妇， “今天既然来到我这里，你做也要给钱，不做也要给钱，想走？不可能！” 说着，更多的血线从半边身体里黏黏糊糊的涌出，像一只血色的大蚕茧一般将林家俊包裹住，越来越紧，越来越浓稠， 林家俊又一咬舌尖…… 草！ 痛！ 痛的头晕眼花！ 妈的，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咬舌自尽根本不可能！ 舌头上，前半部分主要是大量的末梢神经和毛细血管，嘴巴里的口水还含有凝血酶……简单来说，咬下去之后，出血有限，伤口很快会止血，而且，疼得要死！ 只有咬舌根，才可能大出血死掉。 问题是，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咬到自己舌根……吃过整条猪舌头就知道，舌头连心，舌根是在咽喉里的，再怎么朝外伸都咬不到。 第二口咬下去，血没出多少，倒是把自己疼得半死。 “喂，实在不行，我牺牲一下色相，大家一起开个房，我努力一点满足你行不行？”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什么人鬼殊途，反正自己之前都被她整个人裹在身体里，这么大的亏都吃过，也无所谓接下来牺牲一点小色相了。 没想到这只靓女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无论是超人的灵力，靓爆的色相，还是充满智慧的整容提议，以及主动付出的无私精神，都无法丝毫动摇她！ 血丝越来越浓稠，越来越紧。 就在此时，街道两侧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林中发大丧和化骨龙，友哥，分别从两个方向大步赶来！ “我靠，林警官你真的好没义气，说好了我上，居然你自己捷足先登，还玩得这么刺激！”大丧大声喊，并且操纵着林中发的身体扑向半边靓女。 “闪开！” 友哥一边奔跑，反手从腰后拔出一把桃木断剑，飞身刺向半截女。 “喂，你们早点到会死啊，我舌头都要麻木掉。”林家俊甩着大舌头抱怨。 他也不是完全是乱来，之前几个人时刻保持联系，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按下了通话器，让友哥他们听到。 友哥手中的桃木剑稳稳的刺中半边女的左半边胸部，肉眼可见的闪过一道红光，木质的宝剑竟然像是锋利的金属一般，噗嗤一下，毫无阻碍的刺进女人的胸膛，冒出一股黑烟。 两声凄厉的惨叫，几乎要刺破耳膜。 与此同时，友哥另外一只手中，又变戏法一般出现一张黄纸符咒，啪的一下，准确的粘在旗袍靓女另外半边身子的额头上。 同样的，也闪过一道红光。 旗袍靓女的两个半边身体，一个被剑刺中，不断的冒出黑烟，一个额头中符，激烈的颤抖起来。 那些从她身体里涌出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回身体，林家俊只觉得周围的压力骤然减轻，趁着这个机会，猛地朝前一扑，终于离开了对方的‘怀抱’。 不料这个动作好像又一次刺激了对方的凶性，两个半人浑身血光大作，一股腐臭的味道迸发出来， 一半身体胸口插着的桃木剑，缓缓的自行的朝外退出，另外半边身体额头上的符咒，也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感觉随时可能脱落。 不知道多少条血淋淋腻乎乎的‘血丝’从她体内弹出来，像触手一样，去追林家俊。 “男人！男人！我要男人！男人到了我怀中，就不要想跑！”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爆我的女朋友？ “我靠，要不要这么急色？做鬼就不能婉约一点？” 林家俊刚走出两步，就感觉又有几条血丝从后面追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斜次次的飞出，直接撞开了林家俊。 血海一样的触手大军，直接捆住了那个人。 大丧眉飞色舞的大声说：“靓女你不是要男人嘛，我不就是传说中的极品男人喽！哇哇哇！好刺激好开心！” 两半靓女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触手上传来的‘感觉’不太对。 就好像你原来想吃甜酱，哪知道一口下去，发现咸咸的，多少还带点臭…… 原来想搞人，结果搞到了鬼，感觉肯定不同的嘛。 “喂，好恶心啊，放开我！”林中发却是被那股血腥味熏得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忍一忍就过去了！”大丧飘在林中发身上，冲着两半靓女来了一个‘左拥右抱’，一手搂着一半，然后转头对着半张嘴波一口亲下去。 这次不仅林家俊友哥林中发愣住，连靓女也愣住，两只半个头颅，生硬的转动过来，两只分成两边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一下，望着大丧露出迷惑神情。 “哇，你真的好靓！”大丧对着半张嘴亲了一口，又转头对着另外半张嘴：“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小弟果然是井底之蛙，今日才知道人上有鬼，江湖有高人！”林家俊语气佩服的说。 “鬼不在乎外表的，相互吸引的是气质！就好比猫咪、狗，发情时候哪里管对方长得是不是好看，而是靠着气味！这只靓女十分古怪，在鬼怪中也属于比较罕见的一类，所以对大丧很有吸引力。” 友哥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一边耐心进行科普。 “嗯？”林家俊一愣， 那要是这么说，大丧也算是一直恶灵，那会不会反过来一样，对这两只半个靓女，也有吸引力呢？！ 果然！ 妈的，紧跟着就看到了十分恶心的一幕，两个半只靓女被大丧吻过，短暂失神后，居然没有反抗， 反而凑了上去。 从侧面裸露的牙床可以清晰的看见，同样被均匀分成两半的舌头，好像倩女幽魂里树姥姥一样伸出去。 大丧不躲不闪，还十分享受的样子！ “我靠！居然是湿吻！发哥你真的好勇！” 化骨龙好不容易从眼前诡异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刚抬头看见这一幕，哇一声又扶着墙吐了。 一边低着头吐，一边用力举起大拇指，向林中发表示敬佩之情。 林家俊也有点犯恶心，因为从被正中间剖开的嘴巴里，能够清晰的看见牙齿和一条半舌头。 真正最恶心的，其实还是林中发，大丧用的是他的身体…… 只有大丧最开心！ 不过，有些古怪的是，靓女怪身上出来的血线，对大丧，或者说林中发，好像没有太大作用。 之前林家俊自己被‘包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些血线绝非只有看起来恶心那么简单，简直就是一条条又坚韧又锋利的钢丝，不断的勒紧。 如果林家俊不是身上煞气太重，多少能抵抗一些，又吐出一口舌尖血，换成寻常人，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被勒成一地碎块。 危险的左拥右抱。 可是林中发好像除了恶心之外，并没有受伤！ “真当我堂堂恶灵是假的呀，有我在，这个靓女兴奋还来不及，哪里有精力去害人！”大丧一边左边一个波，右边啪一口，一边还抽空得意解释。 “够了够了，这里不是走近科学大讲堂，友哥你赶紧搞定她。再发展下去就要去404了，大丧你的手老实一点好不好，不要露点啊！”林家俊好意提醒。 “阿俊，这次还是交给你来搞定，超度掉她！”友哥说。 “怎么超度？”林家俊现在完全摸不到路数，以前遇到鬼，包括恶灵也好，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讲数谈判，只要能满足对方要求，或者连哄带吓唬，总是能找到对方弱点。 还是那句话，最起码都是可以沟通的。 而眼前的这只，完全就没法正常沟通，林中发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她却只顾投入的和大热吻，怎么超度？ “你是警察来着嘛，遇到劫匪，一开始是谈判，若是谈不拢，怎么办？”友哥问。 “毙掉她？”林家俊疑疑惑惑的问。 “你拖住她的注意力，再投入一些！”友哥冲大丧打了个响指，然后对林家俊一伸手：“拿两颗子弹来！” 林家俊不晓得友哥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依言，拔出枪，把整盘六颗子弹都退出来交给友哥。 “两颗就够……算了，没差。” 友哥接过子弹，单手托在掌中，另外右手竖起一个剑诀，对着子弹不断的比划出奇怪的手势， 与此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发出许多古古怪怪，完全听不懂的音节，似乎在施法。 林家俊灵力比较高，竟然肉眼可见，那些普通的子弹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两半女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两只脑袋猛地转过头，居然放开了林中发，双手掐向友哥的脖子，浑身的血丝也像八爪鱼一样张开，向友哥缠绕去。 友哥正在专注的对子弹施法，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对付半只靓女怪，裸露在破睡衣外的手腕脚踝皮肤和对方的血丝一触碰，顿时像是被锋利的钢丝割到，破开几条裂口。 “你干嘛，大家才开始，还没有深入交流，你别跑啊！”大丧失落的大声说。 “喂，让你拖住她呀！”友哥目不转睛，死死盯着手中子弹，口中大喊！ “看来只有出绝招了！” 大丧大吼一声，控制住林中发，双手张开把两个半只靓女狠狠的搂住，几乎要合在一起，然后哐当一下按在墙上，疯狂壁咚。 靓女浑身一震！ 眼睛陡然睁大，双手双脚一阵抽搐。 她做妖怪时间不长，脑回路还没有完全打通…… 好吧，即便打通了，对眼前的情况一时半会也会很懵。 “噗嗤！” 友哥借机狠狠咬破舌尖，一大口热血喷在施法完毕的子弹上， “阿俊就是现在！左边脑袋一枪，右边一枪！” “靠友哥，拜托你下次不要吃韭菜，或者出门前先刷牙！” 林家俊忍住恶心，将带着神秘施法气息和血渍，还沾着一点点绿色韭菜沫的子弹飞快上膛， 咔，甩上弹仓。 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两枪。 砰！ 砰！ 两半靓女的脑袋上各自中了一枪，血花四溅，凌空爆开两团血雾！ 片刻前还在疯狂抵抗大丧侵犯的身体，忽然顺滑如丝，顺着墙壁缓缓的滑落下来，摔倒在地上。 一阵浓烟飘起，两个半边身体飞快的腐烂融化，恶臭扑鼻，整条街好像大粪管道爆开了一般！ “咦，搞定了？！我靠，额……”化骨龙刚吐好，一抬头，闻到扑鼻而来的臭味，一愣，又哇的一下吐了。 ‘叮咚，超度伞灵靓女！ 超度术熟练度+20，目前熟练获得灵力值一点，属性值一点，目前基础属性3，体质3，智力3，灵力5。 剩余额外两点属性值可分配’ 心中传来提示，林家俊刚在考虑要不要分配一下多出来的两点属性，大丧就很失魂落魄的转过头来， 一脸怨气冲天。 “我靠，你把我女朋友搞炸了！你赔我女朋友！” …… …… 大丧失魂落魄的坐在路边，望着一地的浓水，眼神失落。 “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朋友，结果呢，刚亲了几下，裤子都没脱，就炸开变成一地的脓水。我好命苦！” 化骨龙吐到无物可吐，小心翼翼的和林中发保持了三丈远，小声说：“俊哥，发哥的病真的好严重！我明白了，原来是他分裂出咸湿狂人第二人格，我有些担心啊，他连鬼都不放过，会不会垂涎我的美色？” “放心，要垂涎也是垂涎我。” 林家俊走到友哥身边，之间友哥在靓女成脓水后，第一时间捡起地上的黑伞，很入神的在观察，于是就问：“友哥，这玩意是什么啊？我看你好像很重视的样子。” 系统之前交代任务的时候就说过，这只靓女，也就是恶灵级别的而已，不算特别了不起。 但是大黑伞，有来历，与众不同。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怪谈协会会员卡 这把大黑伞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唯一的特点就是特别大，两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在一起都够用来躲雨， 内部结构却不是钢材，而是很古老的手工艺木质骨架。 可能是用了许多年头，伞柄上的油漆都被磨掉，剩下一道道细细密密的划痕，又像是防滑故意做出来的纹路，只是没有任何规律也没有美感，胡乱刻上去的一般，很多划痕还相互交错。 “你记得我之前讲过的伞灵的传说？”友哥问。 林家俊点点头。 之前友哥就说，传说有一种怪物，就附身在伞中，或者说，是伞灵，控制了生物……总之，通过伞这种道具实现。 伞灵有好，有坏。 好伞灵就做好事，坏伞灵就做恶事。 无论好事、恶事，只要做满9999件，就能得到超脱，成为另一个层次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友哥也不知，可能有些类似小说中修道之人渡劫飞升，总之会变成很厉害很了不起的存在。 但是呢，一旦开始做好事，就不能做恶事；一旦开始做恶事，就不能做好事，否则会前功尽弃，说不定还会造成反噬。 “传说中，这是茅山派祖师留下的一件法器，最初专门用来感化妖魔鬼怪，引诱他们向善，做好事。可是呢，后人渐渐发现，想要改变生灵的本性，真的很难，很多恶鬼为了超脱，最初的确努力做好事，可是常常因为某件小事，某个意外，导致本性暴露，狂性大发，功亏一篑。 之后，茅山几位惊才绝艳的前辈，又将它进行改造，变成了‘从心所欲见本心’，你要当恶人，便一路恶到底，当好人，便一路好到底，无论是善是恶，只要能坚持不懈，不忘初心，都算是通往大道的途径。” 友哥介绍了一番，最后感慨道：“大部分人，一辈子浑浑噩噩，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整日活在后悔和空想之中，之前还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过不了几天就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退堂鼓，这样那样的苦衷和原因，总之，很少有人，能够一辈子坚定不移按照自己的理念生活，这样的人，有大毅力大智慧！” “友哥，说实话吧，我觉得这把伞其实是骗鬼的。哪里有鬼可以做9999件好事或者恶事？” 林家俊耸耸肩表示不信，掰着手指头随口算：“就算日行一善，一年才300多，十年三千多，三十……咦，我靠……” 算到一半，林家俊把自己算明白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如果每天坚持不懈做好事，三十年也就做完了。 不要讲鬼，即便是人，从20岁活到五十岁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嘛，日行一善，其实真的不难，关键是坚持。拿了这把伞，就等于走上一条不归路，要么只做好事不做恶事，要么就大奸大恶，一条路走到黑。” 友哥随手把伞给林家俊，说：“你收好，这个东西呢也算是古董了。” “你也说了，这玩意只对鬼怪起作用，我要它做咩啊，难道防晒？” 林家俊随手把伞丢给林中发：“喂，大丧，你听到了，这次你走运，捡到一个神器，以后好好做鬼，搞不好将来还能变成如来佛祖什么的。” “靠，打爆我的女朋友，就给我一把破伞！”大丧不情不愿的捡起伞，下意识的撑开把玩了一下。 刷一下，大黑伞在大丧的头顶撑开， “我靠！”大丧精神一震：“这把伞打起来好舒服啊！” “哪里舒服？”林家俊一愣，好奇问：“是不是感觉增加了好几十年功力，可以释放出龟派气功了？” 这还真有点期待，大丧现在处于尴尬期，大忙帮不上，小忙不用他，只有特殊场合可以发挥作用， 要是能施放点法术魔法啥的，那就厉害了！ “说不上来。”大丧摇摇头：“就是觉得好有安全感，好像是猫咪找到了阴暗的洞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比阿发在路边士多店买的伞好多了！” “发哥你真的病的好重啊！”化骨龙说。 “生病的人是这样的，可怜兮兮，化骨龙你以后多包含多照顾他，若是他色心大发对你做出点什么过格的事，也记得一定原谅他。” 化骨龙：“……” “咦，俊哥，这是什么东西？”这一次说话的是林中发，他从伞骨的夹缝中，找到一个像是名片一样的东西，递给林家俊。 严格说起来，是贴在伞骨顶端的，林中发顺手就撕了下来。 林家俊接过一看，差不多就是名片，但是质地是塑料的……感觉更像是食堂的饭票， 不过呢，做工要比饭票精美华丽的多。 正面图案，是许多金色的蔷薇花，扭扭曲曲像是蛇一样，从一只骷髅的七窍中穿过，美感中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反面，是六个欧式风格的字。 怪谈协会会员证。 “怪谈协会？”林家俊一愣，怎么会跑出来这种东西？ 这他妈不是撞进鬼窝里了吗？ …… …… 凌晨，两辆全副武装的冲锋车，一前一后护送着一辆囚车，从港岛警察总部地下停车库出发，开向离岛大屿山方向。 所谓的‘离岛’，是港岛西南方向的一片二十多个岛屿群组成，著名的大屿山、南丫岛及长洲都是离岛范围。 在港岛18个行政区中，离岛占地最广，仅仅一个大屿山，面积便超过港岛本岛的一倍不止，不过人口却是最少，常住人口只有17万，还不如西九龙几条街的人口， 离岛95%以上区域都是未经开发的山林，从地图上看去，一片郁郁葱葱，完全就是森林覆盖；剩下的极少数开发区域，也不是居民区，而是主要用于渔场和林业养殖，水力风力电厂，一个新国际机场，以及零星的私密高尔夫球场和私人沙滩。 总的来说，对于港岛市民而言，离岛更像是一片世外之地，就连度假休闲，都很少深入离岛深处，即便去，也是选择大屿山、长洲少数几处已经开发的地方。 “师兄，后面这辆车里押送的是哪路大神，一路全程保密，连我们都不知道他身份？”一辆打头的冲锋车中，一名年轻的警员看向紧跟在其后的囚车，充满好奇的问坐在他对面的押车警长。 警长微微皱眉：“既然知道是保密还问，你问我，我也不知。” “管他是谁，押到地方我们就算搞定。”另外一名高级警员打了个哈欠：“我靠，凌晨三点半便出发，我昨夜喝了点酒，头现在还在痛。” “打起精神来！” 警长望着车窗外两侧不断朝后飞驰的茂密丛林树木，以及被笼罩在浓雾中的远方路径，心中总是有一股不安。 港岛明明有现成的监狱：赤柱。那个地方是关押重刑犯的，高度设防，安全不成问题，不知道上面为何偏偏要把后面那个犯人押送到离岛这间新成立不久的神秘监狱来。 帮办说是因为后面这个人的身份很敏感，可能知道很多上层秘密，所以在离岛监狱单独关押。 警队特意调了两辆冲锋车，算上押囚车中的伙计，一共14个人，不仅如此，甚至还在每辆车里破格配备了微型冲锋枪，如临大敌。 “师兄你不用这么紧张啦，港岛是有法律有秩序的，难道我们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押车，还有人敢来劫囚车？”之前说话的年轻警员语气轻松的说。 “球仔你以为港岛真的像你看到的那么有序？” 年长的警长哼了一声：“不说那些传说中的案件了，这些年来，难道悍匪当街和警察火并的事件还少吗？真的遇到狠角色，十几个警察，不够人家杀的！” “是啊，小心无大错。”另外一个年长些的警察也说。 话刚说完，开车的司机毫无预兆的一个急刹车，将几个人差点甩出座椅。 紧跟着duang一下，后面的囚车刹车不及，追尾撞上来。 还好司机都是专业人士，撞得不算特别严重，只是把后门撞得有些变形。 不过这么一来，三辆车就只能全部停在路上。 警长被刹车的惯性带的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人，扶住座椅，恼火的问：“喂阿肥，你怎么开车的？！” “靠，有个人！”司机说。 顺着前挡风玻璃看去，只见前方十几米的浓雾中，隐隐约约走出一个身材窈窕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袭银色的披风，浑身包裹在紧身的黑色皮衣中，脸上带着一只银色的铁面具，露出轮廓感极强的下巴。 手中居然还提着一条银光闪闪的九节软鞭，随着她一步步从雾中露出身形，软鞭接口处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靠，遇到剧组拍武侠片啊？！”之前年轻的警察惊诧道。 “是啊是啊，哇，不知道是哪位女明星，身材好棒！”开车的阿肥也色眯眯的说。 那名经验十足的警长却察觉出不对劲，荒郊野外，哪里会有什么剧组拍片？ 神情严肃到了极点，一把拔出配枪，沉声吩咐：“大家子弹上膛，小心提防！”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怪谈协会？” 李睛彤从林家俊手中接过那张档次‘会员卡’，微微蹙眉，努力的回忆着。 怪谈协会是咩鬼东西，林家俊当然一清二楚！ 可是呢，目前他压根没有半点线索， 不知道这个协会在哪里，有哪些成员，到底要做什么……等等一切信息都是空白。 他甚至去查过警方的案件资料库，也没有找到相关信息，从来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协会的案件，也没有人报案。 当然，也许经历过的人，都已经被吃掉了。 问了友哥，他也不清楚。 虽然系统和madam都没有给出任务，可是这样一个明显的线索，若是不查一查，总觉得心有不甘。 于是找到了李睛彤，她是记者，各种乱七八糟的新闻、消息来源很广，她们新闻报还有灵异版，她经常在《港岛奇幻夜》这个栏目投稿，也许能知道一点消息。 李睛彤想了许久，最后有些不确定的说：“我好像听一个同事之前说起过这个名字，不过当时我有别的事便没有多问。” “你那个同事人呢？”林家俊问。 “出国度假去了，要下个月才能回来。”李睛彤拿起电话：“我帮你打电话联系她。” “好。” 半分钟之后，李睛彤又放下了电话。 打不通。 “不会出事了吧？”林家俊出于警察的警惕性问。 “应该不是。”李睛彤朝办公室外看了一眼，见外面大家都在忙碌没有人关注到这里，于是露出顽皮笑容小声说：“我们大总编很没有人性的，不分时间地点给人打电话让做事，所以休假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会关机或者换一个号码。这样吧，她假期回来我立刻通知你。” “ok。那我先走。”林家俊起身说。 李睛彤瞪大眼睛：“喂，你不是吧，这么久没见面，居然聊完正事转身就走，要不要这么绝情啊？” “那要不然去九龙塘啊？”林家俊看了看手表：“今天没什么事，我可以混到下午再去警局。” “你没事我有事啊，跟你去一次九龙塘，我最起码一天走路腿脚都发，明天有采访，今天我要养精蓄锐保持体力才行。” 李睛彤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饼干递给林家俊，才一脸八卦的问：“这个什么怪谈协会，一听名字就很恐怖，好端端的为咩打听这个啊？是不是最近又遇到什么灵异事件？说来我听听啊，最近写得灵感枯竭，正好缺素材。” “你还真的醉心工作，职场强人。”林家俊耸耸肩有些无语的说。 “不醉心工作，难道你养我啊？！”李睛彤起身关上门，拉过一张椅子坐到林家俊身边，“说啦说啦，是你又见鬼了，还是那个大丧又搞出什么古怪来？” “说起大丧嘛，这件事还真的和他有关。” 林家俊想了想，说：“那我就和你说一个男恶灵，壁咚强吻女恶灵，警察打爆鬼女友的恐怖故事？” “咦，好恶心哦。”李睛彤故意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却眉飞色舞：“不过听起来就又刺激又香艳，说啦说啦！” …… 林家俊这个故事说到晚上才说完。 怎么说呢，他估计自己开始有点变态了，说起大丧的香艳经历，居然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刚好，李睛彤也觉得十分刺激， 两人一拍即合，去了九龙塘。 所以就到了晚上，大家一起深入探讨了人生，还吃了晚饭才互道告别。 人嘛，一旦进入贤者时间之后，状态都不一样了，想了想今天翘班一整天没去警局，晚上会宿舍好像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就顺道开车去警局，准备加一会班。 到了警局，却发现整个d组办公室都空了，可是对面朱美娥办公室灯还亮着。 朱美娥也从百叶穿缝隙中看见了他，隔着窗户招招手，让他进来。 “madam，还未下班啊？”林家俊笑嘻嘻的问。 “林警官，才上班啊。”朱美娥也斜着眼反问。 “额……呵呵呵。” “笑个屁！” 朱美娥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有些严肃，皱眉盯着林家俊看了半天，才说：“阿俊，你告诉我实话，你现在的身手，到底是什么水准？” 这个话问得林家俊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她说这个什么意思。 不过，还是如实回答。 军体杀拳在熟练阶段，118/200，刚好过半。当然数据和名词没必要提。 说起来，他的功夫水准，在警队中应该算是很巴闭的，如果参加全港的自由格斗比赛--以前谭晶尧这些人参加的那种，对大众公开的格斗比赛，应该能拿到名次。 如果是生死搏杀，林家俊有信心，像谭晶尧、洪叶这样的格斗比赛冠军，一定不是自己对手，毕竟他们武术功底好，但没有自己这么多见血、杀人的经验。 但是，他的水准，仅仅还限于普通人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从之前的经历，林家俊觉得‘身手’可以用一个‘武侠阶段’来区分。 所谓的武侠阶段，是指在这个阶段以下，人通过艰苦的训练，可以发挥的人体机能最大功率。 在这个阶段，正常人是可以理解的，最重要的特征是：不违反科学常识。 比如什么轻功飞起来十几米、内功深厚一拳打塌一面墙，之类的。 除非在特定的地形和建筑中，否则很难做到一个打十几个。 谭晶尧、洪叶，以及目前的自己，应该都是武侠阶段之下，普通高手。 封于修、夏侯武、徐正阳这些人，算是武侠阶段之下最巅峰的存在，甚至是介于普通和武侠之间。 到了武侠阶段，功夫就会超过常人理解，实现正常身体很难达到的水准。 猪笼城寨里的三大高手，都应该算是武侠阶段，包租公包租婆算是高手。 但是即便在武侠阶段，林家俊也觉得，应该很难出现像武侠小说里那样飞天遁地，轻功在天上乱飞的夸张场面， 超过正常人理解，也是有限的，比如轻功，就不会原地起飞，还是要借力，也不可能内力高强打出冲击波。 “总之呢，武侠电影里的水准，我达不到，若是警队内部的格斗比武，madam你放心派我去。”林家俊说。 朱美娥沉默了片刻，说：“押送陈金城的囚车被人半路拦截，负责押送的14名额枪实弹的警察，全部被人打晕，陈金城被杀。” “啊？！”林家俊一愣。 “根据清醒后的伙计说，对方一个人，一条金属九节软鞭，把他们全部打晕，而且是在有四五名警察反应过来开枪的情况下，利用很诡异的身法极快的躲开子弹射击。还有，押送犯人的囚车玻璃防弹并且从内部上了锁，对方靠着兵器和徒手打破。” 朱美娥说着，递过几张照片。 林家俊接过看了看，照片中，三辆车撞在一起，中间的那辆囚车侧门玻璃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陈金城的脖子上，也有一个血洞，应该是用九节鞭从窗户外甩进来刺中的。 “这件事呢是港岛本部在查，麦sir让我知会你一声，你自己权衡，有没有能力参与。”朱美娥说。 “我搞不定。”林家俊毫不犹豫的说。 囚车上的防弹玻璃，不仅坚固，而且粘合性很好，就算是真的被步枪子弹击中，也只会出现裂痕，而不会‘破’出一个洞。 即便是拿大锤砸，随便砸，最多同样是砸裂，很难砸破。 对方仅仅靠着肉体力量，就把防弹玻璃砸破一个大洞，并且可以通过这么小的洞孔，把一节节串在一起很柔软的九节鞭抖动出大力，刺穿车内人的咽喉，表现出的力量和技巧都十分惊人，林家俊自问都和对方相差太多。 这绝对是真正武侠级别的人物才有的水准！ 猪笼城寨中，如果不算包租公包租婆，剩下三大高手都未必能与之一战。 最起码，也是三大高手程度的。 关键是，还会躲枪……这说明会轻功！ 遇上这样的人，自己说不定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嗯，那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听过。让港岛总部那边去查。” 朱美娥这次倒也没有强人所难，摇着头自言自语说：“也是奇怪，这次押送陈金城，路线、人员、时间，都是高度保密，押送人员是临时抽调，一直到出事都不知道自己押送的是谁，只有警队少数高层和接收方监狱知道内情。难道是监狱和警队高层走漏了风声。” “madam，你不会让我去卧底监狱吧？”林家俊说。 他现在是督查级别，如果调去监狱倒是可以，问题是，才出了这种事，忽然空降一个当红督查去，就算鬼也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想要查出点端倪那就更困难，还不如随便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去。 “随便说说而已，就是觉得整件事很奇怪。” 朱美娥耸耸肩，合上卷宗：“帮他们抓住陈金城，已经出了大力，算了，这种事让他们总部去头疼吧，你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们都是良好市民 从朱美娥的描述和现场警员的笔录中，林家俊大概就已经猜到，劫囚车杀陈金城的人是谁。 如果那部电影里的人物真的存在的话。 风尘三侠！ 靠！ 电影里，背景是设定在核战后的末世时代，有点早期的赛博朋克的感觉，是一部很罕见的完全以女性为主角，男性当花瓶的电影，三个女人超级有型。 最关键是，武力值已经完全达到武侠阶段：子弹是可以打死人的，问题是很难射中；人在空中飞来飞去是不行的，不过只要有支撑点，哪怕是横在半空的电线，也可以腾挪转折；一拳打倒一面墙壁好像不行，可是一拳打死人不算太难。 这样的武力值水准，比他现在正好高出一个层级，完全搞不定。 还有用暗器的，万一遇上，说不定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 条女再正点，搞不定也没用，干脆不管。 飞虎队在那摆着，听说港岛警方还有更强悍的暗中力量，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强出头。 在警局加了一会班，把最近的一些资料整理好，报告写完，回家睡觉。 刚到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接通后，对面就响起一个略带兴奋，结结巴巴的女声：“俊……俊哥，我，我明日到港，晚上叫阿祖一起去……去满汉楼吃饭啊！” 林家俊微微一愣：“你总算疯回来了？什么时间到，我去接你。” “不……不用那么麻烦，我和公司车一起回来先去宿舍，对了这次老板大方发好多钱……钱，明晚六点，我请你和阿祖去满汉楼吃饭。” 听到‘好多钱’三个字，林家俊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结巴一向是这个样子，赚了一点点钱就好开心好满足。 说起来，三兄妹从小一起长大，阿祖最难，他最早出来做小生意，摆地摊供自己和小结巴读书，自己中学毕业考了警校，于是两人又一起供小结巴读书。 小结巴读书不是材料，毕业后去片场当剧务、跑龙套，每次发钱，就迫不及待的拉上自己和阿祖去路边摊请吃饭， 最初是几十块，后来到了几百几千，依旧是这样，赚到钱就一定要请自己和阿祖全部吃光，或者买一大堆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送来。 “就算你现在升级当女配角，也没有多少钱的，自己留着好了。我最近升职加薪，我请吧，到时候叫上阿祖，六点在满汉楼碰头。” “O……OK，那我先不和你说，要登机了。” “好。” 挂了小结巴的电话，林家俊又给阿祖打了一个过去， 没想到他人在不港岛，跑去半岛进货了，那边的电子产品种类多而便宜，紧跟大漂亮国，世界领先。 还真是赶巧……或者说，很不巧？ 没事，睡觉。 一夜无话。 …… “老兄，我真的拜托你，我是人，我要休息的！” 林家俊有的觉可以睡，林中发却眼圈深陷，像个死道友，一边哈欠连天，一边耷拉着惺忪睡眼在街上四处溜达。 治安还不错，好几个小时也未看见有人为非作歹，连扶老奶年过马路的机会都没有。 一整天下来，居然没找到一件好事，大黑伞上一条新的划痕都没有。 大丧飘在伞下，鼓励说：“你用点心，有朝一日我解脱了，说不定可以成神仙。你们人整日拜神酬佛，祈求这个那个的，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若是我成了神，保证有你的好处。” 林中发吓得一个激灵：“我靠，你放心，你就算成如来佛祖、玉皇大帝，我也不敢沾你的光。” “哎呀不就搞了你老婆几次嘛，何必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还不是养的白白胖胖还给你。再说了，林警官把我女朋友打爆，我不都没有说什么！做人嘛，心胸开阔点好不好？”大丧说。 “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说话，都不停的提醒我你搞过我老婆？信不信我真的翻脸？” …… …… 第二天下午，满汉楼。 满汉楼老板欧兆丰的手艺一流，又号称是满汉全席的传人，算得上是港岛餐饮行业的一块金子招牌，不知道接待过多少娱乐圈明星、政府要人、社会名流、江湖大佬， 虽然菜品价格昂贵，可是依旧生意火爆，每日不到饭点，满汉楼就人满为患，若是不提前预定，百分之百没有座位。 此时，洪兴的成人行业大佬，号称‘花王’的黎胖子，就带着几个心腹小弟，志得意满的坐在满汉楼最大的一间包厢中，点了满满一大桌鲍鱼海参，熊掌鹿茸，又开了许多名贵洋酒。 最近黎胖子的心情相当好， 他是做成人行业的，以前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和联胜的吉米仔， 说起来是竞争对手，其实呢，黎胖子那点脑子和手段，根本不是吉米仔对手，吉米仔起步晚，却在短短一两年时间内，成为行业领头羊，打的黎胖子节节败退喘不过气。 若不是他早年运气好，办了一本男人周刊，至今还算畅销，恐怕早就被吉米赶出场。 没想到，吉米仔竟然忽然被抓！ 顿时造成了行业真空， 利用这个机会，黎胖子飞快的占领了吉米留下的许多领域，最近甚至打入了老外一手把持的兰桂坊，俨然就要成为港岛新一代的欢乐教父。 黎胖子有自己的地盘，满汉楼正好在他地头上，最近有钱了，于是隔三差五便带着小弟来胡吃海塞。 酒过三巡，黎胖子尿急，便带着一名外号叫做‘姑爷明’的小弟出包厢上卫生间。 刚路过大厅，他眼睛便是一亮。 在大厅的角落里，一张四人小台边，单独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黎胖子其貌不扬，不过由于从事成人行业，看女人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是个极品货色，身材虽然不高，但东方人的娇小的身躯中，却有着惊人的完美曲线，五官精美，清纯中，带着一股含而不露的媚气。 骨骼小，肉多而不肥，眼睛有水，极品尤物！ 见黎胖子微微停住脚步，姑爷明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立刻会意，很嬴荡的笑道：“哇大佬，你好胃口啊，连残疾人都看得上？” 不远处，那个女人正在和服务生说话，结结巴巴，有些口吃。 “谁让我这个人比较善良，对残疾人也不能歧视的嘛。” 黎胖子斜斜的看了姑爷明一眼，说：“都知道你对女人有一套，若是能搞上手，我尝过之后，丢给你，你愿意自己玩也好，愿意拿去赚钱也行，我都不抽成，算是打赏你。” 在本地话里，‘姑爷仔’是指那种专门靠着女人，吃软饭的，后来渐渐发生演化，也指那些带小姐，操控皮肉生意的人。 和联胜的吉米仔，最初就是一名姑爷仔。 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甚至可以说是斯斯文文、仪表堂堂，可是手段大多十分下作， 照片、粉、暴力殴打、高利贷……任凭对方是无知少女、贞洁烈妇，一旦搞上手，就能在短时间内摧毁这些女人的自尊心，让她们彻底沦落为赚钱工具。 黎胖子手下，能打的小弟并不多，不过这种操纵女人的姑爷仔却是一大把，姑爷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邪邪一笑，和黎胖子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故意敞开领口，脚步虚浮的向那个女人方向走去。 刚走到对方身边，姑爷明身体一歪，好似喝多酒一样摔倒在对方脚下。 正常人看见有人在自己身边摔倒了，当然是下意识起来扶对方，那个女人也不例外，连忙起身去扶姑爷明， 趁着慌乱的机会，姑爷明用了一个很巧妙的手段，将一颗小药丸丢进桌面上的水杯中，然后道歉离开。 几分钟之后，那个女人随手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紧跟着就像醉了一样，瘫软下来。 守在不远处的姑爷明邪邪一笑，冲黎胖子点点头。 黎胖子立刻会议，拿出电话给包厢里的小弟打了个电话，说临时有事先走，然后大步上前，搀扶起那个已经晕过去的女人离开了满汉楼。 刚出门没几步，姑爷明便开来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屁颠屁颠下车拉开了后座门。 黎胖子刚要将那个女人塞入后排座，就听到身后有人问： “先生，请问这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帮助？” 一名身材高大的军装警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面带疑惑的发问。 见对方的肩膀上，只不过是一条柴，一个最普通的高级警员而已，姑爷明语气嚣张的说：“警官，我大佬和嫂子喝酒也要管？他们去开房打炮，你要不要旁观啊？走开，巡你的街啦！” 高大警员看了眼人事不醒的女人，皱了皱眉，用身体挡住车门：“麻烦两位，你把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黎胖子最近混的风生水起，走路带风，十分的嚣张，哪里会把一个小小的巡逻警员放在眼里，此时又精虫上脑，酒精和欲火同时发作，很不耐烦的挥挥手： “你睁大眼睛看一看，认不认得我是边个？查我的身份证，信不信我开口喊一句，这条街立马冲出几百人，让你慢慢查身份证查到手脚发软？！” “先生，我再说一次，请你们把身份证拿出来看一看！” “靠，傻乎乎，懒得跟你多说，阿明搞定他！” “是大佬！”姑爷明挡在警察面前，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江湖大佬个个怕死，出门吃饭也好，玩也好，正常情况下都习惯选择在自己的地盘，这一片就是黎胖子的地盘，附近店铺和街道上，有许多洪兴小弟在开工，连满汉楼的服务生里，都有挂着洪兴蓝灯笼的小弟， 姑爷明一声口哨，果然出现许多流里流气，像是古惑仔一般的年轻人，从四面八方涌来，众星拱月把黎胖子围在其中。 “喂你做咩啊？” “警察了不起啊？” “傻乎乎巡警，滚开，不要挡我大佬的路！” 这些一个个恨不得把狂妄嚣张刻在脸上的少年，正是荷尔蒙旺盛的年纪，争先恐后的在大佬面前拼命表现，抢着出头。 姑爷明冷笑着打了个响指：“这位警官要查身份证，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一定要配合！身份证都拿出来，给这位警官慢慢的查，查到他开心为止！若是查完了他还不开心，把你们的兄弟朋友都叫来，给他查到明年！” “是明哥！” “明白！” 几十张身份证好像雪片一般，从四面八方飞向年轻警察， 有几张还很不客气的砸到了他的脸。 黎胖子望着被砸的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警察，嚣张的比了个中指；“草，傻狗一条，分不清情况，闪开啦，不要让你整日巡街的臭脚影响我心情！”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全部吃下去我就原谅你 ， 并不是每个警察都有本事吓唬住社团大佬， 事实上，由于港岛社团‘繁荣’，警队各种条例严苛，并且有大量专门钻法律空子的律师存在，大部分警察，尤其是没有背景的年轻军装巡警，在面对社团大佬的时候，往往是‘弱势群体’，被欺负的那个。 像何文展这样有经验、又足够狠的基层巡警毕竟是极少数。 就在这个高大年轻巡警，被几十张名片砸懵，黎胖子正要带人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缓缓的停在路边， 驾驶座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从车上走下，目光在全场一扫，最后落在黎胖子搀扶着的那个女人身上。 两道像是剑一样的眉毛，猛地跳动了一下。 “靠，老远隔着半条街，我便闻到一股臭味。黎胖子，你早上出门是不是吃了大便？为咩嘴这么臭？” “草，边个？” 黎胖子正要发作，等看清了来人的脸，顿时换上一副有些无奈的表情：“林sir，这么巧？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来人自然就是前来赴约吃饭的林家俊，他看了眼被黎胖子抱住的小结巴，似笑非笑的说：“我是警察嘛，哪里有犯罪，哪里就有我。黎胖子，不要说废话，谁给这个条女下的药，把人交出来。” 见到林家俊，黎胖子的色心全消，酒意全退，一个头大过两个， 别看他在洪兴内部开会上，态度嚣张，一副‘大不了找人挂了某某某，老子根本不怕警察’的模样， 其实他这个人滑头的狠，比谁都清楚，出来混，有些人可以得罪，有些呢，看见最好就躲开十万八千里，连话都不要和对方多说一句，否则一定死得很难看。 林家俊，显然就是后一种人。 在年轻警察面前无比嚣张，是因为他清楚，不会有问题；他更清楚，如果此时继续和林家俊嚣张，那就一定出大问题。 于是呵呵一笑：“林sir，哪有什么下药，这个靓女喝多了嘛，我准备送她回家，正好你们警察来了，我把她交给你们。” 说完，毫不犹豫的把女郎推向林家俊。 林家俊一把搂住差点摔倒的小结巴，在她的鼻息上探了探，然后冲这个身材高大，十分面熟的警察微微点头：“兄弟，先帮忙照顾一下她。” “你……你是西九龙的俊哥？”那个警察盯着林家俊，不确定的问。 “我是林家俊，你认识我？”林家俊看着警察那张似曾相熟的脸问。 “长官好！” 军装警察眼中闪过敬佩，一手扶着小结巴，昂首挺胸，单脚跺地，反手敬礼，充满自豪的大声说：“之前扫和联胜的场子，有一次我在场，当时是俊哥你带队！” “辛苦，兄弟，有机会请你饮茶。”林家俊笑笑，锤了锤这家伙健硕到要撑破警服的胸膛。 这边，黎胖子小心翼翼的开口：“林sir，你们警察慢慢聊，我先走，不耽误你时间。” 说完，就挥挥手，让周围的小弟赶紧闪人，自己也一猫腰，就要跨上商务车。 他手刚扶住车门，还未钻进去，林家俊便飞起一脚，重重踹在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 “喂黎胖子，你不仅是吃了屎，是不是耳朵也聋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交人，听见没有？” “喂，姓林的，你来了，人我给你，面子我也给你，你还要怎样？我好歹也是洪兴堂口大佬，你不用这么落我面子吧？” 黎胖子也有点恼火了，当着一群小弟，被林家俊大声呵斥，好像训狗一样教训，脸上本来就很挂不住， 刚才对方踹门，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闪开，手指都差点被门夹断。 “我还要怎样？草！” 林家俊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猛地出手，一把抓住黎胖子手腕，一个干脆利落的擒拿动作，别住他的手到背后，重重按在车上， 一把拔出配枪，顶在他后脑，语气冷厉的说：“你给我妹妹下药，准备带去糟蹋，你他妈问我要怎样？” “什么？这个条女是你妹妹？”黎胖子一惊，冷汗哗的涌出，连忙道歉：“我靠，我不知啊，林警官，误会误会……” “误会你老母！”林家俊厉声吼道：“死人渣，送你一颗花生米，下辈子小心做人！” 说完，咔嚓一下，拨开枪后扩机， 对着黎胖子的头，毫不犹豫开了一枪。 “草！” 听到金属撞击声在耳边清晰的响起，黎胖子吓得魂飞天外，腿脚发软，整个人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算你走运，今日出门急，忘了装子弹！” 林家俊甩开弹仓看了看，冲同样惊呆在一边的军装警员伸出手：“兄弟，救个急，借颗子弹。” “啊？额？哦哦哦……”那警员愣了一下，竟然真的的解开自己的配枪，就要下子弹借给林家俊。 林家俊多看了他一眼， 有前途！我欣赏你！ “草，你是颠的啊？真的开枪！！” 刚才那一枪黎胖子清晰的听到扣动扳机和齿轮转动的声音，心脏几乎都被吓停，哪里还敢再嘴硬，连忙爬起来，口中骂着林家俊，却躲在姑爷明身后，一脚踹在过去：“扑街，快给林sir认错！” 姑爷明英俊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警察，居然一言不合就当街开枪？ 难怪自己大佬看见他，好像老鼠见到猫，半句废话都不敢讲。 “长官，我错了，我瞎眼，我不是人，不过话说回来，令妹真的是好靓，难怪和长官你是兄妹。有什么都算在我头上，长官你说怎样就怎样？” “做姑爷仔是吧？”林家俊把一颗子弹塞进弹仓，望着他淡淡的说：“下什么药啊，全部拿出来我看。” 姑爷明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小袋，里面有十几颗红色黄豆大小药丸。 “什么药效？” “长官你放心，这种药我份量我有把握的，只要不超过两颗，一定安全，就是迷幻，四五个钟头就好了，我刚才只下了一颗。” “哦。那我可以原谅你。”林家俊点点头。 姑爷明一愣，没想到之前还狂风骤雨，转眼就被原谅？ “额？多谢长官，哇长官你真是大人大量，我在富贵酒楼摆一桌大龙凤，向你和令妹赔罪！” “不用那么麻烦了。” 林家俊指了指那一袋药，面无表情的说：“全部吃下去，我就原谅你。” “啊？不是吧长官？不要开玩笑啊！” 姑爷明咽了口口水，惊恐的望着自己手中那袋药丸， 这种东西一两颗没问题，最多睡觉醒来最多头晕， 可若是十几颗一起吃完，若不在药丸融化之前催吐洗胃，脑子一定被烧坏成白痴。 “我这个人呢，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 林家俊把那一颗子弹塞进弹仓后，用力一拨转轮，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子弹到底有没有对上，便随手甩上的弹仓，指着姑爷明的头，平静的说：“全部吃下去，我就原谅你，否则你们两一人三枪，打死谁，算谁的运到差。” “林sir，你是警察，当街这样，就不怕……” “怕咩啊？港岛没有死刑，打死你们两个给未成年少女下药的王八蛋，我脱警服去赤柱。”林家俊冷漠的打断了黎胖子的威胁，或者说求情。 姑爷明目瞪口呆：“警官，你妹妹发育成这个样子，居然说未成年？法官只要不瞎，也不会信的吧？” “闭嘴啦！让你吃便吃！” 黎胖子又是一脚踹过去， 他对林家俊的事迹谈不上了若指掌，但辣手神探的外号绝非白叫，更何况，今日的确是有把柄在对方手中， 便是洪兴坐馆蒋先生出面，只怕也要对林家俊道歉，甚至拿一两个小弟开刀，执行家法，给他一个交代。 见姑爷明还在犹豫，黎胖子眼睛一瞪：“喂，是不是要我叫人喂你吃啊！” 姑爷明几乎要崩溃，颤抖着手，把一整袋药丸倒入口中，胡乱混合着口水咽下去， 哭丧着脸问：“这样总可以了吧？” 林家俊看了眼他手中的塑料袋，面无表情的说：“我是说，全部吃下去，你不懂‘全部’的意思？” “不是吧，塑料袋也要吃？！” “草！让你吃就吃！” 黎胖子一把抓过塑料袋，按着姑爷明的头，塞入他口中。 “林sir，今日是我手下做错，我给你一个交代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黎胖子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姑爷明是他得力手下，帮他赚了很多钱，现在立刻送医院催吐洗胃，还有得救。 “不着急。” 林家俊却抱着胳膊，靠在马路栏杆上，不急不慢的说：“这个人，我原谅了，不过黎胖子，我并没有说原谅你。” 黎胖子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咬牙切齿的说。“林家俊，你不要太过分！一笔债收两次钱？没有这个规矩吧！” “规矩我懂，当然不是同一件事。” 林家俊指了指如同熊一样，站在一旁的军装警员：“刚才你说他什么？巡街脚臭？你知不知，全港有多少军装巡街，连我也是巡过街的，你说这样的话，是在骂全港警察喽？” “草，随口一句话，又被你抓住把柄？！行，今日算我倒霉，你要怎样？”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高高大大鬼见愁 ， “我要怎样？” 林家俊淡淡的扫了眼已经在地上抽搐吐白沫的姑爷明，说：“你们兄弟讲义气，你手下做错事吃了许多药丸，你当大佬的讲错话，是不是也要吃些东西？” 拍了拍警员的胳膊：“兄弟，袜子脱下来，让这位大佬吃下去，我们便原谅他，好不好？” 高大警员一愣，不知道林家俊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不过，还能本能的服从上级和偶像的吩咐，真的弯腰开始开警靴鞋带。 实话实说，黎胖子其实没说错：刚解开鞋带还未等抽出脚来，便是一股清晰的恶臭。 “喂，姓林的，你玩真的？！” 这个警员不知道林家俊真假，不过黎胖子刚才差点被一枪爆头，手下又被逼着吃了这么多药丸，他很清楚，如果等警员真的脱下鞋，林家俊恐怕就真的拿枪顶着他的头，逼着他把袜子塞到口中。 堂堂社团大佬，若是当众做出这样的事，以后简直没法混下去，任何小弟都不会再跟他服气他。 “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黎胖子咬牙切齿。 林家俊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小结巴，“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会是什么下场？你现在问我要不要做绝？你说呢？” 黎胖子也是倒了血霉，鬼晓得随便搞一个靓女，竟然是林家俊的妹妹？ 说到底，的确是他理亏。 当然，理亏不理亏的，要分人，如果这个女人不是林家俊的妹妹，只是一个普通白领、司机、小市民的妹妹，那就不存在理亏，因为和这些人，黎胖子从来没有讲道理的习惯。 面对眼前这个风头正劲的辣手神探，黎胖子现在只希望，对方愿意和自己讲道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份量可能未必够。 论江湖身份地位，他黎胖子并不比韩宾更强，实际上，由于韩宾兄弟两人都是洪兴揸fit人，外带一个同样是揸fit人的十三妹，韩宾一系可以算是洪兴最强的一股力量， 洪兴人人都知道，林家俊和韩宾十三妹的关系，好似半个亲人一般。 抛开韩宾，最近江湖上关于林家俊的传闻也足够惊人：单单在濠江击毙枪神耀东和在公海抓回赌魔陈金城两件事，黎胖子想起来就觉得心惊胆战。 一神一魔，都被他搞定！ “给我三分钟，整件事我一定给你交代！” 黎胖子连忙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洪兴蒋天生的私人电话号码，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几分钟，然后满头大汗的把电话递给林家俊：“蒋先生请你听电话。” 林家俊看了他一眼，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醇厚的男声，笑道：“阿俊，今日的事我听说了，都怪黎胖子，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个鬼样子，我可以保证，他不是有意针对你。” 林家俊呵呵一笑：“蒋先生，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他是有意的，那之前我打他头那一枪，便不会是空弹。” 电话那头蒋天生的声音稍稍沉默了片刻，林家俊这个回答虽然笑呵呵，但语气不善，并没有太给他这位洪兴坐馆龙头面子。 于是蒋天生也收起了笑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事情已经出了，好在人没事。这样，下药的姑爷明，若是死不了，回来我对他动家法；黎胖子那边，我让他去马来玩三个月，不要在港岛露面，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林家俊眼皮微微一垂，说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蒋先生，我这个人做事你知的，明明白白，话说清楚，让他去大马，是给我一个交代？” 电话那头，蒋天生又沉默了两秒，再一次笑了起来：“就当扯平喽。” “可以。”林家俊淡淡的说：“那就这样，有空一起饮茶。” 说完，挂了电话，把电话还给黎胖子， 最后看了眼已经瘫在地上抽搐不止的姑爷明，对黎胖子挥了挥手：“喂，你小弟要挂掉了，你当大佬的还不送他去医院？有没有义气啊？” 黎胖子连骂脏话都心情都没有了，叫来小弟架起姑爷明，垂头丧气的上了商务车离开。 “俊哥，你好威啊！怪不得现在下面兄弟，人人把你当偶像，当警察做到你这个份上，那才叫有面子！” 魁梧的警员一边穿袜子，一边扶着在昏迷的小结巴，动作显得很不协调，还用力的抬起头，满脸佩服的对林家俊说。 “伙计，做警察不是为了有面子，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才对他们凶，若是真是良好市民，他们指着鼻子骂我，我都不好还嘴的嘛。” 林家俊微微一笑，从他手中接过人，把她放上奔驰的后排座椅，回头冲高个警员点点头：“今日谢了。” “我是警察，应该的嘛。”高个警员嘿嘿一笑，有些憨厚的揉了揉头。 光头。 见他身材壮硕，胸肌几乎都要撑破警察制服，又一脸憨厚的样子，林家俊心中忽然一动：“兄弟，怎么称呼啊？” “报告林sir，我叫徐大江！由于从小长得比同龄人高大，面目又比较凶恶，好似电影里的钟馗一般，有人开玩笑叫我鬼见愁，你若是找我，来湾仔警署，只要说鬼见愁，他们就都知。” 徐大江，鬼见愁，好吧。 “湾仔警署……”林家俊点点头：“有没有兴趣调来西九龙重案，跟我做事啊？” 他现在手头上，不能说没人， 事实上，手下的几个人，都算是得力人才。 小马哥不用说，大丧和林中发的组合虽然很奇葩，但也能派的上用场，算是特色； 至于化骨龙，这个小混混真的是整日闲到蛋痛，若是有事叫他来做，想必也没问题。 不过呢，这些人，都是‘二把刀’，野路子，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出身，破案做事可以，正常警察应该做的，就指望不到他们了。 比如贴个报销啊、录口供啊、买宵夜、跑腿抓人之类…… 而且这几位吧，有时候很靠谱，有时候，又特别不着调。 这个徐大江高高大大，身材强壮，从年纪和级别判断，应该才从警校出来不久，正好可以填补那几个奇葩的短处。 徐大江一愣，紧跟着啪一下双脚合拢，昂首挺胸，用力的点头：“愿意啊愿意啊！俊哥，你只要不嫌我笨手笨脚，没有经验，哪怕去帮你跑腿，我都愿意！” “经验是培养出来的，边个一生下来就是神探啊。”林家俊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回去后先不要说，我来安排调动手续。” “yes，sir！” …… …… 蒋天生的海滩别墅中。 这位港岛第一社团龙头大哥，此时正穿着一套宽松的睡衣，夹着雪茄，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明星女友方婷从泳池中出浴。 “嫂子你好。”洪兴白纸扇，蒋天生的心腹，陈耀对方婷微微一笑。 “耀哥来了，那你们聊，我先去休息。”方婷识相的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陈耀和蒋天生。 见方婷进了别墅内，陈耀才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移动电话，说：“蒋先生，虽然同样都是四大，不过我们洪兴和和联胜不同，没有必要在一个见习督察面前示弱吧？” 刚才蒋天生和林家俊通话，陈耀一直在旁边。 蒋天生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靠在沙滩椅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 等到浓郁的雪茄香味在口腔中打了一个转，他才将烟雾吐出，将半截雪茄放在桌上，任由它自行熄灭。 “阿耀，你是真正的自己人，有些话我也不想瞒着你。黎胖子这个王八蛋，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整日搞东搞西，像一只苍蝇一样；不仅是我，社团很多人都对他很不满，连韩宾这么稳重的人，背后都骂过他。 这些年，他黑了社团多少钱，以为我不知道？ 就讲这次，吉米倒台，他吃下了那么多吉米的生意，赚翻了，可曾给过社团一毛钱？ 出了事就让社团出面摆平，有钱赚就全部进他口袋？若不是看在他是元老，当年帮我老豆挡过刀，我早就送他下去卖咸鸭蛋！ 这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离港几个月，阿耀，你趁着这几个月时间，把他之前从和联胜吞下的生意，全部归拢到社团名下，最好连他自己的生意，也拿过来一部分。” 陈耀是食脑的，立刻明白了。 蒋天生早就看黎胖子不爽，这一次，正好借着他惹上林家俊这个大炮台，给他一个教训，社团既得实在利益，又能拉拢那些对黎胖子有意见的骨干，最后还警告敲打了一些像黎胖子这样只知道占社团便宜的人，一举三得。 其实本来是一举四得：还给了林家俊一个面子。不过这个年轻的警察头脑清楚到可怕，一听要赶黎胖子去大马，便猜到蒋天生要做什么，压根不领这个人情。 “如果黎胖子咽不下这口气，要搞事情怎么办？”陈耀问。 “咽不下？他为咩咽不下？凭什么咽不下？” 蒋天生无所谓的说：“即便咽不下这口气，也是因为他先做错事，得罪了警察，有气，那就朝警察发喽。” 陈耀微微蹙眉，不知道蒋天生是什么意思。 “黎胖子是做杂志的嘛，是媒体人，媒体最喜欢新闻。警察当街用枪指着人头，还开枪，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算不算新闻呢？你找个机会暗示一下黎胖子，他不就懂了。”蒋天生说。 陈耀顿时明白了。 这么一来，不仅一石三鸟，连洪兴的面子都不会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如做你女朋友？ 警察公寓中， 外号小结巴的苏小小努力的睁开眼睛， 一阵头晕目眩， 看见眼前的卧室大床，她这才记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一些事，大惊失色，像安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 脚一软，又摔在地板上。 一阵熟悉香味忽然传来， 林家俊系着围裙，端着一碗葱花鸡蛋面出现在面前， “咦，俊……俊哥，你……怎么在这里？这，这是哪里？” “这是我宿舍，我不在这里在哪？” 林家俊把面放在桌上，边伸手把小结巴扶起来，“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有些不放心，给你催了吐，先吃点东西填下胃再说别的。” 被林家俊这么一提醒，小结巴果然觉得胃里有些‘寡寡’的，经过几个小时，的确也很饿了， 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把面碗捧在手中，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好香，和小……小时候一个味道！” “不要拍马屁，外面等着约我大餐的靓女从湾仔排到新界，我却在这里给你下鸡蛋面，你要是真的感谢，就全部吃完！” “当，当，当然要吃完！”小结巴浅浅一笑，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从七岁开始，林家俊就做这种面条给阿祖和小结巴吃，那时候正在长身体，孤儿院常常食不饱，睡到半夜偷偷起来摸去厨房，简简单单酱油、葱花、猪油、香油调在一起，用煮面的开水冲开，最后放入面条，就成了一碗很好吃的酱油汤面。 现在条件好些，面里会加鸡蛋、虾皮之类的调料。 没一会，一大碗鸡蛋面就吃得精光，连汤都没有放过，仰起头咕咚咕咚全部喝完，只剩一个底子。 林家俊一直坐在一旁，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看着小结巴吃的香，感到十分满足。 “吃饱了！” 小结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把空碗放在桌上，这才说回正题，心有余悸的问：“我……我之前，是不是遇，遇上色狼了？” “是啊，趁你不注意向你的水中下了药，算你运气好，我及时赶到。” 林家俊不想把之前发生的事太详细的去说，一笔淡淡带过，坐在床沿上，有点无奈的说：“拜托你以后长点心，孤儿院出来我们三兄妹，阿祖我就不担心，虽然跛脚，做事却稳重，只有你，整日大大咧咧，被人下药都不知！” 小结巴眨了眨眼睛，凑上来用胳膊碰了碰他：“你，你担，担，担心我啊？” “养个小猫小狗走丢了都会担心的嘛，何况从小一起长大，兄妹一般，我当然担心。阿祖若是听说，他也会担心的嘛。”林家俊耸耸肩说。 小结巴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那，那不如你当，当，当我男朋友喽！这样就可以一直照顾我喽，省的你，你整日担心我被，被人骗啊。” “男朋友你个鬼！” 林家俊起身，拿起空面碗朝厨房走去，“从八岁开始，每次做错事或者遇到麻烦，就说要给我做女朋友，这种拙劣的招数用了十几年还来！算我怕了你，吃碗面，休息一会，送你宿舍。” “喂，林家俊，你过分了啊！” 小结巴气呼呼的昂起头：“我……我怎么说，也是……是女孩子，从八……八岁便开始向你表白……表白到20几岁……你，你还要怎样！” 林家俊回头白了她一眼：“你便是八十岁，在我眼中，也是那个营养不良，鼻涕都要流到嘴角的小丫头！表白个鬼啊！” 小结巴用力一挺胸：“我……我，我哪里是小孩了！你是不是盲炳！有我这样的小孩吗？” “喂，没完没了是吧？胸大了不起是吧？” “就了，了不起，你道……道歉！说，说我不是小孩！” “我道个鬼歉！小鬼闪开，我要去洗碗，洗碗了还要拉屎！” “你……你，你……我跟你拼了！” …… 两人在公寓里闹了半天，碗也没洗，最后以小结巴把一只枕头隔空砸向林家俊收场。 “好了不要再闹了。” 林家俊把那只枕头丢回卧室，和跪坐在沙发上的小结巴保持了一段她掐不到的安全距离， “说正事，你年纪也不小了，将来到底怎么考虑啊？” “什么怎么考，考虑？嫁，嫁，嫁人喽！你，你不要我，难道，我，我我一辈子不嫁人啊！”小结巴故意装出赌气的样子。 “那我拜托你赶紧嫁，什么时候办酒，我包一个99999的大红包给你，再送你一套房都可以！”林家俊说。 小结巴哼哼说：“那么想我嫁人，我就，就不嫁，烦，烦，烦死你！” “嫁人不嫁人呢先不说，你将来怎么打算？” 林家俊以前没有操心小结巴的工作，嘴上说‘懒得管她’，主要还是因为那时候他自己能力有限，没有办法帮到她太多， 不过现在不同，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那就没有必要故意让她去‘接受社会的磨练’， 苦难，从来都不是财富，只是不得已而已。 “真的喜欢演戏呢，我托人安排关系，让你去真正演电影演电视，最起码也试一试到底是不是这块材料；若是演不好或者想做别的，那就托人去公司做文员，要不然呢，开个小店铺也可以。”林家俊说。 “我当然喜……喜欢演戏！而且我告，告诉你啊，我拍戏的时，时候，不，不结巴的！” 说起演戏，小结巴整个人好像都在散发光芒， 但这种光芒一闪即逝，她又叹了口气，说：“不过，现在娱乐圈的明，明星都是有背，背景的，哪里那么容，容易当主角啊。” “这个不是问题。”林家俊随意的摆摆手，问：“你现在有签约的公司没有？” “和大，大荣有，有一年短约的，不过可以拍别的公司的戏，只要按照约定给抽成就，就好。”小结巴说。 “那就没问题，你最近不要乱跑，最好也不要接别的戏，我来安排。” 林家俊说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于是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太晚，先送你回去。” 小结巴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我，我不想回宿舍住，今晚就，就睡在你这里了。” “不行！”林家俊直接拒绝。 小结巴跪坐在沙发上，指着林家俊，语气哀怨的说：“林家俊你，你变了！以前孤儿院，一张单人床能让我一起挤，现在……在你升了官，住……住这么大房子，却赶我……赶我走？” “你不知道男人都善变，都喜新厌旧吗？”林家俊说。 见林家俊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小结巴又改变了策略，开始撒娇：“宿，宿舍住四个女人，个个都是戏精，好烦的，让我在这里住，住几天好不好？我一定听你话，不骚扰你！” 林家俊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起身拿起风衣穿上， “你……你去哪啊？” “去买被子啊，只有一张床，我睡客厅，难道眼睁睁看我冻死啊？！” “哦哦哦，那我用你的浴室洗个澡，刚……刚才就看见里面有好大，大的浴缸啊！” …… …… 一夜无话， 真的无话。 林家俊抱着被子回来的时候，就见小结巴已经在沙发上蜷缩着像一只小猫一样睡着了，头发都没有完全擦干，湿漉漉的， 里面大床的被褥铺的整整齐齐， 摇头笑了笑，轻轻把毯子给她披上。 小结巴常年做龙套，作息没有规律，忙得时候连续好多天只睡三四个钟头，闲的时候一觉能睡到第二天中午，林家俊一早起床准备上班，发现她还在睡， 嘴巴一动一动的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吃东西，毯子已经被提开，一条腿还很没有淑女风范的搭在沙发靠背上。 于是在桌上留了点钱和一套备用钥匙，就自己开车去了警局。 到警局后，先给李文斌打了一份报告，请求将徐大江调动来西九龙帮自己，李文斌当即答应下来。 然后又给洛业打了个电话。 恒泰公司最近一连串大动作，又是买地又是盖楼房，按照惯例一定会做宣传，比如广告、海报、短片之类的，在电视报纸上宣传。 港岛是个小地方，恒泰这种规模的公司开足马力宣传，很容易就能搞得‘全港皆知’。 小结巴长得甜美可人，形象不是问题，林家俊的想法，是先让她从广告出道，等有了一些知名度，最起码让观众觉得‘脸熟’，这样才比较好正式出道，说不定到时候有导演看见广告主动找上门来。 没有也没关系，社团拍电影天经地义，洪兴做得，和联胜怎么就做不得？ 洛业那边自然没有二话，当天晚上就有一辆商务车停在警察公寓门口，接小结巴去试妆。 林家俊晚上没事，就跟着一块去现场，有些意外的是，在现场居然又一次看见了王金。 “俊哥！”王金老远就打招呼。 “你们很熟？”小结巴低声问，王金虽然上一部戏拍砸，不过在圈内依旧是大导演，捧红了不少女星。 “还可以吧。”林家俊点点头，然后给王金递过一支烟，奇怪的问：“你怎么来拍广告片了？” “闲着也是闲着，有钱赚为咩不做啊？”王金看见林家俊带来的小结巴，眼睛一亮：“啊俊哥，不愧是你妹妹，好靓啊，不如我拍下部戏来我剧中客串？” “客串就没问题，不过呢，吻戏床戏就免谈。”林家俊说。 “你放心，你妹妹我一定照顾好。不过俊哥，你有没有兴趣客串啊？正好有一部警察戏，我找了很多演员，要么气质不符，要么不够打，我看你最合适。”王金认真的说。 “那有没有吻戏和床戏啊？”林家俊问。 小结巴：“……” 王金：“……”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杀破狼 王金还真不是开玩笑，他最近手头有一个剧本，讲得是警察、社团大佬、杀手之间的故事，需要一个长得靓仔，有英气、正气，身手又好的角色扮演警察。 港岛演员资源算是很丰富，无论是靓仔、英气、正气，都能找到一大堆合格的，不过要满足这几者与一身，而且还要‘用真功夫’，那就比较难找了。 陈龙功夫好，外形一般般；狄龙有正气，年轻时候也帅，不过不会真功夫，而且年纪大；郑则仕……算了不提他； 至于靓仔华、电眼伟、白白古、平平无奇阿祖……这些人都是靓仔有余，正气、英气稍微差一些， 关键还是功夫。 “那么多龙虎武师，随便找几个替身就是了，即便要拍正脸，演员临时练一练花架子，后期剪辑不就OK了？何必一定要真功夫？” 林家俊是见过王金的手段的，随便从兰桂坊找几个老外，经过化妆和剪辑，都能拍出皇马大战巴萨这种场面， 打戏嘛，随便化化妆花拳绣腿就OK了，难道拍高手就一定要有高手，拍鬼就一定要用鬼？ 拍哥斯拉莫非还要找野生奥特曼来看场？ “正常情况你说得当然对，不过这是一部时装打戏，有一段小巷单挑，为了保证效果，要求演员一条长镜头直接过，所以会真功夫的演员最好。” 王金说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开一页递给林家俊：“俊哥，看看啦，若是有兴趣，真的请你来。这部戏不用演技的，全程板着脸耍酷打到尾就OK。” 林家俊随手接过，只见所谓的‘剧本’，只有寥寥几十个字，介绍了一下故事大纲，下面还有几个主演的人物标签，什么冷酷、凶悍之类的。 港岛电影和好莱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模式，后者工业流水线，每个步骤都足够清晰和精细，好像一条生产线，并不需要工人有太高的技巧，就能组装出一部中等水准的产品； 港岛电影呢，看起来比较‘简陋’，剧本、剧组都是临时拼凑，能有一个百来字的剧本大概、人物性格，已经算是不错，很多片子纯粹是导演编剧灵光一现，然后一边拍片一边写剧本，连导演编剧和演员甚至都不知道下一场要演什么，全凭制片人、导演等等超高的控场能力来运作。 所以，短短二三十年间，出现了无数的经典，也有无数的烂片。 言归正传，林家俊看了一会，微微一愣。 马军，王宝，阿积…… “杀破狼？” “是啊，说几个主角各自是不同的命格，导致纠缠交错的命运，我觉得这个叫法太文艺了，不过呢，剧情倒是简单粗暴，就是打戏。”王金说。 林家俊记得原始空这部电影是叶伟兴导演，就是后来一直拍叶师傅的那位，怎么会变成王金？ “说起来也是巧合，上次和那只肥猫一起吃饭，他手下的一个剧务写的剧本，肥猫推荐给我，说风格不错适合拍电影，不过他是文艺导演，不适合，问我有没有兴趣。我去问蒋先生，蒋先生觉得还是跟风拍一些赌片比较好，所以这部片我自己投资。” 王金耸耸肩：“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俊哥你上次找我拍球赛，让我赚钱，这部戏精打细算的话，有个四五百万便能拍好。” “了解，所以呢，就骗我这样的普通人来拍戏，连明星片酬都节省掉。”林家俊笑道。 “嘿嘿嘿，差不多啦。”王金看了眼小结巴，说：“这部戏是纯男人戏，没有什么出彩的女性角色，不然你们兄妹一起来。” “警察在外面接私活，要报备，流程很麻烦的。”林家俊说道。 他倒是没想过朝演艺圈发展，警察去演戏，的确有很多手续、规矩上的阻碍，不过如果能和圈内搞好关系，有一些朋友，对于小结巴未来发展还是有帮助的。 “考虑考虑啦，不着急一天两天的，反正我现在也只是有个初步想法，若是有兴趣打电话给我。” 王金心里很清楚，若是找不到林家俊这样‘又靓仔又英气又能打’，关键是又便宜的主角，这部戏不如不拍， 像靓仔华那样的一线大牌，随便一个，便要两三百万片酬，即便是狄龙那种有些过气的老明星，也需要大几十万， 整部戏投资就那么多，请明星真的拍不起。 “今日先拍广告片，我考虑一下。。”林家俊看了看时间，说：“王导演，细细就拜托你照顾，我先回警局。” “OK，放心。” “听导演的话。”林家俊说。 “知，知道啦！忙你的去吧。”小结巴用力点头。 …… …… 林家俊刚回到警局，还未来得及喝口水，便接到了李文斌的电话。 “阿俊，你来天台。” 额？ 林家俊愣了一愣，搭电梯上了顶楼，又从水电工专用通道来到了顶楼天台， 推门一出来，便看见李文斌穿着一袭风衣，站在天台边缘扶手旁，留给自己一个深邃的背影。 “李Sir，你何时也变得这么爱摆Pose？天台风这么大，小心着凉啊。”林家俊弯腰穿过一排中央空调水管，来到李文斌身后。 “风大，所以穿风衣喽。” 李文斌回过头看见林家俊，微微一笑，开了个玩笑，然后紧了紧风衣的领口，说：“有件事很秘密，在这里聊方便些。” “不会是和陈金城被干掉有关吧？” 林家俊耸耸肩，摊手说：“我看了档案，做件事的是真正的高手，我搞不定的。” “不需要你搞定，这件事警队都保安局不准备查下去。” 李文斌语气平静，但话语的内容却有些震撼。 一个这么重要的犯人死掉，警察囚车被劫，居然不准备查？ 若是传出去，整个警队甚至港岛政府都会被媒体和大众骂死，难怪他亲自来，又选择了这么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 林家俊秒懂。 陈金城的死，是警队，甚至高层是默许的。 因为他牵扯到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一旦真正爆发出来，那些站在他身后的大富豪，自然有麻烦； 可是警队和保安局，也等于把一只烫手山芋握在手中，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起他背后那些人的疯狂反扑，直接导致社会动荡。 风华易主，陈金城死掉，整件事就暂时到此为止，双方的博弈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许最后谁都吃不掉谁，始终保持动态的平衡。 见林家俊沉默不语，李文斌还以为他有情绪，想了想，推心置腹的说；“我年轻时候，一度怀疑过自己，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对是错。后来才想明白，做棋子的时候，去想怎么做棋手，甚至去思考这一局棋，应不应下，那一定会痛苦，最后连棋子都做不好。” 林家俊笑了笑：“李Sir，有事做就吩咐啦，不需要那么多铺垫，我是警察，警察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做，警察不该做的事，港督开口，我也拒绝。” 他压根就没有李文斌那么复杂，平时做人做事，四个字而已：无愧于心。 陈金城不是好人，搞乱社会秩序，正好警队又有任务，那就抓他。 至于抓了之后，牵扯到谁谁谁，怎样的博弈，他是死是活，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难道要一个小小的督查去维持全世界的正义？ 李文斌刚才的话其实没有说错，棋子去考虑棋手的问题，纯粹是自寻烦恼， ‘棋子’这个称呼，可能不太好听而已， 换个说法，在什么阶层，就做什么阶层应该做的事，操自己能操得来的心；做人嘛，不可能完美，对得起自己良心就可以。 “的确有一件大事情，涉及到港岛的公务员机构改革，不过呢，为了办案，你可能要受一些委屈，所以我要事先征求你的意见。当然，委屈是暂时的。” “这么严重？” 李文斌从风衣下拿出一份资料：“国分监狱，你听说过没有？” 国分监狱？ 林家俊下意识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半会真的想不起来。 接过那份资料，原来是一份在立法会上的提案， 关于私人资本涉足监狱领域的提案，以及可行性调查报告。 看上面的日期，是去年年底的提出的，至今已经有大半年。 私营监狱这种东西，不算什么新鲜事，大漂亮国很多年前就在做，目前全国已经有三成的私营监狱。 欧洲和南美也有一些。 这份提案和可行性报告，正是根据大漂亮国的经验得出的， 在报告中，私营监狱，好处明显。 第一，可以帮助政府减轻财政负担。 港岛的公务员的待遇高，又喜欢学着欧美那一套，讲人道，监狱的福利生活条件好得不像话，有些底层的穷人生活水准都赶不上监狱， 但是对于政府而言，是一笔很大的财政开支。 单说人员工资：监狱的狱警、管理后勤，都是公务员编制，薪水福利高昂，熬年头退休，狱警最起码也能混到个警长，又是一笔庞大的退休金。 第二呢，管理方式更加灵活。 由私营企业来开办监狱，可以绕开很多政府的条条框框，死板规定，用更加‘人性化、科学化’的方式，有针对性的、灵活的，对犯人进行改造； 第三呢，目前公立监狱虽然也有监狱工厂，但是效率太低，很多甚至是赔本经营， 若是让私人来经营，不敢说一定赚钱，最起码可以做到盈亏自负，不需要政府赔钱。 政府只需要每年按照囚犯人头，给与一定数量的补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私营监狱 ， 如果仅仅从这份提案和可行性调查报告来看的话，私营监狱不要太美好。 政府出钱少，不用操心， 私营资本可以得到更多的廉价劳动力，同时把企业家的智慧运用到社会管理服务中，创造经济效益； 犯人呢，在私营监狱工厂，还能学到一技之长，不会和社会脱节，未来出狱后能够自食其力！ 等监狱企业有产出，还能交税，用来填补政府给与的补贴，形成完美闭环，几全齐美！ 这么好的事，可是林家俊却半开玩笑的抖了抖手中的报告，问：“李sir，边个提出这种建议的啊，要不要我一枪去崩了他？” 整篇报告，看似有理，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其实简直放屁！ 因为像监狱这样的机构，压根就不是为了经济服务，创造效益！ 监狱是惩戒犯人的！ 惩罚、警诫，最多加上教育。 用能不能赚钱去衡量监狱，完全本末倒置。 养军队也贵，是不是政府就不养了，由私人资本来养？警察也贵，难道警局承包给私人？ 开玩笑！ 退一步看，即便是所谓的‘经济效益’，也是扯淡画饼。 大漂亮国的私立监狱运营后，非但没有减轻政府负担，反而养出了一批‘监狱财阀’，通过各种理由，收买政治掮客，去游说当局，不断的找政府要钱，尾大不掉，加重了政府管理成本，甚至影响到政治。 犯人更没有因此过的更好，在押死亡率大幅度增加。 大概就在五六年前，仙人掌国一间关押帮派份子的私营监狱内，发生大规模械斗，双方竟然可以在狱警的眼皮子地下，大玩砍头、分尸，一夜之间死伤数百人，几乎整个监狱都沸腾。 大漂亮国的私营监狱也好不到哪里去，普通犯人不如狗，有权有势的人做牢，好比在五星级酒店度假，长期养几个女人都可以。 这样的监狱，要来做什么？ 说来说去，真正得利的，只有私人资本：相比于薪水动辄上万甚至几万，还有各种劳工法律保护的工人，没有任何保障的监狱犯人简直就是美味佳肴，比奴隶还好用。 另外，还可以借建设私营监狱的名义，拿下大量便宜的地皮、各种工厂优惠的政策…… 说得更深一层，监狱，属于警察系统， 今日若是私人资本能涉足监狱，那明日，是不是可以把爪子伸到警察队伍里来？ 整个调查报告，不仅是在放屁，还是包藏祸心！ “是啊，这种事，处在你我的位置上，人人都知道不可做，上面那些大佬，也知道不可行，所以就博弈喽。那间国分监狱，便是一个试点。” 李文斌的语气充满了讥讽。 所谓试点，理论上，做得好就推广，做不好就打住。 实际操作中呢？ 稍微有些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所谓好不好，不是根据事实，而是看谁声音够大！ 有一大票资本在后面当推手，影响力渗透到包括媒体在内的各个层面，加上海量的钱开路，一万个‘不好’都能掩盖住，一个‘好’就可以拿出来大肆宣扬，当做典型来树立。 一旦形成既成事实，就等于为‘私营监狱’开了一扇门； 私营监狱一旦站住脚，又等于为私人资本进入警界，打开一扇门。 “所以，现在警方需要拿到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个国分监狱，有大问题！证明私营监狱，一定不可行！”李文斌说。 “陈金城就是死在去国分监狱的路上吧？”林家俊说。 他有点明白了， 警方不查陈金城，不代表不能查国分监狱。 往深处想，好端端的，为何要将陈金城从设施齐全的赤柱，转移到才成立、漏洞百出的国分监狱？ 博弈嘛，这里我让一步，那里我就要进一步。 不过呢，这些都是所谓‘棋手’该想的，他一个督查警官，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 “问题是，我的身份，去国分监狱合适吗？”他问。 连朱美娥都说了，自己现在正当红，莫名其妙调去监狱，人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你看下这个。” 李文斌又拿出一份报纸， 头条就是关于林家俊的，警察当街用枪指人，还强迫他人服下不明药物。 不过，日期却是明天的？ “我在媒体工作的线人给我的风，说有人要拿这件事做文章，整你。所以今天我提前来征求你的意见，若是你愿意去查，那就做一出戏，借这个由头，将你降职发配；若是你不愿意……” 李文斌看了眼‘明天的报纸’，“我想办法让人压一压。” 林家俊想了想，说：“李sir，哪有这么简单？我现在的身份，即便是降职去监狱，人家也一定防备着我，哪里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全套，干脆我脱警服，以犯人的身份去国分。” 李文斌一愣：“那你的安全问题怎么办？” “做狱警难道就一定安全？那之前赤柱的警察怎么死的，只要有犯人肯抗，狱警同样有危险。” 林家俊笑笑：“不过呢，李sir你说的对，安全问题还是要留一手。” …… …… 接下来几天，警队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 首先是港岛一家八卦媒体，爆出最近正当红的年轻督查林家俊，违规执法，并且紧跟着就有律师投诉，拿着一大堆证据，要告林家俊； 不等警队内部调查清楚，林家俊便单枪匹马，砸了对方报社，并且把之前违规执法的‘对象’、报社的幕后老板，洪兴十二揸fit人之一的黎胖子，打断了腿！ 又一次当众，开枪，子弹直接射入大腿！ 轩然大波！ 警察报复媒体，砸人家报社，打断人家腿？ 让人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四大探长的黑暗时代， 即便是那个年代，警察整人，也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或者私下做，哪有像林家俊这样明火执仗冲进报社开枪的？ 媒体震惊，警队高层震怒。 紧跟着，港岛新闻报也发了一篇文章，将林家俊为何要违规执法、冲动开枪的原因讲得一清二楚。 兄妹在孤儿院相依为命，长大后自食其力，遇到姑爷仔被下药…… 在这个故事的加持下，林家俊的行为又蒙上了一层悲情英雄色彩。 在法律之上，还有天理；在法律之下，还有人情。 杀人是犯法的， 当父亲杀掉害死自己女儿却逃脱法律制裁的变态凶手； 当儿子的去杀掉几十年之前在集中营中孽杀自己双亲的战犯； 依旧犯法。 林家俊的行为，是明目张胆的报私仇，而且是在受害人脱离了危险情况下的过度武力，已经触碰到了警队红线； 至于之后，砸报馆、开枪射伤报馆老板，更是赤裸裸的违法行为。 民众可以同情他，甚至私下里可以佩服，说他为民除害，说如果不是他，会有更多的女人被姑爷明害，说他是英雄。 可作为执法机构，警队却不能容情， 这次的处理干脆利落，直接开除了林家俊警籍，并且移交律政司进行起诉。 相比于这件事带来的波澜，另外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员调动，就很不起眼了。 一名叫做徐大江的军装，作为‘警方督导’，临时调入新开办不久的私营国分监狱，对监狱内的‘看守’进行必要的培训。 …… 就在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林家俊却穿着一身临时囚犯的囚服，在赤柱监狱的会客间里，见到了带着重镣的封于修。 封于修还是那副鬼样子，一脸和全世界的格格不入，坐在桌后，眯着眼睛打量着林家俊，露出残忍的光芒。 “听人说，你想活活打死我？”林家俊抱着胳膊笑问。 “我不知道你为何进来，不过既然大家成了狱友……”封于修邪魅一笑：“一定有机会的！” “兄弟，做了这么久的牢，怎么脑子还不开窍？不要做梦想屁吃。” 林家俊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用香烟隔空点了点封于修：“同样是犯人，你难道看不出我们两的差别？” 两人的确是有差别， 同样是犯人，封于修就手铐、脚镣，全套服务， 林家俊除了穿着囚服，其他就和没事人一样，随意走动，甚至还可以抽烟喝咖啡，完全不受限制。 “若是我不愿意，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再和我交手，打死我？靠，我一根毛你都碰不到。” 林家俊靠在椅背上，悠悠的吸了一口烟：“这次呢，给你一个机会，帮我做事，做完之后，我陪你打一场。” 封于修眯着眼睛，歪着头，不说话。 “靠，你看你这个鬼样子，若是再留些口水出来，就和傻狗一样。高手我见得过了，但不是每一个都是精神病。” 林家俊趴在桌上，向前凑了凑，认真的说：“如果你愿意帮忙，说不定能遇上比我还厉害的高手，而且，不止一个！不是你打死他们，就是他们打死你！包你爽！” 封于修充满戾气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抹亮光：“真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童年的残暴回忆 那天和李文斌聊天聊到最后，林家俊终于想到‘国分监狱’到底出自哪里！ 力王！ 港岛电视史上，唯一一部，没有露点，却因为过于暴力，被划分为三及片的电影。 其实对这部电影，林家俊还是很熟悉的，初中时候在录像厅看过，算是童年时代的经典噩梦片之一， 这部改编自漫画的电影，剧情普通，充斥着廉价的血浆和特效，并且有诸如‘拿出肠子勒死人’、‘绞肉机搅拌’、‘液压机压死’、‘手筋断掉拽出来打了结重新连接’等等暴力名场面。 故事发生在‘未来’，一家名叫国分监狱的私营监狱里，主角贺力王依靠自身强大的硬气功，硬悍监狱恶霸，杀掉妖魔化典狱长，带领一群囚犯越狱奔向新生活的故事。 整部片从头到尾，关注点都在血腥打斗，监狱的名字只是在个别画面里作为背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私营’这两个字的提醒，很难记起。 电影里的国分监狱，武力值处于一个很不稳定的状态。 没有飞天遁地，没有花哨的招数，单论视觉效果，可能还不如徐正阳打得好看飘逸，都硬桥硬马，一板一眼，拳拳到肉的感觉。 效果上，主角和顶尖高手，可以做到一拳打穿人，一拳爆头。 人类头骨十分坚硬，一拳打死人，打坏脑子有可能，但是到了爆头，直接把头打爆，这就差不多算是武侠阶段。 至于到最后，主角推到监狱墙壁，又显得有点夸张； 电影里还有一只‘会变身成力大无穷怪物’的典狱长，不过最后被主角按进绞肉机灭掉，除了丑陋，并没有看出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总的来说，这部片武力值是不均衡的，大部分人只是比较强壮，连高手都算不上，主角则是那种由于练过硬气功，怎么搞都搞不死的小强存在。 当然，这是电影。 林家俊后来找过国分监狱的资料，凭着资料和他的经验，以及从李文斌处得到的线报，综合分析，他估计国分监狱里应该存在高手，但并不存在特别夸张、近乎漫画超人的存在。 封于修的武功，在国分监狱，绝对可以处于国分的武力上层，甚至是顶层，有他加上一层保险，自己的安全问题可以得到最大的保障。 最初，想找的是夏侯武。 不料夏侯武又一口拒绝。 他还有一年多就要出狱，整日在监狱里读书看报学习改造，顺带帮人治病正骨，日子不知道过的几舒服，压根不想趟这趟浑水。 所以，好事就轮到了封于修头上。 封于修虽然动不动就号称要‘活活打死林家俊’，不过林家俊清楚，这个人呢，他的最终目的是追求的至高武道，和高手比武一较高下，而不是单纯的杀人。 听林家俊说完，封于修果然一脸不相信，疑疑惑惑的说：“监狱里哪有什么高手？赤柱算是港岛最大的重刑犯监狱了，一个能打都没有。” “高手这种生物呢，向来神神秘秘，喜欢躲在寻常人看不见的地方，什么私立监狱、下水道、精神病院之类，以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定我还可以带你去见识见识。” 林家俊说。 …… …… 几日后，法庭宣判，林家俊果然如愿以偿，坐大牢。 “林先生，请问对于这次判决，你有什么感想？” “港岛的法律是不是存在漏洞，需要修正？” “请问林警官你准备提起上诉吗？” “林警官，请问你觉得当法律无法惩罚恶行的时候，个人到底应不应该使用武力？” 法院门口围着一大群记者，林家俊刚出来，就被记者围住，好不容易在警方的协助下离开人群，上了囚车，留下公共关系科的人去解答问题。 几乎与此同时，肥波敲门进入朱美娥的办公室，一概往日的嬉笑模样，语气十分谨慎的问：“Madam，阿俊这次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任务啊？” 朱美娥也是一头雾水，关上门低声问：“阿俊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吗？” “没有啊，我问过他，他什么都没有说过。”肥波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 朱美娥还是了解林家俊的。 林家俊若是要动黎胖子，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黎胖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怎么会偏偏选择这种冲动的方式？搞到自己脱警服坐牢？ 这和阿俊一向风格不符合啊。 “是啊，我也觉得古怪。”肥波小心翼翼的问：“上面怎么说？” “麦Sir什么都没有说。你没有去问过李文斌李Sir吗？” “阿俊和我说，让我什么都不要做，谁都别去问。”肥波微微皱眉，“整件事好像连他手下几个辅警和他妹妹都不知情，尤其是他那个妹妹，最近几日好像冤魂一样，一直缠着我打听消息。” 这段时间，林家俊被‘拘押’，小结巴唯一能找的人就是肥波，恨不得24小时跟在他身后，肥波什么都不知道，心里疑疑惑惑，所以也不敢多说。 “这就真的很奇怪了。”朱美娥做警察这么多年，从各种迹象本能就察觉有隐情。 林家俊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说，那只有一个原因：整件事牵连太大，为了其他人的安全和保密起见，只有极少数人可以知道。 “Madam，我倒是有个想法。” 肥波斟酌着措辞：“不管阿俊是不是有隐情，现在他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西九龙若是什么都不做，外面人，会不会觉得不正常？” 