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太平犬也有错吗》 正文 第一章 药铺小掌柜 , 苏御幽幽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样式古老的药铺。 一个个写满药材名字的小抽屉,密密麻麻的挂在墙上。 随着一股纷乱的记忆插入脑海,苏御很快从记忆中明白, 自己这是穿越了....... 大乾王朝,清河县,一个名叫一心堂的小药铺。 前身和自己同名同姓,也叫苏御,今年十八岁,父母双亡。 缓了老半天, 苏御慢悠悠从地上爬起,看着柜台上即将燃尽的油灯。 摸了摸仍在疼痛的后脑勺,凭借记忆,他从柜台下面取出一壶灯油,舀出一勺舔进油灯里面。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铺子外,更夫敲梆的吆喝声传了进来。 苏御这才知道,原来已经是半夜了。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穿越已成事实,自己只能接受。 拿起门板去封铺子,苏御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门板上那张已经泛黄发白的符纸。 符纸上描画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纹路,很多都已经褪色,变的不再清晰。 他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是有鬼的。 想到这里,苏御身上忍不住起了一阵白毛汗,赶忙将铺子从里面封死。 虽然前身并没有真的撞见过什么鬼怪,但不可否认,鬼怪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要不然县衙那边,也不会售卖这种专门辟邪的符纸。 返回柜台,苏御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今天一颗铜板都没进账啊。 自从前身的父亲死后,铺子里没有了能够坐诊开方的大夫,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虽然苏御从小就是学徒,很多方子也会开,但百姓们不认可你的医术,毕竟年纪摆在那,又没有真正看过什么病人,谁会来找你啊? 苏御托着下巴,在柜台发呆一阵,完全没有睡意。 毕竟刚穿越过来,要是能睡着的话,那心该有多大? 胡思乱想一阵,他转过身,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望着身后诺大的一排药柜。 凭借原身的记忆,苏御清楚的记着每一味药材在什么位置,以及它们的功效, 药柜呈横七竖八排列,每一个小抽屉分三格,摆放着三味处方中经常会搭配使用的药材。 苏御随手抽开一个写有枸杞子、四叶参、白蒺藜的抽屉, 抓起几粒枸杞子。 这里的枸杞子好像比前世见过的更大啊,也更饱满。 都说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这东西对那方面,真的管用吗? 心里想着,苏御就要吃几粒尝尝,保养身体,要从少年做起。 忽然,一道机械般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这是......系统? 苏御一下子精神了, 前世看过的小说中,主角的系统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的,都能帮助主角走上人生巅峰。 “汲取!” 苏御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一缕细微的光华从手上的枸杞子中游离出来,钻进苏御胸口。 一霎那,苏御觉得全身上下轻松不少。 眼神似乎也变得好使很多,原本油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此刻却能看的很清楚。 耳边还能听到后院里“唧唧唧唧”的蟋蟀叫声。 “真的太神奇了!” 再看手心里的那几颗枸杞子,此时像是被抽光了精华一样,缩成了米粒大小的黑色颗粒。 “只是几颗就有这么大的效果?” “抽屉里,可是还有满满一格子呢。” “反正也卖不出,与其留在铺子里发霉,还不如都汲取了。” 想到就做,苏御直接抓起一把放在面前,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汲取!” 一缕缕灵气钻进苏御体内,暖洋洋的气流在身体里四处游走,充实着每一寸经脉窍穴。 那种感觉,像是温柔的女子,轻柔的按捏着你的每一寸肌肤,实在太舒服了。 一会功夫,格子里的枸杞子就被苏御汲取一空。 他呆呆的站在柜台后面,目光在铺子里四处打量着,一脸的不能置信。 他现在,可以将屋子里任何角落都看的清清楚楚, 哪里有蜘蛛网,哪里有蚂蚁窝,所有细微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甚至是从地上的脚印,他都可以判断出最近有多少人进来过铺子。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不过......好像有点鸡肋啊?只是眼神和耳朵好使了吗?” 想到这里,苏御转过身,凝视着拉开的那只抽屉, 抓起一把四叶参,系统没反应....... 再抓起一把白蒺藜,还是没反应....... “这么说...这三味药材里,只有枸杞子有灵气残留吗?” 苏御沉吟一阵,直接拉开所有抽屉,一个一个的去尝试。 数百种药材里,只有一颗巴掌大的灵芝,检测到有灵气残留。 可是放有灵芝的小格子里,明明有三颗,结果却只有一颗可以检测到。 “这可是珍稀药材啊,这么大的一颗灵芝,少说也得四五两银子,自己如今所有的积蓄,好像也就五十多两银子了。” 联想到自己眼下的窘迫困境,苏御竟然一下子舍不得了。 “算了,汲取吧,反正还剩下两颗,就当是送给自己的穿越礼物吧。” “汲取!” 随着心念一动,灵芝上,一缕浓稠的紫色光芒钻进苏御身体。 “获得法术:望气术。” 除了一股暖洋洋的气息进入体内,还有一篇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现在苏御眼中: “望气术:可辨阴阳五行,可察山川形势,可解藏风纳水,可观人身气色。” “气色光明则发兴,气色暗淡则败落。气呈红色则富贵,气呈黑色则有祸,气呈紫色则大贵。” ...... 当苏御这篇注解阅读完之后,这些知识仿佛自明一般,瞬间了然于胸。 “这么看的话,自己可以做一个风水先生,给人看宅院墓穴赚钱?” “不行!这样一来脱离老本行了,既然望气术可以观人身气色,这不就是中医里面望、闻、问、切的望吗?” “也许凭借这门术法,自己可以一眼就看出病人的病症所在呢?” 不管怎么样,苏御对于学会望气术,还是非常满意的。 只要运用得当,肯定是可以赚钱的。 这时候,苏御双耳一动,他听到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小,听起来不像是整个脚掌着地,仿佛是脚尖点在地面的声音。 “真奇怪!”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御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人.......好像来到了自己门前的台阶下.......” “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来抓药呢?” 正文 第二章 有礼貌的美少妇 ,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声音并不大,只敲了三次就停下。 说明对方很有礼貌。 苏御没有多想,就要去开门,当他手掌触碰在门板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张掉色老旧的符纸。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难道我运气这么好?穿越过来第一天就撞鬼?”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透过门板间的缝隙向外看去。 放在以前,门外的情形他肯定看不清楚。 大半夜的,街上黑灯瞎火,又没有路灯照亮,黑漆漆一片。 但现在的他,眼神非常好使。 门外台阶上站着的,是一名少妇,模样端正,发髻高高挽起,皮肤白皙挺着一个大肚子,手里还拎着一盏灯笼,散发着微微的光。 但落在苏御眼里,就又是另一副光景了。 脸庞如同破碎的瓷器,随意的拼凑在一起,一双瞳孔彷如两个黑洞,拎着灯笼的手掌,明明就是森森白骨,而她肚子里,是一个死胎,一个全身黑青,已经成形的小婴孩。 苏御吓的一个踉跄,连忙后退,只感觉自己全身汗毛,一瞬间全都立了起来。 “运气这么好?来到这里第一个见到的,竟然不是人?”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柜台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双手紧紧抓在一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能出声,绝对不能。 也许她敲不开门,就会离开呢?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苏御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像是擂鼓似的。 “苏小哥,我是来抓药的,不好意思啊,大半夜的吵醒你。” 女人的声音很柔和,任谁听到,都觉得这是一位娴雅平和的妇人。 苏御要不是在系统的帮助下,眼力变得不同寻常,早就去开门了。 因为门外那位,是他的常客,虽然不知道对方家住哪里,但是许夫人已经连续一个月来这里抓安胎药了。 苏御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似乎这位许夫人每次来抓药,都是在城门关闭后的傍晚,半夜来的,今天还是头一次。 既然来过这么多次,都没有伤害前身,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一只害人的鬼?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给她开门。“ 苏御壮着胆子道:“额......我已经睡下了.......夫人明天再来吧。” 他着急想把对方打发走。 听到屋里终于有了动静,台阶上的许夫人焦急道: “不好意思,真的是叨扰你了,苏小哥辛苦一下吧,我可以多给钱的。” “额......我真的累了,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就给你抓。” 苏御是铁了心不会给她开门的,加钱?这根本就不是加钱的问题好不好? “苏小哥,真的求你了,妾身最近身体非常不适,急需吃药稳住肚子里的孩子,妾身求你了.......” 妇人语气中带着哀求和哽咽。 你哪还用稳胎气啊?那孩子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苏御无奈的要死,看样子不给对方抓药的话,她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怎么才能打发走呢? 忽然,苏御抬头看向墙壁顶上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一块砖大小的通风口。 药铺是需要时常通风的,为的就是避免药材过早腐烂失效。 苏御灵光一闪, “好吧,那你等一下。” 苏御飞快的铺开几张桑皮纸,拿起药称,飞速的开始抓药。 许夫人原先就来过几次,药方他早已经记在了脑子里。 老样子,三副安胎药抓好后,苏御搬来梯子,爬到通风口那里,将药塞了出去。 “扑通”一声,药包摔在了台阶上。 “好了,你拿着药快走吧,额.......不用结账了,我明天铺子就关张了,你下次去找别人吧。” 苏御说完这句,躲在柜台后等着对方的反应。 “谢谢苏小哥,真的谢谢你。” 妇人弯腰拾起药包,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接着,她从腰上的绣袋中掏出一锭银子,疑惑的看了一眼药铺门后,手臂一甩。 “哐当!” 那锭银子准确无误的被她从通风口掷了进去。 “妾身谢过苏小哥。” 当她说完这句后,满足的抱着药包离开了。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 铺子里,苏御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好险好险,人生头一次撞鬼。” 这下子他更不敢睡了,硬生生的趴在柜台后面,不停添加灯油,一直熬到了清晨。 当早晨的光亮透过门板缝隙射进铺子里,街道上,小贩们的吆喝声越发嘈杂之后。 苏御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将门板一块块卸下, 站在台阶上,看着繁华热闹的街市,心里一阵恍惚。 湿漉漉的街面,在阳光下快速蒸发着。 门板上的符纸,仍是好端端的贴在那里,只不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惨白。 再看对面的酒铺,那张巴掌大小的符纸,是崭新的黄色,上面的黑色问路清晰显眼。 苏御突然反应过来, “我擦,是我的符纸过期了?” 怪不得撞到鬼呢? 仔细回想的话,自己铺子上的符纸发白该有一个月了,而许夫人,刚好就是在一个月里,频频来他这里抓药。 “嗨!”苏御一拍额头,这原身也太大意了,明明知道这世上有鬼,还不及时更换符纸?找撞呢不是? 想明白这些,苏御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返回铺子里,将地上的那锭银子放进怀里,他打算去衙门买点辟邪符纸。 女鬼给的钱,不能久留,还是得及早花出去。 去了一趟县衙,苏御用这一两银子买回来一摞符纸。 按照衙门那位官爷的话来说,他这是把两年用的量都买回来了。 一心堂的门脸不算大,但贴几张符纸,还是完全不会影响美观的。 苏御搬来梯子,在路人疑惑的眼神下,上下左右各贴了一张。 铺子里三个药柜,也各贴了一张, 还有阁楼,后院柴房,厨房,卧室,就连院子里那颗桃树,也照顾到了。 做完这一切,苏御满意的拍了拍手掌, 银子诚可贵,小命更重要。 “符纸啊符纸,千万保佑我别再撞鬼了啊。” 收拾好心情,苏御在院子里洗了把脸,然后来到街上,叫停一个小贩买了一张芝麻烧饼,然后就这么坐在自家铺子的台阶上,啃着烧饼,观望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苟全性命于世间,不求闻达于诸侯,只要衣食无忧,财富自由,在这个世界做个小老百姓,也没有什么不好.......” 正文 第三章 你在想屁吃 , “如何才能让药铺起死回生?” 这是摆在苏御面前的头等难题,至于依靠系统的帮助修行,总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前身祖上就是开药铺的,到苏御这里已经传了七代,如果老爹死的再迟上那么十几二十年,苏御就可以完成无缝交接,继续将一心堂发扬光大。 可惜现在,账房伙计四五个人,就剩下苏御一个,一心堂的那些老主顾们,如今也都去德济堂看病了。 吃完了烧饼,苏御拍拍屁股返回铺子, 前脚刚迈进门槛,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数不清往来进出的脚印,交叠在一起, 其中,一共有三个人的脚印最为清晰。 苏御眯眼打量着地面,根据前身的记忆得知,铺子里已经有四天没有开张了。 而这三种脚印的清晰程度,明显没有四天那么久远。 抬脚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底,首先可以将那个脚印呈横纹的41大脚排除。 那么,还剩两个。 苏御努力回忆,四天里,似乎只有自己最好的朋友,李小辉来店里给他送过一碗饺子,再没有第三个人来过了。 循着另外两种脚印的路线,苏御一步步在铺子里踱着步。 其中一个,只是在柜台前就停步,看脚印交叠的厚重程度,似乎呆了很久, 然后,这个脚印的主人就出门离开了。 “这应该是小辉的脚印,当时他是在柜台前端给我那碗饺子,等我吃完后,他才端着空碗离开。” 而另一个脚印,竟然直接来到了柜台后面? 不会吧? 要知道,这里除了自己,别人是不能进来的,毕竟柜台下就是账目,以及存放零钱的抽屉。 “嗯?地上还有几滴血?” 昨晚只顾着打量铺子里环境,苏御并没有留意自己脚下, 此刻他不免蹲着柜台后面,伸手沾了一点血渍,双指摩挲一阵,仍有湿湿粘稠的感觉。 “看血液的新鲜程度,应该并没有过去多久。” “这又会是谁的血呢?” 忽然,苏御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后脑勺, 手掌稍微用力按下,都能感受到那股让人头裂的剧痛。 “这是我的血?” “我当时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从地上爬起来的.......” “这么说.......” “我擦,难道前身是被人打死的,才有我现在的穿越?” 别啊.......能别搞这么恶俗的穿越套路吗? 苏御此刻的脑子有点懵。 原本他还想着怎么利用望气术,更好的经营药铺,多赚点钱,雇个漂亮小丫头什么的。 这下好了,竟然还有生命危险? 如果是仇杀的话,杀死自己的那个人,发现我还活着....... 苏御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不行,我得想办法自保,死了一次,不能再死一次了。” 虽然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是谁要杀他,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需要一把趁手的家伙。 回到后院卧房,取出五两银子揣在怀里,苏御就出了门。 在去城东的路上,他还在路边买了一些糕点吃食。 一条幽深的巷子里,坐落着一间铁匠铺,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密集刺耳。 “小花,看苏哥哥给你买什么了?” 进了铺子,苏御笑嘻嘻的将手里的糕点递给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什么事?” 少女解下腰上的牛皮围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坐在板凳上吃着甜甜的糕点, 瞥了一眼沉默寡言的杨铁匠,苏御小声道: “给我打一把短刀,价钱好......” “什么?”没等苏御把话说话,少女忽的起身,将糕点塞回给苏御, “我就说嘛,没事你是不会主动来找我的。” 少女叫杨铁花,和苏御打小就是玩伴,一个女娃娃家,不会做家务,却天天跟在老爹屁股后头打铁,二十多斤的铁锤抡的虎虎生风,白瞎了一副姣好的容貌。 “不吃拉倒!” 苏御顿时拉下脸来,转身就要离开。 “回来!”杨铁花见他要走,心里一急,赶忙将他叫住。 苏御心里偷笑,果然,这个小花同志好像挺吃这一套。 炉子边的杨铁匠看在眼里,忍不住心里叹息一声:闺女你可长点心眼吧。 转过身来,苏御皱眉道: “你就说帮不帮吧?我又不是不给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杨铁花偷瞥了父亲一眼,又从苏御怀里拿走糕点。 “官府不让私造兵器,你又不是不知道?好端端的要什么短刀啊?” 苏御既然敢来铁匠铺,心里自然是有把握的,朝廷虽然命令禁止,私人不准贩卖兵器,但那满大街的刀剑斧钺又是从哪来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杨铁匠背地里不知道给人打造过多少兵器,只不过价格比较贵罢了,毕竟要冒着被官府追究的风险。 “我肯定是有用啊,杨叔,给我搞一把呗?” 说着,苏御从怀里拿出三两银子,放在桌面上。 杨业冷哼一声,继续埋头打铁,眼角都不带瞥苏御一眼的。 开什么玩笑,三两银子就想买刀?短的也不行。 “你拿回去,铺子里还剩下些碎料,应该够用。”杨铁花把银子塞给苏御。 “额?” 杨铁匠本来还想着往上提提价,结果眼睁睁的看着闺女把银子又还给了人家。 败家啊....... 他知道两个年轻人打小长大,交情不浅,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拒绝苏御, 关键是,现在的生铁价格涨得很厉害,想要打一柄质地不错的短刀,没有七八两银子,想都别想。 这还不算误工费的。 “小花,那些碎料也是用钱买来的,”杨业忍不住提醒闺女。 “那不是给城南许家打造铁剑剩下的吗?爹,小苏哥又不是外人。” 杨业无奈叹息,闺女你可真够实诚的。 这时, “检测到有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嗯? 苏御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杨铁匠身边的一个牛皮袋子。 “这个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苏御好奇问道。 “里面装的是几块矿石,”杨铁花吃着糕点,含糊道:“铸造铁器的时候混入一点这种矿石,可以镇邪驱秽,斩妖杀鬼。” “这么玄乎吗?” 苏御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汲取走袋子里矿石的灵气,但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坑人也不能坑自己朋友。 “什么价格?我想买点,”苏御笑道。 “你在想屁吃!”父女俩异口同声。 正文 第四章 房中术??? , 原来,城南大户许家,在铁匠铺定制了七十二柄铁剑。 包括那袋矿石,也是许家留下的,是为了让杨铁匠淬炼之后,熔进铁剑里面。 按杨铁花的话说,这袋矿石的价格,三千两银子打底,这还是因为矿石纯度不高,如果是质地更好的矿石,价格还得翻番。 这种矿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雨花石。 既然价格死贵死贵,苏御也只好暂时打消念头。 临走前,他还是将怀里所有的五两银子拿了出来, “杨叔,不够的,将来我会补上,您尽快帮我做好吧。” “好!”杨业抢先一步将银子收起,痛快答应。 看着苏御离开,杨铁花埋怨的瞪了自己老爹一眼,不满道: “苏叔叔过世之后,小苏哥的铺子里没有进项,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多帮衬着点,爹你怎么能收钱呢?” 杨铁匠不屑道:“你帮他,是因为你们是朋友,我凭什么帮他?他又不是我儿子?” “唉.......懒得跟你说了,我自己去给小苏哥铸刀,” 说着,杨铁花系上牛皮裙,将几块生铁碎料扔进了火炉子里。 杨铁匠看在眼中,从身边的牛皮袋子里挑出一块花生粒大小的石头。 这块小石头半石半玉,呈现出玉的那一面,清澈通透,就是龟裂纹太多,显然质地不算好。 “把这块熔了,给他淬炼进短刀里吧,最近清河县有点不太平。” “我就知道,爹其实还是向着小苏哥的,”杨铁花喜滋滋的接过雨花石。 “别乱说,我只不过看在他死去的老爹,经常请我喝酒的份上而已。” ....... 回去的路上,苏御一直在思忖。 到底哪些东西上面,会有灵气残留呢? 铺子里的枸杞子有,灵芝有,还有那种名叫雨花石的古怪矿石也有。 这三样东西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如果自己能够找到它们共同之处,或许就有办法收集这些带有灵气的宝贝。 苏御知道,整个清河县,修行者不多,但也不算稀罕。 衙门里有几位捕快,就是修士,而且县城里的几个大户人家里,也都供养着一些通晓法术的仙师。 苏御很想从这些人身上打听打听,可惜的是,这些人未必会甩他。 回到铺子,苏御先是从柜台后拿出那本厚厚的账簿。 上面除了记载着每日进项之外,还有各类药材的收购途径。 “找到了!” “天启十三年,五月初三,购置枸杞子三斤,王家庄老刘,合计白银三两四钱,结清。” 天启十三年,也就是去年,那时候苏御的父亲还活着,而且铺子里的账房伙计都在,所以苏御不知道这笔采购记录,也是正常的。 “天启十二年,八月十二,购置灵芝两颗,合重三两二钱,神眼村李大山,合计白银七两九钱,结清。” “天启十三年,五月初三,购置灵芝一颗,合重一两八钱,王家庄老刘,合计白银四两四钱,结清。” 嗯? 苏御找到华点了。 枸杞子和那颗灵芝,全都是从王家庄老刘那里采购的。 王家庄,地处县城南面四十里外的邙山中,庄子由于地处深山的缘故,没有耕地,村民们几乎都是依靠采药维持生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老刘大名叫刘三宝,邙山地界十里八乡的药材,都是由他统一从村民手里收购,然后贩卖至清河县以及周边县城的医馆药铺。 一心堂铺子里的药材,至少有三十种以上,是从老刘那收购来的。 其它的都没有灵气残留,唯独枸杞和灵芝。 每隔两个月,老刘就会来清河县一趟,苏御决定,下一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好好打听一下这两味药材的来历。 返回后院,苏御从卧房里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白银四十七两,大钱十五贯。 按照他如今的开销,一个月一两银子足够用了。 保险起见,他留下五两银子,将剩余的装进袋子里,再次出门去了。 清河县,共有药铺十七家。 原先生意最好的,就是德济堂和苏家的一心堂。 如今嘛,德济堂一家独大。 拐过两条街,苏御径直走进一家名叫回春堂的医馆。 “哟,这不是小苏爷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 所谓同行是冤家,医馆伙计的语气,多少有点挖苦讽刺的意味,脸上还挂着一副嫌弃的表情。 “我就是随便看看,”苏御笑道。 本来呢,他还打算花银子买点枸杞或灵芝。 这下好了,就你这态度? 买个**。 不出意料。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负手站在医馆内,目光看向装有枸杞和灵芝的抽屉。 他感应到,灵气残留就是来自于那两个地方。 枸杞是常用药,一旦汲取,立时就会变成暗黑的小颗粒,容易被伙计发现。 灵芝就不一样了,正常情况下,半个月,都未必会被开进方子里。 于是苏御心念一动,选择汲取灵芝的残留灵气, “汲取!” “获得法术:土遁术。” 嗯?好家伙,这可是一门保命的好术法啊。 接着,关于土遁术的注解,浮现在苏御脑海,使得他瞬间明了该如何施展此术。 满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苏御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你们忙。” 说完,就径直离开。 “真特么不要脸,这小子有脸来咱们铺子里?”那名伙计向账房先生抱怨道。 “呵呵.......不出意外的话,一心堂最多也就能撑两个月了,到时候咱们掌柜的,估计会出手盘下来,”账房先生捋须微笑。 ........ 苏御依法炮制,也不在意那些同行们的冷眼与嘲笑,除了德济堂之外,其他的药铺医馆,全都去了。 当然,不是每间铺子里都能检测到灵气残留。 不变的是,灵气残留全都出自于枸杞和灵芝上面。 “获得法术:穿墙术。” “获得法术:隐身术。” “获得法术:房中术。” 苏御:“.......” 房中术是什么鬼?这玩意也讲究个技巧? “闺房之乐,本无邪淫,阴阳调剂,还精补脑.......” 当苏御看完关于房中术的注解之后,惊叹不已。 “这也太全面了.......” 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不过没事,自己迟早会讨个漂亮媳妇的。” 找了一处无人角落,苏御在心中默念口诀,施展土遁之术,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出现在了漆黑的地底,身形如梭般穿梭,不消片刻,便从自家后院冒出头来。 身上并没有粘上任何泥土,淡青色的长衫依然清爽干净。 好一个e技能! 苏御心情大好,回到房间,看着镜子里的少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英俊如斯?!” 正文 第五章 美女捕头 , 一上午的时间,收获了四门法术, 土遁术,穿墙术,隐身术,房中术。 没有一个鸡肋法术,全都是实打实的好技能。 苏御俨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术法超凡的仙人了。 有了穿墙术,他现在都不习惯走正门了,去哪都是走直线,反正是在自己家里,穿堂过室省事不少。 至于隐身术,苏御的第一反应,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窥别人。 这没有什么羞于启齿的,换成是你,也是这样的反应吧?别害臊,要勇于承认。 一个未经人事的大小伙儿,对男女那方面憧憬好奇,是很正常的事,反过来,你要是没兴趣的话,那你可得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了。 自从前身的父亲过世后,厨房的灶火就没有点着过。 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 苏御自己也不会做饭,只好出门,去对街面馆解决午饭。 傍晚时分,天还没黑,苏御便早早的准备封上门板。 实在是昨晚发生的事,让他心有余悸。 这时候,苏御远远瞧见,长街尽头,杨铁花正背着一捆皮布包裹着的东西,朝他这里走来。 “怎么这么早就关门啊?小苏哥,你不能自暴自弃啊。” 做为苏御打小的玩伴,杨铁花对于他眼下的状况很是担忧,药铺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日子一长,金山银山也会吃空的。 “没事,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对于朋友的关心,苏御很领情。 “是吗?呵呵.......” 进了铺子后,杨铁花直接去往后院,然后解下背后包裹,从一堆散发着寒光的铁剑中,拿出一柄精致小巧的短刀, “喏~~做好了,刀鞘的话还要晚一点,大概十天左右。” “谢谢啊,” 苏御接过短刀,只觉入手轻盈,刃口锋利异常,轻轻一弹刀身,还能听到清脆的鸣音。 确实是一把好刀。 “改天我请你去大悦楼吃顿好的。” “别,你还是省着点银子顾好自己吧,” 杨铁花撇嘴道: “刀身上面,淬炼有雨花石的晶沫,有辟邪驱秽的作用,我爹说,最近清河县不太平,你可把刀收好了。” 苏御谢过之后,皱眉问道: “不太平?怎么回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清河县的外来人实在太多,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噢.......知道了,你这是给去给许家送铁剑?” “是啊,那里正有个方外道士在做法事,用得上这些东西。” 城南许家?道士? 苏御心生好奇,继续追问, 不过杨铁花好像也就知道这么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只能好心提醒道:“那你快去送吧,趁着天还没黑,送完就赶紧回家。” “哈哈.......”杨铁花笑嘻嘻的背上包裹,“看你那胆小的样子,怎么?见到鬼了?” 苏御笑了笑,没有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而是帮着小花从背后系好包裹,一直将她送出门外。 “快去快回。” 抬头看看天色,夕阳渐渐西垂,苏御将铺子封好,回了后院。 刚刚插好卧房的门栓,苏御忽然想起。 城南许家?会不会与那位许夫人有关呢? 虽然许夫人在他这里抓过几回药了,但是除了知道该怎么称呼之外,对方的来历,苏御一无所知。 想了想,苏御决定跟着小花去看一看。 就算出现意外情况,自己有土遁术,自身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苏御默念口诀,施展隐身术,连带着身上的短刀也一并隐了去,然后穿过墙壁,直追小花去了。 穿墙术就是穿墙术,不能穿人。 苏御一路上,也需要躲避着人群,真要撞上别人,对方只怕会被惊吓到,以为撞邪了。 城南许家,是清河县排的上号的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听说以前还出过一位进士。 只看宅院的构造布局,处处透露着一股淡雅的书香气息。 许宅内,到处可见两人高的黄幡,上面画着奇怪的符文。 杨铁花在家丁的引领下,径直去了后院园子。 幽静的一汪湖水,波光粼粼, 湖边摆放着一张长长的香案,点有两支胳膊粗的红蜡烛,烛火摇曳。 香案正前方不远处,有一栋造型精致的二层阁楼,阁楼周围的草地上,插着一柄又一柄铁剑。 “道长,这是第二批铁剑,下一批得等到三天后。” 杨铁花将背后包裹放在地上,然后打开,等他验货。 香案旁,站着一位身穿淡黄色八卦法袍道士,头发斑白,精瘦精瘦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铁剑,便点头微笑道: “杨师傅好精湛的手艺,大大出乎贫道预料,只不过,进度能不能再往前提一提了?许宅的事,拖不得啊。” 杨铁花无奈摇头:“这已经是最快了,我爹每晚都熬到子时,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时间了。” 道士闻言皱眉,“算了,辛苦小姑娘了。” 杨铁花告辞一声,转身离开。 苏御就站在香案边上,抬头望了一眼阁楼方向,施展望气术一看。 好家伙!煞气冲天,血雾弥漫。 一股浓浓的危险感觉涌上心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地不宜久留。” 趁着天色还未全黑,苏御也赶紧开溜了。 傍晚的清河县,还在营业的地方不多,就算是最热闹的酒馆青楼,最迟亥时,也是要关门的。 回家的路上,一些铺子已经陆续开始打烊。 当他回到自家药铺所在的街道时,忽然浑身一震,彻底愣在原地。 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背影,正款款向前走着,手里拎着一盏灯笼。 “许夫人?” 苏御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这特么.......不会又是去抓药吧?” 这时候,一道人影从他身旁闪过,速度奇快。 青衣青靴,腰佩长刀,此刻正蹲在一处石墩后面,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的许夫人。 这个人苏御认识,是县衙里的三位捕头之一,名叫秦清,听说是长安钦天监下派到地方的修士,本事不小。 有她在,苏御顿时觉得安心不少,好奇走上前,来到秦清身边蹲下。 只见对方那双好看的剪水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显然,她并不能发现苏御的存在。 秦清是出了名的臭脾气,放在往常,若是被男人这么盯着,对方绝对少不了一顿毒打。 不过现在嘛,苏御倒是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位来自长安的冰山美人。 肌肤光洁如皎月,乌黑的马尾束在身后,平添几分英气。 明眸皓齿,秀色可餐,怎么看,都是一位天生丽质的大美人。 前方的许夫人终于停下脚步,她所立之处,恰好就是一心堂所在位置。 苏御看在眼中,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我已经换了新的符纸,她肯定不敢再敲我的门了吧?” 这个念头还没落下,远处的许夫人已经抬起脚步,登上台阶。 “咚咚咚” “苏小哥在吗?妾身来抓点药。” 苏御:“......” 我尼玛....... 正文 第六章 合理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符纸都是摆设吗? 县城里十七家药铺,为什么单单只敲我一家的门啊? 苏御欲哭无泪, “这次绝对不能再给她抓药了,不然以后会没完没了的。” 打定主意后,苏御转头看向秦清,心里直嘀咕:你倒是上啊?杵在这一动不动,你伏地魔啊? 秦清仿佛雕像般缩在石墩后,要不是眼睛时不时会眨一下,还以为她是个假人呢。 天色渐黑, 街道上零散的几个路人,经过药铺前时,也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台阶上的少妇,便匆匆赶路。 整整半个时辰,许夫人仍是没有离开。 苏御急了,自己这是有家都不敢回了吗? 这位秦捕头既然出现在这里,那说明,她是知道许夫人有问题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能解决掉这个问题呢? 你们钦天监不是号称什么降魔卫道,正气长存吗?你倒是上啊? 这时候,苏御耳边听到秦清的一句低声呢喃:“她为什么不撞开门呢?” 苏御一愣, 突然,远处“嘭”的一声。 药铺的一块门板断成两截,那位许夫人提着灯笼迈入门槛。 “这才合理啊......”秦清点了点头。 合理吗?合理尼玛啊........ 苏御脸都绿了,真是个乌鸦嘴。 这么看来,自己如果不给对方抓药的话,还真就打发不走了? 原本还以为隔着一张门板很安全呢, 苏御不由的庆幸,幸好昨晚及时抓药给对方,要不然出现眼下这种状况?怎么解? “苏小哥在吗?妾身又来叨扰你了。” 许夫人在铺子里的说话声,远远的传入苏御耳中。 礼貌,是真有礼貌,吓人,也是真吓人。 眼瞧着那位秦捕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苏御猛一咬牙,施展土遁术返回后院。 摸着胸口深吸一口气,苏御压下紧张的情绪,来到铺子里。 “夫人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真的麻烦你了,”许夫人嫣然一笑,在铺子里的椅子上坐下,端庄娴雅。 这次苏御学乖了,昨晚三副药你一天就吃完了? 好,今天给你来十副。 他以最快的速度抓好药,放在柜台上,示意许夫人自己拿。 这时的他,并没有施展望气术,因为他怕看到真正的许夫人后,会让自己的情绪出现波动。 许夫人修长的玉手伸进绣袋,取出纹银十两,放在柜台, “真的麻烦苏小哥了,还打坏了你的门板,不好意思啊,多余的钱,是赔偿给你的。” “没事没事,夫人慢走。” 许夫人盈盈一笑,提着灯笼离开。 今晚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反倒让苏御没有那么害怕了,主要是对方实在是太正常。 当然,除了打坏门板。 这位少妇的一举一动,处处透露着一股大家闺秀独有的恬静淡雅,说话时语调轻盈,不急不慢。 要不是苏御能看透对方本质,他还是很乐意为这样一位成熟美少妇服务的。 望着许夫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苏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当他回头看到铺面外张贴的那四张符纸时,顿时呆住了。 早上刚买的崭新符纸,此刻已经泛白,原本清晰的黑色符文,也已变得暗淡模糊。 “我明白了,不是符纸失效,许夫人才会来我店里抓药。” “而是许夫人的出现,导致了符纸失效.......” 怪不得姓秦的像个缩头乌龟,敢情是斗不过许夫人啊? 苏御一脸无奈,人家这是缠上自己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一想到往后还会经常见到这位许夫人,苏御一阵头皮发麻。 收拾好破碎的门板,留着可以当柴烧,苏御从后院找来一面大小勉强合适的木板,打算先应付一夜。 这时候,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铺子前。 面容清冷,眉眼如画,正好奇的打量的苏御。 看什么?人家撞破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来?苏御心里嘲讽。 “秦捕头这么晚还在巡逻啊,辛苦了,”苏御随口客套了一句。 “不辛苦!” 秦清说话的语调,和她的人一样清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苏御懂,臭美、清高加自恋的人,就是这样的。 眼见苏御没再搭理她,秦清微微蹙眉,抬脚迈上台阶,也不打招呼,就这么直接进了铺子。 目光在铺子里四处打量。 “刚才有人来过?”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有没有?你不知道? 苏御点头道:“嗯,是一位夫人来抓药。” “噢?你抓给她了?” “秦捕头,我这是开药铺的,病人来抓药,难不成我不给抓?” 秦清双手负后,斜眼瞥向门板, “你这门板又是怎么回事?” “门板啊,风吹雨淋的,时间久了也就烂了。” 秦清顿时皱眉,“你觉得这个解释合理吗?” “不合理吗?”苏御反问道,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秦清在心里,已经给苏御下了定义。 “那位夫人来过你这里几次了?” “我想想,大概有六次了。” “每次都是抓完药就走?” “是的。” “她没有再干别的?” “秦捕头觉得,她应该干些什么呢?” “噢.......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秦清冷声道: “给你提个醒,铺子先关了,暂时去其他亲戚家住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再回来。” 苏御“震惊”道:“秦捕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多问,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完这句,秦清径直离开。 还算有点良心啊,知道提醒我出去避避难。 既然衙门里的捕头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么清河县,就没人可以解决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 苏御觉得,既然秦清笃定一个月后会没事,那自己想办法熬过这一个月就好了。 拥有土遁术、隐身术这两套保命法术,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坐在铺子里沉思一阵后,苏御返回柜台,按照许夫人那张方子,一口气抓了二十副药。 他打算在每晚关门前,将五副药包放在台阶上,让许夫人自取。 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能将对方打发走就好。 “我真是个小精灵鬼!” 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再和许夫人照面了。 “戌时一更,小心火烛。” 门外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苏御返回后院,关门睡觉。 正文 第七章 流鼻血 , 第二天清晨,苏御起了个大早,先是去了一趟板材铺子,定制了一块门板。 接着又去了一趟县衙口,买了一本皇历,挂在柜台后。 今天是天启十四年,六月二十四,再过几天就是立秋了。 街上已经有小贩开始挑着煤块售卖了。 煤块就是煤和土混在一起的杂煤,价格比较便宜,也耐烧,过冬只靠烧柴禾的话,还是很难熬的。 这个时候的煤块相对比较便宜,苏御花了四百文,购置了四筐堆在后院柴房。 中午刚过,随着一阵清冷的风吹过,天空瞬间阴暗下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屋檐上,汇聚成万千雨帘垂下。 “哗”的一声, 有人收伞进了铺子, “你怎么还没走?” 清冷的腔调,清冷的人。 与秦清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全身被雨淋湿的汉子,苏御也认识,捕快蒋虎。 一心堂所在的这条街道,就是蒋虎的辖区,每隔三四天,蒋虎才会来这边巡逻一次。 清河县是大县,人口三万户,衙门里的捕快却不到五十个人,所以蒋虎一个人承包了四条街道的治安。 “我在清河县没有亲戚,不知道该去投奔谁,再说了,昨晚秦捕头那句话没头没尾的,我实在没听明白,” 苏御对这位美女捕头的印象不太好,一来对方太过清高,看谁都觉得比她矮一头似的。 再者,昨晚一直等到许夫人离开药铺,她才敢现身, 幸好许夫人没有害人的心,否则她岂不是眼睁睁看着苏御倒霉? 秦清当然听出了苏御语气不善,她只是比较奇怪,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当她蹙眉看向一旁的下属时,后者捂着胸口咳嗽几声,笑呵呵的解释道: “苏老弟是咱们清河县本地人,家里好像没什么亲人了,就剩他一个。” “哦......原来是个孤寡之人,”秦清恍然。 苏御:“.......” 秦清一脸傲气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给他安排一个去处避避风头,药铺是不能待了。” “好的头儿,咳咳.......”蒋虎说完,又是一阵猛烈咳嗽。 “我哪也不去!”苏御道。 “嗯?你在质疑我?”秦清顿时拉下脸来,面若寒霜。 脸色蜡黄的蒋虎,连忙偷偷给苏御使眼色。 苏御摇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实在搞不清楚,秦捕头为什么老是让我搬出去?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 “呵呵......想知道吗?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秦清撇了撇嘴,不客气的在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的笔直, 或许是因为那身捕头制服过于贴身的缘故,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 苏御看在眼中,心里连连叹息,玉骨冰肌,既圆且翘,多好的美人坯子,可惜长了张嘴。 展开望气术,瞥了一眼蒋虎后,苏御离开柜台,在诊桌前坐下, “蒋捕快近来是不是常常觉得呼吸不畅,气短,胸闷?浑身无力,甚至偶尔失禁?” “嗯?是的是的,苏老弟一眼就看出来?” 蒋虎赶忙在诊桌前坐下,主动撸起袖子,递出胳膊。 半个月以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时候甚至连走路都抬不起腿来,更丢人的是,还会尿裤子。 在别家医馆吃了几十副药都不见好,反而每况日下,今天要不是秦清来他的辖区视察,他都懒得出门。 其实他对苏御,并不抱多大希望,换做是苏御他爹还差不多。 不过对方既然能一口道出自己的病症,蒋虎还是期盼着瞎猫撞上死老鼠。 其实对于苏御来说,诊脉已经多余了,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的将双指搭在对方脉搏上, 方才以望气术窥探蒋虎身体,发现其体内有邪气侵蚀。 外邪侵袭首先伤肺,时间一久,气阴俱伤,可波及脾肾。 脾虚则运化失调,积液成痰导致呼吸不利,肾为先天之本,主纳气,气不归根,容易大小便失禁。 那么问题来了,蒋虎是武者出身,一身修为已是不弱,体魄筋骨打熬的非同一般,等闲不会受外邪侵袭。 苏御沉吟半晌,试探着将自身灵气,通过双指导入蒋虎体内, 刹那间,蒋虎浑身一震,只觉一股温煦如和风的灵气钻入手臂经脉, “好精纯的灵气!苏老弟是修行者?” 苏御摇了摇头: “气功而已,学医不炼气,终究是儿戏。” “是吗?别人怎么就.......” “别说话!”苏御装模作样的闭目皱眉,锁死了话题。 对面的秦清心生好奇,来到蒋虎身后,蹙眉望着苏御。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嗯? 苏御睁开眼,瞥向秦清胸口位置。 秦清一愣,正要开骂,结果见对方只是匆匆一瞥就闭上眼睛。 也许他是无意的吧.......秦清这样想到。 苏御自身的灵气进入蒋虎体内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游走于对方的经脉之中,但凡遇到寒凉邪气,直接绞成虚无。 只不过蒋虎受邪气侵袭,已有不短的时间,想要立即根除,以苏御现在灵气的浑厚程度,只怕得三四个时辰,消耗巨大。 “好舒服啊.......”蒋虎神情陶醉的享受着体内的邪气被一点点驱除,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反观苏御,却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这是灵气透支的表现。 “亏大发了,姓蒋的体内邪气竟然这么多.......” “真要亏死,不管了!反正是给你的下属治病,收你点酬劳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苏御心念一动:“汲取!” 刹那间,一道无比醇厚的灵气从秦清胸口位置钻出,源源不断的进入苏御体内。 “好家伙!不愧是钦天监出身的大佬,这是什么宝贝?灵气这么多?” 感受着数量庞大的灵气汇聚于体内丹田,苏御欣喜若狂,足足一刻钟才汲取完毕。 此时的体内灵气盎然,浑厚无比。 “苏老弟?你怎么流鼻血了?”蒋虎一脸诧异的问道。 “嗯?” 苏御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鼻子,嚯!真是大补啊,都补到流鼻血了? 忽然,苏御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刚才盯着我胸口看,他现在又流鼻血?他......他竟然还哆嗦?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秦清顿时芳心大怒,银牙紧咬,眼神仿佛要杀死苏御一样。 好啊,果然是个色胚! 苏御看清她的脸色后,瞬间意识到对方想歪了,心叫无奈, 女人一旦自恋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正文 第八章 啪啪啪 , 秦清强忍着怒气,不愿在下属面前发飙,这样有失风度。 冷哼一声,返回椅子坐下,茫然不知师尊赐下的通灵宝玉,此刻已经变成了凡玉一枚。 “多谢苏老弟,苏老弟辛苦了。” 良久,蒋虎站起身来,舒展的伸了个懒腰,浑身爆发出一阵骨骼脆响。 半个月来,他从没有像眼下这样,通体舒泰,体内真气再不受丝毫阻塞,运转自如。 “神医,真是神医,我感觉我的病已经好了,太谢谢苏老弟了,”蒋虎发自肺腑的连连惊叹。 “别用嘴巴谢啊,我是开药铺的,” 苏御擦了擦额头汗水,眼神示意对方该掏钱了。 “好说好说,苏老弟只管开口,”蒋虎拍着胸部大气道。 “一百两银子。” “多.......多少?” “一百二十两银子。” “不是,你第一句话说多少银子?” “一百两银子。” “成交!” 蒋虎是有见识的,他知道自己的病症不是寻常的外邪侵袭,要不然也不会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 半个月来,光是看病吃药,他已经花费了不下二百两银子了。 “我出门急,身上没带银子,下次路过的时候,一定给你结了,” 苏御摇了摇头:“小本买卖,概不赊欠,蒋捕快可以现在回家去取,我等你。” “额.....这个嘛......”蒋虎看向自己的头儿。 秦清没好气道:“快去快回,巡街也不差这点功夫,别让人以为咱们衙门的看病不掏钱。” “得嘞,我马上回来。” 等蒋虎走后,秦清冷哼一声,“你练的什么气功?” 说实话,对方能治好蒋虎的病症,她还是很意外的,心里的苏御的医术也高看了几分。 “玉女心经。” “御女心经?哼!果然,邪门歪道。” “秦捕头别乱扣帽子啊?” “我乱扣了吗?刚才你为什么流鼻血?” “我最近上火不行吗?” “上火?我看你是精虫上脑吧?” 苏御彻底无语了...... 眼神瞥向屋外,再不搭理这个自恋的娘们。 “呵呵,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是个伪君子,老色胚。” “老色胚怎么了?”苏御怒了,“老色胚招谁惹谁了?” 既然帽子被扣的死死的,苏御的眼神,索性大大方方在她身上游视,专挑重点部位, 你还别说,只要对方不开口说话,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臭小子色胆包天!” 忍受不了这种赤果果的眼神挑衅,秦清起身就朝苏御走来。 苏御抬头,一瞬不瞬的与其直视,“秦捕头要打人吗?” “大乾律哪条规定?眼睛不可以看女人的?” “我规定的!”秦清已然怒极,直接抬手就扇。 在她觉得,对方只是一个会点气功的小郎中,自己真要用上力道,恐怕对方会吃不消, 所以她这一巴掌,只是普通的一巴掌。 “啪!” 苏御下意识的抬手,巴掌对巴掌,拍在秦清手掌心。 “你敢还手?” “我是自卫。” 秦清银牙一咬,转身取来门板,将铺子封死。 她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自己身为捕头,殴打辖区百姓,传出去影响不好。 屋子里瞬间昏暗下来。 苏御一动不动坐着,任由对方封门。 严刑拷打嘛,我懂,衙门里的捕快都是这么干的。 美女捕头表情阴鹜的重新站在苏御面前,嘴角一翘,掌心用上了一分力道, 再次扇下。 “啪!” 又一声清脆的击掌。 苏御气定神闲。 秦清目瞪口呆。 怎么会?他竟然能挡下? 好个色胚,气功果然有点门道。 暗地里,秦清又加重了一分力道,心里想着,这一掌要是拍实了,一头猪都能拍昏过去。 虽然下手有点重,但是对付老色胚,就得让他长点记性。 青葱如玉的手掌,再次拍下。 “啪!” 不可能! 秦清愣住了, 这一刻,她只觉对方脸上的笑容,是对自己最赤果果的嘲讽。 心里憋着一口气,她还真就杠上了, 我堂堂四品融神境,难不成会栽在这小子手上? 再加重一分! ....... 蒋虎的家距离一心堂不远,何况他也不敢让顶头上司久等,所以这一去一回,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但是临到门外,他又不敢进了。 “怎么封上门了?” “这啪啪啪的是什么声音?” “不会吧......头儿应该不是这种人啊?她的眼光很高的,” “不过......以苏老弟的相貌人才......头儿还真说不定就能看上。” “放屁!看上了也不能这么快啊。” 蒋虎在门外淋着雨,也不敢敲门, 当他注意到街道上几个看热闹的好事之人也登上台阶偷听时,顿时大怒: “滚滚滚,都特么看什么看。” “蒋捕快,这是谁在里面办事啊?” “是我们头儿.......嗯?不对不对,办尼玛的事,滚,都特娘给我滚。” “嘿嘿嘿.......” 铺子里,秦清气的面红耳赤,胸口急剧起伏, 这小子什么来路,竟然能接下我七分力道? 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八分力道会打死他的。 可是.......难道就这么便宜他? 秦清内心挣扎,打又打不到,气儿又消不了,这可怎么解? 她紧握双拳,站在原地,牙齿都快咬碎了,这可真是来了清河县之后,所遇的最大挫折了。 苏御呵呵一笑,慢悠悠的从诊桌起身,心里异常开心。 看样子,自己眼下的实力还是很不错嘛,都能把姓秦的气成这样了? 当然,他能感觉到对方是留有余力的,这说明姓秦的本质还不算坏,就是这臭脾气实在是惹人厌。 拆下一块门板, 苏御和蒋虎面面相觑, “来了怎么不进来?”苏御诧异道。 “你关着门我怎么进来?” 蒋虎反问的同时,眼神偷摸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头儿。 嗯.......应该没什么事,制服依然穿在身。 “钱呢?” “钱在这,” 接过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苏御脸上笑开了花,这可是自己的第一桶金啊。 学医就是赚钱! “头儿?头儿?”蒋虎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喊道。 秦清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像是泄愤一样,上前几步,一脚踢在门板上, 嘭的一声,一块门板被她踢成了稀巴烂, “呼.......我爽了,咱们走,” 说罢,秦清随手将一锭银子扔在地上,抬步迈出门槛。 “等等,我这块门板十两银子,” “什么?”秦清愕然转身,怒道:“你这门板是镶金的?” 苏御淡然道:“昨晚人家许夫人打坏,就是赔了十两银子。” 秦清恶狠狠的拍了拍腰上长刀:“再敢讹我,把你抓进大牢。” 撂下一句狠话,秦清带着蒋虎撑伞离开。 还没走多远,她忽的停下脚步,表情僵滞。 许夫人......赔了十两银子? 这小子!他昨晚在跟我装傻? “蒋虎,” “头儿,我在呢。” “这小子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哪路神仙?” “回头儿的话,不是什么神仙,他叫苏御,祖上好几辈都是郎中,他爹的医术非常了得,当年还被请去长安医过病人,可惜死的太早。” “那他娘呢?” “他娘?我没见过.......打从我认识他爹那会,就没见过他娘。” “呵!果然是个孤寡之人。” 正文 第九章 许三爷 板材铺的老板还奇怪,“你怎么又来了?干脆我全给你换了得了,省得你一趟趟跑。” “不,这是最后一块了,”苏御笑嘻嘻的付了钱,嘱咐老板傍晚前务必做好。 日薄西山, 当傍晚的余晖照射进一心堂的时候,苏御也刚好吃罢晚饭回来。 点上油灯,打算消消食后就封铺子。 崭新的门板已经送来,刷着黑漆,苏御拿出一张新的符纸贴在上面。 结果这时候,讨人厌的那位又来了。 秦清穿着那身贴身制服,墨色的腰带像是一条分水岭一样,束在纤细的小蛮腰上,将上圆下翘的景色区分开来,却又不失整体的曲线玲珑。 搭配上秀美的面庞,真是一个撩人的36D小妖精。 进来之后,她将一个小袋子扔在柜台上,便在椅子上坐下,一声不吭,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苏御好奇打开袋子,里面是九两银子, 呵呵......姓秦的还挺讲究。 这下好了,今天一天就赚了一百一十两银子,足够请杨铁花到大悦楼吃顿奢侈的了,到时候再叫上小辉。 “秦捕头有病?”苏御问道。 “你才有病!”简单一句话,秦清立时炸毛。 “没病你大晚上来药铺做什么?” “嗯?你管得着吗?整个清河县都是我的辖区,我乐意在哪就在哪,” 得,不能让她张嘴,不张嘴的话,苏御权当她是一个能让人心情愉悦的花瓶。 其实秦清今晚能来,让苏御对她的印象改观不少。 虽然她很嘴硬,但苏御看得出,她来这里,多少有点保护自己的意思。 或者说,她想正面会一会许夫人。 又过了一刻钟,苏御等不了了, “秦捕头,你还不走?我要关门了。” “随便!” 苏御摇了摇头,在对方奇怪的眼神下,拿出五副药放在门口台阶,然后封上铺子。 “这倒是个好办法啊,”秦清心语道。 白天苏御能接下她的七分力道,在秦清心里,对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虽然搞不清楚他的御女心经是跟谁学的,但不可否认,对方是一个值得自己正视的存在。 眼下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苏御和美女捕头。 两人谁也不想搭理谁。 有她在,苏御也放心不少。 其实也就第一次见到许夫人的时候,苏御给吓毛了,毕竟从来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 昨晚是第二次见面,没有施展望气术的情况下,还算比较轻松。 说到底,是许夫人没有害他的心。 而秦清这边,今晚之所以会来一心堂,也是想亲眼见见,许夫人来药铺买药的整个过程。 像许夫人这种阴魂不散的鬼物,对她来说,其实不难解决,但关键问题是,她肚子里有个鬼婴。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苏醒的鬼婴。 大乾《降妖录》中记载,鬼婴,厉鬼最凶,尤其是胎死腹中者,一旦苏醒,荼毒一方生灵,危害甚大。 而许夫人肚子里的,是一个仍未出世的鬼婴。 母凭子贵,许夫人之所以在清河县四处飘荡,不受拘束,说到底,是县衙那边害怕一旦对许夫人动手,会刺激到鬼婴提前苏醒。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想办法让许夫人认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 只要许夫人认定孩子已经死去,就等于掐断了鬼婴的先天胎气,使其无法成长,也就杜绝了苏醒的可能。 苏御坐在柜台后,静静的等待着, 他其实也不确定,许夫人今晚会不会来, 但既然秦清陪在这里,索性壮着胆子瞧瞧,自己将药包放在铺子外的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秦清仍在四下打量药铺里的环境时,苏御忽的心神一紧。 他感应到,许夫人来了, 仍是那种独特的,脚尖点地的声音, 只不过奇怪的是,许夫人身边,还有一个人, 苏御并没有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但听到了他的说话声,而且声音很耳熟。 “婉儿再忍一忍,一心堂就要到了。” “嗯,辛苦夫君陪妾身跑一趟。” “唉.......你又说这种话,为夫有什么好辛苦的,辛苦的是你才对。” “夫君,是我连累了你,” “婉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片刻后,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苏小哥在吗?我家夫人晚些时分动了胎气,腹痛不已,已有出血症状,还请苏小哥医治,许某人必有重谢。” “苏.......苏小哥,妾身又来打搅你了,不好意思啊。” 苏御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了,许家三公子,许万霖,清河县的大才子。 原来许夫人是他的妻子? 只不过,怎么感觉许三爷也不像活人啊? 秦清此刻,也是眉头紧蹙。 他怎么也来了?他不是被张道士给困在许府吗? 秦清下意识的看向苏御。 苏御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她, 两人面面相觑。 苏御摊手指着门外,似乎在问:怎么办? 秦清脸色凝重,摆手示意苏御:不要开门。 “咚咚咚!” “苏......小哥,求你了.......妾身快坚持不住了.......” 屋外许夫人的话音很是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 “苏老弟,苏老弟,帮帮忙啦,”男人的话音急迫而烦躁。 苏御觉得,今晚如果不开门,是别想善罢甘休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离开柜台,就要去开门, 秦清见状,一把上前将他拽住, “你是不是找死?” 这时候,只听“嘭”的一声, 刚换上的两块崭新门板,又被拍碎了。 屋外,一名身着儒衫的清瘦男子,怀里抱着虚弱不堪,眼帘半睁的许夫人, 男子看到屋里的这一幕时,双目一眯, “好啊,怪不得苏小哥不开门,原来是你在拦着。” “找死!” 说完,男子张口一吐,喷出一道血雾, 血雾带着一阵凄厉的哀嚎,向秦清席卷而来。 苏御见状,心中了然,得,许三爷也不是人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没吃过他的席啊? 秦清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身形仿若夜猫一般,凌空一个后翻,长刀猛然劈出, 刺眼的刀芒一瞬间,将血雾斩成虚无。 “住手!” “在我这里伤人,恕我不会出手医治。” 苏御站在堂中,直直的盯着许三爷。 这时候,许夫人无力的抬起胳膊,抓在男子手臂上,摇了摇头。 “哼!算你走运,” “走运的是你,”秦清面带冷笑,反唇相讥。 许三爷冷哼一声,匆忙将许夫人放在摇椅上,求助的看向苏御, 他这时的目光里,再没了原先的凶戾,而是身为丈夫的惊慌失措,和惶惶不安。 “苏小哥,你赶紧给看一看吧。” “嗯!” 苏御点了点头,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家既然将自己说的话当回事,说停手就停手。 苏御自然也不会推辞不医。 不过,当他展开望气术,看向许夫人高高隆起的腹部时, 整个人都呆住了........ 正文 第十章 鬼婴? 前天晚上见到许夫人肚子里的胎儿时,苏御非常肯定,那是一个死胎。 没有丝毫生机,死的不能再死的死胎。 可是眼下,许夫人腹中的胎儿,身上的黑青色荡然无存,换之而来的,是泡在羊水里的红润皮肤,和细嫩的小胳膊小腿。 还是个不带把的。 只不过,眼下的胎儿,似乎非常痛苦,娇小的身躯不停的在母胎里翻滚着,像是挣扎一样。 苏御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掌,缓缓贴在许夫人肚皮上, 双目微闭,送出一道灵气,试图去安抚躁动的胎儿。 “没用的,许夫人,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 秦清还是第一次与许夫人近距离对话,从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眼下觉得,对方好像对苏御特别信赖,这才适当的出言提醒。 同时也是提醒苏御,你在给一个死人看病。 “贱人,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许三爷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秦清,眼中血芒凌厉。 “你敢骂我?”秦清秀目一瞪,傲娇的公主病又犯了。 “你们俩都给我闭嘴!”苏御突然冷斥一声。 两人同时噤声。 秦清被苏御斥责,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她寄希望于苏御能开口点破许夫人,只好咬了咬牙,退回原位。 苏御送入许夫人体内的灵气,柔和而温顺,包裹胎儿全身,轻柔的安抚着她。 效果很明显,胎儿不再奋力挣扎,但面色仍然痛苦, 小嘴鼓鼓的,像是含着什么东西。 苏御试探着将一缕灵气送至胎儿嘴边,轻轻的撬开她的小嘴。 一粒暗黑色,仿佛种子模样的东西,被苏御引导出胎儿嘴巴。 一瞬间,胎儿脸上的神情舒缓下来,原本紧握着的小拳拳,也渐渐舒展。 苏御没办法隔着肚皮取物,只好以灵气包裹那枚种子,导引向许夫人上面的出口。 “咳咳......” 随着许夫人一阵剧烈的咳嗽,那枚种子被她呕吐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秦清见状,赶忙走过来,端详着苏御掌心的那枚种子。 “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苏御没好气的一翻白眼。 其实,当这颗种子落在他掌心的那一刻,似乎想要钻进他的皮肤,还好苏御及时用灵气将它包裹。 苏御能感觉到,这颗种子里蕴含着极重的煞气,显然不是什么好玩意。 再看许夫人,脸上的神情已经舒缓不少,正一脸感激的望着苏御。 “据我观察,夫人临产,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苏御淡淡说道,同时注意着许氏夫妇的表情变化。 许夫人喜极而泣, 而许三爷,此刻也是热泪盈眶,温柔的抚摸着妻子的手背。 “不行!” 站在苏御背后的秦清,脸色瞬间苍白,失声道:“这孩子不能生下来。” “你快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 苏御摇了摇头:“孩子一切安好,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正常的胎儿。” “你懂什么?”秦清脸色苍白,大喊道:“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旦出世,危害会有多大?” “那是鬼婴,厉鬼中最凶的。” 苏御皱眉道:“谁跟你说她是鬼婴?” 秦清表情一愕:“你什么意思?” 苏御耐心道:“我不会看错的,虽然我也很奇怪,许夫人身为亡灵,为什么仍可以好端端的怀着孩子,但她肚子里的婴儿,千真万确,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秦清表情僵滞,“原来你一直在跟我装蒜?说!你到底是谁?” 苏御笑呵呵的看向许夫人,“她竟然问我是谁?” 许夫人丰润的面庞柔和一笑,配合着说道:“苏小哥是我们清河县最好的大夫,” “.......的儿子。” “一个大夫又会气功,又能看穿妖魔,呵呵,我怎么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大夫?” “那你可真走运,你今天就见到了,”苏御站起身来, “两位,阴阳相隔,当孩子出生后,你们也该走了。” 原本沉浸在喜悦中的许氏夫妇,闻言同时黯然, 默然半晌后, 只见许三爷不舍的点了点头,“苏小哥放心,我夫妇二人本就是凭着一股执念,强行留在世间,若孩子能平安落地,我夫妇二人心念已了,自当魂消魄散。” “那就好,”苏御点头道:“三天后,还是这个时辰,我在铺子里等你们,我来引产。” 一身书生傲骨的许三爷砰然跪地,泪流满面,“苏小哥大恩,许万霖来世再报。” “不用,” 苏御摆手道:“医者当存父母之心,我只是尽了我的本分,对了,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诊金,我最近有点拮据。” 许三爷瞬间莞尔,被逗笑道: “非是万霖没有想到,只是如此大恩,实在不是黄白之物可以报答一二。” “不,可以的,银子是万能的。” 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之后,许三爷搀扶着妻子离开药铺。 秦清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的苏御,冷然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苏御打了一个请的手势,下了逐客令, “还有三天时间,胎儿到底是不是鬼婴,秦捕头可以去问一问那个告诉你这话的人,调查清楚。” 秦清本想反驳一句:人家可比你的道行高多了。 话到嘴边,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并不知道,眼下这位俊逸的少年郎中,道行究竟有多高? 秦清芳心暗想:这小子处处透着股神秘,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清河县还藏着一个这样的人物? 他们两人之中,到底谁在说谎? 终究是出身钦天监,冷静下来的秦清,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 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御后,身形掠出药铺,如同夜枭般消失在长街上。 苏御望着地面破碎的门板木屑,忍不住摇头叹道: “这可倒好,赚的钱都给板材铺了。” 门是关不上了,苏御只好找来一条厚被子,就这么在铺子里的摇椅上躺下。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拎着那枚奇怪的种子,端详半天后,苏御抠开脚下一块青砖,将种子埋了进去。 正文 十一章 大悦楼 原来,也不是所有的鬼怪妖魔都会害人。 许氏夫妇的言行举止,让苏御对于鬼魅之物的印象稍有改观。 从第一次见到许夫人的胆战心惊,到这一次的坦然应对,苏御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所以在铺子里睡的这一晚,反倒是他穿越过来后,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当然,那柄短刀一直都在他身边。 大早上的,他被街道上卖豆汁的吆喝声惊醒,这才揉着惺忪的睡眼,将门板全都打开。 开门做生意。 “不对?我为什么要说是生意呢?” 苏御望着自家门口的那副牌匾: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 “是啊,这并不是一门生意。” 联想到前身的父亲,经常会免费为那些付不起诊金的穷苦人诊治,苏御顿时有些汗颜。 自己所在的这一行,好像不应该把金钱看的太重,正如前身父亲时常教诲的那句话:“医者,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当存济世之心。” 苏御本身,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怀,但他觉得,如果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情况下,适当的为一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免费诊治,还是完全可以的。 自己眼下的积蓄,足足有一百七十多两银子,按照清河县的物价水平,就算奢侈点花,也能坚持两个月。 所以苏御决定,今日免费诊治,试试水,顺带可以打出点名气,让附近的居民认可自己的医术。 有望气术,再加上从小到大背的滚瓜烂熟的无数个药理方子,他绝对有信心。 在此之前,他先去了一趟板材铺。 “我说苏老弟,你这能不能行啊?谁家的门板是天天坏啊?” “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苏御决定,以后谁再敢砸自家门板,我就跟他刚上了。 在街边买了一些杨铁花最爱的糕点,苏御去了一趟铁匠铺,和小花同志约好了,晚上大悦楼见。 然后又去了城东的李记布庄,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李小辉约好晚上见面后,这才返回药铺。 取来一个小木牌,写下【今日免费诊治】,挂在门外。 整了整衣衫,在诊桌上坐下后,苏御准备迎接第一个病人的到来。 “老兄,你这只是闪了腰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什么?肾亏?不会不会,就是腰肌损伤而已,吃几服跌打损伤的药就好。” “求子?我说大娘,你这个年龄,生孩子很危险的,我建议你还是别想了,抱养一个也挺好嘛。” “你这是湿气重导致的,我开几副除湿的药就好,放心,今日诊金免费,药也是免费。” “张开嘴,伸舌头,嗯嗯,我知道了。” “老弟,你这是真肾亏,冒昧的问一句,一夜几次?........???嘶~~~~” 让苏御意想不到的是,整整一个上午,他一共诊治了三十多位病人,连带抓药,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 等中午算账的时候才发现,单是药钱,就搭进去了三两银子还多。 “我终究是低估了免费这两个字的威力啊。” 怪不得前世的药店门口,白领一袋洗衣粉,都能排上百人的长队。 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心疼,毕竟这两天在许夫人和蒋虎身上赚了不少。 寻常百姓吃药,少有超过五百文的,基本在五十文和两百文之间。 只有那些有钱的富贵人家吃药,才会挑精细的药材。 苏御决定,免费诊治这种事情,一个月最多一次,或是两个月一次,等到名声彻底打出去之后,自己就只会给那些真正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免费诊治。 要赚钱,还得是在富贵人家身上。 下午的时候,他又接连诊治了四十多位病人,好在都是些小病,用药都很普通。 而且有几位对苏御的医术不是很放心,压根就没打算吃他开的药。 傍晚时分,刚摘了免费诊治的牌子,板材铺老板亲自扛着两块门板,给苏御送来了。 除了门板钱,苏御额外又加了五枚铜钱,算是感谢老板辛苦一趟。 关了铺子,苏御径直去往大悦楼方向。 清河县,位于大乾王朝山南道东南方向。 道,相当于前世的一个省份,按照这个世界的交通情况来看,那是相当的大了,很多百姓甚至一辈子都走不出县城,州府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更别说京城长安了。 大乾王朝的京城也叫长安,皇帝也姓李。 清河县南依邙山,东有沧澜江环绕而下,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尤其是一年前,朝廷拨下巨款,打算在清河县以东的绿水堡修建一座河运码头。 码头一旦建成,将会成为整个山南道数一数二的漕运枢纽。 一时间,周边郡县,甚至是其他州府的诸多百姓,纷纷朝着清河县涌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大悦楼是整个清河县,最好的酒楼。 听说掌柜的以前在山南道总管府当过厨子,厨艺一绝,不过苏御肯定是吃不到了。 因为当一个人赚到钱后,很多事情都不会亲力亲为了。 区别于其他地方的冷清,大悦楼所在的大北街,热闹的的不像样子,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很多都操持着外地口音。 妖精鬼魅这种东西,也就寻常百姓唯恐避之不及,像那些武者修士,仗着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带鸟的。 比如苏御,仗着隐身术穿墙术,都开始计划哪天晚上去青楼见见世面了。 远远的便瞧见小花同志和一个相貌平平的布衣少年,正等在大悦楼外左右张望。 “喂!你们俩中午吃饭了没?”苏御摆手招呼两人。 见到苏御后,杨铁花小麦色的清秀脸庞微一愣神,“为什么要问中午吃饭没?” “他的意思是,晚上要胡吃海喝,中午最好别吃饭,空着肚子,”布衣少年表情无奈说道。 “还是你懂我,”苏御大力一拍小辉肩膀,“走吧,进去呗,在外面杵着干什么?” 说着,苏御带头就要迈上台阶,却被李小辉一把拉住, “我刚才和小花合计了,今晚咱们去对面的香满楼吃吧,我请。” 苏御听了,心里忍不住一阵感叹,什么叫朋友?这就是! 小辉肯定觉得自己如今过的比较拮据,才想着给自己省点钱。 几天前,一碗羊肉馅的饺子,硬是被小辉跨了半个县城给苏御端到了铺子里。 饺子不值钱,情义值千金。 这也就是为什么,赚了第一桶金后,苏御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带小花和小辉吃顿好的。 苏御直接上前,一手一个,拽着小花和小辉就登台阶, “放心啦,我有分寸的,咱们仨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别墨迹了,跟个娘们似的。” 李小辉一脸不情愿的被苏御硬生生拉进了大悦楼。 至于杨铁花,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在出门前,跟自己老爹苦苦求了五两银子,打算最后结饭钱。 正文 十二章 血口喷人 , 原来的大悦楼,只是一栋三层小楼,后来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掌柜的不断扩大规模,以至于形成了如今三楼一园一湖的大格局。 苏御也知道,自己这点银子,老老实实在大厅吃就可以了, 至于楼上包厢,后园雅台,湖畔亭榭什么的,想都不敢想。 人穷志气短啊。 眼下的大厅内闹哄哄的,客人不少。 苏御他们在跑堂的招呼下,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落座。 屁股刚挨着凳面,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 嚯,好家伙,今晚没白来啊。 苏御隐隐觉得,随着自己体内灵气的提升,似乎对于灵气感应的能力,也在增强。 第一次感应到灵气残留,是在枸杞上面,需要自己抓在手里的时候才能感应到。 后来去了回春堂那些医馆药铺,只需站在店里,就能感应到药柜中枸杞灵芝的灵气。 直到偷摸摸汲取了秦清胸前物件的灵气后,如今对灵气的感应距离,更是成倍数增强。 他坐在凳子上,目光相继看向对面二楼包厢,大厅中央一桌坐了七八个人的台子,以及不远处,正与秦大美女聊天的年轻男子身上。 怎么走哪都能遇到她? “客官,吃点什么?” 听到小二的呼唤,苏御回过神来, 虽然今晚是自己请客,但苏御完全没有要他们俩点菜的意思,直接从跑堂小二手里拿过食牌,点了三荤三素六道菜,外加一份羊肉萝卜汤。 杨铁花只是听了一遍菜名,心里忍不住叹息,看样子自己兜里这点银子,是兜不住了。 私底下连忙给李小辉使眼色。 李小辉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两人的眼神交流,苏御都看到了,不过他也没有点破。 反正吃完了,谁敢跟他抢着结账,他跟谁急。 要么说大悦楼是清河县最高档的酒楼呢,别的酒馆茶肆,说书先生都是干瘦的小老头,人家大悦楼却是一位曼妙少女。 而且掌柜的非常了解客人的心思,以至于这位说书少女身上的裙衫,很薄,薄到肉肉若隐若现。 配合上颇为撩人的嗓音,真是勾的人心窝窝直痒痒。 “你看什么呢?” 杨铁花见苏御的眼神,老是往人家少女身上乱瞥,忍不住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看美女啊,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我还以为你会编个其它借口呢?”李小辉笑呵呵道。 苏御道:“为什么要编借口呢?看美女又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 杨铁花苦笑摇头,“苏叔叔不在后,真是没人能管着你了,你可注意着点吧,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的人。” 一说起婚约,苏御倒是想起来了。 自己身上确实是有婚约的,这种形式听起来有点俗套,实际上在大乾王朝是普遍现象。 所谓婚约,其实就是两个家庭之间早早缔结的盟约,目的一般都不单纯。 而且不会跨越阶层,权贵找权贵,富商找富商,同行找同行,大多都是存了强强联合、互帮互助的心思。 苏御的这个婚约,早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订下了,德济堂掌柜的幺女,原秀清。 德济堂图的是苏御父亲的高超医术,而苏御爹的目的就很单纯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给儿子找个漂亮媳妇, 而原秀清,是清河县公认的美女。 不过,随着苏御的爹,苏云岚过世之后,德济堂那边已经再也没有提过这回事了。 前身是个舔狗,对原家小姐念念不忘,冷不丁就会去一趟德济堂,跟人家原掌柜提一嘴这门婚事。 但是对方的反应已经非常明显:这事凉了。 现在的苏御可不会舔着个脸去找那位原小姐,没有这个必要。 真要有需求了,烟雨楼的小姐姐们不香吗?温声细语,技巧又多,服务又好,听说新来的花魁还是从江南来的,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一饱眼福的话,看看秦捕头也好啊,人家那身段万中无一,看着都下饭。 前提是她闭上嘴。 最不济,自己不还有隐身术呢吗? 嘿嘿...... 嘿嘿........你懂的.......嘿嘿嘿....... 好像有点不道德啊。 不大一会,饭菜上全了。 这么好的一桌子菜,没有酒就可惜了。 于是苏御又点了一壶青州特产秋露白,单这一壶酒,就得二两银子。 李小辉看的心里直肉疼,“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很久了,” 苏御前世已经是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了,白的、啤的、红的都能喝的了,而且酒量还不错。 “你们也来点?” “我不了。” “我来点,”小花同志的爹,杨铁匠是个好酒之人,所以从小就没约束杨铁花不能喝酒,甚至有时候,父女俩就着一碟子花生米,都能喝几壶。 三人边吃边聊,大多聊的都是一些清河县最近发生的奇人异事, 今时不同往日,随着河运码头的兴建,清河县人口剧增,听说都有扩建外城的打算, 五湖四海来的人多了,新奇的事自然不会少,饭桌上的谈资也就多了。 聊天的同时,苏御的眼神仍是冷不丁的打量着那位说书少女。 他这不叫色,而是好奇。 有了望气术的加持,他一眼就看到藏在少女屁股底下,那条毛绒绒的尾巴, 妖物已经普遍到这种地步了吗?大悦楼说书的都是一位成精的小狐妖? 好奇归好奇,苏御可不想掺和,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吃穿不愁就很不错。 至于什么修炼成神仙人物,长命百岁什么的,能则欣慰,不能亦坦然。 前世看过的小说里,主角哪个不是本事一大就到处惹事,仇家一个挨着一个,不间断的上门寻仇, 小说里看一看,觉得爽就完了,现实中,苏御可不想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东西要是上赶着给你送上门来,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所以....... “汲取!” 数道灵气,从酒楼内多处方向,朝着苏御涌来。 一缕缕如同和煦春风的灵气进入身体,带给他一种说不出感觉的舒爽惬意。 浑身上下酥酥麻麻,像是被少女的青葱手指轻轻的挠着....... 苏御忍不住闭目享受起来, “咦?你怎么流鼻血了?”李小辉诧异的看着他。 “是吗?” 苏御下意识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寒霜,脸上仿佛结了一层薄冰的秦大美女。 “怎么?今天又上火了?” “不是,是昨天的火还没下去。” “小色胚!” “秦捕头不要血口喷人。” 正文 十三章 娘 , 站在秦清身边的,是一位英俊的年轻人。 月白色的云纹长袍极为修身,肩宽、背阔、蜂腰,长臂,有着略输于苏御的挺拔身材。 眉清目朗,玉树临风,俊逸而不俗气,这颜值,足足有苏御六分风采,端的是一表人才。 “这位小兄弟是你的朋友?”男子面带微笑,儒雅的向秦清问道。 “不是!” 秦清直视苏御,语气冷冰冰道:“他是一心堂的掌柜。” “一心堂?”男子顿时皱眉,显然并不知道一心堂是什么地方。 “一心堂是城里的一家药铺。” “噢~~~” 竟然只是一间药铺的小掌柜?男子顿时对苏御失去了兴趣, 原本他还以为如果是秦清的朋友,想必和钦天监有什么关系,存了结交之心。 如今嘛,眼角余光都不带瞥苏御他们一眼的。 呵!凡人。 杨铁花和李小辉,明显能感觉到英俊男子对他们三人的无视,心想好大的架子啊,嘚瑟什么呢? “我先上楼与师兄知会一声,你刚才托付我的事情,需要仰仗师兄帮忙才行。” “那就有劳高兄了,”秦清客气道。 “欸~~清儿嘱托的事情,为兄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好了,我上楼去了,”男子儒雅一笑,潇洒转身去往二楼。 等他走远后,苏御朝小花同志说道: “看清楚了,以后这种男人千万不能要,看似道貌岸然,实则不是什么好鸟。”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秦清冷笑一声,一点不客气的在苏御对面坐下,“刚才没吃饭,借你这桌填填肚子。” 苏御愕然道:“秦捕头这算是吃拿卡要吗?” 秦清蹙眉抬头,“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小二哥,加双碗筷,”李小辉深知秦清在清河县的地位非同一般,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县衙是地方衙门,而人家秦捕头,可是从长安来的,据说县令老爷都不敢和人家说句重话。 苏御当然也没有那么小心眼,一顿饭嘛,谁吃还不是吃。 “刚才那小子是谁?趾高气昂的挺神气啊,”苏御小声问道。 “琉璃宗高汉卿。” 秦清虽然一向高傲不近人情,总给人一种生人难近的距离感。 但眼前桌上三人,都算是自己的同龄人,感觉没有多少隔阂,所以她难得的回答了苏御。 一旁的杨铁花,一直在偷偷打量着秦清,这是来自女人的艳羡。 她自己其实也算一个很秀气的小美女了,但跟秦清一比,瞬间就被秒杀。 “琉璃宗是什么地方?”苏御接着问道。 “青霞山琉璃宗,你没听说过?” “我一个小老百姓,上哪听说人家这样的地方啊,”苏御的话酸溜溜的。 “呵呵.......小老百姓?” 小老百姓会御女心经这种邪门功法?还能看穿鬼魅本质?你唬谁呢? 秦清阴阳怪气道:“你苏老弟也不简单嘛,每天都会上火。” “呵呵.......” 苏御不想再问下去了,他发现,只要和秦清聊天,三句话之内必然起火药味。 杨铁花和李小辉诧异的听着两人对话,只觉的云里雾里,心里疑惑,小苏什么时候和秦捕头这么熟了? 大厅中央的狐妖少女,今天讲的故事挺俗气,书生和女鬼那种的烂大街套路。 但人们还是听的津津有味,准确点说,是看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杨铁花和小辉抢着结账,苏御一人一个巴掌拍开他们,抢先结了账,十九两银子。 三人在酒楼外分别, 因为时间还早,路上仍有零星的行人,苏御也放心他们各自回家。 “陪我走走!” 说完这句,秦清直接跨刀迈入街道。 呵呵.......你这是什么语气? 苏御肯定不会听她的,而是径直来到长街另一侧,晃悠悠的走着。 秦清见状,蹙眉喊道:“你是不是有病?” 苏御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走,想什么呢?我七尺男儿会听你颐指气使? 秦清气的不轻,很想上去给这个小色胚一脚,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自己未必能踢中他。 心里挣扎一阵,终于还是妥协,快步追上苏御, “我有事跟你说。” “说吧,听着呢,” 苏御头也不转,昂首阔步的走着。 秦清气的直咬牙,还从没有哪个男人,敢这么无视自己的。 通常情况下,他们不应该追在自己屁股后头,疯狂献殷勤吗? “我是想说许夫人的事情,刚才的高汉卿你也见到了,他给我的建议是,不论许夫人肚子里的胎儿是不是鬼婴,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雷霆手段,将其直接抹杀。” “我呢,是因为有所顾忌,不方便动手,但是他和他的师兄,可以帮忙。” 苏御忽然停步,“是有所顾忌?还是能力有限呢?” 秦清愤然道:“你瞧不起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为什么不等确定孩子是不是鬼婴,再决定动手呢?” “如果孩子不是,那你不等于扼杀了一个小生命吗?” 秦清无奈道: “两害相较取其轻,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根本不懂鬼婴有多么可怕,十多年前,剑南道有一个县城就闹过鬼婴,当时一个县的百姓活下来的不足五百人,多少修士赶去除妖,都栽在里头,最后硬是出动了钦天监一位观海境大修士才将其剿灭。” “观海境?什么是观海境?”苏御很好奇,自己眼下应该属于什么境界呢?算是入门吗? “观海境是修士的一种境界,炼气士第七境,入得此境,寿元可达三百岁,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踏入仙途。” “那秦捕头又是什么境界呢?” “我是双修,武道四品融神境,修行上嘛.......草根境。” “草根境?听名字,你这是刚刚入门啊?” “不!入门是灵枢境,草根是第二境,”秦清赶忙转移话题:“嗯?你修有灵气,竟然不知道这些?” 苏御摇头道:“我都是跟我爹学的,他教我练气,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判断病情。” “噢......这么说,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 秦清秀眸眯起,疑惑的看着他,虽然不清楚一个药铺大夫是怎么懂得炼气的,但她也没有深究。 “确实不知道。” 秦清诡谲笑道:“要不要我教你?” “那感情好。” “叫声姐姐来听。” “娘!” 秦清绝美的脸庞上表情一滞,忍不住噗嗤笑道: “你是真不要脸啊。” “乖儿子。” 苏御:“.......” 怎么?你敢叫!我就敢认! 看着对方一脸吃瘪的表情,秦清心里一阵得意,颇有眼眉吐气之感。 爽! 正文 十四章 灵枢 草率了....... 苏御本以为,女人都不喜欢被人往大了叫,不管什么年龄,都喜欢被人叫做小妹妹、小姐姐。 这是一种自我欺骗,不愿面对现实的心理暗示,因为女人最好的风华,其实也就那么十来年。 结果姓秦的竟然硬生生接下了。 他本来还想顺着抬杠:娘,我要吃奶奶。娘,我要抱抱。 转念一想,对方不像是能开得起这种荤玩笑的人,所以还是算了。 这个亏,我认了。 苏御的沉默,换来了秦清更加的得意, “走,儿子,去你铺子里,为娘给你讲讲修行一途该注意什么,你那个什么御女心经趁早摒弃,不然说不定哪天,为娘就得大义灭子了。” “呵呵.......” 苏御听的出,她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所以也不会真的跟她计较什么。 玩笑这种东西,适可而止就好,秦清在去药铺的路上,并没有再继续占苏御的便宜。 来到清河县一年多,也没交下什么朋友, 男的见到自己的时候,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胆子大,敢上前撩拨自己的,也不在少数,不过他们后来都长记性了。 至于女人见到她,一个个那嫉妒的小眼神,秦清每每想起来就觉可笑。 嫉妒吧,本姑娘就是这么天生丽质、风华绝代,气死你们! 在秦清看来,苏御的性格并不讨喜,但对方给她的感觉,像是回到当初在钦天监,和师兄弟们嬉笑打闹的时光。 在这样一个远离长安的异乡,有一个能斗斗嘴的同龄人,其实也挺不错。 “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冷清吗?” 进了铺子,秦清将长刀放在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还行吧,晚上会觉得冷清,不过铺子临街,白天时候还是挺热闹的,” 苏御点上油灯,在秦清对面坐下。 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秦清蹙眉道:“客人来了,也不给倒杯茶?” “我这里没茶。” “呵呵.......那给我泡点枸杞吧。” “这个也没有。” “你唬弄鬼呢?开药铺的没枸杞?”秦清显然不信。 “喏~~~你自己去看,”苏御指着写有枸杞子的抽屉。 秦清还真就去了,拉开抽屉一看,三个小格子,唯独应该存放枸杞的格子空空如也。 还真没有啊? “枸杞养肝,滋肾,润肺,是常用药,你一个开药铺的竟然能缺了这味药?” 秦清悻悻然坐回原位,语气嘲讽。 “生意太好,卖光了,下面的药贩子最近没来清河县,所以没有及时补上货。” “秦捕头讲讲呗,应该如何修行呢?” 秦清挑了挑眉,眼神促狭道:“你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为什么要教给你呢?” “娘,教教我呗?” “好的,乖儿子。” 嘻嘻,又占了一回便宜,秦清放心窃喜。 苏御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道:你等着,这场子我早晚会找回来,下次让你叫爸爸。 秦清不知道苏御此时脑中的龌龊想法,得意的笑了笑,摆好坐姿,好整以暇道: “修行一途,分支众多,大体上分为十三个境界,灵枢、草根、柳筋.......” “其中以佛、道、儒三家的修行法门最为正宗,除此之外,还有武修、符修、丹修、药修、剑修、器修、魔修、鬼修、邪修、妖修等众多派系。” “你那个什么御女心经,应该算是邪修,趁早别练了,我要不是打听清了你的底细,就冲你修炼这种邪门功法,按大乾律,我随时都能斩你。” “等等.......”苏御抬手打断道:“我只是随口编了一个名字糊弄你的,你现在还当真呢?” 额? 秦清额头顿时起了一道黑线, 也是啊,对方如果真的修炼邪门功法,身上多少会带点邪气,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是眼前这位俊逸脱俗的小掌柜,眼神清澈,面相端正平和,甚至明知许氏夫妻是鬼物的情况下,仍肯耐心医治,这份情怀,确实称得上医者仁心。 就是嘴巴贱了点。 “咳咳.......我当然知道你是在糊弄我,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 “是吗?”苏御挑眉道。 秦清立时直起腰板,“怎么?你以为我看不穿你那些小伎俩?小子,姐姐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还多,你还嫩着呢。” 不等苏御接话,秦清赶忙继续说道: “本姑娘姓秦名清,出自道家太清一脉,修炼的是太清云笈诀,当然,我之所以才是炼气士二境草根境,是因为我是去年才刚刚迈入修行,到现在也就大半年吧,这样的天赋已是极为罕见。” 说完,秦清故意停顿下来,等着对方的称赞。 “你不是钦天监来的吗?怎么又成了道家的了?”苏御直接忽略了她的后半句。 真没劲,秦清一翻白眼。 “你是什么都不懂啊.......” “钦天监本来就是太清一脉设置在长安的道场,这件事应该是个人都知道吧?” “我不是人,”苏御道。 “看得出来。” 这臭丫头说话挺呛啊?不过我喜欢。 苏御笑道:“那么如何鉴定一个人的境界呢?我从小跟着我爹练气,境界应该不会低吧?”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打消对方的狐疑,他看得出,秦清对他的修为很好奇。 “呵呵.......你可要点脸吧,”秦清嗤之以鼻, “虽然我听说你爹的医术非常了得,但一个民间郎中,最多也就是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套练气法门,稀里糊涂给他看懂了,这才侥幸在体内聚拢了一丝灵气,当爹的就是个大糊涂,教出来的肯定也是小糊涂。” 说的好!我还不知道你怎么圆,你给我圆上了,苏御在心里给秦清竖了一个大拇指。 秦清继续挖苦道:“像你们这样的,我们称之为野修,走的不是正统路子,而是一些旁门左道的野路子,将来的成就非常有限。” “至于如何鉴定境界,非常简单。” “炼气士第一境,名为灵枢境,何为灵枢?就是人身体内蕴养出一处可收纳灵气的窍穴,你既然有灵气,不用说,肯定是有灵枢了。” “你现在试着让意念放松,不要刻意导引灵气,然后静下心,默默观察灵气走向,看看灵气汇聚于哪处穴道。” “我试试,” 苏御缓缓闭目,按照秦清的指导,全身心放松。 他能感觉到,一缕缕温和的气息,正有条不紊的在他体内缓缓游走着。 他不清楚人身的穴道都在什么地方,只能是默默感觉着,灵气会在哪些地方汇聚停留....... 半晌后,苏御睁开眼,伸手指向身体的几处部位, “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秦清俏脸抽搐,表情僵硬, “你跟我玩呢?灵枢只能开在一个窍穴,你这指了几个了都?” “是吗?”苏御愣了愣,旋即指向肚脐下面,“那就是这里。” 以前看武侠小说,他知道这里好像叫什么丹田,似乎是很重要的穴道。 秦清这才释然,点头道:“不错,开在气海穴,气海穴收纳灵气要比其它穴道强很多。” 接着,她忽然狡黠笑道: “灵枢是炼气士的命脉所在,一旦被毁,全身修为丧尽沦为废人,所以每个炼气士,都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他的灵枢位置。” “小老弟,以后千万别再惹姐姐不开心噢?” 苏御“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 秦清笑的花枝乱颤。 正文 十五章 此女只应天上有 , 今晚,大概是与秦大美女接触以来,相处最融洽的一次。 虽然期间两人仍是免不了斗嘴挖苦,但苏御也从对方口中知道了不少东西,算是对这方世界的修行体系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其实秦清之所以肯和苏御聊这么多,主要还是自己在清河县的生活实在太枯燥了。 来了一年多,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没有一个像苏御这样和自己说话的,这让她感觉新鲜又有趣,仿佛一味生活的调剂品。 再者,对方生的实在太过好看,女人嘛,也喜欢欣赏养眼的男人。 最最关键的是,秦清忽然觉得,对方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整晚都在问东问西,目光清澈,看自己的眼神绝没有丝毫lsp该有的样子。 这让她不服气了...... 看也不对,不看也不对。 “他好像从来没有夸过我长得好看?” “不好意思夸?不会,他脸皮很厚。” 什么叫自恋,就是她觉得,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应该认可自己。 秦清干咳一声,打断了苏御的继续发问, “苏老弟相貌堂堂,在清河县极为少见,就算放在长安,也是不俗之辈,应该到了试婚之龄了吧?就没有哪家姑娘小姐登门求亲?” 苏御先是一愣,心想你问我这种问题干什么?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这臭丫头是等着商业互吹呢...... 看在你夸哥哥的份上,就捧捧你的臭脚吧。 “秦捕头呢?咱俩应该是同龄人吧?你刚到清河县的时候,市井坊间都在传言,说是长安来了一位大美女,长的跟天仙儿似的,我心想,有那么夸张吗?” “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远远的看到了秦捕头,立时惊为天人。” “心里不免感叹:此女本该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秦清愣住了,这夸的也太....... 棒了! 知音啊, “此女本该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多好的句子,这不就是在形容我吗? 秦清心里激动不已,表面波澜不惊,摆摆手道: “没有苏兄说的这么夸张啦。” 这都改苏兄了? 呵!女人。 苏御摇头道:“不夸张,秦捕头来清河县之前,男人们私底下谈论女人时,大多是那几位大门大户家的少妇小姐,直到你来了之后,立时便成了唯一谈资。” “秦捕头呢?你在长安,应该也有不少的追求者吧?” 秦清淡然道:“很多,但我都看不上,你呢?” 你可真能吹.......苏御道:“我啊?我是别人看不上我。” “你说的是德济堂的原秀清?” “你连这都知道?” “我刚才说过,我把你祖上八代都查了了底朝天。” “你查我干什么?” “一个药铺郎中懂得使用灵气,我不该查吗?” “好吧.......” 眼见对方表情似乎有些落寞,秦清安慰道: “听说你以前经常去纠缠原秀清?以后不要去了,那姑娘已经被一家仙府宗门看上,有望收做嫡传弟子,以后你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苏御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原秀清被宗门收做弟子的事情,县城里并没有流传啊?看来姓秦的知道不少内幕。 “以前的我缺根弦,脑子有问题,现在不会了,她爱嫁谁嫁谁,爱给谁做弟子做弟子,都不关我的事。” 秦清点头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话说回来,我并不看好那个姓原的,都十七岁了,对于修行一途来说,年龄太大,而你不一样,从小跟着你爹练气,虽然路子不对,但好在根底扎实,你有没有兴趣进入宗门修行?” “姐姐我路子很广的,说不定可以给你牵线搭桥。” 进宗门修行?苏御想了想,觉得自己兴趣不大。 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让自己变的有多么强大,什么手握日月摘星辰,什么大帝之姿,什么天不生我苏小御,什么试问天上仙人,谁敢来此人间....... 我只想做个衣食无忧的平凡人,吃好的,穿好的,睡好的....... “不用了,谢谢秦捕头好意。” 苏御看来,秦清这丫头知道的实在太多,以后非常有必要好好拉拢一番。 “我练气只是为了看病救人,不是为了飞天遁地修成神仙,当然了,能延年益寿固然是好,谁会嫌自己活的长呢?” “难得,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很少,”秦清笑道:“这都源自于你所在的阶层,你如果再往上爬一爬,兴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当然了,想往上爬也没那么容易,未来的清河县,将是虎踞龙盘,风云聚会的大场面,到时候你见识到那些人的风采后,希望还能这么想。” “风云聚会?什么意思?”苏御好奇道。 秦清笑了笑:“这个嘛,就不方便跟你说了,你以后会看到的,清河县如果不是那么特殊,本姑娘怎么会愿意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对了,许夫人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说完,秦清起身来到门口,抬手轻轻拍了拍门板,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今天心情不错噢~~” 等到对方离开后,苏御封上门板,给油灯里又添了一些灯油,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 按照秦清的描述,自己眼下所处的境界,应该是草根境巅峰,距离第三境柳筋境只有一步之遥。 秦清修行大半年时间,才进入的草根境,按她的话,似乎这已经是极强的天赋。 那么自己几天内就进入草根境,岂不是更为恐怖? 系统在手,顶十年苦修。 问题在于,去哪里寻找更多的灵气来源呢? 算算时间,王家庄草药贩子老刘,也该来清河县了啊? 等不到他,难不成自己亲自去一趟邙山? 还是算了吧,念头刚起,苏御立即打消。 听说邙山那里可不安全,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据说进了山就出不来了。 一想到许夫人,苏御就觉得头疼。 望气术应该是没问题的,自己也曾在城里见到过几位孕妇,以望气术观察后,发现她们腹中的胎儿与许夫人肚子里怀的,没有任何区别。 但万一自己错了呢? 如秦清所说,鬼婴所带来的后果,没有人能够承担的起。 苏御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圣母,对许夫人和许三爷的同情心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可是一个还未降生的小生命啊。 独自沉思半晌后,苏御决定遵循自己的本心,无论孩子是否是鬼婴,只要自己尽心了,心中才不会留下遗憾。 于是,他施展遁地术,离开铺子。 正文 十六章 清雅小筑 苏御本身,是不愿意晚上出来的。 虽然有遁地术和隐身术这种究极保命技能,但架不住他胆小啊。 现在不害怕许夫人,是因为接触过几次后,对方给他的感觉,实在和生人无异。 但其它妖精鬼怪呢?如果长相过于恐怖,自己的小心脏能不能受得了? 当初看僵尸先生,都是捂着眼睛看完的,吓得不停往女朋友怀里钻,装了那么久的大男子气概荡然无存。 在使用过几次遁地术之后,苏御发现了一个弊端。 或许是自己眼下的修为不够,遁地术的距离,最远也就只能达到五百米,而且灵气消耗比较大。 许宅距离一心堂,路程可不算近。 几次施展遁地术之后,苏御干脆不钻地了,改成隐身术,沿着街道前往许宅。 路上,他见到了那位打更人。 头发斑白,身形伛偻有些驼背,腰间挂着一个大酒葫芦,手里拄着一根木杖。 他是聋哑人,整个县城就这么一位打更人,好像还不是本地的。 今夜无云,残月高挂夜空,像一条弯弯的小船。 穿过高墙,进入许宅后园, 幽静湖畔, 香案上的两支红烛仍在燃烧着,那位老道士也不嫌地上凉快,就这么靠着一块景观石打盹。 远处那栋二层阁楼,依然煞气冲天,插在周围的铁剑,比上次苏御来的时候,更多了一些。 苏御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暗中观察一下许氏夫妇。 这对夫妻俩已经死了一个月了,许家在清河县又是少有的书香世家,却没有传出一点风闻。 这本身就很奇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苏御带着好奇,缓缓向阁楼走去。 楼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苏御眼下的目力极强,夜间视物如同白天。 一楼正中央位置,摆放着两口棺材,棺材板斜放在一边,并没有合上。 正前方有一张香案,立着两个牌子,上面有许三爷和许夫人的名字。 原来许夫人叫崔婉儿。 桌子上,香炉里没有点香,两支白色蜡烛也都燃尽,看样子,似乎很久没人进来过。 苏御壮着胆子来到棺材前,朝里望去,许三爷和许夫人穿着丧服躺在里面,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像是覆盖着一层冰霜。 与自己见到两人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穿着也不一样。 但苏御可以肯定,这就是去自己药铺抓药的许氏夫妇,因为他用望气术看到了许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凝神静听的话,他甚至都可以听到胎儿的心跳声。 “真邪门啊,这完全就不在自己的认知范围之内啊。” “他们俩这是睡着了吗?” 就在这时,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浑身一颤,心脏嘭嘭直跳。 他下意识的看向屋里的一处角落,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正缓缓朝棺材走来。 对方整个人像是一团浓浓的黑雾,完全看不清真容,即使苏御施展望气术,仍无法看到。 那人立在许夫人的棺材前,直接将许夫人身上的衣服掀开,露出隆起的肚皮。 仿佛黑雾的手中,拎着一颗种子模样的东西,直接从许夫人的肚脐眼塞了进去。 “是那个玩意?” 苏御看的很清楚,对方塞进许夫人肚子里的,就是自己那晚从胎儿口中取出来的种子。 “这枚种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做完这一切,那道人影开始向角落走去。 刚走出几步时,忽然转过身来,望向苏御所在的方向。 “卧槽!” 苏御喉头一动,一阵心悸,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施展土遁术, 刹那间,他便已经出现在五百米外的一所民居院中, 接着,再遁地, 发疯一般,一口气遁回了药铺。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了?” 站在铺子里,苏御直冒冷汗,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煞气冲天,绝对不是一般的妖物。 自己的隐身术施展多次,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感应到。 可想而知,对方有多么恐怖。 稳定了一下情绪,苏御抠开地砖,用灵气包裹着那枚种子放在袖中,一路穿墙朝着县城北面狂奔而去。 秦清所住的竹篱巷,是清河县的贵人区,能住在这里的,是贵人,不是富人,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 苏御很清楚,一年俸禄不过一百两银子的捕头,之所以能在这里买的起房子,是因为有灰色收入。 别看秦清清高,捞钱的时候一点不手软。 苏御是知道她住哪的。 因为美女捕头刚到清河县的时候,城里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会跑去竹篱巷,幻想着能够抱得美人归。 当然,他们的下场都很惨。 在竹篱巷饶了一圈,苏御终于看到了那座挂着【清雅小筑】牌子的幽静小院。 因为太过着急,他干脆也不敲门了,直接穿墙进去。 厢房中,秦清穿着一身贴身睡袍,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背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毛巾擦干头发。 罗裘薄纱半遮胸,清水出芙蓉。 此时的秦清,美的不可方物。 “秦大姐,你睡了没?我有事儿跟你说。” 门外骤然响起苏御的声音,秦清表情一愣,旋即长长的秀眉皱在一起, 这小子能耐啊,比我以前见过的老色胚胆子都肥,竟然敢翻墙进我院子? 秦清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将屋门打开, 她本来想怒斥几句,但看清苏御脸上的神情时,顿时诧异道: “你这是怎么了?” 苏御脸色凝重的拿出那枚种子,“秦大姐不是路子广吗?能不能找人看看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秦清认出苏御手里的玩意,见对方煞有其事的样子,让开门口, “进来说。” 苏御闪身入内,一股沁人的芳香飘入鼻中。 房内的布局很清雅,清爽温馨,摆放着很多紫色的物件,可以看出主人的偏爱。 那身捕头制服正挂在角落里的衣架上,衣服上胸口位置,褶皱很多。 “我也不瞒你了,我刚才去了一趟许宅,”苏御赶忙将目光从她的胸口挪开, 秦清一愣,惊讶道:“你小子胆可真大。” 苏御随即将自己在许宅内看到的一幕,叙述出来,其中隐去了自己会法术的事情,只说是翻墙进去的,躲在角落里看到的这一切。 秦清听完后,眉头紧皱,“不对啊,妖物对生人的气息很敏感的,没理由发现不了你啊?” 大姐,你这聪明劲别用在我身上啊? 苏御赶忙岔开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对方既然将它塞进许夫人肚子里,肯定有所图谋,你不是说绿水堡那边很多高人吗?你可以找他们打听打听。” 默然半晌后,秦清抓起那身制服返回卧房, 随着一阵让人心生遐想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秦清换上制服,拿起长刀。 “你先回一心堂等我,最迟天亮之前,我应该就可以赶回来。” “好,”苏御将那枚种子递给她, “记得以灵气包裹,这玩意有点邪门。” 正文 十七章 关门弟子 离开清雅小筑,苏御隐去身形,步行向家中返去。 今晚接连施展土遁术、隐身术、穿墙术,导致灵气消耗不少。 秦清只告诉过他,如果有养气培元的功法辅助,打坐入定是可以更快的恢复体内灵气,而且有助于夯实根基,提升修为。 可惜,苏御并不会什么功法,而秦清更不会将【太清云笈诀】传授给他。 那是道门太清一脉的不传之秘。 不过秦清还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在绿水堡那边,有炼气士会出售一些简单的修行功法,只不过价格非常昂贵。 夜里寒凉,萧瑟的冷风吹起尘土, 苏御行走在街道上,只觉这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人。 当他距离一心堂还有大约五十米的时候,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一愣,赶忙停下脚步,惊奇之下赶忙施展望气术,看向自家铺子的方向。 浓浓的仿若黑雾的煞气,笼罩着整个一心堂。 “他竟然找到我家来了?” 苏御心脏一阵抽搐,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施展土遁术逃离的,怎么会留下痕迹呢? 这个妖物这么厉害? 苏御这下是真的怕了,对方的感应能力实在太强大了,不但能察觉到隐身的自己,更是不知道以什么办法,竟然追踪到了自己的行踪。 “家是不能回了。” 苏御不假思索的迅速后退,想要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之前,赶紧逃命, “我也真是贱,好端端的去什么许宅,这下好了,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 他还能逃到哪去?当然是秦清的清雅小筑。 进到秦清的厢房,苏御也不敢点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如果这个妖物处理不掉的话,自己是回不去家了,这可是个大问题,可是以秦清草根境的能耐,似乎也不够斤两解决掉这个麻烦。 怎么办?找谁求助呢? 自己认识的修行者,也就秦清一个啊。 虽然靠汲取灵气,自己的修为可以飞速暴涨,但是面对那个未知的妖物时,苏御完全没胆子汲取。 无法预料后果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 现在,只能等到秦清回来之后再说了。 天刚微微亮,苏御就离开清雅小筑。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尤其是那些出早摊的,苏御在距离自家铺子挺远的一间包子铺坐下,要了碗豆汁和一笼包子。 然后展开望气术,观察着自家铺子。 煞气没有了。 说明对方离开了。 即使这样,苏御仍是不敢回去。 万一对方正悄悄的躲在铺子里等自己呢? 大约半个时辰后,苏御远远看到,秦清带着一位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者,登上了一心堂的台阶,抬手敲门。 “秦捕头,我在这,” 苏御遥遥冲着秦清招手。 “我不是让你在铺子里等我吗?你竟然还有心情出来吃早餐?” 苏御赶忙压低声音道:“事情有变,去你家说。” ....... 清雅小筑,会客室, 当秦清为苏御介绍了身旁的老者后,苏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六境洞府境修士?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秦清道:“我在绿水堡问过很多人,他们都看不出这颗种子的来历,这位墨仙师,是山南道一带有名的野修,没有宗门来历,是我专门请来对付那个妖物的。” 老者拈须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秦小姐只管安心,有老夫在此,些许妖物不足挂齿。” “老前辈霸气啊,”苏御溜须拍马道:“那就全都仰仗前辈了。” 说着,苏御向二人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有家却不敢回。 由于他刻意将自己会土遁术隐身术的事情隐瞒,导致了那位墨仙师,似乎并没有将那个妖物放在心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苏御加重语气道:“那个妖物煞气冲天,非常恐怖,老前辈您千万得小心啊。”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兄弟且安心,待我先去一趟一心堂,布下法阵,若那妖物敢再来,就是老夫降妖之时。” 说罢,老者长袖一卷,化作一阵清风飘离。 苏御看在眼中,双目放亮,“这位老前辈不简单呐。” “呵呵.......没见过世面。” 秦清在苏御对面坐下,将那枚种子抛还给他, “这老头只是个野修,我曾经跟你说过,野修的成就是非常有限的,不过有一个好处是,他们这类人手段颇多,做事不讲原则,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敢做。” 苏御好奇道:“那你这次请他,花了多少钱?” “一万两银子,”秦清云淡风轻道。 “多少?”苏御直接从椅子上站起,骇然道:“一万两?” “大惊小怪,” 秦清对苏御吃惊的表现非常满意,小家伙,你什么都不懂。 “世俗金银,本来就不被修行者放在眼中,也就是这类自知今生不会有多大成就的野修,才会看的上,如果我请的是正统宗门的修士,那可就不是银子的事了,而是要消耗人情。” “消耗人情?”苏御诧异道:“钦天监出身,关系这么硬吗?” “你以为呢?”秦清挑眉道:“道门三脉,太清、上清、玉清,执天下道法之牛耳,钦天监做为太清一脉设置在大乾王朝的道场,门内弟子行走天下,谁敢不给面子?” “那.......想要成为钦天监的弟子,需要什么条件?”苏御小声问道。 秦清嘴角微翘,“这个嘛,简单。” “师尊收徒,只有两个条件,” “第一,看缘法,我家大师兄二师兄,就是师尊游历天下时收的弟子,不看根骨秉性天赋,只看缘法。” “第二嘛,就是看背景出身,弟子拥有强大的背景,可以为钦天监带来不少便利,比如当朝首辅的孙女,就是我的九师姐。” 这就是你说的简单? 你个凡尔赛! 看来自己是没戏了,苏御嗤笑道:“那秦大姐肯定是第二类弟子喽?” 秦清冷笑道:“小子,别挖苦姐姐,你恰恰看错了,姐姐当年是被师尊一眼看中,收做关门弟子的,我与师尊他老人家是有道缘的。” “知道什么叫关门弟子吗?” “知道,”苏御点了点头,“每天晚上负责关门的弟子。” 秦清:“.......” 正文 十八章 各自安好 苏御赖在秦清家里不想走,那未知的神秘妖物没有解决掉,他实在没胆子回去。 而秦清也不愿意将一个陌生男子长时间留在家中,传出去会给人说闲话的。 清河县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一直就没有消停过。 “走吧,去你铺子里,放心,有我在,你一根毫毛也不会伤着。” “秦大姐,不能大意啊,那妖物很不简单的,”苏御实在是担心秦清过于轻视对方,小觑敌人可是大忌。 秦清不屑的咧了咧嘴,“别看我是草根境,真要出了事,姐姐有一个保命的法宝,别说一个小小妖物,就算是对上鬼婴,我都可以保住你的小命,走吧,别磨蹭了。” 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在吹牛,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苏御稍稍安心一些。 两人联袂出了竹篱巷,一路上,苏御又向她打听了一些绿水堡那边的情况, 秦清只是简单的介绍一番后,便没有再多言,只是说,反正离得不远,以后苏御可以自己去绿水堡瞧一瞧。 跟在秦清身边,苏御似乎成了一面靶子, 城里那些仰慕秦清的年轻公子哥们,不敢把目光过多的投在脾气差劲的梦中情人身上,全都一股脑的投在了苏御身上, 嫉妒、抓狂、白眼、愤恨、不屑....... 各种各样的眼神聚焦在苏御身上,像是万千支利剑。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小子特么的是谁啊?竟然跟在秦姑娘身边?他配吗?” “呵呵.......这样的小白脸,中看不中用,秦姑娘定是被蛊惑了,呜呼哀哉.......” “哼!瞧他那副穷酸样,青衫布衣,估计又是一个脑子不开窍的读书人,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总是读书人.......” “哟,这不是苏云岚的儿子吗?他老子年轻那会就迷倒了清河县万千少女,这小子青出于蓝啊,连长安来的大美女都能勾搭上,老苏家的坟埋在哪?这风水也太好了.......” ....... 胭脂斋前,一名秀气淡雅的貌美少女,正在丫鬟的陪同下挑选着胭脂。 她的睫毛弯弯,一眨一眨的,浓黑修长,犹如跳舞的少女,灵动轻柔。 身穿湖水绿的长裙,给人一种淡雅的出尘气质。 双颊上那对浅浅的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就像盛满了馥郁的佳酿,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小姐,你快看那是谁?” 丫鬟戳了戳自家小姐的纤细腰肢,一脸诧异的指着远处街道。 少女盈盈转身,望向远处,顿时愣住, “是他?” “他怎么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少女蹙起眉头,美眸中的不满之色显而易见。 你苏御身有婚约,却和别的女人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也太不顾及我的颜面了。 半晌后, “由他去吧。” 原秀清转过身来,埋首继续挑选胭脂,只不过,玉容上原先的欣然之色如今仿若笼罩着一层寒霜。 “不久之后,我就会进入宗门修行,你我此生缘分已尽,还是.......各自安好吧.......” 少女芳心一叹,再没了选购胭脂的兴趣,带着丫鬟汇入人流,由小巷悄悄离开。 回了铺子,苏御从里面将门板封上,与秦清径直去往后院。 街道上,恰巧路过的蒋虎见到秦清后,正打算上前打招呼,结果眼睁睁的看着苏御鬼鬼祟祟的关了铺子。 “这.......” “苏老弟是个人才啊,长安多少青年才俊都拿不下头儿,清河县多少男儿眼睛望出了血,结果让苏老弟捷足先登了?”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关于鬼婴的事情,蒋虎并不了解,秦清有自己的顾忌,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半个清河县的人都会跑光,影响太过巨大。 所以这件事在衙门里,只限于少数几个人知道。 一心堂后院, 那位姓墨的仙师,此刻正盘膝坐在一张纤尘不染的蒲团上,手里拎着一只盛有清水的翡翠绿碗, 时而以手指沾水,然后屈指轻弹,射向院中某处。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翡翠玉碗,便岔开了目光。 这是友军,不能汲取。 苏御和秦清并没有出声打扰对方布阵,而是绕过他,坐在房间内静静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临近中午的时候,墨道鸣布阵完毕,手腕一抖,翡翠碗从他手中凭空消失。 “好了,一切妥当,老夫这阵法一旦开启,可撕裂一切鬼魅妖魔,当然,洞府境以下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苏小弟晚上再去一趟许宅,将它引至此处,介时由老夫出手拿它。” 听了对方前半句,苏御还挺兴奋,但听完后半句,他就不乐意了, “秦大姐,我这水平当诱饵,是不是太危险了?” 秦清笑了笑,“没事,晚上我去。” 你去?你会土遁术吗?你会隐身术穿墙术吗? 不会的话,你还是别去了。 苏御大概清楚,如果抛开武道单论修行,秦清和自己半斤八两,说白了就是不咋地。 任凭秦清再嘴硬,二境炼气士就是二境炼气士,这就相当于一门功课满分一百三,他俩都是二十分水准的选手。 这都垫底了,还是不要充好汉了。 “墨前辈,要不您老去一趟?”苏御还是觉得,姓墨的去最合适。 “我去嘛,不是不可以,”墨老头笑呵呵道:“如果我亲自去,只怕会打草惊蛇,使得那妖物隐匿的更深不敢露面。” 这比让你给装的.......苏御内心吐槽。 有这能耐你别布阵,直接去除妖啊? 既然布了阵法,还不是说明你心虚?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这老头起码当回事,没有轻敌。 “那还是我去吧.......”苏御摇头叹息一声。 秦清闻言,秀眉一动,诧异的看了一眼苏御后,唇角上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就这么定了!”秦清最后拍板。 苏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人家连让都没让一下,估摸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去。 “其实老夫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说着,墨老头笑嘻嘻看向秦清,“得加钱。” 苏御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没钱!”秦清冷冰冰两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浇在苏御头顶。 得!靠人不如靠自己。 傍晚时分,苏御离开一心堂。 正文 十九章 大天都雷印 这一次许宅之行,苏御非常的小心翼翼,一步三回头,施展望气术,时刻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路过柴房时,小厮和丫鬟的嘿咻声,都吓出他一身冷汗,颇有点杯弓蛇影。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就打算跑路了。 谨慎点总是没错的,毕竟小命只有一条。 湖边的那个老道士,简直就是一个工具人,苏御完全看不懂对方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按秦清的话来说,老道是负责封印许三爷的,但结果显而易见,对方做的都是些无用功。 白瞎了那袋子雨花石。 你还有脸在这喝酒? “嗝~~” 老道打了个酒嗝,面红耳赤的抱着酒葫芦又靠在了景观石边,不一会,鼾声响起。 苏御无奈的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子,缓缓向阁楼走去。 这一次,他躲在一处书架前,猫下身子,眼睛四处张望着,有望气术的加持,他可以看清楚楼内的每一处角落。 一旦察觉到那股煞气的存在,他会毫不犹豫的施展土遁术逃走。 时间一点点过去, 苏御精神高度集中,茫然不知到底过去了多久,眼睛都发酸了。 屋子里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许三爷和许夫人仍是好端端的躺在棺材里。 寂静的深夜,楼内落针可闻,只能隐隐听到楼外湖里断断续续的蛙鸣。 又不知过了多久,许夫人所在的那口棺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苏御身子一颤,双手紧握,只觉手心里都是汗水。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许夫人要从棺材里起来了?” 他眼下所面对的,是从未见过的诡异,所以一点不敢声张,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 不过片刻,棺材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苏御听的出,这是许夫人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忐忑过后,苏御慢慢移步,来到棺材前,朝里一望,顿时皱眉。 许夫人还是以原先的姿势躺在棺材里,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 而且,在她下半身位置,一摊猩红的鲜血异常显眼, 而许夫人肚子里的胎儿,浑身呈现出一片渗人的黑青色,正在许夫人的肚子里疯狂翻滚着。 这一幕苏御见过,那晚许三爷带着许夫人来药铺的时候,腹中胎儿的症状与眼前的一幕完全一致。 “难道......是那颗种子的缘故?” 对了,昨晚见到那个妖物时,他正是将种子种进了许夫人的肚子里。 一切都是那颗种子在作怪! 想明白这一点,苏御再次以手掌贴着许夫人肚皮,送出一缕灵气,延伸向胎儿嘴边。 不消片刻,黑色的种子从胎儿嘴边掉落,再由苏御小心翼翼的引导向许夫人的喉咙。 最后,他将手伸进棺材,捏开许夫人的嘴巴,将那枚种子取了出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苏御浑身一颤,全身汗毛一瞬间倒竖,目光不可思议的望向楼内一处阴暗角落。 那道黑雾般的身形,不知何时出现,正朝着他猛扑过来。 “要命了!” 苏御想也不想,直接施展土遁术,身体于一刹那钻入地底,朝着自家方向疯狂逃命。 这一次,他可不会吝啬体内的那点灵气,而是全力施展, 我遁,我遁,我遁遁遁....... “他来了!” 苏御从自家后院冒出头来,着实把正在椅子上吃葡萄的秦清吓了一跳, 只见他神情骇然道:“我感觉的到,他就在我背后,墨仙师,快开启阵法。” 秦清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失声惊讶道:你会五行遁法?” 坐在院中蒲团上的墨老头忍不住喉头一动,咽了口唾沫,嘴角抽搐道: “娘希匹,土遁都能被对方尾随,点子有点硬啊,” “秦小姐,不加钱老夫可不干啊。” 秦清狠狠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苏御,冷然道: “少废话,姐不差钱。” “得嘞,压箱底的功夫都得使出来。” 说着,墨老头手腕一翻,掌心处顿时出现一枚铜铸的道门天师印, “法印照处!魅邪消亡!” 只见他朝着印文哈了一口气,随后,重重的印在了身前的地面。 刹那间,七色霞光仿若从天而降,将整个小院罩在其中,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汲取你妹啊,都说了这是友军。 苏御周身被霞光萦绕,说不出的泰然舒适,整个身心都仿佛沉浸在一种难言的玄妙感觉当中。 稳了,这老小子有一手啊。 这时,苏御贴在院中各处的符箓,突然间燃烧起来。 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来了,你站我背后,” 秦清脸色凝重,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口位置,随即拔出长刀, 她见苏御没有动静,只好向前两步,挡在他身前。 苏御眉头一动,望着秦清的背影, 不得不说,秦大姐毛病虽然不少,但她是个好人。 一团黑雾骤然出现在院中,渐渐的,聚拢成一个高大的人形。 墨老头桀桀怪笑一声,取出翡翠玉碗放在身前,随后十指仿佛织网一般在胸前不停挥动着。 罢了,只听他口中低喝一声: “起阵!” 刹那间,一支干枯的手臂从地下钻出,利爪般的手指直接抓向那道人形黑雾。 “嗤~~~” 在接触到黑雾的一瞬间,那支手臂仿佛抓在了烧红的铁水中一般,瞬间消融,化作白气。 墨老头嘴角一抽,双指并拢,猛然向前一指, 地上,桃树里,墙面,水缸....... 数不清的黑色怪爪像是腐朽干枯的槐树枯枝,朝着黑雾暴抓而去。 嗤嗤嗤的渗人声音响彻不绝,墨老头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你行不行?”秦清也看出问题,赶忙发问。 “放心,他不敢动的,我有大天都雷印在此,只要他敢向前一步,必遭雷殛,”墨道鸣硬着头皮道。 秦清蹙眉道:“放屁,你怎么会有大天都雷印?” “老夫这又不是真品,而是道门一位真人按照大天都雷印的样子仿制的,即使是仿品,其中也有一丝雷法道蕴留存,对付这个妖物搓搓有余。” 似乎正如墨老头猜测一样,当那些鬼爪全数消融之后,那道黑影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上前的样子。 “瞧见没,他根本不敢动,”墨老头脸上的神情舒缓不少。 还好还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就在这时,三人同时一怔, 只见那人形黑雾缓缓抬起右脚, 三人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那条腿,缓缓落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让苏御毛骨悚然的咔擦声, 姓墨的那枚宝印,裂了....... 接着,轰隆声中,一道紫色滚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击在黑影的头顶, 正文 二十章 道心种魔篇 “轰!” 刺眼的电光闪过,苏御下意识的抬手捂眼。 当他再次放下手臂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 不单单是他,墨老头和秦清此刻的表情,也很怪异,就好像滚雷是轰在她们头顶一样,两个人一动不动,仿若泥塑木雕。 黑雾已然消散,如今站在院子中央的,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准确点说,是一位气势渊渟岳峙,相貌万中无一的英伟男子。 一拢黑衣,玄纹云袖,黑发无风自动,飘散在背后,头上还带着一顶造型精致的玉冠。 这气质,妥妥的大佬啊。 只不过,此人却没有眼睛,双目处是一对漆黑的眼窝。 “莲......莲花冠......秦小姐,你要害死我啊.......”墨道鸣语声颤抖,赶忙从怀里摸出一张千里神行符往胸口一贴, 别说神行千里了,一寸都没挪动,就好像符纸失效一样, 墨老头欲哭无泪,“秦小姐,你快想想办法,此人已经在周围设下禁制,我的符纸都失效了。” 此时的秦清也是心如乱麻,谁能想到,藏在黑雾之下的,竟然是一位头顶莲花冠的道门大真人。 道门有三冠,太清鱼尾冠,玉清莲花冠,上清芙蓉冠,唯有术法通神的大真人可以佩戴。 此人竟是来自玉清一脉? 而且看样子,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难道是被人操纵成了傀儡? 秦清现在,别说是除妖了,她都想好怎么跑路了。 人在这个时候,除了自己的小命,没有什么是她在乎的。 “苏御,如果我抛下你走了,你死后会不会怨恨我?” 当听到这句话时,苏御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先是墨老头将一张奇怪的符箓贴在身上,神情焦急不安,再听到秦清这句话, 不难想到,这两人都想跑路了....... 怨恨什么?有什么好怨恨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不是很正常吗? “秦大姐有机会跑掉的话,尽管走。”苏御万念俱灰,他的土遁术也失效了。 不然的话,他早溜了。 他猜到对方很恐怖,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恐怖。 秦清和墨老头一定是看出此人的来历,知道惹不起。 只不过,秦大姐你以后别吹牛了,上午才说有你在,保证我不掉一根毛的....... “别啊,秦小姐,”墨道鸣焦急道:“你把我带上,我知道你们钦天监一定要保命法宝的,带我一起,只要能离开这里,老夫从今往后什么都听你的。” 他话才说完,那道伟岸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他身前,大袖一拍, 墨老头连一句应景的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这么化成了一团灰烬。 秦清浑身一震,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苏御后,第一时间摸向自己胸口,取出一只造型精美的双鱼玉佩, 这枚通灵宝玉,是师尊赐给她的,师兄弟姐妹人手一只。 此玉别无它用,保命而已,它可以帮助自己从任何阵法禁锢之中脱离出去,远遁千里之外。 其实,不是不可以带上苏御,只不过,一旦带上他,她可能连清河县都出不去。 这样一来,一旦被这位莲花冠大真人追上,自己有死无生。 “对不起......” 秦清朱唇轻启,幽怨的望了苏御一眼后,口中默念法诀。 嗯? 怎么回事? 秦清瞬间面无血色,怎么会不管用?口诀没念错啊? 一旁的苏御见到这一幕后,心知秦清也完了。 你的保命法宝如果是其它的话,你今天说不定真就跑了,如果是这枚玉佩的话,不好意思.......我流鼻血都是因为它。 苏御摇摇头,取出自己那柄短刀,挡在六神无主的秦清身前, 此时的秦清已经彻底凌乱了.......娇躯不由自主的跌退几步,两串晶莹的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要死了吗?我......我才十七岁啊,呜呜呜~~~” 这时,那位莲花冠妖人,已经转过身来,一步一步朝着苏御走了过来。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 “汲取!” 苏御心念一动,随即整个人猛地扑出,以短刀刺向对方胸口。 “轰!” 一声如同爆炸般的巨响,在苏御脑中炸响,接着,他能感受到一股汹涌的气息如同海浪一般撞入自己体内。 一连串的清脆裂音在他体内响起,苏御能感觉到,这是自己的筋脉在寸寸撕裂,骨头在一点点崩碎。 “我完了.......” 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自己和那妖道同时向后跌倒。 那柄短刀就插在对方胸口,而对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变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 .......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沧海桑田, 苏御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中的他,与一位超尘脱俗,笑容儒雅的中年道人聊了很久很久, 最后,两人挥手作别。 随着一阵钻心的剧痛,榻上的他忍不住痛苦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帘。 “获得功法:大黄庭。” “获得功法:十七页手抄之道心种魔篇。” “你醒了.......”脸色苍白的秦清,就坐着床榻一角,见到苏御醒来,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欣喜, 反而无比落寞,似乎在有意的回避苏御的目光。 见状,苏御忍不住皱眉,双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 秦清赶紧上前将他扶着,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 “这......这是.......” 苏御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双臂,以及果露的上半身。 一块块皮肉仿佛干裂的河床拼接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伤痕如蛛网般密布于全身上下。 血丝不断从伤口溢出,就像弗兰肯斯坦一样。 下一刻,他摸向了自己的脸....... “怎么会?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死样?” 秦清不忍再看苏御,别转过头,幽幽道: “你救了我一命,我会记得,先不要灰心,我会带你去钦天监,师尊他老人家术法通神,也许.......能帮你恢复.......” 苏御默然无声。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秦清几次想开口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启齿。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漫长的凄凉过后,苏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感觉的到,眼下体内的灵气,是从未有过的汹涌澎湃,昏倒前断裂的筋脉骨骼,现在也已经全部愈合如初。 如果说自己以前的灵气流转如同涓涓细流,那么现在,就是大江大河。 看来,自己汲取成功了,并且杀死了那个妖道。 可是身体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呢?以前只是流鼻血,现在成这副鬼样了? 难道与汲取的灵气多少有关? 是因为这次汲取的太多,导致身体承受不住? 一定是这样。 苏御闭上双眼,默默的观看着脑海中那副还未来得及浏览的两副画卷, 【大黄庭】 “吐纳行气,勤于咽津,时时保精,巩固守一........” “存思黄庭,炼养丹田,积精累气,执行不殆.......” ....... 【十七页手抄之道心种魔篇】 “第一卷,道心之微。” “第二卷,神炁合流。。” “第三卷,心田道种。” “第四卷,魔由心生。” “第五卷,道心种魔。” “第六卷,阴神阳神。” “第七卷,由道入魔。” “第八卷,由魔入道。” 正文 二一章 你那里还能用 , 如果说穿墙术、土遁术、隐身术、房中术是一些生活技能的话, 那么大黄庭和道心种魔篇,就是职业技能了。 这两套功法直接给苏御定了性:修道之人。 从大黄庭的注解中不难看出,这是一套道门炼气宝典,苏御只是稍微试着按照功法中的运气路线,来引导体内灵气流转, 不过片刻功夫,前胸处的一道伤痕便由原先的疼痛转为麻痒。 苏御能感觉到,伤口处的肌肉正在一点点的愈合,这让他顿时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我猜的没错,是因为这次汲取的能量太过庞大,身体一时间承受不住,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想通这些,苏御心情轻松不少,再看秦清时,发现对方正脸色凄然的低着头, 秦大姐平时虽然表现的生人难近,终究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罢了,从她棱角分明的侧脸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充满朝气的青春少女。 “我昏迷多久了?” 听到苏御问话,秦清赶忙抬起头来, “你昏迷三天了。” “三天?”苏御大惊道:“那许宅那边.......” “不用担心,一切都结束了,”秦清柔声道:“许万霖和崔婉儿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张道士已经在做法事超度亡魂,” “看样子,这一切的根由,都是来自于这位道门大真人,如今他残存的那道灵识已经被你杀死,一切都结束了。” “残存的灵识?这是什么意思?”苏御皱眉道。 “我们所见到的那名道人,其实不过是他原身的一缕神识残留,准确点说,叫做仙人遗蜕,” 或许是因为苏御当时拔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太过印象深刻,所以眼下的秦清,对待苏御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真正的将苏御当成了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候选人。 “换句话说,那位道门大真人早已身死道消,而我们见到的那副仙人遗蜕,不过是他留在世间的一缕残念,但他的遗蜕为什么会盯上许氏夫妇,这我就搞不懂了。” 苏御点了点头。 其实,在他浏览完毕道心种魔篇之后,已经发现了一丝端倪。 在种魔篇第五卷道心种魔的内容中,提到了将自身道心转化为魔种的数种方法,其中一项,便是以心念凝聚出魔种,种植于炉鼎(道胎)之内, 至于道胎的选择,方法有很多种,需要契合很多条件才有资格成为炉鼎道胎。 这样看来,苏御从胎儿嘴里取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位道人以心神凝聚成的魔种,而胎儿应该是在某一项中,符合道人的炉鼎条件。 总之,道心种魔篇是一种玄之又玄,别辟蹊径的神奇功法。 “你知道这个道人的来历吗?”苏御问道。 秦清摇头道:“除了知道对方出自玉清一脉,其它的一无所知,那副遗蜕我已经收起来了,打算等你醒后,就带你一起回长安,一是为你治疗,二是将遗蜕交给师尊,他老人家说不定会知道此人来历。” “去长安?” 苏御可不想去,起码眼下不想去。 长安那是什么地方?卧虎藏龙,谁知道自己这点底细,会不会给人一眼看穿呢? 到时候别人问起,你怎么会大黄庭,你怎么会道心种魔篇? 你怎么回答? 难道说小时候在山中遇到一位无名道士,对方觉得和他有缘,就传授给他了? 自从秦清告诉他,钦天监收徒的条件之一是看背景出身,苏御就觉得这个世界的道士,恐怕不是那么好打交道。 “长安我就不去了,我感觉自己的伤口正在恢复,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如果留下满身的疤痕,恐怕我以后要打光棍了。” 秦清秀眸一亮:“真的吗?看来我给你擦的灵药是有用的,三师兄的炼药术在整个大乾都是排的上号的,这次给你用的,就是他独门秘制的灵药。” “至于留疤,你不用担心,我这次回长安,会找三师兄找点除疤的药,再说了,男人身上有点伤疤其实也挺有气概的嘛,我检查过了,你那里还能用,不会打光棍的。” 苏御表情一愣,下意识的掀开被子, 卧槽! 我特么是光着身体的?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秦清似乎也有点害羞,赶忙移开目光道:“我要你给上药,总不能隔着衣服吧?怎么?被我看到,难道你还觉得吃亏不成?” “不,这是我的荣幸,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怎么样?没有惊到你吧.......苏御笑道:“谢谢啊。” “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救了我一命,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瞎猫撞上死老鼠,杀死对方的,但你在那种时候能挡在我的身前,这就足够了,” 秦清笑意盈盈,白皙的脸蛋上红润光泽,俏皮又可爱。 “对了,这件事不要和外人提起,只限咱俩知道,” “明白。” 这三天来,秦清一直守在苏御身边,前前后后一共给他上了六次药, 此刻见到苏御状态不错,她也稍稍安心一些,不管如何,对方当时确实是挡在了自己身前。 这份义气,不能忘。 她出门打包回来几碟子小菜,回来时,苏御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 除了能看到脸上和手上密布的伤痕外,其它地方都被衣服遮盖住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房间里,一起吃饭,聊了很久。 当天下午,秦清离开了清河县,直奔长安,按她的话来说,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并且答应回来的时候,给苏御带点长安的特产。 自家后院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一切如常。 或许正如秦清所说,是那道人以法力设下的禁制,将整个小院与外界隔绝,所以那道惊天动地的滚雷声,别人是听不到的。 苏御觉得,自己眼下的这副样子,是不能出门了,会吓坏小朋友的。 所以也就安心的待在家里,开始修炼大黄庭....... 时间如流水般过去, 当沉浸在入定修行中的苏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天。 镜子前,苏御赤身果体, 身上的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浑身肌肤如玉般光泽, 肌肉线条棱角分明,八块腹肌,深邃的人鱼线沟壑,平滑微隆的胸肌,这身材,比于晏还要强上几分。 就连气质都迥然一变。 如果说从前的苏御是一个俊逸脱俗的英俊少年,那么现在的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便足可令万千少女砰然心动。 “我这该死的容颜,” 苏御只觉一阵神清气爽,体内灵气雄浑厚重,流转不绝。 换了一身清洁的干衣之后,只见他左脚迈出一步,下一刻,整个人已经出现在药铺的门板前,如同移形换影,神鬼难测。 如果按秦清当时所说的境界标准来看,他现在应该是五境筑庐境。 只需勤加修习大黄庭,蕴养体内灵气,等到灵气在身体里寻到一处窍穴,开洞设府,便可一举突破,进窥洞府境。 正文 二二章 洗个澡(求收藏求推荐票) 清河县是有澡堂子的, 规格低的叫澡堂,池子里的水十天八天不带换的,主要是那些外地来的,常年干的都是些脏活累活的苦力才去的地方,本地人很少会去,大多都是在家烧一盆热水,挂个帘子也就洗了。 规格差不多点的叫浴馆,池水一天一换,床铺干净,还有修脚按摩的伙计,来这里的,大多都是图能够痛痛快快搓个澡,就是要那种能搓掉几层皮的感觉。 最好的,当然还得是大悦楼这种地方,单人单间,清爽的环境,干净的橡木盆子,水里还会撒上香料,关键是还有美女服侍沐浴。 说白了,就是高端会所。 所以,苏御根本就不会选择,而是直奔大悦楼。 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都在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天铺子没开门,是不打算干了? 苏御都以外出探亲搪塞了过去。 他发现,捕快蒋虎一直在暗中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至于什么缘由?他不知道,也没有点破。 大悦楼三楼一园一湖,其中的烟雨楼便是洗浴和导引按跷的地方,导引按跷其实就是一种推拿按摩之术,包含着一定的中医理学在内。 听说里面有个瞎子师傅的按穴本领是一绝,城里很多达官贵人都会专程来找此人推拿。 “来个单间,洗个澡,”进了烟雨楼,苏御双耳微一恻动,便听到了楼内好几处房间传来的霏糜之音。 啪啪啪的,大白天的,这些人精力真是旺盛。 柜台后的老账房笑道:“客人要洗什么价钱的?” “怎么个标准?” “沐浴的规格是一样的,都是一两银子,主要是看什么姑娘来伺候客人沐浴,客人是第一次来吧?咱们烟雨楼的姑娘分为四个档次.......” “那个姑娘接客吗?”苏御抬手打断道:“就是那个在芙蓉楼里说书的小姑娘。” “阿黎?”老账房从上到下打量苏御一遍后,说道:“阿黎嘛.......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得是这个数.......” 说着,老账房掩在袖子里的手伸出三根指头。 苏御皱眉道:“你别告诉我是三百两银子啊?” “客人好眼力,不瞒您说,”说着,老账房压低声音道:“阿黎还没有接过客,还是个雏,而且,傍晚之前必须完事,因为她还要到前院的芙蓉楼给客人说书呢。” 呵呵.......这特么可真是天价。 苏御虽然没干过这种事,但清河县的大概行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私底下和小辉没少聊过这个话题,正常来说,像大悦楼这种高端场所,十两银子就能有侍寝的,姿色好点的二十两也能搞定,就算是头牌,也就七八十两左右,只不过要排队,诀窍就在这“排队”二字上面。 出的起价,那么姑娘已经沐浴完毕,等候公子多时了。 出不起,那就是真不巧,前面还有好几位贵人等着呢。 一个说书的丫头,也就长相清秀,穿的妖娆点,这特么竟然要三百两银子? 难道这老头知道阿黎的底细? 苏御小声试探道:“敢问,为什么这么贵?” “这我就不知道了,掌柜的就是这么吩咐的,他说如果有客人点阿黎的话,就是这个价。” 很显然,账房并不知道阿黎的底细,知道的,是大悦楼的掌柜。 但是这三百两银子,苏御实在是拿不出来,看样子,想让妖狐伺候自己沐浴的美妙愿望要落空了。 “算了,我就是洗个澡,不需要姑娘服侍,” 说着,苏御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 “你来这干什么?” 蒋虎突然跨进楼里,一只手大大咧咧的拍在柜台上,脸色深沉道: “不是我说你啊苏老弟,人不能得意忘形,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头儿在一心堂整整呆了三天三夜,蒋虎是清清楚楚,别人不知道头儿的底细,他可是门清。 再说了,头儿回长安前特意交代他,照看着点苏御。 什么叫照看?不就是盯着点他,别让他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吗? 他懂...... 自己的仕途可是全指望头儿的,怎么可能让苏御在自己的监视下犯错呢? 苏御眉头一皱,很是诧异,这人是干什么啊?什么碗里锅里? 他将手里的银子放在柜台上,皱眉道:“我洗个澡蒋捕快也管吗?” 蒋虎见他掏出来的是一两银子,顿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大悦楼什么行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咳咳.......苏老弟在这里的一切花费,都记在我们头儿的账上。” 说完这句,蒋虎一脸尴尬的转身就走。 “原来公子是秦捕头的朋友?那这银子咱们大悦楼是不会收的。” 老账房赔着笑脸,将银子推了回去。 还是公家人好啊....... 既然是记在秦清的账上,那么....... “我还是要那个叫阿黎的,让她来我房间,” “没问题,公子您先回房稍等。” 苏御领了牌子,在一名秀气的小丫鬟领路下,登上二楼一间厢房。 一盆盆热水被灌入浴盆,房间里顿时泛起氤氲,香料在热水的熏疼下,弥漫整个房间, 苏御吃着烟雨楼提供的水果,挥退丫鬟,静静的躺在舒适的软塌上,等待狐妖阿黎的到来。 现在的他,可是筑庐境。 炼气士修行一共分为十三境,乍一听筑庐境才是五境,也许会觉得不怎么样。 但是反过来说,足足比秦清高了三境,是不是就会觉得很了不起呢? 苏御眼下就是这种感觉,秦大姐一个草根境,在清河县都是耀武扬威横着走,那么自己身为筑庐境,怎么说,也该算是个人物了。 至于为什么来见那个小妖狐,主要原因还是好奇。 一个妖狐,却在人类生活的地方,大摇大摆的在酒楼里说书,这本身就很奇怪,而且他感觉,秦清也是知道此事的。 那么为什么,衙门的人并没有插手呢? 那晚他用望气术观察对方,发现妖狐阿黎的身上,妖气很平和,并没有那种杀气和血腥味。 自己现在又是五境筑庐境,一个小小妖狐,完全构不成威胁。 “咚咚咚” 一道柔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奴家阿黎,敢问贵客,我可以进来了吗?” 苏御嘴角微翘:“请进!” 吱呀一声,一位俏生生的少女,出现在苏御面前。 正文 二三章 好羞人的呀 , 见到苏御的第一眼,阿黎双眸瞬间放亮,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来之前她还忐忑,第一次接客,万一是个糟老头子,又或是酒糟鼻麻子脸的粗汉,那可如何是好啊? 当她看清了苏御的脸庞时,先是惊讶,接着心里竟有一股小窃喜,这么俊俏的小公子,倒贴我都愿意。 她在打量苏御的同时,苏御也在打量着她。 阿黎今天穿着紧身绸缎的浅蓝长裙,是个标准的瓜子脸,容貌清秀,但颜值最多也就算是中等。 别说是和秦清比较了,就是原秀清她也比不过。 但难得的是,对方有着不弱于秦清的身材,这可是加分项, 肌肤细腻骨肉均匀,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股若有若无、恰到好处的媚态,很多男人都好这一口。 毕竟脸蛋长的再漂亮,也比不上那丝柔软的充盈肉感。 关了房门,阿黎甜甜一笑,径直来到苏御身边,弯身为他倒了一杯香茶,双手奉上。 “公子请喝茶。” 声音甜美,娓娓动听。 苏御笑着接过茶盏,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她屁股后头那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随着修为的提升,他的望气术如今已经是全天候无死角的开启,所耗费的灵气微不足道。 阿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看穿,而是挪步到浴盆边,探出如莲藕般的手臂试了试水温。 “温度刚好合适,公子可以入浴了。” “好!” 苏御站起身,任由对方来到自己背后,笨拙的为他宽衣解带, 害臊?不存在的。 我花钱享受服务,有什么好害臊的? 苏御赤果着进入浴盆,双臂趴在盆沿,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呼~~~爽啊~~~~” 这是他来到这方世界后,第一次洗澡。 也许是修行的缘故,他的身上几乎没有污秽,也就是一些残存的血渍而已。 一旁的阿黎看的呆了,俏脸红扑扑的,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苏御的身体。 这身材.......也太完美了....... 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肌肤晶莹如玉,皮肤上没有痣,没有疤痕,紧绷着的每一寸肌肉,都尽显男儿阳刚气概,给她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我先泡会,呆会给我搓搓背,”苏御舒服的呻吟一声,放松身体,阖上双眼。 “好.......好的,” 阿黎手足无措的答应一声,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她是第一次伺候人沐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只清楚,掌柜的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做。 奶奶曾经说过,要忍,要熬,咱们狐族的寿命长,早晚熬死那帮王八蛋。 等到那一天,自己会逃进深山里,再也不来这险恶的人间了....... 阿黎小手握在一起,垂着脑袋胡思乱想着, 苏御其实一直在注意着阿黎的动静, 他虽然刻意闭上双眼,但耳朵灵啊,周遭每一丝细微的响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应。 甚至能从各种入耳的声音,判断出周围物体的移动变化。 比如几声轻微的搓地声,他能察觉到,这是阿黎挪了挪脚,换了个站姿。 再比如,阿黎时而平缓,时而急促的呼吸,不难看出,她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甚至,他能察觉到,阿黎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呵呵,小丫头动春心了? 最重要的,是苏御在观察,对方会不会对自己的构成威胁?毕竟她是狐妖。 “你来这里多久了,”苏御闭着眼,冷不丁的问道。 “啊?” 阿黎赶紧抬起头来,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苏御的脸, “我?我吗?我来这里四年了。” “四年?满掌柜好像也是四年前回来的吧?” 阿黎不迭点头道:“是的,我原先是在总管府,掌柜的回乡时,大夫人将我赐给了掌柜的,于是我就跟着来了清河县。” 这丫头似乎挺老实的........苏御继续问道:“大夫人是谁?” “大夫人啊,大夫人就是总管夫人啊,公子不会不知道总管大人是谁吧?” 苏御笑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山南道谁不知道咱们王奎让王总管。” 大乾王朝,分天下为十三道,每一道的行政地域,都相当于苏御前世三个省的面积那么大。 当然,抛除疆新和藏西, 一道总管,官方说法叫节度使,但念起来不顺口,加上这个位置总领一道军政要务,是权柄极大的封疆大吏,所以人们习惯称之为总管。 意思就是,在这里,他什么都能管。 很多山南道老百姓不知道皇帝叫什么,但一定知道总管大人叫什么。 “你原先在总管府是做什么的?家乡又是哪里呢?” 阿黎乖巧答道: “跳舞啊,在总管府的时候,每逢有贵客登门,我和姐妹们,就要出来跳舞给客人们助兴,我的家乡嘛,我已经忘记在哪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愿意说,还是真忘记了,苏御无法判断,对方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懵懂天真,不经人事的少女,但他又隐隐觉得,或许这只是表象。 “你还有姐妹啊?她们都在哪里呢?” 阿黎俏生生道:“姐姐们大多都被老爷送人了,妹妹们年龄还小,应该还在总管府。” “你们姐妹有多少人?” “三十多人。” “噢.......” 苏御点了点头,看样子,总管府豢养了不少妖狐, 他为什么会养狐妖呢?当做玩物?又或是疏通门路,巩固关系的礼品? 咱们这位王总管很会玩嘛。 只不过,满掌柜以前不过是总管府的一个厨子,大夫人为什么会将专门给贵客助兴的狐妖,赏给他一个下人呢? 妖狐又不是小猫小狗的,应该算是很稀罕了吧? 实在是不合理,但苏御并没有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其它要问的了,他本来就是来洗澡的,目的很单纯。 是那位老账房问他要洗什么标准,他才会联想到这位狐妖姑娘。 “好了,你给我搓背吧,” “好的公子。” 阿黎拿起湿润的毛巾,细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苏御后背的肌肤,一丝不苟的为他揉搓着。 心里在偷偷想,待会上了塌,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狐族在那方面的欲望,本就比人类旺盛的多,不过她们很挑剔,只有真正入了眼的,才会勾起她们的爱欲。 阿黎觉得自己很幸运,比姐妹们都幸运,因为她的第一次,会交给一个能让自己产生欲望的俊俏公子。 自己在总管府的时候,和姐妹们私底下也偷看过不少春宫艳本, 今天,也许可以用的上吧? 嘻嘻,好羞人的呀....... 正文 二四章 许夫人的故事 , 苏御也不脸红,任由对方拿着干毛巾,为自己擦干身体,然后在阿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穿回了衣服。 有美女,我不上,唉~~~就是玩儿。 “其实.......其实公子可以留下的.......”阿黎怯生生道,她已经被苏御的颜值和身体勾起了爱火,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不说,浑身上下还有一阵奇怪的瘙痒。 甚至都产生一股念头,要不.......上去扑倒他? 洗完澡,苏御只觉身上一阵清爽,脑子里一点那种念头都没有,仿佛圣人一样。 不是他对女人没兴趣,而是对狐妖没兴趣。 人妖之恋?开什么玩笑,我可玩不起。 “走了,”苏御笑着摆了摆手,推门离开。 独留下房间里浑身燥热的美丽少女,秀气的眸子直直盯着苏御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都脱了衣服了.......怎么还能穿上呢?”泪水在少女眼眶打转。 柜台后面的老账房,笑呵呵的将苏御送出门,刚转过身,笑脸瞬间转为鄙夷, “切,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想我年轻时候,折腾一晚上,第二天仍是生龙活虎,就算现在,偶尔也会聊发少年狂。” “啧啧啧.......中看不中用啊.......” 苏御径直来到了前院的芙蓉楼,打算在这里把午饭给解决了, 三百两银子什么都没干,虽然想想觉得有点亏,但好在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话说回来,秦大姐是真讲义气,看来她是把自己当朋友了。 既然不是外人,苏御也就乐把饭钱又给记在了秦清账上。 蒋虎跟芙蓉楼的管事也已经打过招呼,所以苏御记账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感到意外,甚至临了还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一定一定,我下次一定还来。 这可是免费饭票啊....... 看来自己以后十分有必要,巴结好秦大姐,以后不能再跟她怼了,要献媚奉承,留住这张长期饭票。 眼下午时刚过,苏御没有回铺子,而是直接施展土遁术,片刻功夫便来到许宅。 他当然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而是展开隐身术,来到了许宅后园。 道士做法的黄幡,香案,包括那些铁剑,已然全部撤去,那栋阁楼也已没了任何煞气,楼门上了锁,看样子短期内,许家不会有人再住进这里了。 苏御穿过阁楼墙面,进入楼中。 许三爷和许夫人的牌位还在,没有香火,但棺材已经不在了,应该是下葬了。 其实这件事,苏御直至此刻,仍是觉得云里雾里,前因后果诸多事情,仿佛一副笼罩着迷雾的画卷,让人看不真切。 莲花冠道士是怎么盯上许三爷的?许氏夫妇又是什么原因突然暴毙? 许夫人为什么会说,是自己连累了许三爷? 那晚过后,许三爷和许夫人又是否再次醒来? 胎儿也随着许夫人的尸体,一同腐烂了吗?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层又一层的谜团,让苏御很茫然。 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苏御伫立良久,摇头叹息一声,来到夫妻二人的牌位前,抽出三支香,双指一捻,灵气在指尖化成火焰, 点燃,插入香炉。 “红尘滚滚,往事云烟,望二位来世还能结为伉俪,再续前缘。” 说完,苏御朝着二人牌位拜了一拜。 香烟凫凫,笔直而起, 只听“扑通”一声,角落一侧的书架上,一本厚重的书籍突然从书架掉落,露出一个灰布包裹着的物件。 “这是什么?” 苏御心生好奇,来到书架前,将那灰布包裹之物取在手中。 解开之后,发现是一个精巧的檀香木盒子,盒子上绘有一对戏水鸳鸯。 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册子下面,还压着一叠厚厚的银票。 苏御没有细看银票上的数额,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应觊觎。 翻开册子,第一页, “我在师父的帮助下,逃离昆仑顶,一路南下,为掩人耳目,改换容颜,化名崔婉儿,捣毁灵枢穴,自废三百年苦修。” “嚯~~~”只是看了一句,苏御心里便泛起惊涛骇浪。 许夫人来历不简单啊....... 三百年苦修?秦清说过,炼气士踏入七境观海境,寿元可达三百岁,这么看来,许夫人原来的修为至少在七境以上。 昆仑顶又是什么地方呢?许夫人为什么要逃离? 带着好奇,苏御继续往下翻看, 越看越触目惊心。 “天启十年,三月初一,逃至大乾王朝,于关内道惊闻师父噩耗,我自独身逃离,以至连累师父受剥皮点灯之刑,思及痛彻心扉,如刀剐我髓。” “天启十年,三月十八,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我休书一封送往不周山天官楼,揭露赵无极罪行,静待回音。” “天启十年,六月二十九,不周山来信,楼主亲至昆仑顶,斩杀赵无极,闻信喜极而泣,大仇得报。” “天启十年,七月十三,进入关内道,此生已沦为凡人,别无心愿,只等寿元消逝了却一生,游览山水时,于秀水湖畔偶遇徐万霖,他脸皮真厚,总是缠着我。” “天启十年,九月,他纠缠我已经一个多月了,好烦啊......” “天启十年,十二月,三个月就想把我拿下吗?徐万霖你做梦。” “天启十一年,四月,他在我身上已经花掉了一万两银子,连自己的马儿也卖掉了,就为了给我买盒名贵的胭脂,我应该感动吗?好像暂时没有,所以.......我给了他两万两银票,他当时吃惊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天启十一年,八月二十一,山南道首府,巨阳城,我被纨绔调戏,他明知道惹不起对方,却仍是舍身护着我,他被打断了一条腿。” “天启十一年,八月二十二,老娘虽然这身修为没有了,但法宝仍在,夜半,以飞剑斩去恶少双腿,未避免被其他炼气士发觉,连夜带着许万霖离开巨阳城。” “天启十一年,八月二十九,我本炼药士,修行于昆仑,断条腿嘛,小意思,七天时间,我就帮他治好了,他叫我神医姐姐,说了好多俏皮话,啧啧,我好像还挺吃他这一套的。” 正文 二五章 许夫人的信 “天启十一年,十一月初,我接受了他的求婚,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自拔的爱上了他,并且,我将自己从前的过往,全都告诉了他,他很惊讶,好像吓傻了欸~~~~” “天启十二年,嫁与许郎,余生相夫教子,恩爱白头。” “天启十三年,七月,我怀孕了,哎呀,好可怕,一想到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夜里都睡不好欸~~” “天启十四年,五月初三,当我来到许郎书房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当然,我也逃不了,因为我看到了赵无极,准确来说,是赵无极的仙人遗蜕。” “看来,天官楼主当时斩杀赵无极时,还是被他的一缕残念逃掉了,当我在写这段话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亡魂,和许郎一样,被赵无极的遗蜕剥离出了身体,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是天生道胎,与道祖生辰一致,他想将我炼化为炉鼎,修习道祖手抄的十七页真经中的道心种魔篇,” “现在,他又盯上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知道,孩子一旦出世,将继承我的道胎,我该怎么办.......” “天启十四年,五月十四,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赵无极的遗蜕并没有自我意识,他只不过是在履行赵无极死前交代给他的任务,仙人遗蜕的修为,不及原身十分之一,我在想,他应该没办法凝练出魔种吧?” “天启十四年,五月十六,孩子还活着,只不过状态很差,身为亡魂又没了修为,我不知道该怎么保住孩子,还好,赵无极会想办法,他每天都会离开,去寻找天心草,为我腹中的孩子延续生命。” “天启十四年,五月二十,天心草本就是稀世仙药,赵无极似乎也寻不到了,孩子的气息越发微弱,好在距离临盆应该不足一月,天心草残留在孩子体内的灵气,也许能让孩子熬到那一天。” “这似乎是一场赌博,身为母亲,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无法出生,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但是一旦出生,有可能会被赵无极当做炉鼎,我在赌,赌赵无极的遗蜕根本无法炼出魔种。” “天启十四年,五月二十一,清河县周边是块宝地,这里生长的药材,比别处都要好,于是我自己写了一个保胎方子,到一心堂抓药,赵无极的遗蜕并没有阻止我,服下药后,效果还行。” “天启十四年,六月二十二,今晚的苏小哥很奇怪,他似乎不敢给我开门,而是将药包从通风口扔了出来,还说药铺明天就要关门,让我以后不要再来,真的很奇怪.......” “天启十四年,六月二十三,孩子闹腾的厉害,我需要更多的药材,于是我又去了一心堂,敲了很久的门,苏小哥都没应声,不得已,我只好硬闯,想着自己抓些药,将银子留下就好。” “这时候,苏小哥出现了,我能感觉到,他变得很不一样,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以前的他眼神中有一丝呆滞和无奈,但现在,却变得非常灵动,甚至有一丝狡黠。” “不对劲.......这不是同一个人.......” “他很快为我抓好了十副药,放在桌子上,让我自取,从前,他都是将药包递给我的.......” “我猜想,他很可能已经看出了我的根脚,他是被人夺舍了吗?” “最近绿水堡那边正在修建一座河运码头,我知道那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原因,是朝廷坐地起价,打算将绿水堡旁边,灵气极为浓郁的净落山,划分成数块区域,卖给出得起价格的修行者,因此,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修行者来到了清河县,也许,苏小哥就是被一个外来的修行者占据了身体。” “但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恶意。” “天启十四年,六月二十四,孩子的情况很糟糕,天心草的药力彻底消失,安胎药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我很着急,自身魂魄被孩子牵连,随时都可能烟消云散,不得已下,我在许郎的搀扶下,又来到了一心堂,希望求助苏小哥。” “我知道他就在里面,但上前敲门却无人回应,许郎失了耐性,砸烂了门板。” “原来,是钦天监的秦捕头在拦着他,秦捕头还说我肚子里怀的是鬼婴,呵呵......真是可笑,亏你们钦天监还是出自道门太清一脉。” “苏小哥的灵气精纯柔和,绝对是正统出身,我猜的不错,他确实变了,当我将那枚种子咳出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多么的傻,原来,赵无极的遗蜕早已将魔种不知不觉的种在了孩子体内。” “离开铺子后,我知道许宅是不能再回去了,赵无极一旦发现魔种不在了,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只能冒险带着许郎逃离清河县,但还是被赵无极抓到,他禁锢了我夫妇的魂魄,扔进了棺材,并且再次将一枚魔种,种进了孩子体内,我万念俱灰.......书于六月二十六。” “天启十四年,六月二十六,我身上的禁锢突然消失了......身体也开始了正常腐烂,夫君的亡魂已然消散,而我的魂魄,也在快速消亡着.......我能猜到,这是赵无极的遗蜕被人收拾了。” “天呐,我的孩子就躺在我的身边,千辛万苦,我们母女终于见面了,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脸蛋,还有她幼小的胳膊。” “她好漂亮,像我小的时候。” “我的眼泪滴在了她的小脸蛋上,我笑着帮她擦掉,” “乖孩子,你要记住,你的父亲叫许万霖,你的娘亲来自昆仑顶,她叫司纯。” “后来,门外那个傻道士带着许家的人进来,看到了棺材里的孩子,那道士竟然说孩子是死人生出来的,有邪气,最好还是封死在棺材里。”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钉上棺材,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的亡魂,马上也要消散了.......” “不!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要救我的孩子。” “我写下一封信,信中写明,只要将此信交给一心堂的苏小哥,就可以拿走信封里的这一万两银票,我将这封信,塞进了柴房中正在偷欢的小厮阿明怀里.......” “我就要离开了,我的魂魄,已经不足以支撑我提起笔.......” “许郎,妾身对不起你.......孩子,娘亲对不.......” ....... 良久, 苏御合上册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将小册子贴身放进怀里,并且拿走了盒子中的银票。 苏御回头看了一眼许氏夫妇的牌位,身形一闪,出了阁楼。 他要找到那个孩子....... 正文 二六章 女婴 苏御记得小厮阿明的声音,包括和阿明在柴房里草垛后面嘿咻的丫鬟。 虽然当时只听到零碎的几句: “你没吃饭吗?就这点能耐?” “嘘~~你能不能小声点?别让人听到。” 简短几句,但苏御只要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就能辨认出来。 他转遍了许宅,只找到了那个丫鬟,却没有了阿明的身影。 眼下的当务之急,似乎不是寻找许夫人那封信,而是到他们夫妻俩合葬的地方,挖出棺材,看看孩子是否还活着。 如果是正常婴儿,闷在棺材里必死无疑。 但显然,这个婴儿她不正常,虽然苏御不是很清楚,天生道胎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找到许宅管家,从背后将其制住,逼问出墓地位置后,一拳将他打昏。 清河县南郊,有一片乱葬岗,隐在半山腰的树林当中。 远远看去,能看到一块块腐朽的墓碑和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包。 树冠如华盖,遮的林中光线昏暗,一阵阴风吹过,让人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苏御随意一打眼,就知道这不是什么风水之地,不过就是一处阴气颇重,适合埋人的地方。 许家做为清河县少有的书香门第,是有家族墓地的,但是许三爷夫妻俩死的蹊跷,又闹过诡异,所以许家长辈不敢将他们埋进家族墓地,怕坏了风水。 但是苏御清楚,像许夫人,不,应该是像司纯这样的修行者,埋骨之地非但不会破坏风水,甚至还可以乘风纳气,蕴养风水形势。 要不然,你以为人家那三百年是白修的吗? 人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严格意义来说,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在【大黄庭】中有描述:修行者,纳天地灵气,蕴养根骨窍穴,脱胎换骨,易经洗髓,开灵枢,修洞府,炼金丹,化元婴,谓之人身小天地,自成灵体。 一颗百年老山参,尚能维护方圆十米,草木旺盛,土壤肥厚, 何况人家三百年苦修的灵体。 许三爷夫妻的土坟很好找,因为是新坟,覆盖着的土壤还是新的。 苏御不敢拖延,直接将背上缚着的五把铲子扔在地上,随后十指挥动,以灵气操纵着五把铲子,飞速开挖。 不得不说,修为高了就是好。 这要是放在没得到大黄庭之前,苏御得自己亲自动手挖, 挖坟开棺,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拨开浮土,露出了两具崭新的棺材。 苏御唏嘘不已,不给葬个好地方也就算了,连口像样的棺材都不给弄。 真特么的!许三爷好歹也是你们许家的嫡子嫡孙,就是这么对待的? 他以双指抠住铆钉轻轻一拔,正常情况需要耗费很大力气才能打开的棺材,被他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开棺的第一时间,苏御闭住呼吸,转为胎息。 许夫人的尸体应该已经腐烂了, 他不想看到,也不想闻到那个味道。 他希望许夫人留在自己心里的模样,永远都是那个端庄淑雅,温柔如水的美丽女子。 棺材板被打开的那一瞬间。 苏御脸上的期盼转化为惊喜, 一大一小,一内一外,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个光着小身子的女婴,莲藕般的小腿胡乱蹬着,粉嘟嘟的小嘴里,在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苏御, 小眼神里写满了好奇,似乎在说:你是谁呀? “不愧是天生道胎,憋在棺材里这么久,还是活蹦乱跳的,真是个奇迹!” 苏御拿起准备好的小棉被,将女婴从棺材里抱起,小心翼翼的裹好放在一旁松软的草地上。 而当他封棺的一瞬间,他注意到,女婴粉嫩的手臂脱出襁褓,伸向了许夫人棺材的方向。 “小家伙挺有灵性的,是在和自己的娘亲道别吗?” 苏御笑了笑,以最快的速度将坟墓恢复原状。 他并没有打算给许氏夫妇另寻一处风水宝地,没有那个必要,许夫人埋在哪,哪里就是风水宝地。 抱着孩子回城的路上,苏御的心情很好。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像是一种满足感,又略带些许骄傲, 幸好有我,孩子才能活下去。 不过他没高兴多久,一个犯难的问题就出现在了脑海。 “我才十八岁,还没娶媳妇,怎么养活一个女婴呢?” “先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养孩子,再说了,她这么点大,出生才几天功夫,正是母乳喂养的阶段,我也没奶啊?” “上哪找个有奶水的呢?” “欸欸欸~~~小家伙,你别扒拉我胸口啊.......” ....... 将孩子放在自己的卧室后,苏御第一时间出门去找蒋虎。 秦清不在,只能找他了,身为衙门里的人,应该路子挺广。 一条街转了个遍,终于在一个酒馆里找到了蹭酒的蒋捕快。 苏御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 “蒋老哥,跟你打听个事,最近有没有听说,城里哪家的妇人有奶的?” 这小子又是抽了哪根筋了?这问题是人问的吗? 蒋虎道:“哪家的妇人都有奶。” 苏御一听,就知道他想岔劈了,“我说的是奶水。” 蒋虎诧异道:“难道我回答错了吗?确实是哪家妇人都有奶水啊?” 苏御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我要的是新鲜的,就是刚生完孩子那种。” 蒋虎皱眉道:“你要那玩意干什么?” “我捡了个孩子,想找位哺乳期的妇人喂奶,” “什么?捡了个孩子?我说苏老弟,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啊,孩子是不是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被人家找上门来了,不得已才将孩子留下了?” 苏御顿时拉下脸来,“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条街上有什么事是能瞒过你蒋大哥的?我要真跟哪家姑娘有一腿,您能不知道?” “这倒也是!”蒋虎点了点头:“没看出你苏老弟还是个善人,你就不怕身边带着个弃婴,受拖累?” 苏御一摊手,“那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她被遗弃在大街上,饿死?冻死?” “嗯嗯,小事一桩,我来安排,”蒋虎挺着胸膛,右手习惯性的搓了搓。 苏御顿时意会,赶紧掏出一两银子塞了过去。 “咳咳咳,别别别,苏老弟别这样,蒋某人身为捕快......” “蒋大哥你就别推脱了,帮我找奶娘又不是您的职责所在,这叫仗义援手.......” “唉.......你这个人,这样吧,今晚之前,事我给你办了!” 正文 二七章 奶娘 当苏御回到自家后院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卧房门是打开着的。 他顿时吓了一跳,不至于吧,这才出去一小会,孩子就被偷了? 不过当他打量地面的脚印时,发现了满院子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手印....... 就连桃树上都有....... 不会吧不会吧,这才出生几天都能爬树了? 眼下已经是七月初五,树上的桃子已经接近成熟,当然了,你要不怕酸,现在也能吃。 刚进卧室,苏御就看到了地上的几个桃核,以及光着小屁股的女婴,正在床上啃着一颗桃子,见到苏御进来,龇嘴笑了笑,露出了里面洁白的两颗小牙齿。 “不是吧......这什么时候都长牙了?还能吃桃子?你就不怕拉肚子?” 念头刚落,只听噗嗤一个响屁,苏御眼睁睁看着对方,拉在了自己床上。 要命了要命了,苏御捏着鼻子跑到后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我还要给她刮屎?还要给她换尿布?天呐,这日子怎么过?” 苏御对养孩子是完全没有经验的,一下子也有些慌了。 站在院子里挣扎半天,没办法,他又硬着头皮回去了, 找出几件自己不穿的内衣,撕成小布块,用那柄淬炼有雨花石的短刀,闭上呼吸,一点点将床褥上的翔刮起来,甩进布块里, 然后烧开一盆水,倒提着女婴,给她清洗了一下小屁股,然后裹上布块,以防她再拉到床上。 这小丫头也不嫌冷吗? 苏御不懂怎么包孩子,只能是里一层外一层的给她裹上,直到他觉得应该不会再冻着她。 将孩子摆在床上,苏御忍不住笑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粉扑扑的小脸,活像一个小木乃伊。 “这下子你可动不了了,让你再熊,嘿嘿嘿.......” 苏御拿起一颗桃子,对着女婴摆手道: “这个,不能吃,我给你找了奶娘,以后吃奈奈,吃奈奈懂吗?那才是你该吃的。” “奈奈.......奈奈.......”女婴口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这丫头学的挺快啊, 苏御托着腮帮子蹲在床边,心想着这熊丫头还没个名字呢。 要不?我给她起一个? 叫什么好呢?自己身边也没个新华字典。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有了! “就叫许司纯怎么样?你爹姓许,你娘叫司纯,” “这名字简直太棒了!”苏御直呼自己是个天才。 “奈奈.......奈奈.......”女婴龇牙咧嘴的笑着,似乎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 不过......苏御转念一想,叫这个名字固然是好,但是,也许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许夫人出自一个叫昆仑顶的地方,本身又是苦修三百年的修士,应该不是一般人,如果孩子起这个名字,又姓许,落在有心人眼里,这也太好猜了。 昆仑顶是个什么地方,苏御不清楚,但直觉感到自己应该惹不起。 万一那里的人对许夫人是有敌意的,找上门来的话,自己怎么应付? 一个赵无极的仙人遗蜕,没有自主意识,修为不及原身十分之一,都能抬手间将墨老头灰飞烟灭。 这是什么水平? 这是惹不起的水平。 稳妥起见,苏御觉得,还是给孩子起个别名,至于许司纯这个真名,只限自己知道。 叫什么好呢?百姓家,赖名好养活,叫个阿猫阿狗的? 城东不是有家肉铺,老板叫狗肉,他的婆娘叫膘肉吗?这可是人家货真价实的本名。 “既然你这么熊,以后就姓熊吧。” “名字又该叫什么呢?” “有了!” 苏御灵光一现,惊喜的看向小司纯, “小家伙,你以后就叫熊初墨,初墨,初墨,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也不枉你爹出身书香世家。” 女婴的小眉头明显皱了一下下。 ....... 傍晚时分,蒋虎来了,身边还领着三个妇人。 “嚯~~苏老弟,你这么包着孩子,不怕把她勒坏?” 当蒋虎看到被裹成小木乃伊的初墨时,着实吃了一惊,这是裹犯人呢? 苏御心里冷笑,勒坏?这都入秋了,人家能光着屁股摘桃子,还怕勒坏? “这三位就是蒋大哥给我找的奶娘?” “不是给你找的,是给孩子找的。” 蒋虎觉得,确实非常有必要给孩子找个奶娘了,只看苏御包裹孩子这一手,只怕没几天,他能把孩子玩死。 “这个是刘氏,浙水镇人士,在城里染坊做活.......” 苏御听着蒋虎的介绍,开始打量着三名妇人,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拥有望气术的他,很容易通过眼神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好坏。 三个妇人年龄都差不多,大概二十出头,身体也都健康,那里不小,奶水应该还不错,看样子都是蒋虎精心挑选后剩下的。 蒋虎这个人,苏御还是清楚的,虽然爱贪小便宜,但办事很稳, 通过观察,苏御最后选定了浙水镇的刘氏,不单单是因为她那里最大,主要是因为对方的男人和孩子都不在了,身世挺可怜的。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走吧,” 打发走另外两人,蒋虎瞥了一眼黯然垂首的刘氏,叹气道: “刘氏是早产,孩子生下来就没保住,家里的男人上个月去了绿水堡做苦力,给人打死了,她在城里又没有住处,苏老弟你得安排一下啊。” “这个没问题,”苏御点了点头。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给孩子找的奶娘,也是自己的厨娘,既要带孩子,还得做饭。 自己总不能一日三餐老是去外面解决。 院子东侧有间配房,收拾一下刚好让刘氏住下。 既然完事了,蒋虎也就不多待了,跳起来摘了几颗酸桃,告别离开。 “姐姐怎么称呼?我总不能老是刘氏刘氏的叫吧?” 少妇诺诺道:“我叫阿玉,苏公子以后可以叫我小玉。” “好的,就叫你小玉姐吧。” “首先,孩子叫初墨,以后就有劳小玉姐照看了,除此之外,院子里的卫生和一日三餐也都需仰仗你,每月工钱嘛,三百文,怎么样?” 苏御思量过,三百文绝对是个很高的价钱了,封建社会,女人做工的工钱一直都很低,这里没有什么男女同工同酬一说。 “多了,奴家在染坊,月钱也就八十文。” 人还挺实诚.......苏御笑道:“染坊是染坊,我这里是我这里,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给你将屋子收拾出来。” 正文 二八章 嗝~ 东侧这间配房,是苏御小时候住的,一应家具齐全,稍微打扫一下就能住人。 他先是去外面购置了一些新的被褥铺上,接着又找来一块大木板把井口给盖上,免得这熊孩子又偷爬出来,不小心落井。 初墨可不是一般的孩子,皮上天了。 他收拾房间的功夫,阿玉已经将初墨重新裹好,缚在背上,在厨房的炤台前生火烧水,准备晚饭。 米缸面缸都是半满,只不过家里没有新鲜蔬菜。 苏御又出去买了点菜,顺道去铁匠铺那里,买了一个火炉放在配房。 阿玉和自己可不一样,孩子早产是上个月的事,眼下还没出了月子,身子骨弱禁不起风寒,再说初墨还小,屋子里还是需要生火取暖的。 杨铁花听到苏御说捡了个孩子,吵嚷着要过来看看,被苏御硬生生拦下了。 我这还乱成一团糟呢,你就别过来添乱了。 傍晚时分,一锅热腾腾的粥上桌了,还有两个可口的小菜。 家里总算有了点烟火气。 苏御心满意足的坐下,开心的吃菜喝粥, 别说,味道还挺不错。 阿玉则是一点不避嫌的撩开衣服,当着苏御的面就给孩子喂起奶来。 啊这...... 苏御赶忙端着粥背转过身去,虽然他知道这里的女人在喂养孩子的时候,很多都不怎么避嫌,尤其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妇人。 但他觉得不好意思啊。 阿玉的相貌只能说普普通通,算不上好看,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吧唧吧唧的吮吸声持续了老长时间,半晌后,阿玉啊呀一声喊痛, “公子,初墨这孩子应该有六个月了吧?” 阿玉的判断,是基于孩子长牙了,而且头顶也长出了些许头发,她刚才那一下喊痛,就是被孩子咬的。 这熊孩子长的也太快了,这就是天生道胎吗?这么神奇? 苏御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清楚,孩子是我捡的。” “苏公子真是个善人,”阿玉笑了笑,垂头打量着小初墨,一脸的怜爱。 她在清河县举目无亲,孩子早产而亡,男人又被人给打死了,她在城里已经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所以,她分外珍惜当下, 给孩子喂饱奶,口中吟唱着家乡的歌谣,等到哄孩子睡着以后,她才端起一碗粥,蹲在角落里吃着。 苏御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叹,封建社会普通人家的女人,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小玉姐,别蹲着啊,上桌吃,这还有菜呢?” “不了公子,我在这吃就很好了。” “来吧来吧,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多世俗的破规矩,”说着,苏御将阿玉拉回桌子前,笑呵呵道: “小玉姐,我希望呢,你能将初墨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甚至等她长大以后都可以让她叫你干娘,这孩子皮实,犯了错该打打该骂骂,你可别不忍心。” 阿玉点头道:“晓得了,公子放心。” 回到卧室,关了房门,屋子里隐隐还飘着一股小初墨的翔味儿,苏御忍不住摇头悲叹。 还好,有了阿玉,自己以后不用再给她刮翔了。 这时候,苏御才有功夫拿出那一叠子银票。 “嘶~~~~~” 他的这一口凉气,差点没把油灯的火苗给抽灭了。 “三百.......万?” “嗝~” 苏御都差点抽过去。 拢共四十五张银票,总计白银三百二十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听说当年朝廷拨款开建绿水堡的河运码头,就是三百万两。 这些钱,可是能修建一座高规格的河运码头啊? 许夫人的家底这么厚? 不过等到苏御细细的翻阅每一张银票后,他傻眼了。 “大夏王朝,延庆通宝,存正大钱庄,足银一百万两。” “照夜国,京都正大票号,存银十万两。” “鹅晴国,江州府正大钱庄,存银四十万两,” ....... 整整四十五张银票,唯有一张写着“大乾王朝,青州府隆庆钱庄,存银八千两。” 大夏王朝、照夜国、鹅晴国,还有什么正大钱庄,苏御完全没有听说过,但是青州府他知道,清河县就是青州府辖下郡县的其中之一。 “敢情只有八千两我可以支配啊?这把我给激动的。” 不过,八千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以苏御目前的开销,八千两够他活几十辈子。 油灯下,苏御默然良久,抽出那张八千两的票子,将其余的妥善收起, 我帮你养孩子,花你点钱不过分吧? 孩子将来的嫁妆都得我给张罗呢。 苏御觉得这个钱,他拿的心安理得。 接下来,就要考虑小厮阿明的事情了。 白日里,苏御在许宅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阿明的身影。 正常情况判断,这小子应该是携款潜逃了,毕竟莫名其妙的被一万两银票砸你头上,搁给谁,还能继续忍心吞声的给人当下人? 有钱就是爷,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都行得通。 不得不说,一向聪慧的许夫人临了还是百密一疏,你如果在信中写明:将此信笺交给一心堂苏小哥,他会给你一百两银子做报酬。 这样的话,只怕自己现在已经拿到信了。 吹熄油灯,苏御施展遁地术,前往许宅。 阿明不在,不是还有那个叫阿珍的丫鬟吗?也许能从她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许家虽然落魄了,但靠着祖上蒙荫,还是经营着清河县周边乡镇里的几处煤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清河县妥妥的大户。 所以许宅的丫鬟仆人足足有六十人之多,分工各有不同。 这个和阿明偷吃禁果的丫鬟阿珍,是许家大老爷的暖床丫鬟,命格属火,这小身体脱光了钻进被窝里,妥妥的一个小太阳。 这个时辰,阿珍还在给许大老爷暖床,苏御百般无聊的在院子里等待着。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巧不巧的,苏御看见了原先做法的那个张道士,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一座假山背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大一会,吱呀一声,阁门打开,阿珍整了整凌乱的衣服,眼神瞥了一眼假山方向,踩着小碎步朝后园匆匆去了。 同一时间,道士也离开假山,紧紧跟在阿珍后头。 “不是吧?这俩人还有一腿?阿珍可以啊......”苏御也悄悄跟上。 果然,还是老地方,柴房里的草垛后面。 张道士一脸猴急的宽衣解带,嘴里喘着粗气, 阿珍则是摆弄着风骚,象征性的反抗几下,欲拒还迎的娇嗔道: “人找到了没?东西拿到了吗?” “先办事,办完事我再告诉你。” “真是个色鬼.......” “啊.......” 苏御饶有兴趣的坐在一边的草垛上,欣赏着眼前的活春宫。 不得不说,阿珍的身材和三上老师有的一拼,就是颜值差了许多,怪不得能让一个出家人欲火难耐。 啧啧....... 啧啧啧....... 正文 二九章 审问 不可描述的场面很快结束,张道士满身大汗的翻身躺下,喘着粗气道: “放心,人已经解决了,至于东西嘛,银票在我手上,至于那封信,内容涉及重大,我交给了一个绿水堡的好友,由他带着信前往一处地方,那封信可以换取丰厚的酬劳,介时他也会分给我们一份。” 阿珍边穿衣边说道:“那封信上面到底写着什么?我和阿明不识几个字,只知道这封信是让转交给一心堂苏云岚的儿子。” “别问了,问了你也不懂,”张道士换了一个舒服的躺姿,“其实我不也不太能看明白,只不过上面涉及的几个地名非常敏感,我要不是早年间游历天下的时候听说过,差点就把那封信烧了。” “银票呢?说好了一人一半,”阿珍摊开手掌。 张道士一巴掌拍在她的tun儿上,笑道:“我的可人儿,着什么急啊?说好了对半分,等我将银票换成两份,再给你。” 这两人在那里打情骂俏,眼看着又要再战三百回合, 苏御脸色铁青。 原本想着只要设法找到小厮阿明,就可以取回信笺,顺带拿回银票,谁能想到还有这么多波折? 看来信上的内容不简单啊....... 眼瞅着张道士一个翻身,就要再行laohantuiche之事, 苏御一步上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 张道士两颗门牙夺嘴而出,两眼一翻,直接就给扇晕了过去。 “嗯?你怎么了,喂?喂?” 偷吃的场所怎么可能会有光亮呢? 昏暗中,阿珍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张道士用力过猛,抽搐呢.......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答错一句话,你就去死吧。” 苏御是动了真火,如果许夫人那封信上的内容真的涉及重大,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会不会对自己和小初墨不利呢?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阿珍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 “你.......你是谁?” “别跟我废话,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信封的事情,阿明去哪了?” 一听到对方问起信封的事情,阿珍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怎么回事?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个该死的臭牛鼻子,办事也太不牢靠了,早就跟你说,那可是一万两银票啊,千万要小心谨慎。 这下好了,被人给盯上了吧? “大......大爷,您在说什么啊?什么信封?我听不懂啊?” 苏御笑了,这特么还嘴硬呢? 于是他一把拽起阿珍手臂,轻轻一拧,咔擦一声,直接将她的手臂拧断了。 阿珍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已经被一根木棍塞进了嘴巴里,疼的她一阵呜呜呜呜。 手臂断了,痛彻心扉,阿珍浑身冷汗直冒,颤颤巍巍道: “大......大爷,我说......我说.......” “那封信是阿明告诉我的,他不识字,看不懂信上的内容,于是才让我帮着看看。” “我识字也不多,大致只知道信是让转交给一心堂的苏御,信封中还附带有一万两银票。” 苏御问道:“银票呢?” “阿明一直死不认账,说他没有见到什么银票,但信里明明是写着的,我知道他是在骗我.......” “于.......于是.......” “于是什么?” “于是我就让张道士悄悄跟着阿明,想办法从他身上找到银票的下落,大......大爷,我只知道这么多啊.......”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苏御一个巴掌将阿珍拍晕后,转而从张道士身上搜出了那张银票,顺带将对方身上那袋子雨花石的灵气全部汲取殆尽。 灌输灵气助其苏醒过来,苏御用刮屎刀抵着张道士的脖子道: “阿明呢?” 张道士是个明白人,瞥了一眼昏迷的阿珍后,立时便清楚,对方这是分开审问呢。 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就会让他好看。 “阿明死了。” “怎么死的?” “贫道杀的,然后一把火将尸体烧了。” 嗯嗯,毁尸灭迹,很合理。 “那封信呢?” “信我交给了一个朋友,他现在已经启程离开了清河县,” “他带着信要去哪里?” “昆仑顶,景烛楼。” 苏御知道,自己下一个问题,绝对不能问什么是昆仑顶景烛楼,这样一来,对方绝对会认为自己所知有限,开始糊弄自己。 “信上的内容你看过了?” “看过。” “说吧。” 张道士默然片刻,道:“你先放了我,我会将信的内容默写下来,放在某一处,到时候你自取便知。” 呵呵......果然老奸巨猾。 “你在跟我谈条件?” 张道士油然道:“我怕你杀人灭口。” 苏御笑道:“你觉得我会关心信上的内容吗?银票似乎更切实际一点,而且我已经拿到了。” “我不知道你关心不关心那封信,”张道士想了想道:“但我似乎只有这一个筹码了,想要活命,我只能赌你真的在意那封信。” 不得不说,这老道士的脑子很清醒。 苏御确实不打算放过这对狗男女。 阿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至于张老道,只冲对方当初建议许家的人,将小初墨封死在棺材这一点,苏御就不会饶了他。 “你赌对了,说吧,我该去什么地方拿?” 张道士闻言,心里长松了一口气,“三天后,你到铁匠铺子找杨铁匠,他会告诉你应该去哪里取信。” 苏御:“.......” 瞅瞅?说假话撞到铁板上了不是?你特么大概不知道我和杨铁匠家什么关系吧? 不谈这点,只说苏御以望气术观察对方说话,就已经知道了他在说谎。 “你和杨铁匠是朋友?” “生死之交。” “巧了,我和他闺女杨铁花,也是生死之交。” 张道士脸色顿时铁青一片,完了,被拆穿了....... 当人说出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往往不会去承认这是谎言,而是用更多的谎言去圆那个谎言。 张道士也是如此。 “那可真是好巧.......我和杨铁匠论交情的时候,铁花那丫头还没出生呢.......” 呵呵.......这老道心还挺黑。 这幸好是自己在审问他,如果换成别人,杨铁匠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 狗日了,坑老子朋友? 苏御一记手刀,直接将对方的右臂削断,鲜血喷涌而出,洒在草垛上。 张道士第一时间想要大喊救命,却被一根木棍塞住了嘴巴。 只见他疼的牙齿只打颤,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恭喜你,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眼睁睁看着我将你身上的肉一寸寸剐下来,一是给你个痛快,你选择吧?” 苏御取出他口中的木棍。 “我选NMLGB!”张道士口吐芬芳。 苏御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棍子将其敲晕,放了一把火点燃草垛后,拎着张道士遁入地底。 正文 三十章 打比方 这道士不能死,因为他手里有苏御很在乎的东西。 阿珍就比较不幸了,因为人一旦失去价值,很容易就会被抛弃。 苏御将道士带回自家后院,锁进了柴房里,为了避免对方逃脱,他干脆将道士的两条腿打断了。 他检查过对方的身体,依照灵气的运转速度来看,应该也就是一个刚入门的灵枢境,对自己完全构不成威胁。 接下来他要考虑的,就是怎样撬开对方的嘴。 审问犯人这种事情,他是不在行的。 但有人在行。 这方面,秦清肯定不如蒋虎,后者有着多年的办案经验,审问经验丰富, 但有一个问题, 许夫人那封信上的内容,苏御是不愿让外人知道的,这也就注定了,无论秦清还是蒋虎,都不会有机会审问张道士。 这些天来,苏御隔山差五的就会进入柴房,或威逼利诱,或动手上刑,但结果都是一样,张道士除了客气的问候苏御家人之外,其它的一个字也不说。 这到不是因为他骨头硬,而是他很清楚,这封信上内容,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得已下,苏御只好去求助蒋捕快。 ....... 如今半条街的人都知道,苏云岚的儿子不务正业。 药铺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开门了,上一次免费诊治效果不错,有几位病人每天都会从一心堂门口路过,来瞧瞧免费诊治的牌子挂上了没。 当然了,他们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疾,只想贪个小便宜,真要有大病,早去别处医馆瞧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御捡了个孩子的事情,街坊邻居已经都知道了。 永远不要小看闲话的威力,即使蒋虎已经多次重申:苏御家里的孩子确实是捡来的, 但实际上,谣言已经传的没谱了,说什么的都有,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苏御当然也不在乎这些,他到不是信奉什么流言止于智者,而是非常笃定人类的“三分钟热度”。 热度一过,人们也就淡忘了。 蒋虎自从被苏御治好怪疾之后,巡街比以前勤快多了, 一来呢,是因为看病花了好几百两银子,他得找地方补上亏空, 二来,上次秦清巡视他的辖区,发现有一户独居的老嬷嬷已经死了半个月了,蒋虎竟然完全不知道,还有两伙地痞流氓打架死了人,蒋虎竟然也不知情。 气的秦清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这才让他老实了不少。 “老李,我最近牙口不好,喜欢吃酸的,来串糖葫芦,” 蒋虎不害臊的直接从小贩手里拿了一串,“先说好,我不是不给钱啊,先记账,等我有钱了就给你。” 我知道,您老人永远不会有钱的.......小贩心里腹诽。 苏御远远的便看到蒋虎,直接拉着他进了街边的一家茶馆, “苏老弟又有什么麻烦了?”蒋虎不知廉耻的舔着糖葫芦,叫过茶小二,点了一壶好茶, 他最喜欢别人主动来找自己,找他就是有事,有事就是财路。 苏御笑呵呵的主动给他斟茶,“有些事情得请教一下蒋大哥。” “欸~~请教谈不上,咱又不是外人,苏老弟尽管直言。” 非常痛快的开场白, 苏御心里清楚,接下来蒋虎会不会痛快?就得看自己的有没有表示了。 “我是想请教一下,怎么才能让一个人说实话呢?蒋大哥干了十几年捕快,审问过那么多犯人,一定很有经验吧?” 蒋虎咧了咧嘴,似有深意的看了苏御一眼,“经验肯定是有的,这还用说?怎么?苏老弟是想套别人的话?还是直接审人呢?” 套路啊.......这姓蒋的在套我话呢? 苏御直接拿出一两银子,从桌底下偷摸摸的递了过去,他现在可是有一万八千两的身家,这点小钱,洒洒水啦。 蒋虎嘿嘿一笑,从底下接过, “苏老弟你真是太客气了,咱俩这关系,你有什么事情请教,我能不告诉你吗?我也就是最近手头紧,要不然肯定是不会收的,下次别这样了啊。” 开开心心的将银子揣怀里,蒋虎不忘小声道: “对了,你给我银子这事,不要让外人知道。” 苏御点头道:“你瞧着我像是那种蠢人吗?” “哈哈,肯定不是,”蒋虎笑道:“苏老弟一表人才,人又聪慧.......” 嘟嘟囔囔一阵吹捧后,蒋虎鬼鬼祟祟的小声道:“尤其是不能让我们头儿知道,明白吗?” 不能让秦清知道? 苏御纳闷了,秦清不也吃拿卡要吗?只不过人家针对的是县城里的高门大户,吃的是肉,你也就是啃点苍蝇腿,这不都是明面上摆着的吗? 再说了,你一个月那点月俸,当初跟你要一百两银子的诊金,当着秦清的面,你不也利利索索的掏钱了吗? 人家秦捕头又不是不知道你每天在干什么? 好像不对.......苏御猛然间反应过来,上次蒋虎专门跟着自己跑到大悦楼,叮嘱管事的不能收自己的钱,而是记在秦清账上,这说明什么? 说明秦清临走前是有交代的...... 这老小子,阳奉阴违啊。 “嘿嘿,只要蒋大哥能为我解惑,我一定不会告诉我的好朋友秦捕头,” 他说这句话时,特地将“好朋友”三个字加重语气。 蒋虎嘴角一抽,听出了苏御话里的意思,完了......苏老弟的羊毛以后是薅不下去了。 “苏老弟,你跟我们头儿是什么样的好朋友呢?” 苏御笑道:“就是你认为的那种好朋友。” 得!不但往后薅不成了,说不定以前吃了的还得吐出来, 蒋虎笑嘻嘻的将那一两银子还了回去, “早说嘛,那就是自家人了,苏老弟有什么疑问尽管问,老哥我知无不答。” 苏御当然不会真的将银子再拿回来,而是笑眯眯的推了回去, “打个比方,我是说打个比方啊?” “嗯嗯,我知道苏老弟是在打比方。” “比方说,某一个人身上带着一个秘密,是我需要的,那么我该用什么办法撬开他的嘴呢?