朱美娥稍稍沉吟，便明白了肥波的意思。 的确。 林家俊之前在警队的名气太大、威望高、人缘好，如果他这次真的是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了事，警队，尤其是西九龙，明面上不好帮他什么，但绝对不可能一个为他出头、出气的人都没有。 除非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林家俊这次是执行秘密任务，让所有人不要动。 换句话讲，如果西九龙接下来什么都不做，很平静，那么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可能产生这样的怀疑。 简单来说，不管林家俊是不是执行秘密任务，西九龙有动作，才正常。 “嗯，姜还是老的辣，肥波你想的有道理。” 朱美娥点点头，脸色一沉：“从明日开始，找各种理由，去查黎胖子名下所有的生意，洪兴和他有关系的，也一起查，不管阿俊是不是去做秘密任务，我要在一个礼拜之内，要黎胖子哭出来，让洪兴吐一口血！” 其实呢，抛开警察的身份，身为女人，和一个普通人，朱美娥内心是支持林家俊的，至少是一半支持。 像姑爷明那种老牌姑爷仔，不知道害过多少女人，而黎胖子这样做成人生意的，表面上看起来欢欢乐乐受到大众喜欢，可是背后，全是女性的血泪。 人口走私、逼良为娼， 换成朱美娥处在林家俊的立场，若是自己的姐妹或者女儿，险些被姑爷仔害，她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 …… 押送林家俊的囚车中，几名军装有些尴尬的坐在一边，林家俊则很舒服的一个人单独靠在对面的长椅上， 除了按照规矩必须要佩戴的束具，也就是手铐，一路上这几个军装对林家俊态度十分客气，嘘寒问暖，递烟递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公司的业务人员接来一个大客户。 “俊哥，这次你出事，兄弟们背后都替你抱不平，不过穿上这身皮，大家也没办法去做些什么。” 押队的年轻警长又递过一支烟，挠挠头说：“马上就要到国分监狱了，你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伙计你太客气了。”林家俊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拿出金属的zippo打火机，最后一次点着了一支烟，然后将它交给对方，拍了拍空空荡荡的囚服口袋，笑道：“放心，都是警察，不会让大家难做。” “谢谢俊哥。” 警长把目光从车窗外不断两侧郁郁葱葱的森林收回，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地图，皱眉说：“真的搞不懂上面，怎么会选择这种鬼地方建监狱？” 国分私营监狱，建在离岛大屿山的西南端，算是大屿山最深处和海拔最高的位置，周围全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没有人烟，若不是因为有国分监狱，连一条正经的路都不会有。 港岛空闲的地皮其实很多，监狱嘛，离闹市人群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建这么远，故意放在深山老林中，营造恐怖气氛。 “俊哥，我听人说，这个国分就是试点，若是做得好，上面以后准备放开监狱私营，是不是真的啊？”另外一个年轻的警员一脸求知欲的问道。 在这些基层军装眼中，林家俊这样来自西九龙总部的‘督查’，已经算是高层，有机会知道很多他们不知的秘密。 “你觉得要不要开放私营监狱呢？”林家俊随口问。 年轻警员挠挠头，嘿嘿一笑：“我说不好，不过听说私营监狱看守薪水很高的，是我们的两倍。” “靠，你蠢啊！”警长一瞪眼：“私营监狱没有退休金，而且随时可以开除你，连赔偿都不会给，好端端的公务员制服不穿，难道想变讨薪流民啊？傻乎乎。” 说着话的功夫，囚车绕过一个弯道，前方豁然开朗。 森林中好像凭空出现了一座青灰色的巨大方形建筑，十几米的高墙上布满了电网，肉眼可见四角的岗楼上甚至架着机枪，两扇少说五六米高的金属大门上面，用中英文写着两排大字。 国分私立监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四大天王 ， 警车停在国分监狱大门口，林家俊刚下车，系统就响起叮咚声。 “任务：揭露国分监狱黑幕。 根据你揭露的内幕程度不等，国分监狱的结果和给与你的奖励也会不同。 1级黑幕：一些鸡毛蒜皮的小违规，这种程度的违规，在每个监狱都或多或少存在，哪怕是公立监狱也不能避免，即便被揭露，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奖励：无； 2级黑幕：存在严重的违规，甚至违法行为，足够引起媒体的重视，一旦曝光，国分监狱必然要承受比较大的压力，不得不进行整改，相关人员甚至会受到法律的处置。 但还不足以让监狱关闭。 奖励：人物经验200点； 3级黑幕：大量的严重违规违法行为，让人们清晰的认清私立监狱的弊端，足够送一批人坐牢。 这个程度的黑幕，会引起关于是否可以开设私营监狱的广泛讨论，出现一批亮明车马的反对派，甚至可能引起游行示威， 但依旧需要进行博弈。 奖励：人物经验300点； 4级黑幕：耸人听闻、不寒而栗，任何一个文明社会都无法容忍，没有任何可以讨论的余地，一旦曝光，不会再有人敢于支持国分监狱存在。 奖励：人物经验500点。 此外，你在监狱中的行为，可能会触发支线剧情和奖励。 ” 林家俊心念一动， 系统给出的任务，往往也是一种侧面的提示。 换而言之，这个监狱中，的确存在4级黑幕！ …… …… “规矩就是刚才说的这些，以后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你记清楚。若是违反，后果自负。” 简单的移交手续之后，一名穿着灰色制服的守卫，向林家俊宣讲了一遍国分监狱的规定，然后就押着他穿过一条像隧道一样的走廊，来到监狱真正的内部，朝囚房方向走去。 “长官，你是不是管我这一队的，怎么称呼啊？”林家俊问。 “闭嘴！” 灰衣管教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语气冷漠的说：“我知道，你以前是警察，不过我告诉你，国分监狱和赤柱不一样，你没有机会投诉，也没有人权，来到这里，你最好老实一点，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在我面前装做老资格，否则后果自负。” 林家俊朝前踉跄了一步，原地站稳后，回过头，眯起眼睛，望着这个灰衣守卫。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找死啊？！” 后者见过许多桀骜不逊的囚犯，有些人刚进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是重刑犯，或者在社会上有一些能量，完全不把监狱守卫放在眼里，摆出老资格， 不过呢，在进入国分监狱后没多久，这些人无一例外的会被调教的老老实实。 见林家俊眼神不善，守卫毫不犹豫的拔出腰上的电棍，对着林家俊的腰眼就捅了过去。 手刚伸出，电棍还未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一只好似铁钳一般的大手，便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巨大的力量，让他这条手臂猛地朝后扭曲，身体也随之不自然的向后倒去，那支握着自己手里的电棍，噼里啪啦的闪烁着电蛇，一点点的靠近了他的脸。 “喂喂喂，你干什么，放手啊！” 灰衣守卫一边大喊一边挣扎，可是林家俊手上的力气实在太大，根本无从反抗，眼看着电棍就要戳到他的脸上。 眼看着闪烁着点芒的电棍就要戳到他的脸，守卫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皮肤上传来明显的刺痛感。 “住手！” “喂你干什么！” “住手，原地蹲下！” 就在此时，几个灰衣守卫在一名制服警察的带领下出现，看见这边的情况，立刻大步赶过来， 制服警察毫不犹豫的拔出枪对着林家俊大声呵斥，另外几个管教则是拿着手中电棍将林家俊团团围住。 林家俊看了‘及时出现’的鬼见愁一眼，冷笑一声放开了那名灰衣守卫，拍了拍对方已经惊呆的脸庞，狞笑说；“算你命好！给脸不要脸，下次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吃下整支电棍！” 话音未落，另外几个守卫已经挥舞着电棍便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喂，你瞎的啊，看不见他们打人？！”林家俊一边躲闪，一边对穿着警服的徐大江大声质问。 “住手。” 徐大江皱了皱眉头，制止了另外几名守卫的行为，大步走到林家俊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阴沉着脸说：“我告诉你，这里是监狱，你敢向管理人员动手，不会有任何人帮你！再有一次被我看见，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 说完，冲另外几个人挥挥手：“你们去忙吧，我带他去监房。” 差点被林家俊用电棍捅的那个守卫爬起来，警惕的和林家俊保持了安全距离，阴狠狠的瞄了他一眼，然后对徐大江露出笑容：“警官，那就辛苦你了。” “不客气。”徐大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推了一把林家俊，继续上路。 等到离开了那几个灰衣守卫的视线范围，走在身后的徐大江，立刻换了一副口吻， “俊哥，你要小心刚才那个被你打的家伙，他外号叫做蛇仔，是监狱管理处处长独眼蛇的干儿子，平日仗着他干爹的势力十分嚣张，简直拿犯人不当人，十分小心眼，这次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他事后一定会报复你。” “知道了。”林家俊头也不回的说：“我不交代，你就什么都不要做，扮演好你的角色就可以。你先和我讲一下，国分监狱的大致情况。” “是。” 国分监狱靠海而建，一面悬崖，两面森林，唯一的一条路，便是送犯人进来的那条新修的水泥路，悬崖那面大概有四十多米高，若是有人能跳崖不死，再游过大概五公里的大海，就可以达到另外一个小型岛屿。 监狱里，一共有624名在押犯人，守卫人数很少，只有32人，日常不配枪配电棍，但有枪房，必要的时候可以立刻武装起来， 另外还有整整两个班的退伍军人，作为防暴队，但平时不住在监狱内部，而是在紧邻监狱的宿舍中休息。 监狱建立时间不长，监狱工厂暂时还没有开张，犯人目前相对‘清闲’，每日有很多的放风时间。 “守卫人数这么少？”林家俊有些意外， 港岛公立监狱和守卫和犯人比例，在国际上比较相对比较低，但是也绝对不至于只有国分这样，超过1:20。 要知道，守卫日常还有休息、轮班和其他工作要处理，不可能24小时在岗，换句话讲诺大的监狱，600多的犯人，平时只有可能十几个守卫在管理。 奇怪。 “俊哥，这个监狱的管理模式很奇怪，用犯人管理犯人，监狱守卫基本不参与犯人直接管理。”徐大江说。 整个国分监狱，一共分为四个仓，东南西北，每个仓，都一名有实力的犯人，作为‘老大’，外号叫做‘天王’， 四个仓，四大天王，各自有得力手下，充当楼层长、囚房长，形成等级，负责维持监狱的基本秩序， 这倒是和电影里很相似，四个仓，四大天王，独眼蛇处长， 林家俊忍不住就问：“我在北仓，北仓的天王，不会叫做鸣海吧？” “俊哥你都知道？是啊，北仓是鸣海管的，这个人是退伍军人，当过雇佣兵，甚至自己组建过雇佣兵公司，不过不会经营，不但没赚到钱，还欠下许多外债。监狱里都说，鸣海来坐牢，其实是为了躲债。”徐大江说。 “另外三个仓是什么情况？” “东仓天王叫做泰山，这个人天生神力，身高超过两米五，十二岁的时候和人打架，就一拳打死过人，听说现在更厉害，可以和一头水牛角力不落下风，好似人型巨熊一般！ 南仓天王叫做白神，个字小小，十分的灵活，会暗器，平时随身带着两把飞针，动手时候难以防备； 西仓天王是个gay，叫做黄泉，性格阴狠毒辣，心理扭曲阴暗，以前是学螳螂拳的，因为师父骂了他一句，便杀死师父全家，后来又在大陆学了一些点穴的功夫，若是被他打到，伤害很大。 四个仓平时是隔开的，内部训练的时，统一安排在东仓，因此我只去过东仓和北仓。 监狱长平时不怎么管事，我来至今都没见到过他，好像很少来上班，监狱里，主要负责的，便是管理处的处长独眼蛇，他也是退伍老兵，在战场上被人挖掉一支眼，是独眼龙，他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眼睛看。” 徐大江介绍完之后，已经快要到了北仓201牢房门口，他用最后的机会，飞快的说：“俊哥你一定要小心，我来到现在才三天时间，监狱里已经死了一个人，有七八人受伤，这里真的很乱！” “帮我查两个人，一个叫做封于修，一个叫做贺力王。”林家俊说。 “知道。” 说完，徐大江恢复了最初的冷酷神态，打开门， 囚房很狭窄，是一个长方形空间，一侧是两排上下木板床，床很窄最初不超过一米，和普通的简易行军床差不多，不到一米距离的另外一层，便是一排固定在墙壁上的架子，放着洗漱用品毛巾等等。 房间最深处，是一个蹲槽厕所，用半面水泥墙挡住。 房间里现在只有三个人，最靠近门的下铺，是个前胸纹满夜叉图案的精壮中年男人； 上铺是个胖子； 最靠近蹲坑床位的，是个戴着眼镜，瘦瘦小小，干干瘪瘪的小老头。 “来新人了，你们几个教教他规矩。”徐大江一把把林家俊推进囚房，然后咔嚓一声，重新锁上了门，看也不看几人，就转身离开。 “是长官！” 睡在靠门上铺的胖子，连忙跳下来，冲门外点头哈腰，等到对方脚步声远去后，胖子直起脊梁，斜斜的打量了林家俊几眼，换上一副趾高气扬的说面容，指着厕所边上又臭有脏的角落： “现在开始教你规矩，第一条，新人，去墙角蹲好！”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杀人犯的聚会 徐大江刚走，胖子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趾高气昂的指着靠厕所的墙角，让林家俊蹲过去。 “听见没有？去，蹲好，我教教你这里的规矩！” 睡在门口下铺的那个修罗男，一直纹丝不动，躺在床上打盹，对外面一切好像都不在乎，连徐大江出现的时候，都没有起身看一眼， 此时睁开眼淡淡扫了林家俊一眼，便没有再出身，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气场拿捏的死死的。 睡在靠近厕所上铺的那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徐大江来的时候，他就像安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爬起来，满脸堆着讨好笑容，林家俊进来后，他准备下床，做出迎接的动作， 但是胖子一说话，他立刻就不敢动，脸上稍稍流露出的三分热情，变成谨慎。 这个房间里的‘阶层’很清晰。 林家俊对犯人反而比刚才的管教要‘和气’，笑了笑，问胖子：“这个兄弟，刚才管教已经念过十几条规定，我都记住，不麻烦你了。” “靠！你真傻还是傻？管教说得呢，是监狱的规矩，现在我要教你的，是囚房的规矩！” 胖子挥挥手，拖了一张矮脚凳坐下，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对上铺探出头的干瘦秃顶老男人说：“老马，你教教他！” “是多哥！” 叫做老马的男人满脸堆笑从上铺爬下来，语气还算温和的对林家俊说：“我们监房的大哥，是广哥……” 说着，很谄媚的看向躺在床上打盹的纹身男，“广哥不光是我们监房的老大，也是整个北仓这一层12个囚房的楼层长，是北仓天王鸣海大哥的左膀右臂。” 然后又看向胖子：“这位是肥多，多哥，平日我们监房有什么事，都是多哥安排，是囚房长。对了，我姓马，以前在学校工作，大家都叫我老马。” “哦，广哥，多哥，老马，你们好。”林家俊点点头：“我姓林，叫林家俊。” “靠！傻乎乎……”肥多哼了一声。 老马扶了扶眼镜，有些尴尬的低声对林家俊说：“阿俊啊，按照这里的规矩，新人来，第一天是不能站着说话的，要蹲在厕所旁边，睡三天，广哥和多哥点头满意了，你才能起身上床睡觉。” “听见没有？”肥多哼哼唧唧，指着厕所边的墙角：“自己蹲好，再来说姓名、犯了什么事进来。” “多哥，一间囚房只有我们四个人，何必还要相互欺负呢。”林家俊笑了笑，语气平淡的说：“三位老哥，我以前当警察的，因为违法使用枪支打伤人，所以被判入监。” “什么？你是警察？我靠！” 胖子吓了一跳，林家俊这位话比什么威胁都管用，他下意识朝后一缩，险些从矮脚凳上摔下来，肥胖的身体晃了晃，勉强用手扶住地面，一脸惊讶。 老马也十分意外，扶了扶眼镜，脸上热情的笑容加入了几分讨好。 那个纹身大汉广哥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林家俊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开口：“为咩开枪打人啊？” 林家俊耸耸肩，简单的说：“有人要搞我老妹。” 广哥嗯了一声，示意明白，也没有问太多，想了想，就指着对面，紧贴着厕所的那个下铺，说：“肥双，你睡到对面去。” “啊？”胖子一愣，“广哥，你说我啊？让我睡去那里？” 广哥转过头，微微皱眉：“怎么，我说外语，你听不懂啊？” “哦，听懂听得懂。” 胖子摆明很怕纹身男，很不爽的看了林家俊一眼，然后一脸不情不愿的把毯子从上铺拽下来就要去靠厕所的位置睡。 “喂，多哥，算啦。” 林家俊拦住了他，直接朝那个下铺一趟，拿过一只单薄的枕头垫在脑后，说：“之前是什么样子，之后还是什么样子，没有必要换来换去那么麻烦。” 肥多拿着毯子，进退两难，用恳求的目光看了看广哥。 “随便。”广哥摆摆手，翻了个身，用毯子蒙住头，瓮声瓮气的说：“不管你们，总之，不要吵到我睡觉。” …… …… 国分监狱里囚犯生活看起来很轻松，林家俊来了之后，整个下午都无事可做，和肥多、老马，小声的聊天熟悉了一番。 老马以前是教师，不过不是那种教书的教师，而是学校的后勤管理员，因为挪用管理经费学校公款，为女儿治病，被顶头上司发现，执意要告发老马， 老马害怕丢掉工作后，担负不起女儿的治疗费用，在和对方的争执之中，一时不慎推了对方一把，对方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脖子，因此被判误杀，八年牢。 之前在赤柱坐牢，已经服刑三年半。 听说新成立的国分监狱，减刑和探亲假期的门槛比较低，因此主动申请来国分继续服刑。 老马一脸喜气洋洋的说：“说起来运气真不错，我坐牢之后，我女儿的病情竟然控制住了，这几年都没有再复发。” “不是控制住了，是因为你老婆改嫁，嫁了一个有钱人，给她治病啊！傻乎乎！”肥多说。 “无论如何，只要女儿不发病就好，我老婆孤身一个女人带一个生病的孩子，肯定艰难，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 老马摇头笑了笑，飞快闪过一抹苦涩，但紧跟着就兴奋的说：“我上礼拜就打了报告，希望可以提前出去探望一下我女儿老婆。好几年没见，我都怕女儿忘记我长得什么样子。” “老马你一向老老实实，听话的好像小绵羊一样，连香烟都不抽，假期肯定没问题，你就爽了，到时候有女儿可以见，说不定还能见到老婆。” 肥多垂头丧气：“妈的，我就惨了，还要做十几年！等做完牢出去，外面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肥多看起来好像狱霸一样，林家俊最初还以为他以前是混社团的， 没想到，竟然是个厨师。 他是大陆移民，偷渡来的，才来港岛的时候没有身份，也不懂技术，就在饭店打黑工，帮人洗盘子， 他脑子比较活，知道不可能永远干这个，于是就留心眼和后厨的大师傅搞好关系，他嘴甜又肯吃苦，渐渐的学到一些厨艺。 后来政策有变，只要是在港岛能找到工作的，都可以拿到身份证，肥多就有了本地身份，然后靠着这几年学到的手艺，经过相熟的大师傅介绍，去另外一家饭店当帮厨。 厨师是技术工种，收入比洗盘子要高得多，肥多也算是用心肯卖力，几年下来竟然做到主厨，赚了些辛苦钱， 之后经人介绍，娶了一个本地港女当老婆。 结婚之后，肥多更卖力工作，又过了两年，自己盘下一间小小店铺，当起了老板。 有一天他去进货，提前回家，一进门，便发现客厅里多出一双男人的鞋。 被当场捉奸，他老婆非但不怕，反而指着他破口大骂，说他没出息没本事，整日就知道和叉烧打交道，一身的油腻气味，做人又老土不懂情趣，好像一头肥猪一般，和他睡在一张床都想吐…… 还要离婚。 之前肥多一门心思想赚钱，家里的事都给老婆管，直到此时才发现，家里的存款和房子，早就被转移走，他什么都没剩下。 恼羞成怒，喝了一斤多酒，拿出砍骨刀，一刀砍断女人的脖子，又约出奸夫，一刀砍死。 判了35年，以他的年纪和终生监禁没有什么区别。 “妈的，我后来才知道，这些土生土长的港女，根本就看不起我们大陆来的，你再努力，在她们眼中，都是乡下土人！靠！”肥多愤愤不平的说。 “喂，你们三个说够了没有？叽叽歪歪说了整个下午，他妈的吵得人睡不着。” 一直在睡觉的广哥打着哈欠从木板床上坐起来，揉着肚皮问：“现在几点了？” 老马看了眼囚房里唯一一个塑料时钟，说：“广哥，还有半个小时就吃晚饭。” “广哥，你又是怎么进来的？”林家俊随口问。 广哥扫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啊？” “广哥讲义气，帮社团扛了事才进来的。”肥多连忙吹捧：“在外面，广哥是江湖大佬，进来里面，同样是大佬，整个北仓，除了天王鸣海大哥，剩下人人看见广哥都要客客气气。” “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若是不饿，晚上的柳橙给我吃。”广哥说。 “嘿嘿嘿，广哥我不说，我不说。”肥多连忙赔笑。 又过了一会，外面走廊响起吹哨子的声音，监狱的大喇叭开始广播，晚饭时间到。 三个监狱守卫出现，挨个打开囚房的门，让犯人们按照次序在放风的大院子里排好队，然后依照楼层顺序，去食堂吃饭。 所谓‘北仓’，其实就是一栋四层的监狱楼，外加一个高墙围起的放风的院子，犯人们在各自的楼层长带领下，去食堂用餐。 “就这么点守卫，不怕犯人闹事啊？”林家俊低声问老马。 北仓的犯人加在一起，应该有一百多，但从头到尾，只看见四个守卫出现，果然如同徐大江所言人很少。 “靠，谁敢在北仓闹事？！那就是不给鸣海哥面子，鸣海哥会动家法！”肥多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肉山大象 “北仓是鸣海说得算，你跟鸣海混，这点小事，应该没问题吧？” 监狱的管理处某间办公室中，之前被林家俊几乎用电棍插进嘴里的外号‘蛇仔’的管教，大马金刀的靠在椅背上，好像施舍一般丢了一支烟给站在桌子对面的囚犯。 外号叫做‘山猫’的囚犯非常灵活的凌空抄住香烟，然后赶紧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弯腰替蛇仔点上。 等蛇仔享受的吐出一口烟，囚犯才陪着小心说：“蛇哥，这件事真的不好办啊，你也知道，四个仓都有天王管，我虽然是楼层长，可是整个北仓，有资格动手的，只有鸣海哥，若是我出手，或者我手下人出手，便是不给鸣海哥面子，到时候鸣海哥第一个处置我啊！” “靠！那就是搞不定喽？”蛇仔斜着眼打量了囚犯一眼：“既然这点小事你都搞不定，那还做个屁的楼层长啊？” “蛇哥，真的不是我不做，你也知道，四大天王的位置和权力，是典狱长点头的，我真的不敢去挑衅。不如，你和鸣海哥说，让鸣海哥动手，他一定给你面子的。”山猫说。 蛇仔微微皱眉， 心想是有点麻烦， 国分监狱有很多套规矩，监狱的，囚房的，楼层的，对内对外的， 但是最重要的一些规矩，是写不上台面，只在管理层中‘心领神会’的。 比如，如果要‘动’某个囚犯，管理方一定不会出手，而是让各个仓的天王动手。 这么一来，无论搞出天大的事，说到底，是囚犯之间的‘矛盾’，监狱方，最多只能说管理不善，和直接动手害死囚犯，性质完全不同。 所以也才会有所谓的四大天王，有所谓的‘家法’，表面上看是监狱里的拉帮结派，其实是管理方和监狱里强人之间的利益交换：你帮我做黑活，我给你一定的权力和更好的生活待遇。 总之，监狱方不直接针对犯人，万一真的被查，那几个所谓的天王就是用来顶罪的。 四个仓，囚犯之间打打架没关系，但如果下重手，甚至杀人，只有天王能做。 “山猫，你一向最机灵，今日怎么傻了？”眼镜蛇翘起二郎腿，说：“你知道北仓边个是老大，知道鸣海不能得罪，可是并非人人都知。” “啊？”山猫一愣，什么意思，北仓还有不知道鸣海的？ 不过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让大象去做？” 说出‘大象’两个字后，山猫的脸上露出了惊恐、厌恶、恶心等等复杂的情绪。 “所以我说你聪明呢。” 蛇仔耸耸肩：“大象又变态又低能，饿极了连自己老豆都吃，这种人当然不会怕鸣海，若是有人告诉他，打死那个新来的，就可以换二十斤肉，你说他会不会做？” “蛇哥，大象动手当然没问题！可是他做了之后，鸣海哥万一追问出，是我叫他去做的，我还不是一样倒霉？”山猫说。 “大象杀了人，监狱当然要管，你以为鸣海还有机会问他？他本来智力就有问题，到时候我们正好可以找到理由，把他送出监狱，让他去精神病院或者什么地方，你、我、监狱都不用承担责任。” 蛇仔有些不耐烦的把烟头狠狠在烟灰缸中碾灭，“我告诉你实话，那个新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若是让他继续在监狱里大摇大摆安安稳稳过下去，我以后怎么混？这件事既然说给你听，你若是不做，后果自己考虑。” 山猫一咬牙：“得，我做！蛇哥，你吩咐，我一定做！” …… …… “广哥！” “广哥好！” “广哥！” 楼层长在国分监狱的犯人里，属于第二阶层的存在，仅次于四大天王，都是江湖狠人，囚房里的‘广哥’在北仓看起来人缘也不错，吃饭短短二十分钟不到，路过好几拨人主动和他打招呼。 至于四大天王，从来不在食堂吃饭，有自己专属的带卫生间和淋浴的房间，饭菜都是监狱食堂直接送去房间， 甚至连房间门都不上锁，可以在自己所属的仓内自由活动。 “阿广，听说你房里来新人啊？”一个将囚服上衣敞开，露出上身肌肉的犯人带着几个手下，大咧咧的坐在对面桌，问道。 “这是阿俊。”广哥指了指坐在他斜对面吃饭的林家俊，说：“这是二楼的楼层长，叫山猫，你叫他猫哥就可以。” 林家俊对待犯人的态度，比对待管教要客气的多，居然真的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猫哥你好，以后多关照。” “靠，我管二楼，能关照到你个屁啊。不过呢，看你白白净净的，若是想被捅，待会去洗澡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山猫说。 周围一阵哄笑，监狱里除了四大天王，剩下的犯人几乎不可能见到女人，憋久了，捡肥皂很常见，尤其是林家俊这样长得比较俊朗，身材又好又年轻的犯人，几乎每一个都有过类似惨痛经历。 山猫这么一说，周围顿时投来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色眯眯的在林家俊身上打量。 很快的，随着一声哨响，吃饭时间结束，囚犯们又排着队去‘仓大院’里，饭后活动半个小时，然后就是十分钟冲凉洗澡时间，结束一天。 在去洗澡的路上，肥多很小声的提醒林家俊：“喂，你真的要小心一些，这里很多人搞男人，是因为实在憋的受不了，若是有女人，当然会选择女人。不过，山猫变态的，他只喜欢男人，说不定他真的看上你。” “我靠，仅仅听你说就觉得好恶心。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林家俊说。 肥多想了想，认真的问：“你以前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绝对没有！” “那就惨了，山猫又粗暴又恶心，背后很多人都叫他爆屎王！第一次给他很痛苦的！”肥波揉着下巴，一脸色眯眯的说：“不如我帮你渡过第一次，我这个人还算比较温柔。” “滚开啦死胖子！”林家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一拳打在肥多的脸上， 因为真的看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但是无论如何，澡还是要洗的，否则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真的是受不了。 洗澡时间就十分钟，进入之后飞快脱衣服拿毛巾，站在水龙下快速的冲洗打泡沫…… 忽然之间，浴室就安静了下来，林家俊冲掉脸上的泡沫，发现周围刚才还在一起洗澡的几个人，已经全都离开，浴室里只剩下他自己。 “我靠，来真的？！” 他一愣，将肥皂卷起在毛巾里包好，然后又把毛巾裹在手上，关上水，朝浴室门口走。 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到外面响起沉重的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巨大的影子挡住更衣室的大门，从浴室出口拐角处走来一个体型夸张，好似肉山一样的巨大胖子。 林家俊从来没见过胖成这个样子的人，即便是相扑选手，和他一笔，也是大巫见小巫。 超过两米的身高，由于浑身的肥肉恐怖的拉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倒三角，或者说是‘蘑菇’，两条又粗又短的腿，支撑住恐怖的身体，让人感觉这就是一块行走的肥肉。 林家俊忽然就想到武侠小说里的大欢喜女菩萨，只不过眼前的这个人是男人。 “东仓天王泰山？” 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一定认错了，东仓的天王无论如何不可能来北仓冲凉，而且根据徐大江说，泰山是天生神力，强壮如牛，而不是肥胖如猪。 再说，这人眼神有点不对劲，焦点很飘，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 监狱这种地方，脑子有问题的人，即便再能打，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天王。 “哇，白白嫩嫩，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胖子一步步走过来，边说：“我叫大象，有人给我二十斤肉，让我打死你，还说打死你之后，你的肉也可以给我吃，你不要乱动。” 林家俊刚要说什么，胖子已经一拳打过来。 出乎预料，虽然很胖，可是动作却并不慢，而且不算臃肿，若是个普通人，恐怕就要被他一拳打中。 林家俊一闪身，躲开这一拳，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固定在墙壁上手腕粗细的水管，竟然被这一拳打得扭曲变形。 “喂，人家骗你你！你告诉我，谁骗你，我给你五十斤肉。”林家俊大声说。 胖子却完全不肯沟通，拉着水管用力一拽，一阵吱吱呀呀的刺耳作响，一排固定水管的铆钉立刻松动，摇摇欲坠，眼看着一大截水管就要被他硬生生的拽下来。 林家俊转身就离开浴室，一推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卡死了。 “说了让你不要动！” 他‘逃走’的举动让胖子变得十分愤怒，放弃了已经被拽的快要脱落的水管，转身来追赶林家俊。 林家俊两步助跑，凌空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胖子的脸上， 没想到，这势大力沉的一脚，并没有给胖子带去实质性的伤害，只是稍稍朝后退出两步，林家俊觉得像是踩进了棉花里，有力气都使不上，反而被反弹了回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管理处长独眼龙 叫做‘大象’的胖子身上厚厚的肥肉，就像是一层又厚又滑腻的盔甲，林家俊和他过了几招，每次都可以轻松打重他，可是却很难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相反，大象一拳一脚都力大势沉，林家俊**凡胎，不是力王，绝对不想挨一下。 这么庞大的身体，不要说被他打，即便是被他压住，恐怕也会活活压死，被肥肉闷死！ “靠！住手！” 林家俊又一次灵活的闪开对方的攻击，光着屁屁退后到洗漱间的角落里，指着大象恼火的说：“我警告你，再动手，我真的要还手了！” 说起来，林家俊也不是完全拿对方没有办法，只是对付体型的，要是真下狠手，他没有太大把握可以掌握力度分寸， 这死胖子一看就是精神有问题，被人利用，林家俊不想被他打死，同样也不想打死他。 “我都说了不要动，你们这些人怎么都一样，好像老鼠一样跑来跑去，让我打起来好麻烦啊！去死吧你！” 不料大象根本不加理睬，张开双臂，大吼着扑过来，随着他沉重的脚步，身上的肥肉像‘袋子’一样乱甩起，整个人似乎是一堵‘扭来扭去’的墙，不断的逼近，把林家俊包围在角落中。 “靠！” 林家俊双腿一弯，奋力朝上跳起来，抓住已经被大象之前拽得扭曲的水管，用身体惯性的力量，用力一拉。 哗啦…… 一截一米多长的水管终于承受不住来回的拉扯，从接口处滑丝断开， 一条水柱喷涌而出，正好喷在大象的脸上。 借着大象视线被阻碍的短暂时机，林家俊灵活的从他身边钻过，握住水管重重的朝他肋骨下肉最少的位置狠狠刺下去。 噗嗤一声闷响，有小半截十几公分水管深深刺入大象的肋骨下面，血立刻就顺着水管流出来。 这个如同肉山一样的家伙，狂呼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叮咚…… 打败监狱小Boss大象，获得50点人物经验，30点军体杀拳经验。” …… …… 浴室外面，一大群囚犯围在浴室的门边，有的趴着墙，有的趴着门，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我靠，这个新来的倒霉了，居然遇到大象，人人都知道，大象脑子不好只知道吃，连人都吃！” “里面有人在惨叫，你们说，会不会是大象在吃他？” “妈的，肯定是得罪人了，大象之前还在禁闭室，怎么忽然跑来浴室？谁放出来的？” “闭嘴啊，这种话也敢说，不要要命啦！” 一群人堵在门口，又兴奋又有些畏惧，议论纷纷。 “让开，让开，都让开！广哥来了！”肥多和老马从人群外走来，广哥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看见广哥出现，犯人们很自然的就让开了一条路。 “广哥，刚才正在洗澡，大象就来了，阿俊还在里面！”老马焦急的说。 广哥看了眼大铁门上的一把老式的铁锁，微微皱眉，环顾四周，问：“谁锁的门？钥匙呢？” 周围犯人一脸茫然，纷纷摇头，极少数几个看见真相的，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引来杀身之祸。 “妈的，这下真的完蛋，这铁扇门有一寸厚，就是泰山来了也撞不开，阿俊单独和大象在里面，连全尸都剩不下。” 肥多唉声叹气：“阿俊人其实不错的，长得又靓仔，哪怕被人搞一下，也好过现在这样，被大象活活打死然后吃掉。” “肥多，你讲这个话什么意思啊？！” 另外一侧的人群也散开，北仓另外一个楼层长，之前‘开过林家俊玩笑’的山猫带着两个小弟出现，语气不善的说。 监狱里犯人的等级森严，下级犯人对于上级犯人的惧怕，要超过守卫，因为守卫未必会拿他们怎么样，但是上级犯人，尤其是天王，真的会杀人。 “山猫哥，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乱说的。”肥多连忙赔笑。 “山猫，门到底是不是你锁的？”广哥微微皱眉，向山猫一伸手：“鸣海哥没有发话，你好端端的，不至于要搞出人命吧？” “靠，关我屁事啊！” 山猫一脸委屈的样子，大声说：“妈的，我和他无冤无仇，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我为咩要搞他啊？再说了，大象被关禁闭，我哪有本事放他出来？你们不要冤枉我啊，我就是来看热闹。” 边说边摇头晃脑：“妈的，长得白白净净，我都还没有搞过，就被大象搞死了，太可惜。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半截，还可以趁热搞一搞。” “山猫你不要这么恶心！”广哥听得眉头直皱，然后凑近大门，听里面的动静。 “你听个屁啊，北仓那么多人，除了鸣海哥，边个是大象的对手啊？若是在外面，还能跑掉，被锁在浴室中，跑都跑不掉，他死定了！”山猫说。 浴室里不断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隔着门听不是很真切，一直过了快有五六分钟，一个守卫才姗姗赶来。 “怎么回事？！” “门不知道被谁从外面锁上了，有个倒霉蛋和大象一起被关在里面，刚才还有动静，现在已经没声音了，估计挂掉了。”山猫耸耸肩说。 “靠！就你们乱七八糟事情多，又死一个，我们怎么和上面交代啊？！” 守卫气呼呼的骂了一句，拿起对讲机，对那边办公室说让带切割机过来。 于是又慢腾腾的经过快十分钟，才有守卫取来工具，一阵火星之中，锁被锯开。 吱呀…… 沉重的大门推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靠，这么重的血腥味，大象难道真的把人撕开吃了？”两个守卫相互看了眼，谁都不太敢先进去。 最后同时拔出了枪，握在手中，并排走进浴室。 后面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囚犯， 刚进浴室，走过更衣室，就看见浴室里满地的血， 大象倒在地上，肥硕的身体不停的微微抽搐着，身体下全是血， 林家俊坐在他身边，手中拿着毛巾，用力的按压住他肋骨下的伤口。 “我靠？！怎么回事？！” “大象被放倒了？” “我没看错吧？” 一阵哗然，囚犯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山猫下意识小声骂了一句‘我草’，老马长长吁了一口气，肥多看了眼广哥，广哥直接开口说：“喂，你没事吧？” “举起手！” “抱头蹲下！” 两个守卫一愣之下，同时举起枪瞄准林家俊，如临大敌。 “喂，两位，拜托你们能不能专业一些，我到底是举起手呢，还是抱着头呢？” 林家俊蹲在大象身边，有点无语的说：“这家伙一直在流血，我手要是离开他，只怕很快会死，拜托你们先找医务人员来抢救，说不定还有的救！” “不用你管！你现在立刻抱头在墙角蹲下！” “好吧，大家都看见，若是死了不能怪我。”林家俊双手离开大象，抱着头在墙角蹲下， 一名守卫立刻拿出手铐，走到面前熟练的将他拷上，然后又下意识的从腰上拔出电棍，按下通电按钮， 刺拉拉……一阵电流闪过。 林家俊猛地抬起头，盯着那个守卫，语气森然的说：“大家相互配合，我不让你难做，你也不要逼我动手。” 守卫下意识就想用电棍打下去，可是，想到在一旁躺着生死不知的大象，举起的手便没有能够挥下，十分尴尬的停在半空。 “起来，跟我去禁闭室！” …… …… 国分监狱管理处。 处长办公室中，一张足够用来开会的长桌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中西餐的正餐、红酒、白酒、水果、甜点，一应俱全，最夸张的是放在桌子中央的一个足有一米长的整治烤猪。 而诺大的桌边，十几道大菜，只有一个享用着。 国分的二号人物，管理处处长，独眼蛇。 身体同样很肥硕的独眼蛇，胸口围着餐巾，面前是一只精美的瓷盘，他一手拿着餐刀，十分优雅的切克一块还带着血的牛排，然后用安装在坐手上的铁钩，将切下的一小块牛肉勾起，送入口中，慢慢的咀嚼品尝着，看起来好似一位绅士。 他看似吃得很慢，但桌上的菜肴却减少的飞快，没一会就空出好几大盘。 这极富有漫画色彩的一幕，落在餐厅中另外两个守卫眼中，两人却不敢有丝毫觉得可笑之处，低着头守在一边，随时将空盘子更换走。 几乎要把一桌菜全部吃掉，独眼蛇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用餐巾仔细的擦干断手上铁钩的油渍，然后用钩子将那颗假眼球勾出来，放在一旁的清水中浸泡。 “哎，整日吃来吃去，就是这些，搞得我都没有胃口，整个人都瘦了许多。”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很苦恼的样子。 “干爹，下次我去港岛几个大酒楼，专门定一些美味佳肴来。”被林家俊差点用电棍捅，后来又指使山猫去报复的守卫，蛇仔连忙陪着笑说。 “等你定好餐，我恐怕已经饿死！” 独眼蛇看了看自己的干儿子，靠在椅背上，悠悠的问：“你做事何时才能让我放心？”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明暗分工 独眼蛇轻飘飘一句话，蛇仔却好像被一座大山迎面压来，额头上顿时渗透出了冷汗。 “干爹，那个姓林的进来之后就很不老实，当众用电棍电我，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以后人人有样学样，你也知，我们监狱守卫人数很少，犯人若是团结起来搞事情，养成反抗的习惯，真的很难搞的。”他连忙解释说。 独眼蛇仅剩下的一直眼珠转动了一下，看向蛇仔：“一点教训一点教训，就去放出大象？” “额……干爹，你不是一直教育我，说监狱里，我们和犯人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人，他们是畜生是工具，我们不要自降身价去对付他们，要让犯人管理犯人，犯人处置犯人的嘛。所以我才让山猫去串通大象。”蛇仔说。 “犯人对付犯人，这的确是监狱的规矩。可是现在，大象解决他了吗？”独眼蛇反问。 “干爹，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这个人好像很能打的样子，居然连大象都解决不了他。也是很奇怪啊，他居然能搞定大象，那岂不是和鸣海一样厉害？”蛇仔不解说。 “和谁一样厉害，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搞定了大象！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啊？”独眼蛇问。 蛇仔之前自作主张办砸了事，此时连忙说：“干爹，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你知不知，为什么我们明明有权力，却不去用，反而把管理的权力，给四大天王？连平日犯人犯了错，我们都很少直接处理啊？”独眼蛇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知道知道，因为我们是私立监狱，外面有很多人反对办私立监狱，我们犯了一点点错，都会被人抓住把柄。那些公立监狱的警察，就算打死人，最多也只是职务过失，连误杀都很难判，我们就不同，万一出事，真的会坐牢。所以，我们自己手上一定要干干净净，到了任何时候，哪怕监狱开不下去，最起码我们都不会有事，我们没有事，那就不可能从我们这里突破，牵连到上面的人。” 蛇仔口齿伶俐说了一大堆，这些东西其实人人都知道，但是既然干爹问，那他一定要大声的、及时的、充分的说出来，这样才显得他把干爹平时的教诲放在心上。 “对啊，我们不能做的，是违法的事！可是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独眼蛇把擦拭着手上锋利的铁钩，说：“那个姓林的，在监狱里打死人，这种危险人物，当然要关禁闭，你说，关多久比较合适？” 蛇仔一愣， 打死人？ 大象并没有死， 监狱医生去抢救的时候，发现大象只是失血过多，那截钢管没有捅到要害，只是插破了外面一层脂肪，尖锐从肾脏旁边穿过，停在胃部的前段。 简单来说，当时看着很惨，其实做一个小手术就可以，并不会死。增宽考虑 死了？ 转念一想，顿时明白，大象死不死的不重要，或者说，死了岂不是更好？ “对对对，监狱犯人在洗澡时候斗殴，结果搞出了人命！杀人的那个，是一定要关禁闭的，而且，我们还能借机，向上面要一笔经费，来重修浴室，进行加固，建立起监狱全方位的监控管理系统。” 蛇仔连连点头：“依我看，要关一个月！” “一个月？呵呵，历史上从来没有在禁闭室里关一个月的，你这么说，如果有人查，岂不是可以说我们乱来？” “那干爹你的意思是？” “按照规矩，关五天五夜。”独眼蛇说。 “五天五夜？这么短？”蛇仔微微一愣， 禁闭室就是一个狭小空间，没有床，也没有走动的空间，只能放下一只马桶和一张很小的床，人在里面很难受，没有声音光线，不要说五天五夜，就是五个小时，正常人也不舒服。 问题是，也仅仅只是难受而已，并不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出来之后睡一觉就补回来了，除非是这个人本身就有严重的生理疾病。 事实上，国分监狱的禁闭室和公立监狱一样，主要的作用，并不是要把人折磨死，只是惩罚、反省而已。 “五天五夜，如果没吃没喝呢？”独眼蛇反问。 “哦……我懂了！” 蛇仔用力点点头，五天五夜，没吃没喝，加上幽闭空间，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罩不住，出来之后，一定是一滩烂泥。 五天不吃东西，人还勉强能活，但是不喝水，只要最多三天时间，就会陷入昏迷，紧跟着是大量脱水。 就算这个人再能打，五天熬下来，出来后也成软脚虾，到时候随便怎么揉捏。 “干爹，那我立刻就去办。”蛇仔说。 “去吧，这种事你总不会办不好吧？” “你放心，这次一定搞得定！” 蛇仔转身离开餐厅，独眼蛇挥了挥手，让另外的守卫也离开，等餐厅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起身，打开了餐厅边的一扇门。 门后，是一间装修豪华的大卧室，一个穿着迷彩紧身背心和迷彩裤的男人，正在沙发上随意的翻看着一本杂志， 这个人身材高大，浑身的肌肉好像钢铁铸就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脸上，随处可见伤疤，有的是冷兵器造成的，有些却明显是弹孔， 仅仅在那里坐着不动，便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甚至可以从他身上闻到硝烟的气息。 北仓天王，鸣海。 “你也听见了，五天禁闭，这个人出来，你不会搞不定他吧？”独眼蛇问。 鸣海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何必这么麻烦，难道你以为，他不关五天我就动不了他？” “阿海啊，做人呢，还是稳稳当当比较好，这个人能干掉大象，自己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高手啊！万一你和他交手，有个闪失，岂不是阴沟翻船，我从哪再去找一个像你这么能打又听话的人，做北仓天王？”独眼蛇说。 “独眼蛇，大家是合作，你如果把我当成狗，那便错了。”鸣海说。 独眼蛇呵呵一笑：“怎么说都好，反正呢，你搞定他。” “知道。”独眼蛇点点头，起身离开。 听着沉重军靴的声音远去，独眼蛇的嘴角浮现起一抹阴沉的笑意。 蛇仔和林家俊的矛盾，他根本无心关注，更不是为了帮干儿子出头，所以才安排鸣海对付林家俊。 林家俊的来历，他一清二楚，港岛西九龙重案组的督查，之前抓住陈金城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让他死！ 这一次，他被送来国分监狱，到底是什么原因，独眼蛇其实并不能准确判断： 年轻人春风得意，张狂冲动，做错事，丢掉大好前途，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警方故意做局，让他来国分监狱卧底，调查监狱的问题，以及之前陈金城押送时间路线的泄密案。 但是无论是哪种可能性，独眼蛇都不准备再让林家俊出去。 这个警察，代表的利益方，和独眼蛇代表的利益方，是完全冲突的两方，如果能干掉林家俊，无异于打掉对方的一个重炮台，上面有很多大佬会高兴。 当然，鸣海也不是个好东西，四大天王中，就属这个家伙桀骜不驯，有时候吩咐他做事，讨价还价，敷衍塞责，这样的人，已经不适合做天王。 原因很简单：鸣海在监狱外还有势力，只要想办法还掉之前他欠的钱，就能随时离开监狱。 最好的结果，就是鸣海干掉林家俊，然后再以此为理由，让鸣海当替罪羊。 …… …… “俊哥，我不能久待，你让我查的我查过了，监狱里没有叫做贺力王的人，那个封于修，在黄泉手下，也是才进来不久，不过进来之后就很受黄泉赏识，混的不错。” 黑洞洞的禁闭室，从送饭的小窗户外，传来徐大江的声音，整个禁闭室居然是修建在地下，连打开窗户都看不到光， 徐大江语速飞快的小声说：“俊哥你忍一忍，每日会有人送两顿饭来，五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会看着他们，如果他们要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我立刻向警局报告。” “你什么都不要为我做！”林家俊果断的说：“你现在比我的目标还大，你接下来，不到生死关头，不需要和我有任何接触，做好你的事，去收集证据。” 林家俊之所以搞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主动挑破国分监狱里的脓疮， 国分监狱有问题，什么问题？不是空口白牙，而是要实实在在发生一些恶性事件，这些事是不可预料不可控的，那干脆就由自己主动去‘找事’，或者说‘惹事’，然后等待看监狱方怎么处理。 比如大象事件，他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在浴池要杀自己？他之后又是到底怎么死的？ 这些‘事’，林家俊已经促使它们发生，作为囚犯，他并没有能力去收集保存证据，总不可能随身带一个照相机，就算带，他也接触不到文件档案， 所以他和鬼见愁的分工明确，他负责让事情发生，鬼见愁，负责记录真相。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仅次于天王的存在 禁闭室这种地方，进出往来都有人看见，徐大江作为‘警方指导’的身份，来看一下被关禁闭的犯人是没问题的，但是不能久留，也不可能经常来，于是匆匆交代几句后就离开。 禁闭室陷入了近乎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之中。 人是群体性社交动物，天生对于幽闭空间有恐惧感，**就曾经发明过一种酷刑，把人关在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也没有任何生物与之交流，出乎预料，很容易就能摧垮囚犯的意志，比有些酷刑还要管用。 不过呢，作为警察，林家俊受过相关的训练——主要还是因为他个性问题，并不害怕一个人在黑暗里独处。 蜷缩着腿躺在床上，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睡觉，其实时间过的很快。 果然，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听到外面走廊中传来推车吱吱呀呀的声音，紧跟着，闻到一股根本谈不上香，甚至有些古怪的食物气息。 吃饭的时间到了。 林家俊从床上猫着腰转身爬到门口，等着小推车到来。 没想到，那辆推车竟然直接从他的禁闭室门口经过，毫不停留走向远处。 “喂，这里没有放饭啊！”林家俊隔着门大声喊，并且用力的拍了拍门。 幽暗的走廊里回荡起喊声和拍击大门的声音，然而送饭的人就像聋了一样，不闻不问，径直走开。 片刻之后，小推车又一次从门口经过，吱吱呀呀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离开了走廊。 但是这一次，林家俊没有再浪费力气喊叫，很显然，对方并不是忘记、错过，之前叫的那么大声，只要不是聋子都可以听得清， 进禁闭室之前，刚吃过晚饭，但此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而且在进禁闭室之前，消耗了很大能量和大象打了一架，此时，肚子里的食物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传来一阵阵饥饿感， 不仅是饿，舔了舔嘴唇，干干的。 于其浪费能量去喊叫，倒不如好好的想一想，现在应对现在的局面。 五天的紧闭，如果一直像今天这样，没水没饭，尤其是没有水，根本不用等别人来搞，身体首先就坚持不住。 看起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两个：第一呢，是刚才送饭的人，真的就忘记了，疏忽了……这种可能性不大； 第二种呢，是徐大江来给自己送吃的。 不过，这同样存在风险，徐大江什么时候会再来，来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带食物，会不会有人监视，都是未知数。 …… “山猫哥，抽烟。” 负责给禁闭室里人送食物的犯人小周推着小推车回来后，边看见楼层长山猫等在门口，他连忙从袖管里摸出一支烟，一脸巴结的递过去。 “香烟就不用抽。”山猫摆摆手挡住了，看了眼重新关闭的地下室大门一眼，问：“饭送完了？” “是是是，都按照猫哥你的吩咐。”小周鬼鬼祟祟朝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于是当着山猫的面，才餐车里，拿出一个饭盒，当着商贸的面打开， 里面是大概两口就能吃完的白饭，几根没有油水的青菜，还有一个格子装得是汤汁，同样清淡的看不见油。 这就是禁闭犯人一天的食物，禁闭室虽然不是用来虐待犯人的，但为了起到惩戒的作用，肯定也不可能对犯人太好，日常的伙食只能保证生存最低需要，死不了而已，想要吃饱那是不可能。 一天的饮用水，也只有那一个格子，大概两百毫升不到的汤汁。 禁闭室里的犯人食物都是定人定量，小周现在拿出来一盒满的，就意味着里面一定有人没有分到。 山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接过饭盒，倒进边上的下水道里，随手把饭盒丢还给小周，说：“过几天去我那，我拿一条烟给你。” “谢谢猫哥，谢谢猫哥。”小周脸上露出谄媚笑容，点头哈腰。 山猫脸色却紧跟着一沉：“我拿烟给你，是因为上次打牌输给你的，我这个人呢，最讲信用，愿赌服输，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若是我听到外面有任何风声……嗯？你知道后果的。” 小周心想他妈的这种事谁不知道是你吩咐的？还要欲盖弥彰？不过嘴上却连忙称是：“放心猫哥，我什么都不知，今天的饭盒全部空了！” …… 当天夜里。 林家俊之前的囚房中。 肥多、老马，包括广哥，全都没有一点儿睡意，躺在床上睁大眼睛一言不发，各有心事。 今天浴室发生的一切，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老马年纪大一些，做人中庸，性格温和，胆子小，亲眼看见这样的血腥事件，偏偏其中之一的主角还是自己囚房的人，心里早就七上八下，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一肚子心事，又觉得林家俊可怜，又觉得这个人很厉害，还有点害怕会不会牵连自己。 肥多则是一阵后怕！ 妈的，这个姓林的竟然这么猛，能搞残大象？ 幸亏老子没有把他得罪狠了，要不然现在被送去医院的岂不是成了自己？ 说起来，最震撼的，还是广哥。 广哥之前对林家俊算是不错， 这当然不是因为好心，更不是表面上看起来，欣赏林家俊重情义。 而是一种强者之间的‘相互感应’，他能看得出来，林家俊和肥多、老马不同，是个绝对的狠人。 这种人，只要他不炸刺、不主动搞事，那就没必要故意欺负，更不用拿他立威风， 杀鸡给猴看，是因为鸡是弱者，杀起来简单，没有猴子的利用价值大。 有谁听过杀猴子给鸡看的？ 当然，监狱里的狠人很多，广哥并不认为林家俊就能厉害到哪里去，值得自己怎么样，顺手能帮就帮一把，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可以对他和颜悦色一些， 仅此而已。 万万没想到，他搞定了大象！ 广哥太清楚大象的实力了，这家伙有点像是弱化版的东仓天王泰山，力大无穷，皮糙肉厚，普通人拳脚他根本不怕，甚至连砍刀都没太多作用，相反被他打一下就能要命。 鸣海老大遇到大象都会觉得有点头疼， 这种脑子有病的变态，打赢了没什么光彩可言，万一一不小心，被他打到几下，甚至受了点伤，堂堂北仓天王脸面上挂不住。 换句话说，鸣海的潜台词就是说，他对上大象，也不敢说一定不会受伤。 现在林家俊一点伤都没有受，就搞定了大象，那他算是什么实力？ 即便他用了武器：钢管，但也足以证明，林家俊的实力比想象中强悍，甚至很接近天王级别！ 反正他自问，如果今日在浴室里的是自己，有七八成可能，自己是搞不定大象的！ 像林家俊这样的高手，将来最起码也是楼层长级别，如果能够利用同是一个囚房的先天有利条件进行收付，那就再好不过，将来能多出一个得力手下！ 北仓永远是北仓，然而天王却是可以换的，广哥并没打算背叛鸣海，但若是有朝一日，鸣海不做天王了，广哥想要上位，目前就有好几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谁会嫌自己厉害的手下多？ “咳咳……” 囚房里有人咳嗽了几声，还是老马，率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从靠近厕所的上铺，探出头畏畏缩缩的问：“广哥，阿俊是不是得罪人了？” “靠，这还用说，依我看，八成就是山猫！” 肥多也完全没睡，立刻接话说：“今日白天，你看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就能猜到，肯定是他搞鬼。” “闭嘴！” 广哥冷冷的打断了肥多：“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知道广哥，你放心，我在外面绝对不会乱说，现在不就只有我们自己人嘛。” 肥多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被点燃之后，更睡不着了，干脆翻身下床，拖过小凳子坐在广哥床边，神神秘秘的说：“我今天后来还看见山猫和小周在嘀嘀咕咕的，摆明了密谋一些什么。” “小周？哪个小周？”广哥问。 “就是给禁闭室送饭的那个嘛。广哥你也知道，禁闭室里加上林家俊一共四个人，另外三个，都是鸣海哥关进去的，鸣海哥不点头，边个敢乱来？若是鸣海哥要动那几个人，又何必搞得鬼鬼祟祟？摆明了是山猫让小周针对阿俊，若是之前害阿俊的不是山猫，他为何这么做？” 肥波说了一大堆，觉得有些口渴，就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可怜哦，阿俊现在应该是又渴又饿，连一口水都喝不到，只能喝自己的尿解渴。 对了，广哥，你见多识广，你说禁闭室里如果没有吃喝，到了极点，会不会有人吃自己的大便？我听过一个科学讲座，说食物经过肠胃，营养不会完全被吸收，大便里也是有营养的，如果快要饿死，吃些大便也能活！” “闭嘴啦！妈的，被你说的都反胃！” 广哥拿起床上一本杂志狠狠砸了过去， “要是真没有吃的喝的，关五天，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老马说。 广哥想了想，说：“老马，我安排一下，你大后天去送饭，打听一下情况。” “啊？”老马吓了一跳：“广哥，若是山猫真的不让我给阿俊吃喝，我怎么办？” 老马胆子小，最近才打了探亲报告，他虽然很同情林家俊，但真的不想得罪任何人，尤其是山猫那种有权力的‘大人物’。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马的小秘密 林家俊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的黑暗，躺在禁闭室的床上一动不动。 因为没有钟表，所以根本不知道多去了多久，只记得，算上第一次，有两次送饭， 两次送饭，都忽略了自己这间禁闭室。 每次送饭间隔时间很久，林家俊估计，很可能是一天送一次，若是这样的话，现在就已经过去两天，或者说，是一天半的时间了。 一天半，滴水粒米未进，一开始还能睡得着，现在饿到连睡觉都做不到，不断的朝外反酸水，嘴角也因为干涸而出现的裂纹，喉咙里像着了火一样干燥发热。 才一天半而已，按照这样下去，五天五夜时间，根本顶不住。 徐大江也一直没有再次出现。 林家俊心念一动，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面板。 属性基础3，体质3，智力3，灵力5。 还剩下两点可以自由自配。 基础属性，是人的力量速度等等综合，目前自己的基础属性，速度力量等等，其实已经要比正常人好很多，甚至要超过警队里绝大多数经过体能训练的人。 智力、灵力，和现在这个场合无关。 倒是体质…… 关系到忍耐力、各种抵抗力、恢复能力等等。 心念一动，加了一点到体质上。 在平时可能未必感觉的出来，现在极度的饥、渴的情况下，立刻能够明显的感觉的，精神稍稍为之一振， 但是依旧很饿很渴，耐力强，不代表感受不到，只是能够在感受到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忍耐，将影响和伤害降低而已。 就是不知道，四点体质，足不足够支撑五天五夜不吃不喝， 当初加灵力，灵力三点的时候，友哥就说自己的‘天赋’很好，适合学道术，那些鬼怪好像也对自己有天然的亲近感；到了四点就更夸张，超度一般的鬼，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这绝不仅仅是靠着坦诚和威胁能做到的。 五点之后，可以直面恶灵。 现在体质到了4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程度，林家俊不好确定。 如果在外面，安全的情况下，他倒是能试验一下，爬起来做一个超负荷的体能训练，不过此时嘛，显然没必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先挺一挺，这个监狱情况很复杂，也很危险，留下一点灵活点数以备不时之需，如果再经过一两天实在挺不住了，再加到体质上。 此时加了一点体质，感觉要稍微好一些，就准备趁着这个机会睡觉，最好能一觉睡个两三天…… 就在此时，外面的小推车声音再次响起。 第三次，嗯，实际上，已经不是一天半，而是两天半的时间了。 这样算起来，自己之前体质3点，其实是有作用的，正常人如果两天半水米不进，即便不昏迷，也不会再有力气，浑身发软。 吱吱呀呀…… 小推车再一次经过门口，可是这一次不同，竟然在门口停下了。 林家俊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 紧跟着，送饭的小窗户就从外面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很小声的问：“阿俊，阿俊，你在不在？” “老马？！” 林家俊立刻回答了一声，然后缓缓坐起来，转过身对着小窗户：“我在，老马今天是你送饭？” “是啊是啊。广哥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之前几天，他们是不是没给你吃饭喝水啊？” 广哥和山猫都是楼层长，都有一些权力，老马今天就被广哥安排来送饭， 果然不出肥多所料，山猫的手下找到了老马，软硬兼施，让他不要给林家俊送饭。 “是啊，我饿了好几天了，赶快把饭给我。”林家俊伸出手说。 没想到老马却没有把盒饭塞进来，而是很抱歉的说：“阿俊，盒饭不能给你，我出去之后，山猫的人要检查的，若是盒饭空了，我要倒大霉！” “山猫？” “是啊是啊，是他不让我给你送饭的。不说了，我要赶快走，阿俊你自己坚持一下。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老马说完，就关上了小窗户，然后推着小推车再次远去。 广哥有意示好林家俊，但监狱里的情况很复杂，在他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要针对林家俊，又为何要针对他之前，并不会蛮干，只是让老马来打探一下消息，并且吩咐，如果山猫真的不让送饭，那暂时不要得罪他，按照他说的办。 老马何止不敢得罪山猫，他谁都不敢得罪， 可是，做人的良心和同情心，又驱使他想悄悄的做一些什么， 他摸了摸紧紧捆在小腿上的那些东西，确认没有人发现，然后继续向前送饭。 十几分钟后，饭已经送完，推着只剩下一盒盒饭的餐车重新出来，再次经过林家俊禁闭室门口的时候，他飞快的一猫腰，解下绑在腿上的东西，直接从小窗口塞了进去，然后若无其事的推着餐车离开。 林家俊正在禁闭室里有些郁闷，忽然就听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被老马从小窗口丢了进来。 他赶紧捡起来， 一小团长条形的东西，被海绵紧紧裹住。 光线太暗淡看不见，凭着手感和味觉，应该是几片苹果、一些水分很充足的橙，还有一些被压成一团的面包。 海绵很湿润，充满着水汽。 长时间没有进食，这些简单的食物，简直像是美味佳肴， 不过林家俊十分谨慎，忍住渴望，只稍稍的撕下一点点在嘴巴里咀嚼着，然后缓缓咽下去。 漫长的等待，他自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可能是半个小时，也可能是一个小时，总之，在很长时间之后，确认这些东西没有毒，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他才如狼似虎一般，大口的吞下剩下的食物，最后将那一块海面紧紧的握住，用力的挤压出里面的水分，将一滴滴液体吸入口中。 …… …… 老马是个怂人，但不是个坏人，如果抛开那次他失手把上级推下楼，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其实是个老好人， 对人和和气气，做事认认真真，看到不平的事，虽然从来不敢管，可是背后也会觉得很难受，觉得对不起良心。 给林家俊送食物这件事，他连广哥都没有告诉，就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可怜，人也不错，大家都是狱友，难兄难弟，能帮手的，就偷偷帮一把手。 怎么说呢，也算是帮自己生病的女儿积德，希望自己多做一些好事，老天就能开眼保佑，让他女儿的病不要复发。 送完食物那天晚上，老马睡得很安心。 第二天，还是老马去送食物， 从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开始准备，离开餐厅的时候，很小心的，把自己分到的一片面包，半个橙子，塞在袖口，回到囚房之后，用从被褥里撕扯下一小片海绵，浸泡了水，让海面达到吸水但需要主动挤压才会漏出来的程度，最后和昨天一样，把这些东西全部捆在小腿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推着餐车朝禁闭室走。 刚来到地下室的门口，就看见山猫蹲在那里抽烟，冲他招手。 “猫哥你好！”老马赶紧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老马啊，今天怎么又是你送餐？”山猫问。 “猫哥，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上面怎么安排我怎么做。”老马陪着笑解释。 山猫点点头，“是阿广安排的吧？说起来，里面那个姓林的，是你们囚房的人，喂，昨天我让你跟你打招呼，你听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我都是按照吩咐做的，出来的时候都检查过了。”老马说。 “不过真是奇怪啊，阿广从来不管送饭这种小事的，这次怎么有兴趣安排你来送饭？” 山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哦，我明白了，你们是一个囚房的，所以同情他，偷偷给他送东西，是不是！” 老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手都不知道朝哪里放好，冷汗都出来了，结结巴巴的说；“猫哥，怎么会呢，呵呵，你不要开玩笑啦，我哪里敢乱来……” “呵呵，我就是开玩笑的嘛。”山猫拍了拍老马的肩膀，笑呵呵的说：“你看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我随便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你吓得脸都白了，冷汗也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阿广的人呢，传到阿广耳朵里多不好。” 监狱有监狱的规矩，天王管楼层长，楼层长管理各自楼层的人，但除非天王授意，否则不能随意去搞其他楼层长的手下。 “猫哥你说笑了，我胆子最小的，哪位大佬我都不敢得罪的。”老马说。 “好了好了，不玩你了，赶快去送饭吧。”山猫挥挥手。 “是是是，谢谢猫哥，猫哥再见。” 老马如蒙大赦，赶紧推着小推车就要从通道下地下室， 刚走出几步，山猫忽然从后面赶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的说：“老马，既然你都说了，不会包庇你们囚房的人，一切都按照规矩来，那我搜一下你的身，没问题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自己撞上去的？ 老马这次汗真的出来了，汗如雨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被山猫发现，还是说，山猫仅仅纯粹是‘瞎猫碰死耗子’，就是忽然想要搜查一下？ 但是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山猫搜到他夹带的食物，不然就完蛋了！ “山猫哥，你不要开玩笑啦，我怎么可能带东西进去？”老马陪着笑说。 “既然没有带，怕什么嘛。”山猫的胳膊好似铁箍一样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另外一个小弟就在老马身上开始搜查。 “我靠，猫哥，还真有东西！” 那个小弟轻易的找到了被老马绑在腿上的一卷‘食物’，拿起来递给山猫。 山猫接过来闻了闻，摇摇头说：“老马，你这就不好了，我当你是兄弟，信任你，没想到你真的带东西？我要是刚才没有搜，岂不是让你得逞？” 老马的脸色巨变，整个人一下子惊呆了，紧跟着浑身如同筛糠一般瑟瑟发抖，嘴唇糯糯，脑子一片空白，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靠你看看他，怎么吓成这个鬼样子？” 山猫转头问自己的小弟，指着自己的鼻子：“喂，我长得很像鬼吗？” “没有啊，猫哥你英俊潇洒，好似周润发！”小弟笑嘻嘻的说。 “对嘛。我长得靓仔，人又和气，老马你吓成这个样子干嘛啊？” 山猫重重一拍老马肩膀，老马吓得腿软好悬摔倒，幸亏山猫手快一把拽住了他， “猫哥，我……” “没事没事，不用怕，我又不是坏人。”山猫阴沉沉的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食物：“老马啊，大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老实本分，胆子小，从来不搞事情，这次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去做啊？” “猫哥，没有人指使。” 老马现在哪敢提广哥，只能哭丧着脸说：“我真的就是好心，看他可怜，一时糊涂才做的。你也知，我女儿有病，我是想做点好事，就当是替我女儿积德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哦，理解。”山猫点点头：“没关系，不用怕，大家都是难兄难弟，东西拿出来，话说清楚，就没事了。去送饭去吧。” “啊？”老马一愣，不知道山猫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还要我打你一顿啊？”山猫耸耸肩：“我和你又无冤无仇的，以后你不要再夹带食物就可以了，这个总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猫哥你放心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OK，去吧。”山猫挥挥手。 老马如蒙大赦，赶紧推着餐车走进地下室， 地下室明明是全封闭的，根本无路可走，老马却好像想要逃走一般，推着车飞快的跑，直到飞奔出几十米，回头看山猫并没有跟上来，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等到再次起身，推着小餐车，经过林家俊禁闭室门口的时候，老马犹豫了一下，低着头推车快步走开。 没一会，送餐完毕，出来的时候山猫还在门口，老马主动的把那一盒多出来的饭捧着给山猫检查，山猫看了看，呵呵一笑就离开了，并没有继续为难他。 …… …… 黑暗中的时间一开始过得很慢，但是到了后来，仿佛又变得更快，因为已经开始麻木。 林家俊让自己的身体尽量的放松，神智却很清晰，加了一点体质的确起到了作用，加上老马送的那一点点食物，让他到现在为止，还可以思路比较清晰的想问题。 黑暗中不好计算时间，不过之前又听到一次餐车经过的声音，这样算起来，应该已经是第三天，紧闭时间过完了一半还多。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老马并没有再给自己食物。 当然，也有可能，今天送食物的人变了，不是老马。 之前的那一点食物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保证了不会脱水昏迷，特别是海面中的水分，十分的充裕，而起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可以保持很长时间，到现在为止，虽然挤不出水了，不过还蕴含着水气，每到干渴的受不了的时候，拿来用力的吸一吸闻一闻，可以起到一定缓解作用。 但是，看这个样子，不能完全指望再有人来送食物，接下来两天时间会越来越艰难，如果一直没有‘外援’，仅仅依靠自己身体硬抗，林家俊有六成以上把握，能保证不会昏迷，但更多就不能确定了。 想了想，把最后一点属性点加到了体质上。 这么一来，体质就变成了5，和灵力在一个水准上， 按照友哥的话来说，自己在灵力方面，算是天赋异禀，远超常人，那么此时5点的体质，大概也就是这个水平， 正常人几十个小时不喝水就要出问题，五天五夜不吃东西，估计连床都下不了， 天赋异禀，远超常人的体质呢？ 他自己甚至都有些期待，5点体质的自己，在被关在小黑屋紧闭房里五天五夜，只吃了半顿饭，最后会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 …… “我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肥多一脸震惊的从守卫手中，搀扶过老马， 老马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脸上裹着一大块纱布，几乎挡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两只紧闭的眼睛。 一层粉红色的血渍透过纱布渗透出来，将白色的纱布染红了一大片。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有个守卫把老马叫去，说是监狱有些木工活要他做， 老马以前管理学校后勤，水电、木工，都会一些，算是一门手艺，监狱桌椅坏了经常叫他去维修，老马最近又在打申请探亲，正急于表现，于是连饭都没有吃完，就跟着守卫去了。 这一去就是八个多小时，直到凌晨，肥多才被开门声吵醒，睁开眼，便看见眼前的这一幕，老马好像死人一样被一个守卫拖着，脸上捆着纱布。 “你靠什么靠？！大半夜把我从床上拖起来，送这个烂人回来，扰我睡觉，我都没有靠！” 看守打着哈欠，不耐烦的把老马推给肥多，然后又像丢垃圾一样将一个小塑料瓶丢在床上， “记得每天定时给他吃，不然死了我可不管。” 肥多赶紧让老马平躺在床上， “喂喂喂，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好像要死了一般，我可不是医生啊，万一他死在囚房里怎么办？” “死了又不关你的事，意外啦！” 守卫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的说：“还说自己是熟练木工？屁，熟练木工居然用刨刀削掉自己半张脸皮？没本事还吹牛，活该！” “什么，用刨刀……削掉……脸？” 肥多震惊的说话都结巴了。 刨刀那种东西，就用来刨平整块大木板的，刀口隐藏的刨刀下方，使用的时候很安全，就算是不会用的人，也不可能‘削到’自己的脸， 老马是老木匠了，怎么会…… 除非是，他自己把脸主动贴上去，而且还要贴在刨刀的下方。 正常人怎么可能？ 不对！ 还有一种可能：不是老马不小心主动‘贴上去’，而是有人按住他的脸，故意送到刨刀上！ 那个守卫却根本不给肥多问话的机会，简单的几句话说完，就转身离开房间，重新锁上了门。 肥多转身摸了摸老马的鼻子，还有呼吸，又拿起那个塑料瓶，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看， 是一种很常见的抗生素，可以消炎杀菌，在监狱外面，满大街都可以买得到， “广哥，这是怎么回事啊？老马看着好像要死了一般，居然都不送医院，只丢给一瓶消炎药，这算什么？”肥多拿着药品，一脸无语的问同样也被吵醒的广哥。 广哥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虽然不知道伤到什么样子，但是广哥知道，老马出事，肯定不是意外。 吃晚饭的时候，老马很忐忑的坦白，上次悄悄给林家俊送过一些食物，今天再送的时候，被山猫抓住了现行， 他很担心山猫脸上笑嘻嘻，背后搞他，所以只能向广哥坦白，寻求庇护。 现在看起来，老马很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人搞成这个样子。 说起来，广哥虽然没有让老马主动偷偷给林家俊食物，但是，换班是他安排的，让老马去打探消息的也是他，所以老马搞成这个鬼样子，广哥心里并不好受。 更重要的是，老马是这一层的人，更是他囚房的人，动老马，竟然没有一个人事前和他打招呼！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北仓有北仓的规矩，这些规矩有时候比外面社团还要严格，不管是谁，要动自己的人，如果一声招呼都不打，那便是坏了规矩。 实际上，为了保证‘犯人管理犯人’这个模式行得通，树立起各个级层的权威，就连四大天王，也会尊重手下楼层长的权力，要动人之前，会打一声招呼。 就在此时，房间里响起一声痛苦的低吟，昏迷中的老马嘴唇糯糯的开始说起了胡话。 肥多一摸他额头，滚烫。 “广哥，完蛋了，老马发烧了，怎么办啊？”肥多焦急的问。 广哥摸了一下老马的脸，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把药喂他吃下，然后听天由命吧。” 肥多嘴角微微一抽搐，然后叹了口气，起身沉默的去倒水，又借着月光，给老马喂药。 吃了药之后，老马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胡言乱语更严重，也听不清他到底说一些什么，偶尔身体还会好似痉挛一般颤抖几下。 整整一夜，老马都没有安静下来，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浅浅的睡去。 “哎，是不是犯太岁啊，还是这间房风水不好，接二连三出事，看来要买几张辟邪符来贴一贴。”肥多也是被折腾了一夜，黑着眼圈喃喃自语。 倒是广哥，居然还能睡得着，一觉睡到了天亮。 刚到放风时间，养足精神的广哥，就召集了几个得力手下，脸色阴沉的在角落里围住了山猫。 “喂，阿广，你做咩啊？” 山猫能上位，是靠着钻营取巧拍马屁，本能的就有些怕广哥这样特别能打，又是鸣海心腹的楼层长，虽然是同一层级，但看见广哥真的沉下脸带人来找麻烦，山猫还是有些心虚， “监狱有监狱的规矩，有咩事，鸣海老大裁决，你不会是想擅自向我动手，坏规矩吧？”色厉内荏的问。 广哥一挥手，几个强壮的手下，便好像驱赶绵羊一样，赶走了山猫的手下，然后围成一圈，格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山猫，我只问你一句话，我房间的两个人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广哥问。 “我靠，这个监狱整天都有人出事，每个人出事，都要算到我头上来？”山猫挥挥手：“他们自己倒霉，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让人给林家俊送饭？”广哥问。 山猫抬起头，盯着广哥看了一会，忽然呵呵一笑：“阿广，大家都是兄弟，有些事呢，说出来对你没有好处，你最好不要知道。”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就是个二五仔，妈的，在外面给警察当线人，出卖兄弟进来，到了里面，还出卖自己人，妈的，北仓就是被你这样的人搞乱的！” 广哥说完，居然从囚服后，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尼泊尔狗腿刀，毫不犹豫对着山猫劈头斩下！ “我草，你疯了？！啊！” 山猫完全没想到广哥居然说干就干，敢在监狱里砍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刀正好砍中肩膀， 反弧的狗腿刀外形如其名，好像一条‘狗腿’，最适合用来砍东西，广哥又是斩人高手，势大力沉，一刀劈断了山猫的锁骨，山猫惨叫着摔倒，鲜血狂涌， 如此重的伤势，想逃都逃不掉，广哥再一次举起狗腿刀，竟然准备直接干掉山猫，不料还没有砍下去，手腕忽然一紧，被人从后牢牢握住的持刀的手。 “鸣海哥！” “鸣海哥好！” 还未回头，便听一众小弟用恭敬和畏惧的口气纷纷说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打出来的天王 ， 广哥回过头，入眼处看见的便是北仓天王鸣海，那像是钢铁铸就一样的身体。 每次看见鸣海，广哥都会有一种面对‘天神’的感觉，从内心发出一股崇拜。 四大天王，鸣海未必是最强的，但是在广哥眼中，却是偶像一般的人物， 泰山就是傻大个，无非是天生神力，占了基因的便宜；南仓白神好似小说里的东方不败一样，整日拿着两支钢针，阴险猥琐，完全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西仓黄泉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个野猴子一般，上蹿下跳。 唯独鸣海，阳刚气十足，钢铁男子，如果要比喻，就像小说里的乔峰一样，是不折不扣的硬汉。 “鸣海哥！” 广哥立刻变成了阿广，丝毫不敢有朝回夺刀的意思，直接松开了手。 鸣海将狗腿刀反握在手中，看了眼倒在血泊中，几乎已经昏迷的山猫，微微皱眉。 “带去看医生。”挥了挥手，让小弟将他带走。 “海哥，这个二五仔和看守串通，搞自己人！”广哥连忙解释他为何犯了‘家法’，私自动手， 作为鸣海的亲信，今天他的所作所为严格来说也是犯了规矩。 鸣海不等他说完，就淡淡的打断他：“这一次不说了，记住，没有下次。” 说完，转身离开，“阿广来陪我散散步。” 从广哥带人围住山猫，山猫被砍，鸣海出现，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而这段时间里，原本站在外面的两个守卫，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反而转身离开去休息室抽烟，把场地留给犯人们。 “好的，海哥。”广哥向守卫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上鸣海，想了想，低声说：“海哥，我多一句嘴，山猫这次绕过你做事，摆明了是挑衅你的权威，我教训他，不完全是因为他动我的人！北仓的天王只能有一个，海哥你不发话，不管是谁，都不能在北仓乱来！” “你不也是乱来。” 鸣海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然后才说：“这次山猫做事，不是我授意，但我知道，也默许了。” 广哥其实是个聪明人，义气呢要讲，利益也不会放过，讲义气，最终也是为了利益。 他砍山猫，看似冲动，其实账算得清清楚楚， 即是帮自己人出头，让更多的人赞他有情义，跟他混，也能借机铲除一个同等级的对手，还能卖好林家俊这个未来的狠人，为自己建立势力； 最重要的，是向鸣海表忠心。 山猫这个楼层长，一向和监狱守卫走得近，并不算鸣海亲信。 不过，听鸣海这么说，阿广脑子一转，立刻就懂了。 “海哥，你要对付那个姓林的？” 阿俊立刻变成了姓林的。 鸣海微微颔首：“阿广，我明白告诉你，这个人是独眼蛇点名要干掉的，来历很不简单。” “独眼蛇为咩要对付他？”广哥一愣， 国分监狱，说起来独眼蛇只是二把手，但是实际上，人人都知道，那个一把手监狱长根本就是挂名不管事，监狱需要一个有太平绅士头衔的人来当招牌，除了定期收钱，屁事不管。 整个监狱真正负责的就是独眼蛇， 他好端端的为咩要动用北仓天王，又暗中下黑手，去对付一个新来的囚犯？ “表面看起来，是林家俊得罪了独眼蛇的干儿子，其实呢这点小事怎么可能让独眼蛇找到我出手？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就清楚，若是我真的杀了林家俊，我自己的结果，可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鸣海淡淡的说。 广哥皱起眉头，有些不理解鸣海的意思。 仅仅是告诉自己内幕，让自己不要再插手？ 那凭着鸣海的身份，一句‘你不要再管’就可以，没必要说这么多。 鸣海笑了笑：“阿广啊，你跟了我这么久，算是忠心耿耿，我呢，很快就能出狱，我走之后，北仓就没有一个完全能镇得住场面的人，我想把我手头的力量留给你。让你接班，做下一任北仓天王。” “啊？”这次广哥真的是‘一愣’了。 鸣海这几句话的信息量真的好大， 他要出狱了？何时的事，之前怎么没有一丁点风声。 他准备提拔自己当北仓天王？ 说起来，自己算是他的亲信，也算是能打的，但是他手下像自己这样的人，有好几个，鸣海算得上一碗水端平， 所以才会想示好林家俊，扩充自己的力量。 好端端的，忽然就说把天王的位置传给自己？ 而且，国分的天王，并不是说鸣海说传给谁，谁就能坐得稳的。 还有，有了最后这几句话，反过来倒推，他今日出现的时机就很巧合了：早一步，可以阻拦自己动山猫，晚一步，可以任由自己砍死山猫。 刚好来的不早不晚，让自己废掉山猫立威，又没有搞出更大的麻烦。 “鸣海哥，你是不是有事吩咐我去做？”他问。 “所以说呢，你算是聪明的。” 鸣海点点头：“我能出狱，最终还必须独眼蛇点头，所以他吩咐的事，我一定要做；可是刚才已经告诉你，这个林家俊不简单，若是我真的做了他，我在外面，很难混的下去，说不定才出狱就要跑路。” 他转头看向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如这样，你帮我出手，去做掉这个姓林的？” “这……”广哥顿时语塞。 杀人他不怕，尤其在国分里杀人，他更不怕。 可是，鸣海都已经直说了，林家俊不简单，杀了他，连鸣海都扛不住，自己去杀，岂不是更扛不住？ 鸣海自然知道这个小弟在想些什么，语气冷漠中，带着几分真诚：“阿广，大家兄弟一场，话我明白告诉你。你还有10年刑期，在这个鬼地方，能不能活得过10年，谁都不知道，连我都没有把握， 就算你熬得过，出去之后，四十几岁的人了，你真的以为你社团还会记得你？当年安家费给过，你们就两清了，到时候你出去做咩？卖鱼蛋啊？ 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掉，出去后无依无靠，不如搏一把。 做掉他之后，最多判误杀，再多加个十年，然后你在监狱里风风光光过完这些年，我再给你留一笔钱，你出去之后，如果我还在混，你来帮我做。” 广哥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海哥，你说怎样，我就怎样。” 他忽然明白，自己考虑的十分多余， 林家俊有多少能量，什么背景，能不能要他的命，他不清楚， 甚至鸣海到底让不让自己当这个天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既然鸣海已经向他交底，那么此时如果他拒绝，下场一定比刚才的山猫更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然而真正可悲的是，这个世界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人，就一定有江湖。 最起码，鸣海还算有信誉。 “好好做。”鸣海随手把刚才拿过来的狗腿刀塞还给广哥，“明天的饭，你亲自去送。” …… …… “我靠，这又是怎么回事？” 监狱的医务室里，狱医有些恼火的望着送来的山猫， 这个人整条锁骨都被砍断，断口十分平滑，明显是利刃所为，医院医务室条件很有限，即便治好了，将来也会成为‘歪脖子’，半边身体无法用力。 作为一名医生，他不想管监狱里的那些屁事，来这里工作，只因为这里可以过度：他这样的初级执业医生，如果没有背景，想要去大医院或者名医生诊所几乎不可能， 但是有了监狱的从业经历，以后就有资格自己开诊所。 饶是如此，三天两头就看见明显是因为监狱管理不善而导致的严重伤害出现，医生心里还是不爽。 今天这个，摆明是利刃砍伤，监狱里怎么会允许出现这种东西？ 昨天那个更夸张，半张脸皮都被削掉，虽然对身体真正的伤害并不算特别严重，但几乎就是毁容， 自己摔倒撞上刨刀？ 靠！ 你摔一个我看看。 “嗨，若是有机会，谁不想去公立监狱，可是赤柱招人条件太高了。”狱医边给山猫处理伤口消毒，边对正好来串门拿胃药的徐大江说。 作为目前国分监狱里，唯一一名真正的警察，徐大江很快就收到了医生的好感，来拿药的时候会多聊几句。 “有些事呢，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决定的。”徐大江一边不动声色的取走医生的记录，一边摇头呵呵笑道：“你也知，国分监狱的背景很大，我一个小警察，真的管不到那么多。尽到自己责任，给守卫做好培训就ok。”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真正的警察都不管，我一个小实习医生，更没必要操心。只是有时候抱怨几句而已。”医生说。 …… …… 又到了每天送饭的时间，林家俊听着小推车由远及近的响声，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美味佳肴’。 不料，这几天下来，每天的小推车，竟然都有不同的选择。 今日，小推车又停在了门口， 不仅停在门口，甚至还有人拿钥匙，打开了禁闭室的门。 “阿俊，你在不在？” 声音是广哥的，不过由于长时间在黑暗中，林家俊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开门的时候，就已经从黑暗中大致看清了对方的脸。 正要回答，心中忽然一动。 他怎么会有钥匙，又怎么会亲自来送饭？ 如果针对自己的惩罚已经结束，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打开禁闭室，何必鬼鬼祟祟？难道他是好心来营救自己？ 林家俊还不至于傻到，以为大家只在一起相处过一天时间不到，对方就真的义薄云天，冒险来救；之前老马的行为已经算是能做到的极致，广哥这个江湖人，不可能比老马还单纯。 于是没有任何回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广哥也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见床上有个人影，还以为林家俊已经因为饥、渴而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从身后拔出了狗腿刀，平静了说了一句：“阿俊，对不住。” 几乎在说话的同一时间，手起刀落，砍向林家俊。 没想到手刚落到一半，就被人抓住手腕。 “广哥，几日不见，刚见面，便送我这份大礼？” 林家俊从床上支起身体，握住广哥的手，冷笑问道。 广哥下意识用力朝后一抽，想要挣脱开对方的手，可是没想到，林家俊一双手好似铁钳一般，任由他怎么发力，竟然都无法挣脱。 他大惊失色，饿了四天多，他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之前老马不是说，只送了一点点食物进来吗？ 这个人难道真的是铁打的？就算是四大天王这种程度的狠人，几天下来只吃一点点食物，几块水果，也绝对变成一滩烂泥！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由得广哥多想，林家俊已经翻身而起，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咔嚓一声，卸掉了对方的右手关节，将他的胳膊反拧，下了他手中的刀。 广哥痛的低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根本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却依旧保持了悍勇本色：“靠，怪不得鸣海哥准备亲自对对你，果然是狠角色！” “广哥，你也是狠角色啊，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是把鸣海拖下水。”林家俊拿着刀笑道。 “靠，若不是上面开口，好端端的，我何必来动你？”广哥说。 “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家俊随手放开他，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说：“整件事从头到尾说清楚，大家毕竟同一间房，讲清楚，我不为难你。若是有一点点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我不会再问第二次。” 刚才胳膊被从后面拧住，虽然疼还已经渐渐适应，林家俊放手一推，顿时脱臼的关节又是一阵摩擦，疼得广哥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垂着一条胳膊，咬着牙，把大致经过和林家俊说清楚。 “老马是死是活？”林家俊问。 听对方率先问起老马，广哥还是有些佩服这个人的，在这种危急关头，竟然能第一时间去想帮过自己的人，可见骨子里其实是讲情义的。 “老马是皮外伤，不伤筋动骨，毁容而已，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没有大面积感染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放心，他是个小人物，已经受到了教训，后面不会再有人为难他。倒是你……” 广哥沉默了几秒钟，说：“倒是你，整个监狱从上到下现在都要对付你，你现在就算是杀了我，出了这个大门，还是活不成。四大天王都是高手，随便一个都不会比你更弱，加上监狱方背后搞鬼，你才是大麻烦。我建议你，不管是来监狱做什么的，若是有办法，赶紧离开。” “我怎么离开，越狱啊？国分监狱修成这个鬼样子，难道我去跳海？” 林家俊晃了晃手里的刀：“我听说，四个仓的天王，不是选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广哥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国分监狱四大天王，从来不是看谁的小弟多，谁的人缘好， 按照规矩，人人都可以当天王，只要你能打败现任天王，并且搞定所有挑战者。 鸣海之前说传位给他，把手头的力量一起留给他，广哥并不动容，便是因为这条规矩的存在，一旦鸣海离开监狱，即便是传位给他，他若是没有忠心耿耿一心扶他又特别能打的小弟，还是坐不稳。 “鸣海要动我，何必这麻烦，直说喽。”林家俊耸耸肩：“你说，他不会不敢应战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一板美金 “徐警官，处长正在吃饭，他最讨厌吃饭时候被人打扰，你稍微等一等。” 管理处处长独眼蛇的办公室外，两名守卫拦住了气冲冲赶来的徐大江，一脸为难的说。 私营监狱的秩序很混乱，每个守卫心里都清楚这个监狱存在很多问题，所以当面对一个真正警察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请你们让开，我有很重要的事，如果处长不见我，我就只能回去向警局汇报了。”徐大江沉着脸说。 “喂，徐警官，不用动不动讲这种话吧？警局？” 一名守卫硬着头皮，用很生硬的语气危险说：“国分监狱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你一个小小警长，军装警察，就想和整个国分监狱做对吗？你确定撕破脸，扛得住？” “闭嘴，不要胡说！” 另外一个守卫很显然是在打配合，等到之前那个人威胁的话语说完，才厉声制止了他， 陪着笑脸说：“徐警官，天大的事，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吧？你是我们的教官，我们大家都很尊敬你，处长吃完饭，自然会见你的。” “吃饭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徐大江不耐烦的就要朝里面闯。 就在此时，厚实的大门后，传来管理处处长独眼蛇的声音。 “徐警官来了嘛？请进来说。” 紧跟着，大门被人从里面来开，一个在办公室内的守卫微微点头：“徐警官，请进。” “谢谢。” 徐大江推开挡路的两个人，整理了一下仪容，大步的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中央，还是那个样子，不是办公桌，而是一个巨大的长条形餐桌，管理处长独眼蛇正摘下了假眼球，面对一大桌食物‘很没有胃口’的发起进攻。 “处长你好！”徐大江走到餐桌对面，挺胸敬了一个礼， 来国分这么久，他也知道了许多内部信息，比如眼前的这个眼镜蛇处长，以前其实也是警察，而且是警署警长级别的高官。 警署警长在现在当然不算高官，只是员佐级别最高一层，不过在眼镜蛇当警察所在的四大探长时代，那是华人能做到的最高位置，堂堂的探长，警衔和四大探长一模一样，警队中的真正实权人物。 “你先出去，关上门。” 独眼蛇房间里的守卫挥挥手，等对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才用餐巾擦了擦嘴，对徐大江点头微微一笑：“徐警官，来了这么久，我们还没有单独聊过天，今天正好，你请坐。” “处长，我不坐了，现在整个监狱都在传闻，新来的林家俊要和北仓的天王鸣海决斗！虽然国分是私营监狱，可是也不可能允许发生犯人间决斗的情况吧？我请求……” 不等徐大江说完，独眼蛇再一次挥挥手，打断他， 笑道：“先不说这些，徐警官你先坐，坐下来大家慢慢聊。” 徐大江皱了皱眉，但是想到林家俊的吩咐，让他表现出一个‘正常’警察应该有的态度，关注，但又不能过于急切，于是点点头，拉过一张椅子，在独眼蛇面前坐下。 “徐警官能来国分监狱指导这些守卫，国分从上到下，都十分欢迎，你来到今日，大家也都十分尊敬你，等到将来你回警队的时候，国分监狱一定送上大大的好评。” 独眼蛇充满自信的微微笑道：“国分监狱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监狱长是太平绅士，背后出资人，都是社会名流，我想，监狱对你的好评，应该可以帮助你顺利升职，将来简单轻松的跨过员佐级这道坎。” “处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徐大江挺直身体微微皱眉。 独眼蛇呵呵一笑：“我年轻的时候做警察，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不过后，后来见识增长了，很多事忽然就明白了。” 他说着，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黑色的塑料袋，然后放在徐大江面前。 徐大江朝里面看了一眼， 几卷千元面额的港币，应该有几十万的样子。 “不多，五十万，一些辛苦费，你也知国分是私营监狱，算是企业，企业雇政府的专家来培训，一定要给人家劳务费用的嘛。”独眼蛇道。 五十万的确不多，但是，也足够徐大江这样的高级警员三年多收入了， 加上之前提出的‘好评’，等于是帮助徐大江来镀金，国分监狱给出的好处的确算是有诚意。 “你贿赂我？”徐大江看着钱反问。 独眼蛇则是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徐大江，与之对视。 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直接说： “是啊，你代表政府来这里督导，我当然希望你讲一些好话，当然要贿赂你。这些呢，只是开胃小菜，将来如果你在仕途上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就像我刚才说的，国分监狱的后面，有许多有力量的出资人，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能帮到你很多。” “你的意思我懂，他们一句话就能帮到我很多，同样一句话，也能毁了我？”徐大江反问。 “徐警官，朋友和敌人，都是自己选的，我当年做警察，一开始只是小小的便衣，后来为咩能当探长，是因为我知道怎么为自己选择朋友，而不是树立敌人。” 独眼蛇用那只固定在手上的钩子，轻轻地挠了挠头，风轻云淡的说：“还有啊，我听说你老豆一把年纪，还在工厂做工，你还有个妹妹，今年毕业，准备找工作……” “靠，你什么意思！”徐大江豁然站起，一把抓住独眼蛇的领口，愤怒的说：“你敢动我的家人？！我一枪爆你的头！” 徐大江平日不算特别‘暴力’的警察，否则当日也不会被黎胖子用名片丢脸上都能克制的住，可是此时，独眼蛇语涉他的家人，徐大江却几乎要爆炸开。 独眼蛇身材高大，被徐大江抓住领口，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轻松的呵呵一笑：“徐警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帮得到你的老豆和老妹。” 国分监狱敢于在警察眼皮子地下搞出这么多事，自然有他们的底气。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凡是来国分进行检查和督导的警察，一定有办法对付。 人活着只要有**，只要有牵挂，就一定有办法能够牵制。 实在不行，还可以**消灭，国分监狱通往外界的路上，又不是没死过人，纵横公海的赌魔都能挂掉，何况一个小小的警察。 见徐大江愣住，独眼蛇呵呵一笑，轻轻的用铁钩拨开了徐大江的抓住自己领口的手。 “徐警官，我也是普通穷人家长大，所以我知道，这个社会，想要出头，是需要朋友的。若是敌人太多，不光不能出头，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而我，真的愿意和你做朋友。” 徐大江脸色阴郁，表情几番变化，好像想发作，又无能为力，最后化为沉默。 “哦，说起之前的话题，监狱里嘛，生活很枯燥，犯人们之间偶尔自发举办一些搏击运动，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呢？”独眼蛇问。 “我不知道什么搏击比赛，总之，监狱若是有违法行为，不要让我知道看到，不然我会尽警察的职责的。” 徐大江默认了‘搏击比赛’的存在，看了眼桌上的钱，最后还是没有拿，阴着脸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来到走廊转角，彻底脱离了守卫的视线，徐大江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脸上的阴沉、愤怒、无奈复杂表情也消失不见， 紧紧攥着的掌心里，全是汗。 果然一切都如同俊哥所言，监狱方面，一定会对他软硬兼施， 林家俊为什么选他来做卧底，这件事他问过。 在正常人看来，徐大江警衔低、经验不足，就是个初哥新手，来国分卧底，既没有权威，能力同样有所欠缺，说不定可能会误事，连他自己都清楚，自己并不是很好的‘演员’。 但是林家俊认为，偏偏是他，一个既没有背景靠山，也没有出色成绩的年轻小警员来国分，才能放松对手的警惕。 肥波那种老干探来？ 靠，人家闭着眼睛都能猜出你是来做什么的。 偏偏就是徐大江这样一个看起来完全没有资格担任重任的人，才有可能去担任重任。 国分监狱的问题，不在于‘它到底有没有问题’，而是在于，怎么样让‘问题’最大化的暴露出来，并且取证。 暴露问题，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去刺破毒瘤，甚至引发毒瘤发作； 取证，则需要一个最不受敌人提防的人来做。 甚至，连最后怎么应对，林家俊都替他想好了： 经过一番威逼利诱后，只能趋于压力‘被迫答应’，选择了一个警察的底线，不要让我亲眼看见犯罪，我就当犯罪不存在。 这样的做派，非常符合一个新手年轻警察的人物设定。 徐大江很快的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应该没有太大的破绽，算是比较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可是，如果真的决斗，被关了五天五夜的俊哥，现在的状态，真的是北仓天王鸣海的对手吗？ …… …… “一赔十，林家俊赢，赔十倍！明天上午就开始，快点下注！” 监狱里，守卫们和犯人们，同样也在因为‘林家俊到底是不是鸣海’的对手，发生争执， 只不过，他们争执的方式，是赌。 现在公开的赔率，已经到了1：10，林家俊赢，赔十倍。 “我靠，白神万一那个姓林的爆冷，干掉鸣海，你要输得连命都赔进去啊。” 东仓天王泰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坐在那里，都比南仓天王白神高出一个头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南仓天王白神本身个头比较矮的缘故， 和其他聚在一起参加赌局的守卫以及各个仓有资格坐在这里的楼层长之类头面人物相比，泰山的优势就没有这么明显了，他坐在小凳子上，和正常人差不多高。 “废话这么多，你赌不赌啊？”个头小小的白神斜着眼问。 监狱里的赌局，一向是白神来操盘，背后和管理方分成， 普通犯人们，赌的大多都是香烟，为无趣枯燥的生活增加一些乐趣，转移不满情绪； 守卫、那些有势力能搞到钱的犯人，天王等等，赌得就是真金白银，不光是钱，还有各种各样的值钱货。 泰山随手丢出一个好像鸽子蛋大小的钻戒：“我还是选鸣海，我看好他，虽然赢得少，总比输要好。” “哇，好漂亮的戒指！” 西仓天王黄泉看见这枚钻戒，眼睛竟然像女人一般发光，直接拿过套在手指上，还来回转动几下手腕，娘里娘气的说：“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好看的首饰了，泰山你从哪里得到？” 说着，就在泰山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拳：“你开个价，卖给我好不好？” 其实广哥的认知有那么一点点错误， 四大天王里，真正的娘炮，是黄泉，而不是白神；白神嘛，就是有些小心眼，睚眦必报，不大气而已。 而黄泉，就真的有点搞不清他的取向了，反正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人阴阳难辨，最好不要和他睡在同一张床，否则早上起来屁股痛的话真的说不清。 “妈的，死变态真恶心，滚开滚开，算我倒霉，这个戒指被你碰过，我都不想要，十五万块钱拿走。” 泰山用力的蹭了蹭被黄泉碰过的肩膀，一脸嫌弃的样子。 黄泉尚未说话，一个站在他身后，满脸戾气，好像和整个世界都有仇的矮个子跛脚男人，便阴沉着脸，说：“你骂谁变态？” 一段时间没出现，封于修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浑身的戾气比以前要浓厚好几倍，几乎凝结成实体一般，站在那里不说话，就是一个反社会暴力机器。 黄泉转着带着戒指的手，眼睛都挪不开，说：“十五万好便宜的，我要了。阿秀，你不要理他，这个人脑子都是肌肉，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美！” 封于修嘴角微微一抽搐：“嗯，大佬，我叫阿修，不是阿秀。” “没差啦，反正整个国分，就你最有眼光，懂得欣赏，否则我怎么会和你一见如故？好像知己一般。” 黄泉像个狡猾的小女孩，把戒指挡起来，故意不让封于修看见，就像会被他抢走一样，然后搂住他肩膀：“不过呢，这枚戒指我真的好喜欢，不能送给你。” “大佬，我不是要你的戒指。”封于修无语。 黄泉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有好东西宁可自己不要都要留给我嘛。果然是好兄弟，讲义气！这样吧，我出一板美金，算帮你下注，你要买谁赢？” 听到‘一板美金’四个字，在场有个年纪大些，看起来像是头领的守卫，连忙打岔，笑道：“黄泉你不要开玩笑，这里的港岛，用咩美金啊，说得好像你真的有一样。” 黄泉自己也是明显一愣，随即便咯咯笑道：“讨厌，人家开玩笑不行啊，哼哼，我的私房钱里，不仅有美金，还有日元呢。” “喂，你到底赌不赌，不赌就走开，人家还要下注！”白神冷着脸说。 “赌啊，怎么不赌，我买林家俊胜，三十万，要赚就赚大钱嘛。” 黄泉好像丢垃一样，把一张价值要超过手中钻戒一倍的支票随手丢给白神，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手上的戒指，一脸陶醉的喃喃自语。 “这枚戒指真的好配我的手指啊，阿秀，你看我的手指，是不是又白皙又修长，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保养的？” 封于修无语。 “嘻嘻，就不告诉你。” 封于修：“……”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一招撩阴脚 ， 深夜，国分监狱北仓。 本来应该值班的监狱守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临时调开，本应在囚房里服刑的一些犯人，同样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哪里找到了钥匙，居然出现在放风的广场上， 整个监狱也没有严格按照作息时间休息，更多无法出来的犯人，则趴在自己囚室的栏杆上，兴奋的看着楼下放风的广场。 好像是发现了监狱里的异常，架着机枪的角楼上，几盏大功率探照灯齐刷刷的对准的广场，可是，并没有任何监狱官方人员出面，几盏大灯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照明，将广场照的亮如白昼。 所以，整个北仓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广场上，泾渭鲜明的有两帮人马。 说是两帮人马，其实不合适，因为其中一方，只有一个人。 今天下午才从禁闭室出来的林家俊，穿着一身宽大的囚服，蹲在篮球架下面，一个人很孤单的抽烟。 青烟渺渺，随风飘散，不留一点痕迹，连烟味都没有剩下，好似在宣告他接下来的命运。 而在对面的一个篮球架下，北仓天王鸣海也在抽烟，只不过他抽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饭后的消食，轻松、悠闲， 在他身后，几个身材强壮，面容冷俊的北仓头面大哥级别人物，鸣海手下的‘强力’小弟，众星拱月一般将鸣海围在中间，看着远处林家俊的眼神中，有冷漠，有不屑，有敌意，但更多的还是讥讽。 挑战北仓天王鸣海？！ 这种事，鸣海身后的这些小弟，几乎每个人都在暗中想过，但从未有人敢在现实里做过，连表露出的意思都不敢有。 哪怕他们是江湖上有名的双花红棍，是练拳多年的武术家，是灭人满门的狠人…… 但是他们都很清楚，鸣海的实力绝对不仅仅是表面看起来‘身材魁梧、肌肉结实’，能打能抗那么简单， 曾经的雇佣兵经历，让鸣海拥有比在场所有人都丰富出不止一个层次的真正搏杀经验，鸣海亲手杀过的人，大概可以塞满三分之一个北仓。 江湖上虾虾霸霸，社团劈友砍人，还有什么所谓的灭人满门，和雇佣兵在战场上、丛林中，与同等级对手生死相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当杀人的经验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会给整个人带来心态、气势、经验上的本质的变化。 之前林家俊‘满状态’的时候，可以废掉大象，的确出人意料，很多人对他刮目相看，不过，若是鸣海愿意出手，同样可以做掉大象，并不能说明林家俊就要更强。 更何况此时，林家俊刚从五天黑牢里出来，整个人的身体素质已经降低到了极点。 五天的牢狱时间，听说有人给他送了一点吃的，出来后，他也抓紧时间补充了一些水米，但营养的吸收、身体机能的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就好像身体虚的人，生过一场大病的人，绝对不是说吃几颗人参，立刻就能补回来，一定是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身体素质再好，哪怕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五天五夜熬下来，也必然虚到极点， 此时林家俊蹲在那里抽烟，在许多人看来，不过是外强中干，故作镇定罢了。 其实现在鸣海的一些得力手下，注意力压根不在这场所谓的‘决斗’之下， 在他们头顶上方的篮球架上，鸣海曾经的得力手下、北仓的楼层长，阿广，正极为凄惨的被吊起来，浑身是血，垂着头颅生死不知，正是下午鸣海亲自动了家法，打断了他的四肢，挂在这里立威。 具体原因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好像是说阿广违背了鸣海的指示，可当时的过程，看见的人却很多。 阿广也算是北仓的高手之一了，可是当鸣海亲自出手之后，阿广根本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只不到三十秒，便被轻松碾压，打断四肢，又一次从侧面证明了鸣海的实力。 “鸣海，什么时候开始啊？” 今日在场的除了北仓犯人之外，唯一一个外人，监狱赌局的操盘者，南仓天王白神也出现在场边，像一个大野猴子一般，坐在篮球架上方，一脚踩住阿广低垂的头颅，一边低头问。 “把你的脚拿下来，北仓的人，我可以杀，你不能踩。”鸣海头也不抬淡淡的说。 白神微微一抽，讨了个没趣，不过还是讪讪的将踩在阿广头顶的脚挪开， 可能是因为相生相克之类很玄妙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北仓是鸣海的地盘，虽然同样身为天王，个头小小，阴沉沉的白神，骨子里有些怵阳刚气十足的鸣海。 不过讲真，他倒是很希望，鸣海这一场被打死，之前他算过投注量，和一般认为大冷门赢他就会亏钱不同，这一次压鸣海的人实在太多，若是林家俊真的爆冷，扣掉赔的钱，他反而能大赚一笔。 大约到了晚上九点，鸣海终于起身，挥了挥手，制止了要跟上来的一群手下，好似铁塔一般的身躯迈开大步，走到林家俊的面前。 林家俊抬头看他，整个人被遮挡在阴影之中。 “鸣海哥，你好。”他笑了笑说。 “到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其实我很欣赏你。”鸣海点点头，对林家俊算是客气，浑然不像外人以为的剑拔弩张。 “鸣海哥，现在笑不出的，恐怕是你吧。” 林家俊看了眼远处被吊起来的阿广，道：“广哥没有做掉我，逼你亲自出手，对于我而言，胜败在这一局，可是对于你而言，胜败其实早就注定了。” 鸣海面色冷漠，沉默不语。 的确如同林家俊所言，阿广不但没有杀掉林家俊，反而让他逃出来，公开挑战自己，一下子把自己逼到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如果不应战，他这个北仓天王以后就做不下去； 如果应战，输了，他自然是死，赢了，将来出狱，他也会有大麻烦。 更何况，他一直在提防着独眼蛇，之所以让阿广去做事，就是存心把这个黑锅交给对方，而不想自己来背。 所以今天这一战，对于他来说，无论林家俊是不是赢家，他最终，都是输家。 “鸣海哥，我们无冤无仇，和你打，我也不敢说有胜算。”林家俊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得见的声音，淡淡的说：“不如假打，你败给我。” “败给你？”鸣海嘴巴一咧：“我有什么好处？” “监狱里的事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确保，你出去之后，没人找你麻烦。” 林家俊认真的说：“当然，有个词叫做污点证人，想必你听说过？” 鸣海微微皱眉：“你是警方派来的人？” “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隐瞒什么嘛？” 林家俊耸耸肩：“鸣海哥，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在监狱里，你号称天王，离开国分，要搞定你，一颗子弹，一队飞虎队而已，而你在国分监狱呆这么久，想必清楚，这种畸形的存在，即便我不出现，警队也不会允许它存在，早晚是要有人来处置，不如你提前和警方合作。” 林家俊一番话在情在理，只要稍作权衡，便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最佳选择。 鸣海沉默了片刻，最后却是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奇怪，笑得无声无息，一张嘴却裂开很大，像是一种要择人而噬的怪物。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鸣海盯着林家俊一字一句的说：“在生死关头，我不习惯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从来都不习惯。” 林家俊收敛起笑容，认真的回答：“凡事都有第一次，也许，你可以从这次开始，尝试着去习惯。” “就凭你？”鸣海问。 就凭你，一个关了五天禁闭，还没有恢复，接下来就要被打死的人？ 就凭你，一个暂时失去了配枪和身份，在囚笼中身不由己的警察？ 就凭你，就要我把命交给你？ “就凭我是一个警察，凭着港岛开埠以来三十六代人的信誉。”林家俊说。 “等你真的有本事打赢我，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鸣海瞳孔猛地一缩，迸发出凌厉的光芒，低喝一声，浑身的骨骼猛地响起炒豆一般的脆响，手腕一抖，整条胳膊好似一条钢鞭一般，朝林家俊劈头而下。 毫无预兆，上一秒还在聊天，下一秒便出手要命。 林家俊原地一翻身，躲开这一记致命攻击，脸上却好像被凛冽的风刮过，带的脸蛋微微作痛。 没想到，鸣海竟然是洪拳高手！ 洪拳三十六，艺成行天涯，这种拳法走得是大开大合刚猛的路数，和鸣海的先天条件极为匹配，能发挥出超常的威力。 他一个雇佣兵，用的不是部队的擒拿格斗，也不是一击必杀的战场杀人术，反而打出最正统的功夫来。 说时迟那时快，林家俊刚躲开一招，紧跟着就觉得又是劲风扑面而来，一只硕大如同沙包一般的铁拳，紧跟着当胸击来！ …… “我靠，鸣海用武功？开什么玩笑，放水啊？” 在监狱一处高层建筑中，拿着望远镜观战的守卫蛇仔，同样对鸣海忽然使用出‘武林功夫’，表示出了极大的惊讶。 在他这样的年轻人看来，功夫，那都是骗人的，港岛那么多武馆，有几个真正能打的？ 要论打，什么都没有警察和部队中的擒拿格斗好用，因为那是真正用来实战的。 而在他身后站着的独眼蛇，却是呵呵一笑：“年轻人看不起功夫？你可知道，鸣海当年最初在江湖上打出名头，靠得便是三十六手大洪拳，一人镇守在码头上，活活打死敌对帮派八名红棍，一战成名，最后也因为其中有一人，是当时洪兴坐馆私生子，所以他才不得不跑路，成为雇佣兵。” 顿了顿，笑道：“竟然让鸣海一开始就使出看家本领，看起来，他还真的很重视这个能打死大象的林家俊。” “干爹，你说得都好久远啊，好像听传奇一样。”蛇仔赔笑说。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传奇，但是若想要活到下个时代，还能够成为传奇，那就很少，也很难。”独眼蛇说。 “干爹，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喽。”蛇仔立刻拍马屁。 对于干儿子的吹捧，独眼蛇淡淡一笑，并未回应，用仅存的一只眼睛，仅仅的盯住场上局面。 鸣海的大洪拳果然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林家俊被压得连连后退，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好几次险之又险的躲开。 “这次这个姓林的死定的，干爹你看，鸣海的拳脚好重啊，竟然连篮球架的柱子都打弯！若是被他打中一下，非死即残！”蛇仔兴奋的说。 独眼蛇没有说话，他越看，反而越觉得奇怪， 这个林家俊在禁闭室已经关了五天，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体力和反应？ 险之又险？ 一次险之又险的避开，可以说是运气，每一次都险之又险的避开，这算什么？ 那就说明，根本不险！ 可是要说鸣海放水，又不像，他一招一式，的确都威力十足。 …… 在同一时间，北仓已经是人声鼎沸，全仓的囚犯都在大声的为鸣海加油呐喊， 当然，极少数偷偷压住林家俊的人还是有的，只是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当场喊出来‘林家俊加油，打死鸣海’这种话。 “我靠，鸣海是怎么回事？搞女人搞多了，竟然好几十招都搞不定一个关了五天禁闭的人？”白神坐在篮球架上，晃着双腿，语气讥讽的说。 鸣海的几名手下都斜着眼看他。 场上，鸣海一记重拳带着呼啸击出，直奔林家俊面门，林家俊刚躲过他一脚，此时后续无力，无法腾挪，只能原地朝后倒下，用一招最常见的铁板桥躲开这一拳， 鸣海一拳击空，顺势便招，铁臂再次如同钢鞭一样猛的挥下，劈砍林家俊胸膛。 林家俊根本躲无可躲，只能整个人干脆倒在地上，躲开对方手臂。 但是这么一来，他就已经完全躺在鸣海面前，全身着地，毫无发力借力的可能，两次躲避也用光了所有的余力， 相反，鸣海借着两击的余势，可以趁势出手，了结林家俊性命。 胜负已分。 不料，紧跟着，全场就听到鸣海爆发出一身凄厉的怒吼，整个人原地跳起老高，然后噔噔噔朝后退出好几步，站立不稳，一跤摔倒在地，双手捂住裆部，疯狂的翻滚了几下，然后一阵抽搐，竟然口吐白沫，不知生死。 “我靠？！鸣海干什么，演戏啊？”蛇仔大吃一惊，愤怒的骂道。 而独眼蛇却是看得很清楚，鸣海真的不是演戏， 在林家俊倒下的时候，他用一种完全用不上力气的姿势，踢出势大力沉的一脚，正中鸣海双腿之间。 之前他还以为鸣海放水，可是亲眼看见这一脚，眼镜蛇才确定，鸣海绝对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放水’，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何况还是鸣海这种男人中的男人，钢铁汉子？ 且不说挨了这一脚还能不能当男人，命都未必保得住。 更令人吃惊的是，林家俊这一脚的力度十足，又是在倒下的时候踢出，看起来很简单一招，难度却极高，不是高手绝对做不到， 他到底有什么奇怪的能力，居然在五天禁闭后，还拥有超常的实力？ 难道，除了那个老马，还有其他人给对方送食物？ 不过，此时此刻，没有必要追究这点。 独眼蛇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只通话器，打开开关，沉声道：“白神，你下场，干掉这个姓林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军体杀拳精通 “鸣海哥！” “海哥！” “我靠！” 鸣海被林家俊一招很不讲究的撩阴腿踢中下阴，铁塔一样的身体顿时委顿下来，瘫倒在地，双手捂住裆部原地疯狂的打滚，紧跟着，口中吐出白沫，还伴随着痉挛抽搐。 一帮鸣海的手下更是大惊失色，完全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搞得回不过神，有的人还完全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群人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鸣海在地面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滚了快半分钟， 直到已经快要滚不动了，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出气多进气少，翻着白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神智渐渐的开始迷乱，一群小弟才如丧考妣一般冲上去，围住鸣海，大声的呼喊。 “多……多哥，发生什么了，外面……外面怎么这么吵？是不是阿俊死掉了？”老马虚弱的问，勉强的想要支起身体，可是却根本没有力气。 经过一天多的昏迷，老马终于清醒了过来，不过此时发高烧躺在床上，连站在门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听’外面的决斗。 说实话，他和林家俊并没有太深的交情，给林家俊送药，绝大多数是因为本性比较善良， 相反，他躺在这里能好转，还是因为鸣海暗中让人送来了一些简单的药物和食物，否则仅仅凭着守卫从医务室拿回来了那瓶抗生素，他的生死绝对难料。 总得说来，鸣海不算是个‘暴君’，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并不会故意折磨、刁难本仓的囚犯， 这一点来说，鸣海这个天王，要比起不太有脑子的东仓泰山，心胸狭隘为人阴毒刻薄的南仓白神，甚至娘里娘气的西仓黄泉，都要好得太多。 只是此时此刻，老马却希望，胜利的是林家俊！ 他搞成这个鬼样子，监狱变成目前这种变态的机构，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一群什么处长、守卫、天王、楼层长，在犯人头顶作威作福，一点点小恩小惠并不能改变国分监狱人吃人的本质。 广哥算是不错的人了，又是鸣海亲信手下，可还不是被鸣海打断四肢，挂在那里立威？ 可是，听到外面忽然响起的喧哗声，老马本能的又很失望：谁也没有想过，林家俊真的可以打赢鸣海，尤其是被关了五天禁闭的情况下。 这个社会，好人，不长命。 “我靠！阿俊运气真好！”肥多却是握着铁栏杆，瞪大眼睛惊诧的说。 “怎么……怎么了？”老马用力的想爬起来，结果手上无力，手一软，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肥多听到动静，赶快回头过来，扶住老马，激动的说：“阿俊赢了！” “啊？！” “啊个屁啊，阿俊赢了！” 肥多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激动的说：“阿俊运气真他妈的好，一记撩阴脚，踢中鸣海，鸣海也是男人嘛，这哪里受得了？原地打滚几下就晕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去卖咸鸭蛋！阿俊除了一身灰尘，其他一点事都没有呀！” 肥多算是寝室长，但说到底，也是监狱最底层的存在，尤其是在顶头老大阿广被鸣海处置之后，他的地位更低， 此时看见同样是监狱底层的人，起来反抗，并且获得成功，心中很是激动！ 和肥多一样心思的，还有整个北仓至少一半以上的普通囚犯！ 看见鸣海被打败，他们虽然暂时还不敢明着叫好，可是内心里却丝毫没有难受悲伤，反而觉得十分解气！ …… “靠！高手啊！” 全场大部分人眼中，林家俊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状态，最后只是运气好，踢到了鸣海的下阴。 唯独白神心中一动，暗暗称奇！ 都是练家子，尤其是鸣海这样经验丰富的高手，一定会对自己的要害，太阳穴、咽喉、下阴之类的，进行重点保护，而鸣海这类势大力沉的力量型高手，更是会极度注意对于要害的保护，几乎已经形成了动作本能！ 甚至可以说，会对此进行训练，哪怕站着不动，让普通人去踢一脚，也未必就会造成很大伤害。 林家俊身在半空，本就不好发力，那一脚无论是时机的把握，角度、力量都是一流，根本不可能是砰运气碰出来的！ 难怪独眼蛇和鸣海，从一开始就很重视这个人！ 不过，此时听到独眼蛇传来的指令，白神不惊不怕，反而大喜！ 他和鸣海、泰山走得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路线！ 论灵活，远超前两者，虽然比起练螳螂拳的黄泉稍有差距，可是他有武器，属于‘远程攻击’，正好可以克制林家俊。 何况，和鸣海一场大战下来，他就不相信，林家俊自己毫无损耗，力量、精神都还能保持巅峰？ 林家俊废掉鸣海，他再出手，废掉林家俊，不仅卖好独眼蛇，更是可以让他在监狱里的威望大涨，压过泰山、鸣海，稳追黄泉！ “死吧！” 一声怪叫，白神兴奋的从篮球架上一跃而下， 几乎同一时间，空气中响起破空声，几米之外，寒光一闪，毫无预兆的出现一支一尺长短，好似缝衣针一样，但通体都是精钢的钢针！ 林家俊尽管已经有了防备，看到白神出现在北仓的时候，他就怀疑这个人很可能是来压阵的，可是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到‘暗器’这种罕见的远程武器，终究还是猝不及防，只能勉强的朝边上一闪身，躲开了心脏的要害！ 又长又细的钢针贴着他的胸膛划过，居然才发现是好像带鱼一样细扁的，两侧都有锋刃，在林家俊的胸膛上带出一蓬血花，划出一道裂口。 钢针的尾部，连着细细如同蚕丝一般的‘线’，在探照灯的照射下闪着细微的银光！ 钢针余势未衰，噗嗤一声，深深刺入一个还来不及反应，正在‘抢救’鸣海的鸣海小弟咽喉中！ 半截钢针深深的刺入咽喉，那人浑身一震，双目猛地睁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就伸出双手，一手抓住钢针，一手死死的扯住钢针后面的线。 “放手！” “放手！” 两声喝同时响起，前一声来自于白神，一声来自林家俊。 语气却截然不同，前者是不耐烦，后者则是下意识的带着关心和急迫。 林家俊并不是个喜欢看见死人的人。 话音刚落，白神手腕一抖，锋利的钢针嗖得一下朝后飞出，钢针两侧的锋刃和比刀锋还要锋利的细细银线，顿时将那人的手指带飞了几根。 断指处、咽喉处，血流如注！ 直到此时，那名鸣海的小弟好像才感觉到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是由于要害受创，咽喉漏风，人人都能看出他在‘惨叫’，却只能发出短暂无力的怪声，显得更加可怜和可怖。 噗通一声，仰面朝天，倒在鸣海身边，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靠！白神你做什么！” “白神你杀我们北仓的人？！” 鸣海手下的大将们纷纷震怒，对白神大声呵斥，有人甚至还拽出了藏在身后的家伙，不过由于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却没有人敢动手！ “都滚开！” 白神身形晃动，在空中好似杂耍一般翻了一个空心跟头，不等落地，当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出手的时候，两支飞针再次向林家俊咽喉和小腹飞去。 “都闪开！” 林家俊根本看不清白神出手的路数，只看见寒光一闪，就毫不犹豫的滑步侧身闪开，然后大步朝前逼近白神！ 和这样的对战，拉远距离就是找死，不要说看不清对方飞针，即便是能看得清，这种高速移动的武器，不可能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只要挨了一下就要受到重创，始终被动挨打！ 没料到，刚朝前跨出一步，眼前忽然光芒大作，好像升起了一个白光太阳，刺的眼睛发痛， 角楼上，原本用来照明的几只探照大灯，齐刷刷的全部对准了林家俊，好像几只从天而降的巨大光罩，将他笼罩在其中，仿佛舞台上的主角。 然而身在其中，林家俊却是丝毫没有当主角的快感，被强光照射的眼前一片空白。 紧跟着，左边后背一痛！ 一支钢针在白神巧妙的拉扯之下，竟然原地转弯，狠狠的刺入他的肩膀。 “这下还不死？！” 白神用力一带，银丝线在空中抖动出一个小小的圆形，对准林家俊的脖子就要套下去。 不料林家俊被刺中之后，就想到了对方的银丝厉害，下意识的朝下一蹲，那个小小索命的圈便套了一个空。 紧跟着，又是一道飞针后发先至，从前面向他飞来，剧烈的灯光和连续的快速移动，让林家俊几乎丧失了再次辗转腾挪的余力，只能坐以待毙。 就在此时，耳边叮咚一声响起。 “北仓天王鸣海昏迷，彻底丧失战斗力，解决掉Boss级别人物，获得50点军体杀拳经验， 受到智力加成，增加10%经验， 军体杀拳晋级为精通特效，必杀，大幅度提高威力，一定几率对对方造成重击伤害。”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本事你上来啊 “我靠！” 林家俊大吼一声！ 旁边的人还以为他是‘我靠’被针扎到，被光线晃眼， 他自己清楚，是在我靠系统！ 妈的，见了鬼了，刚才不出现？现在老子被戳了一个洞你才出现，一定要等到鸣海彻底晕过去，才能判断出‘解决掉’，给奖励？ 另外我靠的原因，是获得了智力奖励，军体杀拳正好升级！ 来的是时候！ 因为军体杀拳的升级，浑身充满了力量，好像一座水坝后忽然积累了大量的洪水，亟待宣泄！ 不管三七二十一，看似已经力竭，却一个懒驴打滚，在地上翻滚出一大截，险之又险的躲开刚才那一针，右脚刚挨到实地，不等探照灯再次锁定自己，猛然发力，整个人好像一颗小炮弹，砰得弹射而出！ 的确就是‘弹射’而出！ 军体杀拳进入了精通阶段后，林家俊真正体会到了‘武林高手’的赶绝，虽然依旧不能飞天遁地，但是人体好像已经可以做出一些夸张的动作，小幅度的违背引力规律，像武打电影里的人物一般。 上次和封于修对战，时间太短，运气又好，一拳激发出必杀效果，打断封于修手腕，因此感受还不深， 此时此刻，真正的军体杀拳精通，配合上超强的体质，简直黄飞鸿附体。 说时迟那时快，白神一针刚刺出去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觉得劲风扑面而来，一道黑影仿佛鬼魅一般扑到面前！ “靠！” 他以远程兵器见长，最怕的就是被近身，怪叫一声，想都不想就连续朝后翻滚躲避， 刚翻出一个跟头，腰腹处便被林家俊一拳击中，仿佛被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一声惨叫，整个人斜次次的飞出去， 刚落地想要站起，腰部却是一阵剧痛，肋骨好像断了！ “你？你……” 白神惊诧的抬起头，望着穷追而来的林家俊，眼神之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这种身手，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对鸣海的战斗，竟然是伪装出来的，留了这么大的余力？ 即便是四大天王中，内部隐隐排行第一的黄泉，大约也只有这种水准了吧？ “你以为你是孙猴子，翻跟头？靠，搞笑！” 林家俊又是电光火石般的一拳击出，心想刚才算你小子走运，没有触发必杀效果，否则这一拳就让你好看！ 饶是如此，此时他信心和战意都狂增， 即便没有必杀，倒也看看你能挨我几拳几脚？ 精通阶段的军体杀拳，好似精通阶段的武器掌握一样，正常情况下，只要遇到的不是变态高手，简直就是开挂一样的存在，刚才一拳白神还在朝后翻滚泄了不少力量，也受伤不轻，此时他哪里还敢应接！ 下意识就想应用身法优势，拉开距离进行游斗！ 刚一发力，腰腹部伤处却传来一阵剧痛，断掉的肋骨像刀锋一样插在身体里，根本聚不起力气！ 于是，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动作！ 转身就逃！ 监狱四面都是高墙，逃无可逃，他有伤在身，逃得越久体力消耗越大，于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像猴子一样，爬到了两米多高的篮球架顶端，单脚站立，双手紧紧握着钢针，如临大敌的盯着下方的林家俊。 “我靠！” “我靠，白神你太怂了吧？！” “不要躲，干啊！” 全场一片嘘声，白神可不是北仓的天王，相反刚才还出手误杀了一个北仓的人，而林家俊无论如何却都是北仓的人，此时将白神打得不顾身份脸面，好像一只猴子一样躲在篮球架上不敢下来，北仓一下子从之前鸣海被打败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人人都觉得十分过瘾解气， 连鸣海的那些手下，对林家俊的敌意都减少许多。 林家俊和鸣海，是公平公正的单挑，鸣海被打败无话可说，而白神刚才摆明是要捡便宜，压住北仓的风头，当然激起北仓的公愤，除了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之外，其他人此时都隐隐又站在林家俊一边！ …… …… “我靠！” 在办公室里，观战的独眼蛇的蛇仔，也是同时发出了一声低骂。 鸣海好歹还打了半天才落败，白神是什么回事，几招之下，就被打得逃走？ “干爹，他们到底是不是串通好了，怎么会这样？” 蛇仔完全无法理解，怎么看林家俊都不可能这么猛，摆明了里面有问题啊？ 独眼蛇也是一头雾水，鸣海被打成那个鬼样子，不太像串通，白神嘛，向来是最听话的，也不可能去和林家俊串通。 再说了，现在灭掉林家俊，对白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干嘛要串通？ 莫非这个林家俊真的是个超级高手，连禁闭室关五天都屁事没有? “干爹，白神这个人胆子其实很小，落了下风，他肯定是保命第一，不敢死战！”蛇仔倒是很有经验，低声问：“无论怎么说，林家俊算是犯人私斗，我带警卫去干掉他！” “不行！这个人一定不能死在我们的手里！”独眼蛇毫不犹豫的说。 “那还是老样子，他上次搞出人命，这次，又搞出人命，我们继续关禁闭，这一次，关上他十天半个月，我就不信，他真的是铁打的！”蛇仔说。 和上次一样，鸣海此时只是昏迷，生死未知，蛇仔就说‘搞出了人命’，和他的干爹学得一模一样。 独眼蛇同样摇摇头。 禁闭解决不了一切问题。 国分监狱的确是私立监狱，有些事可以做的‘非常过份’，但是如果一个犯人连续杀掉两个犯人，很难完全压得住。 实际上，按照建立国分监狱时候的条例，如果监狱里出现人命案件，是要上报的，之前林家俊‘杀死’大象，就已经记录在档案中， 只不过犯人死在监狱里，这种事很常见，连公立监狱都经常出现，加上国分也有保护伞，因此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连续两个人，在短时间内被同一个犯人杀死，这个犯人以前还是警察，实在太招眼，报道那位有着太平绅士的名义上监狱长那里，对方是什么反应很难预料。 毕竟，太平绅士爱钱，更要名誉，一旦名声臭掉，就赚不到钱。 “妈的！”独眼蛇暗暗骂了一句，忽然觉得有些头疼，第一次感到负责国分监狱是件很麻烦的事。 “干爹，要不然，让黄泉出马？”蛇仔问。 四大天王，暗中较劲，隐隐以黄泉的功夫排在第一，而作为监狱实际上的一把手，独眼蛇心中很清楚，黄泉的实力，是可以稳压其他天王的。 只是，黄泉是真正的自己人，他要负责的，远远超过所谓‘一个仓的犯人’的份量，万一他失手，甚至挂掉，国分监狱会有重大损失！ 而这份损失，和独眼蛇个人利益关系密切，连监狱长和一些幕后股东都蒙在鼓里，绝对不能曝光。 “看看再说。”独眼蛇犹豫了一下说。 …… 此时，北仓的球场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喂白神你要不要脸？” “我靠，还是天王，你吃屎去好了！” 一群围观犯人大声起哄，外围的嘘声响个不停，尤其是鸣海手下那几个小弟，什么难听的话都敢朝外冒了，围住篮球架，保持在对方飞针射不到的安全距离，拿出家伙，虎视眈眈。 白神像个大猴子一样蹲在篮球架最上面，手里握着钢针，居高临下占据绝对有利地形，林家俊只要朝上窜，便会遭受钢针打击， 林家俊现在充其量也就是黄飞鸿，叶问，又不是东方不败令狐冲，面对这种局面，也有些无计可施， “我靠，有本事你下来啊！”仰头叫阵。 “我靠，有本事你上来啊？！”白神完全不要脸皮了，不时的朝北仓大门口那扇钢筋铁门的方向看过去，心里也是焦急异常，心想守卫怎么还不来。 “白神，你搞什么鬼？快点做掉他！”耳边通话器，传来独眼蛇很不耐烦的声音。 这玩意只是接收器，只能听不能说，白神根本没法解释，又不敢下去和林家俊对战，十分的无奈。 “俊哥，用这个挡住！”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声喊，然后丢出来一块明显是临时拆下来的床板，用来当‘盾牌’。 “多谢。”林家俊呵呵一笑，却没有去捡，白神的飞针十分灵活，光靠一块薄薄的床板挡不住，而且还阻碍自己的视线。 “喂，你不会准备在上面待到天荒地老吧？我不着急，我一边吃喝，一边等你，什么时候饿的受不了，你自己掉下来好了。”抬头故作轻松的说。 “想得美！天亮后就会有守卫来清场！”白神脸色一阴，飞出一记飞针直刺林家俊右眼，算是回应。 林家俊躲开几步，闪开飞针，然后重重一拳，打在篮球架上！ 哐，一声大响，作为篮球架支撑的空心铁管被打的凹陷下去一块，整个篮球架微微晃动了一下，站在上面的白神也随之摇摆，险些掉下来。 “连泰山都不敢说能打断这跟铁柱，你若是有这个本事，被你打死我也认栽！”白神冷笑。 “你知道跑路躲藏，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林家俊忽然抬头笑呵呵的问。 “嗯？”白神一愣。 “最重要的，是千万只能一个人，绝对不能和其他人一起！” “什么意思?” 白神还未反应过来，忽然就觉得脚脖子一阵剧痛， 刚才被吊在篮球架上，昏过去的广哥，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发生，也不知道他出于何种考虑，将积攒了许久的那一点点的力气，全部用上，一口咬住白神的脚脖子。 林家俊又是一拳打在铁柱上， 白神一阵剧痛，撕扯之下，加上篮球架摇晃，终于站立不稳，从上面摔下。 人在半空，腹部便是一记重拳，将他凌空打得横飞出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赚钱真的好难 ， 白神正在朝下坠，无法保持平衡，更加无法防御，还未落地，便被林家俊一拳打飞。 “激发必杀效果，解决boss级人物白神，获得50点军体杀拳经验。目前军体杀拳精通53/500。 说明：国分监狱的四大天王，已经被你废掉两个，难道你要成为收集起四颗龙珠的男人? 当然，即便收集起四颗龙珠，也不一定可以许愿。” 林家俊：“……” 这边白神被触发了重击的一拳打中，凌空飞出去好几米，重重摔倒地上后，余势不衰，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最后直接仰面朝天四仰八叉，一动不动。 之前鸣海被废，惨叫哀嚎翻滚，一大堆动作表情，声音效果，见者闻者无不心惊， 白神就简单的多，一拳打下去不知生死， 林家俊还是留了手，不想在监狱里亲手打死人，这一拳打向白神肩膀，只见他瘦瘦小小的身躯上，右边肩膀整个塌陷下去，好像是一只没有肩膀骨头的猫一般，只是几截从衣服刺出的带血的苍白骨刺，说明他此时的状态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安详。 在探照灯的照射之下，林家俊处于全场焦点，一左一右，黑暗的地面上，躺着生死不知的两大天王。 这一次，有一些男主角的感觉了。 围观的人群，先是沉默，紧跟着没多久，开始骚动起来。 “我靠，又打赢了？！” “俊哥犀利！” “俊哥巴闭！” 从窃窃私语，变成大声喧哗，然后整个北仓都沸腾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林家俊打赢鸣海，很多人出于各种原因，比如没有看清、以为他是运气好、或者碍于鸣海的残留威压等等，不敢明着叫好， 此时则完全不同， 同样身为天王的白神，被林家俊真刀真枪，打得狼狈逃窜，好像遇到猫的老鼠一样，最后被一拳废掉，从实力上来看，林家俊绝对不是侥幸，不再天王之下，甚至更高。 而白神出手狠毒，对战时候顺手杀掉北仓的人，林家俊此时废掉他，更是帮北仓涨了脸。 且不说鸣海的伤势到底能不能好，即便他还能活下来，未来的林家俊在北仓，也绝对拥有不弱于鸣海的影响力。 最重要的一点，林家俊的出身和鸣海完全不同，鸣海进监狱的时候，就是大哥级别人物，高高在上，而林家俊则是普通囚犯，还被关了禁闭，绝大多数的普通囚犯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不知道有谁，大声的喊了一句‘林天王’！ 全场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大声喊着这三个字，很多人拿起囚房里的洗漱用具，用力的敲打着囚房的铁门， “林天王！” “林天王！” 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配合着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响彻了整个北仓的上空。 之前鸣海的得力小弟们，相互对望了一眼，都默不作声，算是默许，或者说不得不承认了林家俊目前在北仓的地位， 心念复杂，各自想着自己未来的出路。 林家俊转身大步走到篮球架下，在没有了头顶白神的压制下，轻松跳上篮球架，解开了广哥的绳索，一只手拖着他将他放下，将他背在身后，走向自己囚房的方向。 广哥趴在林家俊身后，心中五味杂陈， “俊哥，以后多关照。”最后化成这样一句话。 “以后呢，不需要我关照你，警方会关照你，好好做你的污点证人，未来移民，去澳洲和袋鼠打打拳，在海边钓钓鱼，不知道几开心。”林家俊淡淡一笑。 广哥却是苦笑。 无论如何，这次终于险之又险的保住了一条命，以后还有脱罪出狱的机会，这是他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而代价，则是四肢恐怕就算治好了，终生也很难再与人争斗。 如果时间倒退，回到那天在禁闭室里，最后五分钟，那么会听见这样一段对话： ‘喂……你就这样走？’ ‘还要怎样，广哥，你只是胳膊脱臼而已，又不是晕倒，你来杀我，我难道还要照顾你？’ ‘你真的去挑战鸣海？’ ‘广哥，你是不是担心我就这样出去，你没有完成鸣海交代给你的事，他要对付你啊？’ ‘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若是你真的挑战鸣海，以你的身手，未必没有一点点可能性。’ ‘那不如这样，若是我能打赢，你帮帮忙，替警方做污点证人，以后大鱼大肉不敢说，不过呢，我保证你不用死，说不定还能提前出狱，移民国外。’ 污点证人，这个听起来并不算美好的词，对于很多重刑犯而言，的确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尤其是‘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早死晚死而已’的走投无路的重刑犯。 所以，广哥今天再最后关头，拼命帮林家俊一下，咬住了白神，出发点很简单：既然他已经干掉了鸣海，那自己未来最大的希望，就是林家俊能活着走出监狱。 他趴在林家俊身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之前，你和鸣海哥说了一会话，是不是也在劝他，当污点证人？” 林家俊微微一笑：“我这个人呢，做事一向公道，机会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只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鸣海不愿意去抓住这个机会，你愿意，所以，他废了，你有机会重新开始。” 对鸣海的话，没有水分；给阿广的承诺，同样是真的，两个人如果都愿意当污点证人，那把握就更大，但是实际上，以他们两的身份和掌握的信息，只需要有一个人出面就足够。 从某种角度而言，阿广反而更好。 “俊哥，广哥，你们回来啦！”趴在囚房后面的肥多，脸上已经笑出了花， 今日之后，林家俊一定不会再是阿俊，甚至连俊哥这个称呼都不足够，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肥多好像看见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在向他招手。 没想到，还不等林家俊走进，监狱里忽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音，每一层楼的警铃大作，四角岗楼上的探照灯毫无规律的在北仓里到处逡巡， 一阵沉重密集的脚步声，北仓通向外部的大铁门忽然打开，一个班全副武装，手持盾牌电棍，挎着枪的守卫，有序进入，四面角楼上的机枪也同时调转方向，对准北仓。 大喇叭里响起冷漠而威严的声音。 “所有犯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囚房，重复一遍，所有犯人全部回到囚房，三分钟之后，任何未归人都将被视为越狱，授权开枪击毙。” 刚才还聚集在球场上的北仓大佬们，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大佬的威风，一个个神色紧张的朝自己的囚房飞奔而去， 那一队荷枪实弹的守卫，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林家俊面前几米之外停下脚步，前排竖起盾牌，手持电棍，后排更是直接拿下枪指着林家俊，如临大敌。 林家俊把广哥放在囚房门口，在一群守卫的监视下，从广哥口袋里摸出囚房的钥匙，打开房间门，让肥多接他进去，然后对着一群守卫耸了耸肩。 之前被林家俊打过的守卫，蛇仔站在人群最后，大声说：“我警告你啊，不要乱来，处长要见你！” “那就走喽。”林家俊一摊手。 “自己带上手铐！”蛇仔隔空丢来一只手铐，划过一道弧线，啪一下落在林家俊的脚边。 林家俊低头看了眼，微微一笑：“你觉得戴上手铐，我就打不死你？” 蛇仔刚要说些什么，耳边的通话器那头传来独眼蛇的声音，他眉头跳动了几下，这才点点头，低声对周围守卫说：“小心些，压着他去见处长！” …… …… 半个小时之后。 林家俊已经洗了一把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此时正坐在独眼蛇办公室那张巨大的餐桌面前，面对一大堆食物，发起了进攻， 看他吃饭的样子，比刚才决斗时候还卖力，不一会，一整只烧鹅就进了肚子。 “好饭量！我就喜欢能吃的人，能吃能喝，说明心中坦荡，豪气无双！” 坐在他对面的独眼蛇，这一次罕见的没有大吃大喝，一直看着林家俊，等他看起来勉强吃饱喝水的间隙，才比出一个大拇指，赞叹了一句，然后笑着问：“不过，你就不怕有毒？” “说起来呢，我挺同情你们国分的管理层。”林家俊又拿过一只蛋挞塞入口中，含混不清的回答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答案。 “是啊是啊，我真的好难做。” 独眼蛇却好像听懂了一般，戚戚然的点点头，说：“你看啊，我明明想弄死你，有一万种办法，可是偏偏又不好明着来，只能通过一些很麻烦的方式；你呢，进来之后其实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可是就因为你是警察的身份，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带着目的，逼着我想要对付你。” 他一边说，一边重重的叹了口气，“私营监狱就是这个样子，很畸形，人人都提防着我们，我们又要提防所有人，做事束手束脚，奇奇怪怪。” “是啊，想赚点钱，很不容易的。”林家俊点头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东南亚地下世界的王？ 独眼蛇和林家俊两人算是王对王见面，背后搞三搞四，打生打死，可是见面后，却出乎意料的和气。 眼镜蛇不仅请林家俊吃大餐，之前甚至还让他去洗了一把澡，完全不像是监狱管理层见囚犯，倒像是招待客户。 对话也和之前看起来毫无关系，像是老友见面，相互抱怨了一下现状，表示谋生艰难…… “既然这么难，不如不做喽。”林家俊拿起红酒抿了一口，他不喜欢喝这种东西，不过在港岛这种地方工作生活，多少懂一些，入口便发现口干极佳，不会很便宜。 “不做这个能做咩啊？” 独眼蛇耸耸肩，说：“当年廉署成立，说好了四大探长以下的全部赦免，不追究，可是呢，你年轻不知道当时局面，像我们这种老一代的探长、头面人物，之后在警队里举步维艰，处处受排挤，受监视，人人都用看贼的目光看我们，那些新提拔上来的年轻人，恨不得我们再犯罪，好抓住我们的把柄，成为他们立功升职的垫脚石。大家都是人，换成你，你能不能待得下去？” “的确不容易。”林家俊点点头：“不过当年的老警察都是人精啊，换一个地方工作，也可以的嘛。据我所知，现在港岛有不少有钱人，以前就是警察退下来的，经商一样风生水起。” “话没有错，可是我那时候毕竟还年轻，不甘心嘛。” 独眼蛇晃了晃手上的铁钩，又用铁钩指了指自己的那只假眼：“我这只手这只眼，都是在行动中抓犯人时候受伤失去的，为警队卖命搞成这个鬼样子，结果警队一变天，就要踢开我，你要是我，心中不会有火？” “前辈，接下来你不会告诉我，我为这个无情无义的警队，为殖民政府服务，是在助纣为孽，不会有好下场，应该转身投靠你吧？”林家俊忽然笑了起来。 独眼蛇也笑了：“这种话骗骗那些警校的年轻人可以，你是个聪明人，我怎么会说这些。港岛这个地方，你知我知，有钱人的天下，有钱就能话事，说那些虚无缥缈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谈点实在的。你做警察，做到再好，做到警务处长，每个月也只有二十万，一年两百万多，哪怕从你现在开始就做处长，到退休，算上退休金，能有多少钱？” 林家俊耸耸肩，心想我现在可以动用的钱，就已经超过了一个亿， 当然，这些没有必要和独眼蛇去说，而且这一个多亿，说到底，的确也不是自己的。 “前辈有好的关照？”林家俊问。 “那，大家坦诚相见，开诚布公。你来之前，我怀疑你是警队派来调查国分监狱的，所以让人对付你，到现在呢，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所以我们可以坐下来客客气气聊天。虽然，我还是怀疑你，可是我认为，没有什么是用钱不能买到的。” 独眼蛇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盯住林家俊，说：“不如我们两合作，三年之内，我包你赚过亿，若是能做十年，将来或许在整个亚洲，你都能成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 林家俊心中呵呵一笑， 身份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的确不同， 亚洲风云人物，陈金城算不算？马志华算不算？这两人三年之内，赚得钱何止过亿，最后又是什么下场？ “前辈，据我所知，国分监狱虽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仅仅是个监狱，通过监狱的外皮，有着很多的赚大钱方式，可是，国分监狱你不是你的私产，说到底，你也是给那些大老板打工的，再多分红，自己三年都未必能赚过亿吧？”林家俊说。 “那当然，如果仅仅靠着拿薪水，我何必做出这么多违法的事？” 独眼蛇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若是你吃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一看，看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好啊。”林家俊点点头。 独眼蛇带路，让所有的守卫都离开，只和林家俊两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刚出门，便看见一个长相清秀，个头不高，留着郭富城一般中分头很阴柔的男子站在门外。 “介绍一下，这是黄泉，西仓天王。黄泉，这是林家俊，最近很威的，说不定，将来也是天王。”独眼蛇说。 “哇好靓仔！” 黄泉看见林家俊，眼睛一亮，翘起兰花指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我就说，这个世界，靠块头大，会丢飞镖，是没有用的，男人，还是要长得靓仔才行！” “承让承让，黄泉你也很靓仔啊。”林家俊有点恶心的朝后躲了躲，然后拱拱手笑道。 “哇，还是你有眼光，不像鸣海那块石头，还有白神那个死变态！咦，不说他了，好恶心的，被你打废正好。”黄泉说。 “好了黄泉，不要啰嗦，带我们去西仓后面农场看一看。”独眼蛇说。 黄泉愕然一愣：“西仓农场？”飞快的扫了眼林家俊：“带他？” “叫上泰山一起，大家都是自己人，现在局面很紧张，开诚布公，对大家都好。”独眼蛇说。 黄泉皱了皱眉，最后无奈挥挥手：“好吧好吧，你是大佬，你说的算，反正出了什么事，我把人都杀光就是了，无所谓的。” 说完，扭着屁股在前面带路。 “农场？”林家俊好奇的问：“犯人劳动的地方？” 独眼蛇神秘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 …… 国分监狱的几个仓设置，是按照方位来的，西仓就在监狱最西边，站在高处，就能看见围墙后的悬崖和大海。 来到西仓之后，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五，肌肉强度绝不在鸣海之下的高大壮汉已经等候在这里。 东仓天王，泰山，人如其名，站在那里便好似一座大山。 看见林家俊，泰山的眼中露出明显的好战神色，低沉的说：“你就是林家俊？有机会，我们比试比试。” “有机会的。”林家俊点头呵呵一笑。 一行四人，在没有任何守卫的保护下，管理处长独眼蛇和三个‘犯人’一起，穿过北仓，来到北仓的一个角门外， 和监狱其他的‘门’不同，这扇门不算很大，和普通住宅的入户门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却是纯钢，上面还设置有机械锁和密码锁，看起来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走做的严密安排。 独眼蛇拿出钥匙开锁，又输入密码，打开钢门。 沉重的大门后，海风铺面而来，一片郁郁葱葱的树丛，迈出铁门，就其实已经离开了国分监狱的范围，来到一个靠海只有悬崖，大概不足两亩大小的‘死角’上，面积虽然不大，但由于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树丛，根本看不清全貌。 黄泉熟门熟路的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忽然一猫腰，伸手探入地下，然后用力一拉。 吱呀一声，原来是一个拉环，一扇大概一平方米多的巨大铁板，被黄泉从地面上拉起来，露出下面一条水泥铺成不算太宽的朝下通道来。 泰山明显很意外，看了眼独眼蛇，独眼蛇没有说话，而是率先带头走下去，紧跟着泰山也猫着腰进去，黄泉冲林家俊耸耸肩示意他先走，等到林家俊下去之后，黄泉才最后跟下去。 下面是一条斜斜朝下的通道，很潮湿，但并不阴暗，每隔一段两侧就有照明的灯光。 走了大概有三四分钟，又来到一扇铁门处，这一次黄泉拿出钥匙，打开铁门，然后又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后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边个？” “我呀，你大佬，快开门，处长来视察。”黄泉用修长的手指有些不耐烦的轻轻点着铁门。 铁门打开，露出一张对社会充满仇视的脸庞来…… 封于修的目光在黄泉等人身上扫过，经过林家俊的时候，眼神明显不太对劲……好在他这个人，看谁都是那副找打的眼神，所以众人也没觉得奇怪。 而林家俊的目光，却穿过他，来到铁门后的世界。 居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改造成的地下工厂！ 墙角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塑料桶，十几个穿着防化服的人，正在几张大桌子前忙碌着，桌上有天平、试管、托盘等等设备，不停的有人将白色的‘砖块’打碎进行重新混合和包装。 居然是一个大型的地下毒品加工厂！ “我靠！”泰山瞪大眼睛：“这里每天日夜不停工作，可以出多少货？” “也不算太多，毕竟时间不久，销路还没有完全打开，不过呢，若是运作的好，将来这里足够供应整港台和东南亚好几个国家，甚至出口欧美都有可能。” 独眼蛇率先走进溶洞，像一个视察自己领地的王者一样，张开双臂，对林家俊笑道：“你看见了，这才是国分监狱真正的秘密，只要国分能站得住脚，未来这里就能扩大生产规模，甚至可以学习南美的毒枭，直接去控制一些政府掌控力不强的国家，最起码也能和国家层面打交道，到时候，到时候，陈金城算什么？整个东南亚，我们就是地下世界的王！”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也能当二五仔？ 林家俊没有直接经手过毒品大案，不过一看这间‘地下室’，便知道独眼蛇所言不虚。 这里简直就是天赐的‘加工厂’圣地，足够养成一个比韩琛还要大得多的超级大庄家。 做庄家，搞定货源和销售渠道之后，实际的‘经营’过程中，有最重要，也是风险最大的三步： 接货、加工、出货。 作为加工工厂，这里空间是足够的，这种东西的提纯、稀释、封装，所需的人手十分有限，只要货源充足，十几个人就足够满足港岛用量，而这个‘天然岩洞’如果全力开动，里面容纳上百个人同时工作绝对没有问题。 关键是，它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好！ 偏僻，靠海！ 位于整个岛的最西南角，典型的深山老林荒郊野外，如果不是有国分监狱的存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而现在有了国分监狱，更不会有闲杂人等出现在这里， 反而，因为国分监狱的存在，开通了对外的道路，方便运输； 同时，国分监狱像一面隔离墙，把外界和这个小小的海岛角落彻底隔离开来，想要来到此处，就必须经过国分。 这么一来，不仅游客误入的可能性彻底没有，连警方都很难搞突然袭击，任何风吹草动，监狱立刻暗中通知一下，等到警方找到这个洞，早就清理的干干净净，人去货空。 站在洞穴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海风咸湿的味道，所以林家俊还可以判断出，这个洞穴，出口一定通大海， 这就更厉害了，万一警方真的来查，工厂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切证据，尤其是货，直接丢进大海，分分钟毁尸灭迹，让警方无计可施。 在这个岩洞里，三项最危险最重要流程里，加工这一项根本不成问题，不可能遇到警察突然袭击。 接货和出货同样如此， 洞直接对着大海，可以轻松的走水路接货、出货，一条简简单单的绳索就能搞定，双方都不需要有任何接触，洞穴又居高临下，外面的海面一览无余，有任何不对劲都可以及时收手，保证了效率和安全的最大化。 再退一步说，即便有一天真的被警方查到，有了国分监狱这一层掩护，大庄家也有很多的操作余地，把损失和伤害降低到最轻。 简而言之，这个洞简直就是天赐的‘宝地’，对于警方而言，简直是几乎没有可能侦破的绝案。 “阿俊，你我都是做过警察的，应该看得出来，这个地方的价值吧？”独眼蛇拍了拍林家俊的肩膀，用一种自己人的口气说。 “我靠，难怪要在这里建一个监狱！” 林家俊尚未开口说话，泰山先闷声闷气的开口，他目光从林家俊身上扫过，露出一种和他庞大身躯不相符的精明，然后看向独眼蛇，说：“处长，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泰山看起来高高大大好像脑子不够用，其实并不傻，既然独眼蛇带他来看见这个地方，也就意味着愿意让他入伙， 而此时此刻，地下工厂的规模只能说才起步，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此时入伙，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来的几个人当中，唯一存在不确定性的，就是林家俊，泰山这番话即是对独眼蛇表忠心，也是在威胁林家俊。 独眼蛇微微点头：“泰山，你以后就负责这里的保卫工作，配合黄泉。” “好的处长。”泰山点头。 “阿俊，你怎么说？”独眼蛇看向林家俊，语气陈恳的说：“想要打开整个港岛的销售网络，乃至岛外的销售渠道，都需要有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去做，最好这个人在警方还有一些关系，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腿。” 林家俊想了想，说：“处长，这个地方到底是谁的？” 这么大一间工厂，不要说将来，就是此时此刻目力所及之处的货，也绝对是一个可以让很多富豪动心的大数字， 国分监狱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样一个未来潜力无限，却几乎是最严重违法行为的地下工厂，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幕后有多么庞大的力量？ “阿俊你这句话问到了关键。” 独眼蛇微微一笑：“我也不想忙碌一场，最后为他人做嫁衣，我不怕明白告诉你们，这间工厂，我算是真正的话事人之一，此外，还有两个合作伙伴，三个人当中，我占绝对优势。所以你们完全不必要担心。” “喂，你不要叽叽歪歪那么多，到底做不做？”泰山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问林家俊。 林家俊回头看了眼重新从里面上锁的大铁门，道：“这么大的秘密，处长都告诉我了，我若是不做，恐怕今日很难活着走出这道门吧？” 独眼蛇笑而不语，用表情默认了林家俊的说法， 泰山还是抱着胳膊，但可以清晰的看见，强壮的手臂上肌肉已经微微隆起，显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要林家俊说出一个不字，他就会出手灭掉这个知情人。 至于黄泉，倒还是老样子，捻着兰花指左顾右盼，一副不耐烦待在这里的样子。 国分四大天王，真正棘手的，可能就是这个看起来完全什么都不在乎的黄泉，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培养出足够的底气，完全不需要靠着搞出剑拔弩张的气氛来吓唬人。 “处长，你是做过警察的，有些道理，他们几个不懂，你应该懂。” 林家俊想了想，很认真的对独眼蛇说：“港岛不是墨西哥，不是南美，更不是非洲，这里有最基本的秩序，而且秩序在不断的加强，更何况，它背靠大陆，又是金融贸易港口，各方面都绝对不会允许它乱起来，事实上，未来这里有无数可以赚大钱的生意好做，毒品生意，永远见不得光，也永远都处于最危险的位置，就好像我们站在这里，看起来安全，其实，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 独眼蛇对未来许下的宏伟蓝图，林家俊根本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要说林家俊不信，连国分监狱的大多数股东，恐怕要是知道监狱里有这样一个工厂存在，有两个股东和独眼蛇在暗中操作毒品工厂，想借着国分监狱做掩护成为港岛最大的毒品庄家，那些人第一时间，也绝对是撇清关系！ 港岛的位置太独特，和南美等等相比，它又是绝对的文明世界，可以做的生意实在太多，毒品做到再大，也很难成为最富的一群人，加上一定上不了台面，所以抛开所谓的道德和法律来看，在真正有格局和雄心，在有的选择的商人来说，绝对不会去沾这门生意。 独眼蛇的选择不多，而监狱里所谓的天王，更是没有选择，所以他们才会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项‘有前途’的事业中，作为改变人生命运的阶梯。 “那你是拒绝喽？”独眼蛇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阴了下来。 “拒绝？”林家俊摇摇头，“不如，你听我的建议，你和我混？” “靠，你算什么东西！” 一直在一侧沉默不语，也没有资格说话的黄泉亲信小弟封于修忽然开口，浑身戾气的跨出一步，走到林家俊面前，毫无预兆的抬起跛脚就踹过去。 林家俊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防备，直到他的脚踹到贴近小腹的位置才勉强反应过来，仓促之间，用双手一挡，勉强抵住了封于修的鞋底。 就在此时，封于修做了一个除了林家俊谁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他很自然的反手一拳，打向黄泉的腰眼！ ‘踹’是一个动作，这个动作需要抬脚，为了保持重心稳定，以及最大的发力和泄力，人的身体一定会朝后有小幅度的倾斜， 而小腹的位置比较高，迎面踹向小腹，身体朝后倾斜的幅度要相对大一些，看起来像是‘朝后倒’。 封于修‘踹’林家俊小腹，身体顺势后倒， 在他身后一米左右，黄泉恰恰就站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翘着兰花指在左顾右盼。 于是，一踹，紧跟着，一拳朝后击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出人意料，防不胜防。 这一拳势大力沉，不仅包含了封于修毕生的修为，还有林家俊双手在他脚底发力朝前一托，两个人的力量集合，狠狠砸中了黄泉的腰眼！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黄泉一声怪叫，倒着朝后噔噔噔连续退出好几步，却依旧无法卸掉拳头上的力气，后背重重撞上了岩洞墙壁， “噗！” 一口鲜血吐出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封于修。 林家俊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为毛打到的是肾脏部位，黄泉却吐血，而是借着封于修这一脚的反作用力，扭腰飘然跃起，同样一拳打向泰山的太阳穴！ 泰山块头太大，反应终究慢了一步，下意识的微微一歪头，让过要害，被拳头打中脸颊。 ‘叮咚，触发必杀效果！’ 系统响起提示音，泰山的左边脸颊被这一拳打的血肉模糊，直接震裂开下颌骨，口中牙齿也混着鲜血喷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团灭 你和我混，这是一句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只要林家俊说出这四个字，无论在任何场合，封于修就要出手。 当然，怎么出手，出手向谁，这些具体的细节，在事先是无法预测的，只能依靠封于修自己去进行权衡判断。 封于修一出手，就解决掉在场战力最强的黄泉。 林家俊毫不犹豫，一拳打向泰山，运气也是极好，第一拳就触发了‘必杀’效果，几乎打碎泰山的半边脸，血肉模糊一片，连牙床都露出来，好似被一颗微型炸弹炸了一下。 泰山果然悍勇，半边脸被炸裂开后，痛的狂呼起来，却不是躲闪，反而轮起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的向林家俊砸下。 林家俊哪里敢硬抗泰山的拳头，低喝一声绕开一步，耳边只听呼的一声闷响，硕大的拳头带起的拳风竟然在半米之内都能感觉的到，由于泰山个头高，这一拳居高临下砸下，狠狠打在一张用来临时堆放杂物的桌上。 这张桌和那些用来做毒品加工的‘工作台’一样，十分结实耐用，桌面是一层半寸厚的光滑铁板，通体金属，连四脚都是金属腿，被泰山一拳打中，整张桌发出扭曲的吱呀声，一只铁脚竟然由于受力不均匀而扭曲，桌面上的铁板甚至被打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裂出缝隙来。 “厉害！” 一声怪叫，从泰山身后响起，精通拳脚擒拿兵器内外家功夫的全能选手封于修灵活的跳上他身后，双拳紧握成奇怪姿势，凸起指关节，狠狠朝着泰山太阳穴两侧打下。 泰山如同狗熊一般，猛烈摇晃身体，反手一抓，凌空抓住封于修，直接砸出去。 岩洞空间再大，也只是洞，四周墙壁都是坚硬的岩石，凹凸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棱角，这一下若是砸中了，封于修不死也要残疾，林家俊猿臂轻舒，一把凌空抓住他， 不料泰山的力气实在太大，林家俊这一下只起到了勉强延缓的作用，非但没有‘抱住’封于修，反而被他带的连连朝后退后几步。 “阿秀，你个死二五仔！” 身后响起黄泉的怪叫，刚才封于修一拳给他造成重创，呕血倒地，没想到竟然还有余力，双指曲成奇怪的样子，飞快的点向封于修后心。 黄泉也是恨到了极点， 他表面上看起来娘里娘气，还有些呆呆的，其实，他这样的身份性格，又被独眼蛇交付了重任，是四大天王中唯一一个知道工厂存在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人骗？ 可是看见封于修后，他本能就觉得十分投缘， 封于修身上，散发出一股‘仇恨整个社会’、‘与全人类为敌’的孤独冷漠戾气，这样的人，百分之百反社会人格，心理变态，绝对不会是警方的人， 偏偏封于修的功夫，又比他正好低一个大层次，会轻易被他压住，又稳稳高于西仓其他人，非常适合收为手下， 又偏偏，黄泉性格跳脱，不耐烦整日呆在工厂，缺少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手， 种种原因下，才大胆放心的用他。 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他妈的会当二五仔？！ 林家俊用封于修，用徐大江，正是恰恰因为这两个人，从表面上看，都绝对不像是能当卧底的人，果然都发挥了作用。 此时此刻，黄泉含恨出手，双指如螳螂刀锋，打向封于修后背一处气血交汇的穴位！ 封于修知道黄泉功夫奥妙所在，被打中这个俗称死穴的穴位，虽然不会真的立刻毙命，但浑身气血一定会受到极大阻碍，连呼吸移动都会有困难，只能任人宰杀， 于是在半空用力一扭，用双拳对向黄泉双手。 噗噗两声几乎听不见的细响后，封于修双拳上各有两根手指指骨，被黄泉截断，黄泉却是轻松的躲闪开，借力翻滚，没有增加新伤。 “靠！” “靠！” 林家俊和封于修同时骂了一声，没想到黄泉的功夫竟然这么高，被打成这个鬼样子还能出手。 “抓独眼蛇！” 林家俊话音刚落，人已经几个大步跨出，直接扑向看起来最凶恶，但实际上战斗力最弱的独眼蛇， 此时，泰山和黄泉距离独眼蛇都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救援！ 眼看就要到近前，独眼蛇随手一挥，就听一声惨叫，一名制造毒的工作人员被钩子勾住了肩膀，硬生生的拉到面前来做挡箭牌。 这么一间隔的功夫，泰山和黄泉已经赶到，分别从两侧朝林家俊扑来， 林家俊心念一动，却不回身应战，反而不管不顾的绕开人质继续去抓独眼蛇。 独眼蛇一只装着钩子的手勾住人质，其实也是限制了他自己的行动，仓促之间无法逃跑，但此时也终于有喘息的机会，下意识的拔出腰上的配枪，看也不看，便抬手砰的一枪！ 林家俊见他抬手，忽然原地急刹车，猛地朝地上一蹲。 “靠！” 又是一声惨叫和骂声，刚刚受伤勉强爬起来的黄泉，今日绝对是霉运加身，正好赶到林家俊身后，面对面被这颗子弹打中肩膀，再一次飙血受重伤。 “这次看你还不死！” 林家俊和封于修同时从两侧出手，一个凌空跳起，一个借着蹲在地上的势头双腿发力攻击他下盘， 一记擒拿手狠狠的抓住黄泉手腕，一条腿狠狠踹中了黄泉小腹。 咔嚓，手腕断裂，紧跟着，整个人被林家俊一脚踹飞。 ‘叮咚，解决西仓天王黄泉，军体杀拳熟练度增加50’ 砰砰砰…… 几乎同一时间，连续的枪声响起，独眼蛇枪中的子弹疯狂的倾泻而出， 可惜，长时间的勾心斗角，身居高位，脱离第一线实战，不仅让他的腰腹疯狂增长，浑身肥肉，连枪法也都退化许多，仓皇之下，几颗子弹全部打偏，在溶洞墙壁上带起一连串火星。 林家俊趁着封于修和泰山缠斗的时机，身形晃动，从侧面窜出，一拳打在眼镜蛇腹部， 这位在国分监狱叱咤风云，拥有着恐怖外表的管理处长，和电影里一样，外强中干，看起来恐怖，本身其实没有太多的战斗力，被一拳打到在地，胃里的食物混合着血液，大口大口的朝外呕吐着，挣扎无法爬起。 这边封于修和泰山过了两招，却是势均力敌。 封于修的实力不弱，比起普通天王略差一线，但泰山此时已经受伤，又面临被两人夹击的风险，隐隐约约感到胆寒，功夫自然就打了个折扣。 不过，封于修又是习惯性的，想要在各个方面，用相同的手段打败对手， 泰山的特长，就是身高力大，和牛角力不落下风，一拳打死人的狠人，封于修再怎么勤学苦练，这种差距根本无法弥补，稍不注意挨上一下，小命就要送掉。 “用兵器！” 林家俊见封于修又有点发傻，居然和泰山拳脚对拳脚，搞得好像拍电影一样追求视觉效果，于是有些恼火的骂了一句，顺手超过一根钢管凌空丢过去。 封于修随手抄过钢管，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当做一支长棍，使出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棍法， 啪啪啪！ 一寸长一寸强，肉搏之中，有兵器和空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泰山好似一个肉靶子一样，被打得连连后退。 “去死！” 一连串的殴打，也激发了泰山的凶性，他手臂一抬，硬挺着挨了一下，另外一只手一把抓住钢管，猛地一发力，连封于修带钢管一起拽到面前，一拳迎面砸下。 林家俊大喝一声，从背后夹击，双拳击出。 没有了黄泉和独眼蛇的碍手碍脚，两人打一个优势巨大，泰山又不是灵活类型的，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林家俊双拳好似打桩机一样，已经在他身后连续打击， 泰山个子高，林家俊出拳，正好打在他腰肋位置，就听一连串拳拳到肉的啪啪声，泰山被打得连连向前，口喷鲜血。 封于修杀性大起，反社会人格发作，又是一招双峰贯耳，双拳朝泰山太阳穴砸下。 “住手！” 林家俊凌空架住封于修双手，一脚踹开泰山。 泰山硕大的身躯，踉跄几步，晃晃悠悠的一头栽倒在地。 直到此时，系统才响起提示， 又是五十点经验入账，再一次受到智力加成，多出五点。 工厂里终于平静了下来，独眼蛇、泰山、黄泉，三人身受重伤，倒在地上； 之前在这里工作的那些制毒人员，一个个也都不是善茬，这种事被警方抓住要做一辈子牢，不过看到了这一场凶险激烈的搏斗，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朝林家俊和封于修动手。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想到，居然转身朝洞穴的另外一头逃窜，剩下的人稍稍犹豫一下，有样学样，都跟着逃走。 “那边是出口？”林家俊大口喘着气，一边从独眼蛇身上找出手铐给他拷上，一边问封于修。 “那是悬崖，接货送货的地方，跳下去搞不好还有一线活路。”封于修气喘吁吁的说。 林家俊摇摇头，有些无语，本来准备去追，此时也懒得动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谁规定古惑仔不能做好事 “靓女，不要说我不讲人情，合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你若是在外面公司拍戏，大荣有权力要你赔偿。我虽然是混社团的，不过港岛是个**律的地方，我现在带来律师，用法律和你讲话，你不好说我恐吓威胁你的吧。” 新界一处才开盘的楼盘外，联公乐的白纸扇咖喱纬带着一名衣冠楚楚的律师，和几个联公乐的小弟，将刚拍完外景广告的小结巴拦住，拿着一份明显是新打印的合约，语气调侃的问。 “玮哥，能……能否把合……合约给我看一看？” 小结巴刚卸了妆，满脸的疲惫。 最近林家俊‘出事’，她先后找警局找肥波找阿祖，甚至找到了王金、恒泰的洛业这样看起来和林家俊关系不算熟悉的人，打听消息，不过越打听越觉得迷茫，大家都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可能整件事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联想到林家俊的职业：警察，她也就不敢，也不好再多调查，只能暗自担心，一边工作一边等待，整个人白天拍广告、杂志，晚上又要学演戏，工作量很大，一颗心又始终放不下来，搞得人很憔悴。 她之前和大荣签合同的时候，有些傻乎乎，什么都不懂，随便看了一下就签订合约， 但是有点记得很清楚：她和大荣的合约不是卖身契，若是在外拍戏，只要支付大荣抽水佣金便可以。 