当然,有个前提,就是这个人心里知道,一旦说出这个秘密,他就会死。” 蒋虎听了后瞠目结舌,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苏老弟文质彬彬的,原来也是个狠人啊, 只见他一拍桌子,肃然道: “这个比方打的好!苏老弟有所不知,这世上有比死掉更恐怖的事.......” 正文 三一章 刑讯逼供 蒋虎教给苏御的这一套,没什么技术含量。 总结成两个字就是:用刑, 精髓是四个字:生不如死。 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一套刑罚下来,按蒋虎的话来说,从来就没有撬不开的嘴,如果还是撬不开,那就再来一遍。 苏御当时就好奇了,难道就不怕屈打成招,冤枉好人吗? 蒋虎笑呵呵的解释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很多案子其实线索早就断了,除了刑讯逼供之外,没有其它可行的方法。 苏御一想也能理解,毕竟这里没有前世的那么多高科技手段来辅助办案,完全是依靠捕快的经验和智慧。 说白了,你是不是凶手?其实已经不是看事实了,而是一个概率问题,你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完全取决于县衙怎么定夺。 不得不说,还是生活在前世的社会主义新中国自在,这里的人活的好像没什么安全感。 在蒋虎看来,苏御是肯定不会杀人的,至于他向自己打听这些干什么?拿人的嘴短,他也就不多问了。 何况人家和头儿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苏御又塞给他一两银子,想要借用一下刑房的刑具,蒋虎笑纳之后痛快答应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能想象到,一辆骡车从刑房里拉出一车刑具,把守的刑吏微笑着和苏御挥手道别的场景吗? 只要有钱,那就是“自己人”。 苏御驾着租来的骡车,车后的刑具上铺了一层油布,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上面的血腥气。 用刑肯定是不能在家里做的,吓着小初墨怎么办?让阿玉看到也不好啊。 所以苏御一路驾车来到城南一条偏僻破败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叫泥泞巷,原先住着的,都是些破落户,就是那种穷到不能再穷的人家。 后来绿水堡那边动土之后,衙门里开始安排这些人到码头那边做活,不管挣得多少,起码有口饭吃。 所以眼下的泥泞巷,连条流浪狗都见不到。 苏御晃悠一圈,找到一间门没上锁的土坯房,将刑具一一搬了进去。 干完这些之后,直接施展土遁术,将张道士拎了过来。 如今的张道士已经发臭了,阿玉私下已经跟苏御抱怨过几次,屎尿味熏的苏御家里整个院子都是一股子臭味, 好几次阿玉在院子里给小初墨喂奶的时候,小初墨刚喝几口就给吐了,都是给熏的。 当张道士被摘掉蒙着眼的布条,看着满屋子的刑具后,脸都绿了,这特么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些都是给他准备的。 老虎凳,盘头枷,指枷,站笼,尖凳子,油壶,钢针....... “嘿嘿.......” 苏御脸上挂着邪魅的笑,找来些柴禾点着炤台,然后将油壶放在上面。 “听说这玩意一烫一个窟窿,不知道道长能不能受得住?” 说着,他又拿出一包钢针,脱掉张道士的鞋子, “人的双脚是脉络最多的地方,也是疼痛神经最敏感之处,道长您是硬骨头,应该不怕这些吧?” “等你扛过这两样之后,我再把您倒吊上房梁,下面放一个火盆.......” 你别说了........”还没上刑,张道士已经是吓得浑身打颤,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苏御对张道士的表现非常满意,靠谱啊......蒋虎诚不欺我,“你知道我想想知道什么,你痛快点,我也能痛快点,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眼下是白天,戴了好多天的眼罩也被摘掉,张道士终于看清了苏御的模样, 他只觉对方从头到脚怎么看,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妥妥的一副谪仙人姿态,就是这做事手段下作了点,失了仙人风度。 上次他是被苏御打晕后施展土遁术带回的药铺,但这次,他是在清醒状态下,被苏御拎着钻地的。 对方竟然会土遁之法? 不难猜,肯定是名门大宗出身的嫡传弟子,而且修为不低。 “敢问仙师出自何处?咱们没什么冤仇吧?您老人家要是真心肯放我一马,贫道早就说了,” 修行路上,不看辈分,只看境界, 张道士觉得,就算自己叫对方一声大爷,也是完全叫得滴。 苏御循序善诱道:“你瞧你这人,你要是一开始就交代了,我也不至于打断你的腿不是?一个小小的灵枢境,本仙师犯得着跟你计较?”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您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师门起誓,我就相信你。” 发誓?简单! 苏御点了点头,伸出三根手指,肃然道: “我高汉卿,以琉璃宗历代祖师起誓,如果道长将信上的内容坦诚说出,我绝不会为难,若违此誓,让我受雷殛之刑。” 原来是琉璃宗出身?怪不得这么下作阴险, 张道士已经信了一半,琉璃宗的名声一向差劲,这在山南道的修行界不是秘密,而且琉璃宗收徒向来只招收俊男靓女,眼前少年的条件完全符合, “说吧,”苏御笑呵呵道。 张道士长叹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再谈条件了, “小厮阿明,是我杀的,拿到信后,我拆开瞧了瞧。” “书信之人托付,将信交给城里一心堂的小掌柜,贫道肯定不可能一字不差的背出信上内容,但上面大致上讲的好像是托孤,说什么孩子是天生道胎,不会轻易死掉,希望那个叫苏御的小掌柜寻到坟墓,开棺将孩子救出来,” “信中说,之所以选中小苏掌柜,是因为她察觉到苏掌柜体内的灵气是非常正宗的道门路子,唯有身心皆无垢,才能修出这么纯正无暇的灵气,她完全信的过小苏掌柜。” “还说千万不要让孩子接触修行,苏小哥如果觉得累赘,可以将孩子送给一户普通人家抚养,只求孩子能平安度过一生,作为回报,阁楼有一物,请苏小哥自取。” “然后呢?”苏御追问道,这老小子没有说到重点啊。 张道士支支吾吾道:“看完信之后,贫道也大概猜到书信之人是谁了,应该就是死去的许夫人无疑,于是我找到阁楼,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许夫人所谓的那件回报之物。” “我能猜想到,那件东西一定是件宝贝,我当时很不甘心,心想也许是因为我修行低微发现不了宝贝,于是就找到身在绿水堡的一位好友,请他帮忙。” 正文 三二章 休书 苏御呵呵一笑,这姓张的道士看完信的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开棺救孩子,而是找宝贝,可想而知是什么货色了。 “继续说!景烛楼又是怎么回事?你的朋友为什么会带着信前往景烛楼?” 张道士赶忙道:“我可说了啊,事情有点离奇,您可别认为我在说谎?” 苏御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是真是假,瞒不了我。” 张道士只觉对方的眼眸灿灿生辉,神光内敛,顿时猜到对方应该是通晓望气之术,更不敢含糊了。 “我的那位朋友来阁楼帮我一起寻找,他是六境修士,法力深厚,以神识搜索阁楼之后,发现了一颗奇怪的种子,” 其实张道士的朋友只是四境骨气境,他刻意提高两境到六境洞府境,其实就是想威慑一下苏御,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杀自己。 听到这里,苏御双目一眯,这特么怎么还有魔种?这个赵无极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张道士继续道:“当我那位朋友捡起那颗种子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种子里竟然飘出一道残影,那道残影是道士打扮,头顶白玉莲花冠。” “不瞒您说,贫道和我那位朋友都是修道之人,真要往上追溯师门传承,我们也都是同属于玉清一脉的,所以当时一眼就认出,能戴莲花冠的,那是我们玉清派祖师爷一辈的了,于是我俩赶忙跪拜祖师爷。” “不过,那道祖师爷残魂的灵力似乎正在消亡,他当时只说了一句:‘将信送往昆仑顶景烛楼’后,残影便消失了。” “昆仑顶景烛楼在哪?我们俩也不知道,但我那位朋友说,祖师爷法驾现身,这是一次天大的机缘,无论怎样,这封信都必须要送到景烛楼,说不定介时会有一场大造化临身,许夫人信中提及的东西,肯定就是这个,于是我那位朋友打算先去长安打听打听。” 苏御冷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呢?既然是一场大造化,你没理由不去啊?” 张道士一脸黯然:“您老人家别挖苦我了,我就一入门的灵枢境,平时也就给人驱驱邪算算命勉强糊口,让我长途跋涉,就我这老胳膊老腿,哪能经受的了?”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模样如何?” 张道士嘴角一抽,心想着,怎么?就算告诉你,你敢去找洞府境修士的麻烦? “他叫蒋风月,左眼下有颗痣,青衫道衣,很好认的。” 迫于对方可能通晓望气之术,张道士还是决定把朋友卖了。 能问的也都问了,该说的对方也都说了, 该送对方上路了。 苏御是绝对不可能留下这个活口的,关于小初墨的所有事情,他绝不会让外人知道。 至于那个前往长安的蒋风月,说不得还是得请秦清帮忙找一找。 “你还是想杀我?”张道士浑身一震,战战兢兢的望着起身的苏御。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御笑道。 张道士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发了师门毒誓的。” 苏御一脸无所谓的从炤台下拎出冒着火焰的柴禾, “那就让天雷殛了我高汉卿吧。” 张道士仰天栽倒,死不瞑目,尸体被烧成了灰。 ........ 傍晚前,苏御驾车将刑具还了回去,给换班的刑吏每人塞了几十个大钱。 小钱给小鬼,大钱给大鬼。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心里并没有留下什么不适和阴影,或许是因为张道士的存在,危害到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他杀的很干脆。 人就是这样,大家彼此没有利益纠葛,怎么都好说,我叫你大爷都成,但是一旦触碰到某根线,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了。 这就为什么,很多丈夫捉奸时,经常会暴怒杀人,因为你过线了。 回家的路上,苏御买了点排骨,吃的好坏直接决定了阿玉的母乳质量,这方面不能含糊。 自己可是拿了人家许夫人的银票,这钱就该花在小初墨身上,虽然孩子现在才屁点大,但苏御已经想好了,这些钱一大半,将来都会给孩子留着当嫁妆。 按照大乾王朝的习俗,女子十六岁就可以出嫁了,按照小初墨的发育速度,怕不是没几年就会出落的亭亭玉立。 这丫头一口牙已经全长齐了,说出来能信? 接下来的日子,苏御照常开门,虽然病人不多,但他白天里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诊桌后面。 有病人了就给看病医治,没有病人的时候,他就闭目修习大黄庭。 至于道心种魔篇,他连功法的注解都没敢看完,这篇功法太过玄奇,有时候只是在脑海中打量一眼,就会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再加上赵无极练的就是道心种魔篇,他就更不敢碰了。 系统的特性是,只要苏御将功法的内容阅读完毕,便等于学成了,至于往后的修炼,是一种循序渐进,不断加深的过程, 举个通俗的例子,你会做宫保鸡丁,但并不能说明你做的就一定好吃,想要做好吃,就要不断的研究不断的做。 修行也是如此。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秦清回来的日子也越发近了。 你还别说,苏御还怪想她的,这整个清河县,就没有一个比秦大姐看着还养眼的。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将来自己要是能娶这样一个媳妇,房中术也算有了用武之地,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好的一门法术,被他摆在书架上吃灰。 这天清晨,苏御刚打开铺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冷着个脸站在台阶下,那表情,像是苏御欠了她二百两银子似的。 丫鬟迎春看到苏御的第一刻,先是惊讶,觉得对方怎么越看越顺眼了?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变了,脸还是那张脸,但却越发的俊俏了。 呸呸呸,我想什么呢? 迎春摇了摇头,登上台阶,将手里的一封书信递了出去, “这是休书,你照着写一遍,然后落上款,押上手印。” 迎春是原秀清的贴身丫鬟,这一次,她是替自家小姐来递休书的。 大乾王朝律法,只能丈夫休妻子,不能妻子休丈夫,所以她才会让苏御抄写一遍,落款写苏御的名字。 苏御笑着接过书信,打开瞧了瞧,内容是以他的语气写的, 大概意思是苏御自觉与原家嫡女原秀清性格不合,难以生出情愫,所以才休书一封,主动解除婚约。 “你最好快点,三天后我来取,”说罢,迎春就打算离开, 在她觉得,苏御肯定会经历一段非常痛苦挣扎的过程,才能下决定,甚至极大可能,他不肯写。 “别走啊,休书而已,一会功夫就好,” 苏御笑呵呵的招呼迎春,然后自己来到柜台下,取出一张宣纸,磨墨提笔。 迎春整个人呆住了....... 不会吧?虽然很奇怪,对方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来纠缠小姐了,可是,他不是一直都爱慕小姐的吗? 怎么会这么快就变心了呢? 至于苏御,压根就不在乎这些,见过了秦清这样的星辰大海,老子还会在意那点点荧光? 三百万两银子的身家,老子去当舔狗?想什么呢? 只见他龙飞凤舞,一蹴而就,吹干墨水装入信封,笑着递给对方, 迎春一脸呆滞的接过休书,诧异道: “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比如,让我给小姐带个话?” “带话?” 苏御想了想,“那就希望原小姐,过的没我好,死得比我早,吃不好也睡不好,还特别的显老。” 迎春呆若木鸡...... 正文 三三章 鲫鱼汤 德济堂一直以来都是清河县最好的药铺,即使苏云岚还活着的时候。 苏云岚靠的是自身医术高超,医德高尚,而德济堂靠的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几个秘方。 其中有一个方子,叫八宝醇香丸,最适女子体质,服之有养颜奇效,但因其制作过程繁琐,配料难寻,所以德济堂每年只能炮制一百丸。 求购者,无一不是来自长安、洛阳、金陵、成都、扬州等地的达官贵人。 一般人想吃都吃不着。 清河县首富原济棠,从小学医,通药理,知药性,识百草,如果没有苏云岚,绝对是清河县最好的医者。 既生棠,何生岚? 或许是因为他这辈子接触的草药实在太多,不小心被哪味药材伤了身体,导致一妻四妾,拢共就只有原秀清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视作掌上明珠,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当他在府里接过迎春递来的休书后,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能想明白最好,说明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把休书给小姐过目一下,然后送至大夫人处保管。” “是,”迎春缓缓退下。 原济棠医者出身,穿着朴素,生活也极为节俭,相貌颇为儒雅,白面长须,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他和苏云岚交情匪浅,属于那种惺惺相惜的君子之交,苏云岚也是他这辈子最服气的医者。 所以他早早就提议,给两家孩子订下亲事,亲上加亲。 奈何苏御烂泥扶不上墙,除了继承他老爹那副极为出彩的皮囊外,医理学术一塌糊涂。 即使如此,他也未曾动过悔婚的念头,直到半年前,琉璃宗的人找上门,说要带女儿进入仙门,修习长生之术。 原济棠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家族内一旦出现一位修行者,至少可保家族百年兴盛。 况且清儿身为女子,本就不能继承家业,如今既然被仙府宗门看中,他自然是全力支持。 所以,才有了悔婚的念头。 “苏老弟啊苏老弟,别怪当哥哥的不守约,清儿成为修行中人,已经注定了两孩子将会是南辕北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强扭的瓜不甜,当老哥百年之后,自当在九泉之下,亲自向苏老弟请罪。” ....... 原府在清河县城北,占地极广,依山傍水,背靠依山势而建的清河县北城墙。 诺大的一座后花园中,有一青石小筑最是显眼,篱笆围成的院子里,高低错落的圆形竹篱内,晒制着各式各样的药材。 原秀清打从记事起,就跟着父亲学医,如今十七岁,医道上的成就,在府中年轻一辈中独占鳌头, 奈何是个女子....... 所以府中各个长辈,如今都是倾力培养自己的堂哥做接班人。 倒不是说女子的地位不堪至此,而是因为医者这个行业太过特殊。 你看病可不是隔着衣服看的,很多时候需要病人褪去身上所有衣物,从这方面讲,女子极为不便。 临近中午,她正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怀里抱着一只通体无杂色的白猫,晒着暖洋洋的日光。 雪白的脖颈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细腻的光泽,清瘦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 “小姐小姐,我回来了,”丫鬟迎春一阵风般跑进院子,惊的原秀清怀中的白猫喵呜一声,跑的无影无踪。 原秀清缓缓坐起,笑道:“看你那慌里慌张的样子?把小白都吓跑了,怎么?小苏哥没有同意吧?” 迎春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休书, “同意了,而且非常痛快,一点不拖泥带水。” “嗯?” 原秀清秀眉一蹙,接过休书, 她认得苏御的字, 两人从小在双方家长的刻意撮合下,经常见面,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分。 但她一直以来,其实对苏御都没有那方面的情愫,只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大哥哥。 从小一起长大,说是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何况苏御一直以来,都对她千般万般好。 悔婚一事,她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原本以为苏御肯定不会同意,她还想着,等他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亲自去劝。 怎么?他这次会如此干脆? 合上休书,原秀清只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一件极为宝贵的东西,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娇躯久久不动。 “他.......他当时是什么样子?是心如死灰吗?自轻自贱吗?” “不是,”迎春摇了摇头,“他好着呢,笑的可开心了,还骂小姐呢?” “骂我?”原秀清惊讶道:“骂我什么?” 迎春随即转述了一遍苏御当时说的话, “他才显老呢.......”原秀清忍不住笑了,笑容很怪异,皮笑肉不笑。 “小姐,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啊?” “为什么会笑不出来呢?他看到休书都能笑得出来,我为什么就笑不出来呢?” 说着,原秀清狠狠的将休书扔在地上, 发泄一通后,她怅然若失的躺回摇椅,长长叹息一声。 ....... 这天,杨小辉拎着一个食盒,一路小跑着穿街过巷,累的满头大汗,只为在鲫鱼汤冷掉之前,送到一心堂。 自从他知道苏御捡了个孩子后,已经来过一心堂三次了,每次都带着娘亲精心烹饪的美食。 他也劝过苏御:要不把孩子寄养给别人吧,你还没有成亲,带着个孩子,红娘都不敢上门啊。 苦劝无果后,他也就放弃了。 “你拿什么筷子啊?又不是给你喝的?” 杨小辉擦着额头的汗,拿起水瓢从缸从舀起清水就喝, 眼见着苏御的筷子就要下手了,赶忙一个飞步,拍在苏御手上, “别不要脸啊,爷们喝什么鲫鱼汤啊,这是给小玉姐准备的。” 苏御恬不知耻的笑道:“我不得尝尝咸淡吗?万一齁着小玉姐呢?” “呵呵,你这是信不过我娘的手艺?”小辉一把将筷子夺过,邦的一下敲在苏御脑袋上。 苏御咽了口口水,只好作罢。 “哟呵,好香啊,先别说,让我猜猜,” 这时候,只见一位身着雪白武士袍的绝美女子进入后院,双眸闭起,琼鼻轻动,嗅着院子里飘散的香味。 整个人就这么简单的站在那里,却让苏御和杨小辉的目光,久久不肯收回。 白玉腰带束起仅盈一握的小蛮腰,修长有致的身段近乎完美,脚踏登云小蛮靴,乌黑如瀑的长发用一个漂亮的红色丝带束起。 这特么,真养眼啊...... “切,鲫鱼汤啊,这玩意刺儿多,本姑娘不爱吃。” 秦清大大咧咧的将手中的一个大包裹放在院中石桌上,笑盈盈的看向苏御,眨眼道: “快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正文 三四章 见过这么大个的吗? 秦清的出现,让原本很随意的李小辉一下子拘束起来,尤其是被秦清无意的瞥了一眼后,脸庞唰的一下子就红了。 “嘿嘿,这是我的好朋友小辉,一个羞涩的少年,这是小玉姐.......” “我知道!” 还没等苏御介绍完,秦清直接摆了摆手道: “李小辉嘛,知道,李记布庄的少掌柜,至于阿玉的事情,蒋虎已经都告诉我了,不用介绍了。” 秦清的眼里好像只有苏御一个人似的,指着面前的包裹道: “快猜啊,我刚才都猜到你们在吃鲫鱼汤了。” 苏御嘿嘿一笑,“我要猜着了有什么好处?” 秦清双臂抱肩,俏皮的撇了撇嘴:“猜到了,姐姐晚上请你去大悦楼吃饭,随你点。” “吃饭能不能带上我的两个朋友?” “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请他们吃饭呢?”秦清似有深意的朝苏御眨了眨眼。 晓得了,苏御顿时意会,这是秦大姐想要私底下跟自己说事情。 看样子无论猜到猜不到,这顿饭都跑不了了。 放在以前,苏御肯定直接破口说出包裹里的东西,因为有望气术嘛,隔着一层布哪能瞒的了他? 但现在嘛,给秦大姐留点面子吧,只当是哄她开心了,毕竟自己在大悦楼给人家记了三百多两银子的账呢。 “我闻闻.......” “嗯?是好吃的?” “废话!难不成我会给你带金银玉器,古玩字画?” 苏御装傻的看向一旁的小辉,“长安的特产都有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小辉双手一摊,“我这辈子最远也就去过青州府。” “那我也猜不到喽......”苏御无奈的朝着秦清耸了耸肩。 秦清得意的笑了笑,抬手解开包裹,小眼神闪着狡黠的光芒, “喏~~见过这个没有?” 这不就是甜瓜吗?小瞧特么的谁呢? 苏御心里直翻白眼,不过话说回来,山南道是不产甜瓜的,大部分老百姓别说吃过,见都没见过。 这玩意到了山南道富贵人家的餐桌,也算是一道高规格的待客之物了。 “我知道,这是甜瓜,我在书本上看到过,”李小辉举手抢答道。 “谁问你了?我问的是他,”秦清没好气的白了小辉一眼,顿时让这羞涩的孩子垂下了头。 接着,秦清又从她那宝贝包裹里拿出一颗石榴, “见过这么大个吗?” “没见过,”苏御像是被老师问话的学生的一样,乖巧的摇了摇头, 放心,秦大姐你就算拿出一个馒头来,我也没见过,你开心就好。 果然,秦清得意的笑了笑,双手轻轻一掰,分成两半,递给小辉半个,递给没有抱孩子的阿玉半个。 接着,她又拿出一件东西出来, “这个,叫火晶柿子,这可是贡品,就算在长安,也不是寻常人能吃到的,你小子有口福了。” 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被秦清从包裹中拿了出来,全都是吃食。 看得出,这丫头是个吃货。 因为东西明明是给苏御带的,她自己倒是先吃上了。 水果都很新鲜,说明秦清返程的路上必然是快马加鞭,这份诚意,苏御必须心领。 所以,他从树上摘下一颗桃子,洗了洗,递给秦清, “请你吃桃子。” 秦清呵呵冷笑一声,“我家院子里有两颗果树,一颗是桃树,另一颗也是桃树。” 苏御尴尬一笑,吧唧吧唧自己吃了。 阿玉喝完鲫鱼汤,将盘子洗干净,向小辉连连道谢。 李小辉呵呵傻笑几声,拎着食盒走了。 兴许是肚子饿了,屋子里的小初墨哇哇哇的哭了,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我瞧瞧孩子去,” 秦清洗了把手,来到床榻前,俯身盯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初墨, “还真别说,是个美人儿坯子,差点比得上我小时候了。” 你看,本性难移啊....... 苏御皱眉道:“秦大姐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吗?” “知道啊。” 你知道个屁!你有照相机吗? “呵呵.......”苏御没什么好说的了。 “怎么?不信?”秦清起身,一脸不屑道:“打从本姑娘降生开始,每隔三个月,便会有画师为我作画,知道吴真卿吗?大乾画坛巨匠,丹青妙手,笔下山水人物栩栩如生,就是他,给我画的。” “吴真卿?不知道,”苏御是真的不知道, “咳咳,这个可以知道。” “噢~~~”苏御恍然道:“是吴真卿大师啊?听说过听说过,如雷贯耳。” 他好像隐隐把握到,该怎么和秦清相处了。 秦清笑了笑,伸出青葱般的食指,在哇哇大哭的小初墨嘴唇上,飞快的上下拨弄, 哇哇哇的哭声,瞬间变成了乌拉拉乌拉拉乌拉拉....... 接着,她又没脸没皮的捏了捏孩子脸蛋, “我下午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大悦楼见。” “好的!”苏御点了点头。 他确实有事情求助秦清,而且他觉得,以秦清的性格,一定会痛快答应。 虽然和秦大姐认识时间不长,但两人眼下,多少勉强算是生死之交了,只看秦清对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可想而知,人家真的是将自己当朋友的。 既然是朋友,就要忍受朋友的一些小毛病。 再说了,人家清高怎么了?人家骄傲怎么了?你要有那颜值,你也可以。 “咦?我好像已经开始替她说话了.......” ....... 这段时间以来,清河县仍是不断有外来人口涌入,或许是阳气过盛的缘故,没有再听说哪个地方闹过邪秽。 修建一座河运码头,可不是简单的铺设廊桥,设立河运衙门那么简单。 听说还要挖渠开凿,引水入湾,开山修路。 反正苏御听路人说,绿水堡那里的人流,已经比清河县多出好几倍了。 来的有谋生的穷人,自然也有不少权贵人物。 所以眼下的清河县,县令大人已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物了,听说他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大悦楼吃饭了。 为啥不敢去?兜里没钱了。 大悦楼现在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县令老爷见了都得巴结,如果撞见人家吃饭,你张县令身为地主,不得意思意思请个客什么的? 这些人吃饭玩耍,可不是几十两银子就能打发的。 所以,张县令病了....... 正文 三五章 一点都不晚 今晚的大悦楼,热闹的有点不像话,不但楼上的包厢客满,就连大厅的散座也都是座无虚席。 苏御刚跨进门,见到这一幕顿时就给愣住了。 这一桌桌的吃酒正酣,没有哪桌像是可以翻台子的。 难道今晚在这吃不成了?得换地方?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 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现在苏御脑海,足足有几十个之多。 嚯~~看样子今晚大悦楼卧虎藏龙啊。 苏御暂时不敢汲取,心想万一惊动了哪位高人,被发觉了,自己可不一定能兜得住。 他就这么站在柜台边上,耐心的等待秦清。 话说,秦大姐是真不守时啊....... 半个时辰后, “咦?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苏御:“.......”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你迟到反倒怨我来早了? 仍是穿着那身雪白武士服的秦清,英姿飒爽的出现在苏御背后。 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骤然降临尘世,美的不可方物。 苏御目光下意识的又看向了她的胸口位置。 哟呵,这是回了一趟长安,又换了一块玉佩? 秦清察觉到他的目光,冷哼一声,一脚踢在苏御小腿上,压低声音道:“注意点,这么多人呢。” 她已经习惯了苏御无耻的眼神,再者说,那次给他上药,自己早已将他的身体看了遍,所以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把苏御当外人了。 同样是被盯着胸口看,但秦清两次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同,上一次是勃然大怒,直接就要抽苏御嘴巴。 而这一次,却是带着一股少女的嗔怪,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你来的太晚了,都没地方了,” “晚吗?一点都不晚。” 秦清呵呵一笑,抬步进入大厅,随意来至一桌坐有四名食客的桌子前,以刀鞘轻轻点了点桌面, “让个位置。” 其中一名大汉,闻言脸色一变,直接站起来,“你特么谁.......” 身子还没站直了,就被他身边的同伴给拉的一屁股坐下, 只见那人一脸赔笑道:“我们让,我们让,姑娘您请便。” 不一会,四个人离开了座位,跑堂的小二飞快的将桌子收拾干净。 秦清朝着苏御招了招手。 “这么豪横的吗?” 苏御方才施展望气术观察,发现那四人体内都有真气流转,是实打实的练家子,而且修为应该比蒋虎只高不低。 要知道,武者很多都是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他们竟然会怕一个捕头? 秦清接过小二递来的食牌,推给苏御, “今晚你点,随便点,别客气。” 你想多了,我才不会客气。 点了几个硬菜,一壶最好的美酒,苏御小声道: “忘了对你说声谢谢了,上次我来这里洗澡.......” “我知道!” 秦清抬手将他打断,亲自给苏御倒酒,“几百两银子而已,姐姐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怎么可能在乎这些?以后你来这里的一应开销,只管记我账上。” 大气啊,巾帼不让须眉,秦大姐威武。 “不过嘛.......”秦清狡黠一笑,“我有点好奇欸。” 苏御奇怪道:“好奇什么?” 秦清道:“你既然点了那个叫阿黎的小丫头,为什么不办事呢?这不像你啊?” “你这话说的,看来秦大姐对我误会很深啊?小弟我从来都是正人君子好吗?” “切,你可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大概是看出对方是只妖狐,苟合时怕被吸取阳气吧?” 果然,秦大姐确实是知道阿黎底细。 “天地良心,我当时真没有那种想法。” “你觉得我会信吗?” 完了......自己竟然给秦大美人留下这种印象?苏御不吭声了。 “默认了吧?哼!妖狐天生媚骨,最懂得在床上取悦男人,满掌柜手握这么一张好牌为什么不用?还不是因为怕客人被吸取走阳气,到时候找他的麻烦吗?” “不过你应该可以的,毕竟你的灵气很纯正,又是草根境,交合的时候注意点,阳气就不会消散。” 苏御无奈道:“我真没有那种想法,秦大姐爱信不信。” 秦清嘿嘿一笑,没有再继续挖苦他,能让苏御吃瘪,她已经很开心了, 于是她转移话题道: “听说你主动解除了婚约?” “不算主动吧,是人家把婚约拿给我,让我照着写一遍,我也不想和原家有太多纠葛,于是就痛快答应了。” “干的漂亮!男人就应该有骨气一点,”秦清朝着苏御竖大拇指道:“就凭你这副相貌,以后会遇上更好的。” “好虚伪的安慰啊......”苏御一翻白眼。 秦清顿时挺胸道:“我是真心的好不好?你是我的朋友嘛。” “别说这些了,说正事吧,”苏御岔开话题。 这时候,菜也上齐了,两人边吃边聊,言语间热络的很,再没有丝毫隔阂。 殊不知,二楼的一间包厢内,正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苏御身上。 从秦清刚进到酒楼的那一刻,高汉卿便已经注意到了她,本想着上前打招呼,却又看见了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白脸,正陪在秦清身边。 眼瞧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高汉卿妒火中烧。 在他身旁,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女子明眸皓齿,温婉可人。 只听那坐着的男子摇头笑道:“师弟你就是想不开,秦小姐不是你可以惦记的。” 高汉卿闻言叹气道: “不瞒师兄,我还真没那个高攀的想法,只不过是意难平罢了,你瞅瞅那小子,一个开药铺的小白脸,竟然能和秦小姐同桌共饮,言语甚欢,看着真让人不服气。” 药铺?小白脸? 女子诧异起身,循着高汉卿的目光向下看去, “是他?” 高汉卿见状愣道:“怎么?原师妹认识那小子?” 原秀清轻轻点了点头,“都是在清河县行医济世,同行罢了。” 她不愿挑明自己和苏御的关系,看得出,这位高师兄对小苏哥很有成见,她心想,也许自己有机会了,可以去劝劝小苏哥,以后不要多和秦捕头接触,避免这位小心眼的高师兄将来给他使绊子。 毕竟琉璃宗,马上就要在绿水堡旁边的净落山设立下宗,叶师兄高师兄,还有自己,多半会在那里修行。 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害,不提这扫兴的家伙了,原师妹咱们喝酒,” 说着,高汉卿又给她倒了一满杯。 “高师兄,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原秀清早已是微醺状态,她本就不胜酒力,何况今夜还被两位师兄劝了那么多杯。 “欸~~师妹这是不给师兄面子啊?” 原秀清无奈,芳心一叹,只好举起酒杯....... 高汉卿和叶明生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正文 三六章 真的吗?我不信! 随着一声悦耳的琴音响起,大厅内所有食客的目光,同时望向中央的戏台。 阿黎今晚不说书了,改抚琴了。 她今夜穿着一身薄纱长裙,香肩半露,垂首拨弄琴弦。 那娇滴滴的模样楚楚动人,玉容上又似乎透露着一丝哀怨,极易勾起男人强烈的保护**。 很多男性食客的眼睛都看直了,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啧啧,这小丫头也算得上是个尤物了,你真的没兴趣吗?可以记我帐上的,趁着这丫头现在还没给人**。” 秦清这个人,一旦不拿你当外人,多么露骨的话都敢跟你说。 苏御知道她是在逗弄自己,没好气道: “你快少说几句吧,我还不至于和一只狐狸上床,不过我挺好奇,总管府怎么会养了那么多狐妖?” 秦清撇了撇嘴,“玩呗,能干什么?” “妖狐有什么好玩呢?” “你没玩过怎么就知道不好玩呢?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秦清嗤笑道:“狐妖是天生媚骨,又是痴情种,大多生的都很漂亮,只要把她们弄至床榻上,可任你摆布,男人不都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吗?” “所以啊,妖狐在权贵阶层中,是被人当做礼物送来送去的。”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苏御对于这种现象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虽然妖狐是妖, “朝廷不会管吗?” “会啊,”秦清爽利道。 “那为什么不管呢?”苏御奇了怪了。 秦清撇了撇嘴:“因为知道的装不知道,不知道的是真不知道。” “那皇上不知道吗?” “我告诉你啊,在大乾王朝,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的了皇上的。” “那皇上为什么不管呢?” 秦清朝苏御招了招手,苏御随即意会,附耳凑了过来, 只见秦清呵气如兰道:“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 苏御顿时呆若木鸡。 这是他第一次,对秦清心服口服,短短一句话,却将帝王权术尽数囊括其中。 “秦大姐今年贵庚?” “姐姐未满十八。” 苏御摇头叹息道:“这句话不该是一个不足十八岁的姑娘,应该懂的,我记得秦大姐说过,钦天监收徒有两个条件,一看缘法,二看背景,秦大姐,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个好爹?” “我爹当然很好啊,”说完,秦清笑的花枝乱颤,那模样,端的称得上一笑倾城。 不过奇怪的是,苏御发现,周围的食客,几乎没有一个人朝他们这里看来。 是秦清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人吗?显然不是!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惹不起! 能经常来得起大悦楼吃饭的,很多都不是一般人,也许他们知道秦大姐的背景也说不定。 苏御猜测,秦大姐除了钦天监弟子这一层身份外,很有可能还有另外一个显赫的身份。 她不是说过吗,当朝首辅大人的孙女,是她的九师姐?单是这层关系,秦大姐已经足够在山南道横着走了。 这是一条又粗又长,又丰满的大腿啊....... “秦大姐,我敬你一杯!” “哟呵,少见啊,”秦清笑嘻嘻的举杯,与苏御的酒杯撞在一起。 几曲抚毕,阿黎盈盈起身,朝着满堂客人行礼。 接着,她从一名女侍的托盘上,取下一只酒壶,朝着苏御所在的方向款款走来。 “啧啧,长得好看这么吃香吗?那丫头似乎是来找你的,”秦清朝着苏御俏皮的眨了眨眼,笑容玩味。 “公子,阿黎敬您一杯。” 阿黎半蹲下身子,堪堪与苏御面庞持平,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蒙着一层水雾,轻灵秀气。 然后,秦清发现苏御的眼神瞥了一眼对方敞开的襟口, 哼!果然是LSP。 苏御是个俗人,今夜的阿黎穿的这么妖娆,SU胸半遮,他实在是没忍住,于是多看了一眼。 不过好在他及时瞥了一眼对方屁股后头的尾巴,瞬间便又转换成了坐怀不乱的圣人。 苏御面无表情的举杯,然后饮尽。 阿黎浅浅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公子今晚沐浴吗?由阿黎服侍你好不好?” 虽然她与苏御相处的时间,拢共还不足一个时辰,但是苏御留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尤其是那几乎每晚入睡前,都会出现在脑海的完美体魄,实在是挠的她心痒痒。 妖狐多情也痴情,当苏御不经意的撩拨起对方的**后,眼下的阿黎,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 “可以啊小子,” 秦清惊讶的合不拢嘴,她对妖狐还是了解的,看得出,眼下这只小狐狸对苏御动了春心了。 关键是她很清楚,妖狐对男人,其实是很挑剔的,不是长的俊俏就可以让她们看上眼的。 “今晚就不需要了,改天再说,”苏御笑着婉拒。 阿黎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落,默然半晌后,撅着小嘴离开了。 “是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才拒绝了人家吧?”秦清笑问道。 苏御呵呵一笑:“如果换成秦大姐邀请我,我肯定不会拒绝。” 秦清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双目生寒。 这可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啊?你听不出来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我是跟你开完笑呢,”苏御尴尬的笑了笑。 “真的是开玩笑,” “没意思啊秦大姐,这么经不起玩笑吗?” 这时候,秦清忽然脖子一歪,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瞪着剪水般的眸子道: “没意思啊苏老弟,这么不经吓吗?” 苏御大呼上当, 这完蛋丫头,越来越喜欢拿捏自己了。 不妙啊........当自己越来越了解该怎么和她相处的时候,实际上,人家也正在进一步的了解自己啊。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心思。 这时候,只见一个面色深沉的中年人来至秦清身边,俯身像是说着什么。 苏御并没有偷听,这是对秦清起码的尊重。 只见秦清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蹙眉瞥了一眼苏御后,摆了摆手, “知道了。” 中年人快步退下。 秦清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沙漏,皱眉道: “不出意料的话,半个时辰后,你的那位心上人,会被她的那位高师兄给破了瓜,她已经被人家给灌醉了,眼下就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 苏御眉头一动,一声不吭。 秦清收回目光,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御, “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管的,毕竟这是人家师门里的自家事。” “但只要你点头,我就会帮她解决掉这个麻烦。” 苏御沉默半晌后,抬头看向秦清, “我欠你个人情。” 在他看来,无论怎样,前身和原秀清总归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是有的。 如果自己不知情的话,原秀清落到怎样的地步都是她的命,但既然知道了,只当是替前世补上这笔感情债吧。 秦清笑了,意味深长, “还是忘不了她?” 苏御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愿看到一个恶棍,糟蹋良家少女罢了,这应该算是打抱不平吧?” “真的吗?我不信!” 秦清眯眼笑着。 正文 三七章 苹果 , 离开大悦楼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门童小二很有眼力的递给苏御一柄伞。 道谢之后,苏御撑伞跨入街道。 吃饭的时候,苏御托付秦清帮自己在长安找一个人,名叫蒋风月,道士打扮,左眼下有颗痣。 秦大姐也没有多问,直接就答应了,并且拍胸脯保证,只要这个人出现在长安,她绝对能帮苏御找到。 由此可知,秦大姐在长安,门路应该挺广。 至于赵无极的那具仙人遗蜕,秦清对此缄口不言,说什么这件事事关重大,师尊对她也没有细说。 关于许夫人的那封信,以及赵无极的事情,苏御也没有告诉她。 许夫人的信中曾说,希望孩子做个平凡的人,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其实苏御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 他现在只想着,解决掉蒋风月之后,自己和小初墨就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踏踏实实经营好自己的药铺,做一个俗人不好吗? 尤其大乾王朝可是一妻多妾制,到时候买间大宅子,娶几个美娇娘暖被窝,她不香吗? 不过话说回来,许夫人留下的那些银票里,又是大夏王朝,又是什么照夜国,以后自己还真说不定得出趟远门,把钱给取回来。 当然,前提是自己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出门在外,可以应对一切风险。 大悦楼三楼一园,吃饭的地方叫芙蓉楼,沐浴的地方叫烟雨楼,为客人提供住宿休憩的地方,叫夜香楼。 夜香楼是一个口字型的四合楼,中央有假山曲桥,遍植奇花香草, 其中长廊萦绕,回环曲折,数十盏宫灯悬挂于长廊中间,整夜不熄。 秦清腰间挎着长刀,踏入长廊,对面不远处,一个中年人悄无生气的负手而立,朝她点了点头。 这次返回长安,秦清将清河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给了自己的老爹,。 一听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差点将小命丢在那里,当时就把秦某人吓出一身冷汗,说什么也要让孔渊陪她一起返回清河县,随身护卫。 这个中年人,就叫孔渊。 等秦清走近之后,孔渊主动将身后的玄字三号的房门打开。 屋子里点着灯盏,高汉卿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眼睛也被蒙上了,嘴里还塞了一颗苹果。 一颗拳头大的苹果,也不知道孔渊是怎么给塞进去的。 秦清来至床榻边上,俯身观察着这位醉的不省人事的娇滴滴大美人。 身上衣衫一切完好,呼吸均匀,胸口轻微的起伏着。 “这个男的怎么处理?杀了?”孔渊向秦清请示道。 “呜呜呜呜呜~~~” 一听到自己可能被灭口,角落里的高汉卿疯狂的摇着脑袋,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脖子以下十八处穴道,已经被人给封死了,他能感觉到,出手的是一个武者,比自己境界高出很多的武者。 “没有那个必要。” 秦清话才出口,角落里的高汉卿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他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一把扯掉高汉卿脸上的眼罩,秦清笑吟吟的看着对方, “我说高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呜呜呜呜,”嘴里塞着苹果,高汉卿说不出话来。 孔渊一步上前,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这一掌极有水平,看似很重,其实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是将对方嘴里的苹果拍成了粉碎。 “你敢吐出来,我捣烂你的鼻子,” 孔渊一句轻描淡写的威胁,让正准备将碎苹果吐出来的高汉卿,赶忙闭紧了嘴巴, 嘴里疯狂嚼动着,将苹果咽了下去。 “秦姑娘,误会啊,都是误会,你要相信我.......” 秦清笑着指了指自己额头,“高兄,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将傻子,男人不应该是敢作敢当吗?既然做了,就不要否认。” 高汉卿顿时噤若寒蝉, 秦清的来历,他一清二楚,人家要是跟你好好说话,怎么都好说,人家如果真想要收拾你了,琉璃宗可保不住他。 “是我醉酒糊涂,才做出这样的事.......” 秦清笑道: “本来呢,琉璃宗花了大价钱,向朝廷在净落山买了一座山峰,你们在清河县做什么事情,原本我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何况你想睡的,还是你刚入门的师妹,至多不过是你们琉璃宗的一桩丑闻罢了。” “但是呢.......” 见秦清久久不言,高汉卿忍不住好奇道:“但是什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秦清冷斥一声,吓得对方赶忙低下头去。 她可不会将苏御的事情说出来,免得为苏御招来琉璃宗这样的敌人。 琉璃宗每年交给朝廷的供奉不少,而且宗门背后还有一个不弱的靠山,秦清也没必要跟他们过不去。 “接下来该怎么做,高兄明白吗?” “明白明白,”高汉卿忙不迭的点头道:“高某以后绝不敢再染指原师妹了,并且还会帮她打发掉宗门内其他对她有兴趣的人。” 秦清朝身后摆了摆手, 孔渊上前,一脚踢在高汉卿胸口。 体内被封死的十八处穴道,瞬间解封。 高汉卿肩膀一抖,绑着他的麻绳寸寸碎裂。 “多谢秦.......” “滚!” 高汉卿浑身一颤,灰溜溜的走了。 秦清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苏御说的没错,这姓高的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虚伪小人,关键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小姐,床上那个女的该怎么处理?” 秦清嫌弃的瞥了一眼榻上的原秀清, “不用管她,路是自己选的,该怎么走是她自己的事情,今晚我只是帮小苏的忙而已。” 说着,秦清忽然笑了,“让这小子欠我一个人情可不容易,我得好好想想,让他怎么还。” 身后的孔渊忍不住笑道:“小姐别忘了,您可是还欠人家一条命呢?” “一码归一码好不好?我们是各论各的,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不过话说回来,小姐知道这位苏兄弟是什么境界吗?” 秦清脱口道:“知道,和我一样,草根境。” “呵呵.......”孔渊笑容玩味。 “怎么?不是?”秦清愣住了。 孔渊摇头道:“我瞧着不像,虽然我也看不透,但绝对不只是草根境。” 秦清很清楚,孔渊眼力极为高明,他说不是,那多半就不是了。 “好啊~~”秦清一拍桌子,紧咬银牙,佯怒道:“这小子一天到晚跟我演戏呢这是。” 正文 三八章 悬崖 , 苏御手上,只有两张银票可以在大乾王朝兑换,一张是青州府隆庆钱庄,八千两。 另一张是从张道士手里夺回来的一万两银票,存地是在山南道首府,巨阳城。 隆庆钱庄在清河县是有分号的,苏御拿着那张八千两,去钱庄兑换成了一叠子小额兑票。 二十张一百两的,六张一千两,这样花起来也方便。 秋意深浓,落叶纷飞, 近来天气渐凉,家里用的散煤实在太呛人了,苏御打算买点精炭,给小初墨那屋子里烧。 精碳的价格可不便宜,而且是从许家开办的煤场购买,他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十担,让送炭的小贩从后门给送进来。 免得给街坊邻居看到,又要说一些挖苦讽刺的话了。 这些天来,杨小辉偶尔还会送来他娘亲手烹制的美味菜肴,秦清来的更是勤快,除了晚上不住这里,几乎每天都来。 苏御也知道,人家不是对自己有意思,而是觉得自己有意思,加上她在清河县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苏御反倒成了秦清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 这天,阴云密布,秋风阵阵,天地间昏沉沉的,等了一天,雨水也没落下一滴。 苏御给铺子挂上厚帘,又点了一个小火炉在诊桌边上,开始闭目修习大黄庭。 其实以他现在的体质,根本不惧寒冷,但是他觉得,清冷的屋子里点个小火炉,才会显得有生气。 一阵冷风刮进,有人掀帘进来。 是个年轻人,顶多十五六岁,穿的青袄棉鞋,看起来很臃肿的样子。 来人也不客气,直接来到火炉边上蹲下,搓着双手笑嘻嘻道: “这鬼天气,还没到冬天呢就这么冷,小苏哥,需要不要补什么药啊?” “你小子怎么来了?你爹呢?”苏御笑着给他搬来一个小板凳让他坐下。 这个年轻小伙子他认识,是王家庄老刘的小儿子,名叫刘小宝, 就是那个药贩子老刘。 说起来也有点可笑,老刘大名叫刘三宝,大儿子叫刘大宝,小儿子叫刘小宝,不知道的一听这仨名字,还以为老刘排行老三呢。 “我爹上次进山给摔断腿了,养了一个月了都下不了床,这才让我带人跑一趟。” “这样啊.......” 苏御回了趟后院,拿了一颗石榴进来,递给年轻人, “谢谢小苏哥,”刘小宝赶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双手接过石榴,他也舍不得吃,笑呵呵的塞进怀里, “小苏哥,我听说上次给你们送的枸杞都出问题了?我进城后路过几家药铺,人家掌柜的逮着我让我赔偿呢,说是我家的枸杞不好,你这的出问题了没有?” “没有啊,我的全都开进方子里了,早没了,对了,这次你还带着枸杞吗?” 刘小宝一脸苦恼道:“何止是带着,整整两百来斤呢,今年枸杞的长势很好啊,个大饱满,晒干了上称都不掉斤两的,多好的东西啊,怎么会这么快就腐烂了呢?真是奇怪。” “我还想着你们肯定都用光了,这才多带了点,结果人家一个个都不要我的枸杞了,唉.......” “他们不要我要,”苏御笑道:“两百斤都给我留下吧。” “啊?” 刘小宝嘴角一抽,“不.......不是.......小苏哥,我虽然很愿意将枸杞都卖给你,但这可是两百斤啊?什么地方能用得着这么多枸杞入药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苏御随口扯谎道:“我在绿水堡有点门路,不愁卖,你也知道,眼下绿水堡那边的有钱老爷可不少,他们喝水都是泡着枸杞喝的。” “那感情好,既然这样,我成本价卖给你,只要不赔本就行。” “可以,对了,带着有灵芝吗?” 刘小宝一拍大腿道:“要么说还是小苏哥有眼光呢,咱的灵芝可比神眼村老李的灵芝强上太多了,个头也大,这可是我们庄上的人,带着麻绳,从一处悬崖上给采回来的。” “说起那片崖,那可真是奇异,白天时候那是一点太阳光都照不到,一到了晚上,月光落在上面,像是一面镜子似的,还会发光呢,都能照见树的影子。” “咳咳.......说话就说话,别喷口水哈,”苏御抬袖抹了把脸。 “嘿嘿,不好意思啊,”刘小宝摸着后脑勺傻笑。 “那片悬崖在什么地方?”苏御听到对方这么说,几乎可以肯定那片悬崖很不一般,灵芝之所以含有灵气残留,说不定原因就出在那片悬崖上。 刘三宝警惕的看了眼苏御,笑呵呵道:“那地方啊,只有我们村几个汉子知道位置,外人进了山是找不到的。” 草率了.......不该这么问的。 人家明摆着不愿意告诉你,也是,人家本来就是靠山吃山,你又算半个同行,肯告诉你才有鬼了。 苏御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听说邙山一带常有虎豹出没,像你们这样经常进山采药的,要多加小心才是。” “不要紧的,虎大王都是有地盘的,只要避开那些地方就好,小苏哥,那我现在就把药送进来?” 苏御笑道:“送进来吧。” 不一会,刘小宝带着一辆驴车,从后门进了院子,然后帮着车夫一起卸货。 苏御除了购买了两百斤枸杞之外,还补充了一些其它药材。 至于灵芝,他没买。 留着让刘小宝卖给其它医馆药铺好了,自己不过就是费点功夫跑个腿,汲取一下就完事了。 而枸杞,也确实是以成本价给他的,不但如此,刘小宝最后还给他抹了个不小的零头。 刚送走刘小宝,秦清来了, 她是混饭来了,说是这几天胃口不好,想要喝阿玉煮的粥。 “哟,这枸杞很不错嘛?” 当她看到院子里整整一麻袋的枸杞后,立即抓了一把跑进厨房, “阿玉,把这个也煮进粥里,以后每顿都记着煮点,这东西补血养颜,好着呢。” “干脆我送你点算了,”苏御知道她喜欢用枸杞泡茶。 “好啊,那就暂时先存放在你这里,反正我也不会熬粥。” 秦清已经在厨房坐下,等着开饭了,一点都不见外,跟自己家似的。 阿玉自从知道秦清的身份后,特别的恭敬,每次对方来蹭饭,第一碗总是先端给秦清。 而秦清每次都会说声谢谢。 由此可见,秦大姐家教极好。 正当三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后院传来敲门声, 只有熟人,才会敲后院的门。 “小苏哥在家吗?” “怎么是她?”听出声音的主人,苏御眼神奇怪的看向秦清。 秦清正拎着勺子喝粥呢,见状香肩一耸,“你别看我,我当时只是让高汉卿滚蛋了而已,她当时醉的跟个死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苏御皱了皱眉,起身出去开门。 正文 三九章 打听点事 , 门外的原秀清,身上披着一件连帽斗篷,是黑熊皮做成的,这玩意很是遮风挡雨。 她整个人罩在斗篷里,只露出那张白皙的俏脸, 见到苏御的一瞬间,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说道: “我来找你说点事情。” “说吧,”苏御扶在门框上,神情冷淡。 “你难道不让我进去吗?”原秀清柳眉蹙起,心想着他怎么变化这么大?连和我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苏御完全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事实上,他根本不想和对方再有任何瓜葛。 也许原秀清是前身的菜,但绝不是他的菜。 原秀清顿时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自己瞒着家里人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提醒他以后少和秦捕头接触,一番好心,却落得个连门都进不去的下场。 不由得心里有些发酸,甚至恼恨自己瞎抄心,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呵呵.......我知道,你在记恨我,” “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原秀清愣住了,一脸不能置信的直视苏御的双眼, 他的眼神也变了.......变的如此淡漠, 他以前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的....... “你在骗我?对吗?你是想报复我悔婚,也想让我伤心对吗?” 苏御无奈的一摊手,“随你怎么认为吧,有事说事,我的粥都快凉了。” 原秀清目瞪口呆, 半晌后,她猛一跺脚,气恼道: “好!好!苏御,有你的,算我原秀清自作多情了,今晚我就不该.......” “嘭”的一声,苏御直接把门关上。 算算时间,粥真的快凉了。 原秀清玉容僵硬,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外,良久后,她紧咬朱唇,恨恨道: “好!从今往后,我原秀清要是再舔着个脸找你苏大爷,就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等苏御重新坐下吃粥,发现秦大姐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 秦清嘿嘿一笑:“这一招是否就叫做欲擒故纵呢?” “你脑子也生锈了?瞎想什么呢?”苏御有点无语, “呵呵.......呵呵.......” 秦清笑的阴阳怪气,自打孔渊告诉她,苏御的境界绝对在草根境之上后,她现在对苏御说的话,最多只信三分,剩下七分,她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当然,这并不影响她是真心将苏御当成朋友。 早些时候,她已经把苏御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苏御打小就喜欢这位原小姐,十多年的暗恋,哪有这么快就变心的? 这小子鬼着呢,一定是在耍手段,这招欲擒故纵着实用的漂亮。 “对了秦大姐,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份清河县地理图?” 苏御已经想好了,等到有了长安蒋风月的消息后,自己就去一趟邙山,指望刘小宝带路那是不可能了,只能靠自己摸索。 山里的豺狼虎豹,对眼下的自己来说,是完全没有威胁的。 “没问题,小意思,我明天就给你送来,不过呢.......姐姐是否能多嘴问一句,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我如果说,我打算去外边郊游,秦大姐信否?” “嘿嘿嘿,你说我会不会信呢?” “既然不信,那你还问什么?” “我也没说不信啊?” 苏御:“.......”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秦清起身擦了擦嘴, “我明天要去一趟绿水堡,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对了,你如果需要修行一类的功法或是法宝,可以到绿水堡一家名叫素芳斋的地方购买,当然了,价格可不便宜,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赚钱吧。” 切!小瞧谁呢?你面前坐着的,可是一位百万富翁, “那个叫素芳斋的地方,可以记秦大姐的账吗?” 秦清正要出门,闻言猛的转身,大声道: “想也不要想!” ....... 蒋虎百般无聊的坐在一家酒馆里,听着说书先生编造的漏洞百出的鬼怪故事, 今晚他得值夜,不能回家了。 酒馆里也待不了多久,再过一个时辰,人家也要关门了。 头儿来了清河县之后,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自己有了一个大靠山,腰杆也可以挺直了。 坏事是,以前值夜到了亥时,自己就可以偷跑回家,抱着媳妇睡大觉,现在却不敢了,得老老实实的巡夜。 正觉的无聊时,一道人影在他面前坐下。 “哟,这不是琉璃宗的叶仙师吗?” 蒋虎赶忙起身抱拳, 他只是一个小捕快,跟人家的身份可是天差地别,在大乾,只要是受朝廷约束的仙府宗门,地位都不低。 像琉璃宗这种的,宗门弟子身上甚至有朝廷专门颁发的腰牌,是不受当地官府约束的。 “叶某想和蒋捕快打听点事情,” 叶明生神情高傲的扫视了一眼冷清的酒馆,抬手阻止蒋虎给他倒酒, “我不喝酒。” “嘿嘿.......” 蒋虎讪讪一笑,只好作罢, 嘚瑟尼玛呢....... 摆这张臭脸,是求人打听事情该有的样子吗? “叶仙师尽管问,蒋某必当知无不言,” 说着,蒋虎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摩擦着,像是手痒痒了, 叶明生怪异的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动作,淡淡道: “那个一心堂的苏御,跟秦姑娘关系如何?” 真没个眼力劲,这要是苏老弟,早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子跟你可一点不熟,别指望能用身份压老子一头,蒋虎心里直接就骂上了。 “苏老弟啊,我们头儿.......和他一点都不熟。” 想白嫖老子的消息?没门! 叶明生皱眉道:“可是我发现,他们私底下好像经常见面,秦姑娘去一心堂,似乎也太勤了点吧?” 好啊.......你敢盯梢我们头儿? 蒋虎哈哈一笑:“叶仙师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有桩案子,涉及到了一心堂,苏老弟身上有重要线索,我们头儿之所以经常去一心堂,也是为了案子。” “噢~~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叶明生点了点头,“听说是关于许家的?秦姑娘当时还邀请我们帮忙,后来好像也不了了之了。” “没错!” 叶明生又问道:“这么说,秦姑娘和那个叫苏御的,并不是朋友?” “朋友?”蒋虎表情夸张道:“就凭他苏御?配吗?” 叶明生笑了,这下他放心了, 他已经打听到了原师妹和那个苏御的关系,所以自然猜到,肯定是对方在暗地里撺掇秦清坏了高师弟的好事。 毕竟正常情况下,秦清是不会管这类闲事的。 虽然不知道那小子以什么手段,使得秦清插手,但既然对方不是秦姑娘的朋友,那一切就好说了。 我辈修士不知寒暑,苦修长生之道,不就图一个逍遥自在吗? 岂能容忍一个蝼蚁凡人在暗地里使坏? “告辞!” 眼瞅着对方离开,蒋虎一口浓痰唾在地上,“连特么句谢谢都没有,什么东西?” 正文 四十章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 夜香楼,玄字六号房。 叶明生来到灯盏前,将里面的劣质灯油取出,换上自己带来的鲸香油。 他闻不了劣质灯油那股味。 洗了把手,用手帕擦干,随手便将才用过一次的手帕扔进了纸篓。 师门里的人都说他这是穷讲究,但叶明生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就像他在修行上一样,也许就是源于自己对一切都近乎完美的追求,他才能以二十七岁的年纪,成为下宗的首席弟子。 高师弟在秦清手下吃了不小的亏,原本这和自己并无瓜葛。 谁让你连自己师妹的主意都打呢?连裤裆里的玩意都管不住,呵呵.......你在修行上的成就,几可预见。 高师弟是个蠢人,吃了亏,稀里糊涂就认了,根本就没有动脑子想想,怎么吃的亏? 但他叶明生不一样,他有脑子,会思考。 “我不是为高汉卿出头,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修行即修心,顺从本心,方才能使心境圆满,对大道裨益良多。 他和苏御无冤无仇,心里唯一的芥蒂,就是对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搅和修行者的事情。 这个不能忍, 这就像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乞丐,与他同桌而食。 只见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副一尺宽的卷轴打开, 这是一幅画,画中有一白衣女子,在一处绿意盎然的花园中孤芳自赏。 “出来吧。” 话音方落,画中女子飘然出现在房间里,朝着他盈盈拜倒。 女子的出现,使得屋内寒意骤升, “见过主人。” 这画中女鬼,是他前些年出门游历时收服的,当时对方的魂魄已近消散,是他用这副百花灵图将其魂魄收养其中。 女鬼感其恩惠,立誓为奴为仆。 “城里有一个名叫一心堂的药铺,那里有个年轻人,你去一趟收了他的魂魄,记得小心谨慎,不要被巡街的捕快们发现。” “奴婢晓得。” 说罢,女鬼穿墙而出,飘飘然飞入夜空。 ....... 整整两百斤的枸杞,苏御并没有打算汲取其中的灵气。 主要是被秦清那丫头给看到了,关键那货又特别喜欢拿这玩意泡水喝, 算了,留着每顿熬粥吧,还别说,今晚的粥味道确实比平时好了很多。 再者,自己如今有了大黄庭,对灵气的需求度不是那么迫切。 只要每天抽出一些功夫静心打坐,体内真气就会越发凝实,增长缓慢不要紧,只要增长就行。 吃完饭后,苏御抱着小初墨玩了一会,反正晚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玩孩子了。 直到小初墨崩出一个响屁,才把他吓回了自己房间。 说实话,现在这个时候,也就相当于前世的**点,实在是没睡意。 他只好盘膝坐在床榻上,安静的修习大黄庭。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苏御于打坐中被惊醒,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移动的灵气残留,少见啊...... 苏御察觉到,那股灵气所在,已经出现在药铺门外的长街上。 然后,它进来了....... “还是穿墙进来的?” 苏御双目一眯,赶忙隐去身形,穿出屋子。 只见一道幽魂轻飘飘的落入院中,径直朝着他的屋子走来。 以望气术观察之下,苏御发现,眼前这个女鬼似乎由灵气聚拢而成,她本身的魂魄非常虚弱。 这样的妖物,他一掌就能拍死。 但是他还不能这么做。 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院子里?她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偶然过路? 这很有必要搞清楚。 苏御悄悄的跟在女鬼后头, 对方在自己屋子里搜寻一遍后,又转去了小初墨所在屋子。 只要她敢做出任何有可能伤害阿玉和小初墨的举动,苏御直接就会将她汲取掉。 可是没有,女鬼离开屋子,继续搜寻,柴房、厨房、茅房,前铺子,包括铺子二楼,她全都搜寻了一遍。 这特么.......好像是冲着我来的啊? 苏御算是看明白了,只不过,她找我干什么呢? 女鬼站在院子里,脸上一副郁闷的表情, 该搜的地方全都搜了,外面挂着的招牌也确实写着一心堂三个字,地方肯定是没错的,但是人不在。 她在院中徘徊一阵后,只好飘然离开。 跟上她! 苏御毫不犹豫的运转周身灵气,汇聚于脚底涌泉穴,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升上半空,紧紧跟着女鬼而去。 夜香楼,一层的某个房间还亮着灯光,女鬼穿墙而入。 苏御却没有跟着进去,因为他察觉到,里面还有一个人。 在不知道对方深浅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然行事,于是他躲在一处回廊下,侧耳倾听。 “翻过来。” 嗯?苏御心中一动,这是高汉卿的声音,只不过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另一个房间,并不是女鬼进去的房间。 这家伙,又在干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李记布庄那个寡妇可真有味道,我观察好多天了,那娘们应该没什么后台,我打算明天下手。” “随你的便,但是不要耽误正事。” “睡个娘们能耽误什么正事?快睡吧你!” ....... 苏御浑身一震,目光诧异的望向园中南侧的一间厢房, 李记布庄?寡妇?他们是在说小辉他娘? MLGB的,两个狗玩意儿,老子特么呆会收拾你们。 苏御排除杂念,将心神集中一点,一瞬间,除了女鬼所在的房间之外,其它声音全部消失。 “什么?他不在?” “是的主人,我搜遍了,只发现一个妇人和孩子。” “嗯,也许他今晚去了别的地方,那你明天再去一趟。” “好!” 接着,苏御察觉到属于女鬼的那道气息,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女鬼消失的一瞬间,苏御感应到了另一股完全陌生的灵气,只不过也是刹那间的功夫,那道气息也从房间里消失了。 很古怪啊....... 苏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自然也不敢贸然行事,毕竟房间内剩余那个人,一呼一吸之间,相隔足足有一刻钟之长, 气机如此绵长,由此可以判断,对方的修为不低,起码比那个嘿咻嘿咻高汉卿强多了,姓高的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等白天再来,瞧瞧这里面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苏御悄悄离开回廊,来到园子南侧。 屋子里传来两个人的呼吸,一重一轻, 苏御眼下判断一个人能惹不能惹的唯一方式,就是凭借呼吸, 修行者的呼吸分外绵长,吸的是天地精华,吐的是腹中污秽,而武者的呼吸则是平缓有力,吐纳自然。 看得出,这两个王八蛋是武者,一强一弱。 远不如秦清修为深厚。 这还等什么?这事还能让他过夜? 苏御毫不犹豫的穿墙而入,以最快的速度一手拎起一个,在对方还来不及发出叫喊时,苏御直接施展土遁术。 “你们俩去地底下叫唤吧。” 苏御从两条街外的一条巷子里钻了出来,拍了拍手,返回家中。 正文 四一章 失踪的宣读使 翌日,苏御起了个大早,直接隐去身形,赶往大悦楼,他要瞧瞧,到底是谁在打自己主意。 足足在夜香楼等了半个时辰,他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高汉卿换了一身湛蓝色的对襟长衫,从房间内走出,来到了离他不远的一间屋门外, “师兄,起来了吗?” “稍等!”门内传出一道清冷的男声。 原来这个人是高汉卿的师兄?苏御微微皱眉,我哪里得罪了他了?让他派女鬼来找我麻烦? 秦清私底下好像提过那么一嘴,说是高汉卿有个师兄是个怪胎,修为很高,大概是四境灵骨境,性格却很奇葩。 应该就是这个人吧?这比自己还低一境啊,苏御顿时轻松不少,不虚了。 欺软怕硬,人之本性。 这“稍等”两个字,直接就让高汉卿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随着吱呀一声,房门由内打开,一个身穿精致墨色云纹长袍,穿着看起来十分讲究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面庞清冷,眸若星辰,确实是一副好相貌,就是个子不太高,好像不到一米七?或许一米六五? “今天第一批资源就会送至清河县,上宗那边交代,由咱俩负责接应送往净落山,我们早点去城外等候吧。” “好的师兄。” 接着,两人离开了夜香楼。 等到确定二人的气息走远了,苏御穿墙进入对方的屋子。 “嚯~~这特么布置的跟个娘们似的。” 床榻是淡粉色的帘帐,枕头上嗅着蔷薇,屋子里点着熏香,单是衣服,就足足挂了十多件。 整个屋子里一尘不染,就是纸篓里的手帕有点多。 “他用这么多手帕做什么?” 果然是个奇葩。 苏御并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房间里除了布置的奇葩外,并没有检测到任何灵气残留,说明昨晚察觉到的灵气,很可能就在此人身上。 以苏御现在的修为,根本不会留下脚印,所以即使对方回来,也不会察觉到有人来过房间。 当他还没走出夜香楼,就发现一队捕快出现在院子里,领头的年轻人苏御也见过,是清河县三位捕头之一的赵携,听说是青州府一位官老爷的私生子。 五个捕快正在挨门挨户的敲开房间,似乎在询问着什么,而赵携,则是陪同一位锦衣老者,进入一间敞开着门的厢房。 原本打算离开的苏御,看到这一幕后,决定留下来看看热闹。 因为赵捕头进去的那个房间,刚好就是昨晚被苏御送到地底的那二位的房间。 锦衣老者进入房间后,冷着脸对赵携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县令还在病榻上躺着?” “县令大人确实病的不轻,不过属下已经将此事告知,张大人眼下正在往大悦楼赶的路上。” “哼!” 锦衣老者冷哼一声, “这两位可是礼部派来的宣读使,身上有礼部批红的山水文牒,事关重大,你们即刻带人封锁整个大悦楼,一应人等细细盘问,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找人,明日此时,我会将此事立即奏报总管府。” 一听到宣读使这三个字,赵携已经是吓出一身冷汗,这两人要是找不到,别说是他,就是县令大人,只怕也得掉脑袋。 “属下明白,立刻组织人手全城搜寻,希望二位大人平安无恙。” 这时候,月形拱门外,穿着捕头制服的秦清也来了。 “怎么回事?” “董武泉见过秦小姐,”不同于对待赵携时居高临下的态度,锦衣老者见到秦清后,神态非常恭敬。 秦清点了点头,这老头她认识,山南道总管王奎让的幕僚之一,没有官身,但地位不低。 赵携赶忙小声的将事情向秦清叙述一遍,语气间很是焦急, “我们来前已经询问过大悦楼的人,没有人看到二位大人从正门或是偏门离开,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秦清蹙眉道:“既然是礼部派来的宣读使,怎么没跟衙门打过招呼?” 打招呼?跟清河县衙?想什么呢?人家是上差,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小的县衙打招呼呢? 锦衣老者拱手道:“二位大人此番是便衣出行,早前礼部那边曾和总管府打过招呼的。” 秦清道:“既然如此,你们总管府为何不加派人手,保护两位大人周全呢?” 啊这....... 这是要将责任甩到我们总管府身上?这也就是你秦小姐敢说这话,换了其他人,看老夫不打死他。 “我们当然是有准备的,就在这大悦楼,隐匿着十位总管府高手,专责保护二位大人周全,董某方才也已询问过,他们并未发现二位大人离开房间一步。” “这么说.......人是从房间里消失的?” “很有这个可能。” 秦清沉吟片刻,抬脚迈入房间,手掌一翻,掌心上顿时多出一尊小巧精致的莲花灯盏。 她将灯盏放在屋子中央,挥手一拂, 一瞬间,并没有灯芯的灯盏中,绽放出温和炫目的白色光芒,无数的光点在房间里四处飘然着。 “有人来过!”秦清双目一眯,指着房间里的床榻道:“两位大人并没有离开榻上,而是在床上就被人带走了。” “什么?”董武拳一脸惊骇道:“什么人可以在十名高手的环视下,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里将人带走呢?” 秦清没有说话,而是围绕着灯盏转了一圈,眼中接收着灯盏传递出的,只有她才能看懂的信息。 “此人是炼气士,应该是使用了某一种遁术。” 一想到遁术,秦清立即便联想到了一个人。 会不会是那小子干的? 不会,绝对不会,他没理由这么做,昨晚我还在他家里吃粥呢。 既然是有人以遁术将人带走,那么以自己修行上的水平,够呛能查到, 这个时候,只能甩锅了。 “既然两位大人来清河县,是跟总管府打过招呼的,那就请董先生上报总管,派高人前来调查吧,我们县衙都是一干武者,没有这个能力。” 董武泉愣道:“人是在清河县丢的,县衙和秦小姐只怕也托不了干系吧?” 秦清瞬间变脸:“怎么?你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不敢不敢,董某不敢,我只是觉得.......” 秦清直接打断道:“别我跟说什么你觉得,你觉得管用吗?你算老几?清河县是归青州府管吧?青州府是归王总管管吧?人家来这里又没跟我打招呼?关我们什么事?” 漂亮!一边的赵携,在心里给秦清竖起大拇指。 其实秦清心里门清,一旦人找不到,总归要拉出一个顶包的,最合适的肯定就是张县令。 但是呢,自己来清河县之后,这位张县令待自己不薄。 而且秦清也看得出,张县令虽然也贪,但没有一分贪的是国帑民财,顶多就是压压那些大户。 清河县在张县令的治理下,没有盗匪为患,没有帮派欺压百姓,这已经很不错了。 顶包这种事情,不能让一个好官来顶。 董武泉其实早在心里盘算好了,人如果找不到,这个罪就得落在张文远头上,但他明显从秦清的话里听出维护之意, 这可怎么办?秦清肯定是得罪不起,可是张文远不顶又该谁来顶呢? 董武泉一愣,他忽然想到了自己...... 苏御就站在不远处一颗琵琶树下,听的直摇头。 这就是官场出身的人,出了事,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盘算后事,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干净了。 这是一种缺乏责任的表现,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秦大姐甩锅甩的这么六? 董武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拖沓,赶忙去往驿站,打算将这里的消息紧急送往总管府。 姗姗来迟的张县令脸如死灰,怔怔的站在事发房间,一动不动。 苏御以望气术观察,发现这位张大人压根没病,就是心跳的特别快,嘭嘭嘭跟机关枪似的。 看样子吓的不轻。 “秦小姐救我!”张县令哭丧着个脸,眼瞅着就要给秦清跪下。 堂堂县令,给捕头下跪,说出去谁信? 秦清赶忙将他托住,一脸不耐烦道:“看把你吓的?多大点事?不过就是两个宣读使而已,丢了就丢了,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东西,我们得想办法找到。” 嚯~~秦大姐好大的口气啊,苏御心里异常兴奋,秦清的大腿越粗,他就越兴奋。 “秦小姐,人如果找不到,老张我肯定跑不了,我那几位夫人还有孩子,可怎么办啊.......” 张县令老泪纵横。 “我会尽力为你开脱的,不过,王奎让未必会卖我的面子,真要保不住你了,你可别怨我。” 张县令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不会不会,王总管肯定会卖秦小姐面子的。” 一边是苦苦哀求,一边是不走心的安慰。 苏御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他们好像是说,那俩人身上有件东西特别重要? 叫什么山水文牒? 想到这里,苏御直接施展土遁术遁入地下二十丈。 不出意外,那俩人已经死在地底下了,窒息而死,浑身上下呈现出一片黑青色。 该!打我李姨的主意,我能放过你们? 苏御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一份金色封皮的折子,打开一看, 嚯~~ 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形印章异常醒目,印文是:大乾受命之宝。 这是.......皇帝的印章? 正文 四二章 道心崩了 , 苏御仔细阅览折子上的内容, 大概意思是,共有十三家宗门,花费令人咋舌的巨额黄金,购买了净落山一带的三十余座山峰。 其中赫然便有琉璃宗的名字,花费黄金三十四万四千二百八十五两,购买了望月峰。 嗬~这还有零有整的。 最猛的,是一个叫仙农园的宗门,直接买了四座峰,花费黄金一百万两。 一座峰三十四万,四座峰一百万,看样子买的多了还有折扣。 这封折子,大概相当于合同一类的文书,代表着这些宗门得到了朝廷认可,可以在净落山一带开府修行。 怪不得他们这么重视,这玩意相当于地契啊, 这封文牒的最后一页,还有一个朱批的半圆。 苏御就算历史学的再不好,电视剧看多了,也知道这是皇帝的披红,御笔一勾,表示已阅或者同意的意思。 当初许夫人的信中就有说明,说什么朝廷坐地起价,将灵气最为浓郁的净落山一带卖给那些出得起价格的仙府宗门,至于绿水堡的河运码头,看样子只是一个附加品。 三百万两银子的码头,还不如琉璃宗的一座山峰值钱。 苏御觉得,这东西自己可不能留着,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应该想办法交给秦清。 当然了,自己是不能暴露的,杀了两个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得亏自己做的干净,没有留下马脚,这要是被查到了,脑袋都得搬家。 返回地面之后,苏御看到秦清正在询问夜香楼的管事, “昨晚到现在,都有谁进出过夜香楼?” “回秦捕头的话,夜香楼眼下住的都是常客,昨晚并没有新人入住,今早时分,玄字三号房,玄字六号房的两位客人曾匆匆离开,至今未归。” 苏御听在耳中,顿时双目一亮,你这“匆匆”二字,用的妙啊,高汉卿和他的师兄就算是清白的,你这两字很容易让人遐想啊。 果然,秦清皱起眉头:“这两个客人叫什么名字?” “回秦捕头的话,一位叫叶明生,一位叫高汉卿。” “是他们?”秦清眸子眯起,转身向身旁的赵携吩咐道:“立即去查,这俩人去了哪里?” “明白!” 好家伙!有嫌疑人了?赵携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溜烟的窜出酒楼。 张县令更是兴奋的从椅子上蹦起来,一脚一个,踢在那些捕快的屁股上, “还特么愣着干什么?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两个人给我找出来。” “是!” 苏御返回凉亭坐下,脑中开始思索。 如果将这封文牒,想个办法放在秦大姐很容易就可以看到的地方,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妥善的办法。 如果别人问起,文牒怎么找到的?难道秦大姐回答:我捡到的? 这无法令人信服啊。 说不定还会给秦大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学秦大姐,将包袱甩给别人。 秦姐,吾师也。 至于甩给谁,都不用他多想,叶师兄责无旁贷,高贤弟当仁不让。 这两人离开前,曾说要去城外接应什么人,于是苏御直接施展土遁术离开了夜香楼,赶往城外。 清河县城的地理位置,北靠山峦,西面是荒无人烟的沼泽地,往东的话是去往绿水堡的方向。 不用猜,这两人一定是去了南面。 出城之后,苏御一路向南,路过葬有许氏夫妻的乱葬岗时,发现这里的风水正在悄悄的发生改变,半山坡上,一条两寸多宽的溪流从山里渗出,弯弯绕绕的经过乱葬岗,一路向下流去。 别小看这顶多两掌宽的水流,按望气术上的说法,这叫水龙走穴,葬于此处,利家中晚辈福寿安康。 苏御远远的朝着二人的墓穴拜了拜,心想着将来等小初墨长大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她提这回事。 自己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不让小初墨来拜拜她的亲生爹娘。 再往南走了十余里,苏御在官道的树林里,发现了正在闭目打坐的叶、高二人。 高汉卿盘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上, 叶明生更是绝,整个人盘膝漂浮在半空,方圆十丈内,蚁虫绝迹。 逮着空就修行,这两人好像都比自己勤奋啊....... 不过,勤奋有用吗? 苏御就这么躲在不远处的树下窥探着,脑子里在想,找个什么办法栽赃给两人呢? 这似乎并不容易。 不知过了多久,打坐中的叶明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双掌向下,缓缓平放在膝盖上。 当他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高汉卿时,明显流露出一丝鄙夷, “高师弟,我体内灵气已经循环了十个大周天,你呢?” 一个大周天相当于十个小周天, 一个小周天,就是灵气从头顶灵台穴开始,经过脚底涌泉穴返回,期间经过体内各处窍穴循环一遍。 而苏御的一个小周天,不过就是眨巴下眼的功夫。 高汉卿颓然的收起吐纳,“我只是循环了三个大周天,还是师兄厉害。” 叶明生嘴角微翘,当然是我厉害,你把时间都用在了女人身上,而我,都用在修行上面。 “秦清那晚坏了你的好事,八成是那个叫苏御的怂恿的,我会帮你处理掉他。” 高汉卿神情一愣,“师兄是打算杀了他?” “没错!” “可是.......难道师兄不怕因此得罪秦清吗?这两人的关系好像有点不一般。” “多虑了,我私下调查过,这两人没有任何关系,杀了他,秦清根本不会在乎,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会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高汉卿笑道:“一个蝼蚁竟然让师兄动了杀心,这小子九泉之下也该觉得庆幸。” 叶明生冷笑道:“我不会亲自动手,那会脏了我的手。” 呵呵....... 偷听到一切的苏御,在树底下连连冷笑。 这两个自大狂,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蝼蚁了啊这是? 曾几何时,他以为秦大姐已经够自大了,直到今天见到卧龙凤雏二位,才觉得秦大姐甚至有些低调。 再怎么说,人家秦大姐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又是出自人尽皆知的钦天监,自大也是有资本的。 你们俩呢?琉璃宗也就是在山南道有人把你们当回事,离了山南道,谁认识你俩? 真是癞蛤蟆插鸡毛冒充大尾巴狼。 大约半个时辰后,苏御心神一动,抬头望向半空, 只见十余道身影御空而来,在半空上划出十数道弧光, 这些人有男有女,各个衣衫飘摇,好不潇洒。 男的风流英俊,女的姿容绝佳。 苏御看在眼中,心想有点意思啊,这琉璃宗招收弟子,难道是看脸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也行。 为首一名缚剑中年,落地之后,右手掌心漂浮着一尊九层玲珑金塔,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瞥了一眼那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宝塔,在心里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汲取,免得打草惊蛇。 只见那持塔的中年人,朝着叶明生笑着打招呼, “让叶师侄久等了,” 叶明生低头看了一眼阳光照射在树下的影子,皱眉道:“确实久等了,柳师叔足足迟到了一个时辰。” 嗯? 我就跟你客气一句,你还跟我杠上了?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叔? 中年人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便早些动身,等到了望月峰后,将此琉璃宝塔放置于山顶,我等便可返回宗门复命。” “好!那.......”忽然,叶明生皱眉看向山脚。 唰唰唰.......嗖嗖嗖....... 三十余道身影,动若脱兔般,朝着他们所在之地飞速掠来。 其中有人朝着树林这边喊话道:“衙门办事,都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这是赵携的声音, “衙门?什么衙门?”柳师叔皱眉望着山脚下赶来的这帮穿着捕快制服的粗鄙武夫,心想着一群小捕快,怎么也敢跟我们叫板? “谁叫叶明生、高汉卿,给老子站出来。” 赵携在清河县作威作福惯了,加上他又不知道叶、高两人的底细,语气中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虽然眼前的这些人穿着都很不寻常,应该是修行中人, 但是,今天这件案子涉及到了礼部,就算是炼气士,我特么也照查不误。 叶明生最不能忍的是什么?就是一个凡人跟自己叫阵,尤其还是个粗鄙不堪的武夫。 只见他一声不响,长袖一卷,一抹肉眼难查的虹光朝着赵携激射而来。 这是一柄一寸长的小巧飞剑, 赵携要是被这玩意射中,十死无生。 “不好,他敢拘捕?”赵携心中大骇,下意识的拔刀就斩,希望能挡住这支“暗器”。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必须汲取!” 再迟一步,赵携的小命就交代了。 一抹所有人都无法看到的绿色虹光从那柄飞剑中飘离,钻入苏御胸口。 “获得法术:驭剑术。” “剑虽外物,然可驾驭,以气驭剑,身剑合一,驭剑飞击,快同电闪.......” 终于....... 我终于有了一门攻击性法术了,苏御内心的狂喜可想而知。 “哐当”一声。 失去灵气的飞剑,被赵携一刀斩落, 叶明生和赵携,都懵了....... 赵携呆呆的望着跌落在草丛间的那柄小巧飞剑,脸颊抽搐, “这.......这是飞剑?” 他就是再没见识,也知道飞剑不是一般炼气士可以拥有的。 我竟然在飞剑下活下来了?还将它斩落?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 反观叶明生,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我......我竟然失手了....... 还是面对一个粗鄙不堪、顶多二品的下三滥的武夫? 我......我的道心崩了....... 正文 四三章 临 , 修行即是修心,一个人的心境不稳定,极易导致修行上跟着出岔子。 这一点,不论炼气士还是武者,都适用。 正如那句在大乾武者中流传极广的谶语:唯能极于心,方能极于剑。 试想一下,一个肌肉壮汉全力一拳打在孩童身上,对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他的心境能不出现变化? 叶明生是一个偏执狂,这种人在修行上,进境神速,但也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容易想不开。 驾驭飞剑竟然被一个小捕快一刀斩落, 他急眼了。 我特么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只见他双指并拢,朝着地上一勾。 飞剑脱出草丛,御空而起, 在叶明生的驾驭下,那柄早已失去剑灵的飞剑在半空环绕一圈后,再次朝着赵携激射而来。 “嘿嘿,来的好!” 此刻的赵携,自信心爆棚,心想老子能接下你一次,也能接下第二次。 只见他摆开架势,就要硬接飞剑。 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刀芒凌空斩落,挡在赵携身前。 刀气之盛,所过之处,草木山石皆化为灰。 “叮”的一声, 那柄飞剑被一刀斩成两段,掉落草丛。 “好大的胆,敢抗拒官府?” 秦清骤然出现,持刀而立,飒气逼人。 她怎么来了?事情有点不妙啊.......高汉卿忍不住浑身一颤,这特么逮住我不放了?没完了是吧? 紧随秦清而至的,还有那位总管府幕僚,董武泉,以及十名气息相当不弱的武者。 “秦捕头,这些人拒捕!我还没说话,那小子直接就用飞剑射我,” 赵携恶人先告状, 虽然他和秦清同属清河县衙三位捕头之一,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捕头身份,是托关系走门路混来的,别说跟秦清比了,另一个捕头他也比不过。 何况秦清出身钦天监,背景更是大到天上去了。 所以他对秦清,是发自内心的犯怵。 “呵呵!” 董武泉闻言,冷笑一声,朝身后打出一个手势, “把他们给我围喽。” 十名总管府高手呈扇形散开,将琉璃宗一干人围在其中。 一时间,剑拔弩张。 飞剑被斩成两截,叶明生已经气的快岔气了。 要知道,炼制一柄飞剑,何其之不容易,耗费大量宗门资源不说,飞剑本身便是有价无市之宝。 本来对付一个小捕快,根本用不到飞剑。 但是....... 当着柳师叔和诸位同门师兄弟们的面,他原本想露一手。 结果....... 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柳师叔做为此时此地,琉璃宗辈分最高之人,当仁不让的率先站出来,冷笑道: “山南道琉璃宗,受大乾敕封,不受当地官府约束,你们哪来的胆子,敢管我们?” 听到琉璃宗三个字后,赵携和一众捕快腿已经软了,琉璃宗在山南道大名鼎鼎,绝对属于第一流的仙府宗门。 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小捕快可以招惹得起? 于是他下意识的看向秦清,等她拿主意。 “少特么废话,总管府办事,今天就算是你们宗主来了,也得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董武泉反正是想好了,得罪你们琉璃宗,自然有总管大人在前面顶着,但如果找不到人和东西,可没人会给自己顶着。 两位宣读使,可是自己一路从巨阳城护送过来的,查不清楚,我特么能跑的了? “总管府?” 柳师叔一愣,诧异的看向叶、高二人。 很明显,这帮官府中人是冲着他们俩来的,他们干了什么竟然招惹到总管府? 高汉卿面对询问的眼神,表情无辜的双手一摊,“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师叔又看向叶明生,后者更是罕见的直接爆粗口:“我特么更不知道。” “也许是个误会,” 柳师叔看向董武泉,话中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没办法,总管府高手如云,王奎让身为山南道第一武者,更是不好惹。 “误会?呵呵......” 董武泉冷笑道:“是不是误会?等我们将人带走审问一番,自然知晓。” 柳师叔眉头皱起,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虽然自己对这位叶师侄平日里的作风,颇为反感,但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官府中人将他俩带走, 琉璃宗颜面何存? 回去之后,宗主他老人家必定会问罪自己。 宗门荣辱,大于天。 今天就算和总管府死磕到底,也万万不能把人交出去。 “事情都不说清楚,就要拿人,你这老头,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 说着,柳师叔手掌一翻,一粒通体晶莹的宝珠直射上天,然后在半空中,炸出一图绚烂的火花。 这是摇人呢?事情好像越来越大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御,在秦清她们出现后,心里就一直盘算,这封烫手的金封折子,到底该怎么送出去? 悄悄扔到叶明生脚下?不合适!这种栽赃也明显了。 想个办法塞进他衣服里?等着被人搜出来? 可是看样子,人家压根就不可能让别人搜身。 好难啊....... 我真想一把火烧了算了....... 眼瞅着对方打出信号,董武泉勃然大怒,大手一挥: “动手!” 十名武者鬼魅般前扑,或掌或刀,直奔叶、高二人。 琉璃宗这边也不甘示弱,纷纷出手。 一时间,树林内劲气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各种眼花缭乱的法器纷纷登场。 草木皆摧,山石纷飞, 场面极为震撼。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 不,我不汲取,小心驶得万年船。 苏御敏锐的感应到,就在山的另一边,有一道极难察觉的气息存在,若有若无。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留意周围的动静,根本就察觉不到。 而且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道气息却是稳得一批,颇有些泰然自若。 而且看那道气息移动的方向和速度,好像......是在溜达....... 对方身上没有灵气, 是一个武者。 这个人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苏御强忍下汲取的欲望,静观其变。 秦清有一次在他家里蹭吃蹭喝的时候,曾和他解释过武者的品级。 武者分为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每一品又分为三层境界,颇为复杂。 如果单论杀伤力,武者是不弱于炼气士的, 但两者的区别在于,武者修的是自身体魄,而炼气士是引天地灵气为己用,术法也是五花八门。 所以同阶武夫和炼气士之争,武夫是处在下风的。 除非进入武夫七品,也就是所谓的武道分水岭。 秦大姐是四品融神境,苏御能感觉到,对面山坡下隐匿的那道武者气息,比秦大姐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这个人来路不明,自己可得提防着点,万一对秦大姐不利,自己随时准备带着她钻地遁走。 ...... 见到了眼前这种眼花缭乱的大场面之后,赵携总算了有了点自知之明,现在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上了。 不过还好,秦捕头似乎也没有下场的意思....... “我这可不叫怂啊?我这是唯秦捕头马首是瞻,”赵携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秦清当然不会趟这趟浑水,她比谁都看的明白,今天这件事,就不是清河县衙能掺和的。 责任甩的越干净,张县令才越安全。 双方之间都没有留手,杀的你来我往,各有死伤。 算是难分焦灼的局面, 由此可见,柳师叔这边的修士,也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最猛的竟然是叶明生,虽然没了飞剑,但他周身灵气外放,化作如有实质的杀器,威力比之真刀真枪还要可怕。 双袖一卷,地上落叶翩飞,尽数化为他的武器。 一枚叶片,可将一人粗的大树齐腰斩断。 他已经连杀两人。 就在这时, 一道刺耳的清吟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越发清晰,也越发刺耳。 单从声音由远及近的速度判断,来人身法之快,已经不是恐怖二字所能形容。 赵携等一众捕快最先忍受不了,纷纷痛苦的捂住双耳。 苏御的整个心神高度集中,目瞪口呆的望向远处。 无数的飞剑, 是的,数不清的飞剑从山脚下贴地来而,速度之快如白驹过隙, 苏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骇人的场面,他第一时间看向秦清,只见她此刻的脸上,除了略微皱眉之外,竟然没有一点惊骇之色。 你是心真大啊....... 眨眼功夫,飞剑已进入树林,所过之处,林木皆摧。 这要是不跑,怕不是要死在这里.......苏御猛一咬牙,施展土遁术瞬间来至秦清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襟口,就要带她走。 突然, “嗯?” 苏御浑身一颤,遍体生寒,因为就在秦清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中年人。 来人就好像是瞬间出现在这里,而且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是对面山坡上溜达的那个人? 最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对方好像在冲着他笑。 不是吧?他能看穿我的隐身术?苏御浑身直冒冷汗。 “苏老弟别怕,自己人,放心,就冲你搭救我家小姐举动,我不会点破你的,这事你别管了,放着我来。” 对方明明没有开口说话,但这道声音,却实实在在出现在了苏御脑海。 心语传声?聚音成线?高手啊这是....... 秦清此刻已然暴怒,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胸口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 只见她反手一个横切,刀锋直接斩向苏御手臂。 苏御赶忙缩手,连连后退, 他出手救人,中年人心语传声,秦清抽刀,苏御缩手。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而那铺天盖地的飞剑,已至身前,声势骇人。 董武泉那边,已经吓傻了。 这时候,只见那背着竹篓的中年人,双手在身前捏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低喝一声: “临!”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仿佛天钟敲响, 石破天惊,震耳欲馈,整个山体都为之一颤。 而那绚烂无匹的万千飞剑,像是受到某种恐怖的外力挤压一般,于一瞬间,崩成粉碎。 苏御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科幻片吗?这特效,得花多钱啊? 正文 四四章 我说个数 出场可谓惊世骇俗的漫天飞剑,消弭的无影无踪,如同天王巨星惨淡落幕。 随着飞剑消失,落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女子仙师,背上缚着一副半人多高的画轴,面庞冷艳,身形高挑。 “弟子拜见白宗主!” 琉璃宗一干人等,纷纷朝着女子仙师抱拳行礼,神态恭敬。 而董武泉这边,四死三伤,狼狈不堪,如果不是背着竹篓的中年人及时救场,只怕他们会全军覆没。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的眼神,则是落在了女子仙师背后的画轴上,看得出,那件东西,应该是一件法宝。 他对炼气士的法宝了解不多,只是听秦清说起过,法宝的炼制过程极为不易,被持有之人视若珍宝,当成第二条命。 他真的很想汲取那副画轴上的灵气,但是中年人的存在,让他有点投鼠忌器。 目前看来,对方应该是友非敌。 只不过,对方都能看穿自己的隐身术,万一自己汲取时也被发现怎么办? 被人知道自己会土遁术隐身术,影响还不算大,如果被别人知道,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汲取任何带有灵气的物件,这可是件要命的事。 正如你用98K一枪爆头,这不算稀奇,但你隔着房子一枪爆头,那就有问题了,会被封号的。 怪不得秦大姐由始自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感情是有所倚仗。 场内这么多人,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位其貌不扬的强者,是秦清的人。 “佛门金刚?”女子仙师一双凌厉的眼神,足足在孔渊身上打量许久,才终于出声。 她知道秦清的底细,在她看来,眼前这么多人,除了秦清万万不能碰之外,其他的都无所谓。 “呵呵......” 孔渊没有搭理她,而是皮笑肉不笑的转身,望向不远处一名琉璃宗弟子的脚下,他的眼神中所流露的出,是一种发现心爱之物的惊喜之色。 刹那间,苏御只觉眼前一花,中年人突然出现在那名琉璃宗弟子面前。 冲着对方嘿嘿一笑,然后一个巴掌拍了下去。 那名可怜的琉璃宗弟子,完全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拍晕了过去,身形摔飞出二十丈开外,挂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 中年人缓缓蹲下,粗糙的双手扒拉开草丛,挖出了一颗与他本人同样其貌不扬的野草, 撸掉草根上的湿泥,如获至珍的放进了背后的竹篓中, 秦清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一脸嫌弃道:“丢人!不就一颗野菜,看你那饿死鬼样子。” “嘿嘿~”孔渊咽了口口水,嬉皮笑脸道:“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咳,我和你爹最好这一口,一蓬曲曲菜,连干三碗白米饭,那滋味儿,真叫一个地道。” 说罢,孔渊的眼神开始在周围打量起来, 一瞬间,所有人纷纷后退几步,开始检视自己脚下,是否也有同样的野菜。 就连苏御也不意外,心想着我要是踩着一根曲曲菜,会不会也得挨一巴掌? 女子仙师就这样被人无视,脸上的寒霜愈发浓郁,狭长的眸子中杀气萦然, 当她在净落山收到宗门信号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她并不在乎眼下的局面是如何形成的,她只在乎,怎么解决。 自己受师兄之托,成为琉璃宗下宗宗主,望月峰的宗门选址才刚刚结束,如果这个时候,下宗在清河县地界吃这么大一个亏,对于宗门名望损失太过巨大。 她自己也有负师兄托付。 管你什么佛门金刚,我今日便要一剑破万法。 心念及此,只见那副画轴缓缓升起,在她背后铺展开来,由原先的半人多高,眨眼功夫化作一副长达十丈的巨大画卷。 画卷之中,是大小不一,造型各异,数之不清密密麻麻的——剑。 这便是琉璃宗镇山之宝之一的,【万剑归宗图】。 “嗯?” 孔渊挑了挑眉,嘴角挂着冷笑,缓缓解下背后竹篓,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做了一套热身运动。 女子仙师双目一眯,手指做剑指,轻轻一点, 画卷中,一前一后飞出两柄小巧飞剑,一掠空,一贴地,闪电般激射出去。 苏御看到此处,心念一动,既然我学会了驭剑术,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练习机会啊。 于是他躲在暗处角落,同样的右手做剑指,按照驭剑术心法所讲,遥遥指向那两柄飞剑。 飞剑速度奇快,电光火石一般, 孔渊泰然自若,右拳缓缓推出。 异象陡生! 只见那两柄飞剑在距离孔渊还有不足两丈时,突然转变方向,朝着不远处的叶明生和高汉卿疾飞而去。 只看飞剑速度之快,两人八成是躲不过了。 “嗯?”孔渊皱眉。 “嗯?”白凝玉大惊失色,赶忙操纵飞剑躲避。 叶明生终究不愧为下宗的首席大弟子,他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心中骇然下,脑中下意识的侧身躲避, 飞剑从他右胸贯穿而过,带出一蓬鲜血。 也就是在这时,耳边传了“扑通”的倒地声。 叶明生一脸惊骇的看向身旁,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尽。 “高师弟?” 可怜高汉卿,平日里把光阴都浪费在了女人身上,躲剑的时候自然就没有那么麻利。 飞剑在他眉心开了一个小洞。 两柄飞剑重新返回画卷,琉璃宗一干人不能置信的看向白凝玉。 “有人捣鬼?”......白凝玉狠狠的瞪向孔渊,“有你的!” 不!这不关我的事,孔渊眼睁睁看着苏御鬼鬼祟祟的来到那具尸体边上,将一个金色的小折子塞进了尸体怀里。 然后,苏御还冲着他眨巴了下眼。 这小老弟,够阴的啊....... 孔渊脚下移动,来到尸体边上,从高汉卿怀里取出那副金封折子,打开一看,心中顿时明了。 栽赃陷害!苏老弟,你行啊。 董武泉见到孔渊手里折子的时候,激动万分的凑了过来,连连抱拳道: “这位兄台,此物乃朝廷所有,可否交于在下?” 孔渊斜眼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秦清, 秦清点了点头。 接过对方抛来的折子,董武泉打开检查一遍后,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多谢秦小姐了,我董某欠你一个人情。” 接着,董武泉狠狠瞪了白凝玉一眼,大手一挥:“我们走!” 白凝玉没有出手阻拦,而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叶明生和柳师叔他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和朝廷牵扯上了?” “白师姐,我真不知道啊,我也是刚来,”柳师叔一脸沮丧的摊了摊手。 “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吧,”说着,秦清添油加醋的将事情描述了一遍, 说完后,冲着白凝玉笑了笑:“你们琉璃宗完了。” 琉璃宗众人脸色大变,一个个怒目看向叶明生。 叶明生脸色剧变,带着哭腔道:“师尊,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高师弟身上,我完全不知情啊,” 白凝玉双目一眯,叶明生是自己弟子,身为师父,她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弟子? 虽然叶明生平日里太过装逼,又有洁癖,但从没跟自己撒过谎。 这明摆着是有人陷害。 于是她看向秦清:“这一定是个误会,我们琉璃宗花钱买的山头,怎么可能会去劫山水文牒?” 招惹到总管府,她还能处变不惊,但牵扯到礼部,就由不得她不担心受怕了。 秦清笑着耸了耸肩:“姓董的可不会在意是否误会,两位宣读使的死活,他估计也不在乎,只要拿到山水文牒,诸位的笔录,他都会替你们写好,介时此案卷宗上报礼部之后,琉璃宗就等着朝廷派人剿灭你们吧。” 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白凝玉的想象,她心里也认同秦清所说的话。 官场那些魑魅魍魉的下作手段她早有耳闻,屈打成招,歪曲事实的案子屡见不鲜。 当官的是一家,那个总管府的家伙绝对会将此事硬栽到自己头上, 事关重大,白凝玉猛一咬牙,说道: “秦小姐,我们可否做个交易?” 秦清笑了,抬手将赵携等一众捕快都打发走之后,嘟着她那烈焰红唇,满不在乎道: “这就看白宗主的诚意如何了?” 苏御在远处看的一愣一愣的,什么情况?秦大姐这是要干什么? “三万两黄金。” “低了,”秦清摇了摇头。 “三万两黄金,外加一枚破境丹。” “还是不行。” 白凝玉脸庞抽搐,时间不等人,等那帮总管府的进了县城,再灭口就不容易了。 “三万两,外加两枚破境丹。” 秦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样吧,我说个数。” “五万两黄金,两枚破金丹。” “成交!” 当苏御眼睁睁看着琉璃宗众人朝着董武泉他们离开的方向,疯狂追去之后,心中不免悲叹:我还是太嫩了....... 秦大姐这黑白通吃的水平,当一个捕快,属实是屈才了。 正文 四五章 分赃 “苏老弟,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孔渊以心语传声给苏御。 苏御立时意会,自己已经多余了,人家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不愿被外人听到,于是他知趣的施展土遁术,返回县城。 等苏御走后。 “小姐,这次闹的是不是有点大了?” 孔渊嘴上说着事情闹大,脸上却是笑嘻嘻的,一点担忧的样子都没有。 秦清笑着将长刀送回刀鞘, “想要赚钱,胆子就要大,赚大钱更需要胆量,礼部向来跟我爹不对付,我才不怕招惹到他们,至于王奎让,他这个总管位置坐的本就不稳,要不然也不用靠着送美女妖狐来笼络京城那帮人。” 孔渊笑道:“那小姐打算怎么收尾呢?死了两个宣读使,还有总管府的人,朝廷和王奎让那边必然会派人彻查。” “收尾肯定是不不容易的,白凝玉就是清楚这一点,才舍得花这么多钱买平安,” 秦清想了想说道:“长安那边不久肯定会派专人下来,你给我爹去封信,让他在朝堂想点办法,把这位下派查案的专员,换成我们自己人,顺带派人来一趟清河县,将黄金带走,交给太子殿下。” “这个好办!”孔渊点了点头:“虽说死的是礼部的人,但办案总归是大理寺的分内之事,目下太子领旨督查大理寺,只需一句话就可以换成咱们的人。” “只不过,王奎让那边又该怎么打发呢?” 秦清道:“想个办法让他知难而退,死了个幕僚而已,又不是死了老婆,他不会在意的。” 孔渊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王奎让也不傻,就算知道事情有猫腻,也犯不着因为这点破事跟咱们过不去,” 秦清目光望向远处,淡淡道:“净落山那边事关重大,我需要一个听话的宗门做狗腿,琉璃宗这样的最合适不过,呵呵......白宗主,我会吃你一辈子的.......” 秦清迎风而立,嘴角挂着冷笑。 ....... 苏御在返城的路上,远远观望了那场一边倒的屠杀。 董武泉一干人被琉璃宗追上,杀了个一干二净,尸体也被扬了灰,现场处理的很干净,没留下丝毫痕迹。 总管府这帮人,就这样被灭口了....... 起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杀了两个宣读使,又嫁祸给了高汉卿。 人心诡测,莫过于此,谁能想到秦大姐还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一次凑巧下的偷听,竟然造成眼下这么大的局面,完全超出了苏御的想象。 “算了算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以我的智慧,以后还是尽量少掺和这些事。” “不对!” 苏御猛然间醒悟过来, 我......我特么当时也在现场,秦大姐那个手下也认出了我....... 她们.......该不会也灭我的口吧? 苏御越想越后怕,仿佛看到秦清提着刀,舔着嘴角的鲜血,正冲着他狰狞的笑着。 不过.......他多虑了。 赵携那帮捕快秦清尚且未杀,又怎么会对他下手? 县衙大堂。 当赵携笑嘻嘻的转身将大门关上的时候,大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要有好事了。 果然,秦清手里拎着一碟子银票,拍在张县令面前,然后拿出那封山水文牒举在手里, “这件东西我们找到了,至于怎么找到的?大家各抒己见,想想咱们应该编个什么借口应付上面,对了,别往琉璃宗身上扯,我收了人家的钱了。” 张县令望着面前厚厚的一叠银票,一脸为难道: “这可是涉及到总管府啊?”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秦清大大咧咧的坐下后:“朝廷和总管府那边我来兜着,你们要做的只有两点,第一,编个完整的故事,第二,把今天发生的事彻底忘掉,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敢泄露出去,只会有一个下场。” “这个秦捕头只管放心,老李我这张嘴,严实得很,就是把衙门那套刑罚给我来上三遍,我都不会说,嗯?说什么?今天发生什么了?” 说话的,是县衙一位老捕快,人精一个。 赵携也拍着胸脯义正言辞道:“秦捕头放心,这种事情弟兄们也不是头一遭干了,哪回出事情了?” “就是就是,今天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秦清呵呵一笑, 衙门这帮捕快口风紧,她是知道的,因为大家吃的就是这碗饭,嘴巴漏风的,也干不了这一行。 但如果说对他们用刑,还能闭紧嘴巴的,属实没有几个。 不过好在,秦清要做的,就是永远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当然了,主要是因为这帮人都是市井出身,确实讲义气,如果换成一帮读书人,秦清说不定真要灭口。 话说回来,她也不会当着读书人的面,讹琉璃宗的钱。 接着,大家开始分钱。 张县令拿了一万两银子,是大头,因为将来上面派人下来彻查,还得靠他的演技在前面撑着,能者多劳,一向如此。 赵携身为捕头,估计也免不了被上差询问,所以他拿了三千两,剩下的二十名捕快,每人六百量。 分账很均。 大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开始讨论怎么编造故事。 ....... 傍晚时分,秦清卡着饭点来到一心堂。 “你今天不是去绿水堡了吗?”苏御装傻道,今天发生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秦大姐求放过。 “城里出了点事,所以没去成。” 秦清神情轻松的在餐桌前坐下,打开拎来的饭盒,取出一碟子青黑色的野菜。 “凉拌的曲曲菜,来尝尝。” “噢~” 苏御在她对面坐下,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偷偷关注着秦清脸上的表情变化, 那个神秘的中年人曾说过,会替他保守秘密,也不知道那家伙信不信得过? “奇怪?”秦清忽的蹙眉。 苏御惊讶道:“哪奇怪了?” 秦清道:“我刚才说城里出了点事情,你怎么不问我出什么事了?这不像你啊?” “是吗?呵呵.......” 苏御尽量让自己保持正常,笑道:“那秦大姐说说呗。” “我突然又不想说了,”秦清执筷夹菜,眼角余光偷瞄着苏御。 “噢~~”苏御也没多问,埋头吃粥。 “你有问题!” 秦清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剪水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御, “放在平时,你问我问题,我不告诉你,你肯定会回我一句:不说拉倒,今天怎么不吱声了?” “不说拉倒!”苏御头也没抬,继续吃粥,嘴里嚼着东西,含糊道:“不是没说,只是晚了一点。” 正文 四六章 你在几层? 令苏御感到意外的是,大悦楼发生的这桩案子,秦清并没有瞒他。 她只不过是将真实情况隐去,说是事情比较棘手,不得已只能按照老规矩,编造个流程来应付上面。 苏御听完之后,多少有点汗颜,秦大姐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或许是心里愧疚,苏御夹起一大筷子曲曲菜送入口出,连连称赞“好吃好吃,人间美味”。 “得了吧你,虚伪!这玩意一点都不好吃,”秦清撇了撇嘴,脸上虽是一副鄙夷的表情,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对了,你要找的那个姓蒋的道士,至今没有音讯,不是我不出力,实际上,我想在长安找个人,简单的很,目下仍没有消息,只能说明对方还没有进了长安。” “嗯,知道了,辛苦秦大姐了,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如果秦大姐能帮我找到,我会记住这个人情的。” 蒋风月这个人,直接牵扯到了苏御和小初墨的人身安全,属于重大通缉犯。 人找不到一天,苏御就一天都不安心。 但是他又没办法自己去找,因为没有这个能力。 找人这种事情,还得是像秦大姐这种有官方背景,门路又特别广的人才能办到,如果把他扔到长安,别说找人了,自己都会迷路。 秦清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只是小忙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帮你救下原秀清这个人情,你可得记得,姐姐说不定哪天就要让你还债了。” 苏御点头道:“没问题。” 秦清笑嘻嘻道:“对了,眼下清河县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外城正在扩建当中,大致上是北控南扩西移东进,不出三年,常住人口可能会翻上三番,所以衙门人手急缺,有没有兴趣进来做个捕快呢?” 这个真没有.......苏御已经习惯了眼下自由自在的生活,当捕快的话,很多方面都会受到约束,他完全没有兴趣。 “不想去,安心经营好我这家铺子就挺好。” 秦清劝道:“当捕快比你开药铺要赚的多很多,何况姐姐会当你的引荐人,介时可以把你划拉到我手下,每天去衙门点个卯就行了,剩余时间你想干嘛干嘛。” “还是不想去,”苏御摇了摇头。 秦清皱眉道:“能给我个理由吗?” “我不想在你下面,”苏御笑道。 “这也算是理由?”秦清愣道:“你想爬到我上面,你也没这个能力啊?除非......” “除非什么?” 秦清狡黠笑道:“除非你境界比我高。” 小样,你就跟我装吧,看姐姐哪天把你识破了。 苏御道:“那还是算了,我对当捕快真没什么兴趣。” 无趣......秦清耸了耸肩,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站起来在院子里消了消食,与苏御道别离开。 小初墨已经睡着了,阿玉在将碗筷洗刷之后,也回了房间。 苏御独自一个人坐在厨房,毫无睡意。 高汉卿虽然死了,但是叶明生还活着。 这小子对自己来说是个威胁,既然是威胁,就要斩草除根,但是问题在于,琉璃宗那帮人已经返回净落山,自己想要登门杀人的话,难度颇大。 但是,某位大人物曾经说过:有困难要克服,办法总比困难多。 报仇不隔夜。 苏御想都没想,拿出秦大姐给他的清河县地理图,记清楚净落山所在的位置后,直接遁地离开。 ....... 秦清前脚刚迈进自家所在的竹篱巷,后脚孔渊便出现在她背后, “信已经送出去了,最快十五天后,朝廷那边就会派人下来,至于王奎让,他肯定会先行派人来清河县调查。” 秦清脚步不停,闻言点头道:“无妨,故事已经编好了,信不信由他们。” 孔渊笑了笑,岔开话题道:“苏老弟大约是五境筑庐境,目下所知,会土遁术、隐身术,甚至还懂得一些驭剑的法门,年纪轻轻已是非常难得,是个可塑之才,小姐还是有眼光的,在清河县只交到这么一个朋友,竟然还是隐藏这么深的修行天才。” 苏御肯定想不到,这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大哥,转手就把他卖了。 秦清听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交朋友,可不在乎他是什么境界,那小子也真是的,救人的时候一双手都不老实。” 孔渊哈哈一笑:“情急之下的举措,可以理解,毕竟动机是好的。” 秦清嘴角微翘,俏丽的玉容上,是无法掩饰的笑意,那傻小子肯定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哼!你在一层,姐在五层,小老弟,你还嫩着呢。 “对了,那个蒋风月的事情,要抓紧办,既然长安找不到,就扩大范围,清河县北上至长安的这条线,都要查,我一定要替臭小子将人找到,让他欠我这个人情。” 孔渊好奇道:“小姐就没有多嘴问苏老弟一句,为什么急着找这个人?” 秦清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不肯说,所以我就不会问,正如今晚在他家吃饭,他明知道我对他隐瞒了很多,但却一句都没多问。” “他怎么会土遁之法?我也从来没有问过,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吗?大家心照不宣就好,有些东西,没必要刨根问底。” 孔渊点了点头,又忽的哑然失笑道: “事情我也都查清楚了,那两个宣读使,八成就是苏老弟下的手,我打听到,此二人最近常去一家叫做李记布庄的地方,调戏那位姿色不俗的女掌柜,而那位女掌柜的儿子,与苏老弟是发小,两人是极为亲近的朋友。” “这个我知道,”秦清点了点头,“李小辉嘛,我在苏御家里见过这小子几次,挺憨厚一个人。” 孔渊道:“苏老弟既然懂得隐身之术,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那两个宣读使,也就很好解释了,至于如何与叶明生结的仇,应该与原秀清这件事情有关,要不要我跑一趟净落山,把姓叶小子办了?” “不必,”秦清忍不住笑道:“以我对傻小子的了解,姓叶的肯定逃不脱的,傻小子胆子倒是挺肥,为了朋友连朝廷的宣读使都敢杀,” 接着,她顿了顿,笑靥如花: “不过,正因如此,我才会更喜欢他,也完全信赖他。” 正文 四七章 记账 绿水堡之所以叫绿水堡,顾名思义,最早的时候这里是一处屯兵之所。 沧澜江由北往南蜿蜒而下,水势不疾不徐,灌溉两岸三道十一州的肥沃土地。 绿水堡早在几百年前,是一处兵堡,扼守于沧澜江一处狭窄的河道,居高俯视,过往船只可尽收眼底。 后来经过数百年的演变,如今的绿水堡,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乡镇,直到朝廷颁布法令,在这里大兴土木。 当苏御赶到绿水堡的时候,不免有些震惊。 朝廷这三百万两银子可真没有白花,如今的绿水堡和苏御印象中,已经是天差地别。 一眼望去,屋宇鳞次栉比,数不胜数,江边停泊的巨桅翻船白茫茫一片。 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缀,热闹程度比之清河县有过之而无不及。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 茫茫多的提示出现在苏御脑海,数量之多,根本数不过来。 苏御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没有选择汲取, 循序渐进的修炼大黄庭,已经可以给他提供足够的灵气,而且他在经过今天这件事情之后,已经不想再随意招惹麻烦。 在大悦楼杀了两个觊觎李姨的混蛋,结果牵连出这么多事情,已经让他很头疼了。 进入绿水堡之后,苏御找了几个路人,打听清楚素芳斋所在的位置,径直去了。 素芳斋位于绿水堡边缘,背依一座小山包,周围长满了批把树。 一栋雅致的二层小楼,就隐在这片琵琶林当中。 刚一踏入屋门,脑海中便又收到了茫茫多的提示。 看来秦大姐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是一处售卖法宝器物的地方。 “客人需要点什么?” 屋子里,只有一名美貌少妇,发髻高挽,露出雪白的脖颈, 身上的穿着也很是讲究, 蓝色的翠烟衫,散花绿草百褶裙,水汪汪的眸子如有清水流转,一犟一笑,撩人心魄, 脸皮稍嫩点,都不好意思直视对方。 “我也是从朋友处听说了这个地方,刚巧路过,便过来瞧瞧。” 苏御看得出,对方也是一位修行者,修为高低,他暂时看不出深浅。 “我们店的物品,是不会摆放在眼皮底下的,客人比较倾向于哪些,可由我来介绍。” 少妇的声音很甜美,语气也十分的客气。 “怪不得,”苏御笑着打量着满屋子的书架,“不知底细的,还以为这是间书屋呢。” “这里确实也是书斋,山南道眼下流行的志怪小说,言情话本,轶事小录,在我们这里都能找到。” “是吗?”苏御愣道:“有那种正在连载的吗?” “当然有,” 少妇缓缓挪步,将几根生柴添进炉火中,开始烧水煮茶, “那边书架上的,都是目前仍在连载当中的,上层的每十天便有新稿送来,下层的需一月,” “租书是什么价格?”苏御来到书架前,随意拿起几本翻阅着。 “我们这里只有买卖,没有租赁,书籍也同样如此。” 苏御诧异道:“竟然不能租?万一我买了正在连载中的,结果作者突然不写了,我岂不是很亏?” “那没办法,”少妇笑吟吟的为苏御沏了一壶香茶,解释道:“不过大多都是会完结的,除非特殊原因。” “我不看了,”苏御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 “小姐姐这里除了书,还售卖些什么东西呢?” “小姐姐?”少妇掩嘴笑道:“公子的称呼到是挺有趣的,如今绿水堡的人都称呼我雅夫人,公子也可以这样叫。” “我还是叫小姐姐吧,听起来亲切,”苏御在竹椅上坐下,呷了一口茶水。 雅夫人笑了笑,淡淡道:“公子还未讲,你比较偏爱哪一类的物品呢?符箓,法宝?炼器?功法?旁门?法袍?还是其它......” 嚯~这么多? 看不出这位小姐姐,原来是一位大老板啊。 “有飞剑吗?”苏御来这里,就是来找飞剑的,不然自己的驭剑术岂不是也要像房中术那样,英雄无用武之地? “飞剑?”雅夫人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这么说,公子是位剑修?” 剑修是什么?我不知道。 “是的,我是一名剑修,”苏御大言不惭道。 雅夫人笑道:“既然是剑修,公子应该知道,飞剑这种东西是买不到的,如果是佩剑,又或是法剑的话,我这里倒是有几件。” 佩剑好理解,法剑又是什么?苏御听的直犯懵。 “我瞧瞧。” “好的。” 雅夫人起身搬来一张小方桌,抬袖一拂,桌子上立即出现了三柄长剑,几张符箓,以及一个长方形的墨色小匣子。 苏御看在眼里,心里嘀咕,看样子又是一个拥有储物法宝的修士,当初那个墨老头就有,秦大姐多半也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呢? “这柄剑名为春寒,取自冰川千年玄冰制成,剑长三尺六寸,无鞘,剑柄由雨花石打造,削金断玉不在话下,杀人无血。” “这一柄名为青藤,剑身由万年乌木制成,可变幻大小,大则三丈有余,小则.......” 说着,雅夫人竖起自己青葱般的中指,“大概这么点。” 苏御心里直翻白眼,你就不能换个指头比划吗? “这个呢?” “这柄剑相对来说,就比较一般了,是一柄斩龙剑,曾悬挂于某座石桥下,用做镇水之用,只不过岁月久了,再普通的剑也就不普通了。” 接下来,雅夫人又为苏御介绍了符箓以及那个小匣子的用处。 符箓名为剑符,使用时,符中所画之剑会化为实质,十里之内取人首级,属于是一次性用品。 那方剑匣,就比较复杂了,名为养剑匣,需要将数量足够多的长剑折断放入剑匣,喂养剑气,积累到一定数量,匣中才会生成一枚二尺小剑。 目前匣子里是空的。 苏御也就是一打眼,就能分辨出这些东西里面,哪件的品级更好。 毫无疑问,是那柄锈迹斑斑、平平无奇,带在身上十分有损形象的斩龙剑。 不夸张的说,剩下那些东西可这柄斩龙剑比起来,灵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真好,我识货,雅夫人不识货,我要捡漏了。 苏御面无表情的指着斩龙剑道: “这玩意你也卖?哪个剑修会买这样的一件破烂呢?” 雅夫人笑而不语。 苏御想了想,指着青藤剑道:“这个什么价格?” “一千两黄金。” 黄金?这玩意都是用黄金计价的吗? 苏御又指向春寒剑,“那这个呢?” “一千五百两黄金。” 嚯~这价格真硬啊。 接着,苏御一脸嫌弃的指向斩龙剑,“这个应该便宜了吧?” “三千两黄金!” “多少?”苏御目瞪口呆:“你刚才不是还说它很普通吗?” “相对普通,是相对,”雅夫人解释道。 苏御讶然道:“你这相对,不是跟另外这两柄比较?” “当然不是,是和别的斩龙剑比较。” 我尼玛....... 买不起买不起,三千两黄金,相当于三万两白银,我可没这么多钱。 “可以记账吗?”苏御试探着问道,他确实看中这柄斩龙剑了,也没什么理由,就是想要。 “不好意思,小本经营,概不赊欠,”雅夫人婉转拒绝。 忽然, “给他记上,就记在清河县一心堂苏御苏掌柜名下,” 孔渊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拍了拍苏御肩膀,然后冷笑着看向雅夫人: “要么给他记上,要么滚出绿水堡,你自己选。” ....... 一盏茶的功夫后,苏御和孔渊联袂离开素芳斋,临走他还不忘回头朝着雅妇人说道: “雅夫人放心,钱我肯定会还上的。” 雅夫人站在门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但愿吧......” 正文 四八章 牌子 其实在素芳斋的时候,苏御就发现,这位自称孔大叔的中年人,与雅夫人之间并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而雅夫人当时的表情,也从最起初的愠怒,逐渐转变成惊骇,直至最后的无奈。 由此不难猜到,孔大叔估计又是用了他那种心语传声的术法,警告了雅夫人。 秦大姐到底什么来头啊?连身边的一个手下都这么霸气侧漏。 对方这么帮自己,想来应是看在秦大姐的面子上。 孔渊在前领路,神情悠哉,仿若远游的旅人,欣赏着夜色下的绿水堡。 苏御则是握着刚到手的这柄斩龙剑,跟在对方屁股后头,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 “苏老弟,你瞧远处的山脉轮廓,那里就是净落山,”孔渊站在一处建有凉亭的小山包上,指向远方。 苏御随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脉,如同巨龙之脊盘踞于大地之上, 云雾萦绕山间,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全貌。 嗯?他为什么好好的指给我净落山? “我知道那个地方,净落山算是邙山的余脉,也是山势最高的地方,应该是龙首之处,”苏御漫不经心道。 孔渊回头看了一眼苏御,笑了笑, “苏老弟看的很准,很多人都以为邙山以北的绝龙岭才是龙首,实则大错特错,净落山位于邙山以东,中间有沧澜江相隔,看似余脉,实则按【山经】中的描述来看,这叫做龙回首,此等地势天然便是聚灵之所,” “苏老弟一眼就能看穿,应该是懂些风水望气之术吧?” 这位大叔脑子转的太快了吧? 苏御摇头道:“不懂,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 孔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很明显,他不相信苏御说的。 小姐曾经在私下叮嘱过,苏老弟撒谎时表情自然,浑然天成,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如今的净落山,与往日大有不同,苏老弟可知原因?” “不知道。” 睁眼说瞎话好吗?.......孔渊不以为意道: “像净落山这等宝地,最适合修士用来做修行之所,灵气之浓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朝廷当年封禁此山,禁止一切人等靠近净落山,所以清河县周边的百姓只知净落山奇峰陡岭,叠嶂峰峦,却不知其中乾坤内敛。” “苏老弟既然看过山水文牒,就不要再装傻了,” “噢~~”苏御恍然道:“原来孔大叔是在说那件事啊。” 不是这件,还能有哪件?孔渊翻白眼道: “此刻的净落山,已有仙府宗门十三家,瓜分灵峰三十七座,其中以天都峰灵气最盛,由剑崖占据,以望月峰灵气最差,归琉璃宗所有。” 说着,孔渊眼角余光看向苏御,发现对方正一脸神往的望向净落山方向。 还挺能装的......孔渊继续道: “这十三家宗门,受朝廷敕封,可以在各自山峰结庐修行,他们每人身上,都有一块净山牌,只有持此牌者,才可以安全进入净落山地界,否则会被山中布置下的山水大阵视作外侵之敌,直接绞杀。” “苏老弟是个明白人,应该懂我话的意思吧?” “懂了~~” 苏御是真懂了,从对方不明不白的出现在素芳斋的时候,他就猜到对方绝对是有目的的。 先是无缘无故指给他净落山方向,接着又暗示他,没有那个什么净山牌,最好别往山里走。 人家这是在好心提醒自己。 只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净落山的? 对了! 当时我以驭剑术驾驭飞剑射向叶、高二人,已经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和这两人有仇怨。 高汉卿已经死了,但叶明生还活着,这位大叔估计是猜到我会收拾叶明生,才会在这大晚上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大叔心智很高啊....... “那我不去了,”苏御只好作罢,为了杀一个叶明生贸然进入净落山,被那什么山水大阵绞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老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孔渊笑呵呵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上面写真【山水净明】四个篆字的牌子,递给苏御, “我是来给苏老弟送牌子的。” 啊这....... 什么来头啊?这牌子都有? 先是帮忙赊剑,又是好心提醒,然后还送牌子? 这是一条龙服务啊。 “这是秦大姐的意思?” “当然是我们小姐的意思,要不我孔某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大晚上跑这里来?被窝里头不暖和吗?” 苏御收下牌子,点头道:“帮我谢谢秦大姐。” 孔渊摆手道:“朋友之间不要谈‘谢’字,这是我家小姐说的,” “孔叔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山水文牒会在我身上?”苏御终于将这句话问出口,对方可是唯一一个看到,自己将山水文牒塞进高汉卿怀里的目击证人。 “好奇?”孔渊摇了摇头:“我年轻时候好奇心很重,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管,因此吃了不少亏,现在年龄大了,身外之事也就看淡了,谈不上好奇,毕竟......” 说着,孔渊指了指自己脑袋,“我已经猜到了。” 明白人说话就是这么含蓄,什么都也不跟你说透,点到为止。 苏御笑了,“秦大姐还不知道吧?” “当然 不知 道!” 孔渊表情严肃,义正言辞道:“孔某人一言九鼎,说给苏老弟保密,那就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家小姐。” “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 话音方落,孔渊身形一闪,整个人就这么原地消失。 苏御惊骇的发现,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已经出现在二十丈之外, 再眨眼,四十丈,再再眨眼,他就已经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了。 绝对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苏御不由的长叹,秦大姐这个人.......啧啧.......真是义气啊, 自己欠了人家这么多,以后可怎么还? 这大晚上的,都不忘让手下跑来给自己提醒送牌子,这份心意,必须心领....... “嗯?” “不对吧?” 苏御隐约觉得,好像哪个地方有点问题,但他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沉吟半晌后,他忽的一拍额头。 “秦大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去净落山?她可是不知道我和叶、高两人有仇的.......” “好嘛........孔叔啊孔叔,你跟我玩阴阳人这一套?”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孔大叔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 正文 四九章 何苦呢? , 地图上没有标注进山的道路,好在有一些蝇头小字标注着那些山峰的具体方位。 望月峰大概在净落山的西南,以苏御现在的位置想要到达那里,需要穿过六七座山峰。 当他离开绿水堡,到达净落山山脚下时, “检测到灵气,是否汲取?” 这次的提醒,干脆连“残留”两个字都没有了。 其实都不用提醒,苏御已经感应到茫茫多的浓厚灵气,或漂浮在半空,或隐于山林之中,或聚于溪涧之下,或依于草木之上。 这可怎么汲取?蚂蚁吃象? 当初在自家后院,汲取赵无极的仙人遗蜕,都差点没把自己撑死,何况眼前这种数之不尽的灵气。 系统也是真不负责,直接一口气打包让自己处理,就不能分开点吗? 比如:是否汲取方圆多少丈之内的灵气? 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小口小口的吃了。 慢慢向山中走去,苏御并没有察觉到所谓的山水大阵的存在,不过既然能安全进山,想来应该是身上的牌子发挥了作用。 老孔虽然已经被自己列入不可靠名单,但是苏御清楚,只要不是事关秦清,老孔应该不会骗自己的。 催动体内大黄庭,他开始边走边缓缓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每一次呼吸,都仿若鲸吞海饮,大量灵气经由他的身体发肤被吸入体内。 灵气入体后,经由大黄庭炼化,在体内循环往复,去芜存菁,最终转化为予取予求的自身灵气。 “其实这样的效果就很不错。” 从大黄庭的记载中,苏御也大概明白,当初汲取赵无极遗蜕之后,为什么会出现身体被撕裂的情况? 人身自成小天地,这方天地有多大,在于自身经营。 简单的打个比方,苏御眼下身体,最多也就容得下一方池塘的灵气,如果一口气灌入一汪湖水,身体各处的窍穴经脉便会像大坝决堤一样,寸寸撕裂,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现在的他,需要按部就班的积聚灵气,提升修为,只要进入洞府境,在体内开洞设府,灵气的存储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拎着手里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斩龙剑,苏御隐去自己的身形,以土遁之术,朝着西南方向靠近, 这期间,他偶尔会停下来,欣赏无边大山中的奇异风光。 奇花异草满山间,芳香弥漫。 这里的草木已经完全脱离了四季,青翠欲滴,傲然绽放。 林荫下,无数仿佛萤火虫一般的小小飞虫,散发着淡淡的星芒,小动物无拘无束的行走于山间,渴饮山泉。 俨然人间仙境。 “住在这样的地方确实不错,就是有点太冷清了,还是市井当中的烟火气更对我的胃口。” 苏御愕然抬头,发现半空中有数道弧光划过, 以他现在的目力,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数名御剑飞行的修士。 很壮观! “我要能像他们那么潇洒就好了.......” 苏御知道,此刻自己正在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进行一项刺杀计划,从头到尾都是不能暴露行踪的。 念及于此,他不再耽搁,专挑一些偏僻之地,快速向望月峰方向靠拢。 ....... 不得不说,净落山实在太大了。 直到晨辉照入山间,苏御才终于进入望月峰, 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峰顶之上,一尊金身琉璃顶的九层巨塔巍峨耸立。 “嚯~这不是柳师叔手里那个金塔吗?竟然能变成这么大,看如今的样子,怕不是有百丈之高?” 苏御脑中,已经接收到了来自金塔的灵气提示。 “等我办完事,我就带你走。” 他开始逐寸的在山上搜寻叶明生的身影。 ....... 山腰腹地,一排竹房外,一位少女正费劲的拎起一桶清水,倒进了院中的水缸, 放下空桶后,她口中喘着粗气,扶着腰,抬起袖子擦着满脸的汗水。 “臭丫头!提桶水都这么费劲,还不快过来择菜洗干净,耽误了早饭,你负得起责吗?” 竹房里,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肥婆,正拎着汤勺,冲着少女一阵嚷嚷,口水跟喷雾一样。 少女叹息一声,赶忙跑进竹房。 “小东西,扫把精,都是因为你,高仙师才会被人暗害,叶仙师才会受重伤,我们琉璃宗因为你,损失有多大?你知道吗?” 少女一脸凄然的坐在小板凳上,卷袖洗菜,闻言道: “嬷嬷,那都是师兄师姐们私底下胡乱说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再说了,宗主已经下令,不准大家再对此事胡乱揣测。” “呸!”肥婆一口唾沫喷在少女脸上, “你当我不知道?你有个小姘头,跟长安来的姓秦的丫头不清不楚,私底下怂恿姓秦的打伤高仙师。” “我都听说了,叶仙师本来是想为高仙师出口气,打算弄死那个小白脸,但是没得手,转过天来,就被人陷害冤枉,糊里糊涂的被人扣了一个天大的罪名,害我们宗主赔付了那么多钱。都是你这贱丫头惹的祸!” 少女气的俏脸通红,胸口不住起伏着,银牙一咬反驳道:“这和小苏哥没关系!他只是一个开药铺的,如何能使唤的动人家千金小姐?” “你还嘴硬?” 说着,肥婆放下汤勺走过来,伸手一把一把的掐在少女柔嫩的手臂,肋下,胸口, 少女连连惨叫,泪水夺眶而出。 “来,我瞧瞧你的皮肉有多金贵?怎么就不能让高仙师睡了?” “怎么?只能让你那个小姘头扒了你衣服?别人就睡不得?”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少女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疯狂挣脱之后,原秀清红肿着眼眶,逃离竹房,脚下一绊,跪倒在水缸前, 只见她一脸凄苦的紧紧抱着双臂,泪水簌簌而下。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嬷嬷殴打了。 门里的师兄师姐们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 因为当她这一次跟着回山之后,宗门内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一刻都没停歇过。 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私底下也都在议论,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玩阴的,坑了琉璃宗一把。 宗主对于叶师兄的话,是完全信任的,自然隐约猜到,这是叶、高二人得罪人了,才会被人家摆了这么一道。 而宗主是比较倾向于怀疑秦清,似乎只有她,才有这种手段,只不过,对方的来头实在太大,就连宗主也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惜在私底下,师兄师姐们经常会拿自己那次醉酒说事,说什么在她醉酒后,被高师兄扔在了床榻上,欲行好事时,被秦清撞到,胖揍了一顿。 才会招惹到这位钦天监大国师的关门弟子。 少女清秀的脸颊贴在冰冷的缸面,泪水顺着滑下, 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如今落的连个丫鬟都不如的凄惨下场。 不远处的树下,苏御从头至尾观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也不免有些惋惜, 好好的日子不过,来遭这份罪,何苦呢? 苏御表情阴鹜的望向竹房,那个死肥婆还在骂骂咧咧。 瞥了一眼不远处泪雨滂沱的原秀清,苏御施展遁术离开。 打小交情一场,我能看你这么受欺负? 等我收拾了叶明生,再来收拾你这个死肥婆! 正文 五十章 四句话 , 一座望月峰,占地一千八百丈,苏御在山上找了很久,才从几个琉璃宗弟子的议论中得知,叶明生那小子被关禁闭了。 这简直太好了,对方落单,不是更便于自己行动吗? 苏御在后崖的一个洞窟中,见到了叶贤弟。 他还有心情下棋?和那个女鬼? 棋桌旁还放着一副散发着灵气的二尺画轴。 叶明生似乎心情还不错,手执黑子落入棋盘,抬头看向女鬼, “你输了。” 女鬼一脸沮丧,正要收拾棋盘, 忽然间,她整个身体以极快的速度趋于透明,手中抓起的棋子再难握住,叮叮当当的跌落棋盘。 女鬼整个身体,像是被风吹散的雾霾,消散一空。 叶明生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他忽的喉头一动,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胸口,一截锈迹斑斑的剑尖已然穿透他的胸膛,接着在他的胸腔内一阵疯狂搅动,直接将他的心脏绞成粉碎。 叶明生瞳孔逐渐消散, 苏御从他身上搜出一张金券,三千四百两,然后抓起叶明生的尸体,遁入地底深处,随后独自返回洞窟,拿起那副卷轴直接向山顶遁去。 说实话,在杀死叶明生之前,他其实很想露面,说几句嘲讽对方的话,因为这样比较解恨,也很痛快。 比如:想不到吧?是我。 再比如:你不是想杀我吗?今天我给你个机会。 或者:小子,你招惹到的,是一个不该招惹的存在。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还是少说废话吧,前世看过的电影中,那些废话多的很多都被反杀了。 当他越来越接近山顶时,终于接收到了来自九层金塔的灵气提示, “汲取!” 没有灵气进入身体,而是, “获得法术:袖里乾坤。” “天地芥子,芥子天地,阴阳万物,皆可收纳,乾坤倒转,尽入一袖耳.......” 袖里乾坤?这是一种收纳之术?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 不过,现在还不是兴奋的时候, 苏御心念一动,斩龙剑和别在腰上的画轴瞬间消失,落入他袖口内一处神秘的独立空间。 接着,那座九层金塔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 苏御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那排竹房,粗暴的抓起肥婆的头发,以土遁之术,将她送至地底和叶贤弟作伴。 这肥婆只是个刚入门的武者,不到一息时间,就断了气。 当原秀清背着一捆柴禾从屋外进来的时候,苏御刚好与她擦身而过。 “最后一次帮你了,或者说,我只当是见义勇为。” 原秀清不知为何,忽的鼻头一动,诧异的转过身来,呆呆的望着空旷的屋外....... ....... 事情做完,苏御不敢多有停留,沿着进山时的路线,飞速离开。 这趟收货颇丰。 了结了叶明生这根心头刺,又得到了自己眼下最需要的收纳法术,这简直是一趟完美之行。 出于新奇,在返程的路上,苏御双袖一卷, 刹那间,方圆百丈之内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河流般,朝着苏御双袖疯狂席卷而来。 源源不绝,无有穷尽。 萦绕在半山间的云雾,像是被什么东西扯动一般,不停涌动翻滚。 苏御双袖,如同黑洞的旋涡一般,疯狂的汲取着周围的灵气。 “阴阳万物,皆可收纳,这也太猛了!” 苏御心花怒放,一路汲取,顺带着还卷走几头小鹿,几只兔子,还有林荫下,那种会发光的小虫子。 “当.......当.......当........” 急促的钟声在山峦间回荡,天空上,密密麻麻的修士如蝗虫过境般御剑飞过,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而这时候的苏御,已经抵达绿水堡郊外。 从叶明生身上搜出的这张金券,落款为“长安正大钱庄”,与当初从许夫人那里得来的银票落款一致。 怎么自己完全没听说这个钱庄呢? 正常来说,大乾境内的钱庄,是不可以兑换黄金的。 获得黄金的唯一途径,便是拿朝廷印发的金券,或是等量白银,到户部下设在地方的地官司衙门换取。 还没听说过钱庄能换黄金的。 但苏御可以肯定,手中的金券肯定不会是假的。 素芳斋,当坐在竹椅上读书的雅妇人,再次看到苏御时,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心里则是打定主意,我是什么宝贝都不会再拿出来了。 “嘿嘿,小姐姐早啊,”苏御笑呵呵的打招呼。 “早?现在都快中午了,”雅妇人换了一个坐姿,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脚上是一双绣着白荷的绣鞋,晶莹白皙的脚背露出大半。 “我是来抹账的,”苏御一点不客气的在她对面坐下,笑道:“怎么?还账就没有茶水了?” 雅妇人将书本合上,瞪着一双好看的眸子,疑惑的看向苏御,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这笔账,苏御确实没打算赖,毕竟眼下整个清河县地界,这里是唯一已知的出售法宝灵器的铺子, 第一笔账就赖了,以后还怎么打交道? “那你把钱拿来吧?只要还钱,别说茶水,午饭我亲自下厨,留你吃饭,” 雅妇人面无表情的朝苏御摊开手掌。 “啪”的一声,苏御笑呵呵的将她的手掌拍了下去,“还钱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雅妇人眉头一皱,“先把钱还了,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我先问问题。” “你先还钱。” “我先问!” “你先还!” 苏御取出那张金券,刻意挡住正大钱庄的字眼,指着上面的数额让雅妇人看了一眼,笑道: “你看,我是很有诚意的,小姐姐要是再这么推来推去,那我就下次再来还。” 看到了实打实的金券,而是数额还是三千四百两,雅妇人这才稍稍安心,开始烧水煮茶, 望着对方妩媚婀娜的背影,苏御说道: “昨晚我那位朋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你又不是没听到?”雅妇人撩起裙摆,半蹲在地上,臀部弧线紧致,令人喷血。 “我问的是,他以心语传声,跟你说了什么?你又不认识他,不会因为他一句威胁的话,就给我记账吧?” 雅妇人笑嘻嘻的转身,“公子倒是机智,没错,他确实以心语传声跟我说了几句。” “说了什么?”苏御追问道。 “一共四句,最后一句话是:你要敢把我说的话透露给我这位苏老弟,我连你的宗门一锅端了。” “所以.......”雅妇人耸了耸肩,“就算苏公子拿‘不还钱’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前三句是什么。” 苏御愣住了....... 有你的啊老孔,你行! 他现在多少有点无奈,本来还想着从雅妇人口中套出老孔的身份来历,没想到老孔还留了一手。 行吧,我承认你在三层。 正文 五一章 拿钱吧! 喝着雅夫人递来的香茶,苏御慢悠悠的品着,茫然不顾对方一双眸子,一直在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金券。 于是他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雅夫人的眼睛也随着左右转动。 “雅夫人,我给你等量的银票怎么样?我手里这张金券还有其它用处,”苏御试探着问道,他想确定一下,银子在这里是不是不管用。 雅夫人收回目光,嗤笑一声,“苏公子想什么呢?我要银子有何用?哪听说过拿银子买法宝的?” 果然,银子在修行界是不流通的。 苏御为难道:“我手里有些银子,想要兑换成黄金,雅夫人有没有什么门路?” “银子换黄金?”雅夫人呵呵笑道:“按大乾律,你可以到各个州府的地官司衙门兑换,每人每年可以换取五两黄金,当然,前提是库里得有黄金,不出意外的话,你是换不到的。” 苏御皱眉道:“我问你怎么能换到,我可没问你怎么换不到,难道我不知道地官司可以换吗?” 雅夫人笑了笑:“苏公子既然是修行中人,难道不知道长安有家正大钱庄?是唯一一个非官方,却可以换到黄金的地方?” “这个用你说?”苏御指着金券上的正大钱庄几个字眼,“我这张金券不就是正大钱庄的吗?”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雅夫人多少有点不耐烦,我回答你问题可以,但你得先把钱还我啊,钱握在手里,我才能安心回答你的问题。 其实苏御的目的已经达到,第一,他想确定一下手里这张正大钱庄的金券来路有没有问题,第二,就是哪里可以换到黄金。 虽然他现在暂时还用不着黄金,但心里有个谱总是没坏处的。 “找钱吧,四百两黄金,”苏御将金券递给对方, 这钱是从死鬼叶明生身上搜到的,算是意外之财,加上还没捂热乎,所以给出去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心疼。 雅夫人终于将金券拿到手了,神情明显轻松不少, 当她鉴定过金券之后,抬手一拂,两人面前的小桌子上,出现一个墨色的小方匣, 打开之后,是满满一箱子金条。 “一根金鱼儿是十两,一共四十根,苏公子点一点?” “不用了,” 苏御抬袖一挥,将小黑匣收入袖中, 我还用得着点?你当我这双眼睛只能偷瞄你屁股? 对于苏御拥有储物法宝,雅夫人并不觉得意外,笑嘻嘻的将金券收起, 说实话,昨晚被吃了霸王餐之后,她在心里已经把苏御祖宗八辈都骂了个遍, 她就连账本上都没记,认定了这笔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没想到人家隔天就把钱送来了,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再看这位苏公子时,仿佛对方的脸上,写着“靠谱”两个大字。 “苏公子千万别急着走,我去炒几个小菜,很快就好。” 钱到手,雅夫人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的挽留苏御吃午饭。 苏御也不推脱,与一位风华正茂的美少妇共进午餐,还是令人心情愉悦的。 两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吃着雅夫人烹制的几道可口小菜。 “苏公子,其实我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兑换黄金,只是兑换的比例有点高,正大钱庄是八十两银子兑换一两黄金,我这里需要一百两银子。” “多少?” “你怎么不去抢?” 苏御震惊了,正常的兑换不是十比一吗?怎么到你这能离谱到这个程度? 雅夫人笑道:“事实如此,大乾朝廷虽然钉死了白银和黄金之间的兑换比例,但黄金可是紧俏货,你到各地的地官司衙门换,那是一两也换不到,” “他们也不是不给你兑,而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比如:现在库里没有,改日再来吧,等你过几天去了,还是这句话,总之你是换不到的。” 苏御本想多问一句,为什么黄金会这么稀缺?但转念一想,这种问题还是问秦大姐合适, 就目前来说,秦大姐是他唯一信任的修行中人,虽然境界不咋滴。 吃饭期间,苏御拿出了从叶明生手里得到的那幅画轴,让雅夫人帮着鉴定一下。 得不到的法宝,自己完全可以将其汲取,来获得法术或是灵气。 但到手的东西,得先知道它的用途和价值,才好下决定。 雅夫人将画轴打开,鉴定一番过后,说道: “就是一个养鬼的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钱。” 叶老弟你是真不行啊,我还以为这是个宝贝呢,苏御问道:“不值几个钱又该值多少呢?” 雅夫人想了想,“七百两黄金左右吧。” 嚯~~没想到你雅夫人也是个凡尔赛?七百两黄金也叫不值钱? 苏御能感应到,这副画轴中的灵气并不算多,而自己眼下可是在净落山卷了两袖管子灵气,暂时不缺。 要不?把它换成黄金? “一千两我卖给你。” “想也别想!”雅夫人直翻白眼,搞价也不是你这么个搞法,“顶多七百两,多一分我都不收。” “再商量商量嘛,” “没的商量!” 好嘛,你这收了钱就不认人了?这年头肯还钱的人可不多,你竟然不知道珍惜? “雅夫人用的什么胭脂?好香啊.......” “这个嘛,当然是上等货,最主要还是我搭配的好,怎么样?是不是有股淡淡的荷花香味?” 苏御点了点头,“嗯,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神女。” 雅夫人娇躯剧震,双目生辉神采飞扬,惊声道:“苏公子大雅!” 呵......女人, 就没有一个女人不吃这一套的, 只是可惜了,这句本来是给秦大姐留着的,一直没找到机会,谁让她总是素面朝天? 苏御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这样吧,八百两,姐姐要是肯收就收,不收我就自己留着。” “别走啊.......”雅夫人赶忙起身挽留:“公子若是再送我一首像刚才那样的佳作,我出一千两。” 嗬!还能这么玩? 苏御先是皱眉表示不满,诗词是这么容易就能做出来的吗? 后来在雅夫人再三央求下,他故作沉吟半晌,想了又想, 对不起了先贤们,小弟厚颜借用一下。 “绿云影里,千重文绣,把明霞织就;” “半怯春寒,半宜晴色,养得胭脂透。” 好了,拿钱吧! 正文 五二章 我们是无能的 等苏御走后,雅夫人来到书桌前,取出一踏手稿,在卷首之处,写下了那句诗词。 “【红灯记】第六卷,以这首诗做卷首语,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苏公子,我这可不是剽窃啊,奴家是出了钱的。” 雅夫人心满意足的将手稿收好,打算尽快将第六卷修订出版,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卷仍会畅销,给自己带来的收入,远远不止一千两黄金。 “苏公子这个人有大才,我当好生结交。” ....... 苏御从杨铁花家里借了一块磨刀石,这几天闲了没事,就会在院子里磨剑。 别人的佩剑都是光鲜亮丽,剑鞘华贵,自己这柄单看外观的话,还不如把砍柴刀,属实是拿不出手。 可是经过这么多天,他发现剑身上的锈斑实在是太深了,怎么都磨不掉。 好在这柄斩龙剑虽然不是一柄飞剑,但苏御以驭剑术,还是可以操控长剑破空而出,御剑十里。 秦清已经连续五天没来家里了,苏御倒是能猜到,她多半是因为那两个宣读使的事情,在应付上面的询问。 但他现在已经有些着急了。 关于蒋风月的消息至今没有音讯,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许夫人三百年的修为,尚且需要在师父的帮助下,才能逃离昆仑顶,可想而知,那里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 一直以来,他都很想问问秦大姐,昆仑顶景烛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但又实在问不出口,你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又怎么能知道那种地方呢?秦大姐听了不怀疑才怪。 关于小初墨的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即使是秦大姐。 苏御回到房间,将门关上,取出那两枚种子。 当初盘问张道士的时候,对方曾说在许夫人的阁楼内,见到过这样的一枚种子,而且就是种子里飘出的赵无极残影,指示他们将信送往昆仑顶景烛楼。 而自己汲取了赵无极的仙人遗蜕之后,曾在昏迷的梦境中,与一名超尘脱俗,极为儒雅的中年道士聊了很久。 但是醒来之后,聊天的内容完全记不住了。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苏御以双指捏起一枚种子,他能感觉到种子里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意念,急迫的想要钻进自己的身体。 想要了解这玩意,就必须要好好看一看道心种魔篇了。 他曾经粗略的看过一眼开篇,但在那股暴躁难耐的情绪逐渐无法抑制之前,就赶忙将目光挪开了。 许夫人的日记中曾说,赵无极修习的便是道祖手抄十七页真经中的道心种魔篇。 既然这套功法来历这么大,还是道祖手抄,按理说不该这么邪门才对。 苏御最终还是没有敢浏览这篇功法, “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能贸然涉险,谁知道看过之后,自己会不会走火入魔?” “算了,还是保险一点吧。” 小初墨长的很快,已经开始学习走路了,阿玉将一条带子从小初墨肩膀绕过,然后自己抓着另一头,防止小初墨跌倒。 饭点的时候,苏御会接替阿玉,在院子里溜孩子,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主要是小初墨太皮了,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这也想去那也想去,但凡被她抓到手里的东西,直接就往嘴里塞。 苏御认为,这丫头小时候不打,只怕长大以后压不住啊。 阿玉对于小初墨的真实年龄一直都很怀疑,私底下也和苏御讨论过,她认为,小初墨应该有一岁多了,也许是因为孩子被抛弃的时候挨冻挨饿,才会导致发育不好,看上去这么小。 苏御告诉她:你说的很有道理。 几天后的傍晚,秦清终于来了,只不过看上去心情有点不太好。 “怎么?你们编的那个借口,没有应付过去?” 苏御给她泡了被枸杞茶,两人就这么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 “怎么会?衙门里那帮捕快什么案子没见过,编个故事而已,不算什么难事,这次的事情比较大,主审官是长安大理寺来的,人还没到,总管府的人也不好越俎代庖,现在大家都在等主审官来了拿主意。” 苏御笑道:“你们到底编了一个怎样的故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又不是外人,”秦清呷了一口茶水,爽快道: “礼部下来的两个宣读使,在大悦楼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负责保护他们安全的总管府高手,除了在城外的树林里找到两具尸体外,其他的也失踪了。 “这两个宣读使身上有件东西很重要,但是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只不过找到的方式见不得光,需要隐瞒。” “最后还是蒋虎编的故事,被我们采纳。” “说说看,”苏御笑着追问, “首先,总管府的熊武泉第一时间发现宣读使失踪,并将消息报给县衙,在勘测现场过后,一致认为宣读使是被炼气士以某种遁术从房间带走。” “于是县衙和总管府的人分开行动,查找线索。” “直到后来,衙门捕快在城外的小树林发现了总管府两名高手的尸体,从尸体上搜出了这件东西,至于其他人,城里城外搜了个遍,仍是毫无所获,完了,就这。” “就这?”苏御觉得,这个故事属实有点太普通,这能用来糊弄人吗? 至于那两具高手的尸体,他倒是知道,这是叶老弟的佳作。 秦清道:“当然,听上去似乎觉得,这都是什么啊?要线索没线索,要结果没结果,” “其实你仔细想,这个故事反而是最容易应付过去的,一来呢,体现了县衙的无能,试想,我们一群小捕快,修为都上不了台面,既然事情牵涉到了修士,我们哪有能力破案?所以,我们无能是在情理之中的,而上面对我们的印象,就是无能。” “再者,也给总管府留了些面子,东西是从总管府高手的尸体上搜出来的,我们完全可以说,是总管府的人发现了眉目,一路缉凶,大打出手后虽然身死,但还是拿回了东西,不辱使命。” “以这样贬低自己捧高别人的手法,其实是最容易过关的。” 苏御听的一愣一愣,衙门里这些人,都特么是心理学大师啊? “你就不怕长安那位主审官下来之后,找到破绽?” 秦清一撩鬓角青丝,不以为意的说道: “主审官是我表哥。” 苏御:“........” 环环相扣,滴水不露,有你的啊秦大姐。 正文 五三章 这个道士到底做了什么? “既然上面差不多应付过去了,那秦大姐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秦清表情神秘的看向苏御,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本来还在犯愁,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又不愁了,我现在手里有个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不愿意!” 苏御一口拒绝,他现在对于秦清能否找到蒋风月,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 他最多再等一个月,如果还是没有消息,他就打算自己上路了。 在此之前,他想要静下心来冲击洞府境,修为高一点,将来行走江湖才更稳妥。 “我都没说是什么差事,你直接就拒绝啊?” “我真的有正事,”苏御也不瞒她,“一月之内,如果还没有蒋风月的消息,我就打算出趟远门,自己去找。” 秦清一脸愕然,“这个人就这么重要?人海茫茫你去哪里找去?你都没出过清河县吧?” “苏御,你最好跟我说清楚,我帮你找,绝对比你自己找强上万倍。” 苏御陷入沉默。 秦清看到他的表情后,幽幽一叹,“你还是信不过我啊?” “这样吧秦大姐,”苏御沉默半晌后,“你帮我打听个地方。” 秦清一愣,惊喜道:“行!你只管说,我要是打听不到,我跟你姓。” “昆仑顶,景烛楼。” “嗯?”秦清俏脸愕然道:“景烛楼我知道,昆仑顶是什么地方?” “你知道景烛楼?”这下轮到苏御惊讶了。 “别急着惊讶,我只是听过而已,”秦清耐心的解释道:“道家有句谶语,叫做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这景烛楼便是十二楼之一,属于玉清一脉。” “但它具体位置在那里?谁也不清楚。” “你该不会是想找景烛楼吧?那地方是找不到的,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不对!你有事情瞒着我?” 秦清忽的起身,双眸死死的盯着苏御,“你是从那具仙人遗蜕上知道景烛楼的吧?” 被看穿了.......秦大姐脑子转的是快啊, “差不多,”苏御点了点头。 秦清垂头叹息一声,神情似乎有些恍惚,眼神的游离的望向头顶的桃树,幽幽道: “其实你一直都没有把我当朋友?对吧?” 在她觉得,什么景烛楼昆仑顶都不重要,她在乎的是,苏御一直对她都有所防备。 苏御皱眉道:“我不把你朋友,我会跟你说这些?” 秦清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表情委屈的看向苏御: “你如果骗我,我会很伤心的。” 苏御心底一震,忍不住身子后仰,不能置信的看向秦清。 此时的她绝对是真情流露,做不得假,望气术看的明明白白的, 最恐怖的是,在苏御的眼中,此刻的秦大姐,周身正散发着淡淡的红芒,很微弱,时有时无若隐若现。 这是.......红鸾星动?命主姻缘! 不是吧.......小弟何德何能? 苏御多少有点懵,秦大姐竟然看上自己了?不过从她身上的红色光芒不难看出,应该只是处在起始阶段,也就说,秦大姐自己也并不知道。 什么......特么的.......叫惊喜? “你先坐下,我瞒着你也是有原因的,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秦清竟然信了,老老实实坐下后,双臂托在桌面上,“那你跟我讲讲。” 于是苏御七拼八凑,编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线描述出来。 许夫人的三百万两变成了一万八千两,至于张道士杀小厮阿明,蒋风月带信北上长安的事情,苏御并没有隐瞒。 眼下的秦大姐既然对自己生出情愫,不用说,肯定是靠得住了。 而小初墨天生道胎的事情,苏御没有说,只告诉秦大姐小初墨就是当初许夫人肚子里的胎儿。 秦清在一旁听的瞠目结舌,脸色不住变幻,这也太玄乎了吧? 苏御接着道:“你想啊,这个叫蒋风月的道士一旦找到景烛楼,那里的人说不定就会来找我和小初墨的麻烦,收拾那个仙人遗蜕的时候你也在场,对方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吧?” “不告诉你,是想把你撇在事外,免得把你也牵扯进来,懂吗?” 秦清恍然大悟,表情释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找一个道士干什么?” 接着,她甜甜一笑,像一朵盛放的蔷薇,“不过,还是谢谢你为我着想,只是以后这种大事不要瞒我了,你一个人扛不住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在这个叫蒋风月的道士身上,只要我们能找到他,来自景烛楼的威胁就不复存在。” “对!所以这个人必须找到,”苏御加重语气道。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我也不至于才派这么点人手帮你找,” 秦清没好气的瞪了苏御一眼,抬手打了响指。 “哟,苏老弟,我们又见面了,”孔渊凭空出现在院子里。 “老孔啊,快坐快坐,”苏御笑着招呼, “不用了,”孔渊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看向秦清,“小姐有什么吩咐?” 秦清一脸严肃道:“你现在立即传信给长安,让我爹写一道手令,着令,山南道至长安一线,捉蜓大营,烽火大营,崖山大营,派出游骑兵,沿线寻找一个左眼下有痣,名叫蒋风月的道士,跟御林军也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找一下,再从我爹的甲子院中拨出一些高手,要得力的,在长安周边地毯式搜索。” “我只说一句话,这个人必须找到!” 孔渊目瞪口呆,“这个道士.......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要多问,立即去办,” “好!”孔渊也不废话,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秦清收起脸上的严肃,笑嘻嘻的看向苏御,“我会给师尊他老人家写封信,让他帮忙打听打听景烛楼的具体位置,就算长安找不到,我们起码也该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找,你说对吧?” “对!”苏御放心了,放了大心了。 秦大姐不是一般人啊,连军中大营都能调动? “敢问秦大姐,你爹叫什么名字?” “秦晖!” “秦晖?没听说过长安有秦晖这么一号人物啊?” 秦清白眼道:“你可算了吧?你还好意思提长安?别忘了,你连清河县都没出去过,反正我是没骗你,就是叫秦晖,你不知道,那也是你孤陋寡闻,” 苏御身子探前,直视着秦清的眼睛,来确认对方是不是在骗他。 秦清也瞪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弯着嘴角与苏御对视, “好玩吗?苏大哥?你这是用望气术窥探我呢?”秦清俏皮的眨了眨眼。 苏御讪讪一笑,收回目光,“老实交代,你还知道我些什么?” 秦清抿嘴一笑,“该知道的都知道,我的苏大修士,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啊?姐姐很好奇欸?” 苏御耸了耸肩:“应该是筑庐境吧.......” 秦清眉眼笑成弯月,俏丽的脸庞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我们早该这么坦诚的,今天过后,我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苏御呵呵一笑,那感情好。 房中术为谁而留? 正文 五四章 表哥驾到 , 苏御是老色胚吗?他自认为不太算。 他对女人感兴趣吗?这特么不是废话? 穿越一回,如果只顾修行,心中无女人,他认为这样的人生,不要也罢。 我并不指望自己变得有多强,但我希望我过得一定要爽。 秦大姐今晚一直待到子时,才恋恋不舍的从苏御家里离开。 这期间,两人坦诚相待,秦清什么都说了,苏御把该说的都说了。 秦清欢欢喜喜的离开了,雀跃非常。 不得不说,秦大姐在御女和可爱之间的转换,一点都不突兀,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口味。 至于她想交给苏御的那件差事,也被苏御一口拒绝。 秦大姐想钱想疯了,她竟然想在清河县成立一个帮派,专干黑吃黑的事。 如果苏御一旦答应,就会形成以下局面: 秦清在明,苏御在暗,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称霸清河县。 这并不夸张,因为秦清告诉苏御,老孔可以给苏御打下手,而老孔,是七品远游境武者。 单说老孔是七品,或许听起来也没什么,但如果拎出一个人来作比较,你就会明白,老孔其实非常牛比。 山南道第一武者,总管王奎让,也是七品远游境。 感觉没什么睡意,苏御在院子里坐下,拿出那柄小短刀,开始削木头。 角落里摆放了一大堆圆木,都是他这些天从城外收集来的。 他打算在院子里围个栅栏,将从净落山带回来的花鹿和兔子豢养起来。 原本是打算吃肉的,但是回来的第一天,他从袖子里放出一只兔兔,自那以后,小初墨每晚都是抱着兔兔睡觉。 可怜的兔兔的被阿玉拴在了床上,跑也跑不脱,坎坷的兔生........ 不大一会,围栏便扎成了,很结实。 苏御将七头花鹿和十一只兔子都放进了围栏里,以后阿玉做饭的时候,自己就不用再溜孩子了,直接把她扔进围栏里就行。 做完这一切,苏御御空而起,飘然离开院子。 秦大姐动用这么庞大的力量帮他寻找蒋风月,苏御安心不少,如果这样都找不到一个臭道士的话,那只能说是天意了。 退一万步想,就算将来景烛楼的人真的找到自己,而他只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又有何惧呢?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不断的提升自己。 除了德济堂之外的所有医馆药铺,他都去了个遍,如今只需站在门外,便可以随意汲取。 可怜这些药铺刚刚从刘小宝那里购买的灵芝,又被苏御汲取走了精华。 “获得法术:拔苗助长。” “获得法术:一叶障目。” 收获还不错, 他之所以从来没有对德济堂下手,也是因为德济堂从来没有给一心堂使过绊子,而其他铺子里,无论学徒伙计还是掌柜大夫,私底下就没停止过对一心堂的诽谤。 苏御漫步在街道上,抬手一拂,角落里一根寸余长的小草猛然拔高,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的疯长到了一丈之高。 巷子里,一户人家的梨树,枝叶冒出墙外, 苏御将手指轻轻点在一截梨枝上,然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时值深秋,梨树的果子早已成熟,被人摘取一空,枝上的叶子也落了大半。 而苏御手指触碰的地方,却萌生出了一抹新绿, 发芽,开花,结果,一颗比拳头还大的青梨瞬间结成。 很不错的法术,苏御摘下梨子,一口咬了下去,满嘴都是甜甜的汁液。 以后不缺桃子吃了。 当他返回自家铺子所在的街道时,发现蒋虎正孤零零一个坐在石墩上,波次波次的抽着旱烟,表情享受。 今晚他得值夜。 苏御从他面前走过,而蒋虎却犹若未见一样,继续抽着烟,发着牢骚。 一叶障目,顾名思义,影响对方的视线,从而让对方看不到自己。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凭此术法闯荡江湖,可为“盗圣”。 ....... 接下来的这些天,苏御足不出户,安心冲关。 所谓洞府境,便是在体内窍穴之中,开凿出一座极大的容纳空间,“洞府”两字只是形容词,意为别有洞天。 苏御眼下的灵气储备能力,已经接近饱和,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洞府境,这样自己就可以再去一趟净落山。 盘膝坐在榻上,苏御如老僧入定,双袖中,源源不绝的灵气化作肉眼可见的白雾,将他整个人围绕其中。 身上的每一寸毛孔张开,大肆的汲取着灵气。 这期间,阿玉敲过几次门,屋子里没有任何反应,阿玉猜测苏御估摸是不在家,便没有再来。 不知过了多久。 入定中的苏御只觉气海穴有一点亮光闪过, 接着,出现了一个芝麻大小的黑洞,随着洞口不断扩大,体内灵气仿若被磁力吸引一般,疯狂的朝着气海穴奔涌而来。 苏御知道,这是到了破境的紧要关头,于是他不再控制双袖中灵气的流出速度,而是一股脑的全部释放出来。 刹那间,他感觉到气海穴的黑洞仿佛被填满一样,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一座庭院由黑洞中拔地而地,青砖黑瓦,绿树红墙。 只见一个与自己模样近似的小道士,头顶莲花冠,正在院子里清扫着落叶。 这就是我的体内洞府? 苏御内视气海穴,发觉所有的灵气全都钻进了院中的两尊巨大的八脚铜炉当中, 铜炉生紫烟,凫凫萦绕,然后将这些紫色的灵气,重又反馈给了各处经脉窍穴。 紫气东来,大功告成!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苏御幽幽醒来,刚好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一个是秦大姐,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表妹,我这才刚到清河县,总管府和县衙的一个没见,怎么这么急着带我来见一个与案子不相干的年轻人呢?” “案子有我朋友重要?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这件案子你按我说的来就行了,” “哟呵?你这性子还能交到朋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我可得见见。” “小苏,小苏,别躲着了,我知道你在屋里。”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秦清和一名清瘦的年轻人就站在院子里,目瞪口呆的望着苏御。 “神华内敛,锋芒内藏,好一个仙人之姿,表妹,你有眼光啊,” 年轻人神情夸张的看着苏御,连声称赞。 “那是当然,”秦清一脸的得意,心里非常受用,仿佛是在夸自己一样。 “你好,”年轻人上前揖手道:“在下韩魁,魁梧的魁。” 苏御赶忙还礼,“在下苏御,苏御的御。” “苏老弟俊逸不俗,仙风道骨,当的上万中无一。” “韩老哥英伟不凡,帅气逼人,端的是人中翘楚。” “苏老弟.......” “韩老哥.......” ...... 秦清:“Σ(°△ °|||)︴” “行了哈,你俩没完了是吧?” 正文 五五章 最可爱的人 阿玉知道秦清好哪一口,于是早早的泡好枸杞茶,还做了几个凉拌的小菜,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因为小初墨需要跟上营养的缘故,苏御每个月给阿玉的买菜钱,足足二十两银子,比大户人家小姐的伙食标准都高。 “苏老弟这小院子很不错啊,在清河县前有铺子后有院,算的上是不错的人家了,” “还行还行,”苏御谦虚的点了点头。 韩魁四处打量着院子,语气间很是随和, 苏御看得出,这位韩老哥也是一位双修,只不过境界比秦清还渣,但是人家说话得体,儒雅随和,一看就比秦大姐有素质多了。 大户人家出来的,就得是这个样子才对。 三人围着桌子聊天,韩魁嘴里说的也都是一些客套话,直到秦清不耐烦的打断他,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苏御是自己人,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聊的,放自然点。” 韩魁一愣,先是看看苏御,又看了看自己表妹,惊讶道: “什么都能说?你俩这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算是......算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吧,”秦清摆了摆手道:“宣读使这桩案子,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以后你在清雅小筑找不到我的时候,那我多半就是在这里了。” “嘶~~”韩魁倒吸一口凉气, 半晌后, “早说啊,害的我特么装了半天,” 原本正襟危坐的韩魁,瞬间放松下来,翘着二郎腿,手指敲打着桌面,冲着苏御挑了挑下巴道: “苏老弟,给整杯酒啊,娘们才喝枸杞茶呢。” 嗬.......一下子变得这么不见外,我还有点不习惯。 “阿玉,拿壶酒来。” “不要杯子,要碗,”韩魁冲着阿玉强调了一句。 “德行!”秦清瞪了一眼自家表哥,冲着苏御笑道:“表哥是个粗人,十四岁就被送到边关从军,二十四岁才返回长安,什么本事没学到,但是军伍中那些不好的习惯,他全都有,别介意啊?” 什么本事没学到,这只是一句谦虚的话.......苏御笑道:“怎么会介意呢?戌守边关的将士,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人,能认识韩兄是我的荣幸。” 韩魁一愣,低头回味片刻,啧啧道:“你还别说,苏老弟这个说法很新奇,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把可爱这两个字用在边关士卒身上的,” “不过我喜欢!” “别看边关这些大老粗一个个粗鲁到不行,三句不离脏字,但他们见到大姑娘的时候,脸也会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半天也崩不出个屁来,想想还确实挺可爱的。” 苏御好奇的发现,秦清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诧异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秦清奇怪的笑了笑,破天荒的头一次给苏御倒了一杯酒,并且煞有其事的起身,双手举杯, “就冲你这句最可爱的人,我敬你一杯。” 苏御皱眉看向韩魁,“秦大姐有点不对劲啊?” 韩魁愣道:“有吗?挺正常啊。” 苏御疑惑的摇了摇头,举杯与秦清酒杯撞在一起, 他确实觉得有点奇怪,秦清这还是第一次表现的这么庄重,就因为自己称赞了边关将士一句? 她又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呢?最可爱的人又不是她? 嗯? 苏御忽的灵光一闪,“秦大姐的爹,该不会也是出自边关吧?” “好家伙!”韩魁朝着苏御竖起大拇指,“苏老弟的脑子转的挺快啊。” 苏御愣住了.......边关?姓秦? 不是吧....... “你该不会是那位的闺女吧?”苏御就算再孤陋寡闻,但大乾北疆的那一位,那可是妇孺皆知,如雷贯耳,别说他听说过,就连阿玉都听过。 “不是.......”秦清笑嘻嘻的摇了摇头。 韩魁也跟着摇头:“我突然又觉得,苏老弟的脑子不太好使了。” “她爹是叫秦晖?”苏御看向韩魁。 “没错!是我老舅!” 苏御诧异道:“北疆那位也不叫秦晖啊?” 韩魁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摊开指向秦清,眼神却是看向苏御, “北疆那位多大年纪?我表妹多大年纪?” 苏御顿时恍然大悟,苦笑道:“明白了,我真是一根筋。” “是我爷爷,”秦清终于说出口。 “是我姥爷!”韩魁又干了一碗酒。 苏御以手托额,哭笑不得, 我特么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真丢人啊....... 秦清见苏御一副沮丧的样子,笑着安慰道: “秦是大姓,姓秦的本来就多,别说边关,就是在朝堂上,姓秦的大臣都有四五个,不怪你猜不到,怪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你刚才这句对边关将士的评语,非常新奇,我会立即写信,着人送往长安,爷爷和父亲听到后一定会喜欢的。” “你爷爷不是在边关吗?” “目下在长安。” 苏御没什么好说的,只顾低头喝酒,耳中听着秦大姐对韩魁一顿猛夸自己。 “小苏是筑庐境,没想到吧?他才十八岁欸,整个钦天监,有这种天赋的师兄师姐,不超过一只手掌的,” “真的吗?这么厉害?恐怖如斯?” “当然是真的,而且他为人很真.......咳咳,真诚,还很有善心,经常免费给穷苦百姓医治,还收养了.......咳咳.......一个弃婴。” “大善!” “所以呢,你完全可以信赖他。” “了解!” “好了,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没问题。” 韩魁一把拎起酒壶,像是喝白水一样,咕噜咕噜一口气干了,这才擦了擦嘴道: “我来之前,老舅都吩咐了,让我一切都听你的,这件案子你说怎么了结,咱们就怎么了结,我现在头上顶着个大理寺丞的头衔,等案子完结之后,我会去绿水堡,朝廷那边打算将绿水堡划为郡城,直接跳过青州,归王奎让管辖。” “而我,是绿水郡的第一任郡丞。” “净落山事关重大,多方势力已经掺和进来,不仅有朝廷党派,还有仙家宗门,甚至江湖上的一些人物也都在暗中盯着这里。” 说着,韩魁看向秦清,“苏老弟知道不知道净落山的事情?” 秦清点了点头,“我昨晚刚告诉他。” 苏御确实已经知道了,秦大姐说,净落山中有一处上古的仙人府邸,这十三家宗门明面上是来此结庐修行,实际上是遵从他们背后势力的指使,来这里寻找那座仙府。 苏御对此兴趣极大,但他一点也不着急,让你们先找,等你们找到了,我再下手。 对了,我这叫汲取,可不叫偷,修行者的事情能叫偷吗? 正文 五六章 布庄 苏御眼下和秦大姐的关系,已经非常熟稔,于是秦清怂恿苏御明晚在大悦楼订个包厢,给她表哥洗尘接风。 苏御答应了,但是强调必须得带上自己的两个好朋友,秦清这次倒是答应的挺爽快。 花了人家秦大姐那么多钱,礼尚往来也得回请人家一次,再者说,主要是因为秦清知道了他有钱,否则也不会让他破费。 送走了秦大姐贤兄妹,苏御从围栏里把满身泥土草屑的小初墨抱了出来。 小家伙的手掌紧紧抓着一只兔子的耳朵,死不松手,苏御又不敢用力掰,只好连人带兔给拎了出来。 落地之后,小初墨指了指兔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小嘴巴,阿巴阿巴的嘟囔着一堆苏御听不懂的神仙语。 “你想吃兔兔?”苏御好奇问道。 “啊扑吐个扑........”小初墨回答道。 苏御咧着嘴角,冲着厨房里的阿玉喊道:“初墨现在能吃肉吗?” 阿玉笑道:“炖得烂一点,应该是可以的。” “那把这只兔子给她炖了吧。” 小初墨大眼睛轱辘一转,撒开肉嘟嘟的小腿跑进了厨房。 孩子现在身上穿着的,是阿玉熬夜给她缝制的碎花小棉袄,开裆裤,头上还带着一顶虎头帽,毕竟头发还没长长,不带帽子怕吹着孩子。 刚才秦清就曾埋汰,说是孩子这一身土里土气了,白瞎了这么灵动秀气的样貌,还说等她得空了,会去青州府给孩子置办一套好料子的。 午饭苏御没有留在家里吃,而是打算出去溜达溜达。 刚从打坐入定中醒来,正是神清气爽、精神饱满之时,完全没有一点食欲。 一心堂现在的名声都快烂了,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人家苏小掌柜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铺子都不开门。 苏御多少有点汗颜。 不是我不开门,是我真的没时间。 去了一趟铁匠铺知会了杨铁花一声明晚见之后,苏御径直去往李记布庄。 此刻的清河县,称得上是人满为患,听说外城眼下正进行着在轰轰烈烈的造城运动,扩建规模比内城还大了一倍。 所以这段时间,内城的商铺民居,不断有外来者前来求购,房价也随着水涨船高。 李记布庄是老字号,从前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但自从李小辉的爹去世之后,家里没了顶梁柱,孤儿寡母受人排挤,虽然仍是守着祖上留下来的大铺子,但生意早已不如从前。 裁缝绣娘也都走了大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苏御进了布庄的时候,生意很冷清,只有一位绣娘在柜台后整理着布匹。 “小苏哥啊,是来找我家少爷吗?”这位绣娘在布庄干了大半辈子,自然认得苏御。 “是滴,小辉他人呢?” “少爷大清早就去北市了,看时间的话也快回来了,要不小苏哥就在布庄等等?” “行,我等等他。” 绣娘端来茶水点心招待苏御,接着又去了一趟后院,等她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位容貌清秀的美丽妇人。 小辉他娘,李张氏, 李张氏的五官不算精致,拼凑起来之后,也算不得多大的美人,但很奇怪,对方整体看起来超级顺眼,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或许是她身上那股子哀愁的气质,再加上她说话时总是软软糯糯,无形之中会给男人一种强烈的保护**。 有一种女人就是这样,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风韵独特,别具一番风味。 怪不得那两个长安来的宣读使,都会打她的主意。 “李姨好,我是来找小辉的,”苏御赶忙起身。 “小苏快坐,” 李张氏穿着一袭枣红色的宽大长裙,将她姣好的身材完全掩盖了下去,即使穿的如此保守,但苏御清楚,自打小辉他爹过世之后,清河县打李张氏主意的,就从未断绝过。 “小辉清早去北市了,青州来的蚕商正在那里拍卖一批上等的蚕丝,虽然我们肯定是买不到,但还是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苏御知道布庄眼下不景气,但这绝对不是因为李姨的绣工不好,而是因为没什么背景依附,被同行排挤所至。 李张氏的绣工极为出彩,尤其是女子的衣裙,无论彩锦刺绣,印染花纹,还是款式风格,都颇受富家女子喜爱。 但是她所擅长的这些衣衫,偏偏需要上等的原材料,才能完全体现出来。 最好的料,当然价格不菲。 苏御突然说道:“李姨,我从前听小辉说起过,你最擅长的就是织绸,但是好丝的价格一直都很高,而且货源紧缺,各家布商一直都是争相抢购,青州的蚕商一年也就来这么一次,错过了怪可惜的,你这里的资金如果紧张的话,我可以赞助一些。” 原本愁容满面的李张氏闻言一愣,摇头浅笑道: “小苏玩笑了,青州府盛产蚕丝,出产的丝是整个山南道品质最好的,价格更是不菲,我这里的缺口,你是填不上的。” “说说看嘛,万一我填的上呢?”苏御笑道。 李张氏噗嗤掩嘴一笑,权当苏御是在跟她开玩笑, “小苏既然好奇的话,李姨也不妨告诉你,一两生丝是五钱两银子,做成一匹,需要三十两至三十二两之间,也就是说,一匹丝绸单是成本,就要十五两银子,这还是普通的纱丝或绡丝,花纹也不能太复杂,但如果是这次青州府的缎丝,做成一匹的话,足足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事实上,一匹丝绸,只够织出一套外衫加内衫,以咱们布庄目下的水平,年前最多也就只能做出三十件缎锦成衣,但是我们的存银,却只够支持做出五件,人工材料都算上,也需要耗费银一千五百两左右。” “关键是,你只买这么点丝的话,人家青州蚕商都不带正眼看你的,所以我才说,小辉这次去,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苏御听完之后,脑子里的算盘已经开始打得叮当响, 五件成衣,成本一千五百两,三十件的话,那就是九千两,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不过小辉那傻小子曾经傻了吧唧的跟自己透露过,一件上等的丝质成衣,利润怎么也在五十两左右。 这么看的话,赚头其实还不小呢。 如果这一次只是赞助李记布庄的话,只能赚一手快钱,不合适,最好还是能....... “李姨,你看这样行吗?我花一万两银子,在你这里入个股,一来呢,能摆脱你眼下的资金困境,二来也可以让布庄的资金流动起来,分红我只拿三成,你看怎么样?我这个人你总该信得过吗?” 李张氏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得老大,不能置信道:“我当然是信得过你的,但是小苏,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苏御很想说,这是我爹留给我的遗产,但是转念一想,你一个开药铺的,黑了多少病人的钱才能赚这么多?这不是给老爹脸上抹黑吗? 真要这么说了,只怕苏云岚的棺材盖要压不住了。 “我没有,但我可以借到,我有一个很有钱的朋友的,非常义气,一万两银子对她来说那是洒洒水。” 正文 五七章 让他出来走两步 正与李张氏聊着天的时候,李小辉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只见他直接拿起苏御面前的茶水一口干掉, “没戏了,已经有人开价到一两一钱银子了,吗的,这群人疯了吗?” 李张氏闻言,忍不住摇头叹息,眉眼中满是失落。 一两缎丝,就要一两一钱银子,这价格属实太硬了,苏御纳闷道: “这缎丝真有这么好吗?” “肯定啊!” 李小辉直接拖来一把椅子在苏御边上坐下, “咱们山南道产的缎丝质地极好,在整个大乾的丝里面,都是排的上号的,当然,这些丝将来织成的绸子,也都是卖给那些富贵人家,老百姓可穿不起这玩意。” 越贵的东西,利润越高,难怪李张氏明明没多少存银,也想硬着头皮买点。 赚穷人的钱,你能赚多少?真正赚大钱的,哪个不是赚富人的钱? 于是苏御将自己的想法跟小辉叙述了一遍,后者听完后,猛地一拍桌子,看向自己的老母亲, “娘,你忘了我跟你提过吗?小苏哥现在和那位长安来的秦捕头关系可不一般,秦捕头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啊,我看这事能行。” 李张氏的心里,也确实迫切的希望能买到一些缎丝,这样一来,就算铺子里那些普通料子卖的不好,只要能卖出几件缎锦,今年也算是能熬过去了。 “小苏,你真的能借到这么多钱吗?这可是一万两啊?”李张氏小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些许小小的期盼。 苏御道:“李姨放心,要不这样,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一下秦捕头,你们在布庄等我一等。” “快去快去,”李小辉直接拉扯起苏御,就往门外推,“再迟点,就被别人全买光了。” “好!” 苏御出了门,拐进一条巷子后,直接施展土遁术,满城搜寻秦大姐的影子。 结果找了一大圈,最后在清雅小筑,人家自己家里找到了。 秦大姐还在睡午觉,撅着个大屁股。 苏御不好意思的穿墙退出房间,礼貌的敲了敲门, “快起床快起床,有点事跟你说。” 秦清穿着质地极好的睡袍,懒洋洋的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屋门,一句话也不说,就返回屋子洗脸去了, 这是一点都没把苏御当外人啊。 秦大姐的洗脸的同时,苏御在边上将事情述说一遍, “我打算自己入股,但我得跟别人说,钱是跟你借的,你看成吗?” 秦清拿起一面巾抹了一把脸,蹙眉道:“怎么有好事你就想不起我来呢?我就不能也入个股?” “你不行,你跟小辉他们家又不熟,再说了,你有官身背景,人家压根信不过你,” 秦清不满道:“有什么不行的?这样吧,你也别出钱了,李张氏的绣工我还是听说过的,你在中间当个掮客就行了,她缺多少,我补多少,但是分红我得拿七成。” 苏御立即反驳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这入股,有一半是想着帮持自己朋友,你这可得好,直接来个鸠巢雀占?这不是违背我的初心了吗?” “我说苏大哥,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秦清拍了拍苏御肩膀,笑嘻嘻道:“你想啊,我拿七成,里面有两成可是你的,够意思吧?再说了,只有我,才能帮她买到更多的好丝,帮她找到更好的销路,怎么?我不该多拿吗?” “还是不合适,”苏御摇头:“你再降降,你也不缺这点钱吧?” “我当然不缺,要不是看你面子,我才懒得用这种方式赚钱呢,”秦清来到苏御背后,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帮他整了整领口,这个小小的举动顺乎自然,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那你说,我该降多少?” “三成,你拿两成,我拿一成,没的商量,大不了就按原先的,我拿自己的钱入股,”苏御一口咬死。 秦清笑了,模样娇俏动人,千姿百媚。 “人家不过就是隔三差五给你送几个小菜,就换来你这么报答?那我呢?我对你也不薄吧?” 苏御皱眉道:“你这又扯到哪了?说正事。” 秦清俏皮的耸了耸肩,“你对朋友真的是没的说,好吧,冲你苏大哥的面子,三成就三成。” 这下苏御满意了,在他看来,自己不用出钱就能拿到一成,已经很不错了。 “走吧,去北市,”秦清换上捕头制服,与苏御一道离开。 清河县北市,相当于一座大型的批发市场,小到杂物铁器粮食,大到古玩房产字画,在这里都能买到。 每年的深秋时节,青州府那边都会有蚕商来这里卖丝,丝的质地从低劣到优良,各有不同。 其中以缎丝最为有名,价格是寻常蚕丝的十倍以上。 当然,好丝也都被青州府的几家蚕商所垄断,你只有从他们手里才能买到。 眼下北市的珍奇阁内,就正在举行着一场有官方参与的缎丝竞卖,卖家是青州府的三大蚕商。 大厅内人满为患,挤满了来自清河县各个乡镇,甚至是其他郡县的布商。 人们不停的交头接耳,厅内嘈杂不堪。 秦清进来之后,也不废话,直接用刀鞘拨开人群,来到最前面, “还剩下多少?我都要了。” 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人们的喘息声。 台上主持竞卖的,本来就是衙门里的一位监生, 当他突然听到竟然是秦清要买丝后,都不带和身后的那些蚕商们商量,直接将手中的惊堂木猛的拍下, “好了,诸位请回吧,丝卖完了。” 全场哗然, “搞什么鬼啊?凭什么还没竞价就全都卖给她?” “呵呵,你没见人家小姑娘穿着捕头制服吗?这叫官商勾结.......” “怎么?一个捕头也特么叫官?我表舅可是安平县........哎呀哎呀,你抓我干什么?放开老子,撒手,听到没有?哎呀........哎呀.......” 这时候,几个持棍捕快阴沉着张脸走进大厅, 刚才谁冒头说的话,捕快们手里的棒子可不挑人,管你表舅是谁,二话不说就是一棒子, 苏御看在眼中,心里不由感慨,在这世道,没点官方背景,做生意都难。 秦清最后撂下一句:“把丝都送到李记布庄,点货后自然有人结账。” 她的一句话,落在那位衙门监生耳中,跟特么圣旨似的, 只见那位监生急忙转身,催促着身后那些一脸懵逼的蚕商立即送货。 秦清进来之后,一共就说了两句话,就把对于李记布庄来说是天大的难事,给轻轻松松解决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秦大姐的爷爷是当朝镇北公,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大乾朝唯一的一位上将军。 你表舅呢?让他出来走两步? 正文 五八章 明白人 整整五车上好的生丝,被拉至李记布庄后院,见此情形,李张氏和李小辉激动万分,就连院子里的几名染娘也赶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前前后后的帮着卸车入库。 秦清也没有压榨那些布商,而是按照一两一钱银子的价格,买下了所有缎丝, 按照她的话来说,以后还要和这些布商打交道,坑他们一回,以后生意就没得做了。 总计四万七千两银子。 秦清从袖子里拿出卷成纸卷的银票交给苏御,“股东就写你的名字。” “还是写你的名字吧,怎么?有什么忌讳?”人家秦大姐出的钱,苏御觉得落自己名字不合适。 “忌讳?没有,我名下的产业多了去了,”秦清潇洒的一撩鬓角秀发,嘴角微翘,“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这下总该答应我一件事了吧?” 苏御愣道:“当捕快?” “不是,当帮主。” 苏御一脸为难道:“这个我真干不了,我推荐老孔,我觉得以老孔的条件,帮主之位非他莫属。” “我希望你来做,”秦清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御。 “为什么?” “需要理由吗?” “没理由吗?” “当然没有。” 苏御无奈道:“我再想想吧.......” 秦大姐也真是的,你想要组建一个帮派,替你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随便在清河县找一些地痞流氓多好?人家业务也熟练。 干嘛找我啊?我祖上八辈就没这个基因。 这时候,秦清忽然上前几步,与苏御之间的距离仅仅相隔两寸,只要再迈出一步,她整个人就要贴在苏御身上了。 只见她伸手在苏御的衣衫上摩挲一阵,抿嘴笑道: “我托人在巨阳城给你定了几套衣服,明天大概就能送到,我希望你明晚穿上,可以吗?” 苏御赶忙后退几步,摆脱秦清揩油的魔爪,目光在扫视周围,说道: “这么多人呢,秦大姐矜持一点。” “哈哈~~” 秦清爽朗一笑,一掌拍在苏御胸口,“哟?老色胚还会害臊呢?好啦,不逗你了,我走啦.......” 苏御察觉到,秦大姐周身散发红芒,比上一次,更加明显了几分。 小丫头是真的动情了啊? 秦清出了李记布庄,打算再回家补个觉,她一直觉得,女人保持美丽的秘诀,就在睡眠上。 只要睡得好,皮肤不会老。 没过几条街,她就发现临街酒楼的二层,正有几道赤果果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嘴里还不停的拿自己打趣。 竟然还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荤话。 秦清哪能受的了这个? “几个不知死活的炼气士!” “找个粪坑扔进去!” “得嘞!” 老孔不知由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神出鬼没,箭矢一般射进酒楼,接着便听到几句杀猪般的惨叫声。 随后,酒楼后院的粪坑满了....... 苏御留在布庄,与神情激动的李张氏签下契约, 原本他是只打算拿三成的,但是在李张氏和小辉的执意要求下,契约上最终敲定为五五分成。 有了钱有了丝不说,还有了一个足够硬的背景,李张氏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样,亲自下厨吵了几个拿手小菜,从来不喝酒的她,硬是陪苏御喝了一壶。 最后,脸色红润,已是微醺的李张氏不胜酒力,返回房间休息去了。 独留下苏御和李小辉。 “小苏,你行啊?下午时候在院子里,我可是都看到了,人家秦捕头对你很是亲昵啊?快交代,你俩什么关系?”李小辉一副八卦的语气。 “你想多了年轻人,”苏御拍着他肩膀道:“秦大姐对男人没有兴趣。” “噗~”李小辉一口酒喷出来,辣的嗓子直难受,赶紧喝了几杯水压一压。 “不是吧?她.......她是那个?” “嗯哼,”苏御笑眯眯道,朋友不就是用来坑的吗?这不是基操吗? “可惜了,太可惜了......”李小辉听的拍桌嗟叹,“这么一个大美人.......唉.......啥也不说了.......” 苏御又和小辉分喝了一壶酒,直到将对方喝的不省人事之后,才动身离开。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去了一趟净落山,以他现在的脚程,半个时辰就可以抵达净落山脚。 苏御并没有深入腹地,而是在边缘地带卷了两袖管灵气,当听到漫山响起的钟声之后,才开溜回家。 他走后不久,半空上,如蝗的仙人御风飞过,四处搜寻。 “山门的灵气又有波动,这是怎么回事?听说仙农园有座山头的灵气直接被汲取走了三分之一,这是他么谁干的?” “上一次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与这次的情形如初一辙,净落山虽说灵气浓郁,只需时间便会自然生成,但也禁不住这么汲取啊?咱们的弟子可还得修炼呢。” “师兄,目前吃亏就三家,仙农园,剑崖和咱们,你说,是不是其它宗门在搞鬼?” “八成是了,外人没有净山牌,进山之后会被护山大阵直接绞杀,绝对是其它宗门有人在玩阴的,走,禀告掌门去。” ....... 回家之后,苏御打坐入定,开始巩固刚刚进入的洞府境。 气海穴中的庭院里,那个头顶莲花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道士,正一手托腮,在殿门外的台阶上打瞌睡。 苏御试着打了几声招呼,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反应。 不知不觉中,苏御进入忘我境界,灵台一片清明,体内灵气循环往复,悠游不绝。 整个房间内,弥漫着如同点点星光的纯粹灵气,如云似雾,将苏御整个笼罩其中。 翌日, 大概快中午的时候,蒋虎双手捧着一个盒子来到一心堂。 “苏老弟,这是我们头儿让我交给你的,你收好。” “有劳蒋大哥亲自跑一趟了,快坐,” “欸~~苏老弟恁个见外?”蒋虎拿出几样从外面“买”来的孩童玩物,去了偏房逗弄了小初墨半天, 直到被小初墨喷了几口口水之后,这才讪讪的返回院子, “最近很多外来户来咱们清河县购置宅子,你旁边这家杂货铺子,禁不住人家开的高价,似乎有意出售,我看苏老弟这院子也不大,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如果有的话,这件事交给老哥。” 你个掮客,又想从中间赚钱?苏御摊手道:“我哪有钱置办宅子啊?” 蒋虎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现在衙门里,谁人不知苏老弟是我们头儿最要好的朋友,买个宅子哪用得着老弟破费?这不是打咱们兄弟的脸吗? “老弟放心,这钱都是弟兄们凑的,张大人也有一份心意在里面,苏老弟给个机会啦.......” 说完,蒋虎冲着苏御眨了眨眼,意思是:以你苏老弟的智慧,应该懂吧? 是的,苏御懂了, 这不就是变向行贿吗?拉拢自己,实际上是为了巴结秦清。 既然别人白送一座宅子,不要白不要,落了人家一片好心,自己也过意不去啊。 “那就多谢弟兄们了,日后小弟会在秦大姐面前,多为弟兄们美言几句。” 蒋虎双手一拍,“老弟果然是明白人!” 正文 五九章 不就洗个澡吗? , 蒋虎抱来的大盒子里面,拢共有三套衣服。 一套墨色云纹长衫,质地柔软极为贴身,苏御穿上之后,再系上那条中间有玛瑙点缀的墨玉色腰带,简直是霸气侧漏。 一套是月白色的织锦长袍,光泽很润,恰如满月之夜的月芒,穿上之后,更显的超凡脱俗,仙气十足。 最后一套是淡青色的长衫,料子非常考究,针织细密,轻盈柔软,摸上去手掌沁凉沁凉的,一看就是最上等的料子。 就穿这件了。 盒子里还有三双鞋子搭配,苏御选了那双青灰色的短靴。 午饭也没吃,苏御就直接前往大悦楼去了,晚上有大餐的时候,他习惯中午不吃饭。 此时的清河县,外来人口已经是随处可见,苏御行走在大街上,自然而然的吸引到无数少妇少女流连的目光。 他本身就生的极为俊俏,个字又高,关键身材还不是那种纤瘦的弱不禁风,而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极具阳刚之气的完美体魄。 路旁的少女们驻足围观,掩着小嘴偷望着苏御,口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胆子大的,甚至故意与苏御擦肩而过,手臂看似无意的在他身上轻撩一下。 更有甚者, “这位公子,小妹晚上请你吃个饭,如何?” 苏御笑着离开, 不好意思,今晚不行,要不明晚? ....... 他之所以这么早来大悦楼,其实是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当你享受过大悦楼的这种服务后,其它地方就很难再吸引你。 虽然他自从修行以来,已是无垢之身,身上干净的不像话,甚至皮肤都在悄无声息中变得愈发光洁。 但他还是想洗澡。 没有理由,就是想洗。 今天很奇怪,大悦楼的生意好的不像话,前面吃饭的芙蓉楼外停满了马车,后免享受服务的烟雨楼也是客人爆满。 柜台后的老账房忙的不亦乐乎,当他见到苏御后,连忙热情的打招呼, “哟,客人又来了?” 苏御笑着点头:“这次就不给秦捕头记账了,对了,她在你们这有多少账,我给她抹点吧。” 老账房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秦捕头在我们这的账,就是你上次来的那些。” “咳咳.......