怎么就变成了起诉？ 疑惑的看了眼咖喱纬手里崭新的合约，很怀疑这份合约的真假。 “看呢，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这种东西，随时可以做一百份出来。” 咖喱纬直接大咧咧的承认了合约有猫腻，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黎小姐，大家都算是认识，以前也没有恩怨，没有必要搞到难看。” “你……你咩意思啊？”小结巴疑惑的说。 “你啊，背着大荣偷偷出来拍广告，哇，一下子火了，现在全港各地，你的海报比张曼玉林青霞还要多，居然成了一部代表作都没有的大明星！那怎么行啊，你毕竟是大荣的人，不如你最近回来，帮大荣拍一部戏，荣哥说了，你当女主角！” 咖喱纬笑嘻嘻的说；“这是好事嘛，公司出钱捧你，片酬又给足。” 小结巴虽然年轻，可是毕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真的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大荣那边打一个电话来说一下不就可以了，何必让咖喱纬又带律师又带人来，还做出假合约，摆出一副威胁的样子？ “就……就只是拍，拍电影？”她问。 “呵呵，当然就只是拍电影。”咖喱纬呵呵一笑，说；“荣哥说啊，以前没有发现公司竟然有你这样的人才，居然一直把你当龙套在用，直到看见你在广告里的样子，才发现原来一直忽略了你，想特意请你吃顿饭，略表歉意。” “光……光拍电影，不，不吃饭，行不行？”小结巴说。 咖喱纬脸色微微一沉，语气略带了一些不耐烦，不过还是尽量耐着性子说：“你开什么玩笑，公司老板请员工吃饭，员工难道不给面子？” 老板请员工吃饭，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不过，那位特别喜欢演大哥的老板，联公乐坐馆，平日性格十分霸道强势，和他吃一顿饭，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以前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一顿饭，一场酒，可以成就一个女明星，也可以毁掉一个女人，特别是荣哥那种人，喝了点酒之后，根本不允许人拒绝他。 可是若不去，传出去的确不太好，老板请公司女演员吃饭，也未必就一定会怎样，反而从表面上看是一种善意传达。 见小结巴犹豫，咖喱纬上前一步，凑近过来，低声说：“你知道的，荣哥那个人，最要面子、最讲排场，你若是不去，驳了他的面子，江湖上传出，一个新出头的女演员立刻就不给联公乐坐馆面子，你说荣哥会怎样？” 顿了顿，语气又从推心置腹的自己人，变换成略带几分威胁，淡淡的说：“都是自己人，我才和你说这么多，你想清楚，不要不识抬举，大荣在娱乐圈虽然算不上大公司，不过荣哥在江湖上……” “在江湖上怎样啊？” 一个略带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和联胜目前最当红最出位的年轻大佬，救过恒泰老板洛业性命，丢了一只手的‘左手哥’，带着几个和联胜的小弟，从身后的楼盘中走出， 昂着头，来到小结巴身边，居高临下盯着个头不高的咖喱纬，大声说：“黎小姐，是不是有帮派人士找你麻烦啊？我是良好市民来着，见义，一定勇为，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咖喱纬气的差点笑出声， 妈的，你一个和联胜大佬，好意思说自己的良好市民，见义勇为？ 还当着这么多小弟面，大声说报警，惹皇气？不怕被人耻笑吗？ 不过现在人人都知，和联胜左手哥，之前好像就是性格跳脱的人，只是地位有限，手下不多，跳脱归跳脱，不好太嚣张，现在丢掉一只手，成功上位，成为和联胜举足轻重的大佬，坐馆师爷苏的亲信铁杆，正是江湖上最当红的人物，连一般小社团坐馆都要退避三舍，避开他的锋芒。 “左手哥，你不要乱说，她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我找她回去拍戏，天经地义。”咖喱纬哼哼说。 “靠！签约艺人又怎样，大不了赔你钱解约喽！” 左手转脸望向小结巴，收起脸上的桀骜不驯，很客气的说：“黎小姐，正好我大佬也准备试试娱乐圈的水，若是你愿意，无论多少违约金，我们来给，不用管这些人，有问题，交给我们搞定。” 咖喱纬脸一沉，低声说：“喂，左手，你真的以为自己的江湖强人，连荣哥都不放在眼中？” “开玩笑，我怎么敢不把荣哥放在眼中呢？是你自己说的嘛，大家按照法律做事，你们来要违约金，我就赔你们违约金喽。” 左手呵呵一笑，然后拦住了咖喱纬后面的话，算是客气的递过一支烟， 咖喱纬一愣，接过烟看着左手。 左手拍了拍咖喱纬的胳膊，示意到一边说话， 两人朝边上走出几步，其他人也识趣的退开了一些， “左手哥，你现在这么威，不用为难我吧。”私下里，咖喱纬算是比较识相精明的一个人，拿出火机替左手点上了烟，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们算是同一期出来混，也无冤无仇，我何必为难你啊？” 左手低头凑上火点燃烟，耸耸肩，说：“黎小姐有个干哥哥，你知不知道啊？” 咖喱纬点点头：“知道，西九龙重案组的督查嘛，以前号称辣手神探的那个。前段时间，为了黎小姐，当街拔枪指着洪兴黎胖子，后来报纸报道，这位老兄直接冲进报社，开枪打断黎胖子的腿，不知道几威风，果然不愧是辣手神探，比道上大哥还要威！” “老兄，我看真正威风的是你！既然知道，还敢来找黎小姐麻烦？” 左手故意用惊讶的眼神上下打量咖喱纬，啧啧有声：“我看你以后不要叫做咖喱纬，叫咸蛋纬好了，像你这么巴闭威风，早晚下去卖下咸鸭蛋啊！” “左手，用警察来吓唬我啊？现在人人都知，那个神探变成阶下囚，脱警服坐牢去了！以前再威，有个屁用！” “那，话呢我说道这里，现在人人说我霸道嚣张，其实我这个人很善心的，你听不听是你的事。” 左手把半截香烟朝地上一掼，用脚碾灭，重新恢复了嚣张的语气：“若是听不懂，我就直接告诉你，不要骚扰黎小姐，否则我会做事，这样说，够清楚了吧？” “靠，她是你女人啊，还是你大佬师爷苏的女人？还是你们和联胜的人？你凭咩身份咩资格管？”咖喱纬问。 “妈的，你妈妈姐姐妹妹，不是女人啊？整日想着欺负女人，我看不惯，见义勇为可不可以！谁规定古惑仔就不能有一颗勇敢善良的心，就不能做好事？” 左手摆摆那只假手，“懒得和你多讲，傻乎乎！” 说完，对他几个手下说：“你们几个最近护送黎小姐上下班，若是有人骚扰，不用给我面子，搞出事情来，社团出面撑住！” “是大佬！” “是左手哥！” 他带来的几个手下纷纷大声应答。 “靠！左手，今日算你狠！我们走！” 咖喱纬眉头跳了跳，自然也不会傻到在和联胜罩着的工地上，和左手对飚，留下一句场面话，同样掼掉手中香烟，带着手下转身离开。 “靠！乱丢烟头，还不踩灭，这里是工地，万一火灾，把你剁碎了都赔不起！没有公德心！” 左手哼哼唧唧的冲咖喱纬离开的方向，比了一个中指，然后还一本正经的用脚踩灭了他丢下的烟头， 等对方远去，亲自护送小结巴上了一辆商务车，关上门，左手才露出笑脸，说：“黎小姐，俊哥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报警处理 林家俊被‘抓坐牢’，警队内部并没有保持想象中的克制，相反，西九龙各个组的警员，在一种说不清也不能说的默契之下，对洪兴尤其是黎胖子的生意展开了大扫荡，抄掉了一大堆生意，搞得蒋天生如意算盘落空，除了几个收入还算稳定的场子之外，并没有接手多少赚钱的大生意。 不过警队的行动，也就到此为止，外人看来就是报复出一口气而已。 但是和林家俊相关的人，尤其是和联胜和恒泰两边的主事人，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洛业和师爷苏表面上镇定，是要给下面人信心，防止新掌权后出现动乱，私下里却已经连续碰过好几次头，也为这个事焦头烂额， 从表面上看，林家俊在恒泰一毛钱都没有参与，和联胜更和他无关，师爷苏现在做的是港岛警方的线人，但他两都清楚，如果这次林家俊是真的倒霉被关，那恒泰和和联胜，接下来都可能会遇到连锁反应，遭遇大麻烦。 他两还各自动用关系去查，尤其是洛业，恒泰作为新界大型地产公司，目前在港岛已经拥有了一定的能量，可以接触到很高层， 然而依旧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左手上车后，就下意识的想从小结巴嘴里问出点实情来，没想到，这次连小结巴都不知就里。 “妈的，这位俊哥不会真的是凶多吉少吧？” 左手心里有些忐忑的想，脸上却做出镇定神情，说：“黎小姐你放心好了，俊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倒是你自己，平日要注意安全，邓广荣这个人的确很霸道，驳了他的面子，就算俊哥还在外面，他也未必肯善罢甘休。不如我安排几个人跟在你身边?” “多谢你左手哥，不用麻烦了。”小结巴微微点头，然后透过车窗后视镜，朝后看了一眼。 在商务车后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随着， 由于街上车辆比较多，连左手都没有留意自己被跟踪了。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辆车最近一直跟在身边，小结巴才能勉强安心下来。 二十多米后，黑色轿车中，林中发握着方向盘，盯住前面的商务车，自言自语说：“你好歹也是鬼，怎么这么无能的，连飞去监狱看一看俊哥都做不到？” “靠，你也知道我是鬼，不是神，你以为当鬼就想做什么做什么啊？无能？靠，你去问问你老婆，我是不是无能？”大丧坐在副驾驶哼哼唧唧的说。 “靠！再说我老婆的事，我请友哥超度你！” “靠，算我失言。可是你不能说我无能的嘛。说起来，林警官到底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出狱？现在整日跟在这个靓女身后，能看不能碰也就算了，关键是耽误我做好事啊！” 大丧摸着手中被刻上了一道道刻痕的黑伞，唉声叹气的说。 …… …… 国分监狱中，一阵警铃大响，所有在岗的守卫都急匆匆的从枪械室领了武器，四面角楼上的机枪也子弹上膛。 所有的枪口，都对准同一个方向： 在西仓的广场上，林家俊一手抓住眼镜蛇，一手抓住封于修，好像两个挡箭牌一样挡在身前。 “喂，你放开处长！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目前守卫的头目算是蛇仔，他站在盾牌的保护后，拿着喇叭冲林家俊大声的喊， 喊得算是情真意切， 蛇仔自己很清楚，他在国分监狱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自己的干爹独眼蛇，若是独眼蛇真有个什么好歹，他绝对镇不住场面，以后说不定还会被新任处长，当做前任的余孽打压清理，所以绝对不希望独眼蛇出事。 “开枪，开枪就把他们两一起打死喽。”林家俊晃了晃手里生死不知的两个人质。 可能是因为独眼蛇身躯庞大，过于沉重，林家俊一个人‘抓’两个人实在力不从心，这么一晃，力量没有掌控好，独眼蛇便歪在他身上，导致了另外一只抓住封于修的手松了松。 借着这个机会，看似受了重伤的封于修，猛地抬起头挣脱了林家俊的‘掌控’，敏捷的窜到对面的守卫群中。 北仓的人、蛇仔和一群守卫，都认识封于修，知道他是黄泉最欣赏的心腹手下，而黄泉又是独眼蛇的绝对心腹，所以看见封于修也被劫持，守卫们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见他‘逃离魔爪’，反而让开一条路。 “喂，到底怎么回事？黄泉和泰山呢？我干爹怎么样了？！”蛇仔一把抓住他，焦急的问。 “我大佬和泰山都被林家俊打伤了，处长也被他打晕了。”封于修说。 “怎么可能？！” 听到封于修的话，不仅是蛇仔，周围的守卫也都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封于修， 林家俊的确之前打赢过天王，可是那是一对一，而不是两个天王， 双拳难度四手，除非实力完全轻松碾压，否则一对二，腹背受敌，不可能打得过。 再者，四大天王中，白神和鸣海，算是相对弱一些的，泰山应该稳压鸣海，黄泉又是稳压其他三人，两人风格一个威猛一个灵活，恰好互补，独眼蛇手中还有枪，再加上一个功夫不弱的封于修从旁协助，怎么会被林家俊团灭？ “林家俊一个人当然搞不定，不过加上我，那就不同了。” “咩？” 蛇仔还未反应过来，封于修忽然闪电般出手，三根指头如同鹰爪，紧紧的扣住了他的咽喉要害，同时一把将他手臂反别在身后，劫持为人质。 “我靠！”蛇仔气得都要吐血，总算明白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不可思议的事了。 其他守卫更是面面相觑，一个个表情古怪到说不出话来。 这下好了，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监狱里两个话事的，都被人家抓住当了人质，近距离之下，枪械未必就比武功更快，不等开枪，人质先完蛋，四角角楼上的机枪，谈不上准确度，用来对付大群犯人造反作乱管用，这种局面一点办法都没有。 “封于修，你想清楚！这个姓林的就算有后台，你跟着他混，能有什么好处？！”蛇仔咬着牙威胁。 “他说我是白痴，我看你比我还白痴，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原本和他就是一伙的。”封于修难得能在武功之外，找到炫耀的机会，哼哼一声冷笑说。 就在此时，徐大江一身警服，拿着枪出现在西仓。 看到这个场面，立刻大声喊：“喂，你们都冷静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立刻就有守卫过去，飞快的向他说明了情况。 “你们不要担心，这件事我来解决。”徐大江毫不犹豫的说。 蛇仔和其他守卫心中微微一愣，正要问徐大江怎么解决，就听他已经主动的说：“不用担心，我刚才来之前已经报了警，很快就会有警察、谈判专家来解决问题。” 守卫们听了这话，只觉得脑子有点乱， 监狱囚犯搞事，监狱管理方报警？ 这个…… 好像没问题，又好像不太对。 蛇仔神色一变，刚要说什么，封于修忽然一把卸掉了他的下巴，嘿嘿怪笑说：“这位阿sir还真的是有法律意识。” “我警告你们啊，不要乱来，警方可不会向监狱这么好说话，若是你们有任何伤害人质的行为和举动，警方的狙击手会毫不犹豫的击毙你们，不要以为武功高就没事！”徐大江继续假模假式的说。 一名知道监狱工厂内情的年纪大些的守卫，十分为难的低声对徐大江说：“徐警官，这里毕竟是私立监狱，让警方参与进来，似乎不太好吧？要不然，我们自己和他们谈一谈？” “什么叫做警方不能参与，难道我不是警察？！现在搞成这个鬼样子，万一他们两杀害人质，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还是你们谁来负责？” 徐大江目光扫过一群守卫，大声说：“不用怕，警察很快就到，到时候有任何问题，警方负责，还有啊，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两个犯人劫持监狱管理层，和你们无关！” 国分监狱绝大多数守卫并不清楚工厂内幕，还以为今天发生的的确是一场‘意外’，既然徐大江已经说了不关他们的事，那也就没有必要阻拦， 蛇无头不行，独眼蛇和蛇仔此时已经无法指挥全局，唯一有警察身份的徐大江，反而成了镇住场面的人。 唯独之前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守卫微微皱眉，没有再说什么，趁着乱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了西仓。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天空中传来一阵螺旋桨轰鸣声，四架警用直升机出现在国分监狱西仓上空，缓缓的降落在空阔的放风的空场地上。 整整两组蒙着脸全副武装，浑身散发着暴徒气息的飞虎队成员从直升机里鱼贯而出，落地后，一组人包围住林家俊，枪口却是对着外面，另外一组人，簇拥着警务处行动处副处长李文斌。 李文斌还是那副老样子，戴着眼镜，西装笔挺。 “阿俊，辛苦了！” “李sir，这次国分跑不掉了，你让人穿过那扇小门，出去后朝东边走三十步左右，地上有一个同道，下面有一个大型的制毒工厂，小心些，里面还有两个受了重伤的武林高手。”林家俊说。 “elldone！” 李文斌精神为之一振，没想到国分监狱，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大的黑幕，这次真的像林家俊所言，国分一定完蛋！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势力角逐 “sir，证据都在这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警务处处长办公室中，李文斌将整整一大盒，一个人捧着都觉得有些沉重的关于国分监狱的犯罪资料放在警务处一哥麦启荣的桌前。 这一次林家俊收集的资料非常齐全，包括监狱内部工作人员的文字档案记录、影音文件、现场照片、口供，以及国分监狱中几个不同层级犯人转当污点证人之后的口供， 国分监狱涉嫌贪污补助金、玩忽职守、虐待、指使杀人、制毒贩毒等等五项重罪，十几项稍轻一些但也足够入刑的罪名，从最高管理层到基层看守、某些囚犯，一大群人被牵连到，管理证据链十分齐全。 “做的漂亮！”麦启荣一边大致翻看着这些证据，一边满意的不住点头。 “这次阿俊卧底监狱，功劳最大，也是最危险，若是没有他，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出国分这么大的问题，这一次，上面连讨论的必要都没有，仅仅看到的这些证据，就足够引发一场海啸！” 李文斌的语气略显的有些兴奋，甚至和他警务处副处长的身份，以及五十多岁的年龄阅历都有些不符合。 这件案子做的漂亮，在他从警几十年以来，遇到过不少大案，有些案件，甚至比这次还要大， 这一类案件的侦破结果，往往有一些通病，案件涉及太广、层次太高、影响太严重，最后往往是有了一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结果就草草结案，甚至干脆是拖时间，拖到事件自动了结。 即便能破案，也存在很多说不清的地方。 这一次彻底不存在，证据清清楚楚，确凿无比，可以说是立体式的展示了国分监狱的黑幕，如果说破案可以打分，这次至少要打九十分。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百分，道理也很简单， 没有一百分的案件，这个案子从警方的角度而言，如果说一百分，就是要把国分后面的股东，甚至是没有参与贩毒制毒的股东，全部拉下水，很显然，这不现实。 能让那两个参与制毒的小股东绳之以法，震慑其他还妄图让私营参与公立机构的资本，这就已经圆满的完成了目标。 “阿俊是要奖励，等整件事结束，他官复原职，升一级。另外，他个人还有什么要求？”麦启俊一边看证据一边问。 “几个污点证人的减刑、转到赤柱，这都不用说。” 李文斌想了想，说：“另外有两个人，阿俊特意跟我提起，一个是姓马的监狱犯人，帮了他很大的忙，也因此受了重伤，希望警方能想办法，让这个人假释出狱。” “什么罪？”麦启俊问。 “误杀。”李文斌大致把老马的情况说了一下，轻松的说：“本来都已经做完一大半牢，剩下几年而已。” “没有问题，我和惩戒署聊一聊，应该可以搞定合法手续。还有一个呢？” 另外一个是封于修， 这次，封于修是帮了大忙，没有他跟在黄泉身边，最后一战，跳海的，搞不好就是林家俊，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与嘉奖。 不过他之前的罪行和老马不同，实实在在的谋杀，放出来肯定是不行的，假释也不现实，帮过林家俊，不代表他的反社会人格就有变化，还是关在赤柱，按照正常流程申请减刑，并且给以一定程度的生活优待。 “嗯。”麦启俊同样点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意见，还是在看证据。 李文斌就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麦启俊似乎有什么想说却不好开口的话，他稍稍沉吟了片刻，用五分玩笑五分认真的口吻说：“sir，这么大的事，上面不会又说不追究了吧？” “怎么可能？这样的消息一旦曝出去，港督都压不住，谁敢当做没有发生？” 麦启俊终于从证据中抬起头，笑道：“文斌，你也知道，港岛很多事是需要妥协和迂回的，这次上面的意思，制止私营资本进入公立领域，处理两个直接涉及制毒的股东，就可以了，国分监狱的最后结果，可能和你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李文斌微微皱眉：“sir，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麦启俊平静的说：“你也说了，这么大的消息一旦曝出去，港督都压不住，何止压不住，脸面会很难看，说不定连祖家都会听说专门过来查问，到时候，港督被祖家骂，反而会让我们在港督面前减分。所以，我和保安局、布政司都聊过，这次事件，不见报，不牵连。” 这倒是不出李文斌预料太多，港岛现在的几股势力纠缠交错，相互较劲，但是任何一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彻底撕破脸去做决战，只能相互侵蚀，不断的斗争妥协。 警队、保安局，以及一些大富豪，特别是港岛的中层富豪和白领代表，算是一派。 这些人，希望港岛稳定繁荣，只有稳定繁荣，大家才有的赚，有的捞； 另外一些大富豪，同样为了赚钱，但手段比较激烈，扰乱市场，竭泽而渔，甚至妄图影响政局，这也是一派； 另外还有一些中间派， 几股力量相互角力，已经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快有半个世纪，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有新人加入、旧人退出，甚至改换阵营。 港督的位置比较特殊，表面上看是港岛最高长官，但他和港岛这几派都有本质不同：港岛并不是他的‘家’。 港岛最后是什么结局，对于港督，其实不重要，而港督的政治生涯，在港岛也已经达到了巅峰。 所以港岛对于港督，更像是一个‘借调工作场所’，镀金、积累资本的机会。 历任港督，在各方其实都有利益，未必希望哪一方彻底占上风，因为任何一方占据绝对的上风后，就可能架空甚至压制他，但由于底线是保持港岛稳定，不能让他的政治镀金生涯有污点，所以一向是倾向于保安局、警队这方。 这一次，若是国分监狱的问题见报，大肆宣扬，必然会引起整个港岛乃至国际社会的关注，港督显然不乐意看见这盆脏水在自己的任期泼出来。 李文斌听麦启俊的话语意思，心中一动，微微皱眉问：“不会连国分监狱也不撤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新的管理处长 ， 赤柱监狱。 “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 封于修十分凄惨的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好似猪头一般，双手全部脱臼，一条腿被打断，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林家俊。 林家俊揉着被打肿的脸，还有肯定骨裂的胳膊，也是恼火。 之前就答应过封于修，等整件事结束，给他一个‘打死’自己的机会，封于修还真的要兑现承诺，刚回到赤柱就要挑战。 结果自然是没有悬念的，上次交手，获得一个临时的‘升一级’的机会，对军体杀拳精通阶段根本不熟悉，就可以轻松打败他，现在实打实的进入了精通阶段，而且还有过精通阶段的实战经验，打他自然更没有问题。 万万没想到，这段时间，封于修的实力竟然也提高了不少，而且打的非常玩命，偏偏他能玩命，林家俊不好真的对他下杀手，一场大战下来，封于修被打的几位凄惨，林家俊自己也不好受，胳膊腿挨了几下，硬抗这个疯子的拳头，估计全部骨裂。 话说回来，武术这种东西，正常情况下，进步很慢， 到了精通阶段，比如枪械、军体杀拳，就有些超过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带了一些超自然的力量，如果没有系统，普通人练武，一辈子都未必能进入这个阶段，而封于修居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监狱这段时间，再次提升武学水准，按此来推断，他的确很有天赋，说不定有一天可以依靠他自己的勤学苦练，突破瓶颈。 “下次再来！”封于修咬牙切齿，非但没有因为被打成猪头而恼火，反而眼中再次闪烁起残忍的光，跃跃欲试。 “来你妈，拜拜！” 林家俊龇牙咧嘴，懒得多和他废话，转身离开，顺便对外面守卫的狱警点点头：“辛苦了。” 转身从监狱里穿过，来到赤柱监狱的放风场上。 和国分相比，赤柱监狱的放风场所更大一些，囚犯也更多，但是警卫配备的力量明显更加齐全，上百人在放风，十几个警察背着手在周围看守，默默的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任何不轨或者可以行为，都会招致干涉。 同样是监狱，从国分回来之后，此时再看赤柱，竟然给人一种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感觉。 操场上，一个脸上还包着纱布的人，在两个熟面孔的陪伴下，坐在墙角晒太阳。 “俊哥！” “俊哥！” 看见林家俊，三人纷纷起身，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肥多、阿广和老马， 国分监狱被查后，犯人分流，转到其他监狱，赤柱在港岛名气最大，条件其实也最好，管理算是严格，林家俊就把这三个人转到这里来。 再次见面，几人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天壤之别，感慨良多。 肥多嘿嘿嘿讪笑挠头，阿广不敢再自称广哥，有些不好意思，唯独老马，对林家俊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你们两放心，监狱这边，也隶属警务处，警队已经打过招呼，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广哥你减刑出狱之后，会有人安排你的事，肥多你也是，这次你提供了不少证据派上用场，同样可以减刑，我已经安排好。”林家俊说。 “谢谢俊哥，谢谢俊哥！”肥多道谢不迭，他是纯粹墙头草，见警方来查，便立刻‘反正’，不过墙头草也有墙头草的好处，平日里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充实了整条证据链。 “海哥还活着吗？”阿广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 “鸣海呢，一把年纪，玩过吃过见过，下半辈子估计不能碰女人了，对我意见很大，所以上面安排他去澳洲养老，反正他当过国际雇佣兵，会英文，应该问题不大。” 林家俊耸耸肩，对老马笑道：“老马恭喜你，最后一个礼拜在监狱里，手续办好下周就能假释了。” “阿俊，你有心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是有机会，在外面可不可以赏光，我请你吃顿饭？”老马说。 “我请你吧。”林家俊也知道这些犯人，出狱后，像老马这种老实人，找工作很困难，可能就是清洁工之类的，收入很低。 不料老马却道：“阿俊你不用担心钱，我手艺还在，不仅会修桌椅，还学过一些修车技术，应该能找到工作。” “修车？”林家俊呵呵一笑，道：“那好啊，等你出去，记得打我电话，我介绍你去一家车行先做着。” 说道修车，自然响起豪哥，他在的那家远程车行是老字号了，老板曾经也算是江湖人，很多修车工，都是从道上退出的，或者坐牢出来的，这些人有黑底，很难找工作，但只要真的洗心革面，肯踏踏实实靠着自己双手做事，劳动养活自己，老板都愿意给一口饭吃，老马这样的，即便干不了体力活，但工作经验很足，一定可以在车行找到一些能做的事。 这一次去国分卧底，一场狱友，算是有缘，这三个狱友，又分别从不同的方面，或多或少帮了一些忙，哪怕是要杀自己的广哥，在最后指证国分监狱的违法行为上，也立下了功劳，因此算是有始有终，来探望他们一趟。 聊了一会天，又偷偷摸摸拿了把捆在身上带进来的两条烟塞到他们寝室，林家俊这才离开； 看见他就像当初老马一样，用胶布把香烟贴在身上带进来，三人都是莞尔一笑。 “俊哥！你的伤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离开监狱后，在门口等在车上的徐大江，看见林家俊脸上的淤青，微微一愣，然后关切的问。 “没事，封于修那个人是癫的，以后少和他打交道。” 林家俊也不知道是对徐大江说，还是对自己说，有些恼火的骂了一句，然后拍了拍徐大江的胳膊，问：“有件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咩事，俊哥你吩咐就好。”徐大江笑道。 这次国分的案件，林家俊是主要负责人，他的嘉奖还没有下来，甚至到现在还未正式‘平反’，需要等整个案件结束，法院审判后再一起算， 徐大江作为有功人员的奖励却先下来了，连升两级，直接晋级了警署警长。 “你将来怎么打算的？” 林家俊语气轻松的问，不等徐大江回答，他便率先说：“国分监狱那里，需要一个新的管理处长，上面征求我意见，我还没有给答复。” 这次对于国分监狱的处置，警队和律政司的内部意见，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国分监狱还是国分监狱，已经建设好的现成设施没有必要拆除，但是政府花了一些钱买回来，‘收归国有’，改成警方直接管理的公立监狱， 鉴于国分的地理位置，正好可以用来关押真正的重刑犯、危险份子！ 里面的人全部换成正规警察，还是由于林家俊在本案中立下大功，上面在人选方面，征询了他的意见。 徐大江呢，算是最了解国分情况的警察之一，他现在的级别，勉勉强强也算是够用，关键是，林家俊从和李文斌的谈话中，感觉得，警方似乎准备好好经营这个监狱，未来的重要性，可能比赤柱还高。 “跟着我呢，升职可能快一些，不过很危险，而且给人当小弟，去国分嘛，一切按部就班，现在去，一切重新开始，你去了就是管理层，之前的监狱长换掉，下面设立三个处长，管理处处长权很大，你也知，监狱这种地方，监狱长平时基本不管事，你若是去，便是核心高层。”林家俊说。 徐大江憨厚，人却不傻，林家俊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希望他去新国分监狱的， 再者，一个月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巡街警员，现在有机会成为一个新监狱的管理层，只要做一段时间，级别上的调整简直是可以确定的，可以轻松迈过督查那道门槛。 于是挠挠头嘿嘿一笑：“俊哥你让我去，我就去。” 果然，林家俊紧跟着就说：“那我和上面讲，先做着，等一段时间想办法晋升帮办，否则堂堂监狱管理处长，还不到督查级别，看起来都不像。” “多谢俊哥。” “不用谢。”林家俊点点头，收起笑容，正色道：“既然准备去，有些话你记住，国分这个地方，做监狱，风水简直不要太好，将来一定会来很多特殊人物，你在里面做事，处处小心，只要没有过失，就一定是功劳。但是千万记住，自己不要搅合到其他的事里面。” 徐大江认真的听着，不住微微点头。 国分监狱的确会有‘大人物’到来，林家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第一批大人物，就是之前国分监狱中，幕后参与制毒的两位港岛准一线大富豪，虽然尚未审判，但迄今为止表露出的所有迹象都表明，没有人再会来保这两个人。 “俊哥，我听说你这次复职后，能连升三级？”徐大江好奇的问。 “连升三级，要不要说的这么夸张，这是电影里才有的桥段。”林家俊笑笑，李文斌已经和他透过风，这次复职后，只升一级，不过呢，另外还有‘重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左手被砍 ， “感谢你为警队做出的服务！” “thank you ，sir！” 挺胸，跺脚，反手敬礼。 还是老一套流程，不过地点更换了，在西九龙麦启俊的办公室里，没有在小礼堂公开，给林家俊更换肩章的，是李文斌本人。 两花一杠，高级督察。 与此同时一起到来的，是系统的提示，获得600点人物经验。 “李sir，这件事后面准备怎么处理？”林家俊有些好奇的问。 国分监狱的问题告一段落，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只是在某些新闻的边角，篇幅很少的淡淡提了一下政府将国分监狱赎买收回，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连监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收回都没人提起，看起来就是一次正常的回购。 随着接触的层面越来越深，发现港岛这潭水远比看起来的不可见底，林家俊现在已经渐渐习惯，做好自己的事，不操心自己操心不到的层面。 不过，私下里还是有些好奇，闲聊一般的发问。 李文斌笑道：“这次有人被打得很痛，外面虽然没有风声，不过目前各方面高层一致达成了默契，私营资本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机会进入公立行业，可以算得上一个巨大的胜利。不过呢，你们也明，博弈嘛，有进就有退，大家都要守分寸，接下来一段时间，算是平静期。” 顿了顿，拍了拍林家俊的肩膀，说：“阿俊你前段时间太辛苦，承担的责任很重，接下来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这么好，放我假？”林家俊意外的问，同时偷偷的瞄了麦启俊一眼。 别看港岛警察多，可是处处都很缺人手，尤其是重案组。 “放假呢就不要想，李sir的意思是说，接下来，暂时没有像国分这样牵扯到高层次的案件，你可以处理一些普通案件，调整放松一下。”麦启俊耸耸肩。 我靠……林家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原来不是干活，干简单的活，就算放假了。 授衔完毕后，李文斌先行离开，麦启俊和朱美娥，陪同林家俊来到重案组大办公室，召集了四个组的骨干，宣布了一项工作任命。 果然是要干一些‘简单’的活。 重案组四个小组，d组一直群龙无首，林家俊目前以高级督察的警衔，担任d组临时指挥官。 “恭喜你阿俊。”b组老大骠叔微微颔首笑道。 “阿俊，二十几岁便做到重案组组长，够犀利！”目前暂时代理a组组长的张华比了个大拇指。 张华之前也是高级督察，黄志诚死后，a组的案子大多是他接手，不久前，破了一个社会影响很恶劣的变态分尸杀人案，几乎和林家俊前后脚授衔，晋级总督察，名正言顺当上了a组的临时指挥官。 “靠，几个组的指挥官，以前都是警司，现在阿华差一点，好歹也是三花聚顶，阿俊你才是两花一杠，又这么年轻，就代理指挥官，抗不抗的住啊？”b组老大曹达华捧着肚皮，笑呵呵的问：“有什么不懂的，来问达叔我，达叔什么都懂。” “曹sir，论官衔呢，我不如你，不过论经验，d组一大堆老人，阿俊要问也问我们嘛，你不要总想着挖墙脚，以前阿俊是警署警长便想挖，现在都代理d组指挥官了，还要挖？” 肥波捧着肚皮，哼哼唧唧的说：“还有啊，原来阿俊这次真的是去卧底，说起来卧底，曹sir你上次卧底的时候，配枪都丢了，还好意教阿俊？” 几个组平日里抢功劳、斗嘴，都成了习惯，没什么恶意，就是在没有‘外敌’的时候，相互之间谁都不服软认怂，找到一切机会去糗对方。 林家俊也呵呵一笑，问：“波哥，最近d组有什么重要的案子啊？” “有啊有啊，好几个呢，色魔案、失踪案、无头女尸案、还有偷老奶奶内衣裤的变态案，一大堆案件。我把案卷拿给你看。”五十岚大声说。 “好。”林家俊点点头，然后对其他几个组的人笑道：“各位大佬，我先看看卷宗，等有时间，我请大家吃饭。” “不打扰你们，你们忙。”骠叔率先点点头离开。 其他人也纷纷告辞，等到外人都走完了，五十岚还才从卷宗柜前转过身来，手中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拿。 d组当然有案子，不过呢，这些案子都是陈年旧案，林家俊之前就看过，基本全是悬案，很难破，所以刚才五十岚说这几个案子的时候，林家俊也有些楞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肥波你说吧。”五十岚看了看肥波。 “波哥，你们两不要吓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家俊问。 “大事呢，就没有，不过麻烦的小事真的有一件。”肥波耸耸肩。 “麻烦的小事？” “是啊，关于你妹妹的。”肥波说。 林家俊眉头微微一皱，小结巴能出什么事？入狱之前，自己就安排了大丧和林中发暗中看顾她，再者，恒泰、和联胜，都是‘自己人’，王金也算是熟人，小结巴在为恒泰拍广告，能出什么事？ 实际上，这几天虽然没有联系，不过满大街看见不少小结巴拍得恒泰广告，看起来，最近恒泰公司和她都火了一把。 “就是因为火了一把，麻烦才找上门。”肥波说。 上次邓广荣想要‘请’小结巴吃饭，被推掉之后，他那个霸道要面子的性格，果然无法接受，派人去找小结巴麻烦，好几次都被和联胜的左手挡下， 不过说到底，小结巴和和联胜的确没有直接关系，倒是和大荣电影公司签过合约，左手能做的很有限，于是私下找到了肥波，肥波就带着五十岚，找邓广荣聊了一下。 聊完之后，邓广荣的确不再找小结巴麻烦了，不过听说昨天上午，左手出门被人伏击了。 林家俊对这个‘左手哥’印象很深，算起来，他是恒泰和和联胜的大功臣，见过一次，人也很知道分寸，算是比较看好他， 没想到自己才进去几天，竟然出了这种事。 皱皱眉：“人怎么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联公乐 ， “俊哥，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大吉大利，怎么可能出事！果然不出所料，不仅没事，反而升职当指挥官，恭喜。可惜医生说我最近要忌口，否则真的要请你吃大餐庆祝！” 铜锣湾的一间酒吧二楼，左手叫小弟拿来红酒雪茄，等小弟离开后，他关上门，打开红酒为林家俊倒了半杯，然后摇头晃脑，苦恼的说：“现在真的和以前不同，以前受伤，最多去看小诊所，现在有钱了，想对自己好一些，去了一趟鬼佬诊所，没想到鬼佬医生居然说出一大堆我不能吃的东西，按照他的说法，我烟酒肉鱼都不要碰，活活饿死就最好。” “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做咩啊？转移话题啊？” 林家俊耸耸肩，望着他的脸：“我不要你揭开纱布来看，不过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 左手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此时裹着一圈纱布，斜斜的从左边脸颊到右边下巴，让林家俊想到了监狱里的老马。 “俊哥，江湖上打打杀杀很正常的嘛，大家自己人，我说实话，你现在风生水起，若是因为我真的惹出麻烦来，不要说我内疚，我大佬也一定骂我。” 左手摆摆手：“算了算了，来砍我的人，也被人砍断一只手，我算是赚了。” “是不是一定要让我打电话叫你大佬来，你才肯说？”林家俊盯着他，淡淡的说：“我是警察，遇到违法一定要管，你是市民，有权力保持沉默，你做了什么，未必要和我说。但是呢，如果是因为你之前帮忙照顾小结巴出的事，我当然有权管。” 顿了顿：“你要搞清楚，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砍得是你的脸，扫掉的却是我的面子。” “俊哥，你说的这么严重，搞得我更不好讲了。”左手嘿嘿一笑：“其实呢，也怪我自己嘴贱，荣哥那个人嘛，脾气本来就大，辈分也高，被黎小姐拒绝之后本来就一肚子气，波哥出面找他聊了，他又不敢再和警察为难，只能把火发在我身上喽。” 那次咖喱纬来威胁小结巴被左手拦住，回去后实情相告，邓广荣果然发飙，直接派人去堵小结巴，被左手带人拦住，后来肥波找邓广荣打了招呼，邓广荣脾气再大，也不会认为有必要因为一个女演员，和重案组交恶， 不过他是要面子的人，于是找到左手，讲了几句场面话，不料左手根本没有理睬他，反而很嚣张的顶了回去。 于是第二天出门，就被十几个人堵在巷子口砍。 “你说了咩啊？”林家俊问。 “也没说咩，狐假虎威打你的名号嘛，就说你进去之前，没见谁这么嚣张，你刚进去，你妹妹就被人欺负，有些人真的会看风向。”左手说。 看到左手这个样子，林家俊都能脑补出他当然一脸戏谑嚣张的语气表情，无论邓广荣到底是不是因为林家俊当时‘进去’了才动小结巴，但被当众挖苦，以邓光荣的性格，恼羞成怒很正常。 这种事和人设有关，一个大家都知道他是欺软怕硬的小人，被人这么骂，不一定会生气；但一个整天要扮演大侠硬汉英雄的人，被人揭穿，肯定要恼火。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接过来。”林家俊说。 “俊哥，没必要吧，江湖事江湖了，他能叫人来砍我，等我伤好了，我堂堂正正带人去斩死他，多么简单明了，现在媒体多，你出面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左手说。 上次林家俊入狱，把师爷苏吓了一跳，虽然最后非但没事反而升职，可师爷苏反而更加认定，千万不能给林家俊找麻烦，保证他平安，就是保证自己平安。 左手是师爷苏亲信，自然知道师爷苏在想什么。 “这件事，你去砍他，那才真是给我找麻烦，最后再搞成和联胜和联公乐大火并，才是真复杂。” 林家俊喝掉杯中红酒，把酒杯朝桌上一放，起身道：“酒不错，我先走。” 左手耸耸肩：“你是大佬，你说得算喽。我送你。” …… …… 联公乐是港岛的老牌社团了，历史可以追溯到与和联胜同一时期，都是港岛最早期的老字号，几十年下来风风雨雨，无论港岛怎么变迁，始终屹立不倒，规模虽然无法和和联胜、洪兴这样的顶级大社团相比，但比起绝大多数港岛社团要强大的多，底蕴充足，在任何年代，港岛都有它的一席之地。 师爷苏没有立刻和联公乐开战，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联公乐这样的社团，要动它的坐馆，无异于两个社团全面火并，不死不休，而想要连根拔起联公乐，和联胜即便有这个能力，自己也要伤筋动骨。 关键是，联公乐后台的那些元老、金主，以及各种各样的关系，几十年积累的底蕴人脉，都会在它生死存亡的关头跳出来。 最近恒泰和和联胜，需要的，其实都是稳定，只要有充足的时间，按照目前恒泰的发展速度，几年之后，也许根本都不需要对联公乐动手，到时候就能甩开它一个大层次。 也可能正是因为看到，师爷苏上台后，和联胜比以前保守了许多，所以邓广荣才会向左手动手，这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当然，对于林家俊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黑色的奔驰在联公乐的陀地，一家叫做‘联乐’的老式三层茶馆面前停下，林家俊才跳下车，便有一个守在门口的联公乐小弟，沉着脸迎上来，语气不善的说：“喂这里不许停车！” “小子，你记住，我的车停在这里，半个小时之后下来，若是不见、有划痕、被贴罚单、被人吐口水，我就封掉这座茶楼。” 林家俊一边说，一边径直迎着小弟朝茶楼中走去， 那个小弟刚要阻拦，手才抓住林家俊的肩膀，正要发力，林家俊随手一拽一拉，前者就觉得一股奇怪的大力传来，就感到一种失重的感觉，凌空翻了一圈，脸朝下重重摔在地砖上。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真的出了人命大案 第一百九十六章真的出了人命大案 所谓陀地最早是指社团份子住的地方，后来社团壮大，就代指一个社团的大本营。 比如和联胜的陀地，就是福源茶楼。 老一派的社团陀地，大多都是茶楼这样的传统场所，在三温暖，已经算是很新派了， 至于酒吧、夜总会，很少有社团会选择成为陀地，除了传统之外，更主要的是因为夜总会很容易发生打斗拼杀，利润大，是社团争夺的重点营业场所之一， 再强的社团，也有打盹的时候，陀地设立在夜总会，万一被人打砸，那就脸上无关，抬不起头来，茶楼就不同，时代不同，生意再好的茶楼，现在也赚不到什么钱，社团老人退休用来养老都勉勉强强，就算抢地盘也不至于抢一个茶楼。 另外，由于陀地里往往会挂着前辈祖先的照片，甚至供奉牌位，陀地被打砸，对于社团算是天大的事，好比老家被人抄掉。 不过呢，尽管陀地如此重要，当代的社团大佬们，却往往不会在陀地待着，即便是处理社团事物，也不会来陀地，除非遇到和整个社团命运相关，需要召集全社团主要成员开会的大事，才来陀地，表示正规和慎重。 邓广荣是江湖上风云大佬，很爱抛头露面，平日自然不耐烦在陀地留守，今日守在陀地的，是联公乐一名叔伯长辈， 由于早年在海上跑生意，有次遇到海难整条船十二个兄弟，只有他一人从鲨鱼口中逃生，名声大作，因此被称作‘鲨鱼炳’。 鲨鱼炳自从从鲨鱼口中逃生后，多年来就特别喜欢吹嘘自己这段‘英勇’经历，最爱吃的便是鲨鱼制品，正在陀地喝一碗九天鲨鱼翅，一口刚喝道口中，就听楼下守门的小弟急匆匆的上来禀报，有人砸场子。 “咩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联公乐陀地闹事？难道不知，是我鲨鱼炳坐镇在这里嘛？” 鲨鱼炳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年面对海岛、日本人的枪炮、鲨鱼、帮派，都能游刃有余，和坐馆邓广荣的老豆还是结拜兄弟，这一番有些凡尔赛自我吹捧的话语说出来，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任何问题。 “大佬，我去处理一下。”唯一一个和鲨鱼炳坐在同一桌的小弟，他的心腹手下，联公乐红棍爆浆龙起身，沉声自信道。 “好，阿龙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去看一看，若是道上的人，问清楚身份地位，打断一只手丢出去，我自去向他们坐馆问道理；若是普通市民，不知就里胡乱闯进来，教训一顿赶走就行。” 鲨鱼炳淡淡说完，又拿起调羹，完全没有把楼下的骚乱放在心上，一切好像都不如面前这碗鱼翅重要。 爆浆龙点点头刚要转身下楼，就听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不好意思，我既不混社团，也不算普通市民。”林家俊一袭黑色风衣出现在楼梯口，从怀中取出证件一亮：“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林家俊，前来拜访。” “靠！警察了不起啊？闯我陀地，便是警司我也照打！” 爆浆龙已经来到了楼梯口，几乎和林家俊面对面，刚才的豪言壮语已经说出，现在若是立刻食言，面子上太难看，出来混哪怕进去做几个月狱都不能丢这种脸，于是一咬牙，挥拳向林家俊打去。 林家俊不躲不让，等到对方拳头快到脸颊，微微一歪头，整个人忽然朝前跨出一步，右手如同一条蛇一般缠绕出爆浆龙粗壮的右臂，顺着对方的力量和自己朝前一步跨出的惯性力量，轻松将爆浆龙右臂进行擒拿，别在身后。 咔嚓一声轻响在茶楼中响起，爆浆龙咬着牙闷哼一声，一条手臂扭曲成奇怪的样子，断在身后。 “我靠！” 哗啦啦一阵响，在二楼吃饭的七八个联公乐小弟全部站起，从身后抽出了家伙。 林家俊蹲在爆浆龙身边，一把按住他的脖子，将蠢蠢欲动想要爬起来反抗的大汉稳稳压在地上，脸对着水泥地面摩擦，冷笑说：“楼下那几条柴不知我身份，我不怪他们，现在我亮明身份，还敢动手，真当港岛警察都是绵羊？今日我吃斋，只断你一条手，算你捡到便宜!你这群兄弟，不说谢谢阿Sir大恩大德，还想砍我，是不是要逼你去死啊？” “刚才我大意了，有种你放开我，我们单挑！” 爆浆龙气得血管都要爆开，可是林家俊势大力沉，用的又是很简单却经典的反关节技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开，只能像一条被掐住要害的鱼，在地上无力的扭动尾巴。 其他联公乐众小弟面面相觑，看起来是杀气腾腾，却没有人再敢动手。 爆浆龙在联公乐算是绝对能打的人之一，被一招废掉，对方又亮明了身份……毕竟，每个人都只有两条手，谁都不想莫名其妙少一条。 “喂，林警官，你闹够了没有啊？” 鲨鱼炳不是认识林家俊，却听过对方的大名，尤其是林家俊最近实在太出名，想不知道都不行， 他也不知道对方来意，放下手中调羹，从桌上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皱眉问：“听说你已经不是警察，还去坐牢，怎么，今日是越狱出来，想来找联公乐要些钱跑路？” 说着，转头对一名小弟说：“阿明，去拿十万块给他。” “靠，阿叔，你真的是好人，我闯你陀地，打你小弟，你居然还主动给我钱？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林家俊呵呵一笑，随手放开了爆浆龙，起身拍拍手说。 鲨鱼炳淡淡的说：“联公乐在江湖上有地位有威望，以前和警方关系也不错，江湖救急，不算什么。” 他心中明白，宁惹恶霸，不惹疯狗，若是这位辣手神探真的是越狱出来，此时一定比疯狗还要危险，真的在陀地里拿出枪来，自己岂不是活活倒霉？ 即便最后联公乐人多，制服了对方，对联公乐有什么好处？ 难道帮助警方捉拿逃犯啊？ 不如卖个人情，传出去，江湖上还说联公乐仗义会做人。 “钱呢就不用，阿叔，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难怪只能坐在这里看大门。”林家俊再次拿出证件，朝桌上一丢。 证件划过一道弧线，啪得一下落在鲨鱼炳面前。 鲨鱼炳扫眼一看，果然是高级督察，而且右下角一行小字，表明证件的签发日期，是几天之前，新鲜出炉。 不是逃狱，反而是出狱，又高升了？ 心中顿时涌起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听说对方闹出的案子不算小，影响也恶劣，怎么可能短短时间之内，就服刑出来回归警队还升职？ 心里疑惑，脸上不动声色：“恭喜你林警官，既然你现在是警察，那就更好说话，你好端端的来到酒楼，打伤酒楼工作人员，我是不是可以问一问为咩？这样做，难道不违法警务条例？” “阿叔，不要说这些扯皮的话了，我可以公开开枪射黎胖子，非但没事反而升职，现在打你几个人，算你给你面子了，投诉，你去啊？袭警这种事，信不信我说是你指使，连你一起抓？”林家俊说。 鲨鱼炳也是头大，港岛警察的警务条例，有时候和法律一样，看似严格，但实际执行中，灵活性很大。 换成一个普通巡街小军装，随便动手推一下小市民，都可能要停职反省，影响考核；换成双方，一方是林家俊这种正当红的年轻高级督察，一方是警方一向看着不爽的社团…… 的确正如林家俊所言，打了就打了，楼下那几个或许还能讲一讲道理，楼上的爆浆龙，纯粹只能认倒霉，谁让是他先出手。 “林警官，你到底要做咩事啊？”鲨鱼炳说。 “这就对了。” 林家俊点点头，拉过一张座椅，大马金刀的坐在鲨鱼炳对面，说：“阿叔，最近我新官上任，管理西九龙重案组D组，没想到，刚上任，就接到一些报案，说港岛娱乐圈很混乱，一些演艺人员经常受到黑社会的胁迫。” 鲨鱼炳不动声色的问;“那你去调查啊，来这里做咩啊？” “我是警察嘛，哪里懂娱乐圈的事，联公乐也有电影公司，算是行内人，我来请你们协助调查，算是帮帮忙嘛。”林家俊说。 “呵呵，警官，你不要开玩笑，全港做电影公司的社团好多的，我们不算什么，说起来，最大的一家人人都知，洪兴的永胜公司嘛，听说你和洪兴几位大佬关系都不错，怎么不去找他们配合协助啊？”鲨鱼炳不阴不阳的说。 “我靠，阿叔，人人都知，港岛最出风头的大佬，便是你们联公乐坐馆邓老大，人家社团做电影公司，是为了搵水赚钱，你们做，是真正的热爱啊，论懂的多，入行深，我当然找你们。”林家俊说。 鲨鱼炳被林家俊这一趟来，搞得一头雾水，直到现在才有些明白， 对方真正要找的人，好像是坐馆， 难道是要来查大荣电影公司？ 不过此时鲨鱼炳知道的很有限，来龙去脉一所无知，不可能立刻回答林家俊什么，想了想，笑道：“林警官，你说的这些呢，我都退休好多年，每日晚上回家看看粤剧，哪里懂什么娱乐圈。不如这样，你先去忙，等我见到阿荣，告诉他今天的事，到时候你们两谈？” “阿叔，拜托你抓点紧，你也知，我们警察真的好难的，刚升职就遇到这种大案件，若是不能及时解决，我怕上面要找我麻烦，到时候我只能天天来找你们麻烦，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林家俊耸了耸肩，从桌上拿回警官证放在口袋中，然后又掏出钱包，随便抽了几张千元港币丢在桌上：“阿叔，不好意思，打扰你吃鱼翅，鱼翅凉了再热不好吃的，这些钱算我重新请你一顿。先走。” 说完，摆摆手，转身大步离开。 林家俊刚下楼，爆浆龙便挣扎着想要跟上去，愤怒的说；“靠偷袭我，有种再单挑？！” 立刻就有很识相的小弟，连忙抱住了他，避免他演戏太过，无法下台，搞得大家脸上都难堪。 “好了阿龙，被他打输不丢人，这个人手上的人命，比港岛第一号通缉犯还要多，脱下那身皮，就是变态杀人魔，和他生气犯不上的。” 鲨鱼炳挥挥手，示意爆浆龙不要再演戏了，妈的人都走了，凶给鬼看啊？ 倒是对方今日来，到底是什么目的，真的要查清楚，不然以后难道真的每天被他打断一个手下手臂？ 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邓广荣的号码。 “阿荣啊，最近在做什么大生意啊，有空来陀地坐坐？是啊，有事，今日来了一个警察……” …… …… “真的有报警？” 林家俊刚回到警局，便是一愣。 今日才去找联公乐的麻烦，随口找了个港岛娱乐圈很常见的理由，没想到回来之后，肥波告诉他，上午真的收到了娱乐圈的报案。 而且是人命案。 说起来，算是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熟人， 新崛起的功夫巨星李连节的经纪人，被人枪杀在公司外。 来报案的，正是李连节本人。 看见林家俊回来，肥波连忙把他拉到一旁，先私下低声说了几句。 港岛娱乐圈水算深，各方面利益交汇太多，和金融、社团等等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明星、电影公司，在娱乐圈中经常遇到麻烦，男明星被逼拍戏、女明星陪酒、电影公司被迫参与洗钱、被收保护费，都算是家常便饭了。 这次搞得实在太大，居然当街枪杀，又是巨星的经纪人，上面很重视，于是把案子分到了才有了新的指挥官的D组这里。 “还好，他先来报案，没有找媒体，不然闹出去，又是一阵风波。不过估计这个样子，用不了多久，媒体就会收到风声。”肥波说。 “知道，波哥，我来和他聊一聊。”林家俊说。 “好。” 肥波请李连节来到林家俊新的单人半封闭式的办公室，然后介绍道：“李先生，这位是我们D组指挥官，林家俊高级督察，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和他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电影有搞头 电影里，李连节饰演的角色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无所畏惧，面对天大的挑战也能迎难而上，最后通过超人的武艺解决掉对手， 然而现实中，他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演员，在这个世界上，有他的追求，同样也有许多他根本搞不定的事。 面对面交流，李连节并没有让林家俊感到太多的明星架子，神情透着一股疲惫，语气无奈中，也带着明显的愤怒和不甘心。 “李先生，既然你来报案，那我们开诚布公，娱乐圈的事我多少了解一些，你觉得，哪方面最有可能是凶手？” 林家俊和他聊了几句之后，发现这个时空的枪击案和原时空大同小异，于是没有绕圈子浪费时间，直接问。 李连节却是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说：“林警官，我是纳税人，我每年交给政府的税收，我自己想到都会心痛，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来问我可能是谁做的？你让我怎么说？” 面对李连节强硬的语气，不算配合的态度，林家俊只是笑了笑。 他十分理解对方的顾虑，有些事呢，警方可以说可以查，他却只能来报案，否则一旦从他嘴里说出来，哪怕仅仅是猜测，说不定也会为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于是把做笔录的本子合上，当着他的面，关掉了录音笔，点了点头，道：“李先生，今天你说的话，你知我知，不会有记录存档，也不会有人外对外透露。其实呢，我和娱乐圈也算是熟悉，我妹妹便是演员，我和王金导演也算是朋友，早就听说，你和你的经纪人蔡先生在娱乐圈风头很劲，所以我也有我的猜测，之所以这么问你，只是想相互印证。” 顿了顿，诚恳的说：“今天你说的任何话，不用负任何责任，如果有一句流传出去，你可以找我负责。” 说着，指了指桌上已经关掉的录音笔，示意他可以来录下自己说的这句话。 其实林家俊的这些保证，只是口头话语，没有太大的力度， 但是他这么说，表现出的态度，让李连节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想了想，叹道；“林Sir，我是大陆仔，在港岛发展到今时今日，真的蛮不容易的，有些话我不能说，也不敢说，希望你能理解，不过你既然都已经这样表示了，那我谈谈我的想法。” 原时空里，到底是谁枪杀了李连节的经纪人蔡梓铭，其实一直没有定论，李连节本人最终也并未对此表态。 本时空，枪击案过程和原时空很类似，李连节在拍摄电影男儿当自强的阶段，由于片酬问题，和签约公司产生了矛盾，最后虽然顺利拍摄完毕，但双方的心结已经种下， 在这种情况下，李连节换了新的经济人，也就是蔡梓铭，帮助他脱离原公司，自立门户，并且准备帮他量身打造一部武侠《新龙门客栈》。 关键时刻，蔡梓铭被枪杀。 说起来，历史也算是有意思，原时空，因为枪击案，李连节最终没有参演新龙门客栈，而是由梁家辉出演，意外造就了一部经典武侠；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心中意难平，二十几年之后，一部同样的导演、几乎完全翻拍新龙门客栈的电影出世，李连节在迟到20年后，终于在片中成为男主角。 “说实话，各方面都有可能动手，我原来的演艺公司、想挖我去的新公司，都有动机。还有，阿蔡这个人，在荷兰和帮派份子可能有往来，连荷兰人都有嫌疑。” 李连节摇头苦笑，一摊手：“你问我，我只能这么说，说实话，我也知知道这么多。” 林家俊想了想，说：“李先生，我有句话说出来，你不要不高兴。” “请讲。”李连节点点头。 “我觉得，你似乎对于蔡梓铭的死，并不是很难过，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意愿去追查真凶。”林家俊盯着他，认真的说。 李连节眉头明显的皱了皱，露出一抹‘不良想法被人揭穿’后的紧张和略微恼羞成怒， 但这种表情很快就过去，变成了最初的那种无奈， “调查真相，抓捕罪犯，是警方的工作，我是艺人，我的经纪人被枪杀，我很难过，但我能做的只有报案。而且，就我个人而言，阿蔡已经去世了，我现在更加希望的是，我自己能够安全的工作和生活。这是每个纳税人应该有的权利，也是警方的义务，林警官，你认为呢？”李连节说。 听他讲道这里，林家俊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其实李连节来报警，追寻的，只是他自己接下来的人身安全。 至于能不能找到真凶，他不关心，或者说，他可能是关心的，但并不是他的主要诉求。 一个艺人，在超过他能抗衡的力量面前，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 “李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吧……” 林家俊想了想，朝外叫了一声：“波哥，麻烦你来一下。” 肥波捧着肚子出现在办公室外，“咩事？” “波哥，这几日麻烦你陪着李先生，保护他的安全，得唔得？” 林家俊说完，又对李连节介绍：“这位梁建波高级督察，是带我入行的老前辈，别看他现在发福，可是经验很丰富，各方面人马，都会卖他的面子。” 让肥波去‘保护’李连节，并非当初自己保护杨倩儿那样贴身保护，而是警方派个人在他身边，拿出态度来给各方面看。 “好的，多谢林警官。梁警官，接下来辛苦你。”李连节自然愿意。 “本职工作嘛，谈不上辛苦。”肥波看了林家俊一眼，笑道：“阿俊，正好刚才madam找你，要不然李先生先坐一下，你去她办公室一趟？我看她似乎很着急。” “好的。李先生你稍坐。” 林家俊打了个招呼，然后随着肥波离开，刚走到走廊上，便停下脚步，低声问：“喂波哥，你搞什么鬼？Madam去度假，下周才回来。” “你现在是指挥官，你说的话，我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反驳嘛，不过阿俊，刚才你说让我去保护他，我觉得未必是最好的选择。”肥波说。 “怎么讲？” “他现在正当红，就是一棵摇钱树，好几家公司对他虎视眈眈，说不定就是这几家公司之一的出手干掉了他那个经纪人，警方出面保护他，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啊。再说了，人家请他拍电影，想和他签约，警方也没办法管的嘛。”肥波说。 “那你什么意思？”林家俊刚才倒是没多想，不过听肥波这么一说，的确有道理， 肥波经验足，平时看着大大咧咧，想问题其实很细致，这是他的优势，有他在林家俊有时候也就懒得动脑子，直接问。 “你忘了，你现在不仅是D组指挥官，也是特别调查组的实际管理人嘛，凡事都可以灵活处理的。” 肥波看了办公室里一眼，说；“反正是要拍电影，你老妹又是演员，不如干脆问问洛业，有没有兴趣成立电影公司，直接签下李连节和你老妹，这不就一次性断掉其他人的想法，彻底解决问题了嘛。” “我靠，波哥你的这个想法还真的是跳脱。”林家俊被他说得笑了起来。 “廉署那边的原则你知，只要你不直接获利，他们又管不到，你和洛业的关系，一个电影公司，打个招呼，一句话就能搞定。”肥波说。 的确是个办法， 不过呢，一来不知道李连节愿意不愿意，二来呢，如果真的要做电影公司，洛业未必适合，和联胜倒是可以，学一学洪兴。 “你去应付他一下，我给师爷苏打个电话问一问。”林家俊说。 “好。” 肥波点头，转身又进了办公室，林家俊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了师爷苏的号码。 “喂，俊……俊哥，是不是左手的事啊？”电话那头师爷苏直接问。 “左手的事我搞定，问你另外一件事，最近有没有兴趣拓展新业务啊？搞电影公司。”林家俊说。 “电影公司？”师爷苏一愣，紧跟着便道：“我靠，俊……俊哥你真的是我的知心人，这个有……有搞头的，又好赚又不违法，一部好片，投资几百万一千万，赚十倍！之前看洪兴做，我，我都眼红，你不说，我都，都想做的嘛。” “不要想得那么美好，全港每年那么多部电影，能赚十倍的，凤毛菱角，也有投资几千万，亏得吐血的。”林家俊笑道。 “是啊是啊，不过呢，总……总之，投资嘛，一定有，有风险，同样是风险，于其贩贩……毒、走走……私，不如，如拍电影嘛。” 师爷苏摆明了是正的越来越喜欢做正行，说起拍电影，竟然比林家俊还要主动，兴奋的说：“还有啊，你妹妹现在是，是大明星来着，全港，港到处都是她，她的广告海报，人家未必人人都认识港督，可是她的脸，却是每个人都，都见过！到时候第一个就签，签她嘛。”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东英影业 林家俊和师爷苏通话的时候，一辆银色的宾士跑车在几辆商务车的簇拥下，停在联公乐陀地门外，邓广荣从跑车驾驶座下车，然后在一群小弟前呼后拥中，走进了茶楼。 “阿荣你总算来了，等你半天。”鲨鱼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的说。 “炳叔，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有警察来砸陀地？”邓广荣问。 “的确是啊！” 鲨鱼炳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邓广荣，包括林家俊说得话都一个字不落的向他讲清楚，最后问：“你是不是得罪了这个警察？” “林家俊？你确定是这个人？” 听到林家俊的名字，邓广荣神情就是一变，再得到鲨鱼炳确定的答案之后，他露出了和之前鲨鱼炳同样的疑惑神情， 怎么放出来了？还升职？ 不过和鲨鱼炳不明就里不同，邓广荣立刻就知道了林家俊的真实来意，摆明了就是为了那个女演员的事。 “阿荣，你是不是真的得罪他了？” 鲨鱼炳见邓广荣神情不定，于是低声说；“这个人以前在警队就十分嚣张，现在不知道为何升职，肯定有后台，这种年轻人势头正旺，能不结仇最好不要结仇，若是你有什么做的不妥，低低头忍一忍，千万不要搞得整个社团像当初和联胜一样，被搞得鸡犬不宁。” 和联胜在师爷苏手上，虽然开始复苏元气，还涌现出一批像左手这样的年轻大佬，不过之前被警方针对，一系列事件，还是让整个港岛各个社团都心有余悸， 警方摆了和联胜一道，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杀鸡儆猴，让社团清晰的感觉到警方的决心，从那之后，全港社团普遍老实收敛了许多。 联公乐再老字号，和和联胜相比，无论是实力还是底蕴，都有所不如，和联胜惹不起，联公乐更加惹不起。 邓广荣本来在心中权衡整件事，可是听鲨鱼炳用那种长辈教训晚辈，还略带几分讥讽的口气说话，好像在笑话他敢惹事却平不了事一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火气， 他老豆当年便是社团堂主，他自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算是社团二代，太子爷一样的人物，最受不了别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看低他，于是下巴微微一仰，桀骜的说道：“炳叔，联公乐我是坐馆，你教我做事啊？” 鲨鱼炳是老一辈，风里浪里搏杀出来的狠人，自然也不会被这一句话吓唬道，反而捧着茶壶，淡淡的说：“教你做事嘛，我倒是不敢，不过我我年纪大些，经历的多一些，有些事可能比你们年轻人看得更加清楚。出来混社团，说到底为了钱，和政府作对，能有什么好处，难道真的反清复明啊？” “他一个高级督察而已，就能代表政府？连警队都代表不了吧？” 邓广荣冷冷的说：“炳叔，你就是太小心！他若是真的有我把柄，早就来查我了，跑到陀地来耍威风做咩啊？若是像上次一样，那完全可以直接查联公乐，现在他孤身上门耍狠，摆明了没有得到警队的支持，想要唬我们。若是他来陀地耍一次威风，打断我们一个小弟的手臂，我们就主动讨好上门，那才真正会被人看低，显得心虚！” “那你要怎么办？若是再被人打上门一次，整个社团的面子就丢到地板上！”鲨鱼炳说。 “我怎么办，炳叔，你不用知道，你若是胆子小，不愿意守陀地，那我便换个人来。” …… …… “东英影业？” 李连节拿着一份电影公司的宣传页，一脸的疑惑。 警方刚开始保护他，第三天，林家俊便拿给他这张明显是新印刷出来的电影公司宣传页，可是在娱乐圈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电影公司。 “新成立的嘛。” 林家俊也没想到整件事进展的这么快， 不仅快，一向很古板的警队，这次好像对‘成立一家警队能够影响到的电影公司’十分感支持， 倒不是因为钱。 港岛的相关法律完善、防**机构工作能力也足够强，即便是警队，也很难吞下一家私营电影公司，事实上，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一家能施加足够影响力的电影公司，不仅能起到媒体喉舌作用，也方便警方对于娱乐圈的掌控。 娱乐圈这潭水很深，明星只是能看见的水面上的一层，下面，有各个背景不同的公司，而这些公司的后面，又千头万绪的牵连到各路资本、各个大佬级别人物、港岛各方势力， 各种合法的非法的，深挖下去可能有‘重磅炸弹’的事，每天都在娱乐圈中发生。 麦启俊甚至和林家俊商量过，林家俊如果以私人身份入股电影公司的可能性， 不过林家俊压根就没想过，这么做必须绕开廉署条例，操作起来太麻烦， 而且还是那句老话，自己在警队站得稳，说白了师爷苏的一切自己都有份，可以随时调用他的各种资源；站不稳，入股了也没用。 一手和联胜，一手恒泰，此时林家俊的确有一种‘钱乃是身外之物’的超然感觉。 言归正传，李连节听说是新成立的公司，不由的就皱了皱眉头，说；“这家公司什么背景？” “永胜电影是什么背景，东英就是什么背景，和联胜大佬私人掏钱成立的公司，不属于和联胜公产，势力足够抗住港岛任何一家电影公司，又不算是社团生意。” 林家俊看了眼宣传报，说：“李先生，实话实说，警方没办法保护你一辈子，你将来总还是要演戏，于其在你身边安排一个警察，倒不如你进一家有背景有实力的公司，彻底断绝其他公司的念头，也为你自己找一个保护伞。” 实际上原时空，在枪击案件之后，李连节做出的选择，就是找了一把保护伞，之后很多年，都和对方保持着良好关系，再也没有遇到过‘意外’。 不过，此时他显然还未拿定主意，显得有些犹豫。 “李先生，有什么顾虑吗？”林家俊问。 “林警官，我拍戏，说到底，是为了有好的作品，赚更多的片酬，若是这家公司只是一个空壳皮包，用来洗钱的，老板的心思不在电影上，那我真想不到理由加入。”李连节说。 “当然不会。”林家俊微微一笑：“说起来，听说你可能加入，东英就表示，可以立刻为你量身打造一部戏，你们双方可以先尝试着合作，如果合作愉快，双方都有信心，再谈签约不迟。”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李连节从内地来，最初一块钱一天片酬，辛辛苦苦拍电影，后来周旋在社团、电影公司、娱乐圈各路大佬之间，几乎是豁出性命去工作，为了咩？ 说得好听些叫做理想，说白了，每个人都一样，想多赚钱，想出人头地！ 一个演员的舞台生命时间是有限的，这个行业新陈代谢很快，不断的有新人，再红的演员，没有好的作品问世，很快也会被遗忘、被取代。 况且，李连节很清楚，自己正在上升期，还不到‘最红’的时候，如果此时被强行打断，那将来能不能回到现在的状态都很难说，所以并不想随随便便加入一个皮包电影公司， 娱乐圈有很多这样的公司，有的干脆就是为了洗钱，涉嫌违法；有的要好一些，但是呢，也就是靠着一些明星的名气，胡乱拍一些烂片，赚快钱烂钱，最后的结果是公司赚到了钱，明星最好的时光却被消耗掉，演技、名气都被这些烂片一点点磨光。 若是进了这样一个公司，即便是‘有社团罩着’，安安稳稳，但是前途被磨掉，那李连节也绝对不甘心。 林家俊也没有强迫他，只说三天后，替他约公司的老板见面，正好有个剧本，大家一起聊一聊，聊得来呢，就合作一次尝试下，聊不来呢，警方还是老样子，派人保护他。 当然，这个保护是有期限的，绝不是永远。 此时，整件案子里，真正的受害人，他那个被枪杀的经纪人，此时好像被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过，见面的地点就简单的选择在林家俊最喜欢去的陈记茶餐厅， 不过由于双方身份问题，林家俊花了点钱把整个二楼全部包下没有外人。 李连节如约而来，不过这次却带了保镖，搞得林家俊微微一愣， 这种一直演大侠高手的演员，报了警，在警察的保护下，还随身带保镖，给人一种和电影里很大的反差感，好像很怕死的样子。 “林警官，电影里的功夫是演出来的，我呢虽然从小练功夫，不过都是架子功夫，打起来好看，真正实战却没有什么经验，遇上普通人或许能凭着体能胜过，遇到高手或者杀手，我真的没办法。” 李连节大约看出了林家俊眼中的那点古怪神情，微笑着解释，然后指着他身后那个个头不高，却浑身皮肤黝黑，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中年男人说：“马元是我师兄，真正能打的高手！” 马元？这个名字林家俊倒是毫无所知，应该不是哪部电影里的角色。 由于多出一个‘师兄’的身份，林家俊冲他微微点头，客套性的问了句要不要吃点东西，没想到对方张口回答，口音带着浓浓的河南腔。 十分的亲切！ “林警官，东英影业的人什么时候能到？”李连节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问道。 林家俊刚要开口，楼下就传来脚步声， 一袭黑色风衣的左手，迈着大长腿，快步上楼， 新成立的电影公司，并未直接挂在师爷苏的名下，他这个身份，若是直接挂名，显得有些大题小做，自降身家，就好像洪兴的永胜公司，虽然是蒋家的产业，但不会挂在洪兴坐馆名下。 也只有大荣那种算不上顶尖的社团，才喜欢动不动把一切大大小小的生意，都归在老板、坐馆名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东英的大股东是师爷苏，80%的股份，另外20%是师爷苏送给左手，算是给他被斩一刀的补偿，新公司的日常运营，暂时也由左手来负责。 “俊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靠，不是我说警察坏话，港岛那么多交通警，怎么还会整日堵车？” 左手脸上的纱布已经拿下，留下了一道很狰狞的伤疤，让他原本算是英俊的脸庞，带着一股浓浓的邪气， 加上他那只假手，整个人邪气更重了，好像电影里的变态改装杀手一般，李连节看见他忍不住就皱了皱眉。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你一定认识，黄飞鸿嘛，李连节李先生。这位是东英的负责人，沈国栋先生，大家习惯叫他左手。”林家俊说。 “认识认识，电影里李先生动作不知几犀利，女人看见眼睛都泛出花来，我有时候会模仿，可是模仿来模仿去，最后把自己扭伤都模仿不来，有机会，你一定要教教我诀窍。”左手笑呵呵的说。 见左手虽然外形狰狞恐怖，说话却算是和气，李连节的感官也稍微好了一些，笑道；“左手哥太捧我了，那都是后期剪接拼凑出来的，只要Pose摆的好看，人人都能够靓够潇洒。” “我就不行，我这个样子，只能演反派，若是以后公司拍铁钩船长，说不定我能客串。” 左手哈哈一笑，然后对林家俊说：“俊哥，听说这次的剧本，是你亲自写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才能？赶紧拿出来，让我拜读一下嘛。” 李连节一愣，奇怪的看向林家俊。 之前说有部戏为他量身定做，现在又说剧本是林家俊写的？ 他一个警察，会写剧本？ 林家俊从包里拿出两叠薄薄的一模一样的稿子，分别交给李连节和左手，说：“算是一部现代时装打戏，里面融合了一些感情戏，你们看一下。” 两人接过剧本，看到剧本第一页上的名字，都是同时一愣 “中……南……海保镖？”不约而同的读了出来，又同时抬起头，看向林家俊。 左手眼中是不解，不知道这个海，到底是在哪里？ 北海南海东海西海，四大海龙王他知，维多利亚港、大西洋他也知，中海是哪里？中海偏南又是什么情况？ 李连节是大陆来发展，却是知道这个地名的。 “名字呢，先这样定，若是真的决定拍，不合适再改名也不迟。你们先看剧本。”林家俊说。 于是两人又开始看剧本， 剧本和小说不同，不必事事交代清楚，而林家俊这个剧本，又是很简易，他哪里有时间去详细的把每个人的对话动作都写出来?主要是一个脉络，简单的交代了主要情节、场景重头戏、人物和人物性格，故事的矛盾冲突和走向。 李连节是内行，虽然不是编剧，但懂电影，很快看完之后，不住的频频点头。 “林警官，没想到你还真是行家，这部戏矛盾突出剧情紧凑，个人英雄主义十分突出，如果打斗设计的足够靓，绝对可以抓观众眼球。” 顿了顿，笑道：“而且人物的性格设置十分新颖讨巧，古板认真的国家保镖，大小姐脾气的被保护对象，直接由人物性格产生了矛盾，一定可以擦出许多火花，另外，里面警察的设定十分接地气，一概大众化脸谱形象，爱赌马、离婚，把警察当成一份赚钱的工作，但是危机关头又足够英雄，用于付出，我想观众一定很喜欢。” “当然喜欢，这不就是肥波嘛？” 左手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奇怪，说；“俊哥，这到底是剧本，还是警局案件的卷宗啊？若是我没记错，好像这就是根据你当初一个案件改改编的剧本吧？” 李连节一愣，林家俊却是点点头，笑道;“就是，只不过当初大陆要来的那个高手，由于盲肠炎发作临时取消了行程，所以我就顶上，里面的肥波就是你知道的肥波，阿强呢，也是以前我们重案组的一个同事。不过说起来，左手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 “我靠，俊哥我当然知，你都不知道我大佬不知几崇拜你，整日向我说你破过的那些大案要案，说得口沫横飞眉飞色舞，简直把你当偶像，我听多了，虽然觉得我大佬有些啰嗦，不过印象十分深刻。对了，有好几次我都想问你，我大佬是不是吹牛，到底真相是怎样的？听他说，你简直就是如来佛祖降世，耶稣重生，救世主一般。” 左手也是一脸的崇拜，略带几分对师爷苏的无奈笑容说道。 “你大佬嘛，说话有时候容易夸大。”林家俊耸耸肩，对楞在一旁的李连节笑道；“李先生，整件事的确和我一个案子有关，我觉得你非常适合扮演那位从大陆来的警官，无论气质外形都非常吻合，若是你觉得没有问题，那你们双方先初步合作一次，我这边再把剧本细化一下？” “我这里OK的。”李连节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林警官，你具体细化剧本的时候，方不方便叫上我一起？” 他看到剧本后，就知道这部戏如果认真拍，绝对可以出彩，又见东英的老板，几乎就是林家俊的马仔小弟一般，因此一扫之前的顾虑。 能看得出来，林家俊这个高级督察，拥有的能量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李连节心中有他的盘算，在港岛发展，和这样一个警察搞好关系绝对有必要，可以减少许许多多的麻烦，甚至给与极大的帮助。 正文 第二百章 真的做不到？ 左手第一次当制片人，咩鬼都不懂，林家俊除了写剧本，对于拍电影也是外行，就说这个剧本，基本还是抄袭，还好李连节是内行，在行业内也有许多朋友，听说这次的制片的东英电影，背后是和联胜，圈内很多人也少了许多顾忌，答应来帮忙。 很快便临时搭建出一个班子，非常巧合的是，导演正是原时空这部戏的导演，元魁。 另外，几个选角暂时也定下来，肥波这个角色，当然不是由真正的肥波来演，而是在娱乐圈有着肥猫外号的郑则士……这让林家俊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荒谬， 王建国王建军两个反派，不需要太多的演技，够冷酷就行，包括片中其他演员，也差不多都是布景板一样的角色，找一些稍微有经验的龙套就可以。 至于女主，很显然就是小结巴，导演用她试过镜，非常适合，虽然不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但是女生发脾气使性子，这种事是本能里的，根本不需要去‘演’，和原版相比，新版的女主角多了一些可爱。 林家俊整日就在写剧本， 连朱美娥都知道了，说什么为了保证娱乐圈稳定大局，专门给林家俊放了三天假， 原时空这部电影林家俊看过几次，基本能从头记到尾，关键性的对话也能记得差不多，加上本时空亲身经历过类似场景，剧本写起来倒是很轻松。 唯独有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有些麻烦。 打斗。 这部戏中，打斗场面是绝对的重头，从某种角度案，也是整部戏能不能成功的关键， 要足够凌厉，还要好看漂亮。 林家俊表面上嘻嘻哈哈万事无所谓，不过骨子里有那么点较真的性格，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定想做到好，尤其是这个剧本既然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就不希望别人在里面改动太多，因此把龙虎武师的工作也承接了过来，设计打斗动作。 李连节这几天和他碰面，基本都是在度桥。 所谓度桥，就是设计排练武打桥段动作，一个场景该怎么打，哪些人做那些动作，主角配角之间，一招一式如何衔接，怎么样最能表现效果，都是通过度桥中不断的修改，最后得出的。 林家俊真实功夫是不错，可是他的功夫，是真正用来搏杀的，动作快，效率高，没有多余的花哨，若是用来拍电影看，视觉效果其实并不好； 李连节在这方面是专家，两人整天就在一起研究。 “林警官，你这个脚踢的动作，一连串做下来，好看是好看，可若是一个镜头的话，很难啊。” 李连节现在说的，是快到结局时候，主角和杀手在别墅里的单挑，有一个长镜头一镜到底，杀手进攻，主角防守，为了效果好看期间，杀手进攻主要是用腿，一连串花哨的踢腿动作，几乎是毫不停留要像行云流水一样踢出十几脚，把主角逼到墙角绝路，凸显出紧迫感。 一般有武术功底的演员，经过训练，踢出几脚问题不大，不过想要按照设计的桥段，连珠炮一样的踢出，那就不是一般演员可以做得到的，连正经的龙虎武师做起来都很困难，后半段无法保证效果。 李连节起身，按照设计的桥段，自己尝试着踢了几下，前几脚还有模有样，到了第七脚的时候，节奏被打乱，跟不上差点自己把自己绊摔倒。 “我靠，黄师傅，你不是会无影脚的嘛？”左手在一旁开玩笑说。 “黄飞鸿的无影脚，是吊威亚吊在空中，有个威亚吊起来，只要绳索不断掉，我踢几十脚几百脚都得啊，可是现在是在地面上，又要移动，踢得方向和姿势都不同，重心很难保持稳定的。” 李连节摇头苦笑了一下，想了想，看了眼他的保镖马元，说；“左手哥，林警官，这个角色既然不需要演技，可不可以让元哥来试一试？他功夫比我犀利多了！” 左手看了眼林家俊，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杀手的确不需要演技，够有型够冷酷就行，这位元哥这几天始终跟在李连节身后，板着个脸一言不发，的确很冷酷，长得也有型。 “元哥，试试？”林家俊说。 马元话不多，不料今日一开口，便很冷漠的说：“不可能。” “喂，你这么说话什么意思啊？”林家俊还未开口，左手先不爽了，昂起头说：“捧你当明星你就这样态度？活该一辈子做跟班，靠！” “左手哥，元哥性格比较直接，没有坏心的。”李连节连忙打圆场，问；“师兄，什么意思，怎么不可能？” “我是说，这个动作不可能。” 马元解释说：“根据我的经验，无论你怎么控制住核心，到了第八脚、九脚的样子，差不多已经是极限，再向后，十一二脚以后，一定会不稳。拍电影我太懂，不过这几日跟着你们看，应该可以用不同的镜头剪接吧？” 一个平日不怎么说话的人，现在能讲出这么多，足见他的确不是‘不给面子’，而是真的认为这些动作难度太大。 “剪接的话，效果一定不好。”李连节沉吟着说：“要不然，少踢几脚？到八脚、九脚？” “那距离不够。”左手比划着说：“之前的一个画面，是进门，一连串打斗后，逼到墙角，就是煤气灶那里，若是少几脚，那根本到不了墙角，除非连同前面的动作和场景一起修改，哇，那这几天岂不是都白做了。” 李连节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最后这一段动作都是连贯的，改一处就要改全部，于是问：“元哥，你确定做不到？” 马元眼皮低垂，片刻后，忽然开动，好像一阵狂风一般，啪啪啪啪啪啪连续踢出好几脚， 果然，到了第十脚的时候，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接下来一脚就踢不出去。 “我肯定不行，若是师父年轻巅峰的时候，或许勉强可以多踢出几脚。”马元说。 “俊哥，你这么能打，你行不行？”左手忽然问。 马元和李连节同时看了向林家俊， 不过两人眼中的，都不是希望，而是笑意，好像在说左手这句话是开玩笑。 他们两，一个功夫明星，一个真正的功夫高手，都肯定做不到，林家俊一个警察，难道会做的更好？ “我试试吧。”林家俊起身，回忆了一下整个动作流程， 然后对着前面无人的空间，身形晃动，连续出脚。 啪啪啪啪啪啪……裤子和脚风带起一连串好似真的在打斗时候发出的声音，动作之快，远超马元，更要超过李连节，几人只觉得眼前发花，还未看清他的动作，林家俊便已经做完了一整，一共十四脚踢出，最后一脚落下，身形稳稳站住。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客串大反派 林家俊一套踢完，原地站定，沉吟着说：“难度是大了一点，普通演员的确不好做。” “我靠，大佬你果然不愧是大佬，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吹牛吹得这么诚恳低调的。” 左手口中咬着一支吸管，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用又佩服又很无语的口吻说。 李连节的保镖马元也是看得一脸震惊， 刚才林家俊的动作很快，快到根本不适合用来拍电影，因为速度太快观众根本看不清楚，如果在实战中，用电影里的打斗速度，那就很难打得到人，原因很简单：观众能看清你的动作，你的对手更加能看清。 恰恰因此这样，才更证明林家俊有真功夫。 这种程度的真功夫？ 马元心中忍不住开始重新衡量起面前的年轻警察，这个人才多大年纪，莫非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刚才那几下，对于平衡、敏捷、力量速度等等身体机能的要求都高得吓人，他这样从六岁练武，三十几年苦练不辍的‘实战高手’都做不到，对方竟然轻松完成？ “高手！厉害！” 导演元魁的声音出现在楼梯道，循声望去，只见他一手拿着一大串还在滴着汁水的牛杂，另外一只手在腋下夹了一大堆稿纸文件，不知何时来到楼梯口，应该是目睹了林家俊一连串动作。 港岛的导演很多都是导演、演员、编剧多面人才，就好比元魁，51年出生的他正在壮年，不过由于长相憨厚老实，从20几岁时候开始，就在电影电视里客串各种中年男形象。 林家俊对他印象最深的，是原时空方世玉中，方世玉续集里，饰演的苗翠花师兄李国邦，整日小心翼翼做人做事，口中时刻不忘安全第一，最后一次冲动丢掉性命。 说起来，元魁真的很会拍，李连节好几部知名电影，都是元魁操刀，原时空两人简直是黄金搭档，李连节能有后来的大火，至少有三成功劳，是因为找到了一个懂得怎么去拍他的靓仔的导演。 “我靠，导演你才是高手高手高手高高手，带着这么多东西，上楼竟然无声无息的，好像武侠小说里的青翼蝠王一样，是不是会轻功啊？”林家俊笑着问。 “轻功呢就不会，可是陈记这么好的地方，你们藏在一起吃东西不叫我，那就一定不行。” 元魁上了楼，这才发现他走路没有声音的原因：穿着一双港岛已经不算多见的布底鞋，加上他本身是武班出身的确会一些功夫，刚才林家俊他们三个度桥又比较投入，所以才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导演一出现，整个场面立刻显得专业了很多，元魁把手中牛杂吃完，顺手拿走一大块桂花糕塞在口中，躲在二楼边角里，让林家俊再做一次。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再踢，林家俊的动作更加流畅，整个二楼只听到一阵很低沉的呼啸风声，人影晃动几下，十几脚就已经踢完。 “我靠，太快了，根本看不清，阿俊，你慢点。”元魁说。 “元哥，不如你帮林警官对一下戏，你们对打，这样会不会效果好一些？” 李连节征求马元和元魁的意见，见元魁点头，马元站出来，来到林家俊面前，对他点了点头。 又是一轮脚踢，不过这次又马元帮忙喂招，声音中多了一些拳脚碰撞的噼里啪啦声，刚进行到一半，就听啪一声脆响，林家俊一记边腿正好踢到马元腰部，马元猝不及防，被一腿扫出，踉跄着朝侧面噔噔噔走出好几步，差点从二楼栏杆摔下。 “不好意思！没事吧！”林家俊手疾，一把抓住马元。 马元摇摇头，盯着林家俊上下打量了几眼，最后摇头苦笑了一下，表情很让人玩味。 “阿俊，再辛苦你一下得不得，你们两过过招，不过速度放慢一些。”元魁又说，然后让李连节上场。 “我靠，幸亏我体力好，不好这样下去戏没有拍出来，我就要累死了。”林家俊无奈的耸耸肩。 …… …… 从下午到晚上，一直对了四五个钟头的戏，这一场打斗最后的动作才算是定下来， 就是按照最初林家俊设计的那些，一些细节稍有变动。 不过，搞出一件林家俊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由于这一连串动作难度太大，临时找演员比较困难，元魁认识的那些，要么是实力不够，实力够的，又不够靓仔和酷，所以元魁希望，由林家俊来客串扮演大反派王建军…… 之前李连节想推荐他的师兄马元，可是这串动作，马元真的做不来， 实话实说，论外在形象，林家俊也要超过马元许多，让马元来扮演大反派王建军，最多只能说是合格，若是林家俊来演，那一定能出彩。 打电话问了一下朱美娥，好像警队也没有哪条说，警员不能客串拍电影，只要备案一下就可以。 港岛警队的规矩很多，但从某个角度来说，规矩多有规矩多的好处，规矩越多、越明白清晰，潜规则就越少，比如拍电影这种事，原来挺简单的，备案一下就可以，当然最好不要拍影响警队形象的。 “你演王建军？” 小结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说：“我靠，那，那还不如你，你演徐正阳，我，我们可以有对手戏。” “拜托你大小姐，这次拍戏最初的出发点，是保护李连节来着，我演徐正阳，亏你想的出来。” 林家俊随手把桌上小结巴正在背的剧本扒拉到一边，然后将打包好的宵夜放在桌面上，说；“还有啊，最近是敏感时期，让你住在我这里，保护你安全，你不要想着永远赖在我宿舍。” “我……我才不赖呢！” 小结巴下巴一扬，“等拍完戏赚大钱，我，我自己买大房子，到时候让你，你和阿祖来我家，家里住，本小姐养……养你们，省的你们又辛苦，又……又危险。” 说起危险，林家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真枪实弹？ ， 小结巴最近对他意见很大，比较恼火。 主要原因，还是上次卧底瞒着她，她提心吊胆好久，没想到林家俊自己屁事没有，反而升职加薪，摇身一变变成了重案组的头目。 整件事当然不能怪林家俊，卧底嘛，这种工作当然是谁都不能告诉，亲爹妈都不能说，事前不告诉小结巴也很正常，可是话又说回来，小结巴的担心也是实实在在的，尤其是整件事看起来是‘因她而起’，没想想到这里，几乎要崩溃掉。 谁都不能怪，要怪，只能说警察这份工作实在太危险，太辛苦，所以她就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大明星，赚到足够的钱，林家俊干脆辞掉警察工作，找一份最起码能安全的工作。 想法是好的，不过林家俊正做在兴头上，怎么可能辞职。 “说起来，大荣那边最近没有找你麻烦了吧？”林家俊问。 “没有，听说你出来升职，咖喱纬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说是要请我吃饭，把，把误会说，说开。”小结巴说。 “哪里有什么误会，你按照合约给大荣抽成就行，合约时间到，改签在东英，其他不用管。”林家俊说。 “知，知，知道了。” …… …… 两天之后，在浅水湾的一间空荡荡的别墅中，电影正式开拍。 