是吗?” 好尴尬啊。 “既然这样,那这次也记账吧,等凑个整了,我一并还掉。” 老账房赶忙道:“别啊公子,我现在就给您抹个零,三百两,怎么样?等于您上次白洗个澡。” 你这老头....... 算了,欠账不还不是人, 苏御还是把上次的账给清了。 老账房笑眯眯的收了银子,递给苏御一个手牌, “公子这次想要哪位姑娘服侍,还是阿黎那丫头吗?” 苏御赶忙道:“不了,那丫头手脚太笨,换个手艺好的,记住,不求多贵,但求最好。” “明白~~您先楼上请,姑娘稍后就到。” 苏御来到二楼一处雅间,舒舒服服的躺在长椅上,安静的等待着。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啊,洗个澡都有人伺候,不像自己以前,洗澡都得带上朋友,就为了有个搓背的。 不一会, “咚咚咚~~” “进来吧~~” “公子好,奴家虞茶,来侍奉公子沐浴。” “嘶~~~” 这老头,这是给自己来了一个什么标准的啊? 肌肤胜雪,眉如远山,黛泉流瀑,美不胜收,眉心还有一点红痣。 这完全和秦大姐不相伯仲啊? 这得什么价钱? 苏御疑惑的坐起, “额~~虽然这个时候谈钱有点太煞风景,但我还是想问下,姑娘是什么........那个.......你懂的。” 他是真有点心疼了,这位比起阿黎,至少高了两个档次啊,价格肯定也不低。 上次是出于好奇才点的阿黎,这次可不一样,他就是单纯的想洗个澡。 红裙女子摇头一笑,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径直来到苏御身边坐下, “公子不是要最好的吗?我就是最好的。” 不对啊......这是个雏鸟啊....... 这一点是瞒不过苏御的眼睛的,而且你这身鲜艳的大红裙,料子也太华贵了,楼里的姑娘能穿的起这个? “算了,还是我自己洗吧,” 肯定贵,要不起。 “如果我不要钱呢?”虞茶轻轻笑道。 苏御一愣,还有这好事? 就在这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苏.......苏公子,我是阿黎,我可以进来吗?” 苏御疑惑的看向那位自称虞茶的女子, 红裙女子冲着他俏皮的耸了耸肩,“哎呀,被揭穿了。” 接着,她抬袖一拂,门外的阿黎顿时僵住,整个人一动不动。 苏御双目一眯,他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灵气外放, 就凭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对方是修士这一点,这个女人的境界,至少和自己持平。 “我不认识你,”苏御沉声道。 虞茶笑了笑,挥袖在自己脸上一抹,像是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副全新的面孔,一脸小雀斑。 “是你?”苏御忍不住笑出声,他认出来了。 “是我,”虞茶重一挥袖,恢复了刚才的本来面目,“想请公子吃个饭,公子不赏脸,小妹天生的脸皮厚,只能主动来寻你喽。” 这姑娘,就是苏御走在路上时,从街边楼上冒出头来,喊着要请他吃饭那位。 “姑娘是修士?打哪来的?” 虞茶笑道:“看样子公子也是修士了?我就说嘛,凡人哪有你这种相貌的,让人看一眼就欲罢不能,小妹自何处来,就不与公子说了,不过眼下嘛,就在这一带结庐修行,也许呆个十年八年,也许百年。” “净落山?” “别多问了好吗?有这时间,公子何不与我共饮一杯?” ....... 于此同时,县衙内,蒋虎拼着老命一路飞奔回来, “头儿,头儿,不好了......” 秦清打开值房门,皱眉道:“怎么回事?” 蒋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苏......苏老弟又去大悦楼了。” “大悦楼?”秦清不解道:“去个大悦楼怎么了?” “头儿,苏老弟这次去的是烟雨楼,洗澡去了。” 秦清噗嗤笑道:“不就洗个澡吗?多大点事?看把你急的?” 头你心可真大,这还不叫事?蒋虎一脸焦急道:“关键是,有个长的跟天仙似的大美女,进了苏老弟的房间,那女的我没见过,肯定不是咱们本地人。” 嗯? 秦清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 蒋虎看在眼中,心中窃喜,得,我又立一功。 苏老弟啊苏老弟,你多干点这样没屁眼的缺德事,老哥我才能前程似锦啊。 正文 六十章 非法 苏御在房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对方聊着,几次委婉的表示:姑娘你可以走了,我还要洗澡。 结果这位虞茶姑娘脸皮确实是厚的可以,死活赖着就是不走,像贴狗皮膏药似的。 “改日行不行?改日请你吃饭?” “为什么就不能是今天呢?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晚就很合适。” “姑娘,你要再这么下去,会很让人反感的。” “不会的,我师父告诉我,女孩子只要生的足够好看,再多的毛病也不会让人反感。” 你这意思,是三观跟着五官走?苏御呵呵道:“我已经反感了.......” 好看的相貌不能代表一切,有趣的灵魂才会让人爱不释手。 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秦清穿着捕头制服,面带微笑的跨入房间,看也不看身后的妖狐阿黎一眼,反脚一勾,将门关上。 “好巧啊,竟然在这里碰到,怎么来的这么早?” 苏御心中苦笑,别看秦大姐一副笑脸,胸口那可是憋住一股子气呢。 “这不是想着早点来洗个澡嘛。” “这样啊.......衣服合身吗?” “非常合身,”苏御仿佛已经听到天空有雷声炸响,暴风雨随时倾盆。 “那就好。” 这时候,秦清才终于将目光转向虞茶, 而虞茶,也在饶有兴趣的看着秦清。 苏御仿佛能看到两人目光交接的中心,正有一道电弧闪过,噼里啪啦的。 半斤对八两,貂蝉见西施,谁也不服谁。 “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干什么?”秦清像是讯问犯人一样问道。 “关你什么事?怎么?我好端端在这里坐着,你一个捕头也要管?”虞茶针尖对麦芒。 秦清沉声道:“是的,我现在怀疑你跟一桩非法卖淫案有关,现需将你带会衙门盘问,跟我走一趟吧。” 虞茶一愣,眼角余光瞥了苏御一眼,她大概也猜出来,这是小情人来找情郎了, 还别说,这女捕头的模样还真是不俗,也就比自己差了点。 只听她冷笑道: “在大乾,卖淫不算违法吧?” “那得看怎么个卖法了,”秦清直接从腰上解下一副铁铐扔在对方面前,“你这个卖法就违法。” 虞茶失笑道:“我是怎么个卖法呢?” “哄抬市价!” 说着,秦清掏出一张银票在手里一甩,“这张三千两的银票就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在,跟我走一趟吧。” “哈哈~~~” 虞茶捧着小腹,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在藐视我?”秦清皱眉道:“那好,你现在多了一条拒捕的罪名。” 虞茶捂着胸口,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有意思,你这个小捕头真有意思。” “那我要是不跟你走呢?”虞茶目光挑衅的看向秦清,看得出,她从头至尾都没将秦清放在眼里。 或许在她看来,一个俗世中的小捕头,连让自己生气的资格都欠奉。 但苏御却知道,这位厚脸皮的红裙姑娘要栽跟头了。 这下子秦清也笑了,冷酷的笑, “我不管你来自哪家宗门,也不管你是什么境界的修士,落在我手里,老老实实去牢房里待三个月吧。” 虞茶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变化,眸子一眯,奇怪的看向苏御, “这小捕头口气很不小啊?” 苏御以怜悯的目光看向她,“已经很小了........” 虞茶一愣,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敛去, “带走!” 秦清话音方落,神出鬼没的老孔已经出现在了虞茶背后,粗糙的右手一把捏在她的后颈上, 虞茶娇躯一震,只觉颈部一凉,一股暴戾的真气瞬间涌入体内,几处要命的大穴瞬间就被制住。 这....... 厚脸皮姑娘终于花容失色,脑中意识到,今天这是阴沟里翻船了。 “小姐,怎么处理?” 秦清翘了翘嘴角:“牢房尽头里有一间地下渗水的房间,阴冷潮湿,把她扔那里面去。” “得嘞!” 孔渊一把拎起虞茶,像是老鹰拎小鸡一样,正要离开, “等等,” 秦清忽的抬手,一脸诧异的看向笑容古怪的红裙女子, “你笑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 虞茶咯咯笑道:“刺激啊.......真好玩啊.......公子,等小妹出来了,还来找你哟.......” “是吗?”秦清银牙一咬,一字一字道:“带走,好吃好喝伺候着。” “明白,老鼠屎,泥水汤,长毛的囚衣,再给她找个满身生疮的牢友,” 孔渊大笑一声,拎着人走了。 半晌后,秦清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看向苏御, “现在我也怀疑你和一桩非法卖淫案有关,” “是吗?”苏御一脸无辜的双手一摊,“那我一定是受害者喽。” “噗嗤~~” 秦清被逗笑了,努力紧绷的脸,也如同冰山消融,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御后,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不是洗澡吗?去洗吧。” 苏御咧了咧嘴:“秦大姐,男女授受不亲,你在这里,似乎不方便吧?” 秦清挑眉道:“你身上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倒也是啊.......” 苏御不再说什么,进了浴室把门闭上,脱衣泡入浴盆。 “门外面还站着个小丫头呢,要不要请进来,伺候你苏大爷沐浴啊?”秦清阴阳怪气道。 “不用了不用了........” 哼! 秦清冷哼一声,要不是孔渊以心语传声告诉自己,你和那个女的什么都没做, 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现在嘛.......表现还不错....... 竟然还知道拒绝这种送上门来的妖艳贱货, 不过话说回来,这臭女人属实长得不赖,也就比自己差了那么点, 面对这种姿色的女人,仍能坐怀不乱,老色胚可是做的不的。 秦清喜滋滋的拎起果盘中的一颗葡萄,正要放进嘴里,却一下愣住了....... 不对啊.......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为什么听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位会生气? 不是吧不是吧....... 秦清猛的扔掉手里的葡萄,双手捂着滚烫的脸颊,俏丽的玉容上满是不能置信。 不可能的....... 她猛的站起,结结巴巴道: “那.......那个什么.......衙门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说完,秦清也不等苏御答复,直接夺门而逃。 快走快走,绝对不能让那小子看到我眼下的这副样子, 天呐........我竟然会脸红? 正文 六十一章 上车吧 苏御舒舒服服的洗完之后,换上浴袍,这才打开房门,手掌在门外被“罚站”许久的阿黎肩上轻轻一拍。 灵气输入对方体内,找到了几处禁制所在,然后冲破。 “咳咳.......”阿黎身子一颤,长久不能动弹的身体早已僵硬,只见她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苏御怀里倒去。 苏御赶忙让开。 扑通一声,阿黎跌倒在地上, 几声喊痛之后,少女阿黎双手撑着地面站起,幽怨的瞥了苏御一眼,便赶忙低下头去,口中喏喏道: “我......我是来伺候公子沐浴的,刚......刚才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一下子就不能动了?” 苏御笑呵呵的拍了拍她肩膀,“没什么,刚才的事情别想了,是有个修士跟你开了一个玩笑。” “修士?”阿黎一脸惊骇,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花容失色道:“修士最坏了,他们会杀了我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呢?”苏御笑了笑,转身来到椅子上坐下,“帮我梳头吧。” 阿黎顿了顿,俏生生的来到苏御背后,拂起他湿漉漉的长发,先是用毛巾小心翼翼的擦干,这才拿起牛角梳,耐心的为苏御梳头。 “公子来这里,为什么不找阿黎呢?为了等你,我已经拒绝了好多客人了.......” 不出意外,这小狐狸身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芒,只不过她的这种红色,是紫红的,更多代表着**。 像秦大姐是纯粹的喜欢自己,而阿黎,一多半是想上自己。 “你为什么那么怕修士?” “嗯?”阿黎手上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般支支吾吾道:听说.......听说他们都很坏啊?” “我也是修士,我坏吗?”苏御笑道。 “啊?” 阿黎吓得后退几步,手中的牛角梳都摔在了地上。 苏御弯腰捡起梳子,然后递给她, “不是每个修士都是坏人,我知道你是狐妖,不也没对你做什么吗?” “啊?” 呜呜呜呜.......” 阿黎忽的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赶紧给我梳头,我还要去前面芙蓉楼吃饭呢。” “不梳不梳.......”阿黎将脸埋在膝盖,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别哭了!”苏御猛的大喝一声,把个阿黎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娇躯轻颤着,惊恐的望着苏御。 这招还真管用! 哄小孩就不能来软的。 “梳头!”苏御板着个脸,把梳子又往前递了递。 阿黎一句话都不敢说,连抽噎都不敢了,可怜兮兮的撅着小嘴爬起,接过梳子,小心翼翼的为苏御梳头, 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他,他就会杀了自己。 苏御嘴角微翘,闭上双目,享受着对方冰凉的五指捋过他的头发。 良久后....... “公.......公子,梳好了......” 阿黎双手贴在小腹,垂头立在一边, 苏御起身照了照镜子, 嗯嗯,很不错。 “平时空暇的时候,多跟楼里的前辈学一学推拿按摩之术,等你手艺好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苏御便离开了。 留下一个小阿黎可怜兮兮的站在房间里,久久不动。 ....... 今晚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要不然芙蓉楼不会有这么多客人。 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非常不简单,有武者,有修士,还有一看装扮便是身份很高之人。 苏御在芙蓉楼外,被管事的给拦下了, “苏公子,今儿个真不巧,酒楼被包场了,您多多见谅。” 王管事是认识苏御的,蒋虎曾经打过招呼。 “包场?谁包的?” 王管事的可不敢得罪苏御,悄悄把苏御拉至一边,小声道: “具体的我一个下人也不清楚,好像是一个挺厉害的江湖帮派,面子可大呢,今晚不单有青州府来的贵人,巨阳城那边都有大人物来了,苏公子要不明天再来?” 苏御手腕一转,抓出一粒碎银塞进管事手里,“既然是包场,肯定有空余的房间吧?王管事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今晚答应了请朋友吃饭的。” 王管事一脸为难的将钱推了回去, “放在平时,这绝对是小事一件,您不说,我也一定安排,但今晚这场面,说实话,小人心里都有点虚啊,您也瞅见了,这进门的,一个个那都是什么人物啊?单是人家今晚订的菜,咱们酒楼足足准备了一个多月,这种场合,小人属实不敢造次。” 听到这里,苏御也不再为难他,反手将碎银塞进对方怀里,“王管事收下吧,只当是喝个茶,” “嘿嘿,那就多谢苏公子了。” 接着,苏御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的进入芙蓉楼。 而王管事,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继续不停的弓腰,招呼着其他入门客人。 一叶障目,就是我不想让你看到的,你就看不到。 包场这种事情,很少有坐满的,因为包场的主人出于考虑,请来的客人势必要少于座位。 不然的话,人来多了,没座位了,这就是落了客人的面子,是不尊重。 苏御找来一张白纸,写下:“此间维修”四个字,然后找了一个位置不错的二楼包厢贴上。 幸好自己今天来的早,能提前占个位置。 眼看着傍晚临近,苏御又出了酒楼,在门外的台阶上,等着小辉和杨铁花。 自己不在这等着,他俩肯定也进不去。 至于秦大姐和她表哥,苏御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俩人要是进不去这个门,趁早别在清河县混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日落西山, 杨铁花和李小辉相跟着来了,他们俩知道今晚还有秦捕头在场,所以刻意捯饬了一番。 “哟,我家小花今天好漂亮,” 苏御远远的瞧见两人,笑呵呵的跑上前,一手一个,抓起他们的手臂夹在腋下, “你俩中午吃饭了没?” “没有!”两人笑呵呵的异口同声。 “这就对了!” 苏御拉着两人,与王总管擦身而过,径直前往二楼那间包厢。 长街尽头, 韩魁独自一人站在一处面摊前,静候着自家表妹, 不多时,一辆马车在他面前停下,而驾车的车夫,是孔渊。 本来还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韩魁,见到孔渊之后,猛地直起腰板,朝着孔渊行军礼道: “鹞子营韩魁,见过孔将军。” 孔渊笑呵呵的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小韩爷不必拘谨,我已不当将军好多年。” “上车吧......” 正文 六二章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来到二楼之后,苏御将包厢门上的纸条撕下来,招呼小花和小辉入座。 这是一间大包厢,可以坐**个人,而且视野极好,正对着下方的舞台中央。 苏御摆手招来一名女侍,问道: “今晚的菜是自己点?还是包餐?” 女侍总觉得眼前的公子有点面熟,可却又想不起来,不过既然能坐在二楼包厢,那一定是贵人了。 “回公子的话,是点餐,而且菜品比往日多很多,您现在就要点吗?” “是的,先把菜单拿来吧。” “好的,公子稍等。” 杨铁花坐好之后,接过苏御递给她的茶水抿了一口,笑道: “路上的时候小辉都跟我说了,没想到啊小苏,你竟然和长安来的秦捕头关系这么好?” 苏御笑着解释道:“日久见人心吧,相处的多了,互相了解之后,秦捕头觉得我这个人善良仁义,又稳重可靠,所以才会成为朋友。” 杨铁花点了点头,像是管家婆一样小声嘱咐道: “既然这样,你以后在人家面前,更要处处小心,有点眼力劲,人家秦捕头可是长安来的贵人,你要是拉拢好了这层关系,说不定会飞黄腾达的。” “对的对的,”李小辉也跟着插嘴道:“我娘就老是说,人这辈子,肯定会遇到一个贵人,有的人把握住了,那便是享福一生,有的人把握不住,命里的气运都会被人家贵人带走的,你可长点心吧。” “哎呀,你们俩能少说两句吗?” 苏御不耐烦道:“朋友是什么?是相互的,不是其中一个只知一味付出,另一个坐享其成,这样的友情是不长久的,” 话音刚落, “说的好!” 走廊上,秦清一身雪白武士长袍,俏生生的伫立在门外, 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背后,贴身的武士袍将她傲人的身形曲线,展露无疑, 再搭配上她那张气死万千少女的娇艳脸庞,英姿飒爽的风采。 苏御愿称之为【大乾敏敏特穆尔】。 秦大姐风格多变,时而明艳不可方物,时而端庄严谨,令人不敢逼视。 比方说李小辉和杨铁花,见到秦清的第一时间便赶忙从座位站起,或许是知道地位差距巨大,两人只是偷瞥一眼后,便赶忙避开目光让座。 “小花今天好漂亮啊,怪不得苏御经常跟我提起你,” 秦清进来之后,亲昵的拉着杨铁花坐下,像是小姐妹一样,咯咯咯的说个不停,态度十分亲近。 接着,孔渊手里捧着一个长长的匣子进来,笑呵呵的放在桌子上, 秦清指了指匣子,对杨铁花说道: “小苏常跟我说,他的铁花妹妹最喜欢舞刀弄枪,巧了,我打小也是如此,这剑匣里的宝剑,原主是北夏的一位将军,如今归我所有,虽然咱们俩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还请小花收下姐姐这份见面礼。” “啊?这个?”杨铁花受宠若惊道:“这礼物是不是也太贵重了?” 秦清笑着摇头:“小苏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又是小苏最好的朋友,所以咱们俩没理由不能成为好朋友啊?” 孔渊笑着在一旁坐下,“丫头就收下吧,我刚来清河县的时候见过你爹,杨宗万当年是我鹞子营的铸刀师,咱们不是外人。” 杨铁花一愣,惊喜道:“这位大叔,您......您也是鹞子营的?” 孔渊笑道:“是的,我和你爹是袍泽兄弟。” 这下子,杨铁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赶忙起身给孔渊行长辈礼, 打小时候,杨铁匠就总是跟她提及当年的一些军中往事,耳濡目染下,杨铁花虽然从未去过边关,却比清河县任何人,都熟知边关的一切。 因为孔渊的这番话,包厢里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杨铁花频频给孔渊添茶,俨然当做自家长辈。 苏御诧异的看向秦清:“小辉的礼物呢?没有吗?” 秦清秀眉一斜,“没有啊。” 苏御问道:“为什么?就因为小辉没有一个鹞子营的爹?” “是的,”孔渊插嘴道。 “这不怪你,”苏御安慰的拍了拍小辉的肩膀,“都怪你爹。” 李小辉肩膀一抖,瞪了一眼苏御,“你快别拿我打趣了。” 这时,女侍将今夜的食牌送来,在包厢里扫了一眼后,非常有眼色的将食牌放在了秦清面前。 “今晚这一顿是我蹭来的,功劳在我,所以我来点菜,诸位不介意吧?” 秦清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小花和小辉。 “当然不介意,理应是秦捕头点。” 秦清得意的瞄了苏御一眼后,开始点菜。 苏御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点吧你点吧,反正今晚这顿,也不是我花钱。 果然,秦清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直接点了十三个菜四个汤,五大坛子最好的美酒, 点完之后,秦清将食牌交给女侍,笑嘻嘻的看向苏御: “今晚是鱼龙帮帮主千金订亲的日子,大悦楼也被他给包下来了,无论你点什么酒菜,都不用花一两银子。” “但是.......” 秦清终于憋不住了,噗嗤笑道:“但是最后人家会挨桌的收份子钱,苏大哥,你准备了吗?” 苏御唰的一下脸都绿了,还有这回事? “呵呵,份子钱能有多少?十两银子顶破大天了吧?” “苏老弟小气了不是?”孔渊就坐在苏御身边,忍着笑道: “鱼龙帮是山南道第一大帮派,帮主洪寿的武道成就,放眼整个山南,也只在王奎让之下,此人嫁女,算的上是近来山南的一件大事,咱们要是坐在一楼散台子,四五百两银子兴许是可以交代了,但是苏老弟这么客气,挑了一个位置这么好的包厢,没有一千两银子,只怕人家没什么好脸色。” “这样啊........” 苏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千两而已,小钱。” 李小辉整个人都已经惊呆了,连忙在底下拉扯苏御:“小苏,一千两可不是小钱啊,要不咱们走吧?” “啪”的一声, 苏御一巴掌拍在李小辉手背,“别碰我,我的大腿只有美女才能摸。” “你只管安心的吃饭就好,又不是让你请?” 这时候, 坐在他对面的秦清,眸子一转,不动声色的忽然抬起桌子下的大长腿,向前探了出去, 脸上挂着坏坏的笑,一脚踩在苏御脚背,然后,用力一碾。 苏御察觉到秦大姐使坏,不甘示弱的以另一只脚踩在秦大姐的脚背上, 秦清一愣,气鼓鼓的又抬起左脚,踩在最上面。 脚背叠脚背, 秦清得意的笑了,怎么样?你两只脚都被我压住了。 苏御呵呵一笑,秦大姐你是想社死吗? 于是他拍了拍李小辉,指着桌下道: “你看看下面是什么?” 秦清一呆,赶忙收腿,却发现自己一只脚已经被苏御紧紧夹住,怎么也抽不回来。 当李小辉弯下腰时,秦清的脸庞唰的一下红了,垂下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看到什么了?”苏御坏笑道。 李小辉面不改色的直起腰来,“什么都没有看到。” 正文 六三章 份子钱 “你这个人废话太多,不乐意跟你坐一块,” 李小辉鄙夷的瞪了苏御一眼,直接起身,来到对面的杨铁花身边坐下,与秦清一排,这样一来,自己刚好处在秦清视线之外,秦捕头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秦清等李小辉换座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来,气呼呼的看着苏御,说道: “我进门之前,你不是说了吗?朋友之间是相互的,如果其中一个一味付出,另一个坐享其成,这样的友情就不会长久,苏大爷,你什么时候对我付出一点呢?” “我没有付出吗?”苏御反问道。 “你有吗?”秦清音量拔高。 苏御笑了笑,“不要着急,我早晚会对你付出亿点点。” 秦清一翻白眼,不满的撇了撇嘴,递给他一个“小样,才一点点啊?”的眼神。 他们这桌是最早点菜的,对比于外面闹哄哄的场面,仿佛一股清流。 今晚的芙蓉楼,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能来此参加鱼龙帮洪寿女儿订亲大礼的,都不是一般人。 秦清也不能将这些人认全,只是挑了其中几个向苏御描述了一番。 有独龙观的观主,一个黑衣道士,洞府境修士。 最惹人注目,是被人像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紫衣少女,王奎让的小女儿,王傲珺。 有山南道经略使的长公子,徐明达。 那些巨阳城和青州府来的显贵人物,秦清懒得介绍。 至于琉璃宗下宗宗主白凝玉,苏御是见过的,陪在她身边的,赫然竟是原秀清。 至于其他那些,一眼看去便是境界很高的修士,其身份地位,绝对不比白凝玉低。 这洪寿好大的面子啊。 秦清拍开一坛子美酒的封泥,给苏御倒了一碗,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现在的清河县可不比从前,大人物们连番登场,至于所图为何,你心里也清楚,比如这鱼龙帮,刚到清河县,便将城南许氏的所有煤窑收购一空,并且派人深入邙山地界,开采药材,而且会在城东一带,以及绿水堡,修建两座规格比大悦楼还要高出几个档次的酒楼,他们这是打算在清河县扎根了。” “至于洪寿的女婿,也是个厉害人物,在山南道年青一代的武者中,位居第一,这个人眼高于顶,经常主动挑衅他人,动则断手断脚要人命,奈何手底下确实太硬,没人奈何的了。” 苏御闻言皱眉,这些人竟然去了邙山开采药材?难道他们知道那里的秘密? 这些天自己属实是耽搁了,一直没有时间去邙山一趟,看样子非常有必要早点准备了。 刘小宝说过的那处神奇的崖壁,苏御一直都很有兴趣,怎么舍得让别人捷足先登。 “这些人目的相同,怎么能凑到一块呢?”苏御好奇道。 秦清饮下一碗酒后,笑道:“虚与委蛇,逢场作戏,他们或许也是想借此机会,瞧一瞧自己的竞争对手都有哪些。” 这时候,一个年轻汉子手里捧着一个纯金托盘,来到包厢外, 先是鞠身行礼,随后笑呵呵道:“愿几位客人春风得意,大业千秋。” 说着,手中的托盘往前递了递。 秦清笑嘻嘻的看向苏御,她想看看,苏大爷怎么应付。 以她对苏御的了解,这份子钱肯定是不会给的, 结果....... 苏御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牌,大大方方的放在金盘上, “恭贺洪帮主千金缔结良缘,愿二位新人白首到老。” 年轻汉子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银票数额,点头笑道: “接您吉言,几位贵客请慢用。” 说完,人便去了下一个包厢。 秦清瞠目结舌,一脸埋怨的看向苏御,“你真给啊?有我在,不用给钱的。” “可不就真给吗?”苏御夹筷吃菜。 一旁的孔渊笑了笑,对自家小姐说道: “苏老弟给的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十两?”秦清一脸惊讶。 而李小辉更是吃惊道:“就是你刚才偷偷跟我借的十两银票?” “别胡说,我明明给的是一千两,” 苏御将秦清面前的盘子和自己面前的盘子调换了一下,埋头继续吃。 “给十两银子,人家怎么没有揍他?”秦清哭笑不得。 “应该是障眼法,咱们还是低估了苏老弟,他的底牌还有很多啊,”孔渊以心语传声,为秦清解释了疑惑。 秦清听罢之后,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苏御一脚,接着又把苏御正在吃的那盘菜抢了过来, “姓苏的,你以后再敢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可不饶你。”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杨铁花,诧异的看向身边的李小辉, 李小辉赶忙冲她使了个眼色: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抱歉抱歉,一进门就被人给拖住了,不得已只能应付他们一下,” 姗姗来迟的韩魁先是冲着孔渊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在秦清身边坐下,看着满桌子吃了一半的美味菜肴,疑惑道: “不是给我接风吗?你们怎么倒先吃上了?” 苏御头也不抬,“快吃吧,再不吃没了。” “好嘞,” 韩魁也不客气,直接撸起袖子就干,筷子夹的飞起,无影手一样,左手也不闲着,给自己满满到了一碗酒,都溢出来了。 “这两位是.......” 秦清赶紧为他介绍道:“小花和小辉,小苏最好的朋友。” “噢~~~你好,我叫韩魁,魁梧的魁,是秦清的表哥。” “你好,” “你好,” 韩魁眼神落在杨铁花身上,惊讶道: “小花姑娘很有英气嘛,这样的女孩在山南可不多见,山南的女子大多柔弱无骨,像是一阵风就能给吹到似的。” 秦清解释道:“小花的爹,年轻时候是鹞子营的铸刀师。” “怪不得!”韩魁猛的一拍桌子,“我就说嘛,山南道的水土,哪能养出小花这样刀剑一般的女子,原来是我们鹞子营的。” “你起开,” 韩魁一把扯开秦清,换了个位置来到杨铁花身边, “有机会了,我去拜会一下你爹。” “额?嗯?好的.......”杨铁花被对方直勾勾盯着,有点手足无措, 韩魁则是没脸没皮道:“以后清河县这一带,都是你韩哥罩着,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咱可不是外人,别不好意思。” 杨铁花头垂的更低了....... 这时候,秦清忽的蹙眉,望向对面, 隔着一座大厅的对面包厢外,一抹红色的身影正伫立在走廊外,笑吟吟的看向她们这里。 “把人扔进地牢里,我就走了,至于她怎么出来的,我也不知道。” 孔渊双手一摊,笑着解释道。 秦清银牙一笑,冷笑道:“她是在挑衅我.......” 正文 六四章 舔狗? , 酒楼内忽的安静下来, 鱼龙帮洪寿于三楼正中位置的豪华包厢走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承蒙诸位赏脸,参加小女订亲之礼,洪某人在此谢过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互相吹捧的客套话,客人们纷纷起身恭贺, 那对准新人在洪寿的授意下,开始挨桌敬酒。 走廊上的虞茶,众目睽睽之下,飘然而起,身形轻盈无比,跨过大厅中央,稳稳落在苏御包厢外的围栏上。 大红色的罗袖一卷,虞茶嘴角一翘,露出那对精致小巧的梨涡, “你瞧,我说话算话,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来寻公子了。” 或许是虞茶的风姿过于耀眼,不论是二层三层的包厢外,还是一楼大厅,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朝着这里看来。 就连那对敬酒的新人,此刻也停下脚步,好奇的观望着。 “这女的是谁?想捣乱?”女子微微蹙眉,轻挽着男子手臂道:“林哥,我们走吧,还有很多客人要敬酒的。” 林萧嘴角微翘,缓缓摇头:“欸~不着急,看看这位姑娘想做什么。” 眼见未婚夫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红裙女子身上,洪小婷面露不满,却也没有继续阻止,林萧什么性格她很清楚,容不得别人反驳违逆。 林萧当然舍不得收回目光,因为他看到,就在包厢里面,还坐着一位姿色与红裙女子不相伯仲的大美人儿。 少见啊.......今晚竟然一下子见到两位绝色。 “要不........直接打死吧?”孔渊看向秦清,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秦清摆了摆手,“她是冲着我来的,你这次不用管,我自己解决。” 她可咽不下这口气,对方明摆着是盯上了苏御了,这不就是挑衅自己吗? 虽然外人暂时还是看不出来,但她心里隐约察觉到,自己对苏御的感情,好像已经有点不一般了。 她这就叫自欺欺人,谁跟你说外人看不出来? 就连最后来的韩魁,此时都若有的深意的看了苏御一眼,心想这可了不得,自己得赶紧写封信,给长安那边打小报告,标题就叫:惊!表妹恋爱了,对方竟是....... 秦清冷冷的瞥向苏御,“人家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 苏御呵呵一笑,秦大姐吃的哪门子醋啊?你要再这样,我可就继续让你吃下去了啊? “不在牢里好好呆着,找我干什么?”苏御没好气的说道。 漂亮!对于苏御这句话,秦清感到很满意,这无疑是在向自己示好,表示他眼里没有别的女人。 “哎呀,公子这话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是不知道,那牢房有多臭多脏,一股子屎尿味,老鼠遍地跑,这位大叔也是,直接把我扔进了带有臭水坑的那间,我连前天吃的饭都给呕出来了。” 这下好了,苏御和韩魁两人同时放下筷子,人家都这么恶心你了,哪还能吃得下去。 “咱们俩是打一架呢?还是你主动滚呢?” 测出了苏御的心意之后,秦清打算自己把这臭娘们收拾了, “奇怪了.......” 虞茶俏皮的歪着脑袋,蹙眉瞪向秦清, “我来找这位公子,关你什么事?怎么?你是他媳妇?还是他的小情人呢?” “你要是的话,本姑娘拍拍屁股就走。” 苏御听在耳中,心里偷笑,以秦大姐的尿性,肯定是不敢认的,这局“当然了”(某种游戏),虞茶暂时位居上风。 秦清的出身,决定了她城府还是有的,虽然心里气得要死,但面子上不能认输。 还要反杀,不但反杀,还要诛心。 “你看不出来他在追求我吗?”秦清笑呵呵道,一让不让的与对方对视。 秦大姐,咱不能睁眼说瞎话啊,苏御同时面对了老孔、韩魁、杨铁花、李小辉四人惊讶的目光。 但他不能否认,他得助秦清赢下这局。 “是吗?我怎么就瞧不出来呢?” “你眼瞎啊。” “噢?你仔细瞧瞧,本姑娘这双眼睛,可比你水灵多了。” “呵呵,没事,挖出来就不水灵了。” 虞茶笑了,袖子一卷,“不与你一般见识了,没趣,公子啊,明晚我请你吃饭,还是这里,咱们不见不散。” “不好意思,你没空,”秦清冷冷道。 虞茶一脸惊讶:“为什么是我没空?” 秦清眼角看向孔渊,“这一次把她看牢了,你哪也不用去,就在地牢里盯着。” “没问题,”孔渊耸了耸肩。 虞茶闻言娇笑一声,有恃无恐的扭着小蛮腰,口中说道:“师父啊,有人又要欺负你徒弟呢?你就不管管吗?” “哈哈,尽管欺负,我家的阿茶特别欠揍,老头子我是管不了,诸位若是能帮我管教管教,李玄霸不胜感激。” “嚯~~~” 闻李玄霸之名,大厅内一时嘈杂起来。 人们左顾右盼,仍不知说话声由何处传来。 苏御记得这个名字,当初他翻看山水文牒上,曾经看到过剑崖李玄霸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很霸气,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秦清这时也皱起眉头,感情这恬不知耻的臭丫头是李玄霸的弟子? 孔渊笑道:“两条街外的一间茶肆,李老鬼就在那里。” “哟,高手啊,”虞茶听在耳中,一脸诧异道:“这位大叔到底什么来头,武道修为竟强悍至此?” 包厢内没有人回答她。 但是她脑中的一道心语传声回答了她:“阿茶不想挨揍的话,就别招惹这些人。” 虞茶听罢,嘟起鲜红的朱唇,幽怨的瞥了苏御一眼,心里一万个不甘心,见到一个对眼缘的容易吗我?就这么错过? 就算走,也不能这么走。 “我选择跟你打一场,你敢吗?”虞茶双手合掌,然后一抹,一柄湛蓝色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上。 这是剑修,修士中杀力最大,最变态的一类人。 秦清多少有点虚了,自己有多大能耐,她比谁都清楚,孔渊曾告诉她,对方不过是三境修士,自己刚才才敢大放厥词。 但此刻眼见对方竟然是剑修,她有点不敢打了。 这可怎么办?平时在小苏面前总是吹牛皮,这下好了,露馅了多丢人啊? “巧了,我也是用剑的,不妨就让我跟虞姑娘比划比划?”苏御笑着起身。 秦清内心狂喜,不单单是因为苏御替自己解了围,更是觉得,他这样做明显是在保护自己, 哎呀,我的心跳的怎么这么快?开心死了。 反观虞茶,却是气的直咬牙,直接破口道: “你个舔狗。” 说完,手中长剑一闪消失,大袖一卷飘然飞出酒楼。 剩下苏御僵立当场,她.......她骂我舔狗? 这个我特么可忍不了。 苏御直接从包厢里消失,一瞬间出现在两条街外的茶肆,当着一个老头的面,直接从背后抓起正打算进门的虞茶,遁入地底。 正文 六五章 你还算个男人吗? , “好家伙!” 青衫老头一个箭步跨出门外,双手握拳,然后一摊,手掌上,数不清的光点仿佛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向着天空飘散而去。 这是类似于仙人指路的一种术法,专门用来追踪敌人气息,天上地上皆可探查。 一时间,半个县城都被这种奇妙的光点所萦绕,绚丽非常,煞是好看。 李玄霸不理路人奇异的目光,凝聚心神窥探周边,自己眼巴前,宝贝徒弟被带走,这丢人丢的可大发了。 那小子是谁?五行遁术?他抓阿茶干什么? “小王八蛋,你敢伤着阿茶一根毛,我剥了你的皮。” 清河县,地牢。 准确来说,是女子牢房。 牢房很小,建在地底,女子牢房本来就没几个犯人,加上苏御施展一叶障目,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走廊尽头的那间渗水的牢房内,出现了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女。 “哎呀,小哥哥想和我单独私会,也不用挑选这种地方啊?” 可怜的虞茶再一次全身受制,被不同的人扔在了相同的地方。 但她竟然笑的出来,可想而知心有多大。 苏御道:“小丫头,以后骂人,不要乱用词,你骂我个王八蛋,我都不至于生这么大气,” “这次吃了亏,就当一个教训,下次注意了。” 猜到对方要走,虞茶赶忙道: “你别走,陪我待一会呗?你当着我师父的面把我抓走,现在他老人家一定在外面满城搜寻你的踪迹,你要是出去了,我师父肯定饶不了你。” 苏御笑道:“不用拿你师父压我,我既然敢抓你,自然就不会顾忌你师父,大概二十四个时辰后,你自行冲穴离开。” “你别走,我怕黑,”虞茶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表情,撅着小嘴道:“小哥哥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喂!喂!你别走啊.......” 牢房里,哪还有苏御的身影。 虞茶坐在水坑里,屁股上凉飕飕的,身上这件好看的大红裙也被泥水浸污。 但她还能笑得出来。 “人又好看,修为又高,说话又好听,哎呀,这样的小哥哥谁不喜欢?” 虞茶眉眼弯弯,翘着嘴角,冲着牢房外喊道: “师父,师父,我在地牢里,快来救我,这里臭死了.......” 不多时,数不清的光点,从地底,墙面涌入牢房, 接着,李玄霸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地牢里, “怎么又是这?上次也是这小子把你扔这的?” 虞茶嘟着小嘴催促道:“别啰嗦,我身上七处大穴受制,快给我解开,” 李玄霸摇头一笑,屈指一弹,一缕灵气被弹入徒弟肩头, 他看得出,人家既然把自己的宝贝徒弟扔在这里,说明没有害人之心,最多也就是教训教训。 小阿茶什么脾气他不知道?又不是第一天在外面惹事了。 “那小子是谁?你告诉我,师父给你出气去。” 虞茶起身之后,罗袖一抖,身上污渍荡然无存,撇嘴道:“你别管了,我俩闹着玩呢。” “闹着玩?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谁有功夫跟你开玩笑,走啦,这里臭死了。” 李玄霸苦笑摇头,得!你玩的可欢了,把我给吓的不轻。 等这对师徒俩离开之后,躲在阴影中的苏御这才离开。 他发觉,进入洞府境之后,自己的隐身术也越发难以被人窥探到。 看样子所有术法的精粹程度,完全取决于修为高低。 吃饭的时候,他放在托盘上的银票,数额是二十两,根本就不是从李小辉那里借来的十两。 一叶障目已经可以将孔渊这种级数的武者都糊弄过去了。 至于留在牢房的原因,也是想看看这位虞茶姑娘到底是什么路数,眼下看来,她和她的师父,应该不算坏人。 至于那句“人又好看,境界又高,说话又好听,哎呀,这样的小哥哥谁不喜欢?”,苏御还是非常受用的。 “这小丫头,嘴巴还挺甜。” 芙蓉楼,苏御的突然离开,秦清一直都很担心,不过孔渊劝解她,说是苏老弟这个人隐藏的很深,做什么事情都很稳当,不会出事的。 秦清这才稍稍安心一些,事实上,是她不知道苏御去了哪里,要不然早就去找他去了。 臭小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今天晚上我非得好好盘问盘问你,看看你到底对我都隐藏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瞒你啊? 这时候,鱼龙帮林萧携未婚妻洪小亭,来到了包厢外敬酒。 “这位姑娘很面熟啊?” 林萧一进来,目光只落在了秦清身上,虽然自己的未婚妻已是难得的美人,但是和眼前这位穿着雪白武士服的女子比起来,好像哪哪都比不过啊,差距有点大。 他真的觉得秦清面熟吗?肯定不是,套近乎的开场白而已。 别说孔渊和韩魁这种老江湖,就连李小辉和杨铁花都看出来,这个一脸阴鹜相的年轻人,好像对秦捕头有了兴趣。 “谁跟你面熟?” 秦清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她现在的心思都在苏御身上,哪有功夫搭理这个人。 鱼龙帮了不起吗?惹毛了我,我一根指头碾死你们。 “欸,真的很面熟,我一见到姑娘,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与姑娘,已是相识多年的知交好友一样,分外让人亲切。” 他这句话,不单单包厢里这几个人不高兴了,就连他身边的洪小婷,一张脸也瞬间阴沉下来。 “林哥,我们去下一桌吧?” “等等,这一桌也是客人,我们作为东道主,总该都敬到的。” 林萧笑呵呵的推开未婚妻的手, “我就奇怪了?”秦清一脸鄙夷道:“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跟别人搭讪?你还算个男人吗?” 我算不算男人,小姑娘,到了床上你就知道了, 哥哥我吃定你了。 洪小婷听在耳中,脸色更加难看。 林萧皮笑肉不笑道:“这怎么能叫搭讪呢?姑娘完全是曲解我的一番好意啊。” 话才说完,林萧忽然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不打招呼就近身的,是敌非友。 林萧也确实不含糊,反手便是一肘向后击去,同时腰肢一拧,疾速转身, 一道圆月般的弧光由他瞳孔划过,下一刻,他只觉手臂一凉,低头一看,手掌被齐婉削断,跌在地上。 “啊?” 洪小婷捂嘴惊呼一声,顿时引来楼内所有人的目光。 而包厢内的秦清,却是眉头舒展,笑靥如花。 “回来了?” 苏御点了点头:“回来了。” 正文 六六章 别说脏话 兄弟,讹人可不是这么个讹法? 苏御一开始可没打算砍掉他的手掌,是这小子一言不合就动手,以至于苏御下意识的驭出斩龙剑。 偏偏斩龙剑出现的位置,剑锋刚好指向对方击来的手臂。 你看,就是这么巧。 林萧也是个狠人,手掌被削掉,一声不吭的用脚尖一挑,将断掌挑在手里,随后塞进怀中。 绿水堡那边有位“缝补匠”,干的就是缝补身体的活,只要自己三天内赶过去,断掌重接不在话下。 这时候,包厢外的动静已然引来了数不清的鱼龙帮高手,粗略一看,怎么也有百余人开外, 这些高手迅速涌至二楼,只待林萧一声令下,就要动手砍人了。 林萧闪开之后,秦清终于看到了苏御身边游拽着的那柄长剑,剑身锈迹斑驳,剑锋上豁口不少,模样如此平凡的一柄剑,却能干脆利落的削断林萧的手腕。 那就说明,这柄剑并不普通。 林萧是五品百炼境武者,早已刀枪不入,别说是寻常刀剑,就是修士炼化的仙剑,等闲也难伤他。 没想到....... “你竟然是剑修?你竟然不告诉我?” 秦清气鼓鼓的看着苏御,嘴里说出来的话似乎是在抱怨,其实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在她觉得,苏御虽然一直瞒着他,这一点会让她有些许的不开心,但苏御越优秀,她心里反倒是越高兴。 这就是为什么“心口不一”这四个字,总是用来形容女人。 “你又没问过我?”苏御反手就把话堵了回去。 秦清气的抿着嘴唇,嗔怪的瞪着苏御。 “好小子,敢特么阴我?” 断了一只手掌,林萧跟个没事人一样,扭了扭脖子,浑身上下发出一阵清脆的骨骼爆响。 一身浑厚的真气化作金芒,覆盖于周身,澎湃的气息犹若实质般席卷周围, “刚才不算,咱们再来!” 这小子还真是好勇斗狠,看气息,多半是个五品武者。 苏御笑了笑,“生死自负?” 在苏御看来,这小子已经对自己有了杀意,看样子是不能留了,毕竟我可是拖家带口的。 林萧咧了咧嘴:“你有那个能耐吗?” 他一直觉得刚才是自己大意,撞在了剑锋上,眼下既然是有所准备,自然就不会再吃同样的亏。 这一次,他全力一拳,游龙般捣出, 一身修为尽聚于拳头之上, 雷声于拳头上炸响。 震得整个大厅内的宫灯疯狂摇曳。 苏御右手一拂,将游龙剑握在手中,然后随意的一剑,斜斩而下。 “嗤~” 林萧浑身金芒消散一空,仿佛蒸发的水气,自左肩开始,一路斜下至腰,整个人被一剑斩成两段。 上半截身体斜着滑落,摔倒在地面,而林萧那张面孔,仍是瞳孔睁大,死不瞑目。 苏御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脆? 洪小婷一脸呆滞的望着未婚夫的尸体,仍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片刻后,她终于放声大哭, 林萧在山南道被誉为年青一代中的第一武者,前途无量,谁能想到,会在自己的订亲宴上,被人给砍了。 远处包厢外的洪寿脸色阴沉,他之所以刚才没有出言阻止,也是因为对林萧有信心,自己的这位乘龙快婿,在山南道连挑三十多名武者,未尝一败,谁能想到今夜会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眼下事实摆在面前,林萧已死,这已死无法挽回的局面。 但他鱼龙帮初到清河县,不能认这个栽,否则今后还怎么在这龙虎盘踞的地方立足。 只见洪寿打出一个手势,那些鱼龙帮高手朝着苏御冲杀过来。 包厢里,孔渊看向秦清,眼神中好像在说:要不要我去打发掉? 秦清微笑摇头:“趁着这个机会,我倒要看看这臭小子有多少底牌,关键时候你再出手。” 孔渊点头笑了笑:“也许根本不用我出手。” 当鱼龙帮的一众高手杀过来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因为苏御不见了,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这些高手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左顾右盼,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 “这是一种隐匿身形的幻术,这小子还在附近,并没有离开,你们可以挥刀砍向空处。” 说话的,是穿着一身黑色道袍的老道士,毒龙观观主。 他之所以出言提醒,并不是因为和鱼龙帮关系不错,纯粹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眼力高明。 关键是,这楼里能看出这是隐身术法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但开口插刀的,只有他。 “管闲事的狗东西,”秦清嘴里低骂了一句,目光阴冷的瞥向远处。 在她心里,已经将这老道拉进黑名单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毒龙观观主以后在清河县地界,将会寸步难行。 这时候的苏御已经来到了毒龙观观主的包厢内,方才秦大姐跟他提过,说是这个老道可不是什么好人,明面上修行问道,背地里却是干着贩卖童男童女的勾当。 第一,你背后插我刀,这个不能忍。 第二,拐卖儿童,你死不足惜。 你不是插我刀吗?那就让你见识一下盗贼的终极奥义, 背刺! 灵气灌注于刮屎刀上,苏御一步踏前,瞬间来至走廊的老道背后,一刀捅了进去。 咱俩都是洞府境,我要阴你,你能躲得过? 当短刀破开毒龙观主的护体气罩之后,插入对方后胸的一瞬间,直接将他的心脏绞成了粉碎。 得手之后,苏御立即开溜。 毒龙观主的尸体直挺挺的杵在那,屹立不倒。 楼里眼力高明的,已经发觉到不对劲,纷纷看向毒龙观老道。 “我又低估苏老弟了,”孔渊苦笑摇头, 他是什么层次?今晚这栋楼里,杀力最大之人。 他当然看出毒龙观观主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点的,还能是谁? “苏老弟多半是洞府境,再加上还是剑修,人又阴险狡诈,今晚这些人里,没有谁能奈何他。” “还凑合吧......”秦清得意的摇动着腰肢,少女的俏皮感显露无疑。 “洞府境是什么?”杨铁花诧异的询问道, 如今的苏御给他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熟悉是因为对方没变,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陌生,是因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本事了啊?大家好像都在夸他啊。 “洞府境啊......”韩魁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师父跟我说过,洞府境就是很diao的意思。” 秦清蹙眉向他看来:“你能别说脏话吗?” 韩魁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失礼失礼,习惯了习惯了........” 正文 六七章 我不杀女人的 手下们满楼搜寻,洪寿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此时的他全神贯注,心神高度集中,时刻提防着自己后背。 以他的武道修为,自然看的出毒龙老道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人从背后暗算,与女婿的遭遇如出一辙。 “这小子应该是实力不济,才会背后玩阴的。” “呵呵,跟我来这一套,你会死的很难看。” 洪寿的自信是有理由的。 武者相比于修士,更擅长近身厮杀,何况洪寿本身是七品远游境的武道宗师,金刚体魄,龙象之力。 他巴不得苏御主动来找自己。 “嗯?他来了........” 苏御出现在了三楼的走廊上,右手执剑,缓缓朝着洪寿所在的位置走来。 一路上擦身而过的,无一不是修为高深的大人物, 这些人全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苏御。 因为这个苏御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于洪寿的视野中。 真正的苏御就坐在一楼大厅中的一张椅子上,秦大姐曾说,洪寿在山南道的武者中,是仅次于王奎让的存在,而武者又是金刚铁骨,最擅近身厮杀。 苏御当然不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 他本身性格比较淡泊,没什么大的追求,但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对自己动了杀心的人存在于这个世上。 这是麻烦,麻烦就需要解决。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洪寿一脚踏地,身形快若奔雷,眨眼间出现在三楼的“苏御”面前,一拳轰出。 “嘭!” 走廊瞬间坍塌,而那个“苏御”却消失不见,背后的包厢,被整个轰出一个大窟窿。 洪寿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幻术?对方到底什么境界?施展的幻术竟然能影响到我? 他这辈子身经百战,死在他手里的修士不在少数,心中笃定,对方肯定是不敢和自己近身,才会耍这种小聪明。 “呵,小丑,” 洪寿身形一动,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大厅的舞台中央,眼神在四周不停游拽,寻找可疑的地方。 忽然,洪寿眼角一动,左臂轮圆,仿若巨锤般砸向身侧,顿时便将一剑刺来的“苏御”捣成粉碎。 “嘭!” 气劲在半空炸响,震的人耳鼓声痛。 还是假的....... 洪寿双目一眯,凝神静气。 此刻的酒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而那些鱼龙帮高手却是不敢妄动,纷纷占据芙蓉楼的各个出口, 秦清他们几个,此时也站在走廊外,注视着场内的动静。 “姓洪的这是怎么了?撞邪了?怎么老是打空气?”韩魁一脸的诧异。 孔渊摇头道:“是中了苏老弟的幻术,可惜了,七品武者被人玩的团团转,虽然苏老弟是自己人,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去特么的修士,竟是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秦清闻言,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小苏坏话? 说完这句话后,孔渊自己也笑了,他当年在修士手底下吃过一次大亏,耿耿于怀。 就像今晚的场面一样,对方的修为明明不如他,却依靠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法宝,硬是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上。 武者看不上修士,修士也同样看不上武者。 正如同曼联和利物浦的关系。 只听他长叹一口气,最终释然道:“两人放对,各显其能,输了当认。” 大厅中,洪寿一脚踢爆了一名手下的脑袋,因为在他眼中,这名鱼龙帮高手,是苏御的模样。 一时间,鱼龙帮人人自危,因为他们发现,自家帮主又冲着徐堂主去了。 一声惨叫过后,徐堂主一命呜呼。 当洪寿看到地上的尸体后,脸色阴沉, 不能再随意出手了,不然就中了那小子的奸计。 “你们都出去。” 洪寿一声令下,鱼龙帮做鸟兽散,飞快的退出酒楼, 与此同时,绝大部分客人随之仓惶离开,避免被殃及池鱼。 二楼和三楼包厢外的走廊上,却还是站着相当一部分大人物。 敢留下来看热闹的,不是胆子大,就是能耐高。 这时,洪寿的眼中,原本空旷的大厅,每一张桌子,每一个座位,坐着无数个苏御, 他们都面朝自己,在冲着他笑。 “可恶!” 洪寿终究也是见过大风浪的,自知面对这种情况,自己虽立于不败之地,却也拿对方无可奈何。 武者入了七品,对灵气的感应已经非常敏锐,但他仍是无法察觉到对方的真身所在。 今天只能先这么着了,等我查到这小子来历,再慢慢收拾他。 洪寿已经有了退意, 只见他拔地而起,朝着出口方面电光般掠去。 而实际上,他眼中的世界,已经全都变了。 他所奔向的出口,也并不是出口。 “嗯?” 孔渊脸上一抽,眼瞧着洪寿直挺挺的朝自己撞来。 “这小子,玩我呢?” 只见他嘴角一翘,横臂收肘,腰膝笔直不动,看似极为缓慢的一拳,却蕴藏着他的毕生拳意。 两个七品远游境,一个懵逼向前,一个全力出手。 结局可想而知。 “咔擦”的渗人骨裂声,在楼内响起, 饶是洪寿金刚体魄,就是拿铁锤不停的抡他脑袋,都别想伤其分毫的钢筋铁骨,被孔渊一拳击碎。 洪寿血流满面,跌落在地,以仅余的一口气撑地站起,看向孔渊方向。 “呼~” 孔渊冲着拳头吹了口气,甩了甩手腕,笑道:“不好意思,确实有点胜之不武,但你要相信,我也是被逼无奈。” 身边就站在自家小姐,我怎么可能让你莽里莽撞的从这过去? 洪寿嘴角一抽,仰天栽倒。 山南道一代枭雄,就此身死。 “我特么背锅了,”孔渊无奈一笑。 秦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让你刚才说他坏话,一定是被这小子听到了。” 孔渊苦笑道:“就这么小心眼?” “是的,他生来如此,”杨铁花说完,一旁的李小辉跟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芙蓉楼外, 苏御大大方方的走出酒楼,出现在洪小婷和一众鱼龙帮高手面前。 洪小婷骤然见到对方完好无恙的走出来,脸色大变,惊骇道:“我爹他.......” 苏御笑了笑:“他已经死了。” 鱼龙帮一众高手截然色变。 洪小婷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你.......你是来杀我的?” 苏御笑道:“别傻了大姐,我不杀女人的。” “你走吧。” 正文 六八章 原来是这么赚钱的 , 苏御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视一圈,以望气术观察发现,对自己生出杀心的鱼龙帮众,至少有二三十个之多。 他们一个个个目眦欲裂,已经在移动脚步,打算围杀自己。 其中也包括洪小婷。 面对这样的法外狂徒,苏御没的选择。 如果自己孑然一身,大可潇洒的一走了之,没必要斩尽杀绝。 但是家里还有小初墨,还有小辉和小花两个朋友,这些人拿自己没办法,万一将主意打到自己的亲友身上呢? 帮派中人的行事作风,不是一向如此吗?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苏御抬起手中剑,一斩而下。 满地的尸体,刺目的鲜红,当苏御离开后,捕头赵楷抚着胸口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这一剑的风采,他完全看在眼中, “怪不得能成为秦捕头的好朋友,原来这么猛?” 赵楷摇了摇头,朝身后打出一个收拾,“扫地了。” 十余名捕快从角落里走出,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 远处一座钟楼上,虞茶师徒俩将苏御杀人的一幕尽收眼底, “瞧瞧,这小子也就面相瞧着随和,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徒弟欸,你可别打他的主意啊?你降不住他的。” 虞茶一肘捣在自己师傅肩上,不满道: “说的是什么浑话,你又不是没瞧见?但凡溜走的,或是没有拔刀的,不都好好的活着吗?死的那些都是咎由自取,自己找死能怨得着旁人?怎么?难道有人想杀我?我还得把脖子伸出来让他砍?” “你这丫头,数落起我来了?” 李玄霸嗤笑一声,“你回不回山门?你不回我可回去了啊?” “我还没玩够,你先回去吧。” “那你可别再惹事了啊?” “晓得了晓得了,你快走吧。” ....... 此刻的芙蓉楼,已是遍地狼藉,管事和小二们吓得都躲了起来,不敢冒头。 一场大热闹算是散场了,有人兴致缺缺,御风离开,有人却仍是坐回包厢,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琉璃宗白凝玉坐回座位,冲着自己新收的徒弟招了招手, “秀清坐吧。” “弟子不敢。” “师傅让你坐你就坐。” 原秀清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在白凝玉对面坐下。 白凝玉笑吟吟说道:“刚才那位年轻人,就是你曾经的未婚夫婿吧?” 原秀清默然半晌,缓缓点了点头,她不敢否认,更不敢在白凝玉面前撒谎。 白凝玉笑了笑,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在宗门里,有很多风言风语,大家都在传,说是你叶师兄和高师兄的事情,源头都出在你身上,当时师父还不信,但是现在.......由不得我不信了。” “刚才的年轻人,精通隐匿术法和幻术,偏偏还是剑修,更关键的是,他和秦清是一起的,现在如果有人跟我说,叶明生的失踪和高汉卿的身死与他无关,呵呵,你猜我会信吗?” 原秀清浑身一颤,手心里满是汗水,在今晚见识到苏御的手段后,她心里也已经倾向于白凝玉的猜测。 毕竟那天在竹房外,她确确实实闻到了他的味道。 她不会认错,她和苏御自小一起长大,对他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守护着我....... 白凝玉忽的叹息一声: “秀清不必害怕,为师并不会怪罪你,修行之路多坎坷,唯有小心谨慎方才能活的长久,你叶、高两位师兄的下场,师父早有预见。” “厨房的崔婆子,多半也和叶明生一样,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我听人说过,崔婆子平日里动则对你打骂,来,让为师看看你的伤。” 说罢,白凝玉抬手一拂,一缕袖中清风,将包厢门缓缓关上。 “把衣服拖掉吧。” 原秀清不敢违抗,缓缓褪去身上衣物, 原本白皙无暇的身体,此时已是遍体鳞伤,黑一块肿一块,身上没有一处囫囵地方。 白凝玉抬手,轻轻的抚摸在原秀清的伤口上,手指所过之处,那些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恢复,直至彻底消失。 “今晚随我回山之后,你便可进入琉璃塔中修行,每隔三天,师父便会进塔为你指点疑惑,如今叶、高二人已然不再,咱们宗门需要韬光养晦,暂时不要和净落山里的其它宗门产生纠葛,你的天赋很不错,短短时间便已入门,未来成就可期,好好把握这次入塔修行的机会。” “多谢师尊,”原秀清忽的跪地,哭的梨花带雨。 而她心底深处,却对白凝玉防备颇深。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如果有人这么做了,那她一定是另有图谋。 原本天真无邪的少女,经过在琉璃宗这段时间非人的折磨,早已心机暗藏。 或许在她心里,唯有苏御,才能获得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白凝玉茫然不知眼前徒弟的心思,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拉拢到了原秀清的心, 以后通过原秀清,或许能从秦清那里探听到非常宝贵的消息。 净落山里的巨大宝藏,人人志在必得,琉璃宗也同样如此。 至于叶明生和高汉卿,死两个弟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边厢,苏御早就回到包厢,筷子不停的夹菜。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怎么能忍心看到这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剩下, 韩魁见状,一声不吭的拿起筷子,一夹一大把,嚼个三两下之后直接就咽,生怕苏御都吃光了。 他是军中出身,饭量本来就大,而且还不挑食,他自认为人生两大乐事,就是吃饭和拉屎,他怎么可能让苏御一个人独乐乐呢? 秦清本来还想着插嘴说话,但眼瞧着这俩人狼吞虎咽,好像自己就算说话,也没人会搭理她。 但孔渊可没这么想,只见他故作深沉道: “我说苏老弟,做人不能这么小心眼啊?你可别忘了,绿水堡素芳斋,是我帮你赊的账。” 苏御忽的抬头:“老孔,你也别忘了,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孔渊嘴角一抽,“什么时候?” “现在!” 苏御说罢,奇怪的瞥向秦清身旁的大箱子,好奇道:“那是什么?” 秦清笑嘻嘻的拍了拍箱子,“鱼龙帮今晚的份子钱。” 苏御双目放光。 “你想什么呢?”秦清娇笑道:“别惦记啊,没你的份。” “凭什么?”苏御挺直腰板。 “就凭锅是我背的,”孔渊呵呵怪笑, 一旁的李小辉猛然间恍然大悟,原来秦捕头是这么赚钱的? 正文 六九章 我有病,给我治治吧 鱼龙帮在山南道树大根深,势力遍布各州府郡县,眼下在清河县的,不过是帮主洪寿的一些亲信罢了。 按照秦清的话来说,洪寿一死,鱼龙帮其他几位当家的,必定会抢夺帮主之位,介时这些人必然会打出“为帮主报仇”的旗号来清河县找麻烦。 所以孔渊这个锅,是背的实实在在,因为目击者实在太多。 至于洪小婷和林萧,苏御也是逃不脱的,因为他留活口了。 “今天晚上运气真背,麻烦一个接一个,”苏御抢在韩魁之前,将最后一块红烧肉吃进嘴里,然后脸色难看的擦了擦嘴。 秦清见他这副模样,笑着对孔渊道: “鱼龙帮帮众多达一万八千人,其中可有曾在北疆服役的?” 孔渊冷笑道:“一个没有,一群孬种罢了。” 秦清道:“既然这样,跟捉蜓大营的项将军打个招呼,就说鱼龙帮为祸一方,聚众图谋不轨,让他率兵清剿,缴获的一应物资,他可以留下四成,剩余的上交兵部,介时兵部那边还会给他记一笔功劳。” “好,”孔渊点了点头。 对苏御来说是一个大麻烦的鱼龙帮,对秦清来说,却是一颗摇钱树。 这就是有权和有钱的区别。 谁能想到,洪寿刚到清河县,红事便成了白事,胸中的宏图大业也成了一场空。 所以说,做人真的要低调,有时候一点点看似微小的事端,很有可能成为燎原之火,焚烧己身。 人生在世,谨慎为上。 饭毕, 韩魁酒意上头,说什么也要今夜去拜会一下杨铁匠,于是就由他送小花回家。 至于李小辉,单身狗不配有人陪,当然是与星辰日月为伴,形单影只。 而老孔,今夜会化身天魔王,将逗留在清河县的鱼龙帮众赶尽杀绝,对此,苏御不是很理解,在他看来,你老孔已经这种级数的大佬了,为什么还会跟一些小喽啰计较呢? 韩魁用一句话回答了他:在我们北疆,只信奉一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当苏御走出大悦楼时,门口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几名捕快提着水桶正在洗地, “这种事情你们是不是经常做?” 面对苏御的询问,秦清俏皮的耸了耸肩,“吃的就是这碗饭。” 言罢,秦清望着天边的圆月,舒展的伸了个懒腰, “我一点都不困欸,走,去你家聊会。” “我困了,”苏御婉转的拒绝了她。 “是吗?”秦清无所谓道:“我还想着将那箱子钱分给你点呢,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吊我?我会上你的当?苏御呵呵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钱。” “呵呵.......” 秦清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走出大概十丈距离后,发现苏御并没有追上来挽留她, 这才愕然转身,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气的一阵跺脚, “好你个臭小子,看我三天不理你。” 不,最好五天别来骚扰我........在远处听到这句话的苏御会心一笑, 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就去一趟邙山,希望能有所收获。 当他步行转入自家铺子所在的街道时,远远的便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 “小姐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虞茶嘻嘻一笑,指了指一心堂的招牌,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郎中?那巧了,我生病了,需要小哥哥给我把把脉。” 这绝对是名牌厂家的狗皮膏药,贴的你是死死的啊。 “抬起手来我看看,”苏御一脸肃然,露出一副医者仁心的慈祥面孔。 虞茶依言抬起手臂,还将宽大的袖子撸至手肘,笑嘻嘻的看着他。 苏御三指一合,捏在对方动脉上,皱眉道:“你这是热病,呆在这里凉快一夜就好了。” 说罢,他转身返回铺子。 一阵萧瑟的冷风吹过,卷起一片巴掌大的枯叶,啪的一声,拍在了虞茶俏丽的面庞上,将她的大半张脸遮住。 在地牢的时候,他被苏御制住了七处穴道,现在,是十八处。 “我的妈呀,” 远远走来的蒋虎突然一个踉跄,一身酒劲醒了大半,下意识的拔刀,望着前面那道无面的红色身影, “何方妖孽?” 呼~ 虞茶轻吹一口气,将覆在脸上枯叶吹掉,挑眉望着眼前的老捕快, “怎么说话呢?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妖怪吗?” 月色的映照下,蒋虎瞥了一眼少女背后的影子,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吓人,我看你非奸即盗,老实点,跟我回衙门一趟。” 叮的一声,只见一粒硕大的银锭摔在少女脚下,看上去足有十两。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女子就是在这里吹吹风,凉快凉快,捕快大人千万不要误会。” “咳咳......这样啊.......” 蒋虎走上前,用刀将银子拨了过来,收进怀里,“今晚的天气确实挺凉快的,姑娘好兴致,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蒋虎哼着小曲儿走了。 虞茶扭头看了一眼药铺,嘴角一弯,扯开嗓子唱道: “小船儿摇啊摇,撑过小河湾,小哥哥划桨从门前过.......” 少女音色清脆如黄莺,悠扬动听,如潺潺流水般时而浅吟低唱,时而高亢嘹亮。 半条街的人都被她吵醒了。 已经脱衣上床的苏御,只觉耳边一阵聒噪,忍不住翻了个身,手臂伸出被子,屈指一弹, 一缕灵气被他弹出屋外,笔直的射向长街上引吭高歌的少女。 “小河湾,小河湾,妹妹在溪边........额?” 歌声戛然而止。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蒋虎也不用再纠结,要不要过去以“扰民”为由,再讹点。 清晨时分,城门打开,外城的百姓涌入城中,摆摊的摆摊,干活的干活。 人们在路过一心堂的时候,总是会从心的放慢脚步,悄悄打量着站在街道中央,那位貌若天仙的美少女。 虞茶才不会在乎这些,她脸皮厚, “看吧看吧,你们也只能看看而已,” “喂!这位大叔,看归看,别流口水啊。” 一刻钟后,只见少女身子一震,双唇微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揉了揉小腿,少女蹦蹦跳跳的登上台阶, “小大夫,快开门啊,我快不行了,快救救我。” 此时的苏御,已然进入邙山地界。 正文 七十章 这小子脑瓜子一向不好使 邙山是山南道地界的第二大山脉,第一嘛,肯定就是九公山了,山南山南,说的就是九公山以南地区。 曾经有一位名气极大的诗人游览邙山过后,写下了一句非常唬人的句子:天下奇峰聚,何须五岳攀。 不得不说,吹的有点过了,诗人嘛,最擅长用夸张手法了。 邙山虽也是巍峨挺拔,雄伟壮阔,山势峥嵘,但和大乾五岳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苏御在路边搭了一辆进山的驴车,坐在车板上,和驾车的老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山路狭窄,两侧都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峭壁,时不时便有山顶碎石簌簌落下。 这要真的砸在人身上,能把你砸成肉泥。 而老伯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一点没觉的害怕,还和苏御打趣笑道: “这条山路老头子走了几十年,塌方都遇到过七八次,绿豆大的石头都没砸中过我,你知道为啥子吗?” 苏御道:“约莫是老伯八字够硬吧。” “那不可能,”老伯挥了挥蒲扇大的粗糙手掌,笑道:“八字硬的都克亲人,老头子一家老小都过的好好的,跟八字硬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御看出对方是在故意卖关子,于是配合着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老伯笑道:“这邙山里啊,有座山神庙,住在这山里有一个说法,只要在十三岁的时候去庙里拜拜山神老爷,送上一个大猪头,那么山神老爷就会庇护你一辈子。” 怪不得.......苏御忽然记起,王家庄老刘每次来清河县贩卖药材,回去的时候都会买一些小猪仔,按说山里的野味不少,不比圈养的猪肉香吗?而且又不用花钱。 此刻听老伯这么说,他也大概明白了,感情是山神老爷爱吃猪头。 秦大姐给他的地图上,并没有标注山神庙的具体位置, 于是苏御问道:“山神庙大概在什么地方?” “就在你要去的王家庄南面,老爷庙四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很好找。” 苏御道:“老刘在这十里八村,算的上是个名人吧?” 老伯咋咋呼呼道:“那是当然,那王八羔子本是个外来户,给老王家当了上门女婿,但是脑子特别好使,能吃苦,靠着收药材,硬是赚了不少钱,他家那俩小子原本是跟着母亲姓王的,硬是被这王八羔子改回姓刘,切,不讲规矩,那小子回回来我们村收药材都把价格压的很低,最近听说进山给摔断腿了,这感情好,哈哈.......” 苏御听的出,对方这是在打趣开玩笑,山里的人淳朴,有什么都挂在嘴边,嘴上毒舌,其实一点心眼都没有,这是他们特有的生活方式。 “这里距离王家庄还有老远吗?” 老伯抽着旱烟道:“真要说距离其实也没多远,也就隔着一座山头,但是走山路的话,从我们村到王家庄,全靠两条腿的话,得走一天。” 苏御又大致问了下王家庄的具体位置,和地图上对照无误后,抓了一把大钱扔进老伯身旁的竹篓,消失离开。 “吁~~~” 老伯听到背后没了声音,一转头发现人不见了,赶忙勒住驴子,左右张望, “妈呀~大白天的见了鬼了。” ....... 邙山里的村落很多,大概有三十多处,其中王家庄人口最多,也最热闹。 这一切都归功于老刘,刘三宝。 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刘三宝便是将这一优势发挥到最大化,如今整个王家庄,家家屋顶都晒制着药材,远远望去,皆是苏御耳熟能详的药材品类。 他可没打算大大方方的去见老刘,人家不可能告诉他枸杞和灵芝都是从哪采摘来的。 不论什么样的交情,一旦有利益纠葛,那就没了交情。 于是他隐去身形,进入庄子里,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实则在暗中倾听着每一个人的谈话。 只要将这些谈话的内容收集汇总,那处崖壁的具体位置很容易就能知道。 不得不说,老刘是真的赚大发了。 青石垒成的四层小楼,像是一座石堡一样坐落在庄子正北,院子更是大的没了边,晒制着琳琅满目的药材,院子东侧搭着一长排的猪圈,足足有七八十头之多。 大门边上,还放置着两尊石狮。 好家伙,村支书的排场啊,够牌面。 此刻的老刘正拄着拐杖,来到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一名相貌平平的妇人端来一碟子花生米,又拎来一壶酒,放在老刘身边。 做完这些,妇人蹲在老刘身边,任劳任怨的为他按摩着双腿。 老刘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脸上挂着一副人生巅峰的笑容。 “你早上没吃饭吗?一点劲儿都没有。” 妇人被埋汰一句,一点都不生气,而是加大手上力道,“这样呢?” “再重点,” “这样呢?” “嗯,差不多了。” 老刘抓起身旁的烟袋,妇人赶忙从屋子里拿了油灯出来,给他塞上烟叶, “哧~~~” “呼~~~~~~” “大宝和小宝晚上就回来了,整几个硬菜,我们爷仨晚上喝一杯。” “成!屋子里还有些腊肉,我再整几个菜就好,” 妇人揉着腿继续说道:“也真是奇怪,为什么别的县城药铺里的枸杞和灵芝都没问题,就清河县出了这档子事,上次要不是一心堂的小苏掌柜把枸杞都留下了,咱们可要赔不老少。” 老刘呵呵冷笑道: “估摸着是有人在捣鬼,整个县城,就德济堂的枸杞灵芝没出问题,一心堂嘛,自从苏云岚走了之后,一直就没进多少货,苏御那小子也是个愣货,脑瓜子一向不好使,估计药出了问题他都不知道。” 好嘛,背后说我坏话?该你老小子摔断腿,苏御在院子里听的直乐呵。 妇人皱眉道:“这么说,你怀疑是德济堂的原掌柜在捣鬼?” 老刘摇了摇头: “不好说,原济棠不像是这种人,再说了,自从苏云岚不在了,清河县那些医馆药铺加起来都没德济堂的药走量多,他没必要在背地里使绊子。” “算了,这种事情咱们没必要管它,大不了以后不卖枸杞灵芝给他们就是。” 说完,老刘抬头望向南面,只见南方群山上空阴云密布, “那边要下雨了,到时候山路会不好走,希望这俩孩子不要出什么事。” 妇人赶忙朝地上啐了几口:“呸呸呸,乌鸦嘴,山神老爷保佑,能出什么事?” 一直都待着院子里的苏御心头一动,朝着南面御空而去。 正文 七一章 大胆妖孽 , 王家庄以南,是连绵深山,山势挺拔巍峨。 自从可以御空飞行之后,也治好了苏御的恐高症,这种气流从耳边疾速掠过的感觉,超棒。 居高俯视大地,加之他耳目超凡,山中一应事物,都逃不过他的探查。 天上的乌云越发浓郁,黑压压一片, 一道滚雷骤然在苏御身边炸响,把他吓得不轻,赶忙降低飞行高度,避免被雷电击中。 不大一会,豆大的雨点倾盆洒下,哗啦啦的雨势极大,仿佛天上银河开了口子。 苏御在深山中搜寻一遍后,在一处山坳的背阴处,找到了正在避雨的刘小宝一干人。 他们这一行共有二十多人,各自背着一个竹篓之外,还缚着各种绳索工具。 此时的他们正躲在一座老猎人留下的石屋中避雨,雨水太大导致山路泥泞,山林中更是弥漫起浓浓白雾,这种天气赶路,确实是很危险的。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就站在石屋外面,透过打开着的老旧木门,望着地上的那些竹篓, 是灵芝........ 看样子他们这些人是从那处崖壁回来的? 苏御当然没打算汲取这些灵芝上的灵气,这是人家千亲万苦采来的,自己没必要这么干。 再说了,眼下距离神奇的崖壁应该很近了,到时候还不是随便汲取? 这时候,屋子里有人说道: “这场雨实在是太大了,照这架势如果下上半个时辰,咱们即使呆着这里,也很危险啊。” 这话说的没错,苏御身旁不远处,雨水已然汇聚成了数条胳膊粗的水流朝着山下流淌而去。 这要是再下上一阵,怕不是要汇聚成小河了。 苏御抬头望向天空,展开望气术。 乌云厚重凝实,水气浓郁,再看一看风向,别说是半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恐怕都停不了。 这些人继续留在这里,会更危险。 刘小宝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望向天空,可惜雨水太过密集,他就连顶上的树冠都看不清楚。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后,刘小宝沉声对众人道: “谁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里地势低,一旦雨水汇聚成河,我们都跑不脱,下山是不可能了,我们往山顶走。” 众人纷纷应声。 说走就走,一行人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扛起竹篓沿着山中一条一人宽的小径,艰难的往山顶摸去, 山路崎岖不堪,加上脚下湿滑,稍微不注意便会失足滚落,这可是要命的事。 毕竟交情一场,苏御打算跟上这帮人,帮扶一二。 果然,才没爬多久,五大三粗的刘大宝踩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脚上力道没有拿捏好,身子顿时失衡,直接滚落下来。 万幸他在队伍最后,要不然这一摔不知要连累多少人。 苏御身形一动,抬手一拖,将刘大宝身形扶正,稳稳的放在路边。 原本听到刘大宝的惊叫之后,前方的刘小宝等人已经吓得脸无人色,可是身处这样陡峭的山路,他们却也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结果,刘大宝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他们咧嘴一笑, “我的命硬着呢,山神老爷可不会收。” 这牛皮让他给吹的.......苏御会心一笑。 “小心点吧你,”刘小宝厉声斥责几句,这才继续在前面带路。 当哥的被弟弟呵斥,刘大宝也不在乎,傻笑一阵后,集中精神往上爬。 这期间,又有几人出了状况,好在苏御眼疾手快,在他们还没对身边人造成影响时,就已经将他们扶正, 苏御的手法很巧妙,这些人并没有觉出蹊跷,反倒是嘴上一个劲的感谢山神老爷保佑。 这特么关山神老爷什么事? 整整半天时间,一行人终于抵达山顶,在一颗巨柏下围成一团,抵御着山顶的强风。 也就在这时,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 视线透过重重雨雾,苏御看到远方一处反射着强光的光滑崖壁。 崖壁陡峭挺拔,表面光滑如镜,像是刀劈斧砍一般。 上面有几条依稀可以数的清楚的斑驳裂纹,而在那些裂纹中央,长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灵芝。 苏御笑了....... 这可是一顿饕鬄大餐。 只见他向前探出几步,整个人直挺挺从山顶坠落,直下三千尺。 触底时,脚尖在一颗狗尾巴草的叶尖轻轻一点,身形再次拔高,散去隐身术,笔直的朝着那面崖壁射去。 正当他心里一阵小确幸,幻想着能从灵芝中汲取到什么样的法术时, 心头忽的一震,人在半空,前掠的身形一个急停,赶忙折返。 只见一条足足有两丈粗的巨大尾巴,从崖底的深渊中席卷而出,猛然鞭打在苏御原先所处的位置。 “嚯~~这是什么东西?” 那条巨大的尾巴上,布满了闪光的黑色鳞片,直接将半空中的雨雾劈成两半,声势惊人。 “草率了,” 苏御隐去身形,漂浮在半空,静静的观察着。 不多时,只听深渊中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动,一颗硕大的脑袋冒出头来, 猩红色的双眼比磨盘都大,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子,在它腹部位置,竟然还有一对四趾小爪, “长爪子的蛇?” 此时的苏御居高临下,看的很清楚,这条巨蛇,约莫有数十丈之长,应该是一直就盘踞在崖底深渊, 看来对方是被自己所惊动的。 只是奇怪,为什么刘小宝他们没事,自己作为修士,反倒会惊扰出这种怪物呢? 刚想到这,苏御心中警觉,赶忙望向来时的方向。 只见一个渺小的身影,正以不弱于自己的速度朝着这里飞掠而来。 等到近前,苏御才看清楚了,是一个拄着拐杖,个头还没拐杖高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不对,这也是一条蛇。” 苏御心中一惊,望气术之下,看得清清楚楚,对方的真身,竟然是一条白蛇。 这么说,她跟崖底的黑蛇是一伙的? 只见那老太婆飞至深渊上空,皱着眉头看向那条黑蛇, “怎么回事?” 黑蛇那颗硕大的头颅冲着老太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是在交流。 “有修士?” 老太婆双目一眯,拐杖横在胸前,谨慎的望向四周, 片刻后,她那双小眼睛,锁定了下方一颗参天古松树下, “小朋友,我看到你了,”老婆婆桀桀笑着,满脸褶子挤在了一起。 没意思啊......这真没意思啊....... 先是被孔渊看到过,如今又被一个白蛇老太婆看到,这也有脸叫隐身术?不如叫掩耳盗铃术,或是自欺欺人术好了。 苏御现出身形,尴尬的一批,双手一摊说道: “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白发老太婆嘴角一勾,指了指自己脚下, 苏御诧异道:“是我露出了什么马脚?” 老婆婆脸色阴鹜,摇了摇头:“这深渊底下有不少修士的枯骨,你现在可以下去陪他们了。” 你这答非所问,不讲套路啊.......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人家都想弄死我了, 苏御手腕一翻,斩龙剑已然握在手上, 自古蛇龙是一家,我用这柄斩龙剑杀你,不算跨界吧? “大胆妖孽!还不现出原形!” 正文 七二章 什么是洞天? 苏御一剑斩出,剑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圆弧,将雨幕拦腰斩断。 这一刻,周遭事物仿佛静止一般,唯有那道半月剑光席卷而去。 老太婆眉角一动,似乎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剑术强横至此,手中拐杖点在半空,只听“当”的一声,一条火龙从拐杖中窜出,刹那间暴涨至十余丈。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嗤嗤声中,火龙周遭的雨幕被蒸发殆尽,以巨大的龙角迎向剑芒。 “嘭!” 漫天的火星洒落,仿佛降下一场火雨。 原本十余丈的火龙,身形骤然缩小数倍,神态萎靡的溜回至老太婆身边,低声哀鸣着。 而苏御手中的斩龙剑,也出现了一个指头肚大小的豁口, 呵呵......这也敢叫斩龙剑?我真是高看你了。 苏御握剑之手转向后背,然后笑呵呵的望着游拽在老太婆身边的那条火龙。 “汲取!” “获得法术:火部。” “天地鼎炉,日月水火,阴阳化机,息念养火,” “火,炎而上,凡火之属皆从火,大而下,消化万物也。” 只见老太婆身边那条火龙忽的蜷缩,发出一阵战栗,仰天咳出一口白气之后,火红色的身躯瞬间化作黑色的灰烬洒落。 咔嚓一声,拐杖上发出一声崩裂的脆响。 老太婆不能置信的后退几步,吃惊的望向苏御,自己炼化了数百年的法宝,就这么被对方一剑给斩没了? 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实际上是被汲取没的。 苏御抬手打出一个响指,食指指尖上骤然冒出一团火焰,接着,那团火焰或作一条筷子粗细的幼小火龙,在他五指间游来窜去。 远处的老太婆看的目瞪口呆,几乎是下意识的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那条黑蛇的头顶, “嘶~~” 巨大的嘶鸣声中,黑蛇彻底爬出深渊,蛇形走位,碾碎无数山石,朝着苏御掠来。 苏御手掌一翻,源源不断的将灵气灌输进火龙体内, 刹那间,手中火龙身躯暴涨,巨大的龙吟声中,一头浑身覆盖着金色鳞片的巨大火龙撑天而起, 周遭山峰簌簌震动,落叶纷飞,山石滚落。 老太婆心底一颤,连忙以心语与身下的黑蛇交流:“快跑!” 只见那头黑蛇紧急调头,转变方向,朝着东面疯狂逃窜。 斩龙剑接收到主人心意,电光般激射而出,一剑斩向蛇头。 “不好!” 危急关头,老太婆也顾不得许多,猛一咬牙,将手中拐杖抛出, 此杖出自一位儒家圣人亲手所削,是一根行山杖,自具浩然气,虽已半毁,但其上至阳至刚之气硬是将斩龙剑磕飞出去。 当然,这跟行山杖也随之化为木屑,彻底损毁。 不过经这一下阻拦,老太婆和黑蛇也算是脱离险境,眨眼功夫便消失在深山中。 苏御手臂一抬,接住斩龙剑放入乾坤袖,随手一招,那头火龙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瞬间消失,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焦黑的土地。 苏御御风跃下深渊,搜寻一遍后,除了满地的枯骨外别无所获。 “武侠小说看多了啊,以为这种地方肯定有宝贝呢,” 升空之后,他伫立在崖壁前的半空,脑中接收着一个个灵气残留的提示。 其中有一个提示,竟然就是来自崖壁之上。 就属这玩意最神秘,当然优先选择, “汲取!” “获得法术:缩地山河。” “茫茫天地,山遥水远,尽在脚下方圆。” 这....... 苏御大喜过望,不过还没高兴多久,一幅更为震撼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崖壁上的灵芝像是被瞬间抽干了生机一样,快速的枯萎掉落,眨眼功夫便落了个干干净净。 而那面石壁上,竟然显化出一幅巨大的画卷。 山水盈然,仙雾弥漫,白玉堆砌的宫殿鳞次栉比,仙鹤由云海穿过,展翅翱翔, 如果不是有望气术的加持,苏御根本看不到这些。 崖壁上,潺潺流水蜿蜒而过,清风吹拂竹林,花海蜂蝶翻飞,宝塔香烟凫凫, 其中最高的那处悬崖上,隐约可见四个斑驳的大字: “霞举洞天。” 洞天?什么是洞天?洞天福地的洞天?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的.......洞天? “呼~~~” 苏御长出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本以为能够获得缩地山河这样的法术,这次就已经是不虚此行了,没想到撞了大运,竟然遇到了这种地方? 秦大姐曾经说过,净落山中有一处仙人府邸,和自己眼前看到的,应该不是一回事吧? 对,肯定不是一回事,一个是府邸,一个是洞天,单听字面意思,明显是我这个更高大上。 灵芝全部枯萎所带来的失落感,因为眼前这幕画卷的出现一扫而空。 苏御飞的近些,手掌缓缓贴在崖壁上, 坚硬的触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手臂能够伸进去。 苏御又用拳头敲了敲, “咚咚咚,”和敲在石壁上没什么区别。 “这怎么才能进去呢?遇宝地而不得入,这和遇美女而不能上,同样让人懊恼啊。” 拿出斩龙剑,苏御一剑砍下, 叮~~~ 不行! 手掌摊开,森然的火焰向着四周席卷扩散开来, 火烧崖壁, 还是不得行, “这.......” 以各种奇怪的方法试了半天,毫无头绪,苏御沮丧的漂浮在半空。 不行!这种地方在别人发现之前,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进去,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 想到这里,苏御返回地面,入目所见,尽是被火龙烧烤过的焦黑之色, “这种痕迹太明显了,很容易会被发现。” 趁着眼下大雨未停,苏御飞来飞去,从其它山峰拔来无数的小树苗,挖个小坑栽了进去。 然后, 拔苗助长, 参天大树拔地起,荆棘树丛平地生。 片刻之后,满目新绿。 消耗过大,苏御只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一样,腰酸背疼,赶忙将乾坤袖中存储着的灵气放出,打坐汲取, 调息一阵后,身体上的困乏感觉稍稍好了一些,然后他随手点在身旁的一株藤蔓上, 接着,藤蔓忽的暴涨起来,张牙舞爪,开枝散叶,在苏御周围围拢成了一座藤蔓小屋, “我就守在这里,总会有办法的。” 苏御闭上双目,运转大黄庭,吐纳调养。 正文 七三章 黑白双棍 , 入夜时分,苏御调息完毕,走出藤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雨已经停了,山中森林里那些躲雨的野兽,此刻也都走出藏身之地,找到水坑饮水。 “也不知道刘小宝他们怎么样了?” 苏御心念一动,右脚踏地,施展缩地山河,只觉身体仿佛从无尽的光阴长河中走过,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刘小宝一干人待着的山顶。 他们还在这里。 夜里下山危险系数太高,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此时的刘小宝他们躲在一块巨石背后,生起一团篝火,奈何一场大雨浇湿大地,他们寻来的柴禾扔进火里,半天都点不着。 再加上山顶风大,那团篝火的火苗,最多也就比巴掌大点。 “白天那阵响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塌方了?” “多半是了,这场雨实在是太大了,估摸着把哪里给冲塌了,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我们就能看到了。” “你能看到个狗屁,今天才下了一场大雨,未来几天山中必起大雾,我们能顺顺利利下山就不错了。” “这山顶可真特么冷啊,”说着,刘大宝又往大石后面缩了缩。 二十多个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竹篓摆放他们背后,用来挡风, 刘小宝不停的往篝火了添柴,“火不能灭,大家就靠这点火苗取暖了,狗剩、驴蛋、虎子,你们仨值前半夜,其他人可以先眯一会,” 被叫做狗剩的愣道:“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我们仨值夜?” 刘小宝嘿嘿笑道:“你们是年轻人,火气旺,不像我们几个,老早就虚了。” “嘿嘿......” “嘿嘿......” “嘿嘿......” 一连串的怪笑声过后,刘大宝的呼噜声已经响起, 苏御悄悄送出一缕气息,将堆在一旁的柴禾烘干一些,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又心头一动,凝神望向山下。 不远处的隐蔽树丛中,蜷缩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一双小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那些竹篓。 它倒是很有耐性,就那么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大部分人都睡着之后,才悄无声息的饶了一个圈子,来到了一个已经熟睡的汉子背后。 由于光线太弱,加之它的行动确实毫无声息,狗剩他们三人并没有发觉。 小个子小心翼翼的掀开竹篓,正要伸手,忽然间它只觉身体一阵翻滚,头晕目眩的出现在了一处黑洞洞的空间内。 苏御袖子一卷,返回藤屋, 随手摄来一些柴火点燃,藤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小个子扑通一声摔在了火堆前,一双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苏御。 苏御也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它。 好家伙,这玩意的本体是什么啊?有点看不明白啊,望气术下,这小东西所显化出来的,是一根墨玉般的棍子。 棍子成精?不至于吧?没听说过棍子还能成精的啊? 你说他像猴子吧?身上又没有毛,像人吧,屁股后面又有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身子光溜溜的,皮肤跟瓷器似的,还露着小jj。 这是个雄的? 小家伙瑟瑟发抖的站在火堆前,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学生,挺着小jj,战战兢兢的望着苏御。 苏御意识到对方在害怕自己,温和笑道:“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小家伙看样子只是盯上了刘小宝他们竹篓里的灵芝,又不是要害人,苏御当然不会将它如何。 天生万物,自有其灵, 这小家.......姑且就先叫小男孩吧, 小男孩似乎听懂了苏御的话,嘿嘿的挠了挠后脑勺,一屁股坐在篝火边上,转头看了一眼旺盛的火苗,眉头一皱,又往远处挪了挪。 苏御问道:“你刚才是想要拿灵芝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 “你不会说话?” 小男孩又点了点头。 “你要灵芝做什么呢?” 小男孩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悲戚的面容,小嘴撅起,滴答滴答流下两滴泪来。 苏御看得出,这小玩意绝对属于人畜无害的那种天生灵物,再说了,如果这小家伙一直就生活在邙山深处,他悄悄的去拿灵芝的行为,也就不能叫偷了。 什么叫偷呢?苏御在小家伙的面前凭空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灵芝。 这才叫偷。 刘小宝他们的竹篓里有不少灵芝,苏御觉得,自己好歹护送你们一程,收点好处不过分吧? “给你。” 小男孩在见到苏御手里的灵芝后,小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期盼神色,小眼泪汪汪的, 眼见对面这人将灵芝递了过来,毫不犹豫的一把抱起,卟的一声,钻进了地里消失不见。 “哟,同行啊?” 苏御展开望气术,追踪着小男孩的气息一路向西, 小家伙的遁术似乎也不能维持很久,大概半里路,便会从土里钻了出来,扛着灵芝一路飞奔,冬瓜大小的身体灵活的很。 苏御一路跟随,大约翻过两座山头之后,小家伙终于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停下,然后举着灵芝朝着洞口不停的挥舞着。 “灵芝拿来了?进来吧小东西,”洞内传出一阵嘶哑的声音,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小家伙兴奋的一个蹦跳,奔进洞里。 大约数百米后,依稀看到了洞里的一点亮光, 尽头处,一个铺着金黄色垫子的石床上,趴在一个虚弱不堪的女人,身上盖着的一张奢华的毯子, 石窟壁上挂着一盏宫灯,将洞窟内照亮。 小家伙一路来到石床边,双手高举着将灵芝递了出去, 脸色苍白的女子嘴角翘起,接过灵芝,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不消一会,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红润, 苏御疑惑的站在洞内,怎么?这小伙弄来灵芝,是给这个狼妖送的? 石床上的女人,在苏御眼里,是一头毛色灰白相间的狼妖,而且对方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气息很是微弱。 这时,狼妖说道:“一颗太少了,下次你得给我弄来五颗,我才让你见她,明白了吗?” 小男孩垂下头,委屈的点了点头。 只见那女人从被窝里一掏,拎出了一个金色的小笼子,而笼子里面,关着一个穿着粉裙的小女童,屁股后面也有一条尾巴。 苏御一怔,他终于明白了,望气术下,小女童背后显化的,是一根白玉般的棍子。 小男孩是黑,女童是白,这俩是一对啊? 笼子被狼妖放在地上,小男孩冲到笼子前,眼泪啪嗒啪嗒的流,里面那个小女童也是泪眼汪汪, 两人隔着笼子,小手紧紧的抓在一起。 “好了好了,见也见过了,赶紧去给我找灵芝去,记住我的话,下次没有五颗,你别想见到她。” 说罢,狼妖重新将笼子放进了被子里。 “还不快去,”眼见小男孩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开,狼妖忽然厉声呵斥,“找不到灵芝,我就把她先吃了。” 小男孩一怔,调转屁股就跑,嘴里哇哇哇哇的哭着。 石床上的女人桀桀冷笑一声,“等我用灵芝上的灵气恢复身体,再吃掉你们两个小东西。” 呵呵.......苏御心中冷笑。 忽然间,她只觉身上一凉,被子被人猛地掀开, 洞窟内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俊俏到没了边的小郎君。 当她正准备说话时,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眼中世界不停旋转,等到停止时,她的脸正贴着地面。 随即,瞳孔消散。 苏御一剑斩掉狼妖头颅,发现被子下,是本人半狼的身体。 笼子里的小女童战战兢兢的望着苏御,一双小手蜷缩在胸前,一脸惊恐。 苏御微笑着提起笼子,“你自由了,小家伙。” 将笼子收入乾坤袖,苏御离开洞窟,在不远处的森林中,找到正垂头丧气的小男孩,一并收走。 藤屋内,两个小家伙终于团聚,紧紧的抱在一起,嘴里乌拉哇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御则是在火堆前,不打扰这两位的重逢,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那个金色的小笼子。 小男孩会遁术,那么小女童多半也会了,这么看来,纯金的笼子可以隔绝小女童的遁术?使之无法逃跑?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在修士之间,只有黄金才是硬通货,感情还有这种用处? 苏御掌心冒出一团紫色火焰,藤屋内温度骤升。 两个小家伙似乎有点怕火,连忙躲得远远的,一脸诧异的望着苏御。 不消片刻,纯金打造的笼子被火焰熔成了一块金砖,苏御拿在手里掂了掂,少说也就七八斤重, “啧啧,今夜小赚一笔。” 正文 七四章 笑纳笑纳 , 苏御从袖子里取出两个素馅包子,还有一壶大悦楼的果酿, 袖中乾坤可纳万物,东西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出来就还是什么样,不但保鲜,还保温。 手里这两个鸡蛋韭菜馅的包子,还冒着热气呢。 “你俩吃吗?” 小男孩乌拉拉说了一通,摇了摇头,小女童则是指着苏御手里的果酿,又指了指自己嘴巴。 “你喝这个吗?”苏御将果酿递了过去。 小女童笑嘻嘻的着接过来,拔开塞子闻了闻,然后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之后,又递给小男孩,小男孩仰着脖子把剩下的都给喝光了。 “你小子倒是真不客气,也不给我留点,”苏御笑呵呵的吃着手里的包子,他一点都不饿,但就是想吃点东西,这大概是人类本能吧。 两个小家伙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御吃东西。 “你们俩现在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不过要小心,别再被人给逮着了。” 苏御可没想着对两个小家伙寻根问底,人家既然已经有了灵性,又会钻地,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更不会想着把两个小东西留在身边,人家又不是宠物。 两个小家伙不会说话,但好像完全能听懂苏御说的,闻言非常同步的摇了摇小脑袋。 小男孩指了指藤屋外,小指头又在地上画了一个长长的曲线,大概是这样子的: ﹣?~~~~~~ 苏御托腮皱眉,打量半天后,好奇道:“如果我法眼无差,这应该是一条.......蛇?” “呱唧呱唧,”两个小家伙兴奋的鼓掌,然后指了指屋外,又指了指地底。 苏御挑眉道:“你们是在说悬崖底下那条大蛇?” 两个小家伙疯狂点头。 “大蛇怎么了,跟你俩有什么关系?” 小男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在地上画了起来, 画的实在是不堪入目,不会说话还真是没法沟通啊。 不过苏御倒是大致看明白了,“你俩要去那面崖壁,可是深渊底下有条大蛇,所以你俩不敢去?”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双目放光,小脸上满是兴奋,显然对苏御的智慧感到非常惊讶。 苏御也惊叹自己机智过人。 他们竟然是要去那面崖壁? 苏御心头一动,两个小家伙该不会与那个霞举洞天有什么关系吧? 说不定他们有办法可以帮自己进去, 于是他又掏出一壶果酿递了过去,笑嘻嘻道:“相逢何处不相识,巧了,在下苏御,也是要去那处崖壁,而且深渊底下的那条大蛇,已经被我赶走了。” 两个小家伙明显愣了一下,一脸的不能置信,片刻后,小女童拉着小男孩的手来到角落里,背着苏御呜哩哇啦说了一通, 呀,还背着我说悄悄话? 不一会,小女童率先转过身来,莲藕般的小手臂冲着苏御摆了摆,那意思好像是:跟我来。 接着,两个小家伙同时跳起来,一脑袋扎入地底。 一大两小出现在悬崖边上,两个小家伙战战兢兢的望着崖底,似乎是寻找大蛇的踪迹。 为了让他们俩放心,苏御一手一个,直接拎着他俩跃入深渊, 在深渊底下小心翼翼的搜寻半天,确认那条巨蛇真的不在后,两个小家伙相拥而泣, 苏御笑呵呵的看着俩人,“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那条大蛇真的被我赶跑了。” 两个小家伙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了苏御一眼后,有模有样的朝着他鞠了个躬。 然后,小男孩跑至崖壁最底处,手掌在墙面上四下摸索着什么,而小女童则是腿脚并用,如同壁虎一般,贴着崖壁飞快的向上爬。 苏御静静的等待着,他已经隐隐猜到,这俩小家伙多半和这霞举洞天有关系。 看样子,今晚自己就有机会进入秘境当中了。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终于,苏御耳中听到崖壁上空传来一声“哧拉”的脆响,赶忙御空而起,一眼就在顶处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小女童。 而对方的手里,此刻正抓着一面材质像是布匹的一角。 这特么....... 苏御上前仔细打量半晌,终于彻底明白了........ 什么特么的狗屁洞天啊,原来是....... “哧拉哧拉哧拉.......” 小女童双手不停,手中的布匹越扯越大, 在苏御的眼中,原本山水盈然的洞天画卷的最上方,正被小女童一点点从崖壁上撕下,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小女童嗖的一下钻进了画卷中,接着,一支比画卷还宽的巨大白玉画轴出现在最上方,然后卷起画卷,轱辘轱辘的一路向下滚去, 场面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下崖壁下方,也传来了一阵哧拉哧拉的声响,小男孩化身为墨玉色的画轴,向上卷来, 两者在崖壁中央位置合拢,接着,两根小绳子从画轴中冒出,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苏御看的目瞪口呆。 这........原本就是一幅画?根本不是什么秘境入口? 这特么........就是一幅画? 长约百丈,宽二十丈,上白下黑天地款的.......一幅画? 随着画卷从崖壁上脱落,此刻的崖壁表面,哪还有一点特殊之处? 坑坑洼洼,怪石嶙峋, 也不知道这幅画贴在崖壁上,是怎么保持那么平整的。 苏御御空来到画轴前方,虽然这画轴实在是有点大,但自己的乾坤袖更大,完全可以容纳的下, 只不过,那俩小家伙呢? 自己要拿走东西,总得先打个招呼啊? 这时,只见一黑一白两个小身影出现在画轴上, 小女童身着白裙,头上扎着羊角髻,俏生生的朝着苏御作揖,身后的尾巴也没有了,完全就是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模样,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再看小男孩,一身黑衣,帅气逼人,咧着个嘴角盘坐在画轴上,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学着江湖礼仪冲着苏御抱了抱拳,嘿嘿直笑。 苏御也跟着嘿嘿笑着,“画轴归我?二位觉得怎么样?” 小男孩和小女童对视一眼后,同时点了点头,然后钻进了画轴中消失不见。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巨大的画轴瞬间缩小至正常大小,漂浮在苏御身前, 苏御笑的合不拢嘴, “嘿嘿,嘿嘿........” “笑纳笑纳.......” 正文 七五章 绝世高人 苏御返回藤屋,一直呆到清晨时分,起身浇灭了那团篝火,他时刻谨记野外应当谨慎用火。 至于怎么浇灭的就不细说了。 返回刘小宝所在的山顶,这些人也开始动身下山,昨天一场大雨,导致山中雾气极大,上山容易下山难。 苏御打算好人做到底,继续看护着他们下山。 一路有惊无险,刘小宝等人终于在正午时分下到山脚,剩下的路就好走了。 施展缩地山河,转眼间苏御已经出现在了王家庄,因为大雨的缘故,百姓家中晾晒的药材已经全都收了起来, 本来苏御只是路过瞧瞧,偏巧遇到了一些意外状况。 几十匹骏马就拴在庄子中央的戏台边上,随处可见身着黑衣,携带着兵器的壮汉, 这些人身上的服饰苏御认识,鱼龙帮的人。 洪寿是两天前死的,这些人应该还不知道。 秦大姐说过,鱼龙帮不单单盘下了许家所有的煤窑,还派人在邙山地界大肆采购药材。 这么看来,这些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老刘院子里的人最多,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马。 一边是以老刘为首的王家庄村民,几百号人,老弱病残都有,手里拿着铁耙锄头,簸箕扫把, 反观鱼龙帮这边,皆是身体魁梧、携刀带剑的壮汉, 高下立判,民兵和正规军的差距。 鱼龙帮为首的中年汉子,手握刀柄,满脸不屑的扫视村民一圈后,忍俊不禁道: “老乡,别这样,我们鱼龙帮是很讲道理的。” “呸!” 刘三宝腿脚不好,不能起身,坐在椅子上,手里拎着一把柴刀,冷笑道: “我管你什么死鱼帮鲶鱼帮,想要采我们庄子山头的药材,我们就跟你们玩命。” “哈哈哈哈.......” 鱼龙帮这边顿时笑成一团, “我说瘸子,周边几个村子都已经答应了,就差你们了,虽然他们里面也有几个硬骨头,但是他们现在的状况可比你惨多了,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领头的汉子压根就没把刘三宝放在眼里,这都是一帮子什么货色啊?瘸的瘸老的老, 得亏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不然的话,被人看到了他们鱼龙帮跟这么一群刁民在讲道理,这脸可丢大发了。 刘三宝嘿嘿冷笑道: “十里八乡的山民全靠采药为生,一没耕地,二没活计可做,全指着山里的药材和山货,你现在让我们给你们采药拿工钱,可以啊,但你给的工钱总得和我们平日里的收成差不多吧?可你们给多少?一个月十二个大钱?我呸!干你niang啊。” “干你娘啊......干你十八代组宗。” “去尼玛的狗土匪,” “我日你先人姥姥,我日你大姨、小姨、大姑、小姑,” ....... 村民们一个个拿出看家本领,像对方展示着王家庄最“淳朴”的一面, 刘三宝是邙山地界最大的药材采购商,虽说平日里经常恶意压价,讨个小便宜,但终究没脱离出大致的框框, 老百姓们采来的药材,那也是论斤论两卖给刘三宝的,收入自然还算过得去, 但眼下突然冒出一帮子强人,要他们将每月上山采来的药材如数交上,才换得十二个铜板的工钱,搁给谁能同意? 所以眼下半个庄子,但凡能走得动道的,都集中在了老刘家的院子里,打算跟这帮土匪干一仗。 别看他们人数多,气势足,但还禁不住鱼龙帮这边三五个人的拳脚。 刘大宝也天真的以为,不过是几十个土匪,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吓也把他们吓走了。 面对村民们漫天的口水谩骂,鱼龙帮这边早就有人沉不住气了,拎着刀冲了出来,就打算动手伤人了。 “等等,” 领头的嘿嘿一笑,抬手阻止众手下,“一帮窝在山沟沟里的刁民,见过什么?” “马三,你去,让这帮傻子见识见识,刀是怎么玩的。” “好的老大,” 人群中,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肩上扛着一柄大朴刀,指着村民道: “说砍胳膊不砍腿,不要命的尽管上,大爷我一个人招呼你们。” 别看村民们嘴上一个比一个厉害,真要动真章的时候都成哑巴了。 “老许,你上吧,你可是咱庄上的第一摔跤好手。” “哎呀,老了老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前两年不是中风了吗?现在我这条胳膊连桶水都提不起来,我看还是老赵上吧,他年轻时候在城里跟着师父,那可是正儿八经学过几手把式的。” “别别别.......岁数不饶人,我也不中用了,可惜我家狗剩跟着大宝小宝上山去了,要是他在的话,呵呵,能容得这个土匪说大话?” “我家驴蛋不比狗剩差,他要是回来,呵呵,打不死这帮狗日的。” “都给我闭嘴,我来!”说话的,是一个满头银发,身影伛偻,还拄着拐杖的瘦小老头。 “啊?王伯?您老都八十了啊?” “王伯,您这是又犯痴呆了?” 刘三宝也赶紧跟着劝道:“叔啊,你快别凑这热闹了,” 小老头蹒跚着来到刘三宝跟前,一拐子打在他肩上,“不让我上,那你上?”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小老头一棍一棍的敲打着刘三宝,由于手上没几分力气,所以打起来也就不痛不痒。 “老东西,滚一边去,” 马三眼见一个快进棺材的老不死家伙,都敢冒出头来调侃自己,早就不耐烦了,几步上前,一个鞭腿踢向小老头的脑袋。 这一脚,直接就能送这老家伙见阎王。 结果,小老头忽的转身,手中拐杖看似随意的一扫, “咔擦!” 马三踢出去的右腿,膝盖位置被拐杖扫中,直接来个直角大转弯, 腿折了, 紧接着一声惨叫,小老头手里的拐杖,不知何时,已经扫在了马三的脑袋上。 “嘭!” 像是被捣烂的西瓜。 院子里雅雀无声, 刘三宝彻底懵了,不是吧.......老叔他竟然是一位绝世高人?隐藏的够深啊?几十年了,村里硬是没人知道? 鱼龙帮这边也懵了....... “好家伙,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老不死的还是个硬茬啊,弟兄们上!” 领头的一挥手,数十名鱼龙帮高手朝着一个慈祥的老人扑杀过来。 “快帮忙!” 刘三宝一个单腿跳,从椅子上跳起,拎着柴刀就往前冲, 其他村民见状,也被激起了野性,嘶喊着加入战场。 正文 七六章 我是你大哥 王伯的疯魔杖法不讲套路,就是一个字:快。 你眨眼的功夫,脑袋上已经挨了一记,他老人家下手也没个轻重,鱼龙帮这帮人是死是伤,全看命。 拐杖要是砸你脑袋上了,那是你命不好,争取下辈子做个好人。 砸你胳膊上,恭喜你,你还有跑路的机会,如果不珍惜的话,那你也争取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不大会功夫,鱼龙帮的人死的死残的残,等到领头的被一杖打死后,纷纷作鸟兽散。 赶走了土匪,村民们兴奋的呼喊着,将王伯围在当中,献上他们没有一点技巧的溜须拍马。 “王伯您老人真厉害,老当益壮啊。” “王伯刚才好威风啊,牛比大发了。” “牛比牛比.......” “太牛比了。” 王伯呵呵一笑,用拐杖拨开人群,“闪开闪开,老头子去撒泡尿。” 村民们主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一脸崇敬的目送着他去往茅厕,像是看着一位将军登上封禅台。 而此刻的茅房里,也蹲着一个王伯,只不过没脱裤子,一双小眼睛透过茅房门板的空隙,瞅着院子里的动静。 那帮土匪刚进院子的时候,他就躲这里了,心想我老胳膊老腿,可不参与这种场面, 结果他竟然看到那些土匪莫名其妙的就被打倒在地,像是庙会时戏台上唱戏的武生,村民们手里的家伙并没有打到他们啊?他们这是怎么死的? 是我老花眼了? 这个时候,他发现所有村民的目光全都向茅厕这边看了过来,他陡然一个激灵, 他们知道我藏在这里? 呵呵......知道又怎么样,我一把年纪了,辈分又高,他们难道敢和我说难听话? 王伯扶着茅厕墙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冷喝道: “看什么看?拉屎有什么好看的?” “都别看都别看,”刘三宝在人群中小声嘀咕着,人们赶忙收起他们崇拜的目光, 王伯重重咳嗽几声,看着地上的十来具尸体,沉声道: “三宝,你带人把尸体都拖到村外,然后派个人到城里报官,等官老爷来了再处理。” “叔您放心,侄儿知道该怎么做,”刘三宝点头哈腰,一脸恭敬。 这小子吃错药了?平时也没见他对我这么尊敬啊?王伯也没多想,毕竟老了,脑瓜子也糊涂了,拄着拐杖就这么走了。 ....... 苏御在庄外的一处山坳中,打坐调息,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身上施展一叶障目,体内灵气几乎消耗掉一半。 杀人的是自己,但所有人眼中看到的,是老当益壮的王伯,挥舞着他那根桃木拐杖赶走了土匪。 邙山之行算是结束了,原本还打算去那座山神庙看一看,后来一想,山神庙有什么好看的?随即也就打消了主意。 他在村子里溜达的时候,其实已经获知了那片枸杞林的位置,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放弃。 枸杞子只能汲取到灵气,并没有法术,对眼下的自己来说,有些鸡肋了,何况王家庄的百姓靠这个吃饭呢。 再说了,净落山里的灵气不是更纯粹?自己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卷它两袖管子。 接下来,苏御施展缩地山河,在整个邙山地界巡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那个白蛇老太婆和大蛇的踪迹,也就作罢。 兴许她们已经离开这里了....... ....... 那晚在大悦楼外分别的时候,秦清赌气说三天不会来找苏御,而实际上,她第二天中午就来了。 因为她当时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给小初墨订做的衣服回来了,上一次是从青州府定制的,秦清觉得不满意,这一次,直接是出自巨阳城最好的裁缝, 而且秦清很细心,她发现小初墨长大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于是一口气订做了春夏秋冬四季,大小不一,共三十多套衣服,满满一大箱子。 当她将衣服送到的时候,发现苏御不在,心底多少有点失落,于是她当天晚上又来了,结果苏御还是不在。 这家伙到底去哪了?他是故意躲着我? 秦清不甘心,她要等苏御回来。 偏巧蒋虎这些天,正带着衙门里的捕快,给隔壁的杂货铺子搬家, 秦清当时就好奇了,捕快什么时候都干搬家这种事了? 于是她好奇的询问蒋虎,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蒋虎神秘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他怎么可能说呢?我给苏老弟买房子,是为了讨好你,这叫间接行贿,我要是告诉你了,这不就是直接行贿吗?痕迹也太明显了。 秦清当时呵呵直笑,就你们这点小伎俩,也想瞒过我? 于是她干脆从绿水堡找来一拨工匠,按照她的思路,将杂货铺连铺子带后院,整个翻修一遍。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御去了一趟净落山,躲在那里足足修行了半个多月,这才返回家中。 当他站在自家铺子的台阶下,看到焕然一新的杂货铺时,蒋某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苏老弟,这是杂货铺的钥匙,你收好了。”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苏御假迷三道的推让,最后在蒋虎一番“情真意切”的说辞后,才“勉强”收下。 “兄弟们的心意,我记下了。” 蒋虎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原本我们的预算是一千七百两,最多不能超过两千两,但是.......后来出了一点意外,严重超标了,现如今一共花了八千两,当然,大头是县令他老人家出的,将来苏老弟美言的时候,别忘了着重提一提咱们张大人。” “有这么多?”苏御多少有点不能信,八千两什么概念,能买四个杂货铺子了。 “苏老弟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衙门里还有点事,就不叨扰了,咱们回见。” 说完,蒋虎乐颠乐颠的走了。 苏御一脸狐疑的回了铺子,当他来到后院的时候,整个人足足愣了五秒钟。 此时的自家后院,已经和杂货铺子的后院完全打通,整个连在了一起。 古树盆栽,流水锦鲤,大理石砖铺地, 五颗大古松,亭亭如盖。 精致的厨房,上好木料的餐桌,纤尘不染的青瓷餐具, 目中所见,全部焕然一新。 小初墨的头发,乌黑浓密,已经有一尺多长,此时正坐在一个小木马上,摇摇晃晃,身上穿着漂亮精致的粉色小棉裙,上面绣着数朵清雅的白荷。 使得小初墨整个人看起来,像小仙女似的,除了她那头乱糟糟的头发。 见到苏御后,小初墨赶忙从木马上爬下来,一溜烟的小跑过来,拉起苏御的衣角, “爹爹.....” 苏御猛的一震,赶忙纠正道:“别乱叫,我是你大哥。” 正文 七七章 这孩子小嘴儿真甜 傍晚时分, 苏御坐在重新翻修后的厨房里等着吃饭,小玉姐系着围裙在炤台边上,炖着一锅红烧肉,白腾腾的雾气弥漫在屋子里,香气扑鼻。 小初墨趴在餐桌上,嘴里的哈喇子已经流成瀑布状,右手紧紧攥着一柄勺子,水灵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铁锅,一眨不眨。 苏御看在眼里,顿觉不妙,不好!等这丫头再长大点,自己就要多一个抢饭的了。 “小玉姐,初墨这几天的饭量怎么样?” 苏御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铁锅里,整整炖了七八斤的红烧肉,这足够七八个人吃了。 可他们只有三个人啊,准确来说,还是两个半,哪能吃得了这么多? 阿玉在炤台边笑道:“初墨的饭量已经快赶上一个小伙子了,比我都能吃,白天的时候,秦捕头说是想吃红烧肉,所以我今晚才做了这么多。” “她想吃?”苏御愣道:“我还以为是给我接风呢?她什么时候都能在我家里点菜了?” 阿玉道:“秦捕头对咱们小初墨很关心啊,你看初墨的衣服,听蒋捕快说,这身小裙子就要二百多两银子呢,房间里可是整整一大箱子呢,那料子,我见到没见过,好着呢.......” “而且,咱们这院子,这些天来都是秦捕头监工张罗的,院中的古松,是从绿水堡那边的山里移植过来的,院子里铺的大青砖,我亲眼见到,锤子都敲不烂的.......” 阿玉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都是称赞秦清的好话,快夸上天了都, 殊不知,秦大姐此刻已经不请自来,就倚在门框上,也不吱声,洋洋得意的冲着苏御直眨眼睛, 那意思好像在说:听见没?都是我的功劳。 苏御这下子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蒋虎会说,预算两千两,结果超标到了八千两,感情是秦清从中作梗? “来都来了,杵在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啊?” 阿玉比较碎嘴,此刻正说到秦清的脾气不好,所以苏御才赶紧出声打断她。 看到秦捕头就站在门口,可把阿玉吓得不轻,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给秦清搬开椅子。 秦清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食盒递给她, “这是我拿的曲曲菜,红烧肉太腻了,吃的时候得搭配点清淡的,你放点香醋调制一下。” “好的好的,”阿玉返身忙活去了。 秦清坐下后,先是帮小初墨将胸前的围嘴系好,这才笑吟吟的看向苏御,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 苏御道:“我在净落山找了一处隐秘地方修行,老孔呢?肉马上就炖好了,你让他也来啊?” “别给我岔话题,”秦清双臂抱肩,刚好将胸前挤压的有点变形,烛光下,这种朦胧的诱惑,属实有点撩人, “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苏御摊手道:“这个真没有。” 秦清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也觉得我脾气不好?” “这个也没有,” “为什么呢?” 秦清眨着那双动人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苏御:“就像阿玉说的,我的脾气确实不好,这一点我自己也清楚,大家平日里,也只不过都是在让着我罢了,说心里话,在你面前,其实我一直都在刻意收敛自己的脾气。” 这句话从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无异于表白了,虽然秦清并没有这个意思。 苏御笑了,有时候真的觉得秦大姐还蛮可爱的。 “秦大姐别多想,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人嘛,谁还没有个缺点?我们既然是朋友,就是要挖掘对方身上的优点,比如说,秦大姐对我很大方,我在大悦楼可以记你的账,小辉家的布庄,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出那么多钱,你会细心的给初墨挑选衣服,会帮着我家里翻修,还会动用那么多人力物力,帮我找人。” “你想啊,这么多的优点,难道还抵不上脾气不好这一个缺点吗?” 秦清听的神采奕奕,笑的小嘴儿都合不拢了,这可比阿玉夸她的那几句,更能被她放在心上。 “你很有眼光嘛,没错,我就是这么优.......” “你先别得意,” 苏御将她打断道:“不过话说回来,秦大姐身为女孩子,脾气太差的话,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缺点,在大乾,男尊女卑,这是事实吧?你这么强势,将来嫁了夫君不会惹人嫌?” 秦清立时挑眉道:“怎么可能?谁敢嫌弃我?” “你看看,又上头了吧?”苏御呵呵笑着。 秦清一愣,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小激动,顿时泄气般说道: “我好像改不了诶,怎么办?” “暂时没办法,”苏御摇了摇头:“老话说,不吃亏不长记性,秦大姐将来栽个大跟头,或许就可以改变了。” 秦清沉吟一阵后说道:“那在我栽这个跟头之前,你不准讨厌我,行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该讨厌讨厌,并不能影响咱们的交情,”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秦清乐呵呵的拎出一壶酒来,给苏御倒上,“那我就不追问你这些天都去哪了,来!咱俩喝酒。” 这时候,红烧肉也做好了, 秦清挨着小初墨,时不时便会给她夹一块最烂的肥肉。 红烧肉吃的就是肥肉相间的那种感觉,秦大姐小嘴吃的油汪汪的,更增几分俏皮美感, 有苏御在身边的时候,她感觉特别的放松,其实心里也隐隐猜到,自己很可能已经对他生出那方面的好感, 她并不会因为自己不同寻常的出身,而去排斥或是避讳这份情感,在大乾王朝,虽然很多高门望族,大官巨贾家的女儿,婚嫁之事几乎都被家里一手包办。 这辈子嫁给谁,根本由不得她们做主。 但秦清不是,正如他爹说的那句话一样:只要我家闺女喜欢,嫁谁不是嫁? 所以秦清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我讨厌的就是我讨厌,当我喜欢了,那也是真心喜欢。 吃饭期间,秦清忽然好奇问道:“初墨这孩子长得也太快了,一天一个样,这都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话了,你想过没有?孩子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叫你爹吧?” “当然不会!”苏御笑嘻嘻的看着小初墨,“我家初墨该叫我什么呢?” “哥,”初墨吃的满嘴流油,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心思都放在面前的肉上面。 秦清听了,也笑嘻嘻的凑过来,“初墨初墨,那你该叫我什么呢?” 小初墨头都没抬,完全把秦清忽视了。 苏御一把按住初墨手里的勺子,皱眉道:“没礼貌,快告诉秦阿姨,你该叫她什么?” 初墨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耷拉着眼皮看向秦清,一字一字道: “秦……阿……姨,” “这孩子,小嘴儿真甜,”苏御幸灾乐祸的笑着。 秦清冷哼一声,桌底下,抬起大长腿,狠狠踩了下去…… 正文 七八章 慈音,景来 , 吃完饭,又在餐桌上聊了一会,见到秦清似乎有些乏了,苏御道: “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秦清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傲人的那啥更显坚挺, 苏御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很正常啊,正常人都会看这一眼的,毕竟那里太醒目了,很圆.......很润.......很饱满。 秦清当然察觉到了苏御的目光,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介意了,看吧看吧,反正你也只能隔着衣服看一看。 当苏御跟着秦大姐出了厨房后,秦清忽然转身道:“你干嘛?” “我送送你啊,”苏御一脸诧异。 “不用,”秦清指了指院子另一侧重新翻修的精致小屋,“我这段时间,暂时就住在这里。” 苏御愣了,白天的时候他还特地去那间屋子里转了转,那里原本是杂货铺一家子住的地方,如今里里外外彻底变了样。 屋内布置的非常淡雅,还有专门的浴室,一应家具全都是崭新的好料打造, 本来还想着让阿玉带着小初墨搬进去,搞了半天,这是人家秦大姐给自己准备的? “不合适吧?” “不合适也没办法啊,”秦清耸了耸肩道:“老孔眼下不在清河县,我没有安全感,只有住你这里,我才能睡得踏实。” “老孔去哪了?”苏御诧异道。 秦清故意没有回答,而是迈步向那间小屋走去,当她没有听到苏御跟来的脚步时,嗔怨的回头瞪了苏御一眼, “不进来坐坐?” 苏御摇了摇头:“男人即使在家,也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苏御径直回了自己房间,嘭的将门关上。 “不解风情的家伙,人家只不过想和你多相处一会儿罢了,你竟然还怕吃亏?切~~” 秦清俏皮的哼了一声,也回房间去了。 眼下才是酉时,苏御当然不可能现在就睡,而是来到书桌前,取出那副画轴,在桌子上摊开。 说它是一幅画,其实不准确,因为画中的事物是在移动的,而且还有白天黑夜之分。 苏御凝神打量画卷,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既然画中崖壁上,刻有“霞举洞天”四个字眼,那这处仿若人间仙境的地方,应该就是叫这个名字。 两个小家伙也再没有现过身。 这幅画轴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或许只有两个小家伙可以为自己解答,但问题在于,他们不会说话。 小初墨都会说话了....... 一想到初墨,苏御又犯愁了,孩子眼下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三岁稚童的样子,按照初墨的发育速度,只怕再过一个两个月,她就能长到七八岁的样子了。 自己和阿玉来教育孩子,肯定不妥,应该把孩子送进学堂里读书,由先生来教育。 他可不希望小初墨成为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阿玉曾提过那么一嘴,说是街坊邻居在背地里,一直都在议论小初墨,说孩子是怪胎,哪有娃娃长这么快的,他们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和初墨玩耍。 导致初墨现在,只能一个人窝在院子里,要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跑来跑去,要么就是和围栏里的兔兔小鹿玩儿。 这让苏御很不舒服,初墨这孩子原本有着很好的出身,结果呢,落得个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爹娘。 自己现在做为孩子唯一的监护人,十分有必要为孩子将来的成长多加考虑,还要在平日里多加引导,避免孩子养成秦大姐那种性格。 “你们不和我家初墨玩,我们还不稀得跟你们玩呢。” 苏御越想越生气,目光刚好落在画卷中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清幽的湖水上,有一乌蓬小船慢悠悠的晃荡着,船头立着一个渺小的身影正在悠哉划桨, “是那小子?” 船头划桨的,正是一身黑衣的小男孩,而小女童则是坐在船厢外,仰着小脑袋注视着郎朗星空。 要不是苏御眼力好,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她们俩,正常人就是给他个放大镜,也绝对不可能发现的。 因为这艘乌篷船在画卷上,也就是米粒大小。 她们俩既然有办法进入画中,那说明这幅画一定是有入口的,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 苏御手指点在画中的乌篷船上,小声呼喊道: “喂,喂,小家伙,能听到我说话吗?” 湖上的两人明显听到了苏御的声音,小女童开心的跳起来,冲着画卷外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人已经出现在了苏御的房间里。 不同于小女童的彬彬有礼,小男孩出现之后,好奇的在房间里左翻右翻,上蹦下跳,一点不见外,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就没有停下来过。 苏御也不跟他们见外,如今整幅画都是自己的了,他们俩身为画轴所幻化的灵童,自然也就不是外人。 本来他是想问问,怎么才能进到画里面,但当他看到两个活泼的孩子后,突然想起了自家的小初墨。 嗯?这不就是现成的两个玩伴吗? 初墨小时候如果没有朋友,很容易养成孤僻的性格,这样可不好。 “你们等一下,我给你们介绍个朋友。” 说着,苏御便出门去了隔壁屋子。 小初墨每天很晚才睡,小孩儿嘛,精力旺盛,刚吃完饭,此刻正在屋子里摆弄着蒋虎送来的一堆小玩偶, 而阿玉,刚刚洗涮了碗筷,正在屋子里的油灯下,给孩子缝补衣服。 初墨太皮了,基本上两天就会给衣服上搞了破洞,这样不好,一点都不淑女。 “走,跟哥来,”苏御直接拉起小初墨就走。 当初墨来到苏御房间,看到两个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小哥哥小姐姐后,顿时呆住了,粉嫩的小手揉在一起,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苏御看在眼里,心底不是滋味,孩子没怎么见过生人,导致只会家里横,眼下突然看到两个勉强算是同龄人的小哥哥小姐姐,立时便腼腆害羞起来, 还是小男孩率先打破沉闷,一个大跨步跑过来,伸出双手,捏了捏初墨滑溜溜的小脸蛋,嘿嘿嘿的傻笑着。 然后又挺直腰板,手掌放在初墨脑袋上,比划起身高来, 小初墨的个头,只到小男孩脖子根,差着整整一头高。 小女童此刻也走过来,拉起初墨的小手来到小板凳前坐下,就要给初墨扎头发。 苏御看到这一幕后,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一片温馨。 他也不插嘴,就这么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许久后,苏御突然想起,两个小家伙还没名字呢,以后总不能老是小女孩小男孩的叫啊? 这里可是没有新华字典的,自己不好发挥啊? 沉吟片刻后,他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诗词集,开始在里面找一些美妙的好字。 不求有什么寓意,好听就行。 半个时辰过后,苏御执笔磨墨,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名字, “慈音。” “景来。” 啧啧啧....... 完美! 正文 七九章 赚钱嘛,不丢人 , 小男孩和小女童似乎都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 但苏御非常自信的说,这绝对是两个好名字,并且很庄重的向小初墨介绍道: “这是你慈音姐姐,这是你景来哥哥,以后你们仨就是好朋友了。” 小初墨操着她那口稚嫩的童音,脆生生叫道:“慈音.......景来.......” 景来猛翻白眼,虽然心里不服,但最后还是无奈接受了这个被强加的名字。 三个孩子第一次见面,加上小孩子间本就是自来熟,不大会功夫就已经闹成一团。 得!他们仨耍的欢实了,影响自己休息了。 苏御无可奈何的走出屋子,在跟阿玉打了声招呼之后,来到一颗古松的树冠下,瞥了一眼仍亮着灯的秦大姐房间。 要说刚开始获得隐身术的时候,他脑子里确实产生了那么一丝丝邪念,心想着这个法术好啊,可以那什么,嗯,就是那个什么。 不过,在他三观很正的人性光辉照射下,那种念头转瞬即逝, 以至于像秦大姐这么诱人的大美人就躺在不远处的房间内,他竟然没有生出一丁点偷窥的想法。 简直不可思议。 放空思绪之后,苏御就这么闭上双目,以站立的姿态,在院子中入定,进入一种浑然忘我的修行姿态。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帘的时候,已是清晨, 当阿玉做好早餐,来到苏御房间,想要唤醒小初墨吃饭的时候,目瞪口呆看着床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三个孩子, “啊这.......”阿玉惊讶的看向苏御。 “额.......这两个孩子也是捡来的,”苏御还能有什么借口呢? 阿玉半信半疑,但也知趣的没有多问,在一心堂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大致了解了苏御的不同寻常, 整个清河县无人不仰慕的秦捕头,唯独对自家的苏公子上心,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初墨这孩子真的是捡来的吗?世上真的有像初墨这样发育这么快的小孩吗?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阿玉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苏公子待她不薄,小初墨又依赖她,这就足够了,至于其它的,管它呢,公子给了她一个家,她就要把这个家操持好。 于是阿玉又返回厨房,另外多熬了一锅粥。 秦清也睡醒了,穿着睡衣,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就这么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进了厨房。 “啊?” 意料之中,秦清也呆住了。 “这是慈音,这是景来,是我这次出门在外遇到的两个孤儿,他们不会说话,我见两个小家伙怪可怜的,就带回家了,”苏御笑呵呵的为她介绍。 秦清足足愣了半晌后,摇头叹息一声,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你不用解释了,反正我也不信。” 孤儿?糊弄谁呢?谁家孤儿长得这么清秀白净,还穿的这么讲究? 你当我是傻子? 这时,初墨忽的放下手中勺子,左右拍了拍慈音和景来的肩膀,然后指着秦清道: “这是秦阿姨。” 慈音赶忙冲秦清点头微笑。 景来则是嘴角微翘,斜眉瞄了一眼秦清后,继续喝粥,那副高傲的小模样,秦清心里直呼欠揍。 “初墨啊,别听你哥瞎说,”秦清凑近乎道:“我比他还小一岁呢,你应该叫我姐姐。” 初墨装聋作哑,埋头喝粥。 “初墨,你叫我姐姐的话,以后我会给你买更多漂亮好看的衣服,还会给你买更多玩偶噢。” 初墨继续当聋子。 “你不是喜欢吃糕点吗?姐姐以后每天都给你买糕点,还有糖人,还有芝麻球,还有.......” 秦清展开诱惑攻势,她就不信,自己连个小孩都哄不了。 可惜,任她舌灿莲花,初墨始终保持着一种贫贱不能移的优秀品质, 最后,秦清放弃了。 算了,我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正当苏御他们其乐融融的吃早餐的时候,一道深沉的声音传入厨房, “山泽野修,想从秦小姐这里购得一块净山牌,请您开价。” 苏御双耳侧动,他听的出,声音虽然已传至屋内,实际上说话之人,远在另一条街, 这种传音之法,在他进入洞府境之后,便已学会,实际上一点都不难,不过就是声音在灵气的加持下,破除一切障碍物,高速传达的一种方式。 而阿玉和孩子们,此刻则是一脸的茫然,院子里没人,铺子关着门,这又是谁在说话? “你还卖牌子?”苏御好奇道。 “怎么?不行吗?”秦清笑嘻嘻道:“赚钱嘛,不丢人。” 苏御道:“这牌子不是朝廷发放给净落山那些宗门的吗?你怎么能有多余的?” 秦清狡黠一笑:“应报请净山牌一千一百二十块,实际报请一千两百块,虚报一点不就好了吗?反正这种净山牌是由钦天监打造,兵部发放,巧了,本姑娘两边都有人。” 说着,秦清嗔怪的瞪了一眼苏御:“也就是你苏大公子,能让我白送你一块,可惜啊,某些人还不领情呢。” 收起你的小撒娇,我可不吃这一套,苏御压根就没接她的茬。 “五千两黄金,爱要不要,”秦清冲着屋外喊了一句,让阿玉又给她盛了一碗粥。 阿玉手腕一抖,差点把碗给摔了,五千两黄金?我的天呐。 不一会,只听“叮叮叮叮叮”接连五声脆响,五枚金灿灿的钱币从外面飞来,钉入秦清面前的餐桌, 这是正大钱庄的精金钱,是炼金术士将黄金高度压缩之后炼制而成,一枚精金钱便是一千两黄金。 这一点,秦清和苏御讲起过,只不过精金钱的存世数量极为稀少,很少见到。 秦清自己都没有见过几次。 只见她拔出一枚精金钱放在眼前,打量一阵后,说道: “这个人来头应该不小,有意思,目前我已经卖出十七块牌子了,净落山那边越来越热闹了。” 说着,她取出一块净山牌拍在桌面上, “自己来拿。” 她倒想看看,这一次买牌子的是何方神圣。 “无名小卒,就不叨扰秦小姐了。” 声音刚落,桌上的净山牌飘飞而起,飞向屋外。 苏御能察觉到,这是对方以深厚的修为,施展的隔空取物之术,这一点,他也可以轻松做到。 随着心底起了一股较劲的心思,苏御送出一股极为隐秘的暗劲,追上半空的那块牌子,与对方的那股力道撕扯在一起。 净山牌被定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实则在外人难察的情况下,正有两股极大的力道,围绕着这块净山牌,一让不让的角逐着。 苏御神情轻松,泰然自若, 而在临街的酒铺里,一位青衫年轻人,直挺挺的坐在座位上,双拳紧握,冷汗直流。 片刻后,净山牌飞回厨房,稳稳的落在原先位置。 秦清诧异的看向苏御, 苏御冲她眨了眨眼睛。 秦清会心一笑,她知道是苏御在捣鬼,不知为什么,苏御的修行之路走的越远,她就越开心。 为了能让苏御得到正统的修行传承,她甚至在给师尊的信中明言,她想将太清云笈诀传给苏御。 太清云笈诀,是道门不传之秘,秦清想要得到师父同意,只有两种例外,一是秦清收徒,但也需进入洞府境之后才有收徒资格,二是成为秦清的道侣,便可共修此法。 所以,当钦天监监正,当朝国师丘神绩拿到秦清的来信后,心中已是了然,于众弟子面前痛心疾呼:谁人坏我弟子道心? 于是,二师兄唐斩出了长安,连夜南下。 餐桌前,秦清一脸傲娇的小表情,猛的一拍桌子,朝屋外喊道: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自己来拿。” 正文 八十章 你真香啊 临街酒铺,一袭青衫的年轻人长出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好家伙,不想见面都不成了,钱都给了,牌子又被扣下,草率了.......” 年轻人将二十个大钱拍在桌上,随后便离开酒铺。 一心堂后院,是阿玉给开的门, 年轻人非常有礼貌的冲着阿玉揖个了手,道了一声“多谢”, 在阿玉的引领下,年轻人来到厨房外,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秦清对面的俊逸少年。 好家伙,这小子气质不俗啊....... 而苏御也在打量着对方,青衫布鞋,头裹纶巾,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书香之气,多半是个读书人了。 “噢~~~原来是你啊,面熟面熟,我想想哈,叫什么来着?”秦清一脸恍然,眼前的人她见过,就是记不起名字。 “在下蓝羿,”年轻人十分客气的冲着秦清和苏御揖手后,目光不经意的在三个孩子身上一瞟而过。 嗯?一个是寻常小孩,另外两个是成精的小精怪? “蓝羿?寒桥书院薄万农的弟子?”秦清听到这个名字后,一下子就对上号了,怪不得这人不敢露面,感情是书院来的。 蓝羿尴尬的站在原地,心想着好嘛,连个座位都不给? 苏御笑着冲阿玉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搬来一把椅子,请蓝羿坐下。 “我为什么来清河县,想必秦小姐心中明了,现在我来了,还请秦小姐将牌子交付给在下。” 年轻人说话彬彬有礼,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非常给人好感。 但苏御看得出,秦清好像十分不待见对方, “既然是书院的,那么我这牌子就不卖了,”说罢,秦清将五枚精金钱抛还给对方,“净落山那边已经够乱了,书院就不要再插手了。” 蓝羿也不动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递了出去,“这是家师的亲笔信,请秦小姐过目。” 秦清顿时皱眉,大乾王朝有四大书院,囊括了大乾半数的读书种子,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书院山主皆是受儒教敕封的博学大儒,同时也是境界极高的修士,寒桥书院薄万农虽没有官身,但其影响力,完全不亚于自己父亲。 秦清见到其本人,尚需执弟子之礼。 无奈之下,秦清起身双手接过信笺,拆封打开,普通的纸张,上面却写着极不普通的两个字: “礼让!” 秦清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心烦意乱,体内气血也随之翻腾不休,赶忙将信合上,这才稍稍平息一些。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也看到了那两个字,比划简单,字体古朴,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样,实则内中蕴含着书写之人气势磅礴的浩然正气。 不简单啊不简单,读书人都这么厉害了? 寒桥书院山主的面子,秦清不敢不给,这还是苏御第一次见到秦大姐吃瘪的样子,心里只觉有趣。 秦清将信和那块净山牌一起递还,蓝羿也笑呵呵的将精金钱重新放回桌上。 “秦小姐无需担心,朝堂上,山主虽与上将军政见不和,但在这里,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在下这就进山,如有发现,必当第一时间知会秦小姐。” “请吧,”秦清冷眼送客。 蓝羿在临走时,朝着苏御点头微笑,同时,也在试探着苏御的深浅,只不过,他没有任何收获。 似乎眼前这位年轻人,除了气质斐然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那刚才跟自己较劲的又是谁呢?绝对不会是秦清,因为整个长安都知道,秦小姐是草根境。 不入流的....... 等蓝羿走后,秦清挪了个位置,在苏御身边坐下,凑过来小声道: “收拾这个小子,你有几分把握?” 由于离得过近,苏御只觉鼻中传来一阵如兰清香,闻之令人清爽, “秦大姐好香啊。” 秦清一愣,抬手拧在苏御大腿上,娇嗔道:“跟你说正事呢,” 这时,秦清忽的发现,对面一排的三个孩子,此刻也在挺着小鼻子嗅来嗅去, 这让她更是无地自容, “一成把握都没有,”苏御笑呵呵的看着秦大姐难得的娇羞模样,说道:“书院跟朝廷不是一回事吗?怎么听你口气,好像他们是敌人一样?”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秦清双手拍了拍滚烫的脸蛋,默默的等待着三个孩子吃完早饭,被阿玉带去了院子里。 她随即一个箭步上前,将门关上,转身瞪着苏御: “别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说,你们以为他们听不懂啊?” 苏御一想也是,这方面自己确实需要注意,为了孩子嘛,于是他一脸肃然的点了点头。 秦清这才嘟了嘟嘴,露出一个“好吧,原谅你”的表情, “朝堂的关系很复杂,之所以我从没跟你提过,是因为我自己也捋不清楚,爷爷和父亲也很少会跟我讲这种事情,大致上来说,眼下的大乾,实际上分成了三股势力,而皇上他老人家,看上去仿佛置身事外,每逢大事的时候,却又能起到拨乱反正的作用,王霸之术,淋漓尽致。” “首先便是太子党,我们秦家便是太子的拥趸,接着就是以内阁和四大书院为首的儒家一派,最后的就是佛门三家,至于钦天监,则是超然世外,完全不掺和。” “至于这三股势力到底是在争什么,这涉及到一桩极大的秘辛,由我表哥来表述最合适不过,他比我知道的更多,怎么样?你想知道的话,我跟表哥约个时间?” 苏御本来是兴趣不大的,前世看过那么多宫斗剧,其中有一部神作,他自认把自己放进去的话,活不过一集。 但问题是,他现在经常会去净落山汲取灵气,而眼下的净落山,各方势力盘踞,自己确实有必要搞清楚,哪些势力是万万不能招惹的。 就比如刚才那个叫蓝羿的书生,或许修为不如自己,但对方的背后是寒桥书院,这就需要他谨慎对待。 苏御问道:“蒋风月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秦清黯然的摇了摇头:“仍是没有眉目,奇怪了,这个人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苏御默然不语,修行的进度确实要加快了,只有自己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能坦然面对找不到蒋道士所带来的后果。 “今晚就在家里,见一见你表哥。” “没问题,”秦清爽快答应。 正文 八一章 离开 当晚,秦清便把韩魁叫来,三人在苏御的屋子里聊了很久。 大概戌时左右,韩魁告辞离开。 苏御坐在房间,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实在是对方今夜这番话,过于骇人听闻。 “老孔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苏御突然问道。 秦清将满头长发往后撩了撩,说道:“也就是这几天吧,怎么了?” 苏御也不瞒她,“我打算去一趟净落山,在那里安心修行一段日子,争取早一点冲破七境观海境,等老孔回来后我就走。” “你什么时候入的洞府境?”秦清双目大亮,对苏御的修行天赋大为惊讶,他已经这么厉害了? 只听她兴奋道:“你想等老孔回来再走,是在担心我吗?” 苏御道:“你想多了,我是看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切~~”秦清俏皮的撇了撇嘴:“嘴硬心软,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啦。” “不过,破境非同小事,你千万不要操之过急,你现在的修为,称一声天纵之才都丝毫不过分,很多修士终其一生都无法进入洞府境,而你这么年轻,已经可以冲击观海境了,这已经非常了不起,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只怕会嫉妒死,但现在,我只会替你高兴,你这次进山需要准备些什么?只管跟我提,我会给你张罗。” 秦清现在对苏御已经是敞开一切,只等收到长安师尊的回信后,她就打算和苏御坦言,是否愿意和她成为道侣,携手共同修行。 其实这次住进一心堂之后,好多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开口,但最后还是放弃。 因为她害怕,害怕苏御会拒绝她。 她没有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苏御照常营业,可惜一心堂几乎已经没什么病人登门了。 苏家几代人经营的这块招牌,算是砸他手里了。 有了慈音和景来的陪伴,苏御准许小初墨跟着一起出门,去街道上玩耍,别整天憋在家里。 最近清河县外城,正在紧锣密鼓的扩建当中,衙门里的捕快增添了不少新面孔,秦清特意调来两人,协助蒋虎维持辖区治安,其实说白了,就是在背地里照看着点小初墨。 这叫公权私用。 秦大姐说过,清河县的太平,得益于绿水堡的兴起,大批修士如今都在清河县周边活动,这才使得一些鬼魅妖邪不敢露头。 像在山南道其它地方,入夜之前,百姓们早早便会关门,门上贴着的符箓也换的很勤。 至于那两名宣读使的案子,在韩魁到来之后,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被消弭于无形。 这就是权力的可怕之处,当权利不受监督时,公平便是镜花水月。 好在秦大姐从未用手中的权力坑过百姓,甚至可以说,清河县盐粮价格之所以比其它地上低上很多,其实都是秦大姐的功劳,源自于她对那些商贾们的不断敲打。 清河县有秦清,百姓之幸,权贵之噩梦。 几天后,孔渊回来了,与他同时进入清河县的,是一百多名鱼龙帮好手。 他这段时间,就是跑去收编鱼龙帮了, 他从其中挑选了一些性格稳重,品性不坏的武者,带至了清河县。 这些人对孔渊,那是心服口服,因为他们眼睁睁看着,鱼龙帮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长老堂主,是如何连孔渊一拳都接不下的。 老孔出身北疆,官至鹞子营大统领,是秦晖的心腹爱将,本就极擅御下,这一百多的鱼龙帮好手,如今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按照秦清的意思,这些人被分派至清河县和绿水堡各处,负责监视和收集消息。 秦清希望苏御为这个新成立的帮派起个名字,苏御随口说了一个“青帮”,结果秦大姐又多想了。 她还以为,是苏御将她清字的三点水去掉,改的名字,殊不知,苏御只是比较崇拜某位杜姓大佬罢了。 自从老孔回来之后,秦清便像是有心事一样,将公事全都推掉,每天都缠在苏御身边, “净落山太大了,你总得告诉我你会在什么地方修行吧?也好让我容易找到。” 傍晚时分,茶馆里,秦清与苏御相对而坐,以喝茶来掩饰自己不舍的神情,心里更是如同小鹿乱撞,纠结的要死, 因为今晚,苏御就要走了。 苏御摇头道:“地方肯定不会固定,我需要避开那里的宗门修士,找一些隐秘的地方,这样才会不被打扰。” 秦清紧抿着嘴唇,默然不语,修士破境非同儿戏,有人闭关数载仍是一无所获,谁知道苏御这次进山,多久才会出来? 她心底清楚,自己对苏御,已经生出一种很深的依赖, “怎么不说话了?舍不得我走?”苏御打趣道, 此时的秦大姐,身上所散发着的红芒,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地步,也就是说,眼下的秦清,已然对自己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这算是御姐养成吗? “怎么会?”秦清猛的挺胸,心口不一的反驳道:“你少臭美了,你走了以后,就没人跟我抢好吃的,阿玉那里,我想吃什么就让阿玉给我做什么,别说有多滋润了。” “这样啊.......那就好,”苏御目光狡黠。 秦清笑骂一阵后,突然拿出那五枚精金钱,“你拿着,说不定会用的着。” 苏御笑着拒绝,“真的用不着。” 秦清沉吟片刻后,竟然将自己脖子上的玉牌取来下来,握在手心时,玉牌上仍保留着自己身体的温度。 “净落山里有几家宗门极不好惹,以防万一,你拿着这个,用法口诀是.......” “不用!” 苏御抬手打断她,这块玉牌可以说是秦大姐身上最重要的东西,苏御怎么可能会收? “我真的不需要,还有,这件东西你不要再拿出来,也不准再交给任何人,听见没?” 苏御的语气有点重,但秦清听在耳中,心里却是暖暖的,双眸生辉,忙不迭的点头道: “嗯!我听你的!” “可是.......我总想送点什么东西给你.......” 苏御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你就送我一句祝福吧,比如:祝苏大哥越来越英俊,或者,祝苏大哥早日破境之类的。” 秦清秀眉微蹙,陷入沉思, 半晌后, 她抬起头来,直视苏御双眼,一字一字道: “苏御,愿你有一份无悔的爱情.......” 苏御双目一眯,嘴角微翘,消失在茶馆。 秦清呆呆的望着眼前空空的座位,心中怅然若失....... 正文 八二章 馒头山 净落山具体有多大,苏御也没丈量过,总之,极大。 从秦大姐口中,苏御大概知道了盘踞在净落山的这些宗门里,哪些能惹,哪些尽量不要去招惹。 毫无疑问,琉璃宗是最差劲的,而只有四个人的剑崖,实力是最强横的。 那个叫虞茶的小姑娘和她师父李玄霸,便是来自剑崖。 苏御漫步行走在山中,依照地图上的位置,找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峰。 当然,是相对不起眼,相对。 这座不大的山峰名为馒头山,因其形状像极了圆滚滚的满头而得名,山峰不大,灵气也相对稀薄,位置紧邻仙农园的秀圃山。 当初仙农园曾与朝廷交涉,希望朝廷能将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划进他们的地盘,但是被拒绝了。 仙农园又舍不得再花钱买个鸡肋般的山头,于是馒头山便成了无主之地, 秦清就曾建议,说这里是最佳的修行之所,属于是别人看不上也懒得去的地方, 实际上她也是存了一些小心思在内,想着将来进山之后,方便找到苏御。 苏御在围绕馒头山转悠一圈后,也确实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泉水淙淙,林木葱郁,鸟语花香,单论景色来说,不比其它地方差。 至于灵气稀薄,这根本就不叫个事,袖中乾坤难道是摆设吗? 苏御找到一处避风的山坳,刚好是向阳处,随后抬手点在一株参天古树上, 古树顶上的树枝垂落而下,在地面聚拢成一座鲜枝绿叶的树屋。 远远看去,浑然一体,巧夺天工。 去了一趟山脚,砍伐了一些绿竹,撸掉枝叶削剪整齐,铺在树屋的地面,可以防止地面潮气涌入屋内。 苏御的体质当然不惧这些,但关键是,他袖子里连火炉干柴,锅碗瓢盆都准备了。 他要自己做饭吃,热食才是王道,油盐酱醋皆不可少。 忙活完这些,已是傍晚, 苏御在屋子前架起篝火,上面吊了一口大铁锅,烧着热水,准备今晚来顿大餐。 一顿老虎肉。 兔子肉和鹿肉吃腻了,今天来点新鲜的,恰好白天在山脚下砍竹子的时候,遇到了一头偷袭他的大虎,于是一并砍了。 以前倒是吃过五毛钱一袋的老虎肉,不知道真正的老虎肉,会是什么味道? 味道很冲, 苏御在溪边将老虎肢解洗净,鲜红的虎血顺着溪流向山脚流去。 切下一块块大肉,放入锅中,然后添加上一些佐料,静静等待着, 剩下的肉,苏御跃至古树顶,晾晒在树枝上,留着以后吃。 随着一阵肉香味弥漫开来,苏御直接抓起一块大肉,就着一壶美酒,大快朵颐。 味道不算好,真的不如鹿肉。 只当是尝个新鲜了。 吃饱喝足收拾完,苏御返回树屋,进入第一天的入定修行。 乾坤袖中储存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出,经由身体发肤被苏御吸纳至体内。 体内气海穴的那座庭院当中,两尊八角铜炉不断的汲取着入体的灵气,随后转换成紫色灵气,反哺经脉穴道。 而那位与苏御一模一样,头顶炼化冠的小苏道长,则是不停的搬来柴火,堆在铜炉底下,手中拿着一个硕大的扑扇,点火扇风。 苏御汲取灵气的力度越大,小道士便扇的越卖力,汗流浃背。 仔细读过大黄庭之后,苏御得知,这小人应该就是自己的一缕心神化身,入住体内洞府,帮着打理家院。 院中尘埃过多,便是自己心尘不净,地面青砖龟裂,便是自己心境不稳。 总之,庭院里发生的一切,都映射着苏御自身的变化,而小道士的存在,便是一个看家护院的缝补匠。 七境观海境,算是修士中一道不小的门槛,此处的“海”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形容此境修士神识敏锐洞若观火,即使身居大海,亦可寻到那渺不可察的沧海一粟。 苏御依照目前修为的提升速度,大致有了一个判断,想要进入观海境,至少需要五年左右。 这已经是非常恐怖的速度, 秦大姐以钦天监为例,大师兄从六境洞府境进入七境观海境,耗时十一年,这还是在名师指点,灵药充足,消耗二十多颗破境丹的情况下才勉强做到。 而秦清从琉璃宗白凝玉那里讹来的两颗破境丹,并没有留着自己用,而是送往了钦天监,用她的话来说,草根境服用破境丹,便如用乞丐喝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好吃不顶饱。 苏御没有那么多资源来辅助修行,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汲取灵气。 但是汲取,也需要掌握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内,避免出现像上次汲取赵无极仙人遗蜕那样的情况出现。 有多大胃,就吃多少饭,吃的太撑了对胃不好,胃一旦不好了,就只能吃软饭了。 整座净落山的山根灵气,提供给苏御的提示只有一个,那就是“检测到灵气,是否汲取?” 苏御可没有这么大胆子去蚂蚁吞象,只能像是吃饼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去咬。 时间缓缓流逝, 当乾坤袖当中的灵气被苏御汲取一空后,已经过了十天。 这样的速度,他当然不会满意。 于是他施展望气术,试探着将整座馒头山的灵气分作十份, 先以乾坤袖卷走其中的一份,然后在树屋外,以灵气设置下一道与外界隔绝的壁垒,接着,一口气将袖中灵气释放在树屋当中。 刹那间,屋内的空气浓稠入浆,仿佛置身于灵气淤泥当中。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果然有用!苏御兴奋了。 看样子,只要将灵气高度压缩,置于一处独立空间内,系统的提示就会出现, 这样的话,比自己按部就班的修行,要快上不知道多少倍。 “汲取!” 刹那间,屋内浓稠如浆的灵气转瞬消失,一口气涌入苏御体内。 气海穴中的庭院,眨眼间就被白色的灵雾填满。 院子中,小苏道长干脆站起身,疯狂的冲着八角铜炉扇着风,汗水湿透衣背。 而苏御自己,则是流下了两串鼻血,除此之外,身体并没有其它异样,看样子自己的身体,完全能承受得住馒头山十分之一的灵气一次性灌入。 大概也就半刻钟时间,院中的灵雾被铜炉转化一空,反哺于各处经脉窍穴,修为也随之提升一大截。 小苏道长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样子累的不轻。 苏御内视庭院,嘿嘿笑着,我流血你流汗,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接着,苏御施展袖中乾坤,又卷来一份灵气释放进树屋, “打铁趁热,流点鼻血算什么,汲取!” 气海穴庭院当中,小苏道长看着满院子的白色灵雾,一个翻身趴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干活。 苏御对此无可奈何,既然对方是自己的一缕心神显化,那么性格多半也是随他了。 打死都不加班。 正文 八三章 吃席 “阿哥呢?” 自从苏御离开之后,这是小初墨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句话。 别看孩子小,与苏御相处的时间远不如阿玉,但小初墨心里很清楚,谁才是她的亲人。 所以说,永远不要低估小孩的心思,她们的脑袋远比你想象中更加复杂。 苏御离开之后,小初墨明显没有往常那么开心,即使有一位捕快伯伯给她买来了数不清玩偶玩具, 这天,阿玉将初墨、慈音、景来都叫来,小声嘱咐道: “对面酒铺马掌柜家的儿子娶媳妇,公子不在,我已经把份子钱出了,今天中午咱们就去吃席,孩子们记住了,上菜的时候下筷子一定要快,不然会被别人抢光的,记住了吗?” “嗯!” 初墨三人,像是即将出征的士兵的一样,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茫然不知,将会面对怎样的炼狱场面。 慈音取来小板凳,在院子里为初墨梳头发,给她扎了两个和自己一样的羊角髻,区别在于,慈音系的是绿色的发绳,初墨是红色。 阿玉给初墨换上了一身青竹色的小棉裙,脚上是俏皮的墨绿小短靴,还给系上了围嘴。 收拾妥当之后,阿玉将门都锁上,带着三个孩子出门了。 酒铺今天关张,喜事是在马掌柜家里办,阿玉现在对这条街上街坊邻居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于苏御, 她牵着小初墨的手,小初墨牵着慈音,至于景来,则是从路边买了一串糖葫芦,跟在三人屁股后头舔着, 马掌柜家所在的巷子比较偏僻,临近城墙,放在以前的话,绝对算不上好地方,但现在清河县有了外城,而且外城的规模比之内城足足大了两三倍,所以马掌柜家相当于住在一环,算是很好的地段了。 巷子里此刻已是红幔高挂,宾客如流。 流水的席面摆了整整一条巷子。 这是清河县的习俗,红事是流水席,白事是大锅饭。 当初墨她们进到巷子里后,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餐桌早已坐满了人,杀猪菜的香味弥漫在整条巷子里,景来顿时觉得手里的糖葫芦,它不甜了。 唉......来的迟了,阿玉叹息一声,开始拉着三个孩子挤过人群,找地方坐。 可惜从巷子这头走到那头,竟然没有一个空位子。 三个孩子第一次吃席,就被狠狠的上了一课。 正当阿玉一脸沮丧的时候,捕快余米推开人群找到她们, “小玉姐,是不是找不到位置?” “是啊,余小哥能帮帮忙吗?”阿玉一点不跟对方见外,因为这位捕快新上任的第一天,就被蒋虎带着去了一心堂, 当时蒋虎对余米说的很明白,你什么都不用干,每天盯着三个孩子不要被欺负就行。 秦清更是将余米的俸禄提了一倍,这在整个县衙里的捕快当中,还是头一份。 “姐你跟我来,” 余米带着阿玉她们来到一张桌子前,眼神在四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身上扫视一圈后说道: “城东玉器铺子失窃,是不是你们干的?” 这四个人是清河县本地的地痞流氓,平日里也没个正事,哪家吃席都会去蹭,小偷小摸没少干,在衙门里有案底,所以余米才会盯上他们。 “哎哟,这是新来的捕快吧?瞧着眼生啊?” “我说捕快大人,没证据可不要乱说,感情清河县谁家失窃了,都是我们干的呗?” “哟,这三个小娃娃真可爱,衣服很漂亮嘛,让我摸摸。” 锵的一声,余米拔刀三寸,“别特么给脸不要脸,跟我衙门里走一趟,麻利点。” 这四人见余米都动了刀,嘴上也不敢乱说了,嘀嘀咕咕骂街几声,离开了座位, 余米赶忙给阿玉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带着孩子坐下。 四个小流氓被余米押着走了,阿玉从筷桶里拿出三双筷子擦干净,分给三个孩子每人一双,小声道:“记住我出门前说什么了吗?”三个孩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小初墨如今筷子用的贼溜,在家里吃饭,慈音和景来根本抢不过她。 只见她一副紧张的小表情,手里紧紧攥着筷子,水灵灵的眼睛扫视着同桌的敌人。 有老头老太太,有中年妇人,还有一个年龄和景来差不多的半大小子。 小初墨微微一笑,心想着,这些人肯定抢不过我。 “上菜喽~~” 主宅那边一声吆喝,接着,便看到一个个端着盘子、系着白围裙的人进入巷子,开始上菜。 小初墨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刻,整个巷子里的气氛都不对劲了。 第一道菜,八宝烧鸡, 烧鸡刚上桌,小初墨第一时间踩在板凳上,筷子飞速夹向鸡腿位置。 慈音和景来则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结果,对面一位阿婆速度更快,电光火石一般夹在鸡脖子上,然后将整只烧鸡都拖走了,另一只手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张油皮纸,迅雷不及掩耳的将整只烧鸡卷了进去....... 然后,这位阿婆咧着嘴,露出零星的几颗牙齿冲着众人一笑,颇有些“承让承让”的意思。 小初墨目瞪口呆,再看其他人,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悻悻然放下手中筷子。 “呼~~” 小初墨深吸一口气,蹲回凳子上,不要紧,没关系,这次是一整只烧鸡,换成其它菜,自己怎么也能夹到一口。 第二道菜,凉拌猪头肉。 初墨眼睛一亮,左手托着桌面,整个身子前仰,筷子飞速夹去。 “呸!” 一名妇人忽的站起,冲着猪头肉喷了一大口唾沫,其它夹到半途的筷子纷纷后撤。 小初墨小脸一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妇人,笑嘻嘻的将猪头肉拖走。 阿玉也没赶上趟,更别说慈音和景来了,他俩现在完全是垫底货。 初墨紧咬着牙退了回来,喷唾沫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平时在家里吃饭,吧唧嘴的声音大了,脑袋都会挨阿哥一筷子。 “啪”的一声,景来直接摔筷子了,老子不吃了,什么啊这是, 小初墨却是斗志昂扬,眼睛死死盯着桌面,她就不信了,我今天能饿着肚子回家? 第三盘菜,酸辣包菜, “呸!” “呸!” “呸!” 有三个人同时下口,于是这盘菜没人吃了,被阿婆收走,说是回家喂狗。 第四盘,第五盘,第六盘....... 初墨一口都没抢到,此时她小脸憋的通红,气鼓鼓的看着眼前这帮人。 “算了初墨,回家我再给你做好吃的,咱家地窖里什么菜没有?不稀罕这些,” 同样没有吃到一口的阿玉,话里透着一股酸味。 初墨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踩着凳子上,嘴里小声叨咕着几句从苏御那里听来的话,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第七盘,第八盘,第九盘,第十盘菜同时端上, 酱猪蹄,红烧鱼鱼,爆炒猪肠,猪肉炖粉条子。 小初墨没有再下筷子, 而是小脚一抬,猛地踏在桌沿上, “嘭”的一声, 整张桌面掀起45度斜角,所有人的筷子全部落空,四盘硬菜滑落至初墨四人面前。 景来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酱猪蹄和红烧鱼,阿玉则迅速收起另外两盘, “呸呸呸呸!” 四人同时往面前的菜里啐了一口, 这下子,终于可以安静的吃饭了。 小初墨蹲在凳子上,秃噜秃噜的吃着炖粉条子,她只觉这顿饭吃的,简直不能再香了....... 正文 八四章 佳作抵万金 气海穴庭院里的小苏道长,是需要休息的,一旦趴地上,没有三五个时辰根本就不带给你起的。 苏御也拿他没办法,他又不是恶毒的资本家。 不过即使这样,也远比他修习大黄庭提升的快上很多。 趁着闲暇功夫,苏御摊开地图,配上秦大姐曾经的讲解,开始研究净落山里这些宗门的底蕴。 大致可以划分为四个档次。 第一档:仙农园,明心馆,这两个属于只可为友不可为敌的范畴。 仙农园算是大乾王朝数的上号的炼药宗门,门内修士极擅炼药铸丹,处事风格属于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算是半隐状态,很少入世行走。 很多修士极为依赖灵药灵丹来帮助提升,自然与仙农园来往颇多,苏御大致上得出一个结论,仙农园或许不怎么厉害,但仙农园的朋友都很厉害。 明心馆是佛教宗门,但门内弟子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出家人,也没有佛门那些所谓的忌讳,吃肉喝酒七情六欲全无禁忌,要不是因为他们修行的是佛门功法,很难将他们与佛教联系在一起。 秦大姐之所以再三提醒,不要招惹明心馆,是因为明心馆馆主,与大乾佛门三家之一的净土斋,同属佛门四大圣地中的小极乐天一脉,属于后台硬的没谱那种。 第二档,叫做尽量不要招惹, 剑崖,阙云宗,皇极斋,雨霖宗, 这四家宗门,就比较符合真正意义上的修仙门派,行事乖张,作风强硬,属于那种我行我素、百无禁忌的宗门。 之所以不能惹,是因为四家宗门坐镇净落山的,都是七境观海境修士,而且其上宗在大乾王朝,都算是一流的顶尖宗门,是具有正统传承、底蕴丰厚的仙门大宗。 第三档,按照秦大姐的话来说,叫做“有我兜底,你可随意”。 这一档有两家宗门:古砚宗,空蝉庙, 一个的后台是儒家书院,一个的后台是大乾佛门三家中的洗念禅院,都算是秦清她爹政敌的狗腿,论实力强横不比第二档差,关键是秦大姐看他们很不爽,将来秦大姐与这两家之间的冲突在所难免。 其实苏御那晚,从韩魁口中知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很难判断大乾王朝斗得你死我活的这三股势力,到底谁对谁错,听起来似乎各有各的道理。 儒家是为天下着想,佛门为生民立命, 而太子这一派,则是只考虑大乾,这一点无可厚非,人家是大乾的储君,难道会考虑别人? 最后一档第四档,属于垫底的货色, 首先,这三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名声很差,实力在这十三家宗门中也是最不济事的, 琉璃宗,血龙宗,玄光谷, 琉璃宗的白凝玉,就是六境洞府修士,别看她那次在清河县郊外那招万剑归宗看起来挺唬人,苏御现在对上她,可是一点都不虚。 因为苏御知道,她那是法剑,不是飞剑。 剑之一物,在修士中极为常见,不夸张的说,大多数踏入修行的人,都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剑修,为什么?因为最能打。 这和你玩LOL的时候,抢着选亚索,是一个道理。 剑修所使用的剑,同等品质下,飞剑最强,佩剑次之,接下来才是灵剑、法剑、符剑, 苏御手里这柄斩龙剑,虽然是柄佩剑,但品轶实在太低,想要将其炼化成为高品轶的仙兵,需要耗费极多的炼器,关键他也不懂得怎么炼化。 境界的提升当然是首当其冲,但一柄趁手的家伙也是必不可少。 气海穴中的小苏道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看样子休息的差不多,于是苏御又卷了馒头山十分之一的灵气汲取进体内,交给小苏同志炼化。 而他自己,则施展缩地山河,前往绿水堡的苏芳斋。 ....... “小姐姐,我又来了,” 苏御踏进苏芳斋的那一刻,门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寒气清冷。 这应该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了。 雅夫人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摇椅上,手里正拿着一卷书,津津有味的读着,见到苏御后,眸子一亮,赶忙起身沏茶。 她待见苏御,并不是因为苏御是一名潜在顾客,而是因为苏御会做诗,而且是极美的诗。 “好久不见苏公子,今天有空啦?” 苏御点了点头,一点不客气的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既然来了,肯定有事,就是不知道小姐姐能不能帮上忙?” 雅夫人俏生生的在苏御面前坐下,刻意挺起傲人的胸脯,娇笑道: “一回生二回熟,不瞒苏公子,只要你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我这里什么都可以换到。” 苏御道:“你可别吹牛啊,我上次来,你就没拿出几件像样的货出来。” “今非昔比嘛,上次是生客,这次是熟客,肯定不一样喽,”雅夫人笑意盈盈。 “我还是想要飞剑,”苏御直视对方的胸脯,反正这位小姐姐一点都不在意,不看白不看。 “飞剑啊,有!” 苏御诧异道:“上次你还说没有?” 雅夫人笑嘻嘻道:“我不是说了吗?生客是生客的待遇,熟客是熟客的,两者不一样。” “噢~~我明白了,”苏御恍然大悟,感情是因为我充值过,成VIP了? “拿出来我瞧瞧。” 雅夫人抬手撩了下鬓角青丝,淡淡笑道: “我手头没有飞剑,但是我这里有炼化飞剑所需要的一应炼器法宝,公子的那柄斩龙剑只需将其开了剑灵,是完全可以炼化飞剑的,只不过成功几率一看运气,二看炼器的品质,品轶高的,价格肯定也高,苏公子,你有钱吗?” 苏御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拿诗换可不可以?” 雅夫人一愣,顿时蹙眉:“苏公子想什么呢?你觉得几首上佳的诗词能值这么多钱吗?” “为什么不值?”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身着青衫的年轻人收起手中的雨伞走进屋中,先是冲着苏御微笑点头,旋即看向雅妇人: “文章传千古,诗书继世长,岂是金钱所能衡量?” 雅妇人不屑一笑:“你是在跟我抬杠?我本身也独爱诗词文章,我承认,真正的传世佳作乃无上之宝,但我并不认为苏公子可以做出一首够资格置换炼器的经典佳作。” 是吗?呵呵.......苏御心中冷笑,别的不敢说,我李白李大爷随便挑一首出来,都足够传世, “不试过怎么知道呢?”苏御嘿嘿直笑,今天我便用李太白斩你。 蓝羿本身出自书院,自然对诗词文章情有独钟,闻言顿时也来了兴趣,笑道: “雅夫人不妨出题,蓝某不才,可做见证。” 雅夫人眸子眯起,陷入沉思, 许久后,只见她从书架上取下一踏子厚厚的手稿,放在圆桌上, “这套书,叫做红灯记,我会将书中大致故事讲给苏公子听,由你来为故事做卷尾语,怎么样?” “说来听听,”苏御笑道, 雅夫人请蓝羿也坐下之后,开始娓娓道来:“故事讲的是.......” 正文 八五章 曹某人申请出战 苏御和蓝羿两人耐心的听着,期间并没有出声打扰, 还别说,雅夫人这个故事曲折离奇,百转千回,非常引人入胜,其中有好几个节点,苏御差点忍不住发问:女主一最后怎么样了?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苏御取来一碟瓜子,悄悄递给蓝羿,蓝羿抓起一把,小声嗑着,瓜子皮全都扔进了一旁的小火炉。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傍晚,雅夫人的故事终于讲完了,这才端起一旁的凉茶靠在椅背上,闭上眸子陷入沉思,似乎她的心神还没有从故事中走出。 蓝羿也跟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炉中火苗,默然不语。 只看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叠手稿,这个故事一定是一个长篇巨作。 故事主角是一位风流潇洒的世家公子,与大多数书中的主角一样,帅的一塌糊涂,钱多的花都花不完。 主角于上元节,在京城内带着家仆,于河边赏灯时,偶遇女主一,当时的女主一手里提着一盏红灯笼,书名便是由此引出。 主角父亲是藩镇节度使,权柄极大,相当于山南道王奎让那个级别,率军出征时将主角送至京城,实际上就是当人质,避免皇帝猜忌他拥兵自重。 与女主一的偶遇,自然引出一段风流潇洒的爱情故事,可惜当主角父亲得胜回朝后,皇帝许诺将公主嫁给主角。 于是女主一被主角藏在家中,以丫鬟的身份做掩饰,不然被他父亲知道的话,女主一必然难逃被杀的结局。 皇帝金口玉言,是万难违背的。 于是,大婚如期举行,主角成了当朝驸马,连带家族也成了皇亲国戚, 但他对公主并没有什么感情,除了像机器人一样每晚例行其事外,他的心思还是全放在女主一身上。 公主蕙质兰心,当然察觉出驸马的口不对心,于是暗中派人调查,发现驸马经常会半夜跑至一个丫鬟的房中。 她本可以将丫鬟吊死,淹死,闷死,但她没有这么做,而是跑去主角父亲面前哭诉,将这个恶人交给主角父亲来当。 果然,主角父亲得知之后,大发雷霆,先是下跪连连给公主道歉,发誓今后一定全力约束儿子,然后立即着侍卫将女主一拖出屋子,准备杖死。 这个时候,主角出现了,向公主求情,并坦言想纳女主一为妾,恳求公主同意。 公主在乎的不是主角睡了多少女人,她在乎的是主角睡她的时候,心里想着别的女人, 而且公主本身对主角,是有真感情的, 皇家子女,天生的工于心计,故作几番为难姿态,使得主角又是发誓又是情真意切的苦苦哀求之后,公主“勉强”同意了, 于是女主一成了驸马妾室。 从前在暗,现在在明,女主一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能翻出什么水花?别说同房,在公主的刻意谋划下,她连主角的面轻易都难见上。 主角在公主的帮持下,一路青云直上,官至兵部左侍郎,连带着家族内不少子弟也接连入仕,一时间,家族势力日益壮大,威望一时无两。 最鼎盛时,门庭若市,入府拜谒者皆是朝中显贵。 后来,老皇帝为储君上位铺路,下令处决了当朝太傅之后,一时间,朝中没有了可以制衡主角家族的力量,于是皇帝开始打主角的主意。 先是令主角父亲出征,然后暗中授意户部延缓粮草供给,最后编了个贻误军机的罪名,把主角父亲砍了。 三军主帅贻误军机,是一人之罪,祸不及家族,所以主角安然无恙,家族内也并未伤筋动骨。 知女莫若父,公主看出皇帝有对付自己夫君的意图,赶忙规劝主角约束家族,一应访客,全部谢绝,日常行事也需多加低调。 主角也看出事情的严重性,可惜眼下的家族,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最多也就能管好自己,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听他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主角堂哥,官至御史大夫,一次酒宴中醉酒,在后院调戏主家的小妾,主家都选择忍气吞声,却被有心者上报给了皇帝。 放在从前,这根本就不叫个事,说不定皇帝看完弹劾的折子后,还会微微一笑,道一声:我辈中人。 但今时不同往日,皇帝一旦盯上你,没罪也有罪,于是主角堂哥被安了一个“行事放荡,有损国体”的罪名给撸了,撸下来不久,就又被流放三千里,连带一家老小全都遭了殃。 这下子,主角的家族察觉到不对劲了, 可惜晚了, 因为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眼看随时都有可能龙御归天,收拾主角家族已经是迫在眉睫。 没罪名?多的是。 主家家族在鼎盛之时,没少干那些欺压良善,贪污**的事情,当时皇帝睁一眼闭一眼,但现在,不但两只眼都睁开了,还要抬起手中刀了。 往事种种的阴暗丑事,全数被光明正大的摆在朝堂上, 皇帝不过是做一做“龙颜大怒”的样子,大手一挥,该杀杀,该抄抄,该流放流放,该充作官妓的充作官妓。 唯独公主一人幸免,主角连同家族一应首脑,全部斩立决。 老皇帝安心闭眼,太子登基。 太子与公主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本就不算亲近,后来随便找了一个粗鄙的武将,便将公主又嫁了出去。 主角在家族败亡的最后关头,早已将女主一悄悄送走,以至于女主一逃过一劫。 后来,新帝在一次秋狩时,在一座村庄歇脚,偶遇了提着红灯笼的女主一, 此时的女主一风华不减当年,立时被太子惊若天人,强行掳回宫中。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留下了一个可供读者臆想的开放式结局, 到底最后女主一是杀了皇帝替主角报仇?还是其它?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很多地方有点狗血,但又有很多地方非常贴近现实。 苏御大致翻了翻面前的手稿,挑选了几处重要的节点细细品读,文笔绝佳,行文如流水,情节跌宕紧凑, 这其中,描述主角家族鼎盛时期的诸多事宜,占据了很大的篇幅,情景之细致,彷如身临其境。 蓝羿一直没有出声打扰苏御,直到苏御将手稿缓缓合上之后,才沉声道: “这个故事的卷尾语,不好写,其中涉及太广,既有寻常百姓家的世俗生活,也有权贵们挥金如土奢靡往事,牵扯到朝廷纷争,又有家族内斗,情感部分描述的相当到位,即使其中一名普通的丫鬟仆人,都给人以有血有肉的感觉,好书,确实是好书。” 对于蓝羿发自肺腑的称赞,雅夫人无动于衷,似乎觉得这是意料之中。 “怎么样?苏公子需要多久时间准备?” 准备?开什么玩笑,当你讲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用什么对付你了。 苏御呵呵笑道:“我在手稿中,发现了一篇卷首的开篇非常熟悉,雅夫人不解释下吗?” 雅夫人顿时脸红,“我当时是付了钱的。” “这么说?红灯记是雅夫人的大作喽?”苏御不以为意的笑道, 雅夫人没有否认,一旁的蓝羿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赶忙起身揖手, “早前是蓝某冒犯了,没想到如此大作竟是出自夫人之手,失敬了。” 雅夫人摆了摆手,直视苏御,“公子需要多久酝酿呢?” 苏御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道: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蓝羿听了双目一眯,坐了下来,沉吟道: “笏满床是否意指家里做官的人太多?这倒是符合主角家族鼎盛时期的状况,而曾经的歌舞场,如今满地衰草,便是指家族破败后的景象,由这两句引出,确实绝妙。” 就连雅夫人,此刻也坐直了身子,一脸期盼的聆听苏御下一句, 苏御故作沉思一阵后,悠悠道: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听到这里,蓝羿浑身一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不能置信的望着苏御。 雅夫人更是双手一颤,此刻的她,已是泪眼婆娑。 苏御接着道: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说到此处,苏御故作停顿, 素芳斋内,唯有屋外雨点打在树叶上的滴答声,以及炉中火苗燃烧的声音。 雅夫人和蓝羿此刻,已经是直勾勾的盯着苏御,他们俩本身对诗词便很有研究,自然看得出,苏御还剩下最后一句盖棺定论。 前面已经是如此神作,那么这最后一句,该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蓝羿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样一个地方,闻听一首惊世大作。 好了.......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位了, 苏御收起望气术,缓缓吟道: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雅夫人忽的嘤咛一声,捂脸痛哭,泪水从指缝溢出,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苏御完全理解,身为作者,她的感情应该是最饱满的。 至于蓝羿,则是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屋子,抬头望天,任由雨水打湿全身。 苏御对他们俩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 怎么样?震惊到了吧? 我拿四大古典名著对付你,你就偷着乐吧....... 正文 八六章 炼器 屋内出齐的安静,只剩下苏御嗑瓜子的声音。 足足半个时辰过后, 雅夫人擦干脸上泪痕,破涕为笑,“让苏公子见笑了。” “没有没有,主要是雅夫人故事写得好,引人入胜的同时,我才能将自身代入其中,希望这篇卷尾语没有让你失望,”苏御恬不知耻说道。 “公子此篇结语,可以传世,妾身已没有资格点评,”接着,雅夫人起身道:“夜已深,两位都还没有吃东西,待妾身煮点吃食,咱们在慢慢细聊。” “好!客随主便,” 苏御目光望向屋外,那位读书种子,还在外面淋雨,兄弟,你这震惊过头了吧? “这位兄台,雨夜湿冷,还是进屋吧。” 蓝羿听到呼唤,这才回过头来,整个人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头发贴在脸上, 不过当他踏入门槛的那一刻,浑身一阵白气蒸腾,发肤衣衫瞬间干燥如初, 蓝羿在苏御旁边坐下,揖手道:“老师常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蓝某平日里对自身才学已非常自负,今夜闻听苏兄大作,顿觉汗颜,苏兄请受蓝某一拜。” 读书人就是知书达理,好的.......我替曹大爷收下你这一拜, 苏御笑呵呵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蓝兄无需妄自菲薄,” 蓝羿又震惊了........在脑中不停的回味着苏御这句话, 许久后,只见他摇头苦笑:“苏兄之大才,若是进入书院,前途无量。” 苏御实话实说道:“我不是那块料子,读书使人瞌睡。” 蓝羿被逗笑了,“苏兄是剑修?我好像听到,苏兄来这里,是为了购买炼化飞剑的炼器?” 既然人家都听到了,苏御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是的,但我对炼化飞剑一窍不通,而且还是个穷鬼,蓝兄对这方面可有钻研?” “巧了,我也是剑修,”蓝羿呵呵一笑,“咱们前段时间在县城里已经见过了,当时秦小姐也在场,相逢即是缘,待会我可帮着苏兄把把关。” 说着,蓝羿忽的顿了顿,苦笑道:“苏兄不必以望气术窥探于我,我家山门虽与秦小姐家族不和,但那也是君子之怨,蓝某人还不至于因此坑人。” 呵!有两把刷子啊,竟然能看穿我的望气术?苏御道:“我和秦大姐只是普通朋友。” 蓝羿促狭笑道:“苏兄过谦了,在下已经打听过了,苏兄和秦小姐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 这么八卦吗?苏御呵呵笑着。 蓝羿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一本正经的岔开道: “飞剑炼化,步骤繁多,想要提高炼化的成功机率,炼器的品质乃重中之重,好的炼器也直接决定了将来飞剑的品轶,” “蓝某当初炼化时,失败十余次方才成功,期间耗损了大量炼器,所以苏兄千万不要寄希望于可一蹴而就。” 良心建议,苏御虚心接受, 这时,雅夫人端来几碟精致小菜,拎了一壶酒,三人就这么围在圆桌前,边吃边聊。 “苏公子那柄斩龙剑,五行属水,想要炼化成飞剑,需要水属炼器才行,我这里倒是有几件,待会任凭公子挑选。” 苏御笑道:“这么看来,我这篇卷尾语算是过关了?” “何止过关?简直有点睛之妙,”雅夫人盈盈一笑:“妾身会不断为公子提供炼器,直至公子的飞剑炼化成功,算是报答苏公子赠诗之情。” 竟然能白嫖?苏御眼前仿佛看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 蓝羿也跟着附和道:“书好,结语更好,不出意料的话,雅夫人这部大作必然会大卖,蓝某但以此酒,先行恭贺了,” “同喜同喜,” 三人举杯相庆, 饭罢,雅夫人收拾干净桌子,手腕一转,凭空取出三件宝贝, 一截枯枝,一颗鹅蛋大小,却光泽暗淡的珍珠,一个葫芦水瓢。 苏御直接傻眼了........这就是炼器?虽然他脑中收到了灵气残留的提示,但这也太貌不惊人了吧? 蓝羿也是皱眉,觉得这位雅夫人不太道德啊,就拿这玩意糊弄人呢?那截枯枝,眼看都秃噜皮了,轻轻一掰只怕都会掰断。 雅夫人看出二人脸上的狐疑,不疾不徐的解释道: “修士法宝,都是有品级的,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大品,每一品又有十个阶段,具体的评测,是以法宝的来历为主,神通次之,灵性最末。” “所以说,法宝好不好,首重来历,随便打个比方,佛祖手腕上的念珠,就算再怎么平平无奇,其上所蕴含的佛法念力,足以将其放进天品一阶。” “你说的这个我懂,”蓝羿直接插嘴道:“但是雅夫人,你这小小的素芳斋,提什么来历出身啊?难不成这三件东西还有什么来历说法?” 雅夫人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对方,而是望向苏御徐徐道: “这截枯枝,确实是一根寻常的断柳,但是当年有位大剑仙,于河边柳树上信手抓来一截枯枝,以此连断十余名剑修手中的玄品仙剑,于是此截枯枝自身便诞生了杀伐剑气,因其生于河边,同时又是水属法宝,用来炼化公子的斩龙剑,非常合适。” 蓝羿没想到这截枯枝还有这种来历,点了点头,“如果事实如此,确实合适。” 雅夫人一翻白眼,直接将蓝羿当成空气,继续道: “这颗珍珠,是一位修成人形的千年蚌精的本命物,自带辟水神通,要不是因其损毁程度不小,根本就不会拿来做炼器。” “而这个水瓢,来历更大,相传世俗中某一座王朝内,由于暴雨连连导致江河泛滥,淹没村庄无数,有一仙人偶然路过,手执此物,于滔滔江水中只取一瓢,竟使得江河断流改道,水患一日消除,要不是时间过久,水瓢上有数道龟裂之痕,妾身恐怕都不会拿出来。” 蓝羿听罢皱眉道:“有没有这么悬啊?这是你雅夫人一家之言,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雅夫人顿时冒火:“做生意讲究诚信,我岂会编排故事糊弄我的客人?你觉得悬?那是你见识浅,井底之蛙的臭书呆子。” “我只是阐述我一下我的想法,至于动火吗你?”蓝羿连连冷笑。 一男一女就这么杠上了,一个嘲笑对方没见识,一个嘲笑对方吹牛皮。 苏御将那三件东西拿在手里把玩一阵后,抬头说道:“请问,我可以插句嘴吗?” 雅夫人仍未消气,气鼓鼓的转过脸来,“你不是已经插了吗?” 苏御愣道:“这就算插了?” 雅夫人冷哼一声,泄愤般将蓝羿面前的茶水泼掉,然后抿着红唇看向苏御: “插吧。” 正文 八七章 白色火焰 “那么.......究竟该怎么炼化呢?”苏御问道。 既然炼器已经有了,而且雅夫人拍胸脯答应,会一直提供炼器直到飞剑炼化成功,那么现在,就需要考虑如何炼化的问题了。 雅夫人详细为苏御描述一番后,还赠给他六枚炼化丹做为引子, “这三件炼器的品轶分别是玄品四阶,玄品六阶,玄品三阶,苏公子无需担心品质,只管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炼化即可,期间遇到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 “那就多谢了,” 苏御起身要走,又被蓝羿叫住, “苏兄可是去净落山?” “当然不是,我是回家,”苏御道别一声,消失在门外。 蓝羿皱眉望着屋外,身后传来了雅妇人冰冷的声音,“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嗯?”蓝羿赶忙回头道:“我来也是想买点东西。” “不好意思,打烊了,请吧,” 雅妇人下了逐客令。 ....... 苏御施展缩地山河,返回树屋,随手弹出一缕火苗点燃油灯。 然后将三件炼器以及炼化丹摆在地上。 按照雅妇人说的,世间万物皆可炼化,而炼化一事,离不开火,不论是真火、邪火、妖火还是一缕心头火,总之得跟火沾点边。 而炼化丹之所以能成为引子,便是因为此丹是由地脉深处的地火凝练而成的,可以将凡火中的杂质祛除,使之更为精粹,这样才能方便炼化。 苏御试探着将一枚炼化丹扔进身旁的小火炉中,只听噗噗几声,原本金黄色的小火苗瞬间转化为红色。 屋内的温度也一下子提升了数倍,照的整个屋子通亮一片。 “才是红色啊?这炼化丹也不怎么样嘛?” 他之所以一点不心疼的就这么浪费一颗炼化丹,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用这玩意炼化。 因为他有更好的替代品,法术:火部。 火部的描述非常清楚: “天地鼎炉,日月水火,阴阳化机,息念养火,” 这才是最好的炼化引子。 而且苏御很清楚,自己以灵气显化出来的真火,其精粹程度,根本就不是炼化丹能比的。 “先试一试吧。” 苏御抬手一招,那截断柳枯枝漂浮在他身前,接着,一个响指,掌心处,一团火红色的火苗骤然而生。 随着苏御不断将体内的灵气输送至掌心,那团火苗也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起初是火红色,接着转化为赤红色,然后是明亮的蓝, 到最后,苏御额头冒汗,全力催发,只听他掌心传来“卟”的一声轻响。 蓝色火焰消失不见,转为刺目的白。 白色的火焰刚一出现,整座树屋眨眼间枯萎收缩,像是被一瞬间烤干了水分。 如此大量的消耗,苏御无法持久,赶忙移动手掌,将那截枯枝置身于火焰当中。 只是一瞬间,这件玄品四阶的炼器化为一滴白色的水珠,漂浮在火焰上空。 苏御赶忙取出斩龙剑,手指将那枚炼化完毕的水珠拈来,点在剑身之上。 先是一抹淡淡的荧光从斑驳的剑身浮现,接着迅速包裹整个剑身, 那些丑陋的锈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亡, 苏御熄灭掌中火,慢慢凝视着斩龙剑的变化, 大约一盏茶后,剑身忽的一颤,没来由的发出一声低吟,然后嗖的一声掠出,在树屋中快速游拽, “这是开了剑灵了?” 苏御隐约察觉到,斩龙剑似乎已经具备了最简单的灵性,因为此时的他,并没有施展驭剑术。 但这只是第一步,想要将其炼化成一柄真正的飞剑,还需要以炼器将剑身中的凡尘杂质彻底清洗掉, 最后,再以自己的一滴心头血,使飞剑完成认主过程,这样一来,就算是一件真正的本命物了。 接着,苏御再次卷了两袖管灵气,来补充刚才的消耗。 调息一阵后,他如法炮制,将剩下的那两件炼器也全部炼化。 两天后,苏御又去了一趟素芳斋,带回来七件水属炼器,品质不如第一次那三件好,不过胜在数量多。 其实斩龙剑已经炼化成功,一次性成功的,至于原因,苏御认为是自己的火部法术起了作用。 最为精粹的白色火焰,当然可以更加有效的祛除杂质。 后来苏御发现,不断以炼器炼化,斩龙剑的品轶也会随之提升, 既然如此,自己好像也没必要停下来啊? 修行炼化两不误。 苏御一次次的谎称炼化失败,雅夫人一次次的信了, 在她看来,这才是正常的,完全是意料之中。 苏御没敢去的太勤快,而是每次白嫖都刻意间隔一段时间,免得雅夫人生疑。 直到他将整座馒头山的灵气汲取一空,新生的灵气正以缓慢的速度复苏着, 而雅夫人在一口气送出四十多件水属炼器之后,终于表露出一副不舍的态度,后悔当初自己夸下海口。 这是嫖到头了....... 苏御也适可而止,在最后一次前往素芳斋的时候,告知了雅夫人飞剑已经炼化成功的喜讯。 雅妇人当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笑问了一句:“是吗?拿来我瞧瞧?” 当苏御心念一动,全新的斩龙剑出现在雅妇人面前时, 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行家一过目,立时认定了苏御手中的飞剑,已入地品, 苏御对于法宝品阶的概念是模糊的,所以只能肤浅的问了一句:“能值多少钱?” 雅妇人嘴角抽搐:“能值一条命。” 这下子,苏御彻底满意了。 如今的斩龙剑,湛蓝如水,剑身泛着淡淡的晶莹水雾,就颜值来说,已经堪称完美。 又因为其在炼化过程中,使用了几件自身拥有神通的炼器,所以此时的斩龙剑也具备了三样神通:辟水、凝冰、化雨。 而苏御也不打算再用斩龙剑这个名字,多老土啊?至于起个怎样的新剑名,他得再搜肠刮肚好好想想,不需要多么霸气,有逼格就行。 返回净落山之后,苏御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选择一处可以继续汲取灵气的地方。 被他分作四个档次的宗门,前三个暂时不能动,那就只能从第四挡里面挑了。 柿子要找软的捏,苏御第一时间想到了琉璃宗。 正文 八八章 偶遇 秦大姐说过,她一共向朝廷虚报了八十块净山牌,也就是说,眼下的净落山中,除了那十三家宗门弟子之外,还有八十个人可能会进来。 目前已知的,只有寒桥书院的蓝羿,但苏御知道,以秦大姐的尿性,这八十块牌子肯定会卖光的。 自打进入净落山,苏御除了在树屋时,大部分时间都是隐身状态,好在以他现在的灵气浑厚程度,即使不停的使用隐身术,消耗也是微乎其微。 这段时间,苏御走马观花般在净落山里闲逛了一圈,摸清楚了那些宗门的大概位置,甚至还偶遇了几场小摩擦。 这些宗门之间,本就是竞争关系,所以暗中大打出手也就再正常不过。 一日深夜,苏御在重新生出新芽的树屋内打坐修行,消化着从琉璃宗望月峰卷来的两袖管子灵气。 他隐隐判断,距离七境观海境,自己已经走了十分之三的路,越到后面,所需的灵气数量就越庞大。 任重道远。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道气息正在以极快速度冲上山坡,朝着自己所在位置破空而来。 紧随这道气息而至的,还有三人,都是不弱的身手。 其中一人在半山腰停下,从发髻中取出一支银白小针,随手弹射进地底。 瞬时,一张半圆形状的巨大灵网在馒头山上空结成,密集如蛛丝,将整座山头完全与外界隔绝起来。 最先的那道红色人影掠上山头时,目光只是好奇的在树屋匆匆一瞥,速度不减,继续向前掠去, 待她察觉到前方出现的灵网时,毫不犹豫御出飞剑, 光寒如秋水的三尺长剑化作一道剑芒,电光般刺向灵网一角。 当剑尖触及到那些细如蚕丝的白线上时,灵网随着剑势凹出一个半弧,仿若拥有弹力一样。 飞剑乃至刚至强之刃,但遇到这种绵柔的法阵时,一时间也奈何不得。 红衣少女轻哼一声,御回飞剑,转身朝着追来的三人冲杀过去。 苏御虽然呆在树屋里,但在望气术的加持下,屋外发生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窥探。 逃跑的那位,是老熟人了,那个脸皮奇厚,名叫虞茶的少女。 只不过苏御奇怪的是,你明明修为不如那三人,为什么还敢掉转头来,一挑三呢? 剑崖在净落山里,属于不能招惹的宗门,有这层出身,还能被人追杀?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出乎苏御的意料,厚脸皮姑娘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剑术之高绝,令人大感意外, 另外三人,观其术法手段,怎么也得是五境筑庐境打底, 这位小虞姑娘原来这么猛吗? 苏御凝目观察着四人的厮杀场景,霞光烁烁,动静不小,半个山顶被摧平了一半。 再这么下去,自己这座馒头山岂不是要被移平了? 苏御手腕一转,一缕白色真火出现在指尖,然后屈指一弹。 至炎至烈的真火射在灵网上,便如同燎原之星火,刹那间,那张密布的巨网上被烧出一个宽达三丈的缺口。 红衣少女见状,不再与那三人纠缠,身形化作一道红芒,由缺口射出,远遁它处。 “有高人插手,先退!” 另外三人见状,知道是有人捣鬼,不敢恋战,收起灵网法阵之后,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速遁离。 山顶上,重新又安静下来。 苏御望着屋外满目疮痍,不免苦笑,本来风景如画的馒头山,被这四人一通乱搞,如今仿佛被房地产开发商挖掘过一样,多少古树被连根拔起,地表坑坑洼洼,不堪入目。 大约半盏茶功夫,红衣少女去而复返,御风在山顶盘旋一圈后,落在了苏御所在的树屋前。 苏御无奈的一翻白眼,收敛浑身气息的同时隐去身形,他可不愿意让这位厚脸皮姑娘发现自己,不然会被像狗皮膏药一样被缠上的, 少女推开由树枝纠缠在一起形成的木门,进入屋内,目光好奇的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着。 在外面的时候,她已经看出,这整座树屋,实际上与它背后的大树是连成一体的, 也就是说,是有一位术法高超的仙师造就了这座树屋,并且在此处结庐修行。 只是奇怪,怎么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难道这位仙师境界不高,仍离不开五谷之物? 少女来到木床前,审视一遍,又查看了一番桌子上摆放着的酒水等杂物,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墙壁上了一个小洞上面, “完蛋,忘了这茬了.......”苏御知道,现在再施展一叶障目的话,反倒更会让人起疑。 少女猫腰蹲下,目光透过圆孔看向屋外,所指方向,刚好就是方才灵网上出现破洞的地方。 没错了,刚才屋子里必然有位高人在此,是他仗义出手,自己才能有溜掉的机会。 那么他人呢?这一会功夫人就走了?还是刻意不想见我呢? 少女蹙眉沉吟一阵,心中笃定,帮忙之人应该是不愿暴露身份,避免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应该是这样了。 既然如此....... 少女从袖中取出一张金券,放在了桌上,以酒壶压好之后,退出屋外,就此御风离开。 啧啧啧........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讲究? 这让苏御对虞茶的印象,顿时改观不少, 抬手一招,那张金券落在苏御手上,黄金两千两。 “讲究人!”苏御在心里给厚脸皮姑娘竖起大拇指。 将金券收入乾坤袖,苏御继续闭目打坐,重新进入那种忘我的心境当中, 当他再次醒来时,气海穴庭院当中的小苏道长又闲下来了,正常工作时间,苏御打算给他找点事做。 这次他打算光顾血龙宗, 上次从琉璃宗卷走两袖子灵气,那边已经察觉到了,毕竟山中这么大数量的灵气突然消失,对方不生疑是不可能的。 好在琉璃宗目前只是处于戒备状态,如果自己再去薅一回羊毛,只怕会惹得对方抓狂,开始四下搜寻,那就不太好了。 苏御走出树屋,迎着初升的太阳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忽然,他心念一动,诧异的望向不远处一颗古树背后。 只见那阴魂不散的红衣少女,收起身上的一件雪白斗篷,非常矜持的冲着苏御抿嘴笑着。 苏御眉角一动,看得出,自己之所以一直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应该是对方手上那件斗篷起了作用,估摸着应该是一件隐匿身形和气息的法宝。 这特么的....... 苏御没好气道:“最近没吃饭吗?瘦了不少啊?你最好别再来烦我,不然的话,再把你扔进地牢。” 扔进地牢?少女神情一怔,忽的蹙眉,沉吟片刻后,似乎想通了什么,忽又展颜一笑,眉眼如弯月,可爱的一批。 苏御真受不了对方这副矫情做作的模样,转身正要离开时,忽然又猛的转过身来,直勾勾的望向红衣少女。 不对啊....... 瘦是瘦了,怎么连那地方也瘦了? 以前不是D吗?现在怎么成了一对A了? 苏御嘴角一抽,猛然间意识到,这特么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好吧? “你是谁?” 红衣少女羞赧笑道:“你应该就是苏公子吧?我叫虞绮,姐姐经常跟我提及你。” 正文 八九章 天真不是傻 , “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少女抿嘴道:“八天了,我的腿都蹲麻了。” 说着,少女脚下一个踉跄,扶着一旁的大树,敲打着自己修长的小腿。 真够有毅力的啊,整整在这蹲了八天?你难道就不能坐着吗?怕不是脑子不好使吧? 苏御挑眉道:“你怎么猜到我在屋子里?” 少女摆着小手,声若蚊呐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其实是在等你回来。” 呵.......这丫头脸皮好像有点薄啊?看自己一眼竟然都会脸红? 这么一个害羞的妹妹,怎么会有那么一个臭不要脸的姐姐啊? “你姐跟你提过我?” 虞绮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是的,姐姐说她在清河县遇到一位苏公子,仿若神仙中人,模样没的挑,修为还高,就是公子身边有一个女捕头,特招人烦。” 瞧瞧秦大姐这人缘,忒差了也.......苏御问道:“你姐现在也在山里?” “嗯!在哒,苏公子要找她吗?” “别,我不找她,你也别告诉她我在这里。” “为什么呢?姐姐如果知道苏公子在这里,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会不高兴的。” 虞绮小脸一愕,随即想到,自己似乎也挺烦姐姐,想必苏公子也是被没皮没脸的姐姐缠的厌烦了吧? “苏公子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一言为定?”苏御觉得对方不像是在说谎,眼前这位妹子和那个虞茶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清纯天真,给人好感,一个恬不知耻,像贴狗皮膏药。 “一言为定!”虞绮笑嘻嘻的跑至苏御身前,举起晶莹如玉的手掌。 苏御咧了咧嘴,啪的一声与对方击掌, “咱们是君子之约。” “公子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虞绮笑嘻嘻道:“其实这处地方灵气稀薄,用来开垦些药田,种植点灵药倒是挺合适,但若是修行的话,就没有多大用处了。” “我们剑崖的狮子峰灵气浓郁,占地又广,公子只要愿意去,我们随时欢迎。”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多漂亮? 苏御一改先前的淡漠态度,凑近乎道:“我倒是听说过,你们剑崖留在净落山里的,只有四个人?” “嗯!是哒!”虞茶笑眯眯道:“我和我的师父,还有我姐和我姐的师父,一共就我们四个。” 怪不得....... 苏御觉得,这两姐妹的修为明显不在一个层次,眼前的这丫头能和三个筑庐境纠缠厮杀,那至少也是同境了,至于臭不要脸的虞茶,好像是不太行。 感情是出自两个师父,那就不奇怪了。 “那天晚上追你的三人,是什么来头?”苏御好奇的随口问问。 虞绮不假思索便直接回答,在她看来,人家仗义搭救,自己没理由隐瞒。 “那三个人出自皇极宗,前段时间他们山门的灵气出现波动,没来由的损失了一大片灵气,出现同样状况的,还有我们剑崖和琉璃宗,” “他们怀疑是其它宗门在捣鬼,于是想联合我们和琉璃宗私底下查探一番。” “被我师父拒绝了,因为我们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狮子峰的灵气,对于我们四人来说,完全是取之不尽,虽然丢失了不少,不过也是九牛一毛。” “我师父脾气差,当时拒绝对方的时候,说话有点难听,结果皇极宗这些人恁个记仇,离开的时候竟然将我师父种植在半山腰的一片剑竹林给毁了,苏公子不知道,那片竹林可是我师父精心栽培了一百多年的灵竹啊,一下子没了,我师父能不动气?” “于是,我姐姐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叔,直接就杀上皇极宗,将砍伐竹林的一干人等杀了个干干净净,两家也因此结了仇。” 这孩子,真实诚,我就问了一句,结果她像只大白鹅一样,咯咯咯的说了半天。 苏御直接请她进屋:“屋里坐坐,咱们细聊。” 在他看来,靠自己一个人摸索净落山里的情况,远不如从一个本地户口中打听来的容易。 而且这丫头问一答三,简直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喝酒吗?”苏御问道。 “不喝的,苏公子请便,”虞绮在屋子里的蒲团上坐下,安安静静的看着苏御。 天真不是傻,虞绮自然从苏御前后的态度变化中,看出他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些什么。 但她并不会介意,因为姐姐说过,苏公子的人品也没得挑。 苏御煮了一壶开水,泡了点枸杞茶,端给对方一杯, “既然你们两家结了仇,就你姐那点修为,恐怕都不敢下山了吧?” “是哒,”虞绮眯着那双秀气的眸子,俏生生道:“这段时间可把我姐给憋坏了,苏公子知道的,我姐这个人闲不住,可关键是,她才四境灵骨境,皇极宗的弟子众多,她下山很容易会被盯上的。” 苏御正打算问一句,你又是什么境界呢? 结果还没问出口,人家已经抢答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比她高了两个境界,在净落山里,除非那些大宗门的宗主供奉出手,其他人留不住我。” 哎呀,同境中人啊? 这丫头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洞府境?苏御有点酸了。 “妹子竟然是洞府境,失敬失敬,” 虞绮赶忙揖手,“不不不,苏公子,小妹这点修为在您面前,只是贻笑大方罢了。” 她心里认定了,苏御至少都是她师父那个级别,毕竟皇极宗的雀笼阵,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破掉的。 苏御厚着脸皮露出一抹高深笑意,没有否认, 这下好了,别人都是扮猪吃老虎,自己这次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 我有系统,竟然都干不过这个小妹妹?这得是什么天赋啊? “妹子是什么时候开始修行的?这么厉害?”这都改口叫妹子了。 虞绮俏皮的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道: “我是运气好,小时候捉迷藏,溜进了宗主的炼丹阁,把她老人家炼制了三十年的破境丹当成花生豆给吃了,六岁便入了四境,苦修十一年,才到了如今的境界。”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下苏御心里平衡了,大家都有buff,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家宗主就没揍你?” 虞绮一点不见外的道: “哪能呢?把我屁股都打肿了,每天敷药,足足三个月下不来床,我现在屁股上都有一个红色的掌印,后来宗主她老人家估摸着也是拿我没办法,吃都吃了,反正是吐不出来了,就送了我一柄飞剑,把我扔给我师父了。” 屁股上还有个巴掌印?啧啧...... “妹子,哥想跟你商量件事。” “苏公子只管说,你救过我,只要我能办得到,绝不推迟。” “欸~~别叫什么苏公子,见外,叫哥吧。” “嗯.......好哒哥哥。” 这两人相识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好像已经很熟悉了。 正文 九十章 心理战 有些人,虽然相处时间很短,却很容易交心, 有些人处个十来八年,在一起时是却仍是互相提防。 这属于人格魅力的范畴。 相较于虞茶,这位妹妹虞绮明显更讨人喜欢,说话的时候声音软濡,像是有人在用棉棒掏你的耳朵,很让人舒服。 关键是,苏御问什么她答什么,一点不藏着掖着,就连很多在苏御看来,应该是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小姑娘全部坦诚相见。 看得出,对方眼中,对自己应该是有先入为主的良好印象,才会表现的这么亲近。 这样看来的话,厚脸皮姑娘还是有点功劳的。 两人整整聊了一个上午,虞绮才告辞离开。 剑崖之所以在净落山地界,被秦大姐列为尽量不要去招惹的存在,原因当然不在虞氏姐妹身上,也不在李玄霸身上, 而是虞绮的那位师父,七境观海境剑修江清惠。 论杀力,此女在净落山,应该是稳居前五的存在。 苏御和小虞妹子约好了晚上碰头,介时虞绮会带着他到狮子峰南侧的三座山峰走走瞧瞧。 按她的话来说,她们剑崖所占据的山头,狮子峰为主峰,另外还有十一座附属山峰,灵气之浓郁,在整个净落山都排在前列。 苏御如果愿意的话,虞绮会带他走一走其中的三座陪峰,然后选择一处结庐修行。 因为这三座山峰,她们剑崖四人是完全不会去的,原因是位置偏僻,风景差点意思。 虞绮之所以这么大方,一来是苏御有搭救之恩,二来姐姐时常在嘴边念叨苏公子,身为妹妹,她当然看得出,姐姐这次是玩真的,所以心里多少有点撮合之意。 最最关键是,她们真的不稀罕这点灵气,单是一座狮子峰,就已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况她们来净落山的主要目的,本来就不是修行。 当然,她如果知道苏御汲取灵气如同鲸吞海饮,也许就没这么痛快了。 而对苏御来说,这是最保险的一种方式,他暂时会当做首要选择。 毕竟他来净落山的目的是为了破境,可不是惹事。 排在第四档的三家宗门,琉璃宗,血龙宗,玄光谷,苏御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关键是,这只是下宗。 自己去这三家宗门汲取灵气,需要多加注意,以免暴露行藏,真要惹来人家上宗的高手,自己未必有好果子吃。 苏御去了一趟血月峰,带走了两袖管子灵气,等他刚刚离开山脚,山顶上便传来的急促的警示钟声。 看样子他们已经发现了山上灵气的波动变化。 下次再去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么容易了。 修士的术法和法宝千奇百怪,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堪破自己的隐身术。 苏御站在树屋前,正打算将其一把火烧个干净,结果山脚下又来人了。 四道气息,其中三人的气息很熟悉,正是那晚追杀虞绮的三人。 另外一人,气息非常微弱,几乎到了难以察觉的地步。 苏御心里清楚,越是微弱的气息,修为越高,正如同隐身轰炸机,雷达越是难以发现,威胁程度越恐怖。 这个时候再施展隐身术已经迟了,苏御直觉感到,那人应该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眨眼间,三男一女登上峰顶。 为首者,是名看样子约莫四十出头的桀骜中年人,身上的穿着极为奢华讲究,鹰隼般的锐利双目,此刻正在苏御身上打量着。 苏御从小虞妹子那里已经大概知道,皇极宗这个宗门比较特殊,门内一干核心人物,全都是一个姓氏:皇。 皇姓原本是大乾王朝西南向的一家世俗王朝的国姓,灭国之后,此姓氏的人流落至大乾王朝,成立了皇极宗。 “兄台是哪家宗门的?看着有点眼生,” 中年人说话的语气,自具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势,嘴上说瞧着苏御眼生,不过是一句开场白罢了,在净落山,他眼生的人多了去了。 只要心理素质足够好,这种场面很容易应付.......苏御笑道:“在下琉璃宗李云玺,诸位应该是皇极宗的人吧?” 既然敢毫不犹豫报出姓名,那就是不怕被查,皇纣心中的狐疑消散不少, 但他明显对李云玺这个名字感到陌生,神情疑惑的看向身旁手下, 那名手下赶忙答道:“琉璃宗弟子一百多人,属下也不是全都认识。” 苏御闻言,一点不带脸红的,冷哼一声,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道: “我也瞧着诸位眼生的很,” 他这副表情落在对方眼里,立时便让皇纣以为,这小子应该是觉得没人认识他,感觉被轻视了,才会拉着一副臭脸。 呵呵......宵小之辈。 “此山是李兄的修行之地?”皇纣皱眉发问, 苏御呵呵冷笑道:“本人岂会选择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只不过是恰巧路过,见有一树屋,好奇下来瞧瞧罢了。” 皇纣已经信了大半,虽说暂时不知道对方修为深浅,但瞧着神情谈吐,实在不像是什么高人。 “诸位请了,” 说罢,苏御表情自然的御风而起,飞往琉璃宗方向,走的很潇洒。 一名属下明显想要出手阻拦,却被皇纣抬手阻住, “不入流的货色罢了,就凭他也能破的了雀笼阵?” 那名属下接着道:“护法大人,需要不需要属下调查一下,琉璃宗到底有没有李云玺这一号人物?” 皇纣冷笑道:“不必,白凝玉尚且不被我放在眼里,何况是其他人?琉璃宗,挑梁小丑罢了。” “你们三个在暗处盯着这里,一有情况立即通知我。” “遵命。” ....... “秦姨,阿哥真的住在这里吗?” “都跟你说了几遍了,别叫我秦姨,叫姐姐。” “如果能找到阿哥,我就叫你姐姐。” “你这丫头,改个口这个费劲吗?” 山脚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登山, 年龄大的,穿着一身雪白武士长袍,灵秀天成,年龄小的,双眸狭长,眉如远山,一看就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秦清带着小初墨爬至山顶后,见到满目疮痍,先是一愣,接着,便看到不远处的那座树屋。 苏御进山之前,她曾让老孔调查过这个山头,那时候可没有这个树屋, 他会不会出事了?这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难道他已经惹上什么仇家了? 心急之下,秦清牵着初墨的小手就往树屋跑去, 忽然间,三道人影分作三个方向,将秦清二人围在其中。 秦清骤然见到三个修士拦路,而且看穿着,多半是皇极宗的人, 难道.......是皇极宗的人在对付苏御? “都给我滚开!”秦清双目一眯,俏脸生寒。 “嘿嘿,这娘们口气倒不小?”一人开口调笑道。 “正常,你没看见人家xiongqian那两团肉吗?那地方大的人口气也大,” “啧啧.......咱们护法大人最喜欢这一口了,要不咱们........嘿嘿嘿........” 这时候,只听吱呀一声,树屋的木门由内打开, 三人同时骇然,因为他们一直守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发现屋子里什么时候竟然有人了? 老孔笑呵呵的走出树屋,冲着秦清点了点头: “苏老弟确实在这里待过。” 秦清瞬间转怒为喜,“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这三个怎么处理?”老孔斜眼望向三人。 “嘴巴太臭,杀了。” “好嘞!” 皇极宗这三个炼气士,根本就知道对方是怎么近的身,一身修为还来不及施展,就被一掌削掉了脑袋。 当一个炼气士被武者近身时,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何况老孔还不是一般的武者。 正文 九一章 扛打 老孔手掌一拍,送出一道金色罡风,直接将三具尸体扬了灰。 如果有皇极宗的人寻到这里,他打算来个一问三不知,你要是信就信,不信的话,爱特么怎么着怎么着。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留守在馒头山,静静的等待苏御回来。 其实秦清这一次来找苏御,还真是有正事, 苏御离开前,曾经交代过她一件事,由于小初墨长得实在太快,苏御嘱咐秦清,孩子一旦到了入学的适龄阶段,自己还没回去的话,就将小初墨送至城里的芝兰学馆读书。 眼看着小初墨已经出落的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秦清就按照苏御交代,给初墨以及慈音、景来置办了一套书简笔墨, 结果当她带着孩子来到学馆,办理入学事宜的时候,馆主先生说了一句,按照规矩,必须是由孩子的血亲来办理入学事宜才行。 这当然是件小事,那位馆主老先生架不住秦清几句恐吓,就把规矩抛诸脑后了, 但是初墨不乐意了。 她认为秦清没资格给她签入学契,嚷嚷着必须苏御亲自来签才行。 所谓一物降一物,秦清还真就拿初墨没办法,而且慈音和景来也与初墨保持高度一致,认为秦清确实不够格。 这才有了她们的净落山之行。 月上枝头, 馒头山那边,秦清和初墨翘首盼着苏御归来。 而苏御呢,则在一座无名山峰上,与虞绮喝酒赏月呢。 “苏大哥,其实在净落山,赏月最好的去处就是望月峰,但毕竟那里是琉璃宗的山头,等闲也去不了。” 苏御笑着饮下一杯美酒,“其实月亮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有时候大有时候小,看起来会觉得有点不一样。” 虞绮已经带着苏御逛过了三座无名陪峰,最后苏御选择了脚下这一座, 暂且就叫它茄子峰吧,因为它的形状像是一个长长的茄子。 出于感谢,苏御执意将那张两千两黄金的金券还给对方,但虞茶只是笑着摇头,死活不收。 这就难办了,这世上最贵的就是人情, 她要是肯收下,苏御反而会心安理得一些,但人家不收,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欠了一份人情。 虞绮坐在一颗大树的树杈上,摆动着双腿,双手托腮仰起细长的脖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天上圆月, “苏大哥不觉的月亮很美吗?仿佛是有千般模样,怎么看都看不够,我打小时候,便喜欢独自一人,找个静悄悄的地方望月,一看就是一整晚,每当看到天上有星辰陨落,我都会掉眼泪哩。” “姐姐就不一样了,说什么月亮够不着摸不到,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她宁可找个热闹的地方吃一大桌子好菜,听几场小曲,也不愿陪我望月。” 苏御算是听出来了,眼前的丫头,应该是一个具有浪漫情怀的幻想主义者,而厚脸皮虞茶,应该是更看重实际。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苏御脑中下意识的想起了这首诗,不自觉的便吟诵了出来。 当他察觉到树杈上的虞绮娇躯猛的一颤,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后,顿时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之中,又装了一个暗比。 对不起李大爷,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想起了您老人家这首诗。 不过您不要介意,我就记得这两句。 “好美的诗.......” 虞茶低声赞叹,不同于素芳斋雅夫人流于表面的称赞,虞绮的表达方式,不是在语言上,而是肢体。 她竟然哭了....... 脸上挂着浅笑,两串晶莹的泪珠滑下脸颊。 苏御也愣住了,这应该是激动的泪水吧? “望月峰赏月最佳,是因为高吗?”苏御忽然问道。 虞绮擦干泪痕,笑着点了点头,“一来是因为望月峰山势挺拔,二来是因为望月峰所处的位置,周围并没有雄峰遮挡,” “那就好办了,” 苏御心里总觉得欠人丫头一个人情,一直想不到该怎么还, 你不是喜欢望月吗? 那就送你上去。 苏御来到树下,手掌贴在古树的树干上, 一刹那,脚下的土壤都为之一颤,古树深扎于地底的根系,拼命的向下延伸着。 而在地表之上,一颗真正的参天古树不断疯长,向上,向上,再向上。 坐在树杈上的虞绮忍不住樱口一张,兴奋的发出一声惊呼,随着古树的树冠突破云雾,冲天而去。 当大树终于停止生长的时候,少女不能置信起身扶着树干,望向远方硕大的月轮, 长发飘飘,少女怔怔的看着。 她又哭了....... “好了,下来吧,免得被人发现,”虞绮脑中传来了苏御的心语传声, “嗯嗯!” 她轻轻点了点头,纵身一跃,整个人跃下云海,身形飞速下坠, 落地后,苏御抬手打出一团白色火焰,拍在树干上, 参天大树连带地底的根系,瞬间燃成灰烬。 “动静太大,已经被人发现了,咱们快走。” “不用,”虞绮雀跃着手臂一扬,拿出了那件雪白斗篷,然后靠近苏御,往两人身上一遮, 山顶上,再也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远处山峰,一道流光划过,白衣如雪的身影,踏足在苏御两人曾经驻足的地方。 她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眸,神识扩散开来,探查着山上的每一处角落。 斗篷下,虞绮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这就是我师父了,刚才动静太大,其它山头的宗门应该也察觉到了,不过这是我们剑崖的地盘,他们不敢随意进来查看。” 苏御一脸诧异道:“在这斗篷里说话,外面听不到?” 虞绮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这件斗篷,出自佛门一位佛子之手,是其斩断情根之物,在斗篷下做任何事情,外面都不会察觉到。” “斩断情根?这是什么意思?”苏御好奇道。 “这个嘛.......我也不懂啦。” 苏御想了想道:“这地方不能呆了,已经被你师父盯上了,咱们换个山头吧,” “好哒,那咱们去老鳖峰?” “先等等,你师父........啧啧.......颜值很扛打啊?” 虞绮表情奇怪道:“颜值?扛打?” 苏御嘿嘿笑道:“颜值就是脸蛋,扛打就是漂亮的意思。” “噢........”少女笑嘻嘻点头道:“师父确实很扛打。” 正文 九二章 秦大姐怒了 孔渊感应敏锐,虽然馒头山与茄子峰相去甚远,但那边的动静岂能瞒过他锐利的双眼。 他先是好奇的瞥了一眼树屋,皱眉想了想之后,朝屋子里的低声道: “小姐,我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好的,”屋子里,秦清也没有睡意,和小初墨隔着一个火炉,大眼瞪小眼。 “秦阿姨困了就去睡吧,我来守着,”初墨揉了揉困乏的双眼,逞强说道。 秦清噗嗤笑道:“没事,咱俩一起守着吧,” “嗯嗯,”初墨将下巴撑在膝盖上,强打着精神, 老鳖峰, 这又是苏御给起的名字,因为整座山头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王八伸着它的头部。 当他和虞绮刚刚踏足山顶,茄子峰那边就传来了一声震天巨响。 接着,数十丈的剑光冲天而起,划破长夜,整座山头瞬间崩碎。 “这是.......”虞绮惊讶转身,不能置信的望向远方。 苏御双目一眯,他看清楚了, 是老孔! 他怎么会在这?难道秦大姐也来了? 苏御立时意识到,老孔刚才应该就在左近,察觉到自己闹出的动静后,这是赶过来查看,结果和那位江宗主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是我师父跟人打起来了,我得去帮忙,”虞绮一脸焦急。 苏御赶忙道:“别去,是个误会,那人是我朋友,你待在这里,我去把我朋友带走,对了,咱们俩之间的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讲。” 不等对方回答,苏御直接施展缩地山河,眨眼间便出现在孔渊背后, “老孔,别打了,跟我走,” 脑中收到苏御的传声,孔渊心中一动,自己猜的不错,这里方才的动静,果然是苏老弟搞的鬼。 “江宗主,咱们改日再.......” 话还没说完,老孔直接就被苏御带着遁地离开, 双眸狭长的江清惠,忽的双目一眯,在她眼前,一面如同透明玻璃板的光罩崩成碎片, “障眼法?” 江清惠眉头一皱,身形拔地而起,莅临半空,开始在群山之间四下搜寻。 而苏御早已带着老孔,远遁百里之外, “秦大姐也来了?”两人重新出现在地面,苏御皱眉问道。 老孔低头拍着身上的泥土,“苏老弟这土遁之法厉害啊,这才多大功夫就能跑这么远。” “是的,不但小姐来了,初墨这孩子也来了。” “初墨?”苏御顿时不满道:“孩子才多大?秦大姐就给我带着往深山里走?磕着绊着怎么办?” 老孔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孩子是骑在我脖子上来的,” “噢~~~”苏御脸色瞬间缓和,“那还行,初墨跟着来干什么?” 于是老孔将孩子入学的事情跟苏御讲了讲, “咱们先别说这个话题,苏老弟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下,刚才站在那颗大树顶上的姑娘是谁?” 苏御愣道:“这你都能看到?” 老孔笑呵呵的指着自己双眼,“没有什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你可别吹牛了,不就是凑巧看到了吗?苏御呵呵道:“一个普通朋友罢了。” 普通朋友?我会信你?老孔冷笑道:“我说苏老弟,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恐怕不好吧?” 苏御挑眉道:“谁是碗里的?” “我家小姐。” 苏御摇头道:“不,秦大姐是鱼塘里的。” 孔渊明显有点听不懂,只是提醒道:“我家小姐对老弟可是情深义重,你俩现在没确定关系,我不好多管,但苏老弟如果对我家小姐始乱终弃,呵呵.......” “别呵呵了.......你这威胁太无力了,”苏御拍了拍老孔肩膀,“回去再说。” 于是,孔渊又被苏御带着钻了一回地。 书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苏御愣住了, 老孔更是虎躯一震,双拳指节咔咔直响。 “有人来过!”老孔咬牙道。 “废话!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苏御脸色大变,全力展开望气术,不放过山顶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有脚印,但却是断断续续,完全无法掌握线索。 刚才老孔提过那么一嘴,说是在这里杀了三个皇极宗的人,难道....... “去皇极宗!” 撂下这句话之后,苏御也不顾老孔,直接缩地山河,一瞬间出现在皇极宗所在的睥睨峰。 山顶上,坐落着十余座恢弘大殿,就连中央的广场,都是白玉铺就, 由此可见,皇极宗财大气粗。 苏御隐去身形,踏足在中央广场,体内灵气狂聚,将耳目的敏锐程度提升至最高, 耳内瞬间传来数不清的杂音,苏御要做的,就是从这些声音中,找到属于初墨和秦大姐的。 忽然间,山顶上警钟大鸣, 接着,数十道身影眨眼间出现在广场,御出各种法宝,朝着登山而来的一道雄伟身影疯狂砸去。 老孔人在半空,口中一声暴喝,如下山之猛虎,双拳交叠而出,砸向那些修士法宝。 七境远游境,金刚不坏身。 “当当当”的金铁之音不绝于耳,老孔全身皮肤泛起金色罡气,状若神人,一个猛子扎入人群,拳打脚踢之间,所遇修士,没有一合之将。 几道剑光从几处大殿内射出,剑气霸道至极,直逼老孔。 而这个时候,苏御全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全力的搜查着山顶。 终于,被他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呼吸声。 是初墨! 苏御心神一动,直接赶赴其中一座大殿。 进入大殿之后,一道熟悉的人影与他擦身而过,飞速掠向广场。 “果然是这个王八蛋,你特么给我等着。” 苏御现在还没工夫收拾他,先找到人再说。 循着初墨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苏御绕过十余道回廊,终于在一个装饰极为奢华的房间内,找到了躺在软塌上的秦大姐,以及嘴里塞了东西,被绑在角落里的小初墨。 秦清被制住了穴道, 苏御现出身形,手指在秦清身上一拍,后者立时恢复自由。 秦清双目含着眼泪,直勾勾的盯着苏御,咬牙道:“我没有被他碰到,你要相信我。” 苏御哪有功夫跟她说这些,赶忙转身给初墨解开绳子, 孩子很坚强,不哭不闹,只是轻轻的叫了声:“阿哥”。 “先离开这里,” 苏御抓起秦清手臂,另一只手揽着初墨,直接施展缩地山河返回树屋。 秦清站在屋子里,没敢抬头看苏御一眼,而是垂首盯着地面,胸口因急怒攻心而急剧起伏着, 她是被偷袭的,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甚至没来得及使用玉牌。 如今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了那样一副可耻的场景,她心中的愤怒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了。 这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阻止她杀人。 只见她咬牙切齿道: “你喊老孔回来,剩下的你们都不要管,” 顿了顿,秦清一把扯下胸前玉牌,声嘶力竭道: “我要灭了皇极宗。” 说罢,她猛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一旁的初墨看在眼中,给苏御递了个眼色:你不哄哄? 苏御回了她个眼神:你不懂,女人不能这么哄。 正文 九三章 秦清的背景 秦清这一哭,可就没完没了了,直到老孔回来,秦清还蹲在地上抱头哭呢。 “小姐.......” 孔渊话到嘴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安慰屁用不顶。 于是他胳膊肘顶了一下苏御, 苏御察觉到,馒头山已经被包围了,上百名修士或林中,或半空,神识已经完全锁定了树屋。 如果只有自己和老孔,是完全可以正面硬刚的,但是孩子和秦清在,就不得不暂退一步。 “先回去吧,” 有了第一次带人缩地山河的经验,苏御驾轻就熟的将小初墨背在背上,然后一手一个,抓着老孔和秦清离开了净落山。 缩地山河的最远距离,由苏御目前的境界决定,接连施展十余次,四人才终于返回了一心堂, 灵气消耗巨大,原因出在老孔身上。 看样子,带着的人修为越高,灵气的消耗也随之增加。 回到后院,秦清跑回她那间屋子,“嘭”的一声关上屋门,再也不出来了, 只能隐隐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抽泣声。 “皇极宗完了,小姐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孔渊已经笃定了皇极宗的下场,就算你是大乾王朝一流宗门又怎样? 可曾见过漫山遍野的铁骑冲阵?可曾见过十步杀一人的甲子院宗师? 老孔现在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子石桌前,等待着这场即将降临在净落山的大风暴。 ....... 山南道首府,巨阳城, 街道上有个摆夜摊的羊杂摊,生意极好,做的就是夜里晚归和早起那些人的生意, 锅里的肉汤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看的让人直流口水。 一个模样看起来不足四十的瘦小青年,已经喝了十四碗羊杂了。 在他身旁,斜放着一柄比他人还高的无刃重剑。 剑宽三尺,长十一尺,剑身上刻有两个古篆:巨阚。 唐斩也不嫌烫,平均扒拉四口就能吃一碗羊杂,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忽然,他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摸向胸口。 在他衣襟内,有一块玉牌, “小师妹出事了?” 唐斩双目一眯,杀机大起,抛下一锭银子后,连人带剑,原地消失。 巨阳城上空,一抹流星般的弧光划过,朝着南方疾速坠落。 ....... 长安, 白玉堆砌九层塔,君王入此亦摘冠。 钦天监,长安最高建筑,六层以上便入白云间。 顶层窗口,一白发白须的白衣老者,抬起袖袍内晶莹如玉的手掌, 书案上,一张宣纸无风自动,翩翩飞至老者面前, 只见他手掌一抹,白纸上立时出现几行小字, “去吧。” 话音刚落,白纸自动折成纸鹤模样,扇动着翅膀飞出窗外。 径直飞往坐落在宫城脚下的一座恢弘府邸,看其府门规格,已然超出亲王规制。 大约一盏茶后,一只通体雪白的鹰隼离开府邸,飞入皇宫。 东宫拙政殿,太子李兖正坐在龙案后处理奏章,他临朝干政已有十四载,除非遇到大事需请示父皇之外,其余诸事他一言可决。 这时候,一名身着大红霞披的宫装妇人走进大殿,将一个未拆封的小纸卷放在李兖面前。 “是哥哥的信,” “嗯?” 李兖闻言一愣,放下手中朱笔,任由妇人来至他背后,为他轻柔的按捏着太阳穴。 “秦大人也真是的,”太子哑然失笑道:“秦府距离皇宫也就一步之遥,有什么事情他大可入宫来见我,怎么还写起信来了?” 妇人蹙眉想了想,柔声笑道:“或许大哥有什么急事吧?” 李兖笑了笑,拿起纸卷拆开,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散一空,转为阴沉。 “清丫头出事了。” “什么?”妇人娇躯一颤,从太子接过信来,“怎么会?孔渊一直在清儿身边啊?难道山南道有人敢对清儿不利?” “难说!”李兖皱眉道: “净落山里的东西被各方势力觊觎,牵扯很大,秦大人这次做的确实欠妥,他不该将清丫头一个人放在那里,幸好我让韩魁也跟着去了,但如今看起来,还是有欠考虑。” “你现在就给秦大人回信,告诉他,本王同意他调兵。” 妇人一脸焦急道:“不用写信了,我亲自回去一趟。” 太子笑道:“婉儿无需担心,清丫头应该并没有生命危险,不然的话,大国师那边已经坐不住了。” “不行,我这心跳的厉害,我必须回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好,早点回来。” ....... 一心堂,傍晚, 小初墨经此一遭,完全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苏御心里不得不感叹,孩子这心理素质是真好。 三个小家伙并排坐在餐桌前吃饭,很安静,至于老孔,仍是坐在院中,仿佛老僧入定,油盐不进,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阿玉端来一碗枸杞粥递给苏御,小声道:“公子去给秦捕头送去吧,我去送了几次,屋子里都没有回应。” 苏御道:“我也去送过啊,你也看到了,她也不肯搭理我。” 阿玉叹息一声,“公子还是不懂女人心啊,秦捕头就是在等你去找她,只要你在门口多呆一会,她肯定会给你开门的。” 苏御无奈的摇了摇头,端着粥来到秦清屋门外, 秦大姐也是三天没吃东西了,虽然武者扛饿,但平日里,她可是一顿都不肯落下的。 这三天苏御也过来送过几次,但屋子里完全没有回应。 他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返回净落山,将那个绑架初墨和秦大姐的王八蛋收拾了,但老孔将他拦下来,说什么这桩仇得秦清亲自了结才行,不然以她好强的性格,会留下心病的。 苏御这才作罢,算了,秦大姐这次受的委屈不小,这口气还是得让她自己出了才行。 “咚咚咚,” 苏御敲了敲门, “我只说一次,你不开门的话,我扭头就走,再也不来敲你的门。” 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正当苏御打算离开的时候,屋子里有脚步声响起, 接着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一丝缝隙。 苏御内心偷笑,闪身进了屋子,对付性格好强的女人,就要以硬碰硬,你越软,她越是拿捏你。 古松下闭目盘坐的老孔,眉角一动,忍不住在心内叹息一声: 臭小子这是把小姐捏的死死的啊....... 妈了个巴子的....... 睥睨峰, 皇纣战战兢兢的跪在一名刚刚回山的华服老者面前,不停磕头, “师叔,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者脸色阴沉,暴怒道:“废物东西,漂亮女人多的是,你就非得绑她?祸已经闯下,现在就看拿你的人头,能不能将此事了结了。” 皇纣浑身一震,瘫坐在地。 正文 九四章 我相信你 进了屋子,苏御将粥放在桌子上, 秦清面向墙壁,背对和他,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背后,一声不吭。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出了这口气就行了,过来先把粥喝了吧?” 苏御话才说完,屋子里又响起了抽泣声。 秦清双目红肿,直勾勾的盯着墙壁,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将胸前染湿一片, 她希望苏御过来哄她,亲口告诉她,他相信自己。 可是.......苏御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屋子里一片静默。 片刻后,她听到苏御起身离开的声音。 秦清顿时心若死灰,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断线般滑落。 “吱呀”一声,门又被打开了。 苏御端着两碟子小菜和一碗粥返回屋子, “刚才忘了拿菜了,快点吧秦大姐,趁热吃。” 背对着苏御的秦清,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三天来,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原来他是回去拿菜了? 接着,她听到背后吸溜吸溜的喝粥声, 苏御自己一个人吃起来了。 “你瞧?吃亏了吧?修为不济的时候就要小心谨慎,秦大姐你这明显属于没有自知之明啊?老孔才离开多久?你就出事了,这以后身边没个人护着,你都不能出门啊?” 秦清银牙紧咬,默不作声。 苏御继续絮叨道:“净落山里形势复杂,我走之前,你几次三番劝我小心,你自己呢?反倒这么粗心大意?” “靠人不如靠自己,老孔总不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自打咱俩认识以来,我就没见你修行过,这么懈怠不太好吧?” “亏你还说,关门弟子是师门中天赋最高的,你瞧着你天赋也是一般般啊?” 说着,苏御端起粥,来到秦清身边,看着她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庞,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柔声道: “快吃吧,再不吃该凉了。” 听到苏御这句话,秦清小嘴一抿,强忍着眼泪不要流下,倔强又委屈。 苏御没办法,干脆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她身边,舀起一勺粥送至她的嘴边。 秦清娇躯一颤,嘴角动了动,缓缓张开樱口, “欸~~” 苏御嬉皮笑脸的将勺子收回,让她咬了个空。 秦清愣住了,一脸委屈的看向苏御,可怜兮兮的。 苏御笑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世道险恶,尤其是像咱们这种修行中人,有时候稍微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吃了大亏,你这脾气以后真得改改,稳当一点,听到了没?” 秦清噘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苏御笑着将勺子重新递至她嘴边, 秦清犹豫了一下,忽的抬起双手,用力的抓紧苏御手臂,这才将那口粥吃进了嘴里。 “你看,这就对了,这次就明显谨慎多了嘛。” 秦清抿嘴一笑,娇俏可人,沉吟半晌后,终于开口道: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苏御点了点头:“你这一次算是有自知之明了,所以呢,不要再哭了,因为你这副样子,实在没法见人。” “坐到桌边一起吃?” 秦清摇了摇头:“我喜欢你喂我吃。” “好!” 苏御干脆将桌子拖过来,筷子夹菜,勺子舀粥,一口一口的喂给秦清。 “我都没喂过我家初墨,你看,你连初墨都不如,还得人喂。” 秦清脸颊升起两团红晕,只觉心里一阵温暖。 “你说的对,我的性格有很大问题,这次的教训真的太大了。” 苏御问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下的秦清,因为苏御在身边的缘故,心情轻松了很多,闻言小声答道: “当时我和初墨在屋子里,孩子很疲惫,虽然在硬撑,但随时都会睡着,我怕炉子里的煤烟呛着初墨,就起身去开门,结果,就被人制住了.......” “后来我和初墨就被那人带回了一座大殿中,那人刚把初墨绑上,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警钟,然后他就出去了。” 说完,见到苏御没有应声,秦清心脏砰砰直跳,最后猛一咬牙,鼓足勇气道: “你会相信我吗?” “当然会!”苏御回答的很干脆,秦清从来都没有骗过他,这一点他很清楚。 秦清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口不住起伏着,只感觉心脏快跳到嗓子眼, “苏御,我心里很在乎你.......” 说完,秦清红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御的眼睛,她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 她在期盼着一个答案。 秦大姐终于表白了....... 这对于一个特别好强的人来说,相当不容易,苏御笑了笑: “我也在乎你。” 秦清身子一软,只觉这三天来萦绕在心头的乌云,终于消散,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下,嘴角却挂着无比幸福的微笑。 “我以后会听你的话,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要谨慎小心,不要让你为我担心。” 苏御笑着将最后一口粥喂进她嘴里,“闲暇时候也要注意修行,你这草根境实在是太不入流了。” 秦清只是抿嘴笑着,没有答他。 屋子里的氛围,愈发的融洽起来。 ....... 一道笔直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前铺的屋顶,双臂抱肩,背扛巨剑,皱眉看向坐在院中的老孔, 老孔睁开眼睛,随手丢出一块净山牌,嘴唇微动,送出一道心语传声。 背剑之人接过牌子,双目一眯,眨眼间消失在屋顶。 睥睨峰,一柄巨剑从天而降,笔直的插在中央的白玉广场上, 唐斩双脚踏在剑上,抱肩闭目,一声不吭,茫然不将围拢而来的皇极宗修士放在眼里。 正殿中,做为下宗宗主的老者大步跨入广场,皱眉道: “阁下是谁?” 伫立在巨剑上的年轻人,仍是闭着双眼,只是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来这里,不杀人,只是确保这座山里的每一个人,不得离开一步。” 老者闻言,双拳一握,心知这是找茬的来了, “这是个误会.......” 无论他怎样解释,唐斩都无动于衷,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人出现在一心堂,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说,只是接了牌子就走。 而在大乾北疆,一支两万人的全甲铁骑,浩荡南下。 正文 九五章 乌烟瘴气甲子院 “呼~~~” “憋死了.......” 睥睨峰的一座大殿旁,一个身形魁梧如铁塔,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充斥着爆炸般能量的虬髯大汉,背对着广场上的人群,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身子抖了抖,表情忽的放松下来。 “别特么乱甩,” 原本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个清瘦老头,赶忙一脸嫌弃的躲开,鄙夷道:“一泡尿你能从长安憋到这里,我特么也是服了。” 大汉没脸没躁的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着急吗?当时听到清丫头吃了亏,我特么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咱家的姑娘在大乾地界被人欺负了,我还有脸找地方撒尿?” 说着,大汉咧着嘴巴,在广场的一众皇极宗修士身上扫视一遍后,冷冷道: “什么时候开杀?” 清瘦老头笑了笑,像是一个老无赖一样蹲在地上,嘴里咬着一支狗尾巴草: “等咱家的囡囡来了再说,丫头气性大,你不让她自己消了这口气,怕是不行。” 此刻出现在睥睨峰的外来人,足有十四个之多,抛开唐斩是一名修士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武者。 山南道总管王奎让,七境远游境,便可稳坐山南第一人宝座。 而这十三人,全部都是七境,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甲子院。 随意的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凛冽的杀气弥漫周边,这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能具备的杀伐之气。 一个从头到脚密布着如蛛网般疤痕的光头汉子,直接抓起一名女修, “给大爷们做吃的去,好酒好菜伺候着,呆会能给你个痛快,” 那名女修早已吓得浑身哆嗦,跌在地上只是一味的哭,梨花带雨。 可惜光头汉子脑袋里,完全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于是抬起一脚,直接将女修的脑袋踢爆,然后望向另一名女修, “你现在可以去做了。” ....... 皇极宗下宗宗主皇狐,早已带着门内核心退回正殿,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次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发给上宗的求救信号已经过了五天,算算日子,那边的援手也该到了。 这次明摆着和上将军府是死磕的局面,单靠睥睨峰的这些人手,都不够外面那几个收拾的。 甲子院名气极大,其内高手如云,大乾王朝素来便有“天下武者出甲子”的谶语。 这里面的“甲子”二字,准确来说指的不是甲子院,但你也可以理解成,就是甲子院。 八年前,甲子年, 北疆四十万大军布防北境一线,与北夏王朝的百万雄师决战于边境, 战斗之惨烈亘古未有, 大乾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交战初期,常常会出现完整编制的大营被杀戮殆尽的场面, 尸骸遍野,血流成河,用人间炼狱四个字来形容,都略显单薄了。 在后来,大乾江湖人士纷纷自发北上,加入北疆军,在上将军秦广的调配下,帮着镇守过门。 其中有一支甲子营,战力彪悍,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以两万人手连破北夏大军三层防卫,长驱直入直取中军大帐,斩杀北夏主帅。 自此,北疆军由守转攻,开始扭转局面。 双方不断投入兵力,历时六个月,最终以战损二十一万的代价,将北夏大军赶出边境。 甲子营,便是如今甲子院的雏形,其中有战绩彪悍的大将,有威名赫赫的江湖宗师,有佛门罗汉,也有魔门巨孽。 此战过后,甲子营就地解散,一帮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的英雄好汉,干了最后一碗英雄酒,就此各奔天涯。 剩余留下来的,便是如今的甲子院。 皇狐能不慌吗?这完全就是踢在最硬的铁板上了好吗? ....... 又过了几天,秦清脸上的憔悴之色终于一扫而空, 呆在苏御身边时,她像是小鸟依人的邻家少女,对苏御百依百顺,这副情景落在老孔眼里,自然把他气的不轻。 谁都希望自家丫头是被偏爱的那一方,但孔渊怎么看,都觉得小姐吃亏了,整天被那臭小子糊弄的团团转。 关键是他还不能去劝,因为他的话,在小姐那里鸟用不顶。 这天,阿玉帮着烧热水,秦清沐浴更衣。 换上一身崭新的雪白武士长袍,英姿飒爽,长发上还束着一个可爱的大红蝴蝶结。 “你去吗?” 苏御站在院子里,笑着摇了摇头:“不行,我晕血。” 秦清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等我回来!” “好!”苏御笑着点头。 ....... 睥睨峰山脚下,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驮着一位吊儿郎当的俊美青年,缓缓登山, 山顶上,原本或趴着,或蹲着,或站在树顶,或聚在一起打牌喝酒的甲子院高手,全部起身,目光望向山顶入口处。 “哒哒哒.......” 马蹄声越发近了, 马背上的青年,四十出头,模样英俊的不像话,皮肤白皙,相貌与秦清有几分相视。 都说孩子像舅,这一点不差。 隋棠嘴里咬着一块干牛肉,一只手提着一个方形盒子,策马来到广场中央,目光望向正殿方向, “皇极宗皇狐何在?” 大殿内,皇狐听到声音之后,赶忙跃出殿外,只是粗略的瞥了一眼马上的青年,再看其他人此刻脸上肃然的神情,心里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身份, “可是隋大将军?” “欸~~~别乱叫,” 隋棠嘴里嚼着干牛肉,呵呵笑道:“没去过北疆的,一律不准这么称呼本人。” 说着,他顿了顿,咧嘴道: “还是叫隋大爷吧,这个称呼比较合适。” 皇狐喉头一动,没敢出声,别看他是皇极宗的下宗宗主,七境修士,但在此人面前,完全不敢造次。 “一个都没少吧?”隋棠俯下身子,询问不远处的铁塔壮汉。 大汉笑道:“回大将军的话,死了一个娘们,其它的一个不少都在这里。” “那就行,” 隋棠收回目光,一脸鄙夷的看向巨剑上方的那道身影, “你小子特么给我滚下来,跟谁面前装相呢?” 唐斩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巨剑上下来,没办法,长安四大恶少,又是正三品的军方大将,看在师妹的面子上,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隋棠撇了撇嘴,将手里的盒子扔在了皇狐面前,缓缓道: “昭山王朝皇氏余孽,丧家之犬,入我天国之后,行事不知收敛,屡屡逾制犯禁,保留忤逆姓氏,擅自将自家山头改为龙庭山,其罪昭昭,令骠骑将军隋棠,领军剿灭,一应违禁之物,冲入国库。” 说罢,隋棠冲着地上盒子扬了扬下巴,“你们宗主,皇曌的脑袋就在里面,你不打开瞧瞧?” 皇狐骤然一个踉跄,面如死灰。 正文 九六章 银枪小霸王 “隋将军你听我说,” 皇狐此刻哪还有一丁点身为一宗之主的威严,完全就是一副摇尾乞怜的低下姿态。 “你说,”隋棠笑了笑。 “事情真的有误会,当时我门内三人失踪,我这位师侄察觉到情况后赶去查看,他根本不认识秦小姐,当时误认为秦小姐是凶手,这才请来山上询问,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是吗?”隋棠托着下巴道:“这么说,我不该领兵剿灭皇极宗?圣上旨意里好像说的不是这回事啊?” 皇狐一愣,心里意识到,对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此时就是因秦清而起,结果到最后,硬是给他们皇极宗扣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罪名, 跑不了了,上宗都完蛋了,他们这些人如今已成了真正的丧家之犬,无根之水。 “准备迎敌!” 皇狐后退几步,发布命令, 而实际上,在他身后的皇极宗修士,大多面若死灰,毫无斗志。 宗主皇曌的头颅就在地上扔着,这一幕对于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一时间,哭喊求饶的声音充斥山顶。 这时, “嘿嘿.......” “嘿嘿嘿.......” “哎哟哟,囡囡出落的愈发标致了.......” “唉.......我怎么有点想哭啊?丫头生的越来越像夫人了.......” “啧啧啧,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小子?” “吾家有女初长成.......”隋棠坐在马背上,呵呵笑着,视线所及,满是宠溺。 他常年坐镇北疆,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自己的亲外甥女了, 此刻见到清丫头在孔渊的陪同下登上山顶,赶忙翻身下马,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 “嚯~~~丫头现在快有舅舅这么高了。” 秦清骤然见到亲人,小嘴一噘,委屈的让人心疼, 隋棠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刺痛,丫头生于战场之上,自打生下了,北疆数十万铁骑便将她视作心头宝,那可真是舍不得让孩子受一点委屈, 就算在长安,那些个皇子公主,有哪个敢在清丫头面前使架子,摆脸色, 一个都没有, 这次可到好,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特么的吃亏了? “我说孔愣子,你特么是吃屎的?” 隋棠这句呵斥,其实已经很客气了,毕竟孔渊是自己姐夫的部下,他才忍着脾气,没有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末将无能,连累小姐受委屈,”孔渊朝着隋棠行军礼,脸色肃然。 “我当时就说,应该让我来保护小姐,老大不同意,说我脑子不好使,现在看来,老大看错我了,”铁塔汉子与孔渊是生死莫逆,此刻见到孔渊被训斥,心里那叫一个乐,忍不住埋汰几句,落井下石。 清瘦老者也桀桀怪笑道:“别看孔愣子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我早就看出来,这小子办事很不牢靠,我建议,由我来替换他。” “别啊,北疆没仗打,我快憋死了,还是让我来替孔愣子吧。” “都特么给我闭嘴,” 隋棠笑着呵斥众人几句,大家伙儿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兄弟,日常打闹也都习惯了,口无遮拦, 但就办事稳妥来看,其实还得是老孔。 秦清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来到那名满身伤疤的汉子身边,指着对面人群中的皇纣说道: “我要他一千刀不死。” 疤脸汉子笑道:“这个我拿手。” 隋棠哈哈一笑,扫视身边众人,“还特么杵着干什么?杀人!”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任你是几境修士,任你法宝神通如何玄奇,在这帮一力破法的武者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隋棠甚至都没用动手,小场面,完全没必要,杀个皇曌还凑合活动下筋骨。 瞥了一眼身边的孔渊,隋棠以心语传声道: “我家丫头在清河县过的怎么样?” 孔渊一愣,沉吟片刻后,老老实实的都交代了出来,其中大部分关于苏御。 隋棠是越听越心惊,越听心里越着急,恨不得现在、马上、立刻就去清河县,看看那小王八蛋长什么德行, 不行!老子身为娘家人,今天非得给他来个下马威。 傍晚,一心堂后院, 苏御在院子里制作了一个跷跷板,慈音抱着小初墨在这头,景来在另一头,三个孩子荡来荡去,玩的不亦乐乎。 玩吧玩吧,过几天就把你们送进学馆,有你们哭的时候,苏御心里丧良心的偷笑着。 这时候,院子里忽然进来一个留着两撮八字胡的大白胖子,肩上扛着一头比他体型足足大两倍的黄牛,见到苏御后,只问了一句:“厨房在哪?” 苏御正打算回一句:你谁啊?你管我厨房在哪? 结果,他又看到老孔和一个铁塔般的巨汉,扛着数十坛子美酒进了院子, 你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老孔?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陌生面孔进了院子,有男有女,身上的杀气一个比一个浓,尤其那个满身伤疤的光头,怎么看都像是阴间走出来的杀神。 秦清回来了,第一时间偷偷给苏御使了个眼色, 苏御领会到了,秦大姐这是提醒他:小心点。 果不其然,最后进来的那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型,怎么看都让人很不顺眼,但苏御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才是这帮凶人的头头。 此人进来之后,眼神就没从苏御身上离开过,像是打量一件物品一般, 关键是,你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是怎么个意思? 厨房里,响起一阵“当当当”的剁骨声,阿玉无奈的从里面出来,冲着苏御摇了摇头,过去照顾孩子去了。 这可是我的家,怎么感觉我成外人了?苏御满脸疑惑。 “你小子就是苏御?” 隋棠大大咧咧的在院子里坐下,四下打量着院中场景,入目所见,真特么寒酸,委屈我大姑娘了。 苏御呵呵道:“你又是谁?” 隋棠朝着秦清扬了扬下巴,“告诉他,我是谁。” 秦清赶忙来到苏御身边,为他介绍道: “这是我老舅,亲的,” “厨房里的白胖子叫白正光,别号血手人屠,光头大叔叫霍青,最高最壮的是倪坤叔叔,那个瘦老头叫恒宣,那个叫姚宗道,这是公孙甫,邢无心,烈开,宇文显,蓝解语,米雅、封元春、杨夜菱。” “至于那个背大剑的,是我二师兄唐斩。” “丫头你也太啰嗦了,”隋棠翻一脸不满道: “只介绍我一个就行了,其他人说他们干什么?你老舅我就不配拥有姓名吗?告诉他,我叫什么。” 秦清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舅舅叫隋棠,就是北疆那个.......隋棠。” 苏御恍然大悟,你还别说,秦清刚才介绍的那些个名字,他是一个都没听说过,但是这个隋棠,确确实实是如雷贯耳。 北疆出名将,其中有一位,名声极烂,战功极高。 人称银枪小霸王, 感情就是眼前这位?这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确实像个烂人。 正文 九七章 叫大哥 “隋将军好,”苏御非常客气,毕竟眼前这人再怎么看不顺眼,但人家在大乾百姓心中,是有很高地位的, 大乾云台十八将,国之豪杰,令人敬仰。 “欸~~别乱叫,还是叫我.......” 说到这,隋棠瞥见自家丫头瞪了自己一眼,好家伙,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他这心里更不爽了,就像喝了一缸子醋似的。 “我就吃亏一点,还是叫隋大爷吧。” 苏御一愣,好家伙,嘴巴还挺臭, 秦清知道苏御的脾气,怕他犯起犟来,和舅舅闹的不愉快,赶忙拉扯一下苏御袖子, “别听他的,爱怎么叫怎么叫。” “我的吗!” “噗.......” “*****” 院子里一圈人愣住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清丫头怎么这么维护这小子? 眼瞧着外甥女拆台,隋棠毫无办法,谁叫他就剩下这一个血肉至亲了呢? “丫头,你给我回屋子里去,老爷们说话,你掺和什么?” 隋棠意识到,如果丫头继续待在院子里,自己不好对那小王八蛋下手。 秦清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朝院子里一众人说道: “这是苏御,我的.......好朋友。” “最好的朋友!”末了,她又强调了一句。 大家又不傻,什么特么的叫好朋友? 男女之间也有特么的好朋友吗?这不就是丫头害臊,不好意思说吗?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满是不能置信。 这可真是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秦清在这帮人心里的地位,和自家闺女没什么区别,所谓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爽,就是这个道理。 铁塔大汉倪坤,脚尖在石桌上轻轻一挑,重达五六百斤的石桌翻了个跟头落在苏御面前, 倪坤撸起袖子来到桌前,咧嘴道: “小子,按咱们北疆的规矩,我得先试试你的膂力,看看你小子是适合当个游弩手呢,还是刀斧手,没事,有咱家丫头这层关系,至不济也给你捞个伙夫当当。” 话语里明显有挖苦的意思。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纷纷跟着起哄吆喝。 军中最重一膀子力气,力气大小,决定你会成为什么样的兵种,膂力最强者,可为扛纛,倪坤就是干这个的, 每逢国战,秦字王旗,就是扛在倪坤肩上。 这是要跟我掰手腕?苏御瞅了一眼对方那条比他大腿还粗的手臂,皱眉道: “我又不参军,你考校我膂力干什么?” 倪坤顿时拉下脸了,“说的什么屁话?你小子将来真要走了狗屎运,娶了咱家丫头,能不上战场?” “我也没说我要娶啊?”苏御一脸无辜的摊手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院子里鸦雀无声。 ....... ....... 半晌后, “呼~~~” 隋棠长长出了一口气,一脸自嘲道:“真特么英雄出少年啊,今天真是让我开眼了,感情咱家丫头受的最大的委屈,在特么这小子身上。” 说着,隋棠一脸期盼的看向秦清,“丫头,你可别告诉你老舅,你在倒追这小子吧?” 秦清抿着嘴唇,耸了耸肩膀,算是默认了。 隋棠瞠目结舌....... 好家伙,真特么好家伙, “我尼玛.......” “不是吧?” “**” “草!”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向秦清,他们多么希望丫头能换一个答案。 北疆明珠,竟然上杆子倒追一个小郎中? 整个院子里,萦绕着一种浓浓的悲伤,人人一副苦瓜脸,像是闷了一大口盐巴似的。 就连大厨白胖子,也是呆呆的站在厨房外,手里还拎着那把斩骨刀,他现在有股子一刀砍了那小子的**。 苏御看在眼中,心想道:不行,这种场合多少得给秦大姐留点面子,女孩子嘛,脸皮薄,再者说,我要就这么认了,好像很危险, “其实不是这样的,准确来说,是我主动的。” 听到苏御这句话,秦清娇躯一颤,眸子亮了,俏脸上满是惊喜, 天呐,他这是跟我表白吗? 秦清下意识的伸手握住苏御,紧紧抓住。 得!秦大姐,你这副样子是在拆我台啊?苏御知道,自己刚才这句话,没人会信了。 果然,大家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人人都看得出,苏御是在放狗屁。 隋棠则是陷入沉思,不行,丫头已经这么被动了,我身为亲老舅,不压一压这小子的话,丫头将来被欺负了怎么办? 这小王八蛋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瞧他那嘚瑟样?我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呢? “老子认栽了,丫头既然看上你,我无话可说,霍青,刚才在净落山,你在那个贱种身上剐了几刀?” 光头疤脸汉子答道:“小姐让剐一千刀,我觉得不够,来了一千三百刀。” “人死了没?”隋棠翘起二郎腿道。 “当然没死,我把他吊在大殿的梁上了,血一滴一滴的流,很慢的,没有七八个时辰死不了。” 隋棠意味深长的看向苏御,“这就是欺负我家丫头的下场。” 呵!感情这话是冲我说的?苏御一脸的无奈。 隋棠继续道:“既然丫头都认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将来不从军是不可能了,倪坤,试试这小子的膂力?但凡能有个两百斤,我都破例让他进我的骁骑营。” “得嘞!” 倪坤一把将胳膊肘撑在石桌上,咧嘴笑道: “不要怕输,因为你是不可能赢的,我只是试试你的膂力,是个爷们你就跟我掰一场,我知道你是修士,但千万不要以为用灵气就可以掰赢我,因为那也是不可能的。” 秦清偷偷的拉了一下苏御,小声道:“没事的,你就跟他掰一下吧,这是北疆的规矩,我也没办法。” 苏御看得出,这场掰手腕,似乎对这些人来说,意义有些不一般,自己如果拒绝的话,会让秦大姐难堪的, “我要是赢了呢?”苏御笑道。 “哈哈哈哈哈.......” 院子里响起一阵狂笑,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苏御这句话非常可笑。 倪坤强忍着笑道:“你要是赢了我,你以后就是我大哥。” “行!”苏御痛快道。 一场掰手腕,在北疆相当于新兵入伍的第一道考核,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 其实也没多大作用,但这是一种传承,意义非凡。 在秦清看来,舅舅他们嘴上虽然不停的挖苦讽刺,其实心里已经将苏御当成了自己人, 只有自己人,才会跟你掰手腕。 秦清笑嘻嘻的为苏御搬来凳子,小声的喊了一句:“加油。” 苏御一屁股坐下,与倪坤铁钳般的大手握在一起。 “小子你是知道的,在北疆,老哥们几个说句话还是管用的,你要是能有四百斤的力气,直接给你个都尉当当。” “呵呵......”苏御干笑一声,没接他的岔。 隋棠走过来,轻咳几声,然后手臂一扬,猛然挥下, “开始!” “当!”倪坤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把苏御掰倒了。 隋棠一愣,这小子不行啊?整个一绣花枕头? 秦清也忍不住笑了,苏御实在是输的太快了,她本来还抱期望能坚持一下下呢。 接着,满院的哄笑声响起,一个个的,都在埋汰苏御,一个比一个说的难听。 而苏御自己,则是一脸的笑呵呵。 “我输了!”倪坤一脸沮丧的趴在石桌上,神情萎靡。 “傻子,”隋棠猛的一拍倪坤肩膀,“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特么赢了啊?” “嗯?”倪坤呆愣道:“我不是输了吗?” “你赢了笨蛋,发什么癔症呢?”恒宣一脸嫌弃的骂道。 这时候,孔渊一下子反应过来,忍不住叹气道: “都怪我,一开始没把规矩定好,” 他这一开口,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他。 老孔面对众人目光,苦笑着摊了摊手:“苏老弟会障眼法,而且是很高深的那种。” 隋棠整个人呆住了,直接破口大骂道:“你特么不早说?” 而苏御,则是笑眯眯的看向倪坤,“叫大哥吧。” 倪坤老脸一抖,说不出话来....... 我特么叫不出口啊.......孔愣子,我他么真要锤死你。 正文 九八章 扯呼! , (厚颜无耻向大家求点推荐票) 这帮人嘴巴里虽然脏话连篇,但为人方面绝对够豪气。 输了就要认,虽然输的很憋屈。 “大.......”倪坤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 苏御赶忙摆手道:“算了,我开玩笑的。” 倪坤一愣,顿时拉下脸了,我需要你给我台阶下吗? “老子输了就是输了,不就是叫大哥吗?大哥好!” 说完这句,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倪坤灰溜溜的躲角落里去了。 这一关,苏御算是过去了。 眼瞧着外甥女对那小子的态度亲昵的不得了,隋棠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姐姐走的早,自己虽然睡得女人不少,但至今没有成亲,所以丫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肉至亲。 以前吧,还不觉得什么,心想着丫头还小,出嫁那天还早球着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眼巴前就有一个小王八蛋,把丫头的心都给勾走了。 姐夫也真够扯淡的,把孩子放这地方干什么?隋棠越想越气, “姓苏的,我听孔愣子说,你是筑庐境修士?” “不是!”秦清一脸骄傲的小表情,抢着答道:“小苏哥现在是六境洞府境,他今年可是只有十八岁噢.......” 说完,秦清洋洋得意。 甲子院这干人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对于苏御的境界还是非常惊讶的。 隋棠心里其实是满意的,十八岁的六境修士,称一声天生的修道坯子都不过分,我就说嘛,清丫头眼光一向很高,怎么会在一个屁大点的小地方找到心上人?感情这小子除了皮囊好,还是有能耐的。 “六境啊,很一般嘛........” 年轻人是禁不起夸的,必须鞭打。 隋棠冷笑着举起拳头:“一拳就能打死。” “你这就没意思啊,”秦清翻白眼道:“武者和修士是两个概念,武者进阶迅速,但是上限太低,修士虽然修行缓慢,但是随着境界提高,寿元不断增长,神通术法根本不是武者可以比拟的。” 隋棠脸上一抽,直接反驳道:“修行缓慢就是天大的短板,我现在真要一拳打死他,任他天赋再高,前途再好,也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秦清一让不让那道:“你一个七品小宗师境的武者,打一个六境修士,你可真好意思说出口。” “反了反了,”隋棠气的拍大腿道:“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是不是?” “姐姐啊......”隋棠仰天长叹:“你看见了吗?丫头有了心上人,就不认我这个老舅了。” 秦清无奈的摇了摇了,走过来亲昵的挽着隋棠胳膊,“瞎胡说什么,老舅永远都是老舅。” ....... 今晚的后院里,热闹的不像话, 牛肉的香味远远飘出,半条街都是流口水的声音。 血手人屠王胖子的烹饪手艺,真是一绝,关键是花样还很多。 这一顿饭,直接吃空了苏御的地窖。 甲子院这些武道宗师们,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在院子里随便找地方坐下,喝酒吃肉。 苏御今晚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几乎每隔十分钟,就有人过来跟他喝酒,还不是拿杯子喝,是拿碗。 武者和修士,其实喝酒都是不容易醉的,但是依赖真气和灵气来消化体内酒劲,就违背了喝酒的初衷。 要的就是喝醉的感觉,不醉还喝什么酒啊?喝水不好吗? 所以,苏御是第一个喝醉的,醉的不省人事,被秦清和阿玉搀扶着回了房间。 院子里,只剩下了甲子院这帮人。 隋棠一掌拍开第三坛子的酒封,仰天猛灌了几口之后,皱眉道: “大家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倪坤喝了四坛子,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闻言第一个答道:“脑瓜子应该比我好使。” “废特么什么话?在座的哪个不比你脑子好使?”隋棠嗤笑几句,转头道:“恒宣你说。” 清瘦老头正秃噜秃噜吃着碗热腾腾的面条,闻言想了想后,说道: “模样很不赖,耐看,和咱们老大有的一拼,虽然我知道囡囡不会这么肤浅,但这么俊俏的话,出门在外,好像不太保险啊?” “有道理,”隋棠点了点头,“就像我,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一群女人在背地里觊觎我的身体。” 默契的静谧.......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似乎是在努力的憋着笑。 “霍青你说!”隋棠再次询问。 光头疤脸汉子挑了挑没有眉毛的眉角,沉声道: “有心机,有城府,很滑头,丫头斗不过他,吃亏是在所难免的。” 隋棠叹息一声:“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丫头打小就被大家宠着,虽然脾气被大家给惯坏了,但是天性是单纯的,跟他娘一个样,认准了一个人,死都不回头,” 说着说着,这位战功彪炳的沙场悍将,抬手擦了擦眼角, “吃亏就吃亏吧,反正两口子之间,总得有一个吃亏的,不是她吃亏就是你吃亏,这是丫头自己的选择,鸟儿翅膀已经长大,从今天开始,这小王八蛋就是咱们北疆的人了,孔愣子你继续盯着,丫头若是掉了一根汗毛,我特么剁了你。” 孔渊赶忙行军礼道:“小姐若是再有闪失,孔渊提头来见。” 隋棠起身道: “好了,弟兄们虽然许久未见,聚在一起不容易,但大家都有军务在身,骁骑营还在北方等着我呢,睥睨峰的一应资源,老孔你得空清点一下,给丫头留着,我就不充公了。” “好!”孔渊点了点头。 隋棠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后,抱拳大笑道:“弟兄们扯呼!” “扯呼!” “扯呼!” 刹那间,院子里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狼藉。 阿玉先是照顾三个孩子睡下后,才返回院子,不紧不慢的收拾着。 屋子里,秦清将苏御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为他盖好被子, 在听到院子里“扯呼扯呼”的声音后,她赶忙跑了出去, 可是外面,再也没有了老舅他们的身影。 北疆一线,事关大乾国运,舅舅身为一镇之守将,偷跑来清河县看自己,这一来一回,已是万里之遥。 秦清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舅舅曾坐过的地方,小嘴一噘,忍不住哭了....... 自己长大了,便会与亲人越来越远。 儿时的美好时光一去不复返,秦清转身望向熟睡的苏御,目光神情而柔和, 小苏哥,你愿意做我的亲人吗? 正文 九九章 万事开头难 城中一座塔楼顶上,唐斩独自拎着一壶酒,就着一碟子牛肉,吧唧吧唧的吃着。 他这次来清河县,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替师尊考察那个姓苏的小子。 只是没想到,会撞上甲子院那帮人,甚至就连隋棠都来了。 隋棠做为小师妹的亲舅舅,别看在院子里的时候,极尽挖苦之能事,连唬带吓的,但唐斩看的出,人家心里其实已经点头了。 这就难办了, 两拨人下来考察,人家那拨已经是半默认了,自己这边该怎么做呢? 小师妹可是关门弟子,师尊对她可是寄予了极大的期望,选择道侣一事非同儿戏,自己绝不能像那帮子粗人一样,喝顿酒就同意了? 你们当这是做生意呢? 我可不能轻易让这小子过关,心性人品、根脚天赋,我都得一一考验才行,求道之心要坚,处世之心要稳,还不能有花花肠子。 额.......有了师妹这么漂亮的道侣,这小子应该不会朝三暮四吧? 任务艰巨啊....... 唐斩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闷了一大口酒之后,掀起衣角蒙上脸,就这么在塔楼顶上沉沉睡去。 ........ 苏御睡的很熟,完全就是正常人喝多了的状态,人家全靠一个肝跟你喝,你能偷奸耍滑用灵气来消化酒劲? 显然不能!那样做的话就没意思了。 秦清一直呆在苏御房间,舍不得离开,尤其是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心里总是有股燥热的冲动, 黑暗的房间里,一颗心脏嘭嘭直跳,秦清几次身子探前,又强忍着缩了回来。 “秦清啊秦清,你的胆子都哪去了?怎么连亲他一口都不敢了吗?” 她轻抚着胸口,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脑子里却不自觉的想起,第一次给苏御上药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自己多大胆啊,毫不犹豫就把他衣服脱光了,看着他的身体时,没有一点害羞的感觉,现在怎么这么不堪啊?” 秦清越想越气,生自己的气,没出息, 院子里,阿玉终于收拾完返回房间,算算时辰,该有子时了。 今晚如果亲不到他,等明天他醒来,就更不可能了。 挣扎半晌,秦清银牙一咬,缓缓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在苏御的嘴唇上轻轻一点,便赶忙缩回。 “天呐.......我亲到了........” 秦清紧咬着粉嫩的嘴唇,舌尖上感受着属于苏御的味道,心花怒放,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于是,秦清再一次鼓足勇气....... ....... 日上三竿,苏御才幽幽醒来,只觉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嘴里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打开屋门,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苏御赶忙以手遮挡。 “嗯?人都走了?” 阿玉正在院子里缝补着什么东西,见到苏御醒来,微笑道: “昨晚就走了,秦小姐正在厨房里给你准备酸梅汤呢。” “不是吧?”苏御浑身一震:“她煮的东西能喝吗?” “额.......这个就不知道了,我想帮忙来着,秦小姐不让,”阿玉无奈笑着。 以前还叫秦捕头,现在已经改口叫秦小姐了,不用猜,苏御也知道这是秦清的主意,以阿玉的性格,秦清不点头,阿玉肯定不敢改口。 “来了来了,” 秦清笑嘻嘻的从厨房里端着一个大碗出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有点烫,最好是等凉了再喝,” 说着,秦清张开小嘴,呼呼呼的吹着碗里的汤,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秦大姐改性了啊?这么殷勤的吗? 苏御都有点不适应了, “孩子们呢?” 阿玉笑道:“一大早就出去玩去了,秦小姐给了孩子们没每人十个大钱,兴许是买糖葫芦去了。” “不错嘛,”苏御笑看着秦清,“我还以为你给钱,会几两银子几两银子的给呢。” 秦清甜甜一笑:“怎么会啊?孩子还小,不能养成大手大脚的坏毛病,要懂得赚钱不易,将来长大了才不会败家。” 苏御皱眉道:“这话如果是出自寻常百姓口中,我倒是能理解,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怪怪的?以你的出身,小时候应该挺能花钱的吧?” 秦清一脸娇俏可爱的模样道:“不是啊,我十四岁以前,一个铜板都没花过,去哪里都是吃白食。” “不是吧?”苏御一脸震惊,“堂堂上将军的孙女,这么没有道德的吗?你难道有一个写着‘奉旨吃白食’的大碗吗?” 秦清微笑摇头:“我表哥,韩魁,也就是我姑姑家,是巨商,在长安有很多产业的,无聊的时候,我就去上林苑听听曲,还能去他家的马场打打马球,茶苑酒楼棋馆赌坊什么都有,我去了都是随便玩的。” 苏御忍不住问道:“有青........咳咳,有那种小姐姐扎堆,气氛融洽又欢快的场所吗?” 秦清瞬间眯起眸子,假装恶狠狠道:“有啊,上林苑就是,不过你以后想去的话,得有我陪着。” “有你可以不花钱?”苏御道。 秦清道:“甚至还会倒贴钱。” “那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得去瞻仰一番,” “没问题!我爹和爷爷都在长安,他俩也喜欢去那种地方,也许你们可以碰到。” 苏御干咳几声,赶忙尴尬的转移话题,“阿玉你这是缝什么呢?” 阿玉笑道:“孩子还小,书箱背不动,所以我想着给她们做几个书包,这样可以挎在肩上,省力气。” “噢~~~”苏御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回来,是解决孩子们的入学问题来的。 “那就明天吧,今天让她们再疯玩一天,明天我带她们去书馆。” 这时候,酸梅汤凉了,秦清双手端起递给苏御,感觉还挺有仪式感。 苏御知道,这是家中内人服侍丈夫时的姿态,唯有面对长辈和一家之主的时候,才会摆出这样的恭敬姿势。 不得不说,这一点是真好。 如果放到前世的话,男人可没这待遇。 我真是赶上了....... “多谢,”苏御接过汤,一口气喝光。 我******,这汤******* “怎么?不好喝吗?”秦清小鹿乱撞的望着苏御的表情,心里突然生出些许难过,一碗酸梅汤我都做不好,真是没用。 良久,苏御忍不住惊叹道:“我的舌头好像在跳舞,这汤真是太好喝了........” “还有吗?” 秦清双目大亮,灿灿生辉,喜滋滋道: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你盛。” 正文 一百章 上学 下午时分,三个孩子终于背上了心爱的小书包, 小初墨的书包里装的是干粮,慈音的里面装的是一叠秦清为她准备的金粟笺纸,这种纸非常名贵,薄如卵膜,细薄光润,价格离谱。 至于景来的书包里面,零零碎碎装着一堆铜板和碎银子。 这些天来,景来经常会帮着阿玉做家务,或是打扫庭院里的卫生,这是人家的劳动所得,苏御不好意思没收。 毕竟三个孩子背地里偷吃零嘴吃食,全指望景来的这些血汗钱。 至于笔墨纸砚,都是普通货色,装在一个竹编的书箱内,由苏御明天帮他们送到学馆。 老孔将苏御拉至一边,打了个招呼,说是要去一趟净落山,将皇极宗留下来的一应资源归置一下,让苏御守着点自家小姐。 苏御一听资源两个字,赶忙自告奋勇说自己乐意帮忙。 老孔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说了句:没事,你不帮忙也有你的份。 那要这么说的话,我好像还真没空.......苏御觉得,孩子入学是大事,于是他整个下午,都像一位说教先生一样,让三个孩子站成一排,唠唠叨叨嘱咐了一大通。 一直到傍晚,苏御越说越兴奋,将前世老师们的那套说辞,言传身教的传授给了三个孩子。 除了慈音一直在认真的听着之外,景来直接站着睡着了,鼻孔冒着气泡,时不时嘴角还笑一下,似乎做了一个美梦。 至于初墨,完全就是心不在肝上,小眼珠轱辘直转,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站了一下午了,别说教了。” 秦清从衙门里回来,见到三个孩子仍像自己走之前那样站着,赶忙上前拍醒景来,递给他一只最爱吃的烧鹅。 “让阿玉帮你们切了,分着吃。” 三个小吃货屁颠屁颠的跑了。 “二师兄这次来,带来了师尊的回信,”秦清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苏御,“里面就四个字:漠北以北。” 苏御拆信的动作停下,皱眉道:“漠北以北?这是什么意思?” 秦清似乎心情不太好,淡淡道:“这四个字,应该是指昆仑顶景烛楼的位置,漠北在北夏王朝以北,那漠北以北,就是更遥远的北方了,至于具体位置,师尊应该也没有打听到。” “有那么远吗?”苏御的心情忽然不好了,许夫人啊许夫人,你可真能跑,从漠北跑到清河县? 秦清点了点头:“师尊要么不开口,开口便一定是真,错不了的,不过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你说!我能承受的住。” 秦清道:“蒋风月根本没去长安,而是径直去了北疆,剑门关那边有信传来,说是曾经有过这么一个道士,曾在边境一座小镇逗留过几天,之所以那边的守军会对此人有印象,是因为这个道士在四处打听,漠北该怎么走,此人眼下已经出关进入北夏国境,我们与北夏连年交恶,很难派人追踪蒋风月的下落。” “呼~~~”苏御长出了一口气,“这是最坏的结果了。” 景烛楼一旦知道小初墨的存在,必然会找到清河县,那个时候,靠自己肯定是应付不了的。 秦清忽的起身,来到苏御背后,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你也不用太担心,师尊他老人家会庇护咱们的,你只要我跟我一起回长安,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咱们。” 武者九品,共有三境,分别是通玄、雄霸、山巅。 而秦清的祖父,上将军秦广,是大乾唯一的九品通玄境武者,再加上钦天监大国师丘神绩, 所以说,秦清完全有说这话的资格。 “靠人不如靠己,修行方面我真的需要加快进度了,” 在苏御看来,只要自己的修为不断提升,就算将来打不过,倚仗缩地山河、隐身术、土遁术、袖里乾坤这些法术,自保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苏御沉声道:“等老孔回来之后,我会返回净落山,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不用去找我了。” 听到这句话,秦清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给师尊的信中提及两件事情,可是师尊却只回复了一件。 另外关于传授给苏御太清云笈诀的事情,师尊只字未提,秦清也向唐斩询问过,后者一问三不知。 师尊不点头,就等于不同意苏御做自己的道侣,而她酝酿了许久的话,也就无法开口了。 最关键在于,她到现在都摸不清楚苏御对自己的心意。 “我能陪你一起去吗?我在衙门里也没什么事情,你放心,你修行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打扰你,”秦清小声问道, 苏御为难道:“真的不方便,你在我身边,我无法静心的。” 开什么玩笑,我能让你看到我汲取灵气? 秦清试探道:“你是说,有我在,你会心烦意乱?” 这句话是以退为进,苏御听的出,这是秦大姐在试探自己的心意,于是他选择了一个秦大姐听了一定会满意的答案, “不是,你在我身边,我会意乱情迷的。” 果然,躲在苏御背后的秦清,闻言娇嗔一声,撒娇般锤在苏御后背,芳心一阵窃喜。 “你会听我话吗?”苏御道。 “嗯!会的,”秦清俏生生的答道。 “听话,不要跟着我,” 秦清小嘴一噘,可怜兮兮道:“好啦,不缠着你了。” ....... 晚上的这顿饭,很丰盛,算是庆祝三个孩子终于要向自己的快乐童年说再见了。 虽然初墨的童年很短暂。 第二天一大早,苏御背上书箱,牵着初墨和慈音,景来在屁股后头跟着,四人一起去往芝兰学馆, 清河县眼下人口暴增,这些外来人口中,商贾权贵不占少数,毕竟绿水堡那边的码头一旦建成,清河县必将成为整个山南道的漕运枢纽,对于经商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原本只有不到两百人的芝兰学馆,随着外来人口的涌入,眼下学生的数量倍增,足足超出了五百之数,单是教书先生,便有三十人之多。 学馆在几位大商贾的资助下,不断扩建,规模不同往日,馆中林荫参天,小桥流水,长廊花亭,书香气息浓厚。 苏御很快便将入学事宜办妥,毕竟前些日子秦大姐亲自来过,馆主被吓得不轻,所以对小初墨三人印象很深。 这一路上,苏御隐隐有种被跟踪的感觉,但是他又无法准确的掌握到那道气息, 于是他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收敛全身气息,直接施展隐身术,静静的在原地等着。 不大一会,他就看到远处一座塔楼上,有个脑袋冒了出来....... 正文 一零一章 吃面 , 苏御能感受到那股偷窥的目光,而且塔楼上那张脸,也很面熟,是那个扛大剑的。 心念一动,苏御转瞬来至塔楼,静静的呆着角落一角,看这小子到底想闹什么幺蛾子。 唐斩失去了苏御的踪影,皱眉探查一番,发现再也无法把握到对方的气息后,这才确定自己确实是跟丢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懂得遁术?” 唐斩蹲下来,靠在塔楼墙壁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以一支精致的小狼毫写下: “备注二:会遁术,具体何种遁术,未知。” 苏御悄悄的来到他背后,看着唐斩那页小本本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备注一:六境洞府境修士,十八岁,会障眼法,可以瞒过七品武者。 另外,上面还记载了乱七八糟一大堆,什么小师妹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此子英俊无匹,心机深沉, 其中还有苏御的籍贯来历,祖上家谱,非常详细。 除此之外,还有一行被浓墨划掉的小字,苏御以望气术看的一清二楚: “呜呼哀哉,小师妹竟然是倒追?” 至于为什么会被划掉?苏御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这位二师兄觉得没有必要,又或是给小师妹留点面子。 做完这些,唐斩收起小本本,又从怀里拿出一面手掌大小的铜盘。 铜盘上密密麻麻的刻着无数看不懂的符文,正中央还有一根指北针,红色箭头指北,白色指南。 接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头发放在铜盘上,头发瞬间化作一缕白气被铜盘吸入。 指北针开始摇晃。 “嘿嘿,会遁术就能逃的过我的追踪吗?苏老弟,天外有天。” 唐斩一个翻身跃下塔楼,开始跟随着指北针的方向,追寻着苏御的气息。 刚走出没几步,铜盘上的红色箭头忽然疯狂旋转起来,然后直挺挺的指向唐斩背后, “嘿嘿,找到了,” 唐斩转过身,结果没走几步,指北针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嗯?不会吧?罗盘坏了?” 乓乓乓的敲打一阵后,罗盘仍然指向自己背后。 唐斩有点懵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沉吟半晌后,开始前前后后的来回踱步,街道上的行人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不对啊.......向北走两步,指北针就会掉头,转过来再向南走四步,指北针又掉头,也就是说,目标是在四步的中点?” “就是这里?”唐斩一脸茫然的指着苏御脚下,呵呵.......不可能....... 他自己都笑了。 别啊老哥,继续啊,真相就在你面前,苏御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只有在唐斩每次掉头的时候,才会闪身避一下。 “这小子隐匿的本事可以啊,罗盘竟然都找不到,估计是距离已经很遥远了,罗盘探查不到吧?” 心里这样想着,唐斩摇了摇头,算了,跟丢就跟丢,反正他还是要回药铺的, 将罗盘收起,扛着他的大剑,来到街边一个阳春面摊前, “老板,三碗面。” “您是三个人吃?”面摊老板好奇问道。 “不是,就我一个人。” “其实是两个人,”说着,苏御笑呵呵的在唐斩身边坐下,“多加点葱花啊老板。” “得嘞!” 唐斩心脏一抽,努力使自己镇定,微笑着转过脸来,“好巧啊苏老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是啊,好巧,”苏御笑嘻嘻的道:“这会才吃早饭吗?听秦大姐说,唐老哥爱吃面?” “嘿嘿.......是啊,北方人,离不开面食,”唐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实际上内心的震惊已经快压不住了。 好小子!反追踪! 原来罗盘并没有坏,那小子当时确实就是站在那个地方? 这是.......隐身术?好家伙,底牌不少啊? “苏老弟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去了?” 苏御笑道:“你猜?” 唐斩呵呵道:“这我哪能猜到啊?” “不,你能猜到,”苏御似有深意的笑了笑,以至于唐斩尴尬的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弟说笑了,小师妹呢?她去衙门里了吗?” 唐斩赶忙转移话题,嘴上说话的同时,手脚也不干净,悄摸摸的送出一缕灵气,卷走了苏御的几根头发。 唐斩知道苏御知道,苏御也知道唐斩知道自己知道。 但两人非常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 “秦大姐在家里,她现在迷上了烹饪,说是午饭要张罗一大桌子好吃的,唐大哥一起去吧?” 烹饪?天呐,小师妹竟然都开始下厨了?唐斩大笑道: “那我可一定得去尝尝,不过话说回来,苏老弟为什么总是称呼师妹叫秦大姐呢?据我所知,小师妹可是比你还小一岁啊?” 这或许是一个癖好吧.......苏御笑道:“秦大姐喜欢我这么叫。” “噢.......”唐斩表情古怪,师妹还有这癖好? 嗯嗯,也许是因为门里排行最小,师妹不服气,才会希望有一个小弟弟?什么特么乱七八糟的,我想什么呢? “我从长安来,在这里也没个落脚地方,我见苏老弟家里还有很多空房间,能不能.......” “不能!”苏御断然道:“家里有女眷,不方便。” 唐斩愣道:“我又不是外人?那可是我小师妹啊?” “防火防盗防师兄,唐大哥没听过这句话吗?” “呵呵.......苏老弟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知道,七十一。” “我都这把年纪了,你防着我干什么?” “怎么?唐大哥已经对女人没兴趣了?” “有啊。” 苏御咧嘴笑道:“那不就得了?再者说,我说的家里有女眷,指的是阿玉姐,我怕你对阿玉姐有非分之想。” 呵呵......我眼光有那么差吗?唐斩皮笑肉不笑,我在长安,那也是上林苑的常客好不好?就算空虚寂寞了,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的。 这时候,面上来了,苏御并没有吃,而是端给了唐斩,“唐大哥多吃点。” “老弟不饿?” “不饿!”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斩一口气吃了八碗阳春面,这才意犹未尽的拍了拍肚子,“嘿嘿,见笑了,八分饱。” 苏御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刚刚好了,剩下两分,去我家里吧,秦大姐中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别浪费了。” 唐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我尼玛.......忘了这茬了。 正文 一零二章 有点眼力劲行吗? 当一个人用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不能一次性成功,也不会差到哪去。 秦清整整忙活了一上午,才整出了八个小菜,由于食材受制,口味偏山南道一些。 厨房里,每一碟子菜上都扣着一个大碗用来保温,秦清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娇妻一样,眼神时不时的望向屋外,期盼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早点归来。 苏御从面摊离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李记布庄叫上小辉,又去了铁匠铺,等着杨铁花打完一副火炉,三人这才联袂向铁匠铺走去。 布庄最近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李张氏足足新雇了十一个伙计,才堪堪忙的过来,这当然都得益于秦清。 做出来的十六件质地最上等的锻锦成衣,李张氏原本定价五百两银子,每件净赚二百两。 但架不住韩魁自愿当托,当他在清河县和绿水堡官场一阵吹嘘渲染之后,一件成衣直接被炒到了七百两银子。 秦清看准时机,直接来了句已经售罄,我不卖了,大张旗鼓的将十六件成衣封存,派人送往长安,说是哪位侍郎家的小妾买走了,又或是哪位权贵家的小姐提前预定的, 总之,经这对兄妹俩一闹,锻锦的价格直接飙升到了一千两银子一件,这还得先付定金排队。 用秦大姐的话来说,有钱女人的钱就是这么赚的,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而且以秦清在长安的门路,这十六件成衣完全是不愁卖的,至于卖给谁?当然是大姑家里,单是老韩家的上林苑,消化十六件奢侈成衣,跟玩似的。 厨房里,没等来苏御,把唐斩给等来了。 秦清皱眉道:“我说二师兄,你可真会卡点啊?我刚做好饭,你就来了。” 唐斩没好气道:“你可拉到吧,在长安时候也没见你亲自下厨给师兄师姐们炒几个小菜,来了清河县,成厨娘了?” “我瞧瞧都有什么菜?” 说着,唐斩就要去掀扣碗, 啪的一声,秦清直接拍掉他的手,“苏御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一起吃。” 唐斩咧嘴道:“我才是客人啊?不应该先紧着客人吗?” 秦清笑嘻嘻的摇了摇头:“客随主便。” 唐斩咬了咬牙,无奈的将大剑放至一边,压低声音道:“这小子会隐身术,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除了障眼法,隐身术,这小子还会什么?你先告诉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秦清一脸天真的摇了摇头, 唐斩愣足半晌,长出了一口气,叹道:“你已经靠不住了。” ....... 苏御回来了,人终于齐了, 开饭! 秦清亲自为苏御盛汤,至于其他人,你们有手有脚,自便好了。 唐斩每一碟子菜都会夹一口尝尝,还别说,味道还挺不错, 时不时的,他就会神情古怪的偷瞄秦清几眼,心里总觉得自己的小师妹好像变了。 但是苏御不在的时候,又好像没变。 女人啊....... 至于三个孩子,她们的午饭是在学馆解决,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苏御虽然心急返回净落山,但是老孔没回来,他又不好意思走,毕竟老孔走前可是将秦大姐托付给他了。 最先放下筷子的,是唐斩,心里很想继续吃,但他的胃劝他不要这么做。 看着其他人其乐融融的聊天吃菜,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于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走了。 秦清是不会洗碗的,打死都不会, 苏御送走小花和小辉之后,返回房间入定打坐。 现在的他一有空闲时间就会修行,以前是没有这么勤奋的,虽然在家里修行和在净落山,完全是两个概念。 苏御大致得出判断,只要返回净落山修行两个月,自己应该就会破境了,介时自身所掌握的这些法术,也会因为修为提高的缘故,威力大大增强,更多了一分保命的资本。 隐藏在净落山里的那座仙人府邸,苏御兴趣很大,万一能从中得到一两桩机缘呢? 至于那幅霞举洞天的画轴,苏御在私底下曾经询问过慈音和景来,能不能带自己进去? 得到的答案是摇头。 苏御又试探着让孩子从里面带出点东西出来,答案还是摇头,至于这次摇头的意思是“我带不出来”还是“我不给你带”?苏御就不知道了。 三天后,老孔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大串净山牌,这些都是皇极宗那些死人身上的, 这些牌子秦清不方便私吞,毕竟长安那边是知道情况的,想靠着这些牌子赚些外快,不太实际。 何况老孔说,仙农园已经给朝廷去信,希望能买下睥睨峰这座山头,长安那边一旦答应,这些牌子就是人家仙农园的了。 老孔这次回来,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自家小姐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有点怨恨的意思。 我怎么了这是?孔渊有点懵。 “苏老弟,皇极宗搜刮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在小姐的清雅小筑,由青帮弟子看守,你可以去挑选几件中意的,剩下的,我会派人送往长安。” 什么都没干,白落一桩好处,苏御心花怒放,挤眉弄眼的看向秦清: “您老给个话,我能挑几件?” 本来正沉浸在苏御即将离开的哀伤情绪中的秦清,闻言心头一动,娇笑道: “我陪你去挑,慢慢选。” 苏御乐道:“那感情好。” 秦清甜甜一笑,在她看来,苏御这次离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自己能多陪他一会儿算一会儿。 傍晚吃过饭后,秦清和苏御一起来到了竹篱巷的家中。 客厅偏房里,全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苏御自打进来后,脑海里就没有停止过灵气汲取的提示, 这可真是来到一座宝库啊。 将二十余名负责看守的青帮弟子遣散之后,秦清眼神古怪的看向客厅里正打算开箱的孔渊, “你怎么还不走?” “嗯?” 孔渊一愣,我也得走?东西是我清点出来的,我要走了,苏老弟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吗? “那我走?” 秦清蹙眉道:“怪不得都叫你孔愣子,老孔,求求你有点眼力劲儿好吗?” 孔渊老脸一红,瞬间恍然大悟,直接来了个原地消失,眨眼功夫已经出现在了另一条巷子里。 边走边低声骂道:“孔渊啊孔渊,亏你一把年纪了,连这都看不出来?” 正文 一零三章 不提也罢 苏御完全不需要别人指点,就挑走了七件品质最高的宝贝,一来有灵气提示,二来有望气术加持,东西好坏,一眼可辨。 秦清根本不在乎苏御挑走的是什么,她在乎的是苏御能否多待一会。 事实上,她失望了,因为苏御很快就挑好了东西,这让她几次三番想要找机会牵苏御手的愿望落空。 我们俩现在的关系,究竟算什么? 秦清茫然的看着苏御把玩着手里的法宝,芳心一阵恍惚,初识时,这家伙老是盯着自己的胸口看,那时候误以为他是个老色胚,现在看来,自己大错特错。 他好像对我.......没有**? 秦清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胸口,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不会的.......应该是我多想了....... 苏御袖子一卷,收走那七件法宝,笑呵呵的看向秦清: “我要走了。” “啊?”秦清娇躯一颤,无助的垂下头,“那.......那你走吧?” 苏御点了点头,从客厅内消失。 他真的走了? 秦清怅然若失的盯着苏御原先坐着的位置,委屈的流下了眼泪,抽噎道: “你个死人,苏御,你是个不解风情的笨蛋。” “骂谁呢?” 啪的一下,秦清屁股上脆生生的挨了一巴掌,她激动的赶忙转身,轻声呼喊着苏御的名字。 院子里空空如也。 苏御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秦清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俏脸上一阵火辣,被苏御拍到的部位更是滚烫燥热,酥酥麻麻的, 半晌后,她忽的掩嘴失笑,脸上是幸福的光。 ....... 苏御返回净落山之后,径直前往睥睨峰。 这才几天功夫,皇极宗山门已经是一副破败景象,广场上飘满落叶,大殿内落针可闻,一片萧瑟。 这里已经是无主之地,净落山里的这些宗门都比较守规矩,没有擅自登山,所以眼下整个山上,只有苏御一个人。 听秦清的意思,朝廷一定会将睥睨峰卖给仙农园,而且价格也不会太高,毕竟朝廷的目的本来就不在此。 所有在净落山里买下山头的宗门,其实都经过朝廷精挑细选的,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换句话说,一旦发现了那座仙人府邸,朝廷有绝对的把握,确保从中获得最大的好处。 秦清在售卖多余的净山牌时,也是着重考虑这一点,进去的人修为绝对不能太高,太高了便会失去掌控。 趁着眼下睥睨峰无人,苏御在林中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如法炮制出一座树屋,然后按照老样子设置下屏障,开始大肆汲取灵气。 两个月后....... 苏御出关,体内灵气之澎湃,如汪洋大海,似是取之不尽。 内视身体,仿若观海,条条脉络如同无数条涓涓细流在体内流淌,将灵气输送至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七境已成,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修行中第一座天堑关隘,八境龙门境。 鲤鱼跃龙门,一入此境便化龙,龙门境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仙成道,寿元绵延可达五百岁。 想要进窥龙门境,需要的不再是无休止的修行,而是契机,一个虚无缥缈的大道契机。 大黄庭中的记载很模糊,只有八个字:“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苏御茫然无头绪。 一把火将树屋烧掉之后,苏御返回馒头山。 前脚刚落地,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大哥你回来了?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 就在苏御原先住着的树屋边上,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座草庐,“虞绮”掀帘走出,正笑嘻嘻的望着他。 “家里有一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你怎么会在这.......嗯?” 苏御忽的一愣,不对呀.......这不是对A。 于是他想也不想,直接施展遁术落荒而逃。 “喂喂喂,你跑什么啊?” 虞茶眼见苏御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开溜,气的在原地一阵跺脚。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和小妹生的一模一样啊?破绽出在哪里?是我声音模仿的不像吗? 哼! 既然我知道你在山里,早晚都会找到的。 ....... 刚刚突破至观海境,苏御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根本不懂龙门境所需要的破境契机,到底是怎么一个玩意? 随意在群山中溜达时,苏御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越来越多形单影只的独行侠,正游拽在山中不停寻觅着什么。 这应该都是秦大姐放进来的,看这些人的样子,不像是净落山里的宗门。 应该也是进来寻宝的。 一条足有五丈宽的瀑布下,苏御跳进水潭里摸鱼,如今虽已入冬,潭水沁寒,但他肯定是不惧的。 他发现,自己以火部法术烤出来的鱼,外焦里嫩,无需放任何佐料便香的不得了。 一口气摸了三条,返回岸边,苏御身子一抖,以灵气烘干衣服,然后将鱼烤熟,以斩龙剑贯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忽然,他心神一动,察觉到前方林中,来了一个人,观其气息,应该是六境洞府境。 苏御装作并未发现对方一样,继续吃着手里的鱼。 足足一刻钟, “小兄弟,可否买条鱼尝尝?” 苏御这才诧异抬头,装作一脸吃惊的模样道:“买鱼?” 驼背老头笑了笑,朝着苏御弹出一粒金豆, “对,买鱼,我离着很远就闻到了小兄弟手里的鱼香味,我这个人又比较嘴馋,所以想着买条解解馋。” 这可是一粒金豆啊,这人什么来路?出手这么大方。 这钱能不赚吗?苏御指着一旁的烤鱼道:“我这还有两条,要不你都买了?” 老头一愣,嘿嘿道:“不用了不用了,一条就行,解解馋嘛,又不图吃饱。” “也行,”苏御将那条个头小的扔给对方,“在下琉璃宗李云玺,敢问前辈出自哪家宗门?” 嗯?这小子还挺谨慎的,可惜,以为琉璃宗的名头能压住人?老头嘿嘿笑道: “原来是琉璃宗的高徒?失敬失敬,小老头山泽野修,姓名不提也罢,” “噢.......那不提也罢前辈,来净落山里做什么呢?” 嗯?什么特么的不提也罢前辈?这小子是拿我开涮呢?还是真傻? 驼背老头呵呵道:“既然能进来,自然和贵宗门的目的是一样的,小兄弟就不要明知故问了,对了,你对净落山里熟悉吗?” “还行吧,有时候熟有时候不熟,”苏御低头摩挲着手里的金豆子, 此技师传自某位蒋姓捕快。 驼背老头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贪钱的废物最好掌控了,于是他又弹出一粒金豆, “跟小兄弟打听一件事,在净落山里,哪座山峰最适合望月?” 苏御笑呵呵的收了钱,答道:“哪座都合适。” 正文 一零四章 白富美 琉璃宗所在的山头,就叫望月峰,听名字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老头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望气术告诉苏御,他是真不知道。 就这? 进来寻宝连最基本的消息都不打听清楚?这不等于士兵上了战场才发现没带枪? “小兄弟这就没意思了啊,我可是付了钱的,你这么糊弄我是不是不太好?” 驼背老头一口咬在烤鱼上,两排大黄牙直接撕扯下一大块肉,刺儿也不吐,就这么嘎嘣嘎嘣的咀嚼着。 “前辈进山就是为了望月?” “怎么?就不兴我游览下山中景色?” “呵呵.......没看出前辈还有这份情操,可是,各大山头都是有主之地,前辈想要登山望月,只怕是做不到。” “你甭管我能不能做到,你就告诉我哪里最适合望月就成。” 苏御埋头想了想,说道:“那应该就是皇极宗所在的睥睨峰了,立于山顶广场,净落山景色尽收眼底,望月毫无阻碍。” 睥睨峰?老者心头一动,自己虽然进来的晚,但是也听说了皇极宗好像招惹到了北疆军,被一锅端了的事情,那么眼下,睥睨峰就是无主之地,更方便自己探寻了。 “小兄弟没骗我?” “前辈说笑了,不就是看个月亮吗?我至于糊弄你吗?” 老者眯眼端详苏御半天,确定对方没有说谎之后,笑呵呵的伸出手掌, “拿来吧?” 苏御装傻道:“拿来什么?” 老者桀桀怪笑道:“小兄弟别装傻,你这鱼一点都不好吃,不值我一颗金豆子。” 苏御笑呵呵的将金豆子放进袖子里,“不,这是我的金豆子。” 话音方落,就在苏御背后,一团人形黑雾突然扑向苏御,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在内,浓浓的煞气将周边草木尽皆腐蚀。 驼背老头笑了笑,“傻小子,你见过拿金豆子买鱼吃的吗?天上掉馅饼不是圈套就是陷阱,你还太嫩。” “是吗?” 黑雾中,苏御的声音传出,接着,一阵刺眼的白色火焰出现,眨眼间那团黑雾烧为虚无。 遭了.......看走眼了,驼背老头大叫不妙,抬手遮眼的同时,第一时间向后飞窜,几步之间已然窜出几里之外, 然后,扑通一声倒地,背上插着一柄湛蓝如水的长剑。 苏御抬手送出一缕白色火焰,将对方的尸体烧成灰烬,斩龙剑“啾”的一声返回袖中。 他为什么要找望月最好的地方呢?难道他有什么线索? 唉.......要不是自己的拷问水平实在有限,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杀死对方, 虞绮那丫头说过,望月峰是最佳的观月场所,那里到底有什么端倪,还得自己亲自探索一番才行。 苏御皱眉沉思片刻,一脚踏出,前往望月峰。 琉璃宗下宗,共有弟子百余人,人数在净落山不算少了,但是实力相当不济。 宗主白凝玉才是个洞府境,连苏御都不如。 那座琉璃宝塔仍然伫立在山顶,只不过没有苏御第一次见到时那么灵气盎然,毕竟其真正的神韵,已经被苏御汲取走了,成了法术袖中乾坤。 临近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山顶,一片金黄。 零零散散的一些修士,分布在山顶各处,呼吸吐纳,汲取着落日精华。 苏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琉璃塔中走出。 原秀清。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她竟然已经是三境柳筋境修士了? 这才多久? 秦大姐啊秦大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亏你当初还不看好人家,汗颜不汗颜? “弟子拜见师尊,” 山顶一座凉亭中,原秀清恭敬的朝着白凝玉行礼, 原本正痴痴的望着远方天际的白凝玉,微笑转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弟子后,满意点头, “很好,底子非常扎实,且先休息几日,下次闭关时,为师当亲自为你护法,助你一举突破灵骨境。” “弟子拜谢师尊大恩,” 白凝玉笑着点了点头,自己这位最小弟子在修为上的进境,确实出乎她的预料,这也让她对原秀清格外上心,视为衣钵传人。 原秀清犹豫片刻后,又小声询问道:“弟子可否下山一趟?每日闲暇时常思及家中老父,想前去探望。” 白凝玉一身月色长袍,负手而立,闻言皱眉道: “你是想去见那个姓苏的小子吧?” “不是的,”原秀清小声道:“小苏哥恐怕不会再见我了。” 白凝玉叹息一声,说道: “傻丫头,修行一途最忌讳为情所扰,你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切勿因此耽误前途,要不是姓苏那小子有后台,师尊早去将他杀了,好除了你这个心头魔障。” “师尊千万不要,”原秀清大骇道:“是我负他在先,这不怪他的......” 白凝玉双目一眯。沉声道: “我不准你下山,因为我知道你会去找那个小子,别怪师尊没提醒你,据我所知,人家现在已经是有主的人了,知道皇极宗的下场吧?就是那个小妮子干的,你拿什么跟人家争?” “大乾多少男儿想要娶了这个小妮子,好进入秦家一步登天,他们眼睛都望出了血,结果这种好事,竟然落在一个穷小子身上,世事难料,莫过于此。” 原秀清在一旁听的一阵恍惚,她只觉这段时间的经历仿佛活在梦中一样,让人分不清楚真实与虚幻。 “弟子受教了,我不下山了。” “这样才乖,去吧,别乱想了,去散散心。” 原秀清黯然点头,向着山脚下走去, 曾几何时,她和苏御,以及李小辉杨铁花,是最好的朋友,如今因为悔婚的缘故,三人都与她渐行渐远。 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能长生久视,成仙成圣,可身边再无可信赖之人,这样的人生真的好吗? 原秀清很茫然,是的,正如师尊所料,她原本想着下山,确实是为了去见苏御。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不去打扰。 一想到那位姿容绝世的美女捕头,原秀清没来由的心头一痛,躲在一块大石后面,悄悄垂泪。 白凝玉收敛气息,站在远处静静的窥视着自己这位得意弟子。 想当初,她还寄希望于利用原秀清来接近苏御和秦清,好方便从那里探听消息。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凝玉放弃了这个念头,不单单是因为原秀清品性纯真,资质绝佳,更是因为她从原秀清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傻孩子,情字最伤人,能不碰,就最好不要碰。” 白凝玉悄悄离开, 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苏御,心中毫无波澜,爱慕原秀清的是前身,并不是他。 他现在的心里,住着一个白富美。 正文 一零五章 写字 , 放着舒适恬静的清雅小筑不住,秦清天天住在一心堂。 刚开始的时候,街坊邻居说闲话的不少,后来蒋虎带人挨家挨户的教训了一顿,这才让那些人嘴巴老实了点。 秦清从没有像这两个月一样,觉得日子竟然如此难熬,每天夜里都是想着苏御才能入睡,梦呓时,也只会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这段时间,她像是一个管家婆一样,每天傍晚,都会监督三个孩子在房间里抄书。 当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学馆里的先生不敢打,她敢。 小初墨挨的打最多,但每次都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把个秦清给气的。 景来呢,则是怎么打好像都不会痛,甚至每次都嬉皮笑脸的主动伸过手心。 最让人怜爱的,反倒是慈音,秦清还没打呢,孩子已经可怜兮兮的在一旁垂泪了,使得秦清一阵心软,打手心的时候,力道也会放轻些。 这天夜里,韩魁急匆匆的来找她,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两人在房间里坐下,秦清皱眉道:“怎么回事?” 虽然有老孔在,韩魁根本不怕被外人偷听到,但他还是压低声音道: “太子殿下那边传来消息,关于那座仙人府邸的线索,有眉目了,线索有一句半:‘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以及海上生明月,至于最后半句是什么,无从得知。” “礼部那边已经动身了,来的是四位掌灯人,汪振,南瑾,沈东阳,焦禾,听太子的意思,消息好像已经被人故意散播出去,四大书院,佛门,以及各大宗门已经在蠢蠢欲动,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秦清凤目一眯,表情狠戾道: “仙人府邸,据传是十二境仙人的修道之所,不谈其中宝物,单是秘境中所蕴含的大道神韵,便会让天下修士趋之若鹜,在咱们大乾,想要压制这些修士,就必须断了他们的登天路,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除了师尊,大乾不允许再出现另一位十一境修士,所以净落山我们是志在必得,而且要抢在儒家和佛门之前,对了,我爹那边什么意思?他怎么没给我来信?” “额.......这个嘛.......”韩魁结巴半天,终于讪讪一笑道: “你爹本打算亲自来的,但是已经被殿下派至北疆坐镇,避免北夏王朝的修士潜入咱们大乾,也来趟这趟浑水。” 秦清皱眉道:“什么意思?咱们这边就没什么动静吗?难道眼睁睁看着礼部他们捷足先登?” 韩魁耸了耸肩,小声道:“小姨来了。” “啊?”秦清瞠目结舌:“小姑贵为太子妃,这种事情也能劳动她的大驾?” 秦清父亲秦晖,上有一个姐姐,也就是韩魁的母亲秦素,下边还有一个妹妹,嫁给了当朝太子,名叫秦婉,八品真武境武者,一身修为由上将军秦广一手调教。 “还不都是因为你?”韩魁鄙夷的瞥了一眼秦清道:“你和苏老弟的事情小姨都知道了,这次下来,我看呐,一多半是冲着苏老弟来的。” 秦清先是皱眉,随即洒然一笑:“知道就知道呗,早晚的事,反正她们谁也别想拦我,我想嫁谁是我的事,她们敢拦,我就去爷爷那闹去。” 韩魁嘿嘿冷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苏老弟愿不愿意娶你呢?据我观察,还挺够呛!” “苏老弟这个人可是个奇葩,不能以常人度之,没有师门传承,靠着自己一个人硬生生修成洞府境,呵呵,这种人可不一般呐,要不是因为我从铁匠铺的杨老哥那里,帮你打听过他这个人的底细,我早就不让你跟他来往了。” 秦清忽的冷然道:“韩魁,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敢私底下调查他的任何事情,我跟你没完。” 韩魁愣住了,小妹可从来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的....... “我.......我这可是为你好。” “用不着!”秦清冷冷道:“我喜欢的是他的人,无论他什么过往,无论他什么品性,我喜欢的是他的全部,听明白了吗?” 说着,秦清忽的垂首,语气转柔: “娘亲在世时,曾跟我说过,当爱情破门而来,是无路可逃,因为那道门设在心里,我既然认定了他,纵使将来被他无情抛弃,我秦清也永不言悔。” “嘶~~”韩魁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你疯魔了.......” 秦清嘴角微翘:“你不懂的,” 沉默许久后,韩魁啧啧道:“得!我算是看出来了,苏老弟八成就是我将来的妹夫了,从今往后,我就拿他当妹夫看待了。” “你早该这么做了。” ....... 送走韩魁,秦清去往三个孩子的房间, 当她推门的那一刻,原本吵闹的房间里,忽的安静下来。 秦清故意慢些进门,好让这三个熊孩子来得及收拾纷乱的场面。 果然,当她彻底跨入房间后,初墨三人像是最乖巧的孩子般,正专心致志的趴在桌子上练字。 而角落里专门放置玩偶的大箱子,还没来得及关上。 练字,这是秦清每日交代的必修课,因为这三个孩子的字,实在是.......不堪入目。 小初墨的像八爪鱼,景来的像蚯蚓爬爬,慈音可倒好,像是在画画。 天呐,我还没嫁人呢........为什么要派三个熊孩子来折磨我? 苏御!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可是舒坦了。 秦清苦笑着摇了摇头: “每人再写一百字,才准睡觉,” 三声叹息同时响起, 秦清一脸严肃,内心却在窃喜,这才刚开始噢.......让你们也体会一下,姐姐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足足半个时辰,三人陆续交作业。 秦清挨个检查,还不错,有点进步。 当她看到慈音写的其中一篇时,有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霞举共潮生?这是什么意思?没头没尾啊?” “慈音,你哪里听来的这句话?”秦清好奇询问。 慈音只是摇头微笑,景来则是在一旁皱了皱眉。 小初墨虽然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总觉得听起来好像瞒好听的,于是举着小手道: “我也想学这几个字,让我看看怎么写。” 秦清不疑有它,将纸稿递了过去,“句子是挺不错,你既然想写,那就多写几遍。” 啊?小初墨脸色铁青....... 一旁的景来见状,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你也得写。” 嗯?他笑不出来了....... 正文 一零六章 猜对了 你看这月亮它又大又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苏御可不像虞绮那样,看个月亮还能看出那么多道道出来, 这些天来,他每晚都会来望月峰观月,景色是真不错,尤其是当月轮初升的时候,整个净落山里的云海都拂上了一层月白色的光。 那么线索到底应该在什么地方呢?苏御茫然无头绪。 离开清河县,从秦清那里挑走的七件宝贝已经被他汲取了,从中获得了三种法术。 【点石成金】,这是一种幻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可以将石头变成金子,这个法术和一叶障目之间有所重合,有没有都没所谓。 【追星逐月】:身若流光,遨游天宇,追赶星辰,这是一种飞行术法,效果比缩地山河差上很多,区别在于一个是天上飞,一个是地上走,勉强还算有用。 第三个就完全是鸡肋了,叫【喷火术】,大概讲的是以某种特殊法门,将灵气运转至喉咙,然后口中默念一字口诀,就能喷出火来。 当得到这个术法的时候,苏御脸都绿了,我都有了【火部】了,要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用?你要喷的是三味真火,还值得我不惜形象喷一喷,你这种火比起火部可是差得远了。 一直在望月峰呆了十多天,苏御毫无所获,开始后悔不该莽撞的杀死那个驼背老头。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那个老头都有一丝线索,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多少也知道一些呢? 想到这点,苏御开始流转于各大山头,偷听秘辛。 ....... 净落山里的山水法阵,由钦天监一手打造,八境以下的修士没有净山牌,一遇法阵屏障,轻则重伤,重则灰飞烟灭, 而八境以上,压根就没把这个法阵放在眼里。 此时的净落山周边,虎踞龙盘,强者云集, 不单单有佛门大能赶来此地,就连寒桥书院的山主也亲自来了。 礼部这个衙门,地位很特殊,掌管着整个大乾修士的身份谱牒,是皇权为了制约修行者而专门设立的。 其下有四大门类的修士,分别是掌灯人,提灯人,熄灯人,养灯人,司职各有不同。 这次赶来净落山里的四位掌灯人,便是专职敕封谱牒仙师的大修士, 只要你是在大乾境内修行,唯有得到四人认可,颁发身份谱牒,才等同于得到大乾朝廷认可,从而可在境内自有行走,官府一概不准过问。 油水非常大,属于富得流油的衙门。 除此之外,净落山中除了已经被灭门的皇极宗之外,其它十二家宗门的上宗都有大佬赶来, 剩下的除了散修,还有一些臭名昭著的魔道中人。 甚至就连一些武者,都来看热闹来了。 秦清手里还剩下几块净山牌,但她不敢卖了,毕竟这种赚钱方式是见不得光的,礼部和书院都跟自己不对付,万一被现场抓包,回到长安参自己一本,麻烦还是不小的。 现在关于仙人府邸的线索,已经流传很广,净落山里的秘密是藏不住了,秦清不会傻到依靠老孔一个人在山外拦路,于是她直接带着老孔进山,着急的想要寻到苏御,免得他撞到什么厉害人物。 绿水堡,准确来说叫绿水郡,韩魁身为第一任郡守,自然是留守坐镇。 长安来的人不需要他招待,因为他不想看到人家,人家也不想看到他。 大乾朝堂,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外,剩下三方势力之间,斗的很厉害。 午时刚过,韩魁在大堂上打盹,这几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只有深夜他才能返回住所休息。 “咚咚咚,”一只晶莹如玉的修长玉手敲打在堂案上,把韩魁惊醒。 “嗯?” 韩魁看清来人之后,赶忙起身,匆匆绕过堂案,“下官给太子妃请安。” “少废话!” 秦婉一身大红武士袍,英气逼人,姿容绝世,狭长的双眸不怒自威,浑身上下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 八品武者,当有此气魄。 只见她鄙夷的瞥了一眼韩魁,冷笑道:“换成是丫头,她可不会跟我来这种虚的,这里只有小姨,没有太子妃。” “嘿嘿.......”韩魁傻笑一声,赶忙沏茶,“小姨您快坐,丫头眼下已经进山了,不在绿水郡。” 秦婉坐下后,蹙眉道:“她着急进山做什么?难道你没告诉她,咱们的策略,是让别人先进去趟路,咱们黄雀在后?” 韩魁一脸为难道:“丫头当然知道了,他进山是寻那位苏老弟去了,眼下形势紧迫,她怕苏老弟在山里有什么闪失。” “这孩子.......”秦婉不满道:“一个大男人如果还需女人为他抄心的话.......” 说着,她忽的顿了顿,旋即又失笑道:“算了,丫头的性格随嫂子,天生抄心的命。” “小姨有什么打算呢?”韩魁问道。 秦婉沉吟片刻后,说道: “我既然来了,净落山的里秘密就决不允许落在别人手上,我脚程快,先到一步,甲子院的随后就到,介时一起进山,一旦发现那座仙人府邸,让别人先进,我们押后,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有所收获,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能耐留得住。” “小姨这是打算硬抢?万一得手的是书院或是佛门的人呢?直接起冲突的话,会不会给太子殿下惹麻烦?” 秦婉笑道:“换个词儿不就行了?抢改成借,有借无还也叫借,至于是动口借来的,还是动手借来的,那就没所谓了。” “小姨智慧!”韩魁一阵溜须拍马。 “不跟你废话了,我进山一趟,瞧瞧那小子长什么模样。” 话音方落,秦婉人已消失。 ....... 秦清在净落山里,是横行无阻的,皇极宗的反面教材就摆在眼前,眼下山里的修士没人敢招惹她, 带着老孔找个整整一上午,都没发现苏御的行踪,秦清多少有点气馁, 忽然间,她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双眼。 秦清嘴角上翘,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于是赶忙以心语传声老孔:“你赶快走。” 老孔这次走的很快,几乎是看到苏御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该消失了。 “哎呀,让我猜猜,这是谁呢?”秦清俏皮的歪着脑袋道。 “猜对了有惩罚噢~~”苏御笑道。 秦清抿嘴一笑,双手握住苏御手腕,笑嘻嘻道:“我猜站在我背后的是一个王八蛋,这算猜错了还是猜对了呢?” “当然是猜对了。” 秦清一愣,娇嗔道:“无耻!” 正文 一零七章 这是高手 , 秦清俏生生的转过身来,清莹秀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直视苏御,柔情似水道: “破境了吗?” “嗯哼!”苏御嬉皮笑脸的耸了耸肩。 “瞧你这德行!”秦清甜甜一笑,轻轻在苏御胸口上拂了拂,“最近外面乱成一团糟,很多大人物都来了,我怕你有危险,所以来找你。” 苏御笑道:“找我保护你?” 秦清嘴角翘起,左手抓起苏御的手掌,接着右拳虚握,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一样,然后轻轻拍在苏御掌心, “那我就把秦清交给你了,你可要保护好她啊?” 苏御听了,差点融化了........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秦大姐真是越来越淑女了啊?这我有点扛不住啊?房中术在暗中蠢蠢欲动。 苏御笑道:“刚才你猜对了,所以你输了,所以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秦清骄傲的挺起胸脯,俏皮道:“反正我早晚是你的人了,我也懒得反抗,就让你为所欲为喽。” “那就好,”苏御坏笑着凑至秦清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秦清听到一半,就已经是面红耳赤,一颗小心脏嘭嘭直跳。 “你.......你这是什么癖好?” “嘘,这是咱俩之间的小秘密。” 秦清羞红了脸蛋,像是一朵娇艳的蔷薇,咬牙沉吟片刻,楚楚可怜的抬头道: “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啊,这种事情还得找李小辉他娘帮忙,我开不口了啊?” 苏御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相信以你的智慧,轻易可以办到。” 秦清撇了撇嘴,气呼呼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个老色胚。” “那算了,当我没说,”苏御扭头就走, “别啊,我又没说不做?”秦清赶忙跟上。 瀑布下,水潭边上, 苏御给秦清烤了一条鱼,这次火候没掌握好,有点焦了, “好吃吗?” 秦清皱着小眉头,摇了摇头:“有点糊了,不过还是挺好吃的。” 于是苏御又烤了一条,把那条糊了的从秦清手里抢了过来,“你吃这个。” “嗯!”秦清甜甜一笑,脆生生的点了点头。 这期间,两人挨着一颗大树坐下,边吃鱼,边交换着各自打听到的一些消息。 关于那一句半的谶语,苏御也已经知道了,他是从净落山的一家宗门议事中偷听到的,眼下各大宗门也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净落山里最大的一条河流,源头便在望月峰周边的数座山峦之间,河流一路南下,汇入沧澜江。 至于那句海上生明月,望月峰周边云雾厚重,层层交叠,如波澜壮阔的云雾之海,圆月穿透云海冉冉初升时,那可不就是海上生明月吗? 于是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琉璃宗身上。 而身为风暴中心的琉璃宗,已是风声鹤唳,宗主白凝玉开启了一座护山大阵,暂时将山外的人阻隔在外,但也撑不了多久。 秦清千叮咛万嘱咐,希望苏御这次不要掺和,因为在她看来,各大势力之间,恐怕会在净落山里大打出手。 单是目前已知的八境强者,就已经不下七八人,像苏御这种毫无来历的修士,很可能会成为炮灰。 苏御听完之后,也觉得事情有点玄乎,他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净落山,根本不知道外面竟然来了这么多大佬? 自己目前虽然已经是七境修士,但他还真没胆子在境界比自己高的人面前撒野。 这不是怂,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苏御问道:“那你呢?你来清河县的任务不就是盯着净落山吗?” 秦清吃完烤鱼,来到谭边洗手,“我也不掺和,长安那边有主事的过来,轮不到我指派了,我陪着你回药铺。” “也行,安全第一嘛,” 苏御话才说完,秦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软倒在地,就此昏迷过去, 而此刻的水潭边上,骤然出现了一名身形高挑,容貌倾城的红衣大美人。 苏御心神一紧,知道来人级别太高,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应到对方的气息。 斩龙剑骤然出现,悬在苏御身旁,剑气暴涨之间,周遭水雾弥漫。 “呵!剑修!” 美女话音方落,苏御整个人凭空消失,刹那间出现在秦清身旁,心念一动,便要将秦清卷进乾坤袖里。 这时候,一只红色的绣鞋轻抬,以一个奇诡的角度踢向苏御胸口,随之而来的,是周遭空气彷如凝固一般,苏御无论心神还是动作,全都为之一滞。 武者?强悍至此? 长腿未至,苏御便觉体内灵气运转,似乎刹那间停滞下来,就好像自己故意停下动作,等着对方踢在胸口一样。 竟然能影响到自己体内的灵气流转?太可怕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硬挨这一脚,尽全力突破对方设下的劲气屏障带走秦清,要么闪开。 苏御想也不想,就做出了选择。 秦清原地消失不见,而苏御整个人则是如同出膛炮弹一样,笔直的跌飞出去。 “砰砰砰!” 接连撞断几颗大树,苏御才终于感觉到脱离出了对方的气场范围,体内真气也随之快速流转, 此刻身受重伤,体内灵气涣散,只够维持他施展一次缩地山河, 狂喷一大口血之后,苏御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数十里之外的睥睨峰,卷轴两袖灵气,一声汲取,高度集中的澎湃灵气被他一口气汲取进体内气海穴。 庭院里的小苏道长,似乎也知道情形紧迫,发疯一般跳起来,狂扇着八脚铜炉。 一瞬间得到补充,苏御再次施展缩地山河, 就在他消失的同一时间,一抹腿影扫来, 却扫了个空。 “小家伙,逃命的本事倒还不错,” 秦婉嘴角一翘,身形再次消失,缀着苏御的气息狂追而去。 身法之快,毫无痕迹。 强行施展几次缩地山河,终于到达净落山边缘,苏御彻底扛不住了,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着鲜血。 伤势实在是太重,谁能想到,对方看似随意的一脚,能把自己打成这样? 斩龙剑就连人家周身的那道屏障都刺不穿,这得是什么境界的武者? 秦大姐啊,你什么时候得罪这样的人物了? “跑啊,继续!” 冷冽的声音传至耳边,苏御都快抓狂了,吗的,这次小命可真悬了。 苏御撑地站起,望向不远处渊渟岳峙的高挑美人, “大姐,咱们没仇吧?” 秦婉完全不接他这句话,而是冷笑道:“你现在已近油尽灯枯,我抬抬手指都能把你碾死,把那个女孩放下,我就让你走。” “换个条件行吗?”苏御咧嘴道。 秦婉冷笑道:“你没得选择。” “这样啊......” 苏御垂下头去,内视着气海穴中的那座庭院, 小苏道长和他心意相通,自然明白苏御此刻的所思所想。 只见小苏道长叹息一声,整了整胸口衣衫,扶正头顶莲花冠,朝着苏御微笑点头。 “好兄弟!” 苏御猛地抬起头来,嘴角不断有鲜血渗出,脸色狰狞恐怖。 秦婉看在眼里,心中诧异,怎么?难道这小子还有杀手锏? 正当苏御打算豁出去玩命,一口气把整个净落山的灵气彻底汲取时, “别动手!自己人!” 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 老孔如同一道电光般射入场中,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苏御后,赶忙朝着红衣美人行礼道: “娘娘且慢动手,苏老弟是自己人。” 娘娘?自己人? 苏御愣住了....... “本宫知道。” 秦婉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一遍苏御,随手弹出一粒珠玉般的丹药, “算你小子过关,把本宫的侄女还回来吧。” 苏御:我日******* 正文 一零八章 隋江南 有疗伤药,我不吃,欸~~~就是看你们内斗。 药铺后院,苏御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了,那粒珠玉般的丹药被他收进袖子里,并没有吃。 开什么玩笑,绝对不能吃,必须让秦大姐看清楚,你姑姑把我打成什么样了都? 隔壁秦清的屋子里,吵架声震天。 秦清的哭喊声撕心裂肺,估摸着那位大乾太子妃,还是头一遭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指责。 “你必须给他道歉。” “丫头,你想什么呢?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把他打成半死不活?” “夸张了啊?我根本没用全力,再说了,造化丹我都给他了,不出半个时辰他就会伤势痊愈。” “我再说一遍,你必须给他道歉。” “呵呵......你想多了,你见过你姑姑给谁道过歉吗?” “秦婉,你太霸道了。” 嘭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 “反了!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我就叫了怎么着?没你这么当姑姑的,那是我的男人,用的着你来试探?” 院子里的老孔听不下去了,但他又没胆子去劝架,只好苦笑着来到苏御房间, “苏老弟,你还是把药吃了吧。” 苏御呵呵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开玩笑,当太子妃就能玩的这么大吗?他当时被逼到那种险境,真要是将整个净落山的灵气都汲取了,后果如何不堪设想,说不定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他能不记仇? 这仇大发了好吗? 也就是自己实在打不过对方,才只能借秦清的手稍微出口恶气,不过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老秦家的女人都是这么豪横的吗?”苏御好奇问道,他和老孔可没什么仇怨,相反,要不是老孔及时赶到,自己说不定就玩完了。 老孔不敢明说,隔壁那位的耳目可灵着呢,只好聚音成线道: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是世俗凡人,秦家脾气最差的,就是咱们这位太子妃,下来才是小姐,秦公长女秦素,性格最是温婉,有大家之风,算是秦家难得的一股清流,就是嫁的不好。” 苏御嘴角一抽:“嫁给长安首富,也叫嫁得不好?” 孔渊反而愣道:“你觉得以秦公的地位,长女嫁给一个商人,也叫嫁得好?再者说,韩家没有秦家的照拂,能在长安站的这么稳?商人而已,就算你再有钱,也是被别人拿捏在手心里的,这就是为什么韩魁没有选择接手家业从商,而是早早被秦公扔到了北疆历练。” 苏御想了想,继续问道:“那秦晖呢?脾气怎么样?” 老孔呵呵笑了,“苏老弟如今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妨直说了,八年前的甲子国战,秦公坐镇后方统筹指挥,算是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大军的后勤保障,让我们前线这帮弟兄们没有了后顾之忧,但真正扭转乾坤的,是我们老大,而威震天下的甲子营统帅,是夫人,也就是小姐的娘亲。” “大战刚过,皇上的封赏第一时间送至北疆边境,册封我们老大为天赐上将,开府仪同三司,地位比肩秦公,但老大当时不愿受封,以一个‘不敢与父同阶’的理由推辞了,最后受领了一个兵部左侍郎,让弟兄们很是不忿。” 你们不忿个毛啊?人家这是怕功高盖主,才选择和光同尘,开府仪同三司,那不就是可以自置幕府,相当于一个独立小朝廷? 他当时要敢接,说不定皇帝就要对他动手了。 苏御接着道:“你继续说。” 孔渊道:“你觉得一个统帅四十万儿郎的战场统帅,脾气能好到哪去?甲子院那帮人你也见过几个了,别看他们在外面横的跟个螃蟹似的,在老大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所以啊苏老弟,你最难过的那一关,还在后头呢,相比之下,秦公就要好说话的多了,基本我家小姐想做什么,秦公都完全支持。” 太复杂了,老秦家实在是太复杂了....... 苏御继续问道:“那.......秦清的生母呢?” 听到这里,孔渊忽的神色黯然,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般不能自拔, 良久后,只听他长长叹息一声,幽幽道: “甲子营两万精英,对我们老大马首是瞻,无敢不从,但对夫人,却是愿效死命,甲子营这帮老兄弟来自五湖四海,桀骜不驯自视甚高,除了夫人,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镇得住这帮孙子,两万人攻取北夏中军大帐,活下来的只有六千人,夫人虽然亲手击杀北夏主帅,但也受了不可挽回的重伤,返回长安疗养两年后,便过世了。” “所以啊.......”孔渊忍不住一阵唏嘘感叹: “小姐只是草根境,有什么大不了的?武道只是四品,也很无所谓啊,因为在她的身后,有大乾最强的一群武者,在默默守护着她。” 苏御听完之后陷入沉默,秦大姐的背景也太硬了,以后会不会吵个架,暗地里都会蹦出一个武者来收拾自己吧? 那也太惨了.......这非常影响自己将来的家庭地位啊。 “对了,”老孔忽然道:“夫人生于寒门,名叫.......” “隋江南!”秦清推门进来之前,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微笑着看向苏御:“母亲的灵位就在长安,以后我带你去祭拜她老人家。” 孔渊知趣离开,顺带把房门闭上。 院子里,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孔渊身上,令他遍体生寒,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匆匆就走。 秦婉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正好见到一个,哪能就这么放过, “孔愣子!” “嗯?”孔渊赶忙停步,“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现在去一趟巨阳城,给本宫弄几坛子槐花酿,本宫晚上之前就要喝。” 啊?巨阳城,两千三百里?晚上之前? 我这是要跑断腿啊, “是!” 老孔硬着头皮答应一声,全力提速直往北方而去。 院子里,秦婉连连冷笑:“竟然敢在背后说我坏话?你以为能瞒的了我?” 凤目一挑,秦婉望了一眼苏御和秦清所在的房间,收回神识,选择不去偷听。 “是我用错方法了吗?我本意只是想试一试那小子,会不会为了丫头拼命,虽然因此和丫头生了嫌隙,但目的是达到了,” “嗯嗯,只要对丫头好,人品修为的什么,都没所谓了,总体来看,还不错噢.......” “至于让我道歉?呵呵.......下辈子吧。” 正文 一零九章 线索 , 夜里酉时,老孔回来了,双肩分别扛了两坛子槐花酿,浑身大汗淋漓,累成狗,而太子妃却不见了。 秦清淡淡道:“别管她了,她已经进山了,我们吃。” 厨房里,阿玉是给老孔留着饭的,还热乎着呢。 “算了,我吃不下,”老龙颓然的放下酒坛,一屁股在门外坐下,拿袖子扇着风。 主子一句话,下人跑断腿。 苏御在秦清软言细语下,还是将那粒据说是最强疗伤圣药的造化丹吃掉了,还别说,真管用,不到半个时辰,体内的伤势便痊愈了,神奇的很。 晚饭过后,苏御返回房间修行,秦清则是照例监督几个孩子抄书习字。 自打苏御回来,三个孩子规矩的不得了,那乖巧的小模样让秦清大感意外, 这让她不得不自我检讨,难道是我方法用错了?为什么我拿板子打手心都不管用,苏御一个眼神就做到了? ........ 如今后院的空房间不少,但老孔却是住在原先杂货铺子的前铺阁楼上,环境还算凑合,但他很少在这里过夜。 因为苏御在家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家小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于是干脆找个由头,每晚都去戏院听戏,要么就是去大悦楼潇洒潇洒,期间总会偷跑回来几次,看看家里出没出状况,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反正听说苏老弟现在已经是观海境了,再者太子妃就在左近,小姐的安全无须担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年关将至, 秦清每天都会去一趟绿水堡,打探净落山里的事情。 各大势力早已经进山了,有八境修士开路,在大阵屏障开了缺口,根本不是问题。 听说望月峰那边,已经大打出手了,琉璃宗上宗宗主徐昭南带着四位供奉亲自压阵,到目前为止,望月峰还算是铜墙铁壁,并未被人攻破。 但这并不代表望月峰上面没有外人。 比如说太子妃秦婉,寒桥书院山主于师道,洗念禅院了空禅师这类人,属于是琉璃宗不敢拦。 而魔门巨孽楚光南,剑仙薄万农,散修魏良子,属于是拦不住。 慑于望月峰山顶有这些行事乖张的超级大佬存在,外围的这帮宗门散修暂时偃旗息鼓,双方陷入胶着状态, 自有名望极高,德高望重之人前往望月峰与琉璃宗谈判。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眼下是因为琉璃宗尚未找到秘境入口,山外的这些人才能沉得住气,一旦出口找到,就凭琉璃宗也想守住山头?痴人说梦而已。 这些天来,苏御除了修行,就是置办年货,家里的地窖都堆满了,有荤有素品类丰富,就是没有一个好厨子。 阿玉吧,只能做一些家常便饭,偶尔炒几个菜味道只能说一般,至于秦大姐,呵呵,那是概率问题,有时候做的那是咽都咽不下去,色香味一样不占。 要是甲子院那个白胖子在就好了,人长的是寒碜了点,做的菜那可真是没得挑。 这天晚上,苏御闲来无事,点上油灯,将那幅霞举洞天的画轴铺设在书桌上, 而秦清就在隔壁房间沐浴,一点都不避讳,甚至....... “水有点凉了,外面的水烧开了吗?” 苏御抬头瞥了一眼屋里的火炉,上面放着一个铁盆,专门就是用来给秦清添水用的, 屈指一弹,一粒白色火焰射入炉中,顷刻间,盆内的水便烧开了。 “烧开了,需要我进去给你添水吗?” “你想什么呢?让阿玉进来。” 苏御无奈的耸了耸肩,只好去喊阿玉,得!多好的机会,没了....... 等秦清沐浴完毕,穿着一身淡褐色的丝质浴袍走出房间,歪头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你在看什么?” “一幅画。” “我也瞧瞧,”秦清凑了过来,亲昵的将胳膊贴在苏御身上,低头看向书桌, 如兰的香气弥漫房间。 苏御只觉得鼻子有点痒痒。 起初时,秦清的目光中只是好奇,因为整幅画上的风景全部在动,这已经不是栩栩如生了,可以说画中的一切,完全仿佛一个真实的世界。 不过对于见惯了灵物法宝的她来说,并不觉得有多么新奇。 但是.......渐渐的,她的脸色变了,指着画上一处,惊骇的看向苏御: “这里的霞举洞天是什么意思?这幅画慈音是否看过?” “当然看过,”苏御淡淡道。 秦清一愣,对于苏御的回答颇感意外,但是心中仍是狐疑,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深究慈音和景来的来历,因为苏御不说,她也不愿勉强,但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两个孩子是精怪化形,并不是人, 这里只有“霞举洞天”四个字,而慈音当时写下的,是“霞举共潮生。” 秦清深吸一口气,眸子直视苏御,柔声道:“你如果不愿意解释,我不会强迫你的。” 她的心跳在加快.......她希望苏御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正如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一样。 苏御笑了,这有什么不能解释的?真心换真心,秦大姐这人看似坚强,实则在感情上脆弱的一批,人家这么掏心窝的对自己,就是一块冰也该捂热了。 于是他将王家庄刘小宝如何说漏嘴,吐露邙山腹地山中有一面神奇的崖壁,苏御这才跟秦清借了清河县地图,进山查看,从而遇到了由画轴幻化成人形的两个孩子,以及眼前的这幅画。 秦清听完之后瞠目结舌,芳心内的欣喜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 苏御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没有丝毫怀疑。 而事实上,苏御确实说出了八分真相。 “我明白了,” 秦清忽的扑进苏御怀里,重重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接着兴奋道: “一切都说的通了。” “什么啊这是?”这下子轮到苏御懵了, 秦清故作神秘一笑,取来纸笔,写下了“霞举共潮生”五个字, “你瞧瞧这句话,有没有什么感悟?” 苏御愣住了,他这次的脑子非常好使,一瞬间就掌握到了华点, “你是说.......这是那后半句?” 秦清忙不迭的点头,大喜道: “这是慈音有天晚上练字时写下来的,你今晚要是没跟我解释这么多,我根本就不可能猜到这句话会和净落山有关,” “小苏哥,净落山里的秘密要归我们了。” 苏御的情绪也被秦清带动起来了,心里激动的一批,大手一挥, “把人犯慈音给我带上来。” 正文 一一零章 坦白从宽 事实上,苏御并没有将慈音叫来,因为眼下已是亥时,三个孩子睡得正熟。 虽然是大事,但也并不急在一时,毕竟有好多地方,他和秦清都需要多合计合计。 比如说:“霞举共潮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解读? 慈音和景来是否和净落山里的仙人府邸有关? 就算真的找到进入秘境的方法,以苏御他们俩的水平,是否能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下,偷偷潜入呢? 还有,该不该告诉太子妃秦婉? 秦清倾向于坦白,因为她觉得自己和苏御,没有能力应付秘境内发生的状况,而秦婉和这次赶来的一众甲子院宗师,是一股可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的强悍实力。 但苏御倾向于暂时不说,因为他还有慈音和景来这个杀手锏。 秦清思忖半晌后,觉得还是一切按照苏御的计划来,夫唱妇随嘛。 清晨一大早,秦清按照苏御的吩咐,找来蒋虎,让对方跑一趟芝兰学馆,给三个孩子请假,理由是吃坏了肚子,拉稀。 吃过早饭后,三个孩子被秦清带到了苏御房间, 小初墨诧异的看着秦清将门栓插上,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以她对苏御的了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于是她赶忙举手坦白道: “罗小翔总是扒拉我,我才打的他,这可不能怪我。” 哎呀,还有意外收获? “还有这回事?”苏御奇怪的看向秦清, 后者微笑点头,“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间的勾心斗角罢了,赔了点医药费,事情已经了了。” “还赔钱了?伤的很严重吗?”苏御觉得,初墨是女孩子,可不能打小就养成暴力倾向,应该要淑女,要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不严重,就是磕破点皮,留了点血,那个罗小翔的母亲赶来后,非要讹点钱,我想着毕竟是初墨先动手的,于是就赔了三两银子。” “噢~~~”苏御点了点头, 小初墨低垂着脑袋,小手摆弄着衣角一声不吭,她非常害怕苏御生气,虽然苏御从来没有训斥过她。 苏御笑呵呵道:“孩子做的很对,当然了,我不是说你打人就对了,而是你今天坦白的态度,是正确的,诚实的孩子理应得到原谅。” “真的吗阿哥,你不生我气?”初墨咧着两排洁白的牙齿,嘿嘿直笑。 “真的,”苏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首先看向景来,若有深意的笑道: “慈音不会撒谎,是好孩子,初墨知错就改,也是好孩子,那么咱们景来呢?” 我是坏孩子呗?你不就是想说这个吗?景来心中腹诽, 他现在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平时和初墨交流是最省事的,比划几个手势,初墨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至于秦清,就笨一点了,需要他写在纸上才行。 景来双臂抱肩,翘着嘴角,脚下稍息,满不在乎的看着苏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其实苏御之所以针对景来,是因为秦清说起过,当时慈音写下那半句话时,景来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不满的样子, 当时秦清并没有在意,昨晚想起时,才联想到,景来很可能不愿意让慈音吐露关于霞举洞天的事情。 “景来,我问你啊,霞举共潮生是什么意思?”苏御一脸坏笑道。 景来一愣,埋怨的瞪了慈音一眼,嘴里呵呵呵的一阵冷笑,抬头望着房梁,一声不吭。 “今晚吃红烧肉,慈音和初墨都有,但你没有了,”苏御直接撂下一句“狠话”。 事实上,最喜欢吃红烧肉的,是景来。 果然,景来一听这话,双手紧紧握拳,怒视着苏御,气的直跺脚。 满屋子里,就初墨一个糊涂鬼,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听不明白。 不过她看得出,景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阿哥,才会惩罚他不准吃红烧肉。 于是她胳膊肘顶了一下景来的腰,小声提醒道: “阿哥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一顿红烧肉吃不到,不要紧的,怕的是以后都吃不到。” 景来听了,更是气的哇哇大叫,嘴角直抽抽,牙齿咬的咯咯响, 初墨又补刀道:“你要是欺瞒阿哥,以后就算天天打扫庭院,都么得工钱了。” 景来一愣,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他可是全指着工钱买糖葫芦吃呢。 “景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咱们家的家规,”初墨这个小狗腿,几句话帮着苏御把景来给收拾了。 “多么科萨拉木,”景来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脸沮丧的冲着初墨叨咕几句,比划了几个手势。 初墨点了点头,看向苏御:“他需要画下来,准备笔墨纸砚吧,还有五串糖葫芦,晚上的红烧肉他要吃三碗,否则他不交待。” “准了,”苏御大手一挥,朝秦清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出门,买回来五串糖葫芦。 景来倒是也够意思,他吃三串,初墨和慈音也跟着沾光,都有份。 初墨屁颠屁颠的给景来搬来凳子, 景来踩在凳子上,瞥了一眼书桌上那张长约三寸的宣纸,一脸深沉的摇了摇头, 初墨在一旁翻译道:“纸太小,不够!” 秦清一愣,赶忙返回清雅小筑一趟,取来一幅长三十多尺的空白画轴, 景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提起笔来,琢磨半晌后,跳下凳子,将笔递给了慈音。 苏御嘴角一抽,感情你小子在这跟我装犊子呢? 我就说嘛,你那会画条蛇都能画成﹣?~~~~~~这德行,还不如我呢。 慈音先是将凳子搬至书桌最左边,然后将最后的三颗糖葫芦一口气塞进嘴里,这才鼓着腮帮子趴在画卷上,一点一点的勾勒起来。 这一画,直接就画到了傍晚,慈音的午饭,都是秦清拿勺子,像是老妈子一样,在旁边一口一口的喂下去的。 整个过程,苏御和秦清都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按秦清的话来说,慈音的画艺,已经完全不输画坛巨匠吴真卿。 更让人吃惊的是,慈音画出来的巨幅山水大观,其中只有零星几处,与那幅霞举洞天内的景色重合,至于其它地方,简直匪夷所思。 “呼~~~”秦清呆呆的站在书桌旁,视线从未离开过那幅画卷,整个人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苏御鼻子一动,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 “饭做好了,孩子们先去吃饭吧,” 这话一出口,景来直接一个飞奔就往门外窜,慈音也不甘示弱,毛笔往笔架一搁,跳下凳子就跑。 苏御诧异的看向动作慢吞吞的初墨, “迟了就没了,你不着急?” 刚走到门口的初墨回眸一笑:“阿哥放心,他们抢不过我。” 正文 一一一章 熊翻译 民以食为天,小孩子尤其如此,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吃的更重要。 红烧肉这种东西很腻的,尤其是阿玉做出来的,更腻。 要是换成大悦楼的厨子,就会好上很多。 以初墨和慈音的饭量,一碗红烧肉刚刚好,多吃的话,就会不舒服了。 所以,连吃三碗的景来,此刻正蹲在菜园子边上,想吐。 不过苏御清楚,再有下次的话,景来还是会选择吃三碗,宁可吃了再吐,也得先吃进肚子里。 书桌前,摆放着三个凳子,三个孩子并排踩在上面,初墨身为翻译,站在中间。 屋子里点了六盏油灯,光线很好。 苏御指着桌上画卷,问景来道:“慈音画的这个地方到底在哪?” 这次景来倒是不用初墨翻译了,指了指崖壁上那四个字, “这里也是霞举洞天?”苏御有些不可思议。 景来点了点头,说道:“拜袄德,噢夫皮KING布烂德死.......” 苏御和秦清同时看向熊翻译。 初墨似乎也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皱着小眉头说道:“景来,你说慢一点。” 景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重新说了一遍。 “噢.......明白了,他说画里的地方,才是整个霞举洞天的全貌,他和慈音是住在这里。” 说着,小初墨指向图中那座最高的悬崖顶上的白玉宫殿,“景来说这里叫天鸡哥,景来,哪个鸡?哪个哥?这个你得写下来啊?” 秦清赶忙取来纸笔, 景来一脸骄傲的小表情,大笔一挥, “天玑阁。” 嚯~好名字,秦清秀眸大亮。 苏御继续问道:“景来,这霞举洞天和净落山里的仙人府邸,有什么联系没有?” 这个问题可把景来给问懵了,于是他也看向熊翻译,脑袋顶上满是问号。 初墨道:“景来说,你问的这叫什么问题啊?什么是净落山?什么是仙人府邸?” 苏御这才反应过来,景来和慈音并不知道净落山里发生的事情,于是他编了个故事,说是东面有座山,山里有个神仙庙,里面有好多宝贝,引来了很多寻宝人, 这些人都是因为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海上生明月”才找来的。 这时候,一旁的慈音点了点头, 初墨翻译道:“慈音说了,这几句说的就是霞举洞天。” 苏御和秦清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兴奋, 果然,这两者是一回事,那座传说中的仙人府邸,就是慈音和景来的家,霞举洞天? “怎么才能进去呢?入口在哪里?”秦清着急问道,这应该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了。 景来呵呵冷笑....... 初墨翻译道:“景来说,你算老几?凭什么告诉你?” 景来小脸一呆,眼瞧着秦清沉下脸来,赶忙在底下拉扯了下初墨, 初墨嗯嗯道:“景来说,刚才那句不用转述。” 景来:“.......” 秦清:“.......” 初墨:“???” “呵呵.......”秦清抱肩冷笑道:“糖葫芦没了,工钱也没了。” 景来怒哼一声,猛的一拍桌子,赌气的从凳子上跳下来,搬了个小板凳在墙角坐下,翘着二郎腿再也不说话了。 这个号废了,下一个, 苏御转而看向慈音,柔声道:“慈音知道吗?” 慈音嘟着小嘴沉吟半晌后,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初墨耳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初墨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半天过后,这才拍了拍慈音的小肩膀,“晓得了。” “有没有净落山里的地图?”初墨看向秦清, “我有,”说着,苏御将秦清当初交给他的地图,在桌子上展开。 接下来,就是初墨大展神威的时候了,只见她撸起袖子,指着地图右上角的圆月,然后斜着比划了一条直线,斜线的终点,就在地图上标注的的那汪明镜般的湖泊上, 苏御曾去过那个地方,不过并没有多待,那里好像是明心馆的地盘。 “慈音说,湖水涨潮的时候,将湖心月亮的倒影打碎,入口就会在湖上出现。” “里面危险吗?”秦清着急问道, 在她看来,如果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找到入口,其他人势必也会察觉,到时候竞争在所难免, 如果秘境之中危险重重,那么山外的这些人暂时便不会内斗厮杀,如果里面没有危险,这些人必定争个头破血流。 初墨闻言,皱眉道:“慈音说,里面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精怪妖魔,对他们俩来说那里是家,怎么可能有危险呢?但是对其他人来说,那危险可就大发了。” 这里面竟然有妖魔?秦清一脸的不能置信,传闻说,这不是一处仙人修行的府邸吗?堂堂仙人道场,竟然会有妖魔的存在? 不过她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换句话说,只要慈音和景来在身边,那么这些妖魔对自己来说,就会变得没有威胁? 苏御沉默半晌后,又询问了初墨一些问题,眼看着三个孩子一脸困意,眼皮都在打架,他才赶紧让孩子们回去休息。 “小苏哥,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做?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好像有必要带上慈音和景来一起,”秦清将画卷都卷好后,递给苏御。 苏御手指一动,画轴和地图被他收入袖中,皱眉“我不太愿意让两个孩子涉险,就算秘境中对他们来说没有危险,可是那些修士呢?” “可是.......”秦清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原先觉得,有慈音和景来引路,进入秘境之后会很安全,这不是会省去很多麻烦吗? 但她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她对三个孩子的情感,和苏御对三个孩子的情感,是不一样的。 在她心里,三个孩子是需要照顾的晚辈,而苏御这里,是亲人,是一种责任。 或许在苏御看来,秘境中再多的宝贝,都不如三个孩子来的重要。 秦清心思细腻,虽然有时候嘴上不说,但她看的出,慈音和景来虽然出身特殊,但是苏御平日里对待三个孩子时,是一碗水端平的,这一点从景来和慈音的态度上就能看出端倪。 景来的小脾气最是倔,虽然常常顶撞苏御,但实际上,每次吃饭时,景来都会将第一碗端给苏御,直到苏御下筷子,他和慈音才会动筷。 这一点初墨就做不到,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实际上秦清很清楚,在初墨心里只认苏御一个,自己包括阿玉,就算平时再宠溺她,但和苏御比起来,都是外人。 因为初墨看苏御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正文 一一二章 挑衅 , 就算里面再危险,秦清都执意要闯一闯,当然,不是她和苏御去闯,而是让小姑秦婉她们去。 苏御知道,净落山里的得失对于秦清他们这一派的势力来说,至关重要,自己虽然没有去的打算,但是既然晓得了进入秘境的方法,执意隐瞒的话,秦清心里多少会有点失落。 为此,苏御专门找慈音和景来,征求他们的同意,那里是他们的家,理应征求主人的意见。 出乎预料的顺利,两个孩子对此好像并不怎么上心,就说了两个字“随便!”。 秦清大喜过望,拍胸脯答应以后的糖葫芦她全包了。 “小苏哥,我现在就进山一趟,将此事告知小姑她们,让她们做好万全准备,咱们已经占得先机,没有理由让别人抢先。” 苏御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正打算离开的秦清忽的停步,重又来到苏御身边,轻轻靠近他的怀里,声若蚊呐道:“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暖被窝吗?”苏御调笑道。 秦清凑近苏御耳边,嘴唇触碰到他的耳垂,娇媚道:“清儿的身体比被窝更暖。” 这个撩人的小妖精,苏御大力在她臀上一拍:“快去吧。” 秦清娇笑一声,在苏御肋下一拧,一阵风般离开。 ....... 在孔渊的陪同下,秦清马不停蹄的赶往净落山。 所有人都搞错了,入口是在明镜湖,而不是望月峰。 此时的净落山,修士如蝗虫过境,数不胜数,山水大阵的屏障早已成了摆设,三四处缺口位置,仍有修士不断进入,眼下的山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斗殴厮杀更是随处可见,做为山里最大的一支官方力量,太子妃秦婉对眼下的这些乱状并未多加理会,反倒是礼部那四位跑断了腿,游走于山中各处,处理争端。 望月峰被数千修士围得水泄不通,山脚下,秦清带着孔渊登山,无人敢拦。 山顶上,数十间草庐凭空而起,这是各方势力首脑的歇脚之处,望月峰顶面积不小,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这些人在山顶已经观望有一段时间了,但仍未找到任何线索。 峰顶东侧的凉亭外,十六七个杀气十足的男男女女,或站、或蹲、或打盹,在凉亭外围成数圈。 凉亭内,独有一道高挑的身影,身穿大红武士袍。 秦清登顶之后,顿时引来上百道窥视的目光, 九层金塔最顶处,有一仙风道骨的青衫男子迎风而立,其人风姿卓越,万中无一,眼角的皱纹非但不能拉低他的气质,仿佛更增几分洞察秋毫的睿智。 于师道捋着颚下长髯,遥遥冲着百丈外的秦清微笑点头,他并未开口,低沉浓厚的声音却响彻周围, “清丫头,好久不见。” 寒桥书院坐落在长安,为大乾四大书院之一,先后几任山主,皆为帝师,即使秦清见到,也需行弟子之礼。 “末学后进秦清,见过于山主,”相隔甚远,秦清朝着金塔之顶,恭敬行礼。 于是道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再未开口。 凉亭内却是传出一道冷哼,“站那么高就不怕摔死吗?” 仅凭这句话,就能看出,太子党与儒家之争,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 盘膝坐在塔下的蓝羿,心中冷笑:好男不跟女斗,我家先生会跟你一般见识? 这下子,峰顶之人也都大抵知道了秦清的身份,大乾武道第一人,上将军秦广的嫡亲孙女。 秦清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示好,而是径直来到凉亭, “你来干什么呢?” 秦婉这句冷冰冰的话语说给任何人听,只怕都会吓对方一个激灵,但在秦清这里完全不管用。 太子妃是秦广幺女,足足比秦晖小了十余岁,如今也就三十出头,和秦清从小斗到大,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秦清的性子是随了母亲,但这臭脾气,不得不说是近墨者黑。 “好心当成驴肝肺,” 秦清冷哼一声,在太子妃身后的廊边坐下,随手从铁塔汉子倪坤手里抢来一壶酒,以心语传声道:“我知道入口在哪。” 秦婉凤眉一动,不动声色的回音道:“噤声。” 事实上,就在此刻, 九层塔顶, 崖边巨石, 谭边钓鱼, 大醉酩酊, 山中栈道, 共有五人,听到了秦清这句话。 草根境的心语传声,就是这么容易被窃听。 秦婉右拳虚握成爪,一团肉眼可见的白色罡劲出现在她掌心,然后,被她直接捏爆。 紧接着,一抹圆形光罩将整个凉亭包裹在内,光罩上,数不清的雷弧游拽其中,但凡靠近之物,会被直接绞杀成灰。 凉亭外的甲子院一众高手,默契天成,纷纷四散开来,杀气弥漫周边,靠近者无不遍体生寒。 “怎么回事?”秦婉蹙眉问道。 其实秦清从刚才小姑的那句警告中,已经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说漏嘴被人偷听了去, 于是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一遍后,沉声道:“我们还需演一场戏,骗过其他人。” 秦婉点了点头,“那小子为什么不来?既然都是自己人了,理应出一份力。” “我怕他有闪失,”秦清直白道。 太子妃瞬间愕然:“你就不怕我有闪失?” 秦清嗤笑道:“这种醋你都能吃得下去?我也是服你了。” 秦婉冷哼一声,泄愤似的一拳捣出,屏障四分五裂。 “冲塔!” 秦婉一声令下,甲子院一众宗师级武者,二话不说,一个个化作流光残影,朝着金塔飞掠而去。 这是姑侄俩商量好的,以那座金塔为饵,扰乱别人视线,然后静等湖水涨潮之日,再趁乱离开。 果然,随着甲子院的出手,峰顶上的其他人也都动了。 一场大战就此展开,杀声四起,霞光烁烁,漫天的法宝跟不要钱的似的,纷纷被修士祭出。 自从来到山顶,就一直守在塔外的蓝羿,见状直呼“我的妈呀”,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遁走, 当炮灰也不是这么当的。 琉璃宗宗主徐昭南,眼见情况有变,虽然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冲塔,但还是点足宗门高手,驻足远处观望,时刻准备见机行事。 山脚下茫茫多的修士,在听到山顶的厮杀声后,再也不跟你讲什么规矩了,全都朝着山顶潮水般涌去。 仙农园、剑崖、明心馆、阚云宗、雨霖宗....... 一个不少。 秦清坐在凉亭内,喝酒看热闹,目光在场中这些修士身上不停游拽, 终于,她双目一寒,看到了一个让自己非常讨厌的身影, 奇怪的是,那道身影远离战场,也在一让不让的与她对视。 秦清冷笑一声,朱唇轻启却并未出声,而是遥遥冲着那人,缓慢的吐出几个口型。 只见那人秀眉皱起,一脸寒霜的转身离开。 原秀清低头疾走,只觉心在滴血,因为她看懂了对方挑衅的口型: “苏_御_是_我_的。” 正文 一一三章 宝成寺 , 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苏御望着漫天的雪花,心里有点纳闷,大冬天的湖水怎么涨潮呢?难道净落山与外面还不一样? 管它呢,反正我也不去。 秦大姐已经走了七天了,还没回来,估摸着把暖被窝的事情已经望到脑后了。 学馆也放假了,因为天寒的缘故, 天气实在太冷,就算每间学堂里都生着火炉,但是孩子们还是冻得手的伸不出来。 三个孩子都有过冬的棉袄,是秦清早早就准备好的,不得不说,这方面苏御不如她来的细心。 街道上冷冷清清,摆摊的商贩也减少了,景来已经七天没有吃到糖葫芦了。 这天,趁着难得的大雪,苏御心血来潮,嘱咐阿玉中午不用做饭,他要带着三个孩子出门,去一趟外城。 听说那里刚刚修建了一座寺庙,他想去给三个孩子求一个平安符。 平安符是否真的保平安,苏御认为够呛,但是学堂里其他孩子都有,没理由自家孩子没有啊? 初墨还是六七岁的模样,身上裹着红色的小棉袄,色彩虽艳却不失秀气,加上初墨本就天生丽质,粉雕玉琢,是天生的美人坯子,走在大街上,是个人都会瞅两眼, 她紧紧抓着苏御的手,踩在一尺厚的雪地上,蹦蹦跳跳, 这时候,刚好有个汉子,脖子上骑着一个小女孩从她们身边走过,身旁跟着一个布衣妇人。 小女孩骑着父亲脖子上,不停的为父亲拂去头顶的白雪,小初墨自打看到,目光痴痴的,就没有挪开过眼神。 她的这一举动,苏御自然看在眼里。 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初墨扛在自己肩上。 初墨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一双小手紧紧抱着苏御的脑袋,口中哼唱着学馆里学来的民谣。 路过一个烧饼摊,苏御买了三个刚出炉的烧饼,这下子,初墨露在外面的小手就不会觉得冷了。 “阿哥,”初墨嘴里嚼着烧饼,含含糊糊道:“听学馆里的人说,宝成寺里面住着狐狸精,阿哥见过狐狸精长什么样子吗?” “当然见过喽,”苏御抓着初墨一双小腿,笑呵呵道。 这时候,走在最后头的景来,嘴里又嘟囔了一句奇离古怪的话。 “景来又乌拉拉什么呢?”苏御问道。 初墨没好气道:“他说他也见过。” 嗯,人家景来还真就见过.......苏御笑了笑,没有太当回事,学堂里孩子们私下的玩闹话,没几句是真的,自己小时候,不也有同学说一泡尿能射到家里灯管上吗? 这可能吗?你以为你那是水枪? 寺庙里是求神拜佛的清净之地,怎么可能有狐狸精呢?难道方丈好这口? 一大三小,嘻嘻哈哈的谈笑着,行走于风雪之中。 清河县外城仍在扩建当中,但此刻的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了内城,而且繁华程度不相上下。 苏御找路人打听之后,带着三个孩子前往新近建成的宝成寺。 其实内城当中也是有寺庙的,但是自打宝成寺建成之后,内城那座庙里的香火每况愈下。 大家都说宝成寺灵验,听说不少人在这里求子如愿, 苏御原本想,这不是砸我们医者的饭碗吗?但转念一想,自己都快把一心堂经营倒闭了,有脸说这话? 或许源于大雪天,寺庙里没有几个人,这一点从地上的脚印就能看的出。 进了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有迎客僧接待,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 庙外和庙里,仿佛两个世界。 这里,确实是一处清净之地,安详而平和。 佛殿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正中有佛祖金身像,案上点着长明灯,两边则是护法罗汉像。 非常奇怪的是,苏御先行燃香祭拜之后,三个孩子却兀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仨杵着干什么呢?快过来给佛祖磕个头,佛祖会保佑你们平安的。” 慈音和景来扭扭捏捏半天,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跪下了。 但初墨却是一动不动,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金身佛像,嘴角上似乎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屑。 “初墨?”苏御皱眉喊道。 “嗯?怎么了阿哥?”初墨回过神来。 “过来磕头。” “嗯嗯,好哒,” 初墨笑嘻嘻的来到蒲团前,非常利索的,扑通跪了下去。 此时,于虚无缥缈间,佛祖金身像下颚低垂,一双佛掌,手势也略有变化。 似在还礼。 苏御没有看到,他也看不到。 往功德箱里塞了几粒碎银子后,苏御带着孩子去往后院。 其实刚刚踏足后院时,苏御已然察觉到,整个寺庙里,一共就三个人。 准确点说,两人一妖。 而且那道妖物气息,非常熟悉,是大悦楼的阿黎。 她怎么会在这?庙里还真有狐狸精啊? “有人吗?”苏御在院中喊话, “来了来了,” 一间偏房内,跑出来一个青衫小和尚,哆哆嗦嗦的,离着老远的便朝着苏御等人合十行礼, “施主是来上香的话,前院即可,香案是上备有燃香的。” 苏御眼瞧着对方冻得那哆嗦模样,笑着摆手道:“我们是来求平安符的,小师傅屋子里没生炭火吗?” 小和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檀越们求的多,给的少,修这座庙把师父的老本都花光了,实在没钱没炭烧。” “你师父呢?” “在被子里窝着呢。” “哈哈哈哈哈.......” 初墨她们仨忍不住笑了,景来笑的更夸张,跟仰天长啸似的, 小和尚也跟着傻笑,“嘿嘿......嘿嘿......见笑了见笑了。” 初墨抬头看了苏御一眼,苏御微笑点头, 于是小初墨伸进怀里,将自己存了好久,捂得热乎乎的一两银子掏了出来,递给小和尚, “喏~给你。” “不敢不敢,”小和尚连忙推却,“出家人不收银钱,” 初墨皱了皱眉,再一次看向苏御, 苏御笑道:“箱子。” “嗯?”初墨一愣,瞬间明白了,一溜烟的跑回大殿,将银子放进功德箱。 小和尚双手合十: “小施主大善之人,必有福报,几位稍等,我这就去请师父出来。” 正文 一一四章 狐妖 宝成寺的主持,是一位白白胖胖的老者。 大多数僧人都会给人以慈眉善目的印象,这或许源于他们常年潜修佛法,修身养性的缘故。 主持方丈法号了印,小和尚法号明空。 了印将苏御等人请至自己的禅房,那里点着一炉劣质煤火,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怪呛人的。 三个孩子一进屋,就不停的咳嗽,不得已下,了印赶忙将门窗打开通风。 “见谅见谅,”了印合十抱歉。 苏御笑道:“没什么的,我只是好奇,寺庙规模不小,一应布置也都在标准之上,显然花费巨大,大师既然在这上面舍得花钱,为何舍不得买点过冬的炭呢?” 了印讪讪笑道:“庙建所需,老衲不敢含糊,毕竟佛祖也是要脸面的嘛,至于过冬之炭,非是舍不得,实在是平日里计算失当,超支严重。” 换句话说,这是没钱了,苏御笑了笑,没想到这位方丈说话还挺直白, 这时候,明空小和尚也回来了,背回来一篓子碎炭,添进火炉。 不大一会,屋子里的空气便没那么呛人了,暖洋洋的,三个孩子的小手也终于舍得从袖子里伸出来。 明空搬来几个小板凳,和初墨她们一起围坐在炉边烤火。 了印将几个红薯放在炉子上,搓了搓手,笑呵呵的问道:“施主是来求平安符的?” 苏御点了点头:“听说贵寺的平安符灵验,所以想给孩子们求一个。” 坐在板凳上明空,闻言笑道:“灵与不灵,在人心,符是死的,人是活的,向佛之心虔诚,自有造化。” 你别给我整这些虚的,你这不就是正宗的套话,两头堵吗? 若是灵验了,就是心诚,不灵验,就是不诚心呗? “嗯,小师父说的有道理,”苏御其实压根就不认为这个平安福管用。 了印看出苏御眼中的怀疑,微微一笑,并不以为然,只见他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四枚黄色的小荷包。 荷包是缝好的,只有核桃大小,至于里面装着什么,苏御也不晓得,他没有用望气术看,因为没必要。 苏御接过之后,随意的塞进袖子,三个孩子却是珍而重之的,妥善收进怀中, 初墨更是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小声念叨着:“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还挺有仪式感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见苏御要走,明空赶忙起身道:“红薯就快烤好了,几位吃了再走吧。” 苏御低头看了一眼三个孩子,只见他们嘴角的哈喇子都在反光,只好道了一声多谢,重新坐下。 这时候,了印忽的耳垂一动,诧异的看向苏御: “施主认识阿黎?” 嗯?苏御顿时皱眉,但他也不想否认,点头道:“认识,方丈又是如何知道的?” 了印笑道:“是阿黎刚刚告诉我的,她说她闻到了苏施主的气味,希望能与苏施主见上一面。” 看样子,阿黎也是以一种心语传声的方式,向老方丈点破自己的身份。 这或许是他们狐族天生的能力吧,就苏御知道的,阿黎的修为还不如秦大姐呢。 其实苏御是没打算见她的,虽然心里也在狐疑,她怎么不呆在大悦楼,反倒跑寺庙里来了? 不过,既然阿黎想见自己一面,那就见一面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让她过来吧。” 不多时,明空带着阿黎进了禅房。 此时的她,一身朴素的布衣,再没有当初在大悦楼时的浓妆艳抹,鲜艳服饰,脸色苍白憔悴,萎靡不振,甚至就连身上与生俱来的狐媚,都消减了不少。 当她看到苏御的第一眼,顿时泪眼汪汪,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滚落。 “苏公子.......” 面对一进门就泣不成声的阿黎,苏御顿时懵了,这是怎么了吗? 三个孩子也是左看看阿黎,右看看苏御,心里在胡乱猜测二人的关系。 这时候,慈音凑近初墨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初墨双目一亮,“阿哥,这就是狐狸精吗?” “你怎么知道?”明空顿时愣住,他倒是听到了那个穿着雪白棉袄小女孩的悄悄话,关键是,他听不懂。 初墨蹙着小眉头,说道:“学馆里都传遍了啊,说是寺庙里藏着一只狐狸精,你和方丈师父肯定不是吧?那就肯定是她喽。” 方丈点了点头,确实,经过上次那么一闹,阿黎的事情在清河县,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初墨,别乱说,人家是有名字的,她叫阿黎,”苏御纠正道。 在初墨这里,只有苏御的话最管用,只见她吐了吐小舌头,俏生生的看向阿黎道: “阿黎阿姨好。” 明空听了嘴角一抽,这小丫头,长的挺甜美可人,嘴巴却不怎么甜。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寺庙里?”苏御请阿黎坐下之后,好奇问道。 了印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明空,你给苏施主讲讲吧。” “好的。” 明空站起来,将阿黎如何逃出大悦楼,又是如何进入寺庙寻求庇护,详细的描述出来。 这中间牵扯到了很多耳熟的名字,大总管王奎让,大悦楼满掌柜,捕头赵携,至于其他的一些人名,苏御就没有听说过了。 大概意思,苏御也听明白了, 总管府从各处收罗狐妖,供人淫乐,利用狐妖天生妩媚,xingyu旺盛的特点,将她们当做礼物或是货物,赠卖给权贵之人,订立一种特殊的血契之后,为奴为仆,成为贵人们在床上玩乐的一种工具。 阿黎姿色一般,所以才会被送给在总管府做了一辈子厨子的满掌柜,而事实上,满掌柜之所以能获此馈赠,源于他曾经帮着王奎让的夫人,在背地里淹死了王总管的一位宠妾。 原本阿黎是认命的,只想着安安稳稳的熬死满掌柜,然后再想办法逃掉, 谁知道半月前,从青州府高门望族赵家中逃出来的小姐妹告诉她,她们订下的血契,会与主人的寿元捆绑,主人一旦身死,她们也会跟着丧命。 阿黎的血契,就是满掌柜。 而满掌柜身体一向不好,今年已经六十八了,所剩时日无多,阿黎不甘心自己这么短命,这才与小姐妹一起,打算逃出清河县再想办法, 结果,青州府赵家那边已经有人追来了, 眼看着阿黎那位小姐妹就要被抓回去,身为捕头的赵携插手阻拦,被赵家的打手打断了一条腿,这才引出张县令,派出县衙三十多名捕快,将赵家人在清河县的落脚之地团团围住。 而张县令自己,则去信青州府,与赵家交涉,但目前仍是没有结果。 很显然,张县令官帽子太小,人家不鸟他。 捕头赵携是信佛的,所以才将阿黎暂时安置在宝成寺,而他自己,右腿膝盖骨被彻底打碎,终生残疾。 正文 一一五章 你玩什么命啊? “阿哥,我们能帮帮她吗?秦阿姨好像很厉害的,也许她能帮的上忙,”初墨扯了扯苏御袖子,目光中带有一丝期盼, 平常苏御不在家的时候,秦清经常会在初墨面前吹嘘自己小时候,你想啊,秦清那臭脾气再配上她的身份,小时候能不是个刺头吗? 而秦清之所以时常在初墨这里炫耀自己的往事,其实也是源于初墨打从认识她起,就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这让她多少觉得有点没面子。 对于初墨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善意,苏御其实心里是比较开心的,但他也知道,孩子太过善良的话也不是好事,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比任何至理名言都要来的真实。 本来苏御是不愿意管这种闲事的,毕竟牵扯到很多大人物,但是初墨开了口,做为第一监护人的他,决定以身作则,给初墨树立一个榜样。 阿黎此刻,也是眼巴巴的望着苏御,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我见犹怜。 苏御安慰她道:“我尽量试试,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你的小姐妹救出来,至于其它的,我多半也帮不上什么忙。” 仅此而已,至于总管府里被关着的那些狐妖,苏御可没那个能耐去救,正二品的封疆大吏,他可没资格掰手腕。 阿黎听了,忙不迭的点头,泪如泉涌,小姐妹从赵家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遍体鳞伤,被抓走时更是奄奄一息,她躲在寺庙里每每思及,心如刀绞。 到了现在,什么血契短命,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希望小姐妹平平安安,回到她身边。 “苏施主大善,”方丈了印微笑点头。 苏御淡淡道:“至于阿黎,暂且先住在寺里,等我想办法把另一个救出来,再商量她们的后路,大师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将阿黎安顿到别处。” 寺庙里住着个女的,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不少了,何况还是个狐妖,这对宝成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苏御对于方丈肯收留阿黎,心里其实是敬重的。 了印闻言,摇头笑道:“没有什么不方便,我自心不乱,谁能乱我心?” “大师才善。” ....... 回家的路上,苏御笑着对肩膀上的初墨说道: “初墨觉得,对待这世上的坏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初墨骑在苏御肩上,手里啃着红薯,闻言随口道: “杀光!” “什么?”苏御猛的停步,皱眉看向初墨,“你再给我说一遍?” 初墨察觉到苏御动气,赶忙嬉笑道:“我瞎说的嘛,阿哥莫生气,其实我也不知道啦。” 这时候,后面的景来嘴里又嘀嘀咕咕说了一句,初墨直接扭头道:“闭嘴!” 景来悻悻然一笑,真的就不说话了。 “景来说什么?”苏御皱眉道。 初墨嬉笑道:“景来说,阿哥觉得应该怎么对付坏人,就怎么对付坏人,” 好啊,你长大了,都能做两面人了?苏御猜得到,景来肯定不是说的这个,不然初墨不会直接训斥他。 多半是说自己坏话,然后初墨帮着圆谎。 这就没必要拆穿了,不过苏御心头却蒙山了一层阴云,初墨那句“杀光”,实在是震撼到他了。 孩子戾气这么重? 一直以来,苏御其实在潜移默化中,都将初墨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孩对待,不知不觉便忘了,初墨无论出身还是成长,都不是寻常人。 天生道胎,到底什么是天生道胎? 越是乱想,苏御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会不会有一天,初墨完全脱离他的认知,成为一个让他感到完全陌生的存在呢? 一切的不可能,似乎在初墨身上,都有可能。 这时候,雪白的小手抓着烤红薯递至苏御嘴边,“阿哥咬一口,很香的。” “是吗?”苏御心里一暖,抓住初墨的小手,张大嘴巴咬了下去,直接咬走了一大半。 初墨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红薯,陷入沉思....... ....... 赵携的膝盖骨碎了,至今仍下不了床。 张大人找来医术最好的原济棠为他接骨,得到的答案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这条腿了。 生无可恋的赵携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屋顶,伤好之后,自己就是一个瘸子了,捕头是干不下去了,只能在衙门里找一份闲差,浑浑噩噩度此残生。 他不是那种见义勇为的人,从来都不是,虽然身为捕快,实际上脑子好使的很,什么场合能上,什么场合不能上,他拎得比谁都清。 当时之所以冲冠一怒救红颜,其实源自于他和赵家的恩怨。 他是赵家二房的私生子,母亲原本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天生的好容貌。 未出阁时一次春游,被赵家二老爷盯上,赵二爷博学之才,风流英俊,几番花言巧语便将母亲蒙骗到手。 直到赵携六岁,母亲仍是没有名分,身为赵携生父的赵二爷,对他们母子俩不管不顾。 少女未出阁却生下孩子,这可是奇耻大辱,街坊邻居的冷嘲热讽,像一把把尖刀扎在母亲心口。 终于,外祖父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将赵携和母亲赶出了家门。 母子俩一路乞讨,来到清河县的马尾镇,赵携至今都忘不了一个场景。 一个六岁的孩子,于荒郊野外,用木块和石子挖了一个土坑,亲手将病故的母亲埋葬。 那天过后,少年成了一个木匠,独自一人面对人生。 至于成年后的这个捕快身份,确实是赵二爷帮着安排的,倒不是他老人家突发善心,而是因为当初升迁时,被政敌抓住痛脚,挖出了他有私生子的事情。 于是赵二爷上下打点,将麻烦摆平,为了避免再被人将此事拿来对付他,这才顺带着将赵携安排进了县衙,并且将赵携母亲的坟茔迁回了赵氏祖坟,算是勉强给了一个名分。 所以当时赵携才会螳臂当车,从赵家人手里强行救人。 一多半,源自于他对赵家的切齿之恨。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苏御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赵携见是苏御,忍不住苦笑道: “原来是苏老弟,我就说嘛,丫鬟怎么也不知道通禀一声,老哥现在腿脚不便,就不迎客了,苏老弟随便坐。” 苏御搬来椅子坐下,笑望着床上的赵携,说道:“月俸几个钱啊?你玩什么命啊?” 正文 一一六章 万事皆可通融 “苏老弟此言差矣,我赵携身为本县捕头,理应守护一方平安,除暴安良更是职责所在,青州府赵家当街强抢民女,人神共愤,我岂能因畏惧权势而置之不顾的道理?” 苏御没有搭话,而是笑呵呵的看着对方。 良久后,赵携噗嗤一笑,自嘲道:“秦捕头将来问起的话,苏老弟千万将老哥刚才的原话转述一遍,将来能不能混个有油水儿的闲差,全都指望苏老弟了。”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玩什么虚的?苏御这才点头道: “这点老哥放心,我知道蒋捕快替我购买隔壁杂货铺子的时候,老哥也是出了大头的,这个人情我记得。” “多谢了,”赵携长长叹息一声:“想我赵携英雄盖世.......” “别别别,老哥就别盖世了,”苏御连忙打断道:“我来这里是想问下,那个妖狐现在在哪?” 噢.......原来不是专程来探望我的啊?我就说嘛,怎么是空着手来的? 赵携答道: “原本在赵家人手里,后来咱们张大人亲自去交涉后,这才将那妖狐带回了县衙后院的禁狱里,目前由白捕头看守,禁狱原先是用来收押各类妖魔鬼怪的,后来咱们清河县没怎么再闹过邪门事,近两年便一直空置着。” 就冲苏御和秦清的关系,赵携就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现在整个县衙里谁不知道,秦捕头已经搬到一心堂住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眼前这位苏老弟,将来很可能成为上将军的孙女婿啊。 现在不巴结?什么时候巴结? 其实苏御刚进门的时候,就大致看了一眼赵携的伤势,菠萝盖儿碎成了渣,腿上的筋脉也全都断了,普通医者肯定救不了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比方说那位蛮横霸道的太子妃,打伤自己之后给的那颗造化丹。 不过,赵携肯定是吃不到的。 秦清其实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人,但是她的情义分人,如果是苏御,就算是十颗百颗,秦清都会想办法弄到,但赵携嘛.......他在秦大姐眼里压根没什么分量。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在秦清心里,如果将赵携放在左边的称上,将一颗造化丹放在右边的称上,那么造化丹的那一边,一定是重重的落在底处。 如果左边的称上换成苏御的话,那么右边的称上,除了秦广秦晖,其他人都没资格上称。 闲聊了几句之后,苏御告辞离开。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如果阿黎的小姐妹仍是在赵家人手里,说不得他就需要来硬的。 但眼下嘛,找张大人说几句好话,应该就差不多了。 至于那位白捕头,也算是清河县的一个奇葩,早先的时候,整个县城都仰仗此人除妖降魔,毕竟也是三境炼气士,放在县城里,够看了。 但是后来随着绿水堡码头的兴建,无数修士武者涌入清河县,导致邪秽之物越发减少,听说都跑到隔壁县城去了。 于是这位白捕头便没了事做,除了钓鱼就是打牌,衙门点卯都不带去的,完全就是吃空饷。 对了,这位白捕头,名叫白展吉。 苏御来到县衙,那些当值的差官见到他,都会非常客气的打招呼,完全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一样。 一个平民老百姓,在衙门里随便走,没人管。 难道他们都认为我胃不好? 随便找人问了一句,不凑巧,张大人眼下刚好不在,于是苏御只好前往县衙后院,找那位白捕头打听一下情况。 怎么说也是一县的最大行政机构,衙门的规模还是不小的,尤其是有了外城之后,衙门又朝东面扩建了一大截, 衙门最后面,就是赵携所说的禁狱了,隐在一片杨树林下,直通地底。 禁狱外的值房,开着门,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呼噜声。 苏御走上前,敲了敲门, “谁?”床榻上的白展吉一个翻身,怔怔的望着苏御,名字姓白,脸却黑的跟锅底似的,满脸的胡茬子像根根倒竖的铁刺。 真是好一副凶神恶煞的相貌。 “白捕头你好,我叫苏御,一心堂苏云岚的儿子。” “噢~~~”白展吉恍然大悟,赶忙起身,热情的邀请苏御坐下,“原来是秦捕头的好朋友,苏老弟啊,你不开口,我还以为是哪位谪仙人来找我了呢,啧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好俊的相貌。” 惭愧惭愧,小弟这颜值,属实不值一提,随便拎出一位读者老爷,哪个不压我一头? 苏御笑问道:“我刚从赵捕头那里过来,听说白捕头最近一直守在这里?” “欸~见外了不是?叫白大哥,叫什么捕头啊?又不是外人?” 白展吉埋怨了一句,然后给苏御倒了杯茶水,笑呵呵道: “苏老弟是第一次来衙门吧,以前没遇到过啊,在老哥这里,不用绕弯子,有什么事只管说,” 苏御也直率道:“老哥敞快人,那我可就真说了啊?” “说!” 苏御道:“听说禁狱里关着一只妖狐?” “没错,有这么回事。” 苏御继续道:“我想把她带走,老哥能不能做的了这个主?” “带走?”白展吉愣道: “嘶~~~这就有点小麻烦了,苏老弟不知道,这只妖狐牵扯不小,是从青州府赵家逃出来的,眼下事情还没个结果,私自放人的话,老哥确实没有这个能耐。” “噢.......这样啊........”苏御一脸失望的表情。 白展吉见状,好奇道:“老弟要这妖狐干什么?” 苏御笑道:“也没什么,我是从赵捕头那里听说了这件事,纯粹觉得她可怜吧。” “老弟是个善人啊.......” 白展吉陷入沉思,人家这可是第一次求自己办事,这要是办不成,以后肯定是不会再找他了, 没了交集就没了情分,自己今后真要有事求人家帮忙,都开不了口啊? 至于为什么要带走妖狐,人家不愿说实话,自己也没必要多问。 蒋虎那龟孙子不就是因为会来事,又是给人家买铺子,又是买一些不值钱的小玩偶哄骗人家的小孩,如今都被秦捕头调去外城做了总捕头了,前途一片光明。 反观自己呢? 沉吟半晌后,白展吉从桌下取出砚台笔墨,写了一张签收令,拿给苏御看了一眼后,问道: “万事都可通融嘛,老哥就想问一句,苏老弟如果在这张签收令上写上秦捕头的名字,将来秦捕头知道了,会不会认?” 苏御看懂了,人家这意思,是让自己顶着秦清的名义将人带走,那么上头如果问起来,他尽可推在秦清身上,只要是秦清认这笔账,那就没有人敢说什么。 “我觉得秦大姐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白展吉笑呵呵的将笔递给苏御。 苏御洋洋洒洒,在签收令下面写下了“秦清”二字。 字迹不一样,不要紧,只要秦清认就行, 万事皆可通融嘛....... 正文 一一七章 帮人帮到底 县衙后院的禁狱不同于别处,一共只有六间牢房,精铜浇筑,给人以一种金属的厚重感。 里面各个角落,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镇妖符文,走廊中间,还挂着一只纯金打造的铃铛,只要铃声一响,被关在牢房里的妖物就会如遭雷击,痛不欲生。 眼下的地牢里,只关着一只妖狐,如果没有这只妖狐的话,白展吉又可以打牌钓鱼去了。 白展吉以玄铁密匙打开牢房,冲着里面喊道: “出来吧,有人来捞你了。” 足足片刻,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麻利点,怎么?不想走?”白展吉催促道。 半晌后,一位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女,战战兢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敢抬头,光着的脚丫上满是泥泞,头发凌乱,裸露的肌肤上遍布伤痕,模样看起来确实是够凄惨的。 苏御微一侧头,看到了对方屁股后的两条毛茸茸尾巴。 这只的道行要比阿黎强点,但模样看起来,也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啊。 唉.......那些该死而恶臭的腌臜权贵。 苏御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别害怕,是阿黎让我来的,” 少女闻言,猛的抬起头来,苍白憔悴的脸庞上满是不能置信,虽是满脸污垢,但很明显要比阿黎漂亮多了。 “真的吗?” 苏御没有答她,而是微笑看向白展吉:“麻烦老哥了。” “欸......老弟见外........” 话还没说完,白展吉的面前哪还有苏御和妖狐的身影。 足足愣了半晌,白展吉苦笑摇头,自己在清河县当差二十年,怎么就不知道苏云岚的儿子这么厉害? 前段时间听说这位苏老弟很不一般,他还不信,如今再看,属实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也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能被秦捕头看上眼,想必自有其过人之长处。 ........ 宝成寺, 两姐妹相拥而泣,见者动容。 苏御和方丈师徒俩离开禅房,在一处偏房内相对而坐。 了印沉默半天后,终于还是问道:“苏施主是修士?” “嗯,”苏御点了点头,他看的出,方丈师徒俩并不是修行中人,但以望气术观察之后,二人身后又隐隐有金色佛光显现。 这很奇怪,苏御看不明白,也许是因为二人佛心虔诚,自有佛光庇护吧。 了印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苏施主有没有想过,如何能解除阿黎姐妹俩身上的血契呢?” 苏御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懂,我很想帮忙,但无从下手啊?” “或许有个人可以,”了印淡淡道。 苏御皱眉道:“谁?” “洗念禅院的了空师兄,据说目下正在县城以东的净落山,师兄佛法高深,一定有办法帮助阿黎她们解除血契。” 关于洗念禅院,苏御是听说过的,秦大姐的死对头之一, 大乾佛门首推三家,滴尘宗,净土斋,和洗念禅院,其中最特殊的是净土斋,里面全是女子,而洗念禅院,则是坐落在大乾陪都洛阳,为天下香火最盛之处。 “咳咳.......大师的意思是,想让我做回跑腿,去一趟净落山?你有把握吗?” “是的,了空师兄佛法精湛,解除一个小小的妖契,举手之劳,苏施主见到他之后,只管说是宝成寺了印有请,师兄自当前来。” 这可不一定啊.......人家在净落山里可是办大事的,救助两个妖狐,未必能请得动啊。 秦大姐早就说过,大乾佛门三家中的臭秃驴,可不怎么慈悲为怀,人家真的会来吗? 思虑一番过后,苏御点了点头,自己这次,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阿黎和那个叫晴婉的小狐狸,从来没有害过人,却遭此下场,确实怪可怜的。 虽然说眼下的净落山里全是猛人,但自己可是有全套的逃命术法,跑腿送个信,应该不成问题。 “那我试一试。” ....... 望月峰,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有不少修士死在了峰顶,尸体因为碍眼的缘故,也都被化成了灰。 高高兴兴来寻宝,凄凄惨惨入轮回。 刚一进入净落山,苏御就发现山里确实没有下雪,与山外的银装素裹相比,判若两个世界。 这里仍是一副四季常青的盎然景色。 秦清一直就呆在望月峰上没走,她想等到明镜湖涨潮的那天,不然心里总觉的不踏实。 这几天,望月峰上的厮杀越来越少,聪明人已经不会再去冲塔了,而甲子院这边目的已经达到,本来就是做做样子,何必真的冲塔玩命呢? 一时间,那座九层琉璃塔方圆五十丈之内,再无人靠近。 除了那位依然像座雕塑般,伫立在塔顶的于师道。 这是一种焦灼的对峙局面,谁都想第一个进塔,但谁都不愿第一个冲塔。 这时,一道陌生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峰顶,距离九层金塔只有二十丈的距离, 这一突发事件,顿时吸引来无数的目光。 苏御并不知道,他眼下所立之处,其实很危险,但他之所以选择出现在这里,是出于谨慎考虑,离别人远一点,自己不就更安全一点吗? 他根本就不知道,秦婉和秦清这对姑侄俩,玩了一出无中生有,已经将他置身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不远处,已经有数家宗门内的修士蠢蠢欲动,随时打算出手,将那突然出现在场中的陌生少年扬了灰。 凉亭内,秦清一声惊呼,欢呼雀跃的跑了过来,顿时打断了那些人的举动。 “这个女的不能动!” 这是包括于师道、了空、魔道楚光南、剑修薄万农、散修魏良子在内,所有人的一致共识。 毕竟,没有人愿意招惹到秦广。 更可况,太子妃秦婉霸道无匹的无形劲气,已然锁定场中,谁敢动手,谁就先死。 “你是来找我的吗?”秦清一脸欣喜的问道。 苏御道:“你可以这么想,但我不这么认为。” 秦清笑容凝固,楚楚可怜道:“哄都懒得哄我吗?” 大姐,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狗粮啊,拉仇恨呢这不是? 苏御赶忙小声道:“我有急事,哪个是了空?” 自打出现在这里,苏御便如芒在背,因为他能感应道,起码有十余道可怕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这些人的境界绝对比自己高出不少。 另外还有三道熟悉的目光,也在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狗皮膏药是其中之一。 秦清不忿道:“你来这里,就为了找一个秃驴?” 水潭边,正襟危坐的光头老者嘴角一抽,脸色难看。 不过片刻后,他的脸色又重新舒缓,继续拨弄着手里的佛珠, 算啦,也不是第一次被叫秃驴了。 正文 一一八章 师兄你着相了 秦清努了努了嘴,朝着水潭那边指了指,一个醒目的大光头就坐在谭边,不用说,这个肯定就是了空了。 苏御走过来蹲下,小声道:“了空大师,有事情找你帮忙。” “秃驴没空!”了空双目微阖,一对细长的白眉垂在胸前,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呀,还挺记仇的?苏御耐心道:“是宝成寺的了印大师让我来找你的,有急事,” “嗯?” 了空听到宝成寺了印这几个字,这才睁开那双小眼睛,眯着道:“真假?” 苏御肃然道:“年轻人不打诳语。” 佛门高僧最擅观人,了空看的出,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撒谎,只不过,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眼下山顶上的诸多修士,都是为了那座仙人府邸而来,这种关键时刻,自己怎么能走的开呢? 于是皱眉想了想之后,问道:“了印师弟找我,是大事还是小事?” 如果是小事,大可等这里的情形明朗之后,自己再亲自去一趟,如果是大事,那就只能快去快回了。 苏御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一脸深沉道:“天大的事。” 了空一愣,长眉一抖,身体化作一道金光,转瞬之间便消失在谭边。 此刻的苏御,心里多少有点发慌,这老和尚要是发现自己诓他,会不会收拾我啊? 大意了啊,以后做人还是诚实一点好。 “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走了?”其实秦清一直就在一旁偷听,之所以明知故问,是想向苏御证明自己没偷听。 苏御起身,转移话题道:“你还不回去?” “我能再等几天吗?”秦清的语气里,多少带着点请示的味道。 苏御是一刻都不想在山顶呆了,那十余道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气息,如有实质,像是刺骨的锥子,让他浑身难受, “那你别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苏御便从山顶消失。 秦清撇了撇嘴,悻悻然返回凉亭。 “没出息,你就这样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吗?我们老秦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太子妃朝着刚入凉亭的秦清,一阵冷嘲热讽。 “你懂什么?”秦清一让不让的反驳道:“你没听出来吗?他这是埋怨我怎么还不回去呢?” “呵呵” “别跟我呵呵啊?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嘴脸。” “呵呵女大不中留。” “呵呵咱俩彼此彼此。” 十里之外的苏御,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上,仍被数道气机锁定,其中一道气机,是太子妃秦婉,这个女人啊,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 剩余数道,他在山顶上的时候,已经通过望气术窥探到,一个是来自塔顶那个很会装b的儒生,一个是悬崖边上站着的黑衣中年,还有靠着一块大石睡觉的醉汉,最后一个,是一名杀气凛然的缚剑男子。 这几个人,应该就是目前望月峰上,修为最强悍的几位的。 苏御再行出十里,这些气机仍是不依不饶的粘着他, 这样下去,自己的行踪会暴露无遗,虽然他眼下不会去干什么大事,但总是这样被人盯着,会有种洗澡时被人偷窥的羞耻感。 于是他心念一动,斩龙剑出现在手上,然后一剑斩出。 几道气机如同丝线般,被剑气一斩而断。 “嗯?” 悬崖边上,黑衣男子嘴角微翘,不出所料,这小子是观海境修士,他和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又为什么不留在峰顶呢? 楚光南之所以一直将心神锁定在苏御身上,是出于多方面考虑。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那座烂塔会和仙人府邸有什么联系, 问题就出在秦清这丫头身上。 秦清刚刚登山,秦婉便下令冲塔,但甲子院那帮粗鄙武夫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很明显是收力的。 如果那座被琉璃宗当成宝贝的烂塔真有什么价值,秦婉绝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出来。 这说明她肯定是知道点什么?而且消息来源,很可能就在秦清身上。 所以,她才会虚张声势! 而刚才登山的那小子,好像与秦清的关系很不一般,自然而然便会引起楚光南的注意。 尤其是对方几句话就将了空那个秃驴引走, 这又说明了什么? 秦婉在明压阵,那小子在暗,想办法将我们这些人引走? 呵呵你们也太小瞧我楚某人了。 楚光南心中冷笑,我倒要瞧瞧,你们能用什么办法,把我引走? 其实,寒桥书院于是道与另外几人,也抱有与楚光南同样的怀疑,但他们每人脑补出来的故事线,又各不相同。 于是道则是心中笃定秦婉什么都不知道,之所以下令冲塔,不过是扰人耳目,引起峰顶的自相残杀而已。 大家都是从长安来的,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呵呵我也不知道。 月轮初升, 秦婉抬头看看天色,脑中传来甲子院擅长观星术的姚宗道的心语传声: “五天之内,湖水必涨潮。” 秦婉心中大定。 苏御离开时,路过剑崖,在老鳖峰卷走了两袖子灵气,还抓了一些那种类似萤火虫的小虫子。 上次抓回来的那些,隔天就死了,苏御大概能猜到,这种小虫子只能生活在灵气旺盛的地方。 初墨很喜欢这种小玩意,而自己袖子里的这些灵气,应该足够养着这些小虫子了,时不时拿出来还能让孩子们开心一下。 返回宝成寺的时候,整座寺庙里就后院亮着点灯光。 不得不说,这师徒俩是真寒酸啊,和尚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了印和明空在偏房内等待着,见到苏御进来,连忙给他搬凳子坐下。 “了空师兄正在禅房施法,苏施主稍等片刻。” 苏御坐下后问道:“能不能行?” 了印笑呵呵的点头道:“当然,了空师兄说了:就这点小事?这不耽误我时间吗?” 苏御尴尬的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不大一会,对面禅房的屋门打开,了空急急忙忙走了出来, “了印师弟,血契已经解除了,我还是要事在” “嗯?你也回来了?” 了空嘴角抽搐的望着苏御,“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事?” 不行!我得继续装下去苏御脸色肃然,沉声道:“事关她人之性命,难道不是大事?” 一旁的了印也跟着点头道: “苏施主所言极是,了空师兄,你着相了,出家人四大皆空,师兄法号里带着空字,却被凡尘俗世所牵累,这样不好。” 了空嘴角又抽了一下,好好好,我没你佛法高行了吧? “我还有事” “师兄!”了印拦阻道:“还请你进殿,入定打坐,诵念静心咒五百遍,消除心障,否则,师弟绝不放你离开。” “你”了空愣在原地。 正文 一一九章 因果 明明他才是师兄,但了空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依言进入大殿中静坐。 这就很奇怪了。 方丈了印看出苏御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佛门不讲辈分,只讲对错,弟子不必不如师,有错当改,善莫大焉。”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了空和了印一比较,苏御顿时觉得,这位了印方丈,佛法更高。 小狐狸晴婉,换了一件不太合身的僧袍,由阿黎牵着手来到院子,两人同时朝着苏御等人跪倒。 “苏公子大恩,方丈大师大恩,阿黎无以为报。” 了印赶忙上前搀扶,“你们应该谢的是苏施主,没有他,你们姐妹二人想要团聚谈何容易。” 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位了印方丈还挺会做人的,苏御赶忙道: “你们俩应该谢谢里面那位大师,是他解除了你们身上的血契,没了这种妖法束缚,你们姐妹才能重获新生。” 阿黎姐妹俩对视一眼,重又朝着大殿方向跪下。 “莫跪莫跪,莫要让贫僧沾了因果。” 了空一步跨出大殿,抬袖送出一缕清风,将二人扶起, 狐族最重报恩,了空可不想掺和进来,“你们要谢的是这位苏施主,是他把贫僧诓咳,请来的。” 阿黎和晴婉偷偷瞥了苏御一眼,意味深长,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苏御一看,不得了,晴婉还好,不过就是生出一股报恩的情绪,至于阿黎,她还是不死心啊。 这下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了空,面色相较于之前,平和不少,看上去宝相庄严,再没了方才的焦急之色, 苏御见状,心想着这五百遍静心咒还真没白念啊, 忽然间,他计上心来, “了空大师,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据我所知,受此劫难的狐族,不单单只有阿黎和晴婉两人,就在这山南道某处冠冕堂皇之地,私底下不知关押着多少无辜的狐族,大师慈悲为怀,还请救她们一救。” 秦大姐说,你们洗念禅院的和尚都挺能打?那你去跟王奎让碰一碰呗? 了空心在抽搐,好你个小子,你要拖死我? “苏施主所言甚是!”方丈了印再一次附和道:“世间万物,皆有其灵,只要未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佛自当庇佑,我佛门中人,焉有见死不救之理,师兄以为然否?” “自然,”了空硬着头皮微笑点头,他还能说什么?你都拿佛理压我了? 这件事要是不办了,了印这家伙肯定会跑去洗念禅院告我的状,介时方丈师兄怕不是又要关我禁闭? 算了,反正净落山里还有净土斋那丫头在,自己还是先把眼前这件事早早了结吧。 “咳咳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不妨跟贫僧讲讲,” 接着,阿黎就将总管府扣押着数十位狐族姐妹,被强迫学习各类技艺供人玩乐的事情一股脑抖搂了出来。 了空听完之后,气的吹胡子瞪眼,好你个王奎让,身为封疆大吏,私底下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我能容你,佛祖不能容你。 “我佛慈悲,亦有金刚一怒,这件事贫僧义不容辞。” 了空是动真火了,不过王奎让经营山南道多年,树大根深,自己一个出家人想要跟对方碰一碰,有点螳臂当车的意思,这件事还需知会禅院一声,看看方丈师兄是什么意思。 那个姓苏的小子想撇责任?嘿嘿,没门,这种因果贫僧可不沾。 “苏施主,狐族最重报恩,既然她们俩是你所救,那么就暂且托付给你了,等我回一趟禅院,将此事禀明方丈师兄,再从长计议。” 苏御愣住了,“嗯?不是,阿黎她们俩呆在宝成寺就挺好的啊?” 了空道:“欸苏施主此言差矣,佛门清净地,总是是住着两位女檀越,这样不好。” 苏御无所谓的笑道:“没事,了印方丈不在乎这些。” “在乎,”了印双手合十,淡淡说道。 我是不在乎风言风语,但我也不想沾因果啊?苏施主多担待担待。 苏御脸都绿了 而阿黎则是芳心窃喜,赶忙朝着苏御纳万福道: “阿黎什么都会的,不会给苏公子添麻烦。” “苏施主就不要推却了,帮人帮到底嘛?贫僧告辞。” 说完,了空直接开溜了,甩的一干二净。 这可是摊上事了 苏御无奈之下,只好领着两个小狐狸离开了寺庙。 这往哪安顿呢?自己家里肯定是不行的,三个孩子已经够闹腾了。 再说了,就秦大姐那脾气,够呛能容得下阿黎她们。 最可怕的是,阿黎她贼心不死,老是觊觎我的身体啊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真正的恩人,”苏御想到甩锅对象了。 “恩公!” 阿黎和晴婉扑通一声跪在赵携床前,泣不成声。 赵携懵了你把禁狱里的人犯带我这来是什么意思啊?张大人同意了你将人带走? 面对赵携询问的目光,苏御在椅子上坐下,笑呵呵的看向床榻, “人呢,我从禁狱给带出来了,你放心,秦捕头签的字,没有后顾之忧,赵老哥你是知道的,狐族最讲究报恩一说,这俩个丫头死活非要让我带着她来找你,于是我就来了。” 赵携恍然道:“是这样啊。” “快起来吧,本捕头当时救你们,也是职责所在,煌煌天日之下,岂容那些强人放肆。” “说的好!”苏御朝着赵携竖起大拇指,“赵捕头不因她们是妖狐,便放任不管,实乃我清河县百姓之福。” 说着,苏御看向晴婉,“如今赵捕头因公致残,腿脚不便,你们俩可要好生照顾啊?” 小晴婉抹着眼泪,不迭点头道:“晴婉必当尽心竭力伺候恩公。” 而阿黎,则是一脸呆滞的看着苏御,她是想跟苏御走的,因为她的这份恩果,在苏御身上。 妥了!这事儿算是解决了,苏御露出满意的笑容。 赵携也笑了,得,凭白多出两个使唤丫头,好事啊,反正人是秦捕头弄出来的,那肯定没什么后顾之忧。 “得,赵大哥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了,”苏御起身就走。 刚出巷子没多久,他就听到背后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阿黎追来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 阿黎梦的停下脚步,一脸委屈的站在雪地里,垂首摆弄着衣角, “阿黎真的什么都会做的,苏公子不要嫌弃我。” 唉苏御还能说什么呢? “饭做的好吃吗?” 阿黎听到事情有转机,顿时眸子大亮,拼命点头道:“不比满掌柜差嘞。” “那就走吧。” “嗯!”阿黎喜滋滋的答应一声,快步跟上。 正文 一二零章 你也配姓赵? 铺子后院的空房间其实不少,但一半被秦大姐占了,她没事了就会从清雅小筑往这边倒腾东西, 又是书房,又是花房,还有一间屋子里装的都是私密物品。 苏御把阿黎安顿在了药铺的阁楼上面,里面虽然有点乱,但明天让阿玉好好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阿黎来做饭的话,伙食改善了不说,也能分担阿玉的压力,毕竟又要做饭又要照顾三个孩子,确实太累。 大晚上的,阿黎没有去休息,反倒是趁着雪停,开始归拢起院中的积雪,苏御劝了几句没用,也就不再劝了。 第二天清早,大家都早早的起来吃早饭。 三个孩子穿好衣服后,看到了俏生生立在院子里的阿黎,以及堆在院子里的三个雪人。 “阿黎阿姨,这是你堆的雪人吗?”初墨笑嘻嘻的说道。 “嗯!”