别墅的主人是洛业，最近恒泰发展的好，洛业把他原来那栋联排别墅卖掉，换了这间独栋别墅，刚做完简单的重新装修，暂时还未搬进来，就被林家俊借来当做拍摄场地。 说起来整部戏的投资很小，片中露面，主要演员不超过十个，有台词的大概也不超过二十个，主要的场景都在别墅中进行，群戏只有两场，一开始那场演戏，是临时租用的泳池，后面那场在皇室堡商店，算是最花钱的。 主要演员的片酬也很低，和肥波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外号肥猫的郑则士，是典型的戏好人红却始终进不了一线，片酬很低，只要五十万，李连节此时其实还未真正到大火阶段，拍这部戏又是出于一些很特殊的原因，要的片酬也很低，一百二十万而已， 剩下的人，亲兄弟明算账，小结巴虽然现在看起来比较火，但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片酬随行就市，只有可怜的二十万，林家俊干脆义务出演。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六百多万不到七百万的成本。 “导演，你是不是嫌投资太少，所以才把俊哥拉进来？”作为制片人的左手上完香，站在供台前的大猪头旁开玩笑问元魁。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省钱还不乐意的老板，左手哥你若是想花钱，那真的太简单，群演戏我加几倍的人，保证你花钱如流水。”元魁笑道。 “钱呢无所谓，不过导演，不要怪我说话直啊，既然你把俊哥拉进来，那这部电影一定要拍得好看，否则俊哥答应，我都不答应。”左手道。 “你放心，这部片剧情完全ok ，演员也没的说，只要镜头拿得准，拍出来一定好看！” 元魁边说，边不经意的看了眼手表，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立刻恢复正常神色。 不过这么一点点的小动作，并没有逃离林家俊和左手的敏锐目光，林家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左手一眼，左手便问；“喂导演，开工大吉，你皱眉做咩啊？是不是有什么搞不定的？” “没有什么大事，不过道具还未到，估计是昨天晚上与人劈酒喝多。林警官，左手哥，你们稍等几分钟，在这里喝些饮料，我打电话催一下。”元魁说。 “我靠！负责道具的也耍大牌啊？难怪人家说娱乐圈风气不好，真的不敬业，还不如古惑仔。”左手耸耸肩说。 林家俊也笑笑，在港岛负责道具的师傅和武行差不多，都是半只脚在江湖中，可以说是粗人，也可以说是性情中人，大多比较粗犷，下了工之后，一群朋友在一起饮酒很常见。 而且有本事的人，大多都有些脾气，元魁找的这个道具师傅，在行业内比较有名，外号叫做天机陈，入行十几年，道具做的一流，光听外号就知道是个高手。 元魁一通电话打过去，天机陈果然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半天才接电话，到现在还宿醉，接了电话说立刻赶过来。 “真的是不好意思，这家伙最近赌钱输了不少，整个人状态不是很好，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人是元魁找的，元魁有些抱歉的对林家俊和左手说；“他住得远，赶来至少要两三个钟头，不如我们先拍？好在道具都是之前准备好的，一些常规用品而已。” “好。那就先拍我的戏，我拍完就回警局了。”林家俊说，他的本质工作是警察，不可能一直在片场。 “ok！” 电影拍摄和观影不同，不是按照故事顺序，而是一个个单独的场景，每个场景在故事中先后顺序和拍摄时候未必一致，根据演员是否有空、当时的时间天气等等因素安排，有可能第一场戏就拍大结局。 林家俊露面主要有三个地方：停尸房、别墅外的树林里，还有别墅内的一场枪战到格斗的转换， 最后一幕，也是全片最重要的场景，就是林家俊扮演的杀手王建军，冲进别墅，和男主角李连节简单的枪战后，双方一场大战。 随着导演一声开拍喊下，整个剧组进入状态，林家俊脸上浮现出三分狰狞七分冷酷，穿着黑色风衣，面朝剧组人员用来吹动他风衣的电风扇，一手握着道具枪，大步走进别墅。 李连节此时已经打空了弹匣，‘干掉’了王建军的几个小弟，随手从地上重新捡起一把枪，对着林家俊扣动扳机。 biu……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别墅里回荡， 林家俊心想这道具做的还真的他妈的逼着，开枪的声音和真枪一模一样， 心念刚刚这么一动，脸颊便传来一阵刺痛，耳边清晰的可以听到刺耳尖锐的呼啸声，一个高速飞行的物体贴着脸飞过去，砰的一下，打爆了一台在他斜后方的摄像机。 “我草！”正在拍摄的元魁吓了一大跳。 竟然是真枪！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躺在棺材里也要爬出来 “我靠！” “草！” “啊！” 几声各种各样腔调的惊呼声，在摄像机被打爆之后，在片场中爆发出来。 不是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把真枪开了枪，大部分人其实都未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大跳。 一阵惊呼之后，反而是冷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全部的目光都看向李连节。 李连节自己也愣住了，还保持着刚才耍帅开枪的姿势，却低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手中的‘道具枪’。 谁用谁知道！ 李连节拍电影，用过真正的道具枪，开枪手感和这把枪完全不同，这把枪是有反作用力的，扣动扳机之后，他就知道不妙！ “俊哥，你……你怎样了？”同样在片场看他们拍对手戏的小结巴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脸都吓白了，扑上来关切的问。 “我没事，擦破一点点皮而已。”林家俊摸了摸脸上擦出的一点点血痕，脸色却是很罕见的阴沉了下来，上前两步，从李连节手中接过‘道具枪’检查了一下， 在场的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更有权威，这把道具枪，就是一把如假包换的真54手枪！ “今天暂时停工，导演，左手，李先生，你们来一下。其他人就留在别墅，等待警方到来，请大家配合做一下口供。” 林家俊很罕见的拉下了脸，转身朝别墅楼上的书房走去，顺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肥波号码，进行报警。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脸色也十分难看的跟了上去， 小结巴想了想，没有上楼，而是挤出一丝勉强微笑，安抚其他在场显得十分恐慌的工作人员。 跟着林家俊的脚步，李连节最后一个进门，刚进门，就反手关上了房门，沉声说：“林警官，会不会是上次枪击阿蔡的人做的？” 林家俊不动声色的拿出移动电话，看了眼上面的两条短信： “草他妈的，又来？这鬼地方太他妈乱了吧？” 这是李连节的‘心思’，主要是吐槽，看起来他真的以为这件事同样是上次枪杀他经纪人的那伙人做的，目的是威胁他。 估计是真的气急了，内心脏话乱飚。 “靠！这次被害死！天机陈，不会是你个死扑街做的吧？怪不得不来……” 这是导演元魁的内心戏， 整部戏的道具，都是由天机陈负责，这把枪也不例外，为何会从道具变成真枪？ 即便不是天机陈做的，但作为道具他今日来，本身就显得很奇怪，最起码也是个玩忽职守，将来对他在行业内的职业道德、声誉都有很大影响。 而天机陈是元魁介绍来的，天机陈出问题，元魁自然也跟受牵连。 而且这部戏的投资方东英，后台是谁，大家清清楚楚，在娱乐圈得罪东英，这不是一个导演扛得住的。 “李先生，你先不要激动，之后整部戏拍摄过程，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确保你的安全。” 林家俊先给李连节吃了一颗定心丸，然后尽量用温和不至于吓到人的语气，对元魁说：“导演，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未知，待会我同事会来调查，那个天机陈必须在场！” 尽管林家俊有意的压制住了火气，可这次实在太危险，他的内心此时其实相当火大！ 以前执行任务，即便是枪林弹雨，一把枪对十几把枪的情况都发生过，可那是事先就知道要有战斗，是相互对射， 而近日，就像一个靶子一样，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等于被打黑枪，这比警匪枪战还要吓人！ 实际上，今天拍戏两人的距离很近，若不是李连节以前习惯了用道具枪，对于真枪的手感不适应，扣动扳机后，手枪产生后坐力导致他射偏，现在自己很可能就已经被爆头，是一具尸体！ 林家俊杀人如麻，平日笑嘻嘻人畜无害的样子，此时此刻，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言语之间自然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寒意和杀气，饶是元魁在曾经在武行混了许多年，算是见过各路狠人恶人，被他一句话一说，也是额头见汗。 根本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拿出电话去拨天机陈的号码。 “扑街，死扑街！接电话啊！” 电话那头却是无人接听，元魁又急又气，低声骂道。 他又打了两次，那头始终没有接通，元魁表情越来越难看，刚才的冷汗也变成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子，他对林家俊说：“林警官，阿诚昨夜饮酒太多，早上和我通电话的时候，说话还是糊里糊涂的，我估计他睡着了，到现在还未醒来。” “现在这个情况，即便他躺进棺材里，恐怕也要爬出来，将有些话说清楚。” 林家俊说着，看了眼左手，左手会意，对元魁说：“导演，这个人住在哪里，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他来。” …… …… 几乎在林家俊受到枪击意外的同一时间，剧组的道具负责人，外号天机陈的道具师父陈光扬，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面前的大荣电影公司老板、联公乐坐馆，邓广荣。 “荣哥，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今天有几场戏，一定会用到那把枪，到时候枪一响，两个主演一个要坐牢一个要死，你看，我的赌债是不是可以……” 陈光扬做道具多年，对真家伙的威力很清楚--就是造假钞的，对真钞的特征一定了如指掌一个道理， 他心里明白，那把五四除非打到头和要害，否则很难死人； 而且一旦枪响，无论是否死人，什么结局，最后一定会查到他头上来，他脱不了干系。 可是人一旦陷入赌博的泥潭里，有时候就完全顾不上那许多了，往往性情大变，智力急剧降低，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说起来，他认识邓广荣是在大半年前，在大荣公司开的一部戏中，担任道具工作， 邓广荣这个人，只要给他脸面，让他觉得风光，平日里还是很喜欢摆出一副江湖好大哥的模样的，显得慷慨仗义，那次拍摄过程中，每当心情好，就带着剧组一大帮人去联公乐旗下的赌场、三温暖、酒楼，一条龙‘享受’。 陈光扬正是从那时候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免费旅游 ， 最初几次，陈光扬是邓广荣带着去赌，赌档管理人是联公乐小弟，见坐馆大佬带人来，当然知道要给大佬争面子，于是故意输出去一些钱，剧组一群人赢了钱，把邓广荣捧上了天。 短短时间，一场戏下来，陈光扬从赌场赚的钱比他在剧组的收入都要多好几倍。 后来电影拍摄结束，邓广荣和剧组这些人联系就渐渐少了，不可能再整日厮混在一起，更不会继续用社团赌档的钱，当散财童子。 可惜陈光扬自己已经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手痒控制不住，隔三差五还是去赌。 没有邓广荣带着，陈光扬哪里还能赢得到钱？ 两三次便把之前赢的钱输了个精光。 赌钱的人心态完全失衡，赢了舍不得走，输了又觉得亏心，更想翻本，之后陈光扬一直在输，越输越赌，越赌越输，赌红了眼，短短半年，居然欠了赌场一百多万，其中还有几十万高利贷。 港岛这个地方，高利贷看人下菜碟，陈光扬这样能赚钱，但处于社会比较底层的人，欠下高利贷，几乎不可能有偿还完的那一天，完全会沦为高利贷公司的赚钱机器， 几十万的高利贷看起来不多，可是到他真正偿还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利息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 直到前几天，邓广荣再次找到他。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欠人情，欠人钱，搞不好就要用命来还。 邓广荣这次找陈光扬就是要他帮忙，为新剧组中制造麻烦，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两家电影公司有恩怨，邓广荣只是想拖慢对方的进度，给对方下马威之类的，甚至是两个社团之间的明争暗斗，没想到，邓广荣竟然拿着一把真枪让他替换道具。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之下，陈光扬终于还是换掉了道具。 今日开拍，他就知道要出事，所以假装喝醉酒根本没去。 “我这个人，说一句是一句，赌债一笔勾销，不但利息不用你还，连本金都免掉，另外，再给你二十万。” 邓广荣挥挥手，便有小弟拿出几卷大钞丢在桌上。 人陷到赌当中，脑子也就不清楚了，看见钱，陈光扬咽了口口水，又瞅瞅邓广荣，确定对方真的是给自己钱，于是连忙一把将几卷钱抓起来忙不迭的塞入怀中，口中不断的赔笑：“谢谢荣哥，谢谢荣哥！” “死赌鬼！” 邓广荣看见陈光扬一副急吼吼的下作样子，心中忍不住鄙夷的骂了一句。 说起来，社团虽然黄赌毒一样不缺，样样都做，赚了不知道多少赌鬼道友咸湿佬的钱，可是，大部分社团大佬，最看不起的，偏偏是这三种人，觉得这些人都是社会垃圾，一边赚他们的钱，一边背后骂他们傻逼。 邓广荣虽然用陈光扬，却也很瞧不起这样的人。 这次搞东英，他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完全就是面子架上了，咽不下一口气：从最初小结巴开始，一个区区的龙套演员，不知为何忽然爆红，居然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算是一个导火索； 之后叫人砍左手，就是为了出气。 这件事做的有些冲动，不过呢，毕竟还算是帮派之间的争斗，出来混，砍人被人砍都是家常便饭，看你不爽叫人砍你，完全不需要理由都可以。 后来林家俊来陀地砸场子、社团前辈叔伯的冷言讥讽，更是让邓广荣脑子发热，气得下不来台， 和许多有些背景从小被众星拱月捧着长大的富二代、官二代一样，这位黑二代，从来不曾这般被人看低过，一冲动之下，就忍不住搞些事出来，哪怕明知这件事不该做，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现在事情搞出来了，他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 火气发出来，智商就重新占领了高地，细想之下，觉得如果真的发生枪击死人，和联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稍稍一查，便能从天机陈身上找到自己， 以目前联公乐的整体实力，还不足以与和联胜全面开战， 另外，那个林家俊之前就是有名的辣手神探，社团人见到他如同见鬼一般，现在能忽然从监狱放出来，还升职为高级督察，肯定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警方和和联胜联手搞联公乐，他自己和联公乐的麻烦都会很大。 想到这里，忍住心中对天机陈的厌恶，换上一副‘江湖大哥’的表情，说：“阿诚啊，这次事情呢你算是帮我一个忙，我呢也不能看着你倒霉不管，那边枪声一响，一定会怀疑到你头上来，你到时候怎么办啊？” “荣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供出你来的！出来混，最重要讲义气嘛！” 陈光扬一脸谄媚，说：“我已经和乡下的亲戚说好，去乡下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露面。” “乡下，哪里乡下啊？大陆？”邓广荣问。 “荣哥开玩笑啦，我哪里认识大陆的人？是新界乡下，我舅舅舅妈一家在新界种田，很偏僻的。”陈光扬说。 “靠，你以为新界就安全了？我告诉你，新界现在最大的地产公司恒泰，还有新界的陆氏大族，和和联胜的关系都不知道几好，你去新界，做咩，自投罗网啊？”邓广荣说。 陈光扬下意识想说新界那么大，又不止一个姓陆的大族，我躲在新界一个偏僻小村，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不过听邓广荣话中有话，于是就问：“那，荣哥，你说该怎么办？” “这样，我刚好有点小生意，要去隔壁岛上，前前后后要几个月时间，你今日跟着船一起出发，这几个月就跟着我的人，在岛上吃喝玩乐，享受生活，什么都不用做，一切花销算我的，就当我请你。” 邓广荣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他：“不过呢，话说在前面，玩女人可以，赌钱，输赢我可不管！” 陈光扬心中一跳，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忙不迭的点头赔笑：“好啊好啊，就按照荣哥你说的做，荣哥你放心，这几个月，我一定老老实实，每天去爬爬阳明山，晚上逛逛夜市，绝对不给你添乱。” “嗯，那就好。” 邓广荣看了看手表，说；“晚上7点的船，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了，那边什么都有，缺什么再买。阿明你陪他一起去。” “是。”邓广荣的心腹小弟，阿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明哥，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陈光扬完全不知道，这位明哥在联公乐到底是做什么的，还以为真的可以有免费度假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傻乎乎的向明哥赔笑打招呼。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我信你个鬼 今天枪击案性质实在太严重，天机陈又是最重要的一个嫌疑人，左手不放心手下去办，和林家俊打了一个招呼后，安排好和联胜小弟维持现场，然后带着几个心腹亲自去抓天机陈来问话。 左手刚离开不久，肥波就和五十岚，带着一票军装赶到了现场。 “阿俊，你没事吧？” 肥波气得脸上肉都在发抖，五十岚脸色也不好看，林家俊现在怎么说也是D组的大佬，级别呢虽然不高，可是年轻有为，未来前途无量。 抛开私交不讲，未来D组能不能风光，他们这些D组的老人，将来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或者风风光光退休，有一大半要看林家俊做的怎样。 结果新官上任没几天，居然遭到枪击？不管这件事到底是针对谁，林家俊是不是只是正好赶上受到池鱼之殃，对于整个D组来说，都好像狠狠被人打了一巴掌。 当初A组黄志诚挂掉，搞得整个西九龙全体发疯，现在林家俊被枪击，重案组D组几只大猫小猫也是一肚子恼火。 确定林家俊没事之后，肥波又和五十岚杀气腾腾的带着军装，去楼下给一群目击人员做笔录。 “波哥，对大家客气一点，说起来，现在和我也算是半个同事，都是一个剧组的，以后这部戏还需要靠他们来出力。”林家俊说。 “明白。”肥波点点头，看了楼下的演员们一眼，忍不住摇头一笑：“妈的，怪不得人家都说我和郑则仕长得像，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何止是几分，你们好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林家俊笑道。 其实肥波和郑则仕长得的确有些像，正如展哥和林怀乐长得也有些相似，不过还不至于到亲兄弟的地步，能够清晰不费力的分辨出来，否则整个港岛撞脸的人就是在太多。 两人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现场的气氛轻松了一些，然后才开始录口供。 …… …… “喂，荣哥都说了，不用收拾，你还要回家做咩鬼啊？” 阿明看了眼手上的表，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天机陈。 荣哥的意思阿明很明白，天机陈是唯一能牵连到联公乐头上的，只要天机陈挂掉，整件事就永远找不到答案，无论其他人再怎么怀疑，都没有证据能说明是联公乐，是邓广荣背后指使。 其实这次邓广荣背后下手去搞剧组，针对林家俊，阿明就觉得没有必要，既不为钱，也没有仇，纯粹就是一口气而已，和一个正当红的实权警察搞成生死仇人，实在不划算。 不过江湖上有时候就是这样，面子比天大，若是这次真的能轻松做掉林家俊，又不惹麻烦，联公乐和邓广荣的脸简直可以露到天上，还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社团的生意一定会比以前好做。 所以只要不留把柄，看起来没必要的冲动，也不是不行。 按照之前的计划，等上船之后，船离岸，就做掉天机陈。 没想到天机陈走到半路，非说要回一趟家收拾些行李，又是哀求又是赔笑，讲了一大堆理由， 还没上船，不好翻脸，总不能在半路就做掉他，于是只能跟他回家，催促他尽快收拾。 “明哥，不着急不着急，不是说晚上的船嘛，现在还有时间。” 天机陈家里脏乱的不像话，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道具随意堆放在各处，连下脚之处都没有，他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你们随便坐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倒个屁的茶啊！” 一名跟着来的联公乐小弟，十分不耐烦的说：“是让你回来收拾行李，不是他妈的让你来打扫卫生，我们也不是来跟你喝茶的，你这鬼地方慢慢打扫要等到猴年马月？” 阿明也是皱皱眉：“是啊，随便收拾几件换洗衣服，赶快跟我们走，又不是渡轮没有固定时间的，早些到我们就早些走。” “是是是！我这就去拿衣服，你们先坐。” 天机陈陪着笑转身进了卧室， 刚进门，他忽然一概之前的笑容，神情骤然变得十分紧张，动作极为敏捷的反手啪一下关上了门， 紧跟着，咔嚓一声，从里面反锁上了。 明哥等几人都是一愣，心想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反锁门干嘛，难道青天白日，都是大男人，还有人偷看他换衣服？ 然而短短一两秒之后，他们几个反应过来了，明哥豁然起身，用力的捶打着门，恼火说：“天机陈，你干什么？开门！” “靠，你们当我是傻的啊？！明哥，不好意思，今日我不去了，麻烦你带我向荣哥赔罪！” 房间里，天机陈咬牙切齿，用尽浑身力气把大衣柜推到门后，死死的抵住大门，任由外面怎么用力敲门都充耳不闻，无动于衷，转身又从床底下摸出一根撬棍，狠狠一下将卧室玻璃窗砸碎，用撬棍疯狂的去撬窗上的铁条。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可是走在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邓广荣有这么好心，送自己去隔壁岛上度假？ 靠，都是出来混的，谁不知道谁的底子，联公乐是干什么的？杀人放火家常便饭一般，自己一个小小的道具师，在他们眼里算个屁啊？ 换成自己是邓广荣，是花钱养着一个随时可能指证自己买凶杀人的小角色，将来随时是个隐患，还是干脆干掉他？ 猪脑子都能想明白啊！ 所以他才编出很多理由，要先回家一趟， 等到回家，见阿明他们又是一脸不耐烦，一直在催促，天机陈更加确定自己猜得没错，什么狗屁度假，邓广荣就是要杀人灭口！ 他妈的，王八蛋！ “天机陈，你到底搞咩鬼啊，找死啊？赶快开门！妈的！”明哥愤怒的捶打着门，木门却纹丝不动， 听到房间里传来砸窗户的声音，阿明脸一沉，指挥手下：“你们两去后巷，阿力，跟我撞门！” 说完，退后两步，给那个叫做阿力长得很强壮的小弟腾出空间， 阿力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用肩膀撞在门上，砰的一声，老旧的木门晃了晃，落下瑟瑟灰尘，门口的衣柜也被强大的力量撞的摇晃了一下。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见义勇为大英雄 ， “靠！” 天机陈还没来得及撬开窗户，房间外的几个人就开始撞门， 这破房子已经住了几十年，木门本就已经老化，何况卧室门本就不是特别坚固，没有太多防盗功能，大力些的人，用力一踹就能开， 外面的阿力身高一米九，大块头一个，势大力沉，一下就把门框给撞裂开了，衣柜挡住都没有作用，又是狠狠的一撞，沉重的衣柜吱呀一下，被撞得挪开一条宽敞的缝隙，眼看着就能钻进人来。 天机陈急的额头大汗淋漓，一边疯狂用力撬窗，一边不时的回头去看门，就看见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去推门后的衣柜， 他情急之下，恶从胆边生，脑子一热，转身回头举起撬棍，狠狠的朝那只手砸下去。 撬棍是纯钢的，就是一根甘蔗粗细的钢棍，一头有比较尖锐像是鹤嘴一样的凸起，可以用来撬东西，用来打架也是不二之选，既沉重又锋利， 加上天机陈多年从事道具工作，要干一些粗活力气活，力量比较大，这一下又是热血上头，又怕又气，脑子发热之下，用了全力砸下去。 就听一声凄厉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只手从手腕处，几乎被撬棍的一头砸断掉，扭曲成一个恐怖的形状，半截手腕都已经裂开，露出惨白的骨头茬子来，连着筋膜。 伴随着惨叫声，鲜血从断口处狂涌而出，那只手像抽风一样疯狂的颤抖起来，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已经丧失了功能，还是被砸傻了，手的主人竟然忘记把整只手抽回去。 “操你妈！天机陈，你阿爸我弄死你！” 门外传来明哥愤怒的吼声，以及阿力的鬼哭狼嚎。 “草，你们这些流氓，骗我去赌钱，骗光我的钱，又要逼着我害人，现在还想杀我！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见了血，天机陈也变得疯狂起来，双眼充满血丝，热血上头，像疯了一样举起撬棍又疯狂的一下下猛烈的砸下。 一连串的闷响和惨叫之中，那只手被他硬生生的砸断，一截断手血淋淋的掉在地上，门口的阿力眼前一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望着阿力血淋淋的断腕处，饶是阿明在江湖上也算个狠人，杀人不眨眼，可是这血腥残暴的一幕，也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趁着外面人被吓住的功夫，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天机陈再一次转身撬窗， 可能是因为人疯狂状态下力气的确比较大，这次竟然三下五除二，就把窗户上的铁条给撬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然后手脚并用，用力的掰开勉强够人钻的空间，吃力的钻出去。 他家住在三楼，钻出去之后一手拉住窗户，朝下看了看，一咬牙，扭身跳下。 天机陈在剧组混了多年，身体素质不错，也和一些武行学过些花拳绣腿，从三楼跳下来，竟然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原地打了个一个滚卸掉力量，后背在墙上狠狠撞了一下，就能重新爬起来，仓皇的朝巷口逃走。 不料刚走出巷口，迎面就遇到了来堵他的两个和联胜小弟。 天机陈拔腿就逃。 “靠！想跑？！” 两个小弟一愣，紧跟着就在后面穷追不舍，三个人在街道上你追我逐，跑了有近百米，天机陈被一辆从小巷里钻出来的垃圾车挡了一下，身形一慢，一名小弟抓住机会，飞身扑出，一把抱住天机陈的腰，将他摔倒在地，两人抱在一起打了几个滚撞在路边。 天机陈刚要爬起来，另外一个小弟就气喘吁吁的跟上来，不由分说，对着脸就是狠狠一脚踹过去。 噗一下，天机陈给踹得满脸桃花开，脸上豁出一条大大的口子。 周围一阵惊呼，路过的人被这一幕吓到，纷纷驻足，远远围观。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人啊？！” 那名小弟恶狠狠的瞪了眼周围围观的路人，抓起天机陈的后脖领，照脸又是啪啪两巴掌，把天机陈打得七晕八素找不着北，然后才一把把他手臂反别在身后，掐着他的后脖颈，朝不远处停在楼下的车方向走去。 此时，明哥也扶着脸色惨白连路都走不稳的阿力下楼来，阿力浑身瑟瑟发抖，怀中还抱着自己的断手。 “我靠！” 两名押送天机陈的小弟见状吓了一跳，看了看被打得满脸是血，老实的好像鹌鹑的天机陈，意外说：“明哥，阿力的手不会是被这条柴砸断的吧？” “上车再说！”明哥把阿力扶上车，又狠狠一脚踹在天机陈的后腰上，将他踹进车厢里，怒道：“让你跑！他妈的死扑街！” 刚才还很凶悍的天机陈，此时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怂得不像话，涕泪俱下，哀求说：“明哥，明哥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条活路，我的钱全部给你，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放屁！你单身汉一个，十二岁死全家，哪里来的老小？草，把他嘴堵上！”明哥也是恼火，刚才就是信了他的鬼话，和他回家一趟，才惹出这些麻烦来， 这些烂赌鬼的话，果然一个字都不能信！ “是明哥。”一名小弟从车里拿出抹布，熟门熟路的掐住天机陈的脸颊，把脏兮兮的抹布狠狠塞进他嘴里， 几人处理好天机陈，刚要上车，就听两声急刹车，两辆黑色的商务车从后方杀来，一辆停在他车前方，一辆斜斜的并排停住，堵住了去路。 哗啦一下，两辆车车门拉开， 左手带着一群和联胜小弟从车里鱼贯而出， 看到眼前的场景，左手一撩风衣，狞笑道：“我靠！阿明仔，你要做咩啊？是不是杀人灭口啊？” 阿明见左手忽然杀到，就知道今天很麻烦了，皱眉说：“左手，这个死扑街欠我赌债，我来要债，关你咩事啊？你是不是要帮他给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我这个人呢，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最爱见义勇为！他欠你钱，你可以去告他，怎么能把他打成这个鬼样子，还堵嘴？做咩啊，绑架啊？” 左手说着，对小弟挥挥手，似笑非笑的说：“去几个人，帮忙解救一下被绑架的这位老兄。” “左手，你他妈有毛病啊？！” 明哥恼火的低吼一声，打死他也不相信左手是什么见义勇为， 东英是和联胜的，话事人是左手，天机陈在东英的道具中换了一把真枪，刚要杀天机陈灭口，左手就带人杀到……三岁小孩子都不会说这是巧合！ 明哥是邓广荣心腹，下手也是够狠，江湖人江湖事，从来只看结果不问因由，今日让左手带走天机陈，那一切都没有机会， 反过来，只要左手带不走他，那无论如何，后面的问题都不会严重到不可收拾。 即便斩死左手，大不了就是江湖恩怨，两个帮派开战，最后即便打不过，赔足够的钱就可以，总好过被抓到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邓广荣买凶杀警察。 想到此处，明哥一句话刚说完，手中就已经多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狗腿刀，呼的一下，带着风声狠狠砍向左手。 “和联胜是四大又怎样，今日斩死你，让你知道联公乐打仔威风！” 寒光闪烁，刀锋呼啸，明哥暴起出手，左手近在咫尺，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抬起手一档。 咔，一声怪异的响声， 砍刀狠狠砍在左手的手掌上，斩进去好几寸，硬生生的卡住了。 左手却面不改色，仿佛根本不知道疼，反而上前一步，一记勾拳打在明哥太阳穴上， 明哥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叫的那么大声干嘛，你当时打游戏爆豆啊？傻乎乎，果然是打仔，难道你不知道我为咩叫做左手吗？砍我的手，真的是不知道傻字怎么写。” 左手一脸鄙视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明哥，随手拔下那把卡在他假手上的砍刀，丢给小弟：“喏，收好了，我这次不仅要见义勇为，还要告这个人持械伤害，这是证据！” “大佬，可是你没受伤啊。”跟在他身后的小弟笑嘻嘻的说。 “靠！我见义勇为，道德高尚，当然连神佛都保佑我，不会让我受伤，否则岂不是英雄流血又流泪？” 左手上前几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明哥带来的两个还能动，此时却被和联胜小弟围住根本不敢动的家伙，一脚踩在车踏板上，按住天机陈的头，将他口中的抹布拽出来。 天机陈并不认识左手，见有人来救自己，连忙大声说：“这位大佬，多谢你救命，多谢你，我……” 话还未说话，左手便又是一巴掌狠狠扇过去，用那只被砍了一刀的假手，正好打在他嘴上，把天机陈两颗门牙都给打断了，嘴唇上也破开一道大大的裂口， “靠！我救你？妈的，死扑街，今日你若是想活命，待会问你什么，就老老实实回答，若是有一个字假话，我将你斩碎了丢去维多利亚港喂鱼！”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人人都见义勇为 “肥波，怎么样，交代了没有啊？” 五十岚捧着咖啡，从审讯室里出来，身后的一名D组年轻高级警长手里则拿着一份问讯笔录， 今天抓回来两个人，邓广荣手下阿明和天机陈，分别在不同的审讯室接受问询，林家俊由于要避嫌，所有由D组两个老资格五十岚和肥波分别审问。 五十岚这边进行的十分顺利，天机陈不想坐牢，可是相比出去给联公乐搞死，他宁可去赤柱‘躲’一段时间，港岛这个地方刑罚其实不算重，像他这种情况，没有直接杀人，又主动坦白愿意指证邓广荣，事实上最后也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最多判两三年就能出来。 还有个主要的原因，如果不配合，联公乐能搞他，难道和联胜不能？ 联公乐要搞他的阿明，当着他的面，被和联胜的左手一拳打得口吐白沫，两个社团哪个更狠一些，不言自明。 出来混的，谁都惹不起，如果非要惹一个，那就惹相对弱些的那个。 其实呢，说起来，天机陈换道具，参与谋杀这个罪名，由于林家俊平安无事，并不重；如果他不配合，真正严重的罪行，反而是另外一件;重伤害。 他用撬棍活活打掉了联公乐小弟阿力的手，而且当时，所谓的‘他们要杀我’，只是天机陈个人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他猜测的的确就是事实，因此论罪的话，这件事可大可小，警方裁量权很大， 朝小了说，是正当防卫，朝大了说，严重的身体伤害导致残疾，做十年牢都足够！ 进来后，都不用五十岚怎么询问，天机陈就竹筒倒豆一般主动交代，还学会抢答，几乎都不用问，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一五一十主动交代。 不过呢，恰恰也由于这次并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除了一台摄像机镜头被打爆，林家俊脸上有划痕之外，其他半点损失没有，所以想要搞邓广荣，仅仅靠着天机陈一份口供是远远不够的。 口供很重要，但证据链才是定罪的关键，仅凭着这份口供，邓广荣只要找一个好点的律师，完全可以轻松把谋杀未遂，打成‘意外’，说是因为商业纠纷，想给竞争对手东英找些麻烦，没想到事情搞大； 最好的结果，甚至可以脱罪，反咬一口说天机陈因为欠债不还，诬陷他。 所以，邓广荣亲信手下阿明的口供，就尤为重要。 肥波来审阿明，不出意外，这个社团红棍，江湖强人，嘴非常的硬，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说，对付警察经验十足。 肥波看了看手表，说：“涉嫌绑架，最起码还可以拘留他四十个小时，我就不信他的嘴巴是焊了铁水，就是撬不开？” “难说。”五十岚心有余悸的摇摇头， 他们做警察多年，和这帮混社团的打过交道太多，这种烂仔，有的是真的傻乎乎的忠心义气，有的则是想明白了，总之，只要抱定决心咬死不开口，警察真的没有太多好办法。 电视上那种靠着话术忽悠对方，让对方犯错误，露出马脚的情况，基本都是扯淡，因为问询最后，笔录需要签字画押，如果到时嫌疑犯反悔，不承认他说过的话，拒绝签字，那无论他之前说过什么，都没有任何法律效应。 早些年还算是好办，可以上手段，只要手段上足，铁打的人也会招供，不排除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钢铁汉子，可是这么多年从警，肥波却一个都没有见过，人的**和精神在受到极限的压迫之下，任何信息都可以问出来。 现在嘛，**律，讲文明，讲公开，有警务条例管着，有律师媒体看着，整个社会当然更好，但是实际操作中，对警方办案能力的要求更高了。 “不说这些没用的，帮忙叫点宵夜，我继续去问。” 肥波耸耸肩，转身进入隔壁的审讯室。 审讯室中，阿明坐在桌后，双手被禁锢在桌面，仰头看见肥波进来，阴阳怪气的说：“喂阿Sir，我烟瘾犯了，给支烟抽得不得啊？” 肥波把卷宗朝桌上一丢：“抽烟是吧，行啊，老老实实交代，不要说抽烟，就是满汉全席我给替你办好。” “喂，阿Sir，你这么说，算不算诱供？用满汉全席贿赂我啊？”阿明说。 “诱你妈了个头啊！” 肥波一巴掌扇在阿明脑袋上，把他原本就很凌乱的发型打得更乱，然后才打开一旁的摄像机。 作为一个老资格警察，虽然要遵守条例，不过这第一点点变通的权力还是有的。 阿明也不介意，扭过头晃了晃脑袋，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对着摄像头说：“阿Sir，我真的就是追债而已，他欠我钱不用还的啊？靠，你们警察难道不应该保护商业借贷？”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你是高利贷！”肥波冷笑。 “高利贷怎么样，高利贷又不是我强迫他借的，他愿意，我愿意，难道违法啊？靠！” 港岛法律的确比较诡异，像什么高利贷，楼中凤之类的，都是擦边球，在法庭上严格按照现有法律条文来判，真的不违法。 当然，暴力追债是违法的。 “违法不违法，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得算，到时候法庭说了才算。” 肥波同样摆出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把审讯笔录在面前一摊，说：“仔细说一遍，今天你们几个人，为何要去陈光扬家中？” “讨债嘛，都说了。” “讨债？讨债需要你出面？联公乐人都死绝啦？那家财务公司和你有咩关系啊？需要你出面？你的职业写的清清楚楚，是保镖，联公乐坐馆的保镖，去讨几十万债务？这说不过去吧？”肥波说。 “大佬你不要诬陷我，我是保镖，不知道什么社团。”阿明耸耸肩：“打我的人说他见义勇为，那我也见义勇为行不行，看见老板手下公司被人欠钱不还，于是就正义感发作，帮忙讨债，犯法啊？！” “当然不犯法。”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家俊一袭黑色风衣出现在门口， 走廊上的光，将他的身体拉出长长的影子，笼罩住了审讯室中的阿明。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不算威胁的威胁 “靠，警察审案不用回避的啊？你自己被枪打，结果现在你来审问我？审出来的话，你说法官会不会相信？” 审讯室中，重新换人，面的坐在他对面的林家俊，阿明表现的更加轻松无所谓，摆明了是个‘懂法’的古惑仔。 尤其是林家俊进门之后，就关掉了摄像机。 这个动作落在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初哥眼中，大概会怕得要死，担心警方接下来要刑讯逼供，在阿明这种老油条眼中，却是最好的信号; 关掉摄像机，一切问出来的话，都无法成为呈堂证供； 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被对方狠狠打一顿，反正可以要求验伤，对方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不可能过度折磨。 打一顿而已，出来混嘛，家常便饭，不是我打人，就是人打我，古惑仔最不惊的，便是被打一顿，尤其是被警察打一顿，打的越凶，他出去之后就越风光，越能向邓广荣邀功。 简直恨不得林家俊现在就给他一拳一脚。 “你说的对，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 林家俊摇摇头，语速缓慢，语气平静却很严肃的说：“我险些丢掉命，今日我来，不是问案，是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然后送他上路！换而言之，我是来讨命的。” 阿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对方的意思很明白，这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警察办案，而是要保住自己的命， 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当然是送要自己命的人上路。 谁阻拦他，就要谁的命。 话说得很直白，阿明也听懂了，却依旧强行镇定，嘴硬说：“警官你外号辣手神探，杀过这么多人，将这么多人送入监狱，仇人遍天下啊，我哪里知道是边个要对付你？说不定是赌魔陈金城的徒子徒孙，对了，我听说他被人杀了，是不是？” 林家俊盯着他看了一会，冷笑起来。 “左手说你蠢，我看一点都没说错，话我都告诉你到这个份上，你还真的以为，自己的口供很重要？” 林家俊随手将桌上的笔录本推到一边，翘起二郎腿，望着阿明，说：“天机陈没有理由撒谎，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敢撒谎，你若是愿意坦白，我通过法官、法庭来解决问题，简单一些。你若是不愿意坦白，真的以为我拿邓广荣没有办法？到时候，他的下场比坐牢还惨，至于你，你觉得我会让你安安稳稳离开警局，或者轻松坐几个月一两年牢便被放出来？” “靠，你唬我啊，大不了去赤柱，蹲几年出来就当镀金。”阿明说。 “赤柱你是不要想去了，你放心，我动邓广荣之前，一定会先找一些比如谋杀、误杀、囚禁殴打之类的罪名，把你安排好，送去一个好地方，新国分监狱，你大概不知道，以前国分监狱，每个月都会有人死，现在呢，收归政府管理上要好得多，不过一年半载死一个犯人，估计上面也不会有太多意见。我保证你在国分活不过半年。” 说道这里，林家俊直接起身，隔空点了点阿明：“话就说这么多，给你总结一句，老实交代，你不会死；不说，你就剩半年时间可以活。接下来怎么谈，自己决定，自己和梁警官说。” 说完，不等阿明有任何表示，就很决然的离开了审讯室。 啪一下轻响，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留下阿明一个人，整个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种让人有些压抑的安静之中。 林家俊的威胁，很低级，很直接，可是偏偏是这样的威胁，让阿明有些不寒而栗，直觉感到对方并不是说笑，甚至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对于客观事实的平静陈述。 因为整件事中，林家俊的确险些丧命，这种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反击，而对方恰恰又是那种绝对不忌惮杀人的警察。 且不说他会不会直接持枪，冲到联公乐陀地去爆头邓广荣，但对付自己，警方的确能找到很多方法。 最后送去赤柱的话，会好很多，因为赤柱监狱是港岛最大最有名的监狱，管理方面其实很先进，受到各方面的关注，也有各方面的势力交汇在其中，连犯人群体里，都有联公乐一派，最基本的生命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去一个新成立，以前是私营监狱改造的国分监狱？ 阿明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命大；忠心义气，也要活着才有资格去讲。 死人，是没有人去管他是不是忠心义气的，难道多烧几叠纸钱，就能在下面改变命运，成为人生赢家大富豪了？ 吱呀……又是一声轻响，肥波再次端着咖啡走进审讯室， 他看了眼坐在那里发呆的阿明一眼，重新将笔录本拿到面前，打开了摄像机。 “现在有几个问题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 …… 黑漆漆的海面上，一条普通的小渔船关闭了灯火，从港岛驶离，开向马来方向。 邓广荣一个人坐在船头，凝视着水面，被冰冷的海风一吹，心中五味杂陈。 我靠，怎么会搞到今天这个样子？ 今天上午，警方直接闯入他的家抓人，他从后门跑掉，然后紧跟着警方就发布了通缉令，还好联公乐在港岛盘踞多年，而他的问题说到底也就是指使谋杀，不算天大的案件，不可能封锁水陆码头，因此在被警方抓到之前，他率先偷渡跑路，准备出去躲一躲。 这同样是各种二代们的通病，搞出事情之前，嚣张狂妄，搞出事情之后，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安全，不敢出头搏命，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事情解决了再出面。 若是换成以前和联胜的大佬，或者洪兴蒋天生，此时此刻，警方最多只够证据起诉，压根不到要跑路的时候，请一些好律师，整个案子有的打。 愿意作证的阿明和天机陈，也有大把的方法可以去处理。 这一么一跑，不但坐实了就是他做的，也让他这个坐馆在江湖上大丢脸面。 “荣哥，喝些啤酒，水面上有些干。” 船夫陪着笑，从身后递过一瓶冰镇啤酒。 邓广荣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为何不是自己的手下来送水，而是这个船夫。 不过也没多想，海面上虽然到处都是水，可是风大，其实很燥，加上心里又不爽，于是就抱着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死你一个好过死全家 ， 邓广荣咕咚咕咚灌下一瓶啤酒，反而觉得更加烦躁了，气冲上咽喉，打了个嗝，随手把空酒瓶子狠狠摔进海中。 “荣哥，您洪福齐天嘛，这次就当出去旅游散心，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到时候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船夫好像看出了邓广荣心中的烦躁，陪着笑说。 这人说话尽管是奉承，但是奉承的很没有水准，从小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邓广荣心里看不上这种人， 不过此时没必要表现出来，既然是偷渡，和船老大搞好关系总不是错。 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尽量表现出‘你说的我愿意听’的表情，说：“喂，以前少见，怎么称呼啊？在联公乐，跟边个大哥？这次你一路上安排的不错，等我回去，打招呼照顾照顾你。” “荣哥，我一个开船的，贱名入不得你大人物的耳朵。”船夫挠头，呵呵一笑，配合他常年在水面上奔波，风吹日晒导致的水锈黝黑皮肤，显得十分憨厚，说：“我一直在海上讨生活，之前跟鲨鱼炳，炳哥的。” “鲨鱼炳啊？”听到这个名字，邓广荣本能就有些不爽， 这帮老头子，做事一个比一个躲，要钱一个比一个凶，遇到麻烦，一个比一个油滑， 尤其是这次，若不是被鲨鱼炳说了那些难听的话，自己未必会冲动做出后来的举动。 “是，我很小就跟着炳哥混，讨生活了。”船夫低着头，从后面看着邓广荣的后脑勺。 “难怪混不出头，炳叔那个人不行，没胆量没头脑，这样，等我回来，给你安排一些其他的事，你既然对水面上的事熟悉，以后交给你一些水路生意。” 邓广荣大咧咧的说，赤果果的‘收买人心’，通过贬低鲨鱼炳来抬高自己，然而却忽视了船夫言辞中流露出的两个极为重要的信息： 很小就跟着炳哥混，这说明，是炳叔的铁杆； 鲨鱼炳在联公乐辈分高，而船夫却叫他炳哥，说明他们是同一辈人物，那在船夫面前，邓广荣自己，包括联公乐目前的一线大哥，其实全是晚辈，没有他资格老。 和这样的人说话，却好似向对一个才出来混，什么都不懂，满脑子只想着出人头地的热血白痴古惑仔一般？ 刚说完，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 “我靠！妈的太凉了，我去上个厕所。”邓广荣扶着船帮就要起身。 “荣哥，哪里会凉，你这是药性发作了。”船夫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老样子，憨憨厚厚的说。 邓广荣脸色一变：“药？什么药？！” “哎，炳叔说了，你当坐馆这些年呢，社团非但裹足不前，还为了你充面子，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大家都很不满意。其实花点钱也就罢了，社团嘛，赚了钱就是花的，你是坐馆，怎么花，你高兴就好。可是呢，你真的不该到处得罪人，为了一点点小事，和整个警方搞成仇人。” 船夫的语气，像是一个长辈，在耐心的教育晚辈，又带着几分同情和悲悯，悠悠的说道：“那个林家俊是什么人，连你和炳叔都摸不清底细，我们在警方的关系也说不清，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的背景深不可测，你看看人家和联胜怎么做的？再看看洪兴又是怎么做的，洪兴黎胖子也是堂口大佬，光天化日被林家俊开枪打断一条腿，就是因为那个姓黎的女人，结果呢，蒋天生非但不报复，反而把黎胖子赶走。这才是能屈能伸嘛。” 顿了顿，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因为说得太多而有些干涩的嘴唇，望着邓广荣，终于露出一抹狞笑。 “我们出来混，为的是咩啊？难道是为了逞强好胜？为了面子？错！是为了赚钱，为了能活下去！你这样搞，到最后，你活不下去不重要，还拖累整个社团活不下去，那不好意思，炳哥说了，死你一个，好过死整个联公乐。所以呢，你刚才喝得啤酒里，我放了一些药，让你好上路。” “靠！你敢向我下毒，找死啊你！” 邓广荣又惊又怒，豁然站起，就要拔出腰上的枪，可腿脚一软，胸口陡然一阵烦躁压抑，好像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狠狠砸在胸膛，哇得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一口血吐出来，他腹部如同火烧刀砍，痛到肝肠断裂，哪里还有力气去摸枪，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船舱方向，颤声的叫着随着他一起跑路的几个亲信小弟。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还是他声音太小，船舱里毫无动静。 “那几个人呢，当然是陪你一起上路，他们先走一步，在那边等你，炳叔说了，你这个人最爱面子，到哪里都要前呼后拥，到了下面，当然也要有一群小弟，这样才不寂寞嘛。” 船夫一弯腰，轻松的拿走邓广荣腰后的枪，然后一手轻松按住他，在他身上一阵搜刮，好像水匪一般，将他身上的钱包、手表、金子钻石首饰配饰之类的东西全部刮得一干二净， 然后扛起邓广荣，朝海中丢下。 “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邓广荣临死之前，有气无力的问。 “做咩啊，都要死的人了，问这么清楚做什么，我这个人很迷信的，现在告诉你名字，只怕我以后睡不好觉。荣哥，后会无期。” 船夫说完，手臂肩膀一用力，噗通一声，将邓广荣丢入海中。 海面上有浪，连水花几乎都未泛起一个，邓广荣就沉入了海中。 船夫伸出头看了眼，确认邓广荣一定死到不能再死，这才回过头，冲船舱大声说：“我靠，你们躲在船舱里看戏啊？这家伙重得好像猪一样，居然都不出来搭把手，靠，阿叔我今年也五十几岁的好不好！” 船舱里一阵骚动，几个同样浑身水锈味十足皮肤黝黑的汉子，拖着三个袋口紧扎的麻袋出现，麻袋里还不断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这些船夫熟门熟路，手脚利落的用铁丝箍紧麻袋口，又绑上大石头，没有半分犹豫的挨个丢入海中。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丧尽天良季正雄 ， 大陆内地沿海某城市。 风满楼酒楼。 当地的地头蛇光头强带着四个身材强壮的年轻同乡，推门走进二楼角落里一间偏僻的包厢， 看见独自一人坐在点满了菜肴桌面正在独酌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光头强连忙点头哈腰，晃了晃手里的移动电话，赔着笑，用很蹩脚的粤语说：“雄哥，不好意思，谈一点点小生意，赚一点点小钱，乱七八糟的屁事太多，耽误了时间，不要见怪啊。” 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酒瓶，给‘雄哥’倒酒。 然后还招呼着带来的几个年轻人：“快，叫雄哥。” “雄哥好！” 四个年轻人昂首挺胸，异口同声，个个身材强壮，加上此时的笔挺的姿势，透露出一股军旅中带出的气质。 化名为季正雄的东莞仔，抬起头，斜斜的瞟了光头强一眼，又眯起眼睛，扫过他身后四个人，最后用筷子淡淡的点了点两个：“他们两留下。” “雄哥，年轻人都像跟着你发大财，一起要去啦，这四个都有机灵又能干，保证听话好用。”光头强说。 季正雄淡淡扫了一眼光头强，说：“要么就这两，要么我一个都不要。” “好好好，雄哥你话事，你说的算。你们两出去。” 光头请挥挥手赶走了落选的两个人，然后指着留下的两个人介绍：“雄哥，这是红旗，这是王磊！” “雄哥好！”两人再次昂首挺胸打招呼，声音中气十足。 “会不会说粤语，能不能听懂？”季正雄问。 “说得不太好，都能听懂。”光头强说。 “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打扮一下，三天后来港岛见我。” 季正雄从怀中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随手朝桌上一丢，然后起身抓起自己的夹克外套就起身离开，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一句多余的客套话都没有说。 他刚走，光头强就收敛了脸上谄媚的笑容，关上门，大咧咧的坐在桌边，指着满桌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肴，对红旗和王磊说：“吃饭吃饭，妈的，一桌子好菜，不要浪费了。” “强哥，你抽烟。”年纪大些的红旗很会来事，递过一支烟给强哥，又双手捧着火帮他点上了，年轻些的王磊见状，也连忙起身拿了杯子，帮强哥倒满酒。 这些人在乡下老家务农、打工，一个月辛辛苦苦累到吐血，不过几百块钱，可是通过光头强的介绍，去外面的花花世界‘做大事’，一次就有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收入， 向外输送‘人才’，已经成为了当地的一个产业链，光头强靠着这个赚得盆满钵满，在当地声名赫赫。 光头强先没喝酒，一边抽烟，一边打开季正雄留下的信封，看见里面只有薄薄的十几张千元港币，忍不住骂了一声‘真抠’。 一万多港币，买衣服花钱不多，两个人走熟人路线偷渡去港岛，费用也不算多，不过拢共就这么点钱，到最后，他这一次介绍人，自己也就最多赚五千港币。 “强哥，这个雄哥什么来头啊，这么牛逼哄哄的？”红旗好奇问。 “他啊？靠，心狠手辣王八蛋一个，你们还真别以为他有多大来头，听说以前在港岛犯了事跑路，半途掉到海里去了，被泰国的渔民救起来，之后一直在东南亚几个小国家混。”光头强说。 “难怪他要去港岛做大生意，原来是熟门熟路啊。”王磊说。 “那是，东南亚那几个国家，像他这样不要命敢杀人的人太多了，他混来混去，其实没混出什么样子，又搞不到几个钱，就落下一个名声，所以，他才想回港岛做一票大的。”光头强说。 “我靠，那也不咋样嘛，牛逼什么牛逼，我看他的势子，还以为是周润发，江湖大哥呢。”红旗不屑的说。 光头强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呵呵一笑：“我跟你们两讲，你们跟他做事，一定要留个心眼，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个人心狠手辣，你们知不知道，他最早一笔钱从哪来的？” “从哪？” “我也是听说的啊，据说人家渔民救了他一条命，上岸的时候身无分文，他倒好，把人家女儿睡了，花言巧语哄得那个女的对他死心塌地，居然让她出去卖，养活他。”光头强说。 红旗和王磊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这个人很卑劣，却也没觉得有多心狠手辣， 泰国那地方，成人行业发达，女人地位比大陆农村还低，让自己老婆女儿出去从事这种行业养家赚钱的简直不要太多，不像大陆觉得不可思议丢人，那边穷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有的穷人家里养不起小孩，生下来男孩长得七八岁，就割掉，去做人妖表演赚钱，比比皆是。 那鬼地方的男人大多懒得要命，不赚钱还特别大男子主义，不像大陆，虽然也有大男子主义，但男人普遍有一种‘养家糊口’的天然责任感。 “当然不止这个。”光头强摆摆手：“后来他吃软饭大概觉得没意思，没前途，靠着老婆出去卖，能赚几个钱？抽烟都不敢抽好的，所以干脆把他老婆给卖给中东那帮土豪当奴隶了，赚了一笔，又怕被泄露身份，杀了渔民全家。” “我靠！” “我滴妈，这个人心是黑的吧，对自己家人都这样？丧尽天良啊！” 光头强呵呵一笑：“你们就单纯了，什么家人，他压根就没把那一家子当自己家人，就是工具。反正呢，从那以后，他就给人当过保镖，抢过劫，搞出一点名头，在泰国跟一个庄家混，也是那个大庄家介绍他来找我的。” “跟庄家混，还要去吃大茶饭？” “他没本钱嘛，就只能当保镖，我听说，大庄家答应给他一条线，不过钱要他自己出，所以嘛，这次抢一笔，回去之后算是他的本钱。”光头强用筷子虚虚的点了点红旗和王磊：“跟你们讲这么多，什么意思，可懂？” “不懂。”两人同时摇头。 “两个意思，一个是你们要当心这个人，他心狠手辣，又丧尽天良，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不要钱没赚到，被他耍了卖了害死在外头；二是，你们要搞清楚，他这次到底抢到多少钱，这样我以后跟他打交道，心里就有个谱了。” 光头强回头看了眼关上的包厢门，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妈了个逼的，钱不多，摆谱倒是一个顶八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以前是港岛社团龙头大哥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没好处的事不做 邓广荣死了！ 这个消息，警方和林家俊，还是从联公乐的老一辈叔伯人物，鲨鱼炳那里得知的。 鲨鱼炳主动联系了警方， 实际上，是他一个小弟主动来投案自首，说邓广荣找到他，想要坐船离开港岛去东南亚玩，这个小弟呢，不明就里，也不知道他被通缉了，所以就带他上船。 没想到半路风大浪大，船翻了，邓广荣淹死在海里。 这个小弟呢，无论如何，算是和偷渡沾边，又惹上了人命，所以来自首。 这就比较操蛋了，这种性质的案件，抓了也判不了多久，几个月说不定还能监外执行，再罚一些款而已，摆明了，就是来‘报个讯’的。 果然，当天晚上，鲨鱼炳就主动找到了林家俊，客客气气的请他去参加邓广荣的葬礼。 “社团大佬的葬礼，我去，好像不合适。”林家俊看着鲨鱼炳满脸堆出来的笑，客客气气的把邀请函递还回去。 “林警官说得也是，毕竟你和邓先生生前也没有太多的来往。人一死，就更谈不上恩怨了。”鲨鱼炳叹息说。 林家俊想了想，点头：“不错，人死账消，我和他，和联公乐，恩恩怨怨到此为止。” “多谢林警官宽怀大量！” 鲨鱼炳得到了林家俊的保证，心中微微稳定下来，露出一抹说不清的笑容，又道：“不过，这次阿荣去世，走得实在很仓促，整个联公乐都猝不及防，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坐馆的位置，不能一直空下来。不知林警官有没有什么建议？” “炳叔，大家算是第二次见面，你就和我谈这么深入的话题，真的很看得起我。”林家俊淡淡一笑，皮里阳秋的说。 鲨鱼炳想了想，说：“林警官，我一把年纪，算是见过一些英雄。但凡和英雄打交道，都有三不问。不问出身，不问年龄，不问亲疏，为咩啊，问年龄，人家觉得你内心轻视他，问出身，呵呵，谁的过往都不敢保证没有污点，问清楚了，朋友也变仇人，最后这个不问亲疏嘛，也简单，因为英雄做事，自有一套准则，不会因为不熟悉，就不做，也不会因为熟悉，就受到情感绑架。” “这样说，我就更不懂了。” 林家俊并不准备和鲨鱼炳继续绕这些口头文字，望着他，简简单单的问：“我做事，向来喜欢简单明了，炳叔你有什么，直接说。不违法不违规的，看在上次打断你手下胳膊份上，我可以帮，违法违规呢，就不用在我面前提。” “痛快！” 炳叔比了一个大拇指：“目前联公乐有资格争坐馆位置的，不算我，一共三个人，这三个人，底子都不干净，都是违法乱纪，罪大恶极，我愿意配合警方，找打他们的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 “然后，这三人都被警察抓，炳叔你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坐馆？”林家俊似笑非笑的问。 鲨鱼炳嘿嘿一笑：“我这个人，年纪大了，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就想着安安稳稳赚些钱，将来养老退休，若是我做联公乐坐馆，那一定风平浪静，大家满意。警方有什么问题，我也一定配合，到时候社会安定，警方也省心，岂不是对大家都好。” “嗯，不错，的确都好。不过，炳叔，你想过没有，若是每次大社团出事，就有人跑来跟我说，林警官，拜托你们警察干掉我的竞争对手，扶持我当坐馆，我以后一定听话，那警方，岂不是成了你们社团养的狗？” 林家俊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冷， 鲨鱼炳被他毫无预兆的变脸搞得心中一跳，连忙解释说：“林警官我哪会有这样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不是误会，而是事实。” 林家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晃了晃，说：“炳叔，你们社团谁来当坐馆，警方不管，你能卖掉别人的证据，别人也能卖掉你的证据，最后反而又要警方来收拾烂摊子。” 顿了顿，盯着他说：“你当坐馆，好处全得，出力的却是警察，最后警察只剩下一个‘我将来一定配合’的空头支票，口头好听话？你未免算得太精明了吧。” 鲨鱼炳一愣，紧跟着，在心中一“靠”。 妈的，说来说去，原来是要索贿！ 这就好办了，不怕就收好处，就怕你不收！ 收了好处，有朝一日，就真的能变成我养的狗！ “林警官，你放心，我若成为坐馆，联公乐的生意，一定少不了你的一份。”鲨鱼炳很直接的说。 “这种话，你再说一次，我就送你去廉政公署，请他们和你聊。” 林家俊直接拒绝了鲨鱼炳的‘好意’，在他又要开口说什么之前，道：“我和联公乐的恩怨了结，并不是因为我大人大量，而是因为我是警察，我的身份要求我，不能寻私仇。” “啊？”鲨鱼炳一愣， 心想你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像放屁呢？！ 不寻私仇？ 那黎胖子是边个开枪打成残疾，那我手下为咩会被打断手，那邓广荣怎么会被通缉？ 不过此时，他自然不会明着说，而是用带着三分巴结七分不解的表情，看着林家俊，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是警察，不好报私仇，可是呢，和联胜就不同，和联胜的左手那个人你也知，才上位不久，心高气傲，最要面子，被人狠狠在脸上砍了一刀，我怀疑他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联公乐坐馆才死，风雨飘摇，他一定会抓住这个好机会的。” 林家俊拍了拍鲨鱼炳的胳膊：“炳叔，一大把年纪了，不要打打杀杀了，若是真的左手要报复，你这把年纪，难道还拿着砍刀去砍人？这样，若是有人砍你，记得报警，打我电话，我一定保护你。” “靠！” 鲨鱼炳这次没忍住，真的爆出了粗口。 他明白了， 接下来，对付他那几个竞争对手的，不是警方，不是林家俊，而是和联胜！ 和联胜动手，对付那几个人，当然问题不大， 可是，江湖拼杀，目的是为了占地盘，抢生意！ 和联胜对付那几个联公乐的大佬，最后他们的地盘，都归了和联胜！ 这才是林家俊所谓的‘好处’！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能打又怎样 炫光的士高。 在港岛的一众老牌社团中，联公乐其实算是比较“开明”和“时尚”的，紧跟世界娱乐时代潮流，比如在大家还都习惯去夜总会的时候，联公乐就在整个社团最好的地段：湾仔，开了这家全港第一家的士高舞厅。 放在大陆，就是迪厅。 开业之后，生意便火爆到了极点，十分受年青一代的欢迎，几乎夜夜爆满还需要排队，即便已经过去了快十年时间，这家炫光的士高也能与时俱进，不断的加入新的潮流元素，依旧是港岛最豪华最火爆的的士高之一。 湾仔是油水区，在这片不算大，若是放在大陆可能只有一个中等城市街道大小的区域，却能聚集着全港四大社团和七八个中等社团，可谓是江湖风云地，险恶虎豹潭， 就凭着这家的士高，联公乐便能稳稳的在湾仔站住脚， 而目前负责这家的士高的火牛，经过几年的积累，也隐隐约约成为联公乐最有权势的大佬之一，即便面对和联胜、洪兴这样顶级社团的揸fit人，底气也能够十足。 此时，在的士高三楼，火牛的办公室中，刚结束了一场混乱的趴体，几个浑身衣衫不整小妹的小妹，四仰八叉的躺在超级巨大的真皮沙发上，布满浓妆的脸上露出兴奋后的疲惫苍白，昏昏沉沉的睡去。 满桌凌乱的针管、粉末，以及一些塑料套，还有几瓶用来助兴的洋酒。 身材高大的火牛咕咚咕咚喝完一大瓶冰水，推开靠在身上的一个靓女，提起裤子，来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账本随手翻阅着。 他今年四十五岁，按理说，这个年纪，无论是从混江湖，还是人的身体机能来说，都开始大幅走下坡路，如果是社团大佬，那也一定是朝幕后转移，不可能像年轻时候一般处处冲在前面，靠着一腔热血，两只拳头打天下。 火牛却是个例外，四十几岁的人了，身体强壮的好似一头牛，每日都要搞好几个女人才能满足，平时社团砍人劈友，他堂堂一区负责人，更是从不落后，一把武士刀首当其冲，往往能带着十几个凶悍手下，砍出气势，杀退对方几十个人的围攻。 在联公乐中，论打，火牛第一，哪怕在全港红棍中，也有名有号。 难得的是，火牛还真不是纯无脑打仔，经营炫光的士高几年下来，搞得有声有色，不断的引入新的玩意，始终在港岛娱乐场所的风口浪尖。 就好比半年前，他就搞了一种叫做摇头丸的东西，这玩意是一种变种兴奋剂，但又不像粉，表面上看危害不大，却能让来找乐子的年轻人特别的兴奋，价格还亲民，普通年轻人都能接受。 说吸粉，绝大多数来玩的人是不愿意的，但是说摇头丸，很多没接触过的人都愿意试一试，因为看起来这玩意并不是毒品，所以潜在的客户群很大。 果然，收益惊人，半年下来，甚至已经追平的士高里的酒水开销！ 要知道，的士高最赚钱的，就是酒水，有了这笔‘新业务’，炫光的士高的收入几乎是凭空翻了一倍！ “妈的，生意这么好，现在这些小姐档次越来越差，眼里只有钱，明明出来卖，还一个个鼻孔朝天，连讨好客人都不懂得。” 火牛扫了眼沙发上几个女人，心想他妈的真的以为自己是港姐明星？出来陪酒，居然经常给客人脸色看，连哄客人掏钱都不懂， 尤其是那个柳飘飘！ 不但给客人脸色看，连我都不放在眼中，妈的让她来陪自己玩玩，三番两次拒绝。 明天就给她下药强干！ 言归正传，火牛心想下次要找和联胜的花柳华谈谈，找一批又听话又懂得哄男人掏钱的新血加入。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忽然推开，一名心腹小弟急匆匆的冲进来，大声说：“牛哥，有人砸场！” “靠？！边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砸我火牛的场？！” 火牛豁然站起，一把抓住挂在墙上的一米多长的武士刀，望着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小弟，气冲冲的就要出去斩人。 “火牛哥，熊心豹子胆呢，我是没吃过，不过牛杂倒是整日都吃。”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和联胜新晋当红大佬左手，穿着一袭黑色皮衣，带着一群和联胜小弟涌入包厢， 一进门看见沙发上的几个女人，左手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语气调侃的说：“火牛哥，真的是老当益壮啊，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么多，身体受不受得了啊？我就不行，少了一只手，龙抓手都施展不出十成功力，真羡慕你！” “靠！左手，你做咩啊？！我何时得罪你和联胜了？！” 火牛按住刀，一边沉着脸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朝外看。 左手随意推开一个女人，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牛哥不用看了，我今天是倾巢出动，所有小弟都带来，今天这个场子里来玩的，有一半都是我的人，几下就解决了你小弟，门外呢，正好又遇到警察设置路障检查逃犯，所以呢，不要指望有人来救你。” “左手，你到底要做咩啊？你知不知，你这么搞，接下来是什么后果？”火牛沉声问。 “这个场子是联公乐最赚钱的，也是联公乐在湾仔风云地的桥头堡，我扫了这个场子，接下来肯定是联公乐和和联胜全面开战喽。牛哥，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扛不扛得住啊？”左手说。 “既然你知，还敢做？”火牛问。 “对啊，既然我知，还敢做，那就说明一定扛得住嘛。”左手冲他的小弟笑了起来，用假手指了指火牛：“你们看牛哥，也算老江湖，怎么会问出这样幼稚的话来？这样，你们先帮助牛哥成长一下，等他成长起来，脑子清楚了，我再和他聊。” 说完，起身又离开了包厢，反手关上了门， 立刻有守在走廊里的小弟递过一支烟。 在打火机啪嗒响起的同时，身后的办公室里，响起一声低沉的怒吼，紧跟着便变成了闷哼，和痛苦的惨叫。 “靠，能打又怎样?我几十个打你一个，还不是一样要求饶？”左手呵呵说。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再见和联胜 江湖大风暴，和联胜以左手为前锋，全面和联公乐开战。 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出人意料，是因为到了和联胜、联公乐这种体量的大社团，很少会‘全面开战’，双方都有数以万计的小弟，无非是一个是几万，一个是十几万， 小的摩擦很正常，每日都有，但这种规模的社团，一旦全面开战，涉及方方面面的事情太多，损失太大，连警方都会坐不住。 但就事论事，这次开战，情理之中。 江湖人人都知，左手因为一个女演员，被联公乐坐馆邓广荣斩了一刀，原本少了一只手，现在又破了相，险些连头都斩开，深仇大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紧跟着，和联胜投资，左手话事的东英电影公司，在第一部戏的第一天，假枪变真枪，差点搞出人命，背后搞鬼的，又是联公乐。 动手的理由已经足够。 正好，此时联公乐坐馆邓广荣死得不明不白，几个大佬各自为政争夺坐馆，社团群龙无首，正是开战最好的机会。 上一次和联胜改选风波，元气大伤，师爷苏上台之后，采取了收缩保守战略，整个社团不仅让出了一部分争夺中的地盘，最近一直都非常克制，江湖上甚至传言，和联胜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四大，开始没落，很快即将被挤出四大，被新一代社团取代。 然而这次动手，让所有江湖人大跌眼镜，和联胜出手雷霆一击，在联公乐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整和力量之前，在警方还未直接干涉之前，甚至是其他大社团都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插手来分一杯羹之前，仅仅一周时间，就拿下了联公乐位于湾仔、九龙、观塘、葵青、黄大仙等等重要区域，三十几个场子，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油水场，连四大都会动心的大场。 联公乐三名正当红的大佬，火牛，棺材发，任威，一个跑路，一个住院，一个不明不白挂掉，联公乐元气大伤，地盘差不多丢掉一半，而和联胜经此一战，实力暴涨，还要超过之前最鼎盛时期。 “说起来，这次最，最得意的，应该是你啊。” 师爷苏坐在商务车的后排，对坐在他对面的左手说：“挨了一刀，换，换了十二家场子，是赚是赔不，不好说，不过呢，这口气应，应该算是出来的吧。” 坐在他对面的左手挠头笑笑；“大佬，我早就说了，出来混嘛，受伤残废难免，我无所谓的，只是这么多场子都交给我一个人，社团里其他人会不会不服气啊？” “不，不服气个鬼？！”师爷苏眼睛一瞪：“三十二家场，给你才，才12家，有咩不服气，若不服，服气，让他们自己也挨一刀。不过倒是你，骤然多出这么多场子，好，好好用心。” “是大佬，我明的。” 左手点点头，想了想，压低声音，一脸八卦的说：“大佬，有句话我好奇很久了，你和林警官到底咩关系，为咩你做什么他都挺你？” “出来混，混呢，你记住，一定，定要有靠山，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古，古惑仔，就和警察结仇。这个社会，话事的是警察，他们让，让我们捞，我们才有的，有的捞。” 师爷苏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心想他妈的，什么叫做我做什么他都挺我，明明都是他让我做的好不好。 鲨鱼炳临危受命，如愿以偿，成为联公乐坐馆，然而经过这次，联公乐算是彻底跌落下去，从一个准一流的老牌社团，变成四分五裂，沦落为三流社团，再也搞不出来什么大动静。 警方其实是在有意的瓦解一些准一流社团，不让港岛的社团文化有机会源源不断的传承下去。 按照这种思路，所谓的‘四大’之后，就很难再有新出头的顶级社团存在。 就在此时，车身微微一晃，停在路边。 “大佬，左手哥，到了。”司机回头说。 兼职保镖头目的阿武从副驾驶朝外看去，忍不住摇头感慨：“我靠，你就威风了，明明是你们和联胜搞得联公乐走投无路，吃掉人家大片地盘，现在联公乐竟然摆出这么大的场面，请你们吃和头酒。所以说呢，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公道可言，谁的拳头大，才就有道理。” “喂，你，你什么时候变成法官了？整日感，感慨，是不是最近太闲啊？”师爷苏笑笑。 只见车外的路边，近百名穿着统一黑色衣服的和联胜小弟已经在街旁等候，一眼看去，好似一道长长的镶嵌的路边的黑线； 而在道路的另外一侧，二十几名联公乐的小弟，在鲨鱼炳等联公乐的大佬带领下，恭恭敬敬，满脸堆笑的迎接过来，连和头酒需要在酒店内等的规矩都不顾了，尽是谄媚。 刷一下，车门拉开。 “苏爷，左手哥，请楼上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鲨鱼炳笑容满脸的站在车外，做出请的手势。 …… 就在师爷苏一行人，无比拉风的从人群中穿行而过，大摇大摆的走进酒楼的时候， 大约一百米开外，一家金铺门口，季正雄正一脸神情复杂的远远望着这一幕。 靠！ 师爷苏！这个王八蛋！ 在离开港岛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冷静下来仔细回忆过，当时，摆明就是师爷苏摆了他和林怀乐一道，借机上位。 这次回港岛，本想着如果有机会，就打师爷苏黑枪报复，可是没想到，刚回来，就得知和联胜和联公乐开战，吃掉后者大片地盘的消息，师爷苏这三个字，简直响彻江湖，连路边小贩都知道。 此时，看见对方前呼后拥的出现，风光无限，季正雄几乎要咬碎牙齿！ 他妈的，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本该是我！ “雄哥，我看过了，这条街上有警察巡逻，大概每一个钟头会来一次。另外，打车从最近的警局过来，就算不堵车，最快也要六分钟。”跟着他一起来的红旗，一边假装不经意看报纸，一边低声说。 “雄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这家金铺里货好多啊，我估计少说都能值几百万，一千万都有可能。”王磊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跃跃欲试。 季正雄刚要说话，忽然迎面走来两个警察，其中一个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觉得有些面熟，下意识就说：“先生，麻烦你身份证看一下。”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见义勇为会上瘾 “先生，麻烦你，身份证看一下。” 季正雄正在出神的望着不远处和联胜的大排面，心中充满不甘和愤慨的时候，三个巡逻警察的声音打断了他。 以前做东莞仔的时候，他根本不怕警察，尤其是这种军装警察，在他眼中好似狗一般，此时因为身负重案，落草改名，加上又准备抢金铺，所以看见警察盘问，下意识的就有些心虚。 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知道盘查身份在港岛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所以还算镇定。 可是，和他一起的红旗和王磊哪知道，两人做贼心虚，顿时神情就显得很不对劲了，畏畏缩缩，鬼鬼祟祟。 “喂，你们是不是一起的啊？身份证一起看出来看一下。”一名警察发现不对劲，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沉声说。 “阿Sir，刚才在门口抽烟，才认识的，我连这两位老兄叫什么名字都不知。”季正雄连忙笑着说，同时转过头，在警察看不见的方向，冲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镇定。 电视里，经常出现‘看我眼色行事’，这种方法呢，不能说就一定是扯淡，但有两个前提： 第一个呢，使眼色的人，不能是瞎子。 柯镇恶就喜欢说看我眼色行事，所以最后他几个兄弟姐妹全部死光，就剩下他一个。黄药师、郭靖这些人要么身份比较高，懒得看他眼色，要么武功比较强，偶尔被坑一下也能靠着自己爬出坑，所以还能活。 第二个呢，双方必须是熟人。 还是以柯镇恶为例，虽然他眼瞎，不过江南七怪几十年兄弟姐妹，厮混在一起，相互之间算是熟悉到了极点，即便老大是个瞎子，其他几个人也勉强能看懂老大的‘眼色’。 可是，换成不熟悉的？ 你使了个眼色，我他妈知道你是要拉屎，还是要吃饭？ 红旗王磊和季正雄认识不过几天时间，季正雄平日又神神秘秘，一副老大派头，废话一句不和他两多说，双方根本谈不上熟悉， 此时，季正雄使眼色，王磊和红旗哪知道他的意思？ 大陆走在街上是不太可能遇到警察忽然来查身份证的，他们在金铺门口踩点，就遇到警察来检查，下意识的，就以为暴露了，让他们两跑。 两人做贼心虚，又得到了季正雄的‘眼色’，相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靠！” “额？！” 这一跑，警察和季正雄都愣住了。 季正雄心里破口大骂，两个死扑街，妈的被你们害死要！ 警察也是一愣，不远处在搞江湖大风暴，他们就是来维持秩序，不让普通市民靠近的，好端端的随口问几句，跑个鬼啊？ 肯定有问题啊！ “站住！” “站住！” 两个警察一愣之后，立刻扶着帽子去追，还剩下一个警察则是按住了枪，严肃的问季正雄：“先生，这两个人一定有问题，请你回一趟警局，配合我们录口供。” “喂，你们警察抓贼，关我咩事啊？我要有工作要做，没时间。”季正雄说完就要走。 “要不然这样先生，你身份证我看一下，若是接下来有需要，再找你。”警察不依不饶的说。 季正雄皱了皱眉，将手伸进包中，按住了枪。 身份证？ 靠，真正的季正雄到底是什么底子，谁都不知道，现在拿出身份证，只要对方在警队一查，岂不是全部露馅？ …… 就在季正雄伸手进包的时候，不远处，王磊和红旗已经跑出了几十米。 光头强还是比较靠谱的，这两个人除了没有‘见过大世面’之外，真的是身体素质又好，为人又机灵，一个爆发居然甩开了警察，两个警察扶着帽子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声喊站住，眨眼间却被甩出老远。 “你这边跑，我那边，大家分开跑！”年纪大一些的红旗说。 “我不认识路啊。”王磊说。 “喂，阿Sir叫你们站住啊！”一个人影忽然挡在前面。 “滚开！”红旗还准备像刚才一样，把挡在面前的人全部推开，伸手就去推，没想到对方好像是‘练家子’，有些功夫，身体一侧，躲开了红旗的手，然后一伸脚，把正在狂奔中原本就重心不稳的红旗绊了一跤，整个人咕噜噜连滚带爬摔出去老远。 “草你妈！”王磊算是义气，也可能是因为不认识路比较恐慌不敢一个人跑，居然停下脚步，要去扶红旗， 这么一耽误，那人身后涌出来一大群人， 真的是一大群，大概十七八个和联胜的小弟，从左手身后涌出，将王磊和红旗团团围住，七手八脚的给按在地上。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抓我们？”红旗愤怒的大声质问。 “我靠，大陆同胞啊？”左手微微一愣，问身边的师爷苏：“大佬，是不是放掉？” “靠，难道同胞就可以做坏事啊！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最喜欢见义勇为吗？现在江湖上提到你左手……手哥，都加一个见义勇，勇为的前缀。” 师爷苏有些无奈的对这个亲信手下翻了个白眼，同情的看着两个被按在地上的倒霉蛋，心想你们朝哪里跑不好，非要朝这边跑，没有看见路上全是江湖人吗？ 偏偏还撞上了见义勇为左手哥。 这时，两个警察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扶着帽子一边叉着腰大喘气，一边有些惊恐紧张的看着一大群社团份子，断断续续的向左手道谢。 “谢呢就不用，我这个人嘛，大家知道，见义勇为成性，每天都要做好事，连堂口都改成了善堂，赚点钱会给乞丐发粥。不过呢，你们警察的身体素质真的要提高一些，抓个贼都抓成这个鬼样子。”左手又开始胡侃。 “是是是，多谢多谢。”一个警察讪讪的笑道。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的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 之前把手伸进包中的季正雄，并没有拿出身份证，而是在包中，扣动了手枪扳机，射向那名留下来盘问他的警察。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金铺小劫案 在港岛，警察是个高危职业，每年因公殉职和受伤的人，数以百计。 比如就在昨天，一位巡逻军装警察就被当街开枪击中小腹，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我靠，是不是真的要给和联胜送一面锦旗过去啊？” 林家俊看了眼肥波手上的卷宗，这个案子发到了D组来办，被和联胜左手抓住的两个人供认，那个开枪的家伙叫做季正雄，这次来港岛，是跟着季正雄准备抢金铺，昨天他们正在踩点，被警察盘问。 “也算是倒霉，这两个家伙逃跑，一头扎进和联胜人堆里，路上推到了几个在路边站场面的和联胜小弟，左手看的不爽，才让人拦住他们。” 肥波耸耸肩，看着照片说：“季正雄？这个人我查过，是失踪人口，怎么好端端的又冒出来了？而且你看……” 他把资料中，找到的季正雄照片调出来给林家俊：“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东莞仔嘛。”林家俊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不过呢，他倒是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港岛撞脸比较多，但都是那种有几分相似，可是能轻易分辨出来谁是谁的，季正雄和东莞仔长得相似，完全在情理之中。 倒是季正雄这个名字引起他的注意，原来这位后来的港岛贼王之一，现在还只是一个小角色。 总之对于重案组来说，这件事除了一名警员受重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很特别之处，港岛每年的打劫案件不知道发生多少，有六成左右都破不了，能侦破的四成中，也仅仅只有一半左右，能抓到人，而抓到人的那一小部分里，大概也只有四成，能够有限的找回赃物。 说起来，港岛的治安算是不错，可是好像有打劫金铺的传统……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里是自有港，大圈、越南仔、泰国人、日本仔、宝岛来的，甚至欧美，整个亚洲甚至全世界的犯罪分子，都可以在这里自有出入，在保持了表面看起来的开明繁华之后，其实有着巨大的隐患。 上午在家吃完早饭偷渡来，到了之后差不多中午，肚子饿，在街上吃一顿叉烧饭，吃饱了去隔壁金铺打了个劫，十几分钟搞定，再开车去销赃，下午偷渡回去，晚上到家老婆正好煲完汤，吃饱喝足后，用打劫来的钱，还能去当地夜场happy消费一把。 这就是港岛打劫犯的幸福生活。 “波哥你辛苦一下，我下午又要去拍戏。”林家俊说。 “哇，还没拍完？”肥波笑道：“不是说你是配角嘛，怎么拍这么久？” “没办法，我是新人嘛，一定要被欺负的。”林家俊笑笑。 …… …… 上次天机陈的事情还未等结束，录完笔录之后，剧组又重新开工。 倒不是剧组有人欺负林家俊，而是他的确是新人，对于拍戏不太懂，好几次和李连节对戏，要么动作太快，要么是不懂得‘找镜头’，总之效果都不算特别好。 再者他也不可能长时间泡在剧组，能给出的时间有限，只能断断续续的抽时间去，所以他的戏份就拖了很久。 下午再到别墅的时候，正巧看见李连节和小结巴再拍一场感情戏：雨中徐正阳爬楼梯去检查监控，女主上来送伞外加撩拨。 这一场十分顺利，一条过，拍完戏，大家都在笑，小结巴说李连节是本色演出，和港岛的男演员不同，大部分从大陆来的男演员此时在男女感情戏上，都带着一份天然的放不开， 这种羞涩感，正好是剧情需要的。 “林警官，辛苦你再来一次。”导演元魁客客气气的对化好妆的林家俊说。 “林警官，待会拜托你轻手一些。” 李连节也在一旁无奈的苦笑，他是武术队出身，算是练家子，不过实战经验真的有限，和林家俊这样的高手对阵，林家俊再怎么控制力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每次拍戏，都会手青脚肿。 边上，新来的道具，正在如履薄冰的检查枪械，生怕再次出现什么问题。 “放心，这次我有经验了。” 林家俊起身，和李连节和一群群演，在别墅内摆好位置，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快速的移动起来， 几声道具枪响后，林家俊和李连节丢下枪，张开肉搏，在别墅一楼宽敞的空间中，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踢腿动作，攻势凌厉，主角‘徐正阳’应付起来显得极为吃力，被逼到墙角。 边上没有具体工作的剧组人员睁大眼睛，看得十分入神，在现场看这种没做剪接，一条动作从头到尾的打戏，比看电影还要过瘾。 这次一条过。 接下来，是大结局画面，徐正阳一把刺刀飞出，刺进林家俊咽喉，林家俊戏份结束。 “搞定，收工！剧务大婶，给我一盒盒饭，吃完回警局，要咖喱牛腩的。”林家俊大声说。 “喂，你还说你不喜欢吃牛腩？”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现实中故事的女主角，杨倩儿一身水色的连衣裙，出现在片场。 “咦，你怎么来了？”林家俊从剧务大婶手中接过盒饭，道了声谢，然后意外的问。 “我怎么不能来，喂，拿我的故事去拍电影，居然都不通知我，小心我找你要版权费用。”杨倩儿仰着脸说。 “要钱也是找东英要，再说了，整个故事明明是我的好不好。”林家俊说。 “不和你计较。边个演我啊？” 杨倩儿见林家俊蹲在地上吃盒饭，也提起裙子蹲在他身边，打量着场中众人，最后落在正在和‘阿强’演对手戏的小结巴身上，然后有些不屑的哼了哼：“哼哼，青涩的小女孩。” “边个规定富家女一定要是年纪大的熟女来着，青春靓丽不行啊。”林家俊说。 “喂，你说边个年纪大啊！我今年才……哼，不告诉你！” 杨倩儿看了看李连节，说；“不过倒是你，为何不演主角啊，我觉得他没你靓仔有型。” “我整日在现实里扮主角，早就过足主角瘾了嘛，再说女主是我妹妹，和她**，我很难接受的。”