阿黎腼腆的答应了一声,她知道,自己想要融入这里,就必须要和三个孩子打好关系,尤其是那个红棉袄小姑娘。 景来突然摆开架势,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 “啊打!” 竟是一脚将其中一个雪人的脑袋踢碎了。 初墨和慈音对视一眼,“打他!” 接着,两个孩子兴奋的攥起雪球,在院子里追着景来打。 景来也不甘示弱,敌退我进,敌进我退,一时间,刚刚归拢好的院子,又乱成一团糟。 苏御刚从屋子里出来,迎面一个雪球砸在脸上。 “嗯?” 三个孩子同时停手,偷偷扔掉手里的雪球。 “谁干的?”苏御沉声道。 初墨和慈音默契的指向景来,景来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指向了阿黎。 啊?阿黎不知所措的看向苏御。 苏御指了指阿黎,“打她!” “好嘞!”初墨第一个攥起一个雪球,朝阿黎掷去,其他两个赶忙火力掩护。 阿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雪球砸在胸口,砸在腰间....... “停停停,你怎么不知道躲啊?”苏御的本意,是希望阿黎和孩子们打成一片,谁知道对方初来乍到,压根不敢还手。 这不像你啊?这么腼腆的吗? “好了好了,这是阿黎姐姐,以后就住在咱们家里,你们不准欺负她,听见没?” “听见了!”初墨挺胸抬头,大声说道。 今天的早饭,很丰盛,是阿黎准备的,三个孩子见到之后,惊讶的合不拢嘴。 阿玉在得知之后,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觉得自己干的活被别人干了,而且干的还比我好,那我留着还有什么用啊? “阿玉,做饭的事以后交给阿黎,剩下的还得是你,对了,今天把药铺楼上收拾一下,弄条新被褥,阿黎暂时就住在那里。” “好的公子,” “还有,秦大姐的花房你可照料好了,免得她回来跟你置气,记得再添个火炉........” 苏御絮絮叨叨安排了一大堆,阿玉则是越听越开心,公子安排的事情越多,那么她就越有用,就不用担心会被赶出去了。 事实上,苏御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阿玉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把初墨当成自己闺女一样照顾,家里大小事宜,费心劳力。 苏御更希望她能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而不是奶娘。 像往常一样,景来将第一碗粥放在苏御面前,等苏御动筷子了,三个小家伙才风一般的下筷如飞。 “嗝~” “嗝~” “嗝~” 都吃撑了....... 阿黎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主动去为苏御夹菜,谁知半中间,一双筷子突然将她拦住。 小初墨冲着她摇了摇头:“这样不好,秦阿姨看到,会揍你。” ........ 县衙,县令张文远风尘仆仆的来到后院,一脚踹开禁狱外的值房, “还特么睡?给我滚起来。” 白捕头一个翻身,赶忙从床上下来,恭敬道: “大人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气?” 张文远气呼呼的坐下:“你还有脸说,我问你,苏公子将妖狐带走,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白展吉无奈道:“您当时不是不在县衙吗?再说了,苏公子要带走人,我能不同意?” “你懂什么?” 张文远沉声道:“眼下秦小姐不在县城,但青州府赵家那边可是又来人了,如果妖狐还是关在咱们这里,本官大可想办法拖着,与其周旋,等秦小姐回来再做定夺,但你让苏公子把人带走,这不是把火引到苏公子身上了吗?” 白展吉顿了顿道:“我还真就不信了,他赵家敢找苏公子麻烦?” 他在张文远手底下干了二十多年,是张县令正儿八经的心腹,要不然吃空饷也轮不到他,所以在张文远面前,白展吉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拘束。 张县令道:“你知道个屁,如今赵家可是傍上了总管府,人家现在强行要人,而咱们呢?反倒把人给交出去了,就凭这点,上面都能治我的罪,别等到秦小姐还没回来,咱们俩的脑袋先搬家了。” “这么严重吗?”白展吉猛的起身,拿出那张签收令,“这玩意或许可以帮着咱们拖一拖,赵家人如果连秦小姐的面子都不给的话,不太可能吧?” 张文远一把抢过签收令,“别特么废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谁签的字?现在要保的不是苏公子,而是赵携这个笨蛋,妖狐现在在他那里。” “啊?”白展吉瞠目结舌。 “啊什么啊?快走,赵家人已经进城了。” “好好好.......” 事实上,赵携家里,此刻确实来了“客人”,不多,就四个。 屋外的丫鬟瘫倒在台阶下,七窍流血,已经没了呼吸。 而小狐狸晴婉昏迷不醒,被一个大汉拎在手里,像是老鹰拎小鸡一样, 屋子里,一个书生模样的白面郎君,一脸嗤笑的望着床上的赵携, “小贱种,你这是吃里扒外啊?六爷的暖床丫头,你都敢收?” 赵携脸上刚挨了一拳,鼻青脸肿的,嘴角流血,咬牙冷笑道: “赵家人伤天害理,坏事做绝,早晚会遭报应的,到时候,你们这些狗腿子一个也跑不了。” “是吗?就算遭报应也是你这个小杂种先死,” 白面书生阴鹜道:“咱们这次下来,不单单是要抓回晴婉这个死丫头,顺带着还要请你上路,二老爷放话了,你的尸首会被带回祖坟安葬,小子,这是你的造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姓赵?” 赵携遍体生寒........ 虎毒不食子,赵甫臣,你够狠! 正文 一二一章 道歉要有诚意 “围了围了,都给我围喽!” 院门嘭的一声被撞开,张县令带着一干衙役捕快冲了进来。 白展吉看到台阶上的丫鬟尸体后,心叫不妙,几个箭步向前,一脚踹开屋门。 “哪里来的贼人?敢在捕头家里杀人?拿下!” 一干衙役拔刀涌入屋内。 眼见来了救兵,赵携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敢?”白面书生冷喝一声,望着走进屋里的张县令冷笑道:“张文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县令打量了一眼屋内,沉声道: “原来是杨先生,你这话可把本官问住了,赵捕头家里出了人命,难道本官不该来吗?我倒是想问问,杨先生怎么会在这里?门外台阶上的死人,又是否是杨先生干的呢?” “呵呵呵呵”杨渠连连冷笑,“张文远,胆子越来越肥了啊?赵府的事情你都敢管?” 张县令冷喝道: “本官身上这件袍子,可不是赵大人给的,我张文远承蒙圣上恩典,做了清河县的父母官,辖地内出了命案,本官也是按照我大乾律来办,怎么?杨先生的意思是,事关赵府,就可以将大乾律法置之一边?” 他这番话,等于是公然与青州府赵家撕破脸了,起初,他也曾试着与青州府那边交涉,想给赵携讨个说法。 试问,一县之捕头,执行公务时当街被人打断了腿,官府颜面何在? 结果呢,他给府衙的信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也是,整个青州官场,都被赵家把持着,新上任的刺史大人,想必也不敢随便开罪。 本来张文远打算等秦清回来之后,再看这件事该怎么了结, 结果秦清没等来,赵家人先来了。 匆忙之下,张县令先是派人知会苏御一声,自己则亲自带人前来,打算能拖多久算多久。 杨渠根本就没有将张文远放在眼里,冷笑道: “张文远,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我可当不起,我今天来,是我们家老爷的意思,那小狐狸是从赵家跑出来的,怎么?我把自己家的下人带回去,你也要管?” “再说了,赵携是我们二老爷的私生子,你们不是不知道,赵携忤逆尊长,二老爷做为父亲实在看不过眼,这才让我们教训一下,怎么,父亲管教儿子,你们也要管?” “张文远,你私下将妖狐从牢里放出来,这叫知法犯法,等我回去禀明我家老爷,你就等着被摘掉脑袋上这顶帽子吧。” 张县令气的心里直骂娘,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只见他拿出那张签收令,举在杨渠面前。 “不知道杨先生眼神是否好使?能否看得清楚这上面写着什么?” 杨渠大致瞥了一眼,当看到“秦清”两字时,表情瞬间阴鹜下来, 这么说,人是秦家小姐带出大牢的?她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好你个张文远,仗着秦家的势,都敢不将赵家放眼里了? 这么看来,今天我还真不好随便将人带走? 不行,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 念及于此,杨渠一把将签收令夺过来,直接塞进嘴巴里,然后生生了咽了下去。 “张大人要让我看什么?” 张文远懵了 好家伙,毁灭证据? 杨渠笑呵呵道:“人,我今天必须带走,这是我们赵家的私事,就不劳烦张大人费心了,请吧?” 张文远嘴角抽搐,人家都把签收令给吃了,到时候就算秦捕头回来问罪,对方也大可推个一干二净,说没看到什么签收令。 关键是,这张签收令,还真就不是人家秦捕头的亲笔。 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 “小子,我家小姐的亲笔手令,你都敢吞肚子里?” 一道声音骤然在屋内响起,所有人为之一惊。 张文远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赶忙上前行礼,“下官见过孔将军。” 来人正是孔渊。 得到苏御的消息后,孔渊率先动身,先一步赶来。 至于秦清,随后就到。 孔渊还没进院,刚好看到那个小白脸将签收令吞进肚子里。 “怎么?青州府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了?我家小姐的手书都不放在眼里?” 杨渠喉头一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只看张文远朝着此人行礼,口中还称呼什么孔将军,那不用说了,这特么绝对是北疆出来的。 这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没没有,小人没有看到秦小姐的手书啊?” “是吗?”孔渊冷笑道:“有没有,我将你开膛破肚,一看便知,如果没有,那就是冤枉你了,如果有,呵呵” 杨渠听的浑身打颤,这特么,本以为这趟差事很轻松,不过就是解决了赵携,再将小狐狸带回去就行了。 这下好了,落在北疆军手里了,老天爷都救不了他。 “将军将军饶命啊,小人也是奉命办差,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开罪秦小姐啊?” 这时候,孔渊闪开门口位置,秦清大步走了进来。 只看其他人此时的恭敬态度,再看那身雪白武士服,杨渠彻底吓瘫,扑通一声直接就跪下了, 其他三个见状,也赶忙跪地。 “秦小姐饶命,秦小姐饶命” 张文远心里长松了一口气,好了这下没事了 秦清打量了一眼床上的赵携,又瞥了眼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的杨渠, “赵家官威好大啊,怎么?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家?” “没有啊,秦小姐,我们哪敢” 嘭的一下,孔渊抬起一脚,踢在杨渠面门, 后者两排牙齿尽碎,混着血沫,再也说不出话来。 秦清淡淡道:“这桩案子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如果我书信一封递往长安,只怕赵大人会睡不着觉,但是呢,我这个人又一向大度,赵大人不过就是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罢了,其实也不算大事,对不对?” 杨渠面如死灰,疯狂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秦清接着道:“算了,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嘛,你回去告诉赵大人,只要他能给我道个歉,我觉得,我还是会原谅他的,记住,道歉一定要有诚意噢?” 杨渠拼命点头,明白明白,绝对有诚意。 秦清嘴角微翘:“滚吧。” 四人连声道谢,夹着尾巴朝门外挪去, “等等,杀人者留下。” 刚刚踏出屋门的一个清瘦汉子,心里咯噔一下。 孔渊抬手一挥,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 杨渠等三人看在眼里,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低着脑袋走出院子后,拼命施展施法,落荒而逃。 正文 一二二章 一大三小一家人 苏御在收到县衙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往净落山,将秦大姐给请回来了。 这种事情自己不是不可以解决,但是由秦大姐出面,当然是最好的。 晴婉是他给赵携送过去的,以至于连累人家,自己哪有不顾之理?而且他在路上和秦清说的很清楚,一定要一劳永逸的将这件事情解决。 就算苏御不说,秦清也绝对不会不管不顾,在她眼中,赵家不过就是一州之地的地头蛇而已,远远上不得台面,给个警告讹点钱,以后抓住把柄了,再捎带手收拾掉。 秦清不缺钱,但她一直在用各种方法搞钱,至于缘由,苏御知道,也完全支持。 回到家后,秦清就没正眼瞧过阿黎一眼,斜眼瞧的。 苏御和阿黎是怎么认识的,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她门清,所以她也知道,阿黎在惦记苏御。 找死呢不是?我的男人你也敢妄想? 要不是回来之前,苏御苦口婆心的跟她解释了一通,她绝对会把阿黎一脚踹出去。 很明显,阿黎也非常畏惧秦清,别的不说,单是秦捕头身旁那个男人给她的那种无形的威圧感,就差点让她透不过气来。 所以晚上这顿饭,气氛很压抑,虽然菜很精致美味。 幸好气氛组三大成员不停在拼抢着美味菜肴,战况胶着,筷子交击声噼里啪啦,这才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下。 眼瞧着阿黎将一碗香味远超阿玉手艺的枸杞粥端至秦清面前,后者耷拉着个脸道: “既然来了,就规矩一点,如果被我发现你动什么歪心思,谁也救不了你。” 阿黎双手一抖,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秦清的来历,那是比王奎让更可怕的存在,她也清楚对方说的歪心思是指什么,所以这一次,她离的苏御远远的坐下,小心拨弄着碗里的饭粒,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苏御一把拨开初墨抢猪蹄的筷子,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猪蹄夹到了自己碗里, “晚饭别吃那么多,会长肉肉。” 初墨赌气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垂头丧气,眼观鼻鼻观心,这要是换成别人,她肯定抢过来。 慈音和景来见她那副吃瘪的模样,在一旁窃笑。 秦清将自己盘子里那块夹给了初墨,然后笑嘻嘻的看向苏御,吐了吐舌头道: “小苏哥,明镜湖涨潮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吃完晚饭我想再回去,可以吗?” 苏御点了点头道:“去吧。” 秦清皱了皱眉,小心观察着苏御的表情,“你没生气吧?”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你没骗我吧?” 苏御:“.......” 老孔看不下去了,干脆端起碗蹲炤台那边吃去了,小姐对待这份感情也太小心翼翼了,你这么被动,将来要吃亏啊? 被整个大乾军方小心呵护的北疆明珠,就这么在苏老弟这条阴沟里翻船了? 兄弟们意难平啊....... 晚饭过后,秦清恋恋不舍的走了,临走前瞪了阿黎一眼,吓的阿黎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 今晚负责监督三个孩子抄书的,是苏御。 所以她们三个眼下,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时候,景来忽的一愣,赶忙怕了拍初墨肩膀,咿咿呀呀说了一通。 初墨皱眉看向苏御:“阿哥,景来说,那个老太婆和大黑蛇又来了。” 苏御眉头一挑:“在什么地方?” 景来摇了摇头。 初墨道:“总之是在县城,具体位置不清楚,景来说,这俩个是他当初从画里放出来的,为的是看守崖壁,不让外人接近,结果那老太婆以为吃了他和慈音,就能够随意进出霞举洞天,所以一直缠着不放。” 这样啊.......苏御点了头,当初在邙山里,他和那个老太婆是交过手的,对方几斤几两他很清楚。 何况眼下的自己已经是观海境,更是完全不惧。 “阿哥,那老太婆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吃景来?” 苏御笑道:“这些事情,让景来跟你解释吧,阿哥到屋子外转转。” 初墨接受事物的能力堪称恐怖,出生到现在,了解的东西比正常人多很多,而且无论多么诡异离奇的事情,到了初墨这里,似乎都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心智之成熟,和成年人无异。 苏御前脚刚出门,三个孩子的目光,同时望向装有玩偶的木箱,景来和慈音撺掇初墨去打开,取出几件来耍一耍, 初墨犹豫了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苏御跃至屋顶,全力施展望气术,探查着整座内城。 那个老太婆和大黑蛇,他是打过照面的,如果察觉到对方气息,苏御绝不会认错。 整座内城,化作一副微型地图出现在苏御脑海,什么地方的人在做什么事,在说什么话,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七境观海境,寿元可达三百岁,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踏入仙门,在那些普通宗门里做个一宗之主,都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景来能确定对方就在城里,这种玄之又玄的感应,应该源自于他们同是出自霞举洞天, 虽然景来和慈音从未说过他们到底在霞举洞天算什么,但只看他们俩能做为画卷的天地轴这一点,不难看出,地位绝对不低。 尤其还能随意的将洞天里的妖物给放出来,这和管家有什么区别? 足足半个时辰,苏御没有丝毫收获,难道他们在外城? 这俩个人对景来和慈音是有威胁的,所以,必须除掉,而且要快,孩子们的安全在他这里,是头等大事。 但是自己离开家赶去外城寻找的话,他又不放心三个孩子。 早知道应该让秦大姐和老孔多留一会了。 回到屋子里,孩子们已经抄书完毕,苏御检查过后,微笑点头: “孩子们要吃宵夜吗?我听说外城有个地方不错哦?” 三人原本萎靡的精神,瞬间为之一震,疯狂点头。 “好呀好呀。” “那就走吧。” 长街上,人影寥寥。 苏御抬袖放出数百只发光虫,这些虫子在他刻意的灵气牵扯下,始终围绕方圆,他们走到哪,虫群跟到哪。 “哇!” 初墨两眼放光,兴奋的蹦蹦跳跳,不停的用手去抓,可惜每次都抓不到。 景来就比较野了,他是用手去拍,一拍死一个。 至于慈音,则是笑嘻嘻的伸出手掌,自有火虫落于指尖, 三个孩子在前,欢呼雀跃的玩耍,嬉笑声打破了宁静的街道。 苏御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只觉心内一片祥和, 平平淡淡是为真。 正文 一二三章 你认错人了吧? 老太婆和大蛇既然是冲着景来和慈音来的,那么苏御便以两个孩子为饵,钓一钓对方,反正学馆放假了,晚一点睡也没关系。 这种方式会将孩子置于危险之中吗?不!完全不会! 遇到危险,将孩子们直接装进袖子里就好了。 虽然目前为止,苏御还不是很清楚,袖里乾坤装活人的话,最高可以将什么境界的装进去,但是孩子们进去后,绝不会窒息又或是感到害怕,因为他试着装过初墨几次。 而得到的反馈是,初墨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清河县外城不但大,而且人口密度非常高,加上如今的县城内没有妖邪作祟,整个外城看上去太平祥和。 尤其是眼下快过年了,很多乡镇上的商户,正忙不停的从清河县置办年货,好回去售卖。 绿水堡码头虽然还未完工,但河运买卖已然开张,而且是由官方设置的河道衙门统一监管,沧澜江上的商船千帆而过,络绎不绝,像是一条条动脉一样,滋润着清河县的商贸经济。 外城有一处夜市,兴建不久, 蒋虎曾经派人来铺子告知过阿玉,说是外城现在由他罩着,夜市里很多吃食都是从外地传过来的新鲜吃法,嘱咐阿玉有空了,可以带孩子们过来解解馋。 事实上,夜市不光有吃的,还有各种戏曲班子,杂耍班子,皮货铺子,山货铺子,以及做皮肉生意的。 在大乾,像这种游击队似的皮肉买卖,是明令禁止的,为什么?因为你没缴税。 但又屡禁不绝,因为很难抓到现行,你总不能随便在一处犄角格拉逮到一对嘿咻男女,就说人家是piao吧?人家倒要反问你一句:难道就不允许我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吗?哪条法律规定,偷情也犯法? 夜市的人非常多,单是维持治安的值夜捕快,就不下七十多人。 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富贵人家,辛苦一年,也就是这几天开销最大。 苏御带着孩子们来到夜市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人也太多了,我在清河县住了快二十年,就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时候,蒋虎现在应该如愿了吧,这地方油水可不小啊。 每一条街巷都是人头涌涌,拖家带口的,像初墨这么大年纪的孩子更是不少。 “属实不能老在家里憋着啊,一个清河县我都还没整明白呢。” 苏御先是给孩子们每人买了一个小风车,然后带着她们前往夜市最深处的酒铺饭馆。 这期间,各种见不得光的小偷小摸,都一一暴露在苏御的视野之下,也是,这种地方没有扒手怎么可能。 因为望气术的缘故,苏御一眼就辨认出这些扒手中,哪些是吃这行饭的老手,哪些又是迫不得已的临时为之。 不过,不论你动机如何,苏御所过之处,障眼法遍地开花,所有扒手全部走空。 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如果有,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蒋虎现在是真的膨胀了,吃的是最好的肉,喝的是最好的酒,撩的是最美的妞,关键是,还不花钱,你说气人不气人。 戏院里,蒋虎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包厢里听戏,身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熊皮大衣,怀里还抱着一只小暖炉,神情慵懒,生活腐化。 这时候,一个捕快蹬蹬蹬的跑上楼,在蒋虎耳边悄声道: “头儿,苏公子和孩子们进夜市了,正赶去劈柴巷,看样子是要去吃宵夜。” “嚯~” 蒋虎猛的起身,酒醒了一半,一把将身上的熊皮大衣扔到一边,露出里面的捕头制服, “苏老弟可是稀客呀,今晚我可得招呼好。” ........ “初墨啊,我的小初墨,可把蒋伯伯想死了,” 蒋虎一阵风般赶至劈柴巷,在人群中找到了苏御等人,跑过去抱起初墨就要亲, 苏御赶忙抬手,一巴掌遮在他的嘴上,“住口!初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亲。” 蒋虎嘿嘿一笑,这才把一脸嫌弃的初墨放下,“老弟是来吃宵夜的?” 老朋友见面,苏御自然也比较开心,笑道:“我带着三个孩子出门,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 蒋虎哈哈一笑,“走,前面有家馆子,老板是从剑南道来的,他们店里的招牌菜叫做涮火锅,苏老弟没吃过吧?” “火锅?”苏御惊讶道,这感情好,没想到还能在清河县吃到火锅。 看着苏御惊讶的表情,蒋虎一阵得意,边带路边说道: “这火锅的吃法啊,很别致,这么大一只铜锅摆桌子上,上面熬着.......” 蒋虎说的口舌生津,指着半空道:“你闻闻,香不香?这就是火锅的香味,” 再看三个孩子,已经是双目冒着精光,哈喇子都流到嘴边了。 这家火锅店,名叫谢氏老锅,一共二层,客人早满了,外面排队的都有不少。 不过还好,有蒋虎在,无论他用了什么方式,总之是让老板给腾出来一张空桌。 锅子上的非常快,几乎是苏御前屁股刚坐下,菜就已经差不离上全了。 一层鲜红的辣椒漂浮在汤中,麻辣的香味弥漫整个馆子,即使苏御,都已经忍不住要大快朵颐了。 这可是鲜羊肉,可不是合成肉。 “开吃!” 苏御一声令下,孩子们的筷子就再没有停下来过,就算初墨被辣的直吐舌头,但该吃还是吃。 至于景来就不要提了,我宁愿吃了吐,也得先吃进肚。 蒋虎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时不时和苏御碰一杯酒。 他是真心不把苏御当外人,做人嘛,要有一颗感恩的心,头儿在将他调至外城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是苏老弟力荐他来这里当总捕头的。 吃水不忘挖井人。 馆子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慕名而来吃火锅的,其中有一人分外显眼,身后背着一柄巨剑。 唐斩其实老早就望见了苏御他们,心里一寻思,我可是排了有半个时辰了,眼瞅着至少还要排半个时辰,实在是煎熬啊。 找苏御蹭一顿?好想又有点抹不开面子?不管怎么说我都是长辈。 挣扎了好一阵,他的自尊心终于落败,咬咬牙,进了馆子。 “呀,苏老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好巧。” 巧吗?苏御心里呵呵道,早就看见你在外面排队了,路过的时候,你还跟我装不认识,那我现在也不认识你。 只见他一脸疑惑的皱眉道:“兄台是不是认错人了?” 正文 一二四章 帮个忙 唐斩表情僵住,怔在原地,好嘛,你小子翻脸不认人? 只见他呵呵一笑,转而看向初墨,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初墨,你见过唐伯伯吧?那天在街上碰到,我还给你买了一串糖葫芦呢?” 瞧瞧,又一个低估小孩儿的,苏御心里偷笑。 初墨蹙着小眉头道:“大叔,我真的不认识你欸” 唐斩嘴角抽搐 一旁的蒋虎毫不客气的打量一遍唐斩后,呵斥道: “滚他么一边去,少来这里套近乎。” 唐斩怒了, 我唐某人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眼见这位年龄都能给自己当爷爷的唐兄这么禁不起玩笑,苏御赶忙笑呵呵的对蒋虎说道: “我想起来了,这位兄台名叫唐斩,是秦大姐的师兄,来自钦天监。” 啊?蒋虎一愣,瞬间脸无血色,老弟啊,坑人不是这么坑的。 “唐仙师快请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你见谅则个,”蒋虎低头哈腰的搬来椅子,垂首恭立一旁,“小人蒋虎,是秦捕头的得力心腹。” 刚才还让人家滚,现在转脸就套近乎。 唐斩冷哼一声,表情阴沉,脸色难看。 苏御笑呵呵道:“开个玩笑嘛,唐兄别介意啊,初墨你瞧,你唐伯伯这个人好像肚量有点小啊?” “不会哒,唐伯伯肚量大着呢,”说着,初墨跑至唐斩身边,硬拉扯着对方坐下,“唐伯伯快坐。” 唐斩会和初墨计较吗?当然不会,他是和苏御计较, 坐下后,接过初墨递来的碗筷,唐斩笑着揉了揉初墨的小脑袋, “排队等不了,过来蹭顿饭。” 苏御笑道:“早看出来了。” 说着,苏御主动给他递过来一大盘羊肉, “蒋老哥你也坐吧,唐兄知道咱们是在和他开玩笑。” 蒋虎可不想再呆下去了,刚才还嘲讽人家呢,这位可是钦天监来的啊,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点公务要处理,你们吃,你们吃。” 蒋虎嘻嘻哈哈的告罪几声,一溜烟跑了。 初墨一直等到蒋虎出了馆子,这才转头看向苏御,“蒋伯伯结了账了。” 苏御笑道:“那你还不多吃点?” 唐斩自打来到清河县,就和一街溜子差不多,晚上睡在客栈,白天四处闲逛,净落山里的事情他知道,但是懒得插手。 钦天监地位超然,向来在三方势力之间保持中立,除了有数几位弟子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闲云野鹤,随遇而安。 尤其是大国师丘神绩最早的几名弟子,那可都是得了真传的。 唐斩偏向于剑修,实则各类术法也多有钻研,更由于入门早的缘故,身上的法宝不在少数。 苏御自打进入外城,就始终在没有停下来过探查周边,至今没有察觉到任何老太婆和大蛇的踪迹,这让他有点疑惑,几次询问景来,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两人就在清河县。 于是, “唐兄,你那个铜盘子,可以追踪任何人的气息?” 唐斩纠正道:“黄金罗盘,金的,不是铜的,只不过是岁月久了,光泽暗淡罢了。” 苏御笑道:“好吧,黄金罗盘可以” “可以!”唐斩打断道:“但是需要引子,比方说,我当初跟踪你,靠的是你的几根头发,你如果想要用它追踪别人,就需要以对方身上发肤,或是经常接触的东西为引,来触发罗盘的神通。” 还有这种条件啊?苏御陷入沉思。 半晌后,“唐兄,能帮我个忙吗?” 唐斩嘿嘿一笑,放下筷子,小子,你终于有求于我了吧?这就对了嘛,人生在世,本事不济就要学会低头, “说吧,但我不能保证答应,得看心情。” 苏御咧嘴道:“帮我看会孩子,不多,两个时辰足以。” “看孩子?”唐斩愣住了,眼神在三个孩子身上扫了一圈,就这?你还真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辛苦唐兄了啊,”苏御笑呵呵的抱了抱拳,转身出了馆子。 有唐斩在,孩子们的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那么自己就可以趁着这段功夫前往邙山一趟。 那条大黑蛇常年窝在崖底,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自己上次在崖底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些蛇蜕一类的东西。 有了缩地山河,再加上自己眼下的七境修为,这一去一回,两个时辰,足够了。 一个时辰后,苏御出现在了原先挂有霞举洞天画卷的悬崖底下,搜罗一阵后,找到了两块巴掌大小的蛇蜕,看其上面的鳞片形状,应该就是那条大黑蛇的了。 找到所需的东西,苏御一刻不停,返回了清河县。 这时候的唐斩,正百无聊赖的带着孩子们扎在人群堆里看杂耍,又是喷火,又是胸口碎大石,孩子们兴致很高。 苏御来到唐斩背后,小声道:“唐兄,黄金罗盘借用一下。” 嘿嘿这次真的有求于我了吧? “呵呵,不借!” “那我租呢?给钱。” “不好意思,我不差钱。” 好家伙,在这卡着我呢?苏御笑呵呵道:“我家里新来了一个厨子,手艺那叫一个绝,随时欢迎唐兄来蹭饭。” 唐斩嘴角微翘, 这就对了嘛你别忘了,你和我小师妹八字还没一撇呢,别指望我白帮忙。 唐斩一脸“为难”的想了想,“这样啊好吧,” 苏御一把接过罗盘,道:“再帮我看会孩子。” 说完人就消失了。 苏御找了处僻静角落,取出罗盘,然后将一片蛇蜕放在了罗盘上面。 眨眼间,蛇蜕消失不见,化作一缕烟雾钻入罗盘,随后指针飞速转动,红色箭头最终停下,指向城西方向。 果然在城里?景来没有说错。 看样子我这望气术也不是万能的,遇到那种刻意收敛气息的家伙,还真不好发觉,幸好有这玩意。 苏御循着罗盘的指示,一路向城西遁去。 最终,在一户门口摆有两尊石狮的朱漆大门外停下, “贾府?没听说过,应该又是一个外来户吧。” 看这围墙倒是挺气派的,比起内城许家阔气不少啊。 瞥了一眼门外挂着的大红灯笼,苏御隐去身形,穿墙而入。 正文 一二五章 要守妇道 “夫人,刚找门房问过了,老爷在外会友,还没回家呢。” 梳妆台前,一妆容精致的美丽妇人,身着淡粉色的轻纱罗裙,正在卸下头顶繁杂的发钗,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幽幽叹息道: “自打来了清河县,老爷每晚都有应酬,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唉.......算了,帮我梳头吧。” “好的,”身材丰腴的丫鬟放下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拆解着美妇头上复杂的发髻,笑眯眯道: “清河县可是个好地方啊,这里不闹妖邪,大晚上的外面都很热闹,老爷年纪轻轻,做事八面玲珑,听说都已经和河道衙门的河务官马大人攀上了交情,咱们贾府的生意如今是顺风顺水,夫人应该高兴才对。” 薛晗玥秀美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做生意要懂得居安思危,如今咱们贾家初到清河县,老爷便大刀阔斧的盘产业收铺子,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视作眼中钉,跟官家打交道更是如履薄冰,当你对人家没有用处的时候,随时都会被一脚踢开。” “更何况,我至今未给老爷诞下子嗣,所谓无子不立业,老爷的步子迈的实在是大了点。” “夫人言之有理。” 丫鬟嘴角微翘,一双眼睛在美妇雪白的脖颈上不停游拽,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快要嫩出水来,再加上平时保养得当,不施粉黛便有一股沁人的芳香, 这样的皮囊,远比自己眼下这副强上太多了。 她忍不住咽了口水,将薛晗玥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细细梳理着。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夫人,老爷回来了,喝了不少,是马大人送回来的,夫人要不要去前厅接待一下?” “啊?” 薛晗玥秀眉紧蹙,自己才刚刚卸下发髻,怎么见客? 可是马大人身份不同寻常,贾府在很多地方都需指靠人家,不见的话,不免失了礼数。 “我马上就去。” 薛晗玥匆忙套了一件貂裘,用一条丝带将长发束起,这才急匆匆赶去前院。 “有劳马大人亲自将我家老爷送回,还请小坐片刻,妾身为您沏杯醒酒茶。” 贾文仲已经是醉的不醒人事,薛晗玥看在眼中,连连摇头,赶忙吩咐两个下人将老爷扶回卧房休息。 马三寮摆了摆手道:“欸~~弟妹见外了不是,我和贾老弟一见如故,相交虽短却引为知己,今日属实是为兄的错,多劝了几杯,把贾老弟给灌醉了,是我该赔罪才是,” 说着,这位马大人朝着薛氏躬身揖手, “不敢不敢,大人严重了,”薛氏赶忙上前搀扶。 马三寮起身时,似在不经意间,大手在薛氏如霜雪般的皓腕上轻轻一撩, 薛晗玥顿时像受惊般赶忙缩手。 “贾老弟今晚与我是谈正事,等他明日酒醒,弟妹切莫怪罪,” 马三寮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呷着茶水,眼神时不时在薛氏诱人的娇躯上打量着。 他注意薛氏已经很久了,不求能霸占如此尤物,只求能**一刻便足矣。 “贾老弟确实莽撞了.......”他见薛晗玥始终俏立一边,沉默不语,便直接撂下一句惊人之语。 果然,薛晗玥闻言,玉首抬起,一脸惊讶道:“我家老爷怎么了?” 马三寮现出一脸为难之色,啧啧道:“我现在虽然是绿水堡河道衙门的河务官,按理说不受郡守管制,可是咱们绿水堡眼下这位郡守大人,来历极大,是长安韩家的嫡公子,又是太子殿下的亲信,我不敢不给面子。” 薛氏蹙眉道:“你是说韩大人?我家老爷与韩大人素未交集.......” “欸~~~”马三寮挥手打断道: “弟妹看的浅了,长安韩家乃是京城首富,世代经商,人家在经商这一道里可是行家里手,贾老弟使的那些手段,哪里能瞒得过人家的眼睛。” “你们贾府这次共有十三条货船到港,每条船的税银是八百两银子,但是贾老弟报到河道衙门时,只说有十一条船,当然了,此事放在往常,就冲咱们之间的交情,老哥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韩大人知道了。” 薛晗玥在一旁听的,已是遍体生寒,商人与官家打交道,步步艰险,稍有不慎便会翻船,这位韩大人这般天大的来历,一旦揪着此事不妨,夫君恐怕要出事啊。 自己私底下劝过多少次,贾府在清河县没有靠得住的后台,千万不要乱来,夫君怎么就不听呢? 薛晗玥一脸焦急道:“马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我家老爷?” 马三寮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弟妹也无需太过担心,我这边已经向韩大人求过情了,贾老弟也把那漏报的两条船税银给补上了,至于接下来韩大人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又或是揪住此事不放,啧啧,说不准。” 薛晗玥虽然不插手家中生意,但她本事也是经商世家出身,心灵剔透,自然听的出这姓马的说话留有余地,多半是想要搏一份好处。 “马大人,此事若能消弭于风波,贾府必当重谢,” 马三寮笑了,“弟妹以为马某人是想从你这得什么好处?” 难道不是吗?薛晗玥赶忙走到前来,小声道: “妾身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们贾家在清河县,就只有大人一个倚仗,如今出了这等大事,妾身早已心乱,只能央求大人多多费心周旋。” 马三寮指着一旁的椅子,“弟妹坐吧,你也不用着急,万事都有个周旋余地,老哥尽心便是。” 薛晗玥依言在一旁坐下,心乱如麻,她打小生的一副好容貌,倾慕之人不在少数,见得多了,自然看懂了马三寮此刻的眼神, 他在打自己的主意....... 马三寮忽的抬手,将薛氏鬓角的几缕青丝拂至耳后,“弟妹清减不少。” 薛晗玥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又怕因此而得罪他,银牙紧咬,一动不动的坐着。 前厅里光线昏暗, 马三寮酒意上涌,早已忍受不住眼前这具风韵撩人的身体。 只见他身子前倾,凑至薛氏耳边,“弟妹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你答应,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薛晗玥娇躯一颤,赶忙起身躲开,玉容生寒,“马大人请自重。” 马三寮咧嘴一笑:“按大乾律,瞒逃税银,可是要杀头的。” 薛氏银牙紧咬,冷声道:“夜深了,马大人请吧。” “哈哈,”马三寮潇洒起身,“你只有今晚一晚的时间考虑,等明天韩大人的官兵来了,一切可就晚了。” “滚!”薛晗玥冷然呵斥道。 “哈哈,有味道,马某告辞,”马三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扬长而去。 独留一个妇道人家,目光呆滞的立在厅中。 苏御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从头至尾看了这出好戏,这特么是以势压人,强行讹炮啊? 这姓马的,倒是不陌生,他以前听韩魁提过那么一嘴,对方是河道总督衙门下派下来的八品小官,隶属于工部, 对方刚到清河县的时候,知道秦清住在自己家里,于是便想要前来拜访, 韩魁什么性子?直接撩了一句“你算老几?”,就把姓马的给踢回去了。今晚这场戏,如果最后这位少妇答应了姓马的要求,又或是心中稍有摇摆,苏御都不会管这档子事, 但现在嘛,少妇最后那个“滚”字,让他听的特别痛快。 女人嘛,要守妇道。 正文 一二六章 八字一撇一捺 老太婆的踪迹,苏御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大黑蛇找到了,在后院一根木桩上拴着,如今成了一条大黑狗。 距离如此之近,苏御才通过望气术隐约看出,这是对方不知以什么诡异术法,披了一层黑狗皮,摇身一变,从狰狞可怖的四蛟大蛇,变成了一条护院黑犬。 看样子,正是因为这层黑狗皮,才掩盖了其身上的气息,导致自己没有发觉,要不是借来这个黄金罗盘,还真就不好找。 大蛇在这里,老太婆肯定离得不远。 苏御耐心的贾府里搜寻着, 薛晗玥回到丈夫所在的卧房,坐在塌边,俯身看着呼噜打的震天响的贾文仲,为他紧了紧被子。 马三寮算是彻底得罪了,以后想要指望对方多加关照已经变得不切实际,眼下的重中之重,是要想办法处理漏报税银的事情。 姓马的说,等到明天,韩大人的官兵就会来贾府,介时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 眼下夫君醉的不省人事,估摸着还指望姓马的为他们开脱呢 唉 薛晗玥幽幽一叹,返回自己屋子,开始梳妆打扮。 两刻钟后,薛晗玥登上一两马车,在车夫和四名护院的陪同下,于深夜中,前往绿水堡。 事关贾府安危,成与不成,她都必须求见一下韩大人。 苏御几乎见过了贾府所有的家眷和下人,仍是一无所获,但他可以肯定,大黑蛇只要在这里,那老太婆早晚也会露出蛛丝马迹。 很可惜,自己这里并没有老太婆身上的发肤之物,以至于黄金罗盘没了用处。 苏御并没有打草惊蛇先收拾掉大黑蛇,而是打算老太婆出现后再来个一锅端,于是他先是返回夜市,找到了唐斩和孩子们。 初墨她们疯玩了一晚上,此时已经倦了,眼皮子直打架,唐斩则是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处台阶上,等着苏御来领孩子。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太累了,太操心了,关键这三个娃娃还不听他的话,皮的快上天了都。 “唐兄,再帮个忙呗?” 唐斩斜眼瞟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苏御,没好气道:“你现在就算让我帮你吃饭,我都不干了。” 你想得到美,吃饭这种事我也不会让你帮我,苏御嬉皮笑脸道: “唐兄这段时间先住在我家,帮我守着三个孩子,不用你照顾,家里有阿玉和阿黎在,你只需确保三个孩子的安全就可以,吃住我都管了。” 唐斩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会打三个孩子的主意?” 苏御道:“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吗?我要离开几天办一些事情,唐兄想吃什么,尽管让阿黎给你做,她的手艺不比大悦楼的名厨差。” “这样啊”唐斩看的出,苏御在跟他说很严肃的事情,毕竟谁也不会拿三个孩子来开玩笑,于是他点了点头:“那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孩子会出事。” “那就多谢唐兄了,” 苏御来到角落里,发现初墨她们已经依偎在一起睡着了,他没有吵醒孩子,而是直接收入袖中,转瞬间返回了药铺后院,将三个孩子并排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 一道虹光射入后院,唐斩跟来了, 苏御拱手道别之后,直接去往绿水堡。 唐斩默默的取出他那个小本子,写下了:“备注十七:精通可装活人的收纳法术,通晓缩地成寸,如果全力比拼身法,我可能会输。” 想了想,他又提笔将“可能”两字给划掉了。 合上小本本之后,唐斩微笑着点了点头:“可造之才。” 绿水堡,郡守衙门, 韩魁早早就睡下了,不过又被苏御给吵醒了。 只见他一脸怨气的披了一件外衣,点上灯盏,缩在火炉边上,没好气道: “我说妹夫,大半夜的你跑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事?漏报两船税银而已,把钱补上,交点罚银就行了,哪有马三寮说的那么严重。” 苏御搬来小板凳,在他对面坐下,烤着火道:“按大乾律,漏报税银不是杀头的罪吗?” 韩魁呵呵冷笑道:“那也是因情况而异好不好?两船税银拢共才一千六百两银子,我因为这点钱就把人杀了?那他贾文仲也死的太冤了吧?” “再说了,绿水郡眼下正是起步阶段,我下来的时候,太子殿下有过吩咐,凡事都可便宜行事,贾家的生意做的不小,产业又多,每年上缴的税银可是有近十万两银子,像这种大户,我不但不会重罚,还会小心呵护,所以啊,你今晚白跑一趟。” “原来是这样,”苏御点了点头:“我也是实在看不过姓马的那副嘴脸,仗着权势就想睡人家媳妇,你不得管管?” 韩魁摇头笑道:“我的好妹夫,这世上的阴险小人遍地都是,你管得过来吗?姓马的是河道总署衙门下派下来的,按理说我没有管辖权限,更何况我在很多地方都用的着此人,所以平日里虚与委蛇各取所需罢了。” 苏御听了,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皱眉沉声道: “这一点你不如秦大姐,如果今晚换成是她,姓马的绝对完蛋了。” 韩魁笑道:“你错了,如果是表妹在,也不会着急杀了马三寮,一只瘦羊和一只肥羊,你宰哪个?” 苏御顿时恍然:“你们兄妹俩,真是够阴的啊。” 韩魁哈哈一笑,摆手道:“别别别,当不起,我表妹可是栽你手里了,所以说玩阴的,还得是你苏老弟。” “马三寮这小子在绿水郡,那是黑白通吃,这种人我是非常喜欢的,所以暗地里甚至向他透露,我韩魁会为他做保,让他尽管放心大胆的干,等他养胖吃肥了,我再把他宰了,到时候罪名他来背,钱我来赚,不亦乐乎啊。” 苏御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长安首富家的嫡公子,捞钱真有一套。” “不敢当不敢当,”韩魁连忙拱手道: “日不过三餐,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我韩魁弄来的所有钱,一个子都不会用,将来都会被太子殿下送至北疆前线,姥爷有句话说的好,北疆城墙上多一块砖,弟兄们这条命就多一重保障,我本事不济,杀敌不行,但添砖加瓦这种事,还是游刃有余的。” 苏御笑道:“经常听你和秦大姐谈论北疆,我现在都有点向往了,有机会了到要去见识一下。” 韩魁忽的肃然道:“你跑不了的,我老舅一定会把你扔到北疆前线。” “不至于吧?我和秦大姐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当表妹住进你家的时候,八字那一捺都有了。” 正文 一二七章 各取所需 这时候,有侍卫来报,贾府薛氏求见。 “让她等着吧,” 韩魁挥退侍卫,抠着脚丫子,看向对面的苏御,“妹夫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苏御想了想说道:“没什么了,我起初过来也是想着替他们跟你求个情,既然你并没有什么想法,我这趟确实是白跑了。” 韩魁呵呵道:“妹夫倒也是性情中人,跟贾府素无交集,却愿意帮这种忙,” “其实贾家的来路,我也在私底下调查过,贾文仲出身江南世家,祖上世代经商,家族里也出过不少读书种子,此人曾数次想要进入南湖书院,奈何缺了那么点才气,人家书院不收,这才在家族内领了他那份股金,跑来清河县做买卖。” “这样的人,又会做生意,背景又干净,正是我需要的,待会妹夫你只管瞧着,看我是怎么来解决这件事的。” “我已经猜到了,”苏御翻白眼道:“先是恐吓,将事情往大了吹,然后再勉为其难的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让人家对你感恩戴德,接下来贾家就可以任你拿捏了,换成秦大姐,应该就是这个套路。” 韩魁嘴角一抽,“其实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复杂,不过你这个办法,好像很不错。” 前厅大堂, 苏御和韩魁一起出现, 他想混个脸熟,好方便自己以后在贾府搜查老太婆的下落。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薛晗玥,赶忙起身,朝着苏御和韩魁纳万福。 先是苏御,接着才是韩魁。 因为两人的气质,一个天一个地,韩魁又没有穿官服,这让薛氏误认为,苏御才是郡守大人。 韩魁随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朝着薛氏摆了摆手,“坐吧。” 薛晗玥一愣,诧异看了一眼那位俊逸脱俗的年轻公子,这才朝着韩魁行礼道: “妾身不敢,深夜叨扰韩大人,还望恕罪,实在是夫君闯下的祸事太大,妾身万分焦急,这才唐突求见。” “呵呵”韩魁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打算采取苏御的意见,彻底将贾家变成自己手底下的一张牌,所以先吊着再说。 他不说话,苏御又是四处闲逛着也不吭声,这让薛氏的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一时间,大厅内静谧非常,落针可闻。 突然,苏御指着角落里的一口大水缸道:“你这老鳖的个头不小啊,有多大岁数?” 韩魁悠然回答道:“反正比我大,最多也就四五十年吧,” “这玩意好像不适合拿给初墨她们玩吧?” “废话,这玩意牙口好着呢,咬一口能把你骨头咬碎。” “噢那算了” 薛氏规规矩矩的站在大厅中央,一动不动,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 很显然,那位俊俏的公子既然能在衙门大堂随意走动,与韩大人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而两人看似随意的闲聊,实际上是在等自己说话。 自己说话便会表露心意,他们也好对症下药。 人家既然肯见自己,那么这件事便多少有些转机。 半晌后,薛晗玥终于抓住二人说话的空档,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大人,此番漏报两船税银,是我家老爷昏了头,如今为了弥补,贾家愿意奉上十倍罚银,只希望大人能从宽发落。” “呵呵”韩魁又是一声冷笑:“大乾律上面可不是这么写的。” 薛氏娇躯一颤,心知自己的拿出的诚意不够,赶忙道:“贾府愿拿出十万两白银,充入府库,做为郡守府的日常开销之用。” “荒唐,”韩魁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冷笑,道:“你想对本官行贿?” “不敢不敢,妾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薛氏连连后退,拼命摆手,脸上已是花容失色,自己稍有不慎说错句话,就会被这些官老爷抓住痛脚,到时候能整死你。 韩魁沉声道:“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就你们贾府那点银子?在我面前够看?” 薛氏愣住了,是啊,人家可是长安韩家的嫡公子,腰缠万贯,十万两银子人家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可是,家里眼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么多了,其它的都堆在货上面呢。 这可怎么办? 接着,韩魁开始演戏了,先是拍桌子怒斥贾家狗蛋包天,连税银都敢漏报,接着又痛骂贾文仲,为了一千多两银子都敢铤而走险,能有什么出息。 直把个薛晗玥吓的眼眶通红,娇躯不停地颤抖,连连哀声求饶。 这时候,苏御忽然插了一句嘴:“得饶人处且饶人,意思意思罚点算了,只要贾府以后规规矩矩做生意,此事大可网开一面。” 韩魁听了这句话,眉头深锁,陷入沉默,配合着苏御唱双簧。 薛晗玥看在眼中,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看向苏御,她看出来,这位公子在韩大人面前说话极有分量。 “贾府可以保证,这种事情今后绝不再犯,韩大人若不放心,我府中账目,请韩大人每月前来调阅。” 薛氏也确实冰雪聪明,看到事情出现转机之后,便以调阅账目的理由,使得贾府可以有机会接近韩魁,等到时间久了,运筹得当,自然而然便会攀上这颗大树。 这是一种示好。 韩魁听了这句话,心里也乐了,什么叫聪明人?什么叫借坡上驴?这薛氏明显比贾文仲更适合做生意啊。 于是他给苏御使了个眼色, 苏御配合道:“我瞧着贾府的生意做得也还不错嘛,年轻人嘛,谁还不犯点错?若是因为一件小错,就一杆子打死,好像没有必要,但罚钱了事的话,道理上又站不住脚,旁人会说闲话的。” “我看这样吧,他们漏报的那两条船,划到我青帮名下,就说这两船货是青帮的,只不过管事的不在绿水堡,所以没来及的缴纳税银。” 薛氏在一旁的听的芳心大喜,人家这话已经很明白了,两船货换平安,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关于青帮,她也听说过,好像和清河县衙的关系很不一般。 于是她赶忙道: “贾府的货船中,有一条上面装的都是皮货,冬日严寒,妾身想送给青帮的弟兄们做件暖衣,还望公子万勿推辞,” 苏御一脸嫌弃的挑了挑眉,摆手道:“你想多了,我不会要你一点好处,不要以为我说话是意有所指,实际上,就是字面意思而已。” 薛晗玥愣住了 这他竟然不要任何好处就肯帮我?这世上有这种人? 韩魁冷笑着看向苏御道:“你又不认识贾家,这么帮他们做什么?” 苏御笑呵呵的看向薛氏:“只当是交个朋友嘛。” 薛晗玥娇躯一颤,不能置信的看向苏御,难道他也是 只看对方眼神,苏御就知道她又想歪了, “我说这位夫人,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乱想?我家里那位,可比你漂亮多了,你这点姿色还不足以让我惦记。” 韩魁在一旁点头附和道:“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因为那是我表妹。” 韩大人的表妹?就是这位公子家里那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位公子绝对不敢在外面偷吃。 薛晗玥莞尔一笑,彻底放心了 “能交到公子这样的朋友,贾家三生有幸。” 大圆满。 三人各有收获,最开心的当属薛氏了,在她看来,如果能傍上韩魁这条大船,比那姓马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离开时,她主动邀请苏御同乘,想要套近乎。 苏御拗不过对方的盛情邀请,“勉为其难”的登上了马车。 车厢内,两人相视而坐,薛晗玥仪态端庄,嫣然笑道:“不知公子明天可否有空?妾身想在家中摆下酒宴,以答谢公子的大恩。” 当然有空,苏御已经将贾府搜了个遍,几乎用望气术窥探了每一个人,并没有发现那个老太婆的踪迹, 那么现在,就需要从大黑狗身上寻找细节。 这些细节,是需要找人打听的,薛氏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比如说:那条大黑狗,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这个嘛我考虑考虑吧,”对于薛氏的邀请,苏御一脸为难。 正文 一二八章 矜持 薛氏坚持要将苏御送回家去,当马车停靠在一心堂的门口时,她终于知道苏御是谁了。 也因此,她心目中的巴结对象,一瞬间由韩魁转移到了苏御身上。 丈夫贾文仲时常在清河县的权贵人物之间交际应酬,人们茶余饭后自然逃不过一个话题,那就是长安来的秦捕头,上将军他老人家的嫡亲孙女。 众所周知,长安韩家背后的靠山确实是北疆军,这么说,韩大人口中的表妹,指的是秦捕头? 听说一心堂的这位小苏掌柜,可是秦小姐的心上人啊,果然,只有如此逸群之才,才能入得了秦小姐的眼。 薛晗玥按耐下心中的兴奋,率先下车,态度恭敬的不得了。 “苏公子,明日晌午,妾身会备好酒菜,还望公子千万赏光,听说公子家里还有孩子,能一起带来吗?妾身会特意准备一些孩子们喜欢的吃食。” “这个嘛再说吧”苏御笑了笑,转身拐进巷子里,从后门回家。 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拒绝,明天贾府都必然会派人来接的。 薛晗玥伫立原地,脸上笑靥如花,她当然听的出,人家的拒绝是留有余地的。 她曾经听说,城东的李记布庄,就是靠着秦捕头的关系,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她们所订制的成衣,全都是青州府和巨阳城来的富贵人家争相购买,甚至都远销长安。 如果能和苏公子秦捕头攀下交情,贾家又何须看马三寮的嘴脸? 念及此处,薛氏撩起裙摆登上车厢, “回府。” 她今晚就要开始准备了,贵客不能怠慢,一定要显示出自己的诚意才行。 苏御隔着窗户看了看三个熟睡的孩子,这才返回自己屋子,打坐修行。 清晨十分,苏御早早醒来,洗漱过后,来到三个孩子的房间, 因为不上课,所以孩子们最近起的都很晚, “起床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初墨和慈音揉着惺忪的双眼,慢悠悠的坐了起来,一脸的不乐意。 至于隔壁房间的景来,苏御一把将他的被子掀掉:“起床啦。” 在苏御的监督下,三个孩子飞快的洗漱完毕,战成一排,两头高中间低,等着苏御训话。 苏御拿来一张纸,写下两个字,然后问道: “这两个字该怎么理解?” 初墨眯着小眼,左看右看,看了半晌,摇了摇头:“不认识。” 景来抱着肩膀,冷哼一声,咿咿呀呀说了一通, “噢”初墨这才说道:“这俩个字叫矜持,指的是女孩子应该端庄大方,彬彬有礼,言行张弛有度,举止温文尔雅。” “对了,”苏御点了点头:“不单单是女孩,男孩也是一样,今天中午,咱们会去别人家里做客,这是你们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吃饭,所以呢,要时刻谨记这两个字,矜持,不能像在家里一样,一盘咸菜都要抢着吃,听到了吗?” 初墨皱眉道:“可是阿哥,抢着吃才香啊?” 苏御加重语气道:“那是在家里,在家里你就是抱着盘吃我都不管,但是出门在外,就要注意了,不然会被别人笑话的,我这次主要针对的是你和景来,慈音这里我是放心的。” 一旁的慈音羞答答的垂下头, “切!”初墨不服气道:“阿哥放心,这次我一定矜持,小口小口的扒拉,细嚼慢咽,口不露齿,对不对?秦阿姨早就教过嘞。” “那就好,”苏御满意的点了点头, 院子里,苏御和唐斩随意的聊着天,中午这顿饭,他打算也叫上唐斩。 因为他想让阿玉和阿黎也一起去,这俩走了,二师兄的午饭就没有着落了,所以只能带着。 巳时一刻,大概就是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铺子外的街道上,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听声音,好像是冲着铺子来的, 苏御和唐斩对视一眼,都有些纳闷,谁会来找自己呢?而且好像很多人的样子。 巷子里脚步声响起,有人敲响院门。 “请问秦捕头在家吗?青州赵甫臣,前来赔罪。” 嗯?青州赵家的?赵甫臣?那不就是赵携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爹吗? 苏御使了个眼色,阿玉过去将门打开。 好家伙,为首一人穿的也太朴素了,粗布麻衣,就差打几个补丁了, 不过苏御一眼就能看出,对方这是刻意这么打扮的, 越是有钱人,越是能装穷人,尤其是被人讹上的时候,越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钱。 只不过此人身后,足足七八个贴身侍卫,有武者也有炼气士,境界都还凑合,很是气派。 苏御笑呵呵的起身迎接:“原来是赵大人,秦捕头眼下不在家中,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准,赵大人恐怕是空跑一趟了。” 赵甫臣的相貌,与赵携有七八分相似,要么说是亲爷俩呢, 他的眼神飞快的打量一遍苏御后,赶忙笑呵呵的拱手, “这位公子风神俊逸,想来应该就是苏公子了吧?赵某就算是在青州,也是久仰公子大名啊,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虚伪!唐斩忍不住翻了白眼。 “不敢不敢,赵大人老当益壮,龙行虎步,不输年轻人啊。” 听说你老小子一把年纪了,还是经常在外面乱搞?苏御一眼就看出,对方气血亏得厉害。 “比不得苏公子,比不得苏公子。” 苏御什么来路,赵甫臣早就打听清楚了,此番来清河县道歉赔罪,秦清不在那是最好。 这样一来,自己放下东西就能走,至于秦清满意不满意,那都是后话了,就算不满意,应该也不至于再找他麻烦了。 “将东西带进来,” 接着,一口一口的大箱子,源源不断的搬入院子, 赵甫臣在一旁笑呵呵的对苏御说道: “一点点心意,还望笑纳,这是账目,苏公子可以清点一下,等秦小姐回来之后,还望转交。” 苏御一点不客气的收下,笑道:“既然是给秦捕头的,那我就暂且替她收下。” 说着,他将账单递给唐斩,“清点一下。” 你特么使唤我?唐斩愣住了 好小子,我特么可是二师兄,你等着,你俩拜堂那天看我不整死你? 唐斩没好气的起身,冲着赵府下人吼道:“都打开!” 一时间,珠光宝气,金玉争辉。 黄金白银,玛瑙翡翠,珍珠玉器,古玩珍藏,琳琅满目。 而这时候,贾府的马车也在长街上停下,薛氏掀开车厢帘子,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壮汉将一箱箱重物搬进一心堂后院。 薛晗玥目光呆滞的望着这一场景,好奇的问向一旁的夫君, “这些都是什么人?” 贾文仲目瞪口呆道:“我看到了赵家二房的刘管事,这应该是青州府赵家的马车。” 薛晗玥芳心大喜,一把握住丈夫手,“瞧见没,就连赵家都需巴结,咱们千万千万要和苏公子打好关系。” 贾文仲一脸茫然道:“我有点害怕了咱们是不是有点攀的太高了?” 正文 一二九章 阿姨就是阿姨 等唐斩将赵甫臣送来的“诚意”清点完之后,姓赵的又客套了几句,就匆匆走了,马不停蹄返回青州,生怕突然撞到秦清回来。 唐斩将清单交给苏御,撇了撇嘴:“世俗黄白之物,没什么意思。” 呵呵......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听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苏御耸了耸肩,“我觉得很有意思。” 这时候,他发现薛氏夫妻二人,正小心翼翼的站在院门外,朝里面张望着, “二位什么时候来的?快请进!” 苏御赶忙上前迎接。 贾文仲看到满院打开着的箱子,心里估摸着,这里面的金银珠宝折算下来,怎么也得有十多万两了,就这么被随意的扔在院子里? 这位苏公子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啊。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赶忙拱手道: “小弟是专程来答谢的,多谢苏兄在韩大人面前替小弟美言,才能免除这桩祸事,大恩大德,贾文仲永世不忘。” “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苏御笑着摆了摆手,将两人请至书房。 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之后,薛氏托辞想去见见孩子,离开了书房。 在她看来,请苏御赴宴,和请苏御一家人赴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前者流于表面难以进一步交心,唯有带上家人,才能使得私交更进一步。 薛氏在院中,见到了一位身材极好的少女,正在井边打水,于是赶忙卷起裙摆上前,一句话不说,帮着少女摇动着井辘轳, 阿黎知道家里来了客人,见状赶忙道:“客人不用帮忙,我能行的。” 薛氏虽穿着体面的华衣,摇辘轳却很是熟练,胳膊上也有劲,闻言笑道: “我见姑娘累了,上前搭把手,不要紧的。” 提上来一桶井水,薛氏弯腰抓着另一边桶臂,笑道:“厨房在哪?咱俩一起提。” 阿黎推辞不过去,只好和对方一起将水桶抬起厨房,倒进水缸。 “姑娘生的好美,身段可真好,敢问姑娘芳名?”薛晗玥没有胡乱打量厨房里的光景,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柔媚入骨的少女。 阿黎感受到对方的善意,笑答道:“我叫阿黎,夫人叫我阿黎好了。” 薛晗玥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妾身来自外城贾家,闺名叫薛晗玥,虚长妹妹几岁,便厚颜以姐姐相称了,我今天来,是想请公子到鄙府赴宴,阿黎妹妹一起去好吗?” 阿黎闻言蹙眉道:“这我可坐不了主,我家公子让去,我就去。” 薛晗玥笑了,“一定会的,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请妹妹赏这个脸。” 阿黎腼腆的笑了, 接着,薛氏主动牵起阿黎的手,小声道:“我听说公子家里有三个孩子,姐姐不好意思主动打搅,妹妹能帮我介绍下吗?” “可以啊,孩子们又不怕生,没事的,”说着,阿黎将薛氏带至初墨房间,推门进去。 阿玉不在家,出门去了, 眼下就三个孩子躲在屋子里玩耍,满地的玩偶,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 初墨见到有陌生人进来,脑袋里立时想起了阿哥的嘱咐:在外人面前,要矜持。 只见她猛的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皱眉望着乱糟糟的屋子,说道: “景来,看你把屋子搞成什么样子了?这样不好,快收拾一下。” 坐在地上,正和慈音玩抛石子游戏的景来,一下子愣住了,抛起的石子也忘了接,咚的一声砸脑袋上了。 你什么意思?玩偶是我拿出来的吗? 面对景来嘟囔囔的发泄不满,初墨无动于衷,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总是不听劝。” 慈音在一旁掩嘴偷笑,嘴里似乎在和初墨说着什么。 薛晗玥完全听不懂, 阿黎正要解释两个孩子不会说话,却被薛氏一把抓住手臂, “我来收拾吧,” 说着,薛晗玥蹲下来,一个一个的将玩偶捡起,抱在怀里,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看得出,三个孩子里,只有最小的这个姑娘会说话,模样那叫一个灵秀天成,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似的,让人看一眼,就再也难以忘记。 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质地最好的料子,而且薛晗玥隐隐有种感觉,跟这个小女孩说话的时候,一定不能将对方当成孩子, 初墨礼貌的弯了弯腰,矜持的笑道:“我叫初墨。” 薛氏愣住了,“是初遇的初,文墨的墨吗?” 初墨甜甜一笑,一双小手收在小腹,“是的。” “真是好名字,” 阿黎帮着薛氏重新将玩偶放进箱子里,这才依次介绍起三个孩子。 薛晗玥郑重其事的听着,而且她和每一个孩子说话的时候,都会撩起裙摆蹲下,和孩子们保持一样的高度。 小心翼翼观察一番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初墨是这三个孩子的头儿,景来性子野,但也很有礼貌,慈音是最招人喜欢的,腼腆可爱的小姑娘。 “今天中午,姐姐家里摆了酒宴,现在想邀请初墨,景来、慈音一起去姐姐家里做客,如果你们不去的话,姐姐一定会很伤心的。” 虽然一开始,她接触孩子的目的不纯,但是薛晗玥觉得,真要与谁相处,就必须交心,这世上傻子不多,如果你虚情假意,换来的只能是虚与委蛇的心口不一。 更何况她一见到三个孩子,是发自真心的喜欢。 一来她婚后多年没有子嗣,本就喜欢孩子,二来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灵气,特别招人待见。 初墨完全不担心慈音和景来沉不住气,一口答应邀请,因为他俩的话,没人能听懂, 于是她矜持的沉思半晌后,慢悠悠答道: “这个嘛.......好呀。” 薛晗玥喜笑颜开, 不过初墨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了, “薛阿姨家在哪里?咱们什么时候去?” 阿.......阿姨? 我有那么老吗? “初墨,你应该叫我薛姐姐,阿姨是对年龄大的女子的称呼。” 初墨摇了摇头:“就是阿姨。” 薛晗玥愣住了,在称呼上孩子是有什么忌讳吗?为什么会这么坚持呢? 阿黎在一旁无奈笑道:“初墨叫我也是阿姨,称呼秦捕头也是阿姨,没见她叫过谁姐姐。” “这样啊.......好吧,初墨怎么叫都可以,”薛晗玥认了,既然人家秦捕头都是阿姨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初墨为什么会对姐姐这个称呼,这么执着呢? 正文 一三零章 吓坏孩子了 阿玉出门,是去买腊肉去了,老朱肉铺的腊肉,唐斩点名要的,他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等阿玉回来之后,苏御这一大家子终于准备动身了。 人家贾文仲满怀诚意的来邀请,苏御哪好意思拒绝呢盛情难却嘛。 不过当苏御走出屋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 因为站在贾文仲身旁的,是一个身形消瘦,脸色蜡黄,模样很一般的少年书生。 贾文仲笑着对一脸诧异的薛氏解释道:“苏公子不愿引人注目,所以乔装打扮了一番。” 薛晗玥这才恍然道:“苏公子竟还懂得易容之术果真是惟妙惟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公子若还有其它不便之处,尽管告知,以免我夫妇二人无意之中冒犯。” 苏御笑呵呵道:“没什么了。” 他也没有多做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贾文仲夫妇肯定不会追问。 而且他也不会什么易容术,不过就是群体施展的一叶障目罢了,灵气消耗微乎其微。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老太婆和大黑蛇见过自己,避免被她们认出来。 出了门,女眷坐一辆马车,苏御唐斩和贾文仲同乘一辆, 路上的时候,苏御以心语传声给唐斩:“唐兄,进了贾府之后,你和孩子们坐一起,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你千万护着孩子周全,剩下的我来解决。” 唐斩面不改色的答应一声,心里却是震惊万分,他这是什么意思吃顿饭难道还能有危险而且还是冲着孩子来的 怪不得,我就说嘛,他好端端的易什么容还跟一个商人交道原来这贾府是有问题的。 呵呵.......我唐斩在此,谁能在我面前伤人 马车驶入贾府的第一时间,厨房内十几个厨子便飞快的忙活起来,食材早就备下,就等贵客登门了。 贾文仲夫妇二人,先是带着苏御他们在贾府内逛了一圈,介绍府中各处风景。 不得不说,贾府还是有底蕴的,府中假山流水,亭台造景,别具一番特色,颇具江南之风。 府中几乎每个下人,在看到初墨三个孩子的时候,都会多打量一眼,这属于正常范畴。 毕竟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俊,太过显眼。 苏御也在暗地里观察着贾府中人的举动,每一个眼神和表情变化,苏御全部看在眼中,并没有什么异常。 直至来到后院, 那条大黑狗自打看到景来和慈音,一双猩红的眼睛便冒着贪婪的光,狗嘴大张,舌头赫嗤赫嗤的往外吐着,一道哈喇子流在地上。 景来第一时间就往苏御背后躲,因为他认出了大黑狗是谁, 慈音也吓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苏御赶忙以心语传声,安抚着两个孩子,然后让阿黎带着孩子们再去别处逛逛。 唐斩是什么人离得远了或许察觉不到,但眼下和那条大黑狗距离不足三丈,自然一眼看出对方真身。 于是他赶忙以心语传声道:“就是这条长虫在作怪也不怎么样啊我一巴掌就能打死。” 苏御回复道:“还有一个道行更高的,我目前还没有找到,他们都是冲着景来和慈音来的,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引出另一个,咱们再下手。” “好!” 说完,唐斩便跟着孩子们去了,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苏御带着三个孩子来贾府,是为了钓鱼,大黑狗是其中一条,另外一条隐匿的更深,应该就在不远处。 景来和慈音是精怪出身,这一点,唐斩打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知道,看样子,应该是两个孩子的仇家寻上来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山水精魅,天地孕育,只要行为得当,不祸害生灵,钦天监是不会管的。 后院里,就剩下了苏御和贾文仲,以及几名贾府的下人。 苏御指着这条大黑狗道:“贾兄吃过狗肉吗” 景来和慈音离开之后,已经重新趴回地上的大黑狗,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的狗躯一震,恶狠狠的看向苏御。 贾文仲点头笑道:“狗肉虽上不得台盘,但我小时候还是吃过几次的,味道嘛,还算不错。” 苏御道:“贾兄这条狗养了几年了” “六年了,是我从江南道带来的,我家夫人喜欢猫狗,除了这条,西侧柴房那边,还养了两条黄狗。” “噢贾兄这条狗,好像对我很有敌意啊” 贾文仲一愣,旋即皱眉向身后吩咐道:“这畜生怎么养的给我打!” 接着,便有两名下人上前,拎着木棍就朝着黑狗身上抡, 嗷呜嗷呜的惨叫声响彻后院。 这时候,有丫鬟过来通报,酒宴已经备好。 “苏公子,咱们入席吧” 苏御点了点头,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客厅内,摆放着一张造型精致的大圆桌,两旁的侍奉丫鬟足足有十余个之多。 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被一一端上,香气弥漫。 苏御被贾文仲夫妇请上主位,而唐斩则是紧挨着三个孩子坐下。 虽然有苏御在场,景来和慈音还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原先在邙山的时候,几次差点落到大黑蛇手里,实在是让他们心有余悸。 洞天内的妖物,只要还在洞天之内,就没有敢伤害他们俩的,但是一旦出了洞天,景来和慈音就无法约束对方。 当初若不是因为应付不了强敌,景来也不会将这俩个妖物放出来,谁知道这俩家伙出来就反水。 初墨看出两人的不对劲,安抚半天仍是没有效果,只好皱起小眉头,求助苏御, “阿哥,景来和慈音自打从后院离开之后,就总是这副模样,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怎么办” 初墨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望向景来慈音。 薛晗玥心中更是忐忑,她其实也发觉不对劲了,这两个孩子在马车上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兴奋的不得了,怎么去了后院一趟,就蔫成这副模样 这可如何是好 薛晗玥一脸关切的来到两个孩子背后,弯腰道:“景来,慈音,到底怎么了你们和薛阿姨说,是不是有谁欺负咱们了” 两孩子只是低头摆弄衣角,一声不吭, 薛晗玥越发的焦急,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着孩子了 这时候,苏御突然道:“是不是后院那条大黑狗吓着你们了” 听到苏御说话,两个孩子这才抬起头来,拼命点头, 孩子脸上那副受惊的模样,看的薛晗玥一阵心疼, 不过见到两个孩子点头,薛晗玥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只要知道源头,那就好解决了, “柳青,你现在就去吩咐管家,把那条狗就地打死,扔出城外埋了。” “啊这.......”柳青表情呆滞,有些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薛氏呵斥道。 “是.......”名叫柳青的丫鬟匆匆离开。 苏御心中一动, 自打景来和慈音进入大厅,这个女人的眼神就很不对劲,贪婪而充满欲望,眼下的表现更是让人怀疑。 既然有了嫌疑人,苏御直接锁定对方的气息,暗地里悄悄窥探着。 片刻后,苏御嘴角翘起,主动举杯,向贾文仲夫妇敬酒。 他放心了。 因为丫鬟柳青将大黑狗放了....... “唐兄,动手!” 唐斩脑中一直都在接收着苏御的消息,自然早已将柳青和大黑蛇的气息锁定, 不夸张的说,这两个妖物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唐斩的手心了。 初墨身旁,唐斩凭空消失。 后院里,一柄巨剑凌空斩下, “大胆妖孽!” 正文 一三一章 谁是猪? , “把酒倒满!” 唐斩身后的丫鬟,赶忙拎起酒壶将酒碗添满,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一口气喝光, “再满上!” 唐斩这一去一回,不足一盏茶功夫,他的离开早已被苏御以障眼法掩盖,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回来之后,他递给苏御一个得手的眼神,便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苏御看得出,唐斩应该是用什么法宝,将两个妖物给收走了。 这时候,管家惊慌失措的冲进客厅,战战兢兢道:“老爷夫人,刚才后院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妖孽,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发......发现.......” “发现什么?”贾文仲眉头紧皱,追问道。 “我们发现了一张人皮和一张黑狗皮,那.......那具人皮,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柳青。” “啊?” 薛晗玥手臂一颤,手里的汤勺叮的一声摔在桌上, 难道府中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贾文仲夫妇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慌失措。 “杨仙师他们看过没有?怎么说?” 贾文仲口中的杨仙师,是贾府花重金养着的其中之一位炼气士,术法手段高超,擅降妖杀鬼。 权贵巨贾之家,都会雇佣一些修士,保宅院安宁,贾家自然也不例外。 “看过了,杨仙师说柳青和大黑狗是被妖物附体,早就死了,而就在刚才,应该是有路过此地的仙人顺手降妖了,目下杨仙师正带人在府中四下探查,确保没有其它妖物隐藏在咱们府中。” 贾文仲闻言大怒,自家府中出现妖物,惊扰了客人不说,竟然还有一个日夜陪伺在夫人身边,竟然没有被发现? 如果今天不是两个孩子受到惊吓,恐怕以后遭殃的就是夫人了。 “废物!妖物藏在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你去告诉他们,府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要给我仔细检查一遍。” “是,”管家领命退下。 贾氏夫妇一脸愧疚,连连向苏御道歉。 自打他们来到清河县,就没遇到过妖邪之事,他们哪想得到,不是没遇见,而是没发现。 唐斩呵呵一笑,放下酒碗道:“放心,你们府里我探查过了,没有其它妖邪之气,” 贾文仲一愣,好奇道:“这位兄台也是修士?” “忘了介绍,这位兄台叫唐斩,来自钦天监,是秦捕头的师兄,”苏御心想,你唐老哥既然都帮忙了,那我就捧捧你的臭脚吧。 果然! “嘶~~~” 大厅内的空气,突然燥热起来,因为人们都把凉气吸走了。 贾文仲夫妇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如果说大乾最厉害的武者,来自北疆,那么术法最强的修士,便是出自钦天监。 “原来是国师高徒,失敬失敬,” 贾文仲连忙拿起酒杯,来到唐斩身边,躬身敬酒, 唐斩嘴角微翘,与贾文仲对饮了一杯,淡淡说道: “清河县比起其它地方,太平不少,两位选择这里开辟家业,还是有眼光的。” 接下来,便是一个拼命的溜须拍马,一个故作高深莫测。 原来唐兄吃这一套?嗯嗯,看来我也得记在小本本上,苏御不免感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景来察觉到那两个妖物的气息消失,终于恢复正常,几次站起来想要夹远处的菜,都被初墨的小眼神给瞪回去了, 矜持,说了多少遍了?要矜持。 这顿饭,终于在其乐融融中结束。 有了唐斩一句话,贾氏夫妇比吃了什么定心丸都安心,既然人家说府里已经没有妖邪之物了,那肯定就是没有了, 更何况,或许是被捧舒服了,临走时,唐斩还在府门的影壁上,画下了一道隐形符箓。 好像叫什么镇宅符,直把那姓杨的修士惊的直呼:仙师法驾降临,还请指点一二。 苏御看的直翻白眼,好家伙,原来还喜欢装比?你怎么不给我家里也画一个?就因为我没拍你马屁? 贾氏夫妇送了很多礼物,装在两辆马车里,不算多么贵重,但一看便是用心了。 其中以江南特产居多,接下来便是孩子们喜欢的玩物,阿玉阿黎也没漏下,都有薛晗玥专门准备的心意。 这家人不错! 苏御可不是因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才会得出如此评价,而是在望气术的观察下,大抵能看出,贾文仲身上虽有铜臭之气,却也隐隐有一些书生之傲骨正气,而薛氏,心善婉约,待人真诚,那道旺夫之气,啧啧,不得了。 贾氏夫妇直到把苏御一行人送至巷子外,等到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后,这才携手返回, “夫人,以前在家乡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是‘临到深渊遇贵人’,当时我还不相信,不过现在嘛,我觉得苏公子就是咱家的贵人。” 薛氏温婉一笑,挽着丈夫的手臂,“咱们经商之人,结交广泛,见的人多了,自然最擅长逢场作戏,日子久了也便养成了习惯,但夫君切记,只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以后千万不要在苏公子面前,有任何违心之言。” “为夫晓得了,”贾文仲温柔的拍了拍妻子手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绿水堡,郡守府, 马三寮像条哈巴狗一样,从侍者手中接过香茶,嬉皮笑脸的端给堂案后处理卷宗的韩魁, “韩大人,贾家漏报税银的事情,交给属下处理怎么样?” 按大乾律,商船是归河道衙门管的,但是涉及到税银,马三寮就不得不请示一下韩魁, 韩魁心里跟明镜的似的,你不就是想睡人家媳妇吗?就这么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本官自会处理。” 嗯?马三寮愣住了,不对呀,前段时间韩大人不是还说,让我尽管放手去干吗?怎么今天又不让我插手贾家的事了? 难道.......贾家走后门了? 不会.......给谁送礼都比给这位韩大人送礼强,人家压根就不在乎钱。 “大人,能方便告知属下,这是为什么吗?”马三寮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自问还算是韩魁的心腹,所以有些话也敢问出口。 心腹当然是心腹了,整个郡守衙门,都以为自己是韩魁的心腹, 实际上,自打韩魁离开北疆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可交心的人了,如果有的话,苏御算一个,毕竟是将来的妹夫嘛。 韩魁笑了笑,合上卷宗,神神秘秘道: “猪要养肥了杀,明白了吗?” 马三寮一脸恍然道:“属下明白,您的意思是,贾家目下正在清河县绿水郡一带大刀阔斧的扩张生意,咱们眼下最好不要针对他们,甚至在很多地方还要多帮忙,等他们的生意做大了,再.......” 说着,马三寮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明白就好,”韩魁微笑点头,猪就是这么想的。 马三寮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他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饭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毕竟贾家目前为止,还没有脱离出他的手掌心。 正文 一三二章 扬灰 大家刚吃过晚饭,苏御和唐斩待在初墨的屋子里消食,赵家送来的财物已经都被苏御收进了乾坤袖,至于贾家送的,阿玉和阿黎正在隔壁屋子里分类。 唐斩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三个孩子摆弄着新到手的玩具。 “按照你的意思,两个妖物都还活着,被我收进了本命箓碟之中,你先告诉我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才会交给你。” 跟我来这一手?苏御呵呵道:“唐兄留着吧。” 唐斩一愣:“口风这么紧?这都不能说?” 苏御摇了摇头:“我只告诉过秦大姐,其他人,我都没有说过。” “噢既然这样,改天我问小师妹好了,”说着,唐斩拿出了那个折子一样的小本本。 这是他本命箓碟,也可以称之为法箓,他从进入修行的第一天开始,生平大小事宜,全都记载其中, 成为剑修之后,为了一身剑意更加纯粹,唐斩将自身所学的驳杂术法全部复刻在法箓当中,别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黄皮小本本,搬山、倒海、降妖、除魔神通万千。 唐斩翻开其中一页,纸面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和一条泥鳅般大小,半人半蛇的鬼东西,像是被禁锢在牢笼中一般,拼命的挣扎着。 眼角余光偷瞥到苏御一脸震惊的表情,唐斩心里暗自得意,没见过吧?开眼了吧? 只见他托着腮帮子,冲着苏御挑了挑眉道:“这两个妖物我该怎么交给你呢?苏老弟也没地方关押啊?啧啧,犯愁。” “呵呵” 苏御笑了笑,手腕一转,几十斤黄金凭空出现在屋子里, 这是赵甫臣送来的。 黄金可以禁锢妖物,这一点,苏御专门和秦大姐求证过。 接着,只见他随意拿起一根金条,双手握着,森白的火焰由手掌冒出,刹那间,金条被白色火焰熔成面条一样柔软,然后双手往两边这么一撸, 一根金条,硬生生被他扯成了一支粗不过小拇指的金棍子。 唐斩嘴角一扯,目瞪口呆,好家伙,这是什么控火术? 苏御如法炮制,将一根根金条熔炼成细长的棍子,然后将接口处融合,不大一会,一个一人多高的金笼子出现在屋子里,只留下一个缺口,等把老太婆大黑蛇装进去之后,苏御就会直接焊死。 三个孩子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在一旁都看呆了 “阿哥好厉害,阿哥会变戏法,”初墨兴奋的拍手。 看见没?我有后援团,你没有,苏御朝着唐斩挑了挑眉,法箓是你的本命物,你都把底牌亮出来了,那我也跟你打明牌。 “把那俩玩意放出来吧?” 唐斩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手掌在法箓上一拨,老太婆和遍体鳞伤的大黑蛇扑通摔进了笼子里。 苏御眼疾手快,直接送出几缕火焰,将笼子焊死。 “是你?” “是我。” 老太婆认出了苏御,她在唐斩手底下吃了大亏,身受重伤,神情萎靡的缩在笼子里, 至于那条大黑蛇,以前多威风?现在呢,半人半蛇,上半身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年轻男子,下半身的尾巴上,鳞片都快没几片了,皮肉外翻,惨不忍睹,好好的大蛇不当,你去当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景来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指着笼子里的两个妖物破口大骂, 初墨刚要张嘴,被苏御急忙拦下:“别翻译。” 唐斩不满道:“何必呢?这都不让我知道?” 苏御笑呵呵道:“唐兄,西侧阁楼是老孔住着的,东侧是阿黎住着,” “嗯,这我知道,”唐斩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半晌后,他嘴角一抽,终于反应过来,“你这是卸磨杀驴啊?孩子我也帮你看了,妖物我也帮你抓了,你现在就不管我吃住了?” “误会误会,”苏御笑道,“院子里的空房间多的是,唐兄只管挑一间住好了,不过呢,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唐斩抱肩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说吧。” 苏御道:“不能偷听,不能偷看,只要唐兄能做到这两点,你大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就这?”唐斩爽快道:“多大点事,没问题,我的好奇心又不重。” 还不重呢? 苏御其实对唐斩的为人还是信赖的,但是对方毕竟是有师门传承,钦天监里虎踞龙盘,自己才认识几个?至于那位国师大人,更是神秘莫测。 关于景来和慈音的来历,他不愿泄露出去,即使告诉秦清进入洞天的方法,但他也嘱咐过,千万不能透露关于景来和慈音的任何情况。 两个孩子能随意进出霞举洞天不说,还能随意将洞天内的妖物放出来,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不觊觎才怪。 唐斩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多余了,知趣的离开了房间。 至于他会不会偷听呢?当然不会,我唐斩是那种人吗?我什么没见过?至于偷听你个这? 等唐斩离开之后,苏御这才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摇椅上,朝初墨点了点头, 初墨直接开始同步翻译: “你们俩个没良心的,在洞天里的时候叫我大爷,出了洞天叫我小鬼,你大爷的,竟然还想吃了我?” “我现在就告诉你俩,洞天之中只有我和丫丫能随意出入,其它人没有我俩的同意,谁都别想出来,好嘛,大爷我瞧你俩可怜,被禁锢了几百年,这才放你们出来透透气,你们竟然敢反水?” “我,我,我,” “呸呸呸!” “好了好了,别翻译了,”苏御赶忙打断初墨绘声绘色的翻译,好家伙,景来这小子骂起人来跟旁泼妇骂街似的,可别让初墨给学去了。 苏御赶忙捂着初墨的耳朵,冲着景来道:“好了,好了,别骂了,你说该怎么处理吧?杀了?还是烧成灰?” 景来气的双手叉腰,小胸口不住起伏着,反观慈音,倒是心平气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时候,笼子里的老太婆说话了,语气哀怨: “童童,丫丫,我们在洞天里被囚禁了几百年,你们知道这几百年我们是怎么过的吗?里面的每一天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主人霞举飞升,以为终于熬到头了,结果呢,你俩把持着洞天,不让大家伙儿出来,你说,我们能不很你们吗?” “其实,只要你们俩肯让大家伙儿随意进出,我们依然会像在洞天里那样,将你们高高在上的捧着,童童,婆婆心里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景来和慈音一声不响的默默听着,似乎有些动摇,毕竟和洞天里那些老家伙相处了几百年。 但初墨听不下去了,转头望着苏御:“阿哥,烧成灰吧。” 苏御愣道:“这是景来的意思?” 初墨点了点头:“我可以替他做主。” 苏御笑了,他看得出,景来和慈音似乎有些心软了,但初墨看的是明明白白,两个妖物在这打感情牌呢。 苏御抬手弹出两粒火焰,笼子中的老太婆和大黑蛇,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转瞬间便化成了白灰。 正文 一三三章 入世修行 , 太阳缓缓由西边下沉,东方,圆月初升。 傍晚的净落山,明镜湖涨潮了, 湖水直接漫过了半山腰。 湖边一座峰顶上,迎着夜风,一袭青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潇洒飘逸,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十分的英凛之气又添三分。 那双美眸清丽,与晚霞交相辉映,又似乎保持着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姜沛宁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湖面,像是发呆,又像是思考。 她是碰巧路过这里,遇到湖水涨潮,这才好奇的停下脚步。 了空已经走了,也就是说,净落山的事情落在了她的头上,是得是失,她不是特别在意,此番入世,便是于红尘中历练修行,所遇种种,在她重新闭关之后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想着想着,她闭上眸子,进入一种忘我的修行状态当中,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 是时候了,太子妃秦婉一声令下,甲子院一众宗师悍然出手。 十余人像是巨石落深潭,将望月峰顶这潭深水彻底搅动。 一时间,厮杀遍地,各路人马纷纷响应,望月峰规模最大的一场大战拉开帷幕。 秦婉依然负手立在凉亭,她知道,那几个老家伙时刻都在盯着自己,自己想要脱身去往明镜湖,颇为不易, 目下来看,想要独吞的可能性不大,只能尽可能的捷足先登,抢获最大机缘。 “孔愣子,你带丫头离开,”秦婉沉声吩咐道。 “不,事情办成我再走!”说完,秦清也不等小姑反驳,率先下山,朝着明镜湖掠去。 孔渊想也不想,紧追其后。 “你给我回来!”秦婉顿时火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玩性子? 殊不知,秦清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便是将秦婉引走,这样一来落到别人眼中,就成了姑侄俩闹别扭,一个负气离开,一个紧追不舍。 果然,太子妃怒火中烧,直接化作一道虹光追了出去,半途中得到秦清的心语传声后,这才故意放缓速度,开始配合演戏。 “呵呵.......可笑.......” 楚光南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嘴里连连发笑,了空自打被那个臭小子引走之后,至今没有回来,现在这姑侄俩又演戏呢?这次又想把谁引走? 甲子院这帮粗鄙武夫,这次看来是动真格的了,不出意外的话,仙人府邸的线索应该马上就要有眉目了。 他独自一人伫立于崖边,也没有人敢来找他麻烦,反倒是他自己时不时的虚空击掌,将就近的一些修士直接拍死。 闲着也是闲着,只当是活动活动筋骨。 寒桥书院的于师道,在太子妃秦婉离开之后,便眉头紧锁,在他看来,秦婉不是那种唐突的人,如此关头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 虽然他也清楚,这对姑侄俩时常闹别扭,这在长安人尽皆知,但闹别扭也要分场合吧?眼下这种场合合适吗? 秦广和秦晖都是老谋深算,运筹帷幄的超卓人物,家里的女眷怎么会....... “不对劲!” 于是道幡然醒悟,“这是演戏呢?” “蓝羿,走!” 说罢,于师道身形一动,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全力追去。 于是道也走了? 楚光南这才觉得有些蹊跷,不对啊,姓于的难道是看出点什么? 接着,剑修薄万农御剑升空,朝着秦婉离开的方向电光般射去。 自打来到峰顶,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的魏良子,此刻也将覆在脸上的斗笠取下,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楚光南嘴角抽搐,怎么都走了?难道是我想错了?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做为峰顶最厉害的几个大人物相继离开,其他人也发现不对劲了, 仙农园,明心馆,剑崖,阙云宗,雨霖宗,古砚宗,空蝉庙,琉璃宗,血龙宗,玄光谷所有宗门修士,包括那些外来的修士,纷纷停手,仿若蝗虫过境一般,御空而起,赶往明镜湖方向。 整个望月峰顶,除了一地狼藉的尸体之外,就剩下楚光南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崖边,伫立于寒风当中。 明镜湖上空,晚霞落幕,随之而来的是层层叠叠的云霞, 浓重的水雾漂浮于湖面之上,氤氲弥漫。 月轮缓缓升起,穿透厚重的云雾,将一抹月影倒映在了仿若明镜的湖面。 秦婉率先赶到,脚尖在湖面轻轻一点,整个人莅临于月影上空,丫头不是说,只要打碎月影,入口便会出现吗? 于是她不再多想,全力一拳轰出。 “轰!” 整座湖面为之一震,凛冽的拳罡直接轰出数道十丈高的巨浪, 哪里还有月影? 这时候,一条白玉铺就的通天台阶出现在半空之上,一直延伸而下,插入湖底。 “果然是这里?清丫头消息无误。” 秦婉双目放光,神情激动的仰首望向半空, 只见那台阶的尽头处隐在云雾当中,但是以她的目力,当然可以看到,那是一扇青铜巨门。 紧接着,一阵咔咔咔的巨响,巨门缓缓打开, 秦婉回头看向岸边的秦清,“你们俩先回去,等我出来自然会去找你们。” 说完,秦婉头也不回,飞入大门。 这一切,自然被紧随而至的于师道等人看在眼中, 于师道伫立半空,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在等蓝羿,秘境中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完全不知道,安全起见,还是师徒俩一起比较稳妥。 薄万农后来居上,直接越过于师道,御剑掠进大门,魏良子也不甘落于人后,紧随其后进入。 “唉.......”秦清叹息一声,摇头道:“动静太大,没办法瞒过别人的。” 一旁的孔渊建议道:“要不让甲子院的弟兄们拦一拦?大鱼拦不住,小鱼还是可以的。” “不!”秦清断然道:“让他们进去之后,先找到小姑,聚合一处以策万全,里面的妖物到底是怎样的境界,目前还不得而知,应该把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但凡想进去的,都让他们进,进去之后各凭机缘,但是出来后能不能将宝贝带走,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了,” “走吧,我们先回去,再不回去,苏御这个坏蛋又不知道要怎么挖苦我了。” 秦清刚刚转身,忽然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就在对面的峰顶上,一名青衫女子伫立其上,面容清秀绝伦,宝相庄严,一身朴素布衣,不惹尘埃, 孔渊立时皱眉,小声道:“连我都没察觉,此人境界不低,似是出自佛门。” 秦清点了点头,她现在关注的已经不是境界问题了,而是此女身上那股钟天地灵气而生,仿佛不属于这尘俗之地的超然气质, 这样的女子,最是能撩动男人心魄,可惜的是,她们对男人没有兴趣,当然,对女人也没兴趣。 对方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 秦清蹙眉道:“净土斋这次的入世弟子,叫什么名字?” 孔渊想了想之后,道:“应该是斋主梵如意的唯一弟子,姜沛宁,佩剑名:孤影。” 这时候,远处的姜沛宁似是听到两人间的谈话,微微侧身,冲着秦清二人点了点头。 正文 上架感言 明天就要上架了,中午十二点。 首先感谢我的编辑,拂尘大大,真的没想到这本书能有这么多推荐,这都是拂尘大大的功劳。 一直都听说拂尘大大人品好,对待作者有问必答,非常耐心,事实果真如此。 能在大大手下写书,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我要感谢一位读者,名叫【雪之精魄】。 他是从教主那本书成为我的读者,从那时候起,每本书都有他的影子。 我的上一本书,写了31万字,280收藏,均订2。 是的,均订2. 唯二的两个读者,其中之一就是雪之精魄大哥,另外一个是盗版网站的,我为什么知道他是盗版网站的呢?因为他订阅了8000本书,是一个没有任何评论和本章说的新用户。 那真是一个令人煎熬的单机过程,但是每一章后面,都有雪之精魄大哥的留言,他鼓励我加油,让我坚持。 当我开这本的时候,我知道他会来,是的,他来了,前期时候有几个留言,没有像以前那么频繁, 然后隔上一段时间,他就会再次出现在本章说,让我感觉到他还在。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期待着他的留言,也许我并不会回复,但是只要看见他在,心里就会觉得开心。 这让我想起了臧天朔一首歌里的歌词。 教主那本书,原本拥有很多熟悉的读者面孔,是我自己作的,导致读者大量流失,最后,只有雪之精魄大哥一个人,一直在默默的支持我。 真心感谢,也真心祝福,希望你一切都好。 这本书写到现在,也记住一些新的面孔,就是粉丝榜上的那几位,真心感谢你们的支持。 都说上架感言应该卖惨,我不卖,因为我不惨,我本人就属于那种甘心平淡,喜欢安安静静过日子那种,要求低了,自然就会觉得生活还过得去。 其实大学刚毕业那会,还是雄心壮志的,有理想有抱负,现在嘛,哈哈,我就是一个凡人,做好凡人该做的事就好了。 好了,开始聊书。 秦清这个角色在前期,是非常不招人待见的,其实作为女主来看的话,简直是一个超级毒点。 但我还是这么写了,因为我要从她的出身角度,成长经历,来塑造一个真实性格的女主,这么做,就会导致大量的读者不喜欢。 其实随便找一个作者来问,他都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写女主:一味的舔男主就好了。 这是最基本的,当然,那些笔力好的作者咱就不说了,人家人物塑造的功力太强。 至于汲取与不汲取的问题,我只能尽量权衡,让主角维持正常的价值观情况下,做出选择。 每个人的喜好不同,一本书不可能做到取悦所有人,所以,我只能尽量写一本大家爱看,看过之后会会心一笑,也许偶尔会“卧槽”几句的书。 最后,厚颜向大家求点订阅,写书不易,请读者老爷们赏脸。 谢谢大家,也祝福大家在生活、工作、学习中一帆风顺。 该脱单的赶紧脱单, 找个女朋友在被窝里羞羞,不比钻被窝里看小说香吗? 正文 一三四章 公忠体国(求订阅) 又下雪了,除夕的前一天。 阿玉在家里熬好浆糊,苏御搬梯子,三个孩子一个端浆糊,一个拿刷子,一个负责举对联。 一大三小,开始贴春联,先是临街的铺面,接着是后院大门,然后每一间屋子。 对联由唐斩出字,慈音书就,红底黑字,年意盎然。 等对联贴完,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点炮仗环节。 炮仗是蒋虎派人送来的,有不老少,景来打头阵,手持火折子,将炮仗引线点燃,随后砰的一声,雪地上被炸出巴掌大的空地。 街坊邻居家的孩子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一心堂门外的空地上,成了整条街最热闹的地方。 贾文仲夫妇早早过来拜年,带来了独具江南特色的美味年糕,还有春卷。 薛晗玥穿着厚厚的貂裘,早早便下了马车,拎着食盒快步登上铺子前的台阶,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两块糕点, “初墨,慈音,张嘴。” 两孩子的小手脏兮兮的,自然不能用手抓糕点,乖巧的张开小嘴,任由薛氏将两块糕点塞进她们的小嘴巴。 至于景来,正和邻居家一个小男孩在雪地里摔跤呢,想来是顾不得吃了。 秦清回来了,她从净落山离开之后,去了一趟绿水堡,从韩魁嘴里得知了关于贾家的事情,虽然好奇苏御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帮贾家,但她知道其中必有缘故。 “秦阿姨,” 离得老远,初墨便迎着秦清跑了过去,正常情况下,初墨可不会这么客气,但是秦清此刻的手里正握着一根木棍,木棍上方一层层的草编上,插满了糖葫芦。 秦清笑嘻嘻的取下两串,递给跑来的初墨和慈音, “妾身贾薛氏,见过秦捕头,”薛晗玥遥遥朝着秦清弯身行礼。 秦清只是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在周围一群小孩咽口水的声音中、望眼欲穿的眼神中,拿着糖葫芦从后门回家。 大过年的找个卖糖葫芦的可不容易,我怎么可能给别人家小孩吃呢? 面对秦清冷漠的态度,薛晗玥的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与苏公子的平易近人相比,秦小姐似乎有些盛气凌人啊。 后院的书房里,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除了贾文仲和唐斩之外,杨铁花和李小辉也来了,他们俩在苏御家里是很随便的,此刻正围坐在火炉边上,尝着阿黎做好的红烧肉。 秦清刚一进门,他俩才赶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笑呵呵的和秦清打招呼,秦清当然也热情回应,毕竟小花和小辉是苏御最好的朋友, 但贾文仲明显就有些拘谨了,因为他的热情问候似乎被完全无视,这让他很是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秦清在唐斩身边坐下,诧异道:“师兄,拜年来了?” 唐斩冷笑一声:“你这话说的,我才是长辈,要拜年也是你给我拜年吧?再说了,我最近就住在这里。” 说着,他从一旁的棍子上取下一支糖葫芦, 秦清挑眉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长安?” 唐斩舔着糖葫芦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等我觉得无聊了再说。” 苏御为了避免贾文仲过于尴尬,赶忙向秦清介绍道: “这位是外城贾家的文仲兄,是我最近结识的朋友。” 什么是朋友?围在炉火边上吃红烧肉的那两个才是朋友,至于苏御嘴里说的这位,秦清很清楚,这是面子朋友。 “嗯,贾兄你好。” “不敢当不敢当,”贾文仲连连摆手,笑嘻嘻道:“没想到秦捕头竟然也是苏公子朋友。” 秦清蹙眉道:“是没想到?还是装糊涂?” 啊这.......贾文仲一脸尴尬,这让他怎么接? “好啦,说话别那么冲,贾兄夫妇是真的良善之人,值得交往,”苏御赶忙打圆场。 秦清嘴角一翘,摆了摆手,“坐吧,人家苏御才是一家之主,贾兄既然是贵客,大可随意。” “额.......好.......好.......” 贾文仲表情尴尬的坐下, 这时候,薛晗玥进来了,先是和苏御他们点头打过招呼之后,茫然无视丈夫的频频使眼色,朝着秦清纳福道: “妾身这里有江南口味的年糕和春卷,大家都已经尝过了,秦捕头要尝尝吗?” 秦清淡然道:“我不吃甜的。” 唐斩侧头愣道:“嗯?” 薛晗玥笑容依旧,“妾身这里除了甜的,还有其它味道的。” 秦清转过头来,直视对方双眼,“我不吃年糕,也不吃春卷,听到了吗?” 苏御看在眼里,眉头微皱,秦大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一句比一句呛人。 薛晗玥并未放弃,她清楚,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如果自己夫妻两人今日给秦捕头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后势必将很难挽回。 “听说秦捕头的娘亲就是江南人士,妾身会做一些江南口味的菜系,日后给您送来尝尝?” 秦清冷哼一声,手指敲打着桌面,“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这么执着,院子里有厨房,现在就去做,我要吃卤鸭,醋鱼,油焖笋,八宝饭,烧河鳗,食材不够自己想办法,总之,我晚上要吃到。” 面对秦清的刁难,薛晗玥不怒反喜,“妾身这就去准备。” 苏御看得出,秦清如此大的变化,自然有其深意在其中,所以并没有插嘴, 果然,等薛晗玥走后,秦清冷笑着看向贾文仲, “有大多肚子,吃多少饭,你贾文仲什么能耐啊?一个马三寮都能把你们玩弄于股掌,你竟然敢往我这里攀?” 贾文仲垂下头去,脸色铁青,不敢吭声。 秦清继续道: “一个小小的商人,不知远离官场险恶,反倒一个劲的想要掺和进来,怎么?野心就这么大?那你倒是拿出点和你野心匹配的本事出来啊?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秦清这么一通臭骂,吓得炉火边上的小花和小辉都不敢吃东西了,秦清看到后,忍不住噗嗤笑道: “你俩吃你俩的,我又没说你们。” 贾文仲此刻的脸色,已是极为难看,但又不敢发作,甚至都不敢将一丝愤怒表现在脸上。 秦清觉得差不多可以了,这才淡淡道: “忠言逆耳,如果不是苏御拿你们当朋友,你贾文仲也值得我秦清跟你说这些?看在你们贾家往日的生意还算干净的份上,我今天送你们四个字,想要将生意做大,日子又过的太平,牢记‘公忠体国’四个字,只要你能做到这点,就没有谁敢为难你们。” 贾文仲一愣,低头沉思,似在品味秦清这四个字的含义, 半晌后,他拱手抱拳道:“贾某一定将这四个字牢记在心。” 秦清嘴角一动,不再理会对方,而是来到杨铁花身边,“我也尝尝,刚才闻着好香啊。” 接下来,秦清的态度明显放缓许多,这也让贾文仲揪着的心情慢慢舒缓下来, 唐斩和贾文仲,都不明白秦清这四个字的意思,只有苏御隐隐把握到一些。 其实秦清这四个字,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金玉良言,做为商人,生意做大到一定地步,势必会成为很多人眼中的肥肉,没权没势只能任人宰割,这就是为什么贾文仲急着想攀上秦清这颗大树,有了后台,才不用担心成为别人粘板上的鱼肉。 但秦清这四个字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告诉贾文仲,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切莫忘了为国家出一份力,如果你一心为国,试问,谁还敢给你们穿小鞋? 为了准备晚上这顿饭,薛晗玥着实忙坏了,不但要吩咐府里的人想办法找全食材,自己还要亲自在炤台后面准备七八人的晚饭。 幸好阿玉和阿黎在一旁帮着打下手,这才这她让轻松不少,三个人关系也更进一步。 饭桌上,薛晗玥在听到夫君转述给她的那四个字之后,顿时双目大亮,频频向秦清敬酒, 秦清觉得,自己白天的时候,说话那么刺,这薛氏都能这般反应,看起来还算是勉强上得台面。 对饮几杯之后,秦清借口累了,偷偷给苏御使了个眼色,返回房间。 不久后,苏御也借口离开, 刚一进屋,秦清便从背后一把将他抱住,惬意的闭上眸子,轻轻嗅着苏御身上的味道。 “小姑她们已经进去了,关于景来和慈音的事情我只字未提,你安心了吧?” 苏御问道:“其他人呢?” 秦清轻轻的在苏御脸颊亲吻一口,一脸倦意的离开苏御怀抱,边向浴室走去,边脱下外衫, “动静太大,都进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我先沐浴,呆会等人都散了,我想问问景来,洞天里的那些妖物厉害不厉害。” 苏御点了点头,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既然这么多人进去,机缘便各凭本事了,我们好像很吃亏啊?打开门,让人家进去寻宝?” 耳边传来秦清入水的声音,这家伙浴室门都没关?苏御多少有点心跳加速。 秦清舒舒服服的躺进浴盆,畅快的呻吟一声,只觉近日的疲乏一扫而空,淡淡道: “看情况吧,如果小姑都不能镇得住场面,那就只有请爷爷来一趟了。” “啊?”苏御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秦清也刚好转过头来,氤氲中,笑靥如花,“帮我递下毛巾,可以吗?” 正文 一三五章 打发要饭的(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一三五章打发要饭的毛巾是递了,但是苏御非常不争气的,一眼都没有乱看。 主要是秦大姐那句“请爷爷来”,多少有点震住他了,自己上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物,也就是大学校长了,再高点,什么局长市长,电视里倒是经常见。 可是人家秦大姐的爷爷,可是相当于大乾国防部长,这级别,属实是太高了。 先是银枪小霸王隋棠,接着太子妃秦婉,来了清河县之后,都想给自己个下马威, 谁知道秦广如果来了,又会闹什么幺蛾子? “切,没胆鬼!” 秦清接过毛巾,将长发裹起,露出雪白的脖颈,一双大长腿时不时的伸出水面,拍打着水花。 “正常情况下,是请不动爷爷的,再说了,以他的脾气,会觉得来净落山跟这些小辈争东西有点跌份,所以啦,你不用担心。” “呵.......呵呵........”苏御尬笑着。 秦清忽的一个翻身,双臂托在盆沿上,湿漉漉的脸庞仍在滴水,娇笑道: “小苏哥,你听说过道侣吗?” “道侣?”苏御背对浴室坐着,诧异道:“怎么?你想跟我做道侣?” 秦清笑道:“修道之人长命百岁,寿元绵长,活的岁数久了,大多看破红尘,但也羡慕像世俗百姓那样结婚生子,恩爱白头。” “道侣指的是在志同道合,生死与共的前提下,结伴修行,两者之间可以是夫妻,可以是师徒,可以是异性,亦可以是同性,彼此互补长短,砥砺修行,携手逍遥世间,小苏哥,如果我希望你做我的道侣,” “你.......愿意吗?” 苏御嘴角翘起,打趣道:“我一个七境,你一个二境,如果成为道侣,你是不是要拖我后腿了?” 秦清忽的陷入沉默,片刻后,“如果我会拖你后退,你还愿意吗?” 苏御笑了笑,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道: “愿意。” “啊~~” 秦清忍不住娇嗔一声,双手捧着脸庞,一脑袋扎进水中,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答案,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这丫头,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苏御心里一阵暖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秦大姐怎么对自己的,自己心里能没个数? 最难消受美人恩,拖后腿就拖后腿吧,你拖我我后腿,我扛你大腿,不吃亏。 “客人们好像要走了,我去送一送,”苏御听到隔壁的动静,站起身来。 “好的,”秦清钻出水面,清脆的答了一句,然后开始擦干身体。 ........ 大过年的,虽然很晚了,但是孩子们一点都不困。 一来是早上起的太晚,二来是因为礼物太多,兴奋的睡不着。 秦清在家里的时候,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虽然是蹩脚的草根境,但毕竟也算修士,是不惧严寒的。 只穿了一件贴身睡袍,秦清任由主动请缨的阿黎为自己梳理着长发, 初墨在一旁踮着脚尖,直愣愣的看着, 秦清笑道:“怎么了初墨?是不是觉得秦姐姐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呢?” 初墨笑嘻嘻道:“秦阿姨真漂亮。” “哟~瞧见没,还是咱们初墨有眼光,”秦清笑的花枝乱颤,夸她漂亮的多了去了,可这话从初墨嘴里说出来,让她异常开心。 “今晚秦姐姐陪初墨睡觉好不好?” “那肯定是不好的,”初墨吐了吐舌头,转身找慈音玩去了。 苏御只是将贾文仲夫妇送上马车,目送他们离开,然后便转身返回家里,拎着大包小包一大堆,非说自己身为晚辈,快过年了,怎么也要去拜会下杨叔和李姨。 李小辉家里离得远,于是三人先去了布庄,闲聊了几句之后,李张氏忽然神神秘秘的将苏御拉至角落里,小声道: “秦捕头让我做的衣服,比较复杂,估摸着年后才能做成,小苏记得跟秦捕头说一声。” “衣服?”苏御皱眉道:“秦大姐衣服多的都穿不完,怎么还来你这做衣服?” 李张氏小声道:“不是的,是秦捕头长安的一位朋友订做的,衣服的款式有点.......有点太新颖,或许秦捕头这位朋友不好意思在长安订做吧。” 苏御恍然道:“噢~~想起来了,秦大姐是有这么一位朋友托她订做衣服,原来是在你这啊?” 这位朋友应该叫吴中生吧?没想到秦大姐在这件事上,还挺雷厉风行的嘛。 啧啧,年后?嘿嘿嘿....... 拜别了李张氏,苏御和杨铁花相跟着往回走, 路上的时候,杨铁花突然小声道:“过完年,我爹打算送我去北疆了。” “什么?”苏御震惊道:“你一个女孩子去那里干什么?那是老爷们呆的地方。” 杨铁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其实吧,我是现在才告诉你,其实打小我爹就跟我说过好多次,说是他没儿子,那就把闺女当儿子养,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去北疆历练一番,见识见识我大乾最雄伟壮阔的边塞风光,”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跟小辉提,我怕他伤心,小苏哥你先替我保密啊?” 苏御叹息一声,沮丧道:“你就不怕我伤心啊?” 杨铁花停下脚步,笑眯眯道:“不用伤心,我也就是历练两年就会回来的,再说了,我是铁匠,铸剑师,又不上前线,没有生命危险。” 苏御试着劝阻道:“你一个女娃娃家,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去边疆凑什么热闹,怎么?那么多人就差你一个铸剑的?要不我劝劝杨叔,咱不去了?” 杨铁花摇了摇头,洒然一笑:“正因为北疆无数儿郎抛头颅洒热血,才有咱们的太平日子过,如果人人不愿守卫边疆,又何谈太平一说?别劝了,我自己也想去。” 小花是什么性格,苏御清楚的很,换成李小辉,自己说不定还能劝得动,但小花打小就很有主见,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是很难动摇的。 苏御的心情突然不好起来, “那你走的时候千万告诉我一声,还有,去了北疆在哪里落脚,记得给我来信报个平安,说不定我和小辉哪天想不开,就跑去北疆找你了。” “没问题。”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到了铁匠铺,苏御也只是强颜欢笑的说了几句新年好一类的祝福话,便放下东西离开了。 杨铁花一直将他送至巷子外,站在雪地里,与他挥手道别。 直到苏御的身影隐没在道路尽头,杨铁花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回到家里,阿玉已经睡下了,阿黎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估摸着又在看那些志怪,她最近迷上了那种东西,经常半夜从阁楼下来找灯油。 唐斩现在睡在阿玉隔壁的房间,没办法,老孔回来了,他得腾地方。 书房里,秦清正和孩子们聊着天,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 见到苏御回来后,秦清的脸色很不好看,皱眉道: “景来说,在霞举洞天里,有一个九境金丹境的妖物,就住在那个叫白玉楼的地方,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通知小姑一声。” 苏御听了,皱眉来到书桌前,注视着秦清手指所指的地方。 慈音当初绘制过一副霞举洞天全景图,其中地域之广,相当于大乾的一座州府的面积,数不清的妖物分布其中。 “他们从入口进去之后,首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听到苏御询问,秦清赶忙指着图中左下角的位置,说道: “在这里,景来说,进去之后,先是会通过一条峡谷,然后会看到一颗大柏树,柏树下有一间酒馆,里面住着一对夫妇,是黄鼠狼修成的人形,不过景来说,这对夫妇很和善,不会害人,以前是专门为洞天的主人酿酒的。” 苏御看了一眼酒馆与白玉楼的位置,一个在西南,一个在正南,地图上看着距离不算远,但实际上真要置身其中,怕不是足有千里之遥。 “这里面竟然会有九境妖物?” 秦清面色凝重道点头道:“景来刚才告诉我的,而且景来还说,这个妖物脾气非常的差,白玉楼方圆三百丈,除了景来和慈音,其它妖物根本不敢靠近,怎么办?我要不要让老孔跑一趟,知会小姑她们一声?” 苏御沉声道:“洞天里这么大,就算老孔去了,也未必能及时找到她们,” “那怎么办?”秦清着急道:“九境金丹境,不是小姑能应付的了,一旦起了冲突,咱们这边必然会有大的伤亡。” “不如.......让景来去?”趴在书桌上的初墨,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她从一开始就跟着苏御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虽然小脑袋里很多东西暂时还想不明白,但是景来和慈音可以随意出入洞天,初墨是知道的。 一时间,大家的眼神都看向景来。 景来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双臂抱肩,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 初墨翻译道:“怎么样?现在用得着我了吧?不就是通风报信吗?小事一桩,但是得给跑腿钱。” 秦清顿时大喜,直接将一锭足足十两的银子拍在桌子上,豪爽道:“拿去!” 景来脸颊一抽,一脸的不屑,还朝地上啐了一口,态度极其恶劣。 初墨翻译道:“瞧不起谁呢?打发要饭的呢?” 秦清一愣,都学会讨价还价了? 从前的时候,景来帮着阿玉做家务,一般也就十来个大钱,最多一次赚了一粒碎银,那还是他跳进井里,帮阿玉将断了绳子的水桶给找回来,才赚到的。 所以秦清错误的以为,十两银子景来肯定是满意的。 苏御在一旁笑道:“景来心里是有杆秤的,付出和回报,得是两头一样平。” 秦清笑了笑,直接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都是你的,不用找了。” 景来无动于衷,嘴角挂着招牌式的冷笑。 初墨道:“不够!” 秦清目瞪口呆,“这都不够?” 苏御苦笑着拍了拍她肩膀,“我都说了,付出和回报两头平,你小姑这边十几个人的安全,值多少银子?” 秦清佯怒道:“好啊,他这是讹我是吧?” 苏御笑了笑,冲着景来挑了挑下巴,“咱们这交情,打个折吧?” 景来这才嘚瑟的耸了耸肩,慢悠悠的将那五千两银票揣进怀里,骄傲的瞥了秦清一眼, 这下好了,从今往后,你还能用糖葫芦要挟我们仨吗? 7017k 正文 一三六章 大柏树下的小酒馆(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一三六章大柏树下的小酒馆霞举洞天的画卷被摊开在桌子上,景来的小手刚一触碰在画上,整个人便消失在屋子里。 以苏御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到,景来已经出现在了湖面上那艘小船上,嘴里咬着一支糖葫芦,后颈还插着一支,正摇着船桨向山里划去。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虽然洞天里的妖物不会伤害景来,但是现在洞天里,可是有不少外来修士,如果景来撞到他们怎么办?”秦清脸色凝重的看向苏御。 苏御还没有来的及回答,慈音说话了。 初墨翻译道:“不用担心,在洞天里,景来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接下来,便到了慈音的表演时刻。 只见她踩在凳子上,双手在画卷中这么一拨,画中的景象瞬间为之一变,满眼皆是湖水,而景来所乘的小舟,清晰的出现在画卷当中,秦清和初墨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还能这么玩?”这不相当于拿着平板电脑,看高德地图吗?可以放大缩小,还可以调整位置?苏御震惊了,我就说嘛,这副画轴一定是有大用处的。 苏御道:“慈音,能看到大柏树那里的景象吗?” 慈音乖巧的点了点头,手指在画中一拨,整个画面走马灯般飞速倒卷,最后随着慈音的手指一点,画面停顿。 一颗遮天巨柏出现在画卷当中,枝繁叶茂。 柏树下,坐落着一栋二层小楼,楼外摆满了半人多高的大酒坛子,一杆大旗杆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此时的酒馆外,站满了修士,其中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剑崖的那对孪生姐妹就在其中。 场景一转,进入酒铺。 一对个子矮小,身材瘦弱的夫妇,正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被几个持剑修士拿剑指着, 慈音看到这里,顿时火起,嘴里咿咿呀呀说了一通后,竟然哭了。 一旁的初墨赶忙用自己袖子给慈音擦着眼泪, “慈音说了,酒馆掌柜夫妇,男的叫刘二黑,女的叫孙二娘,都是极好的人,平时喜欢酿酒,胆子很小,从来都不会招惹别人。” 苏御和秦清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慈音这孩子向来心软,多愁善感,初墨打死一只兔子,她都能哭老半天。 ........ 洞天内,秦婉第一个进来,只是在大柏树下驻足片刻,察觉到那对黄鼠狼成精的妖物修为低下之后,便直接离开。 接下来,薄万农、魏良子先后出现,在大柏树下也没有多做停留,便向洞天腹地摸去。 一拨拨的修士陆续来到酒馆前,有的忧心宝贝被别人抢得先机,匆匆忙忙便离开了,有的则是出于谨慎考虑,暂时留在酒馆。 血龙宗的修士在探查过大柏树周边之后,发现附近好像也就酒馆里面那两个活物,于是几名弟子在宗主的授意下,闯进酒馆,将刘二黑夫妇逼至墙角。 “从这里往前应该怎么走?里面还有没有像你们这样的妖物?老实回答,不然本仙师剥了你的皮做围脖,”其中一名年轻修士,声厉色荏的恐吓着夫妇俩。 刘二黑两撇小胡子垂至下颚,瘦小干巴,瘦的跟柴禾似的,颤抖着求饶道: “大仙饶命,我夫妻俩没出过远门,在这大柏树下酿酒已经数百年,除了常来酒馆里的常客之外,认识的人真不多,路途也不甚熟悉啊。” “撒谎!”年轻修士一脚踢在刘二黑面门,疼的后者扑通倒地,哇哇惨叫。 孙二娘也吓傻了眼,颤颤巍巍道:“我丈夫句句属实,请大仙明鉴。” 那年轻修士嘴角一勾,正打算也给孙二娘来一脚, 这时候, “不对劲,你们快过来看。” 一名血龙宗修士站在柜台后,手里捧着一坛开了封的美酒,刹那间,整座酒馆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味。 几人凑了过来,望向坛子里,皆是目瞪口呆。 坛中美酒呈琥珀色,香醇甘冽,散发着浓厚的灵气,一看便不是凡物。 “尝尝?” “我来!” 一人拿起酒勺,从里面舀出一点,一口喝进嘴里,吧唧几下嘴之后,顿时双目放光, “好东西,快拿给宗主和长老们尝尝。” 浓郁的酒香早已飘出酒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酒水之中都有如此灵气,可知不是寻常之物,留几坛尝尝,”说着,剑崖下宗宗主江清惠,直接将酒馆外的三个大坛子收入储物法宝。 与她有同样心思的不在少数,一时间,这些酒坛子成了人们争相抢夺之物,斗殴厮杀也在所难免。 于师道和弟子蓝羿,也来到了酒馆, 蓝羿这个人脾气硬,本来就是那种嫉恶如仇的性子,眼瞧着一帮血龙宗弟子正在恐吓殴打两个小妖,呵呵一笑,在酒桌上坐下, “血龙宗也就是这副德行了,欺软怕硬。” “你特么说什么?你再给小爷说一遍?”年轻修士骤然见到有人口出狂言,正要发作,一眼瞥见那名中年儒生之后,脸色大变,悄咪咪的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一众人退出了酒馆。 于师道坐下之后,微笑着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刘二黑夫妇,道: “天生万物必有其灵,二位尽管继续卖酒,没有人再敢找你们麻烦。” 他的这句话,在这群外来修士之中,掷地有声,原本正哄抢酒坛的那些人,也纷纷停手。 读书人不但脾气大,还很阴,尤其是这位寒桥书院的山主,你要是得罪了他,比起落在魔兽巨枭楚光南手里,下场好不到哪去。 一时间,能坐在酒馆里的,基本也就剩下一下大人物了,其他人自问上不得台面,也就不敢进来凑热闹。 “掌柜的,你这酒水怎么卖?劳烦给我和我这位弟子沽个半斤尝尝。” 刘二黑从地上爬起来,摸着酸痛的胳膊,“仙师大人喝酒,小人怎敢收钱。” 说着,他从柜子后抱来一坛子酒,拎着两个酒碗,给于师道师徒俩倒满。 “买卖嘛,哪有白送的道理,掌柜的只管开口便是。” 刘二黑傻乎乎的笑了笑,“钱肯定是不收的,仙师大人刚才救了小人,如果连坛子酒都收钱,那小人也太没良心了,” 蓝羿笑着插嘴道:“掌柜的,你这酒可不是一般东西啊,灵气如此浓郁,对修士来说可是大补之物,想来价格不菲吧?” 刘二黑笑道:“价格确实不便宜,而且我这里只收金精金,正常来说,像二位眼前这坛子,得一粒精金豆子才成,不过小人这酒馆里,来的都是熟客,给多给少其实都没所谓,很多都是赊账。” “确实不便宜,”于师道抚须微笑。 一百两黄金,才能提炼出一粒精金豆子,而一粒精金豆子大约也才一钱重。 修行界中,黄金是硬通货,所以精金豆子更是非常稀少,许多法宝炼器,其中都掺有精金,用来增加品质或是加强杀力。 于师道手腕一转,双指拎出一粒金灿灿的金豆子,放在桌子上, “酒,我不能白喝,掌柜的尽管收钱。” “不敢不敢,绝不能收,”刘二黑连连推辞, “那不如这样,我跟掌柜的打听一个消息,这粒金豆子,就当是我买消息的钱。” 刘二黑陷入为难,“不瞒这位仙师,您从我这,还真就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我夫妇俩除了上山采药之外,从不离开这里,认识的人虽多,但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怎么了解。” 于师道笑呵呵道:“掌柜的放心,我并不是向你打听路径,我是好奇,既然能在这里遇到贤夫妇二位,想必这处山水地界,也还有很多像二位一样的存在吧?那么修为最高的,大约是在什么境界?” 他这句话,使得酒馆内一众强者纷纷凝神静听,这也是他们所好奇的, 听到竟是这种问题,刘二黑顿时释然道: “来我这的客人们倒是经常会谈论起,最厉害的,当属白玉楼主温候,还有秀清池的初言姑娘,以及苍龙岭商君大人,至于他们的境界,大约在龙门境或金丹境之间,” 龙门金丹?那就是八境和九境了?这座仙人府邸当中,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在场之人,人人咋舌,也在心底暗暗记下了这几处地名和人名,好避开这几个地方,以免将来碰到。 于师道微微皱眉,心里意识到了此番进入秘境寻宝,必定坎坷棘手,需要多加小心才是。 “掌柜的,这座仙人府邸原先的主人是什么境界,如今又去了哪里?” “仙人府邸?”刘二黑摇了摇头:“这里不是什么仙人府邸,而是霞举洞天,我家主人的修道之地,主人已飞升远游不知所踪,想来不会再回来了,” 既然飞升而去,那便是飞升境了,大道第十二境,变通自在,神飞天外,是为飞升。 酒馆内落针可闻。 许多人脸上现出难掩的兴奋,既然是飞升境大仙人的修道之地,想来这洞天之中,必定遍地是宝,虽然危险与机遇共存,但修行一途,不就是从险象环生中砥砺境界吗? 只要诱惑足够大,这世上不缺玩命的。 “叮”的一声,一粒精金豆子落在掌柜刘二黑面前,原先倚在门廊上的青衣少女,道了一句“多谢”之后,转身离开。 “是她?”蓝羿呆滞的望着门外远去的倩影。 于师道提醒道:“不要招惹,净土斋的女人,脑子都有问题。” 7017k 正文 一三七章 我的建议是:切勿登山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一三七章我的建议是:切勿登山大柏树这里的景象,苏御他们在屋子里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但声音肯定是没有的。 慈音见到掌柜夫妇终于没事,这才安心下来。 本来秦清还希望慈音将画中景象切换至小姑所处的位置,但慈音明显已经非常困了,一双眼皮直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秦清从苏御这里学到了一点,那就是永远不要强迫孩子。 “我送孩子回去睡觉,”秦清抱起慈音,然后牵着初墨的手离开书房。 安顿好孩子以后,两人站在书桌前,注视着画卷中停顿的场景,大柏树下的小酒馆。 “刚才那个女的是谁,挺漂亮啊?”苏御随口问了一句。 秦清诧异道:“女的?哪个?我没注意啊?都差不多吧,没什么特别出彩的。” 哼!男人! 她在画中不过只是出现了匆匆一瞥,就让你给看到了? 别惦记了,你身边这个不比她差。 苏御听出了秦清话里的酸味,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有那么肤浅吗?只不过就是看一眼漂亮女人而已,最多也就是心情愉悦,但是你,可以让我身心都愉悦。 秦清今晚不打算睡觉了,干脆搬来椅子坐在苏御身旁,依偎进他的怀里。 她今晚本就穿的单薄,除了内里的亵衣之外,就只有一件薄如蝉翼的深褐色睡袍, 苏御能清晰的感觉到,手臂上那一弹一弹的感觉,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尤其是他微微侧头的时候,秦大姐敞开的襟口内,壮阔的风景一览无遗,竟是难以难控。 “你咽口水?”秦清目光挑逗道。 “没有的事。” “怎么?敢想不敢认?” “我能想什么?” “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为什么咽口水.......” ........ 大柏树往北,是一条长达八百里的蜿蜒峡谷,宛如一条巨蛇般盘踞在霞举洞天的西南位置,两边是悬崖峭壁,奇峰陡岭,云海缭绕, 多数山峰隐于云雾之中,难见真颜。 秦婉御空在峡谷上方,通过敏锐的感应,她察觉到,隐藏在下方的妖物,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 此时的她距离入口位置,已然行进了三百余里,一路上所遇妖物,境界各有不同, 但是他察觉到,西面一座高可如云的巨峰,霞光环绕,云雾吞吐涌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一般,越是靠近那个方向,妖物的气息越强。 秦婉狭长的凤眉皱在一起,就目前看来,尚未遇到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味的再向前走,不是长远之计, 看得出,这座仙人府邸的面积绝对不小,自己如果一味贪图行程,未免会因小失大。 这时候,剑修薄万农,也在距离秦婉不远处的半空停下,脚踩飞剑,循着秦婉的目光,望向远处那座高峰。 “你可以继续向前,那个地方是我的了,”秦婉淡淡道。 薄万农听在耳中,微微一笑,转身朝着正北方向继续掠去,无论是在秘境中还是秘境外,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愿意和这位太子妃正面冲突的。 八境修士与八品真武境武者,伯仲之间,但他胜在“剑修”二字,输在没有一个像秦广一样的爹。 等到甲子院一众高手赶至,秦婉落入山中树林,与大家汇合一处,开始朝着那座巨峰方向快速推荐。 甲子院这帮人,于实战中磨砺出来,本身境界又高,彼此之间心有灵犀配合默契。 十余人分散各处,呈扇形推进,一路上所遇小妖,只要是没有冒犯到自己的,一律不管。 茂密的原始森林中,一颗参天大树下,一块长满绿苔的大青石忽然动了动, 就在大石旁,一个拥有人手人脚,却是满身背刺的刺猬精,顿时吓了一跳,握着手里的半枚果子,惊讶的望着那颗大青石。 忽然间,大石旁边的草地上,突然冒出来一颗小脑袋,接着,景来整个人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泄愤般的朝着大青石踹了两脚。 刚才在地底的时候,一脑袋撞石头上了。 “呀,童童,是你啊,吓了我一跳,”刺猬精从背后的刺上拔下一个新鲜果子,递给景来, 景来揉了揉脑袋,接过果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指着远处的巨峰道: “刚才是不是有一波人,往苍龙岭去了?” 说的还是苏御听不懂的景来语,但是在霞举洞天,人人都能听懂。 刺猬精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十来个,领头的还是个女的,这些人老凶了,面目狰狞,离得老远,我就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太可怕了。” “你也有汗毛?”景来鄙夷的瞪了刺猬精一眼,“来不及了,我得再快点。” 啃完最后一口,景来一脑袋扎进了地底。 如果是在洞天外,景来的土遁实在不值一提,但是在洞天内,这就是他的地盘了, 不夸张的说,整个霞举洞天,景来一天能打个来回,这是他自己说的,苏御没有求证过。 景来这次进入洞天前,苏御是有吩咐的,多加小心,切记不要在那些外来修士面前暴露。 就算让景来进去通风报信,苏御也不愿意让秦婉这帮人知道景来的存在。 雪山巨峰的山脚下,有一羊肠小道一路向山顶延伸而去,路旁有一块巨石,上面写着三个字“苍龙岭”。 盘踞在山顶的,是一位蛟龙化形的八境龙门境妖修,商君。 当景来赶到山脚下时,秦婉他们还没到呢。 于是景来掏出苏御送给他的那柄短刀,走到大石头前,开始刻字。 “此处地界有主,八境修士,脾气不好,暴躁易怒,不建议登山。” 非常委婉的警告,景来想了想,苏御似乎说起过,秦大姐那个小姑也是个猛人,对方如果看到这句话,会不会知难而退呢? 够呛啊.......秦大姐的脾气多臭?她的小姑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于是景来又加了一句:“建议你们听从我的建议,切莫登山。” 刻完之后,景来一脑袋扎进地底,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半山腰的一处地方,爬上一颗最高的大树,站在树杈上眺望山脚, 山脚下来人了。 山顶上的巨大宫殿,一条巨大的苍龙盘踞在宫殿的琉璃顶上,一呼一吸之间,周身云雾翻滚。 血盆巨口,龙角狰狞,此刻它的一双竖瞳缓缓睁开,望向山脚方向。 树顶上的景来微微皱眉,他察觉到了商君的怒气, 想了想,他将插在颈后的糖葫芦取下,跳下大树,一头扎进地底。 片刻后,一个渺小如花生豆的身影出现在了商君视线中, 景来举着糖葫芦,站在宫殿前,笑呵呵的冲着商君道: “打个商量,这帮人如果不上山,你就别动手,成交的话,糖葫芦就是你的了。” “噗!” 苍龙巨口一张,喷出一口龙唌,吐在景来身上。 黏糊糊的透明液体,将景来整个小身体包裹其中,腥臭无比。 “反了反了,”景来从那团龙唌中钻出来,直接弯腰就吐, “呕~~” 回洞天前吃的那顿大餐,全给他吐出来了。 景来抬手抹了把脸,英俊无匹的小脸蛋上,满是粘稠之物,只见他叉腰指着上方的苍龙道: “行,你个老泥鳅,给我等着,我叫人去。” 说完,景来一头扎进地底。 山脚下,秦婉一干人在路旁的巨石前停下,注视着大石上那歪歪斜斜的两行大字。 “这字写的,还不如我呢,”铁塔巨汉倪坤,一脸嗤笑的望向同伴,“这都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一旁的恒宣沉声道:“八境修士?应该是妖修了,咱们自打进来,所遇到的全都是妖物,想来这座山应该是有主之地,殿下怎么看?” 秦婉皱眉道:“字是新的,刻上去不久,很难不让人怀疑,大家怎么看?” 大厨白正光笑呵呵道:“我看呐,这俩句话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以我们目下的实力,对上八境修士是完全占据上风的,还暴躁易怒?切勿登山?咱们弟兄难道是吓大的?” 满身伤疤的光头汉子霍青,脸上古井不波,最是沉稳,闻言沉声道: “目下我们行进不过三四百里,就遇到一个不知真假的八境修士,想来在其它地方,说不定会有境界更高的,殿下,我们需多加谨慎,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还是小心为上。” “霍青说的不错,”秦婉赞同的点了点头,“老规矩,我打头阵,霍青和烈开左右策应,其他人伺机出手,呵呵,八境修士?甲子院什么时候把八境修士放在眼里了?” “登山!”秦婉玉手一挥,率先向山头掠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十余道身影快如流星,直奔山顶。 正文 一三八章 嚣张跋扈太子妃(求订阅) 当秦婉一众人刚刚掠至半山腰时,周遭异象陡生。 无数的透明泡泡不知由何处出现,密密麻麻的漂浮在眼前。 “事出蹊跷,不要触碰到这些东西。” 武者炼体,肉身强横无匹,加之甲子院这帮人都是七品以上的境界,劲气外放的同时,化作护体罡劲, 那透明气泡刚一触及到他们的护体罡罩,“卟”的一声炸开,消弭于无形,而他们的护体气罩上,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坑。 “雕虫小技!” 霍青冷笑一声,撤去护体气罩,单以肉身凡躯,硬扛着无数气泡在身边爆炸。 一条条新的疤痕重新在他的身体上涌现,而伤口却又以神奇般的速度,迅速愈合。 而霍青的整个气势为之一变,杀气滔天。 他走的是横练路子,抗打的功夫比同境武夫高出不少,满身的伤疤一半来自北疆,一半来自秦广。 要想抗打,先得挨打,当年在北疆,每天硬抗秦广一拳,不是骨头断了,就是内脏破了,把个其他人看的是胆战心惊。 正是这种变态的修炼方式,才造就他如今“同境不败”的称号。 为避免在路上过度消耗,秦婉身形不停,冷喝道: “霍青开路!” “得令!” 霍青双脚踏地,整个人拔射而起,来到队伍最前方,双臂向外平举,脚下疾如飞影,飞速登山, 硬是以肉身,在数不清的泡泡中撞开一条宽阔大路。 对他来说,挨打就是修行,这是一种享受。 有他在前顶着,其他人也可避免在未到山顶之前,体内真气被过度消耗。 再行进了一段路途后,眼前景象豁然一变,原本满山的气泡荡然无存,换之而来的,是白雪皑皑,苍松劲柏密布山坡,被白雪覆盖,周遭空气陡然下降,寒风刺骨。 随着一阵奇怪的咔咔声响起,密林中,无数的披甲傀儡,从雪地上站起。 它们有的手持巨斧,有的手持弓箭,还有持盾持刀者。 “公孙甫,邢无心,烈开,开路!”秦婉一声令下。 “得令!” 三道人影掠至最前方,一剑、一刀、一拳,冲入那看似数之不尽的傀儡大军中。 公孙甫一拳轰出,首当其冲的持盾傀儡被一拳轰成了粉末。 三人全力施为,在前开路,丝毫不影响身后队伍的登山速度。 甲子院这帮人,于战场上形成的默契,早已深深刻在了他们的骨髓里。 秦婉做为境界最高者,体内真气如同大江大河,循环往复,滔滔不绝。 做为攻伐主力,在并不了解山顶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时,她是不会消耗自己的,要以最佳状态,应付最危险的情况。 傀儡大军没有丝毫影响到她们的登山速度,临近山顶时,一面仿若水墙般的湛蓝色气罩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对于身经百战的他们来说,当然认得出,这是山水阵法的外部屏障。 “倪坤,凿阵!” “得令!” 只见铁塔倪坤一声暴喝,双臂一振,在他背后,隐约出现一抹巨熊光影,然后一步踏出,铁拳如陀螺般捣在水墙之上。 “轰!” 整个山顶,似乎都为之一颤。 水墙之上,被轰然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一行人飞速掠入。 秦婉率先进入,缓缓踱着脚步,笔直向前,身后跟着霍青和烈开,其他人则是默契的向两侧散开。 眼前这那头巨大无匹的苍龙,盘踞在白玉宫殿之顶,秦婉凤目眯起, 原来是蛟龙之属,皮糙肉厚又抗打,幸好这山中无水,是条旱龙,若是在近水之地,这玩意还真不好对付。 秦婉感应敏锐,已然察觉那座宫殿之内,灵气极盛,应该是藏着不少好东西。 自己这趟进入秘境,好听点叫寻宝,难听点就是当土匪。 好的坏的,我都要! “老东西,趁早滚的远远的,省得让本宫出手。” 这种挑衅又侮辱人的话,姑侄俩都是信手拈来, 秦婉继续往前走着,闲庭信步,随时准备出手。 苍龙商君懒洋洋的撑起爪子,在脖颈处挠了挠,随口张口一吐,一道森然火焰疾吐而出。 笔直的火柱狠狠砸在秦婉身上。 “嘭!” 秦婉周围,被炸出无数火坑,霍青和烈开早已知机的闪至一边,面对八境妖修的妖火,他们俩还是老实点吧。 秦婉毫发无伤,无所谓的弹掉身上的火星,咧嘴冷笑道: “姑娘我自打二十岁起,就没受过伤,你不会是例外。” “给我 压阵!” 秦婉冷喝一声,整个人原地消失,眨眼间出现在龙头前方,一记鞭腿扫出。 “当!” 明明是血肉之躯,这一脚踢在龙首上时,却发出了天钟般的震天巨响。 苍龙被这一脚直接踹下宫殿顶上,巨大的身躯翻滚几圈后,发出一声音浪震天的咆哮, 秦婉一击得手,哪肯停下,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在龙首上空,双腿并拢,整个人仿若一柄锥子般,笔直扎下, “轰!” ....... 阿黎将早饭端至书房,然后就去照顾三个孩子洗漱去了。 苏御和秦清整晚没合眼,却是一点不困,她很好奇,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为什么苏御整晚都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这不合理? 难道我是诱惑不够?那更不可能了。 气死我了! 好在苏御虽然不够主动,但是她几次按捺不住,亲吻在苏御唇上的时候,他倒是也挺配合的。 不对,技巧还很熟练,他以前是不是有过其她女人? 算了,一步一步慢慢来吧,反正现在人是我的。 孩子们洗漱完毕,都在书房里吃早餐。 慈音精神了,嘴里咬着一块香喷喷的芝麻烧饼,开始踩在凳子上,拨弄着画卷。 先是找到了景来,这小子眼下正光着屁股,在一条巨大的瀑布下面洗澡。 这条瀑布水势浩大,既高且宽,流水从高处跃下,砸进湖水之中,溅起漫天的水雾。 就在瀑布边上,星罗棋布的分布着一些高脚小楼,其中一栋楼内,走出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女,抱着几件衣服来到景来所在的岸边, 两人似乎在聊天。 好嘛,让他去通风报信,怎么去洗澡去了?这小子拿钱不办事啊? 苏御好奇的看向慈音,“慈音,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女的又是谁?” 慈音咿咿呀呀说了一通, 初墨翻译道:“这里叫秀清池,那个女孩是初言姐姐,性子温婉,和慈音关系最好,” 苏御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秦婉她们,避免她们撞上那头九境大妖。 “慈音,想办法找到秦大姐的小姑她们。” 慈音点了点头,开始在画卷中飞快的拨弄着。 不一会,只见她眉头一皱,将画中景象拨至苍龙岭, 雪山顶上,一抹红影与一头巨龙撕打在一起,拳拳到肉,两者之间完全是以硬碰硬,只把个山顶砸的满目疮痍。 秦清看的瞠目结舌,“小姑也太不谨慎了,这就打起来了?这条龙好大啊,洞天里还有这种东西。” 初墨在一旁边吃边翻译道:“这里是苍龙岭,商君的山头,那条龙是商君的本体,真身是个白胡子老头,行踪诡秘,不容易见到。” “白胡子老头?”秦清蹙起眉头,蛟龙之属在妖族中,向来以肉身强横,杀力巨大而著称。 寻常妖修对上武者,一旦被近身就会很危险,但蛟龙属恰恰相反,是完全不惧近身的。 画面中,秦婉和那头巨龙以硬对硬,双方都不落下风,似乎在伯仲之间。 但是秦清明白,时间一久,随着小姑真气的损耗增大,吃亏的必然还是她,毕竟蛟龙属靠的便是一副天生的强硬体魄,体力更是如同无穷尽一般。 果然,甲子院其他人似乎也看出些端倪,霍青和烈开两翼齐上,攻向巨龙之尾。 这时候,苏御眉角一动,忽然道:“停下,拉回去,就在刚才的那颗松树下面。” 慈音依言,赶忙将画卷场景拉了回去。 只见一颗巨松之下,一个白胡子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在他身前不远,就是甲子院的恒宣。 “不好!”秦清看出不对劲了, 以恒宣的修为,背后就站着一个人,不可能发现不了,但是看恒宣此刻的神情,完全专注在场内的厮杀中。 “他就是商君?”秦清赶忙问道。 不用初墨翻译了,因为慈音点了点头。 下一刻,那白胡子老头身形动了,双指并拢,一指点向恒宣的后脑勺。 “啊?” 秦清失声尖叫,赶忙捂住嘴巴,甲子院每一位叔伯,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在她的心里,这就是家人。 恒宣魔道出身,行事乖张,出手但凭喜好,不过手段再毒辣,当面对秦清时,便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任凭秦清打骂,从来都是笑脸相迎。 秦清已不忍再看。 苏御眉头紧锁。 ....... 山顶上,恒宣仍是专注于场内光景,茫然不知背后死神已至。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闪开!” 一抹红影骤然出现在恒宣身后,那记鞭腿速度之快,就算是七品武夫,也无法察觉。 一指一腿,无声无息的交接在一起。 白胡子老头身形疾速后退,飘入身后密林,消失不见。 秦婉落地之后,一个指头大小的小洞直接洞穿了她的小腿。 “殿下!”恒宣遍体生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秦婉嘴角一勾,小腿上原先的洞口眨眼间愈合如初,透过破洞看去,里面的肌肤白皙如常。 八品武者,肉身不灭。 正文 一三九章 出发,前往霞举洞天(求订阅) 见到恒宣被救,秦清终于长松了一口气,即使如此,胸口仍不住起伏着,显然刚才惊吓不轻。 随着白胡子老头消失之后,秦婉她们原先击碎的屏障破口,重新合拢,似乎比以前变得更加坚固。 倪坤几拳下去,像是轰在软绵绵的海水当中,丝毫不起作用,柔可克刚, 一行人算是被暂时困在了山顶。 接着,无数曾在半山腰见过的气泡,由山水屏障上飘离出来,朝着众人涌去。 书房里,落在苏御他们眼中的画面,除了气泡之外已再无其它。 这时候,初墨将慈音的话翻译出来, “商君是八境修士,蛟龙之属,原先是洞天主人的座驾,这些泡泡很厉害的,千万不能碰到,慈音以前见过,一个泡泡碰到一块大石,直接就能将石头炸的粉末都不剩。” 秦清叹息一声,“很显然,这个叫商君的妖修,是想先消耗小姑她们,武者全凭体内一口真气,擅长速战速决,如果老是被这么吊着,我在明敌在暗,情形有些不利。” 苏御看得出,武者对阵全靠自身杀力,一旦遇到难缠的术法,会很头疼,偏偏太子妃这一拨人,清一色的武者,看似实力最是强横,其实短板也非常明显。 如果秦婉不能早点找到白胡子老头隐匿之处,这么耗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画卷中的内容已经没什么看头了,除了泡泡还是泡泡。 到了这个时候,秦清才终于端起一碗清粥,在一旁椅子坐下,一勺一勺的吃着,脑中思绪飞快转动。 如果小姑身边,有一个像二师兄这样的修士,那么行程将会顺利很多,可惜的是,二师兄肯定不会掺和进来。 钦天监地位超然,向来不插手三方势力间的角逐,就算一座神秘莫测的洞天府邸摆在面前,他们也不为所动。 再者说,如果自己在小姑身边的话,多少能对小姑的决策起到一点制衡作用,免得她仗着一身修为带着这帮人横冲直撞,她倒是不怕死,其他人呢? 念及此处,秦清忽然抬头道: “我想进去一趟,有老孔陪着,我再多加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在她心里,当然希望苏御能一起去,只不过洞天中太过危险,她又不愿让苏御跟着涉嫌,心里非常矛盾。 苏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去吧。” 秦清愣住了,感觉心脏在那么一瞬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苏御心里其实已经盘算好了,进去这么多人,谁知道洞天里面的宝贝还能剩下几个? 指望秦婉这拨人带出宝贝分给自己点?似乎很不现实,她们自己都玩不明白呢。 何况自己这边有张王牌,那就是慈音。 只要让慈音在地图上详细标注出来,哪些地方住着的妖怪,是不能惹的,哪些又是比较好打交道的,然后自己刻意规避一下,人身安全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秦清落寞起身,一声不吭的就往门外走,你不稀罕我,我自己走。 “你去哪?我话还没说完呢?”苏御愣道。 秦清一愣,嗯?是我误解他了?只见她表情不变道:“我喊一下老孔。” 推开门缝,秦清朝着对面阁楼喊道:“老孔,你过来一下。” 接着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向苏御,“那你接着说啊。” “那还是等老孔进来吧,” “不用等了,我来了。” 老孔进了屋子,诧异道:“小姐有什么事情?” 没等秦清说话,苏御直接道:“我们也要进去一趟了,但是话说在前面,景来和慈音的事情,老孔你要替我保密。” 一旁的秦清芳心大喜,原来他也打算一起去啊? 老孔扯着嘴角道:“你还信不过我?” 我信的过你个鬼!苏御呵呵冷笑,“你说呢?” 秦清似乎想起什么,忍不住笑道:“放心,这一次老孔绝对可靠。” 孔渊这才恍然想起,当初在清河县城外,苏御隐身将礼部的山水文牒塞进了琉璃宗那小子怀里,自己在素芳斋的时候,可是答应过替他保密,不告诉自家小姐的,但自己当时转头就和小姐说了。 这应该不叫出卖吧?这叫没有诚信,完全是两码事嘛。 解下来,苏御三人开始商量进入洞天后的路线, 相较于其他进入洞天的修士,苏御这里是开了地图的,这就是先天优势。 苏御的打算是,他们从大柏树进入,先与秦婉汇合,然后想办法让秦婉她们离开苍龙岭,洞天里地界那么大,何必一进去就跟一位八境妖修硬刚呢?凭白让别人得了其它地方的好处? 接下来,苏御希望秦清与秦婉的大部队呆在一起,自己则孤身一人到其它地方晃悠,他有灵气感应的提示,比别人更容易发现宝贝。 他这套计划刚一出口,就被秦清全盘否认, 当然,秦清眼下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苏御未来的妻子,所以在否认的时候,语气非常委婉,更像是在建议。 “既然动上了手,小姑她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和苍龙岭老龙这一仗,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甲子院的人不知后退为何物,所以小苏哥说的劝她们离开,主意是好的,但是行不通。” “没错!”孔渊点头道。 秦清继续说道:“其次,以我们三人的实力,未必能够破开这道山水屏障,倪坤既然做不到,老孔肯定也做不到,小姑有这个实力却不会做,因为她打定主意要硬碰硬。” “这场仗,嬴的肯定是我们,只不过会付出一些代价,我所忧虑的,是不希望出现这份代价,所以我的打算是,先去苍龙岭,我有秘法可以隔着屏障与小姑对话,让她从内部打破屏障,其他人先出来,她自己跟那条老龙死磕好了。” 这是侄女应该说的话吗?怎么听起来甲子院的才是亲人,你这小姑不是啊? 苏御道:“你继续说!” 秦清似是读懂的苏御的意思,笑道: “小姑是八品真武境,想死都难,杀条八境老龙,肯定会受伤,但不会有大碍,她底子太好,伤势恢复速度惊人,何况她还不知道带着多少造化丹,所以不用替她担心。”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刚才说的分道扬镳,这一点我是完全不同意的,我必须在你身边,哪怕遇到不可抵挡的危险,我也希望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还有我!”初墨忽然兴奋的举着小手道:“我跟慈音商量好了,我俩也去。” “你俩去凑什么热闹?”苏御三人异口同声。 初墨眉头一皱,不满道:“慈音说了,有她在,里面没人敢伤害我。” 一旁的慈音飞快的点了点头,一把抱住初墨的小肩膀,一脸期盼的望向苏御。 苏御摇了摇头,加重语气道:“不可能,你俩绝对不许去,老实在家呆着。” 慈音撅了噘嘴,一脸的失望,片刻后,又突然凑在初墨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苏御一脸疑惑道:“慈音在说什么?” 初墨嘿嘿一笑:“慈音说,不去就不去,我们俩在家玩。” “真的?”苏御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俩孩子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阿哥,我俩能骗的了你吗?” 初墨表情正常, 慈音也表情正常, 但苏御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转念一想,初墨是从来不会在自己这里说谎的,这才稍微安心。 接下来,苏御暂时认同了秦清的计划,没办法,秦大姐比自己更了解甲子院那帮人。 至于最后的分到扬鞭,苏御是肯定会独自离开的,到时候悄咪咪的走就行了。 三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上慈音绘制的那副洞天全景图就好,上面被慈音密密麻麻的做了很多标注, 哪里最好别去,哪里的果子最好吃,哪里的河水最清澈,哪里的风景最好看,全的不能再全了。 至于那幅霞举洞天的画轴,初墨一再央求让苏御留下,她的理由是,自己想阿哥的时候,可以让慈音帮忙在画中找到阿哥的身影,看看阿哥有没有饿肚子,有没有被冻着。 苏御一听,心想着还是妹子心疼哥啊,于是痛痛快快将画轴留下了,主要是自己也玩不转,拿着也没用,只有景来和慈音才能切换画中的景象。 临走前,苏御再三嘱咐唐斩,千万给我看好这俩孩子,唐斩的回答与老孔如出一辙,“你还信不过我吗?” 一切就绪,三人当即启程,直奔净落山。 在他们走后不久,初墨将慈音拉到房间,小声道: “不好,阿哥防着咱俩呢,给咱们留下一个拖油瓶,怎么办?有没有办法甩掉他?” 慈音也陷入苦恼,洞天之外,她的遁术遇到修为高的,很容易就会被看穿,何况还要带上初墨, 那个背大剑的叔叔,境界好像不低啊? 两人小声的在屋子里议论着, 半个时辰后,慈音打开画卷,一脑袋扎了进去, 接着,初墨赶忙将画轴卷起,藏到床底下,自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溜达。 实际上是替慈音把风,不准其他人进入屋子。 唐斩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着一本从阿黎那里借来的志怪小说,茫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两个小家伙算计了。 正文 一四零章 放着我来(求订阅) 苏御三人直奔净落山, 秦清的草根境确实不值一提,但她好歹还是四品融神境的武者,所以脚程嘛,还凑合。 按老孔的话来说,双修者都是天才,因为她们体内会存在两股气,先天真气和后天灵气。 苏御觉得,老孔完全就是在捧秦大姐的臭脚。 路上的时候,苏御刻意放缓速度,从背后观察着秦清,不得不说,秦大姐的四品武者境界,确实要比寻常四品扎实很多,体内真气的运转平和而稳固,强劲而霸道,和那位太子妃的路子是一样的。 正常来说,女子修炼武道,大多着重于技击之术,对体魄的打熬再下功夫,终究在先天上与男人是有差别的。 但秦大姐这对姑侄俩,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完全走的是刚猛路子,不过谢天谢地,秦清并没有因此练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肌肤依然是少女该有的柔嫩光滑。 “老孔,秦大姐的武道修为,也是她爷爷带入门的?” 两个大老爷们刻意缀在秦清背后,当然是因为顾忌秦清的面子,毕竟某些人的自尊心不要太强。 “老弟这不是问的废话吗?秦公身为大乾第一武者,难道将孙女送给别的武者培养?先不说谁有这个资格,关键还得要看谁有胆子接手?” 苏御接着道:“既然先走了武道路子,那还不如心无旁骛,一条路走到黑,可是秦大姐怎么半途中间又去了钦天监?” “苏老弟,这不难猜吧?难道你就想不到为什么吗?” “大概能猜到,秦大姐说过,国师收徒,一看天资缘法,二看背景,看样子国师也不能免俗,看上了秦大姐的背景,才收为弟子。” “苏老弟为什么不觉得,是因为我家小姐天资太高,国师求着想要收作弟子呢?” “呵呵.......可能性不大。” “但事实如此。” “不会吧?我怎么觉得秦大姐的天赋,很一般啊?” “呵呵.......苏老弟知道遗传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吗?” “怎么?你在教我读书认字?” 老孔撇了撇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比别人拥有更多的优势,这种优势,甚至会成为他人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秦公是大乾唯一一位九品武者,而我家小姐又是秦家单传,是老秦家的独苗,想要分点爷爷身上的武运,不过是举手之间。” “我实话跟你说,我家小姐的四品融神境,一天都没修炼过,吃吃饭喝喝水,欸~~境界自己就来了,你说气不气?” “这么厉害?”苏御愣道:“武运又是什么?” 孔渊摇了摇头:“武运这玩意玄之又玄,一时半会说不明白,改天再和你细聊,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为什么大国师舔着个脸,也想将我家小姐收为关门弟子。” 苏御配合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家小姐的娘亲,是大乾第一剑修,十一境玉璞境大剑仙,小姐把夫人的修行天赋也遗传上了,你见我家小姐练过气吗?没有吧?欸~~境界它自己又来了?你气不气?” 你欸欸欸,欸你个头啊? 我为什么要气?那是我女人,该气的是别人吧? “老孔说的是真的?”苏御心语传声给秦清。 秦清身形疾掠,回复道:“嗯!”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秦清油然道:“我怕你认为我在胡扯。” 有道理......苏御心想道,这件事如果从秦大姐嘴里说出来,自己还真就未必会信,但老孔说出来,应该是不假了。 当然了,老孔这匹夫的话,也得分时候,秦清在场的情况下,老孔是不说假话的,其他时候,呵呵,够呛。 三人进山之后,发现仍有数不清的外界修士陆陆续续的进入净落山, 没办法,已经拦不住了,净落山的山水屏障已经被打开好几处缺口,最喜欢维持秩序的礼部那四位,也已经悄咪咪的进入洞天, 眼下除了各家宗门留有一些守山弟子之外,净落山事实上已经是乱成一团糟。 半路中间,苏御当着秦清和孔渊的面,卷了两袖管子灵气。 “还能这么玩?”孔渊瞠目结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被苏御卷走的灵气,数量之庞大,简直匪夷所思。 早已知道事实的秦清反而很坦然,虽然苏御将所有的法术,都归功于他爹苏云岚的教导,但秦清肯定是不信的, 除非你爹根本不是寻常的医者,而是隐匿极深的修行界大佬,但是这个可能性又有多大呢?基本和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可能性差不多。 明镜湖到了,那座登天白玉石阶依然矗立在湖水当中,外面留守着数百名年轻修士。 这些人的修为大多都不怎么样,为了宗门的传承延续,门内长辈不愿他们进去涉嫌,所以这些人只能在外面守着。 慈音说过,当湖水退潮之后,洞天的入口就会关闭,好在礼部那四位精通天象术算的掌灯人放话了,湖水退潮还在两个月之后,所以里面的人,有大把的时间寻宝。 苏御三人一刻不停,直接登上石阶,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霞举洞天。 进入那扇青铜大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静的峡谷,这条峡谷也就不到二里路程,穿过之后,就是那颗大柏树了。 事实上,苏御已经将慈音绘制的那张地图,牢牢记在了心里,包括其中的那些备注。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没有这么好的记性,或许是因为修为提升的缘故,他现在几乎是过目不忘。 三人的首要目的地是苍龙岭,所以在大柏树下的酒馆一刻都没有停留,直奔北方。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 面对密密麻麻的灵气提示,苏御无动于衷,当着别人的面,他是不会汲取的,袖里乾坤可以暴露给别人知道,但汲取灵气,可是他的底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再行出近百里之后,秦清体内真气已竭,苏御毫不犹豫将她背在背上,施展缩地山河,一步踏出,直接就将老孔远远甩在了身后。 秦清舒舒服服的趴在苏御背上,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将脑袋埋在苏御肩上,长发被风拂起,四散飘摇。 “小苏哥好快啊。” “不但快,且持久,”苏御话才说完,几步之间已然莅临山脚。 两人呆呆的望着路旁的那块大青石, 秦清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景来的字,看样子景来提前警告过小姑她们了,是小姑没有当回事,唉.......我要在的话,还能拦她一拦,倪坤叔叔他们,根本不敢违逆小姑的意思。” 苏御笑道:“只要知道景来拿钱办事就行了,至于她们听不听,那就赖不着咱们景来了,反正景来这钱赚的心安理得。” “嗯!”秦清点了点头,“我们登山!” 苏御脚下一动,直奔山顶。 路过半山腰时,无数的气泡由林中飘散而出,向着两人飘飞过来,早已得到慈音警告的苏御,当然不会让这些诡异的玩意近身,一个土遁,钻地里去了。 当他们再次出现在地上的时候,仍是在山脚,因为老孔还没跟过来,苏御总不好将人家老孔一个人落下。 足足等了半晌,才远远看到了老孔疾奔的身影, “苏老弟什么身法啊?这么快?” 秦清趴在苏御背上,笑道:“不但快,且持久。” 孔渊一愣,嘴角抽搐道:“咱们还是登山吧。” 三人沿着登山小径,一路飞奔向上。 当面对那数之不尽的诡异气泡时,苏御沉声道:“老孔跟在我后面,我来开路。” 老孔赶忙道:“还是我来.......” 话还没说话,只见苏御张口一喷,一道火柱从他嘴里喷射而出,直接将挡在正前方的气泡全部烧成虚无。 算了,还是你来吧,孔渊乖乖跟上。 喷火术终于派上了用场,苏御还以为永远也用不到了。 “干得漂亮!”秦清兴奋的在苏御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三人速度不减,苏御一路喷火, 当气泡消失无踪之后,映入三人眼中的,是满山的皑皑白雪, 无数的披甲傀儡正从松柏林中走出,手持利器,朝着苏御等人冲杀过来。 苏御抬脚一跺,施展拔苗助长,顷刻间,只见那满山的松柏忽然间剧烈抖动起来,枝叶不停疯长,张牙舞爪的卷向林中那些披甲傀儡。 即使如此,仍有数量庞大的傀儡早已离开树林,逼近三人。 苏御意念一动,斩龙剑脱袖飞出。 自打斩龙剑炼化成功之后,便具备了三样神通:辟水、凝冰、化雨。 其中化雨神通,便是剑气化成细密如雨珠,从天而降。 斩龙剑出手,杀力巨大,顷刻间,剑气所化的剑雨铺天盖地洒下,将那些披甲傀儡全部绞碎。 孔渊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好家伙,隐藏的够深啊?你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秦清则是紧紧的贴在苏御身上,双臂搂着他的脖颈,不停的抿嘴笑着, 三人最终来到那道巨大的屏障前,湛蓝色的屏障如同海水所化,涟漪阵阵,波光粼粼。 秦清贴着苏御的耳朵道:“我通知小姑一声,让她从里面将屏障击破。” 苏御想了想道:“等等,让我先试试。” 说着,他双臂用力,紧紧抓着秦清的一双大长腿,忽的抬腿,一脚踏在屏障上, “轰”的一声, 森白色的火焰由他脚掌处喷涌而出,沿着整个山水屏障的巨幕,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景象壮观。 秦清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因为眼前的巨大屏障,竟然融化了....... 爆裂的高温,直接使得山顶上的白雪疾速消融,露出里面黑色的土壤。 正文 一四一章 三层障眼法(求订阅) 经过一路上这么折腾,苏御体内的灵气消耗也很巨大,体内新生的灵气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恢复。 但他又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汲取袖内的灵气来完成补充。 随着巨大的屏障消失,映入苏御他们眼帘的,是极为惨烈的一幕。 那头巨大的苍龙,此刻已是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整个躯干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龙鳞碎了一地,皮肉外翻,两支龙角也都断了。 不过甲子院这边,看起来也挺够呛,人人挂彩,只不过却不见秦婉的踪影。 秦清一惊,赶忙从苏御背上下来,“小姑人呢?” 奇怪的是,甲子院一众宗师,见到秦清之后,他们的眼神都很奇怪,似乎带着一层怀疑, 最后还是恒宣朝着身后摆了摆手,“错不了,是咱们家丫头。” 众人这才释然,赶忙打招呼, “丫头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很危险。” “孔愣子,我特么就说你这老小子不靠谱,你怎么能带丫头来这里?” “哟,这不是苏老弟吗?” “不对劲啊,屏障怎么碎的?老孔你干的?” “呵!你真瞧得起我,”孔渊撇了撇嘴。 秦清直接挥手打断众人说话,皱眉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小姑人呢?” 恒宣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吐了一口血沫,指着场地中央那口巨大的铜钟道: “殿下被那老不死的关在那口大钟里面了,这玩意结实的很,应该是某种品轶极高的法宝,我们从外面打不烂。” “老不死?什么老不死?”秦清故意问道,她当然不会暴露出自己其实在一心堂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倪坤三下两下的将山顶上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 “殿下将那条苍龙收拾之后,一个不注意,被那个白胡子老家伙扣在了钟里,老家伙诡异的很,会变成咱们自己人的模样,伺机偷袭,关键是,他如果变成我,那么真正的我就像是消失在大家视野中一样,非常诡异难防,丫头千万小心。” 一身黑衣劲装的烈开,恶狠狠的插嘴道:“不过那老家伙后来扮成我的模样偷袭霍青,被霍青这小子拼着重伤,硬锤了他一拳,眼下已经有两刻钟没有出现了,” 苏御三人这时候才注意到,一向站立如山的光头霍青,此刻正坐在一块小石头上,嘴角不断有血丝滴落,神情已是非常萎靡。 “我这还有一粒造化丹,”秦清赶忙跑了过去,掏出丹药,递给霍青。 “霍叔.......” 突然,异变陡生, 只见“霍青”忽的抬头,五指成爪,扣向秦清头顶。 “小心!”众人心胆俱寒,拼命朝着秦清掠来。 可惜,秦清与“霍青”之间,距离太近,就算是恒宣也来不及阻止了。 电光火石间,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掌,出现在秦清头顶,掌心向上,与“霍青”扑来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苏御一脚将秦清踢开,森白的火焰由手掌冒出, “啊~~~” 一声不属于霍青的惨叫,从“霍青”的嘴里发了出来, 只见“霍青”面目狰狞,额上青筋暴起,想要将手臂从苏御手中扯出,奈何对方握的太紧,无奈之下,只能依靠自身法力,全力抵抗着从手臂上蔓延而来的蚀骨火焰。 秦清人在半空,被赶来的孔渊一个巧劲拂在肩上,稳稳落地,然后一伙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异常诡异的一幕。 苏御和“霍青”面对而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在互相问好。 只不过一个面带微笑,一个咬牙切齿。 一股烧焦的味道传入众人鼻中。 “霍青”猛一咬牙,一掌劈在手肘,拼着断臂向后飘退,瞬间消失不见。 苏御甩掉手上烧焦的断手之后,赶忙盘膝打坐,尽可能的恢复灵力, 其实在刚才,他差点就要顶不住了,就目前的所有法术来看,灵气消耗最大的,就是白色火焰,接下来才是缩地山河。 幸好对方比自己更先一步扛不住,要不然吃亏的还得是他。 这时候,另一边,真正的霍青,仍是好端端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诧异的看向众人, “你们这么看老子干什么?我特么脸上长花了吗.......咳咳......我特么.......咳咳........” 倪坤哈哈笑道:“没跑了,脸上长花这种话,也就这小子说的出来。” 秦清这次学乖了,直接屈指一弹,将造化丹弹给霍青, “赶紧吃下去。” 霍青一把抓住丹药,点了点头,一口吞了下去。 秦清默默的来到苏御背后,双目眯起,环视场中一圈后,冷冷道: “大家现在都散开,每人相隔足够的安全距离,如果其中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靠近,杀无赦。” “好!” 众人依言,纷纷四散开来, 接着,秦清取出一只精致的莲花灯盏,放在地上,然后抬手一拂,并没有灯芯的灯盏中,绽放出温和炫目的白色光芒,无数的光点从灯内飘出,飘向四方。 这只灯盏,自打来到清河县之后,秦清便只在大悦楼,寻找那两名失踪的礼部宣读使的时候使用过, 她的这件法宝,与唐斩的黄金罗盘作用相同,都是用来追踪气息的,区别在于,黄金罗盘需要引子,而莲花盏靠的是那数不清的光点。 一旦被光点粘上,将无处遁形。 苏御察觉到异常,微微睁开双眼,将这一幕都看在眼中。 于是他心语传声道:“你这玩意有什么用?” 秦清眉角一动,赶忙将莲花盏的作用,同样以心语传声的方式告知苏御。 苏御听完后,心中一动,传声道:“你现在通知所有人,从现在起,一句话一个字,一点声音都不要发出来,我自有办法。” 秦清现在对苏御是无比信赖,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有办法了。 于是她赶忙传声给所有人,都噤声闭嘴,收敛起息,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一叶障目,虽然有时候也可以将声音抹去,但是面对境界很高的修士时,一丁点的响动都会被对方感应到。 苏御深吸一口气,立即施展一叶障目之术,将山顶上甲子院一众人,包括秦清和自己在内,全部以障眼法从山顶上抹掉。 如果现在有人登山的话,除了看到将死的巨龙之外,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物。 这样的群体施展,消耗非常之大,原因是这种施展手段,是面向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外人, 但这还不够。 苏御在已经施展障眼法的前提下,再次施展, 下一刻,自己落在秦清他们眼中时,是正在盘膝打坐的模样,而实际上,苏御以灵气在周身设置下一道屏障,将自己与外部隔绝,然后一口气将一只袖子中的灵气全部释放出来。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汲取!” 整整一袖子的灵气,被苏御一口气汲取进体内,弹指一挥间,苏御已经完全恢复了巅峰状态。 接下来,他撤去自己身上的障眼法,然后第三次施展一叶障目,这一次,他将那从灯盏飘飞出来的无数光点也彻底抹掉了,这一次施展损耗巨大。 一切准备完毕,只等对方上钩了。 隐匿在远处林中的白胡子老头,断掉的右臂,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重生着, 八境修士,已通造化之术,只要不是重要部位被砍掉,是完全可以白骨重生,血肉重聚,只不过这种术法,使用一次之后,损耗极大,短时间内无法再用。 名为商君的白胡子老头,一直等到整条右臂恢复如初,这才从林中缓缓飘出。 他也懂隐身术。 一点一点的慢慢接近山顶后,商君愣住了....... 人呢? 什么时候走的?同伴也不管了? 那口大钟是他的本命法宝,他自然清楚,那个比自己还跋扈的臭娘们,眼下还在钟底下压着呢。 这是怎么回事?有诈? 商君心里很是狐疑,不过他仗着自己精通隐身之法,还是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山顶。 只见他一脸狐疑的来到大钟旁,谨慎的望向四周,确实都走没影了啊,奇怪....... 转头看了一眼那头奄奄一息的苍龙,商君忍不住在心底骂道: “这帮王八蛋,差点打死自己的本体,不过还好,还有一口气,损耗几十年修为,还能救过来。” 此时,甲子院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懵逼。 因为他们眼中的景象,是另外一个样子。 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团光点聚拢于一处,像是黏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一样, 接着,光点所附着的东西显出真形,竟然是那个白胡子老家伙, 只见对方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们一样, 有的人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动手了。 幸好这个时候,秦清的心语传声及时提醒,才使得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然后,那个白胡子老家伙一步一步的靠近大钟,走进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金色笼子里,接着,那位苏老弟从背后将笼子关上,并且焊死。 “得手了!” 苏御撤掉所有障眼法,长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望着笼子里的商君, “前辈厉害啊,胳膊这么快就长好了?” 商君脸色铁青,恶狠狠的怒视苏御,“小杂种,玩阴的。” 黄金做成的笼子为什么能关住妖物?苏御不清楚,但作用是摆在眼前的。 妖物并不惧怕黄金,而且黄金也无法对他们造成杀伤,只不过,他们被关进由黄金打造的笼子后,无论怎么折腾,都出不来,所有术法,也都不灵了。 也没人给苏御解释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秦清收起莲花盏,笑呵呵跑了过来,朝苏御竖起大拇指,“有你的。” 其他人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这更诡异的一幕,是这位苏老弟搞的鬼, 当然了,孔渊并没有怎么意外,因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正文 一四二章 请不要洗脚(求订阅) “老家伙,把你这口大钟给我挪开,”烈开手持长刀,刀尖伸进笼子里,在商君身上“噗嗤”捅了一刀。 一道伤口顿时出现在商君的后腰上,鲜血刚刚渗出来一点,伤口转瞬间就愈合了。 甲子院众人只觉不可思议,这家伙的肉身也太强横了,不愧是妖族中最古老的妖物。 商君不屑的狞笑一声,鼻子一动,冷笑着看向苏御,“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童童和丫丫的味道,你和他们俩什么关系?” 鼻子还挺灵,这都能闻到?童童和丫丫,当然说的就是景来和慈音了, 苏御笑道:“前辈认错人了,你说的这两个我都不认识。” “是吗?”商君嘿嘿冷笑,目光在周围的这帮粗鄙武夫身上打量一眼后,一咧嘴:“我记住了你们每个人的脸,所以,你们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话音刚落,笼子里的商君突然消失,连带着那条巨大的苍龙一起,彻底从山顶失去踪影。 秦清顿时大惊,赶忙再次取出莲花盏,释放出无数光点, 可惜,再也没有对方的踪影。 苏御不能置信道:“不对啊,黄金打造的笼子不是可以关押妖物吗?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因为众人此刻与他有同样的疑惑。 商君人是走了,但却给苏御他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那口大钟。 秦婉还在里面压着呢。 孔渊忽的上前几步,来到巨钟前,深吸一口气,全力一拳捣在大钟上。 “duang!” 刚猛的一拳带出一声刺耳的钟鸣,大钟本身却连颤都没颤一下。 “别试了,没用的,我都打不烂,你就更不行了,”倪坤双臂抱肩,沮丧的在一旁坐下。 秦清神情凝重的望着那口大钟,脸色难看道: “如果小姑从里面破不开,你们在外面再怎么用劲也是徒劳,你们这次也太莽撞了,人生地不熟的,刚一进来就和别人起了冲突,这下好了?哼!”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开口教训一群修为高深的武道宗师,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人会觉得不正常。 因为他们已经被教训惯了。 “解除这种法宝,单用蛮力是不可能的,”说着,秦清望向苏御,“小苏哥你试一试吧?” 苏御点了点头, 他现在唯一能试的手段,也就是法术火部,至于斩龙剑,根本就做不到。 这口大钟并没有给苏御提供灵气提示,也就是说他无法汲取, 有些法宝能有提示,有些却没有,苏御觉得自己今后有必要搞清楚,区别到底在哪里? 苏御将手掌贴在大钟上,然后全力催发,爆裂的白色火焰砰然涌现,周遭空气瞬间变形。 炽热无比的温度,导致苏御方圆的碎石,在一阵砰砰声中化为粉末。 其他人还好,但秦清已经抵挡不住热浪的侵袭,赶忙向后飘退。 一口青铜大钟,完全被白色火焰覆盖。 良久后,苏御收回手掌,摇了摇头, 没用,那口大钟的外壁依然好端端的,没有一丝受损的痕迹。 意料之中,秦清皱眉道: “看样子这件法宝已经有相当的品阶了,眼下山里,有可能帮得上忙的没几个,而且其中几人,想来小姑宁可被关着,也不愿意让他们帮忙,这样吧,老孔,倪坤、恒宣、霍青跟我走,找到礼部那四个家伙把他们带过来,其他人留在这里,看守着这口大钟。” 秦清的计划里,当然是希望苏御跟自己一起,不过随着脑海中传来苏御的心语传声后,她沉吟片刻,朝着苏御点了点头。 苏御微笑着冲着众人抱了抱歉,随后一步踏出,人已离开。 秦清本不愿意与苏御分道扬镳,但眼下迫不得已还是分开了,因为苏御要去找景来,也许最能帮上忙的,反倒是最熟悉霞举洞天的景来和慈音,后者不在洞天,而前者眼下的位置,她和苏御是清楚的。 ....... 霞举洞天的地图,苏御已经记在了脑子里,慈音在家里说过,景来出现的那座瀑布,叫做秀清池,想来这名字是从瀑布底下那汪清澈的湖水而得来的。 秀清池距离苍龙岭不算太远,就在正北方向,但苏御这一次却没有着急赶路。 那位被困的太子妃,自己肯定需要帮忙的,毕竟人家是秦清的亲小姑,但是对方眼下被压在大钟下,外面又有一群武道宗师守着,安全绝无问题。 所以苏御并不是很着急,谁知道她出来之后,又会怎么祸祸自己? 这样的女人竟然能成为太子妃?这位太子殿下口味也是蛮重的。 霞举洞天中的景色,可谓复杂多变,一年四季掺杂其中, 刚离开苍龙岭,地势陡然一变,不再是巍峨挺拔的雪山,而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雨林。 雨水跟不要钱似的漫天洒下,落在雨林当中,在树林上空聚成层层雨雾, 慈音说过,这片地方叫做迷雾森林,是一个名叫徐徐的妖物的地盘。 姓徐名徐,一只狐妖,慈音当时曾嘱咐,一旦遇到徐徐,不要与她对视,就不会出事, 苏御伫立在雨林边缘的一座小山顶上,向远处眺望,可以依稀看到,雨林当中,已经出现了不少修士的身影。 他现在是七境观海境,想要再次破境,依靠的已经不只是灵气的提升,而是大黄庭中的那句“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他需要的是一个契机,又或者说叫机缘。 机缘不会等他坐在家里的时候砸到他头上,更不会不请自来,这需要苏御自己一步步去探究摸索。 说白了,就是增长见识,磨砺自己,从中获得体悟。 如果没有景烛楼这座大山压在苏御的头顶,他宁可选择在大悦楼,喝着小茶泡个澡,优哉游哉听个曲,过着每天腐化奢靡的生活。 他一直都认为,绝大部分的人们所努力为之奋斗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两个字:享受。 当然,排除那些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这种人是真实存在了,而且令人敬佩。 但苏御不是这种人,他曾经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企业家,说白了还是为了享受,因为他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进入雨林之后,苏御优哉游哉的漫步其中。 林中景色不同于外界,树木千奇百怪,很多都是叫不上名字的。 有完全透明,类似水晶一样的大树,还有大如磨盘的一整颗火红色果实,也不知道这么重的果子,是怎么吊在树上的,树能承受的了? “嗨~~我想什么呢,树能不能承受的了,那也是树的事。” 脑海中接收到一连串的灵气提示,苏御只选择了汲取其中一小部分, 令人失望的是,除了获得自己眼下并不需要的灵气之外,一个法术都么得。 路过一条清澈的小溪,苏御弯下身来洗了把脸,喝了口沁凉微甜的溪水,然后脱掉鞋子,惬意的将双脚泡进了溪水里。 舒服啊....... 忽然, “不要用溪水洗脚。” 这时候,一道好听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把苏御吓了一跳,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苏御赶忙转身,看到的却是一张面熟的脸庞, 是她? 就是那个容貌美到犯罪,在酒馆里打赏给刘二黑一粒金豆子的缚剑少女。 “我这是泡脚,不是洗脚,再说了,我就算是洗脚,也碍不着你吧?”苏御淡淡道,他看得出,对方并没有恶意。 女子闻言,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怒不喜,让人无法从她的神情上判断她的心情, “碍着了,因为我在下游喝水。” 啊?这可真是不好意思,苏御讪讪一笑,赶忙将双脚从溪水里伸出,踩在青苔石上, “抱歉,我并不知道.......” “没事!”少女直接打断道:“不要再洗就好了。” 说完,少女径直来到小溪上游,学着苏御的模样脱掉鞋子,将一双晶莹如玉的双脚泡进了溪水。 这........ 不让我泡,她自己倒是泡起来了,这个双标女。 苏御没有多说什么,穿上靴子离开。 这位姑娘论模样,绝对是比秦大姐还要高出一筹的,可惜身材不行,有点太瘦了,要啥没啥,看样子上天把这扇窗给她关上了。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从这里一直向北,大概八百里左右,就是秀清池, 苏御也不绕道,只是察觉周围有其他修士的时候,会刻意的回避一下。 树林里不缺灵药灵果,苏御虽然都叫不上名字,但还是每样都收走了一些,汲取是没必要了,留着卖钱吧。 但也不能太过贪婪,毕竟这地方是有主的,苏御不想招惹麻烦。 慈音说过,这位狐妖徐徐,属于那种你不招惹她,她也不会招惹你的主子,对于这种人,苏御觉得大家还是相敬如宾为好。 他可不是那位太子妃,一上来就开干。 一路欣赏着风景,苏御像是游人般悠哉踱步,心境如湖水,体内的灵气悠游不绝,循环往复。 在行出数十里之后,东侧方向,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接着,动静越来越大, “听声音好像人还不少?” 苏御眉头一动,隐去身形,施展追星逐月身法,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正文 一四三章 洗脚大汉(求订阅) 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大约有三五十名修士,剑拔弩张, 看他们身上的服侍,大多都是有师门来历的正统修士,这些人分作六七拨,正彼此对峙着。 在外围的边缘地带,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散修。 这片树林与别处还不一样,周遭的古树,枝干歪歪斜斜,长成了各种各样奇诡的形状,叶子呈掌状,分作五裂片,上面泛着星星般的光点,就像是水珠在太阳折射下的反光一样。 关键是,这里古树参天,树冠之浓密,遮天蔽日,几乎没有阳光洒下。 光亮全都来自于长在树上的一些会发光的果实。 苏御来到一处足有一人多粗的树杈上坐下,随手从近处摘下一颗果实,望气术一看就知道这是无毒的,甚至还是带有些许灵气的灵果。 再看场中,那些修士间骂骂咧咧,好像是在争论着什么,而且看他们的模样,显然刚才有过一番剧烈的打斗,其中有几个已经挂彩, 甚至还有两个挂了的。 “东西是我们先找到的,正所谓先到先得,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讲理了,出手抢夺不说,还伤了我门内弟子的性命,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说话的妇人,看年龄大概四十许间,就站在那座由几片硕大树叶搭建而成的简易树屋外,在她身后,还立着六七名与她身着同样服侍的年轻修士。 一侧的地上,则躺着那两个挂了的,口鼻已没了气息,一人伤在胸口要害,一人直接被抹了脖子。 “呵呵........辛苦修行为哪般?不就是为了能肆无忌惮的不讲道理吗?”另一边,一拨全身都穿着黑色长袍的修士中,一名模样清秀的青年嗤鼻笑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别在这扯什么大义,你们仙农园不过是因为眼下势微,才拿什么先到先得来当幌子,如果咱们交换一下位置,想必你们的所作所为,和我们阚云宗没什么差别。” “没错!”另一拨身着银色长袍的修士,也有人站出来说道: “王师弟说的在理,这可不是在外面,大家多少还给你们仙农园一点面子,眼下能进来这里的,谁不是抱着玩命的心思?拼一把,若能侥幸得了一桩机遇,修为大涨,好过在外面累死累活,曲长老,我们敬你是长辈,这才先礼后兵,是您老人家看不清楚形式,不识抬举。” .......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目标全都指向了仙农园那拨修士。 原来是邻居啊.......苏御当初初到净落山时,结庐而居的馒头山就在仙农园隔壁,而且仙农园是被秦大姐列入净落山第一档宗门的,也就是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仙农园算是大乾王朝数的上号的炼药宗门,门内修士极擅炼药铸丹,术业有专攻,因此门内修士的修为大多不怎么样,但是他们靠着炼丹这种极为吃香的行当,结识了不少厉害人物。 其实这一点非常好理解,仙农园炼的丹药,武者和修士都用得着,这世上不乏那种靠嗑药来提升修为的氪金玩家。 试想,如果我辛苦修炼十年,才能到达某种境界,但是如果我嗑药一年也能达到,而且我还有这个财力的话,你选哪个? 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走捷径的嘛。 苏御眼下的关注的重心,自然放在了仙农园那名妇人背后的树屋里。 屋子上有一个小板凳,上面摆放着一盆绿植,这盆植物看上去比较奇特,没有枝干,只有一片仿佛粽子叶似的狭长叶片, 叶片很薄,无风自摆。 苏御脑中并没有接收道来自那盆绿植的灵气提示,但他是看得出,那玩意是件很不错的灵物。 这不废话嘛........要是没有价值,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争夺了。 客气话难听话,包围仙农园的那几拨修士也都说过了,看样子接下来,又免不了要有一场厮杀。 偏巧就在这个时候,苏御察觉到,有一道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里赶来, 是妖气? 虽然不易察觉,但苏御还是隐隐感应到了。 单纯以接近的速度来看,是无法判断出对方境界的,但是从妖气的浓厚程度来看,比起苍龙岭那位要差上不少。 片刻后,一名身穿墨青色短裙,一双小腿裸露在外,有些婴儿肥的可爱少女,出现在林地边缘,一双好看的眼睛好奇的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视着。 有人注意到了她,也好奇的打量着她, 有人没注意到,又或是根本就不在意。 苏御眉角一动,察觉到少女的那双眼睛似乎有点不对劲,明明看上去水汪汪的,清灵通透,却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短裙少女似乎也很好奇,正仔细的打量着场中的每一个人。 苏御心中一动,施展望气术之下,果然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少女屁股后面,足足飘散着四条尾巴。 怪不得那双眼睛越看越不对劲。 四尾妖狐,多半就是徐徐了,这整片的迷雾森林,都是人家的地盘,估摸那盆绿植也是人家的东西,如今被人争相抢夺,才会引起她的注意,着急赶来查看。 徐徐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过多人的注意,毕竟这里看热闹的闲散修士也有不少。 可是苏御观察到,至少有七人,已经和徐徐的眼睛对视过了。 慈音提醒过,只要不和徐徐的眼睛对视,就不会有问题,看样子的对方的神通很奇怪,竟然在眼睛上? 这么看来,那七个人,其实已经中招了?中招之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苏御一下子来了兴趣,打算好好的看一看,徐徐的眼睛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阚云宗这边的几拨人,想要强抢,而仙农园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仍是寸步不让。 苏御多少有点觉得,这个妇人有点看不清形势了,难道没听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吗? 何必逞强呢?拿命开玩笑实属不智。 徐徐小心翼翼的来到身前一名年轻修士的身旁,吐着舌头笑嘻嘻道: “这位大哥,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我刚来,不知道情况欸。” “滚一边去,野修杂种,这里轮不到你掺和,” 同样是年轻人,徐徐说话礼貌而客气,但那名年轻修士,可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人家问句话,你不想说就别说,用得着骂人? 不过徐徐一点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转而又跑去另一人身边, “大叔,他们在干什么啊?看样子似乎要打起来啊?” “小丫头,你最好站远一点,刀剑无眼,免得呆会动起手来殃及到你,” 中年修士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人家这句话说的很客气,而且还好心提醒徐徐站远一点,与先前那名年轻修士一比较,高下立判。 徐徐在那边挨个的找人打听,苏御则是坐在树上,默默的替她数着, “八个,” “九个,” “十个,” “十一个,” 与徐徐有过对视的人,越来越多。 .......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话道: “既然曲长老这里说不通,那么咱们只能不客气了,宝物唯有能者居之,诸位动手吧。” 话音方落,人群中已有几人提剑走出, 看样子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一名短裙少女忽然跑向场地中央,伸开双臂拦在仙农园诸人身前,面向人群道: “诸位请听我一句。” 看来徐徐这是都打听清楚了.......就目前来看,苏御觉得这位妖狐徐徐的性格,其实和阿黎、晴婉差不多,都是那种活泼可爱,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那种。 徐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接下来,就没有内容了。 当身前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她这一句吸引过去的时候,徐徐的眼神也已极快的速度看向众人。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 众人见到横里冒出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拦路,纷纷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野丫头?是不是找死?”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不对劲,我怎么感觉这丫头身上有股子妖气?” “是吗?我拿照妖镜一试便知,若是妖物,直接打死。” ........ 徐徐听到这里,忽的摇头一叹,幽幽道: “诸位都散了吧。” 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苏御坐在树上,瞪大眼睛看着下方的场景, 只见那些宗门修士,彼此之间,纷纷抱拳道别,什么王兄告辞,李兄慢走,改日浮一大白之类的客气话。 不过片刻功夫,徐徐身前,只剩下了七八名目瞪口呆的修士,这几个人刚才很幸运,并没有与徐徐的视线直接接触到, 所以他们眼下正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四散而去。 不过接下来,他们还是奇怪的看向了徐徐,而徐徐也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诸位快走吧,林子里很危险。” 然后,剩余的几人像是中了**药一般,纷纷朝着徐徐抱了抱拳,笑呵呵的离开了。 这时候,徐徐才缓缓转过身来,望前面前的仙农园诸人, 那妇人见多识广,心里已经隐隐猜测到,这么多人不明不白的离开,多半是中了妖术,而施术之人,很可能就是面前的少女。 “大姐,那花盆是我的,你们不要拿走,林子里灵草灵药多的是,你们大可采摘便是。” 徐徐这话多客气?苏御在树上看的不停点头,这丫头心肠好像很不错,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伤人的举动。 妇人嘴角一动,赶忙朝着徐徐揖手道: “不知此物有主,多多打搅,还请姑娘见谅。” 徐徐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遍后,笑道: “诸位也该离开了。” 随着仙农园一干人,也在徐徐神通的影响下,带着那两具同门的尸体离开,徐徐这才走进树屋,将那盆绿植抱在怀里, 只见她抬头望向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冠,神色黯然, “唉.......多好的极阴之地,就这么浪费了,看样子要换个地方养了,奇怪,怎么进来这么多外人,童童和丫丫这是搞什么鬼啊?” 说着,徐徐抱着花盆跳下台阶,正打算离开时,忽然侧身,一脸惊骇的望向自己背后, 只见一名缚剑少女,缓缓从徐徐原先待过的树屋走出,眼帘半睁,瞳孔中的视线始终望着地面, “这盆花,我要了。” 徐徐顿时皱眉,接连退出几步之后,紧紧抱着怀里的花盆道: “这位姐姐,这盆花是我的。” 缚剑少女点了点头,视线依然望着地面,“我知道,所以.......开价吧。” “多少钱都不卖,”徐徐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对方堪称绝色的脸庞,可惜对方的眼神始终在回避。 缚剑少女犹豫半晌后,淡淡道:“一盆两百年份的剑草,如果卖的话,我愿意出八十粒精金豆子,姑娘,我真的需要,还请通融一下。” 徐徐叹息一声,对方一直在躲避她的眼神,多半是瞧破了自己的神通,而且自己刚才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多半修为在自己之上,这可如何是好? 对方既然能一口叫破此草来历,一看就是识货的,很可能就是冲着剑草来的,只不过与先前那帮人相比,区别只是一个想白拿,一个肯花钱。 “这位姐姐,真的不好意思,我这盆剑草真的不卖,”徐徐好言好语道。 缚剑少女道:“这片林子我逛过了,一共找到十九盆剑草,想来都是姑娘的吧?不过姑娘放心,我都没有拿走,只不过眼前这盆年份最高,品轶刚好合适滋养我的佩剑,所以,还是希望姑娘肯忍痛割爱。” 徐徐仍是摇头:“姐姐莫要再逼迫我了,不卖就是不卖。” 缚剑少女陷入沉默,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微妙起来。 “人家都说了不卖了,你再纠缠就没意思了,” 缚剑少女和徐徐同时一愣,转头望向不远处一颗古树的树冠上。 已经撤去隐身术的苏御,赶忙抬头望天,只留给两人一张侧脸, “东西是谁的就是谁的,人家不愿意卖,你还赖着不走干嘛?” 缚剑少女双眸直视苏御,嘴角一动,淡淡道:“我买东西,关你一个洗脚大汉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话还挺刺?怎么?就我洗脚了?你没洗? “呵呵.......我这个人太正直,看不过某些人在这里强买强卖,再说了,一个洗脚大妞也好意思说我这个洗脚大汉?” 姜沛宁双目一眯,狭长的细眉微微蹙起,沉默良久后,朝着身侧微微点头, “打扰姑娘了。” 说完,她整个人原地消失,来时无踪去无影。 正文 一四四章 你看我这双拳头(求订阅) , 徐徐站在树下,冲着苏御甜甜一笑:“谢谢大哥喽。” 苏御依然呈45°角斜望上空,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徐徐笑了笑,飞身一跃,跳上一颗大树,从上面摘下一颗发光的果实,然后脱手甩给苏御,接着转头飞掠,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御将果实接着手里,也跟着笑了笑,一颗果子当然不算什么,但这是人家答谢的一种方式。 就目前见到的妖狐来说,好像品性都不错啊,阿黎,晴婉,还有这位徐徐,都是好妖怪。 苏御又摘了几颗果子放进袖子里,打算回去让初墨她们也尝尝。 殊不知,初墨和慈音即将进入霞举洞天。 ....... 慈音那天钻入卷轴后,不是去干别的去了,而是找到洞天内一位擅长炼药的妖修,要了一包迷药。 这位妖修是八境龙门境修士,而唐斩也是八境。 这就意味着,这包迷药用在唐斩身上肯定是有效果的。 毕竟人家八境修士炼制的迷药,总不会是专门用来迷倒一些低境界的修士吧?因为人家对付比自己境界低的,根本用不着迷药。 唐斩喜好吃喝,而且对初墨她们又不设防,所以被迷倒也是意料之中了。 堂堂大国师的二弟子,八境龙门境修士,在吃下一串糖葫芦之后,栽了个大跟头....... 慈音直接带上画轴,牵着初墨的小手,一路施展土遁,进入净落山地域。 洞天的入口处,如今已经不让外人进去了。 那些留守在入口外的宗门修士达成一致,不管自家长辈在里面打成什么样,但他们在外面要守好这个大门, 进去的人越少,对自己越有利, 这就导致了,迟一步进入净落山的那些散修,很难冲破这股新近结盟的庞大势力进入秘境, 至于一些迟来的仙府宗门,实力强横、有师门长辈陪同的,自然畅通无阻没人敢拦,毕竟留守入口的这帮修士,也都不是什么硬角色。 实力不济的,好话说尽,也难登上那道台阶。 慈音带着初墨在净落山里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明镜湖。 刚一现身,她们俩就被很多人给盯上了,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慈音是精怪之身, “有意思,小小精怪都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呵呵,捉回去当丫鬟使倒是挺合适。” “欸~~~咱们可先说好了,谁先抓到就是谁的,至于旁边那个丫头,就当是彩头,抓一送一。” “这个主意好,反正大家在外面闲着也是闲着。”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打量着,慈音见势不对,赶忙牵起初墨的手遁入地底。 “小小遁术,可笑可笑。” 一名修士忽的凌空跃起,手捧照妖镜,一道白光从镜面射出,打在地上,直接便将藏在地底,正疯狂疾奔的两个小姑娘映照了出来。 接着,嗖嗖嗖数道身影掠入半空,像是猫捉老鼠般缀在慈音身后, 有人持剑想要投掷出去,却被其它人给拦住, “欸~兄台,咱们说好了要抓活的,死了可就没意思了。” 慈音的遁术在外面,施展距离实在是有限,才过了几十丈的距离,两人便从地底冒了出来, 而此刻,她们的身后身前,甚至是头顶,都已经被人给包围了。 照妖镜的白光直直打在慈音身上,刺眼的光使得慈音下意识便抬手遮眼,被照妖镜钉住,她已经无法在施展遁术了。 忽然, “挡路了,蠢狗!” 一声惨叫从慈音她们背后响起,只见一名修士横飞出去,撞断一颗大树,身体像是一摊肉泥一样跌落在地上,就此断气。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望向两个小女孩的背后。 “楚光南?”有人惊呼道。 “找死!”话音方落,刚才那说话之人的身体砰然爆炸,四分五裂。 初墨战战兢兢的转过身来,看到了身后那道威风凛凛的挺拔身影。 “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本尊名讳?” 楚光南斜着嘴角打量了一眼身前的两个小丫头,与此同时,其他人一声不响,纷纷转身逃命。 “嘭嘭嘭.......” 并不见楚光南如何作势,那些逃跑的修士无一例外,身体全部崩碎,血肉四处飞溅,场面恐怖。 慈音已经吓呆了,身子哆哆嗦嗦的挡在初墨身前,护着初墨不停后退。 楚光南冷笑一声,双目眯起:“挡道了,还不闪开?” 慈音一愣,赶忙抓着初墨闪远一点, 楚光南收回目光,负手向前走去,脚步缓慢,渊渟岳峙,自有一股冲天霸气, 初墨躲在慈音背后,小声嘀咕道:“这位大叔好英俊啊,跟我阿哥有的一拼。” “嘘!”慈音赶忙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前方的楚光南忽然停下脚步,什么?竟然还有人跟我有的一拼? 是不是我听错了? 只见他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看向初墨,挑眉道:“小丫头,看仔细了,你家阿哥够资格跟我比?” 初墨见对方突然回头,而且还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 “好好回话,本尊恕你无罪。” 初墨小脸一抽,小声道:“大叔确实是英俊的不像话,一万个人里面找不出一个像大叔这样的,” 楚光南笑了,这句话让他很受用,不过还不够,应该是十万百万人里面,挑不出第二个能和自己相比的。 “现在看清楚了吧?你口中的阿哥还有资格跟我比吗?” 初墨一双眼睛轱辘的转着,片刻后,“大叔只比我阿哥弱上那么一点,就一丁点,指甲盖这么小。” 嘴上这么说,初墨心里却是牢骚道:呵呵,你比我阿哥差远了,要不是阿哥嘱咐我,遇到危险一定要拍马屁,我才不会捧你的臭脚呢。 楚光南不高兴了,“你口中的阿哥在哪?让他出来我瞧瞧?” 这时候,慈音心头一动,赶忙小声在初墨耳边说了几句, 楚光南听的直皱眉,这是哪个地方的方言?怎么没听过? 片刻后,初墨咧嘴笑道:“我阿哥就在那个大门里面,大叔想要见他的话,我带你去哦。” 两个小家伙合计好了,眼下想要进去洞天,靠她们自己肯定是不行了,眼前这位凶巴巴的大叔,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也许能带她们进去? 只要能够进去,里面就是慈音的天下了。 果然,楚光南冷哼一声,“带路!”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手牵着手向前跑去。 楚光南在她俩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看似闲庭信步,却始终落在初墨背后半丈距离。 慈音和初墨笨拙的跳进湖水里,以狗刨式向前慢悠悠的游着, 初墨的游泳是景来教的,三个小家伙平时经常会去秦清的清雅小筑玩耍,那里有一个室内的大浴池,而且初墨学东西很快,基本上景来演示几遍,她就能学会。 楚光南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拎在手里,整个人飘飞而起,直直的落向台阶上方。 入口处守着的数百名修士,像是完全看不到楚光南一样,纷纷扭头各干各的, 这种绝代凶人,谁也不愿横生枝节去找不痛快。 就这样,慈音和初墨顺利的进入霞举洞天。 楚光南刚将俩孩子放下,结果两人转瞬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无影无踪,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残留。 他愣住了........ 这特么的,玩了一辈子鹰,竟被鹰啄瞎了眼,这两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在外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进来,就连自己都察觉不到她们的气息了。 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脑中思绪万千, 吃瘪了,毫无疑问,我特么被利用了....... ....... 苏御自从听到徐徐对仙农园妇人说的那句“树林里遍地灵草灵药,大可采摘便是”之后,他也就不客气了。 人家主人都放话了,那自己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也不着急去秀清池了,而是在树林里到处闲逛,碰到灵草灵药,直接装进袖子。 绿水堡素芳斋里的雅夫人,可是收这些东西的,等自己出去之后看看能卖个什么价钱。 那边厢,秦清带着恒宣几人,在洞天里四处寻找礼部四位掌灯人的身影,这四人都是境界极高的炼气士,精通各种阵法术法的破解之道,关键是,背地里再不和,明面上秦婉都是他们的主子,哪有不救的道理? 他们如果真的敢不帮忙,那就不要回长安了。 收集了数量很多的灵草之后,苏御打算离开了,其实乾坤袖完全可以装下更多的灵草,但是苏御发现,很多灵物周边,其实都有一些小精怪在守护着, 当苏御当着它们的面采药时,那些小精怪明显流露出伤心的情绪,这让苏御动了恻隐之心。 一颗灵药对自己来说或许是鸡肋,但对于那些小精怪来说,肯定非常重要。 刚刚离开森林,一条宽阔的大江横亘在苏御眼前,水流湍急,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沿着这条江水一直往东,就是秀清池所在的那条巨大瀑布, 也不知道景来那小子还在不在那里? 正当苏御打算沿江而下时,眉头忽的一皱,望向身侧的林中。 “出来吧,你好像跟着我很久了。” “嘿嘿,原来老兄一直知道我在左近?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呢,” 从树林走出一位黑衣少年,看年龄约莫十六七岁,但苏御从对方眼角隐约可见的鱼尾纹看出,此人的年龄恐怕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年轻。 