林家俊随口说。 “哦？你妹妹？” 杨倩儿的态度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眯着眼睛笑起来：“怪不得长得青春靓丽又有气质。” “干妹妹。”林家俊咳嗽一声。 杨倩儿：“……”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片大卖 有钱人就是爽，杨倩儿又不当老师了，改行做起导游…… 林家俊都听震惊了，说:“你从国外回来才多久？港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湾仔闹市区那些商场，你自己玩遍没有？再说了，导游不仅要认识路，而且还要能说会道，知道一个景区的来源和典故。” 港岛开埠历史不算长，百年而已，然而却是一个很传奇的地方，有许多充满传奇色彩的景点，杨倩儿一个从小在国外上学的女生，能知道多少？ “就是因为我没有去过，所以才当导游嘛，可以和很多不认识的人一起出去玩，大家一起去了解历史，多开心？”杨倩儿说。 “真的不知道是哪家旅行社会聘请你，真的是不怕亏钱到吐血啊。”林家俊摇摇头。 “对啊，旅行社的老板就是我喽。”杨倩儿扬了扬下巴：“你要不要来帮衬我生意啊？” “额……”林家俊有点迷。 “讲真的，才开张嘛，我当然要拉一点团队生意，喂，你们警局要是做团建记得找我，还有啊，我好歹也算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原型，在剧组发一下宣传单，宣传一下我的旅行社，不算过份吧？” 杨倩儿一本正经的说，还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递过一张宣传小册子。 林家俊接过小册子看了看，里面包含了港岛目前几乎所有能叫的上名字的著名景点，并且还有许多特色的‘农家乐’：比如海上渔船吃海鲜海钓、乡下度假屋、传统村落三日游等等。 “小心遇到鬼。”林家俊笑笑，港岛这个地方十分诡异，海上、乡下、城市写字楼、老式屋坉，都是鬼怪时常出没的地点，这些家伙倒是也不挑。 说着话，那边剧组已经暂时了拍摄，到了吃饭时间，林家俊放下吃到差不多的盒饭，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过来啦。” “做咩啊？” “介绍你给大家认识啊，否则你怎么发宣传册。” 林家俊把杨倩儿带到导演身边，站在人群中拍了拍手：“导演，各位，向大家介绍一位靓女，杨倩儿小姐，这部戏的女主角原型。” 林家俊身份不同，在片场的权威，人人都知，比导演还要大的多，连最近在江湖上大展拳脚的老板，左手哥，都对他客客气气，此时他开口说话，所有人不管忙不忙，都放下了手中的活。 等听到眼前这个靓女，就是故事的女主角原型之后，大家更加意外了，脸上或者或假，或多或少，露出了热情的笑容，纷纷打招呼。 剧组嘛，见过的靓女太多，靓不靓的，早就免疫，靓爆镜的女人，在剧组里也未必会得道特殊的待遇， 可是，太平山大富豪的女朋友，那就不同，完全另外一个层面的存在，连导演都十分热情，近乎谄媚的套近乎。 杨倩儿则是很客气和大家认识，然后开始发宣传册，宣传她的小小旅行社。 “喂，她，她，她是不是真的在下雨时候，去，去撩拨过去你啊？”小结巴神神秘秘一脸八卦的低声问林家俊。 “那倒没有，安装摄像头，一向是阿祖的工作嘛。”林家俊说。 “反正……正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对你一定有企……企图！”小结巴笃定的说。 “我靠，对我有企图的女人不要太多，随便拉来一个眼睛未瞎的女人说她对我有企图，都不会错啦。你不也对我有企图。”林家俊耸耸肩。 “那，那不一样！我们青梅竹马来着，好不好！” …… …… 小成本电影拍摄周期很短，目前港岛电影行业的特点也是高速，即便是大制作，也少有超过三个月的，这部戏抛开中途枪击案耽误的时间，前前后后三个礼拜也就完成了。 然后是上映。 港岛的电影娱乐行业中，演员、导演，属于内容制作者，处于比较低端的位置；而电影发行制作公司，算是中间一个层次，控制着投资、选角和用人，对艺人进行管理。 真正处于高端的，是院线，也就是电影院。 一部戏明星再多，拍得再好看，院线不给你拍片，或者故意拍片少，在午夜鬼场，最后也是亏到吐血，而海外销售的买断金额，又是根据港岛票房为基础的，港岛票房差距一块钱，最后海外发行的总体回报，可能会有几块甚至十几块的差别。 所以院线几乎掌握了电影的命脉。 目前港岛三个大院线，金公主嘉禾邵氏，处于相互竞争关系，几乎每个电影制片公司想要出头，都必须和这三家公司至少一家搞好关系，很多知名的电影，甚至是处于‘三选一’的状态，上了一家院线，另外两家就会封杀。 这次东英的电影竟然在三家同时上映，而且都是最好的时间段，拍片时间也长，金公主一向是来者不拒，拍片最长，高达三周，邵氏短一些，十天，连一向只给自家电影公司排片的嘉禾，都给出了两周时间。 听左手说，可能和之前的江湖大风暴有关，东英电影的幕后老板是和联胜坐馆师爷苏，这是行业内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和联胜本身就是四大之一，娱乐圈的院线多少都要给些面子，加上之前几乎吞并了一半的联公乐，一跃成为港岛最大最威社团，三家院线不约而同的摆出了‘交好’的姿态。 开玩笑，院线在牛，也只能在普通电影公司面前牛，与和联胜矫情拿派，难道真的不怕半夜有人丢火油，烧掉它的影院？ 当然，和这部电影本身质量也有关，电影拍摄完毕后，有专业的影评人看过样片，也分别送去了三家院线，反响都不错，最差的评价，也无非就是说没有内涵和深度，是一部很单纯、刻板的英雄救美娱乐片，套路严重。 真不好意思，电影院，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影片。 于是在同一天，三家院线同时上映， 当天24点之后，开始统计首日票房，到了凌晨三点多，结果出来，首日票房达到了860万。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已经死了一个，还玩？ 首日票房860万，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有希望冲击全年度票房前十，三家院线再次不约而同的延长了排片时间， 三天之后，当日票房达到了一个高峰，1062万， 根据行业内专业预测，到下映之前，这部戏的总票房，应该可以接近6000万。 林家俊一开始听说这个数字后，有些意外，因为印象之中，原时空港岛电影在本地票房，历史最高，好像也就六千万左右，巅峰那几年，每年票房第一，往往也就是三四千万，能有一千多万，就有资格进前十。 后来转念一想也就恍然，这个时空的港岛，人口面积都是原时空的数以倍计，票房自然也就跟着翻倍，就好比去年的票房冠军，本土收入就是1.4个亿。 由于涉足了娱乐圈，所以又查了一些资料，发现目前港岛的电影娱乐，其实不算特别大的产业。 前几年，全港电影年度的本土总票房，都超过了30亿，因此带来的海外发行收入，大概在本地票房的1.4倍左右，换而言之，每年港岛电影娱乐行业的总盘子，七八十个亿，还不到一百个亿。 和股市金融地产建筑出口贸易，甚至旅游，这些港岛的支柱行业，都没法相提并论。 不过呢，利润却是很高。 好比这次东英，制作费用所有加在一起，没有用到六百万，而本土电影分成，若是真的能按照预测，总共票房6000万，那么东英可以分到2500万还多； 这还是小头。 港岛目前是亚洲电影中心，在本地有一定票房，稍稍有可观之处的电影都可以轻松把版权卖到日韩东南亚，整体票房和出口收入之间的比例，大约是1:1.4，而这是一个平均数。 差的电影，可能根本卖不出去，或者很便宜卖掉，最顶尖的电影，又要远超1；1.4这个平均数，东英这次估计少说能买到1:1.8，也就是说，本土六千万的票房，卖海外版权，就能卖出一个亿出头。 这部分钱，就是东英全赚，不需要和院线分账。 一部成本六百万不到的电影，短短两个月时间，最后收回1.3亿，20倍的利润，又安全又合法，比走私军火、贩毒都要赚钱，难怪各大社团现在都想涉足电影圈。 前提是，有好的剧本，好的导演，能拍出一部卖座的好戏。否则像之前大荣出品的那部文艺电影，几千万的大制作，几个月时间的取景拍摄，最后本地票房不到四百万，海外版权根本卖不出去，亏得吐血不说，还搭进去许多宝贵时间。 出来混嘛，时间都是值钱的，不赚钱就是亏，赚得少了，同样是亏。 不过，钱和林家俊没什么关系，他纯粹帮忙，就拿了一个八千八的红包意思了一下，还专门去廉政公署备案打了招呼， 廉署那边和警察一向不对付，这次态度却不错，工作之余大家都是人，都会去电影院看电影、约会、游玩，可能不少人看过这部电影，见到林家俊来了，都笑呵呵的开玩笑找大明星签名。 总之东英第一部戏开门红，招牌打响，公司也有钱了，李连节和小结巴顺利签约成为东英艺人，左手给之前剧组人人发了一个大红包，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组织了一个集体的旅游放松，选择的恰好就是杨倩儿的团队。 说是旅游，距离也不远，就在新界北边，当地有几个还保留着农耕社会习俗的村落，可以在山里度假，又靠近海可以出海玩。 “北海村？” 林家俊看着旅行规划上的村落名称，心里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一部老恐怖电影，不过名字不同，然后又问出了那句之前说的话；“去这种荒郊野外，穷乡僻壤的，不会闹鬼吧？” “我拜托你不要嘴那么臭好不好，我第一笔大业务，能不能说些吉利话啊？”杨倩儿很是无语：“说起来这里是农耕社会，可是有水有电，也算是港岛度假旅游的一个著名地方了，每年都有旅行团过去，怎么会闹鬼！真的看不透你，面对真正的穷凶极恶杀人犯，一点都不惊，怎么动不动就疑神疑鬼，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鬼啊？” “靠！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好不好！大千世界，无所不有，不能因为你不懂不知道，就否定了一个群组的存在吧！” 今日正好来跟着林家俊一起当班的辅警林中发，脸色阴沉沉的说。 “鬼呢有没有我就不知，不过人有时候比鬼还要可怕，就好像这位阿Sir你啊，怎么脸色阴沉成这个鬼样子，好像打了背光灯的恐怖片一般？而且刚才一路上，一直听你在自言自语？”坐在副驾驶的杨倩儿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正在装出恐怖模样的林中发，有些怕怕的说。 “不用管他，他精神分裂来着。”林家俊说。 …… …… “阿May啊，这次旅行开不开心啊？居然延期了一个月，小心老大发飙啊。” 报社中，李睛彤看见了终于旅游度假回来的同事，笑吟吟的打了个招呼。 之前，林家俊向她询问关于怪谈协会的事，就是这位同事，以前接触过有关的新闻，可是当时打对方电话，对方换了号码，于是约定等她回来再问。 今日对方才回来，风尘仆仆，又要向上级报道，于是李睛彤没有立刻发问，准备等她稍稍安顿后再说。 阿May的脸色显得十分憔悴，好像没有睡好一般，挤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说；“我现在去向老大报道，然后再请一天假，坐飞机吐了一路好难受，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呀。”李睛彤想了想，点头道。 阿May很快的从报社主编办公室出来，然后和谁都没说话，径直回了家。 刚到家进门，家中就有两男一女在等着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连门钥匙都留给对方， “喂，你们想好没有，上次玩，眼镜莫名其妙的死掉，死得那么凄惨，连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我躲出国，这次你们还要玩？” “阿May啊，我专门去请教了大师，大师说我们是被鬼缠住了，躲避是没有用的，必须正面面对，我们想过了，再玩一次，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眼镜的鬼魂，好歹问清楚怎么回事啊。”一个男人说。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份浴缸里的遗书 说来话长，之前阿may出国旅游，根本不是为了度假，而是上次和这些朋友郊游之后，遇到了一连串的怪事，在玩招魂游戏的时候，还死了一个人，报警之后，法医鉴定，那个人就是死于心脏猝停，也就是猝死，是个意外。 但是，当时玩游戏的几个人，都经历了一系列诡异的经过，可以确定死掉的‘眼镜’在当时变成了鬼，于是吓得魂不附体。 阿May就找了个理由请年假，出国度假，其实是想躲开这些脏东西。 没想到，一开始风平浪静，她出国没多久，却整日做梦，都能梦到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在梦中好似贞子一般，而另外几个当时参与游戏的朋友，也都做了一些奇奇怪该的恐怖梦境。 刚才说话的那个叫做小明的朋友，找到大师请教，大师就说一定是被脏东西缠住了，解铃还系铃人，最好把眼镜的鬼魂找出来问一问，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可以‘帮’到对方的，化解这段冤孽。 因此他们决定大着胆子再玩一次。 “喂喂喂，我问一下，你们几个没传染病吧？！” 小明望着面前的水盆，忽然很不放心的问。 招魂游戏的第一步，每个人都割破手指，把血滴进同一碗水里，然后大家一人一口喝掉这碗水。 “我靠，现在你还担心这个？”一个染了金色头发的女人说：“上次不说，现在反而怀疑我们有病，靠，我有病啊，有艾滋，你怕不怕？！” “靠，我又不是白痴，艾滋病毒喝到肚子里是没有用的，只要我不和你上床，根本不会传染。”小明说。 “行了行了，大家那么多年朋友，有病没有病，难道不知道？赶快喝啦，想办法能不能再见到眼镜，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阿May说完，就拿起碗，率先喝了一小口，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犹犹豫豫捏着鼻子忍住恶心的各自喝完一口。 然后所有人在房间里围坐一圈，手拉着手，念念有词。 “眼镜，你在不在啊？” “喂眼镜，大家这么多年朋友，你不要吓唬我们，你也不是我们害死的，对不对？” “眼镜，到底是什么原因，拜托你告诉我们，我们一定想办法解决，让你和其他人在下面都安安心心。” ……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房间里却平静如初，一点异常都没有， 倒是小明的脸色有点苦，说：“喂，我有点紧张，想拉尿。” “我靠！懒驴上磨屎尿多，刚才没开始时候不拉，现在拉？！快去快去啦！”黄毛女说。 “可是我有点怕啊。”小明哭丧着脸说：“眼镜就是上次去拉尿，结果死在浴室的。阿may，你家浴室好邪门啊。” “靠，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待会你们走掉，我还要住在这里啊。”阿May吓得花容失色，脸都白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不远处浴室的方向，浑身一阵恶寒。 “算了，怕了你，我陪你一起去。”另外一个高高瘦瘦好似竹竿一样的男人起身说。 “多谢多谢，小胖还是你最够朋友！”小明双手合十说。 “靠，小胖，多少年前的称呼，还在叫，现在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里胖？”外号叫做小胖的高手竹竿男一边不满的嘀咕，一边陪着小明来到了浴室。 浴室隔间，外面是洗漱和一个马桶，里面一半，用帘子隔开，是一个浴缸。 上次，眼镜便是死在这个浴缸之中，死状可怖，此时，两个大男人来到浴室，本能的就觉得后脊梁发寒， “冷静冷静，浴室这种地方嘛，本来就很潮湿阴寒，都是自己骗自己，自己吓唬自己而已的。”小明一边咬着牙尿尿，一边忍不住的朝那层半透明的帘子后面瞄。 小胖也是很紧张，盯着帘子看了一会，最后实在没忍住，上前一步，一把拉开帘子。 刷得一下，露出后面的浴缸来。 “我靠，你吓我一跳，后面没东西吧？”小明吓得尿都滴在手背上，甩甩手，望着小胖宽大的背影问。 小胖却没有回头，一动不动的站在浴缸边。 “我靠，不会是真的有……”小明大着胆子靠过去，伸头一看，浴缸里并不像上次那样，有个死人， 相反，空空荡荡，十分的干燥，明显很久都没有用过。 这是阿May的家，她出差躲鬼这么久，家里浴缸没用过十分正常。 问题是，浴缸底下，平平的放着一个信封，信封皮上，清清楚楚，用水笔写着两个字： 遗书。 “喂，这……这个好像是阿May的笔记啊。”小胖瞪大眼睛，吃力的咽了口口水。 小明后脊梁刷的一下又毛了，连忙回头看了眼客厅，客厅里传来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都很正常。 “不管了，看看再说！” 小明一咬牙，拿起信封，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拆开，拿出里面的两张薄薄的信纸来。 上面是清秀的女人字体： 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信不算长，讲了写信的人，由于天天做噩梦，每到晚上就遇到家中有恐怖的事发生，连自己养的猫都莫名其妙死掉，最后终于精神崩溃，决定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一死了之，对自己死后的事情做了一下简单的安排。 最后的落款，果然是阿May的中文名，日期，正是上次眼镜死掉之后，她出去度假之前。 “对啊，阿May养的那只猫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也没见她提起过？”小胖惊恐的低声说。 “小声小声！”小明赶紧一把捂住了小胖的嘴巴。 “喂，你们尿好了没有啊？不要吓唬我们啊！”外面传来黄毛女的声音。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小明胡乱应付了一句，两人同时回头，小心翼翼走到浴室门口，顺着门上的小缝，朝门外客厅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浑身汗毛都吓得倒数起来，身材高大的小胖更是两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猫尾巴和大师 小明和小胖顺着门缝朝客厅里看去，只见两个女人还坐在原地，黄毛面对浴室的方向，抬头张望，阿May正好坐在她的对面，背对着浴室， 从后面看过去，阿May身后，居然不知何时出现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的。 小胖吓得腿都软了，直接靠在了小明身上，小明个头矮小，哪里经得起这么大个身躯直接靠上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同时摔倒，重重撞在门上。 “喂，你们到底怎么样，没事吧？！” 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黄毛出现在门外，一脸奇怪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 阿May就站在她身后， 只是，原本一张还算俏丽只是显得有些阴沉的脸庞，此时变得又尖又长，一双眼睛狭长，眯起诡异的弧度，而脸上也长出许多毛来。 手背上，脸上的皮肤，却明显的出现的大片的腐烂，像是已经死掉多日，一具异化的腐烂尸体。 “妈呀！” “我靠！” “救命啊！” “跑啊！” 两个大男人吓得屁滚尿流，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夺路而出，撞开黄毛，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间房屋。 边跑边像杀猪一样惨叫。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啊？”黄毛被撞得摔倒在地上，吃力的撑起身体，望着他们两逃走的方向大声问。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看见什么脏东西啦？！” 此时，阿May竟然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同样望着他们逃走的背影，一脸惊恐和疑惑的大声说。 可是这两人完全不理会身后两个女人的大声叫喊，好像中邪一般发了疯的逃命。 “小胖，追上来了！快点跑！” “妈的，这里这里，走近路！”小胖毫不犹豫，一片大长腿从护栏一侧跳出去。 “喂，小胖不要啊！”后面传来黄毛和阿May惊恐的叫声。 “想追上我，没可能！” 小明也同样毫不犹豫的有样学样，同样一片腿，跟着小明一起从护栏跳下去。 “小明！小胖！” 两个女人都惊呆了， 这里他妈的是九楼！ 这两人见到鬼的，好端端的要跳楼？ 也就眨眼的功夫，就听楼下一前一后传来砰砰两声闷响， 紧跟着，有人大声的尖叫起来。 “有人跳楼啊！” 阿May和黄毛跑到走廊上，趴在护栏探头看下去，只见楼下的水泥地面上，小胖和小明，已经分别摔成了月半和日月，支离破碎，一地的马赛克。 “额……”阿May原本就风尘仆仆，一身疲惫，此景此景的刺激之下，双眼一番，顿时晕了过去。 …… …… “小姐，你不要太紧张，你住的地方是高档小区，有监控，加上我们同事在现场的取证，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自杀。请你来，只是想详细的知道当时的情况，你千万不要有所隐瞒，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警局中，一名警长在为阿May做笔录。 “警官，真的就是刚才我说得，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两个多月之前，我们有个朋友也死得不明不白，我们报警之后，警察说是猝死，我们几个都吓得要命。今日说好了，玩招魂游戏，试试看能不能见到死掉那个朋友的鬼混，玩到一半，他们两去厕所，好久都没出来，我们去看，没想到他们见到我两，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大喊大叫夺门而出，然后就直接从楼上跳下。” 阿May简直就要崩溃了，没想到第二次玩招魂游戏，非但没有见到眼镜的鬼魂，反而又死了人，还是两个。 “小姐，你这么说，那就是鬼怪作祟喽？让我们警方很难做啊。”警长有点无奈的挠挠头，说：“对了，根据资料显示，你家之前养了一只波斯猫，现在去哪里了？” 警察也发现了这个疑点，按照一般的推论，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女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内心变态凶狠，喜欢虐待杀害小动物？ “那只猫啊，我不是出门旅行嘛，把它寄样的宠物商店了，准备明日把家里打扫干净之后接回来的。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明天和我一起去接，就在皇后大道182号那家店，很有名的。”阿May说。 “哦哦，是这样啊。”警察点点头。 “阿Sir，上次你们就不相信，可是这次又死了人，真的好邪门啊，我们几个人一起出去玩，回来这两次招魂游戏，就死了三个人，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女人，接下来，会不会轮到我们两啊？”阿May十分紧张的说。 “这个嘛……”警察头也很大， 这我怎么回答你？ “那，小姐，其实我呢，对这些鬼怪之说，是不太相信呢，不过呢，抛开警察身份，我又的确听到过许多这样的传闻。可是你也知道，警方的资源有限，不可能因为你一句‘有鬼要害我’，就派人24小时保护你吧。” 警长耸了耸肩：“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有问题，随时报警。” “报警？！靠！妈的我若是见了鬼，被鬼害，然后拿出电话报警，你说有没有可能活命？”阿May又气又怕，罕见的骂了一句脏话。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警察耸了耸肩。 “那我可不可以走了啊？！” “当然。” “靠，政府拿这么多钱养你们，也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阿May气冲冲的拿起包起身离开，在警局门外，遇到了同样气冲冲，刚结束问询笔录的黄毛。 “May姐怎么办啊？警察根本不相信我。”黄毛惴惴不安的说。 “之前小明说，找了大师问过，你知不知，是哪位大师？！”阿May觉得现在求助于警察根本没有用，只能找民间的大师来解决。 “哎呀，他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又好吹牛，又小气，哪里舍得花钱去找真正的大师啊！” 黄毛苦恼的说：“他就是找了他一个号称自己经常遇到灵异事件的朋友问了一下，就是他那个朋友说什么‘做人做鬼都一定要有诚心，既然对方缠着你们，你们就找对方出来，好好聊一聊，看有什么能帮手的’，所以小明才会又玩招魂游戏。”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来自协会的明信片 小明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个普通人，但是呢，号称自己见过数不清的灵异事件，有非常充分的和鬼怪打交道的经验，并且每次聚会吹牛，都说得有模有样，久而久之，就成了圈子里的灵异小达人。 小明去请教对方，对方表示，鬼这种东西呢，你千万不要把他想的太神秘，太恐怖，基本上，撞邪的人，都是被活活吓死的，只要你不怕用平常心去对待，大部分鬼都是可以沟通的。 所以呢，你不妨想办法把你死去的朋友找出来问问，到底发生了咩事，若是能帮得上，就帮一把，那自然就能釜底抽薪解决问题。 所以呢……小明挂掉了。 所以呢…… 阿May还是觉得，无论如何，先找对方聊一聊再说，他说得也有些道理，总之，好过找警察。 “何止有些道理，你们不要不相信我的话啊，我跟你们说，虽然我人穷又好吹牛，可是在灵异这个问题上，我是跟随过高人，有过高人指点的！” 小明的狐朋狗友，大师，外号，叫做咸蛋。 咸蛋和咖喱正在陈记茶餐厅，吃咖喱牛腩和蛋炒饭，见到两个靓女求上门，说明来意后，咸蛋一本正经的说。 “这个我可以作证！”咖喱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说：“说起来，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鬼呢这种东西，我们见过不止一次，不仅见过，现在就有一只活生生的鬼和我们是好朋友，靓女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啊。” “额？” 阿May和黄毛都是愣住了，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了人。 难怪小明会挂掉，妈的！ “咳咳！”咸蛋用力的咳嗽了几下，林中发现在这个情况，很显然不能和外人说，即便吹牛逼，也应该有个限度，大家又不是很熟，连床都没有上过，怎么能告诉她们这种惊天大秘密？ 还好，这种话即便说出来，这两个女人也不相信。 “喂喂，你们两真的假的啊，这次出人命了，三条人命，不要开玩笑啊！”阿May说。 “我靠，说了你又不信，还问个屁啊。”咖喱说。 “你不信我没关系，不过你知不知道港岛每日新闻报的灵异专刊啊，有位叫做李睛彤的女记者和我们很熟，好多鬼怪故事，都是从我们这里取得素材，进行改编的。”咸蛋说。 “啊？！” 两女再次一愣，黄毛转头盯着阿May，意外说：“喂，那不是你上班的地方？” “是啊是啊，李睛彤我认识的啊，很熟！”阿May更加疑惑了，“不过，我知道她有很多故事，都是从一个姓林的警察那里得知的，好像是说破案过程中遇到的诡异经历，那位警官很出名的，号称警队最靓督查，喂，和你们两又有什么关系？” “我靠！你说的不就是林警官，俊哥嘛！” 咸蛋咖喱，异口同声， “我们和林警官很熟的！”咖喱说。 “林警官遭遇的那些古怪事件，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场啊。”咸蛋说。 然后两人同时说，正是林警官告诉他们，对待鬼怪一定要有一颗平常心，要诚心诚意，要和对方保持良好的沟通才能解决问题。 “就是啊，林警官每次遇到鬼都是这个样子的。”咸蛋说。 “而且每次都可以顺利解决！”咖喱说。 “那这位林警官现在在哪？”黄毛迫不及待的问。 “林警官最近很忙的，若你们有麻烦，不如先告诉我们？”咖喱和咸蛋其实也不知道林家俊现在在干什么，在哪里，甚至最近连林中发见面都很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两这么悠闲度日。 “算了算了，我直接回报社。”阿May说。 …… 半个钟头之后，阿May和黄毛驱车来到了报社，急匆匆找到正在打印文件的李睛彤。 “阿May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是说今天又请假了吗？”李睛彤见阿May的脸色苍白的好像白纸一样，吓了一跳，再看她一起来的黄毛，印堂发黑，整个人就像得了重病一般，连不懂面相的人都一眼能看出最近恐怕衰神罩顶。 “说话来长，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你那位关系很好的林家俊警官？我有急事，找他救命啊！”阿May说。 “找他救命？”李睛彤一愣。 “是啊是啊，我们见鬼撞邪了啊，最近死了好几个人。”黄毛插嘴。 “喂喂喂，你们不要激动，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啊。” 李睛彤把她们两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人倒了一杯水，问清楚她们事情的缘由。 “哇听你们这么说，真的好邪门。说起来也奇怪，上次林警官正好也要找你，阿May，你之前是不是接触过一个叫做怪谈协会的地方？”李睛彤问。 “怪谈协会？！有啊有啊！”阿May点头如捣蒜：“我和眼镜他们第一次出去郊游，就是收到了一张匿名明信片，上面落款是怪谈协会，说凭借明信片可以去北海村免费住宿三日，我们当时也不相信，不过想着反正准备出去玩，不如去看看，于是就去了北海村。” “那么说，死人，就是你们从北海村回来之后？”李睛彤问。 “是啊是啊。难道说这个北海村有什么古怪？”阿May说。 “那怪谈协会，你一点都不了解，只有一张明信片？”李睛彤说。 阿May回忆了一下：“这个协会，好像就是一群比较习惯恐怖故事的人自发组成的，平日在一起说一些鬼故事，我之前得到这个消息准备去采访，可是对方好像也知道我要去采访，就先寄给我那张明信片，我当时也是想，既然要采访人家，那人家送了明信片也不好拒绝，加上正好大家要出去旅游，所以就……靠，早知道不去了！” “那你有没有那个怪谈协会的任何有关信息？”李睛彤问。 “有一个地址，不过我至今还未来得及去，要不然，我们现在过去看一看？”阿May问。 李睛彤想了想，却道：“这件事的确古怪，我觉得还是先联系林警官，我们自己不要贸然行动，免得出更大的问题！” 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了林家俊的号码。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飓风来袭 李睛彤得知关于怪谈协会的消息后，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冒险去打探，先联系林家俊。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嘛，一帮人自以为是，不等专家来就贸然行动，结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仅没有搞定反而惹出更大的麻烦，害人害己。 不料，林家俊的电话却打不通，连续拨了好几次，都是没有信号应答。 “嗯？”李睛彤微微蹙眉，也不知道林家俊跑到哪里去了。 她和林家俊的关系比较特殊，既有深入交流，平时却各忙各的，说起来很熟悉，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可以说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根本不可能知道林家俊的每日具体行踪。 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涉及到人命案，还是比较重要的，于是又打电话去重案组，找到了肥波。 一问才知道，林家俊去度假去了。 “度假？梁警官，方不方便问一下，他去哪里度假了啊？”李睛彤下意识问。 “我想想，好像是新界一个叫做什么村的靠海边乡下，哦，对了，叫做北海村。”电话那头梁建波说。 “北海村？” 听到这三个字，李睛彤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又是北海村？！要不要这么巧，阿May他们最初就是接到怪谈协会的明信片，去的北海村，结果回来就出事；林家俊正好在调查怪谈协会，结果偏偏也去了北海村度假?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阿彤，怎么回事啊？”阿May见李睛彤前后神情变化很大，于是十分忐忑的追问。 “看来真的有古怪。”李睛彤眉头紧皱，“这样吧，我找一个真正的大师来帮忙。” “真正的大师？” “总之很厉害。”李睛彤又拨通了友哥的电话。 电话那头，友哥听李睛彤说完整件事后，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老样子，说他现在正在炒饭，等他做完生意打烊之后，大家见面详聊。 “喂，友哥，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还炒饭？！”李睛彤气得直翻白眼。 电话那头，友哥平静的说：“人命是大事，鬼命也是大事嘛，我这里一大堆等着上路的家伙，不好好送走他们，难道留在世上搞事情啊？你放心啦，阿俊这个人，命格硬，身上煞气足，灵力又旺，一般妖魔鬼怪搞不定他的。” …… …… “我靠，不是吧，这个鬼地方竟然没电话信号？” 北海村的沙滩上，左手望着完全打不出去的手机，一脸无语的说。 北海村的环境的确不错，拥有港岛为数不多的几个拥有大型白沙滩的海湾，村子附近的风景也绝佳，背山靠水，最难得的是，这里说起来是‘荒郊野外’，保留了农耕时代的生活方式，但实际上由于经常有人来旅游，其实生活算是便捷， 比如，村落里修建了石板路，有专门的医务所，还有民宿旅店，甚至还能找到因特网！ 讲实话，大家嘴上说向往悠然见南山的乡村田园生活，可是真放到真正的农村，下雨一地烂泥，厕所是一个大坑，电视电话全部不通，没人受的了。 都市人向往的田园生活，是透过滤镜看见的。 就比如在北海村，若是真的农村田园，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水电交通齐备，沙滩上还有许多现成的一个看就是工业化产品的烧烤篝火。 左手，小结巴，导演元魁，还有剧组一些人，一共来了十一个人，还有左手的一个小弟，外号叫做火楠， 最初两天还算愉快，整日晒太阳爬山钓鱼，不料昨天忽然出现海上飓风，搞得整个村落的对外信号中断，电话网络全部失灵。 连走都走不掉，不要看北海村是在新界，却是在新界最北边，没有直接通往新界繁华区和港岛的路，村南边都是森林，平日进出，只能靠着水路，现在海面上有风暴，轮渡也暂停了。 还好，小村中食物清水都能自给自足。 左手就有点恼火了，他现在是新晋大佬，师爷苏又交给他一大堆场子和一个电影公司，事情多的要死，这次来，原本是想借机会和林家俊多亲近亲近，搞好关系，平时有事，可以通过电话去吩咐，没想到此时信号彻底断掉，人也走不掉，心里就有点忐忑。 尤其是新到手的场子，他这个老大联系不上，鬼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你现在着急也没用。”林家俊耸耸肩，他倒是无所谓，自从当了警察，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这次正好算是放假，打开一罐啤酒递给左手。 “俊哥，不如你趁着这几天有空，再帮我想一个剧本啊。”左手笑道。 拍电影是真的赚钱！ 妈的，之前一部戏，白赚一个多亿，江湖上打打杀杀，要死多少人，占多少场子，才能赚够这些？ 也就是在和联胜，换成一个二流社团大佬，这笔钱，就足够退休安享晚年了。 “喂喂，老……老板，你，你不能总白让……让俊哥出力吧。”小结巴在一旁说。 “大明星，当然不能白让俊哥出力。俊哥，帮帮忙，下次电影我给你分成啊。”左手道。 “分成就算了，不过呢，我又不是专门的编剧，哪里有那么多剧本。”林家俊耸耸肩，想了想说：“不过既然李连节签来，完全可以拍一些适合他的电影嘛。” “什么适合他？武打？” “说起来也奇怪啊，以前也有很多武打戏，尤其是邵氏拍过不知道多少，渐渐的就没市场了，之后流行枪战戏，这次我们这部戏，说起来也是武打，怎么会卖得这么好？”导演元魁说。 “因为有变化嘛。”林家俊说；“以前的武打，都是硬桥硬马，吊个威压就算很新鲜了，看久了当然没意思，现在的武打片，要么是陈龙那种搞笑武打，要么就像我们这部戏一样，要打得靓，动作华丽。” “嗯，林警官说得有道理，一定要有变化才能吸引市场。”元魁点点头。 “那接下来，再给李连节量身定制一部？”左手问。 林家俊想了想，之前李连节出名，最早是因为拍了少林寺，之后是黄飞鸿系列，拍到第三部，和之前公司产生了纠纷。 “李连节拍完，不如拍方世玉喽。”随口说。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少了一个人 李连节拍过的电影很多，不过林家俊真正印象十分深刻，并且奠定他武侠片巨星位置的，其实就是一前一后的黄飞鸿、方世玉两个系列，另外，还要洪熙官、张无忌、令狐冲等等几个零星的角色。 其中，张无忌那部戏正好赶上港岛电影开始走下坡路，明明很好的一部片，却不知为何最后赔了许多钱，搞得赵敏在大都等了二十年也没等到张无忌，但是就从电影本身来说，还是足够好看。 沙滩上，几个人在烧烤，边聊剧本，海面上的风渐渐变大了，海风中伴随着一阵阵有些令人心惊的呜咽声，好像鬼叫一般。 前天飓风过境，今日风要小的多，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夜晚到来，海边的温度也降低许多，剧组里一个平时负责剧务的大姐，准备了许多毯子，大家围坐在火堆边披上毛毯，正说着，这次领队的杨倩儿忽然用胳膊撞了撞林家俊。 “阿俊，你记得我们来的时候，一共几个人？” 林家俊被她问的一愣，无奈笑道：“靓女你是领队，你问我几个人？”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四个人留在旅店打麻将，来烧烤的，一共7个人，对吧？”杨倩儿用手指挨个点过去，口中念念有词，1234…… 都不用等她数完，林家俊也发现，少了一个人。 剧组里新来的那个道具师。 “咦，阿平去哪里了？”元魁也是一愣， 刚才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剧本，道具师阿平还在，周围除了这一摊篝火，黑咕隆咚的，他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是不是去拉尿？之前阿平喝了不少酒。”剧务大姐说。 “那怎么不声不响的？”元魁一脸奇怪，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若是有一个人离开，大家应该看得到才对，又不会凭空biu的一下就消失了。 如果是人太多还可以理解，一共就7个人，全部在不到十平方米的区域里，围成圈，阿平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消失离开？ 这也正是杨倩儿感到奇怪的地方。 “刚才他是坐在这里吧。”左手的小弟火楠指了指一处沙滩，只见沙滩上，有一条不算很清晰，但可以看的见的浅浅脚印，通向远方。 “喂阿平，阿平！” 元魁站起身，对着远处黑洞洞的方向大喊了几声，可是一点儿回应都没有，海边又有海风，他的声音能不能传出去都不确定。 “火楠，你去看一看，他妈的，大晚上一个人跑开，一声招呼都不打，搞得大家替他担心，靠，也不怕遇见鬼。”左手说。 “是大佬。”火楠也有些愁苦，心想大佬你也真是的，让我去找就说让我去找，非要说什么见鬼？难道古惑仔就不怕鬼的咩？ …… …… 就在大家发现阿平无故消失后不久，在距离海边沙滩和北海村都不太远的一处森林中，阿平正一个人背对着月光，站在一处不算太高的悬崖旁， 悬崖下是一个幽深的水潭，由于是夜晚，周围树林掩映，看上去水面黑漆漆一片，十分的阴森可怖，偶尔传来的水流声响，好像水底有什么怪物一般。 阿平默默的站在水边，盯着脚下的水潭，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抹说不上来的古怪笑容，然后像女人梳妆打扮一般，去捋自己并不存在的长头发，还翘起了兰花指，口中咿咿呀呀的吟唱着一些古怪的曲调。 足足过了有好几分钟，阿平才‘梳妆打扮’完成，然后面露笑容，朝前跨出一步，从悬崖边缘直接坠落。 悬崖并不算高，最多也就七八米的样子，下面还是水潭，正常从这个高度掉下来，受伤是一定的，不过却不会有生命威胁，可是阿平坠下的那个位置，水面上正好有一大块坚硬的岩石，他的头正好又结结实实的撞在岩石上。 啪，一声闷响，好像一只被摔炸的西瓜。 距离水潭直线距离还不到一公里，北海村的一处小庙里，一个满头白发苍苍的老庙祝，双手颤抖的在佛像前拱上一炷香，满脸惊恐，颤颤巍巍的低声喃喃自语。 “楚姨，都几十年了，有什么怨气也该消了，求求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吧……” …… …… 火楠去找阿平，脚印到了沙滩边缘就不见了，大家还以为阿平先回了旅社，没想到回去一看，旅社也不见他人，大家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起出动，找了一整夜也没见到人。 于是第二天天一亮，就立刻报警。 也是悲催的很，北海村只有一个小小的警署，警署里只有两个军装警察，一个是才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一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本地居民，在警队没什么关系，又不求上进，上面就正好安排他来这里工作。 两个人啥都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听说林家俊是高级督察，十分殷勤的又是倒水又是递烟。 “长官，我们这里的条件你也看见了，要什么没有什么，现在连电话都打不出去，而且最近有飓风，山里很多树木都吹到了，进山寻找也有危险，不如等几天，通讯恢复了，等上面派搜救队来？”年轻警察说。 年长警察也说：“长官，这才始终不到24小时，连立案的条件都达不到，说不定他是自己跑到那里去玩了呢。嘿嘿，不瞒你说，这里的村姑都很热情的。” “哦？有这样的事，我怎么没感受到？”左手问。 “大佬，你长得又凶恶，脸上还有伤疤，村姑看见吓也吓跑了，怎么会热情。”火楠很真诚的说。 “靠！做人要不要这么直接啊？”左手翻白眼。 “总之呢，各位你们不要着急，这里虽然附近都是山，可是山里水、野果很多的，你们的同伴就算误入山里迷路，也很难饿死的，撑几天没问题，到时候通讯交通恢复，再进山寻找也不迟。”年纪大的警察说。 就在此时，有个挎着篮子白发苍苍的阿婆，一颠一颠的走进警局， “长官，我捡到钱包，特意来交给你。”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发现尸首 ， 两个警查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推卸责任，各种推脱不想去查，一个挎着篮子的小脚老太太忽然一颠一颠的走进警局，说要报案，捡到了钱包。 “阿婆，你又这么好心，捡到钱包交给警察？” 年纪大的警察笑嘻嘻的带着戏谑语气问，乡村民风淳朴这不假，但是另外一面来看，大多数乡村同样缺少公德心，熟人社会而已，何况还是钱包，这些大婶阿婆平日一个鸡蛋半把青菜都要斤斤计较，何况捡到钱包？ 不要说在乡下地方，便是在所谓的文明社会，写字楼中，若是没有监控的话，有谁捡到钱包会傻乎乎的交给警察？ “那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啊，难道阿婆我是见钱眼开的人？捡到东西，当然要交给警察喽，要不然失主多着急?阿婆我可是念过书受过教育的。” 老太太怼了警察几句，然后从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钱包， 警察接过来打开一看，嘿嘿笑了，钱包里一分钱都没有，倒是有一些证件。 “阿婆，你不要告诉我，这只钱包你捡到的时候，里面就没有钱？”警察皮里阳秋的问。 “喂，你这么说，是诬陷好人喽？是说我拿走里面的钱，然后拿了个空钱包来报警？那好，算我没有报案过，把钱包还给我。”阿婆伸手一把把钱包抢了回去。 “喂喂喂，阿婆，没有人这么说啦。” 林家俊在一旁开口道：“你做好事嘛，谁都没有说你，你把钱包交给我，我代表警方感谢你好不好啊？” “你又是边个？”阿婆奇怪的上下打量着林家俊，看了一会，忽然浑浊的老眼一亮：“哦，我认识你，你是那个大陆来的杀人犯！” “啊？！” “就是电影里那个，叫王什么的，用刺刀杀人的，好犀利的嘛！”阿婆说。 “我靠，阿婆，你居然看过我演的电影？”这次不仅是林家俊，在场几人都是一张吃惊脸，打死也想不到，电影才上映不到一个月，居然连偏远乡下的阿婆都已经看过，还能记得起林家俊演的角色。 关键是，这一片好像也没有影院啊？ “录像带嘛，你们不要看阿婆年纪大，可是阿婆心不老，每个礼拜都会去录像厅看电影，我认识你啊！”阿婆说。 导演元魁和左手相视对望了一眼，心中大概有数了， 盗版。 这年头盗版在港岛很猖獗，很多社团不但拍电影，也做盗版生意，一条从国外很便宜买来的淘汰生产线，每日不断的录制dvd，或者录像带，成本几乎没有，利润极高，好像印钱一样简单，一个月轻轻松松几百万收入甚至更多。 也正是因为有了港岛‘繁荣’的盗版行业，大陆年轻人才可以几乎没有太多成本就能看到港岛最新最流行的电影，涌起追星热。 没想到，连东英电影的版都有人去盗，这的是防不胜防。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家俊拿出警官证晃了晃：“大婶，我是高级督察，你把钱包交给我。” “喂，你又是大明星，又是大官，那我把钱包给你，警察有没有奖励啊？”大婶问。 左手拿出一百块钱：“当然有，这一百块钱是奖励给你的，你若是把钱包给这位警官，并且回答他的问题，还有更多的奖励。” 大婶一把拿过钱，塞进口袋，才把钱包递给林家俊，然后有些警惕的问：“你要问什么？” “这只钱包，你从哪里捡到的？” 林家俊接过钱包，给元魁仔细的看了看，元魁点点头，示意正是失踪的道具师阿平的钱包， 里面还有阿平的证件！ “就在河边啊，我一早去洗衣服，顺着河水飘下来的。”阿婆说。 “河边？”林家俊看了眼年纪大的警察。 那个警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我们这里有山泉水，居民平时饮用和洗衣服都是用泉水，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你们那个始终的朋友，难道就是这个人？” “有没有枪啊？”林家俊觉得不太能指望得上当地警察，这次出来玩，也没有带配枪，于是问。 “长官，虽然你级别高，可是要用我们警局的枪，也不合规矩啊。”年长的警察为难的说。 “靠！妈的，正事做不了，找你们帮点忙，还叽叽哇哇，规矩，规矩再大，大得过人命啊！” 左手翻了个白眼，随手从腰后面拔出一把黑漆漆的五四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教给林家俊：“俊哥，你先用我的，比警方的点三八好用。” 警察：“……” 林家俊；“……” 阿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这是我的辅警，得唔得？”林家俊接过枪，随手检查了一下，保养的不错，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把枪插在腰后，然后就招呼人顺着水流山上寻找。 有了线索，当地警察也不好视而不见，派出那个年轻些的，准备了干粮和水，随着林家俊一起。 林家俊留了个心眼，只带了左手和火楠，剩下的人，让他们集中在一起，在旅社等待。 今日天气还不错，虽然台风过境搞得山里一片狼藉，不过好歹出了太阳，暖洋洋的，一行人顺着水流朝上走，一直找了快有三个钟头，接近中午，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然后就看见一座不算太高的悬崖，泉水从上面流下来，在悬崖下形成了一个面积很大，几乎像是小湖一般的水潭。 左手眼尖，老远便看见水潭边趴着一个人，众人急忙赶过去一看，果然，正是失踪了一整夜的道具师阿平， 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已经死去多时了。 “靠！妈的，公司是不是撞邪，和道具师犯冲啊，为咩每个道具师都会出问题。”左手嘴角一抽抽。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被淹死？”火楠也十分奇怪，之前接触，这个道具师阿平还算是开朗，没有理由自杀。 “不是淹死的。”林家俊看了看悬崖上方，说：“他身体没有浮肿，腹部也没有肿胀积水，应该是从上面跳下来，先摔死，又被水冲到岸边。” 说完，问一起来的年轻警察：“这地方，是不是经常死人？”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原来是黄山村 年轻警察被问得一愣，什么叫做经常死人？ 这处水潭距离北海村不算太远，虽然在山里，但若是有道路的话，直线距离其实也就不到两公里，绝对谈不上什么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村里的人和游客，都时常有人来此，到了夏天，有时候还会有人来游泳。 若是经常死人那还了得，岂不是早就生人勿进了？ “这么深一潭水，距离村子又不算远，要说几十年当中，肯定是死过人的，不过谈不上经常死人。”年轻警察低声说：“长官，现在出了人命案，是不是应该把尸体送回去，然后验尸立案，向上面汇报？” “这当然。”林家俊点点头，当然要走流程，不过现在通讯还未恢复，谈不上什么向上报案，只能说先把人送回去。 “长官，你的意思是说，有谋杀？”年轻警察低声问，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北海村的治安其实还算良好，又是旅游景点，平日除了斗嘴吵架，连斗殴事件都极少，如果忽然出现凶杀案，肯定会引起恐慌，甚至影响到当地的旅游。 左手插话说：“喂，你怎么当警察的，这都看不出来？都跟你说了，我们这个同伴是无故失踪，又忽然出现在这么诡异阴森的地方，摔破头而死，林警官又问你，这里是不是经常死人，摆明了是怀疑有邪门的东西嘛。是不是啊俊哥？” 林家俊笑笑，不置可否，现在也不好说，不过正如左手所言，道具师阿平‘消失’的实在太过诡异，而这里的环境嘛，说得好听叫做清幽，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的确可以说是阴森。 水潭、树林，都是容易招惹邪祟的地方。 年轻的警察听得后脊梁发寒，想了想，说；“哦！长官，我想起来了，距离这里不远，是北海村的山神庙，平日村里有祭祀都会去庙中进行，庙里有个老头，今年已经七十多了，一直就住在庙里，本地人，也许他能知道一些什么。” “那正好，我们去问一问。” 一群人来之前，由于先找到阿平的钱包，所以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带来了折叠式的简易担架，此时先把阿平的尸体抬到担架上，送回山下警局， 年长些的警察看见尸体，惊讶的嘴都合不拢，没想到好端端的竟然出了人命案，影响他幸福快乐而单调的从警生涯，那个年轻些的倒是有些欲欲跃试，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想跟着一起参与破案。 “这样吧，小宇，你带我们去山神庙。”林家俊对那个年轻警察说。 “好！” 于是马不停蹄再次出发，不过这一次路就要好走的多，山神庙距离北海村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比水潭近太多，可是由于经常有人去，算是村子的一部分，之间修了路，还可以骑车，几人骑着摩托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一间古香古色很有传统气息的庙宇，前后两进院落的样子，前面是供奉山神的，后面住人，前面供奉神仙的大殿里香火算是旺盛，来的时候，还看见几个本地人在烧香， 一个干瘪瘦弱的老头坐在门口，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支签筒，和一些保平安求财运的符咒。 “强伯，有事找你啊！”年轻警察阿宇大声的说。 “嗯？”庙祝强伯正在打瞌睡，被叫声惊醒，揉了揉惺忪睡眼，认出了阿宇，又看看他身后几个陌生人，咧嘴露出残缺的牙齿：“是不是游客要求签问卦啊？几位，这里的卦都很灵验的，又不贵。” 左手嘿嘿一笑，同样熟门熟路的拿出一张港币，不过这次却是千元的，压在桌上的镇纸下，说：“老人家，求卦就不用了。听说你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是百事通，有些事想问一问你。” 看见一张轻松到手的大钞，老人强伯非但没有见钱眼开，反而显得有些警惕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问什么？” “强伯，这位是警队的长官，有些关于前面水潭的事想找你了解。”阿宇说。 听到警队，水潭这两个词，强伯原本就略显紧张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几乎慌张起来，连忙摆手，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 看他这幅样子，再傻的人都晓得，这个老头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而且非常的惊恐。 阿宇脸色一沉，看了看在庙里上香的几个人，坐在强伯身边，低声说：“强伯，不怕告诉你，这次是死了人！若是你知道什么，却故意不说，那警察很可能会把你当做杀人犯抓起来！不要说我吓唬你啊，这位警官，是高级督查，很大的官，要抓谁，要枪毙谁，一句话而已。” 林家俊心中晒然一笑，这家伙瞎话张口就来，且不说高级督察是不是很大的官，最起码港岛是没有死刑的，以前杀人，也是绞刑，也就是传说中著名的环首死刑，谈不上什么枪毙。 不过也许是吓唬偏远地方的老人比较管用，听阿宇这么说，强伯果然显得动摇犹豫了起来。 “警官大人，我是老实人来着，这么多年什么坏事恶事都没有做过，村里的人你打听一下，都知道的，我不可能杀人的。那个水潭到底有什么，我也真的不能说，说了会倒霉的。”强伯说。 “现在不是倒霉的问题，而是死了人！强伯，这是人命案！”阿宇说。 左手却问：“会倒霉的？为什么，有人威胁你啊？” 强伯愁眉苦脸，想了好一会，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放在桌上的一只玻璃杯子，毫无预兆的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的茶水流得满桌都是。 “拜托你们，不要再问了，我真的不能说！” 强伯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连桌上的水都忘记擦，任由水染湿那些用来卖钱的符咒都毫不在意，反而双手合十，冲着空中拜了拜。 “喂，老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神鬼怕恶人啊？我就是那种恶人，黑社会来着！你若是不说，我天天来骚扰你，烧掉你的破庙啊！”左手故意恶狠狠的威胁。 强伯更加愁苦了：“我真的不能多说！这样，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个村子，以前叫做黄山村，后来才改名叫做北海村，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们自己去查村史就知。” “改名，为咩啊？”左手还要问。 林家俊却忽然明白了一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山村老尸 ， 之前这地方叫做北海村，林家俊还没什么印象，现在听强伯讲，这里以前叫做黄山村，他脑子猛地就是一亮。 我靠！童年阴影啊！ 山村老尸嘛。 山村老尸这部电影呢，若是放在二十年后，其实算不上特别恐怖，并且有着众多明显的模仿痕迹，作为搞笑片的成分可能还要大过惊悚片，由于成本有限，场面、道具，都有粗制滥造的嫌疑。 但是在当时，它属于恐怖片一个跨时代的制作，在这部电影之前，港岛恐怖片处于一种混乱状态，有模仿欧美血浆片的，也有鬼马搞笑插科打诨的，还有以传统僵尸茅山道术为卖点的……不是说这些电影不好看，实际上，在山村老尸之前的港岛恐怖片从观赏角度来看，也有许多佳作。 问题是，这些五花八门风格的电影，更像是披着一张恐怖电影外皮的武打片、搞笑片、言情片，而不是真正的恐怖片。 山村老尸把港岛恐怖片带入了一个真正通过镜头、心理暗示、背景音乐等等全方位套路，立体的营造恐怖气氛的阶段，让恐怖片在港岛电影中正式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成为一个独立的类型，从恐怖武打片、恐怖言情片、恐怖搞笑片，变成了带有武打、言情或者搞笑元素的恐怖片。 林家俊最早接触这部电影的时候年纪不大，也是在录像厅里看得，印象很深，当时没看过午夜凶铃，录像厅还关着灯，被好像贞子一样披头散发的女水鬼吓得不轻，晚上一个人在家，连水都不敢喝，硬忍着口渴等老娘上夜班回来。 当时电影里的黄山村，一度还让林家俊以为是在大陆。 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杨倩儿第一次带团出来，竟然就来到了 “强伯，是不是楚人美做的？”林家俊直接了当的问。 强伯刚才只是很紧张，有些怕，可听到这三个字从一个陌生人口中说出，他顿时神情大变，原本就苍老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明显一下变得煞白煞白的，瞠目结舌盯着林家俊，好似见鬼一般。 “楚人美？边个？”左手一脸茫然的看向林家俊。 林家俊随口说：“他说黄山村我想起来了，以前好像看过一份内部档案，说几十年前黄山村三天之间死了六十几个人，好像就是和一个叫做楚人美的女人有关。” 左手做出夸张的表情：“我靠！俊哥，真的假的，三天之间搞死六十几个人？这女人什么来头，比最恶的社团大佬还狠，洪兴十三妹算是很出挑的女强人了，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乖乖女的。” “乖乖女个屁啊，人家是鬼来着！” 林家俊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不仅他们一行人和强伯听见了，就连正在上香的几个游客，也听得一清二楚，转移了注意力，十分好奇的围过来，好像听他讲故事一样。 “据说那还是民国年间，黄山村有个叫做楚人美的女人，原本是粤剧名伶，因为厌倦了戏子生涯，便嫁给村中学校老师为妻，原本夫妻两生活过得倒也算是和睦，没想到好景不长，有位富家小姐看上了楚人美丈夫，这个男人衣冠禽兽，蛇蝎心肠，为了和傍上这位富家小姐，设局通奸害死妻子，让妻子被人乱石打死，更抛尸荒山。” 说到这里，林家俊的语气顿了顿， 不是故意卖关子， 而是想到了一部印度电影，电影里面也是十分类似的桥段：丈夫想另外娶，要离婚，老婆不同意，于是就设计诬陷老婆和人通奸，然后带人用石头砸死了自己老婆。 在印度，叫做‘石刑’，基本算是半合法，警察都不会管。 也不知道山村老尸这部电影的创意是否来自于此。 林家俊这么一顿，立刻就有围观的人插嘴：“哦哦，于是那个楚人美，就阴魂不散，怨念难消，出来害人？！” 原本很恐怖也挺悲惨的一段故事，被林家俊用这种好像说书一般的语气说出来，在场的人非但不怕，反而十分好奇感兴趣，就像在听一个地方的传说典故似的。 林家俊点点头；“她死后被丢入水潭，得知真情，冤魂不散，化为厉鬼，三天内害死黄山村66条人命。当然了，这都是当地的传说，警方是不认可的，可是这么多命案，一直也没有调查出结果，当时社会混乱，警队根本不做好事，不给够钱哪里会费心思办案？最后就找了一个替罪羊，说是在水里投毒害死那些人。不过黄山村居民依旧不放心，于是找来大师看风水做法超度，还将黄山村的名字，改成了南辕北辙的北海村，希望楚人美的冤魂能够因此放过他们一马，也算是全村活下来的人，一个新的开始。” 林家俊说得有些口干，拿起随身携带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望着强伯问：“强伯，我说得，对不对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什么都没说！”强伯却是好像见鬼，十分畏惧一般，连连摆手，哀求说：“这位警官，你也不要再说了，几十年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我倒是想让它过去，可是现在又死人了！是楚人美不想让别人过！” 林家俊话语未落，头顶的房梁上忽然掉下来一根钢管，笔直的插向他的脑门。 他好像早有防备一般，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躲在一旁，就听噗一声轻响，那钢管竟然直接插在地面上，树立起来。 “我靠？！” 边上的左手他们都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这栋老式结构的房屋的房梁上，放着一堆捆扎好用来加固的钢管，其中一根可能是因为捆绑送了，因此落下。 可是，整栋房子最高处，也才六七米高，那钢管又不是空心的，不算沉重，落下来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贯穿瓷砖地面？若是刚才林家俊闪得稍微慢一些，岂不是就会被贯脑而死？！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报复社会 ， 和电影里一样，林家俊刚说出楚人美事件的真相，就天降横祸，若不是他对剧情比较了解，时刻做着防备，几乎命丧当场。 饶是如此，也吓出一身白毛汗， 原剧情里，强伯答应过楚人美的冤魂保守秘密，最后却为了救人讲出真相，死于‘意外’，林家俊今日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让秘密公之于众，没想到楚人美还是不依不饶。 “我靠！强伯，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啊，事到如今，你还隐瞒？！”年轻警察阿宇大声质问道。 强伯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犹豫了片刻，双手朝空中拜了拜，说：“美姨，你不要怪我，真的不是我说的，人家什么都知道。” 说完，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这位警官说得不错，当年我还只是个小孩子，楚人美一直对我很照顾，她死后，也是我发现真相告诉她的鬼魂，所以她一直没有害我。我本以为，在山神庙为了念经祈祷，有朝一日，随着时间可以让她平息怨气，安心转世，可是这么多年来，她怨气不仅没有平息，反而越来越大，连外来的游客都下手，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个样子！” “以前没想到，现在知道了！还不快想办法！” 左手果然不愧是社团大佬，狠人一个，听说真的有鬼，虽然也有些畏惧，但更多的反而是一种跃跃欲试，语气中竟然有些兴奋。 倒是另外几个来上香的人，看到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讥讽，完全把林家俊、强伯他们当成了骗子。 “喂，不用演的那么逼着吧？” “旅游的地方嘛，都是这个样子的，我若是没猜错，接下来，他一定又要说，只有买了他的平安符才能不被鬼害。” “呵呵，我偏偏不买，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鬼是什么样子呢？真的敢来找我，我让她爽到爆，死去活来啊。” 几个人没心没肺，无知无惧，有说有笑的离开山神庙。 林家俊此时哪里有功夫去搭理他们，对强伯说；“强伯，我听说楚人美临死时候，有个陪葬的手镯，好像给她戴上手镯，她就会安稳一阵子？” “这你都知道？”强伯愣住了。 “额，警方会做一些调查嘛，强伯，我告诉你啊，在港岛呢，就没有警方不知道的事，只不过有时候懒得管而已，所以你自己考虑清楚，配合警方工作，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家俊记得原来电影里，楚人美最后放过男主女主，是因为被男主对女主的真情所打动，这个镯子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不过此时和电影不同，压根就没有男主女主的存在，更没有什么真情， 正常逻辑下，楚人美这种，最起码也是个恶灵级别，知道有这样的存在出现，一定是有多远闪多远，不过林家俊自己灵力高，和鬼打交道比较多，本能就不是太怕，再者嘛，也是警察的职业病，有些事看不见也就算了，可是在自己面前发生了人命案，不可能不闻不问。 当务之急，先找到楚人美，让她出来，和她聊一聊。 实在不行，请她饮杯茶也可以考虑。 见林家俊好像真的掌握了一切，强伯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和犹豫的了，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只老式的女人手镯，看他贴身携带的样子，估计也是时刻担心楚人美反手一刀来对付他，才时时刻刻把这个保命的宝贝带在身上。 …… ……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强伯带着林家俊、左手、火楠和年轻警官阿宇，抄近路，再一次来到了水潭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太阳被乌云遮挡住了，第二次站在水潭边，一股阴寒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觉得十分的阴冷。 “我靠。”左手也同样有这种感觉，打了个冷颤，有点紧张的盯着湖面。 “强伯，你呢想办法让楚人美出来，我来和她聊。”林家俊说。 强伯嘴角一抽抽，心想这位警官说这种话怎么感觉像是在审犯人一样？你和她聊？怎么聊？聊什么？ “警官，楚姨又不是宠物，哪里能说叫出来就叫出来的？”强伯苦着脸，说：“只有等了，她若是愿意出来见我们，或者要对付我们，自然会出现的。” “那她要是一直不出来，难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等？”左手问。 “其实呢，还有一个办法，保证她会出现。”林家俊看了看水潭，说：“她尸骨在下面，只要潜水下去找到她的尸骨，带出来火化掉，我就不信她还不出现……” 话还未说完，湖面上忽然没来由的刮起一阵阴风，整个水潭好似变成了一大块冰，散发出刺骨的寒气，吹得人脸都发疼。 “警官警官，这可不能乱说！人死为大，楚姨的尸骨在水潭里很多年了，若是贸然找出来，她一定要报复。再说了，这个水潭我知道，很深的，水面又大，没有专业的设备根本下不去。”强伯说。 “我也不希望搞得大家都难堪。”林家俊望着湖面，淡淡的说；“有什么话呢，可以出来聊一聊，如果连面都不肯见，一定要搞事情，那就不能怪我，到时候叫来水鬼队，把整个水潭翻个遍，总能找到。” “哎，楚姨当年其实真的是个好人，又漂亮又善良，虽然是演戏出身，可是村里人人都说她好似大家闺秀，有礼貌有教养，连我们这些调皮的小孩子看见她都乖乖的，却被她丈夫害的身败名裂，死得凄惨。” 强伯在一旁摇头叹气，幽幽的说：“世上好人没好报，那好人去当恶人，去害人，你们说，这能怪谁？” “能怪谁？怪社会喽。” 林家俊转头看了一眼强伯，淡淡的说：“冤有头债有主，法律虽然不允许用私刑报仇，可是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也算是默认，当年死掉的六十多个人，大概都是用石头砸死你的凶手。可是，时隔几十年，那些游客，剧组的道具师阿平，他们和你有什么仇，你有什么资格去报复他们？” 强伯缓缓的抬起头，一双原本只是有些浑浊的老眼，此时已经变得一片惨白，直勾勾的盯着林家俊：“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真的满足不了你 林家俊和强伯的对话，画风突变，把一旁的左手火楠吓了一跳，等到他们转过头看见强伯的样子，更是大惊失色。 “我草！” “扑街，见鬼啊！”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对鬼好奇和真看见鬼就在面前，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受，刚才还显得很兴奋跃跃欲试的两人，此时不约而同的做出同样的动作：同时躲到林家俊身后。 林警官的肩膀在宽阔，后面也没法站的下两个大男人，左手眼睛一瞪，火楠哭丧着脸说：“大佬，你让我砍人我不惊，被人砍我也不惊，现在多多少少讲些义气，大家挤一挤嘛。” “靠！平日吹水自己胆子多大，坟头趟草火葬场野战，现在见到真鬼居然吓成这个鬼样子，以后真的不能相信你的鬼话。” 平时遇事一向镇定的左手此时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从林家俊身后冒出脑袋来，一惊一乍的说：“俊哥，这老头被楚人美上身了？” “你觉得呢，正常人哪里可能把眼睛翻出那个鬼样子？” 林家俊看着已经自带背光灯的强伯，说：“楚人美，既然大家都已经面对面了，那是不是可以聊一聊，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满意？不妨说出来听听，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作为警察，林家俊一向遵纪守法，可是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说过鬼杀了人应该怎么处理，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事且不说到底是真是假，林家俊首先就没有这个能力做到，他遇到鬼这么多次，唯一的能力就是超度。 “让我满意？”强伯捏着兰花指，发出了阴柔的桀桀怪笑：“可以啊，那让天下负心的男人全部死光，我就满意。” “我靠，这点恐怕不能满足你。” 林家俊很认真的摇摇头：“大家坦诚相见，实话实说，别的不讲，光是你面前，就有三个习惯性负心的坏男人，我们一定不会为了你去死的。” 楚人美还未开口，左手却是一愣：“靠，俊哥，刚才我很怕，可是听你这样说话，我忽然觉得胆壮了好多。” “是嘛，负心又不是罪，谈恋爱还有分手的，何况我们年纪轻轻，大好人生才刚开始。怎么可以保证以后就不会分手离婚之类的。” 林家俊耸了耸肩：“不如换个要求？这样，我帮你的尸骨打捞出来，风风光光下葬，再帮你平反，出一口恶气，怎么样？” 见了这么多次鬼，楚人美很罕见的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听林家俊讲完之后，一直翻着荔枝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片刻之后，就听一声冷笑，强伯身体一软，好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的以为人家的身体都是你的啊！” 林家俊赶紧上前扶住强伯，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就差没有做人工呼吸了，废了好大的力气，强伯才勉强幽幽的一口气提上来，转醒过来。 “刚才，是楚姨来过了？”强伯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茫然的望着林家俊的脸。 “是啊，你们关系真的不错，这么多人，他偏偏上你的身体，一点都不和你客气。”林家俊说。 就在此时，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一直被强伯当宝贝一样贴身收藏的那只镯子，不知道怎么的，从他的口袋里滚落出来，顺着水潭边的鹅卵石一路滚动出两三米，玉石和石头碰撞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最后却一下子撞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啪的一下，断成了好几节。 “啊？！怎么会这样！” 强伯几乎又要晕过去，这只手镯是楚人美身前最喜欢的饰物，当天下葬的时候，也是他偷偷摸摸去拿来，放在这个可怜的楚姨身边，也正是因此，楚人美这些年并没有动强伯，反而把玉镯作为护身的信物交给他。 这些年，无论是出远门、睡觉，他都一直带在身边，不敢有半步半分离开。 说来也怪，几十年下来，风风雨雨，人都好几次差点摔死、被车撞，唯独这个镯子一直完好无损， 可是此时，却当着他的面，以一种根本想不到的方式‘自己跳出来’，撞上石头，碎了。 “楚姨！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啊！” 强伯瑟瑟发抖，爬起来冲着水潭用力的磕头。 然而水潭上，除了不断的飘来阴冷的风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 …… 说起来也奇怪，楚人美附身在强伯身上露面一次，和林家俊说了几句话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仅是不出现，连水潭上的阴风都比之前减弱了许多，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水气，就是站在普通的水潭边上的感觉，并不像之前那样摆明有异常。 几人壮着胆子，从天亮等到天色快要黑掉，楚人美还是没有出现，林家俊也不敢过于托大，毕竟到了晚上，是鬼混搞事情的最好时机，况且这里荒郊野外连路灯都没有一盏，更没有其他现代化设备，真的出了点乱子，连看都看不见，十分的被动。 于是一行人决定先下山，明日再来。 “我跟你们说一下啊。” 在回去的路上，林家俊很严肃的吩咐一路同行来的三人，如果楚人美一直不出现，那么今日看见的、听见的一切，到此为止，回去不要对任何人讲，以后也不准提起，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么一来，即便楚人美真的要报复，也只会来找自己。 除了左手和火楠，失去了玉镯子护身的强伯，也完全不敢再一个人留在山神庙过夜，好说歹说，和林家俊他们一起下山，刚到村口，就一溜小跑，躲回自己的屋子中反锁上门不见人。 “阿宇，你去盯着强伯，防止这个老头背后耍花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嗯，火楠，你和阿宇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 “好的林警官。”火楠嘴上答应，眼睛却看向他真正的大佬左手，在得到左手的点头应允后，火楠才跟着阿宇一起离开。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马齐聚 山里黑的早，最近又有台风，下午五点多天就开始黑了，林家俊不敢在树林里多逗留，眼看着天色渐暗下来，就决定先打道回府，去村里，明天再想办法。 “俊哥，这个鬼有意思啊，电影里都是鬼无所不能，把人吓得要死，怎么今天这只鬼，搞得声势浩大，结果却不敢出来？”回去的路上，火楠忍不住问。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嘛，你们两都是满手血腥，凶气十足，她当然怕。”林家俊笑了笑，随口说。 其实他倒是不担心楚人美出现，根据以往的经验和电影里的记忆，楚人美并没有太多强力手段，主要还是靠制造幻觉--这和上次遇到的两半女不同，幻觉并没有实际的杀伤能力，只能你坚信这一定是幻觉，那幻觉就伤害不到。 以自己的灵力和经验，倒是未必怕她。 关键是，她老是不出来，这就很麻烦了，这个水潭面积很大，位置也偏僻，海面上的线路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同行顺畅，仅仅靠着自己这几个人，还真没法在水潭里找到楚人美的尸骨。 几十年过去了，一具尸骨丢在这么大一个水潭里，不说是大海捞针，也算是仓中找米。 “俊哥，我以前听我大佬说过，你认识一些灵异高手，能不能请他们帮忙？”左手问。 “关键是道路不通啊。”林家俊觉得，若是友哥在这里，说不定有办法，自己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驱魔师、道士，手段有限，不过还是那句话，电话都打不出去，现在怎么找到人？ 几人说着话，就回到了住处，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用一种风轻云淡看尽世情的语气说道：“这个世界上呢，很少有鬼杀人，往往都是人杀人，自己杀自己，自己杀人家，人家杀自己，杀来杀去，最后解释不清楚的，都丢在鬼头上。呵呵，鬼若是有这么大的本事，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想杀谁就杀谁，那港督为咩不是鬼来当？英女皇为咩不是女鬼来做？” “咦，这个人是边个啊，听起来还很有道理的样子嘛。”左手说。 林家俊也是一愣， 说曹操，曹操就到？！ 推开门进去，果然看见小结巴杨倩儿一干人等，都坐在租来的度假屋客厅，友哥还是那副老样子，穿着油腻腻的敞开睡衣，趿拉着人字拖，斜斜叼着一支烟灰都快要落下的香烟，厚厚的啤酒瓶眼镜后面露出了无生趣的无聊表情。 看到友哥林家俊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呢，还有一个人：李睛彤。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不算很大的客厅里坐了很多人，乍一看没什么讲究，大家都胡乱坐在一起，不过林家俊是老手的，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出杨倩儿小结巴李睛彤三个人，保持着三角形，分别坐在不同的位置上，相互之间都保持了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有意和，还是巧合。 就当是巧合好了，反正不关我屁事，女鬼的事更重要。 “我靠，友哥，你怎么来了？！”林家俊快步走进客厅，假装没有发现空气中微妙的气氛，径直来到友哥面前。 “你的这位记者朋友找到我，说是有大事发生，偏偏你电话又打不通，所以又找到了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心善，听说你可能有危险，就立刻赶来，没想到果然有问题，那具尸体我去看过了，摆明就是吓死的，阿俊，你要当心的，你虽然是警察皇气重煞气重，不过呢，遇到真正厉害的鬼，也不是能包打天下……” 友哥罕见的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看样子又想拉林家俊进坑，和他学习道术，林家俊直接打断他，奇怪问：“重点是，外面有台风，水运断掉，你们怎么过来的？” “我是学道术的，可以水遁嘛。”友哥一本正经的说。 林家俊：“……” “是友哥找了一位洛先生，洛先生花钱，让和联胜的一艘小游艇高价冒险出海把我们带来的，路上风浪好大，真的差点翻掉，船现在就停在外面港口在维修。”李睛彤插嘴说。 “和联胜的船，边个开船来？”左手问。 “左手哥，是我啦。”门外又进来一个人，面无表情，看起来生人勿进，原来是上一任和联胜坐馆林怀乐的干儿子，这一任和联胜的年轻大佬之一，飞机。 师爷苏上台之后，并没有清算飞机，飞机这人有点死脑筋，但并不是那种只认一个人的死脑筋，他觉得出来混就是要出头，为了出头，就是要敢打敢拼，或者说敢打敢拼，就一定能出头，也应该出头。 这样的人，很适合当一个闯将来用，只要给他出头的机会，他一定会卖力，和联胜之前元气大伤，也需要这样的人。 现在飞机的身份和当初不同，以前做乐少干儿子，说起来位高，却没有权，完全就是乐少的私人杀手，现在却能带领着和联胜的一部分武力，充当和联胜的一把刀。 “哇，飞机哥，怎么好劳动你大架啊？”左手笑呵呵的迎上去和他握手。 飞机嘛，是要面子的，面子给足，很好说话，他也笑笑，说；“大佬听说你也被困在岛上，怕你出事，让我带了十几个能打敢拼的兄弟一起来，我刚安顿好他们。” “这下就好办了！” 左手点点头，看了林家俊一眼，心想我大佬恐怕不光是担心我，更担心这位林警官出事， 不过人多好办事，现在有传说中的大师，还有一帮兄弟，不要说一只女鬼，就是一群人妖，也敢与之一战！ “阿俊啊，到底怎么一回事，说来听听。”友哥叼着烟问。 “各位，出了人命案是警察的工作，大家就先休息，友哥，左手你们上楼来，我们聊。” 林家俊支开了不相干的人，和几个重要人物上楼单独谈，刚说没两句，李睛彤也独自偷偷摸摸跑过来，参与了讨论。 “和怪谈协会也有关？”林家俊听她说完，同样一愣。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攻其有备 林家俊没想到黄山村居然和怪谈协会有关，这个奇怪的协会看起来不像是仅仅讲故事、吃人肉那么简单，很可能还牵连着一些现在无从得知的阴谋…… 不过，此时，还谈不上去搞怪谈协会，先搞定楚人美再说，既然怪谈协会的邀请函是请人来黄山村，说不定楚人美会知道一些内情。 人马齐聚，就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去说服楚人美。 “不用等明天了，就今天夜里，阴气最旺盛的时候出手！”友哥却道。 “啊？” 几人都是一愣，这操作怎么讲？都说了半夜是阴气最旺盛的时候，这时候楚人美实力大增，专门挑这个时候去对付它，岂不是自己增加副本难度？ 林家俊咳嗽了一声，“友哥，楚人美这种角色，算是恶灵吗？” “按照你们的描述，一定是恶灵。”友哥点点头：“就算是普通的游魂，经过几十年的存在，期间又害死了几十上百人，那也一定成恶灵了，而且是很恶很恶的那种。” “你搞得定？”林家俊又问。 “不一定。恶灵这种东西，性格各异的，不是每个都像大丧那么好说话，即便是我，也不敢说百分之百能搞定一只恶灵。”友哥实话实话，给人十分可以信赖的感觉。 “大丧又是边个？”左手在一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发问。 “大丧就是大丧。” 林家俊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一本正经的问友哥：“这么说起来，楚人美本就是厉鬼恶灵这个层次的高手高高手，万千少年童年的噩梦，可以和贞子一拼的存在，就算在大中午也未必就能轻松搞得定，现在你要我们晚上去，在它最猛的的时候出现，岂不是找死？” “找死呢，倒是也不至于，只要做好准备工作，即便搞不定，最起码保命我还是有把握的。”友哥说。 林家俊：“……” “阿俊啊，你要搞清楚，鬼也不傻，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个煞气重，杀气腾腾的，换做是你，看见一大群壮汉来堵住你的门口，你会不会傻乎乎的出现？一定躲起来不见人的嘛。” 友哥认真的说：“只有它觉得足够安全，有把握搞定我们的时候，它才会出现嘛，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道理是没有错，可是万一它真的搞定了我们怎么办？”左手又在一旁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我靠，这位大佬，我看你一身江湖气，两手血腥味，想必也是江湖上的狠人，出来混，难道只有你砍人，不许人砍你啊？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嘛，去环卫署扫大街还可能被车撞死，若是惊，就不要去喽。”友哥耸耸肩。 “惊？我左手会惊？”左手哼哼唧唧的说；“不就一只女鬼嘛，白天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也就那样。” “呵呵。”友哥淡淡一笑。 白天的楚人美，和晚上的楚人美，还真的不是一个样子。 就好像在陆地上的鱼，和在水里的鱼，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 友哥吩咐众人去准备了一大堆物品，都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糯米、黄纸、公鸡、黄狗血、桃木剑……说起桃木剑，友哥之前自己的那把雷击木剑送给林家俊做乔迁之喜的贺礼，一时半会黄山村找不到，最后还是从强伯所在的山神庙后面的小仓库里找到一把落满灰尘的。 小仓库简直就是个宝藏，除了桃木剑，贡台、香烛什么开坛做法的器皿，居然一应俱全，可见这个山神庙至今几十年以来，以前也没少装神弄鬼。 “这怎么叫做装神弄鬼呢，村民有这方面的需要，不管灵验不灵验，做一场法事，大家心中都能安心，可以平静，也算是功德吧。”强伯讪讪的说。 林家俊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强伯，人家说功德都有有报应的，你和楚人美不清不楚这么多年，你觉得这些功德，会不会有报应啊。” “什么叫做不清不楚，年轻人讲话好难听。”强伯想到林家俊后面的半句话，脸色顿时也苦了起来，讪讪的说：“哎，你说的也是，我也不敢说什么功德，就算是一点体力劳动吧，反正我做法事，收费又不高……” 收费不高，效果也不灵，所以收费便宜，算是卖体力活，合情合理。 “不过友哥，我们这么多人去，万一楚人美又俯身在谁身上，这就很麻烦了。”林家俊和强伯开了玩笑之后，有些担忧的问友哥。 鬼普遍有俯身的能力，尤其是这个楚人美，今天已经见识过了，附身在强伯身上，会导致大家投鼠忌器，如果动手搞楚人美，很可能就会伤害到强伯，即便友哥有一些驱魔的手段，但对于被附身的人，多多少少一定会有些伤害。 电影里经常有驱魔把宿主驱得吐出一口老血，这还真的不是夸张，被附身后如果强行驱离，对被附身会有伤害，根据驱魔的人手艺不同，轻则浑身虚脱，重则大病一场，搞不好变成白痴植物人或者当成死掉都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友哥的手艺嘛，林家俊谈不上信任和不信任，不过，强伯一把年纪了，林家俊对他的身体素质绝对没有太多的信任，千万别楚人美没弄到，先弄死了强伯。 “让你们准备这些用来画符的黄纸、狗血、糯米什么的，就是为了这个嘛。”友哥指着桌上的一大盆黑狗血，“帮手把那些糯米都倒进去。” 之前让准备狗血，哪里有现成的狗血？ 林家俊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所以就对左手说，你去搞点狗血来。 左手也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所以就对火楠说，你去搞点狗血来。 火楠不喜欢小动物，然后让前来支援的飞机，安排两个小弟跟他去黄山村里晃悠了一圈， 回来之后，整个村里的狗叫都少了许多，带回来一大桶黑狗血。 效率！ 至于糯米和黄纸就好办的多，黄纸山神庙有，糯米可以从村里花钱买到，都准备了一大堆。 左手和飞机一左一右，抬起半桶糯米，哗啦啦倒进狗血里，然后用棍棒用力的搅动着，没一会，原本白晶晶的糯米，就变成了一颗颗殷红好似火晶的米粒。 “这东西能避免被上身？”林家俊好奇问。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执着的上身 每个驱魔师都有自己拿手的道具和法宝。 对于友哥来说，糯米就是他最亲密的小伙伴，之前就说过，这东西可以让鬼怪产生十分舒适的感觉，类似猫薄荷对于猫，进而可以让对方放松警惕和防备，营造一种相对轻松友好的交流氛围。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而言，经过一些特殊加工的糯米，又能对鬼怪产生比较大的制裁和抵抗作用。 就好比这些被黑狗血浸泡过的糯米…… 至于这是什么道理，林家俊问过，友哥也说不清，只说是祖传的。非要解释，可能有点类似用耗子药泡过的提拉米苏，人类对正常的提拉米苏是喜欢的，但若是用耗子药浸泡过后…… 友哥抽出几张黄纸，双手非常灵活的折叠出一个个扁平的三角形，挨个在桌上放成一排，然后又挨个拿起来，挤出一个口子，在里面撒了一些用公鸡血浸泡过的糯米，最后用胶水封口，交给今天去的每个人，让大家贴身收藏好，这样可以有效避免猛鬼上身。 人手一枚拿好，友哥又很罕见了换了道袍，飞机带着一起来的四个小弟，抬着桌案贡品，一行人有些浩浩荡荡的出发，再次来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已经是是夜里12点半了。 夜晚的温度本来就比白天低，山里的温度又比城市低，再加上面前一个这么大的水潭，人站在边上，绝对不是什么凉意扑面而来，而是刺骨的寒冷，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冰天雪地的冬天，港岛处于南方，人普遍不耐寒冷，这种温度下，都不用有什么鬼，多站一会就会感冒着凉不舒服。 友哥吩咐将祭台在水边找个块还算平坦的地方摆好，上面依次摆放供奉好香烛、神牌、猪头瓜果二荤素、桃木剑、招魂铃，左边是一碗没有跑过黑狗血的糯米饭，右边则是一叠临时画的符咒。 