少年身上的衣服很简单,料子是寻常的亚麻,袖角裤脚都向上挽起,脚上是一双草鞋,头发随意的用一根草绳绑在脑后,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太讲究,却给人一种粗犷豪爽的感觉。 苏御皱眉道:“跟了我一路了,说吧,图什么?” 少年朝着苏御竖起大拇指:“老兄敞亮人,小弟对灵药一物不太敏感,有时候就算脚下踩到,都分辨不出来,不过我看老兄似乎很懂这些,而且还收集了不少,兄弟斗胆想问个寻药的诀窍?” 苏御笑了笑:“没什么诀窍,看着像,也就采了。” 少年咧了咧嘴,“嘿嘿,老兄糊弄我,既然不肯说,那小弟只能厚颜无耻,请兄台割爱,把你收集的那部分灵药,挪给小弟一部分,不多,正所谓见者有份,给五成就行,” 苏御忍不住笑了,“小老弟还真是够厚颜无耻的啊?别人辛苦收集来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呢?” 少年笑了,右手握拳冲着苏御摇晃了摇晃,“就凭这双拳头!” 这是打算明抢了?苏御皱眉摇头: “这恐怕不太够.......” 正文 一四五章 一筏渡江(求订阅) , “够不够,试过就知道,” 说罢,少年双肩一振,双手呈爪,随着脚下一踏,一圈龟裂之痕出现在他所立之处,接着,整个人仿佛出膛炮弹般砸向苏御。 七品武者?苏御挑了挑眉。 对方身上爆发出的真气,刚猛霸道,双爪之上,更是有一阵虎啸之声。 随着眼前少年的突然出手,一圈环形气浪朝着四周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林木皆摧。 苏御想也不想,身子向右侧横移几步,同时施展一叶障目。 少年一爪刺在“苏御”胸前,直将对手胸前的衣衫撕下一大块,眼瞧着对方身法诡异,飘向一侧树林, 少年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般紧随而至, “哪里逃!” 双爪齐出,罡气炸裂,爆豆般的音浪响彻江边。 这狗日的,下杀手啊?真正的苏御依然好端端的站在岸边,皱眉望着那位正与空气敌人厮杀的七品武者。 一叶障目是建立在别人没有提前预防的情况下,才会有最大效果,如果对方提前便有警觉,加上再有一定境界的话,还是不难找到应对方法的。 障眼法毕竟是一种幻术,真要被人堪破,作用也就随之消失了。 比方说老孔,如果孔渊这时与苏御放对,必然不会太依赖耳目所见,更多是靠神识感应。 少年越打越狠,招招全力以赴,在苏御看来,自己真要被对方近身击中,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苏御微微侧头望向上游方向, 只见江面上一条竹筏顺流而下,缚剑少女卓立其上,迎着江风,长发飘摇,衣衫紧贴身子,向后拂摆,胸前再不是一路坦途,而是绝对的横看侧岭侧成峰。 走眼了.......原来不是没货,而是衣衫略显宽大了, 苏御在望向少女的同时,少女也在奇怪的望向他,顺带着,还瞥了一眼与空气单打的怪异少年。 少女似乎对苏御的印象极差,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秀美脸庞,在看到苏御的时候,隐隐间露出一抹鄙夷, 是的,苏御非常确定,那就是鄙夷。 眼瞅着洗脚大妞的竹筏渐行渐远,苏御觉得这个办法好啊,扎一条竹筏沿江而下,既省力,又可以欣赏两岸的风景,而且速度也不慢,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打发身边这个暴戾少年了。 人善被人欺,你如果退步,换来的只能是别人的更近一步,于是苏御取出斩龙剑,握在手中,撤掉障眼法。 眼看着自己这一拳就要锤在对方脑袋上,布衣少年嘴角微翘,谁知下一刻,刚刚翘起的嘴角又缩回去了。 因为他这一拳击了个空气。 少年愣神间,忽的转头,眼角一颤,咬牙切齿的看向江边的那道俊逸身影, “障眼法?嘿嘿,雕虫小技。” 苏御撇了撇嘴,也不说话,一剑斩出。 “来得好!”少年暴吼一声,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苏御身前,拳头旋转击出,带起一道龙卷罡风, 竟是要以纯粹肉体,硬刚苏御手中佩剑。 “叮!” 拳剑交接,发出一阵金铁之音, 少年脚下的地面寸寸碎裂,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直到退出五丈距离方才停下,右臂无力下垂,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脚下的土壤中。 “完蛋!硬拼一记,老子这边已经受伤,虽然不碍事,但终究是落在下风,再看那小子,像个没事人一样,手中的宝剑能接我全力一拳,看样子品阶也绝对不低,” “综上所述,我不是对手,吗的,走眼了,遇上个硬茬,我先闪人,日后再徐徐图之。” 少年心思电转直下,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身形化作一道弧光,转瞬间已然出现在百丈之外。 一口真气已竭,少年脚掌触地,借力换气,就在这旧气刚消,新气未生的紧要关头,一粒白色的光点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极度高温电射而来。 少年心中大骇,身体急忙一个拧转,躲过身上要害, 光点从肋下穿过,带出一蓬鲜血。 扑通一声,少年身子栽进草丛,摔了个狗吃屎,惊悸之下,哪还顾得了多想?身形拔起,逃之夭夭。 岸边的苏御收起斩龙剑, 穷寇莫追, 虽然看起来对方在自己手下不堪一击,实则不然。 七品武夫韧劲强悍,早已是金刚不坏的体魄,对方突然遁走不过是审时度势之下的决定而已,真要分个生死的话,这场架有的打。 不过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想来对方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吧? 苏御御空而起,开始在下方的树林中寻找竹林的存在。 有竹必成林,竹子生长的地方必然是一整片的竹林,这和它的生长特性有关。 向南十多里的地方,有一片堪称广袤的竹林,苏御御空落下,取出斩龙剑,刷刷几剑将七八根粗细相同的竹子砍成长度一致的竹管。 随后送出法术拔苗助长,地面上无数的藤蔓迅速窜起,将一排竹管紧紧缚在一起,结实而稳固。 斩断藤蔓的根茎,苏御将竹筏收入袖中,重新返回江面。 天色渐暗,随着天上一阵滚雷炸响,瓢泼大雨落在江面,溅起万千水花。 苏御立在竹筏上,随手从岸边扯来一片比磨盘还大的叶子遮在头顶,哗啦啦的雨点打在叶片上,发出一阵悦耳的脆响。 就在江面不远处,苏御远远的望到了那位穿衣显瘦、淋湿有肉的缚剑少女,对方浑身上下淋的湿透透的,一身朴素布衣紧紧贴合在身上,身材凹凸有致的程度虽不如秦大姐,但也相差不远, 看起来,这姑娘是故意淋湿的,修士有无数种方法避免淋雨,而她选择一种都不用。 挺奇葩的,感觉和别人还不太一样。 循着少女的目光,苏御发现,对方此刻正控制着脚下的竹筏浮在江面,玉首微抬,望着头顶上方, 一根粗大的树枝由岸边斜长而出,呈拱形架在江面上空,树枝上拴着两个秋千,此时此刻,正有两个小家伙在荡着秋千。 离得近了,苏御才看清楚,这哪是两个小家伙?分明是一对身材矮小如童子的老头老太太。 小老头一副富家翁模样,白发白须,老太太满头银丝,手腕上有一对极为醒目的翡翠玉镯。 姜沛宁察觉到苏御到来,尤其是看到对方脚下的竹筏时,秀气的长眉明显皱起, 这人,怎么我去哪他跟哪? 我在溪边喝水他洗脚,我买剑草他说风凉话,我竹筏渡江,他有样学样,额....... 好奇怪的人....... 苏御脚下送出一道灵气,控制着竹筏停在江面,眼神透过头顶的叶片,望向那两个荡秋千的精怪。 望气术的探视下,老头是榕树成精,小老太太暂时看不太明白,但身上水气浓郁,应该是来自水里。 看俩人恩爱的模样,这应该是一场跨越种族的爱恋。 那小老头,时不时便从怀里摸出一种类似花生豆的小零食,喂给一旁的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眯着眼睛,吃的嘎嘣香,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两个精怪在雷雨之中,于滔滔大江上荡着秋千,这一幕多少看上去有些奇幻。 但在霞举洞天,这样的场景似乎随处可见。 不得不说,这里真是一处物杰地灵的宝地。 苏御和缚剑少女,就这么站在下方看着两人荡秋千,老头老太太也不怕生,偶尔还会冲着他们笑一笑。 “喂,小伙子,香豆,来一点?”小老头抓出一把豆子,冲着苏御摆了摆手。 “那感情好,我尝尝,” 一把豆子朝着苏御洒来,却没有漫天散落,而是聚成一团,稳稳的落在苏御手上, 苏御随手尝了一粒, “嗯嗯.......好吃,”苏御微笑点头。 小老头露出满足的笑容,然后同样的也送给了缚剑少女一把豆子, 姜沛宁拈起一粒,缓缓送入口中嚼了嚼,片刻后,摇了摇头: “味道一般。” 小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旁的苏御忍不住心里偷笑,这姑娘还是个直肠子?客气话都不会说一句? 这豆子的味道却是一般,像是没有炒过的松仁,吃在嘴里没什么味道。 “老伯,您尝尝我这个?” 说着,苏御从袖子里取出一碗红烧肉,肉香弥漫还冒着热气。 年前的时候,阿黎每天做的菜都会有剩余的,扔了可惜,留在下顿吃又会变味儿,所以苏御干脆都收进了乾坤袖。 食物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出来就是什么样子,比冰箱还保鲜。 小老头和小老太太鼻子灵得很,早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两人干脆连秋千也不荡了,直接跃到苏御所在的竹筏, “好香啊,小伙子,我再给你一把香豆,换你这碗肉怎么样?” 苏御笑呵呵道:“老伯太客气了,这就是送给您解馋的。”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小老头凌空一抓,直接便从虚空中抓来一张小木桌,还有三个小板凳, “坐坐坐,美味的食物大家一起分享。” 老太太将手探进水中,出来时,手里拎着一把白玉酒壶,笑眯眯道: “有肉没酒,你个老家伙又该说我了。” 小老头傻乎乎的笑着,“还是你懂我,还是你懂我。” 缚剑少女诧异的望着苏御拿出来的那碗红烧肉,满脸的不可思议,心想这人果然是奇葩,出门在外,竟然还带着红烧肉? 眼瞧着酒肉都有了,而且眼下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晚上的饭点, 苏御干脆也不客气了,直接从袖子里拿出卤鸭,醋鱼,油焖笋,八宝饭,烧河鳗....... 这些都是薛氏那天专门为秦大姐做的江南风味,很多都有剩余,当然了,不是剩菜啊,是剩余,没出锅的。 自己怎么可能拿剩菜招待别人呢? 看着满桌的美味菜肴,老头老太太乐开了花, “小伙子太客气了,弄的老头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把豆子换了一桌子菜,小伙子很吃亏啊。” 苏御连忙笑道:“老伯说的哪里话,萍水相逢也是缘,来,我敬您一杯。” “来来来,”两个精怪笑呵呵的举杯,与苏御畅饮。 不远处竹筏上的姜沛宁,鼻中嗅着各种香味,只觉口舌生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苏御从袖子里拿出一双筷子,朝着缚剑少女招了招手:“洗脚大妞,你也吃点?” 姜沛宁眉角一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吟半晌后,脚尖一点,轻飘飘的落在了苏御的竹筏上。 当她落地的一瞬间,原本淋得湿透的全身,一瞬间蒸发殆尽,干燥如初。 姜沛宁从苏御手中接过筷子,道了一声“多谢”,便坐下来开吃, 自打进入秘境,她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虽然不觉饥饿,但还是被苏御这里的香味勾起了食欲。 只见她手腕一转,将一粒精金豆子放在桌上, “饭钱。” 苏御愣住了,什么家庭啊这是?这么阔气的吗? 正文 一四六章 阿彪和阿娇(求订阅) , “算了,一顿饭而已,不用破费,”苏御将金豆子推了回去,他还不至于见钱眼开到这个地步。 缚剑少女又给他推了回来,“收起,不想欠人情。” 苏御笑了笑,也没动桌上的金豆子,而是和那对精怪夫妻聊起天来。 姜沛宁则是由始自终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吃菜,在山门修行的时候,吃的都是素斋,这倒不是因为净土斋弟子忌荤腥,只不过是大家习惯了素菜而已。 此次下山历练之后,姜沛宁逐渐喜欢上了吃肉,她只觉得,肉这么好吃,师父她们为什么总是吃素呢? 小老头聊天的时候,倒是什么也不避讳,直言自己是修炼五百年的榕树精,名叫胡涂,小老太太是江中的一条大白鲤,这里人们都称呼她为白姨, 妖物的修行速度比不得人族,别看他们一个个动不动就是成百上千年的修行,实际上真要仔细计算的话,显化人形之前的时间都可以忽略不计。 天生万物,人的身体结构最为复杂,仿佛是天道精雕细琢的一件宝物,经脉窍穴,骨骼血肉,灵智思维之精密,都不是其它物种可以比拟的, 所以不论山精水魅还是妖精魔怪,都以显化人形为大道之始。 说白了,能变成人的妖物,才算是多少有点道行。 闲谈期间,苏御忍不住提醒胡涂他们,眼下山中进来不少外来客,很多人居心不良,希望两位还是多加谨慎,免得被有心者盯上。 因为接触之后,苏御觉得两人似乎对陌生人并没有多少防备,这样不好,防人之心终归还是要有的。 一顿饭吃完,小老头胡涂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朝着一旁的白姨努了努嘴, “咱不能白吃苏小弟这顿饭,老太婆,你得意思一下。” 白姨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在水中一捞,抓住一颗核桃大小的半透明水球递给苏御,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苏小弟若是推辞,我可就要生气了。” 苏御看得出,对方手里的晶莹水球,是水运凝聚而成的水之精华,这种东西对自己的斩龙剑,是有滋养作用的,因为斩龙剑五行属水。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御郑重其事的双手接过。 接着,胡涂和白姨双手握在一起,依依惜别之后,一个跃上岸边消失不见,一个返回水域。 姜沛宁是第一个吃完的,但她却没有提前离开,因为觉得这样不太礼貌。 看到苏御弯腰在江水中清洗碗筷,她赶忙卷起袖角,蹲了过来, “我帮忙。” “不用。” 苏御这句不用是多余的,因为人家已经开始洗了。 “刚才听你说,你叫苏御?清河县人氏?”姜沛宁似乎也觉得两人间太过沉默,于是率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嗯,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姜沛宁道:“姜沛宁。” 既然人家开口了,苏御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对方闲扯起来, “看你年龄不大,似乎境界不弱,要不然也不敢一个人进来这洞天。” 姜沛宁一愣,迅速看向苏御道:“你也知道这里是一处洞天福地?” 日,说顺嘴了,苏御笑呵呵道:“应该很多人都知道吧?”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知道,”姜沛宁摇了摇头,将洗净的碗筷叠好放在桌子上,“师父又骗我,还说让我千万保密,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也叫秘密?真是.......” 接着,姜沛宁盘膝坐在竹筏上,似乎因为和苏御聊开了,所以心里那层陌生的戒备也稍微放下一些,只听她喃喃道: “我自打进来之后,就发现这里精魅之物极多,山水有灵,草木有灵,禽兽有灵,可知洞天福地不是白叫的,能在这样的地方修行,应当是极好的。” 苏御好奇道:“你进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地方修行?” “不然呢?”姜沛宁反问道:“我是剑修,那些花里胡哨的宝贝对我来说都没多大用处,唯一人一剑而已,洞天福地当中,最大的宝藏........算了,没什么。”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交浅言深了, 虽然名义上,她是代表佛门净土斋一系,前往洞天与别人争夺这里最大机缘,实际上,她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因为洞天福地真正的最大机缘,谁也带不走。 苏御将碗筷收回袖中,对于少女口中的最大宝藏,倒是并没有怎么在意,在霞举洞天,应该没有比景来和慈音更熟悉这里的人吧? 雨势小了,淅淅沥沥, 姜沛宁那条竹筏早就被冲走了,苏御也没有赶人的意思,而是将那粒金豆子重新递还给对方。 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金豆子收起,坐回船头,将双脚浸泡在水中,重新淋雨。 不消片刻,少女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嗜好,竟然喜欢淋雨? 竹筏顺流而下,苏御以灵气操纵方向,非常轻松。 姜沛宁坐在船头,歪着脑袋道:“先前在岸边与你打斗那人,名叫阿彪,七品武者,他也偷袭过我,只不过没有得手,我私下里观察一阵,发现他在那片森林里,至少已经杀了近二十人,抢夺了数量可观的灵药。” “本来呢,我也打算一剑送他归西,结果后来发现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这才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我告诉他,想要抢东西,不要欺负弱小,找那些同等境界的去抢,否则我会杀了你,” “哈,他还挺听话,找到你这么一个观海境修士,可惜命不好,撞上一个剑修。” 苏御一声不响的坐在后面,凝视着眼前这道曼妙的背影,虽然从背后看,对方的身材极佳,腰肢纤细仅盈一握,坐在竹筏上时,臀瓣受挤压之下,仿若一颗蜜桃, 但是奇怪,苏御心里并没有生出任何遐想,自打和秦大姐确定关系之后,自己似乎再见到漂亮美女,基本都没什么感觉了。 他将原因归结于,自己应该是一个比较专情的人。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信了....... 苏御意识到,眼前此女的境界,一定比自己高,只凭一点:自己看不穿人家的境界,而她能一语道破自己是观海境。 “那个叫阿彪的,年龄到底多大?看上去挺年轻,却又总觉得不年轻了。” 姜沛宁点了点头: “你看的很准,此人应该是修炼了一种魔门的速成功法,才能在小小年纪进窥七品宗师,至于代价,应该就是寿元的极大消耗,据我观察,他原本年龄应该和外表看起来差不多,但眼下这具身体的年龄,应该已经超过六十了,” “原来是这样.......”苏御点了点头。 两人同乘一筏,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 慈音和初墨眼下已经进入了迷雾森林,这个时候,慈音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保护不了初墨了, 因为霞举洞天,是她的地盘,在这里,她想护着的人,谁也伤不了。 之所以连大柏树下的酒馆都没有去,就第一时间带着初墨直奔迷雾森林,一来因为慈音从画轴上已经看到,苏御曾来过这里,二来这里好吃的果子遍地都是,她要让初墨大饱口福。 两个孩子一路上手牵手的游逛在树林内,路上所遇之精怪,无不在向慈音打招呼,甚至就连那些奇形怪状的古树,在慈音经过时,都会摇摆起枝叶,沙沙作响。 慈音随手采下一颗七叶灵草,装进了自己背后的小竹篓, 她和初墨背上都背着一个,头顶还插着两支用来避雨的大叶子, 竹篓是从徐徐那里借来的,至于为什么她们会采药,是因为初墨路上见到很多修士都在这么做,于是她认为阿哥也一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当阿哥见到自己的时候,一定免不了一顿毒打,如果手里有些东西能讨好阿哥的话,说不定能少挨几下。 初墨不认识灵药长什么模样,但是有慈音啊,所以.......她们俩背篓里装的,都是这迷雾森林里年份最久,品质最好的灵药。 两个小家伙走累了,坐在林荫下的歇脚,嘴里啃着鲜嫩多汁的果子。 这时候,一名少年背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小女孩,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来到慈音她们面前。 慈音只是瞥了对方一眼,便不在理会,这可不是在外面,在洞天里,她和景来没有天敌。 “小姑娘,你们背篓里装的是灵药吗?”少年很客气的问道。 其实他已经在暗中跟了两个孩子一路了,他注意道,那名个头稍高的女孩在采药时,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其他修士采药,总是小心翼翼的刨出根茎,细细打量半天,确认无误后才会小心收起。 但眼前这个小女孩,一路上像是茫无目的似的,总是随手抓起草药就往背篓里扔,看似随意,实则是因为太过精通。 慈音没有答他, 初墨说话了:“不是的,就是一些花花草草而已。” “嗤~”少年笑了,好蹩脚的理由,“小姑娘,你看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拿背篓里的花花草草,可以和我交换一样东西。” 说着,少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现在身上,也没啥值钱的玩意,但是我眼下急需灵药救命,所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做为交换条件。” 初墨还是摇头:“就是普通的花花草草而已,真没什么的,大哥哥需要的话,可以自己去采啊?” 少年苦笑摇头,我要是自己能采的话,何必杀人硬抢呢?这些灵药的模样和寻常花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自己不通此道,属实难以分辨, “小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真的是拿来救命的,可我又实在不认识哪些是灵药,哪些是普通花草,你能帮着我找一找吗?你指给我哪些是就行,我自己来挖。” 初墨蹙起小眉头想了想,看向慈音道:“阿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帮帮他吧?” 慈音扔掉手里的果核,从大石上跳下来点了点头, 少年大喜, “辛苦两位了。” 慈音在前带头走着,手里拎着一根小木棍,一路上四处指指点点。 少年依照她所指的方向,将一颗颗草药收进了一个不足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中。 这种方圆匣,是一种收纳之物,需要口诀才能开启。 半天功夫过后,少年的方圆匣已经快装满了。 “足够了,”阿彪长松了一口气,始终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谁能想到,自己辛苦这么久抢来的灵药数量,还不如跟着一个小女孩晃荡半天得到的多。 “咱们之间的约定依然有效,我叫阿彪,我背上昏迷的女孩是我的妹妹,叫阿娇,我现在需要拿灵草去换救命的药,你们俩要是怕我不履行约定,可以跟我一起去,那些人也在这片树林里。” 初墨笑嘻嘻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小女孩,说道:“不用了,希望小阿娇早点好起来,” 说完,初墨与阿彪道别一声,和慈音手牵着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阿彪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赶忙弹出一道气息,依附在初墨身上, 这样一来,自己办完事后,就可以追踪这道气息,从而找到这俩孩子。 一个是小精怪,一个是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女童,竟然敢在这地方四处游荡?也不怕危险? 自己得了人家好处,没理由不报答,等治好了妹妹的伤势,自己此行便算是圆满了,介时再追上她们,暗中一路护着,就当做是报恩吧。 想到此处,阿彪脚尖一点,整个人疾掠而去,在林中搜寻仙农园弟子的身影。 足够的灵药,才能换到那枚救命的丹药。 当他终于找到依然在林中采药的那拨仙农园弟子后,打听清楚她们宗主目前所在位置,便背着小妹朝着东方狂掠而去。 而此时大江上的苏御,与缚剑少女一样,正诧异的望向江水下游。 只见雨雾中,一艘挂着数十盏宫灯的巨大画舫,正以极快的速度逆流而来。 大船最前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迎风而立,脸上挂着欠揍的笑....... 正文 一四七章 你是真不行(求订阅) , 画舫高四层,只从外面看便已十分奢华,宫灯摇曳之间,这艘画舫距离苏御所在的小筏已不足五十丈距离。 景来站在船头,本就好奇远处江面上怎么还有一条竹筏?直到距离近了,才认出竟然是苏御? “罗柯托夫,洛克托.......” 这应该是在招呼自己...... 苏御远远望到船头的景来正兴奋的冲着自己招手,转而对缚剑少女道: “竹筏送你了,咱们有缘再见。” 不等少女答话,苏御飘飞而起穿过重重雨幕,落向那艘巨型画舫。 姜沛宁双脚在水中轻摆之间,操纵小筏避开画舫的行进路线,然后与画舫擦肩而过。 “你小子办事不牢靠啊,你知不知道,苍龙岭那边已经打起来?” 苏御一上来就开始训话,在秦清面前的时候,他当然会维护景来,但现在嘛,就不得不说这小子两句了, 让你进来,就是阻止太子妃那帮人与洞天里的厉害人物起冲突,你可倒好?留下两行字就跑去洗澡去了?这五千两银子就是这么赚的? 景来也是个二皮脸,任由苏御怎么说他也浑然不在意,只是拉着苏御往船舱走,嘴里叽哩哇啦不知说的什么。 不得不说,初墨不在身边,自己是真的听不懂景来和慈音的语言,就是意会也意会不出来。 船舱内,苏御见到了那位曾在画卷中瀑布下见过的白衣少女,相貌一般,看上去很安静的样子,浅绿色罗裙,发髻上插着一支半寸长的碧玉发簪,面庞白皙。 像这样的人物,真正的年龄和外表看起来,根本就是两回事,别看人家是少女模样,说不定都是你祖奶奶那一辈的了。 “苏兄请坐,童童经常跟我提及你,初次见面,我叫初言,” 少女说话开门见山,安安静静的跪坐在一方蒲团上,抬手请苏御坐下。 初言,八境修士,秀清池主人,这一点慈音曾对苏御讲过。 苏御坐下之后,礼貌的揖手道:“初言姑娘好。” “苏兄客气了,”初言忍不住掩嘴笑道:“苏兄是童童的大哥,那在咱们霞举洞天就不是外人,一切随意就好。” 说着,她给苏御倒了一杯酒,“我虽也会酿酒,但味道总是差了很多,可偏偏又喜好这杯中之物,没办法,只能去大柏树下买点,苏兄是否已经在刘二黑夫妇那里尝过了呢?” 苏御举起酒杯,“还没有,只是路过,并没有进去。”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景来嘟嘟囔囔了几句,初言听了忍不住笑道: “童童说你在假正经,苏兄还是不要再拘谨了。” 苏御笑了笑,点了点头。 初言道:“方才你在舱外教训童童的话,我也听到了,事实上,童童到秀清池找我,就是搬救兵去的,他和商君那家伙已经接触过,奈何对方不听劝说,还喷了童童一身的口水,我此番南下,也是去找商君理论理论,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欺负童童。” 苏御嘿嘿一笑,大力拍了下景来的小肩膀,“我还以为这小子在洞天很吃得开呢,原来也会吃亏啊?” 景来不屑的撇了撇嘴。 “凡事总有例外嘛,”初言继续为苏御斟酒,“自打主人霞举飞升之后,我们洞天里的这些老家伙,唯有得到童童和丫丫的同意才能离开洞天,可他们俩始终不肯点这个头,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有人不耐烦了,” “商君大道亲水,想要破境,必然要寻一些入海的大江大河走水,而咱们洞天里的江河,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所以憋在洞天内时间久了,自然对童童他们生出怨言。” “原来是这样,不过......姑娘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初言愣道:“为何?” 接下来,苏御将苍龙岭发生的事情,对两人叙述了一遍,当然,主要是对景来说,眼下那位暴躁的太子妃还被压在大钟下面呢,或许景来可以帮得上忙。 景来听完之后,抱肩冷笑,私下的时候,他从阿玉那里听说过苏御被打的事情,所以对那位太子妃的观感很差,再者说,自己明明在山脚下已经有过警告,是她们不听而已。 怎么?真以为洞天里的人都是面团捏的? 初言听完后,不禁皱眉道: “这口青铜钟是商君的本命物,是当年主人赐给他的,乃地品三阶的道门重宝,钟内刻有道门镇守铭文,想要以外力打开,何其难矣,不过这件法宝商君轻易不会祭出手,看样子苏兄口中的那位朋友小姑,修为一定不凡,要不然也不会逼出商君的撒手锏。” 地品三阶?看样子太子妃真是撞到铁板上了。 苏御当初为了炼化斩龙剑,曾在素芳斋雅夫人那里换来几件玄品炼器, 雅夫人曾经说过,无论法宝炼器灵物,市面上流通的基本都是玄品和黄品,因为品质一旦上了地品,是金钱无法衡量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买卖一说。 听初言的意思,似乎想要救出太子妃,解铃尚须系铃人。 这可就不好办了,一来白胡子老头眼下去了哪里,不得而知,再者说,两方人马已经结了仇,想要对方主动撤回法宝,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初言接下来的这一话,则是实打实的将苏御吓坏了。 “三天之内,如果人还出不来,那就再也出不来了。” 呼~~~苏御长出了一口气,神情凝重的望向景来,“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景来摇了摇头,嘟嘟囔囔说了几句,这次替他翻译的,是初言,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商君自己情愿撤掉法宝,苏兄刚才说关在里面的是位八品武者,恕我说话难听,寻常法宝还好说,这口青铜钟曾是主人之物,被主人贴身蕴养多年,其威力不能简单视同于普通的地品三阶法宝,如果是九品武者或可一试,八品嘛,是绝对不可能靠自己的能耐脱出束缚的。” 听到这里,苏御已经心凉了半截,眼下的办法,似乎只有尽快找到商君,彻底制住对方,逼迫他主动放人, 可是,秦婉和十余位甲子院武道宗师都奈何不了的人,自己能行吗? 初言安静的打量着苏御脸上的神情,一直都没有出声打扰,直到半晌后,才故意卖关子道: “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办起来不太容易。” 苏御皱眉道:“姑娘请讲。” 初言笑了笑,眼神瞥向一旁的景来, “想要商君放人,就要拿商君想要的东西做为交换,而商君想要什么呢?苏兄应该能猜到吧?” 苏御双目一眯,只看对方若有深意的看向景来,就不难猜到了, “离开洞天?” 初言微笑点头:“苏兄睿智。” 呵呵.......想必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景来和慈音把守霞举洞天,整整三百多年,这期间,景来也只不过放出老太婆和大黑蛇两个上不得台面的蹩脚吓,那还是为了应付觊觎画卷的修行中人的不得已为之。 两个蹩脚虾出了洞天便立即反水,真要让商君这种级别的妖修出去,那还了得? 虽然一直以来,苏御都不清楚,景来和慈音在霞举洞天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两个孩子始终不肯将这些妖物放出去,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别的不说,这么多妖物放出去,一旦为祸人间,大乾朝廷也会很头疼吧? 这时候,景来忽的一拍桌,朝着初言嘟囔了几句,后者笑了笑,起身站起, “那我先离开一阵,你们俩慢慢聊。” 说着,飞身飘出船舱,消失在夜雨中。 苏御心神一动,意识到景来刻意将对方支走,很可能是要跟自己说一些外人不能知道的秘密, 于是他赶忙将乾坤袖中的笔墨取出,交给景来, 景来坐到苏御身边,先是歪歪斜斜写了四个字:“表里不一。” 苏御先是一愣,这是说谁呢? 接下来景来又写道:“亏得慈音将她当成好朋友。” 噢~~原来说的是初言,看样子,景来这小子也不是个愣头青嘛,小脑袋里还是能分得清好坏的。 接着,景来又写道:“危言耸听。” “青铜钟根本就没有她说的那么厉害,她胡说八道。” 苏御看到这行字,顿时轻松不少,小声道:“别说这些了,不管真的假的,我都必须尽快将秦大姐的小姑救出来,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商君?” 景来点了点头,提笔写道:“么得问题,” “我来找人,你负责阴他,只要制住商君,让他撤回法宝即可。” 苏御顿时皱眉道:“我说景大爷,你说的倒轻巧?我这些小手段已经在人家面前暴露过了,下一次就不灵了,而且金笼子都关不住他,这是怎么回事?” 景来写道:“你个棒槌,” “你只关押了他的真身,又没关他的本体,等于只关了一半,这是没用的。” 本体?那条苍龙?开什么玩笑?多少金子才能把那么大一条龙关进去啊? 苏御虽然有些无语,但起码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那怎么办?咱们试一试?事先说好,只能智取不能力敌,你可悠着点。” 景来嗤笑一声,写道: “你是真不行,还是看我的吧。” 苏御愣住了,佯怒道:“你说谁不行?长能耐了啊?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有钱了?糖葫芦就可以随便吃了?” 景来了咧了咧嘴,写道:“没错!我就是这么觉得。” 苏御呵呵冷笑:“那行,回家以后,一天三顿你都吃糖葫芦吧。” 景来握笔的手一颤,赶忙写道:“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正文 一四八章 甘拜下风(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一四八章甘拜下风接下来,景来写,苏御看,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之后,苏御直接背起景来离开了画舫。 很明显,景来对那个叫初言的姑娘,并不怎么信任,看的出,景来心里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谁信得过,谁不可信,人家心里门清。 景来趴在苏御背上,给苏御指明道路,两人一路向东御空而去。 江面上,缚剑少女忽的抬头,望着半空上苏御掠去的身影,任由雨水打在清秀的面庞。 初言足足等了了半个时辰,心想着这两人应该说完悄悄话了吧?结果返回画舫之后,她愣住了,哪里还有人? 走了?他们会去哪? 初言眸子一眯,心里猜想肯定是去找商君去了, 想要商君放人,除非答应让他离开洞天,以童童的脾气肯定不会这么做,那多半是想别的法子去了。 呵呵.......能放外人进来,却不准自己人出去,这是什么规矩? 看样子,我得在暗中助商君一把,只要他能开个好头,我们剩下的,也就好办了。 只见她御空而起,在半空中伫留片刻后,朝着苏御他们离开的方向飞去。 她猜测,商君既然离开了苍龙岭,那多半就不在南面了,自己又是从北方下来,再往西又是洞天最西面的尽头,这么看,两人很有可能是往东去了。 她确实猜对了。 一路向东,初言一直观察着下方的动静,一旦发现苏御她们的身影,自己便立时隐匿起来,悄悄跟踪。 江面上,一条竹筏孤零零的顺着江水往下游飘去,初言察觉之后,眉头一动, 船上那个丫头与苏御是一起的,看样子境界也不弱,想来苏御他们如果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筏上那丫头应该可以看到。 于是她御空而下,飘在竹筏斜上方,微笑打招呼道: “姑娘,看到苏兄和童童从这里离开了吗?” 姜沛宁坐在船头,斜望上空,苏兄?她指的是苏御吧?童童?那个小男孩? 人在你的船上做客,你倒反问起我来了? 呵呵......多半有问题。 不过她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初言心中大喜,问道:“他们往东去了?” 姜沛宁摇了摇头,指了指北面道:“北!” 惜字如金。 初言微微蹙眉,去了北面?北面是我的秀清池,秀清池再往北是无用镇,童童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他察觉到商君在那里? “多谢!”初言还是选择相信,因为下方女子那种目中无人,似乎还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说谎的人话都很多,表情也没有这么拽。 眼瞧着对方御风向北,姜沛宁心想,那顿饭的人情我算是还你了,两不相欠。 苏御按照景来的指点,向东飞行足足两千里左右,才在清晨十分,来到了一处一眼都望不到边的群山附近,重峦叠嶂,山势一直向北绵延。 高耸的群山连绵起伏,如同巨龙之背脊,镶嵌在大地之上,云雾漂浮在半山腰,让人看不到山顶的风景。 与这里相比,苍龙岭就跟坟头差不多。 这时候,趴在苏御背上的景来,张口发出一阵啸声, 不大一会,云雾中一声鹤鸣响起,似在回应。 哗~~~ 一只巨大的白鹤从云团冲出,俯冲而下,朝着苏御疾飞而来,速度奇快, 当白鹤与苏御并肩齐飞后,景来松开苏御的脖子,一个蹦跳,跳在了白鹤背上, “亚拉索!” 随着景来一声指令,白鹤调转方向,朝着北方疾飞, 苏御全力施展追星逐月,才勉强能跟得上,可知白鹤的速度有多快了。 大概又飞了一刻钟,白鹤开始急速下降, 准确点说,是笔直下降,脑袋朝下,直直的向下扎去。 苏御也跟着一脑袋扎下,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云雾之后,一栋巨大的宝塔出现在下方的视野中。 飞檐五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气势恢宏至极, 粗略一看,此塔至少有百丈之高。 正当苏御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下方宝塔时,“嘭”的一声,脑袋像是撞在什么东西上一样,当场一阵眩晕,眼冒金星。 整个身体被这巨大的撞击之力,震的向后跌飞出去, 白鹤及时赶至,景来一探手,一把将苏御拉到白鹤背上,两人一鹤继续向下,落在了宝塔最底的台阶上。 景来看着脑袋发懵的苏御嘿嘿一笑。 苏御也朝着景来嘿嘿一笑,小样,故意阴我是吧?刚才撞上的,应该是类似于山水屏障一类的东西吧? 这小子故意不告诉自己,想让我出丑?你等着,来日方长,我回家再收拾你。 不知道为什么,景来看到苏御在笑,心里总觉得有点瘆得慌,打出一个让苏御在这里等着的手势后,自己则一溜烟的钻进了宝塔下方的塔门。 门是关着的,景来是穿门进去的。 巨大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天玑阁”三个字, 苏御顿时恍然,原来这就是景来和慈音的家?位于整个洞天正中心位置的天玑山顶上。 白鹤就在一旁战着,低头梳理着羽毛,苏御百般无聊,开始环顾周围的景象。 宝塔外一圈空地,铺着一些老旧的青砖,砖缝里生出很多杂草,看样子长时间没有人打理了。 再往外,就是茂密的树林,只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台阶,一路绵延而下。 周遭灵气的浓郁程度,根本就不是净落山能比的,时不时便有通灵的小动物来至塔外。 白色的巨鹿,通体白毛的白猿,翅膀张开足足两丈的巨大苍鹰, 还有一头状若麒麟,比寻常猛虎还要大山三圈的奇异怪兽。 这些灵物在见到苏御之后,似乎并不怕生,那头白鹿甚至还慢悠悠的踏着模特步登上台阶,鹿角在苏御的怀里拱了拱。 苏御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取出袖中小老头胡涂送给他的那把豆子,摊在白鹿面前, 白鹿探过头来,伸出温热的舌头,舔在苏御掌心,将豆子吃下。 半个时辰后,景来从塔里出来了,背上背着一支画轴,一柄长剑,手里捧着一套衣服,衣服上面还放在一顶金色宝冠。 这什么玩意? 苏御第一时间看向那柄无鞘长剑,剑身如日光,剑鞘似龟鳞,吞口挂青蛇,剑气冲斗牛。 那顶宝冠只是随意打量一眼,便会让苏御有种立即远离此地的心悸感觉,不简单啊,这可不是寻常东西。 “这什么意思?”苏御指着景来手里的衣服问道。 景来摆了摆手,在台阶上坐下,要来纸笔,缓缓写下, “待会你穿衣戴冠,扮做我家主人的模样,至于接下来戏怎么演,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事成之后,东西要还我。” 假扮别人?苏御皱眉道:“这种小伎俩只怕瞒不过商君吧?我连你家主人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怎么扮?再说了,行为习惯,说话语气,肢体语言,什么都不知道啊?” 景来将背后的卷轴拿下,然后打开,指了指上面的道人画像,写下: “没事,你用障眼法就好,我这里有张符,可以短时间内将你的境界拉至九境金丹境,介时商君就窥不破了,但是符箓的法力只可以维持半天时间,只要你一句话不说,就没人能看得穿。” “装高人会不会?就是那种仙风道骨,儒雅风流,渊渟岳峙,不苟言笑,气质深沉,目光深邃,波澜不惊那种?你会吗?” 苏御咧嘴一笑,悠然道:“区区不才,你这形容的不就是在下我吗?” 真特么不要脸.......景来嘴角一抽,写下:“甘拜下风。” 7017k 正文 一四九章 冒牌神仙(求订阅) , 接下来,景来给苏御解释了一些应该要注意的细节。 虽然临时的九境金丹境冒充一个飞升境,实在是挺够呛,但是只要让对方看不透你的境界,他们的怀疑就会减少很多。 毕竟霞举洞天的原主人是离开了,又不是羽化了,虽说突然出现在人们眼前,肯定会让人觉得很突兀,但是只要气质到位,还是很容易糊弄过去的。 尤其是有景来这个小帮手。 为苏御穿戴好之后,景来亲自操刀给苏御梳了一个道门发髻,然后将那顶金冠郑重其事的束在髻间,最后以金钗插好。 再好的障眼法,也需要货真价实的玩意,头顶金冠,身上的黑襟白底道门天师袍,可是做不得假。 景来捧起那柄长剑,唏嘘的拍了拍剑身,用苏御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好好配合一下,半天就行。” 仙剑仿佛通灵一般,发出一声低吟,自动漂浮在苏御背后,从苏御身前望去,只能看到右肩处露出的剑柄。 苏御左手负后,右手贴于小腹,伫立于台阶之上,直把个周围的小动物们看呆了。 法袍很合身,再加上苏御本身的气质就极为脱俗,骤然看去,可不就是一位活脱脱的谪仙人下凡吗? 景来又拍了拍大白鹤,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写下道: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打探一下商君的具体位置。” 说完,景来直接遁入地底。 两个时辰后,景来回来了, 商君在大赏园,至于大赏园的具体位置,苏御是知道的,那副地图已经被他熟记于心。 最后一道工序,便是那枚符箓了, 景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一张黄的发白的符纸被他给拿了出来, 苏御双目一眯,一眼就看出符纸上荡漾着极为恐怖的法力。 景来拎着符纸,掀开苏御衣角,啐了口唾沫,然后啪的一声贴了上去。 苏御诧异道:“这么好的符箓还需喷口水?” 景来耸了耸肩,在纸上写下道:“习惯了。” 苏御本想再和他掰扯几句,这时候,体内出现的巨大变化让他忽然呆住了。 气海穴的庭院当中,一粒金灿灿的圆球,仿佛一颗微型太阳般,挂在庭院上空,金光照耀之下,气海穴的庭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原先就只是一处孤零零的小院落,接着,一座奇峰陡然出现,将庭院挂于半山腰上,层层云雾不知从何处飘来,萦绕在山峰周围。 庭院里的小苏道长打开院门,走下台阶,一脸诧异的望着周围景象,时而托腮皱眉,时而冥思苦想,他似乎也在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御双目微闭,缓缓吸气,只觉体内的真气运行速度比之以往,不知快了多少倍。 如果将以前的速度比作长途打巴,那么眼下就是g2650。 太厉害了,这就是金丹境吗? 正当苏御还沉浸在身体所发生的巨大改变时,景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大腿,将手中的一张纸举给他看, 上面写着: “傻愣着干什么?时间有限。” 噢........也是啊, 苏御深吸一口气,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彻底融入角色当中。 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浮夸的演技流于表面,真正的影帝即使一句话不说,眉眼间也全是演技。 重新看了一眼那副画像之后,苏御施展一叶障目。 由现在开始,他整个人落在别人眼中时,已经成为一个相貌清癯,下颚留有长须,双目如鹰隼,不怒自威的中年道人形象。 好在他现在是金丹境的底子,所以在施展一叶障目时,灵气的消耗微乎其微,即使这一次,他的施法对象,是所有见到他的人。 景来在一旁都看的呆了,仰着脖子,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苏御,一眨不眨, 似乎在这一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主人。 那头白鹤更是欢快的扑扇起翅膀,口中发出阵阵低鸣。 苏御轻抚颚下“长须”,双目一眯,施展缩地山河,眨眼间便出了天玑山地界。 刚一落地,差点栽一跟头,实在是眼下的他,还不习惯金丹境的磅礴法力。 还好还好,没人看见。 一身雪白道袍,唯有袖口和襟口镶有墨边,层层法力如同微波荡漾其上,隐有山水真形流转, 苏御负手漫步在一处不知名的树林当中,神态悠闲。 景来说过,原主人喜欢在洞天内散步,跋山涉水乐在其中。 苏御要维持好这个人设,不,我现在不是苏御,我就是霞举洞天的主人。 九境金丹境,足够用了,在眼下的洞天内,应该算的上是战力天花板,之一, 除了白玉楼的那位。 白玉楼在洞天最南边,而商君所在的大赏园,在洞天中部位置,相距甚远,想来应该不会撞上。 苏御所过之处,那些小小的山精水魅们争相奔走相告,一时间,整座林子里,百鸟齐鸣。 有长嘴尖耳的小鬼,主动托着一枚灵气极盛的果实,献给苏御。 有金翅鸟儿嘴衔花环,戴在苏御头顶, 还有一位全身罩在黑袍中,脸上带着一副狰狞面具的怪人,朝着苏御躬身行礼。 妖怪多的数都数不清, 干脆别叫霞举洞天了,叫群妖洞天好了。 苏御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洞天原主人在洞天内,地位至高无上,而且少言寡语,甚至不近人情,说白点就是高冷范。 别看这成群结队的妖怪们争相献媚,看着挺热情的,如果换做原主人的话,只怕对这些都是不屑一顾。 于是苏御果子也没接,花环直接抬手扔掉,对任何妖物的献媚,都选择直接无视,时刻保持着一张“你这个月房租还没交”的房东脸, 至于背后的这柄仙剑,纯粹就是个道具,景来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碰它,人家知道你是冒牌货, 半天合约到期之后,仙剑自己就会飞回天玑阁。 苏御时不时的施展缩地山河,朝着大赏园方向飞速接近。 所谓大赏园,是一片占地极广的超大型园林,曾经是洞天主人交友待客之地,其中的妖物多达三千人,从丫鬟仆人,歌姬舞娘,乐府琴师应有尽有。 当初慈音第一次跟苏御形容大赏园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长安的上林苑。 瞧见没,神仙也是很会享受的。 正文 一五零章 这娘们太猛了(求订阅) 大赏园四面无墙,环抱于山水之中。 苏御从一狭长的画廊进入,路过的掌灯侍女纷纷朝他弯腰行礼。 这里是很热闹的,灯火通明,是整个霞举洞天最大的娱乐场所,音律之声从远处飘来,凫凫绕梁让人陶醉。 苏御所过之处如众星捧月,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人们眼神中的诧异已经完美的表达了他们心中的震惊。 时隔三百年,主人回家了 芙蓉冠、水秀山明袍,仙剑和光同尘,这三样仙物,打消了他们心中仅有的疑惑。 一时间,原本极为热闹的大赏园,因为苏御的到来,变得安静异常,人们尽皆俯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苏御现在是金丹境的底子,又和商君打过照面,所以在走出画廊,登上一座跨湖拱桥的时候,已然感应到了商君的气息。 受伤之后的商君,其实并没有走远,一直就躲在苍龙岭附近,他这个人睚眦必报,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后来他在山脚下,看到新来的那个丫头片子带着一拨人下山,于是他便一路尾随,想要趁着对方有落单的机会,再下杀手。 那个奇怪的年轻人不在队伍中,这让他放心不少,障眼法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防不胜防,想要解决那个少年,还是需谨慎一些。 一路跟踪期间,他几次出手,只打伤其中三人,没办法,武夫皮糙肉厚太抗揍,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些武夫似乎都是拼死守着那个蝼蚁般境界的小丫头。 这就有意思了....... 于是他将目标集中在那个丫头身上,最后一次偷袭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个一个儒家修士,和自己硬拼了一记, 水仪八象钟不在身边,自己身上又有伤,明显有点干不过,不得已下,他只能暂时撤走,来到大赏园养伤。 这时候,他正坐在一座凉亭下,悠哉喝酒,亭外的湖底深处,自己的本体苍龙正潜匿其中,依赖湖水中的水运精华疗伤, 一名侍女进入厅内,小声说了几句。 “不可能!”商君浑身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 侍女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 商君目光呆滞的沉默半晌后,赶忙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衫,吃了几个果子压了压酒气,然后脚步匆匆,朝着那座湖上廊桥赶去。 苏御伫立廊桥,远眺天边,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既然发现商君的位置,他此刻也就不急于去找对方,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等对方来找自己。 在霞举洞天,能拥有自己山头的,多半也都算是一号人物,何况商君身为洞天原主人的坐骑,知道主人现身之后,没理由不来请安。 这就好比领导的司机,当看到领导打算出门的时候,你最好站在一个领导随时都能看得见你的地方。 不消片刻,商君来了,他不敢登桥,就这么低着脑袋站在桥的那一边,俯首请安。 “商君拜见主人,主人您回来了” 这是一个问句,但他不会得到答案。 因为苏御是不能说话的,一说话就会露馅,好在原主人的人设,就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就算不说话,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商君自打来到桥头,其实根本就没有怀疑桥上人的身份,别的不敢说,仙剑和光同尘,试问谁能驾驭 唯主人一人尔。 主人不说话,他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就这么像个仆人一样老老实实的站着。 而苏御此刻的脑子里,一直在不停的思索着,怎样在不说话的情况下,利用肢体语言,让商君撤掉那口大钟呢 这真是一个技术活。 既要维持人设不崩,又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好难啊........ 两个人,一个桥上一个桥下,就这么耗着。 足足一个时辰后,苏御缓缓迈开脚步,朝着商君所在的桥那头走去。 商君以为主人要下桥,赶忙让开桥下位置,躬身伫立一旁, 结果这时候,一只大手出现在他面前, 商君一愣,抬头望向苏御: “主人这是” 你意会吧.......身为领导的司机,你应该有这个觉悟才对,苏御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将手摊在商君面前,眼帘下垂,掌心向上,像是在索要什么东西。 “主人需要我去取什么东西” 苏御仍是一言不发。 商君皱了皱眉,赶忙垂下头颅,脑子飞快的思索着。 主人从没有跟我摆出过这个手势啊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跟我要东西要什么东西 片刻后, 不会吧.......难道是要收回水仪八象钟 你还别说,商君真就还想到点子上了,因为在他这里,唯有水仪八象钟,是主人赐给自己的法宝,除此之外他可是一穷二白,主人此刻若是跟自己索要东西,那也只能是它了。 商君越想越不对劲,怪不得童童那小子亲自去苍龙岭找我,让我不要和山下那帮人起冲突,如今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当时我没答应,那小子扭头就走,还说让我等着,他要去叫人 感情闹了半天,是去叫主人了 吗的,你早说啊,你早跟我说的话,我特么也不敢不听啊 这小子,我日 “主人是否在指水仪八象钟”商君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御手掌向后弯了弯, 果然,商君看在眼里,我猜中了,原来如此。 童童当初上山警告我,多半也是主人的授意了,那个贱娘们难道和主人有什么关系 一定是了....... 虽然眼下要交出青铜钟,他心里一万个舍不得,但是只要主人回来,自己往后服侍周全,鞍前马后,只要让主人开心了,说不定能得到更好的法宝。 念及此处,商君赶忙行礼道:“主人稍等,水仪八象钟在苍龙岭,小人这就去取来。” 苏御缓缓收回手掌,从商君身边擦身而过,继续在大赏园中漫无目的的溜达。 只等商君回来,他立即就溜。 商君不敢怠慢,一阵风般赶往苍龙岭。 苍龙岭,山顶, 甲子院一干人一直守在大钟周围,静等着秦清能将礼部那四个家伙喊来,说不定有办法救出殿下。 大家不吃不睡,时刻凝神戒备,不敢放松, 就在这时,始终没有动静的大钟,忽的震动了一下。 所有人为之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后,赶忙凑前查看, 公孙甫将耳朵贴在钟壁上,打出一个噤声手势,然后凝神静听, “当!” 一声低沉的闷响由钟内传来,公孙甫双目一亮,赶忙道: “有声音,” 大家伙也为之振奋,“都别说话,你继续听。” 公孙甫耳朵贴在钟壁,一双眼瞪的老大,“又一声。” “又一声,声音越来越密集.......” “像是擂鼓!” “这是殿下的雷神击鼓式!” 公孙甫大喜过望,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到声音了,因为那声音越来越大,巨钟也随之震荡起来。 “都散开!” 众人纷纷后退。 “当!” “当!” “当!” 最后这一声,仿佛天钟敲响,整个山顶为之一颤,瞬间飞沙走石, 而那口大钟的钟壁上,也随之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公孙甫兴奋道:“殿下要出来了。” 接着, “当!” 大钟四分五裂....... 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大钟原先的位置,身形狼狈,长发迎风狂舞,状若魔神。 秦婉表情狰狞,银牙咬的咔咔响,胸口不住起伏着。 关在这里面整整一天一夜,她已经快气疯了。 “啊” 只见她仰天大叫一声,狠狠一拳轰在脚下地面, “大家快闪开!” 众人赶忙施展身法,逃离山顶。 “咔擦!” “咔擦!” “咔擦!” 数不清的裂缝由秦婉拳下,朝着山顶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接着,轰隆隆的一阵巨响过后, 山体崩裂,碎石翻飞, 苍龙岭被抹平了...... 正在向这里赶来的商君,远远望到一幕后,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本命物被毁,自身必遭反噬。 只见他瞠目结舌的伫立半空,脸上一阵抽搐,这娘们什么来头啊特么的这么猛 正文 一五一章 变故(求订阅) , 主人跟我索取水仪八象钟? 钟没了.......怎么交差? 商君顿了顿,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还能怎么办?老实交代吧。 望着苍龙岭的遗址,商君眼中射出滔天怒火,片刻后,咬了咬牙,返回大赏园去了。 这娘们下手够狠的,把老子的家都给砸了,我得请主人为我做主。 而仍在大观园那边溜达的苏御,将迎来一场大考。 身为霞举洞天主人,洞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应该洞若观火,但眼下的苏御并不知道,苍龙岭已经没了。 身在迷雾森林的慈音第一时间感应到,急忙带着初墨朝苍龙岭方向赶去,而后知后觉的景来,以为是苏御在那边出事了,鬼使神差的没有第一时间来大赏园,反而也去了苍龙岭。 苏御安静的漫步在园中的一处林荫小道,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他,生怕饶了主人的雅兴。 不得不说,做霞举洞天的主人,真的是一件极美的差事,受群妖膜拜,仿佛太上皇一般,诺大的一片地界一个人说了算,啧啧,太**了。 关键原主人还是个道士,不是说道士不追求身外之物吗?怎么还能占山为王,拥有这么大一片小天地呢? 看来自己对“神仙”这两个字的理解,还是不够透彻啊。 与此同时,净落山中,正有一道人影朝着入口处飞速接近, 此人身披贴身软甲,背后插着三面小旗,分别写着“极、冲、急”三字。 身形快若闪电,蜻蜓点水般掠入明镜湖, 守在入口处的宗门修士纷纷让开道路,规规矩矩的伫立于两侧,没有一点上去拦阻的意思。 来人畅通无阻的进入霞举洞天。 ....... 唐斩不是自己醒来的,而是被阿黎不停的往脸上浇冷水,又是抠人中,又是啪啪打脸,这次把他弄醒。 醒来之后,他才知道,孩子丢了........ 脸也肿了。 唐斩可不傻,第一时间便意识到,是两个孩子动的手脚,问题就出在那串糖葫芦上, 妈的,我竟然栽在一串糖葫芦上。 不管两孩子是出于什么目的将他迷倒,他的首要任务是先孩子找到,然后才是打她们的小屁股报仇。 苏御这个人,别看平时跟我嬉皮笑脸,真要知道我把两孩子弄丢了,不当场跟我干起来才怪。 于是他从初墨房间的床榻上,找到两孩子遗留的发丝,依照黄金罗盘的指引,一刻不停的来到净落山,进入那座被多方抢夺的仙人府邸。 两个小短腿还真能跑啊?都跑这里来了? 孩子就在里面,这一点确切无误,但是他却止步于大柏树下的酒馆。 因为罗盘上的红色箭头,一会指北,一会指西,跨度之大瞠目结舌。 “不可能吧?罗盘又坏了?怎么一会在北一会在西,就算飞也没这么快吧?” 正当他站在大柏树下满脑子迷糊的时候,眼瞅着一道人影从他眼前飞快掠过, “极、冲、急?” “皇上的御前传令使?三面旗子全了?难道是长安发生了什么大事?” 唐斩认出这三面旗子的来历,其中“急”字旗代表事情紧急,日行千里送达,若在加个“冲”字,那么这送信的速度便需再快上一番,如果加上最后这个“极”,那不用说了,天大的事。 眼下在这座仙人府邸中,值得传令使这么玩命送信的人物,只怕唯有太子妃一人,寒桥书院那位,还有礼部那四个,都不够格。 正当唐斩打算跟上那位传令使,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二师兄!” 唐斩闻声一愣,转身看向峡谷入口, 五道熟悉的身影来到他跟前,三男两女, “你们怎么来了?”唐斩一脸惊讶,五个师兄妹同时现身在这里,这什么情况啊?自己也没收到师尊的消息说他们要来啊? 卓一行微笑上前揖手:“来的匆忙,没有及时向二师兄禀告,还望二师兄见谅。” 唐斩双目一眯,“到底怎么回事?” 这位排行老九,风度翩翩的卓师弟,以心语传声道:“这是师尊的意思,令我们五人前来配合二师兄,接手霞举洞天。” “什么霞举洞天?”唐斩一脸懵逼, 卓一行微笑着指了指脚下,“就是这里。” ....... 秦婉的脾气,整个长安出了名的臭,嚣张跋扈,横行无忌,按理说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太子妃?将来还要母仪天下? 可是没办法,人家生的倾国倾城,打小就是那些王公贵胄们家里小公子的相思对象。 当然,没人抢得过太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太子的身份最为尊贵,而是人家撩妹的水平技高一筹, 像秦婉这样的百炼钢只有在太子面前才会化作绕指柔。 此时她已经与秦清汇合, 原本还想着此番若能救下太子妃,也许会与太子那边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下的礼部四位,骤然见到一脸凶相的太子妃后,吓的都不敢说话了。 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一道人影风驰电掣,朝这里疾速奔来, “有旨意!” 来人远远的喊了一声,甲子院一众人先是感到诧异,在看清楚来人之后,赶忙与礼部四人下跪接旨。 秦清也同样如此,虽然满腹疑惑,但她还是赶忙跪下。 “太子妃无需跪迎圣旨。” 来人走到近前,平复了一下呼吸后,右手高举一道黄色卷轴,沉声道: “圣上旨意,着:太子妃秦婉,寒桥书院于师道,礼部掌灯人,秦晖嫡女,接旨后即刻返京,不得有误,钦此。” 说完之后,来人双手高举圣旨,跪在秦婉面前,“请殿下接旨。” 秦清接过黄轴,皱眉道:“怎么回事?本宫这才刚来?圣上为何急召我回去?” “回殿下的话,”来人高声禀告道:“小人接了旨意便星夜兼程赶来,至于何故?不是小人可以知道的。” 秦清站起来,凑至秦婉身侧,看向那名传令使,说道: “长安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又或是边疆?为何圣上也让我回去?” 来人道:“小人属实不知,还请殿下及诸位即刻返京。” 圣旨不可违,就算秦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没有办法了, 她心底叹息一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仍未踏足过的秘境,果断道: “回京!” 正文 一五二章 你做梦呢?(求订阅) “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秦婉蹙眉看向一旁的侄女,她知道,丫头是想等苏御回来, 可惜圣旨上即刻返京中的“即刻”两字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是让你立即返京,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拖沓。 传令使就在一旁看着呢,此人回京之后还要去皇城复命。 见侄女无动于衷,秦婉叹息一声:“走吧,先回长安,介时再给他写信,让他来长安见面,” 秦清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忧心忡忡的四下张望着,她不想就这么与苏御不告而别。 礼部的掌灯人已经通知了寒桥书院的于师道,此时于某人也已带着弟子蓝羿赶来,打算与那位传令使一道启程。 圣旨已经宣读,人却迟迟不动身,传令使好言提醒道: “殿下,三旗旨意十万火急,拖延不得,还请及早上路。” 秦婉点了点头,直接抓起秦清手臂,“走!” “等等,”忽然,秦清双目大亮,她看到了远处藏身在一个树荫草丛下的慈音和初墨。 “我交代几句就走,” 说着,秦清掠向初墨所在的位置, 临到跟前,秦清立即板下脸来,“谁让你们进来的?胡闹,等你阿哥知道了,非收拾你不可。” 初墨窝在草丛里,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秦清忽的上前蹲下,抱了抱慈音,又抱了抱初墨,小声道: “我领了旨意,需立即回京,可是我找不到你阿哥,好孩子,你见到你阿哥知道,记得告诉他,我回长安了,让他带着你和慈音景来,来长安找我,听到了吗?” 听到秦阿姨竟然要走,初墨先是呆住,直愣愣的看着秦清, “秦阿姨为什么要走?” 秦清无奈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皇上的旨意,我也没办法。” 初墨抿着嘴,乖巧点头道:“秦阿姨放心,我一定和阿哥去长安找你。” “乖孩子,”秦清温柔的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满脸的不舍, 她倒不至于为两个孩子的安全担心,因为她知道有慈音在,初墨肯定不会有事。 秦清返回队伍,朝着小姑点了点头,“可以走了,” 太子妃一声不吭,率先朝着入口方向掠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出了洞天, “恒宣,立即传信长安,让咱们的人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让他们将消息留在潼关外的杨柳驿,我们心中有数之后,再入京。” “好!” 收到太子妃心语传声的恒宣,袖子向后一拂,一只银喉长尾山雀脱袖飞出,眨眼即逝。 ........ 知道一切后的唐斩,暂时与众师弟师妹分开,开始在洞天内找寻两个孩子的下落,当他刚刚到达原先苍龙岭的位置后,黄金罗盘的红色指针直接来了个大转弯,重新又指向另一个方向。 唐斩气的捶胸顿足,咬了咬牙,重又朝着指针所指方向寻去。 而身在大赏园的苏御,终于等来了商君。 “主人,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天可怜见,我这次吃了大亏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苏御心头一动,完了,一定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 大钟呢?他怎么没把大钟带回来? 不能说话,全靠肢体语言,这可怎么交流?自己现在也不能一走了之啊?不然秦婉怎么办? 而且自己也不能像与景来交流那样写字啊,对方肯定认得原主人的笔迹。 苏御只能选择沉默,然后悠哉悠哉的往前走着,寄希望于商君自己能把话交代清楚。 商君见“主人”没有说话,也不敢再继续聒噪下去,主人什么性格他很清楚,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也闭嘴。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大赏园内逛来逛去,一个不敢说话,另一个也不敢说话,就这么奇怪的僵持着。 眼瞧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半天时间就快到了,苏御心里越来越急, 对了,既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自己何不亲自去看看?时间有限,这一来一回恐怕是来不及,必须让商君也跟上自己, 想到这里,苏御忽然抬手指向西方, 那里是苍龙岭所在的方向, 然后,施展缩地山河,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苍龙岭方向赶去。 见到主人指了指西面之后,就这么消失不见,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商君立时意识到,主人指的是苍龙岭?他老人家要去给我做主? 商君大喜,连忙化作一道遁光,朝着相同的方向离开。 苏御需要抓紧时间了,景来可是说过的,这种符箓只有一张,过期后....... “嗯?初墨?” 人在半途,苏御竟然感应到了初墨的气息,不会认错的,孩子自打出生就在他身边,初墨的气息他是最熟悉不过了。 苏御骤然停下,眉头紧锁, 这时,一个小脑袋冒出地面,接着,将另一个小脑袋也从土里拉了出来。 初墨战战兢兢的躲在慈音背后,看都不敢看苏御一眼,而慈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次玩大发了,低垂着小脑袋摆弄着衣角,一声不吭, 苏御的障眼法在慈音这里不管用,而苏御压根也没对初墨施展一叶障目。 “你们?” 苏御气的肝都快炸了,指着两个孩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憋了半天, “放肆!” 苏御气的浑身颤抖,这什么地方?你一个小屁孩也敢进来? 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一定是初墨怂恿慈音这么干的,于是苏御直接走过来,一把将初墨拽过来,一巴掌扇在她的屁股上。 “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还敢骗我?长能耐了是吧?” 啪.......” 初墨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任由苏御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苏御也是气急败坏,初墨是他唯一的亲人,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这次不打的她长记性,说不定还有下次。 一旁的慈音哭喊着抱住苏御手臂,想要拦着他不打初墨,结果苏御转过头来,狠狠瞪着她道: “别着急,打完她,下一个就是你。” 这时候,苏御察觉到商君的气息正在飞速接近,不得已下,猛一咬牙,将两孩子收进乾坤袖,继续朝着苍龙岭方向接近。 等事情办完,再收拾你们两个。 半晌后,当苏御看着脚下已然崩碎成一座平顶山的苍龙岭后,瞠目结舌。 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时,一条小手臂从土里钻出,抓住苏御小腿, 苏御低头一看,是景来? 景来打出一个噤声手势,赶忙抓着苏御遁入土里。 苏御刚刚消失的一刹那,一道足足三丈高的披甲身影,出现在苍龙岭废墟上空, 头戴双叉束发紫金冠,身穿燕翎八宝鱼鳞铠,腰系蛟筋龙首带,背挂披风大红锦,手中一支银杆红缨方天戟。 威风凛凛,气吞山河。 这时候,商君也赶来了,见到此人之后,赶忙隔空喊话: “温老大,见到主人没有?” 温候剑眉微皱,嘴角微翘,嗤笑一声: “你是不是做梦没睡醒?” 正文 一五三章 返家(求订阅) , 苏御坐在天玑阁外的台阶上,景来已经将宝冠、法袍、仙剑还回塔中。 符箓的法力已经失效,化成虚无,就像是它从来未曾存在过一样。 慈音和初墨就在台阶下站着,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两人就连低头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 苏御看了一眼边上的两个小背篓,里面都是两孩子采来的灵药,不得不说,孩子是有心的,就是胆子太大了。 虽然他也明白,以慈音的稳重,敢将初墨带进洞天,肯定是有办法护其周全,但是万一呢? 这世上的事情,不就怕一个万一吗? 苏御这次不打算轻饶两个小家伙,必须让她们长记性。 “今天咱们就回家,你们俩哪也不准去,乖乖给我在房间里读书写字,直到学堂开学,” 秦清他们的突然离开,苏御已经从初墨口中得知,如此大的变故绝对不是小事,实力最强的几个人就这么离开,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也不保险,何况初墨还在身边。 他自己倒是不怕冒险,但是不愿意带着孩子去冒险,老孔也走了,姓唐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现在只能是自己老老实实回家带孩子了。 景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台阶上,一脸偷笑的打量着慈音和初墨, 苏御忽的扭头:“你也一样。” 景来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不服,这不公平, 苏御长身而起,带着三个孩子就这么下山了。 他首先需要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秦清的突然离开,甚至就连一声道别,都来不及亲口对她说。 他会不担心秦清吗?不可能的。 就算洞天里再多的宝贝等着他去发掘,也不如秦清的安危来的重要。 有些人,一直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往往会忽略她的重要性,一旦离开,便会让你牵肠挂肚。 霞举洞天一直在这,又跑不了,自己以后还有机会进来,但秦清一旦出了事情,可没有后悔药让你吃。 离开天玑山之后,苏御将初墨和慈音装进乾坤袖,然后在景来的引路下,避开洞天内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抄近路朝着入口方向离开。 曾经在慈音的帮助下及时凑够灵药,从仙农园换到救命药的阿彪,此时也正带着情形稍微好转的妹子满洞天的找寻着慈音她们的下落。 他是七品武者,深知在这样未知的危险地域,一定要多加谨慎,不同于先前的疯狂树敌,现在的他,三步一回头,机警而小心,就算遇到寻常妖物,也是躲着走,尽量避免一切麻烦的可能。 唐斩又停下了,原本正在朝着天玑山方向疾掠的他,忽然止步不前。 因为罗盘上的红色指针彻底不动了,箭头上的红色也暗淡下去,这代表着罗盘也失去了初墨她们的踪迹。 “完蛋了!孩子真丢了,这下子我可怎么交差啊?” 唐斩此刻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并不知道慈音的底细,以为就连罗盘都停止指引,那只能代表着两个孩子已经出事了。 “我竟然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我特么真是个棒槌,” 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扇着自己耳光,手掌上沾满了鼻涕眼泪。 “唐兄这是干什么呢?”苏御站在不远处,正跟景来笑呵呵的望着唐斩, 他知道事情怪不到唐斩头上,慈音这丫头表面看起来善良的一批,越是这样的人,阴人的时候别人越是没有防备。 骤然见到苏御,唐斩一张老脸挤在一起,咧着嘴哭喊道:“苏老弟,我对不住你啊.......” 苏御本来打算逗逗他,跟他开个玩笑,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上还是别开玩笑了。 “好了,慈音和初墨我已经找到了,唐兄不必自责,这事也不怪你,但是唐兄以后需谨记,不要低估小孩,一个七十一的老人家栽在一个八岁小女孩手里,说出去怪丢人的。” “找到了?” 唐斩先是一愣,直到确认苏御没有骗他之后,直接来了个一秒变脸, 只见他一把抹掉脸上的鼻涕眼泪,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哪呢?在哪呢?让她们出来,看我怎么收拾这两个小鬼,” 苏御咧嘴笑了笑,想什么呢?你想揍我孩子? 他赶忙转移话题道:“她们已经提前一步回家了,对了唐兄,秦大姐她们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两个孩子找到,唐斩算是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抚着胸口在一旁坐下,掏出一壶酒压了压惊,道: “长安那边来了旨意,似乎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说来也奇怪,我都很少见到三旗传令使,接了旨意后,小师妹她们就走了,包括于师道和礼部那四个,看样子应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要不然不会一下子把人都叫走。” 苏御也凑了过来,接过唐斩递来的一壶酒,皱眉道: “秦大姐家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前世看过那么多朝堂大戏,苏御一直觉得像秦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其实非常的不保险,别看家里有个当太子妃的,真要到了皇帝收拾你的时候,你家里就是有个皇后都没用。 唐斩嗤笑一声:“苏老弟你这脑袋里想什么呢?小师妹家里能有什么事?具体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问问韩魁,他说不定知道。” 苏御点了点头道:“我正打算离开这里,那咱们一起走吧。” “别,”唐斩赶忙站起来挥了挥手: “我既然进来了,就打算在这里逛一逛再说,你们要走就赶紧走吧,那些仙家宗门的自打知道小师妹她们离开,行事也没有原先那么莽撞了,原本分散各处的弟子,眼下也都聚拢一处,避免意外发生,这里面藏着境界不低的妖物,苏老弟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 苏御虽然想不通一向对洞天漠不关心的唐斩,为什么会突然选择留下,但他也不没有多问。 两人道别之后,苏御和景来一刻不停的离开霞举洞天,直接赶往绿水郡。 去了郡守衙门,韩魁不在,听说是去了巨阳城,大概十天半月才能回来,这让苏御更着急了,不过按唐斩的话来说,似乎自己并不需要担心秦清的安全,既然这样,那就静心等上十天,等韩魁回来,一切就知晓了。 回到家中,已是大年初三的傍晚,苏御直接提来满满一壶灯油放在初墨房间,责罚她们今夜不准睡觉,整夜抄书。 慈音和初墨哭丧着脸,欲哭无泪,不管一旁的阿玉阿黎怎么求情,苏御都如同铁石心肠,甚至连晚饭都不准她们吃。 至于景来,刚一回家,他就找来纸笔,奋笔疾书为自己申述着,说什么自己劳苦功高,又没有与慈音同流合污,理应免罚。 苏御想想也是,一碗水要端平,这一次景来确实是出力了,不能让功臣寒了心不是? 于是他特意让景来端来晚饭,就在初墨房间里,当着她们俩的面吃。 这是苏御见到过,景来吃的最香的一次,那种刻意吧唧嘴的声音,把他都给听饿了。 于是他自己去了厨房开小灶去了。 等苏御一走,初墨忽然冷笑着抬起头来,盯着景来放在板凳上的两碟菜, “拿来吧?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和慈音饿肚子?” 景来桀桀笑道:“不能够,老大让我盯着你俩,我不能让他失望,没事,才饿一顿而已,坚持一下,明天早晨多吃点找补回来。” 初墨一咬牙,直接扑过去就要抢, “呸呸!” 景来潇洒的冲着两碟菜啐了两口,然后继续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睛露出碗沿,得意的看着她俩。 初墨怒了, 直接就把板凳给掀了,“咣当”一声,两碟子菜摔在地上,再也不能吃了。 “好啊,你等着,” 景来放下碗就要去告状,慈音冷不丁伸出腿来,绊了他一个狗吃屎, “哎呀,反了反了,老大的话都不听了,”景来哭丧着脸。 初墨双臂抱肩,冷笑道:“你最好现在就去厨房,给我俩端点吃的,不然的话,嘿嘿.......” “嘿嘿,”景来躺在地上,还以冷笑:“你能拿什么威胁我呢?” 话音才落,只见慈音小手一甩,手里攥着一张银票抖了抖,然后收进怀里。 景来一愣,赶忙摸向自己怀里, 坏了.......她什么时候把我银票给偷走了? “嘿嘿,两位稍等,我瞧着厨房里剩饭剩菜不少,我这就给二位爷端来。” 景来起身拍了拍屁股,开门去了。 正文 一五四章 我要叫人收拾姓唐的(求订阅) , 翌日, 苏御起了一个大早,热了一口昨晚的剩饭,草草吃了点就出门了。 刚过完年,整个县城仍是年味十足,街道上行人如织,将还未消融的积雪踩踏的仿佛石头般坚硬,小孩们大多集中在有坡的地方滑冰,一个抓一个像是排火车一样从坡顶滑下。 满脑子的汗水化作白色蒸汽,孩子们乐此不疲。 苏御之所以选择离开霞举洞天,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年前见到小花的时候,她说过自己大概会在正月初七初八左右,从码头坐船北上,大冬天的走陆路显然不切实际,还好绿水郡的码头,初三就会开市,介时自可搭乘路过的南北商船。 小花和苏御自小一起玩大,虽然长大以后见面的时间越发少了,但友情只会因为岁月的积淀而越发深厚。 拐进巷子,铁匠铺关着门, 苏御上前敲了敲门板,没有回应,他此时的心情已经跟着紧张起来,因为他察觉到,铺子后院也没有人。 “也许是刚过完年,小花跟着杨铁匠出门探亲了吧?” 苏御只能选择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 他穿墙进了铺子,发现整个铺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一切的一切都整整齐齐的归置在角落里,这是他这辈子见过铁匠铺最干净整洁的一次。 苏御穿过前铺进入后院,低头打量着院中地面的脚印,一大一小两种,是小花和杨铁匠的,只不过最近的几行脚印,都已经是两天前的了。 厢房配房都已经上了锁,院门也从外面给锁上了, 当苏御站在院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吊在门栓上的两个信封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将面对一个最坏的结果。 苏御将信取下,其中一封是留给他的,另一封是小辉的。 “小苏哥,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与爹爹启程北上,年前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找好船了,听爹爹说,我们会从水路直达洛阳,然后再转陆路,大概三个月后就可以抵达北疆的大同府。”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因为我不想见到你和小辉伤心的样子,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会舍不得离开,北疆是我打小的梦,我想去见一见我梦中的世界,安顿好之后我会及时给你们写信报平安。” “勿念,杨铁花。” 苏御在台阶上坐下,攥着手里的信笺陷入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李小辉说,那小子如果知道小花已经去了万里之遥的北疆边境,想必会大哭一场吧。 想了很久,苏御拎着壶酒去往李记布庄,将还没起床的李小辉拉出门,径直去了大悦楼。 酩酊大醉的李小辉,哭的眼睛都肿了,叫喊着非要让苏御今晚给他找个最美的妞。 苏御满足了他的这个愿望,找来了大悦楼的花魁,可惜人家进门之后,李小辉已经醉死过去。 这位花魁上去就要给小辉脱衣服,苏御赶忙阻止,别这样,这样毫无情趣可言。 将小辉送回布庄,李张氏拿出了秦清年前订制的衣服,全都封存在一个上锁的小箱子里。 苏御接过箱子,睹物思人。 可惜了.......如果秦大姐没走的话........ 这一次去大悦楼,苏御曾跟管事的聊了会天,得知满掌柜好像病的越来越重,快不行了。 阿黎就住在自己家里,这件事很多人是知道的,满掌柜当然也知道,但他肯定不敢上门去要人。 他怕撞到秦清,别到时候阿黎没要回来,自己再被敲一笔竹杠, 清河县在秦清手底下吃过亏的富商可不在少数,他只能认这个栽。 听管事的说,自从满掌柜意识越发不清醒后,他的几个儿子便闹着要分家,但是商议来商议去,谁都觉得吃亏,于是最后干脆达成一致,把酒楼卖了,产业分不均,银子总能分的均。 苏御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盘算着怎么才能将大悦楼盘下,要知道,这样一个高端娱乐场所,在眼下的清河县绝对是坐着收钱的行当,也就是满掌柜那几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才会想要将其变卖。 这就是吃了没底蕴的亏,满掌柜厨子出身,几个儿子当年是帮厨出身,都没什么大的见识。 管事的说,大悦楼打包售卖,要十四万两银子。 苏御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的,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 其实苏御不在家的这几天,贾氏夫妇也曾来拜会过,即使得知苏御和秦清都不在,夫妇俩也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和阿玉阿黎唠起了家常。 阿黎的那些话本,据说好多都是薛氏送给她的。 苏御来到外城贾府,贾文仲倒履相迎,夫妻二人赶忙将苏御迎至专门接待贵客的书厅。 “贾兄家里的藏书不少啊,”苏御也不见外,在厅内四处踱步,打量着书架上厚厚的藏书。 书册上纤尘不染,看的出有人精心打理。 “唉.......让苏兄见笑了,”贾文仲笑叹道:“寒窗苦读二十载,只中了个秀才,曾打算去南湖书院读书,可惜一位教谕在考校了一番我的学问之后,认为我读书读偏了,劝我还是早点回家生孩子去吧,你听这话多气人?” “哈哈.......”苏御忍不住笑了,若论挖苦埋汰人,恐怕还得是读书人, “贾兄应该感谢那位教谕,正是听了他的劝说,贾兄才能遇到嫂夫人这样贤惠的妻子,” 贾文仲哈哈笑道:“苏兄所言甚是。” 接下来,苏御直接切入正题,他不会像秦清一样那么多弯弯绕绕,而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有意盘下大悦楼,但对生意一道不甚精通,想请两人帮忙。 他现在身上是有一笔巨款的,就是青州府赵甫臣孝敬秦清的那些,虽然钱是秦大姐的,但苏御觉得自己动用的话,她应该不会说什么。 再说了,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如果真的收购大悦楼,会在产契上写上秦清的名字,赚的钱也都归秦大姐,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秦大姐那么玩命的搞钱了。 谁曾想,贾氏夫妇也听说了满掌柜的事情,心里也有盘下大悦楼的打算,奈何眼下能动用的银子不是很足, 两人听到苏御也有此意,顿时一拍即合。 于是苏御当天便留在了贾府过夜,三人秉烛夜谈,最终敲定,由苏御出资六万两,贾文仲出资四万两,凑齐十万整数,由贾家出面收购,并且负责后续经营。 至于满掌柜家儿子开出的十四万两,薛晗玥认为价格还有周旋余地,就算对方咬死不肯松口,那后续的四万两尾款,完全可以约定半年或是一年付清,以减缓她们这边的资金压力。 事情就这么定下,只等贾氏夫妇与满掌柜那边接触了。 接下来的日子,捕头赵携带着小妖狐晴婉来家里做客,苏御赶忙让阿黎整几个硬菜,他要和赵携喝上几杯,小晴婉赶忙跑去厨房帮忙去了,姐妹俩有说有笑。 苏御请赵携在书房落座,看着他放在一旁的拐杖道:“还习惯吗?” 赵携嘿嘿一笑:“刚开始肯定是接受不了,毕竟我赵携英雄盖世.......” “别盖世了,”苏御笑呵呵的打断道:“我瞧着恢复的还不错嘛,听秦大姐说,修仙宗门里有专门炼药的大修士,他们所炼制的丹药可活死人生白骨,以后有机会了,让秦大姐帮你弄点试试。” 赵携摇头苦笑:“算了,我没那么大的面子值得秦捕头为我张罗的,你说的这种药我也听说过,不过,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买不起那玩意。” 苏御呵呵道:“你想多了,把一百个你卖了,也换不到。” “较真了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赵携拎过酒壶,给苏御满上,突然神神秘秘的小声道:“苏兄,咳咳.......我说件事,你可别笑话我啊。” 苏御呵呵道:“放心,我肯定不笑。” 赵携又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晴婉这丫头还小,我打算再过几年就明媒正娶将她娶过门,我问过晴婉了,丫头是同意的,我看得出她早就喜欢我了,毕竟我赵携英雄盖.......” “说正题,”苏御赶忙抬手, 赵携道:“我是想问问,人和妖狐能不能生出孩子来?” 苏御愣住了....... 我了个去........你行啊,人妖之恋这种事情,你都敢玩? “你这个问题还真是触及到我的盲点了,这个我得给你打听打听才行,你应该不着急吧?毕竟晴婉那丫头还小。” 赵携挺胸道:“当然不着急,老弟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晴婉对我的照顾,那真是没的说,我觉得吧,我能恢复的这么好,都是晴婉的功劳,反正我也想明白了,只要她不在乎我是个瘸子,我就不在乎她不是人。” “爷们!”苏御朝着他竖起大拇指。 “承让!”赵携笑嘻嘻的拱了拱手。 其实当初在洞天的时候,苏御从姜沛宁口中听到关于阿彪兄妹的事情之后,就曾经想过,既然仙农园那边只要有足够价值对等的灵药,就可以从那里换取炼制成的丹药,那么自己以后完全可以这么干。 毕竟他是不缺灵药的。 眼下见到赵携之后,苏御忽然想到,是不是也可以从仙农园那里换一颗能治好断腿的丹药呢? 赵携这种情况,寻常医者自然束手无策,但是在修仙界来说,好像都不叫个事。 之所以想帮忙,一来是因为自己搞点灵药并不费事,洞天里遍地都是,二来赵携这个人是值得交往的,别看他阴别人的时候挺有一套,本质上是个良善之人,而且有义气。 和赵携分喝了一壶酒,又聊了半个下午之后,赵携带着晴婉道别离开。 苏御将景来叫至书房,准备好纸笔,开始询问景来,是否能从洞天中带出灵药。 景来说没问题,但是一次最多一背篓,多了就带不出了来, 于是苏御开来一个价,十两银子一背篓灵药, 景来刚听完就炸毛了,怎么?辛苦采一背篓药才能换十两? 不行,少了三十两我不干, 苏御循序善诱道:“想不通了吧,一天一趟,那是十两,但是你一天跑三趟,那不就是三十两了吗?” 景来想了想,好像也是啊,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血亏,但没办法,苏御的价格咬的太死了,一点没有商量余地。 眼下慈音和初墨出不了门,他一个人也是闲得发慌,既然有钱赚,只当是打发时间了。 于是乎,景来每天背上小背篓,按时按点的从卷轴进入洞天,回来的时候带回满满一背篓灵药。 明日复明日,直到苏御觉得灵药的数量差不多了,这才让景来打开画轴,打算找到唐斩的位置,让唐斩帮着出面和仙农园的谈一谈买药的事。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画卷中,唐斩正和身边的五名男女,在大江上联手追杀初言, 什么情况啊这是?这五个人又是谁?境界好像都不低啊? 初言是实实在在的八境修士,修为和商君在伯仲之间,这样都被人追着跑,可想而知唐斩这边的人实力强横程度,肯定不在当初太子妃那帮人之下。 这老小子不肯离开洞天,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不肯告诉自己而已。 但他眼下追杀初言又是为了什么?苏御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景来, 此时的景来,正咬牙切齿的盯着画卷,他虽然看不惯初言虚伪的作风,但说到底,大家都是洞天的人,眼下被一帮外人追杀的如此狼狈,这让他多少有点不爽。 洞天里的都是他老乡,就算平时有矛盾,但他也不愿看到老乡被欺负。 于是景来猛一拍桌,在草纸上奋笔疾书, “我要叫人,收拾姓唐的,你看着办吧,你向着谁?” 苏御皱了皱眉,这可真是婆婆媳妇两头难,老唐是秦大姐的师兄,算是半个自己人,但另外五个肯定不算,景来这边的感受,他又不能不顾及,难道向着老唐,不向着自家景来?这也说不过去啊?” 景来一直望着苏御,等着他的答案。 苏御沉吟片刻后,“不要闹出人命来。” 景来扔下笔,哇呀呀大叫几声之后,一脑袋扎进了画卷当中。 整个霞举洞天,八境修士足足有九个之多,除了已知的商君、初言之外,还有七个,更何况,白玉楼那边,还有一个更狠的九境金丹境妖修。 景来真要把这些人都喊全的话,苏御觉得唐斩这边非常不乐观,所以那句“不要闹出人命”,其实是为唐斩考虑的。 正文 谈个现状 今天我送我老婆回上班的城市,我老婆每天需要打孕酮针,我们在本地医院买的大夫给开的针剂药,想着来到她上班的地方后,随便找个诊所给人家大夫出点钱,让人家帮着打针,结果,跑了十几家都不给打,说什么药不是在我们店里买的,我们就不给打。没办法,最后我们按照原样重新在药店买了一套,这才给打了针,所以啊,当今世道,别提什么救死扶伤同情心,我是学药的,不瞒诸位,我从不吃药,20年没有输过液。 正文 一五五章 战书(求订阅) 至于景来进入洞天之后,洞天本土派会与唐斩外来派之间爆发怎样的冲突,苏御从画卷中是看不到的,除非慈音帮忙。 但是他这次下定决心,在学堂开学之前是绝对不会把两孩子放出来的,想也别想。 并且他严厉警告了阿玉和阿黎,不准偷偷摸摸给初墨她们送零食,如果被他发现,你们俩就跟两个孩子一起饿肚子吧。 苏御这些天偶尔会去清雅小筑转一圈,宅院依旧,可惜故人不在。 半个月后,韩魁回来了,由于公务繁忙,他没时间来清河县见苏御,只好派人通知一声,让苏御来绿水郡见他。 衙门里,韩魁挥退众人,在屏风后的内厅接待苏御。 “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你一定会去北疆这句话吗?” 苏御点了点头:“什么意思?秦大姐他们这次离开,跟北疆有关系?” 韩魁满脸倦容,看上去颇为疲惫,叹息一声道: “距离上一次的北疆大战,已经过了八个年头了,现如今,北夏再次犯境,而且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边境上,两府三关十一卫,全都起了狼烟,北夏大军这次到底有多少人,还不知道,不过可以预见,天暖之后,两边很可能就要打起来了。” 苏御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妃等人的突然离开,竟然是这个原因,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 八年前北疆那场大战,大乾以惨胜的代价将北夏大军赶出了边境,之后的边境线上虽然烽火不断,但也都是一些小规模的小打小闹,按秦大姐的话来说,双方都在借此互探虚实。 大乾有长城天险,所以近百年来,与北夏之间的国战一直都是采取守势,何况双方之间兵力悬殊,大乾就算想要打出边境,也是有心无力。 一场战争,影响深远,关系到每一个的生活。 苏御皱眉道:“这么说,秦大姐这一次很可能也会去北疆?” 听到苏御的问话,韩魁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那里怔怔发呆,直到苏御呼唤几次后,才回过神来, “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北夏第一武者慕容惊鸿,给姥爷下了战书,约定清明时节双方于北疆一战,生死自负,慕容惊鸿虽也是主将,但他头顶还有北夏几位军方大佬压着,但姥爷却是咱们大乾军方的顶梁柱,呵呵,北夏蛮子这次打的倒是好算盘。” 苏御疑惑道:“上将军大可不必接战书啊?涉及到两国大战,没必有跟这个姓慕容的较劲吧?” 韩魁摇了摇头, “战书已经接了,姥爷已经答应了,像姥爷这种已经接近武道尽头的顶尖强者,他的想法心思,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揣测的到,其实从八年前那场大战过后,姥爷便不怎么过问军政大事,一心潜修武道,虽已年过九十,呵呵,比我老舅看起来都年轻。” 苏御听的直皱眉, 两军交战,却拿一个主将出来单挑敌方统帅,不得不说这种招数确实有点下三滥。 关键是,像这种修为差不多都快走到尽头的武者来说,或许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才是毕生之追求, 秦大姐说过,他爹的武道修为之所以稀巴烂,是因为秦晖对武道一途完全就没有兴趣,但秦广就不一样了,用秦大姐的话来说,叫舍此之外,再无它物。 可想而知,北夏这一招也是极具针对性的。 “这位慕容惊鸿,我倒是常听茶馆的说书先生讲起过,听说这个王八蛋是天生的武道奇才,他和上将军放对,双方胜算几何?” 韩魁端过茶盏,慢慢呷了一口,徐徐道: “说不清楚,两人虽都是九品通玄境,但姥爷和慕容惊鸿走的路子是不一样的,” “慕容出道以后,不断挑战北夏武道强者,听说生平百余战,未尝一败,他的一身修为集北夏众家之所长,虽是驳杂,却被他去芜存菁之后,自创出一套最适合自己的登峰九式,听说北夏现如今,都没有人能接的了他的第六式,可想而知,此人在北夏武道中,已经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姥爷十四岁入伍,最开始学的是军中拳法,一步步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了上将军,一路走来,经历无数生死,身经百战,前期使刀,中期使矛,到后来,就是两手空空,一身拳意登峰造极,创出四套拳架,分别以撕虎、搏龙、摧山、揽月命名,” “九品武者间的巅峰较量,胜负很难说的准,皇上他老人家也知道劝不了姥爷,现如今已经开始整军备战,” “我这次去巨阳城,是商议粮饷一事,太子给我弄了一个山南道布政使的官位,衙门还设在绿水郡,由我配合王奎让,署理收粮事宜,朝廷压到王奎让头上的是八十万担粮食,各州府郡县已经在紧急筹备军粮,山南道的其它码头都没有这么大的吞吐量,所以凑集的粮食会从绿水郡上船,直达洛阳,再转陆路北上。” “唉........”韩魁忍不住叹息一声:“八十万担粮食,哪有那么容易凑齐,山南道两座大粮仓加起来不足十万担,剩余小仓全算上,也不足十万,这六十万的空缺还知道从什么地方找补,王奎让的意思是鼓励商贾从民间收粮,然后由总管府做保,打个白条从商人那里再把粮食借过来,可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苏御陷入沉默, 穷时掠之于商,自古皆然,想要商贾们拿着真金白银收粮,换来一张白条,恐怕没人愿意这么做。 可是北疆事大,关乎一朝国运,这些商人们若是不开窍,恐怕面对他们的就不是白条,而是白刃了。 正如当初秦大姐送给贾家的四字真言:“公忠体国”,做不到这四个字的,恐怕将来都没有好下场。 “关于商人收粮的风声放出去了没有?”苏御突然问道。 “当然没有,”韩魁摇了摇头:“如果被那些巨贾提前收到风声,只怕立即就会找地方埋银子,到时候只管哭穷就好,毕竟明面上,官府也不好强迫他们。” 苏御道:“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八十万担粮食就是砸锅卖铁,你也得给北疆凑出来,人家在前线卖命,没理由后面的连点粮食都不肯出。” 韩魁点头道:“那是肯定,实在凑不齐的时候,也只能拿那些富商开刀了,他们很多银子赚的也不干净,如果乖乖收粮还则罢了,不交?呵呵,该抄家抄家,我看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说着,韩魁突然看向苏御,“清河县和绿水郡今非昔比,如今商贸的发达程度不输州城,你可以暗示一下贾文仲,让他们带个头收粮,给其他商贾打个样,我呢,再找一些养肥了猪宰了,杀鸡给猴看,双管齐下,尽早将落在清河县头上的三万五千担粮食先收上来。” “好!” 接下来,两人又秘议一阵,苏御这才离开。 贾文仲夫妇还在那边和满掌柜家里谈收购事宜呢,他得早点过去拦下。 这桩买卖看样子是做不成了,事有轻重之分,钱还是得用在刀刃上。 至于劝说夫妇二人收粮的事情,苏御倒是不怎么担心,两人应该是有这个觉悟的, 朝廷要打仗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覆巢之下无完卵,北夏王朝的国力是大乾的十倍不止,北疆如果守不住,大乾就完了。 北夏南侵,涉及到一桩极大的秘事,也是这件事情导致的大乾朝堂三家之争,韩魁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对他和盘托出。 秦清这一次很可能会陪着秦广一起去北疆,苏御打算先在县城等一等,等到秦大姐的来信之后,说不得就要计划一下自己的北疆之行了。 秦大姐亲爷爷的生死决战,他没理由不去。 正文 一五六章 一条天价的腿(求订阅) 当苏御见到贾文仲夫妇的时候,两人刚从大悦楼出来,薛氏见到苏御突然来找,心知必有大事,赶忙将苏御请上马车。 其实大多商贾之家,妇人抛头露面都是常见的事,何况薛氏在很多方面的手腕明显比丈夫略高一筹,贾文仲也颇为倚仗。 车厢内,苏御也不隐瞒,大致将从韩魁那里听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明确表示收购大悦楼这件事,他不打算参与了。 好在这些天贾文仲与满掌柜儿子那边,因为价格问题一直都没谈拢,双方正处在一种微妙的议价环节,一方想多要点,一方想少给点。 夫妻俩听完苏御的话后,瞠目结舌,一时间都愣住了, 苏御刻意保持沉默,留给他们夫妻二人消化这条消息的时间, 这很正常,他先前从韩魁那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直到现在,其实心里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掀开车帘,望着街道上车水马龙,苏御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繁华背后,风云暗涌,谁能想到不久的将来,北疆会再起战事,介时,又会给清河县的百姓带来怎样的变化呢? 还有杨铁花,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去北疆历练?该说她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 不过万幸的是,小花只是个铁匠,又是个女孩子,不用上前线。 贾氏夫妇仍是没有回过神来,表情呆滞,脸上阴云密布。 苏御看在眼中,心知二人此刻考虑到的不只是他们夫妻二人本身,其实还有背后的家族,贾家和薛家在江南都是有根基的,山南道既然要为朝廷筹措粮饷,身为鱼米之乡的江南道,只怕是任务更重。 “两位好好想想,还有,今天的事不要传出去,你们心中有数就好。” 贾文仲欲言又止,再三犹豫,还是不知怎么开口,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薛氏赶忙叫停车夫,亲自送苏御下车,“多谢苏兄告知我夫妇如此秘辛,事关重大,我夫妻二人需从长计议,介时不论结果,必第一时间知会苏兄。” “好,”苏御笑了笑,自顾去了。 清明之前,韩魁就需要筹到四十万担粮食,先一步送往北疆,这么多粮食从山南道离开,短期内会促使当地的粮价上涨。 当然,粮价关乎到民生,官府会想办法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对老百姓的生活会有影响,但影响不会很大。 毕竟朝廷也不会顾头不顾腚,只管前方打仗,不管后方的经济民生。 大悦楼这个美好幻想是破灭了,苏御原本还想着,如果能买下大悦楼,自己是不是.......咳咳.......可以请小辉白嫖呢? 就是那种站成一排,任君挑选的感觉。 可惜了,小辉终究是没有这个福气,真替他感到惋惜。 三天后,绿水郡传出了一件大事,河道衙门的河务官马三寮被查出贪污受贿,在清河县拥有多处产业,折合白银三万多两,牵连商贾达十一人之多, 韩魁手起刀落,都没跟河道总署衙门打招呼,直接就在码头口把人给砍了, 昨天还在酒桌上把酒言欢,隔天就跟你白刃相见了。 钱当然是充公了,至于那些查封的产业,却需要有人接手。 贾文仲夫妇也在这个时候,通过苏御,向韩魁纳了投名状,直接揽下了一万担粮食的份额,张罗人马,开始在全县范围内紧急收购。 一时间,城内数不清的铺子外,挂上了高价收粮的牌子。 说是高价,其实就是平价,这就跟高价收购二手手机一样,只是个噱头而已。 据薛晗玥判断,大概十天之后,粮价就会有一波往高的走势,到时候手里的银子恐怕会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很快就会用光。 苏御将赵甫臣“孝敬”秦清那部分全都拿了出来,那些古玩字画,玉器玛瑙,该变现的交给贾氏夫妻变现,算是替秦清尽一份力。 接下来,苏御去了一趟素芳斋。 雅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娆美貌,像个嫁不出去的宅女一样,每天都窝在店里看书。 见到苏御这个熟客后,第一时间便放下手中的话本,开始煮茶, “苏公子没去那座仙人府邸凑凑热闹?” 望着对方婀娜的背影,苏御笑道:“当然去了,而且收获还不小,” “是吗?”雅夫人听到这里,赶忙在苏御对面坐下,一脸期盼道:“拿出来我瞧瞧。” 苏御先是取出一颗会发光的果子,递给雅夫人, “先来一个尝尝。” 雅夫人双目一亮,接在手中端详半天后,“苏公子既然敢让我尝尝,想必这种果子还有不少吧?” 苏御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 雅夫人妩媚一笑,玉唇微启,轻轻咬下一小口,闭上眸子,在口中缓缓的嚼动着,舌头在口腔内胡乱搅动,像是在品味着果子内灵气的浓度。 “还不错,灵气不多,但非常纯正,对于四境以下的炼气士来说,应该算是好东西。” 雅夫人将果子放在一边,来到柜台后,捧起一本足足有三尺厚的巨大书册,开始一页页的翻找起来。 半晌后, “应该就是它了,夜华盖,喜阴,树冠浓密,枝岔皆为横生,生于灵气浓郁之地,汲取地脉阴气凝聚果实,果实通亮如明珠,十里可见.......” 雅夫人让苏御过来确认一下, 当苏御看到书册上那幅夜华盖树的插图时,点头道:“就是它,如果卖给你,你会给个什么样的价格?” “咱们坐下说,” 等两人重新落座后,雅夫人为苏御倒了杯香茶, “果子虽好,但用途有限,价格太高的话,我也不好往外出手,所以.......十两黄金一枚,苏公子不用跟我还价,你是熟客,我给的就是良心价。” 苏御点头道:“可以,但是我眼下需要点银子,可不可以一般换成黄金,一般换成银子?” “当然可以,”雅夫人喜笑颜开道:“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别,这话你可别让韩魁听到,小心他把你当成一头猪宰了。 苏御手掌一拂,将袖中所有的夜华盖果子取出,大概三十多颗的样子, 雅夫人点了点,是四十一颗,点完之后直接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法宝,然后拿出二百一十两黄金,和一万六千两白银。 大乾朝黄金的白银的兑换比例是一比十,但实际上,这点银子是远远换不到的, 雅夫人这里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一百,但最后却是以一比八十换给了苏御,少的那二十两,按雅夫人的话来说,这叫兑换损耗, 说白了就是巧立名目,还没听说话这也能有损耗的。 奸商! 接下来,苏御又拿出了一些品质比较低的灵药,兑换了两千多的黄金和十几万两银子。 雅夫人这里是来者不拒,这么多钱从她手里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个女人也太有钱了, “对了,你这里有能治腿伤的灵药吗?就是菠萝盖碎成渣的那种?” 雅夫人下意识的看向苏御的双腿,笑道:“你应该用不着吧?给别人用的?普通人?” “嗯,朋友。” 雅夫人笑了笑,“有是有,不过嘛,价格可不便宜。” 说着,她顿了顿了,幽怨的瞪了一眼苏御,道: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可没有坐地起价啊,这种药炼制起来一点都不容易,耗费的灵药数量多不说,而且过程中很容易失败,你想,一个凡人,膝盖骨碎了,那就注定了终身残疾,这是他的命,而这味药便是改命,坏了老天爷的规矩,自然不好炼制,” 苏御道:“你就说多钱吧?” 雅夫人低头想了想,“五百两黄金,友情价了。” 五百两黄金,也就是五万两银子,其实对苏御来说不算多,但如果说这么多钱用来买一个治腿的药,那可真算是高的离谱了。 赵老哥啊赵老哥,你这条腿可真值钱。 “咳咳.......还能用诗词换吗?”苏御笑嘻嘻问道。 雅夫人俯身凑近,与苏御脸庞对视,笑容玩味道: “不好意思,我的红灯记完本了。” 正文 一五七章 我让儿子跟你姓(求订阅) 乖巧的晴婉给苏御泡好茶,拿来一些小糕点,还提着一个小火炉放在苏御边上。 苏御是她和阿黎的救命恩人,在晴婉心里,苏御的分量与赵携不差多少,都是最亲近的人。 苏御笑道:“丫头,端碗温水过来,” “好哒公子。” 片刻后,赵携皱着眉头,眼睁睁看着苏御将一粒丸药捏碎,洒进了水碗。 药粉入水即化, “苏老弟,你这是干什么?”赵携好奇问道。 “敢不敢喝?”苏御笑嘻嘻的将水碗推给赵携。 “呵呵.......你吓唬谁呢?这碗就是毒药,我都喝了,”说着,赵携端起碗咕嘟咕嘟的喝掉, “有点苦。” 废话,良药苦口。 这么贵的一颗药,却需要融进水里才能服用,不得不说真是麻烦, 在素芳斋的时候,苏御最终还是拿出了十几颗品质上等的灵药,才从雅妇人那里换来了这味治腿的药。 按照雅妇人的话来说,炼药师炼制疗伤药,最忌讳的就是一药多服,能一剂吃好的,绝不吃第二剂。 疗伤药对于武者和修士来说,直接关乎到性命,你要是炼制出像寻常药铺那种一天喝一服,五服一疗程,只怕会被人骂死。 不多久,赵携忽的浑身一震,双手抓住膝盖,嘴里哇哇叫着:“哎呀,麻了麻了,怎么回事?我的腿!” 说着,只见他怪叫着起身,一瘸一拐的在屋子里绕圈圈。 一圈又一圈,一圈转完又一圈....... 当最后一圈停下的时候,他走路的姿势已经完全恢复如初, 赵携呆呆的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苏御。 苏御正要说话,赵携忽的抬手打断: “先别说,我出去走两步。” 说完,风风火火的推门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传来了赵携兴奋的怪叫声,只见他时而大跳,时而跨步,时而绕着花园疾跑,甚至还高高跃起,来了一个转身侧翻踢....... 活像一个傻子, 晴婉将一切看在眼中,顿时喜极而泣,老爷立起来了,老爷立起来了,真好.......呜呜呜....... 半晌后,赵携几步奔进屋子,直接冲着苏御就给跪下了,抱拳道: “苏兄大恩,我赵携没齿不忘。” 别别别,你也太客气了,苏御赶忙上前将他扶起, “过分了啊,怎么还跪下了?你这是要折我的寿?” 赵携大笑起身,一脸狂喜的坐下,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本来跟张大人都说好了,衙门里给我留了一个整理录册档案的闲差,这下好了,我还是继续当我的捕头吧,听说蒋虎那孙子现在在外城混的风生水起,我特么不服啊,哈哈.......哈哈哈......” 服不服以后再说,咱们先说说药钱, 苏御笑呵呵道:“这味药,是我经历千辛万苦买来的,啧啧,价格可了不得,直接花了我........” 赵携直接挥手,“欸~~~苏老弟谈钱就见外了。” 苏御一愣,“嗯?不见外不见外,我得让你心里有个数,一共花了.......” 赵携再抬手:“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从今以后,我赵携这条命就是你苏老弟的了,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我要是说一个不字,我将来的儿子跟你姓。” 苏御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本来他这药就是专门为赵携买来的,可没指望对方能掏钱,他就是想让赵携知道,我可是出了大血的, 做好事不图别人感恩?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圣人。 赵携强行留下苏御吃午饭,或许是因为腿好的缘故,整个人像是重新焕发生机一样,意气风发, 残疾的时候用小酒盅喝酒,现在直接拿大碗干,两坛子见底都不带停的。 最后,赵携喝趴下了,苏御道别离开。 等苏御刚走不久,赵携忽然睁开眼,醉眼朦胧道: “我早打听过了,这种药少说都得七八万两银子,苏老弟啊,老哥我属实是还不起你,我想好了,将来我的第一个儿子跟你的姓,认你当爹,给你养老送终,算是我赵携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 苏御走在回家的路上,茫然不知,赵携已经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便宜儿子。 药铺门口,阿黎站在台阶上左右张望,当她看到街道尽头的那道身影时,赶忙兴奋的跑了过去,举着手里的信封, “公子.......”阿黎停下来,喘着粗气道:长安来的信。” 苏御一愣,赶忙从她手里将信接了过来, “回家再说!” 书房里,苏御独自一人将信封打开,一字一句的阅读着上面字体娟秀的小楷, 信纸足足有五页,秦大姐在信中除了倾诉对苏御的相思之苦外,还将自己每天都在干什么,穿的什么衣服都写的清清楚楚, 信的末尾处,秦清交待说,当苏御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已经动身前往北疆,希望苏御务必于清明前夕赶至大同府见面,至于其中缘由信中不便明说,可问韩魁。 而且秦清也猜到,苏御已经问过韩魁了,所以信中的最后一句话是: “做好心理准备,某人要考校你的修为。” 这个某人指的是秦广还是秦晖,苏御有点拿捏不准,当然,最好是秦晖,秦广的一拳他可扛不住。 这特么的.......我去北疆还得冒着挨打的风险? 这老秦家都是什么人啊?咱就不能来点文的? 将信妥善收好之后,苏御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北疆之行了。 孩子们肯定是需要跟着的,不然留在家里他不放心,家里有阿玉和阿黎守着就行。 景来那个臭小子可是还没有回来呢,也不知道洞天里打成什么样子了。 苏御心想,既然马上就要放慈音和初墨出来,早放晚放都一样,于是他去了两孩子的房间。 还没推门,他就听到了里面嘻嘻哈哈的玩闹声,当他的手轻轻推在门上时,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进了屋子,两个孩子正乖巧的坐在书桌前练字, 苏御以望气术一看,好家伙,从初墨上一个字的墨渍干燥程度来看,竟然是昨天写的? 这么糊弄人的吗? 孩子,你这是在糊弄你自己,现在不好好好学习,将来吃苦受罪,别人可替不了你。 “把手伸出来,”苏御手握戒尺,站在两个孩子面前, 初墨和慈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头伸出小手, “啪啪啪.......” 打在初墨手上的力道,明显要更重,可结果初墨一声不吭,慈音哇哇哇的哭了。 这一哭,苏御就心软了,算了.......意思一下让她们长点记性就好了。 “把棉衣都穿上,咱们出门买东西去,” 初墨一听到可以出门了,顿时兴奋的蹦起来,抱着苏御的大腿,没脸没皮的笑道: “阿哥,可以吃糖葫芦吗?我都好久没有吃过了。” 苏御点了点头:“可以,咱们这次要出趟远门,等景来回来之后就动身,慈音,你先打开画轴看看景来现在在干什么?” “啊呀呀,”慈音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是笑眯眯的跳起来跑回书房,将画轴取来展开,然后小手在上面左右划动着。 不一会,景来找到了, 他正躲在一处山顶上看戏,在他下方的树林里,打的那叫个天崩地裂。 除了苏御见过的商君和初言都在,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个顶个的强悍。 好好的一大片林子,被他们的打的一片狼藉,多少大树或拦腰斩断,或被连根拔起,土壤翻飞,数不清的灵草化为灰烬。 暴殄天物啊,就这么一会功夫,损失了多少赵携的腿啊? 苏御看的一阵肉疼,赶忙对慈音道:“你去告诉景来,让他们找一个空旷的地方打去,别把灵药都打坏了,还有,让他早点出来,咱们要出远门了。” 慈音飞快的点了点头,一脑袋扎进画卷。 那座山峰上,慈音出现在景来身边,后者一脸诧异道:“这么快就把你放出来了?” 慈音撇了撇嘴,指着下方道:“阿哥说了,让他们去别处打去,你瞧瞧,多少林子都被打没了,你看着就不心疼?” 景来嘴角一抽,“你怎么也跟着叫起阿哥来了?再说了,这片林子又不是老大的,打坏了也不关他的事吧?” “就是阿哥的!”慈音气愤道:“你赶紧的,别磨蹭了,要不我就去啊。” “别别别,还是我去吧,”景来无奈起身, 慈音道:“对了,事情办完就赶紧出来,咱们要出远门了,由他们在洞天里打去吧,只要不破坏灵物就好,还有,别让温候插手,他下手没个轻重。” “晓得了晓得了,真啰嗦.......”景来直接遁入地底。 ....... 一家四口开始在城里到处采购,苏御给了三个孩子每人五两银子,让他们去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到时候带上。 结果景来一脸嗤笑的拿出了那张银票,得意的在苏御面前晃了晃, 苏御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抢过来塞进袖里, “数额太大,我怕你把握不住,我先替你保管着。” 景来气的哇哇大叫,上前死死的抱着苏御大腿不撒手,哭喊着要把钱要回来。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苏御就没有吃进去再吐出来的习惯。 逛街的时候,苏御遇到了宝成寺的明空小和尚,后者正在包子铺外排队买包子。 苏御见到对方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上前将明空拉至一边,小声道:“明空,在你们寺里求子到底灵验不灵验?” 明空笑嘻嘻的摇了摇头:“那不是求来的,而是我师父会看这种不育症,虽然不敢打包票全都能治好,但十个里面治好一半还是可以的。” 厉害啊,没想到方丈还是一位妇科专家,苏御点了点头道:“我有位朋友已然年过三十,至今无子,我介绍她去你师父那里瞧瞧吧。” 明空点头道:“好呀。” 于是苏御直接前往贾府,见到薛晗玥之后,建议她去宝成寺找一找那位了尘方丈,说不定有可能怀上孩子。 膝下无子嗣,是薛氏最大的心病,当初她也听说过宝成寺求子灵验,曾也频繁的前去求签拜佛,每次从寺里回来便与丈夫同房,结果肚子从来都没有反应。 现在突然听到苏御说,求的不是佛,而是那位方丈,薛晗玥直接扔下手中所有事情,风风火火的乘坐马车前往宝成寺。 对于苏御,她是完全信任的,人家专程跑家里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可见诚意。 薛氏坐在车厢内,双手合十,口中不停的小声念叨着: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让我为贾家诞下一个孩儿吧。” 正文 一五八章 这就不是人起的名(求订阅) 出发前,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除了吃穿用度,什么锅碗瓢盆水囊火炉,能想到的苏御都准备上了。 毕竟出门在外可不同家里,何况自己身边还带着三个孩子。 乾坤袖能装的东西很多,苏御还专门跑了一趟净落山,卷了两袖管子灵气,可以说他现在的行囊里,那是要什么有什么。 慈音知道苏御需要灵药,而且这东西似乎在外面可以换成钱花,于是不用苏御吩咐,她便硬扯上景来,一趟趟的往洞天里跑。 阿黎和阿玉则是忙的热火朝天,灶火就没熄灭过,铲子飞起,不停的做菜,什么红烧肉,红烧鲤鱼,炖排骨,刚做出来就被苏御收入乾坤袖。 苏御去了一趟绿水郡,让韩魁帮着留意一下最近去往洛阳的客船,提前帮他留个位置,韩奎直接来了句“你特么瞧不起谁呢?随时来随时登船。” 这下他放心了,临行前,他买了一束香,准备了一些糕点贡品,雇了辆马车,带着三个孩子前往城外。 南郊,乱葬岗, 苏御当初从这里将初墨带回去的时候,这片地界阴气颇重,晦气扑面,而如今满山的积雪虽未彻底消融,但松柏青翠,清气盈面,有焕然一新之感。 找到许氏夫妇的坟茔,苏御摆好香炉,将点好的香递给初墨, “磕头吧,里面葬的是你的爹娘,是他们把你托付给我的。” 初墨闻言一愣,一双手背在身后,垂着脑袋,踢着脚下坚硬的积雪,道: “我没有爹娘,只有阿哥。” 苏御道:“胡说!没爹没娘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跪下!” 初墨撇了撇嘴,无可奈何的在坟茔前跪下,满不情愿的从苏御手里接过燃香, 苏御看在眼中,心里一叹,在初墨身边蹲下,柔声道: “你爹叫许万霖,你娘叫司纯,你要将这两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是他们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你的爹娘很爱你,可惜遭遇了意外不幸早逝,你要感谢他们,是他们赐给了你生命,以后每年的清明你都要过来敬香,听到了吗?”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见初墨半天不答话,苏御皱眉加重了语气。 初墨紧抿着小嘴,眼泪噗哒噗哒往下流,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景来和慈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趣的没有插嘴。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苏御犯愁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啊? 为什么孩子这么排斥呢?这可是她的亲爹亲娘啊? “初墨,你说句话,”苏御语气转柔,他知道,初墨这孩子,你跟她来硬的,她只能比你还硬。 初墨终于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苏御,哽咽着道: “阿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啊?什么啊这是? 苏御被气笑了,揉着初墨的小脑袋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阿哥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真的?”初墨楚楚可怜的问道。 苏御道:“真的。” 初墨盯着苏御眼睛半晌,这才点了点头,擦干眼泪,郑重其事的朝着墓碑拜了几拜,然后将燃香插入香炉。 三道笔直的香烟冉冉升起。 初墨表情呆滞的跪在地上,不知道小脑袋里又在乱想什么, 这时候,还是景来在背后偷偷点了一下苏御,将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写着: “初墨以为自己是捡来的,但一直都把你当亲大哥,在学堂的时候好多人嘲笑过她姓熊,是被捡来的野孩子,你现在又给她冒出了一个爹娘,她能接受?” 原来是这样........苏御恍然大悟,确实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全啊,这次确实是有点突兀了,事先也没暗示过初墨,孩子一下子肯定接受不了。 沉吟片刻,苏御抬手放在初墨的小肩膀上,笑嘻嘻道: “初墨,你觉得熊初墨这个名字好听,还是许司纯这个名字好听呢?” 初墨赶忙挺胸道:“当然是熊初墨好听,那个许什么司纯,简直太难听了,不是人起的名。” 捧一个踩一个,这似乎是人们下意识的习惯。 初墨一瞬间就意识到,许司纯这个名字,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本名,而熊初墨才是苏御给她的名字,为了显示自己与苏御更亲,她一口咬死熊初墨好。 万万没想到,这个本名也是苏御起的。 苏御一脸尴尬道:“咳咳,这两个名字都是我给你取的,但是当时因为特殊原因,所以让你用了初墨这个名字。” 初墨眼睛轱辘一转,道:“阿哥要是这么说的话,许司纯这个名字,似乎越听越有味道,是的,简直棒极了。” 后面的景来直接捂着脸转过去身,不忍直视,好生硬的马屁啊。 苏御害怕孩子心里会与自己有了隔阂,也为了能安慰初墨,直接说道: “我是你阿哥,你是我小妹,咱俩没理由姓两个姓啊?你说是不是?” 初墨一愣,忙不迭的点头,小脸上满是期盼。 苏御笑道:“还是改成苏初墨吧,虽然听起来有点绕口。” “不绕口不绕口,很好听的,阿哥起名字的本事真棒,”初墨欢呼雀跃。 苏御笑着起身,“别忘了跟你说的,每年清明都要记得来。” 初墨飞快点头道:“晓得晓得,绝不会忘。” 说完,初墨又朝着坟茔磕了三个响头。 苏御其实能看出来,孩子对墓里的亲生爹娘其实没有任何感情,肯这么痛快答应,也是为了迁就他。 学堂里虽然早已教过了父母伦理之道,但是初墨打小就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自然没有这方面的感情羁绊。 如今在初墨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亲人,而苏御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 回到家后,苏御请小辉来家里吃饭,顺便告诉他自己也要前往北疆的事情。 没喝酒之前,小辉情绪低落,直言自己上有母亲需要奉养,不敢轻易出远门,只能哀叹唏嘘,说什么自己以后都找不到人喝酒了。 结果喝完酒后,他直接踩桌子上振臂一呼,说什么男儿当仗剑远游,驰骋江湖征战沙场,赢得生前身后名,才不负此生抱负,口沫翻飞,指点江山,恨不得坐镇北疆的是他。 苏御知道,等他明天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可惜没有录像机,否则真想给他录下来。 正文 一五九章 两府三关十一卫(求订阅) 第二天一大早,苏御雇了一辆马车,与阿玉阿黎道别之后,先是将昨夜宿醉在自己家里的小辉送回家,然后马车驶向绿水郡。 清河县如今虽然有了外城,但其规模不用多久就会被绿水郡赶超过去,这里的扩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朝廷铁了心要将这里打造成山南道最大的河运码港口。 先是去了衙门,韩魁亲自将苏御他们送至码头, 码头北上的船只有很多,其中有三条是贾家的, 其中一条是两层楼船,是淘汰下来的水师舰船改造而成,速度很快。 苏御之所以选择这条船,倒不是因为不用花费船资,而是因为船足够大,抗风浪,行的稳,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第一次乘船的初墨会晕船了。 韩魁一直将他们送上甲板,一脸神往的遥望北方, “其实我恨不得和你们一起去,毕竟这一战,是姥爷生平所遇对手最强的一场决战,可惜我如今身兼要职,责任重大,没办法亲去北疆,为姥爷呐喊助威,所以,初墨,我现在全权托付你,由你代替我,去给姥爷助威。” “要得要得!”初墨背着包裹,兴奋的挥舞着小拳头。 韩魁微笑着揉了揉初墨的脑袋,朝着苏御拱手道别: “一路顺风。” ....... 大船起锚杨帆,缓缓离岸。 这条船名为破浪号,管事的姓李,原本早在两天前就该起航北上,后来东家来消息说,让他们先等一等,说是有贵人要搭船前往洛阳。 如今骤然见到堂堂的布政使大人亲自送行,李管事心知这位贵人的身份只怕是惊破天,于是他全程跟在苏御身边,为他详细描述此番北上的航线,以及会路过哪些名胜之地,大船又会在哪些港口停靠休整。 船上装的是布帛丝绸,以及皮货山货,还有一些地道药材。 甲板一二层,都是客房,这叫客货两用,为的是最大化的将大船的空间利用。 苏御和三个孩子站在甲板前方,迎风远眺,欣赏着两岸的风景。 孩子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兴奋的不得了,叽叽喳喳指东指西,说个不停。 三天后,破浪后抵达第一个港口,休整一天,补充了一些必须品之后,继续起航, 再行两天,水道开始交错纵横,数条支流由东西方向汇入沧澜江,一直向北两百里,破浪号驶入了大乾王朝第二大江,祖江。 江宽水深,水流轻缓,江面上千帆驶过,热闹的不像样。 这天早晨,一阵咚咚咚的擂鼓声,引起了苏御的注意,他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二层厢房外的围栏上,向外眺望。 只见数十条大船头尾紧随,由最前方的领航船一路开道,向北疾驰, 船的两侧,各有八条大桨,正极富节奏的划动着。 李管事见到苏御出了房间,早已知机的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那是兵船,往北线运送新卒的官船,所以一路上,其它船只听到鼓点都需要让开水道,优先让兵船通过,只不过奇怪,往年兵船北上,都在五六月间,而且一般也就十条船,这次看着,怎么好像是有七八十条之多,” 苏御好奇道:“这些兵船都是咱们山南道募集的新兵吗?” 李管事点了点头,他常年走南闯北,自然懂得比别人多, “是的,咱们大乾,用兵最多的地方就是北疆,为了保证北疆一线士卒的战力,老卒在超过三十五岁之后,便会削去兵籍,返乡归田,介时由各地方募集适龄新兵,补上这个缺口,像这样的兵船,每条船上可容纳士卒一百五十人,十条船就是一千五百人,往年就是这个数量,但像今年这样,怕不是得有上万多人,真是奇怪。” 这时候,只见江面上其它让道的船只,甲板上也是站满了人,人们举目张望,纷纷好奇的望向那排成一条长龙的兵船。 募集新兵这种事,历年都有,苏御身在清河县,倒是没听说今年的新兵已经招募上来了啊? 起码清河县好像没什么动静,难道今年没有在清河县募兵? “这不是新兵,这是北仓大营的营军,我认得他们的甲胄,”就在一层甲板围栏,不知道是谁嘟囔了这么一句。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船上炸开了锅, 要知道,营军调动非同一般,大乾王朝各个地方都设立有内府大营,相当于苏御前世的武警官兵,每个大营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没有朝廷的调动,是不得离开辖地的,违令者视同造反。 当初秦大姐之所以需要一口气调动几个大营,帮助苏御寻找蒋风月的下落,就是这个道理。 而人们之所以听到北仓大营四个字之后,像是炸锅般纷纷议论,自然是猜到了北疆可能要出大事了。 大营调动自然不可能是换防,大乾王朝不存在军营换防一说,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北上戍边。 李管事此时也是面如铁色,在一旁叹息道: “八年的好日子到头喽,北仓大营一共才有营军两万人,这一下就调走了一半,不用说,北疆那边要打仗了。” 对于早已知道情况的苏御,当然没有多么吃惊,秦大姐虽然自打出生后就没有去过北疆,但是她对北疆的了解程度,堪称了若指掌。 北疆防线的兵员,常年保持在三十万这个数量,却需要戍守长达三万里的边境线,导致兵员较为分散。 好在有长城天险横亘东西,又倚仗有利地势,留给北夏大军的主攻方向,其实只有十八处,而且这十八处地方,也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合大军作战,其中两处,炎阳关和不毛岭已经彻底沦为沼泽溪地,根本不适合大军深入。 那么剩下的十六个地方,便是韩魁口中的两府三关十一卫, 其中雄镇府,大同府,以及临闾关,自古以来就是北夏大军的必攻之地,地方大营调往北疆,多半会被分至这三个地方。 就苏御从秦大姐那里听来的,大乾王朝共有十六座内府大营,如果每个大营都像北仓大营这样,调拨出一万兵马,那么直接便可向北疆输血十六万大军。 这样的规模,比起八年前那场大战,犹有过之,可见这一次的两国会战,将会比以往更加惨烈。 苏御心里忽然开始担心起来,秦大姐的祖父,父亲,是北疆军的中流砥柱,这父子俩直接左右了未来这场大战的走势,于公于私,苏御都希望北疆军能大获全胜。 当然,两国要是打不起来,对百姓来说那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随着兵船向北而去,接着的,便是一艘艘挂着灰帆,船头挑着一盏写有“粮”字灯笼的漕运粮船。 粮船首尾衔接,络绎不绝, 朝廷此时,虽然还没有公告天下,但这样的大规模调动,势必会引起人们的猜测, 破浪号上,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议论,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北仓大营也许是去洛阳,而根本不是去什么北疆,有人则认为,北疆兵力相对于北夏来说,一直都太过单薄了,大营北上,也许只是单纯的补充兵员而已。 有的人则是破口大骂北夏蛮子,狼子野心,觊觎我大乾朝千里沃野。 只有苏御心里清楚,北夏南侵,多少也有点迫不得已,因为在北夏王朝的北方边境,也有一条横亘东西的雄伟长城。 他们的长城又在防卫什么? 大乾王朝的北疆城墙,高垒深壁,几乎每年都在不停修葺,耗费财力物力之巨大,几乎就是拿银子在填。 最高处高处达三十余丈,也就是近一百米,低处也有十五丈,也就是近五十米,这么高的城墙,难道只是为了抵御北夏大军?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老百姓只是不知道而已。 北夏以北,漠北再北,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而初墨娘亲司纯所在的景烛楼,就在漠北以北。 正文 一六零章 敲门峡(求订阅) 这天傍晚,破浪号行至一处狭长水域,两岸是高耸的悬崖峭壁, 江水蜿蜒而过,水流湍急。 李管事吩咐人手,在大船头尾以及两侧,悬挂上了绘制有符文的奇怪灯笼。 苏御吃过晚饭后,和孩子们呆在一个房间里,点着油灯,给他们讲起了金刚葫芦娃的故事,正当初墨她们听的津津有味时,敲门声响了。 “苏公子,今晚就要过敲门峡了,有些事情我得给您交代一下。” 是李管事的声音。 苏御道:“请进。” 李管事进来之后,轻轻把门闭上,看了一眼三个孩子后,笑道:“苏公子,可否让三个孩子暂且回避一下。” 苏御看得出,人家说这话肯定是有深意,于是将三个孩子打发到了隔壁房间,这才请李管事坐下, “李管事请说。” “是这样的,”李管事道:“咱们今晚走的这条水道,名为石涧峡,我们这些走水路的都习惯叫做敲门峡,苏公子想必也发现了,大多数船只都停靠在了咱们先前经过的邺城码头,其实按照往常,破浪号也会尽量选择在白天通过敲门峡,其中缘由,便涉及到了一些不可描述之物,” 苏御大概明白了,怪不得傍晚时候,船上的灯笼会换成画有符文的那种,原来这地方还闹邪秽? “怎么个不可名状?还请李管事细讲一讲。” 李管事嘿嘿一笑,凑近些来,面白无须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而谨慎, “为何叫敲门峡呢?说来也奇怪,只要你是夜间从敲门峡经过,晚上睡觉时就会听到一阵敲门声,你若是打开门,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隔天人就出事了,要么成了疯傻之人,要么变得痴呆,那些老一辈的艄公们说,这是被勾去了魂魄,所以大家都会尽量避免夜间从这里行船。” 苏御突然皱眉道:“既然开门的都成了痴呆疯傻之人,那么大家又是如何知道,是因为开了门才出事的呢?” 李管事道:“当然是因为有人从门缝里窥视到的啊?苏公子莫不是不信我的话?” 苏御赶忙摆手道:“不不,我只是随口一说,我当然相信李管事是一番好意。” 李管事点了点头,继续道:“此次临行前,东家交代说,贵人您的行程比较急,所以我们才选择夜里从敲门峡过,我以前也多次夜渡敲门峡,每次都能听到敲门声,但是只要提前嘱咐客人们,无论如何莫要开门,就不会出事。” “原来如此,”苏御拱手答谢,“我一定会注意的,多谢李管事提醒。” 李管事连忙道:“好说好说,孩子们小,我怕吓着孩子,所以才让苏公子屏退他们,今夜苏公子最好让三个孩子与你同一个房间,也好照应。” “这是自然,李管事尽管放心,” “那我就不叨扰了,苏公子早点休息。” 等李管事走后,苏御将初墨她们喊回了房间。 船上的房间面积都不会大,毕竟破浪号是商船,又不是像初言那样的私人游船画舫, 苏御的房间里有两张床铺,中间也就隔着半丈距离,除了一张小方桌,两个凳子以外,别无它物。 初墨听到说今晚要和苏御住在一个房间,兴奋的不得了,吵嚷着让苏御将葫芦娃的故事讲完。 苏御将门栓插好之后,盘膝坐在床上,拿出一盘瓜子,一叠炒花生,一盘酱牛肉,还有三支糖葫芦,孩子们人手一个。 “好吧,那咱们就继续讲,” 风浪声从窗户的缝隙传进来,烛火摇曳,三个孩子嗑着手里的瓜子,聚精会神的听着苏御讲故事, 不管这敲门峡究竟是藏着哪路牛鬼邪神,苏御都打定主意不去招惹,反正只要不开门就好了。 至于孩子们会不会害怕?答案是否定的。 景来和慈音自不必说,除了本身就是精怪之外,见过的妖物数都数不过来, 而初墨,天不怕地不怕,一个还未周岁的孩子,都敢跟着慈音偷跑去霞举洞天,而且见到那些精魅之物,一点都不犯怵,这孩子,打小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初墨自从最早出生时,发育速度极快之外,到了五六岁模样的后,似乎就没有再长大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苏御一直搞不懂初墨身上的这种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初墨不是一般人。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按以前的发育速度,不用多久,她就会出落成大姑娘,大婶子,然后变成老婆婆了。 这可不是苏御想要看到的。 不知不觉,故事已经临近尾声,葫芦七兄弟终于聚集在一起,打算找蛇精算总账了, 孩子们瞪大双眼,屏住呼吸,激动的等待着最**的部分。 油灯里的灯油早已燃尽,房间里,靠着一颗夜华盖的果实照亮。 这时候,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 三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看向门口位置,她们显然因为敲门声打断了苏御讲故事,而感到不满。 苏御摆手道:“别管他,我们继续听故事。” “咚咚咚”,敲门声继续响起........ 苏御皱眉望向门口,通过望气术,他的目光穿过墙面看到了走廊里光景,正如李管事所说,确实什么都没有。 那么,这声音又是怎么发出来的呢? 无法解释之超自然怪象? “咚咚咚”, “好烦啊,大半夜的谁敲门啊?”初墨气呼呼的捂着耳朵,一脸不满道:“阿哥,我去把他打发走吧?” “不用,”苏御笑道:“今晚谁都不要去开门,就让他敲吧,看他能敲多久。” 原本撸起袖子正打算去开门的景来,听到这句话后,气呼呼的又把鞋子踢掉,抱肩坐在床上。 “可是我们要听阿哥讲故事,门外老是这么敲门,很烦诶,”初墨嘟着小嘴,一脸的火气。 苏御手腕一抬,在身前划出一抹半弧,在周围打造出一道灵气屏障,将声音彻底隔绝在外, 半透明的光罩,肉眼可见,散发在点点微光。 “这样是不是好点了呢?”苏御笑道。 “好啦好啦,”初墨兴奋的拍手道:“阿哥,我也要学你这种本事,景来和慈音都有本事,秦阿姨也有,阿黎也有,我也要学。”嗯?这个嘛.......对不起,我不会教,而且你妈叮嘱过,不希望你步入修行。 “咳咳,你学不了的,这个.......这个.......你根骨太差,不适合学本事,还是好好读书吧,”苏御实在不知道找什么样的借口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景来和慈音同时嗤笑一声,一左一右附在初墨耳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初墨一双大眼睛轱辘轱辘直转, 半晌后, “阿哥,景来和慈音说,我的根骨比你好,当然,他们俩这句话我绝对不认同,我肯定是比阿哥差的嘛,但是我肯定比秦阿姨强啊,阿哥就教教我呗?” 初墨使出来她的撒娇手段,跑过来跳上床,给苏御捶背揉肩。 天可怜见,我真的不会教啊,苏御一脸严肃道: “他们俩个小屁孩懂什么?你哥我法眼无差,一眼就看出你是天生读书的料子,相信我,好好读书,等你再长大一些,四大书院那些大儒,肯定屁颠颠的跑来,求着你去他们书院读书呢,” “我不信,”初墨撇了撇嘴,“阿哥在骗我,你每次说谎耳根都会红。” “是吗?”苏御一愣,下意识的摸向耳根,诧异的看向对面的景来慈音,“红了吗?” 景来和慈音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站在苏御背后的初墨,冲着两人露出赞赏的眼神,好样的,咱仨不愧是默契三人组。 苏御语重心长道:“修行真的需要天赋,你还差点,” “阿哥~~~教教我嘛,” “修行很苦的,而且还不能吃糖葫芦,你看我平时吃糖葫芦吗?没有吧?” “那我也不吃。” “等你年纪再大一点,阿哥再考虑考虑,” 俩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看的对面的景来和慈音直翻白眼,不就是教孩子修行嘛?有那么为难吗? 初墨的性格,苏御是了解的,孩子一旦动了某个心思,那就绝对不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肯定会缠着自己软磨硬泡。 对于许夫人当年的嘱咐,苏御倒是不怎么在意, 修行嘛,是好事,别的不说,皮肤会变好,老的能慢一点,还能比别人活的更久, 他现在是七境观海境,寿元已达近三百岁,他可不希望自己才活到一百岁的时候,初墨就老死了。 所以现在只能拖延,将来到了北疆,找秦大姐要一些修行方面的基础功法,自己要是能看得懂的话,那就自己教, 看不懂的话,就给初墨找个师父,当然,这个师父得是家教那种,不能离得苏御太远,他可舍不得孩子不在身边。 “好了好了,到了北疆就教你,行不行?” “好哒,谢谢阿哥,”初墨立即停止捶背揉肩,跑回对面床上,夹在景来慈音中间, “阿哥继续讲故事吧。” 正文 一六一章 三魂七魄(求订阅) , 有了灵气屏障隔绝外界,苏御和孩子们丝毫不受打扰。 好的故事总是让人回味,苏御将故事讲完之后,三个孩子似乎意犹未尽,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其中的细节。 初墨愤然的认为,大娃在最开始,就应该谨慎一点,一鼓作气将妖怪都杀掉,那么爷爷也就不会死了,至于景来和慈音是什么观点,呵,苏御听不懂。 苏御躺在床上,双臂枕在脑后,打算小睡一会。 眼下是正月,清明在三月,他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如果按照现在的行程,由水路到洛阳再改陆路,是完全来不及的。 他私下里仔细计算过,一路施展缩地山河的话,到达北疆应该需要十天到十三天左右,如果施展追星逐月,大概要二十天左右。 但他之所以选择乘船北上,是因为不想让孩子们错过沿途的风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初墨是需要见见世面的。 咳咳......他也需要。 忽然间,破浪号船身一震,开始缓缓降速, 苏御微一皱眉,抬手撤掉灵气屏障,窗外,划桨的声音消失了,接着,便是铁锚被抛进水里的声音。 敲门声也消失了。 “前方水域出了点状况,大家不要惊慌,莫要出门,”甲板上有人不停的大声喊道。 苏御将窗户打开,望向前方水域,初墨的小脑袋也凑了过来。 只见一艘大船的轮廓出现在了破浪号前方二十丈外的地方,就那么横在峡谷当中,深夜里视线不佳,若不是破浪号及时撤桨抛锚,只怕就要撞上去了。 到时可就是船毁人亡的局面。 不出意外,甲板上已经乱成一团,水手们举着火把,朝着对面的大船喊话, “喂!前面的,你们怎么回事?” “我们船舱进水了,堵都堵不上,敢问你们是谁家的船啊?帮帮忙救下人啊。” “你们船上有小艇吗?放下小艇,把人都转移过来,我们的船大,不能再靠前了。” “没有小艇啊,你们再靠近一点吧,再近一点,咱们拉根绳索,让人爬过去。” 破浪号这边的甲板上,一时间陷入沉默。 再往前靠,那肯定是不敢的,如果放在开阔水域,又是白天的话,说不定还敢试一试,眼下的敲门峡水流湍急,两侧皆是悬崖,何况还是夜里,舵手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操作。 对面船上仍在不断的苦苦哀求着,而破浪号没办法答应对方的要求,只能是不再答复。 救人也要量力而为。 “你们待在房间里,不准出去,听到没?” 趴在窗户上的初墨,重重点头道:“我知道阿哥要救人了,阿哥快去吧。” 苏御笑了笑,直接穿墙离开,转瞬间便出现在了那条大船的甲板上。 大船已经开始倾斜,缓缓下沉, 此时的甲板上哭喊声一片,早已挤满了人和行李,对于苏御的突然出现,没有人会在意。 苏御来到船舱最底,发现这里的水已经齐腰深了,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油布和木板,还有无数的木屑,很显然,船上的人试图用这些东西来堵住缺口,可惜没有做到。 他没有第一时间理会那个抱着一口大木箱,漂浮在水中,两眼痴呆的失魂落魄人,而是潜入水中,观察着船舱底部的缺口。 船板足有三尺厚,正常情况下,想要人力凿开,那可要费老大的劲了,但是看缺口形状以及水面漂浮着的木屑,这窟窿还真就人给凿开的。 谁干的呢?这时候没必要深究原因。 苏御心念一动,斩龙剑离袖飞出,在水中游拽一圈后,原本还在不断进水的船舱,随着斩龙剑的出现,积水开始从缺口位置倒灌回江中。 不消片刻,船舱内积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狼藉。 斩龙剑有辟水神通,与人对敌多少有点鸡肋,但是干这种活儿,还是游刃有余的。 破口位置横着一柄斩龙剑,那是一滴水都进不来了。 这时候,苏御才开始打量起那个躲在角落里,痴痴呆呆的中年汉子。 看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应该是水手,舱内漆黑一片,对方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苏御展开望气术,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眼前这人身上,三魂七魄中,主意识的,也是最重要的伏尸魄,没了。 难道.......会和敲门声有关?这人是被勾去了魂魄? 苏御只能一声叹息,伏尸魄丢了,人就和傻子没什么区别,只怕连吃喝拉撒都不懂,此人双臂粗壮有力,一看便是个操桨的水手,卖的一把苦力气,他这一傻,只怕整个家里都要跟着遭殃。 大乾王朝,还算是一派盛世景象,但即使如此,底层百姓的生活,也是步步为艰,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整个家也就完了。 苏御掏出一袋碎银,塞进对方怀里,打算上去托付船上管事,将人送回家。 结果这时,水手忽然抬起脑袋,面目狰狞的盯着苏御,咬牙切齿道: “你要管闲事?” 声音很古怪,尖锐刺耳。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苏御双目一眯,直视对方,伏尸魄在人的眉心,水手原本早已不见的伏尸魄位置,此刻却多出一道难言的幽魂。 看样子,跟自己说话的,已经不是水手了。 苏御笑了,你已经完蛋了,灵气提示一旦出现,赵无极的仙人遗蜕都扛不住,何况是你? “他的伏尸魄是你带走的?如果是,那就还回来。” 水手桀桀笑道:“毛头小子,不自量力,以为有一柄辟水剑,就能奈我何?” 苏御抬手一抹,打造出一方灵气屏障,将外界彻底隔绝,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是你现在别想走了。” “哈哈哈哈,”水手忽的狂笑:“雕虫小技,你以为这就能困得住我?一缕神识而已,本尊弃了又如何?” 接着,苏御察觉到,水手眉心的幽魂正在迅速衰弱下去, 呵呵.......想跑? “汲取!” ....... “获得法术:吸魂大法。” 水手眉心的幽魂消失不见,整个人重又瘫软下去。 随着那道幽魂被苏御汲取之后,一道奇怪的记忆插入他的脑海。 苏御嘴角微翘,原来这吸魂大法,除了能肆意汲取魂魄之外,还能从魂魄中得到对方残破的部分记忆。 这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靠着吸取他人魂魄,来提升自己的旁门左类功法, 这种功法对苏御的唯一用处,就是以后再要审问别人的时候,会变得很方便。 “席慕蓉?魔道妖人,被人打烂肉身之后,唯剩残魂逃脱,然后躲在这敲门峡,吸取他人魂魄想要重塑魂体?” “呵呵,生前是七境修士,我已经完全不怵你了,何况你现在还是一个不能自主行动的半魂体。” 随着脑中不断消化着这道记忆,苏御忽的呆住了, “嗯?钦天监里竟然潜藏着魔道中人?” 这个人是谁,就连席慕蓉自己也不知道。 苏御眉头紧皱,继续消化着那道记忆,席慕蓉逃到石涧峡,是在三十年前,此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也就是说,近三十年来进入钦天监的,都可以排除嫌疑。 秦大姐说过,钦天监除了一干学徒修士之外,也就是她们这帮师兄妹了,而国师的这些弟子中,三十年前便进入的钦天监的,足足有十一个人,其中就包括唐斩。 至于这十一个人中谁的嫌疑最大,只怕要问过秦大姐后才知道,等到了北疆,苏御觉得非常有必要提醒秦清多加小心, 没想到今天管了桩闲事,反倒获知了这么大的秘闻,可见好事还是要常做啊。 苏御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正文 一六二章 螺蛳(求订阅) 舱底的积水排净,大船重新漂浮起来, 船上的老舵手发现大船的吃水部位恢复,好奇的带着人下到舱底,发现了横在破口处的那柄“神剑”,窟窿仍在,但是再没有一滴水涌入。 见此神奇的景象,船老大心知遇上是神仙帮忙,赶忙摆上香炉贡品,烧了黄纸,冲着“神剑”三拜九叩。 而此时的苏御,已然进入江底深处,沿着暗流朝着下游方向快速寻去。 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已经不必在意胎息时间是否能维持足够久,而是要多久有多久。 根据那道记忆,席慕蓉藏身的地方,应该是在一处水底洞窟,他的真身非常孱弱,轻易不敢离开。 但他又是凭借什么方式,通过敲开房门来摄取他人魂魄呢? 原因在一个小小的螺蛳身上。 席慕蓉起初藏身在洞窟,不敢轻易冒头,因为行踪一旦暴露,随便一个三境以上的修士都可以将他至于死地。 但是他又急需吸食生人魂魄,来修补自己残破的魂体,于是乎,他便注意到了一些在洞窟内随处可见的螺蛳。 他用魔门秘法,将自己的一缕心神钻进螺蛳壳中,借以控制着螺蛳离开洞窟,进水江中,然后攀附在那些过路的行船之上。 白天的时候,螺蛳不敢爬船,那样会被晒成螺蛳干,而傍晚时分的石涧峡,两侧崖壁高绝,早早的便将阳光杜绝在外。 螺蛳壳会在傍晚时分,爬入船舱,当然,这一过程可谓危险重重,很多螺蛳都死在了人们的脚底板下。 侥幸通过的,会在人们意识最为虚弱的晚上,借由席慕容留在螺蛳壳的微弱灵力,敲响房门。 过路行船的每一道门上,都刻有辟邪符文,螺蛳壳受符文镇压,无法由缝隙钻入。 唯有等到屋里的人主动将门打开,才可以在对方恍惚愣神之间,完成魂魄汲取。 可以说,这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是经过缜密的设计,席慕蓉的这一招广撒网,失败率极高,也真是难为他一番苦心筹备。 就算成功吸取到魂魄的螺蛳,单是返程,就需要整整三天。 而今晚,席慕蓉破天荒的以神识警告苏御,也是因为他已经整整两个多月没开张了, 人饿急,就想玩票大的,他以神识操控着水手,进入舱底,小心翼翼的一锤一锤整整砸了半夜,才砸出一个窟窿,想着将整船人拖下水后淹死, 人刚死时,魂魄还未消散,这个时候的魂魄是最虚弱的,最容易被抽离体外。 结果苏御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就在刚才,苏御其实已经从江水中,找到了那只汲取走水手魂魄的螺蛳,轻轻捏碎外壳之后,水手的伏尸魄便如同摆脱桎梏般跃出江面,朝着大船飘去。 得亏这是主管神识的伏尸魄,换成其它六魄,可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苏御依照脑中记忆,进入地下洞窟,狭长的水道中,四面石壁爬满了螺蛳,像是千千万万的大军般,正慢吞吞的爬向出口。 它们每一个的壳子里,都有席慕蓉的一缕神识,只不过苏御脑中再也没有灵气汲取的提示了。 苏御以阴神状态,进入洞窟最深处,水流在这里沿着一条地下河道,汹涌流过,不知流向何处。 洞窟顶上,悬挂着数不清的钟乳石,五颜六色,颇为壮观。 苏御在一个干燥的角落里,见到了席慕蓉的真身,对方此刻正有气无力的靠在一面石壁上。 三十年了,他都没有离开过洞窟,加上操纵万千的螺蛳大军已然消耗了他的大部分灵力,所以眼下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破旧腐朽的道衣,包裹着孱弱的灵魂,隐约可见对方真容,是一个鹰钩鼻的老道士。 在他四周,散落着无数的空壳螺蛳,这些都是被他成功汲取的灵魂。 他根本没有察觉苏御的存在。 席慕蓉的灵魂虚弱不堪,仿佛一道厚重的残影,正不停的唉声叹气,时而还会破口大骂一句“直娘贼”。 不用说,这老狗这是在骂自己呢。 “自己掌嘴吧,” 苏御笑呵呵的现出身形。 “是你?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席慕蓉的残魂惊骇失色,随着心内恐惧蔓延,他的残魂也跟着一阵波动。 苏御负手而立,笑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套招数用到老,早晚会露馅的,” 说着,苏御五指一抓,原本藏在席慕蓉怀里的一个小匣子,被他摄入手中。 嗯?他想要我储物匣子里的宝贝?呵呵,可惜你打不开,这小子一看境界不低,我想要活下去,只怕唯有倚仗储物匣子了。 他现在虽然不人不鬼,修为没了一大半,但是眼力还在。 席慕蓉道:“兄台,我这匣子里装有一件惊天法宝,乃是地品一阶的重宝,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开启口诀。” “是吗?”苏御呵呵一笑,手腕一转,从匣子里取出一柄长剑,扬了扬道:“席前辈可是在说这柄子午剑?” 席慕蓉顿时骇然失色,颤颤巍巍道:谁是席前辈?你在说什么?” “子午剑,玄品六阶,杀生太多,此等凶器留之无用。” 说着,那柄长剑在苏御手中瞬间融化, “神行符,这玩意也很鸡肋,我是没什么用,但还是留着吧。” 一踏符纸钻入苏御袖中。 “开灵丹,可以帮人开启灵枢,啧啧,留给初墨吧。” “哟呵,八千两黄金?啧啧,笑纳笑纳。” 接着,苏御从匣子里取出一件又一件宝贝,有些无用的本可拿来卖掉,但可惜其中煞气太重,苏御不愿留下,直接一把火烧掉。 有用的,则被他一股脑收入了乾坤袖。 最后,竟被他从匣子里找到一整套的言情话本,其中内容不可描述,苏御犹豫了那么一下下,还是收进了乾坤袖。 储物匣子被烧成灰烬。 地上的席慕容早已浑身打颤,吓得说不出话来, 苏御一脸坏笑道:“席前辈,那件地品一阶的重宝在哪呢?” 其实席慕蓉哪有什么重宝?不过是以为对方打不开匣子,故意扯的大旗而已, 事到如今,他仍是想不通,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难不成,他是专门来寻我的? 席慕蓉赶忙道:“前辈,你听我说,我真有一件重宝,但是不在这里,你只要放过我,我就告诉你藏宝地点。” 苏御手掌一翻,一团白色火焰由他掌心窜起,冷笑道: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虐待女人的狗东西,青楼里那么多漂亮女子嗷嗷待哺,你却用那种手段奸杀良家女子?呵呵........我算算,六百三十一人,其中有一个,还是你师娘?还有一个,是你师弟的道侣?老兄,人活一世,不能这么胡来啊?” 席慕蓉一脸呆滞,整个人仿若一尊雕像,不能置信的望着苏御, “你.......不可能!你并没有搜我魂魄,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苏御笑了,“其实我搜过了。” 席慕蓉嘴角抽搐,在一团炽热的火焰中,他的残魂与他此生的罪恶一道化为乌有。 正文 一六三章 能挨一拳就行(求订阅) 大船继续起航,至于那名丢了伏尸魄的水手,由于魂魄离开身体的时间并不长,所以眼下伏尸魄归位,已经恢复如初。 他摸着怀里的碎银,一声不响的瘫坐在甲板,脑子里是懵的,实在是此番遭遇太过离奇,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下一个港口,大船停靠修葺,补上了舱底的窟窿,而斩龙剑也自动飞回到苏御身边。 接下来这些天,苏御和孩子们一切如常,吃得好睡得好,苏御也跟着慈音,学会了给初墨梳羊角髻。 半个月后,洛阳到了。 东都洛阳,天下雄城,港口之繁华,十个绿水郡都比不了,单是停靠在港的船只,一眼望去满是桅杆,怕不是有数百艘之多。 临近靠港时,李管事来找,说是北上路线已经为苏御安排好了,是跟随城中的振武镖局,乘马车北上。 苏御答谢之后,委婉的拒绝了,眼下已是二月初六,距离清明也就只剩下一个月时间,乘坐马车是来不及的。 他打算带着孩子们在洛阳城好好的逛一逛之后,便施展缩地山河,直奔北疆。 下船时,初墨三人非常礼貌的冲着李管事鞠躬道别,而李管事也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三个荷包拿了出来, “东都洛阳,集中原大地之繁茂,在我大乾,仅次于长安,鼎盛时期,曾有万国来朝的盛景,孩子们可以好好逛一逛,尝一尝这里的美味小吃。” 三个孩子赶忙鞠躬答谢。 登上码头,苏御找人打听之后,雇了辆马车,直奔二十里外的洛阳城,他能在清河县搞到县城的地图,但在这里,他可搞不到洛阳的地图。 这里是东都,大乾版图中心的第一雄城,一般人若敢私绘城防图,那都是掉脑袋的死罪。 车厢内,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打开荷包,每个荷包里都是二十两银子, 景来兴奋的大叫一声,在车厢里手舞足蹈,扬言要去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 苏御呵呵一笑,孩子,你似乎把二十两银子看的也太值钱了, 咱们几个这是乡巴佬进城,你不能拿清河县的标准来和洛阳比。 大悦楼吃顿饭都会心疼,你还想去洛阳最好的酒楼?这是白日做梦。 这里的糖葫芦说不定都比清河县贵。 马车在郊外停下,车夫没有入城路引,是进不了城的,苏御只好带着三个孩子下车,沿着官道上的人流,向巍峨雄伟的洛阳南城门步行而去。 官道上,一辆辆装饰奢华的马车从三人身边驶过,偶尔会见到车厢帘子掀起一角,一道道目光落在了苏御等人的身上。 苏御一行四人,非常扎眼,苏御自不必说,俊逸不凡仿若谪仙人,三个孩子更是一个比一个灵秀天成, 这进城的路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少妇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北女多豪放,可见一斑,不同于在清河县时的被人偷看,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是赤果果的盯着苏御看,目光大胆,带有挑逗。 临近城门时,苏御拿出了韩魁给他签发的路引,上面有他和三个孩子的籍贯来处。 城防官兵看过之后,递还给苏御,道:“凭这个是进不去的,你们应该先在码头的官署那里,开具一份通行令。” 苏御顿时皱眉:“我找人打听过,入城只要路引就好,并不需要其它行文,这是改了规矩了?” 城防官兵点头道:“这是新规定,我就不多解释了,你赶紧回去补办行文吧。” “好!” 既然想入城,还是要按人家的规矩来,他倒是完全可以穿墙而入,但是进城之后,还会遇到很多查验你身份文牒的官兵,没有通行令的话,会很麻烦。 正当苏御打算回去补办行文时,一名秀气的丫鬟模样少女,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只看少女身上竟是穿着绫罗绸缎,便知来历不凡。 “公子可是要入城?” 苏御好奇的瞥了一眼停靠在路旁的那辆奢华马车,摇头道: “不是。” 丫鬟忍不住掩嘴笑道:“公子骗人,我刚才都听到了,其实,我们可以带公子入城的,并且会给你开具一份可在城内畅通无阻的令文,公子莫要推辞了。” 有这好事?苏御笑道:“那么,条件又是什么呢?” 丫鬟喜滋滋道:“无它,我家小姐想与公子共饮一杯,仅此而已。” 苏御笑着摆了摆手,“好意心领了,不敢打扰,告辞。” 说着,苏御便打算带着三个孩子离开, 这时候,背后突然有人过来,一把将初墨抱起,抛至空中,然后在接住, “想你孔伯伯了没?” 初墨被举在空中,翻白眼道:“你放我下来,我就想了。” 老孔嘿嘿一笑,把孩子放下,看向一遍的苏御, “不用四处张望了,我们小姐没来,就我一个。” “胡说,谁张望了,”苏御矢口否认。 孔渊嘿嘿笑道:“在身边时当根草,现在见不到人了,才知道是个宝了吧?” 苏御洒然一笑,你还别说,真就是这么回事。 “公子,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的,从这里再返回码头开具行文,要耽搁很大功夫的,天快黑了,城门马上就要关闭,还是跟我们进城吧。” 丫鬟还是不肯死心,她是得了自家小姐授意,前来邀请苏御登车的,若是不能将这位俊俏的公子请来,小姐又要埋怨她办事不利了。 苏御正要答话,老孔一把拉住他胳膊,“走吧,别磨蹭了,” 只见老孔朝着守城官兵掏出一面腰牌,后者见到后,赶忙给苏御他们放行。 眼睁睁瞧着那位公子被带进了城门,丫鬟气的一阵跺脚,来到车厢边上,委屈道: “小姐,翠儿没能将那位公子留下。” 车厢帘子掀开,露出了一张如花似玉的秀美脸庞, “无妨,通知巡城司,帮我留意一下这位公子的落脚之处,闲暇时,我会亲自拜访。” ....... 城中主干道,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临街店面皆是三层以上的高楼, 四人行走在街道上,体味着东都洛阳的繁华与喧嚣。 “小姐知道你接信之后就会北上,所以让我在洛阳等你,我还以为你会很早就到,结果竟然这么晚?时间不等人,我们明日就动身,务要敢在清明前到达北疆。” “不着急,”苏御摆了摆手道,“从这里到北疆,我十日可达,所以还有二十天的时间让我挥霍,我觉得老孔你倒是可以早点动身,毕竟你没有我这么快的脚程。” 这特么刚见面就挖苦我?孔渊嘴角一抽,“你不想念我家小姐吗?你难道就不想早点见到她?” 苏御道:“当然想,但是秦大姐跟我说,到了北疆之后,某个人要掂量一下我的境界,这让我有点底虚,不敢太早去,对了,这某个人到底会是谁?” 老孔呵呵笑道:“当然是秦公,还能有谁?” 苏御忽的停下脚步,脸色难看。 孔渊看在眼中,心里直偷笑,小老弟,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秦公已经知道你了,而且对你非常的不满意,苏老弟想知道为什么吗?” 苏御茫然的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犯怵了,太子妃那一脚还没缓过神来,这又要挨九品武者的毒打了? 孔渊笑道:“因为秦公觉得你不是武者,要知道,老秦家这一代,就我家小姐这一根独苗,我们老大呢,一向对武道不是很感兴趣,所以秦公便寄希望于小姐能给他找个好孙女婿,好将自己的四套拳架传下去,你是知道的,到了秦公这个境界,放眼大乾,也就国师一人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其它修士,呵呵,在秦公面前蝼蚁一般。” 苏御突然问道:“那秦公他老人家,会用什么方法掂量我的境界呢?总不会是跟我切磋吧?那也太欺负人了。” 老孔幸灾乐祸道:“除了切磋还有别的方法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放心,你能挨的了秦公一拳,都算你嬴。” 抱歉,挨不了,我特么连秦婉那一脚都扛不住,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秦公不这么做?秦大姐帮忙求情管用吗?” 孔渊笑呵呵的摇头: “其他时候都管用,这时候不行,据我所知,不单单是秦公想考量你,北疆那一帮老兄弟,现在可都是眼巴巴的盼着你去呢,苏老弟不要害怕,忍一时海阔天空,只要你能熬过这顿揍,秦公嫡孙女婿的位置,你就算是真正坐稳了。” “唉........”苏御长长的叹息一声,粗鲁!老秦家都是一帮粗鲁匹夫。 “阿哥,咱不去北疆了,”初墨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尤其是听到老孔说会有一大帮子人等着揍阿哥的时候,心里那是一点去北疆的念头都没有了。 景来则是看笑话似的,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鼓励苏御不要怯场,要迎难直上,才能抱得美人归, 可惜的是,他这句话初墨没给他翻译,所以他白说了。 老孔对洛阳很熟悉,在前带路道:“今晚我们住在歇月楼,房间我早就定好了,如果你实在是打算在洛阳逛一逛的话,十天之后,咱们怎么也得启程了。” “好!”苏御点了点头,能多躲几天算几天吧,等到了北疆,一定要第一时间找秦大姐,要颗造化丹。 正文 一六四章 运河边上(求订阅) , 苏御只知洛阳好,却不知道这里繁华到这种地步, 街道上行人的穿着打扮明显要比其它地方高出一个档次,很多还带有异域色彩,五彩缤纷的头饰,干净清爽的着装,异族少女裸露在外的小蛮腰,很是吸睛。 像是清河县那种随处可见的农户,在这里基本上都见不到,更别说乞丐了。 就连临街店里的跑堂小二,都穿着统一的着装,似模似样。 还别说,真是开了眼了,不愧是大乾首富之地。 老孔口中所说的歇月楼,距离南城门不远,坐落在陶化坊,档次当然算的上是一流,但还不是最好。 即使如此,苏御带着三个孩子进入楼中的时候,差点看傻眼, 太奢华了.......太讲究了....... 大悦楼算个屁啊。 经过诺大的一座花园后,苏御来到了老孔所订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坐落在花园中的独栋小楼,精巧别致。 此时临近傍晚,老孔的意思是,晚饭先在这里解决,然后带着苏御他们去运河边上逛一逛,那里在晚上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表演,还有花灯,是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苏御第一时间连想到,身边跟着老孔,又有三个拖油瓶,只怕是不能到洛阳的男人圣地去长长见识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吃了一顿简单却价格不菲的晚餐后,苏御带着三个孩子上街了,本来他不愿带上老孔,但老孔死皮赖脸非要跟着。 唉......两个大男人晚上逛街,人生一大悲剧。 好在到了运河边上时,老孔酒瘾上来了,独自去了一家名气不小的街边酒馆。 三个孩子兜里有钱,腰板也直了,开始肆意的大手大脚。 初墨买的都是吃食,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吃,慈音喜欢的大多是一些小玩意,什么头饰发带,香囊荷包, 景来就了不起了,他在骑骆驼,这玩意产自西域,由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辫子大汉在前头牵着,带着景大爷巡游运河。 苏御也放任三个孩子去疯玩,反正他的神识已经牢牢锁定在她们身上,出不了什么事。 他在一颗柳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歇脚,眺望着河面上飘过的造型各异的河灯。 这种河灯原先只有荷花造型,也叫荷灯,是一种祭祀亲人的方式,后来因其赏心悦目,渐渐发展为运河上一道独特的风景,造型也随之多变起来。 这时候,坐在苏御身旁的行人忽然莫名其妙的起身离开,接着,一道高挑的倩影拂裙坐下,刚好与转过头来的苏御对视, 圆圆的鹅蛋脸,眉眼如画,朱唇丰润如血,妆容精致。 苏御多看了两眼,只当是弥补没去圣地的遗憾。 “公子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女子掩嘴娇笑道:“公子好风趣。” 苏御转身看向身后,城门外见过的那位丫鬟模样的少女,此时正俏生生站在那里,冲着苏御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小丫鬟得意的笑道:“简单的很嘞,像公子这般鹤立鸡群的英俊少年,随便一打听就可以打听到,” 苏御知道她在胡扯,没错,我确实长得不赖,但是当着这么多读者老爷的面,最好还是别这么夸我,我会无地自容的。 这时候,身旁的鹅蛋脸女子说话了, “公子是被北疆军的人带进城的,难道公子也是来自边疆戍军?” 消息倒是挺灵的,没错,算是女婿吧,苏御点了点头:“天启十三年募兵,北疆鹞子营长枪手。” 女子点头微笑:“公子很坦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其实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公子能有这般坦诚,小女子自然也不会藏掖,我叫李渔,长安人氏,不过现在久居洛阳,不知公子来洛阳所谓何事?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苏御讶然道:“你为什么会好心帮我忙呢?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吧?” 女子笑道:“日久见人心,所谓的交情也不是一天就能有的,都是从一个好的开始而开始的,不是吗?” 苏御忍不住摇头苦笑: “从姑娘现身到现在,嘴里只有一句实话,在城外的时候,那句‘让巡城司找到他落脚的地方,闲暇之时自会亲自拜访’,也是故意让我听到,为今晚做铺垫的吧?” 女子面容依旧,嘴角弧度逐渐放大,“公子继续说。” 苏御道:“姑娘的马车从港口便一路跟着我,我故意让车夫放慢速度,而姑娘的马车却不减速,大大方方从我所乘坐的马车旁经过,心智可嘉,而当我步行来到城门的时候,发现姑娘的马车正在一旁的马槽饮水,而姑娘刻意弄断的车轴,也在我到达城门的时候刚刚修好,一切的一切,好像非常正常。” 女子笑容灿烂,露出两排洁白的皓齿,“是啊,一切都很正常啊?公子凭什么觉得我在跟踪你呢?” 苏御微微一笑,“因为我远远听到,姑娘的丫鬟和守城的官兵说了一句悄悄话,姑娘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吗?” “是吗?那我猜猜啊,”女子俏皮的歪起脑袋,斜望天边,若有所思道:“她一定是告诉守城官兵:待会有位公子会带着三个孩子入城,找个借口把他们拦下,” 说完,女子巧笑吟吟的看向苏御,“我一定猜对了,是吗?” 啪啪啪.......苏御鼓掌道:“厉害厉害,这都能猜到。” 女子掩嘴大笑,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的娇喘道: “怪......怪不得,秦清那臭丫头会栽在你的手里,苏公子果然有手段,那么苏公子可否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呢?” 苏御摇了摇头:“这个还真猜不到。” 女子顿时蹙眉:“秦清没有跟你提过我?” 苏御道:“秦大姐从未提过她在洛阳有熟人。” “呵呵,我可不是她在洛阳的熟人,”女子冷笑道:“我叫李晴雪,这下苏公子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苏御一脸茫然的摇头道:“还是不知道。” 女子愣住了,不敢相信道:“她.......她从来没有跟你提过这个名字?” “这个真没有!”苏御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能看出你撒谎,你可看不出我撒没撒谎啊,九公主。 李晴雪顿时大怒,杏目圆睁,气极道:“好你个秦清,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苏御正襟危坐,表情一本正经,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出身皇室,年纪嘛应该比秦大姐大一点,一年前来的洛阳,以公主身份兼领东都留守,相当于一道总管。 眼前这位九公主,天生聪慧过人,是秦大姐的死敌,至于两人怎么结的仇,呵呵.......说不明白,简单点说,就是互相看对方不爽。 女人嘛,就是这样,看一个人不爽,需要理由吗? 正文 一六五章 你懂的,就是那种地方(求订阅) , 按理说,见到公主,苏御是需要行大礼的,但人家一直没挑明身份,自己也就免了这番卑躬屈膝了。 李晴雪坐姿端庄,眺望着运河上的漂流而下的荷灯,幽幽道: “既然来了洛阳,苏公子就多留几日吧,我知道你着急赶赴北疆,不过可惜,清明之前,我不打算放你走,如果苏公子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出城,那么北上之路,李晴雪将再不阻拦。” 苏御皱眉道:“理由呢?姑娘好好的拦阻我北上,总得有个理由吧?” 李晴雪微笑起身,“这个嘛.......当然是为了让苏公子失约喽,秦公这个人非常讨厌不能守时之人,你如果在清明前无法到达北疆,那么也就失去了竞逐秦清的资格,秦清婚嫁一事,牵连极大,满朝文武可不希望她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苏公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苏御点了点头,“姑娘这么痛快的将一切告知,就不怕我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如果将你制住,你的手下恐怕会投鼠忌器吧?介时我只需裹挟着姑娘,不就可以顺利离城了吗?” “哈哈.......” 李晴雪捧腹一笑,朝着苏御靠近一些,还故意弯下腰来,将自己雪白的脖颈伸了过去, “来啊,请苏公子把我绑了吧,晴雪求之不得呢。” 这个.......无耻的女人....... 苏御呵呵一笑,没有再搭理她,绑架公主?我可没有这个胆。 “无趣!”李晴雪见苏御没有动静,笑着直起身来,“我可是给了苏公子机会的,是你把握不住,由现在开始,苏公子可以使出浑身解数,想办法离城了,游戏开始喽.......” “哈哈.......”李晴雪再次发出一声浪笑,带着丫鬟离开,汇入了人群当中。 独留苏御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沉默不语。 不多时,老孔回来了,见到苏御神情古怪,好奇发问。 于是苏御将刚才见到九公主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两者的谈话内容。 老孔听完立即皱眉,“这位九公主可不一般,心智远非常人能及,要不然也不会才二十出头,就被圣上委任东都留守这样的要职,她和我家小姐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既然夸下海口想要强留我们在洛阳,那么咱们想要出城,只怕是难比登天,我们要早做打算了。” 苏御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帮我看着三个孩子,我试探下虚实,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 孔渊很清楚,苏御的手段层出不穷,花哨而实用,在这方面,自己确实远不如他,于是点头道:“孩子你尽管放心,九公主肯定不会为难孩子们,苏老弟尽管放手去试。” “好!”说完这句话,苏御整个人消失不见, 洛阳中央,有一座最高的望楼,高三十丈,立足与楼顶,整个洛阳城尽收眼底。 其实洛阳的城中布局,与长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内城传信,全是靠分布于各个角落的望楼, 此时的中央望楼中,李晴雪换了一身杏白武士袍,腰携长剑,正看着眼前一名武侯,在一面正方形,上面布满无数密集小方格的银盘上指指点点, “对方应是使用土遁之法,如今正毫无规律的在地底四处乱窜,想必是在试探我们的哨子,呵呵,可惜他不知道,洛阳城下布有阵法,土遁之术在我们这里,无异于笼中之鸟,毫无作用。” 李晴雪点了点头,道:“吩咐下去,孔渊那边不要管,将苏御逼至中央道德坊内,本宫要让他连道德坊都出不去。” “遵命!”这名武侯朝着身后打出手势,只见望楼四面纷纷打出灯号,与分布于城内的数百座小型望楼遥相呼应。 一时间,城内各处角落中,无数人抬头上望, ....... 苏御返回地面之后,神识全面铺开,目前为止,他仍是没有发现身边有可疑之人, 这就很奇怪了,难道对付自己的人,境界都比自己高吗? 不至于吧?观海境应该没有这么不堪吧? 刚刚想到此处,苏御忽的一愣,只见远处屋顶上,一女子弯弓搭箭,已然瞄准自己, 苏御微笑着看向对方,双手一摊,示意女子尽管射他。 如你所愿。 “啾!” 羽箭破空而至, 速度之快,眨眼已至苏御面门,苏御抬手一拂,以手背拍在羽箭箭身,瞬间将箭矢拍为齑粉。 远处的女子微微一笑,收起弓箭,在楼顶坐下,遥遥冲着苏御张开嘴巴, 不用看口型,因为苏御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子时宵禁,我再陪苏公子玩一玩。” 宵禁?这么说,对方因为眼下街道上布满行人,因为害怕误伤,所以会等到宵禁后,再和自己比划? 换句话说,自己是可以针对此点来加以利用,可惜,事情不是这么办的,你们害怕误伤无辜,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宵禁也好,大家都可以放开手脚。 眼下不过酉时三刻,距离子时还早,苏御想了想,不如趁着老孔和孩子都不在身边,出去长长见识? 说到做到,来了洛阳不去那种地方逛逛,回了清河县都没有和小辉吹牛的资本了。 苏御漫步在街道上,不好意思和行人打听,只能钻进一间酒铺,等小二上酒的时候,悄咪咪的送出一锭银子, “小二哥,打听一下,洛阳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是那种,你懂的。” 店小二一愣,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苏御一眼,这位公子瞧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书院出来的儒雅读书人,没想到也是个衣冠禽兽,呸,姑娘们都让你们这种人玩了,连口汤我都喝不到。 心里骂归骂,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将银子收进袖里,小声道: “公子问对人了,只是不知道公子想去什么样档次的?” 苏御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最好的地方。” 店小二佯装擦拭桌面,小声道:“洛阳城里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可是多了去了,公子要说最好的,那当然是与长安上林苑齐名的教坊司了,不过嘛,就怕公子开销不起啊,那地方,喝口凉水都能拿银子换,而且那里面的女子出身可都不简单,我只听说,里面就是一名小丫鬟,那肌肤比豆腐脑还嫩啊。” “那感情好,”苏御笑着又打赏了一粒碎银,“多谢了。” 等苏御离开酒铺后,店小二冷笑一声,冲着苏御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王八蛋,羡慕死老子了。” 这句话苏御当然听到了,但肯定不会介意,很正常,仇富心理吗,能理解能理解。 既然子时之前不会动手,苏御倒也乐的利用这点时间四处逛逛。 教坊司嘛,听说过,里面的女子不少都是获罪官员的妻女,本身便是知书达理、兼具书香底蕴的大家出身,通音律,擅字画,婉约可人,别具一番风味,与寻常的红尘女子差别很大。 都是一些可怜人罢了,苏御前世的时候,官员犯罪祸不及妻儿,但在这里,是要连坐的,甚至还会牵连后代子孙,不得不说,这一点非常操蛋。 苏御不是圣母,肯定不会有拯救这些可怜女子于水深火热的心思,甚至于,他都有点不想去教坊司了。 人间苦情之事已经足够多,自己何必要在一些可怜人身上寻乐子? 好在教坊司对面,还有一座名气极大的青楼,苏御改了主意,决定去那座名字极为雅致的落雪斋逛一逛。 巧不巧的,教坊司和落雪斋,都位于道德坊。 名为道德坊,却是整个洛阳最大的红灯区,听起来真是讽刺。 坊间遍布高档青楼,街头巷尾停靠着长龙般的奢华马车,一看就是有钱人才能来得起的地方。 李晴雪立在望楼内,不断接受着关于苏御方位的信号,当她收到苏御正在朝着道德坊赶来的消息时,眉头蹙起, “难道他知道我躲在这里?不应该啊?” 片刻后,一名武侯道: “殿下,目标出现在教坊司外,正左右张望,似乎是在犹豫,到底是去教坊司还是落雪斋。” “淫贼!”李晴雪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句,就这?秦清就是看上这么一个家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呵呵....... “继续盯着。” 教坊司外,此刻一阵嘈杂,苏御像是一个吃瓜群众一样,躲在人群里看热闹。 想来应是哪位大老爷看中了教坊司新来的一个雏鸟,正让手下的下人连拖带拽的往车厢里拉, 少女哭的撕心裂肺,不停的反抗着,见者动容。 “可惜了,这姑娘好像是关内道一位郡守的女儿,他爹中饱私囊,贪了朝廷的税银,被查出来了,以至于这位姑娘和她爹的几名小妾获罪连坐,都被扔进了教坊司,”人群中有人小声引论道。 “我也听说了,昨晚那郡守的小妾已经被宋府的人带走了,我是亲眼瞧见的,啧啧,那姿色,可不得了,今天宋府的人又来,看样子是想要母女一块享用,宋公子真风流也.......” ...... 耳中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苏御摇头叹息,这世上像这样的悲惨之事,不胜枚举,自己是管不过来的。 正当他刚刚迈上落雪斋的台阶时,只听身后一阵惊呼,再转过身来时,苏御呆住了。 只见那可怜少女已然倒在血泊之中,再看尸体旁那尊下马石上的血迹,想来应是少女拼命挣脱之后,撞在了下马石上,寻了短见。 这一刻,他的心里突然爆发出来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 那个女孩看起来,也才十五六岁啊,正值花季....... “真他么的晦气!” 只见一名下人模样的汉子一脚踢在少女的尸体上,朝着尸体啐了一口,嘴里不停的骂着, 苏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身形一闪,刹那间出现在少女的尸体旁,斩龙剑随即出现在手中, 然后,一剑斩下。 “杀人啦,杀人啦,” 人群顿时哄闹一片,乱做一团。 望楼上,李晴雪皱眉不语, 在他身后,一名老者上前一步,“殿下,宋家那小子是该管一管了。” 李晴雪凤目生寒,虽然一名教坊司的妓女在她眼中蝼蚁一般,根本不值得因此和宋家过不去,但此等恶劣行径,属实让她感到恶心。 “宋大人乃我朝肱骨之臣,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窝囊儿子?” 老者笑道:“宋大人有八个儿子,少一个也无妨嘛。” 李晴雪噗嗤笑道:“难道就因为强抢妓女没有得逞,我就杀了宋大人最小的儿子?徐先生,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老者微笑摇头:“如果换成秦家小姐,也许她会这么做。” “放肆!”李晴雪听到秦清这两个字,顿时秀眉倒竖:“你在教本宫做事?” “属下不敢,殿下万勿动气,”老者连忙请罪。 李晴雪似乎对身旁老者很是敬重,闻言怒气消了一半,冷冷道: “本宫只是不想与宋家结仇罢了,秦清行事鲁莽,已经不知道给秦公招惹到多少麻烦,但本宫不一样,宋慈孺高居礼部尚书,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给父皇招惹麻烦,这就是我和她的区别。” 说着,李晴雪忽的自嘲一笑:“身为公主,竟还不如她可以凭着性子恣意妄为,可笑啊.......” 老者闻言肃然道:“殿下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黎民百姓,这一点,不是秦小姐能比的。” 李晴雪洒然一笑:“难得,徐先生终于称赞了本宫一回。” 正文 一六六章 斩草要除根(求订阅) , “吸魂大法!” 当然,这四个字没有喊出口,是在心中默念的,不然每次施展都要喊出来的话,那不成乔帮主了? 人都死了,可是苏御还是不解气,这才摄取了对方的伏尸魄,消化之后,也获得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其实吸魂大法,苏御是比较排斥的,因为这样一来,对方七魄不全,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今夜要不是愤怒到了极点,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从这份记忆中,苏御得已知道很多事情,非但没有气消,反而更加的怒火中烧。 苏御一剑杀人,非但没有震慑到宋家的那帮打手,反而激发了对方的凶性,纷纷提刀朝苏御扑来。 也是,人家在洛阳横行霸道惯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干过,平日里也没见过谁敢出头的。 苏御如果不是用吸魂大法吸取到了一些记忆,说不定对这帮人还不会怎么下杀手,现在嘛....... 杀人者人亦杀之。 斩龙剑脱手飞出,化作一缕蓝虹,像是穿针引线般,于眨眼功夫一口气贯穿了八人头颅,一条鲜红的血线将八人串联起来,喷涌的血花灿烂好看。 当斩龙剑重新返回苏御手中时,尸体才接连倒地。 苏御转头望向那大门规格与一般衙门口别无二致的官妓之所,一剑斩出,半月般的剑芒直接将教坊司的大门轰成粉碎。 教坊司理论上来讲,还真就是一处衙门,里面那些姑娘赚的钱,大部分也都是养了官吏,落到自己手上的,买完胭脂水粉恐怕都不剩几个了。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们每天过的日子,形同奴隶,比寻常妓女还不如。 教坊司门口闹出的巨大动静,早已惊动了城内的巡城司, 此时巷子两头,各有一队披甲卫士,手握长枪,快速向苏御逼近。 “大胆贼人,敢在洛阳行凶,还不束手就擒?”领头的官兵喊话道。 苏御面无表情的收起斩龙剑,弯身将少女尸体抱在怀里,冷冷道: “宋府恶奴逼死无辜少女,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言尽于此,如果你们还想抓我,我会还手的。” 说着,苏御抱着少女的尸体,缓缓朝着巡城司禁军走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这里放肆?”领头官兵双目一眯,朝着背后挥手道:“拿下!” “嚯!”前排禁军齐喝一声,双臂一振,长枪斜指向前,身后有弩手压阵,朝着苏御步步逼近。 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禁军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苏御一样,与他擦身而过之后,朝着巷子另一头的那队禁军进逼。 那边领头的官兵见状,直接就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朝着我们过来了? “喂,六队的,你们干什么呢?贼人在你们身后,” 没用, 无论他怎么喊话,对面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一叶障目是完全可以将声音也抹掉的。 “快退!特么的,这小子会邪术,快通知靖安司的修士过来拿人。” 这头的禁军开始飞快后退,那头的步步紧逼,看上去诡异十足。 苏御就这么在周围数不清的吃瓜群众眼皮底下,大大方方的出了巷子。 望楼上, “有点意思,应该是障眼法一类的奇术,”李晴雪微笑着吩咐道:“传令下去,撤回巡城司,靖安司按兵不动,所有人都不要插手,本宫想看看苏御接下来会怎么做。” “遵命!” 有了九公主的刻意放水,苏御再没有遇到过来自官兵的拦阻,拐过七八条大街,一路向东出了道德坊,进入隔壁坊市。 安众坊就在道德坊隔壁,这里有间镖局,叫振武镖局,破浪号李管事曾经为苏御安排的北上路线,就是由这间镖局的镖师一路护送苏御等人北上, 当他抱着一具尸体出现在镖局中的时候,所有镖师都围了上来,脸上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他们以为苏御是来砸场子的。 “这位兄台,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身穿劲装的虬髯大汉大步向前,拦在苏御面前,抱拳道:“咱们振武镖局做的是正大光明的生意,兄台抱着一具尸体进来,所为何故?” 苏御冲着大汉点了点头,客气道:“我叫苏御,和贾文仲夫妇是好友。” 大汉一愣,紧张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哈哈一笑,“原来是自己人,苏兄可把我吓得不轻,我还以为往日的仇家寻上门了。” 接着,苏御将少女的尸身托付给了镖局,他从打手的魂魄记忆中得知,少女的籍贯来自于河北道的上党郡,于是他托付高镖头,准备一副棺材将少女收殓,然后送至上党落叶归根。 临走时,苏御留下了三百两银子,高镖头连连推却说小事一桩,不用使钱,说什么都不肯收。 苏御直接将银票塞进了高镖头怀里,说是不能让弟兄们白辛苦一趟,然后直接土遁离开。 那么接下来,事情继续。 既然开了这个头,自己没理由半途而废,况且,人家也未必就肯放过自己。 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如果今天是秦大姐站在自己眼下的处境,想必也绝不会手软。 这就是他喜欢秦清的一点,要么不杀,要么杀绝。 辛苦修行为哪般?肯定不是让自己活得越来越憋屈,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 苏御刚刚离开振武镖局所在的巷子,一道人影落在了隔壁屋顶的青瓦上,朝着他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 苏御笑了笑,望向那位背着一张巨大长弓的女子,指了指振武镖局方向,说道: “一码归一码,没人会为难镖局的那帮弟兄吧?” 女子笑道:“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但是宋府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 苏御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我想他们应该不会。” “苏公子打算大开杀戒了?”女子踩在瓦片上,一路跳跃跟随,“据我所知,宋府是洛阳城内的六大家族之一,势力雄厚,苏兄冒失前往只怕是螳臂当车。” 苏御边走边说,“多谢姑娘好意,这一点其实并不是我担心的,我所担心的,只是怕给某个人招惹麻烦。” “是秦小姐吗?”女子问道。 苏御点头:“差不多吧。” 在他知道了宋府的根基底蕴之后,其实已经打好了算盘,今夜只杀宋玉树一人,当然,挡路者一样照杀不误。 屋顶上的女子皱眉道:“我只是好奇,苏公子为什么愿意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妓女,去得罪一个世家大族呢?这在所有人看来,似乎不是明智之举。” 苏御淡淡笑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没忍住,想做就做了,仅此而已。” “好一个想做就做,痛快!”女子爽朗一笑,停下脚步, “苏公子大可不必担心此举会给秦小姐惹下麻烦,如果秦小姐会在乎这点麻烦,那她肯定不姓秦。” “告辞!”背弓女子跃下屋顶,扬长而去。 同一时间,苏御察觉到数十道气息正向自己所处的位置飞速靠拢过来,其中有武者,也有修士。 麻烦找上门了。 人数虽多,好在自己都能应付。 苏御挺拔的身影继续行走在巷子中, 突然间,一道剑光由身旁的墙面射出,直刺他后背要穴。 苏御步履不停,抬手轰出一道白色火焰,将穿越而来的黑衣人连人带剑,烧成灰烬。 紧接着,整条巷子的地面开始抖动起来,像是地震,又像是踩在了过江的浮桥上,无论地面如何变形,苏御的身形都稳如泰山,如履平地。 远远望去,巷子地面翻滚如波浪,一道身影踏浪而行。 数不清的锋利石刺,唰唰唰的由地底钻出,这要是捅在人的身上,只怕立时就是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可惜,它们捅在了一团团白色的火焰当中。 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化为灰烬。 火,炎而上,凡火之属皆从火,大而下,消化万物也。 苏御一步踏出,森然的白色火焰由脚底席卷而起,将整条巷子笼罩于一片白色的火海当中, 随着地底一声惨叫,巷子地面重归于平整,原本厚重的地砖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焦黑之色。 这时,一方最大的石碾从天而降, 仔细看去,方知是一大汉高举千斤巨石,朝着苏御迎头砸下。 苏御抬手就是一剑, 剑芒笔直划过半空,远远向天边掠去,像是一抹惊鸿出现在洛阳城的上空,直至很远才消失不见。 而那一人一石,伤口齐整,全都被劈成两半。 “咚咚咚!” 不知有何处传来的鼓声,震耳欲聋, “咚咚咚!” 苏御周遭的墙壁在鼓声的震荡下,寸寸开裂,青砖崩碎化作漫天灰粉。 “咚咚咚!”鼓声不停,余波在苏御周身荡漾, 不过片刻,苏御方圆十丈,尽皆化为尘土,而他毫发未伤。 不对! 这时,苏御鬓角的一根长发受音波震荡之下,脱离头顶,飘飞而去。 苏御双目一眯,整个人原地消失。 钟楼上,上身裸露的肌肉大汉双臂不停挥舞,巨大的鼓槌重重的落在身前一面蛇皮大鼓上, “咚咚咚!” 这时,一道身影鬼魅般欺近,五指成爪,扣在大汉面门, “既然会打击乐器,为什么不去北疆为儿郎们敲响战鼓呢?既然不去,留你何用?” 森然火焰嘭然由掌心催发,一颗大好的头颅,一滴血都没有流下,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只剩下脖颈以下的雄壮身躯,立而不倒。 苏御抬起一脚,将大鼓踢碎, “咚咚咚,只会咚咚咚,难道没听过咚个里咚隆咚咚?” 望楼上,李晴雪诧异的看向一旁的老者,“不对啊,秦清和师尊说,他是五境筑庐境啊?” 老者捋须微笑:“秦小姐又是什么时候跟大国师提及的呢?” 李晴雪微一沉吟,“大概有半年了吧,徐先生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用半年时间便进窥到了六境洞府境?呵呵.......恕本宫直言,这是不可能的。” 老者微笑摇头:“远远不止,这位苏小弟应该是刻意藏拙了,我观他虽刻意压制修为,但体内气机磅礴雄浑,至少都是观海境了,怪不得敢管宋府的闲事,这位苏小弟,是有底气的。” 李晴雪双目大亮,半晌后,嘴角翘起, “好玩,这样才好玩嘛,通知下去,改换人手,七品以下就不要出来给本宫丢人了。” “徐先生,”接着,李晴雪笑看向身后老者,“必要时,就要劳烦先生了,本宫的目的是将人留在洛阳,并不想伤他,徐先生千万手下留情。” 徐渭南点头笑道:“殿下放心,我有分寸,别的不说,真要伤了此子,秦公的怒火我可承受不起。” 正文 一六七章 宋小公子(求订阅) , 这边厢,围杀苏御的共五十六人,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直接损失了八人。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选择暂避锋芒,再从长计议。 但这些人不会,因为他们是宋府的死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吃了宋家多少饭,今天是他们报效的时候了。 临阵后退?呵呵,不好意思,敢退者死。 宋府距离苏御所在的安众坊不远,向南经过五个坊市,就可以在永太坊的帽儿巷见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 洛阳之大,正常人步行走过五个坊市,怕不是要一天之久,但苏御不一样,他只要想,一步踏出便可莅临宋府大门。 从打手魂魄中的记忆得知,这洛阳宋家,乃是世代的豪族,家中子弟入仕者众,产业遍布洛阳,属于那种传承百年兴旺不衰的底蕴大族。 不说从前,只看现在,宋家三房的宋慈孺,年轻时候就中了状元,在朝堂一路摸爬滚打,如今做到了礼部尚书的高位,算有大乾朝堂有数的几位大佬之一。 这里的礼部和苏御前世从历史课本上学到的礼部还不太一样,除了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贡举之外,还负责掌管着整个大乾的炼气士。 赚钱能力之强,油水之大,被人戏称为户部二司。 像苏御在净落山见过的四位掌灯人,就是出自礼部,除此之外,还有提灯人、熄灯人和养灯人,司职各有不同,皆是境界极高的修士。 所以说,在任何人看来,苏御招惹宋家小公子,实属不智,就连李晴雪都不敢轻易与宋家交恶,可想而知宋慈孺在大乾朝堂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 首先,不要相信电视剧中皇帝可以随意将一部尚书撤职查办,现实中,这种现象是不可能出现的。 一部大佬,党羽门生无数,遍布于大乾各个角落,想要动他,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算是皇帝有这个心思,也需按部就班的摆下棋盘,先剪除起党羽,然后一步步罗织一个可以服众的罪名,最后才是拿起手中白刃,一刀了断。 理由还必须服众,要站得住脚,不能太过随意,如果导致其他大佬人人自危的话,皇权在一定程度上就会受到威胁。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bug,被皇帝盯上的大佬,如果提前察觉到皇帝对付自己的心思,完全可以急流勇退,告老还乡,私底下再将自己为官多年的所得吐出来一部分。 如果这样的话,皇帝其实也懒得兴师动众的收拾你,他要得是你乖乖的滚,只要目的达到,过程其实不重要。 朝堂的复杂程度,远非苏御能够想象的到,但他也清楚,自己之所以找宋小公子的麻烦,主要是凭着胸中一口不忿之气,也就是所谓的冲冠一怒,热血上头。 正所谓世人皆理智,世上无英雄,我苏御今晚,就做一回被所有人嘲笑的英雄吧。 况且,人家宋小公子睚眦必报,也不会放过他。 一路向南,苏御干净利落的将五十六名死士全部杀绝。 他心里也清楚,接下来在前面等着自己的,绝对不会像先前这般容易应付了。 宋府大宅,占地极广,经过数百年的经营维持,整条猫儿巷,都姓宋。 宅中东南角的庭院,便是宋小公子的住所,父亲嫌他没出息,去长安的时候只带上了长兄长姐和二兄,其他兄弟姐妹都在洛阳郊外的白马书院读书。 就剩下他一个,不愿读书,也不愿接管家族生意,做派又放浪,宋慈孺嫌他丢人,带不出去,所以就任他自生自灭。 事实上,宋慈孺还是很心疼自己这个小儿子的,平时嘘寒问暖的书信也有不少,之所以不肯带到长安,也是清楚,就凭自己小儿子这副德行,少不了会在长安惹是生非。 不怕他惹事,那些都是银子就能摆平的,银子摆不平,还有宋慈孺的官帽子。 关键是怕他犯在长安那几个狠人手上,把儿子给打坏了怎么办? 宋青书坐在轮椅上,抚弄着怀里的白猫,他并没有瘸,却喜欢坐轮椅,因为这样一来自己不用走路,让人从后面推着就行, 听到手下报来的消息,他并没有因为五十六名死士全数被杀而感到震惊,他震惊的是,在这洛阳城里,竟然有人敢找自己的麻烦? 我特么玩妞,九公主都不管,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强出头? 呵呵.......是个英雄好汉,我特么就喜欢和英雄好汉打交道。 宋玉树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皱眉道:“你刚才说,巡城司和靖安司的没有插手?” “回少爷的话,最早的时候,还是有两队巡城司的官兵冒头的,不过后来就销声匿迹了,看样子是得了上面的意思,会不会是九公主?” 宋玉树冷笑道:“除了她还有谁,一个妃子生下来的草根公主,娘家又没权势,如果不是皇上念她母亲去世的早,她又擅长哄皇上开心,东都留守这个位置能轮到她?即使如此,在这洛阳城里,有几个服她的?” 下人道:“那么,这位九公主故意放任不管,是想借此人之手敲打公子?” 宋玉树道:“大概便是如此,六大家族,她是一个也镇不住,呵呵,想拿我开刀,杀鸡给猴看?你特么白日做梦。” “吩咐下去,尽早将那个小子除掉,给我大卸八块后,扔到皇城脚下。”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等等!” “公子还有吩咐。” 宋玉树冷笑道:“这小子不是冲冠一怒为妓女吗?把昨天带回府的那三个女人,吊死在此人的必经之路上。” “属下明白!” 等房间里只剩下宋玉树一个人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再没了先前的阴鹜狠辣,而是一脸温柔的低头抚弄着怀里的白猫,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总算出现一个能帮我打发时间的有趣家伙了,我怎么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呢?” “该死的狗东西,坏我的好事,本来今晚我能与母女四人一同行乐的,可惜可惜.......” 宋玉树双手忽的用力,将怀里白猫的脖子拧断,随手扔在地上, 正文 一六八章 无名小卒(求订阅) , “小兄弟,何必呢?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人活一世,能将自己活明白就好,教育他人的事,也轮不到你管啊?” 一身华服,腰佩玉带的黑衣老者与苏御并肩而行,穿过一条巷子,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此刻临近子时,街道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 就连巡夜的禁军,一个也看不到,除了能听到夜枭的叫声,巷子里,也就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苏御脚步不停,目光直视前方,“前辈是宋小公子的人?” 老者点头道:“平生胆小怯弱,上不得战场,只能卑居人下混口饭吃,到让小兄弟见笑了。” 苏御笑道:“吃饭嘛,不寒碜,各人有各人的吃法,只不过,前辈七品武者,本有更好的吃饭去处,可惜了,吃的一碗.......” “吃的一碗狗食?对吗?哈哈,”老者负手与苏御并肩,朗声大笑: “无妨,这碗狗食还是挺香的,往日不敢做的事,在宋公子手底下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往日不敢杀的人,有宋公子庇护,老夫可照杀不误,如今回首过往,啧啧......活的那叫个滋润,我知足了。” 苏御忍不住笑道:“前辈是在留遗言吗?” 老者哈哈一笑,“小兄弟快人快语,老夫在宋公子手下三年,享福不尽,还没给公子办过一件实事,其实我也知道,等公子哪天通知我做事的时候,这件事一定非常棘手,五十六人,不到一个时辰,被小兄弟杀了个干干净净,老夫自问如果换成是我,只怕远没有如此利索。” 苏御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两人在原先的巷子里初见面时,便如同江湖人士那样自报家门, 当时老者是这样说的:“六品武夫邢昭,前来讨教一番。” 而苏御是这样回复他的:“未入门武夫唐斩,前辈但请赐教。” 当时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都知道彼此在胡说八道。 区别在于,邢昭这个名字是真的,苏御则连名字都在胡扯。 邢昭忽然停步,指着前方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另外一个家伙在等着小兄弟,咱们爷俩不妨就在此处,来一场生死放对?” 苏御环目一扫,两人此刻的立足之地,是在一处小型菜市场之内,周围的建筑大多矮小,对于他俩这种级别来说,基本等同于没有障碍物的一片空地,尤其适合武者,可以尽情的放开手脚。 “好,那就这里吧。” 邢昭微微一笑,向后退出几步,从腰后取出两支银亮的峨眉刺, “老夫这一身修为,全在刺穴之上,小兄弟当心了。” 苏御笑道:“敢问前辈,前面还有几个人在等着我?” 邢昭愣道:“四个,怎么了?” “我赶时间,”苏御笑了。 话音方落,邢昭眉头一皱,身子忽的向一侧横移,形如鬼魅,却不是冲向苏御,而是在躲避什么。 一蓬鲜血由他后背涌出,湛蓝色的斩龙剑悬浮在两人中间,剑尖犹有血珠垂落。 邢昭嘿嘿一笑:“生死放对,无所不用其极,小兄弟做的没错。” 方才,斩龙剑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后,直接刺进了他后心要穴长达半寸, 若不是七品武者早已是金刚不坏之体,肉身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将飞剑倒逼了出去,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身体了。 嘴上逞强说着不要紧,其实在刚才那一瞬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小王八蛋够阴的啊? 邢昭再不敢大意,脚下使力,炮弹般冲着苏御笔直撞来。 对方是修士,只要让我近身,他的下场只能是死,剑修又怎样?刚才偷袭都没扎死老子。 忽然间,眼前苏御的身影消失不见, 早已将苏御气息锁定的他,腰部一个奇诡的角度完成转身,一口真气不坠,再次腾空而起。 苏御人在半空,右臂一甩,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无数的白色火苗像是朵朵火莲漫天洒下。 感到到迎面而来的炽热温度,邢昭不敢大意,手中双刺不停连挑, 在这一瞬间,双臂像是化作万千手臂一样,将近身的火苗一一挑落。 “砰砰砰.......” 火莲落地,炸出无数小坑,半个菜市场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邢昭心叫不妙,如此炽热的高温,不过是从身边经过,护体气罩都已扭曲变形,真要粘在身上,怕不是要把我烧的骨头都不剩? 这特么的,点子这么硬? 邢昭双臂不停,将最后一朵火莲挑落之后,仍是直奔苏御而来,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两个字:近身,近身,还特么的是近身。 苏御人在半空,向后飘退,武者近身,变招极快,讲究一击制敌,他怕自己反应不过来, 好在与对方交手几回之后,他也大概摸清楚,单靠缩地山河就能将对方玩死。 于是他心念一动,在对方即将近身之时,身形于半空消失,眨眼间出现在下方的火海当中,然后冲着上空的邢昭勾了勾手指, “你下来啊?” 此时此刻,整个菜市场,已经彻底烧成虚无,除了熊熊大火和苏御一人的身影之外,再无它物。 邢昭看在眼中,嘴角连连抽搐,我特么是真不敢下去啊,这妖火邪门的很,仿佛什么都能烧化一般。 这小王八蛋一定是有大来历的,不过可惜,你招惹的是宋大人的小公子,再大的来历在这里都不管用。 沉吟片刻之后,邢昭猛一咬牙,整个人从半空笔直坠落,一脑袋扎入地底。 “嘭!” 一个人形大洞,瞬间出现在远处的地面, 邢昭直入地底三丈,双刺连挥之间,将身前障碍全数击为齑粉,朝着苏御气息所在的方位快速窜去,犹如打洞的鼹鼠一般。 “这活糙啊,” 苏御看的直摇头,脚下一动,也跟着遁入地底, 而他这一下,直接便去了地下二十丈。 原本还在孜孜不倦打洞的邢昭,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忽然出现在自己脚底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特么,土遁? 狗操的炼气士,竟是这种卑劣的手段,有种和老子正面硬碰。 我操***** 嘴上不停地口吐芬芳,但他也没打算再继续追下去了,谁知道自己下去之后,这小子又会再跑到哪? 算了,对方身法太过诡异,这注定了是一场持久战。 念及此处,邢昭开始沿着自己打出来的长洞原路返回。 就在他距离洞口不过五丈的距离时,心神忽然一紧,脸色大变之下赶忙停下身形,朝着头顶位置疯狂击去。 “轰!” 炽热的白色火焰涌入洞口,一刹那间便将整条长道填满,而邢昭也于此时破土而出,本以为是逃出生天,却是一头扎入了地面的火海当中。 无数火苗粘在他的身上, 浑身的护体罡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即使他已经远离火海,一头扎入了一座民居的水井当中。 水井上方,浓浓的白气蒸腾而起,久久不散,嗤嗤嗤的声音不断由井内传出。 足足两炷香的时间,雾气转淡,邢昭艰难的爬出井口,全身衣物烧为灰烬,浑身焦黑一片。 如果不是这口水井是口活井,下方连着地下水的话,自己这次,是真的玩完了。 苏御站在院子里,望着这位彷如黑猩猩的武道宗师,笑道: “怎么样,还玩吗?” 邢昭一脸沮丧的连连摆手,“我输了,不打了不打了,我是拼尽全力了,技不如人,宋公子那边也怪不着我。” 苏御笑道:“别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是生死放对,没人死,就没有分出胜负。” 邢昭现在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体内仿佛烟熏火烤一般,各大脏腑燥热难耐,真气早已崩溃, 他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粘板上的鱼肉,是死是活,也就是对方一句话。 只见他慢吞吞爬出井口,随手扯过来一件院中晾晒的衣服,遮盖住下体,狼狈道: “人固有一死,老夫也是个体面人,还望小兄弟能给留个全尸。” “好!” 苏御看得出,对方这句话是真情流露,并未说谎, 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怕死嘛, “现在开始,前辈这条命就是我的了,我看的出,你现在虽然伤势颇重,其实修养一段时间还是可以恢复如初的,身上烧焦的地方也不多,男人嘛,有点伤疤才有男人味。” 听了这一席话,邢昭仿若锅底的黑脸一愣,诧异道: “你肯放过我?” 苏御笑了笑,指向远处的菜市场,“因为你的缘故,一座菜市场给烧没了,多少人将会因此断了生计,我呢,别看穿的挺光鲜,实际上兜里连十个铜板都掏不出来,实在是赔不起,前辈这些年应该存了不少积蓄吧?” 见到有活命的希望,邢昭赶忙说道:“钱我有,小兄弟不用担心,一些果蔬鱼肉我还是赔的起的,还有呢?” 他知道,对方的条件肯定不止于此。 苏御笑了笑,手臂遥指北方,“原先前辈曾说,胆小怯弱上不得战场,如今已经死过一回了,是不是可以到北疆走一趟呢?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 不!我去,我要敢说不去,我特么现在就得死。 “小兄弟就不怕我阳奉阴违,现在答应你,事后却逃之夭夭?” 苏御笑了笑,“你逃不了。” 呵呵......那你可真是小看我了,我想逃的话....... 嗯?不对! 邢昭愣道:“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北疆?你是北疆军出身?” 苏御眯眼一笑,“前辈这身修为,北疆那边用得着,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去,你的命是我的,死也给我死在北疆。” 说完,苏御袖子一卷,将人收入了乾坤袖中, 如果是巅峰状态的七品武者,他做不到,但是对方眼下身受重伤,只怕一个二品武者过来,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小命。 你能跑的了吗?我会亲自将你带到北疆,让秦大姐给你入籍造册,编入新军。 念你从前行为不端,就从一个无名小卒做起吧,编号:甲子。 正文 第170章 一名游弩手(求订阅) 从打手的记忆中,苏御知道了不少事情, 之所以放过这位邢昭,也是因为对方自从跟了宋玉树,其实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和养了一个闲人差不多。 这位七品宗师,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每天小日子过的非常滋润,挥金如土,郊外打打猎,戏院听听戏,吃好的喝好的,还养着七个小情人。 可惜了,如今下面都快烧焦了,别说七个,只怕一个,他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苏御非杀宋玉树的理由,也源自那段记忆当中,正所谓有钱人的生活想象不到。 这位宋小公子的日常,再给苏御一万次机会,他都想象不到,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穷胸极恶? 城内某位富商,刚过十六的女儿,只因生的一副好容貌,被宋玉树强行掳走,扒光了衣服,脖子上拴上链子,不准直立行走,每日依靠双手双脚爬行。 宋玉树要一块解暑的西瓜,少女会用嘴给她叼来,身上哪里痒痒了,会让少女用舌头给他舔舒服了。 到了冬天,少女挨不住冻,宋玉树让人将一件狐裘一针针的缝在了少女身上....... 曾经的一次晚宴,洛阳城中的一名举人携夫人参加,宋玉树当时也在场,只因他当时骂了一句:读书人都是狗,而那名举人反驳了一句:宋兄岂不是连自己的兄长也一起骂了? 宋玉树当时只是嘿嘿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其他在场的诸宾客心知肚明,这位新近的举人只怕是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隔天晚上,举人夫妇就被绑回了宋玉树面前,他被绑在柱子上,眼睁睁看着几十个宋府下人,在自己面前,将刚刚怀孕不足两月的妻子轮番糟蹋,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夫妻俩被送回了家,举人疯了,他的妻子不堪受辱,上吊自尽。 苏御一声不响的走在街巷中,脑中沉浸在这份让人愤怒已极的记忆当中。 权贵富人之间,经常会举办宴会,这是一种社交方式,为的是从中拉拢结交更多的人脉资源。 自打宋家小公子成年之后,像这样的宴会,就很少有人敢携带家中女眷参加,为的就是提防这位洛阳头一号的牛头人。 那位举人不是洛阳本地人,高中之后,被翰林院在洛阳外放了一个闲差,这才刚刚赴任不久,没有人告诉他在洛阳应该避讳什么,所以大意之下带着妻子去了,结果就出了事。 这位宋小公子所做过的恶事不胜枚举,罄竹难书。 最让苏御不能忍受的是,这个王八蛋还杀过孩子,没错,才两岁,还在哺乳期的稚童, 原因是宋玉树在听戏的时候,孩子的哭声让他觉得心烦意乱,就是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他将孩子和他的母亲拉至一个无人的角落,让那位哺乳期的妇人脱去上衣,喂饱孩子奶水之后,当着这位母亲的面,让人将孩子给摔死了。 人可以恶,但不能恶到这种地步。 “特么的.......” 苏御狠狠一拳砸在巷中的墙壁,脸色狰狞。 忽然间,他猛的抬头,只见一根一人多粗的巨大滚木,横亘在巷子前方,三条白绫垂下,吊着三名浑身赤果的女子。 三人已经没了呼吸,浑身鲜血淋漓,看的出死前曾遭受了一番非人的虐待。 粗木上,站着一名手摇折扇的中年儒生,白衣如雪,正笑望着苏御, “邢昭死了?” 苏御深吸一口气,将斩龙剑握在手中,双目猩红,“不,他没死,但你一定会死。” 眼前的修士,和邢昭的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对方可是跟着宋玉树做了不少恶事,奸污举人妻子,此人是第一个脱裤子的。 苏御一剑斩出,全力以赴。 ........ 远处,孔渊带着初墨她们翻上一座四层楼阁的顶上,遥望着远方的战场, 那里动静很大,剑光闪烁之间,将远处的夜空照亮,周边十余座望楼的灯光,同时打向那里,在外围的街巷中,还有近三千名巡城司禁军严阵以待。 初墨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让眼神好使的景来和慈音为自己做现场解说。 当听到阿哥稳居上风时,初墨一屁股在屋脊上坐下,双臂抱肩,面露不屑, “我就知道,没人可以打的过阿哥,都是不中用的家伙。” 孔渊笑了笑,手里拎着慈音给他的糖人,舔了一口道: “你阿哥这次惹的麻烦不小,对方来头很大的,不过嘛,这样才刺激嘛。” 远处和苏御厮杀的白衣儒生,孔渊是认识的,对方是一家仙府宗门的首席供奉,因为把宋小公子舔的舒服,所以礼部那边自然会优待一些,其身后宗门得到的资源也远比他人优厚的多。 这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孔渊身侧,凝望远方,淡淡道: “这小子闹的哪一出?他想杀谁?” 孔渊笑着答道:“苏老弟这是被宋家那位小魔头惹急了,兴许是知道了对方平时干的一些恶事。” 来人呵呵道:“我特么就知道,让我专门来洛阳,肯定是特么的擦屁股来了,这小子,连尚书儿子都敢杀?” 孔渊笑道:“这脾气倒是和小姐差不多。” 来人苦笑摇头:“都特么是惹祸精,宋家这个小王八蛋做了这么多恶事,都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想来身边是有高人陪侍的,只是不知道,是熄灯人中的哪一位?” 孔渊在一旁忽然问道:“我刚来洛阳没多久,这位宋小公子的恶名着实都把我吓了一跳,长安那边不会没人知道吧?宋大人也不管管?他就不怕皇上知道?” 来人道:“朝堂议论的是军国大事,这种事情没人会在朝堂上说出来的,圣人的耳目遍天下,想来应是听闻过一些,至于敲打没敲打过宋慈孺,我特么能知道?” “呵呵,也是也是,”孔渊尴尬的笑了笑。 来人一把将慈音手里的糖人抢了过来,咬下一大口,咯嘣咯嘣的在嘴里嚼着,还冲慈音做了一个凶神恶煞的鬼脸, 慈音小嘴一噘,差点就要哭了, “没事没事,别搭理他,我还有,”初墨从自己背后的小包裹里又掏出一个糖人递给慈音,然后狠狠的瞪了来人一眼。 来人看着慈音手里新的糖人,再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半个糖人,顿时觉得不甜了。 “没意思,准备擦屁股喽,”扔掉手中糖人,来人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等他走后,初墨噘嘴小嘴抱怨道:“这个人一把年纪,好不正经。” 老孔嘿嘿道:“说的对,老不正经。” 那边厢,数十回合的拼杀之后,苏御终于找到机会,一剑斩下儒生头颅,只见一道阴魂从对方肉身中窜出,远遁而去, 苏御双指在斩龙剑上一抹,白色的火焰覆盖在整个剑身之上,手掌一推,道了一声“去”! 只见斩龙剑化作一道白光,眨眼间追上那道阴魂,随即而来的,是一声瘆人的惨叫。 寺庙钟楼内,一女子修士突兀出现,目光凝望着远处半空的那抹白虹,道: “这个人不好对付,邢昭和卓鹰都完蛋了,咱们得联手才行。” 在她身旁,负手站着一名蓝衣修士,闻言点了点头: “生死放对,于仙师千万不要藏私,咱们尽早动手,全力击杀此子,动静闹的太大,公子那边也不好交差。” 女子修士嗤笑一声:“废话,薛大人就在背后盯着,我敢不尽力?” “也是......”蓝衣男子皱眉陷入沉默。 两人说话间,苏御已经进入寺庙当中。 他是循着二人故意泄露出来的气息,找到这里来的。 邢昭说过,除了他之外,前面还有四个人在等着自己,如今已经杀了一个,那么,还有三个。 眼下已是深夜,僧侣们早已休息,庙里安静非常。 绕过前院大殿,苏御抬头望向右侧的钟楼,那里的两人,此刻也在观察着自己。 苏御嘴角一勾,率先出手。 宋府, 宋玉树坐在轮椅上,被下人推至湖边,身上盖着一件貂裘,闭上双眼感受着夜风的清凉, 在他身前,一名身上缝着狐裘,唯有一张脸裸露在外的少女,用牙齿将宋玉树的靴子脱下,再咬下鞋袜,然后一脸茫然的伸出舌头,为他舔着脚底板, 少女原本秀气的眸子,黯然无神,面白苍白无血色,像是没有感情的痴傻之人, “公子,粟谷仙师和晏明仙师,已经和那小子动上手了,邢昭和卓鹰都死了,这小子很有两下子啊。” 宋玉树脸上波澜不惊,轻松笑道:“查清楚来历没有?小小年纪能有这种本事,绝非无名之辈,本公子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是看走眼了。” “目前还没有,查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 “嗯!”宋玉树点了点头,一脚将身前少女踹进了湖里,任由对方不停在水中挣扎,然后仰头往前湖心假山, 假山顶上有一座六角攒尖凉亭,厅内有一白衣白发,面容刻板的修士,正在调琴。 “叮~”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清脆的弦音仿若泉水叮咚作响。 湖水中,挣扎幅度越发变弱的狐裘少女,被一汪水泡托起,托回了岸上, 宋玉树见状,冷笑道: “没想到杀人无数的薛大人,竟也有妇人之仁?” 亭内男子继续埋首调琴,清风拂过,撩起他的长发和衣角, 男子叹息一声,淡淡回应: “宋公子该知多行不义必自毙,宋大人的家事我不管,但我受大人所托,保公子周全,必然会为大人做到,只不过此番返回长安之后,薛某人说不得要在宋大人面前,告公子一状。” “哈哈哈哈哈.......” 宋玉树仰天大笑,“告我的状?呵呵.......薛梦得,别忘了你能有今天,是靠着谁?怎么?吃着我宋家的饭,想砸我宋家的锅?”“恰恰相反!” 薛梦得调琴已毕,一双白皙的手掌按在古琴两侧,脸色凝重道: “我这是为宋大人着想,不愿看到他被自己的蠢儿子连累,以至于万劫不复。” 宋玉树笑了....... “养不熟的狗!” (中间插一句,恳求看盗版的读者来正版支持一下吧,小弟也不容易,还得给孩子赚奶粉钱,众所周知,奶粉钱是大钱,我替媳妇肚子里的宝宝谢谢大家了。) 这时, 扑通两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被扔进湖中,苏御身形漂浮在半空,先是瞥了一眼下方那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旋即又望向凉亭。 他看得出,想要杀掉宋玉树,凉亭那个人非杀不可,这个人,应该就是最后一关了。 也就是这时候,数十道身影相继出现在园中,护在轮椅年前人周围,只看气息,身手都不弱。 不愧是一部尚书的幺子,身边的护卫力量,确实强悍。 宋玉树此刻,也在打量着苏御, “嗯嗯,人模狗样的,就算没有今晚这件事,本公子若是在洛阳城里撞到你,也不会放过,收在身边做个**也还不错。” 苏御听了,笑眯眯道:“别着急,呆会就割了你的卵蛋。”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宋玉树大笑着拍手鼓掌,还故意挑衅的挺了挺下身, “本公子等你来割。” 苏御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对方,而是心念一动,斩龙剑化作一道剑光,直刺凉亭中人,而他紧随其后,双掌上火焰翻腾。 “叮~~~叮叮叮~~叮咚~~” 琴声忽起, 斩龙剑距离凉亭十丈之外,像是遭遇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抗力,忽然悬停,一动不动,无论苏御如何以意念操纵,斩龙剑都没有丝毫反应。 “叮咚~~” 琴音再起! 苏御人在半途,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千斤巨锤砸在胸前一般,巨大的撞击之力使得他喉咙一甜,忍不住于半空喷出一大口鲜血。 心知不妙下,苏御赶忙远远遁离琴音范围,高高的伫立于天空之上。 斩龙剑已经被对方诡异的琴声束缚,失去控制,那么现在自己所能倚仗的杀招,就只有法术火部了。 这时,亭中之人忽然拉起一根琴弦,然后骤然松手, “咚!” 整座湖水嘭然震荡,涌起五丈高的巨浪, 而在巨浪之中,数不清的水剑漫天射出,笔直刺向天穹。 苏御见状,猛一咬牙,一面火墙出现在身体周围将他紧紧包裹, 随后,苏御双掌一合,像是拉扯一般,将一道高度集中的白色火焰由掌心扯出,显化为长剑形状,然后朝着下方一剑斩下。 “轰!” 漫天的水剑,被苏御这一剑,整整砍去了十分之一,但是剩下的,已经临近身前....... “叮叮咚~~~”琴音在关键时刻响起。 苏御赶忙施展缩地山河想要遁走,却发现,体内气息竟被这诡异的琴音压制,经脉中的灵气彻底凝固,法术无法施展。 这是跨越境界的压制,不用说,对方是八境金丹境修士,甚至,以上。 “去尼玛的!” 这时候,半空传来一声暴喝,如同一道滚雷炸响,随之而来的,是璀璨的星光布满天穹,仿佛天上的星辰全数坠落,迎着下方水剑,遮天落下。 “轰!” 刺目的璀璨当中,一道枪影仿佛银色游龙一般,带着声声尖啸,闯过水剑大阵,直刺凉亭。 嘭的一声巨响,整座凉亭四分五裂,独留那道雪白的身影,和他身前的一把琴。 凌空一个跟头,一道身影落在一处假山顶上,潇洒的从怀中摸出一块丝巾,擦拭着锋利的枪尖。 “薛老狗,敢动我的人?” 看清来人之后,苏御心中大定,好险好险,刚才差点就栽了, 吗的,他肯定早就来了,非要等到老子危险关头才现身?有意思吗?你这是跟谁学的? 薛梦得一直以来都古井不波的脸旁,终于色变, “隋将军什么意思?请恕薛某没有听懂。” 来人正是威名赫赫的银枪小霸王。 “咳咳!” 隋棠轻咳几声,望向半空的苏御,冷笑道: “这小子嘛,现在是北疆在册的一名小卒,不归我管,好像是被划成了一个游弩手,但怎么说也是我北疆的人。” 睁眼说瞎话,你们北疆什么时候这么豪气了?七境修士会是小卒? 薛梦也不揭穿,顺着对方的话道:“既然只是一个小卒,却敢在宋府闹事,隋建军好像已经管不着了吧?” 隋棠嘿嘿一笑,抬手指向苏御:“小卒确实是小卒,不过嘛.......他是秦公钦点的小卒,你薛梦得要是觉得有资格替秦公教训下属的话,不妨试试?” “还有,我虽然看这小子不顺眼,但非常无奈的是,这小子很有可能会是我未来的外甥女婿,所以.......你敢碰他一根毛,老子今天跟你玩命。” 薛梦得脸色一变,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先不说对方那句“秦公钦点”是真是假,论官阶隋棠已经比自己高了,更何况还是半只脚即将踏进八品的武者兼观海境的修士,这种仙武双修,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还有.......外甥女婿?什么意思?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薛梦得厚脸皮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有尼玛的误会。 果然, “有尼玛的误会!”隋棠嗤笑一声,看向苏御,“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薛老狗有我拦着,你只管放开手脚,干特娘的。” 苏御嘴角翘起,“好说!” 正文 一七零章 从天而降的拳头(去订阅) 自从知道那个扛枪的家伙,就是长安恶名昭著的银枪小霸王时,宋玉树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 果然,没有点后台背景,怎么有人敢来找我的麻烦? 这小子能被北疆军方护着,无疑便有了一块金字招牌,薛梦得那个王八蛋现在一定在打退堂鼓,靠不住的狗东西。 宋玉树朝着身后打出一个手势,下人忽的掏出一面铜锣,咚咚咚的敲响。 接着,整个宋府大院,多处地方也响起了锣声,似在回应。 一瞬间,数不清的光影出现在这座后花园中,一个接一个的高手不断现身,不消片刻,花园中但凡登高之处,都站满了人。 高手总是喜欢站在高的地方,这是通病。 放在往常,宋玉树的宅子这边就算是闹翻了天,宋家其他几房也都不会管,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宋玉树祸害别人,没有人可以祸害他。 而今夜,锣声敲响,就意味着,终于有人让宋玉树感觉到了麻烦。 不仅如此,随着一支灿烂的烟花冲天而起,郊外的白马书院内,也正有人朝着宋府飞速赶来。 做为洛阳六大家族之首,宋家的底蕴绝对够牌面。 苏御眼瞧着园中的高手越来越多,心知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杀人机会,现在就连能不能够逃出去,都要看运气了。 宋家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并没有赶来这里,而是在远处大宅中的一座大厅坐下,闲聊的同时,不断有下人通报宋玉树这边的消息。 这些人中,有宋玉树的叔伯,还有爷爷辈的,乃是整个宋家借以雄镇洛阳的中流砥柱。 至于那些小辈们,听到锣声后,也都赶忙披衣起床,纷纷涌入大厅。 “北疆军一向目中无人,三弟在朝中对秦广多有忍让,没想到人善被人欺,今夜竟被杀到祖宅之中,呵呵,欺我宋家无人?隋棠,别人怕你,我宋慈孝丝毫不惧。” “事有前因后果,今日之事,不得不说是玉树那小子多行不义才招来的,你我都有管教无方之责。” “老大,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玉树那小子每年孝敬给你的银钱的时候,你可是笑的比谁都欢,管教?老三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人家的儿子会容咱们管教?” “不管怎么说,今天过后,玉树那小子说不定会汲取教训,以后做人做事,说不定也会收敛一些。” “最好是这样,我听说九公主早就盯上玉树了,再容他这么闹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你们先听我说,我安插在九公主身边的眼线,刚才有消息递来,你们猜此子是谁?” “老四你能不能别卖关子?痛快点,快说。” “这小子出自一个鸟不拉屎的清河县,就是净落山所在的那个穷地方,他被秦广的孙女看上了,而且听说此番北上就是秦广授意,看样子秦广多半是要在清明之前,验一验这小子的成色, 好在秦广现在麻烦缠身自顾不暇,能不能活过清明还不知道,他和慕容惊鸿一战,死了最好,介时北疆必生内乱,秦晖是镇不住大将军陈亭和宁牧的,到时候,我看他们秦家还能嚣张到几时?” “原来如此,此事竟还有如此波谲云诡的秘辛?我明白了,秦广这是想违背圣上意愿,将孙女的婚事,生米煮成熟饭?” “多半是这样,秦老狗就这么一个孙女,圣上早在多年前的一场宫宴上便曾笑言说,秦清的婚事圣上会亲自把关,这其实就是在暗示秦广,你孙女嫁给谁,是我说了算,三哥曾经猜测过,圣上很有可能属意陈亭或宁牧二人的公子,这样一来,军方内部联姻才能保证北疆军的绝对稳固。” 接着,老四宋慈裕呷了口茶水,继续道: “而且我的探子还回报说,九公主已经在洛阳布下天罗地网,阻止此子北上见到秦广,我琢磨着,九公主这么做,多半是圣意,你们想,秦广匹夫真要敲定了这桩婚事,皇上那里多半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爷爷给孙女订亲,圣上他老人家没有借口插手。” “换句话说,今夜我们若能诛杀此子,实际上便是暗中顺应了圣意,只要这件事情办的漂亮,让圣上他老人家龙颜大悦,玉树这点破事,算的了什么嘛。” 老大宋慈靖皱眉道:“按照老四的分析,似乎圣上也不看好秦广与慕容惊鸿一战?” “多半是了,慕容此子堪称天纵奇才,听说半只脚已经快踏入九品雄霸境,秦广这些年窝居长安养尊处优,只怕不是慕容对手。” “那感情好,来人,传我令,将隋棠拖住,全力诛杀那个小子。” ....... 北疆, 无名之地, 一座简易的茶棚内,凛冽的寒风刮过,伴随着细碎的沙尘,刮的牛皮制成的棚顶烈烈作响。 两人相对而坐,饶有兴趣的坐在茶棚内,盯着脚下的奇幻景象。 两人脚下的地面,显化出的是一座恢弘的府邸,山水宜人,规格极高,仿若一座皇家园林。 画中景象清晰无比,仿佛置身其中。 只不过画面中虽是深夜,却是人影错错,璀璨光华交叠而起,看景象,像是一番极大的搏杀场面。 其中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笑指脚下道: “这小子的风采,直追老夫当年,后生可畏啊,清丫头眼光不错。”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容貌英俊,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满头乌发披在肩上的中年人, 此人正握着手里一只茶壶,小口小口的嘬茶,在他身后,是一名堪称倾国倾城,容貌几乎与他有八分相似的绝美女子,在给他捶背揉肩。 红衣女子嗤笑一声,道:“袁先生莫要再夸了,这小子不禁夸的,给他根杆子他就会顺着往上爬,气人的很。” “哈哈,”袁淮安抚须笑道:“婉儿这么说的话,似乎更对老夫胃口了。” 接着,袁淮安大袖一卷,脚下画面走马灯般掠过,当画面停滞下来时,显化出来的,是一座足可容纳近千人的奢华大厅,而此刻的大厅内,或站或坐,已经挤满了人。 秦婉见状,轻笑道:“袁先生的坐观山河术法愈发的得心应手了,可见修为又有精进,不知何日能进窥十一境?与大国师各擅胜场。” “还早还早.......”袁淮安微微一笑,低头审视着脚下画卷, 这时,两道挺拔的身影从沙尘中走来,进入茶棚之后,先是朝着中年人拱手行礼,接着才是袁淮安, “见过袁先生,” “先生好雅兴。” 秦婉拿起两个马扎递给两人, 两人赶忙挥手:“婉妹莫要折煞我二人了。” 秦婉微笑道:“坐吧。” 两人坐下之后,没有多言,也是饶有兴趣的盯着脚下画卷。 整个棚子里,除了风沙声,静谧一片。 过了不多久,袁淮安原本温和的脸庞,忽的皱眉,接着,便又忽然捧腹大笑起来,形态极为夸张,都笑出眼泪来了。 中年人脸色奇怪的抬起头,望着大笑的袁淮安,也忍不住笑了。 而此时此刻,新来的两人,却是遍体生寒,只觉冷汗一瞬间便湿透了衣背。 “义父,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属实配不上清丫头,我陈亭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还请义父明鉴。” “义父,儿子绝对没有打过清丫头的主意,此话若是违心,义父现在就毙了我。” “好啦好啦,一惊一乍的,”秦婉挥挥袖子,皱眉道:“你们家里那几个,和清丫头打小一起长大,孩子们之间若是真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不会便宜了现在这个小子。” “还是婉妹知理啊,天杀的宋家,挑拨我父子之情,待北疆事了,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宁牧一拳锤在脚下,冷声道:“恨不能现在就去洛阳。” 这时候,袁淮安忍笑拂袖,画中景象随之一转, 画面中,礼部薛梦得连同数位高手,正全力拖住隋棠,而那边,则是苏御一人面对数不尽的高手,掌中奇火迸发,杀力极大。 秦婉看的直皱眉:“是我疏忽,只派隋棠一人前去接应,主要是没想到横里会冒出来一个宋家,眼下我们的人手都集中在边境,这可如何是好,清丫头看到的话.......只怕会忍不住立刻前往洛阳。” 一旁的宁牧盯着脚下画卷,从秦婉的一席话中,也猜到了那陌生少年的身份,闻言沉声道: “就算现在赶去也已经来不及,这是必死之局,他们碍于隋棠身份,不好下杀手,但是苏御,只怕今夜会凶多吉少.......” “不至于不至于.......”袁先生微笑抚须,若有深意的看向身前的中年人,笑嘻嘻的撺掇道: “怎么?被人一口一个秦老狗的叫着,你能忍?” 中年人嘴角微翘,缓缓抬起右臂,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轰在了画卷当中。 ....... 洛阳, 原本繁星满天的夜空,一瞬间风起云涌。 黑云压城城欲摧,几道雷声炸响之后,天空上现出一方巨大的黑色旋涡,一只硕大的金色拳头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永太坊上空。 “轰!” 整座宋府,在这一瞬间,地基下陷达十丈之深,青砖绿瓦尽数湮灭,惨叫声响彻洛阳。 片刻后, 天空重复清明,繁星点缀夜空,整个洛阳城都沸腾了。 望楼内,李晴雪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秦广,小辈们过招,你插什么手?” 在他身后,徐渭南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秦公不是这样的性子,想来应是另有原因。” 正文 一七一章 本命字(求订阅) 随着巨大拳头的消失,宋府上空尘土弥漫,将整座永太坊都置身于浓浓的尘雾当中。 这时,一道浩渺金光骤然出现,起初只是一点,不过片刻功夫,便弥漫于整个坊间。 接着,万千文字仿若黑夜中发光的萤火虫,由一人掌心飘散而起,飞扬在坊间各个角落,所过之处,尘霾尽除,重复郎朗青天。 “何必赶尽杀绝?” 说话之人,是一名青衫儒生,身材修长,面白无须,周身气机澎湃, 在他脚下,是一个巨大的金光大字:“庸”。 也正是这个字,保住了宋家老小数千人的命。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苏御双眉一凝,静观其变,来人修为恐怖,暂时还是不要有所举动才好。 “东楼兄,幸亏你及时赶到,如若不然,我们宋府老小,就要死在这天杀秦广手里了。” 一灰头土脸的狼狈老者,身后跟着宋家一干首脑人物,朝着青衫儒生作揖行礼之后,嘴里不停的破口大骂,扬言要举族进京,告秦广的御状。 大乾四大书院,寒桥书院在长安,白马书院在洛阳,崖畔书院在大同,南湖书院在苏州。 而这位青衫儒生骆东楼,便是白马书院山主,与礼部尚书宋慈孺乃至交好友。 “当”的一声, 一杆丈二银枪笔直插进地上,隋棠持枪而立,挡在苏御身前,低头啐了一口,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秦公真要杀人,岂是他骆东楼可以抵挡的下,你们竟还不知足?当着我的面在背后诋毁秦公,怎么?是嫌老子手里这杆枪不够锋利?” “我手中宝剑也未尝不利!”一年轻人挺身而出,手中执剑,遥指隋棠。 “退下!”青衫儒生淡淡说道。 “先生,姓隋的欺我宋家太甚........”年轻人一脸怒容,虽是恨不得立即拔剑与隋棠匹夫大战三百回合,奈何家师之言,不敢不听。 年轻人无奈退下之后,骆东楼的目光在隋棠身上扫视一眼,重又看向他背后的苏御。 刚才自家学生已经询问过此事的前因后果,事情的起因竟是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身上,宋府之所以针对这名少年,好像是因为私下揣摩圣意,想要将少年留在洛阳。 而少年不知好歹,直接便动手伤人? 呵呵,年轻气盛。 骆东楼手腕一转,飘扬在坊间的万千文字开始陆陆续续飞入他手掌之中, 接着,他双指一抹,从其中拎出一个“平”字,淡淡道: “少年处世,当平和待人,太过暴戾是早夭之象,今日杀戮皆由你而起,数百条人命因你而丧,念你与秦公有旧,我便以此‘平’字,教你做人。” 说完,骆东楼抬手一拂,方方正正的金光大字朝着苏御迎面罩来,至刚至阳,浩然正气。 隋棠二话不说,挺枪就刺, 而他这一枪,却刺了个空,硕大的一个金色“平”字穿过他的身体,朝着苏御疾速压下。 隋棠大惊之下,心知擒贼先擒王,枪头一转,翩若游龙,直刺骆东楼面门, 骆东楼再拎出一个“回”字,随手点在枪尖之上。 一股巨大的倒悬之力由枪尖传至手臂, “回”字忽然拆解开来,小口锁枪,大口锁人,隋棠顿时便被困住。 “骆东楼,敢伤此子,我将你白马书院夷为平地。” 骆东楼淡淡笑道:“隋将军暴戾之气一点不比少年弱上多少,不过本人看在乃姐面上,不与你计较。” “苏御,快跑!”隋棠拼力突破文字束缚的同时,朝着背后疯狂喊话。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平”字出手,隋棠枪出如龙,“回”字锁人,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苏御早在青衫儒生出手之时,便已在心中默念:“汲取!” “获得本命字:易。” “谁言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月浩然,沛乎塞苍冥,吾辈修士,当常养浩然正气......” 苏御双目微闭,右脚在身前一抹,一个金光大字骤然出现在脚下, “易” 周身金色弧光围绕,浩然气蓬勃而生,充沛刚正。 骆东楼目瞪口呆, 苏御十指拨弄之间,将已压至身前的巨大“平”字一一拆解开来: 一??一丨。 字被拆解,那么字意便不复存在,浩然威压当然无存, 平字的几个比划穿过苏御身体,逐渐消散。 苏御缓缓睁开双眼,冷笑道:“怪不得先生的本命字是个‘庸’,果真是字如其人,恰到好处。” 骆东楼没有理会苏御的嘲讽,而是满脸诧异道:“先生来自何处?据我所知,在大乾能够练出本命字的儒家弟子,屈指可数。” 此时此刻,他已经直呼苏御“先生”,视为同辈中人。 不单单是隋棠,就连宋家众人,此刻的脸上也都写满了不能置信。 苏御双目一眯,抬手一拂,脚下的“易”字出现在掌心之上, “易者,守宫也,象阴阳,凡易之属皆从易,先生不是要叫我做人吗?呵呵,我看好像不太容易。” 此字傍身,苏御所行之事,一切从易,旁人加覆之事,一切从难。 难易两字之间,鸿沟也。 只见苏御五指一勾,斩龙剑回归手上,现如今,就算薛梦得再以琴音束缚,斩龙剑都可轻易脱身。 “既是同辈中人,今夜之事我便不管了,骆东楼便在白马书院略备薄酒,静候先生,” 话音刚落,骆东楼原地消失, 他已经想明白了,对方身具浩然正气,绝不是宵小之辈,何况身具如此奇异的本命字,只怕自己也为难不了。 跟何况,身具本命字,便是被儒家圣人认可,自己人何必为难自己人。 他现在的心里,多少还有点嫉妒,不过这种情绪眨眼即逝。 自己当初练得本名字“庸”时,一半开心一半不开心,开心是因为能够获得本命字,便是得到了圣人的认可,不开心的是,怎么特么的是个“庸”? 庸者,平常也,易受蒙蔽。 看样子,宋家这帮人肯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事实绝非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 我先速速离开,再慢慢调查,若真是懵逼于我,呵呵....... 而此时身在宋府废墟中的苏御,目光一转,望向远处角落里已经从轮椅上离开,在一群高手护卫下,正匆匆逃离的宋玉树。 今日非杀此子。 偏巧此时,隋棠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小老弟,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你特么什么时候成了儒家弟子了?” 苏御一愣,想了想后,道:“我打小就喜欢读书。” 大概.......从幼儿园开始。 到高中毕业结束, 至于大学四年嘛,呵呵,没怎么看过书,只顾着看美女了。 正文 一七二章 我想吃包子(求订阅) 随着苏御身形一动,朝着宋玉树电光般掠去,一路上,数十名高手出手阻拦,宋家族内的一些好手,也纷纷动手,这其中就包括宋玉树的几位从白马书院赶来的兄长和姐姐。 宋慈儒有嫡子嫡女共八男四女,皆是一母所生,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这还不包括早夭的两个,也就是说,宋慈儒的发妻,为他生了十四个子女。 这还没算庶子,庶子庶女没资格住进主宅,而是住在宋慈儒在城内的一处别院当中。 不得不说,宋慈儒真行!他老婆更行。 宋玉树往日恶行昭昭,但是他的这几位兄弟姐妹还算是品行端正,可惜,对恶弟不加管束,任由其在洛阳横行霸道,这本身就不可原谅。 苏御不断欺近,将所遇的拦阻之人全部收入了乾坤袖。 这事换做平常,不容易办到,但是现在变得很容易了。 六品以下的武夫,六境以下的修士,根本无法抗拒乾坤袖巨大的摄取之力,一一被收入袖中。 而一直跟随在宋玉树身侧的那名下人,却是被苏御一掌击毙,对方恶贯满盈,留不得他。 当苏御一指点在宋玉树肩上之后,后者顿时瘫倒在地,苏御脚尖一挑,将这位宋小公子,老鹰拎小鸡般拎在手里。 这时,围着苏御的宋家众人,投鼠忌器之下,一时间也不敢上前,而且他们也摄于苏御恐怖的修为,心里多少还存着点自保的意识。 至于薛梦得,秦广从天而降的那一拳,他是在场中人里受伤最重的,手中琴弦尽数断裂,不断呕血,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实际上是他故意为之。 伤是真的重,但远远没有看起来这么重。 一口一口的鲜血,是他自己故意呕出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宋家的人不要再指望他了,他现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趟浑水老子不蹚了。 宋玉树是死是活,我反正是尽力了,就算保不住他,自己将来也是有说辞的:你挨秦广一拳试试? “兄台,咱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只要你放了我弟弟,咱们一切都好说。” 说话的,是宋玉树的三哥宋玉清,也是骆东楼的得意学生。 真的一切都好说吗?整个宋家经营几百年的祖宅,一夜尽毁,损失之大难以估量,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他们会将这笔账的八分算在苏御头上,另外两分,才是秦广。 苏御直接就没有搭理他,而是朝着隋棠抛下一句“扯呼!”,直接遁离。 隋棠哈哈一笑,潇洒的将长枪缚在背上,冷笑着扫视了一眼宋家众人, “真想和北疆军掰掰手腕的话,我们随时恭候。”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无人敢拦。 唯一能拦下的薛梦得,还在那吐血呢。 老大宋慈靖猛一咬牙,暴怒道:“立刻千里传信给老三,告诉他,祖宅没了,你儿子也被绑了,看他怎么办,剩下的人手,封锁洛阳,不要让这小子带着玉树离城。” 说完,他颓丧的望着周围满目疮痍,神情像是瞬间又苍老了十几岁, “立刻安排人手,收拾这满地狼藉吧,但凡值钱的物件,都好生收起来,我后天就要知道,这一次咱们宋家究竟损失了有多少。” ....... 另一边,苏御的行踪,其实一直都被李晴雪所掌控着,因为苏御习惯土遁,但他并不知道,洛阳根基之下打造了一座巨大的法阵,任何人在这里都无所遁形。 李晴雪站在望楼中,接收着手下传来的关于苏御的行动轨迹, “竟是被带去了落雪斋?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她身后的徐渭南摇头笑道:“不懂不懂,看不明白。” “阿飞!”李晴雪突然道。 “属下在!”望楼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人。 李晴雪吩咐道:“你悄悄跟着,看看他搞什么鬼。” “遵命!” 说完,阿飞身形隐去,遁往落雪斋。 做为九公主麾下最擅隐匿身形之人,他也懂得隐身术,而且追踪手段层出不穷,是李晴雪手下最得力的探子。 但是阿飞并不知道,苏御通晓望气术,再加上阿飞的境界才只是五境筑庐境,所以他的隐身术在苏御面前,等同于皇帝的新衣。 你以为我看不见你?实际上只是不揭穿你。 此时的洛阳城,因为永太坊那边闹出的巨大动静,一时间热闹起来,不过随着禁军将永泰坊封锁,不准任何消息泄露之后,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在短暂的好奇之后,该干嘛干嘛。 落雪斋就在教坊司对面,在洛阳也算得上一流的狎妓之所,院内风景雅致,处处透露着一股情趣味道。 一间包厢内,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身上的肥肉一颤颤的,浑身大汗,正在床上和一名美貌妓女做着不可描述之事。 苏御就坐在屋内的椅子上,而宋玉树就在他边上站着, 他在被苏御制住之后,被强迫着观看着眼前的这副活春宫。 苏御施展了障眼法,所以床上那对男女根本不知道此刻屋子里正有两个人,正在欣赏着他们的真实而不做作的表演。 当然了,苏御的目光是回避的,并没有怎么欣赏,因为那胖子毫无技巧可言, 他主要是让宋玉树看, 这小子不是好色吗?那我就让你看个饱。 宋小公子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好汉,眼前的男女,似乎没有勾起他一丝欲望,虽然不能说话,但他还是面露冷笑,向苏御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不得不说,宋小公子是条硬汉,至少现在为止,没有服过软。 屋内角落,隐去身形的阿飞,一脸茫然的看看床上,又看看苏御和宋玉树,心想,这是搞什么鬼?都快把洛阳闹翻天了,还有这闲情雅致?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战斗结束,胖子疲惫的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塌上。 苏御看的直摇头,一把拎起身旁的宋玉树,又去了别的包厢。 接下来,苏御带着宋玉树逛遍了落雪斋,见识了不少风月场面,可惜的是,这里最漂亮的几位姑娘,今夜并没有接客,这很正常,就像是饭店里最贵的那道菜一样,不是每天都会有人点的。 这些见过的小姐姐里,有的嗓音动听悦耳很是撩人,有的小姐姐身材霸道令人喷血,还有的小姐姐特别会说话,至于说的什么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是宋小公子丝毫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厉害了....... 看样子一般的趣味实在是没办法勾起这位小公子的欲望, 苏御思虑再三之后,带着对方来到了洛阳城内一家豪族世家的府中,在府中整个搜索一遍后,终于撞上了一件奇葩的事。 儿子和爹的小妾在偷情。 这种乱伦之事比较罕见,儿子身体强壮,精力旺盛,小妾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加之久旱逢甘霖,自然是一副难以言喻的霏糜场景。 你还别说,宋小公子多多少少被这一幕勾起了一丝欲望。 果然,变态的人喜欢变态的事。 但是苏御仍旧没有罢休,最后,在一处深巷宅院中,见到了一男四女的大场面,而且四女身上都带着枷锁....... 算了,多了不说,请宋小公子欣赏。 “怎么样?好看吗?可惜,你以后看不到了,想玩吗?啧啧,可悲,你以后也玩不了了。” 如果在杀人和诛心两者之间选其一的话,苏御选择诛心,当你最在乎的东西被永远的剥夺,那才是最最悲哀的,尤其是,余生里还要不停的忍受着欲望的折磨。 在他看来,宋玉树不配死,真的,那样真是太便宜他了。 你不是喜欢糟蹋女人吗?从今以后你再也做不到了。 苏御随手弹出一粒白色火焰,宋玉树捂着裤裆倒在地上,剧痛之下,全身于一瞬间冒出一身大汗,嘴巴大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表情极度痛苦。 不消片刻,宋玉树直接便疼昏了过去,和他的弟弟永远的说再见了。 “这是为死在你手下的可怜女子报仇。” 接着,苏御五指微张,宋玉树眼眶中的两颗眼珠直接爆裂。 “这是为被你欺压的良善之人报仇。” “你不是喜欢做轮椅吗?” 苏御抬掌一削,宋玉树双腿齐膝盖而断。 角落里,阿飞看的心惊胆战,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好家伙,年纪轻轻是个狠人。 最后,苏御找来了一张狗皮和一团针线,十指挥舞间,送出数道灵气,将整张狗皮缝在了宋玉树的背上, 一切做罢,苏御坐回椅上,沉默半晌后,消失不见。 角落里,阿飞望着地下残破不堪的身体,啧啧摇头:“该有此报。” 接着,他也跟着离开房间,返回望楼回禀此事。 苏御所做的这一切,都在刻意的暴露自己行踪,为的便是宋家人可以很轻松的找到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苏御离开后不久,便有宋家高手找到了已经没了半条命的宋玉树, 当他们见到宋玉树此刻的惨状时,都忍不住一阵心悸。 ....... 望楼中,李晴雪在聆听阿飞汇报的过程中,玉容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直到最后,她双眉紧紧皱在一起,沉默不语, 她确实没有想到,苏御看起来文质彬彬,竟然下手如此狠辣,那么接下来,自己想要将对方强行留在洛阳的举动,会不会造成一些不可控的场面出现? 毕竟,她的本意是不想伤到苏御,可是苏御的实力,很显然已经大大出乎她的预料,想要毫发无伤的强留此子,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清明之前将他留在洛阳,是父皇的意思....... ....... 苏御刚一跃上房顶,慈音哇哇大哭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小肩膀一抖一抖,不停的抽泣着。 老孔双手一摊,无辜道:“我也没办法,孩子们非要找你,我劝不住,只好带着她们来了,刚才慈音被吓坏了,以为天上落下来的拳头是对付你的,已经哭了好一阵了。” 而初墨见到苏御安然无恙,拍手雀跃道:“我都说了,阿哥绝对会没事的,慈音不信,哼,这下信了吧?” 苏御笑呵呵的安慰慈音一阵后,初墨朝着他伸出手掌,“阿哥,慈音让你把画轴给她。” “好,”苏御根本没有多想,就将画轴从袖子里取出,交到慈音手上。 而慈音接过之后,小手在画轴上一阵摩挲,原本长达三尺的画轴,顿时缩小成指头大小,被慈音收进怀里。 她刚才确实被吓坏了,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之所以索要画轴,便是打定主意,如果苏御再遇到像今晚这样的危险场面,她就把温候放出来,又或者,去和仙剑【和光同尘】说好话,让它出来帮忙。 苏御并不知道慈音的小脑袋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对待三个孩子的时候,只要是孩子们不肯说的,他绝对不会追问。 “你们三个好好待在孔伯伯身边,阿哥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谁如果不听话,我就没收谁身上的银子。” 慈音嘴角一噘,拉扯着苏御的衣角,舍不得他走, 苏御笑道:“放心,像刚才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很小心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安抚住了初墨和慈音,至于景来,则是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多加小心,”老孔拍了拍苏御肩膀,然后眼睁睁看着苏御向北面掠去。 ........ 苏御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股远超宋家的雄厚力量。 包括那名偷偷跟踪自己的年轻小伙在内,苏御一路上,拢共察觉到了七十四人的气息,或许是因为本命字加身的缘故,其中两名八境修士,一名八品武夫的气息,也被他感应到了。 可怕,不愧是被皇帝委以重任的九公主,麾下的实力堪称恐怖。 最是让他头疼的一点,是整个洛阳的城防力量,也加入到了阻止他离城的行动中来。 这些人都是普通军士,自己不能随便下杀手,滥杀无辜不是他的性格。 苏御先是去往北城墙一趟,愕然发现,原本应该对外的守城军卒,现在一致对内,弩炮箭矢全部调转头来,朝着城内方向,数不清的城防卫兵不断的巡视着,其中夹杂着不少修士武者。 永远不要小瞧普通军卒,所谓蚂蚁还能蚕食大象,只要人数足够多,击杀高品武者修士,其实并没有多难。 苏御试探着想要登上城墙,试一试城墙上的火力,却在距离城墙仍有百丈的距离时,便被人出手拦阻。 背插双刀的威武汉子,朝着苏御拱手抱拳,“苏兄想从这里离开,除非我死,但苏兄放心,我只留人,不杀人。” 想要闯过眼前这关,苏御觉得不难,但关键是,那名八品武者,就在不远处,他只要再有任何出城举动,必定会遭到对方的雷霆一击。 八品武者,太子妃那个级数,苏御对秦婉那一脚,至今心有余悸。 而他也不愿大开杀戒。 这就很为难了.......这远比与宋府过招更为束手束脚。 对手现在只是一路跟着自己,并没有擒人的举动,可见那位九公主,不愿和自己交恶太深。 人力是有穷尽的,就凭对方眼下这股力量,自己一旦深陷重围,人家耗也能耗死自己, 苏御无奈之下,只好冲着双刀汉子抱了抱拳,转身掠走。 ........ 洛阳城共有一百零七坊市,而长安是一百零八,做为陪都,自然不能高过京城。 而在城的西北位置,便是占地极广,几乎占去了洛阳六分之一面积的东宫。 此东宫并非太子东宫,而是东都皇城,宫城内一应奴婢守卫,超过了十万之数,其中还坐落着整个洛阳最大的一座粮仓。 苏御琢磨着,皇帝眼下不在洛阳,也许东都皇城的守卫会相对薄弱一些,毕竟如今留守在里面的,大多都是一些养护皇城的太监宫女。 他试着施展缩地山河,片刻间便出现在皇城脚下,而与此同时,共有七道气息几乎与他同时到达,也就是说,这七人的身法,不在自己之下。 再过片刻,剩下的人手也陆续抵达。 由此可见,苏御想要依靠缩地山河离开洛阳,首先就会被那七人缠上,然后拖到大部人马赶到后,再配合城墙守卫,介时十个自己都不够杀的。 看样子,九公主早有准备,并不是一时的突发奇想。 奇怪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御就这么兜兜转转,于一夜之间将整个洛阳的东西南北四面城防逛了一圈,得出的答案是:我肯定出不去。 当清晨来临,洛阳城再次喧闹起来时,苏御意兴阑珊的步行在不知道哪座坊间的不知名街道上。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出城办法,就是绑架李晴雪。 但这个罪名他可担当不起,真要这么干了,谁也救不了他。 想曹操曹操就到。 “苏兄吃过洛阳的早点吗?要不要我介绍你一个好去处?” 苏御正愁找不到对方,眼下突然见到,自然是点头答应,“我想吃包子。” 今日的李晴雪做男装打扮,白衣如雪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英姿飒爽,只是胸口的隆起时刻在提醒着人们,她是个雌的。 “包子?这个嘛......差不多啦。” 最后,李晴雪带着苏御来到了一间馒头铺子。 包子和满头,差不多? 好在这家铺子的米粥味道真的是一绝,就着两碟可口小菜,苏御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夹着甜枣的馒头。 李晴雪却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你吃过早饭了?”苏御好奇问道。 李晴雪摇了摇头,“我早晨习惯吃牛肉辣汤。” 苏御愣道:“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李晴雪蹙眉道:“是你说的想吃包子嘛。” 苏御拎着手里的半块馒头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这是包子?” 李晴雪笑了笑,从苏御手里拿过馒头,然后从中间撕开一个口子,用筷子夹起小菜塞进馒头里,重新递给苏御, “现在有馅了,那就是包子喽。” 正文 一七三章 六岁尿床(求订阅) “找个地方聊聊?”李晴雪见到苏御吃完,结账后率先起身:“离这里不远有座赏春园,地方很不错,一起走走?” “走吧,”苏御点了点头,他也想摸清楚这位九公主强留自己在洛阳的动机,虽然很大可能,他得不到答案。 赏春园曾是洪武帝时期一位内阁大学士的私人花园,这位大学士是近百年间大乾朝最负盛名的书法大家,风格自成一派,被誉为集道家简淡玄远、儒家中庸之道之大成者。 如今的赏春园是这位大学士后人经营,属于半开放状态,除了读书人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准入内。 园内各处都留有这位王姓大学士的墨宝,以供后人瞻仰,真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看起来李晴雪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园中看守之人见到她后,都是微笑的打招呼,并没有上前验明身份。 至于苏御嘛,自从有了浩然正气之后,便像是头上顶了BUFF光环一样,任谁看到,都觉得他是一位拥有大学问的人。 也就苏御自己清楚,他肚子里属实没有多少墨水。 “苏兄的字写的如何?”李晴雪与苏御并肩而行,个子差不多到苏御眉角位置,在女子中,算是大高个了, 尤其是身体比例极好,上短下长,一双大长腿尤为扎眼。 “一塌糊涂,”苏御实话实说,他的字确实不怎么样,开药方的嘛,你懂的,跟鬼画符似的。 李晴雪微笑道:“苏兄过谦了,身具浩然正气,又有本命字加身,学院大儒也不过如此。”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偷窥我的? 苏御没有继续接话,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 绕过一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汪清澈的小湖旁边,几名士子模样的男女,正围在一座小亭内,似在探讨着什么。 李晴雪并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与苏御一起绕过小亭,行走在湖畔的鹅卵石道上。 “苏兄是一个很神秘的人,这让晴雪对你生出了很大的兴趣,没有师承来历,却在如此年纪窥得七境玄奥,这本身就让人无法置信,尤其是,苏兄并没有到过任何,又是怎么习得浩然气,练出本命字的呢?” 苏御嘿嘿一笑:“想知道答案吗?” 李晴雪甜甜一笑,露出一副少女般的纯真笑容,俏皮道:“不想知道。” 苏御:“呵呵........” 李晴雪瞥了一眼苏御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来到湖边一条长凳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道: “我想知道的,苏兄不会告诉我,苏兄想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所以.......咱俩不妨就这样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虚情假意的聊会天呗?” 苏御笑了笑,在长凳的另一边坐下,他能感应到,自从李晴雪出现之后,周围监视自己的气息全部远离消失。 可见这位九公子胆子是真大啊,没有丁点修为,千金之体,却将自己置身于毫无保护措施的境地。 啧啧.......不一般。 李晴雪捡起脚边的一颗鹅卵石抛入湖中,淡淡说道; “讲一讲你和秦清的故事呗,我想听。” 苏御笑道:“那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想讲。” 李晴雪嘴角微翘,不以为然道:“清明一到,我会亲自送苏兄出城,希望苏兄在洛阳的这段时间里,不要记恨晴雪的强留之举。” 苏御突然问道:“大乾律法中,是否有不知者无罪这一条?” 李晴雪一愣,忍俊不禁道:“律法中并没有此条,这句话只是一句包容之语罢了,你无意冒犯了我,我不愿深究,便会以此话应对,就比方说,我是公主,但苏兄装作不知道想要绑架我,那么苏兄肯定还是有罪的嘛。”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冒充公主也是大罪的,不过还好,我不会给你说出去,”苏御继续装傻道。 李晴雪掩口而笑,“那我谢谢苏兄喽?” “不客气,”苏御一本正经。 李晴雪脸上笑容灿烂,望着眼前的湖水,沉吟半饷后,说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很多大事件,往往都因一件小事而起,同理,很多时候看似无关紧要的人物,却能够带来翻天覆地的巨大改变,我往往会将这种人,称之为风云人物,苏兄会是这样的风云人物吗?” 苏御摇了摇头:“肯定不是。” “我也希望不是,”李晴雪收回盯着苏御的目光,“因为这样的人物充满了很多不确定性,往往很难把控,一个人想要做成一件事,首要之务,便是剔除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不确定因素,而苏兄你,目前便是晴雪心里最大的不确定。” 苏御皱眉道:“所以,我是你想要完成事情路上的绊脚石?你得将我挪开?” “不是挪开,是请开,”李晴雪笑道。 苏御奇怪了,“咱们俩素无交集,这次才是第二次见面,我什么地方碍着你了?你告诉我,我躲远点。” “你会躲开吗?”李晴雪忽的转过头来,一瞬不瞬的与苏御对视。 苏御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会的,一个都敢冒充公主的人,我惹不起。” 李晴雪笑了,“你不会的,所以,苏兄还是安心留在洛阳吧,你这段时间的一应开销,都可以算在晴雪头上,放心,多少钱我都会为你兜底,即使你每天都去落雪斋那种地方找乐子。” 说罢,李晴雪站起身来,“闲暇时,晴雪也会像今天这样,陪苏兄聊天解闷,算是聊表歉意吧。” 见对方似乎要走,苏御不肯甘心,在试探了对方麾下的雄厚实力之后,他对自己能否离开洛阳,心里完全没底。 而眼前这位,是始作俑者,他怎么舍得在没有套出任何有用信息的情况下,就放她走。 苏御起身抬手,在周围打造出一面灵气屏障,将他们俩彻底与外界隔绝。 “姑娘不肯明言,那我只好得罪了。” 李晴雪笑着转过身来,双手负后,朝着苏御一步一步逼近,眉眼含笑, “苏兄是想绑架我吗?来吧。” “呵呵.......”苏御笑道:“那我可不敢。” 李晴雪忽然停步,皱眉道:“那苏兄这么做,又是何故呢?不会是想用搜魂术,获取我脑中的记忆吧?行啊,来吧。” 说着,李晴雪闭上双眸,挺起胸膛,一副束手待毙的模样。 苏御沮丧的叹息一声,挥手撤去屏障,他刚才确实是想用吸魂大法,摄取对方的伏尸魄,获得记忆中的信息之后,再以最快速度将魂魄还回去,这样一来,对方是不会有任何损伤的,也就是脑袋有点懵。 可惜,被看穿了,而且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多半这一套行不通,人家好歹是金枝玉叶,虽然没有一丁点修为,但怎么着也是大国师的弟子,身上多半会有某种禁制。 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苏御无奈,只好转移话题道:“那座被大火烧干净了的菜市场,我如果要赔的话,大概得多钱?” “难得,”李晴雪笑容真诚,“苏兄能有这份心意,很让晴雪感到意外,既然如此,苏兄就拿出一万两银子意思一下吧,把钱交给我,由我来安排。” 苏御疑惑道:“倒不是我舍不得赔钱,我只是好奇,那座菜市场并不大,能值这么多?” “洛阳菜贵,”李晴雪笑嘻嘻的伸出晶莹如玉的手掌,“拿来吧。” 苏御笑了笑,抬手一拂,浑身漆黑如锅底的邢昭,被他扔了出来。 李晴雪一愣,赶忙转过身去,脸现怒容。 邢昭一落地,赶忙用手里的衣物遮挡起要害部位,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两人, “大哥,给件衣服穿吧,我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苏御伸出手掌,“先掏钱,一万两银子,赔那座菜市场。” 邢昭愣道:“不是吧大哥,你想跟我要钱就直说,一座破市场,都是木棚搭起来的小摊位,连肉带菜加起来,也不值这么多啊?” 苏御掰着手指算道:“重建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劳务费.......这些都是钱。” 一旁的李晴雪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还是苏兄明理。” “呵呵......” 邢昭皮笑肉不笑的取出藏在自己体内窍穴中的储物法宝,从里面拿出来一万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苏御, “多余的一千两帮我去大盛昌买套衣服吧。” 苏御接过银票,诧异道:“一千两银子买衣服?老哥你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邢昭道:“我可是体面人。” “噢~~~”苏御点了点头:“那你用不到了。” 说完,又把邢昭收回乾坤袖了。 李晴雪始终没有好奇多问一句,因为苏御在洛阳的整个行程,她都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刚才那个黑人是谁, 她接过银票,诧异道:“这一千两是给我的辛苦费?” “想什么呢?”苏御挑眉道:“也是赔给那些商户的损失,毕竟因为我,让人家们凭白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李晴雪眯起眼睛,直直的注视着苏御, 她确实没想到,对方收拾宋玉树的时候手段狠辣,没想到其实还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嘛。 半晌后,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银票收好, “放心,钱都会花在该花的地方,其实苏兄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吧?要不然也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心交给我办。” 苏御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知道,不就是那位六岁还尿床的九公主嘛?” 李晴雪一愣,顿时大怒,气的在原地一阵跺脚, 好你个秦清,这种事情都敢往外说? 正文 一七三章 这里是洛阳(求订阅) 接下来的几天,苏御陆陆续续将早前卷进乾坤袖的宋家高手,都给放了出来, 这些人如今已经见识到了苏御的厉害,被释放之后,屁也不敢放一个就逃之夭夭了。 苏御之所以把这些人都放走,是不想占用自己乾坤袖的空间,因为今后从洛阳突围的时候,只怕要装更多的人。 这期间,隋棠来找过他,秦大姐的这位亲娘舅此刻也有点焦头烂额,因为他试探到,他想出城的话,没人会拦着,甚至老孔带孩子出城,也没有人会拦。 唯独苏御不行。 那么很显然,李晴雪针对的只有苏御一个人。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苏御反倒是彻底放心了,只要只针对我,那就一切好说。 等他想到出城的办法后,大可让老孔他们先行一步,到北方某地等他汇合就好。 隋棠本来想找人帮忙,但联想到北疆眼下只怕情况更糟,恐怕根本抽不出多余的人手,而他自己,也心急赶赴北疆,于是这些天不停的在外打探消息,试图找到李晴雪强留苏御的缘由, 只要找到原因,或许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这些天来,苏御察觉到,跟踪在自己周围的气息越来越多。 而且这些人,似乎和原先跟踪自己的九公主那拨人,在刻意保持着距离,也就是说,这是又一拨势力。 多半是宋家在外的高手回来了。 时间再这么拖下去,身在长安的宋慈孺一旦派高手赶来,别的不说,单是有两个薛梦得这样级数的,自己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时间不等人啊,苏御越是心急,脑子里越是一团乱麻。 ........ 正所谓狡兔三窟,宋家祖宅是宋家宗室嫡系所居之地,如今祖宅虽然没了,但是各房在洛阳城中的房产不要太多。 安顿好家眷之后,洛阳宋家辈分最高的十余人共同联名,再由有官位在身的老大宋慈靖领衔上奏,一道状告秦广的折子,被飞速递往长安。 长安,大明宫, 空旷的大殿内,落针可闻,唯有铜壶水漏中不断发出的滴答声,在大殿中不停回响。 一鹤发童颜的公公,脚步极轻极稳,快步进入大殿,绕过长长的廊道之后,进入了崇明帝午后用来修心养意的养心殿。 “主子,洛阳消息,洛阳宋氏长房宋慈靖领衔状告上将军秦........” “嗯!” 这位公公还未将话说完,在他身前,垂挂着层层白纱的圆台内,传出了崇明帝的一声“嗯”。 这个“嗯”就表示,皇帝知道了。 在大乾,各道官员的奏疏,首先发往司礼监,再由司礼监转呈皇帝,由于奏疏太多,所以皇帝不是每一个都会亲自过目, 其中小事,会由司礼监与内阁众官员共议,商量妥当之后,由监国太子、内阁首辅及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三方共同批红。 只有大事,皇帝才会亲自过问, 很显然,牵扯到了上将军秦广,那一定是大事了。 跪在台下的公公,显然拿不了主意,只好再次小心问道: “主子的圣意是?” “些许小事,不要烦朕,你知道怎么做。” “奴婢明白了。” 公公转身退出养心殿,由始自终,宋家这封折子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袖子里。 等他出了大殿,招手唤来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将折子递给他,小声嘱咐道: “你拿着折子去礼部宋大人家里,当面将折子交给他,顺便再给他带句话,让他管好自己家里人。” “儿子明白。” “速去。” “是!” 这位鹤发童颜的公公站在殿外的白玉石栏边上,雪白的长眉微微皱起,抬手抚摸着石栏上的精美雕刻, 在这种时候,状告秦广?莫不是脑子有问题?这宋家人也是真够不开窍的。 更何况,九公主那边早有来信,道清了事情原委,主子心中早已有数,没有责怪你宋慈孺教子不言便已是天恩浩荡,如今竟敢反咬一口? 怎么?就这么不把太子放在眼中?告太子殿下的岳丈? “呵呵.......” 公公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礼部尚书府,当宋慈孺派人送走那位送信的小公公之后,一把将折子扔进了炉火之中。 “一群废物,如此大事竟然没有与我商议,便将折子递送给了司礼监,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给我添麻烦?” 在他身边,一年轻人将一盏香茶递上,沉声道: “父亲,此事族中叔伯虽然行事欠妥,但这次小弟遭此大难,我们若是没有回报,只怕会给洛阳其他几家给看扁了,明里,父亲需亲自见一见太子,一是道歉,二是将秦广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不把秦广撇出去,我们不好对那个姓苏的小子下手。” 宋慈孺目光柔和的看向自己的长子,欣慰的点了点头, “圣上心中,肯定是不愿此子见到秦广,只要我们针对此点,事情便好办了,但是我们如果明着来,太子那边只怕立即便会跟我过不去,所以,此事由你安排,不要让礼部掺和进来,找几个宗门首脑,随便许诺点好处,让他们把事情做干净了。” “孩儿明白,父亲尽管放心。” ........ 距离宋家祖宅被毁,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天,清明越发近了。 这期间,苏御几次强行突围,都给人打了回来。 一来是洛阳人口过于密集,他实在是放不开手脚,二来嘛,确实打不过。 不过他也和九公主麾下那两位八境修士,一位八品武夫打过照面了,三人都很客气,没有伤人举动,只是单纯的阻拦他出城。 苏御算是明白了,没有外力帮忙的情况下,自己够呛能够离开,即使自己如今有本命字加身,一样艰难。 这天夜里,苏御坐在一座望楼顶上,手里拎着一壶酒,有些茫然的望着夜空。 这时,三道流星般的弧光分从三个方向而来,划过长夜,落进了洛阳城内。 其中一道,就落在距离苏御不远处的屋顶上。 此人刚一现身,便察觉到了苏御的气息,微笑的冲着苏御点了点头。 苏御还以微笑,挺好,是个有礼貌的人。 可惜就在这时,一支卷轴从角落阴影中投掷而出,落在那位缚剑女子手上,只见她展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即将画轴调转过来对着苏御,指着上面的苏御画像道: “这么巧?” 苏御叹息一声,他看的出,画像是藏身在周围的宋家高手交给了眼前女子, 也就是说,这人是宋家请来对付自己的,而且此女深浅,苏御完全看不出来。 换句话说,至少八境。 这就操蛋了........ 另外两个说不定也是。 李晴雪这边好歹只是留人,宋家这边可是要杀人的。 “小姐姐认错人了,画中之人是我的孪生弟弟,我兄弟二人早已闹掰。” 女子没有理会苏御的胡扯,嘴角轻轻一笑,手腕一扬,手中画轴顿时化作齑粉,只见她一步迈出,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距离苏御只有十丈的阁楼顶上, 冲着苏御笑了笑,指了指背后长剑, “一剑的事,很快的,一点都不痛苦。” 斩龙剑出现,游拽在苏御周身, “小姐姐怎么知道不痛苦呢?你又没试过?” 女子咯咯娇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称呼我小姐姐,不错,我喜欢,多叫几声,姐姐待会绝对给你个痛快。” 苏御咧了咧嘴, 这时, “你痛快了,可是我不痛快,”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位威武的中年人,赤手空拳来到苏御身边,笑道:“夜深睡不着,蹭苏老弟一坛子酒喝。” 苏御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一坛子美酒。 来人名叫赵霸,洛阳城防最高将领,八品武者,曾在北疆从戎,与隋棠是莫逆之交,这段时间隋棠便曾三番五次找他探听消息。 可惜赵霸如今归在九公主麾下,就算知道一些内幕,也不敢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 女子见到骤然出现的强悍武者,心里也是诧异,怎么?还有人在保他?这又是哪路人马? “我劝你别管闲事,我和这小子之间有些事情要解决一下。” 赵霸也在望楼顶上坐下,闻言嗤笑道:“哼!一大把年纪了,被人叫做小姐姐也不害臊,剑阁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剑阁?苏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后,心里顿时联想到了仍在霞举洞天中的虞茶姐妹,原来她们是同门? 也不知道自己和眼前女子套近乎的话管不管用?虞茶姐妹的面子有没有这么好使啊? 够呛! 女人显然对年纪一事特别忌讳,闻言冷笑一声, “看样子,你要管闲事?” 赵霸冷笑一声,指着脚下道:“这是在洛阳,还轮不到你来造次,怎么?给人当狗腿的滋味如何?” “好胆!”女子长剑出手,一剑斩下, 剑光直达三十丈,威势惊人。 “苏老弟躲远一点,放着我来,”赵霸扔掉手中酒坛,一拳轰出。 “轰!”一声巨响,响彻洛阳。 数十座屋宇崩成粉碎,连累无辜者达三十人之多。 苏御远远避开之后,在远处观望着两人之间的大战,随时准备伺机出手, 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没理由让赵将军在前面顶着。 这时,一名老者带着李晴雪出现在苏御身旁, “苏兄尽管作壁上观,不论是谁敢在洛阳闹事,晴雪绝不容忍。” 苏御无奈摇头:“你如果放我离开洛阳,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苏兄错了,”李晴雪微笑看向苏御:“你才是最大的麻烦。” 而此时此刻,身在赊月楼的孔渊,在听到这声巨大的动静之后,赶忙带着三个孩子朝这里疾奔而来。 他担心是苏御遇到了麻烦。 果然,当他距离老远时,便已遥遥看到了苏御的身影。 最近就是这样,洛阳城里哪里动静大,哪里就有苏御。 但是孔渊没有注意到,坐在他左肩的慈音,此刻猛一咬牙,展开了手里的画轴....... 正文 一七五章 大戟温候(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一七五章大戟温候三丈高的披甲神人,赫然出现在孔渊身旁,后者惊骇之下,赶忙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如临大敌。 突然出现的巨大身影,头戴双叉束发紫金冠,身穿燕翎八宝鱼鳞铠,腰系蛟筋龙首带,背挂披风大红锦,手中一支银杆红缨方天戟。 如神人降世,霸气逼人。 慈音从孔渊背后站出,指着远处苏御的背影,道: “你自由了,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不准任何人伤到他,然后带我们离开洛阳,只要你答应我,我便允许你今后自由出入霞举洞天。” 温候那张不含丝毫感情的英俊面庞,闻言微微点头, “非常划算,成交!” 说着,他朝着慈音伸出手掌。 慈音毫不犹豫的刺破手心,跃至温候掌心,小手混着鲜血,贴在了温候巨大的手掌上。 刹那间,温候浑身气势节节攀升,以他为圆心,一道环形气浪朝着四周铺散开来,所过之处,屋宇尽数化为灰烬。 孔渊诧异的望着这一幕,脑子里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于此同时, 正与剑阁女子厮杀正酣的赵霸,包括苏御李晴雪在内,皆是惊骇的朝着温候方向望来。 苏御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慈音这孩子,竟然把大戟温候给放出来了? 站在李晴雪身后的徐渭南,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小声道: “九境妖物,实力在我之上。” 听到这句话的李晴雪,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此刻的洛阳城中并没有九境大佬坐镇,而骤然出现一个境界如此恐怖的妖物,一旦大肆破坏,势必会对洛阳城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害。 东都重地,怎能容忍如此情况发生。 那边,温候将慈音小心翼翼的放在屋顶,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道: “我现在就带你们出城。” 说着,温候大步向前走去,每一步落地,周边街道都仿若地震一般,屋顶瓦片簌簌震荡,大地开裂。 在他周身更是涌出无数道电弧,时隐时现,噼啪作响。 温候的这句带你出城,声若洪钟,很多人都听到了。 李晴雪率先皱眉,看向一旁的苏御。 而苏御根本没有理会她,施展术法直接出现在慈音身边,询问之下,果不其然,慈音害怕自己陷入险境,迫不得已之下,与温候签订了契约。 现如今,温候会做他们的开路先锋,带他们出城。 苏御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慈音完全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虽然苏御觉得此举不妥,但绝不会因此怪罪慈音。 毕竟在孩子们的心里,自己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可是,温候做为整个霞举洞天境界最高的九境大妖,性格狠辣乖张,憋在洞天三百年,如今骤然被放了出来,危害之大,恐怕难以想象。 李晴雪意识到情况危急,毫不犹豫的颁布命令,隐藏在周围的东都高手全部出动, 而赵霸和那位剑阁女子,此刻已然停手,两人皆是飞速后退,避开温候的行进方向。 此地距离洛阳南城的长厦门,仍有大约十五里路,越来越多的人陆续赶来这里,分布在温候周围,只等李晴雪一声令下,便是一场惨厉的大围杀。 隋棠远远的看到苏御他们之后,急忙赶了过来,诧异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苏御没有回答他, 隋棠又疑惑的看向孔渊,老孔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曾经答应过苏御,不能暴露景来和慈音的事情。 “你们都他么哑巴了?” 隋棠一脸不忿的转过脸去,眯起双目盯着远方那道巨大身影, “妖气太盛,看样子它是要出城?我如果是李晴雪,就先放对方出城,找一空旷之地再行围剿,免得在城内动手波及无辜。” 苏御沉默半晌后,将初墨背在背上,对景来和慈音说道:“我们跟上,你们俩劝他不要大开杀戒。” 两个孩子同时点头。 苏御率先跃下屋顶,老孔一手一个带着景来慈音紧随其后,隋棠一脸茫然的叹了口气,也赶紧跟上,虽然他不知道苏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苏御一行人疾奔于长街上,与温候始终保持着三十丈左右的距离。 在他看来,眼下的首要之务就是离开洛阳,虽然由温候开道实在是一个下策,但如果能借势出城,却也划算。 只是他心中一直担心,温候离开洞天之后,会不会成为这世间的一个祸害? 如果会,又该如何? 李晴雪至今没有下达总攻的号令,便是心底一直在犹豫,她和苏御的约定中,只要苏御离城,她就不再纠缠,可她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苏御离开吗? 可是,围杀一个九境妖物,真要在城中的话,造成的损失势必难以估量。 两者之间,她又该如何抉择? 此时,熄灯人薛梦得也已赶到,宋家的烂事他不愿再插手,但是堂堂东都出现大妖,他身为礼部官吏,当仁不让。 就眼下的李晴雪所能掌控的势力,完全具备绞杀温候的能力,只不过,代价又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 李晴雪远远站在城头之上,凝目望向远方苏御模糊的身影,银牙一咬: “是你逼我的。” 她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 只见她猛然抬臂,娇喝一声: “杀!” 一时间,万千流光涌现,南城正俗坊杀气冲天起。 最先一条金色长鞭,仿佛从天而降,在黑暗中如龙蛇游走,卷向温候, 背负巨弓的女子,将大弓拉成满月,箭矢之上,如有星光蕴藏其中,闪烁着刺目的光华,遥指温候。 薛梦得独坐屋顶,膝上古琴,六根琴弦全部拉满, “咚咚咚咚咚咚........”琴音大作。 万千巨浪平地起,浪中两条蛟龙嘶吼而出,带着磅礴杀力,直撞温候。 赵霸一马当先,挡在温候最前方,双拳交击之下,一抹耀眼的金色罡罩覆盖周身,显化出一件金色宝甲, 只听他暴喝一声,脚下大地寸寸龟裂,人如出膛炮弹,奔雷般笔直向前。 无数高手在这一刻,悍然出手。 ........ ........ 十八人, 四十三人, 一百一十二人, 四百三十一人, ........ 苏御脸色铁青,极为难看,短短时间,死在温候手下的,修士平民各占一半,而死亡人数还在飙升。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景来和慈音几次冒险上前规劝,温候全部拒绝,在他看来,我只要履行诺言带你们出城就行,至于怎么出去,不在约定之内。 怕什么来什么,温候才刚出洞天,就已经成了祸害。 苏御终于明白,为什么景来和慈音严守洞天三百年,始终不肯将他们放出来。 而如今,因为自己的缘故,慈音迫不得已这么做了。 九百八十一人, 一千三百四十三人, ........ 平民的死亡人数还在飙升,隋棠也已加入到了围杀温候的队伍中,手中长枪如游龙出海,威势惊人。 慈音此刻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带来了多大的破坏,一直躲在苏御身后不停的哭,景来在她身边小声安慰着,脸色也很难看。 苏御问景来:“那把仙剑是否是能降住温候?” 景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初墨说道:“景来说,仙剑无法驾驭,除了主人之外,仙剑不允许任何人碰到它,上次为阿哥借剑,已经是说了半天好话,仙剑才答应帮忙。” 这时候,原本大哭的慈音忽的收声,一句话不说取出卷轴,直接便钻了进去。 初墨告诉苏御,这是慈音去求那柄仙剑了。 苏御苦笑摇头,他对此并不抱期望,因为景来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老孔,帮我看着孩子。” 话才说完,斩龙剑赫然握在手中,苏御直接施展缩地山河,一步迈出,出现在温候身前, 手中长剑遥指温候,“我不出城了,你可以走了。” “当”的一声,温候手中方天大戟猛的杵地,大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派我?” 只见他随手从身边扯下一道电弧朝着苏御掷出, 苏御手掌一推,斩龙剑飞击而去。 “轰!” 电弧与斩龙剑撞在一起,直接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 电弧消失,而战龙剑崩成粉碎。 差距太大。 辛苦炼化的斩龙剑,就这么连对方随手一击都没有抗下,就这么没了。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温候冷笑一声,再次扯下一道电弧,朝着苏御飞掷而来。 “救人!”李晴雪芳心大骇,赶忙朝着身后的徐渭南说道。 只可惜后者苦笑摇头:“来不及了........” 李晴雪花容失色,苏御如果死在洛阳,后果不堪设想。 苏御此刻已经被温候牢牢锁定气机,九境威压致使他无法使用遁术离开,只能拼力在身前聚拢出一面火焰高墙,寄希望于能够挡下对方这一击。 电弧速度之快,与闪电无异,轻易便穿过火墙,直击苏御面门。 远方楼顶,薛梦得长叹一声,此子天赋超绝,可惜刚者易折,还未在大乾显山露水闯下名头,没想到今天便要夭折于此,可惜可叹.......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原本几乎就要刺破苏御面门的电弧,消失的无声无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女童,手中高举一柄长剑。 剑鞘似龟鳞,吞口挂青蛇,剑气冲斗牛。 仙剑和光同尘,还是被慈音借来了。 “离开这里!”苏御大喝一声。 慈音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头扎入地底。 仙剑漂浮在苏御身前,剑尖朝下,静静的呆着。 而此时的温候,骤然见到主人的佩剑,也只是微微冷笑道: “就算丫丫将仙剑借来又如何?凭你也配驾驭?” 苏御猛一咬牙,缓缓抬手抓向仙剑, 一声低沉的剑吟响起,看的出,仙剑有些排斥。 但慈音既然能借来,想必已经和仙剑有了商量。 苏御再一咬牙,猛的握在剑柄之上。 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之力由剑身涌入苏御体内,万千剑气仿佛脱缰烈马般沿着他的经脉窍穴飞速流窜, 这一刻,他的体内似乎刮起了一阵剑气龙卷,正在绞杀着他体内的每一处脏腑器官。 筋脉断裂的声音不停在脑中响起,骨骼寸寸撕裂, 苏御七窍流血,如遭雷击, 这时, “检测到灵气,是否汲取!” “废话!汲取!” ....... 断脉重连,骨骼重塑,苏御体内各处,充斥着凛冽的剑气。 “获得功法:剑心通明,” “剑术、剑法、剑意、剑道、剑气、剑势、剑心,吾自尽数通明。” “获得本命飞剑:和光同尘,天品四阶。” 仙剑从苏御身前消失不见, 而他眉心灵台穴中,和光同尘静静的躺在其中,剑身之上散发而出的万千剑气沿着灵气运转的路径,悠游不绝。 气海穴庭院当中,一柄与和光同尘一模一样的佩剑,出现在小苏道长的背后,后者笑嘻嘻的取下佩剑,仔细的端详着。 片刻后,小苏道长抬手一拂,庭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山水庄园。 鸟语花香,山水环绕,林木葱郁,清新怡人。 小苏道长悠哉的漫步其中,像是一个没事干的街溜子。 苏御借此,一举进窥八境龙门境。 现在的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去哪洗把脸? 此时的温候,脸上终于变色,因为他察觉到和光同尘并没有离开,就在眼前这小子身上。 他方才内心的情绪经历了一场极大的跌宕起伏,最初见到对方握住仙剑之后的惨状,温候心里直冷笑,什么东西也敢触碰主人佩剑? 可是到后来,他惊骇的发现,仙剑竟然进入对方体内,而带给对方最直观的变化就是,浑身上下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凛冽剑气。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和光同尘认主了? 不可能! 可是........对方于一息之间由观海境进入龙门境,周身气机的巨大变化却做不得假。 这到底....... 温候忍不住回头,望向慈音所在的方向。 事实上,景来和慈音比他更懵逼.......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着,初墨夹在两人中间,侧耳聆听。 “稍等一下,”苏御笑嘻嘻的抛下一句话,转瞬消失。 却又转瞬间返回, 等他回来的时候,任谁也看得出,他是去洗了把脸。 城门上,李晴雪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思议, “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渭南招牌式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而身处街道中心的苏御,气势浑然一变,手腕一抬,仙剑和光同尘出现在他手上,潇洒的耍了一个花活之后, 苏御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握鞘,淡淡道: “可敢接我一剑?” 温候嘴角抽搐,如临大敌般拔出方天戟,双手紧握,冷笑道: “接你三剑又何妨?” “锵”的一声, 仙剑出鞘半寸,一点比日光仿佛还要强盛几分的刺目光华,从那出鞘半寸的剑身上迸射而出。 剑气冲天而起,气冲霄汉。 7017k 正文 一七六章 打烂他的脸(求订阅) 无论武者和修士,境界之间的隔阂都是一道鸿沟,但这并不代表越境之战就一定会输。 尤其是当你家当丰厚的时候。 和光同尘做为天品四阶的仙兵,无形之中等于给苏御加持了一层境界,何况这柄超级杀器,如今是苏御的本命剑。 什么是本命剑?与主俱荣,与主俱损。 换句话说,此时的苏御虽是刚刚破境,进入龙门境,但真正的实力,却要当成金丹境来对待。 这一剑的风采,温候领略了,代价不小。 膝盖以下,被砸入地底,无坚不摧的方天戟上,现出一道从头至尾的裂痕,全身宝甲再不复原先的金光璀璨,现如今黯然无光不说,更是满布龟裂之痕。 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温候绝对接不下第二剑了。 但是苏御的第二剑,已然斩下。 “轰!” 方天戟拦腰折断,全身宝甲支离破碎,温候巨大的身躯,重重倒下。 苏御心念一动,将半死的温候卷入了乾坤袖。 这样的祸害,不能让他留在人间。 当苏御将和光同尘重新归鞘之后,天空上的乌云才重新散开,羞涩的圆月重新露出真容。 远处,隋棠和孔渊对视一眼,相继苦笑摇头,苏御又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什么叫惊喜?先惊后喜, 年纪轻轻,龙门修士,可谓前途无量,在隋棠心里,基本上已经将苏御当成了自己人,所以苏御越强,他越欣慰,尤其是他心里明白,苏御本质不坏,而且将来还会是自己的亲人。 想当年,北疆军风头之盛,在大乾一时无两,前有秦公睥睨天下,还有姐姐隋江南,剑压大乾。 而如今,北疆正缺一位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剑修,苏御无疑是最好的种子。 隋棠现在虽然一脸凝重,实际上内心笑开了花。 苏御伫立半空,目光望向城楼方向,“明日此时,我会出城,殿下还想阻拦的话,尽管拦好了。” 说完,苏御返回孩子身边,将初墨架在脖子上,然后一手牵一个,步行离开。 城门上,李晴雪脸色古怪,今夜一战损失颇大,但她有绝对的信心杀掉那个妖物,可如今情况急变,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苏御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超她的预估,再想要强行留人的话,她不得不好好掂量一番,自己是否可以承受因此而带来的后果? 半晌后,李晴雪苦笑看向身后,“怎么办?我好像没主意了啊?” 徐渭南笑了笑:“我真的不知道。” ....... 返家的路上,隋棠有一肚子话要问,可惜苏御除了给他一张笑脸之外,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真的懒的问了,老子口水都快干了,你小子屁的解释都没有,混账东西。 “如今看来,我们再要出城,九公主应该不会阻拦了,不过你小子记住,我原先那句话可不是在说笑,秦公真的亲自给你造录军籍,编入前锋军做一个小小游弩手,别特么以为你将来会是他的孙女婿,他就会直接给你个官做,那是不可能的。” 苏御吃着初墨给他的糖人,笑道:“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此番北上,一是为了亲眼目睹秦公与慕容的巅峰对决,再来,便是为北疆出一份力,国之有难,匹夫有责。” 隋棠肩扛长枪,转过头来冲着苏御微笑点头: “很好,你能有这份心思,不枉丫头对你一片真心,但是到了北疆之后,你还是要小心两个人。” 苏御道:“陈亭和宁牧。” “对,就是他们俩,”隋棠沉声道:“秦公当年镇守北疆,麾下有四位义子,都是独当一面的将帅之才,可惜,最重情义的两个,八年前都死了,剩下这两个,呵呵.......一言难尽啊。” 你别一言难尽啊,长话短说不行吗?别卖关子,苏御道:“你给详细说说。” 隋棠呵呵一笑,朝着初墨伸出手掌, 这是要糖人呢, 可惜,初墨撇嘴冷笑,将脸扭至一边,根本不搭理他。 于是隋棠故技重施,再一次抢走了慈音手里的糖人, “我说隋将军,抢孩子东西,有点不要脸啊?” 隋棠没脸没皮的笑道:“错!不是有点,而是非常不要脸,要脸干嘛?要脸能吃上糖人?” 苏御也拿他没办法,毕竟秦大姐的这位老舅,性格就是如此,跟个老小孩似的, “陈亭、宁牧,还有你未来老丈人,加上死掉那两个,当年被称作五虎大将,其中陈亭善谋,宁牧擅守,秦晖擅长统筹全局,至于那两个,擅长冲锋陷阵,要不然也不会死了。” “到后来,秦公军功太高,手中权力过大,他老人家深知,再不放权,只怕要遭圣上猜忌,就算圣上不猜忌,其他人呢?内阁那些王八蛋,儒家那几个老不死,谁不是常年在背后说秦公的坏话,所以啊,秦公干脆撂挑子不干了,将北疆彻底交给秦晖三人经营,秦晖为兵部左侍郎,陈亭右侍郎,宁牧为镇北大将军,” “起初时,三兄弟还算是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但后来,两人在暗地里和内阁的搭上线了,双方各有所图,一拍即合,内阁那几个老家伙认为,秦晖用兵太过古板守成,不利北疆战局,于是一步步在朝中进献谗言,逐步削弱秦晖对北疆的控制。” “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北疆这块地方,陈亭和宁牧说话,还真就没有姓秦的好使,这么多年下来,虽然陈、宁二人也非常争气的巩固了自己的地盘,收拢了一大批心腹,可是这一切,在秦公到达北疆之后,形同摆设。” “秦公念及父子之情,暂时没有拿两人开刀,不过这都要看清明一战会是怎样的结果,如果秦公输了,此二人必定反水,如果慕容输了,呵呵.......他们俩只怕会乖乖的解甲归田,让出手中权力。” 接着,隋棠仰天长叹,“所以说,清明一战影响之深远,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也就是为什么,慕容惊鸿会挑这个时候挑战秦公,看似只是两位巅峰武者间的对决,实则已牵扯到国运之争,” “原来如此......”苏御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孔,忽然笑道: “有一件事情颇为有趣,陈、宁二人家里的几位公子,从小便爱慕我家小姐,有时候为了抢着在小姐面前献媚,甚至兄弟间大打出手,可笑的是,秦公一直都很不待见他们的几个儿子,所以陈、宁二人从不敢在秦公面前表露想给自家小子求亲的意思,发展到后来,干脆都不敢承认自家儿子对小姐有爱慕之意,整个北疆皆知的事情,上头那些人却是一个比一个会装糊涂,哈哈,想起来就觉好笑。” 一旁的苏御哑然失笑道:“老孔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提醒我,到了北疆之后,小心这些情敌给我使绊子?” “苏老弟多想了不是?”孔渊一脸坏笑道:“八境剑修谁敢招惹?谁敢惹咱,打烂他的脸。” “打烂他的脸!”初墨高举着手中糖人,振臂一挥。 “卧室嫩爹.......”景来和慈音也赶忙附和。 正文 一七七章 我的目的达到了(求订阅) , 福聚楼,正宗的洛阳菜馆。 大清早的,便有一缚剑女子坐在二楼一间包厢,独饮了三坛子美酒, 不多时,有两人陆续进入包厢,都不是走的正门,而是穿窗而入。 一位是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妪,一位是脸色很重,总是一副苦瓜脸的中年修士。 别看三人看起来身处不同年龄段,实际上是同龄人,都已经是两百岁出头的高龄了。 等两人坐下之后,负剑女子在包厢内打造出一面灵气屏障,与外界隔绝,随后皱眉道: “咱们三人来此的目的是一样的,昨晚那小子的杀力你们也看到了,尤其是他手里那柄剑,只怕是已入天品的半仙兵了,我自认够呛能抗下,二位呢?什么打算?” 老妪嘿嘿冷笑道:“经昨晚一夜,我已经都打听清楚了,此子之所以敢招惹宋家,是因为背后有秦广兜底,礼部虽然许诺本宗不少好处,但是,还不值得我们跟北疆军过不去,所以.......老太婆不打算再掺和这件事了。” “我也是同样想法,”苦瓜脸点了点头道:“本尊也是剑修,本来在见到那柄半仙兵的仙剑之后,心里多少有出手抢夺之意,但如果这小子和秦广有牵扯,我也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只不过麻烦的是,你我三人亲自来一趟洛阳,却未出手,以宋慈孺的性子,今后多半会给我们穿小鞋,怎么解?” “我便是因此事犯愁,所以才邀二位一道商议,希望能商议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缚剑女子淡淡道:“所以,我还另外邀请了一个人。” “谁?”老妪脸现诧异。 缚剑女子故意卖关子道:“待会就知道了。” ....... 当苏御进到包厢之后,三人同时起身,苏御赶忙揖手道:“后生晚辈,见过三位前辈。” 老妪和苦瓜脸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负剑女子口中的还有一人,竟然会是他。 苦瓜脸苦笑道:“兄台客气了,咱们都是同境之人,不分大小,只论境界高低,高者方为前辈,所以兄台这声称呼,程武属实担当那个不起。” 程武?好名字,苏御道:“晚辈年龄小,辈分低,称三位一声前辈不过分,晚辈苏御,不知二位又是如何称呼?” “剑阁蒋珊。” “独尊宫桑榆,” “程武,仙农园。” 呵!除了独尊宫之外,另外两家宗门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啊。 苏御客套一番后,询问之下,才明白三人来意, 剑阁、独尊宫与仙农园,与朝廷关系密切,好听点叫折木而栖,难听点叫身不由己。 三人眼下都在犯愁同一件事,而这件事,事关苏御。 剑阁蒋珊之所以请苏御来,是盘算着四人一起演一场戏,这样一来,他们三个将来也好交差, 过程不重要,但结果只有一种,那就人三人全部落败于苏御手中。 虽然丢脸,但面子又值几个钱? “我到是不反对,只不过这样做的话,我有什么好处?”苏御笑呵呵的看向三人。 好处?他竟然跟我们要好处? 蒋珊道:“这个办法对大家都好,我们三个联手的话,苏兄弟未必讨得了好,所以,为了避免大家都受损,苏兄弟只需配合一下就好,不存在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不,不是这样的,”苏御摇头道:“昨晚初遇蒋前辈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打算的,你当时可是没说几句话就动手了,而如今你心知肚明收拾不了我,才会做如此打算,至于另外二位也同样如此,我们四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情,甚至可以说还是对手,所以咱们合作的前提,必定是建立在利益之上,没有好处,我肯定不干。” 老妪冷笑道:“苏兄弟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我们顾忌的你背后的秦广,而不是害怕你,这一点你要搞清楚。” “我很清楚,”苏御双臂抱肩,一脸悠哉道:“三位各怀心思,就算联手,也是破绽百出,无法尽全力,所以,想要我配合,不拿点好处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苏御发现,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但他可以猜到,他们一定在背地里商议着什么。 他猜对了。 剑阁蒋珊首先以心语传声二人:“我们三人不妨趁此机会,在这里跟他干一场,稍有负伤便做出重伤假象,远遁离开。” “好办法,我赞成,”老妪附和道。 程武也赞成道:“最好将他激怒。” 商议妥当,蒋珊冷笑道:“小东西恁个自信?别以为你手里有柄不错的仙剑,就可以将我三人不放在眼里。” 只这一句话,苏御就听出来了,这三个多半想要动手了。 真要动起手来,自己稳操胜券,因为他猜到,对方三人肯定不会使全力,多半是想做做样子, 那可不行,没有好处我绝对不会配合。 念及于此,苏御呵呵一笑, 三人见到他脸上的奇怪笑容后,心叫不妙,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苏御连人带椅向后跌退,背后,一团白色火焰骤然出现,直接将蒋珊设下的灵气屏障烧出一个人形窟窿,苏御脱离出灵气屏障之后,眨眼间消失不见。 留下屋内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后,程武沉声道:“要不,给他点好处?我这次出来倒是随身带着几颗丹药,应该足够打发他了。” “哼!”蒋珊嗤笑道:“他不跟我们打,我们主动找他打,想要我妥协,不可能!总不能来了洛阳一趟,事情没办成,还赔上本钱。” 老妪长叹一声,摇头无语。 ........ 今天是苏御在洛阳的最后一天,傍晚时分,他会和隋棠老孔他们一起离城,赶赴北疆。 今天中午,大家约好了在洛阳最富盛名的天香苑大吃一顿,而苏御现在,正步行前往那里。 破境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他并有感到如何兴奋。 正如有一句话说的那样:越难得到的东西,才越珍贵。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呸!想她作甚,人家的儿子都快会打酱油了。 苏御只觉自己的龙门境,来的有点太容易了。 破境之后,一应法术的威力全部随之增长,一叶障目可以在八境修士并不留意的情况下奏效,缩地山河的距离更远,消耗更小,追星逐月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 气海穴中的庄园里,还多出了一栋书楼,小苏道长不愧是自己的意识分身,竟也是一个爱读书的人,这才一个晚上,《极乐宝鉴》差不多都快看完了。 看吧看吧,你也就只能看看。 而眼下,跟踪自己的高手气息,已经减少至可怜的四人,其中一个是薛梦得。 他还专程现身与苏御道别,说什么自己是迫不得已才会对苏御动手,还请苏御多多见谅。 苏御当时直接回了一句:qnmlgb。 薛梦得也是好城府,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进入崇正大街之后,苏御买了一点洛阳当地的水果,打算给秦大姐带去。 至于什么正常女孩子会喜欢的胭脂水粉、首饰配饰之类的,还是算了,秦大姐对这些东西不感冒。 这时候,苏御注意到,远处长街,一道俏生生的倩影正驻足于人群当中,脸上挂着浅笑,远远望着他。 苏御呵呵一笑,迈步向前,当经过李晴雪身边时,后者也跟着转身,与苏御并肩而行。 “晴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盼苏兄一路顺风。” 苏御笑道:“怎么?改主意了?不打算拦我了?” 李晴雪笑吟吟道:“是的,不拦了,代价太大,不划算。” “你早点这么想不就好了吗?” 苏御对待李晴雪,还是非常客气的,不单单只是因为对方身份尊贵,而是李晴雪由始自终,目的都只是阻止他离开洛阳,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何况当时剑阁蒋珊对自己出手时,还是赵霸替自己挡下,没有李晴雪的授意,赵霸不会这么做的。 不管对方强留自己的目的为何,但人家做事非常干净,留人就是留人,大大方方说在前头,行事作风也没有那些个阴诡伎俩。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所以苏御对李晴雪,恶感不多。 两人联袂走在长街上,像是正在道别的友人,彼此间谈笑风生,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李晴雪忽的停步,指着街道旁一家售卖女子荷包的店铺,道: “我身上没带钱,苏兄可否帮忙为晴雪买一个荷包呢?” 苏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皱眉道:“我觉得不用,你不是这个风格,男装大佬更适合你。” 李晴雪笑道:“一个荷包,几两银子的事,苏兄不至于这么抠门吧?” 苏御笑了笑,从袖中取出十两银子递给对方,“不用还了。” 李晴雪甜甜一笑,独自进了铺子,很快便拿着一个荷包出来,她挑都没有挑,甚至也没有让掌柜的找零。 然后她当着苏御的面,郑重其事的将荷包收进怀里,笑容玩味道: “多谢苏兄的礼物。” “礼物?”苏御皱眉道:“别乱说,我只是借给你钱而已。” 李晴雪没有接话,示意苏御一起再走走。 直到两人到达天香苑门外时,李晴雪忽然扭头道: “昨晚我将一道加急奏疏送往长安,苏兄不妨猜猜内容。” “猜不到,”苏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要去吃饭了,咱们还是后会无期吧。” 说完,他便要登上天香苑的台阶。 “我建议苏兄听我说完,”李晴雪俏立台阶之下,脸上笑容古怪。 苏御无奈回头:“有话快说。” 李晴雪双手负后,笑嘻嘻的说道:“晴雪上禀父皇,打算下嫁苏公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这样一来,就算放苏兄离开洛阳,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什么?”苏御愣道:“你跟我闹着玩呢?” 李晴雪收起笑容,表情庄重道:“本宫婚嫁之事,岂可戏言?” 正文 一七八章 全力北上(求订阅) , 李晴雪没有撒谎,这一点苏御早就看出来了。 这女人也是够狠的,为达目的就这么不择手段?自己的人生大事都能做为砝码? 至于对方为什么选择清明之前强留自己在洛阳,苏御也算大概猜出一些端倪了。 多半是涉及到了自己和秦清的事情,她的目的是为了阻止秦清和自己在一起?为此宁愿牺牲自己? 这么看来的话,自己和秦清的事情,一定是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又会是谁呢? 苏御心中一震,皇帝....... “殿下玩的真大,我陪你玩不起。” 李晴雪抿了抿嘴,笑道:“像晴雪这样出身皇家的女子,本来婚嫁之事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与其将来被父皇许配给一些权重人物的子孙,不如自己大胆的做一回主,苏兄人才样貌皆合我意,晴雪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有了这个决定,苏兄莫要怪我唐突。” 苏御冷笑道:“我不会陪你这么玩的。” “我知道,”李晴雪俏皮的耸了耸肩:“首先,我那道奏疏父皇肯定会恩准,并且会派御前传令使加急将苏兄召至长安,苏兄如果拒绝,会连累九族的,总之,晴雪这道折子发出之后,苏兄今生都无望娶秦清为妻,妾也不行。” 苏御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李晴雪面前,脸色阴鹜可怕, “殿下是第一个让我感到恶心的女人。” 李晴雪微微一笑,傲然挺胸,眼神丝毫不让的与苏御对视,一字一字道: “时间久了,你会知道,晴雪比秦清强上很多,无论任何方面。” 苏御冷笑一声,抬手便是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李晴雪脸上。 “啪!” 一瞬间,数十道高手的气息出现在周围,杀气弥漫长街,吓得周遭百姓纷纷四散逃离。 徐渭南第一时间来至李晴雪背后,身上杀机涌现,双目凝视苏御,随时准备出手。 “都退下!”李晴雪抬起手臂,厉喝一声, “殿下,”徐渭南一脸诧异,他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殴打公主,这可是死罪,就算自己心里对苏御有些许好感,但这样的忤逆举动,谁也救不了他。 李晴雪嘴角淌下血丝,左脸通红一片,苦笑道: “丈夫殴打妻子,天经地义,你们都退下。” “殿下.......” “退下!” 徐渭南无可奈何,只好徐徐后退,其他人也都跟着撤出了长街范围。 李晴雪玉首抬起,咧嘴笑着,原本雪白的牙齿上,如今满是鲜血, “打得好,晴雪心里舒服多了,也希望你能舒服一点。” “你在玩火,”苏御沉声道:“我说过,我不会陪你玩的。” 李晴雪掏出一块手帕,低头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幽幽道: “我会在洛阳,静等父皇诏书,等晴雪嫁给苏兄之后,余生再做弥补,对不起........” 说完,这位九公主转身离开。 等她走远之后,徐渭南现身长街,远远望着九公主远去的背景,连声哀叹, “七天,七天时间,苏兄弟能否赶至秦公面前?” 苏御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 徐渭南以心语传声道:“立刻上路,全力赶赴北疆,一刻都不要停,迟则不及,皇上一定会派最得力的传令使拦你,见到秦公之后,立即说明此事,只要秦公抢先一步宣布你和秦小姐的婚事,皇上也会没办法的。” 苏御皱眉道:“先生为何帮我?” 徐渭南叹息一声:“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走下去,她不该是这样的,他的母亲也不希望她成为这样的人,速速离开。” 苏御双目一凝,道了一声“多谢”之后,转瞬间出现在初墨她们面前,袖子一卷将三个孩子带上, “事情有变,我先一步赶赴北疆,你们随后跟上。” 说完,也没时间跟隋棠两人解释,全力施展缩地山河,笔直一线,全力北上。 ....... 洛阳,狭窄的巷弄中,李晴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堂堂九公主,金枝玉叶,此时仿佛一个无助的少女。 徐渭南悄然来至身后,柔声道:“殿下又是何苦?” 李晴雪哭声顿止,低声道:“你提醒他离开了吗?” 徐渭南点了点头:“苏兄弟已经上路了,他应该通晓望气之术,知道我没有骗他。” 李晴雪转过头去,悄悄擦拭着眼泪,目光呆滞的望着脚下地面,仿佛自言自语道: “我出身不好,在皇宫内受尽欺辱,母妃当年为了护我,被人害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如果我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我没有修行天赋,虽然恳求父皇让我拜入国师门下,奈何也只是多了一层身份而已,我嫉妒秦清,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我就嫉妒,为什么?为什么我身为公主,却不如一个将军的孙女更让人尊重,几乎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而没有人会真的将我放在眼里,就因为我母亲的出身不好。” 徐渭南威严叹息道:“殿下,人生在世,有些东西该放下就要放下,过于执着是在为难自己,何苦来由?” “不,我不可能放下,”李晴雪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成为东都留守吗?” 徐渭南摇头:“殿下从未提及,老夫也不便多问。” 李晴雪目光冰冷道:“因为父皇告诉我,秦清将来会嫁给陈亭或是宁牧二者之一的儿子,而我只要答应,嫁给秦清挑剩下的那个,父皇便让我暂时坐镇洛阳,直到嫁人那天,再将权力移交给丈夫。” 徐渭南一愣,低头叹息,“原来如此。” 李晴雪缓缓起身,玉手抬起,轻抚着面前斑驳的墙壁,一字一句道: “但是我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将苏御逼入绝境,同时也在倒逼父皇做出妥协,陈、宁二人的儿子酒囊饭袋,秦清看不上,凭什么我李晴雪就要看上?而反观苏御,今天只有十九岁,却已近是龙门境修士,假以时日只怕会成为第二个国师,秦公看的上,没理由父皇看不上,这样的人才,绝不能再让给秦家了,不然今后尾大不掉,更难解决,而且,他很对我的眼缘,我不得不承认,秦清的眼光很好。” 徐渭南有些不解道:“既然如此,殿下又为何让我提醒苏兄弟离开?” 李晴雪苦笑一声:“算是给徐先生在苏御那里留一份情面吧,将来他要杀我,还望先生护我周全。” 徐渭南瞠目结舌,“殿下的算计实在太多了,这样好吗?况且我并不认为苏兄弟会伤你性命。” 李晴雪笑了笑,“他会的。” 他敢打我,就敢杀我。 ....... 剑阁蒋珊,仙农园程武,独尊宫桑榆三人,彻底凌乱了, 因为她们找遍了洛阳城,再也没有找到苏御的身影。 这可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当时真该答应对方的要求,这下好了,此子铁定已经北上,而且以对方的脚程,三人如今再追,也未必追的上了。 就算能追得上,也不敢追了,再往北,就是北疆军的地盘, 三人略一合计,只能无奈选择奔赴长安负荆请罪。 当天夜里,徐渭南在李晴雪的授意下,潜入一座幽深的别院,将安顿在这里的宋玉树以枕头闷死。 在李晴雪看来,自己与苏御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谁也阻止不了,那么既然苏御得罪了宋家,便等于自己和宋家撕破了脸,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不如先下手为强。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宋家档案拿了出来,开始准备罗列罪名,宋慈孺她动不了,但是让洛阳宋家以后规规矩矩听话,还是不难的。 她并没有告诉徐渭南,其实根本用不了七天。 五天之内,苏御必定会被圣旨拦下。 她也想过,如果苏御胆敢抗旨又该如何? 那我李晴雪便冒死为你求情。 ........ 以苏御眼下的脚程,想要进入北疆地界,七天足够了,但他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全力运转体内灵气,昼夜不停北上。 第一天,苏御离开河南道地界,进入河南道与河北道边境接壤之地。 第二天,苏御抵达距离洛阳足足三千七百里的上党郡。 上党郡位于河北道最南,而苏御要去的地方,在河北道最北的大同府。 第四天,苏御到达太原府, 当他刚刚离开太原府大概四百余里的时候,在一处渺无人迹的荒山中忽然停下。 这是他离开洛阳之后,第一次停下身形。 而且是被迫停下。 有人拦路! 在他身前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人的脚步很慢,小心翼翼的躲开脚底的乱石荆棘,专找可以落脚之处,慢悠悠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可是苏御苏小弟?”老者脸色慈祥,语气温柔。 “不是,老先生认错人了,”来者不善,苏御凝神戒备。 听到苏御矢口否认,老者忍不住笑道:“看样子苏小弟的敌人不少,竟让苏小弟谨慎至此,不过你不用害怕,我来这里找你,是好事。” 苏御摇了摇头:“老先生现在唯一能做的好事,就是别挡道。” 说着,苏御气势陡变,周身所散发出的数不清的细微剑气,开始在林中弥漫起来,剑气所过之处,万物俱断。 老者看在眼中,目露赞赏,点头道:“英雄出少年,不枉由我亲跑一趟。” 说罢,老者取出一支黄色卷轴,口中道:“清河县苏御听旨。” 正文 一七九章 皇上圣明(求订阅) , “苏小弟,接旨吧,”李芳微笑道。 看得出,眼前老者,是位无根之人,应该是宫里来的,观其境界高深,只怕不是一般人物,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追上了....... 可惜了.......北疆在望。 苏御左手负后,目光眺望远方,淡淡道:“念吧。” 李芳并没有因苏御不恭的态度动气,而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未展开圣旨,直接朗声道: “奉天省运,皇帝诏曰,乐陵公主李晴雪,朕之爱女也,系宁妃所出,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旦夕承欢于朕躬膝下,朕疼爱甚矣。” “今公主年已适婚嫁之时,朕原本于诸臣工中择佳婿与爱女成婚,听闻公主属意清河县苏氏子弟,着人查探之下,得知苏氏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且未有家室,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 “为成佳人之美,兹将乐陵公主下降清河苏御,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正商议后待办。”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李芳念完之后,默默的注视苏御半晌,才和颜悦色道: “恭喜苏小弟,要做驸马郎了。” 苏御微微挑眉:“公公误会了,实不相瞒,小子已有妻室,实不敢再冒昧再迎娶公主,还望圣上明鉴。” “噢?是吗?苏小弟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啊,据圣上调查,苏小弟确实尚未婚配,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李芳顿了顿,接着道: “先不说苏小弟确实未婚,就算已有妻室,你现在也只能说没有。” 苏御叹息一声,双手一摊,“意思是,我没得选喽?” 李芳微笑点头:“君父之恩,莫大隆宠,苏小弟应该高兴才是,司礼监李芳先行恭贺了。” “别!”苏御赶忙抬手:“一介草民,承受不起,请公公转告圣上,求圣上收回旨意。” 李芳淡淡道:“苏小弟可知君无戏言?” 苏御笑道:“不要那么古板嘛,适当的说些玩笑话,对身体也好。” 李芳眉头皱起,“你想抗旨?” 苏御手腕一抬,仙剑和光同尘出现在手中, “这天底下也不只大乾一家王朝,苏某人龙门修士,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公公的威胁对我不起作用。” 李芳冷哼一声,妥善将圣旨收入袖中, “果然英雄出少年,苏小弟好大的魄力,人好,剑更好,那李芳只好得罪了。” 说着,李芳后撤一步,摆出一个奇异拳架,双臂在胸前交叠旋转,一阴一阳两道至纯之气游走掌上, 苏御双目一眯,脚掌一动,方圆十里的荒山,顿时陷入一片火海,树木野兽眨眼间被烧为灰烬,森白的火焰仿佛由地底冒出一般,火苗狂窜高达三丈。 李芳周身的阴阳二气,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气息,腰马一沉,脚下踏出一步,方圆火焰尽灭。 只见他双脚搓地向前,双拳接连变幻,飞沙走石。 苏御浑身剑意登高再登高,仙剑早已迫不及待,蜂鸣之下,悍然出手。 ........ ........ 惊天动地,林木皆摧。 “呼哧呼哧........” 李芳原地岿然不同,胸腹剧烈喘息着,萦绕周身的阴阳二气未见有丝毫减弱,只是浑身大汗淋漓,仿佛淋了一场雨。 当然不是雨淋的,而是热的。 苏御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使用火部法术,便是看出,与眼前老者一战绝不会局限于一地,势必破坏巨大,十里之内皆是战场。 火部法术并没有伤到对方,却也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李芳需要护体真气来消解白色火焰的恐怖灼烧,这本身便失了先手。 最关键是,武者凭借的是一口体内真气,寻常时候,哪怕闭息几日都无大碍,但全力对敌之时,就需要换气了。 但是.......气呢? 被火烧没了。 冲天大火,熊熊烈焰,哪还有一丝气息? 所以李芳与苏御这场大战,每逢换气便需拔射至半空之上才能完成,这又失了后手。 先后手都没有,就算修为比苏御高,结果吃亏的竟是他自己。 李芳再次沉腰立马,双拳不停捣出,速度之快,拳影都看不到。 他打定主意,既然短时间内奈何不了对方,那就凭借自己深厚修为,耗死他。 我就不信,他体内灵气没有耗尽的时候? 有!当然有! 只不过双袖之中,源源不断的灵气时刻在补充着苏御的消耗,最先气竭者,肯定不是他。 果然,两人足足厮杀一个时辰,方圆十里仿若人间地狱,入目所见皆是焦土,山体崩坏,地根坍塌,到处布满惨烈的剑痕。 苏御八境龙门境初期修士,竟与八品羽化境战成平手,算是很不错的战绩。 武者从八品开始,境界一直都是稳压同境修士一境到两境之间,因为武者每一品都分为三个大境界。 其中九品武者的三个境界:通玄、雄霸、山巅,分别对应修士中的十一境初期、十一境大成、十一境圆满。 换句话说,武夫能够到达的最高境界,只是与十一境玉璞境修士齐平。 再往上的十二境修士,就像霞举洞天原主人那样的十二境飞升境,基本上就是吊打世间一切武者。 当然,苏御能与这位比太子妃境界还高的武者战成平手,也有讨巧成分,一靠无坚不摧的仙剑,二靠火部消耗,再者,对方似乎并不想置他于死地。 李芳彻底无奈了,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几近耗尽,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只怕连周遭的诡异白火都难以抵抗。 只见他气喘吁吁道:“苏小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废话!”苏御伫立与火焰包围当中,淡淡道:“据我所知,在大乾,也不是人人都需要看皇上脸色,既然有特例,公公不妨也让皇上,为我开一次特例。” 李芳冷笑道:“苏小弟自认有这个资格?怎么?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苏御道:“是你们先为难我的,而且手段一点都不光彩,说实话,如果有选择,我肯定不愿与皇上过不去,但是你们太咄咄逼人了,让我没了选择。” 李芳讶异道:“世间美丽女子千千万,以苏小弟的人才,何愁无妻?九公主倾城之姿,怎就比别人差了?再者说,迎娶九公主之后苏小弟如想纳妾,大乾女子任你挑选,何必吊死在秦清一棵树上,值得吗?” 苏御忍不住笑道:“公公别怪我说话难听,感情这种事情,我比你懂,值不值得也不是别人说了算。” 李芳皱眉摇头:“来此之前,我确实没有想到苏小弟会抗旨,也没有想到你修为如此强悍,不得不说,很让人意外,与我从前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起初我甚至认为,也许苏小弟是看上了秦小姐的背景出身才会这么执着,但我现在反而觉得,苏小弟若能娶到秦清,反而是秦公赚到了。” “可惜.......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说着,李芳腰背挺直,再不复刚才的和颜悦色,整个人气势陡升,仿佛一尊神佛般,双目深邃,不可一世。 一个太监公公,此刻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不世气概。 显然,李芳刚才未尽全力。 苏御双目凝聚,全身戒备, 就在李芳浑身气势不断攀登之时,忽然间,他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重新驼下身子,满脸堆笑, 两种神态之间的转换,过于突然。 “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待在宫里养老,大老远跑这里来,不会是想给自己找块风水宝地吧?” 熊熊火焰中,一人闲庭信步,慢悠悠的走来。 大火烧身,未能灼烧他一片衣角,未能烧断他一根发丝。 双眸神光内敛,气势吞天,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状若魔神下凡。 任谁看到,只怕心里只会有一个念头:让我死的痛快一点。 苏御猜到了对方是谁,但内心却是非常诧异,只觉此人形象与秦大姐日常所形容,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应该是和蔼可亲、待人友善,平易近人、玩世不恭的小老头吗? 怎么是这个模样?这特么比老孔看上去还年轻。 此时,这位皇帝的贴身大太监,一脸笑容的拱手行礼道; “老奴给秦公问安,巧了,竟然在这里遇到秦公,” 秦广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确实挺巧,怎么?李公公认识我这位孙女婿?” 听到这句话之后,苏御心中大定,也赶忙嬉皮笑脸的请安问好。 “苏御见过秦公。” 秦广一到,什么事情都好解决了,只怕皇帝迫于无奈之下,也只能吃个哑巴亏,毕竟现在整个大乾都倚重北疆,秦广威望之高,足以让皇帝收回成命。 这位大乾权柄最重的军方头号人物,目光在苏御身上上下打量一遍之后,淡淡道: “还行,比起我年轻时候,似乎差点意思。” 苏御心里直想笑,这是装逼者的通用语吗?我好像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都这种级数了,也喜欢装逼? “小子哪能和秦公年轻时候相比,那不是米粒之光与皓月争辉?不识抬举吗?” 秦广闻言笑道:“花言巧语,按理说清丫头不吃这一套的,奇怪.......” 你们爷俩这是当我不存在了吗?李芳这时候插嘴道: “老奴来此,其实是有好事。” 秦广这才转过头来,语气冷淡道:“那就让我听一听你所谓的好事吧。” 李芳微微一笑,重又将袖中圣旨取出,双手平举,高声道: “清河县苏御接旨。” 嗯?怎么还有一道旨意,刚才不是已经念过了吗? 苏御一脸狐疑,没有出声。 秦广扭头看向他,“愣着做什么?还不接旨?” 苏御正想解释,却发觉秦广眼神玩味,心中一动,赶忙拱手道: “清河县草民,苏御接旨。” 李芳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境再起战事,凡大乾儿郎皆有戍边之责,今闻清河苏御,领兵之才,册封宣节校尉,归入三千营,待立新功之后,再行封赏,钦此。” “苏小弟,接旨吧?”李芳脸上笑容僵硬,比哭还难看。 来此之前,圣上便做了万全打算,万一秦广现身,那么就用第二道圣旨,至于第一道旨意,只是口谕,为的是避免落人口实。 还是圣上深谋远虑,没想到还真就撞上秦广了,李芳心知,此番之行,随着秦广及时赶到已然彻底失败,九公主愿望落空,皇上对北疆的谋划,又一次无疾而终。 “苏小弟,接旨啊?”李芳再次提醒道。 你们是真会玩啊........我特么真的跟你们玩不起,都特么是影帝。 苏御现在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能是叹息一声,双手去接圣旨,口中高呼: “皇上圣明。” 不是谢恩,反倒是说皇帝圣明,各种缘由,三人心知肚明。 正文 一八零章 嘿!兄弟(求订阅) 李芳走了。 秦广负手转身,漫步在火海当中。 苏御赶忙撤掉火部法术,跟在这位大乾唯一的九品武者身后。 “秦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秦广淡淡道:“猜到的。” 其实是看到的,从袁淮安的坐观山河当中,其实从苏御离开清河县之后,秦广便一直在北疆关注着他,不惜让袁淮安耗费大量精力,也要确保苏御北上之行顺利,要不然也不会只派隋棠一个人过去接应。 “秦公真厉害,”苏御由衷赞叹。 秦广高深一笑,“你刚才说,李芳的第一道圣旨,是赐婚?” 苏御点头道:“是的,我这次算是见识了,这对父女太阴险了,肚子里全长心眼了。” 秦广哈哈一笑,道:“也不能叫阴险吧,应该叫多谋善虑,无所不用其极,阴谋阳谋皆是谋略,很正常,你才经历过几次?我可是陪着他玩了几十年了。” 说着,秦广继续道: “李芳刚才圣旨中所提到的三千营,就是宁牧的嫡系大营,共有七万大军,皇帝故意将你安排至三千营,你猜是为了什么?” 不愧是爷孙俩,都喜欢让人猜,秦大姐也是这副德行,动不动就你猜啊, 苏御道:“皇帝是想让宁牧敲打敲打我,又或是盯着我?” 秦广摇头道:“那倒不至于,宁牧还没有这个胆子,再说了,旨意上虽然将你编入三千营,我大可一句话将你调至其它地方,只要军籍不动便不算抗旨,皇帝这么做,一是想恶心一下我,二嘛,就是提醒我不要动宁牧。” 苏御皱眉道:“大战在即,宁牧做为北疆名将,这个时候动他确实不合适。” “当然不合适,”秦广笑道:“我在北疆一天,北疆就乱不了,陈宁二人年少时便入我帐下,也是我一力保荐,才没使二人宝剑蒙尘,所以他们俩对我还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但对秦晖嘛,就是不服气了,” “这也正常,三人同辈,知根知底,平时排兵布阵常常意见相左,私底下经常吵的不可开交,老夫倒不是偏袒自家儿子,宁牧擅守,不通攻伐之道,做守成者有余,不足矣为帅,陈亭有近谋而无远见,好谋无断,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想要谋个周全,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反观秦晖,有谋善断,用兵诡谲,干大事不惜身,敢为天下先,比陈宁二人强上太多。” “皇帝之所处心积虑想要将清丫头嫁入陈宁二家,便是害怕北疆生乱,尤其是这一次清明一战,输赢尚未有定数,我如果输了,以秦晖的性子,必杀陈亭、宁牧,这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苏御问道:“如果秦公赢了呢?” 秦广笑道:“没有如果,我一定会赢。” “霸气!不愧是秦公。”苏御溜须拍马道。 秦广转身拍了拍苏御肩膀,“大战在即,你抵达北疆之后,不用急着去见清丫头,先从一个游弩手做起,好好熟悉一下北疆的防卫体系,那什么宣节校尉,咱们可看不上。” 宣节校尉,游弩手,看不上的应该是游弩手才对吧? 给我画饼呢这是?苏御恭敬道:“小子但听秦公安排。” 秦广道:“听说你带着三个孩子,到了北疆后有人会将孩子带至清丫头那里,你不用担心,安心入伍,好好做你的游弩手去吧。” “小子领命。” 话音刚落,秦广平地消失,来无踪去无影,神出鬼没。 当游弩手?好说,伯虎兄为了秋香,都能去华府当一伴读小书童,我苏御为了秦大姐当一个游弩手怎么了? 苏御不再多想,即刻北上。 此后行程,一路坦途。 两天后,苏御抵达大同府。 大同做为北疆第一坚城,城池面积虽不足洛阳六分之一,但其城墙高度和厚重感,比洛阳城还要雄伟几分, 城中虽也繁华,却到处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披甲持兵者更是随处可见。 苏御刚刚入城,就有一位老熟人找到了他, “我说苏老弟,换身行头吧,你这身衣服太扎眼了,我瞧着有好多小姑娘躲在背地里偷看你,这样不好,”倪坤笑呵呵的在前带路,引着苏御前往兵籍处,领取军牌甲胄。 苏御打趣笑道:“我这模样的,就算穿一身乞丐服,那也是乞丐中的霸主,就算换一身书童衣服,那也是风流才子,穿什么都一样,反正都掩盖不了我的风采。” “切!是够不要脸的,”倪坤嗤笑一声道:“小姐就在大同,但你是见不到的,因为那扇大门你就进不去,把孩子交给我,我会带到小姐那里,至于你苏老弟,呆会领了衣服,自己个去边境报道吧。” 苏御点了点头,袖子一动,将三个孩子放了出来。 初墨她们刚一出来,齐刷刷的跑到墙角蹲下,一脸的困意,就这么靠着墙角又给睡了过去。 睡了一路了,不能再睡了,苏御上前将三个孩子叫醒,嘱咐她们呆会跟着这位傻大叔去找秦大姐。 苏御如果换成别人托付,仨孩子指定不乐意,但如果是秦清就不一样了。 跟着秦清有钱花,有肉吃,比在苏御身边还强,这一点,初墨她们是清楚的。 倪坤早就替苏御安排好了一切,不是去三千营,而是驻扎在大同西北三百多里地方的鹞子营, 鹞子营以前的统领是孔渊,现在是一个叫郭景阳的七品武者,听倪坤说,对方也是甲子院出身,算是秦晖的嫡系。 军籍处,自打苏御进来之后,进进出出的士卒武官,无一不是好奇的在他身上打量,大多眼神不屑,表情鄙夷, 苏御明白,这是嫉妒我长得帅。 好在身边有倪坤陪着,所以这些人虽然挑衅意味十足,但没有人敢上前找苏御的麻烦。 苏御现在是以新军入伍的身份加入北疆军,领了一套寒酸的士卒军服,只有胸前和裆下要害,才有一块由无数锁扣窜连起来的贴身软甲护着,其它地方,就是粗布料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苏御的名字,一把制式军刀,一支短弩,十五支弩箭。 这就是标配了,剩下的就要去了营里自己混了。 倪坤将苏御领至一间偏房,关上门后道: “好了,现在就把衣服换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上司了,我说什么你都要听,别特么再叫我老倪,要叫我倪统领, 北疆军纪严明,不能因为你的特殊身份就搞特例,游弩手就是游弩手,去了大营之后,要服从上面安排,和身边的弟兄搞好关系,因为他们等同于你的半条命,前线负伤,能救你的,只有你身边的袍泽弟兄。” 苏御边换衣服边点头道:“老倪帮我一个忙呗?” 倪坤道:“你说。” 苏御仔仔细细的绑腿道:“我有一个朋友,叫杨铁花,她和她的父亲是铁匠,他爹叫杨元广,在青河县时化名杨业,老倪你帮我打听一下他们父女俩在哪,有空了我想去见一见。” “不用打听了,”倪坤大手一挥,“他们俩就在鹞子营,是小姐安排的。” 苏御皱眉道:“鹞子营算是前线吗?” 倪坤道:“废话,太原以北都算前线,大同都算,你说鹞子营算不算?” “好吧.......” 苏御穿戴好之后,站起身来,笑呵呵道: “怎么样?是不是就算穿一身小卒军服,看起来也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此时的苏御,头上绑起了竖髻,带了一顶牛皮盔,手臂上带有护腕,下有绑腿,腰携军刀,背挂劲弩箭囊,脚蹬布鞋, 由于他本身便肌肉匀称,肩宽背阔,身形高大,此时看上去,阳刚之气更盛。 倪坤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一遍后,“皮肤再黑点,再粗糙一点就更好了,走吧,军中不等人。” 出来之后,初墨她们仨时不时便会打量苏御,表情古怪,眼神玩味,景来更是在背地里直偷笑。 “阿哥,慈音说,既然仙剑都认主了,要不要把那什么水秀山明袍也拿给你?”初墨被苏御牵着小手,仰着脖子问道。 苏御道:“以后再说吧,你哥我现在只能穿这身。” 对于仙剑认主,慈音和景来都感到非常意外,要知道,天品仙剑本身便孕育有极强的剑灵,尤其和光同尘还是主人之物,苏御当时只是七境修士,仙剑是怎么看上他的? 瞎了眼?不至于, 那又是为什么呢?想不明白....... 接下来,苏御和孩子们分别,按照倪坤的吩咐,前往城外一处临时军营,他会从这里,和一群新兵蛋子一起步行行军,前往鹞子营。 三百多里地,步行,苏御还从来走过这么远的路。 校场上的武官喊道苏御名字后,苏御连忙喊到,被编入一支三百多人的小队, 一切就绪之后,苏御和身边新兵,在一名都尉的带领下,奔赴鹞子营所在的黑风岭。 都尉大人和两位副都尉都是骑马,其余人等一概小跑行军。 这让苏御回想起了自己大学时期的军训时光。 再看自己身边,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汗水与灰尘贴敷在脸上,年龄都不大,大多在十六到二十四五之间,高低矮瘦各有不同,有的瘦的跟麻杆似的,有的壮的像头牛。 大家伙趁着前面都尉大人不注意,都在私底下小声的议论着, “嘿!兄弟,打哪来的?” 正文 一八一章 屈居第十(求订阅) , “山南道清河县,苏御,你呢?” “我啊,我叫李小年,河北道颍川郡十里坡镇十里坡村。” “好地方啊,兄弟莫不是使剑的?” “那倒不是,我爹是个镖师,我跟着我爹习了一手好棍法。” “棍子好啊,棍子耍好了,也是很有前途的。” “还行吧,本来再练上几年,就能跟着我爹走镖了,走上那么十来趟就能攒够娶媳妇的钱。” “那你为什么来北疆从军呢?” “瞧瞧,兄弟一看就对北疆不熟悉吧?在北疆只要捞够了军功,上头是会给你找媳妇的,而且都是那种水灵灵的大妹子,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我爹说了,想要娶个黄脸婆娘那就跟着他走镖,想要娶个白嫩嫩的小媳妇,那就去被北疆。” 苏御诧异道:“还有这好事?” 李小年点头道:“有的,北疆连年战事,导致边关的陇右道、关内道、河北道、河东道男丁稀薄,所以朝廷有法令,只要入伍从军,就可以凭战功换媳妇,战功越高媳妇越漂亮,咱们边关四道的女孩子,不喜欢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南方汉子,就喜欢军伍中的糙老爷们,够硬,你懂吗?” “呵呵,不是很懂,那你就不怕军功没捞到,脑袋没了?到时候哪来的小媳妇?” “嗨!我就算是跟着我爹走镖,那也是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混饭吃,和从军没啥区别,倒不如来北疆撞撞运气。” 一说到女人,凑热闹的就多了,苏御周围七八个年轻人都开始加入到讨论当中。 大家小跑行军,本来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话题一扯到女人,一个比一个精神。 不,是亢奋。 “嘿,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北疆的十大美女里面,除了排在老八的谷雨清谷小姐前年嫁给了陈大将军的大公子之外,剩下的可是都还没出阁呢,不是我说,在场的诸位兄弟,咱们还有机会。” “瞧瞧,孤陋寡闻了不是?排在第六的单怜云姑娘,是骁骑军隋将军的相好,也就是说,可供咱弟兄挑选的,也就只剩八个了。” “呵呵,井底之蛙,”这时候,李小年故作高深的冷笑道:“难不成你们还敢惦记大小姐?” “不敢不敢,” “忘了忘了,” “那就只剩下七个了。” 大小姐,指的就是秦清,在北疆,所有人都习惯这么称呼。 这下苏御倒是来了兴趣了,凑热闹道:“喂!老弟,大小姐在十大美人中,排第几?” 本来是很普通的一个问题,但是大家脸上的表情却很古怪,一个个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让苏御更加好奇了。 最后,或许是因为李小年刚和苏御混熟,私底下偷偷扯了扯苏御袖子,小声道: “原本大小姐不在榜上,毕竟大小姐以前从未来过北疆,既然这次来了,就咱大小姐的身份,怎么着也得上个榜不是?所以........屈居第十。” 说完这句,李小年忽的改大声道:“当然了,兄弟们对于大小姐这个排名是不服气的,虽然我没有见过大小姐,但是我觉得,第一美女非大小姐莫属。” “必须的,” “我赞成,榜一位置,舍大小姐其谁。” “我举双手赞成。” “我代表我全家赞成!” “我代表我祖辈八辈赞成!” ....... 一个个的,都在捧臭脚,苏御算是听出来了,以秦大姐的颜值,似乎不太够资格入榜,能屈居第十,多少都是沾了家世的光。 这就让他更加好奇了,他见过最漂亮的,也就是秦大姐和她那个小姑,以及霞举洞天里那个背剑的少女, 如果秦大姐这颜值都不行,那榜单上的十大美女又该漂亮到什么地步呢? 新兵队伍行至中午,来到了路边一座简陋的驿站暂时歇脚,大家伙蹲坐在地上,排成数列,等着吃饭。 他们这一口气行军三十里,早就都累坏了,毕竟这些新兵当中,很少人遭过这种罪, 李小年练过几年把式,还算扛得住,听他说,这一路从大同府到鹞子营驻地的急行军,是考验新兵的第一关,扛得住了,才算是正式入伍,扛不住的,交了军服佩刀,哪凉快哪呆着去。 行军三百里,对苏御来说,没什么感觉,身上出的汗,也是自己硬逼出来的,为的是和大家看起来一样,不要显的那么特别。 驿站内架有三口大锅,专给过路的军卒提供饭菜。 苏御他们这一支三百人的小队,是新兵,新兵的伙食和老卒还不一样,档次差了不少,最起码人家老卒有肉,新兵只有馒头和汤面,不过管饱了吃。 让苏御感到意外的是,看起来瘦斤干巴的李小年,足足吃了七碗汤面,六个馒头, 这饭量....... 怪不得他爹让他来北疆,这是养不起啊? 吃了午饭,刘都尉放话了,原地休整半个时辰之后,继续赶路。 正常情况下,大家应该趁着这段时间赶紧休息一下,养养精神,但这群人是新兵,新鲜感还没下去呢。 “咱们路上说到哪了?继续啊,我一个南方人对北疆很陌生,还得请诸位哥哥多给我说道说道。” 说话这小子,脑袋很大,准确点说,是脑袋和身体比例不协调,本名文绉绉的,叫什么李嘉澍,但是这一会功夫混熟之后,大家已经开始称呼他李大脑袋了。 “咱们刚才说到,十大美人,还剩七个能让大家挑选,” 这时候,一听到美人两字,路上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的,此刻也都围拢了过来,一个个眼冒金光,似乎这剩下的七个真能轮得到他们似的。 其中有人掰着指头数道:“第六的单怜云,第八的谷雨清,第十大小姐,没咱们的份了,剩下的人里面,我比较中意排在第九的商秀秀。” “切,好像你见过人家似的?” “你还别说,我真就见过,那是去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苏御坐在李小年旁边,默默的听着,他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仿佛大学新生期那会,大家在背地里议论哪位学姐漂亮,哪位学姐屁股大腰细........ 事实上,那些常常挂在他们口中议论的学姐,一个也轮不到他们。 这就悲剧了....... 还好,这一次,秦大姐是他的,而且屁股大腰细....... 两天后的傍晚,这支新兵抵达鹞子营, 三百人中,只有三人没过关,苏御看得出,这三个人不是意志不够坚定,而是身体确实不行,这是先天的。 黑风岭驻地建在山坳中,为的是避免西北方向常年刮来的大风,即使如此,一天当中总有那个两三个时辰,大风凛冽,刮的人脖颈发凉。 山坳中,营房成片,沿山势而建。 入营之后,开始有武官将他们这群新兵重新分配,苏御和李小年以及李大脑袋,被分到了一个名叫李大力的火长手下。 他们所在的营房,在大营的西北角,可谓是顶风位置。 营房内是上下铺,能容纳十人,十人刚好是“火”的标配, 军伍中,十人为火,五十人为队,百人为旅,千人为团,万人为营,鹞子营便是整万人的编制。 火长李大力是个老卒,四十出头,参加过八年前那场大战,之所以混到现在才是个火长,原因是这老小子没有一次完成任务。 关于这一点,李大力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十人围坐在营房里,没有点灯,分吃着炉火边的烤地瓜,通红的火焰映照在房间里,带来了几丝温暖。 “从明天开始,你们要进行为期三天的新兵训练,三天后,你们三个就会跟着我一起跨过长城执行任务,记住,三天内你们能学到什么,关乎着你们到了长城北面之后,能活几天。” 李大力这句话足够危言耸听了,这才刚来,直接就已经谈到生死了。 苏御倒是无所谓,但是李小年和李大脑袋,明显有点吓到了。 “大.......大老.......” 李大脑袋家乡那边,喜欢用大老这个词,意思和苏御理解的一样。 只见李大脑袋眼睛瞪得老大,小心翼翼道:“大老,咱们这游弩手到底是干什么的?” 李大力呵呵一笑,“说白点就是探子,刺探军情的,只要你小子激灵点,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 李大脑袋顿时松了一口气,嘿嘿傻笑。 “老大,我知道的,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啊?”李小年做为河北道本地人,知道的要比李大脑袋多,自然也没那么好糊弄。 李大力问道:“你都听说什么了?” 李小年道:“我爹年轻时候就是游弩手,他跟我说过,在北疆赚军功,最容易的就是游弩手,但是死人最多的,也是游弩手。” 这话一出,李大脑袋刚缓下来的心情又给崩起来了。 李大力嘿嘿一笑:“放心,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保你们死不了。” 李小年兴奋道:“也有军功赚吗?” “这个嘛.......”李大力挠着头顶乱糟糟的头发,道:“活着和军功,你选哪个?” “活着!”李大脑袋毫不犹豫道。 李小年想了想,还是小声的说了句:“活着。” 这时候,李大力看向苏御,“你呢?你怎么选?” 苏御直接脱口道:“我都要。” 李大力哈哈一笑,开玩笑道:“那你换个营房吧,我带不了你。” 正文 一八二章 任务(求订阅) , 新兵三百人,分成游弩手的,拢共才二十个。 这里面有三个最基本的标准,骑马、射箭、跑得快。 李小年和李大脑袋在大同府的时候已经测试过了,三项都达标,但苏御没有,因为他是走后门来的。 新兵的训练科目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游弩手,不仅要拥有极好的骑术,还需要你骑着战马驰骋时,剧烈的颠簸中仍能保持很好的准星。 苏御这三天的训练,基本就是这三项,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但他还是表现的中规中矩,基本和李小年保持一个水准。 没有必要在这里表现自己,装逼不是这么个装法。 三天过后,苏御跟着李大力他们这一伙人,每人一骑,在那些步兵蛋子羡慕的眼神下离开军营,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骑兵和步兵的区别,就是一个有马一个无马,众所周知,有马肯定比无马好,那些人们耳熟能详的女将们,大多有马。 至于他们要去执行什么任务,李大力也不知道,只说是到了长城之后,再听安排。 三天时间,苏御都没有机会去见一见小花她们,实在是军纪森严,上面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让你呆在哪你就得呆在哪,根本不允许在军营随处走动。 一天后,苏御终于见到了北疆城墙。 包括他在内的,李小年和李大脑袋此刻也是一脸神往望向远处蔚为壮观的高大城墙,很显然,他们三个都被雄伟的城墙震惊到了。 北疆长城横亘大乾王朝东西,东面临海,西面与诸国接壤,长达三万里。 两府三关十一卫,散落于边境各处,彼此间皆是依靠长城上的烽火台传递军情。 其中最重要的三座军镇,大同府由秦晖坐镇,雄镇府陈亭坐镇,以及临闾关的宁牧。 鹞子营隶属于大同府,算是城墙守卫军,营地驻扎五千人,长城留守五千人,三天轮换一次。 苏御眼前的城墙,由于是大同府府北面屏障,所以比其它地方要高上很多,足足有五十多丈,也就是一百多米。 墙内有z形栈道蜿蜒而上,专供行军,还开凿有无数的储藏洞窟,用来储备食物饮水和军械。 苏御他们登上石质栈道后,清脆的马蹄声嗒嗒作响, 李小年惊讶的抚摸着身边的墙壁,吃惊道: “太可怕了,每一块城墙石都是质地最硬的大理石凿成,长约一丈,厚半丈,宽度只怕也有一丈,这么多大理石,这要花费多少钱啊?” 火长李大力走在最前,呼哧呼哧的抽着旱烟,笑道: “一块城墙砖,从开凿运输到最后垒上城墙,大概要耗费六十两银子,咱们大乾朝数千年来不断修缮,花费的数额已经是天价了,尤其是秦公坐领北疆之后,整座长城全部往上再修五丈,虽然差不多快吃空了国库,但你可别小看这五丈,就是这五丈,北夏杂种的弓箭就射不上来了。” 李大脑袋听了,震惊道:“上将军真乃当世英雄也。” “废话,这用你说?”体壮如牛的虎子笑道:“八年前若没有秦公运筹帷幄,二爷和夫人所率的甲子营力斩敌酋,边境早就破了,哪还有百姓们这八年的太平日子过?” “唉.......”这时,走在最前头的李大力忽然叹息一声,“大后天,便是秦公与慕容狗贼的决战了,上天保佑秦公,扑杀此獠,壮我大乾军威。” “秦公必胜!”李小年高举手臂,大声呼喊。 “秦公必胜!”其他人也跟着高声附和。 一路上,苏御都没怎么说话,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到达北疆之后,肯定可以有机会观战秦广和慕容惊鸿之间的惊天对决,没想到屁颠屁颠的搁这爬城墙呢。 秦公他老人家倒是说了自己必赢,但谁又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装逼呢? 我如果溜出去观战,等于犯了军纪,眼下这种时候这么干的话,那就是顶风作案,怕是要挨刀。 算了,我就在这里遥遥给秦公呐喊助威吧。 登上城墙之后,苏御他们才知道,长城有多宽,骑马走在上面如履平地,不断能见到小股骑兵在城墙上来回巡视着。 李大力扔下苏御他们,独自跑到最近的一座塔楼领任务,半晌后,只见他脸色阴沉的返回, “这次的任务比较艰巨,都下马,我们议一议。” 接着,众人围坐一团,由李大力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开始在上面指指点点, “你们瞧这里,这个地方叫做黑水池,面积大概有数十里,几年前我去过一次,那里早就没水了,河床干裂,秦公和慕容的决战就在这里,我们要做的,就是越过黑水池,探查黑水池以北的百里地界之内,有没有北夏大军的踪迹,” 说完,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众人脸上的表情。 很显然,大家听到事关秦公决战,一个个的分外精神, 李大力继续道:“刚才听塔楼里的人说,这一次大同府三分之一的游弩手都要出动,目的是肃清黑水池以北所有的北夏探子,大家都给我激灵点,但凡见到跟咱们穿着衣服不一样的,直接射杀。” 一旁的虎子皱眉道:“老大,咱们这可是有三个新兵蛋子,这么艰巨的任务怎么能落到咱们头上?我还以为要带上他们一年半载才能接到巡视边境的任务呢。” 三个新兵就是三个拖油瓶,虎子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是会拖后腿的。 李大力沉声道:“关于这一点,我刚才在塔楼已经解释过了,没办法,据最前线的探子回报,北夏这次于边境集结了近三百万大军,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临时强征的新兵,咱们新,他们更新,就看谁的运气好,谁的刀够快。” 三百万?众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概念?北夏那边就是拿尸体堆只怕也能堆上城墙了。 当然,此事涉及机密,也就负责刺探情报的游弩手以及上层将领可以知道,而且需要严格保密,其它兵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容易引起军中哗变。 李大力昨晚给苏御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把嘴巴闭紧点,刺探到的军情,只能交给该交给的人,对于其他人,一个字都不准吐露,违令者斩。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誓死报国的念头,当你听到两边兵力悬殊如此之大的时候,很难不害怕。 这是人之常情。 说着,李大力看向苏御三人,沉声道:“不管你们怕不怕死,都要记着,想要活着就得玩命,只有比敌人更狠,你才能活下来,只要咱们这次能活着回来,军功肯定不少。” 李小年猛一咬牙,热血上头道:“怕死就不来北疆了,小爷我这次就要杀他个七进七出。” 众人接连翻白眼,评书听多了吧?还七进七出?你以为这是玩娘们呢? 李大力又看向始终沉默的苏御,道: “我看你小子虽然话少,却很激灵,不像那两个呆瓜,好好跟在我身边学着点,行军打仗,就是从老卒身上学东西,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明白了吗?” 苏御点头道:“明白了。” 李大力嘿嘿一笑,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后,说道: “我看你们仨都还是个雏,等这次回来,我请你们逛窑子喝花酒,咱北疆女人屁股大,远比南方那些女人更有味道,你们品尝过滋味之后就会明白的。” “那感情好!我就喜欢屁股大的,”李小年双目放光。 “嘿嘿.......嘿嘿........”李大脑袋跟着傻笑,一脸神往,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就好像他现在已经爬上小姐姐肚皮一样。 苏御则是呵呵一笑,老大啊,你敢带我去逛窑子,你这火长只怕是当到头了。 但是你这份心意,我还是举双手赞成的。 正文 一八三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求订阅) 洛阳, 李晴雪将手中的纸条扔进身边的火炉之中,皱眉离开书房,负手来到后花园散心。 徐渭南像是她的影子一样,出现在一颗古柏下,陪她一起走着。 两人沉默一路,最后来到一处雕花长廊,徐渭南打破沉默道: “秦公的出现,算是彻底打乱殿下的如意算盘,如今圣上不得已下,册封苏小弟为宣节校尉,等同于默认了这桩婚事,接下来,就看秦公与慕容一战了。” 李晴雪今天难得的换回了女装,一袭大红长袍,外罩一件貂裘披风,玉容上抹了胭脂,朱唇鲜红欲滴,眉如远山芙蓉,比平时多添了几分凌厉之气。 撩起披风,在长廊边坐下,李晴雪双手抱膝,眺望远处的假山流水,淡淡道: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越是抢来的东西越是令人着迷,我怎么有点不甘心呢?事情看起来似乎再无转圜余地,秦公的强行插手,以至于秦清很可能会如愿以偿的嫁给苏御,秦公与慕容一战,无论输赢,陈宁二人危矣。” 徐渭南不解道:“北疆将逢大战,如此关键时刻,秦公应该不会动这两个人吧,毕竟这么多年,父子情分还是有的。”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此,”李晴雪微笑道:“但是我们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秦晖,秦晖此人堪称雄才,杀伐果决,用兵奇诡,这几年来待在兵部遥掌北疆,处世低调,所以人们似乎渐渐忘了,八年前是谁力挽狂澜。” “今次两国交战不同以往,各地布防决不能出现任何差池,陈宁二人对秦公肯定是甘心俯首听命,但对秦晖的意见却总是不以为然。” “秦公这么多年已经退居幕后,不再过问北疆事宜,与慕容一战,就算赢了,也势必需要养伤,那么北疆军政大权便落在了秦晖头上,秦晖可没有秦公那么仁慈,杀人绝不手软,鉴于陈宁二人往日常有不听调遣的先例,北疆只怕要在大战之前,人头滚滚了,”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父皇迫于无奈之下,说不定会迫切的将我下嫁入陈宁二家,以此来保二人性命,可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秦晖不一定会听话,呵呵.......我可不想刚嫁过去就当寡妇。” 徐渭南听的瞠目结舌,虽然他自认还算了解李晴雪,但自从到了洛阳之后,从前那个乖巧听话,天真烂漫的公主殿下,似乎渐行渐远,现在的李晴雪,城府之深沉,手段之决绝,对朝堂局势洞若观火,让他感到非常陌生。 只听他叹息一声道:“陈宁二人在北疆威望很高,秦晖真要动手,恐怕会引起内乱,皇上他老人家肯定不愿看到,一定会设法应对。” 李晴雪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但不知父皇愿不愿意这么做,而这个办法我也不好提出来,容易让人诟病。” 徐渭南诧异道:“什么办法?” 李晴雪道:“那就是让太子殿下亲赴北疆接管大权,只有他能压的了秦晖,可惜,太子亲征自古以来就没有先例,他若不在长安,长安只怕也会出乱子。” 徐渭南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晴雪会说,这个办法她不好出面提出。 皇上子女不少,成年皇子更是有六人之多,太子如果离开长安,那些皇子们会不会动什么歪主意?难说啊....... 这时,一只雪白鹰隼飞入花园,稳稳落在李晴雪抬起的手腕上, 她将绑在鹰隼腿上的纸卷取下,振臂一抬,鹰隼展翅飞走。 只见她举着手里纸卷看向徐渭南,笑道:“我先前给父皇的信中言明,一旦苏御顺利抵达北疆,晴雪请求父皇答应,由我统领南方六道集结的营军赶赴北疆,自成一军,布防于北平府,于大同府遥相呼应,现在回信来了,你猜父皇会答应吗?” 徐渭南忍不住笑道:“太子亲征没有先例,公主领军同样没有先例,何况殿下不通军事,也从来没有过任何统兵经验,皇上怎么会让你一介女流担当如此重任?” 李晴雪笑道:“晴雪从六岁时便已接触兵家之道,只是一直瞒着徐先生罢了,但是父皇是知道的。” 徐渭南目瞪口呆 接着,李晴雪将手中纸卷展开,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中,瞬间大放光彩, “厉害!父皇已将淮王软禁,晋王的御林军虎符也被收去,汉王贬至剑南道,吴王就藩江南,所有后顾之忧全被清除,太子殿下果然要亲征了,我就说嘛,我能想到的,父皇又怎会想不到?” 徐渭南听的呆若木鸡.......这对父女,真是.......算计太多了。 李晴雪嫣然一笑,撕碎手中纸卷,“我命由我不由天,秦清想嫁谁就嫁谁,没理由我不行,徐先生快准备一下,咱们要去北疆了。” 徐渭南脸颊抽搐:“皇上........答应你了?” 李晴雪笑靥如花:“父皇在信中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我这辈子从他嘴里听到的,唯一一句像是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 徐渭南脸色僵硬,“什么话?” 李晴雪起身笑道:“最像朕的女儿,没理由输给别人家的闺女。” 徐渭南摇头叹息,疯子,都是疯子........ ....... 大乾王朝从各地大营紧急征兆的大军,共有十五万之巨,加上太子李元乾从长安带走的八万御林军,介时北疆一线,将会布防大军近六十万。 太子李元乾代帝亲征,坐镇北疆督战,上将军秦广为主帅,秦晖与雄镇府陈亭,北平府李晴雪,临闾关宁牧被封为四镇大都督。 当李晴雪带着大军离开洛阳北上之时,关于她的册封消息也已经在北疆传扬开来。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何圣明如皇上,会在如此大战之前,将一位娇柔的公主放在如此要命的关键位置上。 就连早已在北平府驻扎的各营大统领,此时也是茫然摸不着头脑,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他们这些人,以后要听一个女人指挥?军国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 而远在长安的崇明帝,此时正从李芳手里接过丹药,以温水送入口中, 李芳俯首恭立一侧,小声道:“奴婢这次没能拦下苏御,累及主子被秦广这个老匹夫恶心,是奴婢的过错,恳请主子责罚。” 崇明帝微微一笑,手肘托在靠枕上,闭目道: “互相恶心都已经几十年了,又不是头一回?倒是这苏姓少年,让朕有了怜才之意,十九岁,八境修士,后生可畏啊,越是这样,朕就更不能放过,既然晴雪那丫头对此子有意,朕做父亲的,当尽力促成此事。” 李芳不解道:“可是........万一秦广提前宣布秦小姐的婚事,主子岂不是落在下风?” “那也是大战之后的事情了,”崇明帝慵懒的扭了扭脖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朕的诸多子女之中,唯有晴雪最是像朕,嫁人也是要凭自己本事的嘛,没本事的话就只能嫁给陈亭和宁牧那几个窝囊废儿子了,她心里清楚该怎么做,孩子大了,已经不需要朕在教了。” “主子圣明,九殿下必然不会让主子失望,”李芳见崇明帝呼吸渐渐平稳,知机退下。 正文 一八四章 你们过来啊(求订阅) 苏御他们眼下已经越过了黑水池,一路上遇到不少往北的游弩手,大家见面之后,也只是远远的打个招呼,便各做各的事去了。 出了长城之后便是一片荒漠,纵深达三百里,李大力说,这地方最早以前不是这样的,但是随着两国不断交战,这里的林木被北夏那边砍伐殆尽,为的就是开辟出足够骑兵发挥的战场。 再向北疾驰二十里之后,李大力示意大家放缓速度,把招子都放亮一点,注意观察四周。 苏御骑在马背上,神识全面展开。 长城之外,地域广袤,以前曾听秦大姐说过,北夏的国土的面积大概在大乾的六倍以上,而且人口密度也更高,分作南北两大王庭。 常年与大乾交战的是南王庭,由北夏皇帝拓跋英雄的姐姐,拓跋诺敏坐镇,南王庭控制着北夏南部二十七个州,其中势力最大,分别是南院大王拓跋雄鹰,割鹿大王徐明达,连城大王瑞安,平柔大王慕容五台,宝山大王平天官。 李大力说,据前线探子回报,他们眼下所处的位置再向北,应该是连城大王瑞安的中军所在。 路过一处破败的村落,李大力打出一个手势,示意大家绕村一圈,确认荒村之中没人后,今夜便先在里面躲几个时辰。 其实苏御一早就知道里面没人,但是有其它不干净的东西。 绕村一圈之后,十人进入村庄,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将马栓在隐秘角落,带上套嘴,避免战马胡乱嘶鸣引发动静, 几人躲在二楼上,由三人放哨,其他几个取出干粮饮水补充体力。 黑水池周边的地形,已经被几人牢记于心,但地图毕竟只是地图,所标注的大多只是一些重要地形的大概位置,算不上绝对精确,像苏御他们眼下落脚的破败村庄,是不会被标注在地图上面的。 苏御靠坐在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手里的干饼。 秦广与慕容一战,是慕容惊鸿提出来的,两大巅峰武者的对决自然是光明正大。 但是底下的人可不会这么想,正所谓兵不厌诈,北疆这边派出游弩手北上刺探,也是为了试探,两人大战之后,连城大王瑞安的大军会不会借机南下,趁着秦广受伤,直接来一个夺帅。 至于秦晖那边,有没有阻止慕容惊鸿活着离开的打算?这就不是苏御一个游弩手能知道的了。 至少目前为止,苏御他们并没有发现北夏探子的踪迹。 而他们的任务,是要确认连城大王瑞安的大军到底在什么位置,最好能刺探到,大军具体的布阵形势。 毕竟二十多万人不可能挤在一个地方,肯定是会分散布防的。 十人开始轮流放哨,两个时辰之后,他们会离开这里继续往北。 苏御察觉到,村庄内有不少孤魂野鬼,起初时,或许是因为他们十人身上杀气重,才没有过来找麻烦。 但眼下,随着围拢过来的亡魂越来越多,已经有鬼物开始进入哨子的视野。 “娘希匹,老大,这村子不对劲啊,你看那是什么?” 李大力本来睡得就轻,闻言猛地起身,来到阁楼破口位置向外张望, “特么的,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玩意?” 说着,李大力从腰间拔出军刀,“箭矢数量有限,大家尽量用刀。” 北疆的的一应军械当中,都淬炼有雨花石,具备斩妖能力,只是分多寡而已,精锐大军中的兵器,淬炼程度更高,而游弩手因为兵种的特殊,淬炼的雨花石最是精粹。 其实妖魔鬼怪这种玩意,也是就在清河县不常见,放到大乾任何一个地方,都不稀罕。 这些孤魂野鬼,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像是一群行尸走肉,看样子应该都是荒村中原先的百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整个村子的人被尽数杀戮,有了怨气和不甘,自然便恋栈不去。 李大力他们这些人,倒也是不害怕这类玩意,但奈何数量太多, “咱们下去,保住战马,不可恋战,杀出一条血路离开村子。” 众人纷纷应声,正打算跳下阁楼时, 苏御忽然抬手:“等一等。” 众人讶异回头。 苏御脸色凝重道:“村北方向来了一支骑兵,人数在百人左右。” “放屁!”李大力怒道:“百人骑兵的马蹄声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苏御笑道:“骑队距离村子还有两里地,你当然听不到,但是如果我们现在下去突围,只怕还没离开村子,就会被这支骑兵包围。” 骑兵在遇到这种可以设伏的荒村,绝对会游走外围观察,到时候李大力他们闹出的动静肯定会被发现,介时骑兵肯定不会贸然入村,只要躲在外围一轮攒射,李大力他们肯定死翘翘。 当然,有苏御在,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李大力虽然不解苏御怎么可能听到两里之外的马蹄声,但还是谨慎的跑下楼,耳朵贴在地上,静静的听着。 听地是一门技术活,不是耳朵好使就能听到的,这门功夫在军伍之中,也是老卒传小卒,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半晌后,李大力面无血色的起身,跑上楼蹲下,盯着苏御道: “小苏,你是怎么听到的?” 苏御笑道:“当然是用耳朵。” 此时一旁的虎子见到李大力脸上的表情,瞬间意识到苏御只怕是说对了,只见他一脸紧张道: “老大,真有一支百人骑队冲着村子来了?咱们的人都在北上,没有南下的啊?” 李大力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卒,此时倒也沉得住气,只见他点了点头,沉声道: “多半不是咱们的人,我们已经来不及出去了,大家都藏好了,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小心这支骑队在外面攒射咱们,大家伙都把弩箭取出来,等他们进村之后,听我指令。” “是!” 从此刻开始,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猫在隐蔽位置,手持弩箭一动不动。 而外面那帮孤魂野鬼,此时也非常奇怪的四下散去,让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是苏御施展了一叶障目,彻底将他们的气息掩盖,这才导致那些孤魂野鬼失去目标。 苏御气定神闲的靠坐在角落里,小声说道:“如果来者是敌,那就是大家捞军功的机会,只要你们呆会听我的,我保证这份军功都是你们的。” “你特么给我闭嘴,再敢说话,我先宰了你,”李大力低声怒斥一句, 他倒不会真的宰了苏御,只不过都这种时候了,苏御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话,让他心头一阵起火。 不就是耳朵好使吗?耳朵好使的多了去了,你小子等着,这次要是能活下来,我特么把你屁股打开花。 苏御当然不会介意,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李大力什么性子他倒也大致摸清楚,刀子嘴豆腐心嘛。 而且你是头儿,我是兵,骂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不多时,一阵剧烈的马蹄声传入众人耳中,从蹄声的密集程度判断,绝对不下百人。 还是新兵蛋子的李小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额头上冷汗连连,紧紧抓着手里的寸弩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反观李大脑袋,一双腿都开始打颤了,脸上的表情形容不上来,大概是那种“妈,孩儿不孝,不能给您老人家尽孝了。” 骑队分作数股,开始入村,速度缓慢,马上骑士手持劲弩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环境。 这时,有几人打出手势信号,发现了李大力他们拴在破巷中的战马。 骑队开始分散开来,朝着二层民楼包围过来。 离得近些之后,李大力终于看清楚了,是北夏骑军,不是前锋探子,而是实实在在的披甲骑兵。 他顿时心凉了半截,完了.......这次死定了。 这时,苏御以心语传声,给身边九人同时传去了一句话, “我给你们打个样,让你们瞧瞧战功应该怎么赚,一百个人头足够咱们逛窑子了。” 说着,苏御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接着,楼外不断的传来惨叫声,战马嘶鸣声,怒吼声还有辱骂声........ 李大力他们几个好奇之下,躲在房子的破口处向外张望,只见苏御大大方方的走在街巷中,见人就砍,而那些骑兵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一样,只是一味的惊慌躲避,根本不知道敌人到底在哪。 而且苏御身法奇快,这边杀几个立即就会换个地方再杀,短短一会功夫,一个人将一支百人骑队杀的人仰马翻。 “这小子特么是个高手啊,”李大力惊呼道,“至少都是四品武者了,亲娘嘞,我李大力何德何能,手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兵?” 这时候,苏御突然又返回了楼上,神出鬼没的,把李大力他们吓了一跳, “瞧见没,你们就学着我这样,只管大大方方出去杀人,他们看不见你们的。” 苏御说完,没有一人吭声,都是像看到鬼一样,一个个瞠目结舌的盯着苏御。 “你们看我干什么?倒是出去杀啊?难不成指望我一个人?我要都杀了,战功算谁的?” 李大力喉结一动,咽了口唾沫道:“他们真的看不见我?” 苏御笑道:“别说看不见,你现在就是喊破喉咙,他们都听不到,不信你试试。” 李大力犹豫了一下,一脸狐疑的来到破口处,望着外面早已乱了阵脚的北夏骑军,小声说了一句: “李大力爷爷在此,有种你们过来啊?” 苏御无奈道:“老大,窑子里姑娘**的声音都比你这个大。” 李大力傻乎乎一笑,刚才苏御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身边有这么一个猛人,他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之后,冲着外面喊道: “龟孙子们,爷爷在此,速速过来受死。” 片刻后,李大力惊喜转身,“他们真的听不到啊。” “是吗?我也试试,”李小年趴在洞口边上,朝着外面大喊道:“十里坡村小英雄李小年在此,北夏小儿谁敢一战?” 半晌后,破败的小楼里一下子沸腾了,人人拔出军刀,准备下去大干一场。 李大脑袋终于不再发抖,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慢吞吞的走下楼,解开裤裆,用他憋了很久的一泡尿滋润着墙角的野草........ 正文 一八五章 头可断血可流(本书第一位盟主出现,感谢“Hjz666”大佬) , (祝“hjz666”大佬生活幸福,多妻多子,日进斗金,无病无灾,躺平一生。) 这是李大力从未体验过的战斗,他从来没有想过杀人会这么简单,尤其是村里那些鬼物似乎也看不到他们。 为了避免有北夏骑军落单,他指挥虎子等八人跨上战马分散在村子各个出口,将想要逃离出村子的骑兵逐一砍杀。 实际上,漏网的不少,但都被苏御收尾斩杀了。 一切结束之后,李大力带着人打扫战场,苏御则是在村子中央的碾盘坐下,将袖中的邢昭给放了出来。 在大同府军籍处的时候,他就偷摸顺走了一套军服, 被放出来的邢昭捂着要害部位,四下张望一番后,差点没认出眼前的苏御, “我说老弟,你怎么这身打扮?” 苏御指了指扔在邢昭身前的军服道:“把衣服换上吧,今后也你也是这身打扮。” “呵呵.......我宁愿光着,我也不穿这身,”邢昭冷笑拒绝。 呵呵.......是吗? 吸魂大法! 一缕阴魄从邢昭神魂中分离,被苏御收入乾坤袖。 邢昭陡然一个激灵,一脸惊骇的看向苏御,“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御嘿嘿笑道:“为了避免老哥不听话,我收走了你三魂七魄中的其中一魄,只要你老哥在北疆杀够一千人,我自然会还给你,并且放你自由。” 邢昭大怒,赶忙低头看着裤裆里萎靡不振的小弟弟,怒骂道:“你特么真够阴的,竟然吸走了我的雀阴魄?” 雀阴魄主管人体那方面的功能,一旦受损,男人会导致不举,如果干脆没有了雀阴魄的话,身体会变得很虚,小弟弟除了尿尿,别指望它还能干别的。 就是尿尿,他都是无力的,一旦顶风只怕会尿一裤裆。 对于邢昭这种养了七个情人的好色之徒来说,等于要了他半条命。 邢昭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重伤状态,所以苏御才能得手,巅峰时候,七品武者神魂稳固,他是做不到的。 “一千人,对于老哥你来说,不难吧?”苏御笑着指了指周围,“你瞧瞧,才一会功夫,我们就已经杀了一百多名北夏骑兵,你邢老哥七品武者,我才让你杀一千人,你听到之后的反应不应该是:瞧不起谁呢?我要杀三千人。” “呵呵.......” 邢昭冷笑连连,犹豫片刻后,弯身拾起脚下的军服,躲入隔壁废弃的屋子里换上。 七品武者给自己打下手,苏御终于能体验一把秦大姐的感觉了。 但邢昭这个人呢,不太靠得住,所以还是得用什么办法拿捏住他。 换衣服的同时,邢昭从自己的储物法宝中取出几颗丹药咽下,只要调息几天之后,自己便可恢复。 之所以背着苏御吃药,他倒不是想着阴苏御,而是怕苏御惦记他的药。 换好之后,邢昭被烧光的头发的头顶上,也带上了和苏御一模一样的牛皮盔, 浑身焦黑的皮肤只需日子静养,便可以完全恢复,七品武者就是这么强悍。 邢昭没好气的负手眺望周围,一副武道宗师的语气道:“咱们可事先说好了,杀够一千人你就放我走,做人要讲诚信。” 苏御笑道:“没问题。” 接下来,自然有人发现了邢昭的存在,苏御知道这事没法解释,只能随口说这是自己的一位远房表哥,是个高手,如今也入伍了,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一路跟了过来。 漏洞百出的说辞。 李大力因为见识过苏御的手段,现在对上苏御时,心里多少有点虚,虽然用屁股想要知道苏御是在满嘴胡扯,但也没有开口揭穿。 毕竟苏御说了,他这个表哥在军中有门路,这趟回去之后,有办法让上头把他编入咱们一火,所以说不定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何况苏御那个表哥,看起来.......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 正常人被烧成这副样子,只怕早就进棺材了,但苏御这个表哥不但好好的,甚至还有点.......对!有点特么的瞧不起人。 嘚瑟毛啊嘚瑟?你都这副鬼样了。 李大力他们拢共从一百零三具尸体上找到一百零三块北夏军牌,其中有一名旅帅。 按照大乾军制,一名旅帅的脑袋值五百两银子,正牌骑兵是十两银子,缴获的一应兵器不算钱,但战马算,一匹战马就是二十两银子。 北夏不缺战马,但大乾缺。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火人今晚的收获,除了军功之外,还有三千五百九十两银子。 李大力在军中混了一辈子,都没赚过这么多钱,这要拿去逛窑子,那都得点楼里最靓的妞。 接下来要考虑的,是谁来将战马运送回去。 一般出现今晚这样的情况,游弩手可以分出人手护送战马返回,剩余的则继续完成任务。 十人里面马术最好的叫李三炮,不得不说他们这一火真是捅了李家窝了,全特么姓李的。 之所以叫三炮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小子家里有四个姐姐,等他出生的时候,他爹高兴坏了,心想着家里终于有个带把的了,兴奋之下,在院子里放了三个炮仗,于是就有了李三炮这个名字。 李大力让三炮带头,领着四个人将战马运送回去,这其中就有李大脑袋。 因为李大力发现,这小子特么的晕血,刚才一个人没杀,就只在墙角里吐了。 赶马这种事情,是技术活,还好三炮这小子以前在马厩呆过,懂这里头的道道,知道该怎么干。 他先从俘获的战马中挑出几匹头马,然后一跃而上,脖子上挂满了军牌,咧着一口黄牙冲着众人道别之后,扬鞭去了。 等他们走后,苏御笑着看向邢昭, “好了,邢.......咳咳,表哥,把村子里面的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清理下。” 邢昭现在已经认命了,这小子能无声无息抽走自己的魂魄,鬼知道他还有多少下三滥的招数,正面打自己也打不过,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信守承诺。 “杀这些玩意,算不算人头?”邢昭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苏御笑道:“你说呢?” “呵呵........”邢昭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杀鬼去了。 刚刚服了疗伤药,效果显著,虽然还没有痊愈,但杀一些亡魂小鬼还是简单的一批。 李大力目瞪口呆的望着苏御这位烧焦的表哥,只见对方手中两支峨眉刺如灵蛇出动,刺、穿、挑、拨之间,那些鬼物瞬间灰飞烟灭。 “好快,好强,好厉害,”李大力由衷赞叹道:“小苏,你这表哥怕不得是五品武者?” 苏御笑着点头,“差不多吧。” 这兄弟俩这么厉害,怎么会来军中当个无名小卒呢?李大力满肚子狐疑。 苏御见状,笑呵呵对众人说道:“今天的事情大家不要外传,只管跟着我混军功就行了,总之我不是坏人。” 李大力赶忙哈哈笑道:“这话说的,能杀北疆贼子的,那肯定是自己人,我可没乱想啊。” 刚才还怒斥苏御要一刀宰了他,现在态度直接来了个大转弯,李大力此时对苏御的景仰,如滔滔江水。 因为他知道,就苏御这身功夫,早晚能在军中闯出个名堂。 “苏哥,传我一手真本事呗?”李小年一副舔狗的样子,嘻嘻哈哈道。 苏御下意识道:“你根骨不行。” 小老弟,我实在是不会教啊....... 李小年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我爹说我是天纵奇才,怎么到你这根骨就不行了? 是我爹错了,还是你错了? 不大会功夫,整个荒村的鬼物被肃清,李大力他们经过这一番变故之后,早已没了体力,但是又不敢继续在村子里待下去,于是盘算着离开这里,找处隐秘地方歇息一阵。 苏御直接来了句大可不必,然后让“表哥”到外面守着,他和李大力等人只管继续休息。 苏御表哥的能耐,众人是见识到了,心想着既然如此,那么就趁这功夫养养体力再上路。 众人依然躲上原先待过的二楼,抓进时间休息。 邢昭盘坐在一座屋顶,开始打坐疗伤,心里则是在思念着身在洛阳的七个情人。 雀阴魄必须拿回来,不然我以后如何面对诸位美人? 头可断,血可流,小弟弟不能丢。 正文 一八六章 本命神通(加更第一章) 两个时辰后,苏御他们一火人开始上路,继续向北。 路途中断断续续遇到几股北夏探子,放在往常,这都是得玩命的时候,但现在,邢昭表哥一马当先,全都给解决了,四十三个人头到手,比赚了一万两银子还开心。 邢昭穿着一身游弩手军服,得意洋洋的坐在马背上,看上去颇为滑稽。 只见他冲着苏御伸出四根指头,再伸出三个指头,然后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我懂我懂.......苏御微笑点头,心里则在想,等你凑到九百九十九,就差一个时候,咱们再比比谁下手更快。 中午时分,突然了起了一阵诡异的大风,卷起漫天的风沙,遮天蔽日。 一火人不得已下,放缓行进速度,以布巾遮面,视线受到很大影响。 这时,苏御听到前方的风沙中夹杂着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听人数只有四个,而且速度极快,像是在逃命,有点慌不择路的样子。 苏御眉头一皱,一夹马腹,当先策马在前带路,朝着那四人的方向赶去。 往南逃命的,只能是自己人了。 苏御这一动,邢昭最先跟上,李大力等人对视一眼后,也赶忙抡起鞭子赶上。 ........ 南下四骑,拼命的挥舞着手中马鞭,笔直向前,手掌遮挡在额下,眯起眼睛注视着前方道路。 忽然间,领头骑士脸色一变,赶忙拼命勒马,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突兀出现的巨石近在咫尺,马速过快,眼看就要撞上。 这时,突然横里出现一道人影拦在马前,手掌这么向上一托,骑士连人带马飞上半空,越过大石之后平稳落地。 剩余三骑因为落后不少,完全来得及控制坐下战马避开巨石。 那当先骑士落地之后,一脸余悸的急促喘息着,当他看清楚苏御身上的军服后,赶忙抱拳道: “多谢兄弟了,兄弟真了不起。” 苏御策马赶过来,开口询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才四个人,往南走做什么?” 这时候,李大力他们也赶到了。 当先一骑本来正要答苏御的问话,突然见到李大力后,大声喊道: “老李,不能再往前走了,快往回撤。” 李大力策马赶至,吃惊道:“老许?你们特么的这是怎么了?怎么只剩下四个?” 七八骑聚拢在一起,以躲避风沙,老许指了指头顶的风沙道: “我们昨天在北面八十里的地方撞到了一股北夏精骑,人数在万人之间,他们里面混着很厉害的武者和修士,这场妖风就是他们其中的修士引来的,现在还留在北边的游弩手,都是风,林,火,山四字头的精英,像咱们这种蹩脚货,快往回撤吧,” 那人大喘气道: “我们南逃的路上,碰到好多股北夏百人骑队,逃命的时候折了六个弟兄,一路上还碰到好多往南返的兄弟,他们和我们的遭遇差不多,都是遇到了大股的北夏精骑,有人见到了连城大王瑞安的旗号,有人见到了割鹿大王徐明达的旗号,总之,后面特么少说有十来万大军在往南压。” “这股妖风就是为了阻止咱们南逃报信,我他么昨夜就迷路了,往西跑了七八十里,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遇上你们鹞子营的,咱们分开逃命,别扎堆,不然撞上北夏精骑就全特么栽了。” 李大力一脸呆滞道:“我们也是一个时辰前才遇到这场风沙。” 那人脸色大变,“那说明北夏蛮子还在往南压,快走。” 李大力下意识的看向苏御,他现在已经对苏御的顺风耳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大的风沙竟然都能听到这么远距离的骑声,这已经不是耳朵好使不好使的问题了。 苏御皱了皱眉:“你们先走,我和表哥再往前探探情况。” 被他救下的那名骑士急忙劝道:“兄弟,听我一句劝,回去吧,你就算再厉害,对上万人大军也是找死,” 苏御没有答他,一夹马腹,眨眼间便消失在风沙之中。 邢昭呵呵一笑,一脸鄙视的扫视众人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我这位表弟厉害着呢,死不了。” 说完,邢昭也跟着苏御去了。 李大力与那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调转马头,带着众人向南折返, 这样的军情,必须有人活着带消息回去,好让大同府那边早做准备。 苏御北上一路,遇到十余股南下的游弩手,大多狼狈不堪。 甚至有些已经遇到了北夏骑兵的截杀,苏御和邢昭会第一时间赶到,出手帮忙。 一路上随处可见游弩手和北夏骑兵的尸体,只不过片刻功夫,这些尸体就会被风沙掩埋。 苏御突然勒马,皱眉道:“风沙还在南下,这样下去,只怕会有更多的游弩手迷路,导致无法安全返回长城,老邢,什么样的修士竟然可以操纵风沙?” 邢昭策马来到苏御身边,想了想道:“这么大规模的风沙,应该是某种阵法,单靠一两个修士只怕无法完成。” 苏御皱眉沉默半晌,突然拔高而起,身形笔直射向半空, 双臂平伸向外,伫立与半空之上。 两只隐约可见的缥缈大袖出现在他的双臂之上,烈烈飘扬, 然后,乾坤袖仿若无边无际的黑洞一般,带起两道巨大的旋涡龙卷,疯狂的将那漫天的风沙吸入袖中。 邢昭坐在马背上,仰着脖子望着头顶这一奇观,瞠目结舌。 这小子,这么猛的吗? 这场风沙覆盖面积之广,足有百里。 但苏御的乾坤袖却仿佛鲸吞海饮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吸取着。 风沙越来越小........ 当郎朗晴空重现天日之后,苏御在天上,看到远处黑压压一片的北夏大军。 具体有多少,他不知道,其实超过一万之后,他就不会数了。 没有了风沙遮挡视线,那些迷路的游弩手们,找准方向,开始拼命向南逃去。 而北夏的军阵中,上百道剑光朝着苏御疾射而来。 他们已经发现了苏御的存在。 下方的邢昭一句“我的妈呀”,扔下战马,直接施展身法拼命向南逃去, 不过他还算够义气,逃命时不忘朝着天上的苏御喊话道: “表弟,愣着干嘛?跑啊。” 半空上,仙剑和光同尘出现在苏御手中,剑尖斜指而下,剑气不断攀升。 他不想跑吗? 怎么可能? 这种时候不想跑的那是傻子, 但是,他想给身后的游弩手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倪坤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游弩手是北疆军的眼睛、耳朵,能在游弩手干上三年的,都是北疆军的宝贝。 他要给北疆留住这些宝贝。 只见他迎着上百道剑光,缓缓抬起手臂,仙剑和光同尘,全力斩出。 “轰!” 天空上,厉芒迸射,遮天蔽日,仿佛一道巨大的滚雷在天上炸响, 巨大的声响使得下方无数的战马受惊,原本井然有序的北夏大军出现一阵骚乱,推进速度为之一滞。 苏御一剑斩碎百道剑光。 和光同尘剑意更盛,剑身剧颤之下,一声剑吟响彻天地, 剑芒之耀眼,仿佛一轮新日挂在半空。 苏御与仙剑心意相通,手臂一扬,仙剑之上,迸射出万千道剑光,细如针尖麦芒,仿佛一场与日同辉的剑雨,朝着下方泼洒而去。 这就是和光同尘的本命神通。 早已勒马停下的邢昭,一脸震惊的望着半空那道身影,黑漆漆的脸上一颤一颤,像是在抽筋。 这特么.......九境剑修? 宋玉树这个蠢货,嫌命长了?怎么敢去招惹这种人? 正文 一八七章 反复横跳(求订阅) , 漫天的日光剑雨洒下,剑气如有实质,锋利无比,真要落在军阵当中,必定死伤无数。 可惜,北夏这边也不是面团捏的。 一道身影骤然而起,手中一柄油纸伞抛向半空,一瞬间,伞面之上百花齐放,无数的花朵飘散而起,在北夏军阵头顶形成了一片五彩缤纷的绚丽花海。 剑气划过鲜花,斩成两段, 一片两片三四片,剑气继续向下,威势不坠。 五片六片七八片,剑气之上的锋锐之气被消磨大半。 九片十片十一片,数不清的遮天花海,无边无际,抵挡着剑雨落下。 飞入花海都不见, 剑气被彻底消弭。 持伞之人冷哼一声,伞面骤然放大,十丈、百丈、一千丈,遮天蔽日。 这一次,数不清的花瓣像是锋利无匹的利刃疾飞而出,日光下,闪烁着杀人的光,朝着天空上的苏御呼啸而来, 苏御双手一捏,像是抓着某种东西一般,随后双臂一抛,漫天的白色火莲,仿若群星坠落。 甩下这一手之后,他直接施展缩地山河,眨眼间出现在邢昭身边, “快跑!” 这次不能不跑了,因为北夏这边,明里由持伞之人拖着苏御,暗地里,早有数十道极为隐匿的气息朝着苏御潜伏过来。 一旦被这些人围上,恐怕不好脱身。 苏御施展追星逐月朝着西面跑,他想尽可能的拖延一下时间,因为他发现,经自己这么一闹,北夏大军的行军速度明显放缓。 但是邢昭却是毫不犹豫的朝着南面跑,表弟啊,别怪表哥不够意思,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啊, 突然间,苏御又折返回来,一把抓住邢昭后领,拎着他就往西走。 “表弟,别这样,我家里还有七个美人等着我回去呢,我给你卖命可以,但咱不能找死啊?” 苏御边跑边笑道:“你以为我让你杀一千人,就是找些北夏小兵凑数敷衍我?你可是七品武者,要点脸吧?” 这时,一直跟在苏御身侧的仙剑,突然倒飞而回,眨眼间出现在三十丈之外,剑尖朝下,斜着插入地底。 “噗嗤!” 一道血柱由地底黄沙中喷射而出,洒落一片血花。 和光同尘眨眼间便返回苏御身边。 邢昭道:“你先放开我,我跟着你还不行吗?” 苏御嘿嘿一笑,松手放开。 就是这么一松手,他和邢昭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二十丈, 没办法,邢昭眼下还没有恢复,完全跟不上苏御的速度,当然了,巅峰时期也跟不上。 “表弟,别抛下我啊,你还是拎着我吧,”邢昭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已然出现在他后背, 大惊之下,只见他一个滚地的同时,峨眉刺出现在手中,然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将峨眉刺脱手甩出,唰唰两声,寒光双刺分别刺向身后迫来的两人。 “叮,叮,”两声,峨眉刺直接就被磕飞, 邢昭探手一抓,将双刺握在手中,好歹是七品武者,虽说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发福不少,好在身经百战,对敌经验丰富, 他心知此刻再逃,那才是真不要命了,于是猛一咬牙,双刺翻飞间,打算全力拼命。 就在他一刺刺出之时,突然眼前一黑........ 当世界重复明亮的时候,他被苏御从袖子里给扔了出来, 抬头一看, 好家伙,眼前不远就是北夏的铁骑大军, 不是向西跑吗?这是又回来了? 苏御故技重施,抛下一阵火莲雨之后,又拎起邢昭往东面跑。 缩地山河就是有这个优势,可以将它当做超远距离的闪现技能。 什么叫缩地山河,字面可以理解为一片山河缩小成脚下方圆大小,一步跨出,便是跨越了山河。 当然,苏御现在明显还没有那么夸张。 而且缩地山河,消耗太大。 十次八次不要紧,玩得多了,苏御也扛不住这样的损耗。 何况他也看的出,自己目前拖住的,不过是南下的北夏大军其中一支,远远不是全部。 看得出,北夏大军中真正的高手并没有出阵,如果有九境往上的修士或是八品羽化的武者,是完全可以拖住苏御的。 现在嘛,他一个人东西两面折返跑,在大同府北面,长达一千三百里的边境线上反复横跳。 或是剑气如雨,或是火莲漫天,又或是风沙席卷,足足将一条战线上的北夏大军拖住了整整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苏御数学学的不好,不太会数数,好在身边有个邢昭, 邢昭跟着他一路折返跑,大致判断出,南下的大军超过了五十万之数,其中有连城大王瑞安的王旗,还有割鹿大王徐明达,宝山大王平天官, 北夏南王庭的五位大王,直接就来了三个。 正当苏御拎着邢昭躲在一处隐秘的山坳中打坐缓口气时,一道声音从山顶响起, “小哥哥,别跑了好吗?姐姐陪你过两手。” 山顶上,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妖娆女子,正俯视着下方山脚的苏御二人。 此女身上着装颇为暴露,几乎也就是遮了遮隐秘部位,其余地方全都裸露在外,关键是皮肤白皙水嫩,屁股又圆且翘,实在是太撩人了。 而且这个女人的胸前十分雄伟壮观,但又不是那种那人反感的大,而是刚刚好的大,还是最让人喷血的八字奈。 邢昭看的眼睛都直了, “表弟,这娘们是平天官的姘头,名叫宝钗,九境修士,你有没有把握?” 苏御摇了摇头:“没有,因为附近还有七个摸过来了,这娘们不过是打前锋的。” “哎呀,小哥哥说话真不好听,” 宝钗身姿摇曳,款款向山下走来,脚上一双快到膝盖的小皮靴,将细长的小腿紧紧包裹, “什么娘们娘们的,姐姐我还未嫁人呢,小哥哥称我宝姐姐可好?” “呸!”邢昭啐了一口道:“平天官的床上功夫如何?如果不行的话,本人不介意代劳。” 宝钗笑容不变,只不过完全将邢昭忽视了,一双撩人心魄的大眼睛,赤果果的在苏御身上打量,口中啧啧称奇道: “厉害,看小哥哥的命轮,今年还未满二十吧?能和姐姐打成平手,北疆军什么时候冒出这样一位英雄少年?” 苏御嘿嘿笑着,私下里却在窥察突围路线。 周围摸过来的这七个人都不简单,和先前遇上的那些明显不在一个档次。 “宝姐姐真迷人。” 苏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个邢昭给整懵了,怎么?这小子也是个好色之徒? 宝钗掩嘴大笑,姿态放浪,胸前一颤一颤的, “小嘴儿真甜,姐姐喜欢,不过话说回来,小哥哥若是肯归顺我大夏,姐姐当给你做保,介时脱了你身上这层丘八皮,来我宝山大王麾下,做大将军。” 在北夏,大将军不怎么值钱,不能说遍地都是,但数量实在不少。 因为人多嘛....... “做了大将军,就能让宝姐姐暖被窝吗?”苏御笑呵呵道。 邢昭瞠目结舌,好家伙,这小子也是花丛老手啊?撩拨起女人的时候很有一手嘛。 宝钗此时距离苏御不过十丈,闻言停下脚步,修长的玉手转动着手中的伞柄,笑嘻嘻道: “何止是暖被窝?给你生孩子都可以,你说生几个,姐姐就给你生几个。” 苏御皱眉想了想,摇头道:“那不行,我可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随他娘。” 宝钗好奇道:“怎么?随我不好吗?是姐姐不够漂亮?” 苏御摇头道:“不,是你太骚了。” 邢昭一愣,直呼好家伙。 宝钗盈盈一笑,手腕一转,漫天花瓣飘洒而下。 正文 一八八章 凡人皆有一死(求订阅) 从高空俯瞰大地,数不清的黑色线条弯弯绕绕,像是无数条细长的河流,从土黄色的大地经过,在往一处汇聚着。 这副景象,像极了即将下雨时,蚂蚁搬家的场景, 但如果你飞的再低一些,就能够看的更清楚,这是无数支铁骑大军,绕过贫瘠的山地,绕过荒凉的丘陵,跨过横亘的河流,朝着南方迅速集结。 一只巴掌大小的银喉长尾山雀,飞翔在云层当中,将它眼中所见的一幕及时传递给了远在北疆长城上的一座雄关当中。 这种灵鸟,是天底下为数不多可以和人结成通灵契约的灵鸟,只不过驯养一只的代价极高,因为它只吃一种肥肥的肉虫,而这种肉虫极难寻到,是以黄金计价的。 这时,一声鹰鸣响起,一只早已藏身在云团当中的鹰隼突然间俯冲而下,瞬间出现在山雀头顶,一双利爪猛然直接将山雀抓成碎肉。 “啾~~” 鹰隼盘旋而下,落在一个魁梧大汉的手臂上,汉子微笑的用指头挑动着鹰隼的锋利的尖喙, “干的不错,” 下一刻,一只大手忽然穿透汉子胸膛,手里还捏着那颗猩红的、仍在跳动的心脏。 一刀将展翅飞起的鹰隼斩成两半,男子在尸体上擦干手上血渍,转身忘了一眼远方黑压压一片,仿若乌云压顶的北夏铁骑,他取下背上的巨大号角,双手捧着,朝着南方用力吹响, “呜~~~” 随着他的这声号角,南面不远处,也有一声号角声跟着响起, 就这样,一声接一声传递下去....... 最终,北疆长城,响起了震天的号角, 大同府一线十六道城门依次打开,精锐铁骑鱼贯而出,秦字王旗时隔八年之后再次出关。 扛纛者,倪坤。 ....... 山坳处,本事不济的邢昭早已被苏御收入袖中,而他一人以一敌八,已经连杀两人了。 看的出,隐匿在暗处的这些高手,是负责拖住自己,真正的杀招还在宝钗身上。 但是苏御现在已经不打算再打下去了,实在是损耗巨大,他得留一口气,返回长城。 手握仙剑,苏御从花海中斩出一条大道,施展缩地山河眨眼间出现在宝钗面前,拼着被无数花瓣割伤的代价,一头撞在了宝钗雄伟的胸口。 白色火焰在宝钗胸前燃起,后者大惊之下赶忙遁离, 苏御也在一撞之后,立即改变方向, 一方金色宝印紧随而至,狠狠印在他的后心。 “噗!” 宝印击在幻象之上,真正的苏御早已来到祭出宝印的修士身前,一剑削下。 头颅飞起,鲜血迸射。 是你们不经打还是我宝剑太锋利,怎么就没有一个能扛得住我一剑的? 和光同尘杀力之大,远远超乎苏御想象,原先时,宝钗还敢直樱其锋,但在吃过几次亏之后,已经只敢远远与苏御斗法。 胸前寸缕被白色火焰燃尽,宝钗抬手护着两点,嘴角一勾,引出一串花瓣,交织成一件鲜嫩花衣护在上身,然后整个人凭空消失。 苏御也不愿再和对方纠缠,全力南下,因为就在屁股后头,一支北夏大军的铁骑已纷沓而至。 疾驰南下的苏御忽然间心头一动,察觉到宝钗的气息就在身前,赶忙改变方向, 此时异变陡生,只见他周身荡起一层波浪般的灵气涟漪,周遭景物随之骤然一变。 他竟是一头撞进了一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花海当中。 天地间,花香弥漫,百花争艳,蜂蝶翩翩飞舞, 唯一的一颗参天大树下,宝钗悠闲的荡着秋千,眸如秋水,眼角含媚,正朝着苏御微笑招手。 这是.......撞进她的伞里了? 苏御嘴角一动,眨眼间出现在秋千底下, “宝姐姐,何必呢?大家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宝钗荡着秋千,娇笑道:“小哥哥,这里是我的道场,姐姐坐镇这里,天然压胜一境,你现在的境界自降一层,怎么有资格跟姐姐拼死拼活呢?” 苏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朝着四周打量着。 秋千上的宝钗,一双美眸始终落在苏御身上,笑道: “如今姐姐的道场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如便在此处共赴巫山,岂不妙哉?” 苏御一愣,笑道:“还是算了,没玩过野战,不习惯。” “野战?”宝钗蹙起眉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苏御的意思,掩嘴娇笑道:“有谁不是赤果果的来到这世上?何况眼下只有你我二人,小哥哥如果觉得害羞,那姐姐呆会废了你这身修为,再行好事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样一来会无趣很多。” “宝姐姐倒是挺自信,”苏御手腕一转,和光同尘握在手上,笑道:“是不是杀了宝姐姐,我就可以出去了?” 宝钗哈哈一笑,从秋千上站起,“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小哥哥凭什么觉得你就能杀了我呢?凭你长的好看?这恐怕不行吧?” 就凭我有BUFF! 苏御呵呵一笑,一个金色大字浮现在他的脚底, 上日下勿, 易! “本命字?儒教弟子?”宝钗脸色微变,这小子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原本以为是个剑修,结果现在又有本命字? 易字何解呢?宝钗脸色再变,她心里清楚,儒家弟子练出本命字的,本就少之又少,更何况本命字威力几何,也是要看字的。 宝钗秀眉紧蹙,身形高高跃起的同时,天地之间,整片花海荡漾而起。 “小哥哥,接下我这一手,姐姐自会放你离开。” 苏御本命字傍身,一点不虚,何况还有仙剑在手。 剑术、剑法、剑意、剑道、剑气、剑势、剑心,此刻交融于一处。 苏御闭上双眼,完全无视周遭临身的诡异花海,在心中酝酿着一式剑招。 三分剑术,四分剑法,七分剑意,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臂,劈出骤然间领悟,或者说,随手拈来的浩然一剑。 天空上,宝钗脸色剧变。 这方天地间,一道裂痕笔直出现,宝钗的本命道场,被苏御这一剑,直接斩断。 花海一瞬间,荡然无存。 黄沙地面,身受重伤的宝钗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神情萎靡至极,脸色苍白, 那柄破损的油纸伞,距离她脚边不远,伞面上原本鲜艳的色彩,此刻也变得暗淡无光。 苏御笑呵呵的在宝钗身前蹲下,撩起遮盖她面庞的长发,笑道: “宝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宝钗惨然一笑:“打算杀我?还是拿去换战功?” 苏御笑道:“我是个俗人嘛,当然是换战功喽,我还有帮嗷嗷待哺的弟兄,等着军功换来的钱,去窑子里潇洒呢。” 宝钗脸色一变,骇然道:“你不会把我交给他们吧?” “怎么可能呢?”苏御笑道:“先不说我那帮弟兄不喜欢北夏的妞,再说了,我看得出,宝姐姐是嘴骚腰不骚,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宝钗自嘲一笑:“是我托大了,不该一个人来追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御!” 苏御手臂一抬,直接将宝钗卷入乾坤袖,然后回头忘了一眼北方,就此折返。 ....... 黄沙之地,一座帐篷之中,坐着一老一少。 老人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年纪已在九十开外,而坐在他对面,正舔着手里糖葫芦的女童,看模样似乎七岁左右,实际上出生至今,还不足一年。 “丫头,等爷爷走后,你就乖乖待在帐篷里,好好看着我跟那人打一架,你要仔细看好了,爷爷这套拳架,从来没教给过任何人。” 初墨皱眉道:“爷爷撒谎。” 秦广愣道:“哪有的事?” 初墨道:“秦阿姨说了,不是你没教,是她们学不会。” 秦广尴尬的咳嗽一声,“那爷爷换个口吻,我这套拳架,名为揽月,至今没教会过任何人,这样总行了吧?” 初墨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行吧,但是我这一时半刻也学不会啊,你跟那人打完之后,还得教我,但是,我可不会认你当师父。” 关于拜师这件事,一老一少已经扯皮一天了,秦广打从看到初墨的第一眼起,就认定了孩子是块绝佳的璞玉,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人,根骨都要好。 别人看不出来,九品大佬怎么会走眼呢? 可惜,初墨特别执着,说什么除了阿哥之外,其他人都不够资格当她的师父,把个秦广气的,昨晚都失眠了。 在秦广看来,师徒名分什么的,无所谓,初墨是苏御的义妹,那就是纯粹的自己人了,法不外传,他秦广纵横一生所悟的最强拳架,又怎么可能传给外人? “这场架不好打啊,爷爷也不敢保证能赢,可惜了,爷爷现在才遇到初墨,真是不巧。” 秦广揉了揉初墨的小脑袋,一脸宠溺道:“总之,你要睁大眼睛看好了,爷爷只让你一个人观看这场对决,就是要让你学点东西,那个叫慕容的也很了不起,我俩的每一次对招,你都要记在心里,结合我传给你的心法,好好领悟,明白了吗?” 初墨点了点头,“爷爷一定会赢的。” 秦广哈哈大笑,“没错,刚才爷爷只不过是谦虚一番而已,其实那个叫慕容的,并不怎么样。” 说完,秦广长身而起,走出帐篷,眺望着远处天边, 半晌后,只见他转身道:“初墨,还记得爷爷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初墨道:“记得,凡人皆有一死。” 秦广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这时,初墨突然跑出帐篷,冲着秦广的背影喊道, “但不是今天!” 秦广并未转身,微笑着摆了摆手。 正文 一八九章 王八看绿豆(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一八九章王八看绿豆黑水池以南,北疆十万大军集结,分别屯集于五处地方, 左右两翼突前,各两万轻骑,由宣化将军葛山,镇远将军雷斌统帅。 中军左右两侧,则是隋棠的骁骑军和宋运辉的玄甲精骑,是全甲的重骑军。 秦晖居中坐镇,身后是他的嫡系精锐,大风骁骑军。 太子和他的御林军目前还没有习惯北疆的水土,则是坐镇长城,其实李晴雪在洛阳接到圣旨北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快到达北疆了。 镇北关,足足六层之高的将军楼坐落在长城之上, 太子李元乾此时一身便服,坐在议事大厅内,身旁是太子妃秦婉。 大厅中央的沙盘,围站着十余位披甲武将,此时正在下方研讨战事。 不同于太子的镇定自若,太子妃秦婉脸色凝重,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 事实上,上将军秦广与北夏慕容惊鸿一战,已经传遍了大乾,如今整个大乾的百姓,都在为上将军祈福,但是他们祈福的方式有点不对路,是在寺庙里,又或是道观里.......离谱的还有黄大仙庙、娘娘庙、山神庙、城隍庙、土地庙....... 话说回来,城隍土地山神这些,似乎完全不够资格保佑秦广。 此时,下方一名武将突然朝着太子拱手道: “殿下,末将认为,北夏大军集结南下,屯兵于黑水池以北,很有可能是想在秦公与慕容决战之后发起总攻,我们目前刺探到的,只是敌人的先锋骑军,攻城器械和粮草辎重应该就在后面。” 太子微笑点头,“兵无常形水无常势,北夏这一次大规模南下,兵力空前,目前南王庭五位大王,已经有三王逼迫于大同府边境,只要我们确定拓跋诺敏的王庭所在,知道对方的主攻方向之后,才能因地制宜,因势利导。” 又一名武将站出来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大同府北面大军压境,并不代表镇北府、临闾关就没有压力,目前为止拓跋诺敏还未露面,他们究竟主攻何处,还不得而知,北平府的新军加上原本驻防的北疆军,已过十五万之数,往东可支援临闾关,往西可与大同府遥相呼应,是这一次北疆布防的关键所在,只是........” 太子笑道:“只是他们的统帅没有任何领兵经验,还是一介女流,你觉得会出问题?” 那人赶忙道:“太子明鉴,北平府新军,来自我大乾各地内府大营,这些内府大统领虽不如北疆将领身经百战,但总归是门里出身,可是九殿下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末将只怕那些大统领未必服她,这样一来,在大军调度指挥上,恐怕会出问题,北疆事大,马虎不得。” 众将纷纷附和, 在他们看来,秦晖、宁牧、陈亭三人坐镇一方,自不必说,就算他们这种皇城御林军,也没有人会不服,但是北平府如此重地,足足十五万大军交到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公主手上,在他们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但李元乾却不认为此举有任何不妥,北疆姓秦几十年,这不是父皇想要看到的,就算父皇从没有动秦广的念头,但是权柄过大,会导致朝堂形势失去均衡,长此以往必然会出问题。 自己亲征,晴雪坐镇,看似是来抢功,实则是分担了秦广的压力。 打仗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逞匹夫之勇,又或是懂得用兵就能解决的。 秦广与内阁诸臣明争暗斗了多少年,如果不是他来北疆,户部的粮草供给会如此之快?后勤保障能做到万无一失? 内府大营名义上归兵部掌管,但实则各地的大统领,有三分之一是出自内阁举荐,如果不是皇室中人坐镇,这些人更不会服从调配。 这种道理,这些武将是不会懂的。 打仗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其中之复杂程度,令人咋舌。 就算没有秦广与慕容一战,自己肯定也是要来的,因为八年前秦晖、陈亭、宁牧还是亲如兄弟,彼此配合默契,北疆一线众志成城,但是眼下,三人可是闹掰了。 真是让人头疼。 “九公主坐镇北平府,是圣意,圣上自有定夺,如果下面人不听调配,那便是阵前抗旨,晴雪不杀他们,本王也必杀之,此事无需再议。” 众将再不敢多言。 李元乾看向一旁的秦婉,柔声道:“婉儿且放宽心,武者到了秦公这样的境界,或许没有比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一决生死,更让他期盼的了,何况父皇与我再三劝阻都没能让秦公打消念头,如今我们只有静等,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秦公都是求仁得仁,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婉儿知道,”秦婉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一物降一物,秦婉唯有在李元乾面前才会如水温柔,这倒是不因为李元乾的太子身份,而是秦婉确实在意对方,而李元乾自打有了秦婉,连侧妃都不娶。 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唯有当事两人才能体会。 其实李元乾说的这些,秦婉都懂,父亲什么脾气他这个做女儿的能不知道?一生浸淫武道,如痴如醉,数十年未逢敌手,突然冒出来一个慕容惊鸿,父亲心里只怕唯有高兴。 当初大姐秦素以死相逼,都没能拦下父亲,何况其他人? 只听她幽幽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大战之前,父亲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领会揽月拳架的衣钵传人,此生最大遗憾消除,心境圆满,胜面极大,你不知道父亲这两天有多开心,说起来,我该谢谢苏御。” 李元乾笑道:“你说的是那个叫初墨的小丫头吧?璞玉良材也需雕琢之人,婉儿日后需多多指点。” 秦婉展颜笑道:“教不了,父亲四套拳架,撕虎、搏龙、摧山、揽月,其中以揽月拳,最是博大精深,集父亲一生拳意所在,我打小就研修揽月心法,结果到现在仍是难窥其中真意,我这摧山拳都没怎么学明白,哪能指点的了揽月拳?” “哈哈.......”太子开怀一笑,“原来婉儿也很笨嘛。” 秦婉笑了笑,不置可否。 正文 一九零章 这是技术活(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一九零章这是技术活苏御从大军右翼,雷斌的先锋军路过,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便返回了长城。 游弩手就是游弩手,冲锋陷阵这种事情,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军法森严,每一个兵种都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违令者斩。 现在两国大军,隔着一个黑水池对峙着,外围布置有两国无数的武者修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苏御本来还想着过去瞧瞧,结果刚一靠近就被人发现了,一堆的法宝兵器朝他砸了过来。 然后他就溜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初墨在里面,只怕会杀穿外围,强行闯阵。 回到城墙上后,苏御找到了李大力原先领取任务的堡楼,他是游弩手,自然可以入内,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人不要太多,进进出出处理军务的络绎不绝, 堡楼有三层,最底层的是负责收集情报,以及传递军情的军机处,二层有炼气士坐镇,听说大部分是阵师,为的是巩固城墙防御,三层嘛,就是校尉处理军情的地方。 一座堡楼,辐射东西两侧城墙各二里,算是城防军,堡楼的最高将领就是校尉,皇帝当初册封苏御的宣节校尉,其实就是管着一座堡楼,手下能有两千人。 也难怪秦广说这是在恶心人了,官确实不大。 打听之下,才知道李大力他们暂时留守在城墙内侧的那些洞窟之中,苏御沿着栈道一路向下,终于在一座洞窟内找到了李大力他们。 这种洞窟类似于窑洞,外面建有木门,有的用来储备食物饮水,军械辎重,有的可以做为兵卒的营房,甚至还有能养马的地方,总之,用途是多样化的。 李大力等人见到苏御之后,赶忙兴奋的招呼他坐下。 “小苏啊,这次哥哥们全靠你,不仅活着回来,还有战功拿,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回来那会,见到了很多回来的游弩手,他们几乎没有一个编制完整的,全都有兄弟阵亡了,就只有咱们这一火,一个不少,全是沾了你的光啊,咦?对了,你表哥呢?” 在袖子里呢,苏御坐下后笑道:“表哥去军籍处托关系去了,他想要编入咱们这一火,” “那感情好!”缩在角落里的李小年兴奋道:“邢表哥很厉害的,咱们这火人有了苏哥和邢哥,简直就是所向披靡啊?” “就是就是,”众人也跟着附和大笑。 谁不想自己身边有个高手呢?越厉害的高手,自己这条小命也就越有保障。 苏御嬉笑着跟大家扯皮一阵后,发现李大脑袋不在,于是好奇道:“大脑袋呢?” 李大力嘿嘿一笑,转身从床铺底下拖出来一口大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满满的雪花银。 “你瞧,这些都是咱们的,那些北夏贼人的军牌和战马,都被我换成银子了,记战功的时候,老哥我厚颜无耻,鼓吹咱们十人在荒村设下埋伏,依靠地形伏杀的两百北夏骑兵,现在这件事已经在上头传开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啊。” 苏御曾经嘱咐过大家,不要将他的事情外传,所以众人守口如瓶,并没有提及苏御的诡异术法。 但是这个谎话还要圆的,毕竟上面人也想知道,你们怎么能杀掉这么多敌军? 十个人伏杀两百人,说出去实在是有点骇人听闻,军机处的那些人肯定不相信,就算李大力说的天花乱坠,他们还是不信。 但两百个军牌和战马是实实在在的,这战功得记,犒赏也不能少,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些都是李大力他们捡来的。 捡来的战功也是战功,凭什么人家李大力就能捡来,其他人就捡不来呢? 捡战功不但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啊。 至于李大脑袋,跑腿去了。 怀里揣着二十多两银子去军需处买肉去了,酒是不敢买的,如今正值大战前夕,喝酒那是找死,不过他顺道买了些李大力喜欢抽的烟叶,还有一罐蜂蜜甜水,什么包子腊肉花生米,买了一大堆,由战马驮着返回了洞窟。 大家伙围成一堆,开始吃肉喝蜂蜜水, 李大力建议,钱归苏御分配,毕竟这次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全是苏御的功劳。 众人纷纷附和。 苏御推辞不过,直接来了句:平分就好。 于是这箱银子除去一千两之后,被分成了十一份,苏御的“表哥”邢昭也有一份。 至于那一千两银子,自然是逛窑子用的公费,十一个人除了苏御之外,剩下的每人都有一百两的过夜费。 当然,这也是在大战之后,如果他们活不到那会,钱会被驿卒寄回老家。 李大脑袋听到苏御不要过夜费,好奇问道:“苏哥不打算去吗?” 苏御赶忙道:“去啊,为什么不去?但是我只看不摸。” 蹲在地上的李小年,嘿嘿坏笑,一副老江湖的语气道:“那多没意思?要上也是大家伙一起上,我觉得,苏哥你到时候肯定会忍不住。” 忍不住?我会忍不住?呵呵.......瞧不起谁呢? 再说了,我真要忍不住了,就去找秦大姐,才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苏御笑道:“逛窑子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大战在即,弟兄们还是要多加留心,只有活下来,才能去找小姐姐睡觉。” 听到这句话,洞窟中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也是啊,还没开打,就想着打完之后去干什么,好像想的有点太远了。 这时候,李大力抽着旱烟,皱眉道:“我感觉打不起来。” 苏御愣道:“为什么?” 李大力吐了个烟圈道:“纯粹就是感觉啊,我是觉得,现在两军摆出的阵势,不像是要正面来一场的样子,再说了,咱们有长城天险,没必要这么早就和北夏大军对上,完全可以依靠城墙的防御工事,先耗一耗对方,” “大同府是天下坚城,这次来的北夏蛮子主力是骑兵,骑兵怎么攻城?难不成拿马?可是北夏大军这么大规模的南下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啧啧,迷糊,看不懂。” 说完,李大力直摇头。 苏御倒是觉得,李大力说的有些道理,像这样的老兵油子,有时候对于战争走向的敏锐程度,甚至不比那些将领差上多少。 但是北夏这次五六十万大军逼近大同府,不是来打仗的,又是来干嘛的? 总不会是来旅游的吧? 苏御更迷糊。 正文 一九一章 想死都难(为Hjz666”大佬加更第二章) 黑水池。 慕容惊鸿身形雄伟,伫立于大地中央, 他出身北夏王族慕容氏,今年只有六十三岁,看模样,更是只有四十出头。 长发披肩,根根似铁,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体魄近乎于完美。 在北夏,曾有一个传说,慕容惊鸿一晚御女七十有余,整晚不歇,第二天仍能一拳打死八品大宗师,而那些女人,三天下不了床。 北夏还有一句谶语:慕容睡过的女人,比斯琴河里的鱼虾还要多。 此人在北夏,俨然有风流祖师爷的美誉。 此刻,慕容惊鸿冲着百丈之外的那道人人影抱拳道: “慕容求死来了,上将军是否活够?” 秦广双手负后,淡然一笑: “你猜!” 两大巅峰强者,同时出手。 一时间,黑水池上空,乌云压顶,雷鸣阵阵,大地上彷如地牛翻身,轰然震荡,只是一瞬之间,大地之上,除了一顶牛皮小帐篷之外,再没有一块囫囵地方。 动静之大,使得两边大军座下战马,纷纷受惊。 罡风直达百里之外,风卷云涌。 但是,却没有人可以看到两人的身影, 因为太快了,快到连影子都看不到。 大乾这边,中军所在之地,已经设下一座大帐,帐内之人,皆是北疆军核心人物。 秦晖坐镇中央,一声不响的盯着眼前地面,在那里,袁淮安布下了坐观山河,此刻山河画卷中的景象,正是黑水池附近。 众人除了能看到画卷中的电闪雷暴、大地崩裂之外,根本看不到秦广和慕容的身影。 秦清不敢去看画卷上的景象,带着景来和慈音坐在帐中一角,有一下没一下的剥着手里的花生。 由于从小便生在将门之中,她比很多人都看的透彻,爷爷不仅仅是大乾王朝的国之柱石,也是他们秦家的顶梁柱。 如果爷爷出了什么意外,大乾朝立时便是风雨飘摇,秦家也必然风云激荡。 大乾朝离不开爷爷,秦家也同样如此。 倒不是说父亲无能,其实恰恰相反,父亲之才,犹在爷爷之上,可惜,人情世故这方面真是一塌糊涂。 父亲若不是太过独断不听人言,也不至于和陈宁二人闹的如此之僵。 如果娘亲还在就好了,这世上,父亲也只会听她一个人的话。 至于这次大军离开长城布防,看似动静很大,实际上双方打起来的可能几乎为零。 北疆军这边很多人都能看明白,但是太子那边的御林军,就比较云里雾里,毕竟他们从未和北夏打过交道,有些将领甚至连历年战事档录都没看过。 首先,北疆这边不可能跟你打,战事未起,有着长城天险,傻子才会早早以主力骑兵跟你决战。 再者,北夏那边也不会跟你打,大乾的优势在于长城,历年每次攻伐,皆是以长城布防为主,骑兵伺机游击扰乱敌方攻城部队,达到消耗你攻城主力的目的。 说白点,两边打了这么多年,什么套路早就彼此门清,可以说,北夏那边各种计谋战术都用了个遍,到头来还是只有一种最为合适。 认准一点,不惜消耗,往死里打。 这样一来的话,攻城部队便是重中之重,历年北夏每次败北,基本都是输在攻城部队损失太大,才迫不得已退兵。 大乾是不会和你的主力骑兵正面决战的,八年前甲子大战,甲子营主动出击,那也是在城之将破之际,不得已下的孤注一掷。 只是奇怪,为何北夏这次动静如此之大?清一色的骑军兵压边境,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秦清也不明白。 整座大帐中,围坐有上百人,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夜里,山河画卷中,黑水池那边的动静仍是天翻地覆。 这时,饭菜被送进营帐,大家饿了一天,开始进食。 秦晖两鬓斑白,高坐主位,由始自终双目紧闭,不发一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清将一碗牛肉面端了过来,小声道:“爹,吃点东西吧?” “不饿,”秦晖只是缓缓吐出两个字,便再也不说话了。 秦清摇了摇头,只能返回原位。 ....... 黑水池以北,北夏大军早已下马,骑兵蹲坐在战马旁边,等待着黑水池一战的结果。 大军中央,一座金顶王帐被数层灵璧屏障包裹,五位大王,包括南庭之主拓跋诺敏,此刻都在帐中。 篝火摇曳,不同于大乾军帐中的沉闷,北夏这边很是热闹。 拓跋诺敏托腮半躺在宝座之上,盯着大帐中央的山河画卷,嚼着侍女递至嘴边的烤肉,笑道: “我们今日能坐在此地,便已经是赢了一半。” 北疆那边只刺探到南庭三位大王驾临,事实上,五个都来了。 除此之外,南王庭左丞相幸南召,南线经略使皇甫烨,王庭大将军司犁射,此刻都在帐中。 身材臃肿,怀抱两名妖娆女子的南院大王拓跋雄鹰,闻言在身旁女子胸口抹了一把,笑道: “入冬之前,城池就可建好,长公主这次选址实在是妙,以慕容挑战为饵,咱们兵压黑水池,然后在黑水池以北百里的虎城旧址上,再建一座雄城,有此城做犄角,我大军首尾可顾,北疆不是要跟咱们打消耗吗?那咱们就跟他耗下去。” 割鹿大王徐明达,闻言皱眉道:“但是入冬之前,我们还需多加谨慎,不但要在黑水池以北布下望堡碉楼,还需引水过来,解决兵马的饮水问题,工程浩大,每一个地方都容不得疏忽,而且还需广布斥候,绞杀北疆游弩手,尽可能的延缓北疆窥破我们意图的时间。” “窥破又如何?”宝山大王平天官举杯冷笑道:“我精锐大军六十万布阵于此,北疆难不成还敢过来与我决战?” 徐明达冷笑道:“为何不敢?平大王难道忘了八年前的甲子营了?我记得那次你跑的可是够快的?” “当”的一声,平天官将酒杯摔在地上,“徐明达!八年前的甲子大战你可是没有参与,少在这跟我说风凉话。” 徐明达冷笑道:“本王只是提醒你,莫要骄纵,我可不想被你拖了后腿,” “放肆,姓徐的.......”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拓跋诺敏慵懒的摆了摆手,阻止两人继续争吵下去。 至于左丞相幸南召,南线经略使皇甫烨,王庭大将军司犁射,则是自始至终缄口不言,作壁上观。 大夏与大乾国情不同,虽然拓跋皇族稳稳的掌控着王朝,但是各地氏族势力极大,宝山平氏,割鹿徐氏,这都是外姓王族,麾下大军皆是本族嫡系,想要让这帮山大王乖乖听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拓跋诺敏淡淡道: “徐大王说的对,城池建好之前的这段时间最是关键,虽说我大军压阵于此,但是大同府坐镇的可是秦晖,此人用兵难测,你以为他不敢打,说不定他还真就来了。” 