然后只见他点燃香烟，双手捧起小孩手臂粗细的一炷香，冲着湖面深深一拜，插在香烛台上，手里抄起桃木剑，另一手拿招魂铃，脚踩七星步，开始了做法。 和电视电影里非常相似，只见他摇头晃脑，双手好似左右互搏一般，一手比划桃木剑，一手晃动招魂铃，两只手却各干各的，丝毫不相干； 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好像唱歌一样，却谁都听不懂，发出奇怪的音节。 强伯和楚人美关系匪浅，此时又紧张又忐忑，一方面希望楚人美出现，解决掉这只为祸多年，现在还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鬼怪；另一方面，又有些同情楚人美，毕竟就算不提他小时候受过楚人美的照顾，仅仅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一直“相识”，都算是邻居了，担心楚人美魂飞魄散，所以就跪在供台后，一直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在祈祷些什么。 这次来的三个女人中，林家俊只允许李睛彤跟来，她则在一帮古惑仔的保护中，紧张又兴奋的盯着湖面，为她的新闻稿、鬼故事准备素材。 飞机和左手两人，倒是神情差别很大，飞机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这些神神鬼鬼，此时面露明显的不耐烦，若不是师爷苏的吩咐，恐怕他都不愿意乖乖走这一趟； 左手却是紧紧的握着友哥给的狗血糯米纸包，双目圆瞪，一脸的期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友哥在河边手舞足蹈了快有十分钟，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发问，眼睛却都顶着湖面。 友哥神情有些凝重，摇了摇头。 “搞不定”林家俊问。 “不是。”友哥摇摇头，喘了一大口气，扶着桌子说：“妈的，太久没有锻炼，身体真的不行了，才做了十分钟，就喘不上气，腿脚有些发软，我先休息一会。” 说着，伸出一只手；“阿俊，拿支烟来抽一下。” 林家俊：“……” 左手李睛彤等人：“……” “喂，你们这样看着我做咩啊，它是鬼，我是人，人是会累的嘛，这种七星步很复杂的，非常消耗体力，不信下次教给你们，你们自己走一走就知道了……” 友哥正在絮絮叨叨，为他的无厘头行为进行辩解，忽然浑身一颤，双瞳一下子变成了一片荔枝颜色。 “靠！” 靠的近的林家俊和左手都下意识破口大骂一句，妈的，搞来搞去，居然第一个上友哥的身？ 不是说，糯米搞得定吗？！ 就在此时，一个靠字刚说出口，还来不及吐槽更多，友哥浑身又是一阵颤抖，雪白的眼珠像是翻牌一样，又翻成了正常色， 紧跟着，又是白色，又是正常……短短两三秒内，几次变化，最后定格回正常的颜色。 “怎么回事？！”林家俊问。 “出来了，大家小心！”友哥刚说完，林家俊只觉得一股阴冷潮湿，还带着浓浓腥臭味道的水气，将自己从头到尾笼罩住， 明明可以看见听见，可是却好像被封印在了一个躯壳之中，和现实世界隔开，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自己的精神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胸口位置陡然传来滚烫的温度，狗血糯米似乎起了作用。 同样的，在外人看来，林家俊的眼睛也是翻来翻去，来回几次，又变成了正常。 “喂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个……额……”左手还未说话，眼珠子又开始翻。 接下来大概两三分钟时间里，在场的人就像在参加接力模仿秀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翻白眼，然后又恢复正常， 一开始，围观群众还十分紧张，大吵大嚷，到了最后那几个人，大家都快麻木了，友哥甚至还有闲心，真的从林家俊那里要来一支香烟，轻松的蹲在地上吸了起来。 “我靠！这女鬼这么执着啊？难道一定要试过所有人才满足？”左手也点了一支烟表示自己很镇定，不过微微颤抖的手，多少出卖了他。 “能变成鬼，本就是因为执念深重，它又在这里存在了几十年，你说它会不会执着？这种存在啊，都是偏执固执到了极点，若是用这种精神去做科学，港岛早就拿好多诺贝尔了。”友哥说。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自动制导系统 好像有个规律，只要被上过一次身的人，就不会再被上身，所以这轮挨个上身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友哥一支烟抽完，所有的人都被轮了一遍。 “额？” “我靠！” “真的有鬼？！” “草！” 全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善良之辈，连唯一的女人李睛彤，骨子里都是个十分泼辣强势的女记者，剩下的就更不要提的，真论起来个个足够进赤柱，砍过的人少于十个的都不好意思在这种场合露面，所以个个胆肥心大，加上人多势众，一群人凑在一块最能壮胆，见自己没事别人也没事，心中难免就轻视了这只鬼，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也就几秒时间而已，骂声越来越大，好像谁不大声骂，谁就暴露出比较怂。 “都闭嘴！”飞机阴沉着一张脸，从身后拔出一把二尺多长的剔骨尖刀，盯着湖面，咬牙切齿的说：“今日我为社团做事，管你是人是鬼，只要挡路，都不放过！” “靠，这位大佬果然够狠！比这位左手哥要带种的多！” 友哥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盯着飞机手中的剔骨尖刀看了有好几秒钟，一脸认真的问：“不过呢，我很好奇，这么长一把刀，你是怎么藏在身后一直没有被我发现的？” 飞机：“……” “算了算了友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要刨根问底了，搞得大家很尴尬啊。” 林家俊打了个圆场， 此时全场斗志高昂，却根本再也看不见鬼影，楚人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一溜圈俯身失败后，就不敢出来了。 “所以呢，如果我们大白天出现，她连附身都不敢。”友哥略带得意的说，证明了他之前的话十分有道理。 “可是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它，怎么办？”林家俊问。 之前友哥担心人多势众，白天来楚人美不敢出现，现在倒是出现了，还和每个人都有了亲密接触，但发现根本搞不定之后，转眼就跑了，岂不是和没出现一样？ 难道真的派和联胜小弟下水去找她的尸骨？别看刚才在岸上，好像玩一样就让楚人美知难而退，可这种环境下，人下水，和送死几乎没有区别。 友哥淡淡一笑：“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额？” 友哥看向一脸茫然的围观群众们，解释说：“就是要让她附身，鬼混附身，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些属于它的独特气息，顺着这股气息，就能轻易的找到。刚才楚人美附身这么多人，虽然都没有成功，但也留下了足够的气息。” “气息？”左手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我怎么闻不到？” 飞机耸耸肩，难得开了一个很尴尬的玩笑：“你又不是狗，鼻子怎么可能这么灵？” “即便是狗，也闻不到鬼的味道嘛。” 友哥一猫腰，从祭台下面又双手捧出一大把做好的狗血糯米符咒，“大家挨个来取，把刚才自己的那只给我，戴上新的。” 在不解和好奇中，众人按照友哥的吩咐，把刚才戴在身上的符咒包交给他，又换成了新的没有用过的，友哥最后换好自己的，然后蹲在水潭边，拿起一只用过的符咒包拆开，将里面的狗血糯米倒入水中。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糯米入水，竟然发出轻微的呲呲声，好像下油锅似的，并且冒起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气味。 众人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只见那些糯米上沾染的狗血，在水中飞快的化开，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形成一小片暗红色的脉络，好像人的血管一样。 由于是黑夜，即便又月光，正常来说红色也是看不清的，尤其在水中，几乎就是黑色，可是此时众人看得一清二楚，十分鲜明的暗红色在水里扩散着，像是有荧光。 一袋糯米能染上的狗血是有限的，友哥又拆了一袋倒下去，紧跟着再次发生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一幕， 一袋接着一袋，大约到了七八袋的时候，水中的丝丝暗红狗血已经形成了一张十几平方米的‘网’，在水中轻轻飘荡着，和渔网有七八成相似。 “哦，懂了！”林家俊点点头：“友哥，你不会是准备用这玩意，网住楚人美吧？” “就是这样！”友哥点点头。 狗血有驱邪的功效，这些狗血糯米，经过友哥之前的施法，功效更加显著，加上已经‘感应’过楚人美身上的气息，一旦靠近，就会向发现目标的猎犬一样，将她制服网住。 “问题是怎么靠近？”林家俊看了看黑漆漆的潭水，又看看在岸边漂浮着的这张网，两相比较之下，有没有万分之一？千分之一？指望这么一张小网，在诺大的水潭中‘打捞’楚人美，好像有点不切实际。 没想到，还未提出这个疑问，就看水中的血色‘渔网’无风自动，在没有暗流的情况下，就自己朝水潭深处飘去。 “之前我不是告诉你嘛，楚人美留下了气息，就一定会被感应到。”友哥耸耸肩：“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磁场，有些类似磁铁……” “大佬，我服了！你不用解释了，我相信！” 林家俊睁大眼睛……其实何止是他，此时岸边众人都算是服了友哥，虽然还未抓到鬼，可是那张大网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一样，飘动的越来越快，飘的越来越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开岸边，朝水潭中心沉下去。 片刻之后，渔网终于消失在黝黑的水潭中，而水潭东北方向上，忽然翻涌起大量的气泡，潭水像是被煮开的滚水似的猛烈的翻涌着。 随着那些气泡的涌出、炸裂，潭水的翻滚，一股清晰可见的刺鼻恶臭扑面而来，弥漫在水潭上。 又过了十几秒钟，每个人耳边都听到一声凄厉怨毒到了极点的女人惨叫， 友哥神情陡然凝重起来，摊开左掌，一口咬破舌尖，朝掌心吐出一蓬鲜血，右手对着左掌掌心飞快的画了几下，紧跟着伸出血淋淋的左掌，对着湖面大喝一声“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贱不贱？ ， 友哥之前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搞得大家都以为抓楚人美不过是手到擒来，没有任何难度，其实只是为了让众人安心。 人多力量大，人多胆气足，这么多血气方刚的人聚在一起，仅仅靠着身上的血气、人气，就能压制住厉鬼，但前提是，每个人都要有足够的胆气，不能慌乱，否则三盏明灯乱晃，浑身血气乱冲，非但聚集不起来起到压制厉鬼恶灵的作用，反而被对方看出破绽虚弱，趁虚而入，到时候，即便是浸泡了黑狗血的糯米，也未必就能管用。 此时，水面下的‘争斗’明显进入了白热化，友哥咬破舌尖，吐出心头热血，在掌心画了符咒，对着湖面大喝一声。 只见他掌心用鲜血画出的图案，飞快的褪色，像是被火烧的水一样飞快蒸发，甚至冒出了雾气， 而湖面上，也开始像泉眼一样朝上涌水， 哗啦一声水响，一团灰白色的东西跃出水面，凌空飞到岸边，啪一下，摔在友哥脚下。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具灰白发黑的骸骨！ “靠！” 左手正准备靠近，那具骸骨却忽然‘坐’了起来，两条手臂抖的笔直，去掐他的脖子。 “还要挣扎？！” 友哥怒目而视，双手做出奇怪手印，就见骷髅身上红光闪动，那些渔网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将骷髅紧紧的勒住，动弹不得。 那骷髅也不甘示弱，上下颚咔咔咔的合拢，黑洞洞的眼睛里竟然亮起绿油油的光，想要用力的挣脱， 友哥如临大敌，保持着施法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双目圆瞪，脸憋得通红，而骷髅身上的红线也若隐若现，给人感觉快要被崩断！ “阿俊，帮忙！”友哥忽然大吼。 “啊？哦！”林家俊下意识脱裤子。 “喂你做咩啊？！”友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脸越来越红，瞪了他一眼。 “精血精血，你不是说不一定要用血的嘛。”林家俊反问。 “靠！原来上次你没晕，什么都听到了！靠，拜托我说的是童男子，你不行，快点放血！”友哥一边说，一边又咬破他自己的舌尖，冲着骷髅喷出一口血。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斗法的特殊缘故，友哥这一口血喷得格外的多，简直像喷泉一般，劈头盖脸的撒了骷髅一头一身都是，鲜血发出滋滋作响，红色的线条顿时变得更粗，猛地一勒，让骷髅再次动弹不得。 “阿俊快些，你血气够旺！我一把年纪，又经常打手枪，平时还没营养，没多少血好喷的！”友哥大声疾呼。 “靠！听你这么说，好像一点都不紧迫！飞机，砍我一刀！”林家俊说。 咬破手指，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其实很难，因为牙齿的受力面比较大，加上十指连心，硬生生咬破真的会好疼好疼； 咬舌尖嘛，林家俊没有做过，经验有限，不知道咬多少才管用，万一咬多了，岂不是舌头都要掉半截？再说了，舌头同样连心，很难下狠心去咬。 飞机听得一愣，紧跟着‘哦’了一声，然后很实在的砍了林家俊一刀。 “靠！” 林家俊龇牙咧嘴，左边胳膊顿时破了一条大口子，血呼呼朝外冒， 友哥伸手就抓了一把血……用抓了一把血来描述，可见血的确很多……然后和刚才一样，另外一只手对着掌心飞快的画动几下，然后冲着骷髅用力一掌拍下。 肉眼可见的红光在掌心迸发而出，笼罩住骷髅的全身。 “咯……咯咯……” 骷髅发出一连串密集而急促的声音，骨头架子抽动了几下之后，忽然咔崩一下，竟然散架了，碎成一地的大大小小骨骼。 “呼！差点搞不定！”友哥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就搞定了？”左手在一旁问。 “先包起来，带回去。”友哥指了指之前准备好的一张杏黄色的布……其实也就是祭台上铺的桌布，有气无力的说。 …… …… 一行人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天色已经微微放亮，露出鱼肚白。 留手在别墅里的人全部都没休息，见林家俊他们归来，立刻涌过来打探消息究竟，而一同去的那些人，则是个个兴奋的不得了，毫无睡意。 “阿俊，你手怎么了？” “俊哥，你受……受伤了？” 杨倩儿和小结巴看见林家俊手臂上的伤势，同时关切的问。 林家俊还未开口说话，李睛彤就冲着一脸酷酷模样的飞机努了努嘴，哼哼说：“被他砍的。” “咩？” 两女同时瞪向飞机， “你为咩斩阿俊啊？” “你有毛病啊？” 飞机：“……” “不怪他，是我让他斩的，皮外伤，我包扎一下就好。对了飞机，你的牛肉刀洗的过吧，不会感染吧？”林家俊边朝卫生间走边随口说。 飞机：“……” 大约闹哄哄过了半个小时，友哥暂时安顿好了楚人美的骸骨，林家俊包扎好了伤口，最后把所有人集中到大厅，很严肃的交代了一下，这次事件，对外一定要保密，免得引起社会波动。 友哥还特意说明，那只冤魂只是暂时被‘封印’起来，以后若是谁提到它，泄露了消息，很可能它就会借此为契机，重新脱困而出，找上谁，要了对方的命。 这个威胁还是比较管用的。 “友哥，真的假的，楚人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等众人睡去之后，林家俊单独在友哥的房间里，微微皱眉，望着一只骨灰坛--楚人美的尸骨已经被转移到这里面。 骨灰坛上面盖着杏黄色有符咒的布，下面垫着八卦镜，还用有铜钱穿起来的红线一层层裹着……摆明了不是那么简单。 “哎，还是那句话，怨念难消，这位阿姐存在几十年了，怨念深重，连我都没有办法直接超度，只能想办法满足她的愿望了。”友哥看着林家俊身后说。 林家俊就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寒，转头一看，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身穿戏服的女人，长长的头发从正面披散下来，遮挡住了脸。 “靠！”林家俊吓了一跳，有些恼火的撒气说：“之前好好聊不行，非要被打一顿才肯聊，你贱不贱？” 楚人美大概被骂得有些恼火，低垂的头微微抬起一些，从长发的间隙中，露出一只惨白的眼珠，怨毒的盯着林家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多收一个也是收 楚人美忽然就凭空出现在林家俊身后，从长发中翻起一只荔枝眼看着他，把林家俊吓了一跳。 “她到底要做咩？”林家俊闪到一个安全位置问友哥。 “一份矢志不渝的爱情，一个永远不会变心的好男人。” 友哥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讲出这样一句话是多么的诡异，语气轻松平静，就好像在说蛋炒饭要加小葱一样天经地义。 林家俊给他搞得一愣，回头看了看披头散发的楚人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产生了错觉，竟然觉得她好像有那么点羞涩，微微垂下了头。 最起码，不像刚才那样露眼睛了。 “阿俊，你不要这幅大惊小怪的样子嘛，鬼也有感情，也期待美好生活，只不过他们的美好生活，和人类的不同。难道鬼就不能追求爱情了？若是鬼不能追求爱情，白素贞算咩啊？”友哥说。 林家俊揉了揉鼻子，有点尴尬的说：“白素贞是妖，不是鬼。” 说完，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没差，都一样。” 白素贞是妖怪，可聂小倩是不折不扣的鬼，友哥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只要是有意识的存在，就一定有一些**，若是连**都没有了，那和植物有什么区别？就算有些鬼喜欢害人，可是害人的**，也是一种**。 主要是回想起电影里，最后男主角能从楚人美手下逃过一劫，关键是他表现出了对女主的大爱，感动了这只女鬼。 楚人美是被丈夫害死，死后怨念深重，所以要化解她的怨念，就要给她一段矢志不渝的爱情，一个不会变心的好男人……这么讲，似乎能说得通。 “阿俊啊，其实呢，你身边女人那么多，也不缺一只女鬼的吧？”友哥拍了拍林家俊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 “靠！不可能！不存在！没那么重口！” 林家俊毫不犹豫三连击，最后还很情绪化的加上了一句‘我草’，表示这是没一点可能性。 身后传来一股阴寒，楚人美的长发无风自动起来，又从发梢间，露出了一只荔枝白的眼珠。 “那那那，你不要搞这个鬼样子，我不是对你有意见，而是人鬼殊途，换成任何一只女鬼，我都不可能答应的。”林家俊认真的解释：“不怕再和你多说一句，就算是换成女人，我也不敢说能矢志不渝、一辈子不变心，何况是女鬼？” “阿俊，你先看看她长得怎么样再决定嘛。” 友哥拽了拽林家俊的袖子，用看起来很低声在窃窃私语，其实楚人美一定可以听得清听得见的声音，凑近林家俊耳朵说：“阿俊啊，其实呢这个鬼你也知，以前是唱戏的，简直是风情万种，是看她此时虽然长发遮面，可是穿着戏服就能看得出，身材也算是一级棒，你收回去绝对不亏，不说别的，整日都有人唱戏给你听，几开心？” “大佬我拜托你，我年纪轻轻，不喜欢听那些老粤剧的。”林家俊说。 楚人美的头发又无风自动起来。 “你冷静一下，他不是说你唱得不好！”友哥挥挥手示意楚人美不要动不动就搞出一副‘鬼样子’，又说：“阿俊，你体内阳气重，煞气也重，有这样一个女鬼在身边，阴阳调和，其实是好事来着，将来如果你愿意跟我学习道术，它也能帮你很大的忙，真的，你不吃亏。” “靠，友哥，你这么积极，搞得好像老豆急着将女儿嫁出去一般。” 林家俊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骨灰坛，说：“关键是，难道我整日抱着一堆骷髅睡觉？拜托，外面三个女人，随便一个都是绝色好不好，我不睡她们，去睡骷髅？真的只能再用我靠两个字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了。” “我靠，我也想说我靠！”友哥一摊手：“这位小姐存在的时间比你我的老豆年纪都大，又凶又狠，杀孽无数的，一直镇压她，我要折损好多寿命，你也知，我年纪大，营养差，身体本来就不好，难道隔三差五放血出来？” “知知知，你还经常打手枪来着嘛。” 林家俊想了想，转头对楚人美说：“喂，靓女，这样吧，我倒是认识一个家伙，应该愿意和你接触，至于你们能不能长长久久，幸福美满，那我不敢保证。家庭这种事嘛，是需要两个人，额，鬼一样，两个鬼共同去营造的。” 顿了顿，斩钉截铁的补充说：“当然，若是他欺负你，做出你之前老公那种事，我一定帮你出头，教训他，怎么样？” 楚人美的长发，又一次无风自动，然后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biu的一下，从原地消失不见。 “友哥，现在我们两说话，她还能听得见吗？”林家俊指了指骨灰坛。 友哥没说话，随手从桌上拽了一张黄纸，拿起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然后贴在骨灰坛上。 “怎么了？”这才开口。 “她毕竟害死过人，这种事，是要有个交代的。”林家俊耸耸肩，说：“以前黄山村那些就不说了，一来时间太久，都过了追诉期，二来那些人也算是直接间接杀她的凶手，可是之后几十年，那些游客，还有前段时间死掉的两个，这都是人命，我毕竟是警察来着，总是要有个说法。” 林家俊倒不是正义心泛滥，而是作为特别调查组的负责人，他很清楚，李文斌是知道港岛有一些很特别的存在的，这件案子既然出了人命，最后一定要写成报告交上去，对楚人美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处置方案’。 “戴罪立功行不行？”友哥说：“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查那个什么怪谈协会？这个组织我没听说过，不过看起来很危险，说不定还有灵异现象，若是有她的帮手，一定能起到作用。”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她招成辅警？” “那又怎样，反正你手下已经有一只阴阳人，再多一个极阴的女鬼，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吧。”友哥耸耸肩说。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相亲 招收楚人美做辅警，这件事林家俊暂时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做，要不要做，总之听起来就很诡异的样子，报告都不知道怎么写。 干脆就拖一拖，这个案子，等什么李文斌想到问道再说吧。 当务之急，还是要给她安排对象。 男人和女人谈恋爱，一定要先有接触，彼此一定的了解，即便是包办婚姻，最起码也会在结婚前见一面，鬼和鬼呢，当然也不例外， 给她安排的对象，自然就是整日叫嚷着‘有靓女一定要让给我’的大丧。 自从上次打爆两半女之后，大丧就一直很怨念，动不动就阴森森的说什么我辛苦帮你办案，你却打爆我女朋友，将来一定要赔给我才好……之类的话，说得林家俊耳朵都起老茧，这次彻底给他一步到位，找个不会爆炸，能用很多年的。 不过，两个家伙虽然门当户对，都是鬼，但是还是要见一面的， 俗称，相亲。 乡亲的地点，选择在位于黄大仙区的港岛墓地山，整个山坡呈现弧形环绕，几十年来去世的人们的墓碑，一排挨着一排，从山脚蔓延到山顶，远看像是一座由墓碑组成的森林，蔚为壮观。 古惑仔电影中，大B挂掉，陈浩南等人祭奠他向天空撒纸的名场面便是在这里取景，事实上，港岛有不计其数的电影电视剧，拍到死亡墓碑场面，背景都是墓地山。 半夜， 林家俊一步步朝山顶走，身后的林中发手中拿着一把黑伞，脸色阴郁的好像死人一般，由于今天相亲，所以阿发很大方的把身体控制权暂时交给了大丧。 从心里讲，阿发是最希望大丧相亲成功的，这就他就不用担心万一有朝一日大丧兽性大发又去搞他老婆。 “喂，大佬，虽然我们都是鬼，可是相亲也不必选择在这种鬼地方吧？”大丧对于这个安排多少有点不满意，嘀咕说。 “这里有什么不好？我看不知几好，大家如果看得顺眼，顺便连房子一起买下！”， 林家俊指了指漫山遍野的墓碑说；“不瞒你说，我听城建署的朋友讲，这里的工程质量顶呱呱，全港只有太平山能够比得上，一次购买，一生安居啊。” “靠，哪里买的起，一点点大一块墓碑，最便宜要三万美金，阿发给你当辅警还算有收入，我哪里有人间的钱。”大丧叹息说。 “真看上了，我借给你呗，你多买几个墓地。我告诉你一个真正的内幕消息，将来这里的墓地价格还会涨价，到五万、七万都可能，就算我投资喽。”林家俊随口说。 “我靠，林警官你真的是比鬼都精，连鬼的钱都要赚。”大丧翻了个纯白的荔枝白眼，然后追上两步，和林家俊并肩，饶有兴致的问；“喂，讲真的，那个女鬼到底怎么样？” “靠，你两两半女那样的都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吃不下的？再怎么样，也比两半女要好一百倍！”林家俊说。 “不是这样说啦，两半女在鬼看来，是比较有特色的那种，就好比你们人类看女人，有的胸大，有的腿长，有的妖娆风骚，有的小家碧玉，都是特色，尝尝新可以，但并不代表胸大腿长，就一定好看，若是长久相处下去，当然还是要长得顺眼才行。”大丧说。 “那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除了脸色白一些之外，其他都够空姐标准，还会唱戏，非常妖娆。” 林家俊昨天干了件无聊的事，楚人美从骨灰坛飘出来之后，他没忍住，拨开对方长发看了一眼， 长的嘛，的确不错，就是脸白， 白得和鬼一样，吓死人！ “哇白好啊，我就中意白皮肤的女人，一白遮白丑嘛。”大丧兴奋的搓着手：“喂，那身材呢？” “不算是波霸，不过好匀称的，该大的地方也大。”林家俊说。 “靠！早说这样，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相亲了嘛，不如直接去殡仪馆的停尸间！”大丧说。 “为咩？”林家俊奇怪的问。 “那里有床的嘛！”大丧说。 林家俊：“……” 两人扯着一些有的没有的，不一会就顺着小路来到了墓地山偏上的位置，老远就看见友哥蹲在地上抽烟，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搞得和鬼一样， 在他身后，站着一只真正的女鬼。 “咦，居然换了一套衣服？”林家俊一愣， 之前楚人美出现，完全就是模仿贞子，一身带血的白衣，披头散发低着头不露脸，搞得就跟被强迫拍片的良家妇女一样； 今日还是披头散发低着头不露脸，却穿了一身剪裁得体，露出手臂和小腿的水蓝色旗袍！ “我靠你们怎么搞到现在才到？能不能重视一些！” 友哥起身，把烟头在地上踩灭。 “堵车啊大佬，鬼知道半夜来墓地山居然还会堵车，真的是见了鬼了。”林家俊抱怨说。 大丧：“……” 楚人美：“……” “那，介绍一下先，这位是大丧，恶灵级别的存在，成为鬼时间六年，以前是色鬼和赌鬼，不过最近好了许多，成为了半名光荣的港岛警察，算是吃公家饭的，最近一直在做好事行善积德，想要早日超脱。” 林家俊又对大丧说：“这位是楚人美，做鬼快七十年了，也是恶灵级别，现在无业，从不做好事，喜欢害人，死在她手下的人快有七十人，很凶残的。” “我靠！厉害！佩服！”大丧一脸崇拜中带着隐晦的色眯眯的表情，大步走到楚人美面前，主动伸出手：“别的先不要说，仅仅做做鬼这件事，你就是我的前辈，前辈，以后即便当不成情人，我也要时常联系你，向你请教学习！” 说完，不等楚人美回应，就很主动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幸会，幸会，真的是好有缘！” 楚人美明显愣了一下，微微抬起一点点头，从头发缝隙中，露出一只惨白的荔枝眼， 即便是惨白的荔枝眼，可林家俊和友哥都能明显的察觉到，有一种‘略显茫然失措的眼神’， 不过呢，被大丧拉住手，楚人美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反而任由他拉着，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出友好和打招呼。 林家俊心中暗暗叹息，所以说做人做鬼呢，真的都不好寂寞太久，否则稍微有人关心靠近，就会很容易被打动。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聚会地点 ， “小姐你不用太紧张，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应该不会再遇到那些奇怪的事情。我们找你，更主要的是想知道之前和怪谈协会有关的一些事。” 肥波帮前来协助调查的阿may泡了一杯咖啡，语气十分温和的问。 目前警局中，在场的除了阿may，只有三个人，肥波，林家俊和陪同阿may一起来的李睛彤，可以说把气氛舒适度营造到了最好，可是阿may还是显得满脸惊恐，对整件事不愿意多提。 能理解，换成是谁，连续亲身经历这么多灵异事件，肯定也是不愿意回忆，更不想沾染到更大的麻烦里。 显然，怪谈协会，就是个比楚人美更大的麻烦。 “阿may，这件事你不说，难道怪谈协会就不会再次主动找到你嘛？现在警方为你撑腰，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原原本本说出来，警方调查清楚，你才是最安全的。”李睛彤劝说道。 “阿彤，我真的不是不愿意配合，我以后不会再调查这个什么鬼协会了，我怕我说出来，反而对方会找我麻烦。”阿may语带抱歉的说。 “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警方既然知道了怪谈协会的线索，就一定会查下去，如果你不说，我们也还会查，但就一定不是从你这条线索查起。” 林家俊淡淡的说：“换句话讲，离开这扇门，如果你提供不了有价值的信息，那么你自己对于警方来说就是没有价值的，我们不会再为你提供任何的保护，将来有什么问题，只能你自己面对。” “喂，我是市民，纳税人！你是公务员，竟然这样和我说话？！”阿may猛地抬起头，有些愤怒的问。 肥波在一旁笑笑：“好话呢，自然可以说，什么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全力保护每个市民的安全，可是这么多年来，有多少无辜市民死掉？小姐，林警官这么向你说，是对你负责任，警方的力量是有限的，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保护你？” 顿了顿，又道：“你也看电视电影，那种瞒着警察不肯说实话，自作聪明转头就死于横祸的桥段，不知道有多少，到时候警方即便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帮你报仇，你也不想搞成这个鬼样子吧。” 阿may犹豫了一会，说：“那我若是说出来，警方可不可以保密，不要对别人说是我说的？” “小姐，你平日也看电视的，你见过边个警察在遇到坏人之前，先大喊一声：根据从某某那里得到的消息，你现在涉嫌凶杀？好端端的，我们何必去和别人说？”肥波道。 “嗯……”阿may深深吸了口气，想想也有道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她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其实她对怪谈协会了解的并不算太多， 她平日负责灵异版新闻，对港岛的怪谈灵异事件关注很多，有次听到有个朋友和她说起一个奇怪的组织，叫做怪谈协会，由一群爱好灵异故事的人组成，定期组织聚会，分享灵异故事。 不过这个组织神神秘秘的，每次开会，大家都带着面具，会员之间也相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长相。 这个协会的会员，始终只有12个，每年都会淘汰掉一个，她那个朋友，就是协会的会员之一。 她那段时间正在做一期其他系列新闻，暂时没有功夫，等到闲下来准备报道怪谈协会的时候，却发现她那个朋友就失踪了，根本找不到。 之后，她根据之前他朋友留给她的地址，想要直接去怪谈协会聚会地点上门前去拜访，去了几次，都大门紧闭，落叶萧萧，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摆明了就是一处废宅。 几次之后，她也就丧失了兴趣，开始做别的新闻。 没想到有一天早晨，她在邮箱里收到了一份明信片，就是邀请他们免费去北海村，也就是原本的黄山村度假，正好当时有空，几个朋友抱着试试看，就算要钱，就当自己自费去旅游的想法去了。 结果就是后来大家都知道的，回来之后就死了一个，后来又死了两个……这里面的原因，林家俊后来让大丧问过楚人美，就是幻觉，楚人美好像对男人有比较大的怨念，如果有的选，一定会先搞死男人，而且是那种口花花的男人，所以之前死的三个，全是男性。 “明信片在这里。”阿may今日既然愿意来，其实是做好了‘配合’的心理准备的，只是到了之后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其实明信片都已经随身携带。 林家俊戴着手套接过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上面的字都是打印出来，和之前自己在大黑伞里找到的邀请函一样，做工算是高档，并且有花纹缠绕骷髅的标志。 “波哥，送到鉴证科，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林家俊随手把明信片交给肥波，这东西应该是找不到太多线索，放了这么久，即便有指纹也早就磨掉了，不过还是例行公事检查一下。 今日，最关一条线索，是阿may提供怪谈协会平日的聚会地点，根据这个线索，就可以顺藤摸瓜，想办法打开局面。 “阿sir，我知道的都说了，拜托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啊。”阿may双手合十说。 林家俊想了想，现在这个情况，没可能给她安排证人保护组，也不可能送去安全屋，于是递过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问题，你24小时可以打。” 阿may接过名片看了看，疑惑的说：“就这样？” “喂，你放心吧，这位林警官很威的，有他在就没有搞不定的事，他私人名片真的好难得，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他都没有给过我。”李睛彤语气怪怪的说。 阿may也怪怪的看了李睛彤一眼。 “好了，我送你们离开。”林家俊说。 “喂，有进展记得告诉我啊。”李睛彤眨了眨眼睛，怪谈协会若是能真相大白，将来的新闻一定大卖，作为一个工作狂人，有没有林家俊的私人名片未必重要，若是没有好的新闻，真的生不如死。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惊天大秘密 “阿俊，听她的说法，那个地方已经荒废，最起码是表面上荒废了，不过周围还算繁华，第一次去我看不用大动周章，我们两去看看也就差不多了。” 送走了两女，林家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肥波在看一张港岛地图， 怪谈协会聚会的地点，其实并不算偏僻，相反，如果仅仅看周边，还是个繁华地带：在本岛龙虎山公园山脚下，距离杜莎夫人蜡像馆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周围虽然是山林，却是开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成熟公园，到处都有人烟和公路。 那地方林家俊和肥波甚至去过：有次公园有情侣殉情，他两去收尸查案，远远的看见过那栋处在山坳里的小别墅建筑物，当时还以为是公园管理处，没想到竟然是怪谈协会的聚会地点。 “波哥，整件事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林家俊一路上一直在想，今天最大的收获，其实并不是阿May说出了怪谈协会的聚会地点，当然这很重要，但仅仅只是涉及到怪谈协会这一个案子而已，况且就目前来说，怪谈协会到底能不能算一个‘案子’还很难说。 自己从伞中找到了怪谈协会的邀请卡，阿May朋友失踪，黄山村有鬼，这些都指向怪谈协会，可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说明怪谈协会存在违法行为，需要调查。 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大家都忽略的信息：阿May那个失踪的朋友的身份。 这个人叫李明国，42岁，高学历金融博士，非常的有钱，社会地位也高，听阿May言辞之间的神情态度，和阿May之间应该属于那种不固定的情人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他是新天国际的财务顾问。 新天国际是港岛最大的航运公司，没有之一，新天的老板，在太平山的别墅中，排行第十二，是在港岛跺一跺脚就能地震的大人物！ 而根据林家俊掌握的信息，地主会的幕后老板之一，正是新天国际。 之前推动监狱私营化的幕后推手，也隐隐约约能看见新天国际的影子。 若是说怪谈协会和新天国际有什么关系，那整件事乐子就大了，水也就足够的深，深到吓人。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股市不好，我听楼下交通组的一个同事聊天说起过，有几天新天国际的股票大跌，据说是换了财务顾问，导致外界疑点重重，莫非是这个原因？”肥波说。 林家俊想了想，现在还不好确定，这个信息虽然重要，但是前提还是要通过怪谈协会入手进行调查。 “波哥，你把手头事情安排一下，下午我们两再叫上一个辅警，一起去现场看一看。”林家俊看了看手表时间，拿起外套；“我先去一趟总部，找一下李文斌。” “真的会搞那么大？”肥波有些惊诧说。 “有备无患嘛。”林家俊笑笑。 …… …… 如果仅仅是怪谈协会，林家俊倒是有些兴趣去查一查，但涉及到新天国际这个层次，林家俊并不想自己贸然行动。 这种事搞不好，天大的一个锅就砸下来，功劳不但没有，还惹得一身骚。 去问问李文斌是一个什么态度。 对于李文斌，林家俊的态度也很微妙，最初，他还是很提防的，担心李文斌坑自己，但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首先，自己办案越多，能力越强，那么价值也就越大，自身价值大了，被人坑的可能性就相对小；其次，李文斌这个人随着接触，越来越了解，不能说他就不会坑人，但能感觉得到，不是一个热衷于踩着下级朝上爬的人。 当然，谁都不是天真无邪乖宝宝，不能因为自己能力强，对方人品没问题，就指望永远安安乐乐，但总得来说，只要事事多留心，做事有章法，不要乱来，又能立功，上级实在没有坑自己的必要性。 再禽兽的老大，归根结底，都还是要用人的。 和李文斌把整件事说了一下，默默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其实还没说完，刚提到怪谈协会和新天国际这两个关键词的时候，李文斌的嘴角就稍稍翘了翘，露出一抹冷笑。 林家俊只当没看见，全部说完之后，才问：“李Sir，这件事，要不要查？” 李文斌想了想，起身把办公室的百叶窗全部关闭，然后又拿出手机，当着林家俊的面关掉，冲他努努嘴，示意他也关机。 见对方一副很慎重的样子，林家俊也同样拿出手机关机。 李文斌还不说，而是拔掉了桌面上的电话线。 “李Sir，这么慎重？” “生死大事，不可不慎，臣不密**，君不密失国。”李文斌笑笑，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怪谈协会里失踪的人，一定是死了。” “嗯？”林家俊微微一愣，莫非眼前这位兄弟，也是穿越来的？ “很奇怪吧。”李文斌耸耸肩：“怪谈协会一共12个成员，严格说是12个成员位置，除了极少数我们不清楚之外，剩下的大概六七个位置，每个位置，都是港岛的重量级人物，可是经常换人。而且换人很有规律，就好比这次，新天集团的那位退出，立刻就有一个小喽啰加入，没多久之后，这个小喽啰就失踪，以前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 “是让这些人，代替之前那些重量级会员去死？”林家俊眉头一皱。 “具体我也说不好，但是之前有三个失踪的人，的确可以确定是死了，这次，我想也不例外。”李文斌说。 林家俊想了想，说；“那到底要不要查？” “阿俊，这次你不说，我也要去你查。”李文斌沉声说：“根据我们掌握的蛛丝马迹来看，这个怪谈协会，绝对不仅仅是一些怪人聚集在一起讲恐怖故事那么简单，能让像新天集团老板那种份量的人纷纷参与，背后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台阶上的脚印 怪谈协会到底有没有惊天大秘密，林家俊说不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真的和港岛某些大富豪有牵连，那么警队是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协会到底。 而且从李文斌的态度中，林家俊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种危险：如果连李文斌这种层级的人物，在他的大本营：警察总部办公室里，谈起怪谈协会，都有种不安全感，那么这个怪谈协会的能量，或者说幕后的真实面目，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惊人。 离开警局总部后，林家俊就直接叫来了林中发。 此时的林中发，是越活越年轻，比起之前好像又年轻了七八岁，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而且十分有精神，可能是因为人有奔头的缘故。 “最近你们两想做了不少好事嘛。”见他手中黑伞的伞柄上多了许多刻痕，林家俊笑问道。 “他整日疯魔了一般，见到路上有老奶奶就要过去搀扶，搞得人家以为他是变态色魔，我真的不知道居然这样也算是做好事。”林中发耸耸肩。 “做好事不分大小，老太太以为他是变态色魔因此提高了警惕性，也是很好的嘛，节省了警方许多精力。”林家俊呵呵一笑，然后又问：“你和楚人美相处的怎么样？” 这次是问大丧的。 大丧在林中发头顶的黑伞下冒出一个脑袋，笑嘻嘻的说：“这次真的要多谢你，果然是色艺双绝，性格又好，真的是当老婆的最佳人选。” 林家俊嘴角微微一抽抽，脑子里下意识的回想到楚人美长发披肩从头发间隙中露出惨白死鱼眼的样子，还有动不动就搞死几十个人……这样也算得上性格好？ “那你就不懂，女人嘛，对别的男人越凶，越适合娶回来当老婆。” 大丧得意洋洋的说完，然后罕见的正色说：“喂，这次是不是好危险的啊？” “你怎么知道？”林家俊问。 “直觉！灵体的第六感比人类要灵敏的多嘛，当初我和你又不熟，就觉得跟着你混比较好，也是一种直觉来着。”大丧说。 “哇连你都这么说，看起来这次真的麻烦不小。”林家俊耸耸肩：“万一将来真的殉职，想办法变成鬼，大家正好凑一桌麻将。” …… …… 下午两点半，正是艳阳高照的好时候，可是，在距离杜莎夫人蜡像馆不远的小别墅外，却是一副秋风萧瑟的冷清场面。 两扇对开的大铁门上锈迹斑斑，挂着一把同样生了锈的大铁锁，透过铁门看进去，院落中满地的落叶杂草，院子中间的一个水法喷泉早就不再喷水，水坛里的水已经变成了黄褐色，漂浮着腐朽的树叶，水潭的天使雕塑也残破不堪，只剩下半边身子。 正对着大铁门的别墅大门同样紧闭，各个房间的窗户也都从里面拉上了窗帘，看上去很久都没人来过。 肥波用力的按了下门铃，结果发现门铃却是坏的，怎么按都按不下去。 “有没有人啊？”他对着别墅里面叫了几声，同样没有半点回应。 “两位，干脆翻进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刚才来的一路上我看了，没有摄像装置。”林中发在一边说。 肥波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又瞧了瞧大铁门，在确定自己虽然胖但是也应该可以翻越过这道门之后，冲林家俊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那就进去看看。” 林家俊点点头，左右观察了一阵，确定没有人之后，从怀里拿出几双从鉴证科拿来的手套，三人分别戴上手套避免留下指纹，然后才先后翻越过大铁门，来到了院子中。 大约五十几平方的院子没什么特殊的，一眼便可以看尽，径直走到大门，伸手轻轻一推，果然不出所料，同样是从里面锁上的。 肥波从口袋里拿出一截像是铁丝的工具，猫着腰对准锁眼，熟门熟路的搅动了几下，就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咔嚓声，门锁开了。 “我靠，梁警官你真的好多才多艺啊，连开锁都会。”林中发和大丧同时说。 “贼能做到的，警察就一定也能做到，而且做得更好，否则怎么抓贼啊？只不过警察并不是一定会去做而已。”肥波收起工具，轻轻推开了门，说：“进去看看。”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股奇怪的气味就扑面而来，像是放了很久的物品开始腐朽的那种怪味，谈不上臭，但闻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轻轻推开门，迎面是一个诺大的一楼大厅，两条欧式的旋转楼梯通向二楼，铺在楼梯上的地毯和一楼地面都脏的不像话，一层厚厚的灰尘。 除了楼梯，一楼一左一右还有一扇门，通向两侧。 安全起见，三人并没有分散开，而是从左边开始搜索，很快就找遍了一楼两侧，左边三间房，右边两间房，看起来都是佣人住的地方，除了陈旧比较脏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再次回到客厅，顺着楼梯上楼。 刚走出几步，林家俊猛地站住了脚步，下意识的拔出了枪。 “喂，怎么回事？！”肥波也连忙站住，同样拔出枪左顾右盼，林中发收起了伞，放出大丧在头顶飘荡着。 “喏，你们看。”林家俊朝前努了努嘴。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之间前面五六阶台阶之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我靠，有人来过？！” 肥波眼神一紧！ 他们进来的时候，这栋楼大厅的地面已经扑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眼前的这个脚印若是人踩的，很显然也应该被灰蒙住了，而此时看起来却十分的清晰，很显然刚有人踩过！ 而且这个脚印是向上的，也就是说，那人并不是从楼上下来，而是从楼下上去。 换句话说，脚印的主人，一直跟在自己几人身后，在刚才趁着自己几人去搜索的间隙上了楼。 “不对劲啊。”林家俊又朝后看了看， 身后大概有二十几级台阶，上面却没有脚印。 难道那个人一下子跨过了快三十阶台阶?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漫画英雄？搞不定！ 三人刚搜索完第一层回来，就意外发现通往第二层的楼梯上，出现了一个脚印。 奇怪就奇怪在，这个脚印只有一个，上下都没有成串的，难道说脚印的主人，一步跨出了二十几级台阶，然后下一步又跑到了最上面？ “小心些。” 林家俊和肥波同时拔出了枪，林中发也握紧了手中的大黑伞，另一手攥住辅警配备的电击棍，大丧在他头顶上漂浮起来，三人一鬼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二楼。 相比一楼，二楼房屋结构更加简单，走廊一左一右两边并没有多余的房间，只有在走廊的尽头各有一扇雕花的木质大门，看起来只有两扇大门背后的两间房。 同样的，两扇大门也是禁闭。 而正对盘旋楼梯的方向上，则是通往三楼的楼梯。 相比之下，三楼楼梯上同样布满了灰尘，看不见任何脚印，而在二楼左边走廊的出口位置，众人再一次发现了刚才的脚印，顺着走廊看过去，走廊尽头大门外，也有一对脚印。 很显然，脚印的主人，通过走廊，进入了左手边大门后。 三人相视对望一眼，屏气凝神，蹑手蹑脚朝大门走去，来到门口，还未等进入，就隔着门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这种东西很特殊，如果不是非常的浓，一般没有经验的人很难判断出，而林家俊和肥波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立刻判断出这种气味的真实来源。 眼前的两扇大门都是厚实的木门，关上后严丝合缝，居然隔着门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可见门后的气味一定更重。 林家俊摆摆手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对大丧比了一个‘进入’的手势， 大丧会意，从林中发身上漂浮起半截身体，就要隔着门穿进去， 作为一只恶灵，目前为止，大丧由于受到种种限制，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不过他的天赋决定了，在某特定场合，他拥有极大的便利条件和优势，比如此时，作为虚幻的灵体，虽然不能离开林中发太远，但在短距离之内就可以不受墙壁、门的限制，直接从大门穿过‘脑袋’，进去看个究竟。 说句题外话，由于这种特征的存在，林中发和大丧两个也有点苦恼，两人好似一阴一阳的连体婴儿一般，走到哪里都要在一起，平日吃饭睡觉也就算了，拉屎洗澡就有些尴尬，最讨厌的是林中发每次和老婆儿子在一起，大丧这个曾经睡过他老婆的家伙，都会在一旁围观，还经常叽叽哇哇讲骚话。 不过嘛，世上的事情有欠有还，都是公平的，大丧没得意多久，也拥有了这样的烦恼：他和楚人美谈恋爱，也必须带上林中发，搞得大丧多少有些忐忑，害怕时间久了，楚人美会移情别恋，或者想尝尝活着的男人的滋味，和林中发搞出点什么事来。 反正大丧以前搞过林中发老婆，大丧觉得，要是有能报复一下的机会，林中发肯定不会客气--哪怕对方是一只披头散发露出荔枝白眼的女鬼。 言归正传，大丧漂浮起半截身子，隔着门就要朝里面钻，脸刚没入门，就好像触电一般嗖得一下弹回来， 肉眼可见，他从林中发身上飘出来的半截身体虚影，像是被一阵强烈的大风吹过，身体朝后一阵乱飘，几乎要被吹散。 “靠！” 他好不容易稳定住摇摇欲坠的身影，惊诧的说：“房间里杀气好重，我根本进不去！” “嗯？”这种时候肥波反而一愣，下意识看了看林家俊。 要论杀气，林家俊算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强烈的--有哪个警察从警短短几年时间，便亲手击毙几十上百人？这种战绩，即便是放在战争时期的军队里，恐怕也不算太多--炮兵营、机枪手除外。 可是和林家俊在一起，大丧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难道说房间里的那个人，居然是身负滔滔血债，有成千上万条人命在身？ 我靠，那还是人吗？哥斯拉啊？ “林警官虽然杀人多，但是不暴虐，杀气不外露嘛，里面那个家伙，霸气侧漏啊！”大丧说。 话音未落，林家俊心中忽然伸出一股强烈的警惕预兆，本能的抓起最靠近门的肥波，猛地朝后跃开，同时一脚踹在林中发的腿弯处，将他一脚踹倒在地。 砰！ 一声大响，厚实的木门从里面被人一拳打穿，木屑纷飞，激射在墙壁上啪啪作响，一条肌肉强壮的手臂从门后探出，若是林家俊稍稍反应慢一步，刚才站在那里的几个人，至少要有一人被这拳结结实实的打中。 紧跟着，手臂的主人在门后发出一声嘶吼，就听一阵令人耳酸的噪音中，厚实的木门被那人三拳两脚打得粉碎。 此时，也露出了门口那人的身形。 一个光头大汉，浓眉大眼，满脸的胡茬子，穿着破旧的精神皮马甲皮裤，一袭破烂的披风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渍，最诡异的是，脑后竟然还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 “我靠！什么情况，大清早亡了！”林中发目瞪口呆。 “咦？黄Sir？不对！”肥波第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人长得很像原来重案组的黄志诚，再仔细一瞧发现两人还是有很大区别，最起码，黄Sir就没有这么恐怖的肌肉，对方的眼神也不太对劲，透着一股野兽般的凶残。 林家俊脑海中瞬间想到一部电影里的某个强力打手角色，不过记不起名字了！ 上次赌魔陈金城，就是死在这部电影里的另一个角色手下，此时，又来？ “靠靠靠，搞不定搞不定，闪人！” 林家俊毫不犹豫抬手就是砰砰砰三枪，一边大吼。 电影里这些角色可能还是怕枪的，但是现实中，这种他妈的自带漫画英雄光环的角色到底能不能用枪搞得定，真的好难说。 此时三个人，一条鬼，除了自己，剩下的几乎没有一战之力，被这怪人随便搞搞就要出人命！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高手来救命 林家俊不是一个特别要脸的人……最起码在自己的小命、朋友的小命，和自己的脸之间，他可以毫不犹豫选择前两者。 看见长鞭怪人一出现，他就知道今天这个场面很麻烦，恐怕不是自己能应付的来的，因为这人出现的电影剧情，已经明显超过了正常水准，完全属于末世武侠层次，好像欧美的漫威英雄一般，若是一对一，自己勉强还能应付一下，但也仅仅只是勉强应付，此时带着两个队友，想要全身而退恐怕都有难度，更不要说正面硬刚。 所以大吼一声快跑，同时抬手三枪。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打扮的一份清朝街溜子的模样，对枪械却十分熟悉，林家俊刚抬手，他就同时抬起手臂护住了脸，三颗子弹几乎同一时间打进对方的小臂，像是梅花一般留下三个血洞。 不料对方也只是怪叫一声，丝毫没有受到重创的样子，连血都没有怎么流，反而当着林家俊的面，用右手活生生的将打入左臂的几颗子弹直接扣出来，啪啪啪随手丢在地上。 能看得出来，三颗子弹入肉并不深，连骨头都未伤到，丝毫不影响对方的战斗力，反而激怒了他，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咆哮，用中弹的右臂狠狠的砸在墙壁上。 港岛的房屋质量也就那么回事，水泥的墙壁被铁柱般的手臂狠狠砸下，顿时砖石乱飞，出现一道深深的凹陷。 “靠！这是什么怪物？！”肥波本来准备开枪，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我靠，不就是一只怪物嘛，难道还能比鬼可怕，不过说起来林警官，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猛？” 林家俊好悬要被气死：“你们靠个屁啊，都说让你们跑，没听见啊？”他是真恼火，叫那么大声听不见吗？还傻乎乎的站在这里看热闹的？ “喂哪里能反应这么快，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当然是惊呆了才对嘛。” 林中发这次算是反应过来了，一边撒丫子狂溜，一边大声的解释，他也是被吓得几乎要飚尿，由于站位的缘故，他距离那个怪人最近，还不到一米，那人一脚就能踩死他。 果然林中发刚爬起来，长辫怪人就是一脚飞出去，林家俊眼疾手快，见林中发一动，就又是三枪打出去，勉强让对方收回了腿。 林中发借机转身逃走，和肥波两人一起连滚带爬朝楼下大门口闪，这次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停留，林家俊也收起打空子弹的枪，直接从二楼跳下去，落回一楼大厅。 双脚刚落地，就觉得头顶一暗，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原来那个长辫子怪人已经追了上来，飞身凌空一拳好像如来神掌一样从天而降，打向林家俊的头顶。 “喂，三个人你偏偏追我？！”林家俊也是恼火，就想和对方硬碰硬来一下，妈的老子军体杀拳已经到了精通阶段，还有必杀特效，不是盖的，未必就不能干你一下。 不过脑子还算清楚，人家从天而降，优势本来就打，加上根本不知深浅，硬碰硬，搞不好当成自己就废掉了，于是只能心中雄起一把，行动上继续猥琐，一个懒驴打滚躲开。 duang一下巨响，整个地面好像都摇晃了一下，刚才站立的位置，大理石地面被对方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小洞，一丝丝龟裂以拳头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裂开。 靠，比电影里还要强！ “阿发，不要回头，我们先闪！”肥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看似无情的话语，倒是让林家俊安心了一些，毕竟是老警察，关键时刻分得清轻重，若是他们两个好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义薄云天留下来帮忙……那真的是要我靠了。 眨眼的功夫，林家俊已经被追上来的怪人缠上，这种距离之下，对方的速度那么快，已经根本没有可能用后背对着对方转身逃走，干脆先下手为强，趁着对方刚落地，余势已摔，新力未生，重心也没有完全调整好的机会，不退反进，低喝一声，猛击对方面门。 林家俊出手瞬间，身后也响起枪声，很显然，肥波虽然没有留下来多事当累赘，但也在可能的范围内做到了力所能及的，开枪配合林家俊分散对方注意。 这两枪果然有些效果，那长辫怪人对子弹多少还有些顾忌，抬手就去挡，反而对于林家俊的拳头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任由林家俊一拳打在他的面门。 ‘叮咚……触发必杀效果…… 叮咚…… 意外收获：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可以越级打怪成功，还给与对方很猛烈的打击，鉴于这种意外情况，军体杀拳的经验值提升本级的10%，面前精通林家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预报搞得哭笑不得，凭空得到10%经验值当然好，增长了五十点，可是现在这个有什么用呢？五十点熟练度的提高，并不会让自己目前的拳法水准有太本质的提高。 不过，这一拳的确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怪人脸上，由于必杀特效的作用，怪人的鼻梁骨顿时被打爆，半边脸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凹陷，整个头颅看起来好像忽然爆开了一朵‘血花’。 那人怪叫一声，原地翻滚开，躲在屋中一座珐琅后面，像一只大狼狗一样趴在地面上，恶狠狠的盯着林家俊，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脸上流下的血。 “看个鬼！”林家俊被坏人凝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眼神若是能吓死人，世上早就没有人做警察了，顺势又是一步跨出，气沉丹田，朴实无华一记重拳打出。 这次却没讨到什么好处，怪人大手一伸，五指箕张，一把抓住林家俊的手腕，用掌心轻松承受了他这一拳的力量，同时五爪用力，只听咔咔几声脆响，一阵钻心痛疼传来，居然把林家俊的指骨都攥断了几根。 林家俊想要朝回抽出手，已经来不及，怪人用力一轮，把他整个人好似沙包一样高高举起重重朝地面摔下。 眼看着大头朝下就要头破血流脑浆迸出，一道黑影斜次次的从三楼杀出，凌空一把抄起林家俊。 做人呢，心中要有点数，那黑影实力很强，可是好像也没有到可以轻松对付长辫怪人的地步，抄起了林家俊，却没能拉走，反而和林家俊一起，被一起摔在地上。 林家俊只觉得身后有个软绵绵的垫子，垫了一下。 “额……”耳边却传来一声闷哼。 是个男人。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杀人灭口 就在林家俊几乎被长辫怪人凌空摔到地板上的瞬间，横空杀出另外一个高手，借着窜出来的力量一把抱住林家俊，不料长辫怪人的力气实在太大，那人一拽之下不但没把林家俊拽开，反而自己也被巨大的惯性一起摔在地板上。 砰一声闷响，林家俊只觉得身后多出一个大肉垫子，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头破血流，倒是身下传来一声有些痛苦的闷哼。 已经跑到了大门口，正要爬墙的肥波和林中发，回头看过去，就看见林家俊把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带着黑色眼罩的家伙压在地上。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家伙到底是谁，从哪冒出来的，长辫怪人已经再次发起了攻击，一双拳头好像铁打的一般，带着风雷呼啸之声，直奔倒在地上的两人而来。 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那个黑衣人双手一托，将林家俊推出，自己也借着反作用力朝另外一个方向翻滚几下，双双躲开，原本就龟裂的大理石地面被这一拳再次打得砖石乱飞。 “喂，什么人？”林家俊抓起已经被打空子弹的枪，一边问黑衣人，一边假装射击，长辫怪人果然中计，下意识的用手臂一挡，黑衣人趁着这个机会，原地助跑凌空飞起啪啪啪三脚踹在对方胸口，将对方踹得连连后退。 然而这三脚好像也并未给对方带来太大的伤害，反而更加激怒了对方，长辫怪人双臂一震，发出野兽一样的怒吼，双眼瞳孔之中甚至看不出人类应该有的理智情绪，只剩下杀戮之色。 “这个人没有痛觉神经，力大无穷，我们联手对付他！”黑衣人对林家俊说。 “兄弟，看清楚，我们两个也搞不定！先闪！”林家俊心想今天做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自己和肥波就两把枪，一仓备用子弹，肥波的枪法未必能对这人构成太大威胁，自己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上子弹。 况且这人的身体组织密度好像远超常人，子弹打入身体，竟然连骨头都打不断，只能嵌在体表，即便子弹充足，也能去尝试打眼睛等等柔软的要害部位，可是很显然，对方对于这些部位的防备极其严密，根本不给机会。 刚才出手和几脚就看出来，这个黑衣人比自己水准即便高，也高的有限，两人一起出手，如果无法破防，还是没用，打对方一百拳对方不在乎，被对方打到一拳就很难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强撸飞灰湮灭。 不料就在此时，隐隐约约听到远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子响声，悠悠缥缈，那长辫子怪人听到笛子的声音之后，浑身微微一震，然后转身就抛下二人，冲到外面院子里，和正在爬门的林中发、肥波擦身而过，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跳起越过铁门，大步离开，转眼就钻进了山里。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愣在原地。 “不好！” 那黑衣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朝楼上跑去，林家俊也紧追其后，外面的林中发和肥波相互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好像现在跟着这两个人比逃走更加安全，于是也从爬了一半的铁门上跳下来，转身重新跟进别墅。 一行人很快重新回到二楼，来到刚才遇到长辫怪人的那间大房间，门已经被彻底摧毁，走进去后发现是一间大约上百平米的大会议室，会议室中间有一张长桌，桌子两侧摆着几张座椅，却是血肉模糊，四个人是极为凄惨的死在座椅上，脑袋都成了一地的马赛克，看起来都是被很暴力的直接爆头。 血液和脑浆混合在一起流淌出来，变成一地的狼藉，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很显然才死去不久，结合刚才长辫怪人的出手力度，如果没猜错，这几个人都是被长辫怪人活活用拳头爆头而死。 “还是来迟一步！”黑衣人说。 “喂，兄弟，到底什么情况，你又是边个？刚才那个人是谁？这一地死尸是怎么回事？”林家俊问。 黑衣人看了看林家俊，目光又扫过后面跟来的林中发和肥波，语气有些不悦的说：“你们又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警察。”林家俊拿出证件亮了一下。 “这件事不是警察可以管得了的。我建议你们忘记今天的事情，否则会有大麻烦。”黑衣人十分酷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靠，老兄，你要不要这么叼？能打了不起啊，还不是让他跑掉？”肥波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说：“拜托你，死了这么多人，你让警察假装没有看见？若是你能搞得定，刚才他怎么会逃走？大家相互配合一下啦。” “让开。”黑衣人有些不耐烦的说。 林家俊看到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再观察他的身形，以及在黑色眼罩下露出的大半张脸，忽然想到一个人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徐夕？” “嗯？！” 黑衣人一愣，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林家俊，满脸的狐疑之色：“你认识我？” “我靠！” 林家俊算是彻底服了，还真的是。 眼前这个人，是电影黑侠里的男主角，徐夕嘛。 扮演者，也是李连节。 真的是无话可说…… “兄弟，701部队对外是保密的，但是说起来是部队，其实还是隶属保安局下属，和警务处平级，大家是自己人嘛。”林家俊说。 “你知道701？你到底是什么人？”徐夕变得有些警惕起来，普通的警察，哪怕级别很高，到了警司、总警司，甚至是警务处长助理的级别，都不一定知道701这个特殊而神秘的存在。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林家俊，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目前是警务处特别调查组一线负责人，我的顶头上司是李文斌，这两位，梁建波高级督察，也是小组成员，林中发，是我的辅警。” 林家俊伸出手：“我在特别调查组的顶头上司，是李文斌，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你是李Sir的手下？”徐夕听到李文斌三个字，果然熟悉。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701部队 ， 李文斌算是警队中武职的代表，从最基层的警员走上来，在很多特殊岗位和部门服役过，其中一个部门，便是这个神秘的701部队。 林家俊也是后来成为特别调查组成员后才知道，港岛有一个神秘的特种部队，隶属保安局，级别很高，和警务处平级，但是人数很少。 和警队中负责火力镇压的飞虎队类似，701部队也是一支很纯粹的武力单位，全部成员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一线执行者，文职和后勤很少，而且总人数很少，好像还不到30人。 但是和飞虎队也有不同，飞虎队是纯粹靠着强大火力、人数优势，和类似军队的训练方式形成了威慑力量，是纪律性部队；而701部队却主要依靠个人能力，人员组成相对比较杂，管理较为松散，平日不会为了某个任务集体出动，各自为战的时候更多一些。 而且701拥有调查权，这是飞虎队没有的，飞虎队更多的是镇压工具，而701的，更像是一群奇人异士组成的特殊部门。 李文斌这辈子唯一一次做文职，便是在701，担任联络官。 “你稍等一会。”徐夕得知林家俊的身份之后，单独走到外间，拨了一个电话，片刻后回来，冲他点点头，然后摘下了眼罩。 这种东西戴不戴其实差别不大，纯粹就是个人癖好，掩耳盗铃而已，摘下之后，原本就有些熟悉的脸，变得更加的面熟了。 就在此时，林家俊的电话也响了，李文斌打来的，告诉他怪谈协会的案子，701也在查，如果有可能可以和徐夕相互配合一下，最后还特意叮嘱了林家俊一句，警务处特别调查组和701，在大原则上，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就很明确了，无异于直接说大家是自己人。 “也正式认识一下，徐夕，701队员，代号图书馆管理员。”徐夕也伸出手，和林家俊握了握。 “图书馆管理员……好特别的外号。”肥波说。 “因为我的公开身份，就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徐夕笑笑。 “管理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家俊把话题拉回正题，皱眉看了看满地的死人，说：“我们是根据一些线索查到了怪谈协会在这里聚会，第一次来就遇到这种情况。” “这些都是怪谈协会的成员，我也是得到线索，怪谈协会后面的人准备杀人灭口，所以才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徐夕看了看时间，说：“这个现场我们不用管了，若是你们不赶时间，大家找个地方聊一聊，我的联络官刚才告诉我怪谈协会的案子最好我们双方尽量配合，我看你们对整件事了解好像很有限，正好大家可以分享一下情报。”徐夕说。 …… …… 两个小时之后，徐夕换了一身很正常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毫无亮点的平凡上班族，还夹着一个很老土的公文包，来到了满汉楼二楼的一个小包厢中。 “你们警察的待遇这么好？动不动就能吃满汉楼？”徐夕看着一桌子的鲍鱼海参有些意外的说。 林家俊呵呵一笑，经费来着嘛，账上一个多亿，吃吃喝喝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说起来，701的确有点惨。 奇人异士，大多比较自由，不愿意受约束，701那些人各个身怀绝技，不过大多都是因为有些把柄在保安局，犯了事，所以不得不加入701卖命……这样一来，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和普通公务员相比是好一些，可是和特别调查组这样自主权限非常大的又完全不能比。 落座之后，徐夕大概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这个怪谈协会和林家俊想象还不一样，并不是一个什么所谓的鬼故事联盟，目的也不是聚在一起讲恐怖故事，而是一群富豪的聚会，由于这个会经常死人，所以借着怪谈协会讲鬼故事的名头，营造出一种恐怖神秘气氛。 关于那些死掉的人，林家俊这边的情报稍微多一些，警方的整体力量毕竟比701要更大一些，可以确定死得都是一些新加入、顶替之前富豪名额的小喽啰。 “所谓怪谈协会的幕后老板，我最初以为是新天集团老板那样的富豪，但是随着调查深入，发现好像另有其人，连那些老板，都只是在和对方合作，而不是主宰。” 徐夕说：“今天来的杀手，就不可能是这些老板能调动的力量，应该是来自于怪谈协会幕后的真正主人。” 林家俊心中微微一动，之前劫囚车杀陈金城的人和长辫怪人陆续出现，如果按照电影里的情节，那么他们的幕后老大身份，其实已经呼之欲出，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现实中和电影里到底是不是一样，有几分类似。 就好比徐夕和701，电影里，701是国外的一个组织，徐夕受到这个组织的迫害，在组织里脱离来到港岛隐居，而现实里，701则是港岛政府的秘密部队，徐夕也是类似于fbi探员一样的神秘角色。 “猪笼城寨，你们701了解多少？”林家俊问。 提到猪笼城寨四个字，肥波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神色十分的复杂，大概又想到了某一段特殊的经历。 “哦？你已经调查到了猪笼城寨？”徐夕也有些意外。 “我和里面的人有过一些接触。”林家俊说。 “若是城寨还在，有些事会好办很多，里面是有真正的高手的。” 徐夕点点头：“前段时间，整个城寨里面的人莫名其妙全部消失不见，我们701根本查不到，甚至连警方的力量都找不到他们，我曾经去找过一次，却遇到了伏击。” 说着，他解开领口的纽扣，把衬衫朝下拉下来，之间在有胸靠近锁骨的位置，有一个铜钱大小的伤疤，像是被某种冷兵器直接贯穿。 “实力差距很大，只过了十几招，就被对方打中。好在对方似乎只是让我知难而退，并不想杀我，否则我当时已经死了。”徐夕说。 “是不是那种连在一起的九节软鞭？”林家俊问。 “不错！”徐夕眼神一闪：“你知道是谁？” 林家俊点点头，神色严肃的说：“陈金城你知道吧，就是杀死陈金城的人。”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长生不老？ “原来如此。”徐夕对于两件事有关联，似乎并不感到过于意外， 毕竟港岛也只有这么大，真正的顶层空间狭小，一切真正的‘水深’的案子，到后来，其实都逃不过那几个圈子。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换而言之，对方在拥有长辫怪人这样的高手之外，还拥有一个更厉害的杀手，而且从徐夕自己的交手经验来判断，那个用九节鞭的杀手，实力比长辫怪人更强。 “喂，你们901里，有没有什么高手，叫来大家一起合作？”林家俊觉得目前这种情况吧，最好还是不要逞英雄，帮手越多越好。 换句话讲，一起扛事、一起背锅的，越多越好，鬼知道这个案子搞到最后会搞出什么鬼来……总之，能让越多有力量的人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最后万一有点什么事，相对也更加稳妥。 徐夕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很笃定的说；“701里，最能打的，就是我。” 林家俊：“……” 林中发和大丧在心里暗中交换了一个意见，一致认为这位徐先生牛逼哄哄。 不过说起来，701的确不是武校，培养的不是武林高手，所谓的奇人异士，各有专长，单纯像徐夕这样以武力见长的的确很少。 听林家俊和徐夕的对话，肥波一直未曾开口，直到最后，才问道：“不管幕后老板到底是谁，可是为什么要杀人灭口？这个怪谈协会，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值得大动干戈，搞出几条人命来？” 港岛那些大富豪对于几条人命看得或许不重，但身居高位，也绝对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根本无足轻重的小事去杀人，留下一个未来在任何时间都可能被人抓住进行攻击的命门，这就只能说明，怪谈协会和它之后隐藏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被外人得知的。 “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东西。”徐夕点点头，然后有些懊恼的说：“如果今天能够抓住那个长辫子怪人就好了，他一定知道一些内幕。” “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只知道杀戮的野兽，脑子好像不太清楚的样子，即便找到他，也未必就有作用，何况……” 林家俊笑了笑，何况即便找到了，也打不过。 “要是猪笼城寨那帮人在就好了。”徐夕又一次旧事重提。 “既然知道怪谈协会和新天集团有关，为何不直接上门调查？”肥波说。 徐夕看了肥波一眼，眼神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位警官也是老警察了，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关键？ 连徐夕这个外行人都知道，大富豪不是可以轻易调查的，对方有数不清的理由可以搪塞，让警察无从下手，甚至反过来反咬一口，说警方骚扰良好市民，因此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即便高层有授意，意见统一，警方实际行动中，也不会贸然出手。 所以一旦当警方出现在某位太平山大富豪的办公室或者家中，那就意味着，一定掌握了足够的信息，这位大富豪大概率会陨落。 肥波呵呵一笑：“打草惊蛇，可是呢，现在的情况是，蛇不止一条，而是一窝，而且这一窝蛇已经被惊动了，现在再去搞一搞，把局面搞乱，给对方足够的压力，说不定对方就会犯错。” “毕竟是大富豪，没有上面直接下令，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直接和对方碰面。” 林家俊想了想，说：“怪谈协会，一共12个成员，今天死了四个，还有一部分是身份不明的富豪，那么应该还有一些人吧？” “应该还有几个。”徐夕点点头；“问题是，现在根本找不到这些人，我们对怪谈协会的人员名单几乎是一无所知，哪些人是会员，这些人现在又在哪里，一点线索都没有，港岛那么多人，难道要一个个去排除？” “当然是采用排除法。”林家俊说。 徐夕：“……” “当然不是全港岛所有人挨个排除。” 林家俊和肥波是警察，在具体办案找线索方面，的确要比701的人更加内行和专业一些。 所谓的排除法，是指两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是从今天死的这些人着手，他们活得时候神神秘秘，死了之后，警方接手，当然可以查出来这些人的背景和底线，然后通过社会关系、职业等等，进行筛选搜寻，尝试着能否找出有用的线索。 第二个层面，是通过技术手段。 别墅处于公园范围，不远处就是杜莎夫人蜡像馆，而这里也算是港岛本岛的腹地，有一些监控设备，而周围交通虽然发达，进进出出的路，却只有那么两条，可以从交通部想办法，去查监控，逐时寻找，最近一段时间，除了这些人，有没有其他可疑人物可能来到过这栋建筑。 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有明确的答案，监控也好、死者背景也罢，都会有一大堆干扰信息无用信息，需要剔除，所以说，叫做排除法。 这种办案的方法，纯粹是以力破巧，大海捞针，也是警方办案最常用的办法，有效但成本高，需要大量的人手、海量的信息资料，以及一定的权限，也只有警方这样的强力单位有可能做到。 “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等你们的消息。”徐夕说。 “好，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回警局。” 一行人匆匆吃完饭，林中发回家待命，肥波去西九龙警局，林家俊却又一次去了警察总部，不出意外，李文斌并没有下班，就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他。 之前遇到徐夕，那一通电话虽然匆匆，不过从李文斌的言辞语气和一些细节的暗示上，林家俊就能判断出事关重大，此时前来，当然也是寻求警方的资源支持。 两人又深入的聊了快有三个钟头，林家俊对于这次怪谈协会案件的性质认识更加的清晰了，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李文斌那边几乎开放了他手头能开放的一切权限提供支援，当天晚上，就由本岛和总部配合，开始摸排工作。 比较幸运，别墅附近的两个路口，还真有监控，而且监控内容保存时间比较长，其中一个竟然达到了一个多月。 说起来，的确是运气。 港岛这个地方对于个人**看得很重，警方在大街上装监控一般情况下会引起很大的反弹，所以即便在繁华区，监控也不算常见，这就导致了警察破案难度增加，整个港岛有些成为犯罪分子乐园的迹象。 这两个监控，严格说起来，都不是警方的。 一个是公园管理处安装的，这个公园开放了许多年，可是却时常有人在里面自杀、殉情，还有半夜专门打劫情侣的，因此公园管理处为了安全起见，在一个路口隐秘的地方安装了一个监控，在警方有备案，警方一查就查出来。只保留一周。 另外一个路口的监控，却是私人的。 附近一个别墅区，某个港岛的有钱人自己在家门口安装了监控，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从别墅经过的公路，有钱人嘛，又不在乎设备价格，存储空间这些成本问题，监控保存的时间超级长，正好为警方提供了便利。 不过，去调这份监控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一点点麻烦，对方不愿意给警察，按照法律警察也没有权力一定要求对方提供监控资料，连警务处长下令都没有用，除非是和律政司合作，出具强制命令……不过这么一来，不仅走流程很麻烦，对方还可以提起诉讼。 这就比较扯淡了。 僵持了快半个小时之后，屋主接了一通来自某个建筑公司的电话，然后立刻转变态度，客客气气交出了全部监控视频。 接下来就是纯粹靠着人力搜索，信息部和重案组掉了两组人马日夜不停，与此同时，对于几个死者的身份调查也展开。 仅仅两天时间，四个人的身份就全部搞清楚。 一个律师，一个医生，一个大学教授，和一名社团成员。 那名律师在港岛不算特别有名，也就是在中游晃荡，属于那种一定精通法律条文，小范围内有些名气，但大案一般很难打赢的，估计是为怪谈协会在法律方面提供咨询的人物； 不过由于他比较年轻，竟然才28岁，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名社团成员是港岛一个早就没落的夕阳社团，和群胜的白纸扇……说起这个社团，即便是林家俊这样和江湖瓜葛很深的警察都没有什么印象，还是肥波资格足够老，才记得起，这个社团在雷洛时代就存在，名气也不大，赚钱的路子和大部分社团都不相同：做人口走私和黑市器官！ 在当时，这个社团就有点过街老鼠的味道，其他大社团都不愿意和它打交道，不过一向都算是听话，几任坐馆也算是会做人，警方和同道都摆得平，因此大家也就没有太怎么注意它。 廉署成立之后，这个社团就渐渐的销声匿迹了，只剩下一些社团的老人，几乎没有什么新人加入，估计再过几年，随着那些老人死完，这个社团就会自动消失。 另外两个人都是老外，一个是港岛很有名的外科医生，有过上千例的手术经验，连港督夫人有次住院开刀都是经他的手，可以说是这几个人当中，名气最大，社会地位最高的。 港岛医生地位高，这种国手，在明面上，即便和太平山富豪在一起，都有资格谈笑风生。当然，真正的实力是远远不如的，可是人在世上一定有病有灾，无论是高官还是巨富，和医生搞好关系总没有错。 最后一个是港大的教授，也是最年轻的教授，研究的课题是生命科学，不久之前，才从学校拿到一笔三千万港币的经费。 “这几个人的身份串联起来，感觉就很有意思了，阿俊你说，怪谈协会的真正目的，不会是想研究怎么长生不老吧？” 肥波望着手中资料，有些不敢置信的问，语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因为从那个教授的研究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研究方向，是延缓细胞衰老，保持分裂速度和活性，并且用新的活性细胞代替老化细胞……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延长寿命，如果细胞永远具有活性，不衰老，那么在不出意外事故和重大疾病的情况下，人的确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 “妈的，做梦想屁吃！”林家俊冷笑一声， 无论是从科学角度还是从人类延续角度，长生不老这种事对于整个人类没有任何好处，一旦成为现实将是整个人类种群乃至地球的悲剧，况且从医学角度来看，也不现实。 不过，这种研究若是真的花极大代价进行下去，延缓衰老，让一部分人活得更久，的确有可能。 目前仅仅是根据这四个人的身份，得出的推论，到底是不是这个目的还很难说。 又过了两天时间，两个组的人将所有的监控资料全部仔细排查完毕，在一份林家俊去别墅的那天，上午的监控中，发现了一个重大疑点。 由于那天别墅里有四个人，所以可以肯定，之前必然有车辆或者行人朝那个方向走，所以当天上午的视频也成了重点关注内容，一共找到22辆车，在经过交通部的排查后，只有一辆车是套牌的失踪车辆。 因此排查组从这辆车入手，想办法从之前可能经过的几条路上，找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监控。 其中，有一个监控显示，这辆车在经过海底隧道之后，在路边短暂的停留了片刻，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服的矮个子男人，去了一趟路边的士多店，大约三分钟后才回到车上，可能是在买什么东西。 有意思的是，现场死的四个人里，并没有穿西服的！ 那么就有几种可能， 要么在后面没有被监控照到的位置，这个男人下了车；要么他就是司机，把人送到后，又把车开走； 要么就是他在半路换了一身衣服，不过这种可能性是最小的； 还有一种可能：他当天也在别墅现场，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被长辫怪人杀死。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找到这个人，最为关键。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查到自己头上？ “喂，你们做咩啊？警察了不起啊？我正规经营，有证的！” 士多店老板望着肥波手中的警官证，语气很是嚣张，指了指身后挂在墙上工商处颁发的执照，很不耐烦的碎碎念：“阿Sir，我拜托你们，要调查就调查，能不能不要搞一大堆人来啊，你们这样一大群人出现，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的店里发生了案件，或者卖假货，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林家俊肥波林中发和一起来的徐夕，都被这个老板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之前查到那辆车半途停下过，在这家士多店买过东西，所以士多店就成了关键线索，几人一边安排警队交通部查车，一边来到士多店调查。 没想到刚进门，才亮出证件，还未说明来意，就被士多店老板狠狠怼了一下。 说起来，港岛士多店老板算是一个特色，别看一个小小店面可能只有十几个平方甚至还不到，也没什么装修，光线又暗又老旧，好像危房或者仓库一般，可是这种沿街的店面，房价高到吓死人，租金也高，无论是售卖还是出租，一个小店面，就足够一家人在港岛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 事实上，港岛的便利店、小型连锁超市，大部分是租房，但像传统的士多店小商店，基本都是自己家的房子，因此别看这些老板一个个表面看起来不修边幅，大裤衩破背心，手里说不定还拿着一把蒲扇，整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对顾客也没什么好脸，可是若论背景身家，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本地的老人，坐拥八位数起步的财产。 尤其是有些年纪大些的老板，经历过雷洛黑警时代，对政府本能的就不信任，对警察更没有好感，现在和以前不同，警察受到的约束很多根本不可能像以前雷洛时代一样办案，因此小老板们看见警察更加不怕，一个个鼻孔朝天牛逼哄哄，好像要把在以前受过的欺负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更多的老板，其实就是混日子，小店能不能赚钱，赚多少都无所谓，整日呆在店中，算是有一份事情做，和邻居阿伯聊天扯淡，看看街上路过的清凉靓女，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总得来说，在港岛这个地方，合法经营，的确不需要怎么怕警察。 “阿伯，上面交代要办案子，帮帮忙啦。”林家俊笑道。 “咩案子啊，我有什么可帮到你的。”老爸耸耸肩。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啊？”林家俊拿一张从监控中找到的截图照片递给老板，上面那个消失的可疑人物已经被用红圈圈出来，很醒目。 老板接过只看了一眼，就说：“我靠，整日那么多人来我店里，你照片又这么模糊，连脸都没有，我哪里记得起？” “就在六天之前。”林家俊说。 “记不得，记不得。”老板随手把照片丢回玻璃柜台，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阿Sir，我问你你六天前，随便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一个人，连相貌都不告诉你，你能不能记得住啊？” 林家俊和肥波都笑了笑，林家俊趴在柜台上，点了点里面的红万，问；“喂老板有没有整箱的啊？买一箱。” “我靠，整箱？真的假的，你家开烟馆啊？”老板一边说，一边拿出记账的小本子看了看，说：“还有一箱半，反正阿Sir你们做事，有公家报销的，不如全部买走？” “也好啊。”林家俊耸耸肩，反正烟总是要抽的，警察做事虽然未必每一笔都有公家报销，不过调查组有那么多经费，闲着也是闲着。 一旁的徐夕看着嘴角微微一抽抽，大概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到了701的种种不同待遇。 付了钱，老板拿出一箱半红万香烟，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说：“人呢，我是真的记不住，你们给的照片又实在太模糊，鬼能看出来是边个？不过，你说六天前，我这里可能能找到一些线索，不过先说好，不管是什么案子，你们都不要说是我说出去的啊。” “你放心。”林家俊点点头，想了想又说：“若是线索真的有用，警方还有奖励。” “奖励呢，我就不指望，就希望你们警察真的能多做一些好事，保护一下市民的安全，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古惑仔，真的好乱。” 老板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捣鼓起柜台上放着的一台老式电脑。 没想到，小小的士多店，竟然有监控！ 一般来说监控都是保留一周，算上今天，当时正好是一周前卡着七天的时间点，老板翻到最前面的视频，根据照片提供的时间，看了没一会，就说：“我靠，我知道了，是牛屎华嘛，挂和联胜的蓝灯笼，专门给人开车的。” “我靠？”听到和联胜三个字，林家俊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喂，阿Sir，不会是听到是大社团的人，你就怕了吧？靠！”老板翻着白眼说。 “我怕？我只怕去慢了一步，他挂掉啊！”林家俊从怀中又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上：“多谢你的信息，警察呢说话算话，一定不会骗你们。” 说完，挥挥手，带着肥波和徐夕转身离开士多店。 老板拿起桌上的港币，随手丢进柜台下抽屉中，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哼哼说：“靠，这么大方，肯定上面有花红，就分给我五百块，小气鬼！” …… 小气鬼林家俊一行人在路上就联系了左手， 和联胜核心会员就有好几万，算上挂蓝灯笼的，恐怕有破六位数的成员，左手也不知道牛屎华是边个，问了一圈，过了快四十分钟才给林家俊回话，原来是大头一个小弟的小弟的邻居。 这年头社会底层人不好混，很多人出来讨生活，为了避免被社团骚扰，就在某个大社团挂‘蓝灯笼’，不算正式成员，定期象征性的交一些会员费，社团有事倒也不必去搏命，牛屎华以前是小巴司机，为了抢客人，经常和人打架，于是就成了和联胜的蓝灯笼。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网址：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神秘女人 “喂，警官，那边在大排档吃饭穿花格子衬衫的就是牛屎华，你们是警察，我不好带着警察去抓我小弟的，那我先闪？”和联胜的草鞋丧狗在街角一边指了指马路斜对面的一家大排档，一边对林家俊赔笑说。 “也不是抓他，有件案子找他问一问。”林家俊点点头，微笑说：“你走吧，不过我们找他，不要对别人说起。” “明白，明白，大头哥亲自交代的事，我一定守口如瓶。阿Sir，你们忙，我先走，有空请你们饮茶。”丧狗留下一句林家俊招牌话语，转身走入小巷。 林家俊等了一个绿灯，大步穿过马路，来到对面，径直走到牛屎华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边个啊？”牛屎华回过头来，嘴角还沾着饭粒，昂起头瞪着林家俊。 “牛屎华是吧？有事找你聊。”林家俊道。 “你边个，我又不认识你，找我聊咩鬼啊？再说了……”牛屎华说着，忽然用见了鬼的眼神看向林家俊身后，惊诧的问：“咦，你怎么来了？” 林家俊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只见身后马路上人来车往，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人，正奇怪，忽然心中一动，骂了声我靠…… 果然这是牛屎华的障眼法，林家俊刚回头，他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拔腿就跑。 “喂，站住啊。”林家俊给他搞得哭笑不得，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耍这种把戏……他妈的，大马路上跑，你能跑得过我一个受过专业训练，加过技能点的警察？ 让他先跑出一百米都没问题嘛。 果然，不到半分钟后，林家俊就后发先至，一把将牛屎华按在了墙上。 “喂喂喂，你是边个啊？当心我报警啊！”牛屎华跑得血脉喷张，红着脸气喘吁吁的说。 “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说？”林家俊心想这家伙肯定有事情在身上，不然不至于见了陌生人好像鬼一样跑。 “喂，大佬，我最近真的没钱，有钱一定还你，你们这样逼我也没有用，我好歹也算是和联胜的人，大家都是江湖人，不是一定要翻脸吧。”牛屎华哭丧着脸说。 “边个是江湖人？我是警察！”林家俊一把松开他，拿出证件亮了一下。 “警察？”牛屎华仔细的看了看林家俊的证件，确认对方是警察之后，整个人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趾高气昂的问：“警察找我做咩啊？我是良好市民来着。” “都是出来混，人家豪车别墅女明星，你一屁股高利贷吃大排档，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一点眼色都没有。”林家俊拿出手铐，不由分说咔嚓一下把他拷上：“配合调查，不然让你一辈子被高利贷追杀。” …… 把牛屎华带回警局，单独审问之后，很轻松的就问出了那天事情的来龙去脉，牛屎华以前开小巴，后来嫌赚的少事又多，就自己当了包车司机，贷款买了一辆商务车，那天去别墅的生意是临时接到的，委托人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没有告诉他名字，只是给了钱。 “我靠，你做生意，连客户的名字都不问？”肥波一拍桌子；“是不是想漏税啊？” “阿Sir，我开车嘛，当然是谁给钱我给谁开，那个女人给了三倍价钱，我当然做。还有啊，我赚这么一点点钱，连还债都不够，你们警察还好意思和我说税？你们每年收这么多税，还不是满大街都是古惑仔、高利贷，害的我这样的老实人吃亏，家破人亡？”牛屎华一肚子牢骚说。 “名字记不得，长相总该记得住吧？”林家俊问。 “反正就是长得很靓，身材高，大长腿，胸部呢就很一般，我又不是专业的画家，你要问，我只能说记得这么多。”牛屎华说。 警方有专业的素描师，电视剧里也经常可以看见，警方拿出一大堆各种各样五官的图片，让人拼图把相貌拼出来，其实现实中，这些都十分不准确，除了很熟悉的人，正常情况下陌生人之间，很难仅仅见一面就能记住对方长相，然后看着一大堆图片或者通过语言描述，还原出对方相貌，除非对方长得十分有特点，否则即便还原出，相似度也差距很大，没有什么用。 “不过阿Sir，我若是能帮助你们找到这个女人，你们是不是也能帮我，搞定高利贷？”牛屎华忽然问。 林家俊心中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欠多少钱啊？债主是谁？” “债主是水房的贵利柴，柴叔，钱呢也不算多，本金只有十几万，可是利息一日比一日高，按照他那种算法，我一辈子都还不清。”牛屎华说。 水房虽然也号称四大，不过这些年随着港岛本土的饮料汽水行业的没落，主要成员都是汽水厂工人的水房，衰败也很快，各个有些实力的大佬都出来单混，自立山头，表面上还是一个社团，其实已经有像14K各自为战的趋势。 贵利柴这个人林家俊听说过，水房老一辈的白纸扇，算是水房著名大佬之一，主业却不是放高利贷，而是走私。当然，江湖人手下有几个财务公司，捞捞快钱，也很正常。 如今在社会上，还能混的下去，并且混的好的大佬，都有一条共性：尽量不得罪警方。贵利柴也不例外。 “若是你的线索管用，我去找他聊，利息就算了，只收你本金。”林家俊说。 “哇，那多谢多谢！”牛屎华好像吃了喜鹊屎一样笑了起来，双手合十连连拜拜，然后才笑嘻嘻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啦，那个女人最后留了一张名片给我，告诉我，若是以后有问题，可以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给她。不过我当时没在意，就随手丢在车中，现在去找，应该可以找的到。” “我靠，就这么简单？！你刚才怎么不说！”肥波恼火道。 “阿Sir，刚才你们一直在问我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又没有问她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给我。”牛屎华一脸无辜的说。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机车女郎 ， 林家俊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找到重要线索，就好像有人开挂了一样，雇了这辆车居然还留下联系地址，好像生怕出了问题之后警察找不到，专门留了一个联系地址。 顺着留下的地址，同样很轻松就找到了，更意外的是，这个地方林家俊算是很熟悉：就是之前监控陆国集团的那个废弃停车场！ “我靠，对方不会一直反过来在监控我们吧？这么巧？”肥波望着眼前的停车场，有些紧张的拔出了枪，之前监控陆国他没有直接参与，不过外围很多工作都是他来负责，包括和刘建明交接，安排暗中对停车场监控人员的保护工作。 自己这方来找对方，结果找来找去，对方的‘老巢’居然是停车场？ 正经人，怎么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联系地址’？莫非雇佣牛屎华开车的，是废弃车场老板，倒卖废旧汽车零件的？ “也未必。”林家俊笑笑，港岛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候撞车也算是正常，也是最近各种乱七八糟事情经历的太多，搞得肥波疑神疑鬼，处处都小心翼翼。 是不是撞车倒也不是关键，既来之则安之，林家俊心中也抱着疑惑，到底雇牛屎华开车的是什么人？整件事的线索的确来的很奇怪，就像最初想的那样，好像是有人故意留下一些线索让警方方便来调查。 不过诺大的一个废弃停车场，一眼看去，全是报废的汽车，各种各样的破车堆成小山一样，荒凉的小路上偶尔有野狗野猫跑过，却看不到人影，也没有什么能办公的场所，所谓的废弃停车场，不仅是里面全是报废汽车，连这个停车场本身也早就被废弃，没有人来经营。 到上次监控的集装箱看了一下，里面的设备早就搬走，长满了青苔和各种植物蔓藤，之前用来睡觉的破沙发也成了一窝老鼠的家，见到有人进来，吓到四处逃窜。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随便留下的一个假的地址？”肥波说。 就在此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达轰鸣声，巨大的声响好像半夜在公主道炸街的机车党，从已经没有玻璃的窗口看出去，只见的确是一辆很有复古质感的摩托车来到了集装箱外的空地之上， 驾驶摩托车的是一个穿着皮装的女郎，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简单的髻，车边还明目张胆的挂着一只巨大的来复枪。 机车女郎停下车之后，一条大长腿支撑在地上，举目四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这又是边个？打扮的好像末世时代的人一样？”肥波惊讶的说。 “我靠！”林家俊却是骂了一句粗口，这是边个，他当然知道，如果是明星，应该叫做张曼玉，如果是电影里的人物，那她的名字很显然叫做陈七。 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偏偏又出现的赏金女捕头。 “谁在上面，滚出来！” 机车女郎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料感知却十分的敏锐，狭长的眼睛四顾一圈，就发现了上面的集装箱里藏着人，干脆利落取下挂在车边的来复枪，咔嚓一声上了膛，指着集装箱的方向大声喝问。 “自己人，自己人！别开枪！”林家俊立刻大声回应。 很显然，这个回应超过了肥波和机车女郎的预料，两人都明显愣了一下，机车女郎甚至还下意识笑了笑，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个回应的态度很好，她低下了枪口，说：“边个和你是自己人啊，藏头露尾，出来！” “大姐，我们先到的好不好，什么叫做藏头露尾？”林家俊走出集装箱，对着机车女郎问：“喂，你是不是陈七？” 对方又是一愣：“你认识我？” “阿俊，你认识她？”肥波也一脸无法理解。 “我常常看电影，认识的人比较多。”林家俊随口敷衍了肥波一句，走下台阶，上下打量了一番陈七，直接问：“喂，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陈七被他问的一愣：“我来这里要你管，你又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找人啊。”林家俊说。 陈七有些警惕的说：“找谁啊？” 林家俊想了想，从怀中拿出那份从黑伞上得来的怪谈协会邀请函，对陈七晃了晃，却没有立刻说话， 看清楚这张邀请函，陈七片刻前已经带了一丝笑容的脸，立刻又化为冰霜，再次抬起枪，十分警惕的指着林家俊，说：“喂，我早就说过，大家没有关系，你们的事情不要来烦我。” “我们之前烦过你什么？”林家俊看了眼黑洞洞的枪口，似笑非笑的问。 “你们……”陈七刚说出两个字，就觉得不太对劲，微微蹙眉，仔细的打量了肥波和林家俊片刻，疑惑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警察。”林家俊正色说：“现在警方要动怪谈协会，今天我来这里，就是发现了线索，陈小姐，据我所知，若是铲除了这个组织，对你也是有好处的，所以想请你配合我们。” 作为警察，林家俊和人谈话，很少有一上来就直接交底的时候，不过今日遇见陈七，联想到电影里的某些情节，再加上之前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线索的种种疑惑，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一种预感，没必要藏着掖着，陈七应该也属于可以团结的对象。 听到林家俊的真实身份后，陈七并没有太多意外，却也没有表现出合作的意愿，只是很不满的哼哼了一声，嘀咕说：“警察？靠，若是警察有用，怪谈协会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我也不会成为陈七。” “这个地址，是一个叫做牛屎华的人给我的，有个女人雇佣他为怪谈协会开车，那天他送的一车怪谈协会的人，由于某种原因，全部被灭口。所以我觉得，给这个地址的人，是希望警方，至少是希望我能够追查过来，找到她。”林家俊不管她的吐槽，继续说。 陈七终于有些动容，再次盯着林家俊打量了几眼，忽然想起什么来：“哦，我好像在报纸上见过你，你是不是那个号称少女杀手的警察，姓林？” 林家俊揉了揉鼻子：“其实你可以叫我另外一个外号，辣手神探。” “都没差！”陈七大咧咧挥了挥手；“既然是你，那就好说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带你来失误了 林家俊对陈七和盘托出真相之后，陈七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好像早就知道林家俊一样。 “给你留下线索的是我姐妹。她现在被人控制，精神时好时坏，出问题的时候完全身不由己，这次可能是她主动寻求你的帮助。”陈七说。 这就对了，基本和整个剧情对得上，没想到一路走来，到现在居然出现一个和剧情很接近的，一下子减轻了案件的难度。 “我这么有名？全港那么多警察，不知道有多少级别比我高，权力比我大的，你朋友会主动想到找我求助？”林家俊问。 “这我就不知了，难道是因为你长得比较靓仔？”陈七耸耸肩膀，又上下打量了林家俊几眼，说：“喂，你身手怎么样？” “还可以吧。”林家俊揉了揉鼻子，又补充说：“未必打得过你。” “打不过我很正常啊。”陈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问：“枪法呢？” “勉勉强强过的去。”林家俊说。 “那也算是勉勉强强了。喂，胖子，你怎么样？”陈七又问肥波。 肥波一直没机会说话，被她问到，愣了一愣，说：“我不行，都马马虎虎，远远不如阿俊。” “那你就不用去了，去了还要分心保护你。”陈七指了指摩托车后排：“上车！” “嗯？去哪里，做咩啊？”林家俊被陈七搞得一愣，这女人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莫名其妙就要去哪里？刚才明明不是在说她朋友和怪谈协会的话题嘛，怎么忽然就要开车？ 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先帮我一个忙，有些棘手，我一个人未必搞得定。搞定之后再说啦。”陈七说着话，已经一片大长腿跨上了摩托车，一拧油门，机车发出轰鸣声，冒出黑黑的尾气，感觉随时可能爆炸，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她从哪弄到这样一辆破车。 林家俊对肥波点点头：“波哥，你先回去。” “那好，阿俊你自己小心些。”肥波从怀中掏出一小盒备用子弹交给林家俊。 “知道。” 话音刚落，只觉得摩托车猛地朝前一窜，好像做了火箭一样，整个人都被甩得差点从后排摔下来，那辆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散架或者爆炸的摩托车，马力却大得惊人，飞一样窜出去，两边景物刷刷朝后退，耳边风声呼啸。 林家俊坐在后排，都被劲风吹得眼睛生疼，他忽然就明白了，为咩陈七一个骑摩托车的，却要戴着一副飞行员的防风眼镜。 “喂，慢点啊！会死人的！”林家俊实在有点怕，没有被坏人打死，出交通事故挂掉，那就真的成笑柄了。 “慢点才真的会死人！害怕就搂住我！”陈七头也不回的大声说。 “好吧。”林家俊伸出手。 片刻后， “喂，让你搂住我的腰，不是抓我的胸！靠！”陈七愤怒的大声说。 “靠，你腰这么细，没有安全感，我都怕搂断掉。”林家俊说。 “靠，难道我的胸很大咩？放手啦，色狼！” …… 总之一路上，陈七都没有减速，林家俊也被搞得提心吊胆，陈七还专门挑选那种偏僻没有车和警察的路走，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是路，而是山地，一辆摩托车搞得好似山地越野一般，穿山过岭，不停的冲上斜坡或者从满是树木石头的丛林里穿过，颠簸的胆汁都要吐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家俊几乎忍不住要吐的时候，摩托车终于停下。 “到了！” 陈七长腿一片，支撑住摩托，摘下戴着的放风眼睛，望着前面的一排淡青色建筑物说。 此时两人算是在山里，不过去不是那种偏僻深山，更像是开发过的疗养院度假村，眼前是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物，好像旧上海二三十年代的老式别墅楼，带有几分欧式风格，被一面三米多高的围墙围住。 “慈育保良堂？” 都不用看这个地方的正门招牌，对港岛很熟悉的林家俊立刻就猜到了这是哪里。 慈育保良堂，最初是一家慈善机构，大概创办在七十年之前，当时名字简简单单，就叫育婴堂，是专门收养被遗弃孤儿的，只不过当时是和政府合作，由各路慈善家捐款，政府从中负责协调，弃婴也是必须由政府送过来才可能被收养，那种把小孩丢在门口就被收养的桥段不可能出现，否则再多的钱都养不过来。 几十年下来，育婴堂渐渐的从慈善机构，变成了一家私营医院，主营业务，就是孕妇的产前、产后护理，接生，和两个月之内的婴儿照料。 不要看着地方偏僻，其实在港岛很有名，由于很多知名妇科儿科医生的加入，技术、条件，比起公立的大医院还要好许多，算是港岛最有名的育婴机构，很多有钱人生孩子都会来这里，其中甚至不乏像港岛高官、太平山富豪之类的顶级人物。 “来这里做什么？”林家俊问，保良堂里面的非富即贵，而且又有很多婴儿，都是宝贝金疙瘩，在这里搞出点什么事情来，真的是港督都要头大。 刚问完，院墙后就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喊：“杀人啦，快来人啊！” “靠，难道还是迟了一步？！”陈七眼神一紧，拔出枪在手，也不见有什么助跑之类的，原地朝前跑去，然后轻松的一跃，半路脚在墙壁上轻轻一踩，就跳上了三四米高的围墙。 “喂，你楞在那里做咩啊，快跟上来！”陈七还不忘记回头招呼林家俊。 “靠，大姐，我不会飞啊！”林家俊摊手郁闷说，这么高一堵墙，他的身手要上去，当然不算难，可是像陈七这样行云流水，咔咔咔几下就‘飞上去’，实在做不到。 “我靠，你不是说你的身手还不错？！”陈七瞪大眼睛：“这都上不来？” “废话少说，帮把手啦！” 林家俊说话功夫已经来到墙下，一个助跑，跳起来老高，半途也学着陈七的样子在墙壁上踩了一脚，不过身体却没能飞到墙头，只是在最高处露了一个头，双手趴在墙上。 “我靠，我还以为你很犀利呢，没想到爬墙都这么吃力。”陈七看起来瘦瘦的，力气却是极大，随手一抓，就把林家俊提上墙头，叹气说：“我感觉带你一起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做人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来都来了，赶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林家俊轻松跳下围墙，进入院中。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深深的同情 ， 林家俊和陈七从围墙上跳下来，顺着骚动的声音跑到前院一栋主楼前，就看见前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大群家属、护士一样的人，到处乱跑乱脚，地上还有零星的血渍。 一个穿着披风和紧身衣，同样带着面罩，好像电影里黑玫瑰一样的女人从楼上跳下来。 “我靠！”林家俊下意识嘀咕了一句，这下好了，东方三侠全部到齐？ 那个女人看见林家俊和陈七，好像能看得出他们和其他人不同，不由分说手一抬，就见眼前迎着阳光好像光芒一闪，嗖的一下，一个暗器就飞过来。 那暗器的目标是陈七，准头却偏了不少，贴着陈七耳垂飞过，而陈七却一点都不怕，不躲不闪，反而大叫一声：“冬冬，是我！你疯了！” “知道是你！若不是你贪财，上次就抓住他了，也不会搞成这个鬼样子！”烫了头的黑玫瑰冷声说。 “我靠，我哪里知道背后老板是那只老鬼？！拜托你，现在什么社会，你老公是警务处高官，年薪几百万，福利待遇又好，你整日可以像贵妇一样去喝下午茶。我他妈的浪迹江湖，不赚钱，吃风喝屁啊！” 陈七有点恼火的辩解说：“再说了，我不是来帮手了嘛。” “是我让你浪迹江湖不嫁人的吗？明明是你自己花心，好男人气走一个又一个！”黑玫瑰哼哼说。 陈七指着她，说；“我靠，你现在来和我讲这些？当年……” “拜托两位大姐！”林家俊听得头都大，瞪大眼睛惊诧的说：“两位大姐，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些正事，你们要吵，上演八点档，不如改天等我不在？” “他又是谁？”黑玫瑰问陈七。 “林家俊嘛，你老公的得力下属。”陈七说。 “啊？！”林家俊又是一愣，觉得天旋地转，完全陷入懵逼状态。 你老公？她老公？我老公？ 老公是谁？！谁是老公啊！ 电影里，这位名字叫做冬冬的女侠，老公的确是警察。 就是那位出场很帅，转眼就死掉的红花会总舵主嘛。 “我早就说，跟你沾上一定没好事！我老公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现在当面说出来，以后让我怎么办？！”冬冬真的有些恼火了，眼神狠狠的瞪着陈七。 “靠，你是女人，在外面打打杀杀，帮你老公查案，让他知道又怎样？”陈七昂着头反问。 林家俊看了看手表：“两位，现在距离我们刚才见面，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分钟又三秒，如果你们继续吵，我先走。” “追！” 冬冬一转身，迈开大长腿率先朝前面跑去，陈七也扛着夸张的来复枪紧随其后，论腿长，林家俊其实不输这两人，不过她两好像都会传说中额轻功，尤其是冬冬，真的可以踩着电线在空中乱飞的那种，根本跟不上，只能拔腿狂奔。 好在没有多远就听见前面有打斗的声音，居然又是那个长辫怪人，和冬冬缠斗在一起，两人风格完全不同，一个大开大合刚猛有力，一个却灵动飘逸，看上去冬冬好像占了上风，好几次打中怪人，可是对方皮糙肉厚，都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反而冬冬有次失误被对方打中一下，嘴角立刻渗出了鲜血。 陈七拿枪就准备打，可是比划了一下发现没可能：她用的是霰弹枪，一枪打出去，搞不好要误伤到冬冬，长辫怪人皮糙肉厚，被干一枪未必有事，冬冬要是被轰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喂喂，你不是说你枪法还可以吗？到底是什么水准，能不能打得中？”陈七问林家俊。 “打得中也没用。” 林家俊见过长辫怪人的防御能力，子弹打中，连骨头都伤不了，点三八虽然短小，不过近距离之下杀伤力还是足够的，可见对方的防御能力惊人，即便被打几枪也无伤大雅。 不过，还是拔出了枪。 不远处的长辫怪人好像也发现了林家俊的存在，对于这个‘没有太强杀伤力’的家伙，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和冬冬缠斗在一起。 “喂喂喂，你到底行不行啊？之前说自己功夫还可以，结果连墙都爬不上去，又说枪法还可以，我告诉你一定要瞄准一些，千万不要打到冬冬……”陈七在一旁碎碎念，对林家俊的枪法十分不抱有信心。 话音刚落，就听几声几乎连在一起的枪声忽然响起，几乎与此同时，不远处正在和冬冬打斗的长辫怪人如遭雷击，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吼，双手捂住脸部，踉跄几步，一头撞在树上，把一颗比人腰还粗的大树撞得瑟瑟发抖。 只见手指只见，涌出大量的鲜血，刚才的两枪，竟然把他的眼睛打瞎了。 “我靠，这么准？”陈七刚才吐槽的嘴还没来来得及合拢，就再次长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家俊。 双方距离不算近，可以说已经超过了普通人使用手枪的瞄准范围--正常来说，手枪是近距离武器，超过十米，由于后坐力的缘故，瞄准就变得难度增大，而且刚才长辫怪人是在不断的变化身形移动之中，比起打固定靶子难度更是成倍增加，想要把握住机会精准射中对方的眼睛，几乎不太可能。 冬冬擅长用暗器，可是她和对方近距离缠斗之下，也没有机会出手去射对方眼睛，难度就可见一斑。 那边，不等陈七感慨惊讶玩，冬冬立刻就把握住了机会，看似柔弱纤细的身体，竟然干脆利落的使用出一套刚猛的擒拿手段，手抓脚踢，一阵噼啪之声，将长辫怪人的双手手腕和腿骨全部折断。 “靠……”林家俊在一旁看得也有些心惊肉跳，心想他妈的这娘们老公到底是谁？ 一股同情心由衷而发。 难怪她不敢让自己老公知道真实身份，哪怕是警务处高官，知道自己老婆是这样一个狠人，恐怕整日就只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连晚上睡觉都不敢大声呼吸！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果然如此 “喂喂喂，你的枪法到底怎么练出来的？打这么准，教教我啊！” 几声枪响和一连串骨骼断裂声音之后，冬冬成功的制服住了长辫怪人，陈七则是一脸八卦的拉着林家俊，问东问西，对他的枪法十分好奇。 林家俊十分无奈的一摊手：“大姐，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把这个家伙带回去，审问一下，然后在相互深入了解一下，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不是缠着我学打手枪？” “我也是打枪的嘛，就没有你打的准。”陈七晃了晃手上造型夸张的霰弹枪很认真的说。 “大姐，我打的是手枪，你打的小炮，不一样的。”林家俊挠头说。 “手枪我也打，同样常常打不准啊，这种事真的好讲天赋的。”陈七说。 “喂，陈七，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按照他说的，找个地方，审问一下这个怪胎啊！” 那边冬冬已经又是一套不知道是擒拿手还是缠丝手之类的奇怪功夫，把原本腿脚都断掉的长辫怪人又给收拾了一顿，眼看着就是出气多进气少，伤痕累累，和之前凶悍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就去之前的停车场？”陈七问。 “好。”林家俊点点头，想了想，问冬冬：“这位阿姐，看你一身皮衣都是手工定制的价值不菲，想必你是开车来的吧，我做你的车好不好？” “嗯？”冬冬一愣，也不知道林家俊为何提出这个要求，看他的样子，好像也不是想泡自己，看了看陈七，最后有些茫然的点点头：“可以啊。” “那现在就走，我来帮你背他。”林家俊不等陈七开口，就主动把半死不活的长辫怪人抗在肩膀上，示意闪人。 冬冬果然是开车来的，而且开的还是一辆和林家俊车差不多的奔驰越野，空间足够大，把长辫怪人放在后座后，自己来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然后看了冬冬一眼。 “我老公是李文斌。”冬冬握着方向盘淡淡的说。 靠……林家俊在心里说。 …… …… 等回到废弃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色早就黑掉，林家俊跑到之前用来监控陆国集团的集装箱里，拨开杂草找到一只电源开关，拨弄了几下，啪嗒轻响之后，集装箱里光线一阵晃动，亮起一盏不算特别明亮的灯。 “这地方你来过？”陈七又是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这个长腿女捕头好像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心，也不晓得怎么独自混这么久。 “这地方他们以前查案，做过据点。” 冬冬则是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的神秘模样，淡淡提了一句，然后问林家俊：“你见过心靖了？” “他说是心靖留下线索，约他来这个地方的。”陈七插嘴说。 冬冬微微皱眉，说：“我没有问你，你可不可以稍微安静一分钟？” “喂，我又哪里做错了？为了你们两个，我这次冒着生命危险，一分钱都没有收……” “大姐们，都算我的错行不行？”林家俊头又开始大，然后趁着她两都没有再逼逼的机会，言简意赅，语速极快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最后指着那个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恶狠狠的瞪着三人的怪人问：“现在改告诉我，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你不是已经猜到。” 冬冬淡淡的说：“这个人的主子，和港岛的一些大富豪暗中合作，为这些大富豪研究可以延长寿命的药物，并且派杀手去解决他们的麻烦，那些大富豪，则是为前者提供金钱和权力上的庇护。” 简简单单一句话，包含的信息如果深究起来足够吓人，在冬冬口中却说得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的主子？不会是那个老太监，死变态吧？”林家俊问。 “我靠，你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我都不太清楚，你居然知道？！”陈七继续瞪大眼睛。 冬冬淡淡的扫了林家俊一眼，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些迷惑，不过却没有追问，只是微微点头：“是。” “又有钱又有势力，还有超级打手，若是不出动军队直接剿灭，真的好难办。这位大姐，你老公应该可以调动飞虎队，直接点齐人马，杀到那个老怪物老巢去，不就OK？我就不信，这些人功夫再高，能挡得住几十把MP5和狙击枪乱射？”林家俊说。 “老巢？问题就在于，谁都不知道这个老怪物的老巢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边个，若不是心靖偶尔会有神智清醒的时候，和我透露了一些信息，我至今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冬冬看着林家俊反问：“如果他的老巢，在太平山呢？或者他根本就是太平山别墅的主人之一呢？” “对嘛，就好似西游记一般，杀的都是没有背景的妖怪。所以呢，就需要我这样的民间猎人来处理问题。”陈七得意的插嘴。 “指望你，心靖早死了十次。” “那他今天去保良院做什么？难道是偷婴儿？”林家俊直接问。 冬冬点点头，说：“那个老怪物不知道想做什么，最近偷了许多婴儿，而且这些婴儿的父母都是比较杰出的人物，按照一般的认知，便是那种拥有着良好血统和基因的人。” “莫非是要培养皇帝，选太子？”林家俊耸耸肩，随口说。 “嗯？选太子？你又知道？”陈七继续惊讶，不过这次连冬冬都忍不住说：“你什么意思，选太子?” “随口说说而已。”林家俊现在也不确定，而且这种事即便是确定了，意义也不大，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查实那个老怪物的老巢--并且是在不惊动那些和他合作的大富豪的基础上，否则，公开的力量根本无法使用。 “心靖被那个老怪物控制住，每次要对我们说起一些重要的信息的时候，便会精神失常无法控制自己，上次冒险和我联系后，至今我都没法联系上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撬开这个家伙的嘴。”冬冬看了眼长辫怪人说。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放鱼 关于李文斌老婆是女侠这件事，林家俊得知之后，心里就一直在想，李文斌到底知不知道？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李文斌大概率是知道的。 夫妻朝夕相处，像李文斌这么精明，从第一线做起来的人，要是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那不如去死好了，他越是装作毫不知情，其实就越说明，他知道的越多。 不过冬冬这个样子，很显然不知道李文斌知道……这个问题谈深了，可能涉及到他们夫妻的相处之道，这就不是林家俊想要掺和进去的，但是呢，无论如何，作为警队成员，和李文斌面前的下属，林家俊觉得有必要适度的和对方通一通气，否则这件事很难在查下去。 “先不着急审问他，我要给李Sir打一个电话。”林家俊说。 陈七在一旁插嘴：“对啊，她辛辛苦苦在外面做事，当然要让自己的男人知道，冬冬你就是傻乎乎……” “你闭嘴啊。”冬冬微微蹙眉，犹豫了片刻，说：“我不希望和我老公挑破这件事，也不想以港岛警务处副处长李文斌太太梅艳昉的身份出现。” “是是是。”林家俊心里白眼翻上了天，是大姐，你的名字不用自报家门，我知道的。 真的是…… 于是到外面给李文斌打了一个电话，说已经顺利抓到了长辫怪人，不过，是在一位江湖女捕头和女飞帮助下完成的。 果然，听到后面的消息，李文斌的反应，明显比前面抓到长辫怪人还要大，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并没有提关于案件和长辫怪人的事，反而很深沉的说，阿俊，拜托你多照顾一下那些见义勇为的江湖人士。 “李Sir，不明你说的话啊。见义勇为的江湖人士，你讲的是和联胜的左手咩？”林家俊笑嘻嘻的问。 “阿俊，做人呢，还是要厚道一些。”李文斌道。 “OK，厚道嘛，我懂。不过呢，这件事你也知，搞不好全港大地震，在世界上都会成为重大事件，万一真的搞成刺刀见红，我一个人一把枪一条命，搞不定的，警方几十万把枪，到时候要出声。”林家俊收起笑容正色说。 事到如今，其实已经很清楚，港岛的两票力量在暗中的角逐已经渐渐白热化，大家都在争抢未来对于港岛的实际控制权，至于那位所谓的港督，时间一到就回国，只是一个空架子，并不会过度的介入两帮人的争斗。 说不定，他还希望越乱越好。 “李Sir让我们注意安全。”挂了电话，林家俊耸了耸肩，笑道。 “哼哼，便宜话谁不会说，男人就喜欢做这些惠而不费的事，嘴巴上哄哄女人开心，所以说呢，我一辈子都不会嫁人。”陈七说。 冬冬这次倒是没有怼陈七，冰冷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乏善可陈，并不是说两个靓女，外加一个神勇智谋兼备的警察，就可以让严酷的审讯变得温和而富有诗意，世界上所有的逼供都是一个套路，在利诱无效的情况下，只有精神摧残外加**摧残。 长辫怪人对于疼痛的感受，果然如同之前徐夕所言，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冬冬的各种擒拿手、分筋错骨手、金蛇缠丝手、抓奶龙爪手，乱七八糟的酷刑用了一大堆，连林家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怪人还是没有吐口。 “这家伙的智力可能有些问题，像是只有几岁的小孩，这么问到底有没有用？”陈七在一旁皱着眉头说。 冬冬随手拽过一张旧毛毯，擦了擦手上的血，说：“智力不高，不代表连自己家都记不起来，既然对方敢于放他出来行动，就意味着他一定有办法回得去，知道回去的路。” 说完，把毛毯丢在一边，看向林家俊，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有没有烟，休息一会，再来问他。” 陈七随手掏出一盒小雪茄，递过一支，就要点燃，冬冬接过后却说：“出去说，这里都是草，不要着火了。” “从小就你事情多，靠。”陈七嘀咕了一句，还是跟了出去，林家俊也看了眼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长辫怪人一样，同样跟出了集装箱。 集装箱外，一阵夜风吹过来，吹淡了几个人身上的淡淡血腥味。 “阿姐，刚才你的几套擒拿功夫超级赞，能不能交给我？”林家俊点燃一支自己的红万，一边问将雪茄夹在手中，却没有点燃的冬冬。 “擒拿是技巧，女人天生力量弱，等同的训练量下，一定不如男人，所以才会学擒拿，但是擒拿同样需要近身，甚至去卖破绽，风险很大，你是男人，学这样的技巧不坏算的，倒不如学正经的功夫拳脚。至于抓人，警队的那一套已经足够用了。” 冬冬淡淡的说：“你若是想学暗器，我倒是可以教给你。不过我看你的枪法，比暗器厉害的多。” “对啊，我早就说了嘛，这是什么年代，要用枪的嘛。”陈七在一旁拍了拍林家俊肩膀，大咧咧的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探讨一下打手枪的技巧！” “说起打手枪，我倒是有个厉害的人物可以介绍你认识，他最喜欢打手枪了，可以左手打，可以右手打，也可以双手打。” 林家俊随口说完，故意目视前方，却说：“他若是逃走，我们却追不上，这出戏会不会假了点？” “什么？”陈七一愣。 冬冬却是嘴角微微一翘：“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不懂擒拿手，却懂人体，你刚才那几下，断掉他的手，却重新接好了他的腿骨，叫我们出来抽烟，自己又不抽，摆明了是放鱼嘛。这种手段，警察天天都在用。”林家俊说。 “喂，你是要放走他，然后我们去跟踪？”陈七听明白了，很小声的问。 “小孩子嘛，在外面受了欺负，一定会逃回家的。希望他可以逃的快一些。”冬冬说。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极为细微的淅淅索索动静，若不是几个人的注意力其实都在身后的集装箱里，此时外面有风，根本听不见。 大约过了半分钟之后，再次回头的时候，集装箱里已经没有了人。 “顺着血腥味和血渍追！”冬冬轻轻的抽了抽鼻子，刚才出手很重，不是没有原因，更不是她残暴成性。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占我便宜 ， “妈的！他不会是要过海吧?” 几人顺着血腥味，果然吊上了逃跑中的长辫怪人，那人武力虽然强悍，脑子的确不太好使，加上受伤很重一心逃走，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在追踪他。 不过同样让人有些恼火的是，这家伙的老巢居然很远，几个人在新界一直追到九龙，又从九龙追到了维港海峡，再追下去就要过海去港岛本岛了，这么长一段距离，不要说林家俊，就是陈七也追的头大腿软，只有武功水准最高的冬冬还保持着不错的状态。 “妈的干不动了，实在不行你们追，我休息一会。”林家俊叉着腰大喘气说。 “喂，我们两个女人都还没说不行，你一个男人就不行了？好不好意思啊？”陈七同样把一只手搭在林家俊的肩膀上，大喘气不停：“喂，要不然冬冬你去追，我休息一会再跟上来？” 冬冬：“……” “我靠，他做咩？”林家俊忽然指着前方惊诧的说。 前方就是港岛本岛和九龙之间的维多利亚海峡，所谓的维港，只是在这个海峡上的一个大型港口，除了这个大型港口之外，整条海峡沿线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码头，不过更多的地方，还是没有开发的海滩和山崖。 不远处，沿着海岸线还有大批的别墅群和写字楼，算是港岛除了太平山，最有钱的一批人住的地方。 在这一片的别墅区里的住户，论资产，有的未必比太平山富豪差，不过港岛的所谓‘身份’有种带着历史遗留问题的畸形，好像只有住在最初只有洋人才能住的太平山，和统治港岛的鬼佬长官成为邻居，在世俗的眼光看起来，才算是真正的‘华人大佬’。 就好比宠物要住的离主人更近就显得地位高，若是能睡在主人的卧室，那便是一等宠物，地位比佣人可能还要高。 不过新一代的富豪，特别是从大陆来，或者和大陆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富豪们，随着世界格局的变化，已经渐渐的不在按照这条畸形规则行事，太平山尽管还是一轮挂在港岛上空的太阳，却已经是夕阳，就单论买房而言，已经有人开始选择环境和风水都更好的海滩。 太平山嘛，讲真，一座小山，谈不上风景，最初鬼佬选择这里，无非是港岛开发区域有限，此处山顶又有清泉，可以保证充足的淡水供应，之后几十年，风景好过太平山的比比皆是。 言归正传，那个长辫怪人逃到海边之后，竟然从一个不算很高的小山崖上直接跳入水中。 几人连忙追上去，之间防波堤下的水面上泛起一团大大的涟漪，还漂出一丝丝血渍。 “自杀？”冬冬微微一愣，望着水面，有些举棋不定。 “不用追了，我联系水警，派水鬼下去找。” 维港是水警管控重点，调水警过来如果走李文斌的渠道，最快20分钟就会有船能到，林家俊刚要打电话，边上的陈七已经手脚利落的脱掉了外衣，只剩下贴身的内衣。 “我靠，大姐你身材不错啊！”林家俊下意识赞叹说。 “靠，你的关注点在哪里？！”陈七活动了一下腰肢，说：“妈的男人都一个鬼样子，懒得和你计较，等20分钟，他就是一条咸鱼也漂得无影无踪了，找个鬼啊，我先下去看看！” 说完，不由分说，直接跃入水中。 又是一团涟漪，陈七的水性好像特别好，在水中一扭便潜伏下去。 “你不要看我，我……我不会水的。”冬冬依旧面无表情，不过言语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大姐，记得联系你老公派人来。” 林家俊有时候比较猥琐，不会拿小命去冒险，不过眼前这种情况，他一个大男人真的不好眼睁睁的看着陈七一个人去冒险，尤其是在他的水性其实比大多数水警还要好的情况下。 有些事不需要考虑，就是本能而已，于是也三下五除二脱下累赘衣物，枪也没有带，只带着一把随着的多功能军刀，跃入水中。 维港是深水港，足够停泊航母的那种，即便是岸边也有足够的深入，林家俊跳下去之后，四顾之下并没有看见陈七的身形，于是扭身朝下钻去，手脚游动了几下，果然看见陈七悬浮在水中，正在用力的朝外拉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排水道盖子。 见林家俊来了，陈七用力的指了指那个下水道盖子，示意帮忙。 林家俊以前和城建署打过交道，知道这种通向大海的下水道盖子都是封死的，后面有特殊的锁，只有城建署才能打开，光凭人力而且还是在水中，几乎不可能，不过还是帮着陈七一起，两人抓住盖子两边，脚踩在水下的墙壁上，同时发力。 没想到，手中忽然一轻，竟然拉开了盖子。 林家俊指了指后面的管道，陈七点点头，示意这家伙就是从这里面钻进去，然后不等林家俊有任何表示，她就扭身跟了进去。 林家俊给她气得差点骂了一句娘，这鸟管道谁知道多长，谁晓得要游多久才能到头？万一一口气接不上来，游到一半憋不住了，又找不到出口，岂不是进退两难，被憋死在里面?这个女人果然有点胸小也无脑。 不过既然长辫怪人可以进去，那么反过来来，应该不至于长到夸张，于是双腿用力，飞快浮上水面，对等在岸边的冬冬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重新深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下，跟着钻进洞中。 游了大概不到二十米，十几秒钟的样子，就看见前面陈七咕噜噜的吐出一大堆水泡……这是典型的没气了憋不住的迹象，等她水泡吐完，接下来就该呛水。 林家俊游上前去，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一手勒住脖子，防止她乱动，然后口对口渡了一口气过去。 有了一口带着烟味的新鲜空气，陈七的状态果然好了一些，两人继续朝前游了不到五米，就看见头顶有亮光。 呼啦…… 两声水响，水下冒出两个人头来。 “我靠，占我骗我！”陈七一边甩着长发上的水渍，一边色厉内荏的说。 “靠，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把刚才那口气还给我。”林家俊眯起眼睛，打量着阴暗的四周环境。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老妖怪赶来都要死 林家俊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严格来说，眼前是个下水道。 这个世界里港岛的下水道，是照搬日不落的风格，是排水层；整个地面下，建立起大型地下空间用以排水；而不是像前苏联和大陆，才用的是下水管道，用管道疏通，这种风格的好处就是有足够的空间基本不会造成积水，适用于海岛和降雨量大的地区，看上去雄伟壮观好像地下宫殿一般，缺点自然是造价昂贵。 不过由于港岛发展不均衡，也不是所有的排水都是经过排水层，一部分依旧使用了‘涵洞水管’这种造价低廉的方式。 而此时在林家俊眼前的，是一条足够一人站直身体朝前走的排水管道，而通过管道，可以清晰的看见不算长的管道的那一头，是一个大型的地下排水层，可是却不是钢筋水泥建筑物，而是遍地的大石头、假山，树藤遍布，满地的野草，好像一座长在地下的原始丛林。 “喂喂喂，待会我们回去怎么办？”陈七在一旁用一种‘等会难道又要被你占便宜’的眼神看着林家俊。 “衣服脱掉。”林家俊一边说，一边脱掉了自己唯一一件上衣：已经湿透的紧身背心。 “额？”陈七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被水浸泡湿透的紧身背心，嘴角微微一抽抽：“喂，你不至于吧，这种时候居然想这种事？那，说起来你长得够靓仔，出去之后大家喝喝茶我不介意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 “大姐，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乱想。这鬼地方竟然长这么多树木，又潮湿阴暗，说不定有什么瘴气毒气二氧化碳超标之类的，用湿衣服蒙住口鼻，免得中毒啊！” 林家俊没好气的看了眼已经没法脱的陈七，把自己的背心撕掉一半递给她。 “哦哦哦，有道理，有道理。不过你这个太单薄了，吸收水分少，又没法过滤，效果不行的吧。”陈七想了想，随手从背心下面拽出来一条bar， 原本就很平的胸部顿时就变得没有了，林家俊看着都惊呆了，女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竟然这样都可以！ 陈七同样双手用力一扯，撕成两半，把其中半只递给林家俊，大咧咧的说：“天然海面，吸水饱满，可以有效过滤碳分子！” “小弟佩服！”林家俊接过半只，捂住脸，率先朝涵洞中走去。 没过过久两人穿过涵洞，果然眼前一阵开阔，来到了一大片长满树藤枝蔓的‘丛林’之中，脚下的地面像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苔藓，又湿又滑，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烟雾，看起来很美，不过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就会知道，这种雾气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靠！”林家俊蒙着鼻子，皱眉四下眺望了一周，就意识到，这个鬼地方绝对不是某个人偷偷改造成的：光是目力所及，周围的空间几乎就可以用‘看不到边’来形容，刚才进来的一路上都是下坡，推断可能应该在地面下三十米以上，抛开空间的高度，这个空间的顶部距离地面，少说也在八到十米…… 简单来说，在地面下三四层楼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有五六层楼高度的巨大空间，这种工程量，只有政府才可能完成，若是说这里没有城建署乃至更高级别的幕后大佬插手，绝对不可能出现。 “靠，这地方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陈七皱眉说。 “当然熟悉，因为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出现， 紧跟着，在薄雾之中走出一名浑身包裹在皮衣中，披着银色披风的女人，手中还提着一截银光闪闪的九节鞭，好像一条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毒蛇，在地上拖动着。 “心靖？！我靠，你真的在这里？！”陈七瞪大眼睛，大步朝那个女人走去。 不料刚走出一步，对方手中的九节鞭好像活过来一般，在空中带起呼啸，抖成一条笔直的银光，直刺陈七面门，陈七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仓促躲闪，还是慢了一步，肩头被九节鞭擦过，带起一蓬血花。 幸亏她身手算是敏捷，在这样的鬼地方也保持了基本的警惕心，才没有被九节鞭扎实击中，九节鞭从她肩头擦过，哆的一声刺入一块巨大岩石之中，好似切豆腐一般，将岩石划开。 “喂，心靖，你疯啦，连我都打？！”陈七刚捂着肩膀恼火的大叫一声，对方手腕一抖，九节鞭凌空调转过来，又刺向她后脑。 叮一声，火星四溅，林家俊抬手一枪，子弹正好和九节鞭鞭头碰撞，打歪了准头，带偏了九节鞭。 “喂，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啊？!”陈七又是伤心又是恼火，浑然不顾危险，大步走向对方。 刚才那一句‘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很显然，对方能够认出她来，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动手？ “禁地，擅闯者死。”不知到底是否清醒的女杀手心靖很漫画风的吐出几个字，长鞭一刷，越过陈七，又扑向林家俊。 林家俊心里骂了一句我日你全家…… 他武功有限，实在是看不清对方鞭子的来路，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实在是没法做到‘及时躲避’，只能用两败俱伤的方法，砰砰砰连续三枪，打向对方。 冷兵器胜过子弹的一幕紧跟着就发生在眼前，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招数，一阵火星乱溅之中，九节鞭竟然打飞了两颗子弹，最后一颗子弹也被对方灵巧的身形躲开。 借着空挡，女杀手已经一拳打中了林家俊的心口。 “完蛋！” 不等林家俊喊出声，就发现不太对， 这一拳，声势十足，可是软绵绵的，毫无力度。 就和娘们的花拳绣腿一般。 “快带她走，等老妖怪赶过来，全都要死！”耳边传来了女杀手极低的声音。 紧跟着，怀中就是一软，陈七也被对方像抓小鸡一样抓过来，丢到自己怀中。 “妈的，打不过，闪人啊！”林家俊怪叫一声，抓着陈七的头发就朝后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再见龅牙珍 林家俊刚拖着陈七转身，屁股上又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好像断线风筝一样飞进了来时候的甬道。 “妈的，真大力！”咬牙咧嘴的爬起来，拉着陈七就走，陈七还不断挣扎，说：“靠，跑什么？！好不容易下来，心靖还在里面……” “走啦大姐，出去再说！”林家俊同样不由分说，拉着她的头发就朝外拽，两人重新回到下水道入口，各自憋足了一口气，潜入水中。 还好，这次不用耽搁，陈七又有了心理准备，不需要林家俊来渡气，两人顺利通过下水道重新回到海中，再次冒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冬冬已经在岸边，短短时间已经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准备报警了。”冬冬嘴角微微一动，晃了晃手中的电话，然后关切的问：“怎么样？” “就在下面！”林家俊点点头。 “我看见心靖了，这家伙竟然二话不说，先射我一镖。”陈七有点恼火的说。 “现在不用说这些，两位，你们如果不方便可以先回避一下，我来给李Sir打电话。”林家俊探头朝水下看了一眼，既然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老巢，那真的没有必要再像电影电视里顾虑这个那个，最后反而让对方跑掉。 现在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警方直接出动强力部队进行突击，只要能抓到人，一切都好说。 刚从自己留在岸上的衣物中找到电话，还未打出去，电话自己先响了，一接通，是李文斌的。 “阿俊，你现在是不是在海边？”李文斌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隐隐的带着愤怒。 林家俊心念一动：“李Sir，不会这么夸张吧？对方真的有这么大势力？” “你猜到了？”电话那头，李文斌微微一愣。 “靠！”林家俊听他口气就知道不妙，果然嘛，“我前脚发现问题，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你就知道我在海边，急匆匆打电话来，那一定是刚才有人告诉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知道，又告诉你，那一定是对方的人，而且层级很高。接下来，是不是会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立刻归队？” “你不用归队！”李文斌压低声音：“具体的电话里说不清，阿俊这次上面已经快要摊牌了，双反闹僵，港督现在的全部精力都在军队上，直接驻扎在军营中，确保军队不乱。” “飞虎队呢？”林家俊问。 “飞虎队指挥官今天上午在家心脏病突发挂掉，两个副指挥官现在谁都没有权力带队出动，已经浮现出一批人。阿俊，现在警方很难有成建制的力量去支持你，我和一哥在总部，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清理内部问题，把那些隐藏在警队内的不稳定因素剔除。你那边，如果有机会，就抓人，如果没有机会，这段时间，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李文斌语速极快的说完，最后交代了一句‘安全第一’然后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盲音，林家俊大致猜到了目前的情况，随着对于怪谈协会真正目的调查的清晰、找到长辫怪人和他幕后老怪的藏身所在，港岛两方势力的对决已经进入白热化，或者说最后阶段，警队内部和政府里对方的人纷纷冒头。 港督明哲保身最后收割战果，李文斌和警队高层则是借着机会去处理比较上层的人，如果接下来李文斌一派落败，自己这个冲锋队长显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反过来，如果李文斌一派获胜，其实水下的那个老怪物，未必能掀起太大风浪。 毕竟是现代社会，一切靠着钱和背景说话，并不是功夫高就能包打一切。 不过，李文斌这一派能否最终获胜，其实和自己这边，能否找到足够证据，也有关联。 权衡了片刻，说：“两位，警方现在没有精力来处理下面的事，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一等吧。” “先去元朗，我在那里有个老房子，应该没问题。”冬冬说。 就在此时，陈七摊开手，说：“刚才临走之前，心靖塞给我的。” 手中，是一张布条，看材质，应该是女杀手披风上的一块，上面用防水笔写了一个地址。 “大屿山？” 三人看了地址，都下意识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也从未去过。 “你们这个朋友，到底什么情况？刚才见面，也是她让我带着陈七立刻走。”林家俊问。 冬冬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先到这个地址去看一看？我觉得，心靖如果脑子清楚，就一定不会害我们，如果是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也没有必要绕这么一个圈子来坑我们，刚才在下面，就可以杀掉你们两个。” “也好。” …… …… 几个小时之后，三人过海来到大屿山，找到了布条上的地址。 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眼前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渔村，远远看去，也只有几十家人家，小小的码头边上停泊着十几艘老式的渔船，一些渔网在阳光下晾晒。 “嗯？” 林家俊老远看过去，就觉得一个正在晒渔网的村姑背影有些眼熟，等到她回过头，露出标志性的龅牙，林家俊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来过这个地方？”冬冬奇怪的看了眼林家俊，因为她也从那个村姑看见林家俊的目光中发现了一些异样的端倪。 “这件事大概有转机了。” 林家俊大步走上前，笑呵呵的说：“龅牙珍，你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林警官！”龅牙珍大步的迎接过来，张大嘴巴，手舞足蹈的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包租公包租婆他们呢？”林家俊问。 “别说了，说起来气死人啊！包租公包租婆被人打伤，在这里养伤，还有啊，阿鬼哥被人活活打死，好可怜的！”龅牙珍说。 “什么人做的？”林家驹眉头一皱，阿鬼就是五郎八卦棍的油条老，没想到和原电影中一样，最后死掉的还是他，也是悲催。 龅牙珍刚要说什么，林家俊直接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带我们去见包租公夫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超级卧底 “我靠，你们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望着包扎的好像木乃伊一样的包租公包租婆夫妇，林家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出所料，猪笼城寨的‘转移’的确是经过了一场血战，事实上，最初对方是拉拢包租公包租婆入伙，‘共创大业’，不过这两人真的对于勾心斗角江湖厮杀早就厌倦，宁可窝在猪笼城寨过着世外生活，也不想做什么风云人物。 于是拉拢入伙就变成了‘消除不稳定因素’，双方大打出手，八卦棍阿贵挂掉，铁线拳老屁股裁缝和十八路谭腿受伤，包租公包租婆受伤尤为严重，几个月都下不了床。 这就让林家俊有些意外了，如果从电影里的实力来看，心靖后面的老妖怪武力虽然强悍，不过和包租公包租婆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这两个人几乎已经可以列入传说非人的范畴，除了像火云邪神这种同样是传说存在，以及主角光环之外，不存在有人能打败他们。 实际上，火云邪神也是干不过他们联手的，只是这两人被阴了一下。 换句话讲，把他们打成这个鬼样子，最起码要有火云邪神的实力。 当然，现实和电影未必完全相同，也许那只老妖怪实力比电影演绎的要强得多，可是无论如何，看着这两人重伤，林家俊还是觉得有些恍惚，难以接受。 “我靠，我们当然不会那么轻松被搞定！那只老变态，最起码也吐了一半的血，一年之内都不能动！”包租公说。 “你还还好意思说？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武功变得这么差劲，一套太极拳打的软绵绵毫无力度，若是当年，哪里会搞成这个鬼样子？”包租婆叹气说。 “武功武功，这么久不打架，当然会退化的嘛。喂，小兄弟，你现在水平怎么样？”包租公问。 林家俊一摊手：“两位，有什么绝世武功，现在就可以传授给我了，不瞒你们说，我现在连对方手下都打不过。”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我早就说，我才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你们当初就应该把武功传授给我。” 随着声音，酱爆穿着掉了一半的大裤衩走进房间，眼神迷茫毫无聚焦，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浓浓的中药。 “这又是谁？看起来精神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陈七小声的问，连冬冬看见酱爆，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朝边上躲开几步。 “不是我们偏心，而是你的筋骨的确有问题啊。”包租公拿过药咕咚咕咚喝完，说：“你九岁来到城寨，那时候就有软骨病、散光青花眼、发育不良、同手同脚、智力低下、贫血、思维破裂等等几十种精神和生理上的疾病，简直是百年罕见的多灾多病之身，我们两当时都很惊讶，有这么多毛病的人，竟然还能活得下来，可无论如何，这样的身体练武，真的不会有任何成就的。” “总之我觉得，你们还是偏心。”酱爆低着头，喃喃自语：“本来，绝世武功应该是属于我的。” “好啦好啦，等我门身体好了，教你几招，你就知道，武功，不是那么简单的。” 包租婆说着话，忽然哇的一口，吐出一大滩血来，包租公大吃一惊，刚要说话，嘴巴一张，同样哇的一下，好像喷泉一样朝外喷血，两人刚刚好一些的精神，立刻又委顿下来。 “什么情况？！”陈七和冬冬同时惊诧问。 林家俊心念一动，毫不犹豫的拔出枪，指着酱爆：“我靠！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当二五仔？！” “药，药里有毒！”包租公的功力显然还是深厚一些，吐血之后，包租婆直接昏迷过去，包租公却还能坚持着说出一句话来。 酱爆还是那副鬼样子，眼神毫无焦点，面无表情的说：“我给过你们机会，十几年，你们都没有发现我其实才是真正的天才，既然你们不给，有眼无珠，那我就只好自己拿。” “难怪，难怪了！那天那个老妖怪出现，我就觉得好像吃错了什么东西，一身功力，只能发挥五六成，也是你搞鬼吧？！你这个叛徒！”包租公愤怒的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酱爆淡淡的说：“何况，我九岁认识你们，3岁就认识他，怎么能算叛徒呢？最多，只是卧底而已。对吧，林警官？” “对你妈！” 林家俊手腕微微一偏，对着酱爆肩膀就是一枪。 谁能想到，酱爆竟然才是幕后Boss，太伤人了！ 没料到枪却没有响，酱爆竟然会武功，而且相当不弱，一把抓住林家俊的手，轻松的挡住了扳机扣动，反手一抓，咔嚓一声把林家俊的右腕给拧成了麻花，林家俊愣了一愣，亲眼看家自己的右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形状，然后才察觉到剧烈的疼痛。 “靠！死吧！”陈七一脚踹过去，与此同时，冬冬也伸手去抓酱爆的后心。 电光火石之间，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陈七和冬冬也被打倒在地。 “怎么可能？你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几人惊诧道，尤其是包租公，和酱爆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若是酱爆真的是高手，不可能看不出来。 “当然可能。” 酱爆风轻云淡的拍拍手：“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一种武功，叫做吸星大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 “我靠，你怎么不说如来神掌？！”林家俊说。 酱爆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感情波动：“不错，我还留着他们两的命，就是为了追问如来神掌的下落，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找这门绝学。” “你吸了那个老妖怪？”包租公问。 “他被你们打伤，在老巢里不见外人疗伤，连他最亲近的手下都不见，这种情况，我当然不会错过。”酱爆点点头：“所以我劝你们，不要有其他多余的想法，老老实实的交出如来神掌，看在大家一起生活十几年的份上，我饶你们一条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超级特效 万万没想到最后大BOss竟然是酱爆，更没有想到，听他三言两语之间，好像那只整日躲在地下不见人的老妖怪，很多年前就和酱爆是一伙的，更没有想到，老妖怪在受伤之后，被酱爆给吸干了。 “我靠，真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林家俊痛的龇牙咧嘴，摇头说：“弱智低能儿从小被妖怪抓去，成长过程中心里扭曲，受尽折磨，最后终于成为超级大反派，好像也怪励志的。” 酱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陈七，说：“没有什么励志可言，我小时候又聪明又漂亮，老豆之前是港岛十大富豪，本来有很光明的前途，后来被老妖怪抓去做实验，才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看人都没有焦点，老豆也因为这件事变得无心生意，事业一落千丈，全家移民，客死他乡。” “我靠，你和他说话，为咩盯着我的胸部？变态！”陈七说。 “他都说了，他看人没有焦点的嘛。”林家俊说。 “不要废话了！”酱爆豪气万分的一挥手，盯着林家俊说：“现在你们夫妻两交出如来神掌，说不定我可以考虑废掉你们的武功后，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在和我们说话？”包租公不确定的问。 酱爆瞪向陈七：“你说呢？！” 陈七：“……” 包租公包租婆：“……” 林家俊忽然曝起出手，一拳打向酱爆的头，谁都没有想到他手腕折成麻花之后，竟然还会主动动手，连酱爆都有些意外，百忙之间微微一偏头，被林家俊另外一只拳头结结实实打中肩膀， 系统传来叮当一声，触发了必杀效果。 任何技能到了精通阶段后，除了技能本身的提升，最重要的，就是有特效，这种特效威力强悍，完全可以硬生生的拔高一个层次可能还不止，这一记必杀拳直接打的酱爆整个左肩都微微塌陷了下去，一声骨头裂开的咔嚓声清晰的落在每个人耳边。 “给脸不要脸，去死吧！”酱爆也有些恼火，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以高手身份出现，没想到刚威风了不到十分钟，就中招，而且还是几个人当中最弱的林家俊让他中招， 顿时觉得没面子，抓起林家俊的胳膊，狠狠一抖。 就看林家俊整个人好像一根面包棍一样被高高扬起，然后轰的一下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人型的凹陷。 “打我？！给你死呀！” 酱爆对准人型凹陷的胸口，就是一阵猛锤，双拳好似钢铁打桩机一样，速度又极快，每一拳下去，都发出轰轰闷响，打的尘土飞扬。 眨眼功夫，人型凹陷就被打进了土里，深深陷入一大块，林家俊的胸膛变形的不像样子，鲜血从眼口耳鼻甚至毛孔之中涌出，眼看就不行了。 就在此时，轰，一声巨响，陈七手中的霰弹枪终于开火，一大片钢珠铁砂再火药的作用下，劈头盖脸向酱爆喷去。 酱爆下意识朝后一闪，双手挡住脸部。 一阵噼里啪啦作响，霰弹枪的子弹打在酱爆身上，如中朽木，他的身体强度摆明了比那个长发怪人还要强悍，近距离之下挨了一枪，除了手臂有些焦黑之外，竟然连血都没有。 “嗯？！” 硝烟散去，酱爆放下挡住脸的手就是微微一愣， 眼前，空空荡荡，躺在床上的包租公夫妻两，陈七冬冬，和林家俊都不见去向，只剩下地面上有个大洞。 …… …… 嗖嗖嗖……嗖嗖嗖…… 包租公和包租婆清晰的展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轻功，转眼的功夫，一个背着林家俊，一个拽着陈七和冬冬，就奔跑出好几公里，来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哇……”刚落地，陈七就吐了，实在太晕。 “哇……”包租公和包租婆也同时吐出一口老血，重伤后，强行运功，对他们损伤很大。 “喂，他怎么样了？！”冬冬关切的看着被打得好像血袋子一样的林家俊，一句话说完，终于也同样哇一下吐了。 四个人稍稍吐了一会，习惯了之后，才关注到林家俊。 “可怜啊，被打成这个鬼样子，就算是我的太极按摩点穴大法，也很难恢复了。”包租公叹气说。 “何止，就算现在有一百瓶黑玉断续膏，也无济于事。”包租婆说。 “喂，你们两不要说相声了，刚才跑得这么夸张，难道你们没有办法救他？”陈七问。 “这种事不是靠外人能救的。” 包租公看了看包租婆，包租婆想了想，摇头说：“本来呢，如来神掌可以治疗一切伤势，只要人还剩一口气，都可以救活，可是现在矛盾啊，他这个样子，怎么练如来神掌？” “真的有如来神掌？！”陈七惊讶的问。 “有！”包租公点点头：“但一定要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才可以练，而且条件真的好苛刻，需要浑身筋脉尽断，受过至死的伤势，之后又恢复，才可以。这样的人，我这辈子根本没见过。” “这种人还能活下来？”冬冬惊诧道，她练武，当然知道包租公说得这些条件意味着什么。 “哎，是啊，天意难料，如果他能活下来，应该就有资质可以练如来神掌，可是如果不练如来神掌，他又怎么活下来呢？” 就在此时，已经变得像丧尸一样的林家俊，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猛地睁大眼睛，用英文大喊一声：“ICAN！” “嗯？” “咩鬼？” 不等其他人问完，林家俊又直挺挺的朝后倒下，双目紧闭，继续朝外喷血。 包租公赶紧翻了翻他眼皮。 “怎么样？” “若是没猜错的话，大概是回光返照吧。没想到，临死前都说英文，可惜了，这样的好孩子，应该去读书，当律师当医生。”包租婆说。 然而，在表面上昏厥的林家俊内心里，却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宿主濒临死亡，检测到宿主曾经看过第二届超女全程赛事，启动春哥模式， 是否用目前所有已经加过的技能点、经验值、技能等等，兑换特效：重生？ 特效重生：无视一切伤害效果，立刻百分之百满血复活。 但重生后，之前一切的技能经验全部清空到初始状态。 重生特效：每次重新升到4级后，可兑换一次，每次兑换要求人物等级比上次兑换多一级。”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传承人 没想到系统还有这么一招，换句话说，以后每次升级到4级之后，就有一次保命的机会，把所有之前的经验技能奖励都消耗掉，回到最初状态，保自己一条命，不过每次兑换重生奖励，人物等级都要多出一级，第一次是4级，第二次兑换就要求5级，第三次则是6级，以此类推。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次先保住小命要紧。 叮当一声脆响，兑换完成。 ‘兑换重生奖励，人物满血复活， 当前人物经验当前技能：枪械专精，熟练人物属性：属性基础3，体质5，智力3，灵力5’ 咦？人物属性竟然保留下来了，不是说全部奖励都清空回到初始状态吗？ 莫非是出了BUG？ 不管，系统就算有BUG，不用也白不用。 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着，开始修复各种伤势。 同一时间，包租公包租婆一脸同情的看着浑身是伤不成人形的林家俊，包租公叹息说：“这个年轻人长得靓仔，还有正义感，本来也算是一块学武的好材料，我原来准备循序渐进，教授他一些武学，估计40岁就能成一流高手，没想到……” “现在看来，我们能为他做的，就只有帮他下葬了。老公，不如我们把之前为自己准备的墓地拿出来，送给他好了。”包租婆说。 “也好，现在港岛墓地价格好贵，我们之前买的几十块墓地，现在都升值，加在一起价值上亿，拿出一块最好的给他，算是我们一份心意。”包租公点头。 陈七瞪大眼睛：“我靠，你们到底是武林高手，还是囤积墓地的炒房客啊？” “小姐，高手也是要生活的嘛，这些年我们夫妻两不怎么练武，心思都花在投资理财上，颇有心得，不如将来有机会，我教你啊。”包租公色眯眯的说。 “喂，你们不要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他好像活了过来。”一直没说话始终在关注林家俊的冬冬忽然说。 包租公摇摇头：“怎么可能，这么重的伤势，就算是玉皇大帝下凡……”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闷哼，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林家俊睁开眼睛，缓缓的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向包租公伸出手， “我刚才听说，我若是伤好了，就可以学习如来神掌？” …… …… 一个月后。 如来神掌，是一门传说中的武学。 之所以用传说来形容，不仅是因为它威力强悍，练到大成之后，可以拯救全世界，抗衡外星战舰，更因为近一千年来，根本没有人练成过，连入门的都没有。 因为入门的前提条件太难了。 不过，对于满足了条件的林家俊而言，第一关顺利过去。 如来神掌，外界传闻一共有九式，其实，是有九重功力，每一重，多出一个大招式，练到第九重，就算小圆满，之后靠着个人的悟性，把九重全部融合在一起，化为一掌，那就是真正的如来神掌，可以毁天灭地，也可以拯救苍生，算是真正的大圆满。 “当然，这都是秘籍里写的，到底是怎样，千年来都没有人见过，我们夫妻两也不知，说不定练到最后，浑身瘫痪老二炸裂也可能，所以呢，别的功夫我们可以指导你，唯独如来神掌我们没办法，只能给你书，你自己练。”包租公说。 “收到。” 林家俊随手一巴掌，把一堵砖头墙给拍倒，又捡起一块砖头，在手中随手一搓，顿时化为齑粉，按照书上讲的看起来，也差不多第一重小圆满了，果然死过一次后，练如来神掌进展极快，入门很快。 倒是有个很好奇。 “你们两是从哪搞来这本秘籍？”林家俊问。这种武功，若是练成……好吧都不用练成，虽说越练到后面越慢，可是都不用大圆满，有个五六重实力，地球这个平台就已经容纳不下他了，不用花生米就要飞跃外太空， 这摆明就是外星黑科技嘛。 “我们，是这一代如来神掌的保管者，每一代保管者的任务，就是保管这门武功，如果有机会，就找到合适的人传承。” 包租公认真的说：“你信不信转世轮回？时空穿梭？” “额？”林家俊一愣。 “我们夫妻两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自称是穿越者的高人，正是他教给我们功夫，又留下这本如来神掌，据说这是几百年之后人类对抗外星入侵者最后的希望……” “等一下！”林家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看我像白痴吗？”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包租公耸耸肩：“总之呢，那个人穿越来之后，受伤很重，不到半年就死掉了，所以他自己都没有炼成，只说未来人来在不断的穿越，找能炼成如来神掌的人。” 包租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是唯一能练的人，所以，你的工作就是拯救全人类，将功夫发扬光大，在外星人入侵之前，让地球人人都称为高手。” 林家俊：“……” “当然这个过程会很艰难，普通人会把你当成神经病，政府会把你当成恐怖分子，到处喊打喊杀。好在，时间还比较充裕，按照之前那个人的说法，你大概还有一百二十年的时间……哦对了，忘记告诉你，如来神掌第二重，就是一些辅助能力，比如治疗、恢复、提升抗打击力、延长寿命，治疗不孕不育前列腺尖锐湿疣等疑难杂症……总之，学到第二重，你的小命会大有保障！所以你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包租公说。 林家俊有点抓狂， 失算了！ 早知道自己前些年就应该更加浪一些，约炮不带保鲜膜，即便染上了病也不用怕！ 失算！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酱爆那个小王八蛋！”包租公说。 “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林家俊点点头。 “那，现在你是高手高高手，其他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包租公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我老婆煲了猪脚汤，你中午应该能来得及赶回来吃饭喝汤的哦？” “差不多吧。”林家俊挥挥手：“等我的好消息。”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地球已经容纳不下我 带着浓厚末世风格的地下宫殿中，酱爆一掌拍在一个须发皆白，满脸好像涂满了白色粉末的古怪老人头顶，望着对方不断抽搐的身体，淡淡的说：“公公，时代不同了，你的想法早就落伍，港岛这么多社团号称洪门正宗，你见过哪一个真正想着反清复明的？唯独你，居然还要搞帝制？” “你从小，我就把你当成太子培养，难道，当皇帝还不能满足你？”控制着怪谈协会和杀手集团的老公公颤声问。 “太子？我靠，那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又足够小心，一直躲在城寨中，否则，早就成了这样的下场！你会有好心？一个老变态而已！” 酱爆望着眼前像是一只只大蚕茧一样，倒吊在地下的‘囊’，冷冷的说，这些蚕茧里，都是一个个婴儿，从小就被偷来放在这里，用特殊的方式，吸取他们的生命力，维持着老太监的生存，至今已经快一百八十岁，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婴儿，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有一些基因良好，被他吸收过生命力而能不死的孩子，也会被培养成没有感情的杀手。 酱爆就是这种人，但是在吸收的过程中，一定程度上损伤了心智，搞得现在看起来像是个白痴一样。 “还有，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酱爆感受到对方最后的一点点功力被自己吸收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之力，于是笑着问：“你说你叫海大富？海大富是康熙年间的，那你现在应该不止一两百岁才对啊。” “我……” 老太监还没有说话，酱爆就随手一扇，啪的一下将对方的头颅打的稀碎。 “无所谓啦，不关我事。”酱爆耸耸肩：“中国，是可以没有皇帝的，但是呢，江湖是不能高手的。喂，你们两个，做好决定没有，跟着他一起去死，还是以后跟我？” 整个过程中，一身劲装的女杀手心靖和长辫怪人，始终就站在下面一言不发，此时心靖微微点头示意接受这个结果，长辫怪人倒是有些忠心，冲着酱爆发出几声野兽般示威的低吼，不过却仅仅如此而已，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反抗。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这一次，酱爆的话还未说完，外面就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人真的是好容易变，以前你理发时候，虽然看起啦呆呆傻傻，可是我还蛮喜欢你的，现在躲在这么一个地下排水道里当什么大佬，好像阴暗老鼠一样，说出话来，却一副中二白痴的样子，真的让人好反感。” 林家俊出现在视野之中，远远的望着酱爆认真的说：“不如你还当回以前的酱爆，一切我只当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你没事？！”看见林家俊酱爆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的，不是‘你没死’，而是‘你没事’？眼前这个林家俊气定神闲，完全不像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势。 “不好意思，我不光没死，还练了如来神掌。”林家俊随手一巴掌拍在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好像豆腐一样，陷下去一个深深的手印。 “靠！这对死扑街夫妻，我跟了他们十几年，他们也没说传授我一招半式！认识你才几天，竟然不断有好处？！” 酱爆气得眼睛焦点都开始涣散了，挥手道：“试试他的成色。” 心靖随手拽出了九节鞭，抖了一个鞭花，声势效果不错，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长辫怪人十分老实忠厚，傻乎乎的怪叫着冲上来。 一声闷响，飞到一半的长辫怪人和林家俊正面对了一拳，掌对拳，长辫怪人又凌空倒飞回去，胳膊扭曲成一种诡异的姿势，整只拳头都被打爆。 “自己上吧，他们不行的。”林家俊说。 “你去死吧！”酱爆怪叫一声，整个人竟然无风自动，像会飞一样，凭空朝着林家俊扑来。 “我靠，好轻功！” 林家俊赞了一句，一招如来神掌第一式打出。 和长辫怪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酱爆同样吐着血倒飞而出，稍稍有点不同的是，拳头并没有被打炸开，只是断了几根骨头而已。 “怎么会这样？！这么猛？！这么厉害！我不信，我不信！”酱爆倒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夸张的大喊。 “这当然厉害，因为如来神掌，是对付外星战舰的绝世武功。” 林家俊微微点头，问：“年轻人，想不想学？想学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 …… 几年之后。 港岛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一群搞三搞四的大富豪关的关跑的跑，整个港岛从上到下都在积极的筹备着回归事宜。 警务处也发生了一些人员变动，比如曾经的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肥波，以警司身份顺利退休，朱美娥荣升西九龙一姐，麦启俊调去总部，主管训练后勤，成为处长助理。 上一任处长一直有病在修养，李文斌从去年开始就暂代处长工作，屡破要案，不过之前在他手下风头很劲的林家俊去不知去向。 警队内部，很核心的几个人，却是常常去青山道，一家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探望病人，做慈善。 做慈善嘛，大家都说不出什么闲话，可是总觉得哪里不搭，一群高级警察，有事没事朝这种地方跑做慈善，怪怪的。 “李Sir，那个林警官很古怪啊，辞职后，手下有那么多有钱的大老板，整个港岛地下势力几乎掌控了八成，要做点什么不行，为咩非简历这么一家精神病院？躲在里面当疯子？” 警队辈有人才出，说话的是警队目前风头最劲的一名年轻高级督察，风头比当年林家俊还要劲，当之无愧的港岛警队招牌人物，也是李文斌在警队中目前的最得力属下。 “疯子？不不不，阿诚你记住，这里是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李文斌认真的说：“什么叫做不正常？并不是疯，一个人一拳打出一万公斤，可以带着纸做的帽子飞起来，可以和鬼交流，总之，一切正常人做不到的，都叫做不正常。” “喂，你们说的是我吗？”酱爆穿着一身摆明了是精神病人才穿的衣服，裤子还只拉到了屁股，露出沟壑，捧着午餐出现，目无焦点，望着不远处正在和‘空气’说着土味情话的大丧，问李文斌等人。 “靠，这不是那个S级通缉犯？”阿诚瞪大眼睛就要拔枪。 “冷静一些，在这个地方，没有法律，他只要不离开这里，警方是不能动手的，当然，他如果离开这里，警方动手也没有用。” 李文斌制止了阿诚的冲动行为，和酱爆打了个招呼，然后顺着修建的好像度假花园一样的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来到了整个中心的最底层，一座巨大的铁门前。 隔着门，都能感觉到一股尸山血海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靠，这位林警官到底杀过多少人？这么重的血腥味？难怪他外号叫做火云邪神！”阿诚皱眉说。 李文斌摇摇头，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应，过了一分钟，他才轻轻的推开门。 门后又别有天地，装修豪华，甚至还养着一些保护动物。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一个蹲在马桶上看报纸的男人。 “喂，我在拉屎，你们这样贸然闯进来不好吧？”林家俊放下报纸，随手冲了水。 “阿俊又出大事了，搞不定啊。耽误你拉屎真的不好意思。”李文斌笑道。 “咩事啊？”林家俊随口问，然后说；“先说好，我现在专心研究武功，同时培养高手，来抵抗未来的外星人入侵，其他的事我都不管，更不要想要我出山。” 阿诚嘴角一抽抽，这个人到底是不正常，还是精神病？反正他觉得是后者。 “对你来说是小事，你随便派个人就搞定了嘛。就是和那个季正雄有关。”李文斌说。 “这个家伙真的好无聊，当东莞仔的时候被狗差点咬死，当悍匪又从来没有抢过多少钱，好像丧家之犬，听说最近又学了降头术，他想怎样，不会继续来报复我吧？”林家俊随口说。 “卓子强要联系他和叶国欢，三大贼王，要在回归典礼上做一票大的！”李文斌说。 “我靠，他们有毛病啊？这种事一毛钱都赚不到！”林家俊说。 “可能是境外的一些特殊势力，给了一些好处，让他们捣乱。总之呢，这次不仅是贼王，还有枪王、降头、高手的参与，搞不好还有境外的吸血鬼之类很俗的东西……”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叫个人和你一起去。” 林家俊随手拿起桌上电话说了几句，没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靠，又是一个高手，还未见到人，我整个人都觉得好阴冷啊！”阿诚打了个冷战，不知道接下来出现的会是哪路妖怪。 一个穿着风衣，戴墨镜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捧着一盆花。 “俊哥，叫我咩事啊，我正在研究第三代飞行器，将来一旦成功，可以带着它在外太空和外星人战舰战斗！”墨镜男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折叠的皱巴巴，还有破裂的纸帽子，一本正经的说。 “这种高科技，哪里是一天两天可以搞定的。里昂你先放一放，去帮李警官搞定几个坏人。”林家俊说。 “搞鬼呢，我有些办法，搞人呢，我真的不太会的。”里昂为难的说。 “没关系，随便怎么搞，直接搞疯掉也可以，这是你强项。”林家俊说。 “那好吧，我尽量耐心的劝一劝他们，疯掉总好过死掉。”里昂无所谓的耸耸肩。 “阿俊，多谢你啦，那我先走，改日请你饮茶。”李文斌说。 “不用，我每天夜里都要偷偷溜出去和各种靓女饮茶，有时候饮好几天都不回来，真的没有功夫和男人饮茶。” 林家俊摆摆手，认真的说：“反正你记住，除了外星人入侵，其他事，我都不会出手，不然地球真的会爆炸，容纳不下我的！” “林警官，你真的不要去看一看医生？”一直忍住的阿诚终于小心翼翼的问。 “你不信我？”林家俊反问。 李文斌在阿诚没有说出更多的错话之前，连忙拉住他，大声的说：“我信！” （全书完） ………… 过年后家里出了点事，搞得很神烦，又查出来心脏不太好，这些年生活不规律抽烟太多不运动，身体过度透支了，精力体力都跟不上，书写的也开始崩了，就这么完结吧，修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