徐明达深吸一口气,道:“本王只是好奇,长公主为何不挑选临闾关做为主攻之地?如果换做宁牧,我敢肯定,他绝对不会率军主动出击。” 拓跋诺敏笑道:“秦家是北疆的一杆旗,我要做的,是砍断这根旗帜,慕容此战过后,秦广势必需要归隐养伤,那么北疆可足虑者,唯秦晖一人而已,宁牧守成之辈,不足挂齿。” 南院大王拓跋雄鹰皱眉道:“长公主难道对慕容没有信心?要知道,慕容生平从未有过败绩。” “非是没有信心,”拓跋诺敏笑道:“此战之前,我曾单独与慕容见面,他告诉本宫,九品武者,想死都难,此战名义上一决生死,实则两人心里门清,谁都死不了,就看谁伤的重了。” 众人目瞪口呆。 拓跋诺敏打了了哈欠,淡淡笑道: “当时本宫不信,便以一柄地品六阶的仙剑刺入慕容胸口,将慕容心脏绞成粉碎,结果一息之间,慕容心脏重新聚合,胸口连道疤痕都没有。” 大帐中顿时鸦雀无声,人人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拓跋诺敏看在眼中,缓缓起身,道: “正如我们今夜帐中议事,外人不得而知,那么九品强者的世界,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知道的,所以,别指望秦广会死,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众人见她似乎要离开,纷纷起身相送, 拓跋诺敏笑了笑,摆手道:“都坐下,本宫只是出恭而已,如此大战岂可错过?” 众大王纷纷大笑。 当拓跋诺敏路过平天官身边时,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笑道: “平大王不用再等了,你那位宝钗美人,已经被人掳走了,掳走她的,就是那位以一人之力,拖延我大军南下的少年剑修,人家才只是北疆的一名游弩手,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北疆的底蕴,这么多年,带给我们的惊喜还少吗?” 平天官站在原地,脸色大变,他本以为宝钗追杀此子还未返回,谁能想到,竟然会被俘? 宝钗可是九境修士啊? 而拓跋诺敏这句话,无疑是在敲打自己。 于是他赶忙俯首道:“天官明白,绝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拓跋诺敏笑了笑,扫视众人一眼后,神情忽然间冰冷下来, “此子伤我大军锐气,不能不除,传我令,诛杀此子者,赏黄金十万,封地千里,赐王族。” “遵命!”众人纷纷行礼,恭送拓跋离开。 正文 一九二章 飞升境剑修(求订阅) 黑水池,帐篷外,两道身影联袂而来, 打了整整一天半夜,不分胜负,于是两人暂时偃旗息鼓。 慕容早已察觉帐篷内的幼小女童,初时并未如何在意,此时近距离一观,不由的脸色一变, “好根骨!” 秦广得意的笑了笑,抬手请慕容进去。 “初墨,倒酒。” “好嘞!”只见初墨拿出一只大碗,抱起酒坛为秦广到了满满一碗,然后便重新坐下。 慕容惊鸿在小马扎上坐下之后,尴尬的看着秦广一人独饮。 “似乎没有我的份啊?” 秦广舒舒服服的一口饮尽碗中美酒,笑道:“自备酒水,你要是没准备的话,那肯定是喝不到了。” 慕容惊鸿笑了笑,不以为然,手腕一转,手掌上竟托出一颗硕大的西瓜, “我可不像上将军那般抠门,来,小丫头,把瓜切了,有你一份。” “好嘞!”初墨见到西瓜的时候,虽然尽量保持矜持,但还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毕竟在大乾,只有夏天才能吃到西瓜,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大叔的西瓜是怎么来的? 初墨将西瓜抱过来,拿出苏御送给她的那柄短刀,就是那柄刮过....... 只听“啪”的一声,西瓜被一切为二,接着一刀一刀又一刀....... “好了好了,别切了,够小了,”慕容惊鸿赶忙笑着阻止,拿起一瓣就吃, “上将军有福啊,到了咱俩这样的境界,只怕没有比寻个衣钵传人更重要的事情了,你这徒弟从哪找来的?” 秦广笑道:“自己家的,没办法,命好。” 慕容双目眯起,仔仔细细的在初墨身上打量着,啧啧称奇道:“天生的武骨,灵台清明,气血不凝,穴道一半开窍,体内阴阳交合,上接日月,下连地根,好一副人身小天地,若是习武,必是一日千里之象。” “哈哈.......”秦广开怀大笑, 正如慕容所说,初墨这孩子是天生的好料子,只需好好雕琢,武道成就难以限量。 慕容忽然笑道:“八品之前,我不会出手,一入八品,我必杀之。” 这句话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也就是说,慕容惊鸿只是打量了初墨一眼,便认定了孩子将来有机会进窥九品,之所以有此评价,一来根骨实在太好,前所未见,二来师父太好, 所以慕容才会说,一旦进入八品便会出手杀人,因为进窥九品之后一切就都晚了。 而这句话,也透露着另外一层警告意思,只要你不进入八品,我就不会找你麻烦。 秦广淡淡一笑:“大话别说的这么早。” 慕容嘴角一动,脸挂冷笑。 这时候,初墨突然来了一句:“你搞错了,我不是爷爷的徒弟。” 嗯?慕容一愣,笑道:“既是爷孙,有没有徒弟名分都无所谓。” 初墨继续摇头:“也不是爷孙。” 慕容有点糊涂了,什么意思啊这是?你不会是看不上秦广这个师父吧? 那感情好,我还有机会。 “这么说,你其实还没有师父?” 初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慕容更懵了,诧异的看向秦广,结果这老家伙此刻是端着酒碗望向帐篷外,装聋作哑。 “小家伙,你如果没有师父的话,我做你师父怎么样?只要当了我的徒弟,北夏之大任你横冲直撞,” 初墨嗤笑道:“你不行,你不如我阿哥。” 阿哥?什么意思?这丫头还有个哥? 我明白了.......她哥多半才是她的师傅, 只听慕容呵呵一笑,拿起一只空碗,自己给自己倒满,送至嘴边,冷笑道: “你哥什么境界?说出来让我笑一笑。” 初墨道:“飞升境剑修!” “噗~~” 刚进嘴的一口酒被慕容给喷了出来,只见他一脸吃惊的看向秦广,“这孩子是不是很会撒谎?” 秦广心里憋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撒没撒谎,你看不出来吗?” 慕容嘴角抽搐,确实!孩子如果撒谎,多半是瞒不过他的,当然,抛除那种天生就擅长撒谎的人,那种人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可是........飞升境剑修?没听说大乾有飞升境的仙人啊? 其实初墨对修士的境界,完全不了解,但是身边有景来和慈音整天念叨说他家主人有多厉害怎么怎么滴,是飞升境的大剑仙, 所以初墨才记住了这个飞升境,你要是问她修士一二三四五都是什么境界,她肯定答不上来,她就只知道十二境叫飞升境。 在初墨心里,阿哥是天底下最强的,既然景来说飞升境是最强的,那么阿哥肯定就是飞升境了。 所以你说她撒谎没?其实也没有,只不过是对苏御盲目的崇拜罢了。 慕容惊鸿放下酒碗,打量初墨半晌之后,心里基本上认定了一个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他自己也不愿相信, 那就是,这丫头的大哥,至少和秦广差不多,要不然没理由放着这么好的师父不要,而且看样子,秦广舔着老脸想收徒,人家却不稀罕他。 “你哥叫什么名字?”慕容问道。 “呵呵.......”初墨冷笑道:“你不配知道。” 这句话就有逼格了,也容易让人想歪。 初墨的原意,是认为慕容惊鸿是敌人,是坏人,所以不配知道, 但到了慕容这边,很容易就理解成,我一个九品通玄境,竟然都不配知道此人姓名? 一个只是随口一说,另一个很当回事的去脑补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大人被小孩搞得团团转,因为孩子的想法很单纯,但大人容易多想。 “上将军,这孩子的大哥是谁?”从初墨这里问不到,那就只能去问秦广了。 而秦广此时,也极为配合的叹息一声,无奈摇头道:“不方便说。” 慕容彻底呆住了,能让秦广不敢直言名讳的,那么此人一定来历极大,难不成,还真是飞升境剑仙? 事实上,秦广不说,是不愿让慕容去找苏御麻烦,是在保护苏御,仅此而已。 但慕容又乱想了。 秦广打了个哈欠,直接在摇椅上躺下,淡淡道:“你现在心情很浮躁啊?以此心态与我对决,你必输无疑,今夜便暂且坐罢,你好好调养心境去吧。” 慕容沉默半晌后,拱手离开。 ........ 苏御袖子里揣着宝钗小姐姐,却不知道去哪换战功,堡楼的军机处那边,他没去问, 怎么问?没法问啊?难不成说抓到敌方九境修士该交给谁? 这也太张扬了。 夜里的长城上,仍是灯火通明,栈道上步声、蹄声、车轮声,声声不绝。 苏御躺在木板床上,有点睡不着,想秦大姐,想初墨,还有景来和慈音。 自己暂时是见不到他们的,倪坤说的很清楚,什么时候能见,那是秦公说了算, 你还别说,有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以前秦大姐在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许久不见,自己还真就是每天心心念念。 怪不得不提倡异地恋,确实不好。 而他现在又不能随意走动,长城上有修士布下的阵法,他要是以隐身术随意闲逛的话,很容易触发警情。 别以为他修为高了,就能无视这些阵法,人家这阵法针对的就是修为高的。 百无聊赖之下,苏御听到了远处栈道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在哪听过,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记错,就是有点对不上号。 于是他轻轻打开房门,来到洞窟外面,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是谁来了。 血手什么厨子,白正光? 此时的白胖子正骑着战马,慢悠悠的往城墙上走着,嘴里拎着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 北疆军中,禁止饮酒,但是,甲子营可以,毕竟甲子营严格意义上来讲,不算军中之人,虽然身上都有军职,但是他们从不会将这种事情当回事。 他们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武者修士,为一件事聚集在一起,他们只认姓秦的。 别人饮酒是怕他误事,甲子营的喝酒,却是越喝越勇。 路过之人见到白胖子,都会停下行军礼,而白胖子则是极为讨人嫌的四处挑刺, “佩刀是这么挂的吗?你怎么不挂脖子上?” “战马上已驮负重物,你竟然也好意思骑?给我滚下来。” “瘦的跟个柴禾似的,怎么?北疆的军炤不合你胃口?” “你瞧你胖的跟猪似的,打起仗来能跑得动?” 总之,好像没有一个他能看顺眼的。 苏御笑呵呵的沿着栈道跑下来,招手喊道:“白大哥。” “放肆!谁是你白大哥?”白正光怒斥一声,像是完全看不到苏御一样,一夹马腹,继续往上走。 苏御愣住了........ 这特么,翻脸不认人? 这时,白正光的心语传声传至他的脑海: “苏老弟见谅啊,上头有令,谁都不准跟你套近乎,你就老老实实从游弩手往上爬吧,为表歉意,给你开个小炤。” 说完,啪嗒一声,白正光马背上掉下来一件油纸包裹的东西。 路边有人见到,赶忙提醒:“白副使,您老东西掉了。” “滚他么一边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东西掉了?”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人赶忙道:“没掉没掉,我看错了。” 苏御捡起那条烤羊腿,无奈的笑了笑,正打算回去,突然想起一事,赶忙心语传胜道: “白老哥,抓到敌军修士战俘,交到哪?” 白正光答复道:“往东十里的镇压堡地底下有座大狱,专门关押敌军武者修士,你往那交。” 苏御赶忙道:“我过不去啊,路上全是关卡。” “叮”的一声,一块牌子从白正光怀里掉下, “拿着,记得还我,还有,被人发现的话,别说牌子是我的。” “多谢老哥了。” 苏御一脸无语,真费劲啊,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事实上,镇压堡大狱关的都是寻常的修士武者,就算镇北关下面的囚仙狱,里面关押着的,也没有九境修士。 苏御这战功还真不好换,因为从来就没有这个先例。 正文 一九三章 哈哈哈哈哈(求订阅) 白正光给他的这块牌子上,写着“甲子”两个字,基本上在北疆算是最好的通行令之一了。 这种牌子倒不是只有甲子营的才有,参加过八年前那场甲子大战,并且立下赫赫战功者,都有,但数量肯定不多,有这牌子的都不是一般人。 如果从城墙上走,要路过几座堡楼,过卡的话会比较繁琐,所以苏御打算沿着城墙内侧的栈道,去那座镇压堡瞧一瞧。 他一路飞奔,直线距离十里地的镇压堡,走栈道的话,直接就是三十里,上上下下曲曲折折,拦路关卡六七处,不过他凭着这块甲子牌,设卡军卒连询问都没有就直接放行。 足足跑了半个时辰,苏御才到达镇压堡下方,毕竟这大晚上的城墙上也很热闹,不便施展身法,那样太张扬了。 像镇压堡这样有名字的堡楼,等同于二十里地界内的最高指挥所所在,最高军官叫翊麾校尉。 校尉也是分级别的,从高到低依次是昭武、振威、翊麾、致果、御侮、宣节。 皇帝赐给苏御的宣节校尉,是最低的,但也是八品五官了。 镇压堡正下方的城墙最底,有一个圆形拱门,像是城门的模样,拱门上刻着一个“狱”字。 苏御知道这是找到地方了,因为就在这拱门外,有四名守卫,全都是炼气士。 瞧瞧,守大狱的都是三境炼气士,秦大姐才是二境草根,啧啧.......她以后还是别跟人说她是国师的关门弟子,国师恐怕丢不起这个人。 “兄弟,我手里有北夏修士战俘,请问应该交给谁?”苏御朝着四人拱手道。 其中一人见到苏御只是一名普通的游弩手,颇为吃惊,“你抓的?” 苏御道:“不是我还能有谁呢?” 北疆游弩手中,有一批精锐地位极高,是甲子营那些大佬们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分为四个字头:风、林、火、山,其中风林火是武者,山字头的是修士。 大家常说,在北疆赚取军功最多的是游弩手,其实指着是这四字头的精锐。 如果这四字头精锐带战俘来,他们就不会惊讶了。 修士问道:“人在哪?” 苏御拍了拍腰间,“在储物法宝里面。” 修士愣住了,“你还有储物法宝?” 苏御掏出甲子牌递给对方,“储物法宝不是我的,是这位牌子的主人借给我的,他老人家不愿吐露姓名。” 修士双目一眯,检查了一遍牌子后,点头道:“好吧,跟我来,” 他心里虽然疑惑,但甲子牌做不得假,有这块牌子的大佬,拥有储物法宝的话,也就不稀奇了, 而且他也不认为牌子是眼前这小子通过不正当渠道得来的,因为对方没有这个本事。 那名修士在前引路,带着苏御进入大狱。 苏御能感觉到,身前修士手臂一拂,解除了一道阵法屏障,当他们俩过去之后,身后屏障又重新复合。 沿着冷硬的青石台阶一路向下,那名修士至少解除了四道屏障,看样子被关在这里面,想要逃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概深入地底足有五十丈距离后,苏御二人终于到达大狱所在的地底。 先是经过一座巨大的石室,四个角落里各坐着一名四境修士,苏御被带路的修士交接给其中一人后, 那人神情冷漠的缓缓起身,来到那扇黄金熔铸的大门前,手掌贴于上面,一副极为复杂的淡金色纹路出现在金门上,无数线条开始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最后一声“咔”!黄金大门由内而开。 “跟我走!”修士在前带路,将苏御引入一处巨大的空间内。 这里仿若迷宫一样,脚下布满符文,入目所见,墙壁全是由黄金打造。 苏御只听说黄金可以困妖族,还没听说过黄金能困修士的?这是怎么个意思? 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进来之后,苏御神识展开,竟然察觉到十余道妖气, 看样子,这里不单单只是关押人,其中还有妖。 走廊边上,有一个邋遢老头坐在桌子前,点着油灯眯着眼睛,津津有味的读着手里的话本, 见到苏御二人后,赶忙将话本合上,皱眉道: “什么意思?” 带路修士笑道:“杨老,这个游弩手说他抓到了敌军修士。” 被称作杨老的老头上下打量了苏御一眼后,朝着那修士摆手道:“你去吧。” “是。” 等那修士离开之后,杨老端起桌上的酒呷了一口,两条腿蹬在桌子上,椅子一晃一晃的斜眼看着苏御, “人呢?没带来?” 呵呵.......什么态度?一个五境修士就是这么跟八境修士说话呢? 苏御笑呵呵道:“带是带来了,但是有些事情,晚辈得先问清楚了。” “聒噪!”杨老冷哼一声,“你是觉得我时间很多吗?” 你时间难道不多吗?你都有闲情看那种东西。 苏御眼尖,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老头手里看的是什么书,于是他将从敲门峡魔道妖人席慕蓉那里得到的言情话本拿出一套出来,投其所好道: “晚辈还是第一次抓到敌军修士,不太懂这里面的规矩,所以还得请教下您老。” 说着,他将话本奉上, 他自己完全不需要这种东西,以前看过的剧情片,可比话本精彩多了,女教师1,女教师2,女教师3。 很明显,席慕蓉珍藏的这些话本,质量明显比杨老头的要高上很多,对方只是略微翻看一眼,便如获至宝的赶紧合上,收入储物法宝后,客气的招呼苏御坐下。 这就叫拿人手短。 “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别问的太深,太深了我可不能告诉你。” 苏御赶忙笑道:“您老放心,我就是问些比较浅显的规矩,比如说,抓到敌军武者修士,这战功该怎么换算?” 杨老头闻言,释怀一笑,就问这啊? “灵枢、草根境修士,记九等功,你交给我之后,我也是直接杀掉,不然关大狱里还浪费牢房呢,不过功劳肯定会给你记上,至于柳筋、灵骨境修士,对应八等战功,也是直接杀掉,只有到了五境筑庐境,才有资格被收押进牢房,至于留着他的命干嘛?用途只有一个,那就是换战俘,武者也是同理。” “原来如此,”苏御恍然点头。 我真替秦大姐感到悲哀, 听到没?你这级别被人抓到,只有死路一条,蹲牢房都不够资格。 苏御继续问道:“那战功除了换银子,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升官啊,”杨老头道:“但是两者间有个区别,换银子的话没有上限,你抓多少,我这边就可以按照规矩给你换多少,但是升官的话,条条框框就多了,比方说,你小子就是个愣头青,给你个宣节校尉你也干不了不是?” “那倒是,”苏御点头道:“确实干不了。” 杨老头继续说道:“但是有了军职,便在兵部入了档,可以福荫子孙,地产田地还能分到一些的,所以,有可能的话,先凭借军功给那些将官打打下手,看看人家日常是如何处理军务的,多学习学习,以后捞个军职在身,好处还是不少的。” “多谢前辈指点,”苏御赶忙拱手道。 杨老头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军方那边还有个姻缘司,专门给军中的光棍解决婚姻大事,你军功越高,那边会给你牵线家世越好的女娃,多少人赚军功,都是冲着这个来的,你小子八成也是吧?” 不!我不是!我只想要钱。 苏御道:“敢问前辈,九境金丹境修士,能换到什么军功?” “你说啥?”杨老头表情夸张。 苏御呵呵一笑:“我就是随便问问,我琢磨着俘虏的境界越高,换的军功肯定就会更好吧?” 杨老头咧着嘴冷笑道:“你问的太远了,瞧你小子也就是个普通小卒,能抓到灵枢境或是草根境修士,那都是命好捡到的,我猜的不错吧?你小子肯定是躲在背地里放暗箭,才抓到一个吧?” 真特么瞧不起人。 苏御道:“这么说,您老也不清楚金丹修士能换多少战功?” 杨老头冷哼一声,一脸嗤笑, 半晌后, “我还真不知道。” 得!我特么白来了,跟你在这废话半天, 苏御直接起身道:“那抓到九境修士应该去找谁?” 杨老头冷笑一声,只觉眼前这小子脑子有问题,九境修士?你可真敢说。 “你去找太子爷吧,别人可管不了这个。” 苏御叹息一声,朝着入口走去, 这还换不出去了? 背后,杨老头的声音传来: “见着了太子爷,别忘了替我跟他老人家问声好。” 说完,杨老头拍腿大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苏御。 这小老头,还挺欠揍。 苏御摇头笑了笑,敲响黄金大门, 门被打开之后,刚才那名带路的修士问道:“事情办完了?” 苏御摇头:“没,杨前辈说他这里换不了。” “换不了?”那修士诧异道:“你抓了个什么玩意啊?” 苏御道:“我说是九境修士,你信吗?” “哈哈哈哈哈.......”石室中原本打坐的另外三人,同时放声大笑。 “就.......就你?九境修士?哈哈哈.......” “这小子,八成脑子不太好使,笑死我了,哎呀,哎呀,肚子抽筋了。” “好了好了,别笑了,这位小兄弟大概是受过什么惊吓,都是自己人,你们别这样,额......咳咳......哈哈哈哈.......” 苏御面无表情....... 正文 一九四章 我举荐苏御(求订阅) 苏御一脸无语的离开镇压关大狱, 他可不会真的傻到去找太子换军功,秦大姐的面都见不到,还想见太子? 再说了,他十分不想再见到那位太子妃。 可是这么大一个军功压在手里换不出去,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这就好比拿着一张百万支票去银行,结果取不出钱来。 接下来,他拿着甲子牌返回,在城墙上四处寻找白正光的踪迹,后来,他在一处城墙的垛口下面,找到了席地而睡的白胖子。 苏御刻意保持距离,以心语传声道: “白大哥,再帮一个忙呗?” 白正光翻了个身,没好气的回声道:“有屁快放。” 苏御嬉皮笑脸道:“我有个表哥也想从军,想着白大哥您给走个后门,把我这位表哥,也编入我们这一火,” 白正光不耐烦道:“这个简单,叫什么名字?我让军籍处的造籍入档即可。” “他叫展昭。” “嗯,知道了,别再烦我了,我睡会。” “行,你睡吧。” 邢昭在大乾江湖,也是鼎鼎大名的一号人物,白胖子肯定听说过,苏御懒得多解释,所以随便给邢昭换了个名字,这逼格一下就起来了。 这下好了,邢昭可以光明大正的给李大力当小兵了。 ........ 大乾中军大帐, 虽是深夜,但人们并没有离开,毕竟秦公与慕容一战百年难遇,牵扯重大,谁都不愿错过。 这时候,一名身穿玄色软甲的游弩手小跑着进入帐中,半跪于地,高声道: “禀大将军,风林火山四字游弩手全都撤回来了,损失两百六十三人。” 进来的这名游弩手,是恒宣的一位弟子,此时恒宣赶忙发问道: “北夏大军到底有多少人?” 来人道:“约五十万至六十万之间,清一色的精锐铁骑,南王庭五大王全都来了,属下们还看到了拓跋王庭的皇辇,想来拓跋女王也来了,敌军呈扇形推进,属下们无法隐蔽,只能回撤,如今北夏大军内部动向,我们已经完全失去线索。” 帐中一时哗然, 北夏此番南下,据多方打探,共有大军三百万,如果大同府北面的是拓跋诺敏的王庭大军和五大王,那就是说,敌军主力这次全都集中到大同来了? “果然不出大将军所料,”恒宣皱眉看向主位上的秦晖,“拓跋诺敏真的来了,若果真如此,陇右道陈亭,辽东宁牧面对的,应该是西南经略使赵豖的西陲军,和东南经略使岳思琮的南淮军,陈宁二人一旦被拖住无法来援,咱们就只能依靠北平府的新军了,可是北平府那位.......” 孔渊站出来道:“北平府那边,我们不应太过寄予期望,北疆军自称一军,调配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掺杂进来北平新军和御林军,反而会出问题,如今拓跋诺敏的南王庭现身大同府外,基本确立了主攻方向就在咱们这边,如今咱们的人只探查到了六十万骑军,那么攻城部队在哪?这才是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的事情。” 光头疤脸的霍青的此时也出声道:“历年战事,我们之所以可以频频击退北夏,便在于将其攻城部队彻底捣毁,如果得不到关于敌军攻城部队的情报,我们将会处于绝对下风。” 众将纷纷议论之时,秦清突然来到大帐中央,沉声道: “地图,” 姚宗道抬手一甩,一幅北夏南线边境的地图展开在地, 秦清指着其中的黑水池以北的方位,看向那名风字头的游弩手道: “将北夏骑军的布阵画出来。” “是!” 那人来到地图前,接过炭笔,将刺探到的北夏大军布阵形势,在地图上勾勒了出来,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 此时的帐中,除了秦晖嫡系的甲子营一众宗师之外,还有他麾下心腹大将和谋士,众人针对北夏骑军的布阵,纷纷各抒己见。 秦晖由始自终不发一言。 从来没有任何交战经验的秦清,对北疆形势却是了如指掌,这源自于她从小便在秦广秦晖身边,耳濡目染听的多的,其见解往往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 只听她忽然道:“敌军西北三百二十里,才是北夏的边境重镇旌风城,东北四百里,是落日城,眼下敌军如此深入,补给线如此之长,已然犯了兵家大忌,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恒宣皱眉道:“这一点大家都能看出来,关键是眼下敌军势大,咱们的游弩手无法探取敌军后方情报,导致咱们现在像是瞎子一样,虽然敌我心里都明白,咱们不可能和北夏精锐正面硬碰,但我们得搞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秦清沉吟片刻后,转身看向父亲秦晖, “这一点是必须要搞清楚的,无论冒多大的风险,敌军呈扇形布阵,东西延伸长达二千八百里,骑军可不是这么布阵的,所以我怀疑,他们这么做,很可能就是为了阻止我们绕到他们后方,不然的话,没有必要将战线拉的如此之长, 我建议,甲子营出动六十人,分东西方向,绕过北夏大军前沿阵地,摸清楚他们背后到底在搞什么鬼?” 霍青闻言,深吸一口气道:“这么一绕,可是近两千里的路程,不但要赶时间,还需应付北夏军阵中的高手,一旦被发现行踪,引来敌军围剿,必是有死无生之局,虽然风险极大,但是我赞成小姐说的。” “我也赞成,”烈开向前一步道:“此番两国交战,我大同府压力最大,一招失了先手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大同府一旦有失,国将危矣,小姐此言,值得冒险。” “我也赞成!” “属下愿往!” ....... 众人纷纷请缨,望向主位上的秦晖。 事实上,秦清所讲,全都与秦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要么说父女同心呢? 正因为秦清常常会聆听爷爷与父亲之间探讨军情,时间久了,思路也就跟着一样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父母与子女的说话方式、行为习惯都很相似。 沉默半晌后,只见秦晖缓缓抬手,道: “东路由风寒带队,萧纶,窦伏威,聂无惧,刑无心,曲柔清,公孙甫,杨夜菱,宇文显,烈开,姚宗道,单清萍,孔渊,墨轲,霍青........” “西路由项翦带队,恒宣,封元春,倪坤,蓝解语,卓子离,甘辛妹,夏小荷、张启圣,米雅,钟文聘,左棠,吕琼,徐平安........” “此番北上,仰仗诸位了!” “属下领命!” 众将轰然应诺。 “等等!”秦清忽然道:“前天便有游弩手来报,苏御以一人之力拖延北夏大军南下达四个时辰,我举荐苏御同去。” “小姐,你这是什么话?那小子我可看他不顺眼,我不愿与他同行。” “呵呵.......一个游弩手干这种差事?难道我北疆无人?” “那小子也就是装象挺有一手,干这种精细活,还得是我们。” 这些话,任谁都能听的出,大家这是不愿苏御去涉险,毕竟此番北上,深入敌军腹地,危险程度难以估量,就算他们这些人里各个都是第一流的强者,但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能否活着回来。 “你们别说了,”秦清断然道:“苏御现在是我半个秦家人,没理由让他躲清闲,他若是死在前线,我终生为他守节便是。” 说着,秦清朝着秦晖躬身揖手道:“父亲,女儿无能,修为低下,不能亲上前线为父解忧,便由未来夫君顶替女儿北上,还请父亲恩准。” 事实上,苏御的能耐,隋棠早就在北疆高层宣扬遍了,孔渊又添油加醋不少,何况前日,数不清的军报传入大帐,都是关于苏御在北夏军阵前反复横跳的光辉事迹, 所以现在大家都已知道,苏御不仅仅是拥有仙剑的龙门境大剑修,还是拥有本命字的儒家弟子。 而秦清之所以举荐苏御,原因很简单,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秦家三代之中,还有雄才。 秦家稳,北疆就稳,苏御想要服众,在北疆站住脚,还得拿战功说话,她心里虽然也担心苏御的安危,但对苏御逃命的本事却是很有信心。 一直没有开口的袁淮安袁先生,此时也点头笑道: “此子可去。” 秦清闻言大喜,她知道,袁先生点头,父亲多半不会拒绝。 果然,秦晖犹豫片刻后,看向身前的女儿, “小心点。” 正文 一九五章 六人小队(求订阅) 苏御所在石窟外的栈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敲响, “咚咚咚,李大力,醒醒,李大力,你特么给我醒醒!” 整个营房的人都被吵醒了。 李大力忙不迭的跑过去开门, “刘都尉,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快请进。” “少废话!”刘都尉一把推开李大力进了营房,在众人脸上扫视一眼后,目光落在了苏御身上,“上头说,气质模样俱是上等,我一眼就瞅到你了,看样子你就是苏御吧?” 苏御点头:“是我。” 刘都尉道:“赶紧准备一下,城外中军大帐有人来唤你,别让上面的军爷久等。” 苏御愣道:“找我干什么?” 刘都尉破口斥道:“嘿!你这小子,恁个废话多?别磨蹭了,麻利点,我特么哪知道找你干什么?” 苏御麻利的换上衣服,跟着那人就往城墙上走, 到了城墙,早有几名士卒将悬梯准备好,然后往城外那么一抛, 刘都尉指着悬梯道:“下去吧。” 苏御愣道,“就从这下去?” “废话!”刘都尉看起来是个火气比较大的主,“就你一个人,又不用战马,难不成还专门给你开一趟城门?军爷就在下面等着呢,快下去。” 苏御摇了摇头,这人,说话真特么呛。 于是他来到城墙边缘,踩上城垛,俯身望向百米之下的城墙地面, 老孔坐下一骑,手里牵着一骑,正仰着脖子朝着他微笑招手, 这什么意思?秦大姐找我私会呢? 苏御心头一动,整个人笔直的从城墙上栽了下来, “要命了要命了,这特么是个蠢货,快快快,快下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刘都尉惊慌的在城墙上大喊着, “闭嘴吧你,”这时,一名校尉走了过来,一脚踹在刘都尉腰上,“下面是鹞子营前大统领孔将军在候着,他老人家在下面接着,你担心个锤子?滚他么一边去。” 刘都尉呵呵的傻笑离开。 苏御稳稳的落在战马背上,一把撩起缰绳,笑道: “秦大姐找我呢?” 老孔哈哈一笑:“你想到的到美,不过也差不多,小姐让你替他跑一趟腿,不知苏老弟乐意不乐意?” “小事情,说吧,她让我去哪?” 孔渊嘿嘿一笑:“呆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策骑向东,足足走了二十里路程,登上了一座小山包,这里有座破败的山神庙。 苏御刚一登上山顶,就察觉到庙里有数十道极为强悍的气息,属于那种随便一个拎出去,都可以开山立派的大人物。 孔渊带着苏御进入庙中之后,数十道目光同时看向苏御。 好家伙,这特么是什么阵仗? “苏老弟来了?”一名满头白发的独臂中年人盘坐在篝火前,冲着苏御微笑点头,“本人风寒,是这一次的领队,就等你了,苏老弟快坐。” 苏御点了点头,一句话不说,通过众人自觉让开的一条道路,来到篝火前坐下, 风寒的大名,苏御早就从秦大姐那里听说过,此人成名于四十年前,出身魔道,擅左手剑,与隋棠同境,都是七品小宗师境,后来与人决战被砍掉左臂,修为大跌,不过潜心修炼数十年后,如今算是恢复了往日巅峰。 等苏御坐下之后,风寒这才向众人招手道:“既然人齐了,大家都坐吧,咱们议一议。” 在场这些人,加上苏御共有三十一人,皆是独当一面的好手。 很多还都是像风寒这种早已隐匿江湖多年的前辈高人,江湖上早已没有了他们的传说。 比如那位曲柔清曲婆婆,今年已是一百一十岁的高龄,年轻时在江湖上名头极大,三十岁便入了武者七品,可惜今后数十年岁月中,都无法再进一步。 那位聂无惧捏大叔,是秦公的弟子,修炼的是撕虎拳架,年轻时在长安也是风头很劲的人物,曾有百步之内聂无敌之称, 至于那位白发老者窦伏威,是从八品上跌境跌下来了。 可惜,武道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反退,当你无法再攀上一座高峰时,所要面对的必然是一截下坡路。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除此之外,这伙人中还有近十名修士,都是境界不弱的高手,有几个还是出自正统的仙府宗门。 风寒捡起一截枯枝,在面前的地面上划出数条路线, “我们这一次不要聚在一起,大家分散开来,谁得到第一手的情报之后,立即返回,不要管其他队伍。” “此行三十一人,分作五路,苏御、孔渊、蓝解语、窦伏威,曲柔清,还有我一路,走石佛沟这条线........” “敌军战线过长,我们要往东绕过千里地界,然后再北上绕至敌后,敌军外围必有高手巡视,诸位多加留意,避免接触,记住,咱们这一次是做为探子刺探情报,不是要与人打打杀杀,切记不要暴露行踪。” “此番北上,军情第一,拿不到情报不准返回,时间紧迫,大家即刻动身。” 说完,风寒朝着孔渊递了个眼色, 后者取出取出酒碗,到了三十一碗酒。 风寒率先起身,以独臂举碗道:“八年前,咱们一起立下不世之功,死去的那些兄弟姐妹在下面等着我们,谁活够了就先下去找他们去,没活够的,就把军情给我带回来。” 说完,众人一声不吭,饮尽碗中之酒。 “扯呼!” “扯呼!” “扯呼!” “扯呼!” 一瞬间,庙里再无一人。 苏御跟在风寒身后,六人疾速向东掠去,仿若六道流星划过大地,一瞬即逝。 不得不说,与高手同行就是畅快,六人全力施展身法之时,呼吸均匀,还有闲情说笑, 耳边风声烈烈,登高攀低,翻山越岭之下,速度丝毫不减。 风寒当先引路,没有转头,朝着背后的苏御说道: “弟兄们在得知苏老弟北上之前,一个个摩拳擦掌,想着等你来了好好教训一番,谁知道隋棠那家伙说你是八境修士,大家伙这才打消注意,小姐有话在前,不准我们对你寻根问底,不过我还是好奇一句,苏兄弟真的是半年之内从五境筑庐跳至八境?” 苏御正想回答,一旁的老孔忽然道:“小姐都说别问了,你还问。” “哈哈,苏兄弟不用回答了,”风寒大笑一声,脸色肃然道:“解语布下屏障,窦老头兼听周围。” “好!” 蓝解语双手捏出一道法诀,抬手一挥,在六人周围设下一道掩盖气息的随身屏障, 窦伏威则是全程闭上双眼,感应周遭动静。 秦大姐说过,窦老头闭着眼睛的时候,比睁着眼睛厉害。 一行六人风驰电掣,速度极快, 再行三十里,窦伏威突然道:“左侧二里有百名北夏骑军,行进方向与我们相同。” 风寒双目一眯,骤然提速,身形一个转向,眨眼间消失, 片刻后,一道半月板的凛冽剑芒,在北夏骑军中骤然绽放, 只是一剑,百名铁骑连人带马,全数被斩成粉碎,只留下一大摊鲜红的血液渗入土壤。 风寒转瞬即回,那柄长剑仍然缚在他的背上,像是从未出鞘。 苏御见状,心中一凛,八年前甲子营一路突袭,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入北夏主帅大帐,取其首级,绝不是偶然。 实在是这些人杀力太大,秦大姐说过,甲子营两万人马,修为最低都是三品武者,那一场惊天突袭死伤巨大,北疆武道后起之秀几乎损失殆尽。 “左侧山坳,三百人队,”窦伏威突然又道。 风寒存心想试试苏御,于是笑道:“苏兄弟可否辛苦一趟?切记要做的干干净净。” “好说,” 苏御眨眼消失,转瞬返回, “好了。” 窦伏威闭着眼睛的老脸上微微一笑,“龙门修士,名不虚传。” 老孔一脸的得意,就好像是在夸他一样。 至于风寒,心中暗暗点头,小姐择婿,理当如此。 正文 一九六章 蜀山金顶念峨眉(求订阅) 绕过北夏防线何其不容易,敌军此番布阵并没有集中于黑水池一点,而是以黑水池为中心,扇形布阵朝着东西两侧延伸开来,绵延近三千里。 苏御他们从大同府城外出发,向东疾驰三百里之后,才到达石佛沟。 石佛沟这条线,是最贴近于北夏大军外围的一条线,风寒做为东路领队,才会身先士卒,选择这条最危险的北上路线。 这条路径原本是一条商路,途径北夏三镇一郡,两国虽然连年交战,但彼此间还是默许民间通商交流。 未开战之前,这条商路是非常热闹的,北夏的良马会通过这条商路走私进入大乾,而大乾的盐铁茶器也会从这里流往北夏。 按理说,北夏朝廷应该明令禁止战马流出,避免北疆军因此坐大,但关键问题是,你不拿良种马匹是换不到盐铁茶器的。 好在双方朝廷都在有意的控制着走私流量,以避免不想看到的情况发生。 石佛沟做为曾经的一座商贸中转站,此时基本上也已人去楼空。 苏御他们并没有进入石佛沟,而是沿着这条商线继续向东疾驰,期间但凡遇到北夏修士武者,必然是雷霆一击,绝不留下活口,甚至尸体都不会留下。 军情重大,众人丝毫不敢停歇,一口气行进千里之后,终于抵达拐点位置。 由此开始,他们将变向北上,绕过大军之后,再向西深入敌军腹地。 也就是说,他们向东饶了一个大圈之后,目的地还是在黑水池以北,南庭王帐的背后。 路程过半,真正的危机也将显现。 此时,跟随在风寒身后的苏御心中一动,忽然低声道:“不对劲,前面不远有座大山,是一座漂浮在半空上的大山,” 风寒闻言一凛,下意识的看向神识感应最强的窦老头, 只见窦老头摇头道:“我并未察觉到,但苏兄弟绝不会随口就来,如果真的是浮空大山,多半是女魔念峨眉了。” “停!” 风寒突然抬手,六人瞬间停下身形,隐藏在一片方圆仅有百丈余的小树林中, 苏御见到众人脸色难看,好奇问道:“念峨眉是谁?” 风寒咧嘴冷笑道:“是我们的一位老对手,此魔乃九境金丹修士,本是大乾蜀地人,出身蜀山剑派,当其任蜀山掌门之后,竟成功炼化蜀山金顶,致使蜀地灵气崩塌,地脉扭转,数州百姓流离失所,百年前被国师找上门刺瞎双目之后,不知所踪,直到八年前的甲子大战,我们才知道她成了拓跋女王的走狗。” 孔渊沉声道:“怎么办?今次若是没有苏老弟,说不准我们已经撞上女魔了,蜀山金顶四处巡游,就算我们绕过去,其他人撞上了怎么办?他们的队伍里可没有苏老弟这么强的感应。” 风寒呻吟片刻,道:“以咱们六人眼下的实力,想要击杀此魔,极不容易,好在我们靠着苏兄弟的感应,此刻已占据先机,只要偷袭时机得当,还是有机会的。” 风寒是七品巅峰的小宗师境,与隋唐实力伯仲之间,孔渊七品远游境,窦老头是从八品跌下来的七品小宗师境,曲柔清曲婆婆是七品归真境,队伍中唯二的炼气士,苏御八境龙门境,蓝解语七境观海境。 从六人纸面上的实力来看,还是完全可以一战的。 在霞举洞天的时候,太子妃秦婉一干人之所以在商君手下吃了亏,一来商君本就是八境龙门巅峰的境界,又是蛟龙一属,所以自带体魄加成,二来商君术法诡异,而秦婉手下没有炼气士来破除术法,第三嘛,就是那口大钟了。 世间修士炼化法宝,千奇百怪,比如宝钗,她的本命物是一柄炼化出小天地的油纸画伞,而女魔念峨眉的本命物,是整座蜀山金顶。 风寒道:“看来小姐猜测不错,念女魔做为拓跋诺敏的走狗,轻易不会离开其身侧,此番却出现在如此蛮荒之地,可见是故意压阵于此,避免我方绕后查探,看起来,拓跋诺敏的王帐背后,肯定在搞什么鬼,越是如此,我们此番都需多加谨慎,定要刺探清楚,将军情带回去。” 这时,苏御突然插嘴道:“宝钗和念峨眉,谁更厉害一点?” 孔渊答道:“应是念峨眉,两人虽同属九境,但念峨眉成名时间更久,能从大国师手底下逃脱,足可见其修为深不可测,对了,听说苏老弟和宝钗交过手?可有几分胜算?” 苏御于洛阳干翻温候,老孔是亲身所见,但是因为温候涉及到了霞举洞天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在北疆张扬,只是告诉了秦清一人而已。 因此,风寒等人并不知道,苏御有着匹配九境的实力。 眼下骤然见到老孔这种态度,众人心里纷纷起疑, 孔愣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龙门境和金丹境隔着一个大境界,你竟然不是问苏御是如何从宝钗手下逃脱,反而问他有几分胜算? 这可是自己人,能不能不要玩那套虚伪的客气?你以为这是在官场,彼此胡乱瞎捧呢? 苏御嘿嘿一笑:“宝钗现在在我手里。” “嘶~~~” 众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风寒左看看苏御,右看看孔渊,心里直发懵。 也就是早已习惯了苏御总有惊人之举的孔渊,摇头苦笑道: “该不会也在你袖子里吧?” 苏御点了点头,“想着拿她换战功,却不知道去哪换。” 他们俩谁在说谎?没收到宝钗栽了的消息啊? “孔愣子,什么袖子不袖子的?”风寒问道。 孔渊呵呵一笑,“别多问了,总之苏老弟不会说谎。” 不会说谎个毛啊,他特么经常胡说八道。 风寒知道孔渊不会在这种关头上开玩笑,虽然心里一时间难以消化,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苦笑道: “苏老弟可真会藏拙,生擒九境修士,这比杀死对方还难,早知道,我刚才还研究什么偷袭战术?干脆苏老弟顶在前面,我们从旁策应就得了。” “不妥!”苏御皱眉摇头:“跟九境修士打起来动静太大,很容易引来其他人,这样一来会暴露我们此行的目的,所以在我看来,想办法将念峨眉引走方为上策。” 风寒闻言苦笑道:“这一点我也知道,但关键是怎么个引法?咱们六人之中除了不知道苏老弟的底细外,其他几个就属风某身法最快,但我自认甩不脱念峨眉,一旦现身很快就会被追上,那引走一说也就无从谈起了。” “那就我来试试,”苏御道。 “不妥!”风寒摇头:“此行将苏兄弟留在我身边,其实多少存了庇护之意,虽然现在知道风某实无此能力,但是小姐中意之人,风某又岂能让你轻易涉险?回去之后怕不是要被骂死。” “没事,我不用涉险,”苏御神秘一笑:“我现在身上还穿着游弩手的军服,我若露面,不也是暴露了行踪吗?” 孔渊皱眉道:“那还有什么办法?” 苏御小声道:“我自有办法,放心,我很惜命,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最多半个时辰我就回来。” 说完,苏御已然消失, 身形之快,风寒竟然完全没有感应到,只见他一脸诧异的看向孔渊, “你和苏兄弟最熟,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吗?” “不担心,”老孔笑道:“咱们六个人里面,最怕死的就是他。” 风寒一愣,一时无语。 苏御施展缩地山河一直往西,百里之后,终于在一处平原上遇到了一支北夏大军,看人数在三万左右, 之所以这次能估摸出个大概,是因为这支大军分作三个方阵,呈犄角之势遥相策应,一个方阵是一万人,刚好是苏御数数的极限。 苏御袖子一甩,将一物扔在北夏军阵当中,然后转身就走。 一时间,下方响起一声震天的怒吼。 “恶心蝼蚁,找死!” 数不清的弓箭朝着一道巨大的身影攒射而去,隐藏在北夏大军中的修士和武者,全部出手, 大戟之下,北夏骑军成片的被斩成肉泥,精锐铁骑折损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苏御返回的路上,忽然间停下脚步,一脸惊讶的望向半空, 残月之下,一团巨大的白色云团漂浮于半空之上,正以极快的速度飘向北夏军阵所在, 渐渐的,云雾消散,露出隐在云雾当中的一座巍峨雄峰。 山林水瀑,霞光环绕,山顶金光盎然。 终见蜀山真面目。 果然将念峨眉引来了, 半死的温候对上念峨眉,谁更厉害点呢? 苏御眼下可没有心思观战,迅速向小树林返回。 风寒等人刚才眼睁睁的看着蜀山金顶浮空而去,心知苏御得手,心底除了兴奋之外,多少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嫉妒?不太准确,毕竟是自己人。 羡慕?我羡慕你个鬼啊?老子没那么大的心胸。 “完事了,”苏御露面之后,小声道:“我们先等一等,确保其他几路弟兄有足够时间通过之后,咱们再走。” 算了,这个头儿还是你来当吧,风寒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要纠正苏兄弟一点。” 苏御愣道:“你说。” 风寒道:“你这年纪似乎不适合称呼我们为弟兄吧?风某虚长苏兄弟足足几十岁,以后还是叫我风叔合适。” “就这?好的风叔,没问题,”苏御痛快答应。 风寒微微一笑,心里终于平衡了,修为没你高,辈分上压一压你总不过分吧? 正文 一九七章 一直如此,一直很猛(求订阅) , 北夏军阵所在,距离苏御他们藏身之地足足百里之遥,那边的动静肯定是看不到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足足等到清晨日升,才从小树林里出来。 苏御脚程最快,亲自跑了一趟那边,想瞧瞧温候和念峨眉打成什么样了。 入目所见,真叫个惨啊...... 遍地的尸体,战马盔甲散落一地,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却不见温候和念峨眉的身影。 只是略一打量,苏御基本估算出来个伤亡数字,至少四千人。 至于剩下的北夏大军跑哪去了,苏御不知道,也没必要继续追下去了。 “念峨眉已经不在这里了,咱们走,” 返回之后,苏御和风寒等人一起北上, 据风寒描述,此地往北一百五十里左右其实就可以转向向西,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多走五十里避开敌军外围,以策万全。 接下来一路向西,就是此番行程中最危险的一段路程,因为此时大家已经深入北夏腹地,期间会经过北夏南境的几座大城, 遇到的除了北夏高手以及军队之外,还包含有平民在内,滥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未免行踪暴露,几人潜入一座村子,偷了一件衣服给苏御换上。 其他人都是便服,就苏御还穿着游弩手的军服。 换了一件庄稼户打扮,苏御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庄稼户,像地主家衣食无忧的白净儿子。 白天里,众人不便全力施展身法,只好走走停停,好在几人修为实在太高,又刻意分散保持距离,所以并没有引起那些巡逻士卒的丝毫怀疑。 大乾与北夏所使用的的都是通用语言,虽然各地方言有异,但大体上区别不大,所以苏御他们就算开口问路,也不会被人怀疑。 路过北夏割鹿洲南境最大的罗浮城时,他们本没打算入内,但是城墙门上高高吊起的一具尸体,使得风寒几人目眦欲裂。 几人强忍着悲痛混杂在城外官道人群中,暗中以心语传声交流着。 “霍青他们那一队已经出事了,看样子只有毛钧兄弟遭了毒手,其他人恐怕仍在西进。” “一队暴露等于全队暴露,现在北夏这边一定已经组织了大批人手搜捕,烈开和姚宗道他们只怕迟早会被发现,怎么办?” “没办法,我们眼下不能与他们汇合,容易被一网打尽,毕竟我们现在人手单薄,越分散我们才越有机会。” “说得对,我们此番行动为的是获取军情,一人死换得百人生,死得其所,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儿女情长。” “唉.......看到毛兄弟的尸体被暴晒城门,我们却没办法将他的尸身带回去,我这心里真特娘不是个滋味。” “等我们返程的时候再想办法夺回尸体,现在动手容易打草惊蛇。” 苏御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吊着的那具尸体,便收回目光,虽说自己从没有和毛钧说过话,但此刻心底还是有些黯然。 毛钧这个人,和老孔同是七品远游境,还是倪坤的拜把子兄弟,属于光头疤脸霍青那一队的。 能在霍青等人手下杀死本身修为便很强横的毛钧,可想而知,敌人不可小觑。 众人在一番心与交流之后,得出一个结论。 六人再分散开来。 风寒等人常年与北夏军打交道,长相特点已不是秘密,既然毛钧已经出事,那么北夏那边势必会联想到是甲子营高手出动。 以此针对的话,前路之险可想而知,六人若是继续聚在一起,一旦遭遇地方高手围捕,只怕会团灭。 单人行动的话,成功突围的希望更大。 众人商议妥当,于罗浮城外分别。 老孔临走时,特意嘱咐苏御一句:“千万小心。” “知道了,你也是。” 苏御将风寒口述的西进地形图牢记在心,直接施展缩地山河术法,以遥遥领先于众人的速度,快速西进。 ....... 炎阳高照,路边的一座茶棚内满是歇脚的客人, 此处地界干旱少雨,饮水也就变得弥足珍贵,这座茶棚靠着一口水井,专做茶水生意,收入比起城里的商铺还要强上不少。 可惜今天,老板的生意只怕是做不下去了。 不知何时,茶棚周围出现了不少陌生面孔,这些人一看装束便非同凡响,其中甚至有人披着将军甲。 修士武者总计三十余人,将茶棚团团包围,内里的茶客受惊之下,纷纷出逃。 包围茶棚的这些人,并没有为难这些茶客,而是任由他们四散逃离。 而此时的棚内,除了老板和三名茶小二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面容冷冽的中年人。 中年人背后缚着两个长长的包裹,看形状应是兵器之类,此时仍在不紧不慢的喝着碗里的茶。 在他颚下的胡须上,隐约能看到几处血迹。 棚外,披甲将军哈哈一笑,持刀进入棚中,招呼小二上茶之后,在中年汉子对面坐下, “烈兄,咱们有八年未见了吧?” 黑衣汉子正是烈开。 他们这一队也撞上了北夏高手围捕,奈何敌方人手太多,厮杀之时不占任何上风, 不得已下,他做出了和风寒一样的决定:大家各自散开,独自行动。 而烈开自己,为了拖住披甲将军这一队人马,给大家提供足够的逃离时间,故意将这队人引至茶棚。 死他一个,能活四个。 “敢单挑吗?”烈开持碗冷笑道。 披甲将军呵呵一笑:“烈兄开玩笑了,就眼下形势,我实无和你放对的必要,我知道你们甲子营的都不怕死,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生擒你,烈兄只管安心饮完这壶茶,我再送你上路。” 烈开嘿嘿笑道:“八年前就是个孬种,现在还是,独孤龙神,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哈哈,”披甲将军仰天大笑一声,“活下去的孬种,总比死掉的好汉要强,烈兄放心,剩下那四个,已经有其他人赶去追捕,他们和烈兄不过就是前后的事情,黄泉路上应该能碰到。” 烈开双目一眯,已然准备拼死。 “小二,上茶。” “愣着干什么?我说上茶。” “嘿!你这小二,我又不是不给钱?” 当的一声,苏御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就在烈开邻桌坐下。 事实上,茶棚老板和三名小二根本就没有看到苏御,也没有听到他说话, 一叶障目。 烈开自打听到这道声音之后,心中顿时大怒,苏老弟啊苏老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特么逞什么英雄好汉? 原本已经打算拼命的他,因为苏御的突然出现,只好暂时作罢,脸上装出一副完全不认识苏御的样子,心中却是飞快思索着,如何将这些人引走。 “你特么滚一边去,凑尼玛的什么热闹?”烈开以心语传声怒骂道。 苏御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手腕一转,将仙剑和光同尘拍在桌上,像是自言自语道: “一共三十三个人,修为还凑合,杀你烈大哥应该是搓搓有余,但我杀他们,也是举手之劳而已,所以,别又是特么又是尼玛的说脏话,小场面。” 披甲将军自从苏御进来后,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尤其是见到那柄一看便极不寻常的佩剑,更是心中暗暗警惕,此刻骤然听到对方报出己方人数,心知是敌非友。 他赶忙起身,拔出腰间佩刀。 “好家伙,还有一个送上门来的。” 苏御呵呵一笑,随手弹出一粒白色火焰。 什么叫障眼法? 我不想让你看到的,你就看不到,而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披甲将军根本没有看到苏御的抬手动作,自然也就不知道正有一缕白色火焰临近眉心, 然后,一穿而过。 身体连带盔甲,逐渐消融。 其他人连援手都来不及。 “枪打出头鸟,没听过这句话?” 苏御冷笑一声,长身而起,仙剑随之而动, 烈开只觉一阵眼花缭乱,瞳中除了剑光还是剑光, 片刻后,苏御在他对面坐下,笑道:“好了,烈大哥现在可以继续赶路了。” 烈开嘴角抽搐,环目扫视周围,三十多名高手眨眼间被苏御杀个精光,尸体连残渣都没有剩下, 这.......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八境修士有这么猛?” 苏御一点不谦虚的笑道:“一直如此,一直很猛,呵呵........” 烈开忍不住笑了,翻白眼道:“少特么在我面前装蒜,对了,你不是和风寒一队吗?他们人呢?” 苏御道:“我们这队眼下也已分散,独自行动的话目标小,不易被发现。” “确实!”烈开点了点头:“我们这队撞上了独孤阀的高手,对方人手太多,迫不得已才散开的,刚才你杀的这个叫独孤龙神,不入流的,独孤阀其他人都不简单,你遇到的时候小心点,” “我怎么小心?”苏御道:“他们又没在脸上写个独孤阀三字,我怎么知道谁是谁?” 烈开一愣,这小子特么的.......嘴巴挺欠啊? 当初在清河县的时候就应该和隋棠一起收拾收拾他,现在想收拾,特么收拾不了了....... “额.......这个,总之你躲着点就好了,对他们来说你是生面孔,尽量不要与人动手就好。” 苏御摇了摇头,眯眼笑道:“不,只有我顶在前面,一路在前开道,吸引更多注意才能给你们提供机会,所以........我打算一路杀穿。” 烈开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开口阻拦,只听见一声“扯呼”,苏御已经从他面前消失了。 这小子特么的.......现在这么嚣张的吗? 不过....... 我喜欢! 正文 一九八章 要不......你自己来?(丢订阅) , 又是一日深夜,残月高挂。 秦广和慕容那边打打停停,看样子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而北夏大军东线,此刻却是乱了阵脚,原因有两个, 一,那位又会放火并且还拥有一柄杀力极大仙剑的年轻少年,已然深入大军背后,笔直一线向西,杀穿数十道防线朝着王帐方向逼近,关键是,此子神出鬼没身法太过诡异,独孤阀聚齐高手几次围捕,结果连对方影子都没摸到。 二,有一披甲大妖在军阵中横冲直撞,大肆吞食士卒战马,导致大军损失惨重,此妖肉身强横无匹,与念峨眉三番交手不落下风,对方身上原本的伤势,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消息传至王庭大帐,诸位大王纷纷请缨,想要派麾下大能前往绞杀此二贼。 拓跋诺敏抬手一挥,制止下方嘈乱的声音,淡然道: “如今东西两线都发现了甲子营高手的身影,看样子他们似乎窥破我们的意图,想要孤军深入,刺探我方背后情形,呵呵.......可笑。” “西线目前由宇文阀坐镇,问题不大,不过为了万全考虑,司将军,你带着你麾下儿郎辛苦一趟,记住,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过来。” 王庭大将军司犁射起身走出,“必不负长公主所托。” 在北夏,家族观念极重,围剿苏御的独孤阀,西线负责截杀项翦他们那一路的宇文阀,包括司犁射所在的家族,都是如同庞然大物的门阀势力,其内高手如云,非常排外,但也拥有极强的凝聚力。 司犁射做为王庭大将军,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离开王庭大帐的,但此番拓跋诺敏明显不打算和北疆军大动干戈,所以调走司犁射也就显得很正常。 接着,只听拓跋诺敏继续道: “至于东线,有两个捣乱的狗贼,一个是九境大妖,一个是大概匹敌九境的龙门修士,都不太好对付,本宫原以为念峨眉压阵东线可保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诸位此番莫要藏私,只管派遣麾下能人绞灭此二贼。” 南院大王拓跋雄鹰起身道:“本王麾下苻人美,八品真武境,可杀小贼。” 割鹿大王徐明达也笑着附和道:“那本王便让华安去前去斩妖。” 连城大王瑞安不甘人后,道:“本王可请出云景宗万宗主亲自辛苦一趟。” 平柔大王慕容五台道:“吾叔父慕容宝钟,有万夫不当之勇。” 宝山大王平天官撇了撇嘴:“既然宝钗落在此子手上,自然当由万花宫出手救人。” 他们口中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在北夏成名多年的大佬级人物,可见对苏御和温候是何等重视了。 拓跋诺敏满意的点了点头,大袖一卷,“明日此时,我要此二人的脑袋出现在本宫面前。” “喏!” ........ 荒野之中,伫立着一座破败的驿站。 陆陆续续有数十道人影进入驿站后院,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足七八十人。 为首几人却都是正值盛年的年轻人,独孤阀后起一代中的超卓人物。 独孤无敌独自盘膝坐在中央,扫视着陆续返回的族内高手,见人差不多到齐了,这才沉声道: “我们已经有二十三人死在这小子手下,堂哥独孤龙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来也是遭了毒手,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再管甲子营其他人了,全力缉拿此贼。” 接着,一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走出来,道:“此子行进速度太快,我们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不出意外的话,对方此刻还在我们前面,父亲单人坐镇前方,想来即将遭遇此子,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独孤无敌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突然间脸色大变, “小妹呢?小妹在哪?” 众人顿时骇然,赶忙审视周边,哪还有独孤鸾凤的身影? ....... “小妹妹,我看前面那个老头和你长的挺像,是你什么人啊?” 茂密的丛林之中,苏御盘坐在地,身边是一个模样秀气,妆容精致的少女, 少女身上衣衫极为华贵,而且配饰极多,金玉璀璨,像是害怕别人不知道她很有钱似的。 但是她现在全身受制,虽然能自由活动,但跑是肯定跑不了了。 “小哥哥,我不认识那老头啊?你放了我吧,等我回去,必会在佛堂日夜祈祷,保佑小哥哥平平安安,我一弱小女子,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啦?” 苏御呵呵一笑:“弱小吗?你拿剑刺我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少女甜甜一笑:“小妹以为哥哥是坏人嘛,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小哥哥是大大的好人,绝对不会欺负我这样的女流之辈。” 苏御摇了摇头,从袖子里取出一碗热乎乎的阳春面,筷子一卷,挑着吃。 这时,少女突然从地上爬过来,张开小口,朝着碗里吹气,边吹边笑道: “面很烫,小哥哥慢点吃。” 求生欲很强嘛, 苏御笑了笑,以筷子指了指前方道:“那老头修为不错,应该是八品了,但我完全有信心杀了他,既然他跟你没什么关系,那小妹妹呆会就瞧瞧,哥哥怎么杀那老头。” 少女嘴角一抽,停下嘴里吹气的动作,缩了回去,看得出,眼前这小子多半猜到了自己和父亲的关系,而且对方一路杀来,不知多少高手都折在他手里, 他手里那柄剑实在是太可怕了,修士的法宝经不住他一剑斩的。 爹爹是独孤阀的顶梁柱,此番围剿就算失利也顶多受些惩罚,如果爹爹出了意外,独孤阀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半晌后,她似乎想明白了,幽幽说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也知道你没有吹牛,我叫独孤鸾凤,前面那老头是我爹,这样吧,你绑着我往前走,我爹见到了肯定不会再拦你,但是等你顺利过去之后,一定要把我放了啊?我还小,还不想死。” 苏御呵呵一笑:“那你刺我那一剑,又该怎么还呢?” 独孤鸾凤一愣,“我又没刺到你?我的宝剑都被你那怪火给熔了。” 苏御摇了摇头:“事情不是这么论的,你没伤到我那是你本事不济,但是你主观想法还是想要杀了我的,对不对?虽然没有造成杀人事实,但你有杀人动机,所以嘛........你得赔我。” 独孤鸾凤一脸一僵,一屁股坐在地上, 赔?怎么赔?这小子到底想要什么?财物?不可能,对方这种境界,肯定对金银之物没有兴趣, 既然不是求财,那就是....... 沉默半晌后,这位独孤小姐也是真豁得出去,直接伸手解开襟口丝扣,动作熟练的解下腰带,脱去外衫,露出内里的贴身亵衣。 不过这时候,她反倒停下来了, “我不好意思再脱了,要不........你自己来?” 苏御哭笑不得,小妹妹啊,你还真放得开,不过为了活命这么做,好像也无可厚非。 “你这脑袋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会贪图你这样的美色?呵呵.......我对小馒头不感兴趣。” 说着,苏御灵气化剑,食指指尖冒出一柄通透的灵气小剑, “你刺我一剑,我还你一剑,算是扯平。” 接着,苏御一剑刺出,直接穿透对方左肩,带出一蓬鲜血。 独孤鸾凤栽倒在地,脸色瞬间煞白,捂着伤口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苏御道:“你应该庆幸,你当时那一剑就是刺我左肩,如果是刺我胸口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既然要拿你当人质过关,你总得看起来惨一点才行。” 说完,苏御一把拎起对方,掠出丛林。 他这一路横闯直撞,导致体内灵气损耗巨大,苏御不愿意在还未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过度消耗。 现在是一人作战,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值得庆幸的是,他这一番乱闯,拖住了独孤阀的主力,给其他人制造了很大的机会。 他曾在好几处地方发现了同伴的身影,而他们很多人已经潜入了更深的腹地。 一颗巨槐之下,一道身影负手而立,渊渟岳峙,气势不凡。 苏御大大方方的拎着少女向树下走去, 独孤靖面无表情的闪开一边,任由苏御通过, 半晌后,他身形猛然拔起,跃至半空,将被远远抛来的幼女接在怀中, 随手取出一粒丹药喂进独孤鸾凤口中,检查过爱女除了肩膀处之外并无其它伤势后,这位独孤阀主始终揪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爹,都怪我太莽撞了。” 独孤靖不愧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人物,闻言笑道: “这不怪你,此子修为之高,爹爹也没有把握将他留下,何况是你们?” 独孤鸾凤扶着自己父亲,颤颤巍巍的站着,“此人究竟是谁?北疆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独孤靖叹息一声:“不出三日,此子身份将会传遍三军,人家既然饶了你这条小命,咱们不便再继续纠缠下去,我们现在去找你大哥他们,然后与念峨眉围杀那个九境大妖,希望能将功补过。” 此时的苏御,早已远至百里之外, 而同一时间,王帐方向,正有数道身影朝着东线飞速逼近。 正文 一九九章 在下摸金校尉(求订阅) , 一道身影狂掠在山野之中,所过之处流下片片血迹,在他后背,十余支羽箭插在上面,鲜血潺潺如细流。 若不是身受重伤,他的速度不止于此。 霍青还是第一次执行刺探军情的任务,往常总是与人正面硬干,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但像眼下这样的处境还是第一次遇到,虽然伤势颇重,但是心里却有一股嗜血般的兴奋。 在他身边,一道黑色的影子如跗骨之蛆,他到哪,这道影子跟到他哪。 “嘿嘿,霍秃子,这次你是插翅也难飞了,我看你还有多少血可流?”黑影桀桀笑道,听声音是个女人, 霍青猛一弓背,背后的十余支羽箭嘭然炸裂,也带起了一蓬血花,接着,背后伤口快速愈合,直至消失不见。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八年前能杀你一次,今天我照样能杀你,不过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的魂魄再溜掉了。” 黑影嗓音尖锐的狂笑道:“强弩之末就别说大话了,八年前你身边有谁?现在呢?你毁我肉身,害得老娘现在魂不魂鬼不鬼,这笔血债该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聒噪!” 霍青一拳轰在黑影上面,后者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眨眼功夫,那道黑影突然又出现在了他的另一边, “哈哈,笑死我了,你以为你的拳头对我还管用吗?”黑影漂浮在霍青一侧,阴笑阵阵。 对此,霍青也感无奈,一路上都是这样,对方修的是一种邪门的妖法,就算七品武者至阳至刚的拳罡,仍是拿对方没有丝毫办法。 而且这道鬼影黏在身侧时,霍青体内的真气运转速度会慢上一半,就像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扯着一样,十分力道只能使上五分。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被一支三千铁骑差点射成刺猬。 关键对方到底是以何种妖术凝滞了他体内真气,霍青完全摸不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只能一味的狂奔。 他心知,再这么被纠缠下去,自己还真有可能虎落平阳被犬欺,栽在身后追着的这支铁骑身上。 这时候,横里突然冒出一道人影,与霍青并驾齐驱,那人张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霍大哥,你这速度不行啊?要不要小弟帮忙?” 霍青几个时辰前刚刚遇到烈开,自然知道了茶棚内发生的事情,虽然甲子营这边已经对苏御的实力有了很高的预估,但现在看来,还是大大低估了。 怪不得小姐以前那么担心苏老弟,这次反而一力举荐,感情是知道苏老弟的深浅啊? 霍青不耐烦的指了指身边的鬼影,“你要是能把这娘们给我弄走,我就欠你一顿酒。” “就他?哈哈哈哈.......来啊,我看他怎么将我赶走?哈哈哈........”鬼影疯狂大笑,笑声很是瘆人。 苏御呵呵一笑,心念一动。 吸魂大法! 黑影消失了。 霍青发现体内真气运转在一瞬间恢复正常,一脸诧异的在周围扫视一圈后,惊讶道: “你干的?她是怎么没的?” “就是这么没的,”苏御笑了笑:“霍大哥往北再饶六十里,此处往前有个猛人,我怕你们撞上,已经留在这里劝返好几个了。” 霍青愣道:“那就一起走,你也别硬上。” “不!”苏御笑道:“等你们都安全避开了,我再收拾他。” 说完这句话,苏御又不见了。 其实他故意等到大家伙过去之后才动手,是不想让大家操心帮忙。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被三个七境修士围住,原本是一场轻松的秒杀局,结果被窦老头察觉到,硬是过来帮忙, 结果一下子就把动静闹大了,又引来了一批。 他知道,自己因为秦清的缘故,是被大家重点关照的,谁都不愿看到自己出现意外,是一片好心。 老实说,苏御特别喜欢甲子营的这种气氛,大家都是生死拼出来的弟兄,平时就算斗嘴打闹,甚至大打出手,但那份感情是真挚的。 又在周围巡游两个时辰后,没有再发现自己人的身影,苏御随便找了块地方,盘膝坐下恢复灵气。 前方两百里,有个狠人,大概应是八品武者。 此人自打出现在前方的草原之后,立即便让方圆三十里之内的北夏高手全都滚蛋了,独留下他一人,而他的气机早已锁定在了苏御身上,对于其他人直接选择无视。 像这样自信的选手,都特别喜欢单挑,不愿让别人帮忙。 对于这样的行为,苏御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英雄好汉。 修养一个时辰后,苏御一步踏出,几息之间便出现在了那人眼前。 “等我的?” 那人见到苏御出现之后,神情冷冽的从地上站起,裸露着的上半身,胸前纹有一头下山猛虎,双臂长过膝盖,稍微有点驼背,岁数看起来不小了,光头白须,外形上看特别像龟仙人。 “是........是的,本......本人.......慕容.......宝.......宝.......宝........宝钟。” 苏御深吸一口气,我是品德高尚的人,不能因为对方是敌人,就歧视有先天障碍的,但是.......他到底是叫慕容宝钟,还是慕容宝宝钟? 管他呢,这都不重要, “在下北疆军,摸金校尉苏御。” 慕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原.......原来.......你.......你叫苏御?摸......摸金.......校尉?没.......没听过,你.......你肯定.......听......听说.......过我......我的名字吧?” 好了,你还是别说话了,不然老爷们以为我在水字数。 “没听过!”苏御话不多说,一剑刺出,老爷们自然知我清白。 ....... 天空上, 云景宗宗主万柏林盘坐于半空,座下是一头通体雪白的妖兽麒麟。 事实上,并不是麒麟,最多只能算是八竿子打不着远亲,麒麟可没有长成这副模样的,看起来像个串串,那对小角倒是蛮可爱的。 很多修士都有坐骑,大多以灵兽、妖兽为主,装逼的成分大于实用成分,但是也有不少大佬,坐骑可化作人形,完全按照人族的方式修炼,修为惊人。 比如霞举洞天中的商君,他就是洞天原主人的坐骑,还是妖族中威名赫赫的蛟龙属,论血统纯正的话,根本不是万柏林屁股底下这个能比的。 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万柏林不远处,凝视着下方战场,蹙眉道: “就是这小子掳走了宝钗?年纪也太小了吧?” 万柏林笑道:“年纪小,修为却很不简单,瞧见没,这小子敢硬接慕容宝钟的拳头,是个硬茬啊,你们万华宫的人呢?不会就你一个来了吧?” 浣溪蹙眉道:“怎么?本宫一个人来还不够吗?” “呵呵,足够足够,”万柏林笑道,够个屁,你还不如你那个被掳走的师妹呢,宫主不如长老,你也不嫌丢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任务是合力绞杀此子,用不着单独放对,也就是慕容宝钟这个老匹夫驴犟驴犟的,非要和那小子问拳。 唉.......真是拖后腿。 万柏林突然问道:“对了,华安去帮念峨眉去了,符人美呢?” 浣溪道:“就在下面,等着偷袭呢。” 万柏林不屑笑道:“呵呵,姓符的果然是个阴险小人,咱们以四对一,他都有脸偷袭,你我日后需多多提防此子,” 你快拉倒吧.......浣溪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则是一个劲的腹诽:你不阴险吗?来的比慕容老匹夫早,却非得等慕容老头先上去试试水,亏你还有脸笑话别人? 呵呵,咱四个谁也别说谁。 下方, “呼~~” 慕容宝钟一口气吹灭了粘在拳头上的白色火焰,只见整只拳头被烧得通红,看上去油光油光的, 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走出澡堂子一样。 好小子,这特么什么怪火?连我的护体罡罩都能熔化? 厮杀时,他刻意避开苏御手里的仙剑,不敢正面接触,寄希望于依赖自己金刚不坏的体魄,以己之长,攻其之短。 没想到拳头刚一挨在那小子身上,便引来一团妖火,关键是这怪火太邪门了,搞得他整个人像是被扔进火炉里烤一样。 两人都在彼此试探,没有倾尽全力。 在苏御看来,对方是八品武者,这一点是板上钉钉的,但是属于太子妃那样的八品真武,还是太监公公那样的八品羽化,一时间还有点摸不准。 毕竟武者一品三境之间,差距不是一点不点。 其实这时候,他已经感应到了天上的那两个吃瓜看客,就目前而言,眼前的光头老汉加上天上那两个,绝对可以打得过自己,但绝对抓不到自己。 不过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拖住这些人,为其他同伴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既然是想拖延时间,那这场架有的打了。 苏御呵呵一笑,脚尖一动,刹那间,星星之火由脚下燃起,一片火海波浪般蔓延开来, 周遭草场一瞬间化为一座白火炼狱,将周边地界照耀的比白日更要光明。 “嚯!” 这时,只见一道身影浑身着火,冲天而起,人在半空,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白色火焰,十分狼狈。 当他身上火焰拍散之后,已是赤条条一个,仿佛刚从母胎里降生的婴儿。 万华宫宫主浣溪看在眼中,忍不住心里偷笑:呵呵,真小,像支牙签...... 正文 二零零章 怕不是这小子的走狗(求订阅) , 本来隐匿气息,想着趁其不备来个偷袭,好夺得头功,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怪火烧身,苻人美只觉太晦气。 好在头发损伤不多,英俊的形象得以留存。 只见他双臂一振,身上浮现出一件以罡气显化的黑色宝甲,将赤条条的身子遮盖起来。 “呵呵,苻兄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万柏林冷嘲热讽道。 苻人美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事先跟你们说好了,杀了此子,功劳咱们得平分。” 浣溪冷笑一声,将视线转移至下方战场,苻人美打得什么主意,她能猜不到?长公主有令:诛杀此子者,赏黄金十万,封地千里,赐王族。 这么大的诱惑,谁不想独占鳌头呢? 也就是他苻人美偷袭未遂,这会才想起平分功劳,实际上这王八蛋一开始就想着独吞。 浣溪道:“功劳不跟你们抢,只是要留这小子一口气,逼他交出宝钗之后再杀不迟。” 苻人美和万柏林同时点头:“没问题。” 非常好!又少了一个领赏的。 在他们看来,苏御已经是囊中之物,以他们四人合力收拾一个八境龙门修士,不要太简单,就算他有一柄杀力巨大的仙剑又如何呢? 只不过慕容老头太过倔强,非得跟对方单挑,而他们三个碍于慕容氏族在北夏的庞大势力,才没有上去劝阻。 再者说,他们也懒得劝,实在是跟慕容老头说话太费劲,坑坑巴巴的,能急死个人,跟他说话的功夫,说不定两人就打完了。 苏御也没想到,一把火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到此人就隐匿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这要真是被偷袭了,呵呵........你也偷袭不了。 不得不说,火部法术真是一种变化多端,可任由苏御随心操控的一种强力法术。 近可作为贴身护盾不惧偷袭,远可成燎原之势,真可谓是随心所欲,怪不得艾斯那么厉害,算了,不提他了,心酸。 火海之中,慕容宝钟周身御起盛阳之罡,脚踏奇异拳架,朝着苏御冲撞过来。 两人再次打了起来。 对手是否已经倾尽全力?苏御不知道,但他没有,他现在的念头,就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如果自己跟眼前这老头分出胜负的话,天上那三个肯定会一起动手。 对此,和光同尘表达了它的不满,它似乎急于一剑将对手斩杀,但苏御的不痛快,让它觉得憋了浑身的劲无处发泄。 剑吟声响彻四野,剑气游拽于火海当中,像是一缕缕电弧一般。 这场架,直接打了四个时辰。 慕容宝钟已经是累的大喘气了,因为他遭遇和太监李芳一样的困境,没法换气。 气呢?被火烧没了。 苏御觉得是时候解决这些人了。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眸闭起,体内万千剑气在这一刻迅速凝聚。 剑心通明将他浑身剑意拔高,拔高,再拔高。 三分剑术,三分剑法,七分剑气,四分剑意,一分剑道。 配合脚下本命字:易! 憋了半个晚上的和光同尘一声剑鸣,剑气冲斗牛。 天上三人同时色变, 因为这一剑,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一剑,剑气之盛,直接将滔天火海尽数湮灭,让漫天星辰尽失色。 万柏林紧急祭出本命法宝炙阳珠, 浣溪祭出本命飞剑,落花。 苻人美,溜了....... 一剑直去,斩破苍穹。 万柏林、浣溪负伤遁走。 只留下焦黑大地上,瞠目结舌的光头老汉。 这........这是九境大剑修? 对于这一剑的威力,苏御也非常意外, 我有这么强吗? 这时,手中仙剑一颤,似乎在告诉他:别多想,是我强。 苏御收回本命字,缓缓吐纳一番,这一剑消耗过大,几乎瞬间抽空了他体内灵气,好在效果显著,一口气赶走了仨。 其实慕容宝钟此刻也察觉到,对方那惊天一剑劈出之后,眼下正处于一种虚弱的真空状态。 上?还是不上?他的内心在挣扎。 挣扎的时间一久,一股气算是彻底泄了。 “我输了!” 这一次,他反倒是没有结巴了。 苏御倒是听秦大姐说过,武者问拳一旦认输,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再动手了。 但是苏御考虑到,如果把这老汉放走,其他同伴怎么办? 我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别因为放了这家伙,反倒折损了自己人。 苏御嘴角一动,又是一剑横斩而出。 ....... 北夏王庭大帐, 坐在拓跋诺敏不远处的一位白发老者,叹息一声,缓缓合上手掌。 他方才以掌观山河术法,遥遥目睹了苏御那边发生的一切, “三人受伤,一人临阵脱逃。” 拓跋诺敏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凤目生寒, 而下方诸位大王,此刻也不敢多言一句,纷纷看向那位开口说话的老者。 拓跋诺敏凤目一眯,“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老者点了点头,手指一捏,捏出一柄一寸半长的碧绿小剑,只见那柄小剑一个旋转,瞬间射出大帐。 远在八百里之外的苻人美,心知此番回去,必被慕容浣溪等人告状,猛一咬牙,打算就此逃离, 突然间心口一痛,整个人从半空栽了下来,光着屁股狠狠的摔在地上,小弟弟插入大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王庭大帐,气氛诡谲。 拓跋诺敏怒极的表情落在众人眼里,使得这些权柄赫赫的大王们大气都不敢出。 “看样子,你们派出去的这些人,都不怎么得力啊?” 众人面对问责,纷纷垂首,不敢吭声,谁能想到,这样的实力竟然都拿那小子没办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拓跋诺敏冷笑一声,看向一旁的老者:“叶仙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某人淡淡道:“境界应该是龙门境无疑,但其手中仙剑,多半是天品仙物,如果已经被此人炼化为本命剑的话,我们应将其视作金丹境大剑修,亦或是元婴境小成剑仙。” “这.......”拓跋诺敏哑口无语,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此人不过才十九岁啊? 叶某人继续说道: “此子出身清河县,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小掌柜,却能在短短一年之间进窥龙门境,毫无疑问,问题出在净落山中的霞举洞天,如果本尊猜的不错,这柄仙剑应是洞天之中的仙物,这小子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得此天赠,也难怪秦广认了这个孙女婿。” 拓跋诺敏皱眉道:“我们派去霞举洞天的人,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叶某人摇头道:“没有,本尊那位弟子仍在洞天之中。” 拓跋诺敏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本以为秦家三代就一介女流,还是个草根境,迟早会走下坡,没曾想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可以匹敌金丹境的大剑修,秦广啊秦广,你命可真好。” 这时,下方的割鹿大王徐明达道: “看样子,秦晖是在有意培养此人,北疆尚武,最重军功,这次北上探听消息的甲子营一众,想来是以这小子为首,此子不除,他日必成心腹巨患。” 南院大王拓跋雄鹰也跟着附和道:“那个突然出现的九境大妖,多半也和这小子脱不了关系,北王庭那边常年与妖族作战,还没见过这么强横的金丹大妖,那一身宝甲无坚不摧,至少也是地品仙物了,怕不是那小子的走狗?” 拓跋诺敏越听越是恨得牙痒痒,此番大计,直接决定了北夏和大乾将来的大战走向,岂容有失? 眼下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我军阵之中兴风作浪,我王庭威严何在? “来人!请高且剑仙,虞仙芝剑仙,出手击杀此寮。” 正文 二零一章 秦广焉能胜我?(求订阅) , 黑水池, 牛皮棚内,秦广和慕容再一次相对而坐。 两人打了这么久未分胜负,而且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消耗,之所以停手,似乎是有些事情需要琢磨一下,又或是针对上一场的交锋在内心做一番总结。 慕容惊鸿吃着嘴里的西瓜,不经意瞥了一眼初墨,皱眉道: “秦公此番为何会带上弟子?” “都说了,我不是他徒弟,”初墨昏昏欲睡,无精打采。 慕容笑了笑,不以为然。 秦广躺在摇椅上,望向棚外,淡淡道:“当然是带着孩子学点东西,让她瞧一瞧武者实战应该是什么模样。” 慕容一愣,哑然失笑道:“上将军玩笑了,你我二人对决,外人岂能看到任何光景?何况还是一个未入门的孩子?” 秦广笑道:“你可以问问初墨,都看到些什么。” 慕容双目一眯,他心知秦广这等人物绝不会无的放矢,此番决战身边带个孩子,想来必有深意,于是他将目光放在初墨身上,打趣道: “那么就请初墨女侠评点评点,我和你爷爷谁更厉害一点。” 初墨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小手托着腮帮子,双目无神道:“再打一场,你肯定输。” 慕容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个说法?” 初墨随手从盘子里捡起一块西瓜,咬下一口嚼了嚼,吐掉瓜子,小脸一副认真的模样道: “你们俩打到现在为止,你身上一共出现过九式拳架,一式比一式看起来厉害,尤其是最后一式,堪称石破天惊,覆雨.......覆雨什么来着?” 秦广道:“覆雨翻云。” “哦对,”初墨继续道:“反正意思就是你的最后一式很厉害,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看得出是被你精心打磨过的一式拳法,与爷爷的揽月拳的不相上下。” 慕容似乎对初墨的回答很是受用,点头微笑的同时,内心惊骇无比, 这丫头竟然能看到我和秦广的对决?不可能啊.......除了根骨极为出彩,那对大眼睛水汪汪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你继续说,”慕容道。 初墨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觉得你最后一式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就好像一个人登上了山顶之后,不知道该怎么下山,能看得出,你这九式拳法一式比一式拳意更高,可是到了最后,好像是高到某种极限一样,既上不去,又下不来,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就是觉得很别扭。” 事实上,当慕容惊鸿听到初墨嘴里这个上山下山的形容时,内心深处已然掀起滔天波浪, 他这登峰九式,本就是一式比一式更强,登峰,登峰,再登峰,将拳意层层拔高。 而这第九式,慕容惊鸿私下里起的名字,就叫山巅。 这一次,与秦广的几番对决,他可谓是拼劲全力,此生大小百余战,从未像这次一样打的酣畅淋漓,事实上,在大夏,都没有人值得他使出登峰九式的第七式。 对手难得,此番九式齐出,秦广仿佛就是他的一面镜子,让他对拳道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只是越打到后面,他总会有一种有力难施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明明可以很轻松的举起一尊千斤大鼎,但真正托举的时候却会觉得非常吃力。 但是,初墨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上山容易下山难。 慕容惊鸿嫉妒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苗子竟然让秦广遇到? “孩子,这些东西都是谁教给你的?”此时慕容惊鸿,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长辈姿态,他将初墨彻底视作可以交流拳道的同道中人。 初墨想了想,随口扯道:“我阿哥教给我的。” 慕容惊鸿悚然大惊,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秦广应该也是初遇这个小丫头,根本还没有来得及传授功法,而这小丫头既有如此眼力,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她嘴里的阿哥,必定不是等闲之辈,难不成.......还真是飞升境大剑仙? 不可能!大乾的山水气运哪能孕育出飞升境的仙人。 “初墨,你阿哥叫什么名字?日后有空,慕容叔叔想亲自登门造访,” 初墨摇了摇头:“你不配知道。” 额....... 慕容惊鸿无语了,我不配?我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人敢和我说这三个字。 算了,童言无忌,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时候,秦广淡淡的说了一句:“准备好了没?” 慕容嘴角一抽,我特么早就准备好了,但是被这丫头一说,我特么又没准备了。 上山下山! 上山下山? 怎么下山?我特么怎么下山? 慕容惊鸿的心境乱了....... “暂时不打了,咱们换个日子再打。” “嗯?”秦广忽的皱眉:“想打的是你,不想打的还是你,你以为你是谁?” 慕容惊鸿道:“我觉得咱们继续打下去也分不出个胜负,不如暂时偃旗息鼓,来日再战?” “那可不行,”秦广嘿嘿笑道:“是你觉得分不出胜负而已,我可从来没这么觉得,虽然打不死你,但你也别想好端端的回去。” 说完,秦广一拳轰出。 ....... 北夏王庭大帐, 落针可闻。 自打慕容惊鸿进来之后,那些跋扈的诸位大王们,像是见到了杀神一样,连正视慕容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他们在背后议论慕容惊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现在嘛......唯唯诺诺。 即使他们已经从山河画卷中看到,慕容输了。 即使慕容惊鸿论辈分,还得叫慕容雄鹰一声堂叔。 慕容惊鸿伫立于大帐中央,抬手擦掉嘴角血渍,他没有第一时间与拓跋诺敏说话,反而是看向了那位叶姓老者, “帮我查一个人,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丫头,名叫初墨,跟秦广关系匪浅。” 叶传庭一愣:“可是姓熊?” “熊?”慕容惊魂反愣道:“姓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个小丫头来历很不简单,你有线索?” 叶传庭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个丫头,清河县人氏,跟着一个叫苏御的剑修北上进入大同府,目前应该是和秦广的孙女在一起,至于这个叫苏御的,是这个小女孩的哥哥,也是秦广未来的孙女婿。” “就是他!”慕容双目大亮,“我要知道所有关于苏御的消息。” 叶传庭苦笑一声,抬手指向东边, “想知道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找他,他现在距离王帐也就六百里了。” 慕容惊鸿吃惊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拓跋诺敏说话了,“此子绕过我大军防线,深入军阵腹地,想来是要刺探我方军情,独孤阀、万华宫浣溪、苻人美、万柏林、慕容宝钟都没能拦住他,本宫已经请高且剑仙,虞仙芝剑仙亲自出马,击杀此子。” “呵呵.......”慕容连连冷笑。 “高且?虞仙芝?就凭他们?” 拓跋诺敏脸色大变,“北院大王这是何意?” 慕容惊鸿冷笑道:“虽然不知真假,但秦广曾言,此子是飞升境大剑仙,我与秦广一战,正因此人妹子初墨出言点醒秦广,我才有此一败,不然,秦广焉能奈我何?” 输了,总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毕竟自己出发前可是夸下海口的。 不好意思啊秦广,拿你顶一顶。 众人闻言,尽皆哗然。 “不可能!”叶传庭断然道:“本尊绝对不会看错,此子就是龙门境修士,最多是靠着手中仙剑之利,才能击败万柏林等人,你要说他是飞升境?呵呵.......恕本尊直言,你慕容大王可曾见过飞升境仙人的风采。” 慕容顿时皱眉:“不曾见过,这话是秦广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你问我干什么?到底是什么境界,你叶仙君亲自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叶传庭眉角一动,让我去试试?你怎么不去试试? “此番言语,必是秦广诈你,北院大王雄才大略,焉能上当?” “好了好了,”拓跋诺敏挥手道:“飞升境仙人乃天人气象,非同凡响,本宫也觉得没有这个可能,我们且看高且剑仙和虞仙芝剑仙与此子交手,情况如何,北院大王此战虽败,但并不影响大局,秦广可否受伤?” 慕容惊鸿点了点头。 伤,确实是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没有个数月休想恢复。 但是,我特么跌境了....... 好在帐内这些人除了叶传庭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姓叶的,你最好把嘴闭上,”慕容惊鸿坐下之后,以心语传声警告叶传庭, 后者微微一笑:“黄金三十万。” 慕容惊鸿心语道:“你就不怕本王恢复之后,再让你吐出来?” “四十万!” “好胆!你敢讹我?” “五十万!” “呵呵.......本王不信你有胆子说出来。” 叶传庭拈须一笑,看向拓跋诺敏,道:“北院大王此番.......” “成交!”慕容惊鸿赶忙道。 叶传庭话语不停,继续道:“北院大王此番劳苦功高,致使秦广受重伤,那么北疆可足虑者,唯秦晖一人而已,偏偏秦晖身边又有太子李元乾掣肘,我大夏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可是都占全了。” 拓跋诺敏微微一笑:“就算此番被苏御刺探出我军真实意图又能如何?我于此屯兵六十万,皆是我大夏虎狼之师,秦晖敢打吗?就算敢打,李元乾会听他的话吗?哈哈.......” 拓跋得意大笑:“新城池的名字本宫都已经想好了,就叫破秦!把秦家再捧的高一点,好让李家的人睡觉都睡不安稳。” 正文 二零二章 突袭(求订阅) , 秦广带着初墨返回了大同府,无论是谁登门,一应谢绝。 他想趁着养伤的这段时间,好好的教导初墨,至于北疆军政,很多年前他便已经撒手不管,何况秦晖的统兵能力犹在他之上,自己这个三军统帅的身份,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一面精神旗帜。 自打进入九品之后,随着时间推移,秦广对武道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再感兴趣。 或许唯有武道更进一步,才能吸引他。 而太子李元乾也乐得如此,秦广不插手,他这个督战太子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北疆主事者。 由他来代替秦广,全面协调秦、陈、宁三人间的布防大计,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大乾中军大帐,获知秦广得胜的消息后,帐中气氛高涨,两国尚武之风极重,秦广和慕容惊鸿分别又代表了两边最强的两位武道大宗师,表面上看是两个人的决战,实则在暗中已经影响到了两国武运流转。 秦广获胜,等同于一场大战的胜利,对士气的影响非常深远。 如今两军依然围绕着黑水池对峙,谁都没有后撤的迹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晖做出了一个惊天之举。 他在没有收到风寒和项翦两路高手任何消息的情况下, 由宣化将军葛山,镇远将军雷斌的两翼大军左右策应。 他亲自亲率隋棠的骁骑军和宋运辉的玄甲精骑,以及他的嫡系精锐大风骁骑军共六万精锐,穿过黑水池,直冲北夏中军所在。 雄镇关,太子收到秦晖出兵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他这是要干什么?”李元乾勃然大怒。 自古大乾与北夏之争,大乾便一直处在守势,实在是因为兵马数量上有着不可弥补的先天缺陷,唯有依靠长城天险才堪与北夏一战。 而如今秦晖在完全没有请示他的情况下,私自将所有精锐带走,直扑对方防御最是森严的王庭所在,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心知,北疆精锐若失,单是依靠这些养尊处优的御林军,长城根本没得守。 这时,楼外有令官禀报,将一封秦晖亲笔信交至李元乾手中。 阅完之后,李元乾神情稍有舒缓,“这也太冒险了,太冒险了。” 身旁的秦婉走过来,接过信笺,看完之后,蹙眉道: “二哥所说不无道理,如今随着时间推移,边境一带早有消息散步出来,说是北夏三百万大军压境,两国之间兵力如此悬殊,导致边境各州无不人心惶惶,很多百姓已经开始收拾行装南下避难,二哥的意思是,趁着父亲获胜,我军士气正盛之时,来一场突袭,这次突袭形式大过内容,但要摆出一副我军根本不惧北夏的姿态,这才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 李元乾皱眉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此举太过冒险,一旦北夏早有准备,秦晖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时,下方一名将领道:“末将认为,秦将军此举出人意料,就连我们都没有想到,何况是北夏那边?此番北夏单是在大同府北境,便屯有六十万精锐铁骑,他们恐怕也想不到,大将军敢以十万人马与其交锋。” 另一名将领也跟着附和道:“大战将启,天时地利人和,容不得丝毫纰漏,边境百姓南下,势必会造成北疆一线动乱,于我军布防,弊病极大,大将军针对此点,来几场鼓舞士气的偷袭,末将认为虽然冒险,却很有必要,毕竟民心不可失啊。” 李元乾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这时,又有人来报, 北平府乐陵公主刚到,听说秦晖出击的消息之后,直接率领各内府大营新军十五万,从北平以西的迎春门出城,做为秦晖大军的右翼策应,直扑北夏军阵。 “乱了,全乱套了,晴雪这是要干什么?”李元乾此时已是六神无主,一个秦晖一个李晴雪,大早上的,就给了他两个“惊喜”。 一旁的秦婉忽然道:“难道晴雪看出了二哥的意图?应该没这个可能吧?” 李元乾一屁股坐下,抬手托额,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本就心智极高,方才是被秦晖突然的惊人之举打乱了他的阵脚,此番冷静下来之后,开始仔细的梳理目下形势。 “晴雪这丫头心智极不简单,但我还是不认为他能猜到秦晖的意图,但是她身边有个徐渭南,这位徐先生是兵家出身,很有可能是他提醒了晴雪。” 秦婉点了点头:“北夏一定想不到,我方会有二十五万大军正面冲击,二哥统军极有分寸,必会一击即走,这样一来,此番突袭效果将会非常显著。” 李元乾摇头苦笑:“以后他们再干这种屁事的时候,能不能先跟本王禀报一声?” 秦婉笑道:“难!军机稍纵即逝。” ........ 正如秦婉所料,北夏这边根本就没有想到秦晖真的敢正面突袭,一时间阵脚大乱。 秦晖十万大军分作三路,像三把梭子一样,直插北夏大军腹地,冲击军阵深达十五里。 这个时候,北夏那边也从最初的骚乱中恢复过来,由割鹿大王徐明达的右翼军和宝山大王平天官的左翼军,开始对孤军深入的北疆军完成合围。 偏偏就在这时候,李晴雪的北平军突然杀到,十五万大军一头撞入平天官的左翼军阵,为秦晖精锐打开右路缺口。 大风骁骑与北平军汇合之后,迅速南下,返回长城。 此役,北夏军损失铁骑一万四千人,大乾仅仅损失三千人马,其中一多半来自北平新军。 ....... “混蛋!” 北夏王庭大帐,拓跋诺敏此刻已是怒极,狠狠的将一面玉盘摔在了连城大王瑞安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玉盘摔为粉碎,瑞安额头滴血,躬着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本宫早已警告尔等,秦晖此人用兵奇诡,切记要防范此人突袭,你可倒好,本宫将你的连城军放在军阵最前,结果却成了最弱一环,若不是你们乱了阵脚,割鹿军和宝山军何至于给你擦屁股?” 损失最重,脸色最是难看的平天官,此刻也冷笑道: “连城军若是布阵完整,秦晖焉能进来?本王何至于需要移动大军合围,导致阵型破坏,被那支北平府的新军抓住破绽,瑞安啊瑞安,我看你的连城军还是早点撤下来吧,省得给我们拖后腿。” “你给我闭嘴!”拓跋诺敏怒斥一句,平天官吓得赶忙噤声。 “一支由内府大营临时凑起来的新军,都能将你的宝山军打乱,你也好意思说他?平日里跟本宫要军饷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跳的欢,现在呢?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全都是废物。” 拓跋诺敏怒气难消,胸口急剧起伏着。 损失大军一万四,确实无关痛痒,关键是前有慕容败北,后有被敌军偷袭得逞,对士气损失之大,不可估量。 “南院大王,你将你的南院军顶上来,布阵中军之前,本宫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出岔子,本宫可不会再客气了。” 慕容五台赶忙道:“长公主放心,南院军绝不让您失望。” 拓跋继续道:“瑞安,你将连城军拨出两万,并入王庭军阵,算是处罚。” 被秦晖突袭,损失了五千多人,现在又被拓跋要走两万人,瑞安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关键是,他还不能不认这个栽。 “甘愿受罚!” 拓跋诺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环目扫视帐内诸大王一眼后,沉声道: “此番失利,是一个惨痛的教训,还望各位引以为鉴,传令给东南经略岳思琮,令他的南淮军佯攻辽东一线,以拖住宁牧为主,本宫想看看,北平府新来的这位,会不会北上支援宁牧,如果会,咱们就先吃掉这支新军。” 一直沉默的慕容惊鸿,突然道:“如果不会呢?” 拓跋诺敏冷笑一声:“北院大王听着就好,我南王庭的事情还是不要多问了。” 慕容惊鸿呵呵一笑,缄口不言。 正文 二零三章 妇人之仁(求订阅) 北夏重建虎城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只是分早晚而已,这一点,拓跋诺敏从一开始就知道。 铁骑背后,二十万人的补给大军加上近三十万人的工匠,已经围绕虎城旧址,开始密密麻麻的修建石堡,石堡落成之日,就是王庭大军撤回之时。 此番大计,南王庭谋划了八年之久,一应所需早已准备妥当,每一座石堡的布局,包括几十处屯兵大营的位置,都是极为讲究的,不单单能使各石堡间遥相呼应,点缀在其中的骑军大营更是可以第一时间完成穿插支援。 换句话说,石堡群和虎城一旦落成,相当于插在大同府头上的一柄锥子,你想拔也拔不掉。 绵延达数百里的石堡群,已经落进了风寒等人的视线,他们皆被北夏这次劳民伤财的浩大工程所震惊到了。 虽然知晓了此番南王庭的真实意图,但是风寒他们觉得,还不到回去的时候。 石堡已然兴建,有的地方已具雏形,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这些石堡的具体位置、功能、屯兵数量,他们也需要搞清楚。 几人接头之后,达成一致,一半留下继续查探,另一半火速返回长城通报消息,好让大同府那边早做应对之策。 ....... 而这边,苏御早就撞上了那两位剑修,准确来说,叫剑仙。 修出了元婴的剑仙。 不得不说,剑修杀力与其它修士之间,确实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非要用一种通俗的方式来形容的话,剑修更像是炼气士中的武者。 话不多说,直接就干,只要开干,绝对是拼尽全力。 苏御眼下损耗极大,而且根本没有时间恢复,所以他只能是将二人一路往东引,吊着他们。 庆幸的是,苏御有望气术,可以更早的发现他们俩,而且还有缩地山河,可以轻松的将他们甩开。 这天夜里,苏御进入一座小镇,敛去全身气息,准备找一个吃完饭的地方。 刚刚才在一家面馆坐下,一道心语传声传入他的脑中, “事情有眉目了,风寒他们决定留下,继续往北查探,我和另一半人分头返回大同,你也回去。” 是烈开的声音。 苏御察觉到,对方不便露面,此刻正隐藏在离此不远的一条巷子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跟我说说,”苏御传声道。 烈开和返程的另一半人约好,谁在归途中遇到苏御,都务必要将他带回去, 因为苏御此番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敌方肯定有更大的后手来针对他,他们不愿苏御再涉险了。 没想到今晚让自己给遇上了,正好,他还愁别人说不动苏御呢。 “具体的路上再说,你现在就跟我走。” 苏御一口回绝:“不行,我身后跟着两个元婴境剑修,一路上我刻意吊着他们,如果他们失去我的踪影,必然会四处巡视,到时候南返的弟兄只怕要遭殃,没事,你们先走,一天之后我再返回。” 烈开着急道:“你特么真敢玩,敢和两个元婴剑修捉猫猫?” 苏御道:“你快走吧,他们俩就快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烈开还是不肯放弃,“一起走吧,有风寒他们就足够了,你这次要是回不去,小姐那边我可怎么交代?” 苏御突然皱眉道:“噤声,来了一个。” 烈开心中一凛,赶忙收敛全身气息,一仰头,只见天空上一道剑芒划过,一闪即逝。 下一刻,苏御的声音传至他的脑海:“从南边走,快!由我来拖住他。” 烈开不敢迟疑,全力向镇子南边遁去, 下一刻,他只觉后背一阵发寒,全身气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到一样,难受至极。 面馆中,苏御抬手挥出一缕剑气,将锁定在烈开的身上的那道气息一斩而断。 烈开终于恢复正常,额头上已是冒出一阵冷汗,当下再不敢犹豫,全力逃离。 一道身影负手进入面馆,长袖宽袍,仙风道骨,背后缚着一柄无鞘长剑。 “好剑法!” 苏御呵呵一笑:“嗯!” “这里,还是换个地方?”男子说道。 苏御挑着碗里的宽面,又洒落一点醋,笑道:“能否让我吃完这碗面?” “随意!” 男子不再说话,转身走出面馆,身形一闪来到对面屋脊,盘膝坐下。 苏御吃着碗里的宽面,只觉味道很不错,如果再能有瓣蒜就更好了。 他和那两个人已经交过手了,如果不是仗着和光同尘之利,他肯定玩完,说到底,他现在只是龙门境剑修,就算能够越境与金丹境一战,但也不可能是元婴境的对手。 差距实在是太大。 他已经想好了,等吃完这碗面,他就溜,反正这俩人也追不到他。 面才吃到一半,苏御呆住了,因为他察觉到,念峨眉的那座大山正朝着这个方向飘来, 而温候也来了........ 诡异的是,念峨眉在跑,温候在追。 好家伙,温候这么猛的吗? 坐在对面屋脊的,正是北夏青云宗首席供奉高且,他自然也察觉到了上空的异常,只不过,他和念峨眉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那个九境大妖,也不是他此番目标,所以他直接选择无视。 半空上,身披宝甲的温候仿若天神下凡,手中大戟猛然砸在蜀山金顶,巨大的撞击之音响彻四野,却不能损坏那座大山分毫。 他已经追了山顶那个婊子一路了,可惜对方龟缩不出,他又无法击碎这座应是对方本命物的大山,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但是山顶上的那个婊子,他是必杀的,因为那婊子偷袭过他好多次。 这时,一道狼狈的身影出现在高且所在的屋脊, “高仙师,帮个忙吧,咱们先合力将那个大个子妖物除掉。” 来人正是华安,他奉命前往绞杀温候,谁知与念峨眉联手之下,非但奈何不了对方,自己几次差点被杀, 实在那妖物身上的宝甲太硬了,自己八品真武境的修为,都无法对其造成任何损伤。 恐怕,也只有剑修手中的仙剑,才能做到。 对于他人的请求,高且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滚!” 徐明达手底的走狗,也敢指派我?你算什么东西? 华安看得出,人家根本就瞧不起自己,无奈叹息一声,看向面馆里吃面的苏御, 他已经收到消息,慕容宝钟、万柏林浣溪他们三人,已经在这小子手里栽了,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就没必要上去找不痛快了。 一直追着蜀山金顶的温候,在莅临小镇上空时,忽然间脸色大变,几乎不经任何思考,掉头就跑。 因为他感应到了和光同尘的存在,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光同尘。 只见他身形化做一道弧光,转瞬消失在北方的夜空之中。 这下子,苏御愣住了, 你别跑啊,你这一跑,都特么针对我了。 华安也愣住了.......什么情况啊?他跑什么? 难道,这里有什么厉害人物惊吓到他?华安一脸疑惑的看向高且。 这时,天空上一道红芒落下,手持一柄深红色仙剑的虞仙芝也到了,再加上停留在小镇上空的蜀山金顶, 苏御眼下要面对的,是四个人。 一道紫色虚影落在下方街道,身影婀娜,眉目如画,身上装饰颇有蜀地之风, 只见她的目光在苏御身上打量一番后,嘴角翘起,“你就是苏御吧?现在整个军阵之中,都在流传着你的名字。” “那就好,”苏御笑道:“我就是来扬名立万来的。” 念峨眉浅浅一笑,“你的相貌很不错,是蜀中人吗?” 苏御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不是,所以咱们只能算是半个老乡。” 念峨眉道:“看在是半个老乡的面子上,今夜奴家不会出手。” 苏御皱眉道:“你的话能信?” 念峨眉微笑不语。 对于念峨眉的出现,高且并没怎么排斥,他心知此女术法多变,精通阵法之道,有她在,也许能避免那小子再次从他眼皮子底下溜掉。 心语传声交流之下,得知念峨眉已然在小镇布下法阵,高且会心一笑。 终于不用再被小子牵着鼻子走了,早点杀人,早点回山。 苏御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念峨眉趁着与他说话之际,悄然在小镇外围布下一座法阵,他发现时已经晚了。 “何必呢?半个老乡也是老乡,你不是说不会出手吗?这座法阵又是什么意思?” 念峨眉掩嘴娇笑道,却不言语。 苏御起身站起,手中仙剑一个潇洒的旋转,掩在背后,走出面馆, “你们俩是一起上,还是轮流上?” 虞仙芝冷笑一声:“无知小辈,高且,本尊时间有限,早点杀了此子回去复命。” 高且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如果换做平时,高某人不介意陪你小子玩一场,但现在时候不对,所以,你认命吧。” 苏御深吸一口气,背后和光同尘与他心意相通,猛然离鞘, 谁知,仙剑才出鞘一半,却被一股异常恐怖的力量给生生按了下去。 苏御扭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不是吧.......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原来,竟是秦广突然现身,以双指按在剑柄之上,将仙剑重又按入鞘中。 秦广微微一笑,将发麻的两根手指悄悄藏在身后,抬步迈出面馆, 高且一众人纷纷色变。 秦广双手负后,怎么看都像是一位寻常老者,除了长相英俊之外,周身无丝毫气机外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转告拓跋,如果她继续这么欺负人的话,本人并不介意找些九境十境的修士杀个痛快,” 高且嘴角一抽,赶忙揖手道:“晚辈必会将上将军的话带到。” 秦广冷笑一声,“我没说你。” 下一刻,秦广原地消失。 高且一颗大好头颅,骤然爆裂, 苏御完全看不到秦广是怎么出手的。 虞仙芝见状,哪还敢迟疑?直接御剑就逃, 半空上,一团血花砰然炸裂,虞仙芝连人带剑,被秦广一拳轰成粉碎。 下一刻,秦广出现在华安面前,后者赶忙跪地:“上将军饶命,小人什么都没干。” 秦广面无表情,一脚踢出。 华安,亡! 三大高手一瞬间死于非命,原本心惊胆战的念峨眉,此刻倒是放心了, 总有一个人要活着回去带话,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看来秦广不会杀我。 果然,秦广一双锐目朝她看来,皱眉道: “蜀山剑派着实可惜了,千年底蕴的大派落到你手里,一朝而亡,此后蜀地再无拿得出的宗门。” 念峨眉颤颤巍巍道:“晚辈会将秦公之言转告拓跋女王。” 秦广一愣,诧异道:“你误会了,我也不是在说你。” 念峨眉大惊失色。 只见秦广手腕高举,朝着蜀山金顶五指一张,半空上,整座蜀山轰然炸裂,漫天碎石落入小镇, 苏御见状,赶忙朝着半空御出无数朵白色火莲,将碎石全数融化,以免伤及小镇无辜。 秦广看在眼中,眉头微皱, “妇人之仁。” 只见他随手一挥,念峨眉烟消云散。 “北夏军屠戮我大乾百姓之时,老弱妇孺皆不放过,老夫的爹娘便是惨死在北夏的铁蹄之下,所以我对夏人向来不会手软,也许你心里会觉得,他们不过是平民罢了,但是他们一旦拿起武器,穿上戎装,手里的刀砍向的,都是你的袍泽,这就是战争。” 说完这句话,秦广走了。 苏御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他不懂战争,他只知道,在战场上他不会手软,但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也绝不会滥杀无辜。 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 北夏王庭大帐, 叶传庭合上手掌,皱眉看向身前不远处的拓跋诺敏,嘴唇微启。 秦广让传话的那个人,是他。 正文 二零四章 小姑娘,要点脸吧(求订阅) , 拓跋诺敏听完叶传庭的转述之后,脸色难看,皱眉看向下手处喝酒的慕容惊鸿。 飞升境剑修?秦广说的话你也能信?真要是飞升境剑修,用的着秦广亲自现身为他解围? 还口口声声说秦广受伤不轻,人家都跑到家里后院杀人了,你还有闲情在这喝酒? 心里的腹诽,拓跋诺敏并未表述出来,毕竟慕容惊鸿身份非比寻常,不单单是北王庭的北院大王,更是整个大夏受人敬仰的武道魁首。 对于秦广肆无忌惮的杀人,拓跋诺敏无计可施,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九品武者,相当于十一境玉璞境仙人,巡游天地,无所顾忌,没人可以拦得住。 而秦广话里的意思,她也听明白了,同境厮杀秦广不会管,但如果自己老是派遣高出苏御一两个境界人过去,秦广就会报复。 呵呵.......本宫会怕你报复?我若不杀此子,难消我心头恶气。 ....... 雄镇关,做为边境雄关,太子李元乾常住在这里,多少有点太子守国门的意思,对于边境守军的士气提升益处良多。 距离秦晖率军突袭北夏中军,已经过去了六天, 这一日傍晚,太子李元乾摆下家宴,就在雄镇关的府邸中接待了两个自家人。 一个是大舅哥秦晖,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李晴雪。 桌子上吃饭的只有四个人,身边服侍的也只有李元乾的贴身太监,也就是他的大伴,冯保保。 自己身为太子,自然不能将宫中的铺张之风带至边疆,桌上只有七道简单的小菜,酒嘛,倒是宫中地窖里珍藏的佳酿。 做为太子,他主动为秦晖和晴雪斟酒,六天前那场大胜,让他心情大好,不单单是因为此战折了北夏锐气,更让他高兴的是,秦晖与李晴雪之间的默契配合。 当然,他也是在酒宴上才知道,晴雪是收到了秦晖的来信,才会在最佳的时机内,配合大风骁骑来了一场漂亮的突袭。 小妹晴雪此番担当大任,坐镇北平,麾下十五万新军,是除了秦晖、陈亭、宁牧之外,北疆第四大军力,肩上担子之重可想而知。 有了此番突袭,那些原本对李晴雪不满亦或是不服气的内府营统领,多少将自己的不满收敛了一些,毕竟打了胜仗,谁都高兴。 李元乾举杯笑道:“北平距离大同不过八百里,晴雪坐镇如此要地,当虚心学习,莫要独断专横,具体布防事宜,多听听北平守备高将军的意见,” 李晴雪赶忙举杯:“太子哥哥教诲,晴雪当悉心遵从,此番北疆战事,还要辛苦太子哥哥运筹帷幄。” 秦婉闻言,微微蹙眉。 李元乾笑了笑,轻抿一口美酒,便放下酒杯。 晴雪这句话,他不爱听,因为不合时宜,她这番话明摆着是在暗示秦晖,自己才是北疆的最高统帅,但事实上,自己只是来督战的,浅显一点说,就是为了调解北疆这几位军方大佬之间的关系。 不过,晴雪虽然冒失,却是真正的心腹,北平府这边听话安稳,对于如今的北疆防线来说,至关重要。 这就是父皇为何为让完全不通军事的晴雪坐镇北平,因为是自己人。 用人的首要之务,就是用对自己人,如果不是自己人,例如秦晖,那就想办法让他成为自己人。 “今晚都是自己人,本王也就不端着了,如今秦公养伤,无法署理军务,那么眼下的北疆军务,还是要倚仗秦大将军,无论是雄镇府陈亭的陇右游骑军,还是临闾关宁牧的三千营,原先都是秦公麾下的嫡系衍生而来,三镇之间早有默契,如今晴雪初到,当向秦大将军多多请教,本王的意思,北平新军,归秦大将军调遣,而本王的御林军,也一并交出。” “太子哥哥说什么,晴雪就听什么,”李晴雪笑呵呵道。 事实上,太子的建议,她没有一句赞同,但是,不赞同的话也只能在私下里与太子讲, 眼下当着秦晖的面,自己首先要表明立场:我是完全站在太子一边的。 只要立场稳,她在北疆就会轻松很多。 “大可不必,”秦晖淡淡道:“大风骁骑、御林军、北平新军,三军各有防务,只要彼此间紧密配合即可,三军的作战风格不一,很难融入一起,如有战事,三方及时互通消息,听我将领便好。” “大将军此言在理,”李晴雪刚忙附和,看向太子道:“太子哥哥怎么看?” 李元乾笑了笑,轻轻点头。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婉突然看向乃哥,道:“苏御那小子回来了没?这些天在干什么?” 秦晖点了点头,“回来了,仍是在鹞子营做游弩手。” 李元乾忍不住笑道:“何必呢?打磨他的性子也不是这么个打磨法?本王可是听说了,苏御此番北上刺探消息,可是在北疆军阵之中闹出不小的动静,现在人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说是上将军独具慧眼,挑了个少年英才做孙女婿。” 秦晖淡淡道:“仍是少年心性,处事不稳,还需打磨。” “我看未必,”李晴雪忽然插嘴道:“本宫和苏御在洛阳打过交道,此子性格果决,心智极高,虽是龙门境剑修,却有着匹配金丹境的实力,此子当属我大乾年青一代中执牛耳者,大将军若是不稀罕,不如交给晴雪?” 太子妃秦婉顿时皱眉,洛阳的事情她已经都听说了,所以今晚这场家宴她才会话少,实因不待见身旁的这位九公主。 这才刚提起苏御,你就开口要人了?就这么着急? 秦晖笑了笑,道:“苏御境界提升太快,天赋又是极佳,本将离开洛阳前,大国师曾言,此子将来非池中之物,他日一旦进入元婴境,便是人间逍遥散仙,我将他放在游弩手的位置上,并不是要按部就班的培养他做接班人,而是给他找个事做而已。” 李晴雪还想说话,太子赶忙将她打断,笑道: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喝到苏御和清丫头的喜酒?” 秦婉笑道:“父亲那里已经点头,俩孩子之间也就只差一纸婚书了。” 说完,她似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李晴雪,挑衅意味十足。 秦晖皱眉道:“我还没同意。” 秦婉一愣,你个笨蛋,看不出有人要抢你的女婿吗?只听她冷哼道:“父亲主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同意了?他老人点头就行了,你只管安排就好。” “不妥,”李晴雪笑嘻嘻道:“大将军嫁女岂可儿戏?民间百姓尚知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样不能少,大将军不同意,岂能胡乱搭桥?不过说来也巧,晴雪也特别中意苏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抢得过清丫头?” 说完,她微笑着看向太子。 李元乾彻底无语了,什么嘛这是?有必要这么直白的挑衅吗? 果然,此言一出,秦婉的怒意毫无掩饰的彰显在脸上, 正常来说,公主和别的女子抢婚,简直不要太容易,但是秦家可不吃这一套, “九殿下若是急着嫁人,陈亭和宁牧儿子可是不少,要不要本宫为殿下牵线搭桥?至于苏御嘛,本宫劝你还是死心吧。” 她话里的语气已是极不中听,几乎快到了翻脸的地步。 秦婉是什么脾气?她就不是那种让步的人。 李晴雪丝毫不让的冷笑道:“太子妃这话可敢当着圣上的面说出来?” 秦婉冷哼一声,“要点脸吧?小姑娘。” 李元乾顿时变脸,这两个女人这是要干什么啊?皇室中人如此针锋相对,成何体统? 关键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妹子,还真不好管。 只见他偷偷递给秦晖一个颜色,“大将军,咱们出去聊。” 秦晖点了点头。 眼不见为净,两个大男人可不想掺和女人间的勾心斗角。 等他们俩走后,秦婉凤目一眯,冷笑着将手掌放在李晴雪的大腿上,压低声音道: “你敢乱来,我饶不了你。” 李晴雪转过俏脸,一让不让的与其对视道: “嫂嫂这是恐吓我吗?抱歉,晴雪不吃这一套。” “那就好自为之,”秦婉呵呵一笑,手指用力在她的大腿上狠狠一拧,然后起身拍了拍李晴雪肩膀,拂袖离开。 李晴雪银牙紧咬,秀额上冷汗冒出,强忍着大腿上传来的剧痛,一声不吭。 我已经让的太多了,这一次,我死也不让。 她起身站起,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只觉整条腿都剧痛无比, 贱人,下手这么狠? 李晴雪扶着椅子勉强站起,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 门外长廊,太子李元乾正与秦晖站扶着栏杆聊天,见状惊讶道: “你怎么了?” 李晴雪摇了摇头:“没什么,晴雪就先回去了,太子哥哥多多珍重身体。” 说完,她扶着栏杆一圈一拐的走了。 “唉.......”太子叹息一声,苦笑摇头:“闹别扭就闹别扭,怎么老是动手?婉儿这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秦晖在一旁笑道:“自打出生便是如此,改不了了。” 太子不免唏嘘道:“晴雪这丫头出身不好,小时候在宫里吃了不少苦头,以至于性格很是要强,也极能隐忍,这样的成长经历导致她城府深沉,心术极高,不过她在我这边,却从来都是真心真意,唉......本王心里着实心疼这位妹子,她太像父皇了,比我们所有人都像,婉儿如果不用武力吓人的话,根本就斗不过晴雪。” 一旁的秦晖沉吟片刻后,说道:“这就是为什么婉儿能成为八品武者,因为她懒得斗口。” 正文 二零五章 狗皮膏药(求订阅) , 苏御和倪坤,此时正坐在城墙内侧的一家馆子里。 是的,这里还有饭馆,就建在洞窟之中,老板娘是甲子营遗孀,周边村落里的普通人家出身,丈夫在八年前战死之后,自己带着闺女拿着抚恤,在城墙脚下开了一间饭馆。 后因上将军秦广经常造访,特别爱吃老板娘做的手擀面,上头这才破例,专门腾出一座洞窟,给老板娘经营饭馆。 这里七十多张桌子,经常坐满。 满屋子的油灯,像是点缀的星光,映照在那些面容刚毅的男人们脸上, 一些刚从前线下来的军士,会喜欢在这里就着面汤,吃碗热乎面,当然,还有蒜。 苏御和倪坤刚刚从一处荒郊回来,他们将毛钧的尸体葬在了那里,苏御返程的路上,专程去了一趟罗浮城,将吊在城门上的毛钧尸体带回。 毛钧和倪坤是同乡,他们俩年幼时跟着父母逃荒,后来走散了,于是两人为了吃饱肚子,一路乞讨,哥俩当过山贼土匪,干过不少打家劫舍的勾当,后来跟着武师学了一些拳脚,才开始行走江湖。 他们俩,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弟兄。 “倪大个,面好了,”老板娘清亮的嗓子喊了一声。 “来了,”倪坤起身,自行去将两大碗手擀面端来,又端来两碗面汤。 在这里,别指望有人给你端面,拢共就老板娘和闺女小青两个人,哪有功夫一个一个招待你们? 倪坤剥着手里的蒜,说道: “我和毛大哥拜入老大麾下时,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其实现在想想,这一天已经来的够晚了,他今年五十四,也算活够本了。” “嗯!”苏御淡淡回应一声,生老病死随处可见,像倪坤这样的沙场老将不会看不开,所以安慰的话,没必要说,小家子气。 倪坤笑道:“苏老弟这次可真是长脸了,听烈开说,你在北夏军阵可是闹翻了好几重天,什么八品九境,都栽你手里了,烈开这小子刚一回来,就急着去找老大给你要军功,嚷嚷着若是不给你个虎威将军当当,他烈开就撞死在将军府门外的石狮子上,你猜老大怎么答他?” 苏御忍不住笑道:“那你撞死算了。” “哈哈.......”倪坤朗声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字都不带错的,不过有一点你肯定想不到,烈开还真就撞了,只不过脑袋没事,石狮子让他给撞的稀烂。” 这时,邻座几名聊天的军卒忽然转过头来,惊讶道: “倪将军?这位难道就是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混世小旋风,苏御苏兄弟?” “不是,吃你的面吧,”倪坤直接否认,上头放话了,苏御的事情不要声张,但即使如此,如今在大同府军中,苏御的事迹早就传遍了。 这时候,老帮娘走过来,端来了一碟可口的凉拌野菜,笑呵呵的冲着苏御点了点头之后便走了。 倪坤直接下筷子,就着野菜,只用了三口就吃完了一大碗面,接着,又去要了一碗。 这时, “老板娘,一碗手擀面,加牛肉!” 一道倩影进入饭馆,顿时让馆子里这些五大三粗,平时连个娘们都看不得的大老爷们看呆了眼。 多少军功才能把眼前这位姑娘娶回家啊?这也太漂亮了,漂亮到就算她是个瘸子也无所谓了。 李晴雪一身便服,拄着一根拐杖,慢吞吞的进了饭馆,在苏御这一桌坐下,笑吟吟道: “咱们又见面了.......” 倪坤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人家的身份搁这摆着呢,他赶忙就要行礼,却被李晴雪抬手压下。 “不必,我是来找朋友的,” 苏御低头吃面,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李晴雪一眼,而李晴雪也不再多说,只是手肘抵在桌面,托腮注视着苏御,表情专注。 倪坤帮李晴雪端来了面和面汤,后者微笑点头,将自己这碗热乎乎的面汤和苏御早已半凉的面汤调换了一下。 苏御完全不理睬,自己在洛阳可以扇人家耳光,在这里可不行,太子可是在北疆呢。 吃完了面,苏御擦擦嘴,抛下一句“改天请倪大哥喝酒”之后,直接起身就走了。 李晴雪见状,也顾不得吃面,赶忙拄着拐杖追了出去。 “喂!你等等我,” 苏御走的不快,但李晴雪肯定是追不上的,但这位皇女也是够执着的,走的急促,一连摔了好几跤,一声不吭,站起来继续追。 皇帝和太子若是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气急败坏,堂堂公主竟如此卑微? 饭馆距离苏御所在的营房,路程可是不近,而且城墙上的栈道并不好走,李晴雪身上摔破好几处地上,鲜血渗透衣衫,路上好多人见状想要帮忙,却都被她拒绝。 足足两里地,苏御终于停下,在一座军械库外的长凳坐下,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好,毕竟太多人看到了,一旦传出去,对自己影响不好。 李晴雪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在石凳另一边坐下,扔掉手里的拐杖靠坐在冰冷的墙壁,眺望天边的残月, “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洛阳运河边上的一条长凳上。” 苏御转头看向狼狈的李晴雪,皱眉道:“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李晴雪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晴雪来找你,只为说句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我还是要来,咱们既然做不成夫妻,做朋友还是有机会的,只要晴雪诚信诚意给苏兄道歉。” 苏御笑了笑,无奈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狗皮膏药。” “第一个是谁?是秦清吗?”李晴雪笑吟吟问道。 苏御摇了摇头, 李晴雪笑道:“狗皮膏药就狗皮膏药吧,只要能获得苏兄的原谅,晴雪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你说的?”苏御道。 “没错,是我说的,苏兄只管开口便是,晴雪如果做不到,以后绝不再来纠缠你,”李晴雪表情坚定。 苏御嘴角一动,手指向前方,“从这跳下去,记住,别指望我会救你。” 他们眼下所处的栈道,距离城墙脚下足有十五丈,也就是四十五米,对于李晴雪这种完全没有修为的人来说,跳下去绝对死翘翘。 李晴雪笑容不变,拿起拐杖站起,来到围栏边缘,山风吹起她秀发,拂过她坚毅的面庞。 “苏兄知道吗?晴雪并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即使如此,我站在这里的时候仍会害怕,是的,心里很怕,苏兄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救,但是晴雪想赌一次。” 苏御道:“别废话了,跳吧。” 李晴雪微微一笑,扔掉手中拐杖,翻过围栏踩在栈道边缘,深吸一口气,猛然跃下。 这娘们是个狠人啊.......苏御不由感叹。 他会救吗?当然不会。 下一刻,徐渭南将昏迷过去的李晴雪轻轻放在长凳上,皱眉看向苏御: “苏老弟,你俩玩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大吗?有这位九公主在洛阳玩的大?”苏御冷笑道。 徐渭南无奈摇头,送出精纯灵气,弄醒李晴雪。 醒来后的李晴雪一脸茫然,不能置信的看着苏御,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半晌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徐渭南说道:“徐先生回避一下。” “殿下.......”徐渭南是真不敢走,九公主当初在洛阳就曾跟他说过,苏御敢打她,有朝一日就敢杀她,所以他不放心让两人单独在一起。 李晴雪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徐渭南无奈退下。 “我赌输了。” 苏御笑道:“很显然。” 李晴雪此刻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黯然神伤中又透露着一股自嘲, “我原以为,你在洛阳的时候,会为了毫不相识的教坊司妓女和宋家结仇,肯定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我想错了.......那么现在,你肯原谅我了吗?” “不肯,”苏御摇头。 李晴雪愣道:“你说话不算话?” “嗯,不算话了,怎么着?”苏御面无表情。 李晴雪眉角颤动,半晌后,咬牙道:“你怎么能这样?你觉得很好玩吗?” 苏御点了点头,“是挺好玩的,就像九殿下在洛阳的时候一样好玩。” “呵!小心眼,”李晴雪气笑了,掺杂着眼泪道: “晴雪也不想找什么借口,当时的做法确实不妥,除了求你原谅之外,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这次来北疆,坐镇北平府,日常军务繁忙,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来与你见面,不过,我会很想你的。” 苏御无奈叹息一声:“滚!” “好的,晴雪这就滚,”李晴雪拄着拐杖站起,笑嘻嘻道:“总之,晴雪是当定这贴狗皮膏药了,哪怕苏兄从这城墙上将我扔下去。” 苏御皱眉抬头:“我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你死的无声无息,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联想到我身上。” 李晴雪拄着拐杖凑近一点,俯下身子与苏御直视,笑吟吟道: “晴雪保证,以后会尽量给苏兄提供杀我的机会,死在你手里,我认。” 苏御眉头一皱,一把拎起对方后襟扔下城墙。 半晌后,李晴雪的声音从城墙下传来: “苏兄珍重,后会有期。” 正文 境界划分 武者:一品(泥胎,淬体,蕴息),二品(锻骨、炼脏,洗髓),三品(通窍,敛魄,藏魂)、四品(凝意,融神,初窥),五品(立足,百炼,造化),六品(金身,成罡,御风),七品(远游,归真,小宗师)、八品(真武,羽化,大宗师),九品(通玄,雄霸、山巅)。 炼气士:1,灵枢、2,草根、3,柳筋、4,灵骨、5,筑庐,6,洞府,7,观海,8,龙门,9,金丹,10,元婴,11,玉璞,12,飞升,13,混元,14,合道(入圣),15,无境。(14,15暂时不会出现,) (初期,小成,中期,大成,圆满,) 至于两者间的对标,不统一,这个要看人, 目前确定的,是九品三境通玄、雄霸、山巅,分别对应修士中的十一境初期、十一境大成、十一境圆满。 八品武者浮动较大,真武对标八境或是小九境,羽化对标大九境,大宗师对标十境。(这个不一而定,主要是看人,修士法宝太厉害的话,武者肯定干不过。) 正文 二零六章 她好我也好(求订阅) 返回营房的路上,苏御将邢昭放了出来,把从倪坤那里拿到的军牌交给他, “还记得自己杀了多少敌军吗?” 邢昭接过牌子挂在腰上,“记得,三十四个。” 苏御点头道:“凑够一千,我肯定放你自由,但你要心里有数,别拿一些小兵给我充数。” 邢昭笑道:“放心表弟,只要你讲诚信,我一准不会乱来。” 如今李大力这一火,已经都知道了苏御的身份,不过上边有交代,不准他们胡乱张扬,大家也都心照不宣,除了异常的热情殷勤之外,其它地方倒也与平时没有多大不同。 苏御没有回房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洞窟外面。 自己在洛阳的时候,依靠汲取仙剑和光同尘的灵气,一举进窥龙门境,至于现在处于小成还是大成圆满,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近来得空就会修习大黄庭,但是他发现,按照这样的修行速度,自己想要进入九境金丹境,怕不是要几十上百年。 金丹境,顾名思义,首先要在体内结成一颗金丹, 修真者以身为鼎,丹田中聚成金丹,金丹,是你一身修为精华的凝聚所化。 金丹境相当于有两条命,遭遇致死打击时,体内金丹会帮你抗下一劫,金丹碎了,才会伤及神魂体魄。 苏御对金丹境倒是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有过这样的经历。 当初在霞举洞天的时候,景来用一张符箓,暂时的将自己的修为拔高至了金丹境, 当时气海穴中的庭院当中,曾经升起一颗仿佛一颗微型太阳般的金灿灿圆球,挂在庭院上空,那就是金丹,不过却是伪金丹,毕竟是靠着符箓硬生生拔高出来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金丹境。 那时候气海穴中的庭院,也发生过一场巨大的变化,但是随着符箓的功效消失之后,便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如今的气海穴,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庄园,假山流水,鸟语花香,可惜这么大的地方,也就住着小苏道长一个人,要是没有那栋书楼,真不知道他该如何打发时间。 苏御从乾坤袖中取出一个匣子,匣子是慈音托付倪坤送来的,苏御刚拿到手的时候,脑海中就已经接收到了灵气提示的信息。 打开匣子,里面之物一点也不陌生,是自己曾经在霞举洞天穿过的,原主人的法袍,水秀山明袍。 在洞天的时候,仙剑和光同尘,包括这件水秀山明法袍,苏御都没有接收到灵气提示,反而是这两件宝贝离开洞天之后才有, 至于什么原因,他也搞不清楚。 看样子,慈音这孩子应该是从秦清那里听说了自己曾北上深入敌军腹地的事情,担心自己的安危,心里放下不下,这才从洞天内取走了这件防御性的法宝。 苏御目光柔和的笑了笑,还是自家丫头懂得心疼人啊。 “汲取!” “获得法术:山水气运挨星诀。” “山水有精魄,日月星辰结其魂,山有山根,水有水灵,傍水依山,气运天成。” “获得法宝:水秀山明袍,天品六阶。” ....... 刹那间,匣中法袍消失不见,已然穿戴在苏御身上, 法袍之上山高水长,云雾浩渺,白云为点缀,底色为雪白,衬托着青山更妩媚,绿水更空灵。 其上山水流转,仿若一处洞天秘境。 所谓人靠衣装,有了这件法宝,苏御觉得自己多少可以和读者老爷们拼一拼了,当然,赢的机会不大。 苏御抬手一挥,法袍隐去,虽然仍穿在身上,但别人已是看不到了。 天品六阶的护身法宝,想来抗揍应该是没问题的。 单是依靠和光同尘,自己就已经可以和九境修士捉对厮杀,再加上法袍的话,胜算更高。 不过水秀山明袍的品阶提升,实在太奢侈,它需要依靠【山水气运挨星诀】汲取山根水运才行,而且还得是名山大川的深厚底蕴。 山水气运造福一方生灵,苏御可不敢轻易这么做,比如那位女魔头念峨眉,炼化蜀山金顶之后,直接导致蜀山周边数州之地气运坍塌,百姓遭难流离失所。 他可不想这么干。 那么,如何在体内凝结金丹呢? 大黄庭中倒是记载了诸多方法,有的是循序渐进,依靠岁月积淀,以灵气在体内化丹,这一种方法是没有捷径可走的,需要长时间的修炼沉淀。 有的方法就需要借助外物了,什么天地灵粹,五行真物之类的,其中有一项,苏御觉得挺有意思。 双修。 阴阳化气,调和自然,在体内形容精魄之力,以阴阳化丹神魂会更加稳固。 这种双修化丹之术,又分为五类, 一,心交之法:双方目光交接,存想对方天目。 二,息交之法:听对方之息,出彼入我,出我入彼,如环无端。 三,气交之法:想己身脐轮气浪如波,由中央扩散达于彼方。 四,神交之法:意想我为彼,我之神与彼之神合一。 五,身交之法:鱼水之欢,身与心交,肉身共融。 这都不用考虑的,前四种直接可以排除,什么神交心交的,虚头巴脑的东西。 秦大姐曾几次提到过道侣这个词汇,苏御当然不会拒绝,看样子双修之法就要用在秦大姐身上了,再配合上房中术,呵呵.......夫妻生活不要太和谐。 唯一可虑的,是秦大姐的境界,实在是太低了。 草根境啊?雄镇关下面看大狱的都比你强。 而且关键问题是,连大国师都教不好你,试问还有谁可以教好你呢? 虽然老孔曾经提起过,说是秦大姐无论武道境界还是修士境界,一天都没有修炼过,完全是吃的天赋,还说是什么遗传? 但苏御是不信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秦大姐岂不是比自己还BUG? 双修讲究一个均衡互补,男女之间你来我往,自己如果和秦大姐双修,她会不会补的太厉害,而自己大亏空呢? 苏御沉吟一阵后,心里下了决定,结丹之事,还是要仰仗和秦大姐双修了, 虽然不知道在双修的过程中秦大姐会不会拖自己后腿,分走他的部分灵气?但他觉得这一点很无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她的境界如果提升起来,自己肯定也是乐见其成的。 共修秘术,她好我也好。 正文 二零七章 交换人质(求订阅) 接下来的日子,游弩手被轮流安排出去执行刺探任务,苏御也跟着李大力他们出去两趟,没有走太远,基本上也就是在北夏大军外围晃了晃。 期间,苏御和白正光接触了几次,这才知道原来白胖子不是厨子,而是什么守备副使,每天的差事就是在城墙上来回晃荡挑毛病,所以堡楼里那些校尉都不乐意看到他。 本来苏御要将甲子牌还了,结果白胖子让他留着。 几乎每隔几天,烈开、窦老头等人就会在夜里偷偷来找苏御,然后几人会找一处僻静地方喝喝酒什么的,而苏御也从烈开口中得知了一些最新消息。 北夏已经在虎城外围三百里的地界内,修建了约数百座堡楼,密密麻麻。 据恒宣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每座堡楼留守士卒约百人,以弓箭手为主,上面还设置有重型弩炮。 堡楼群中有敌军骑兵大营,每营之间相隔不足十里,一旦哪里出现敌情,骑军大营可以在两刻之间赶到。 而北夏的真正目的,是在原先的虎城旧址上,再造一座坚城,做为大军的前沿阵地,这样一来,北夏骑军的攻击范围直接覆盖大同府、北平府、阳平关,东阳岭,克州,山阴郡一线。 这已经是没办法阻止的事情了,敌方大军屯兵六十万,为的便是给身后的浩大工程做掩护,北疆这边偶尔偷袭还行,大规模出击是不切实际的。 为了得到这份情报,甲子营也付出了代价,除了毛钧之外,还有七人遇难,而这七个人全都集中在西线项翦那一路。 风寒的东路,由于苏御拖住了敌方大部分高手,而且在暗中多次出手帮忙,才会只损失毛钧一人。 这天晚上,苏御刚从老板娘那里吃了碗打卤面,返回的路上就被烈开给截住了。 只见烈开神情凝重的拉着苏御来到一处僻静地方,沉声道: “风寒回来了,半死不活,带回了消息,孔愣子被俘虏了。” “什么?”苏御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烈开道:“就在刚才,风寒现在已经被人送回了大同府医治,他说北夏那边想要拿老孔交换一名人质,风寒说那个人质就在你手上。” 多半指的是宝钗,苏御赶忙道:“那就换啊,还等什么?怎么个交换法?” 烈开道:“明晚子时,黑水池边缘的一座荒村,北夏那边会派人将老孔带过去,他们点名了只准你一个人带着人质去,北夏那边也只会去一个人。” 苏御毫无犹豫道:“没问题,只要能让我见到老孔,我有信心将老孔带回来。” 烈开点了点头:“老大说了,到时候,隋将军会带三千精骑护送你过去,交换之后你立刻就走,一句话也不要多说。” “没问题,”苏御道。 “好,明天傍晚,隋将军会在城门下等你。” “好!” ....... 接下来,苏御度过了极为难熬的一天一夜, 在北疆,除了秦大姐之外,老孔应该就是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了,不谈交情,只看老孔经常给自己带孩子的份上,苏御都根本不会犹豫。 现在想想,当初将宝钗收入乾坤袖真的是明智之举,万幸万幸,这次可是派上大用场了。 第二天傍晚,苏御早早便在城门下等候,不多时,隋棠带着三千精锐赶到。 两人见面之后一句话不说,隋棠给苏御牵来一匹战马后,便一马当先,带着大军赶赴黑水池。 夜深,冷风刮起一阵沙尘, 黑水池东侧边缘,一座荒村内,最高的一座建筑上,插着一杆白旗。 应该就是这里了。 隋棠打出一个手势,分出两千铁骑围绕荒村开始游走巡视, 苏御坐在马背上,神识将整座荒村覆盖,一应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感应, “时候不到,村子里现在没人。” 隋棠点了点头,他也感应道村子里并没有任何气息,眼下刚刚亥时,而双方约好的时间,是在子时。 “再等等,一般交换人质,双方都不会乱来,介时你进去交换之后,什么都不要多说,直接走人。” “明白,”苏御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等了。 一刻、两刻、三刻........ 临近子时,北面方向却没有丝毫动静,苏御和隋棠都开始觉得奇怪了。 地方肯定是没错的,插着白旗,说明就是在这座村子。 可是眼下都快子时了,怎么对方还没有人来? 突然间,苏御眉头一皱,“人来了,就在村子里,一个修士,离得太远,境界暂时摸不清楚,但不会太高。” 隋唐冷笑道:“还真是胆子大,想来应是被修士的某种法阵传送过来的。” 苏御点了点头,一夹马腹,“等我。” 进了村子,苏御直奔那道气息所在。 村子中央有座广场,荒草遍地,其中还散落着不少动物枯骨。 一道窈窕的身影负手而立,笑吟吟望着蹄声传来的方向。 等到蹄声近了,她才看清楚,来人是一位身着北疆游弩手军服的俊逸少年。 没错了,应该就是他,这份气魄假不了,就算穿的再寻常,也掩盖不了其身上独特的锋芒。 “可是苏御?” 女子声线甜美,清脆如黄鹂。 苏御勒马停下,居高俯视对方,道: “人呢?” 女子盈盈一笑:“你能下马再说吗?我不习惯别人坐在马背上跟我说话。” 苏御淡淡道:“我是来交换人质的,不是来跟你废话的。” 女子耍赖一般,直接在一处土堆上坐下,道:“那你走吧,我不换了。” 苏御顿时皱眉,这特么.......她还是不是来换人质的? “把人带出来,咱们交换之后,大家也能早点回去复命,你只是一个跑腿的,我不会为难你。” 女子闻言一愣,表情夸张的看向苏御,“你为难我一个试试?人可是在我手里。” 苏御眉头一皱,动气了,主要是他心急老孔的安危,而对方的态度明显透露着古怪,这让他心里越发的担忧起来。 北夏怎么派来个这样的蠢货? 苏御抬起手腕,只见食指指尖冒出一簇白色火苗,被他随手甩在一面山墙上。 一瞬间,历经数十年风吹雨打仍未坍塌的墙壁眨眼间化为虚无,超高的炙热气浪,使得土堆上的女子赶忙站起来远远跑开。 “怎么?吓唬我?我可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吓大的,”女子站在远处,一脸不屑的望着苏御,而下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变了。 变得狰狞而痛苦。 她整个人被苏御从背后掐住脖颈,高高举起,体内窍穴仿若针扎一般,痛苦万分。 “把人交出来,我数到三。” “一,” 女子手指一动,只听嘭的一声,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摔在地上, 人是昏迷的,但尚有鼻息,只不过苏御察觉到,老孔三魂七魄当中的伏尸魄,没了。 “你找死!” 苏御怒极,狠狠将手里的女子抛出,后者重重的摔在一面墙壁上,然后贴墙滑下。 对方刚一落地,苏御已然出现在她身前,脚踩在对方胸口上,冷然道: “把伏尸魄交出来。” 女子被苏御踩在脚下,一动不能动,张开嘴巴,露出搀杂着鲜血的鲜红牙齿,冷笑道:“我要的人呢,你怎么不交出来?” 苏御双目一眯,心念一动,宝钗被他从乾坤袖里放了出来, 可惜宝钗刚一露面,还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缕剑气贯穿她的胸口。 只见她狂喷一口鲜血,软倒在地,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把伏尸魄还回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女子哈哈大笑道:“果然厉害,龙门境对付金丹修士,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也难怪你能在我大军阵中一路横冲直撞,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若敢再伤我分毫,他的伏尸魄你就别想要了。” 伏尸魄主掌人体意识,老孔伏尸魄被抽走,只要对方使用搜魂之术,自然就可以知道自己和老孔的关系。 既然如此,对方只需针对此点,便很容易拿捏自己。 苏御双目一眯, “吸魂**。” 在他看来,只要同样将对方的伏尸魄吸走,搜刮记忆之后自然就能找到老孔伏尸魄的下落。 但是....... 他失手了。 怎么可能?刚才已经查探过对方体内灵气,明明只是六境洞府修士,怎么能抵挡得了自己的吸魂**呢? 苏御眯眼注视着仍在冷笑的对方,缓缓将脚掌从对方胸口移开。 此女绝对不简单。 女子胸前没了压力,缓缓从地上爬起,取出一粒弹丸送进嘴里,靠坐在墙壁上,淡淡道: “事实上,我这次奉命来交换人质,要换的,并不是宝钗。” 女子微微一笑,一字一字道:“而是你。” 说着,她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捆金黄色的仙绳扔在苏御面前, “当然,在此之前,我会先征求你的同意,只要你肯答应,我才会施法将你绑上,毕竟苏兄那柄仙剑实在可怕,将你绑上之后,我自然会将伏尸魄还给地上那个叫孔渊的武夫,” “你如果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了,你乐意将没了伏尸魄的人带走,我也没意见,但你要知道,伏尸魄长时间离体的话,会自主消散,到时候我也没办法。” 苏御顿时愕然, 对方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在北夏军阵中闹出的动静太大? 服下丹药之后,女子伤势很快恢复,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说道: “时间不等人啊苏兄,我也没办法,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也只是一个跑腿的,看你喽,你若不愿意,我现在就走,最多回去挨罚便是。” “对了,”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障眼法在我这不管用,所以苏兄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 苏御沉吟片刻后,皱眉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会愿意拿自己命来交换他的命呢?” 女子咧嘴笑道:“从孔渊的伏尸魄中我们知道了很多事情,其中对苏兄这个人,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去研究和分析,得出的结论嘛,苏兄这个人还是很重情义的,换不换得回宝钗,我们其实不在乎,但如果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换走苏兄,我们还是愿意尝试一下的。” “拿宝钗,只能换走一个没有伏尸魄的孔渊,但是拿苏兄来换的话,伏尸魄必当双手奉上,如有虚言,必遭五雷殛死。” 苏御明白了,对方从老孔的记忆中,一定知道了关于霞举洞天的事情,他们想要得到自己,多半是冲着霞举洞天来的。 “我同意了,你将我绑上吧。”女子一愣:“苏兄这么痛快?你这么干脆,反倒会让我觉得其中有诈。” “不信?那我走?”苏御挑眉道。 “别啊,我只是觉得太突然罢了,” 说着,女子笑嘻嘻的掐动法诀,只见地上那捆金绳离地飞起,围绕在苏御身上,瞬间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女子围着苏御仔细检查一遍后,点头道: “这条绳子乃地品一阶的捆仙绳,绑上之后,十境修士尚且不能解开束缚,所以苏兄就不用徒劳了,不过苏兄放心,我不会毁诺。” 接着,女子手腕一甩,将一道阴魂打入老孔的灵台穴中,随后来到宝钗身边,将后者也收入储物法宝当中。 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娇躯一颤,突然愣住了, 地上的孔渊不见了....... 女子一脸凝重的看向苏御,心叫不妙。 苏御冲着她笑了笑,双臂从袖中抽出,整个人游鱼般从金绳的束缚中脱离,而那漂浮半空的绳子,仍保持着原先绑着苏御时的模样。 只不过渐渐的,绳子中间,开始显化出一件山水盎然的法袍模样。 “这.......”女子终于明白了,是这件品质极高的法袍,帮对方挡下了捆仙绳。 混账!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他身上竟然还有一件品轶如此之高的法袍?只看法袍上山水气运之浓郁,怕不是又是一件天品? 苏御耸了耸肩,抬手一招,水秀山明袍瞬间脱离金绳束缚,穿戴在苏御身上,衣袂拂扬,长袖飘摇,俨然仙人降世。 这时,和光同尘出现在苏御手中,一斩而下,直接将那金绳斩成粉碎。 苏御笑呵呵的伸出手掌,朝着女子招了招手, “是你们先玩虚的,所以.......把宝钗还回来吧。” 女子摇头苦笑,抬手将宝钗扔在了地上, “苏兄手段层出不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小女子服气了。” 苏御将宝钗收走之后,翻身上马,一提马缰,直接转身离开。 女子在他背后大喊道:“苏兄难道没有打算一并将我抓去吗?” 苏御没有回应,策马离开村子。 女子望着一人一骑远去的背影,嘴角微翘, “这人还有挺有趣的嘛.......” 正文 二零八章 小心别人听到(求订阅) ,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是规矩,而且是双方都默认的规矩,毕竟值得交换的战俘肯定有其交换的必要,双方都不希望在过程中横生枝节。 规矩一旦破了,那么就没有下一次了,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苏御之所以没有杀掉那名女子,是因为随着两国战事深入,交换战俘这种事情以后还会频繁出现,如果其中一次出了问题,那么势必会影响到两个敌国之间好不容易形成的默契。 如今宝钗还在自己手上,虽然看起来宝钗这样的九境修士,似乎在北夏地位也不高,但以后说不定还会派上用场,在苏御看来,就算拿宝钗来换一火、一队、或是一旅普通士卒的命,都是划算的。 我看中的东西你未必看中,你在意的东西我未必在意,这就形成了交换条件。 等价交换在这里并不通用,否则老孔七品武者怎么交换九境修士? 苏御和隋棠汇合之后,一句话不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跟随着三千铁骑一同返程。 关于交换俘虏的过程,隋棠问都没问,因为在他看来,过程不重要,重要的孔渊换回来没有。 苏御将重伤的老孔交给隋棠之后,后者直接带人奔赴大同府,而苏御,则继续去做他的游弩手。 几天之后,城墙上传来一则消息,说是北夏那那边颁布了一张悬赏令, “杀苏御者,赏金百万,赐王族,封万户侯。” 顺带着,还在悬赏令上贴上了苏御的画像,穿着游弩手军服的苏御。 每天都有北夏铁骑沿着长城一线散步悬赏令,这下子,谁都知道苏御长什么样子了....... 军中对苏御的评价,也是好坏参半,好的,当然是知道苏御能耐很大,似乎还立下不小的军功才会被北夏这么针对,坏的,当然是因为苏御很有可能是上将军未来的孙女婿。 整个北疆军,惦记秦清的人,比惦记美人榜其她九人加起来还要多,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姓秦。 只要她姓秦,就算长的丑都无所谓了。 所以,当大家知道秦清已经名花有主之后,顿时觉得日子没了盼头,心里一阵空虚,正如你走在大街上,看到自己一直以来暗恋的女神和一个煞笔从宾馆里抱着走出来的内心感觉是一样的, 在这些军卒眼中,苏御就是这个煞笔。 虎城外围的堡楼基本完成,北夏铁骑开始有序撤军,至于他们撤到了哪里,一时间还不知道。 而辽东临闾关那边,宁牧独自面对北夏东南经略使岳思琮的南淮军,苦苦支撑。 宁牧最擅守城,但问题是,南淮军足足七十万,而且还是步骑混杂,攻城器械的俱全的完整编制。 兵力如此悬殊,宁牧就算再会守,也守不出什么花来了,于是他赶忙向北平府求援,结果李晴雪按兵不动,一点北上支援的意思都没有。 诡异的是,南淮军在攻打临闾关半月之后,突然撤军,走的干脆利落,把个宁牧给搞懵了。 而压在雄镇府北线的西南经略使赵豖的西陲军也莫名其妙的撤走了。 再后来,宁牧和陈亭赶赴大同府,参加了太子李元乾召开的军事会议。 在会议上,众人这才算是搞清楚,北夏此次大军压境,竟然是为了再造一座虎城。 现在任谁都能看出,大同府将会成为北夏未来的主攻方向,至于是什么时候,当然是虎城落成之日。 而依照北夏如此兴师动众的赶工速度,两国真正的大战,应是在入秋左右。 当天,李元乾在大同的临时府邸中,设宴款待陈、宁二人,与会者皆是北疆军方高层核心人物。 苏御也接到了邀请, 虽然秦晖不愿意让苏御过早的在众人面前露面,但在李元乾和李晴雪的一意坚持下,也只好同意。 苏御骑着他的枣红马,穿着那身游弩手军服,在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一路飞驰进入大同府。 夜宴倒是其次,趁机会见见孩子们才是正事。 太子的临时府邸外,一名身穿雪白武士袍的高挑女子,盈盈站立,绝美的玉容上布满寒霜,正一脸不屑的望着站在她对面的另一名女子。 而那位女子身上穿着极为华贵的大红礼服,袍上绣着彰显其身份的出水芙蓉,头戴精致凤钗,贵气逼人,论模样,似乎更胜一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秦清冷哼一声,自己出来是为了等苏御,那么李晴雪跟着出来是什么意思?这都开始明抢了吗? 李晴雪淡淡一笑:“小师妹说话可真不中听,难道我去哪还需跟你汇报一声?” 秦清呵呵一笑:“怎么?腿好了?要不要我给你找根拐杖?” 李晴雪不理她的讽刺,大袖一拂,转过身去,眺望天边明月, “以前小师妹跟我抢任何东西,我这个做师姐的都会让着你,但这次不同了,试问女子一生最大的幸运,莫过于与心爱男子白首与共,所以,姐姐没理由放过。” 秦清秀目一眯,缓步来至李晴雪身边,冷笑道: “我若将师姐另一条腿拧痛,师姐一定不会告我的状吧?” 李晴雪转过身来,挑眉道:“你试试看。” 秦清双拳一握,心里犹豫一阵后,还是放弃了, 同门之中就以眼前此女最是心机深沉,让人捉摸不透,何况其身份贵重,小姑那么做,对方选择隐忍,但换成自己的话,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秦清冷笑道: “陈亭和宁牧的那几个儿子也在里面,不出意外的话,其中一个会是师姐将来的乘龙快婿,我跟他们可是很熟,师姐若是拿不定主意选哪个,小妹可以帮忙。” 李晴雪扭头直视秦清:“我选苏御,师妹也能帮忙吗?” “够贱!” 秦清嗤笑一声,望向街道尽头,那里有马蹄声传来。 “哟,你怎么在这?等我呢?”苏御策马在大门前停下,直接无视李晴雪,只是笑嘻嘻的望着秦清。 此时早有下人过来握住马缰,等苏御下马之后,将马匹牵走。 秦清只是呆呆的看着苏御,一句话不说,清灵秀澈的剪水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苏御也这么站着不说话,笑呵呵的看着她。 李晴雪看到这一幕,赶忙移开视线,独自返回府中。 留下大门外的一男一女,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数月未见,早已饱受相思之苦的秦清,骤然见到苏御之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 苏御忍不住笑道:“你好像........胖了一点。” 秦清一愣,“那你喜欢我胖一点,还是瘦一点呢?” “这个嘛.......当然是胖点好。” “为什么呢?” “这样的话,不会硌着疼。” “哪里硌着疼呢?”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只能你自己领悟。” 原本泫然欲泣的秦清,闻言噗嗤一笑,凑近过来,小声低骂道: “本性难移,你还说你不是老色胚?” 苏御俯身凑至她耳边,小声道:“你让李姨做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就在我身上。” 原本秦清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正经事,结果竟然是这件事?顿时俏脸一红,一气之下,抬手拧在苏御腰上, “别说了,小心别人听到。” 正文 二零九章 快点叫,别害臊(求订阅) , 苏御跟着秦清,刚刚登上大厅外的石阶,便见到坐在厅内正中央位置的那道人影忽然起身, 那人一起身,其他人没办法,也只能跟着起身。 李元乾一身便服,随意而简单,高居主位,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见到苏御进来之后,笑道: “我大乾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山南道又出一位少年英才,苏御你过来,坐在本王身边。” 一句话,既向众人挑明了苏御的身份,又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对苏御的喜爱。 大厅内,秦晖一系的北疆军自然面有得色,毕竟在他们眼中,苏御是自己人。 而新到的陈亭、宁牧等人,此刻也正认真的打量着苏御,脸上挂着微笑,他们二人虽然和秦晖不和,但对秦广感情还是深的。 苏御既然是秦广钦定的孙女婿,论辈分,二人算是叔伯一辈。 太子妃秦婉就站在李元乾身边,见到苏御竟还穿着那身游弩手军服,颇感无奈,转头瞪了乃哥一眼。 这时,李元乾的贴身太监冯保保笑呵呵的走过来,引领苏御来到太子下手位置坐下,而秦清则是自觉的返回了父亲身边。 那么此刻,整个大厅的主位上,一共有四个人, 太子居中,左侧是太子妃秦婉,右侧是苏御、李晴雪。 看似不经意的安排,实则李元乾也是在给李晴雪制造机会,在他看来,苏御将来无论是娶秦清还是李晴雪,都是自己人,但父皇那边,很可能还是偏袒晴雪的,所以自己表面上,还是需要顺着父皇的意思来。 苏御坐下之后,李元乾朝着下方摆了摆手,“大家无需拘谨,但请随意,北疆儿郎该有豪迈之风。” 他话说完,厅内数百人哈哈一笑,纷纷交头接耳,推杯换盏,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李元乾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苏御,“小苏可有入仕念头?如果有,本王自会为你打算。”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拉拢了,说白点就是:本王想给你个机会做我的人,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苏御摇了摇头:“草民一介布衣,于清河县设馆行医,胸无文墨,实无入仕之才,殿下厚爱,草民万担当不起。” 李元乾微微一笑,不再坚持,刻意扭过头去与秦婉小声说话,给李晴雪创造与苏御独处的机会。 “喂,你送我的荷包,一直被我贴身保存着,我也送你一件礼物吧?”李晴雪侧身凑过来,小声说道。 “滚一边去!”苏御面带微笑,心语传声, 这样的话,他可不敢明着说出来,人家大哥就在旁边呢, “你猜秦清看到咱们俩说悄悄话,会做何感想呢?”李晴雪不依不饶的继续道。 苏御不再理会对方,而是望向下方正朝他看来的秦清,两人嘻嘻哈哈的来回的抛媚眼。 不过当苏御注意到秦晖也正向他看来时,赶忙收回了目光。 今晚宴会,大家都是席地坐在蒲团上,身前是一张长几,摆有酒菜,所以当李晴雪故意移至长几左侧时,她与苏御之间的距离已经是非常近了。 近到完全可以说悄悄话的地步。 “你觉得我漂亮还是秦清漂亮?”李晴雪小声道。 这个问题我可得回你.......苏御毫不犹豫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点比秦大姐强了?” 李晴雪不禁莞尔道:“切!我不用撒尿也知道,我可比她漂亮多了,你知道吗?我刚来北疆,就已经被列入北疆十大美人的榜单,而且排名第六,谁比我排名高,我不在乎,我只要比秦清高就行。” 苏御冷笑道:“把你列入榜单的那些人,只怕眼睛都不好使。” “唉.......”李晴雪幽幽一叹:“你啊,既然喜欢秦清,自然哪哪都觉得她好,你若有一天喜欢上我,自然会明白,我比她更好,你难道不觉得,我俩抛开身份不说,我比她更适合做妻子的吗?她的脾气有多坏,你恐怕早就见识过了吧?” 苏御不想再说下去了,只盼着这场宴会早点结束,他好和秦大姐一起去瞧瞧孩子们。 他不肯说话,李晴雪却不肯放过他,像这样独处的机会可不多,而且还是当着秦清的面,只要能让秦清不开心的事情,她就开心。 于是,她喋喋不休的在苏御耳边絮叨着,几乎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这时,一道心语传声传入苏御脑海, “苏老弟,别跟那位九公主闲扯了,呆会我们小姐会下场给你旁边那位牵线搭桥,你可瞧好了,有热闹看。” 是风寒的声音。 苏御循声望去,风寒冲着他眨了眨眼,而坐在风寒身边的烈开,也在嘿嘿的坏笑着。 牵线搭桥?这什么意思? 秦清给李晴雪?这是要斗法了? 不妙啊.......秦大姐可斗不过这位,苏御已经暗暗为秦清担心起来。 果然,这时候,秦清突然起身离开座位,来至大厅中央,先是朝着太子李元乾和太子妃揖手行礼之后,笑道: “太子殿下初来北疆,清儿想为殿下介绍一下我北疆的大好儿郎,还请殿下恩准。” 睿智如李元乾,此时也不知道秦清这一出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还是哈哈笑道: “自当如此,北疆多英豪,此番坐镇边关,本王自当领略下我大乾儿郎的风采,清丫头此举,甚合吾意。” 秦晖此时却是微微皱眉,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闺女想干什么。 秦清再次行礼之后,转身望向对面, “陈克礼,出来。” 对面第三排的一张长几后,坐着一位面貌还算中上的青年,此人乃陈亭次子陈克礼, 陈克礼此刻骤然听到秦清喊到自己名字,脑子顿时一懵,不过旋即反应过来,清丫头够意思啊,第一个就把我介绍给太子殿下? 不枉哥哥心疼你一场。 于是他赶忙整了整衣襟,走了出来,朝着主位上的太子和太子妃行礼, “陇右陈克礼见过太子,太子妃,九公主殿下。” 李元乾见到竟是陈亭次子,心里已经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微笑抬手: “无需多礼,从此刻开始,大家随意就好,这里不是朝堂,没有那么多规矩。” 秦清再次行礼之后,笑呵呵的来到陈克礼身边,说道: “陈克礼,大将军陈亭次子,十四岁便随乃父出征,先后参加过庸关战役,草头屯战役,花子海战役,葫芦口战役,杀敌无数,官至游骑将军,刚刚进窥七品远游境,年龄嘛,二十八,算是北疆年青一代中的第一高手。” 夸的好!清丫头,你继续,陈克礼面带微笑,波澜不惊。 说着,秦清笑嘻嘻的拍着对方肩膀道:“陈二哥什么时候给清儿娶个嫂子回来啊?” 我倒是想娶你啊,你不不乐意吗?陈克礼义正言辞道:“北疆未平,男儿岂敢为家?” 李元乾微微一下,又是一个虚伪的小子。 “说的好!”秦清拍手道,“陈二哥一心为国,小妹佩服,不过话说回来,在咱们北疆,有一个不成为的规矩,那就是只要儿郎们上阵杀敌,攒够足够多的战功,咱北疆军方会在边关四道当中挑选未出阁的少女,为儿郎们解决一下终身大事。” “比如陈克用陈大哥,就是靠着军功娶回了艳盖陇右的谷雨清谷姑娘。” 说着,秦清环目扫视大厅,大声道:“战功越高,姑娘就越好,儿郎们在前头拼死,没理由回家连个暖被窝的婆娘都没有,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便有人站起来道: “没错!我高大山一介屠户出身,大字不识几个,若不是靠着这一身军功,何德何能娶到像我夫人这样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何况咱边关四道的女子,都以嫁给北疆儿郎为荣,上将军二十年前立下的这个规矩,真是造福我北疆子弟。” 接着又有人道:“实不相瞒,我看上了美人榜排名第九商秀秀,现在正攒着军功呢。” 秦清像是个捧哏一样,诧异道:“霍将军如此战功,都拿不下商秀秀?” “唉.......没办法,竞争对手太多,我要是攒够了军功,清姑娘你可得给我当红娘?” “没问题,”秦清一口答应。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霍贼安敢与我抢夺秀秀姑娘?你也不瞧瞧你都什么岁数了?” 众人哄堂大笑, 就连主位上的李元乾,此刻也忍俊不禁,北疆的这股风俗,他早就知道,秦广当年专门设立一处佳婿亭,专门为北疆儿郎解决婚姻大事,而且订下规矩,阵亡将士的家中女眷,受军中抚恤。 听说陈亭的媳妇都是这么来的。 接着,秦清来至陈克礼身边,“二哥的战功是足够了,就算想要美人榜上的那些大美女,也是绰绰有余,不知二哥有没有中意的,妹子给你撮合撮合?” 陈克礼笑呵呵的,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听说妹子也在榜上?那二哥若是想娶清妹子的话,不知够不够格?” 秦清与对方打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双方之间自然什么话都能说, “当然够格!” 此时坐在右侧第一排主位的陈亭,闻言一愣,心想着清丫头这是要搞什么鬼?你不是看不上我这些儿子吗? 陈克礼闻言大喜,“真的假的?太子殿下可是听着呢?清儿莫要拿二哥开涮?” 秦清微笑道:“我当然没有开玩笑,不过嘛,清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说着,秦清似是不经意的瞥了苏御一眼,笑道: “而且清儿心里这位,军功也是不小,以一人之力独闯北夏军阵,擒宝山大王麾下九境修士宝钗,杀独孤龙神麾下高手三十余人,连败慕容宝钟、云景宗宗主万柏林、万华宫宫主浣溪三位高手,被北夏南王庭颁下悬赏令:赏金百万,封万户侯,不知陈二哥在北夏的悬赏,值不值这个价?” “咳咳......”陈克礼尴尬笑道:“还说不是拿二哥开涮?苏兄事迹早已传遍陇右,二哥早有耳闻,何况秦公他老人家早已默认,二哥刚才都是开玩笑的,妹子出嫁之日,二哥风里雨里都会跑来喝你的喜酒。” “你敢不来,打断你的腿!”秦清哈哈一笑,表情忽然诡谲道:“清儿觉得,美人榜上有一位,与二哥特别合适。” 陈克礼愣道:“谁?” 秦清笑道:“这位美人初来北疆,身份无比尊贵,按理说,就你陈二哥的出身,再投胎二十回也是配不上的,但是,正所谓入乡随俗,美人榜上的美女们本就是给咱们北疆军功最高的儿郎们留着的,既然入榜,说明这位姐姐心里,也是希望嫁给咱北疆人的,所以,妹子想给二哥撮合撮合。” 陈克礼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出秦清说的是谁,表情凝重道: “清儿莫要胡说,二哥一心守卫边疆,从未想过婚嫁之事,此事休要再提。” 这时,坐在苏御身边的李晴雪忽然笑道: “小师妹是在说我吗?” 没等秦清回答,李晴雪接着道: “妹妹果然最是懂我,没错,本宫确实属意北疆儿郎,将来北疆年青一代中军功最高者,便是本宫的乘龙快婿。” 说完,李晴雪看向太子李元乾,“太子哥哥可以为我作证。” 你这是搞事情啊.......我若不同意岂不是看不上北疆儿郎了?李元乾无奈点头:“英雄豪杰出北疆,晴雪自当如此。” 这下好了,谁也别瞎想了,公主金口玉言,将来谁做驸马爷,就看谁的军功高了。 而眼下,北疆年青一代中风头最劲者,非苏御莫属。 李晴雪亲口所述,太子见证,真要拿了最高军功,你敢不娶吗? 大厅中央,秦清直视李晴雪,李晴雪也微笑望着她。 针尖对麦芒,任谁都能看出两人间的敌意。 行!你跟我玩这套是吧?秦清双目一眯,忽然道:“苏御,我爹今晚也在,还不给你未来的岳父大人敬杯酒?” 苏御和秦晖同时愣住,也同时尴尬。 但苏御心情清楚,自己今晚再尴尬,也得配合着秦大姐,人家现在正跟某人斗着呢, 于是他拿起面前酒杯,来至秦晖面前,道: “晚辈苏御,敬大将军一杯。” 这时,后面的风寒突然站起来道:“一家人不说俩家话,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你得叫岳父。” 烈开也站起来附和道:“快点叫,别害臊。” 甲子营其他人也是跟着起哄,一下子,整座大厅都热闹了起来。 秦晖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阻止身后这帮人凑热闹,举起酒杯看向苏御,淡淡道: “以后别跟着清丫头乱来。” 说完,一饮而尽。 秦清一脸得意的看向主位上的李晴雪,而后者,则递给她一个“咱们还没完”的挑衅眼神。 李元乾头都大了....... 正文 二一零章 奖励你(求订阅) 接下来,秦清又相继介绍了陈亭的另几位儿子,以及宁牧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或许是因为媳妇特别漂亮的缘故,这位陈大将军的子女也不少,而且特别的重男轻女,三个女儿早早的就嫁了出去,都是嫁给了自己麾下的将领。 至于宁牧,被称为北疆之盾,守城之法冠绝大乾,年轻时候暗恋秦广长女秦素,可惜脸皮太薄,始终没有说出口,直到秦素嫁人之后,心灰意冷,随便娶了一位普通人家的女子为妻。 三位结义兄弟,陈亭是大哥,宁牧老二,秦晖排在第三,八年前的甲子大战,正是三兄弟齐心协力打造出的北疆防线,才是大乾最终获胜的基础。 三家的子女之间,关系一直都很好,很多晚辈的拳法都出自秦广教导,比如那位陈克礼陈二哥,修炼的就是秦广的搏龙拳架。 太子李元乾对于秦清接下来的介绍,其实兴趣不大,因为北疆的一些重要人物的关系谱他早已记在心里,毕竟北疆是他的地盘,秦家可是他太子党一派中的中流砥柱。 陈宁二人家中晚辈,还算不错,但没有特别出彩的,所以他现在,唯独对苏御兴趣浓厚。 今夜晚宴,并没有助兴节目,毕竟大战在即,太子府如果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不合适。 看不到助兴节目的苏御,已然是昏昏欲睡,硬着头皮熬着。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结束,太子和太子妃率先离开,众人这才开始散去。 苏御本来还想和风寒等人打声招呼,结果直接被秦清拉着走了, 他跟着秦清去往她在大同府的一处别苑,那里除了十余名下人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至于初墨她们,眼下住在上将军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初墨跟秦公竟然还挺投缘?”苏御诧异道。 路上,秦清与苏御并骑而行,喜滋滋道: “何止是投缘?爷爷现在对待初墨,比对我这个亲孙女还要亲,你不知道,爷爷四套拳架,唯独揽月拳,至今没有人能领悟,说来也奇怪,爷爷自打见到初墨的第一眼起,就认定孩子是天生的好根骨,直接便传授了揽月拳谱,你猜怎么着?初墨竟然听懂了,这可把爷爷给高兴坏了,现在这爷孙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府里练拳呢。” 苏御皱眉道:“那意思是,我今晚还见不到孩子们了?” 秦清点头道:“那肯定,我现在都进不去将军府,爷爷说看见我,再看初墨,会觉得我很碍眼,呵呵.......就好像我不是他亲孙女一样。” “这样也好,”苏御笑道:“初墨以前便总吵着让我传授她一些修炼之法,因为这事我经常犯愁,现在好了,秦公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两人一路骑行,抵达了秦清在大同的别苑,这里竟然也叫清雅小筑,只不过比起秦大姐在清河县的住所,不知大了多少倍。 “这里原先是娘亲的住处,她老人家过世之后,只留下十余位家仆住在这里,平时这里是不许外人进来的,我也是这次来了北疆之后,才第一次住进来。” 将马匹交给一位老仆之后,秦清在前引路,带着苏御前往后院,一路上指指点点,为苏御介绍着府中风景。 府中下人一共只有十三位,但苏御察觉到,其中十一人都是修为不低的炼气士,至于另外两人,连他都看不出深浅。 “这里的剑气怎么如此浓郁?”苏御自从学会剑心通明之后,对剑气的感应远超旁人,刚一入府时,他便察觉到府中剑气极盛。 秦清在前笑道:“我娘是大剑仙嘛,家中的这些仆人实际上都是娘亲的同门,也都是剑修,自然剑气重喽,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苏御愣道。 秦清神秘一笑:“晚点再告诉你。” 带着苏御进入一座湖边阁楼,秦清将门关上之后,转身扑进了苏御怀里。 苏御感受着胸前的那份柔软,轻抚着秦清的粉背,笑道: “今晚我住这里?” 秦清舒服的贴在苏御怀里,轻轻点了点头:“今晚抱着我睡。” 苏御打趣道:“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秦清噗嗤一笑:“我只说让你抱着我睡,又没让你干别的,” 苏御道:“那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忍不住也得忍,”秦清离开苏御怀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今晚不行,我来那个了。” 天啊.......运气这么差吗? 苏御目光向下移动,施展望气术之下,发现秦大姐那里确实那什么了, 这很正常,别以为武者和修士就不来那个,除非你不要孩子,这是常识。 当然了,修炼之后再来那个,肯定不会痛经。 秦清抬手一拂,室内一盏白色莲灯卟的一声点亮,光线柔和。 她拉着苏御的手径直来到床榻坐下,笑吟吟说道:“虽然不可以那什么,但是其它的还是可以的。” 苏御笑着装傻道:“其它的又是指什么呢?” 秦清俏皮一哼,佯怒道:“老色胚别跟我装,清儿也是女人嘛.......这么久没见你,肯定想和你好好温存一番。” 苏御笑了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秦清脱掉靴子,以一个极为诱人的姿势躺上床榻,眸子深情的望向苏御,道: “早晚的事情,反正清儿是非你不嫁的,今晚就让你好好占一番便宜喽,只有喂饱你这个色狼,你才不会在外面乱来。” “秦大姐真的误会我了,”苏御一脸冤枉道:“我要真是色狼的话,能等到现在?” 秦清冷哼一声,抿嘴道:“切,如果有别的女人送上门来,你会怎么拒绝?” “我一定让她滚,”苏御一本正经道。 秦清甜甜一笑,起身钻进苏御怀里,柔声道:“你从洛阳一路北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李晴雪身份尊贵,人又漂亮,这么玩命的倒贴你都能无动于衷,清儿知道以后心里很开心,也正因如此,我今晚才会奖励你。” “怎么奖励?” 秦清张开小嘴,咬在苏御耳珠上,呵气如兰道:“任君采撷。” 苏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不,我喜欢你主动。” 秦清一愣,一口咬在苏御脖颈,将他扑倒在床上。 正文 二一一章 破境如喝水(求订阅) 秦清亲自服侍苏御沐浴,身上只穿着一件贴身睡衣,长发披肩,细心为苏御擦拭着身体。 “你刚才说的双修之术,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还从来没听说过靠着双修之法还能结成金丹的。” 苏御手臂伸出浴盆,一巴掌拍在秦大姐丰满的臀儿上,笑道: “你一个草根境懂什么?等你那什么走了,咱们俩就先试一试。” 秦清倒也不觉得害羞,俏皮的耸了耸肩道:“试试就试试呗,反正咱俩注定是要做道侣的,既然你那么排斥修炼太清云笈诀,那就只能双修了,不过,按你刚才说的,双休之术共有五种法门,为什么你只选择第五种身交之法呢?” 苏御呵呵一笑:“因为我是老色胚嘛。” 秦清不禁莞尔,嗔怪的拧了一把苏御胸口,“不正经。” 当苏御洗完之后,换回了秦大姐曾经为他买来的墨色云纹衫,外罩水秀山明袍,黑白搭配,气质斐然,一时间把个秦清给看呆了,春心荡漾之下,又拉着苏御温存了一番。 不得不说,秦大姐的身体真的很棒,冰肌玉骨,光溜溜,白嫩嫩,无可挑剔。 半晌后,面红耳赤的秦清爬下床,喘着粗气来到桌前,倒了一杯凉水喝下,说道: “北疆这一次的麻烦可不小,虎城一旦建成,大同府更难守了,我听爹爹的意思,他打算再次组建甲子营,由甲子营高手出动,一座一座的将虎城外围的堡楼拔掉。” 苏御起身下床,来到桌前坐下,“堡楼数量太多,又有高手坐镇,想要拿下并不容易。” 秦清一屁股坐在苏御怀里,端着水杯道:“确实,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派骑军进入堡楼群,那就是移动的活靶子,根本行不通的。” 苏御笑道:“你不会又举荐我了吧?” 秦清一口咬在苏御脸颊,说道:“你都是清儿的夫君了,自然是当仁不让喽,现在就算爹爹想压着你,太子都不会同意,我听小姑说,太子对你极为赞赏,打算倾力培养你,一应修炼资源只要你开口,随便取用。” 苏御摇了摇头:“此番北上之行,我接触过不少北夏高手,老实说,最后一次面对两名元婴剑仙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虚,当时若不是秦公及时赶到,我很悬啊,所以在我看来,进不进甲子营和修炼资源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尽快凝结成金丹,这样一来,如果再遇到元婴境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秦清还是第一次听说苏御曾直面两名元婴境剑仙,细问之下,不免一阵心悸,脸颊紧紧贴在苏御胸口,小声道: “爷爷并没有告诉我你曾遭遇如此险境,既然如此,甲子营你先别去了,这些天你就待在这里,等清儿那什么之后,便与你双修。” 苏御呵呵一笑:“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清妩媚一笑,再次献上热吻, 片刻后,她离开苏御怀抱,就这么站在屋子中央,狡黠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清雅小筑剑气如此之重吗?” “请秦大姐揭晓吧,”苏御笑着耸了耸肩。 秦清甜甜一笑,深吸一口气,表情忽然间肃穆起来, 只见她双手捏出一个奇怪的剑诀,刹那间,数不清的凌厉剑气充斥于房间之中, 地面上,先是露出一截剑尖,随着秦清剑指一并,整支仙剑离地而出,悬在房间中央。 剑气极盛,带着一股清爽之气,苏御只是略一打眼,便知此剑品轶绝对不低,忍不住脱口道: “好剑!” 秦清得意一笑:“剑柄青藤,取自万年神木之上攀附的灵藤所制,剑身由神木叶上玉露,垂滴万年所化,故而剑名玉露,法宝品阶以来历为主,神通次之,灵性最末,娘亲这柄玉露便是来历极大,故而已入天品,乃天品十阶的仙剑。” 苏御忍不住笑道:“剑是好剑,可惜是别人的,我看你好像无法驾驭啊?” 秦清嘟了嘟嘴道:“我只是境界不够罢了,娘亲早已在仙剑上设下禁制,等我进入洞府境,就可以将玉露炼化为本命飞剑,藏于洞府窍穴之中。” “噢.......这样啊.......”苏御掰着指头数道:“草根、柳筋、灵骨、筑庐,洞府,嗯嗯,还差四境。” 秦清知道苏御是在挖苦她境界低,噘嘴道:“没事,只要咱们俩成为道侣,阴阳调剂之下,我的境界晋升起来会很快的,你境界越高,我提升就越快,所以,你好我就好。” 抢我台词?苏御笑道:“你好像比我更迫不及待?” 秦清收起脸上笑容,垂首道:“我是你未来的妻子,我不想比你差很多,清儿只是希望不要成为你的累赘。” 说完,秦清抬手一拂,仙剑玉露重新返回地底, 苏御张开双臂,秦清见状,乖巧的来到他的怀里坐下,将头埋在苏御肩膀,幽幽道: “三天之后,我们就开始双修,希望清儿能早日帮你凝成金丹。” 苏御微笑点头。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苏御一直都待在清雅小筑。 秦清将自己毫无保留的献上,两人每晚都会依照苏御所授的口诀双修。 不知是因为秦大姐体质特殊还是什么缘故,苏御凝结金丹的速度一日千里,快到匪夷所思,比他进窥龙门境容易很多。 而秦清更离谱,半月之后,便已进窥筑庐境,接着又是半月,直接破境进入洞府境。 接下来,苏御体内金丹已具雏形,需要静心巩固,而秦清则是开始炼化仙剑玉露,所以两人各自开始准备。 又过了一个月,一日傍晚,两人在园中湖畔相遇。 秦清上下打量一番苏御后,摇头苦笑:“你真是个怪胎,别人修行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无法破境,而你竟然只用了两个月,十九岁的九境修士,闻所未闻。” 苏御笑道:“怪胎这个词似乎用在你身上更合适,老实交代,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的?为什么你破境跟喝水似的,这么快?” 今日的秦清,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衫,外罩一件青色薄纱,如瀑长发披散在后背,束着一朵大红色的蝴蝶结, 一犟一笑,飘然出尘,气质与原先迥然一变。 只见她一瞬不瞬的凝视苏御,缓缓开口道: “娘亲过世前,曾将毕生元阴转嫁至清儿体内,并且设下禁制,外人无法窥探,当我与元阳交合之时,元阴自解,但在此之前,我不能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但现在,清儿已经对你毫无保留,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妻子,也将是你一生的道侣,还望你不离不弃。” 苏御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秦清抬手擦掉眼角泪痕,微微一笑,抬手一招,仙剑玉露从她体内飞出, 只见她冲着苏御俏皮的眨了眨眼后,直接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惊鸿,直往长城方向而去, 苏御微微一笑,紧随其后。 正文 二一二章 爆破小组(求订阅) 太子和太子妃已经返回大同府,如今坐镇雄镇关的,是守备使熊振海。 熊振海已经七十多岁,跟着秦广打了一辈子仗,在北疆威望极高。 在他的主持下,不断有高手分批次出城,前往黑水池以北的堡楼群。 每人身上都携带有一张道门修士画就的撼山符,只要能将此符贴在堡楼墙壁,便可将整座堡楼炸成粉碎。 将近百名道门修士,此刻正散落在城墙上的各个洞窟之中,凝神静心,提笔画符。 众所周知,画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失败率极高不说,对于画符之人的心境也是一场极大的考验,讲究一蹴而就,这中间你笔势稍有停滞,一张符就算废了。 一天之内,大概只能出十五张成品,很是珍贵。 当苏御和秦清出现在城墙上的时候,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在城墙上摆着一张桌子与几人喝酒的隋棠,一脸瞠目结舌的望着远处秦清背上的那柄青藤剑, 仙剑玉露是他亲姐的本命剑,他比任何人都再熟悉不过了,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心情不免有些恍然。 他看的出,仙剑已然认主,也就是说,清丫头彻底继承了仙剑玉露,并且炼化成了本命飞剑。 隋棠感叹一笑,直接提起面前酒坛,一饮而尽。 城墙上,随处可见甲子营高手的身影,来去匆忙,他们有的是刚从外面回来,有的则是正打算出去。 与苏御关系不错的风寒从远处赶来,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着苏御,笑道: “看着有点别扭,不如穿着游弩手军服的时候顺眼。” 烈开在一旁冷笑道:“咱家丫头看着顺眼就行了,用得着你顺眼?你特么算老几?” 众人轰然大笑。 苏御站在秦清身边,聆听众人讲述着这两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虎城外围堡楼群的具体位置,已经被大致摸清楚,大将军秦晖下令,务必要赶在虎城建成之前,清理出一条直逼虎城的北上通道。 也就是说,大风骁骑已经是枕戈待旦,只要通道一开,就是决战之局。 按照大将军秦晖的意思,虎城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两个月来,围绕着虎城外围堡楼群的攻防战,打的如火如荼,双方高手尽出,战况极为惨烈。 据风寒描述,单是甲子营内七品以上的高手,已经损失了十八人之多,跟随太子一同从长安赶赴北疆的碧凌宗,门内上下七十余人连带已是龙门境的宗主,全部阵亡。 单以人数计,北疆共损失武者修士共七百八十余人,北夏局面稍好,损失最多的都是堡楼内的普通士卒。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北疆也只不过才拔掉了二十座堡楼,秦晖对此大发雷霆。 秦清听的触目惊心,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苏御潜修的这两个月,这里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而且阵亡的那十八位甲子营宗师,无一不是自己熟悉的叔伯长辈。 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模样,开始一遍遍的在秦清脑中走马灯般掠过。 她紧闭双眸一言不发,右手下意识的抓向苏御。 苏御任由她紧紧抓着自己手掌,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 风寒看在眼中,摇头叹道:“丫头无需感伤,战场上,死人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早就看开了,杀了一辈子人,迟早有被杀的一天,只不过眼下只是拔掉二十座堡楼,与老大心中的期望相距甚远,弟兄们难免心中有愧,再这样下去,虎城一旦落成,将会死更多的人。” 烈开也点头附和道:“外围堡楼全都有北夏高手坐镇,我们想要靠近都非常困难,能拔掉二十座已经是玩命了。” 苏御突然问道:“坐镇堡楼外围的高手,大多是什么境界?” 烈开皱眉道:“目前已知,已经不下上百家仙府宗门坐镇其中,元婴境修士在十人以上,武者更是多如牛毛,北夏那边也知道虎城的重要性,自然是倾尽全力防御,咱们这边每五十人一队,由于撼山符数量有限,所以每天只有三队前往。” 苏御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秦清,“我先去瞧一瞧情况,你在这里等我。” 秦清一愣,下意识的更加握紧苏御的手掌,她很想告诉他,自己陪他一起去,可心里也清楚,就算自己现在已经是洞府境,但跟在苏御身边,仍会是累赘。 只见她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千万小心。” 风寒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苏兄弟既然出关,这种任务少不了你的,但是今天的符箓已经用完,你可以明天再去。” 苏御微笑摇头:“不用,我只是先去瞧瞧情况。” 说完,苏御一步踏出, 山河在我脚下,一步已是百里。 ....... 倪坤这样的莽汉是带不了队的,带队的不求修为最高,但脑子一定要好。 所以这一支隐藏在山坳中的甲子营小队,是恒宣带队。 他们藏在这处隐秘的山坳已经半个时辰,再等半个时辰,会有一支三千人的巡逻骑军从这里过去,等骑军走后,会有一个半时辰的空置期,才会有下一支骑军经过。 而他们,需要利用这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拔掉山顶上的那座堡楼。 所以,这就需要好好计划一番了。 他们之间的交谈,全部是心语传声,而且收敛全身气息,以免被敌军高手感应到。 苏御隐去身形,就躲在他们这一队“爆破小组”当中。 他想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拔掉堡楼的。 半个时辰后,马蹄声传来,一支人数在三千人左右的北夏铁骑,沿着山中路径缓缓驰过。 等到这支骑军走远之后,恒宣朝着众人打出一个手势,然后,五十人分散开来,屏气凝神,朝着山顶缓缓摸去。 一队人只有五张撼山符,至于这五张符在谁手里,苏御通过望气术,已经看出来了。 他沿着修建堡楼时留下的上山小径,缓缓登山,恰似闲庭信步,与恒宣他们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 他感应到,山顶上,修士共有七十人,武者十一人,境界最高的,是一名观海境修士和三名龙门境修士。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暗中帮助手里拥有撼山符的五人,可以顺利的完成任务。 正文 二一三章 炸碉堡(求订阅) , 北夏这种堡楼的规模不算小,高五丈,堡内四面有围墙,围墙上有三架弩炮,还有三座高达十丈的高塔用来瞭望射击。 垛孔密密麻麻满布堡墙,弩箭手躲在垛孔之后闭着眼睛乱射都行。 每座堡楼只留守一百名弓箭手,人数虽然少,但如果在堡楼的覆盖范围之内有大股骑军经过的话,造成的杀伤是非常大的。 这也就是不得不拔掉的理由。 恒宣等人在距离山顶堡楼还有两百米的时候,开始发力冲刺,这个距离,也是敌军必然会发现你的一个距离,毕竟堡楼里,还有近百名武者修士。 “放!” 城楼上传出一声大喝,一时间弩箭齐放。 他们手里的,是特制造的连发弩,比起弓箭射程几乎缩短了一大半,但优点在于,这种连发弩可一次性射出七支弩箭,所以也叫七星弩。 恒宣这队五十人的小队当中,八品武者一人,七品武者七人,剩余大多都是五六品之间。 迎头顶着箭雨冲锋的,自然是修为最高的,别说七品,就是五品武者的护体罡劲,都是完全不惧弩箭的,除非损耗极大又或是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才会出问题。 但也有例外, 接连三声惨叫响起,恒宣这边已经有三名五品武者脑门中箭,一命呜呼,因为他们中的,是对方武者纯以内力射出的甩手箭,这就很难防了。 死掉的三人中,其中一人身上还有撼山符。 苏御第一时间赶到,取走了对方怀中的符箓,心里也觉得遗憾,他刚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堡楼之中,并没有顾及到他们。 堡楼的修士直到目前,还没有出手的意思,但是最高的那座塔顶,已然有烽火点燃。 如今是深夜,火光虽小,但足够周边塔楼内留守的高手发现,在附近高手来援的这段时间内,恒宣就算炸不掉堡楼,也是非走不可了。 苏御彻底放开神识,感应着周围二十里范围之内的风吹草动, 果然,不消片刻,其中四座堡楼已经有高手出动,朝着这里狂掠而来。 事实上,苏御认为恒宣已经可以撤了,再下去,伤亡绝对不小。 可是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撤退的意思。 当恒宣他们距离堡楼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堡内七十一名修士纷纷跃出城墙,脚下步伐奇诡,三五人成队,不断游走,于一瞬间打造出了一座围绕石堡的剑阵,剑光霍霍,杀气弥漫。 看这些人身上的装扮,应是出自同一家宗门。 双方进入短兵相接的厮杀阶段。 苏御发现,自己自从隐去身形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任何一人发觉,就算他试探着一步步走到城墙脚下的时候,仍是没有任何人感应到他的存在。 就这? 枉我这么小心翼翼,感情这里并没有任何陷阱和阵法? 苏御呵呵一笑,拿出符箓,抬手贴在面前墙壁。 “轰!” 干净利落。 不光堡外厮杀的这些人愣住了,苏御自己也愣住了。 撼山符的威力这么大吗?就只听见一声崩响,整座堡楼连带楼内的弩箭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一阵弥漫山顶的灰尘。 这么容易?苏御大喜,这才隐隐琢磨着,估计是因为本命字的缘故,自己的眼下的整体修为才被一个“易”字拔高了又一个高度,做什么都会很容易。 既然如此,放着我来。 苏御现出身形,眨眼间出现在北夏那名龙门境修士眼前, 当对方看清苏御模样的时候,已是心底骇然,悬赏榜上的那张脸人尽皆知,慕容宝钟万柏林等三人都扛不住对方一剑,自己何德何能? 可惜,当他想到这些的时候,一抹刺眼的白色亮光已经钻进了他的额头,随后,这位一宗之主就这么不疼不痛的化成灰烬,死的倒也安详。 接着,苏御双手连弹,弹出十几缕白色火焰,直接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十余名修士全部抹杀。 手段简单,干脆利落。 远处的倪坤见状,杀的更是兴起,大笑道:“你特么什么时候来的?” 苏御没有说话,转瞬掠至恒宣身边,“符箓给我,” 恒宣连想都不带想的,直接从怀里掏出撼山符拍在苏御手里,看得出,眼前堡楼被炸,肯定是苏御的手笔。 “不要恋战!撤!” 恒宣下达撤退的号令之后,剩余的四十一人将同伴的尸体扛起,转瞬间撤走。 苏御接连将其他四人手中的符箓取走之后,直接施展缩地山河,赶往就近的几座堡楼。 当恒宣他们已然撤出很远之后,听到了身后陆续传来的“嘭!嘭!嘭!嘭!”四声巨响。 队中唯一的那名八品武者欧阳礼,并没有和苏御怎么接触过,虽然平时苏御这个名字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但远没有恒宣倪坤他们对苏御有信心。 “要不要我回去一趟,掩护苏老弟撤退,他这次闹的动静可不小,我怕他会陷入敌军高手的包围。” 恒宣边跑边说道:“嘿嘿,用不着替他担心,有他在的地方动静就小不了,慢慢你会习惯的。” 倪坤也凑上来哈哈一笑:“这两个月来,北夏那边天天嚷着要割下苏老弟的脑袋,这下好了,他来了,你们倒是割啊?” “真特娘痛快啊,一晚上拔了五座堡楼,解气!”另一名修士哈哈笑道。 事实上,苏御在炸掉那四座堡楼之后,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往北。 他的打算是,没有遇到元婴境高手,他就不会停手。 没了撼山符不要紧,一座堡楼根本经不住和光同尘一剑的。 一条古道旁,一座堡楼安安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火盆上的篝火,映照着城头上不断巡视的弩手。 下一刻,一道剑光直降。 这座堡楼被瞬间斩成粉碎,只在大地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苏御龙门境的时候,可以匹敌金丹修士,那么现在他是金丹境的修士,自然与元婴境也有一战之力。 只不过他心里清楚,眼下是仗着隐身术和缩地山河孤军深入,玩的就是一个神出鬼没多点开花。 一旦被对方真正的高手锁定,引来围攻,自己决计讨不了好。 当然,他肯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除了炸碉堡,我什么都不干。 而且随着他越发深入之后发现,腹地中的堡楼,防御明显偏弱,坐镇高手几乎少了一半以上。 既然如此,那就来个内部开花吧....... ....... 当恒宣他们这一队返回长城后,将苏御的事情报给了守备使熊振海,后者这些天来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笑吟吟的望向秦清, “清丫头真是好眼光,不过,任由苏御一人孤军深入,本将实在是放心不下。” 秦清此时,正在雄镇关的议事大厅内等着苏御的消息,听完恒宣的讲述之后,眉眼都笑弯了, “我的眼光向来不差,熊将军不必为苏御担心,他比任何人都有分寸。” 隋棠没个坐相,大大咧咧的坐着,一双腿放在身旁桌上,闻言嗤笑道: “这小子特么的真是个怪胎,从我第一次认识他到现在才多久?他都已经是金丹修士了?他到底学的是哪门子功法?走的什么路子?道家?儒家?还是纯粹剑修?我瞧着也不纯粹啊?这小子好像什么都会点。” 秦清笑道:“我问过他,他说是大黄庭,可我只听说过道门小黄庭还没听说过大黄庭的。” 隋棠冷笑道:“有大就有小,要么为什么叫小黄庭?那肯定是有大的,它才叫小黄庭,关键是这小子从哪学的大黄庭?别说是他爹啊,这是糊弄傻子的。” 秦清笑嘻嘻道:“还真就是他爹。” 隋棠嗤笑道:“要么说你就是个傻子,大黄庭既然是道门功法,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学来儒家那一套的?这两家可不是一个路子,不可能有人儒道双修,自打他在洛阳露了一手本命字,儒家那边已经将他家祖上查了底朝天,祖上八辈都是行医的,都没念过几年私塾,怎么可能得到儒教圣人认可,练出本命字的?” 秦清见他对苏御一阵怀疑,语气不满道: “信不信由你,寒桥书院的蓝羿曾经跟我提起过一件事,他说在绿水堡素芳斋,苏御曾经用两首诗词跟那个叫雅夫人的换了不少法宝炼器,你说他没念过几年私塾,那你想不想听听这两首诗的内容呢?” 隋棠冷笑道:“呵呵.......你老舅我的学问也是不小的,苏小子肚子里压根就没几滴墨水,这一点我能看出来。” “是吗?”秦清扬了扬嘴角,“那你可竖起耳朵挺好了.......” 满屋子军方大佬,听着这对舅甥俩斗嘴,都觉得有趣,尤其事情牵扯到苏御,大家也都笑呵呵的听着,没有插嘴的意思。 当隋棠听到那首苏御为素芳斋老板的书作的卷尾诗之后,彻底懵住了,搭在桌子上的双腿也放了下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苏御作的,他没有这个才华,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就这一句,四大书院山主都够呛能写得出来。” 秦清冷哼一声,鄙夷道:“你这个人真是个顽固,懒得搭理你。” 厅中众人大笑。 隋棠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你们都别声张,等哪天得空了,我专门考一考他,我还真就不信了。” 正文 二一四章 我是小白脸吗?(求订阅) 此时的苏御,已经靠一己之力,摧毁了二十三座堡楼。 他半晚上的成绩,顶上了甲子营两个月的辛苦努力。 倒不是甲子营那些宗师级高手不行,而是他们没有隐身术、缩地山河、一叶障目这种堪称绝配的偷袭法术。 你会其中一种都不行,三个搭配起来才好使。 苏御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只不过他在刚刚察觉到那些窥探的气息后,便直接施展缩地山河远远的避开。 以至于堡楼群上空,无数修士如蝗虫过境,像是无头苍蝇般跑动跑西,被苏御牵着鼻子四处乱窜,却始终与本尊差之毫厘。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座堡楼内,早已收到消息的徐煜带领门内弟子巡视周边,并且紧急布下了一些粗浅的法阵。 真正的山水大阵是要耗费无数精力人手才能完成,短时间内,他肯定做不到的。 既然已经清楚敌人只有一个,而且还是杀力极大的剑修,他当然不敢怠慢。 门内高手尽出,在堡楼上来回巡视,凝神戒备,门内的护山神兽火鹰,也在堡楼上空不断的盘旋着。 这时,两道身影联袂而来,眨眼即至, 一人伫立在城垛之上,上身赤果,胸前纹有下山猛虎,是慕容宝钟。 一人蹲在瞭望塔顶端,模样年轻,英俊无匹,却是眼神阴鹜邪气逼人,穿着一身粗木麻衣,袖子裤脚全都撸起,还光着脚丫子。 徐煜见到两人,赶忙揖手道:“归一门徐煜,见过杨帮主,见过慕容前辈。” 塔顶之人,在北夏名气极大,乃南王庭第一大帮派,穷帮帮主杨邪。 杨邪收回远眺的目光,落在徐煜身上,冷冷道: “我是缀着那小子气息过来的,应该就在附近不远,你们可有任何察觉?” 徐煜听到这里,心底一阵冒凉气,我的天,那人就在附近? “回杨帮主,我们并没有任何察觉,那个人.......真的就在左近吗?” “呵!”杨邪嗤笑一声,没有答他。 慕容宝钟冷笑道:“你.......你能指.......指望.......这些人.......察........察觉.......” “别说了!”杨邪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你我分头在附近查找一番,若是仍没有发现此人踪迹,想来又是被这小子遁往远处去了。” “我......不是.......是是他.......他的对手,咱.......咱们不能......分........” “好了!” 杨邪真的服了,自从被这个大结巴遇到之后,便被黏上,说什么唯有二人合力才能和此子一战。 自己要不是因为谨慎起见,真特么不愿和这货在一块。 真要发现对方踪迹,就你这大结巴?那小子........在........在那!” 等你说完这句话,那小子也跑了。 这时,天上又有一道剑光落下,一名身着浅绿色法袍的宫装少妇,莅临与堡楼上空,一双狭长的双目连看都没有看脚下的堡楼一眼,神识铺天盖地展开,搜寻着苏御的踪迹。 杨邪本打算离开搜索,但见到此人之后立即打消主意,修士的神识感应远在武者之上,有此女在,自己也可以少费一番功夫。 片刻后,杨邪朝着天上喊话道:“怎么样?可否寻到?” 宫装女子微一蹙眉,也不答话,径自化作一道剑光去了。 “臭婊子,跟老子装什么蒜?早晚将你按在老子胯下,”杨邪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看向慕容宝钟道:“走吧,多半又让这小子溜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归一门门主徐煜抬手擦了一下额上冷汗,赶忙吩咐门内弟子收缩范围,躲入堡内死守。 这时,三弟子左千幕突然道:“门主,你觉得那个叫苏御的小子英俊还是穷帮杨帮主英俊呢?” 嗯?都什么时候了你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徐煜很想来一句都不怎么样,但又怕杨邪没走远听到,于是道: “当然是杨帮主他老人家英俊了,姓苏那小子就是一腌臜货小白脸,靠着那副臭皮囊把秦广的孙女舔舒服了,这才上的位,你记住,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则就是秦广的一条狗。” 左前幕一愣,道:“门主怎么知道他舔秦广的孙女?” 徐煜道:“这还用想吗?秦家在大乾多大的势力,我看着这小子的一身修为,八成也是秦广用资源硬堆出来的,你记住,修行贵在坚持,讲究日月积累循序渐进,像他这样拔苗助长的,早晚会出事,不信咱们走着瞧。” 左千幕撇了撇嘴:“你应该是瞧不到了。” 徐煜一愣,“你什么意思?” 左千幕嘴角一咧,抬起手臂,食指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在徐煜完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笔直插入徐煜眉心, “看清楚了,我是小白脸吗?” 撤去障眼法的苏御,笑呵呵的拔出手指,扫视堡内, 随着徐煜身死,归一门众弟子如临大敌,纷纷四散撤开,大部分人已经起了跑路的心思。 门主那般修为,都经不住人家一根指头戳的,自己又算哪根葱呢? 苏御本不是那种大开杀戒的人,但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些人不杀,将来战场上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北疆儿郎死在他们手上。 数十支羽箭破空而至,却在距离苏御身前半尺消失不见,水秀山明袍散发出的肉眼难察的灵气壁垒,天品防御,别说羽箭,飞剑都不行。 就当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跑路之后,剩余众人也开始纷纷拼命逃离。 苏御脚下一动,整座堡楼于一瞬间陷入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八境剑修,却总是挑些小虾米下酒,似乎有失阁下身份。” 宫装少妇去而复返,笑眯眯的伫立于半空,望着火海中那道飘然出尘的挺拔身影。 苏御抬手一挥,火海瞬间消失,身形一纵,已然莅临半空之上,将归一门那只仓惶逃离的火鹰收入袖中,然后与宫装少妇遥遥相望, “离此地最近之人,仍需一刻钟才能赶来,小姐姐觉得,一刻钟内,我能不能收拾掉你呢?” 宫装少妇忍俊不禁道:“阁下既有如此自信,想来绝非妄言,你能活到现在就是最好的鉴证,但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尊百年之间未尝一败,所以我并不觉得你会是例外,一刻钟是吗?姐姐我就陪你打一刻钟喽?” “阿姨年纪不小,却是十足少女心,难得难得。” 说罢,苏御呵呵一笑,直接施展缩地山河遁走。 他才不会打,对方在藏拙,他看的出来。 粗一打量,似乎是金丹修士,但望气术之下,对方周身的剑气流转分明就是元婴境修士的水准。 事实上,境界越高的修士,都深谙一个“藏”字, 藏锋纳锐。 因为他们不需要装逼了,又或者,是为了装更大的逼。 “好修为!缩地成寸?本尊差点追不上你。” 声音传入苏御脑海,他能感应到对方就在不远,但具体位置却是飘忽不定难以掌握,不愧是元婴境修士,隔着境界终究还是差点意思。 苏御也不理会对方,只是一味遁走,眼下的自己并不打算全力出手,一旦被拖住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法袍很不错,有山水气运流转,如果本尊没有看错,应是天品重宝,只是阁下传闻中的那柄仙剑,本尊还没有机会见识一番,你不是要跟我打一刻钟吗?跑什么啊?” 裴妤全力施展,才能堪堪跟上苏御,而且她发现,每当对方再次施展遁术,都会立时将自己拉开一大截。 好小子,果然有一手,难怪几番进入大军腹地都如入无人之境。 自己此番出山,也不是给拓跋诺敏当跑腿,而是听说此子身上有一柄天品仙剑,于是才千里迢迢赶来,想要抢夺仙剑。 一个八境龙门剑修,怎配得上拥有天品仙物?而自己的本命飞剑,便是八年前的甲子之战中,师尊她老人家从隋江南手里夺来的。 当然,隋江南十一境玉璞境大剑仙,如果不是当时被众多高手围剿,自顾不暇,师尊也没有机会将那柄飞剑禁锢,从而赐给自己,炼化为已用。 而眼下,听叶仙君说,此子手中飞剑品轶只怕更高, 这就有意思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乞丐揣着金元宝,自己找死。 眼下盯着这小子手里仙剑的人可不在少数,自己可不能被人抢先一步了。 想到此处,裴妤骤然一个加速,眉心一点红光亮起,本命飞剑【金凤】,化作一道红芒,激射而出。 正文 二一五章 检查一下身体的伤势(求订阅) 裴妤的这柄【金风】,与秦清的【玉露】同阶,都是天品十阶,本命神通就一个字:锁。 锁天地、锁生灵、锁方圆。 飞剑可任意打造出一座方圆小天地,天地之内,万物俱可锁住。 尤其对上武者,可以说是天生克制,武者一旦被锁进剑气小天地,一口真气枯竭便算完蛋,因为他换不了气。 裴妤早已锁死苏御气息,此番金风出手,速度之快早已无视苏御的缩地山河,眨眼间便已追上。 苏御察觉到后背剑芒锋锐,心念一动,和光同尘由气海穴中飞出,直接斩向那道红芒。 当两柄同属天品的仙剑甫一接触,金风忽然消失不见, 紧随而来的,是一座覆盖足有十里方圆的红色屏障。 一方小天地,涵盖上下四方,不是遁地术就可以逃掉的。 裴妤笑呵呵的将金风握在手上,脚踩虚空,步履摇曳,一步步朝前走来, “怎么不跑了?你倒是跑呀?” 苏御伫立半空,双手负后,仙剑倒悬在他身侧,面无表情。 首先,对方是元婴境无疑,再者,手中还有一柄品轶极高的飞剑。 修士之中,以剑修杀力最大,有一剑破万法之称, 如今自己被锁死在这座天地牢笼之中,体内气机凝滞不说,苏御惊讶的发现,这座空间内,连一口气息都没有。 是的,没有活气,这里是一座中空地带。 所有被笼罩进来的生灵,一口气枯竭,便是生死关头。 而且苏御还发现,这座天地之内,有无数流动着的清风,丝丝缕缕,肉眼虽然看不见,但这些丝缕清风带着一种极为诡异的牵扯之力,即使从苏御身畔游过,都会带动他体内气机荡漾。 空气流动才能形成风,整座空间内的空气无疑都是被这种清风所卷走。 裴妤婀娜向前,步履不停,当距离苏御越发近时,手中金风赫然出手。 刹那间,数不清的丝缕清风汇合一处,化作无数道龙卷,在天地之中狂暴游走。 剑芒所过,满目鲜红。 苏御知道,面对剑修,障眼法、吸魂**都是无用的,只有以剑对剑。 尤其是他现在整个人像是被周遭无数的龙卷飓风撕扯着,身形每动一下,都要付出比以往千倍万倍的努力,犹如被锁住一般。 好在和光同尘是锁不住的。 火部法术也是锁不住的。 于是乎,这座剑气小天地之中,大火漫天,剑气如雨。 和光同尘的本命神通便是剑雨,剑气如日光,剑气如细雨,细如麦芒,遮天蔽日。 骤然见到如此神通,裴妤更是心中大喜,只要自己将对方打成半死,然后以剥离之术将其本命飞剑与他神魂剥离开来,那么这柄仙剑就是我的了。 至于近身之怪火,她怡然不惧,自己身上这件法袍名为竹意,地品六阶,在杀死此子之前,抵御住这些怪火足够了。 裴妤不愿被和光同尘缠上,于是乎直接御起金风与和光同尘缠斗在一起,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金风根本不是那柄仙剑的对手。 这让她更为喜出望外。 眼瞧对方一动不动,已然被彻底锁住,她不愿再浪费时间,身形化做虹光飚射至苏御身前,随手拈来一道丝缕清风,化成风剑刺向苏御胸口。 “小子,姐姐谢谢你的剑。” 苏御微微一笑,心似繁花**,身如古树不惊。 突然间,裴妤愣住了,只见风剑距离对方胸口还有半寸之际,对方胸前突然浮现出一个金色耀目的字体:勿。 随着这个字出现的,还有一股磅礴的浩然正气。 这是.......儒家本命字? 裴妤悚然色变,接着,她只觉腰肢一紧,一个金色的“口”字将他整个人套在其中,浑身灵气几乎被浩然之气瞬间锁死。 更让她感到惊骇的是,还有一个“一”字,正带着至刚至阳的浩然之气,一点点的刺破她的护体灵气,缓缓朝着眉心涌动而来。 对于身经百战、早已见多识广的她,心知因为自己此番大意,导致眼下已濒临生死时刻。 拼命挣扎之下,裴妤赶忙御回金风,斩向逼近额头的那个“一”。 苏御的这种手法,其实是从白马书院骆东楼一战中领悟到的拆字法,易字拆开,可分为勿、口、一、日,其中这个“勿”字作用最大。 勿字释意:不要;不可;不准;不行....... 这简直太棒了。 红芒闪过,金风一剑刺出,“一”字顿时被斩成虚无,当金风剑尖向下,打算将拘押裴妤的那个口字也一并斩碎时, 裴妤忽然全身一颤,一抹剑尖由后背穿透胸口,神魂剧震之下,鲜血狂喷而出, 和光同尘刺穿法袍竹意,笔直插入她的后背。 如此重伤,已经牵连到了三魂七魄,整座剑气小天地也随之一阵颤抖,几欲崩碎。 苏御只觉身上枷锁骤然消失,手臂猛然向前一探,以双指捏在那柄金风之上,白色火焰骤然而起,燃烧着裴妤与仙剑之间的神魂牵绊。 仙剑金风发出阵阵悲鸣,拼命想要挣脱,却被苏御死死捏住。 如何剥离别人的本命法宝,苏御不懂,所以他采用的是硬剥的方式,这种方法会导致被剥离的仙剑品轶受损,但他并不知道。 裴婕妤口中发出阵阵惨叫,七窍流血,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全都花了,头顶发髻可是凌乱不堪,状若疯妇。 这时,金风剑身之上发出“咔”的一声崩裂之音。 接着,剑身停止颤抖,无数道龟裂之痕蔓延开来。 这....... 苏御懵了,我把仙剑弄坏了? 刚才他拼劲全力想要将仙剑撕扯过来,彻底斩断仙剑的本命羁绊之后便可收入袖中,谁知道用力过猛? 但也没办法,不用全力,他也无法做到。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唉.......可惜了,好好一柄仙剑,成了灵气残留, 苏御心中一叹,选择汲取。 刹那间,仙剑金风消失不见。 “获得剑灵神通:剑池。” “剑之所在,方圆为池,池内之物,披枷带锁尽羁押。” 本命物被强行剥离,裴妤两眼一翻,就此晕厥过去,整个人从半空坠下。 苏御收回和光同尘,然后双指在剑身一抹,一道笔直的红色线条出现在剑身之上,自此,和光同尘除去剑雨之外,再增一项本命神通。 正当苏御打算御空而下,彻底将那女子诛杀时,一道强悍的气机骤然近身。 苏御想也不想,朝着身后一剑斩出,随后施展缩地山河,远远遁离。 半空上,杨邪揉着自己发麻的拳头,只见五指关节中不断有鲜血渗出,表情呆滞, 这特么这么猛吗?不是才八境龙门境吗? 心中犹豫一阵后,杨邪并没有选择去追,而是落入大地,来到了半昏的裴妤身前, 裴婕妤气息微弱,勉强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这张面孔, “带......带我回去,本尊必有厚报。” 杨邪嘿嘿一笑,缓缓蹲下,抬起手臂将遮挡在裴渔面庞的秀发撩开,随后掏出一块手帕,将她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裴宗主还有力气吗?” 裴妤无力的摇了摇头,声若蚊呐道:“是本尊低估此子了。” 杨邪笑了笑,抬手一拍,在周遭打造出一面罡劲屏障,笑呵呵的伸手去解裴妤衣服。 裴妤见状,脸上顿时变色,“杨帮主这是要干什么?” “裴宗主勿慌,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你要配合,懂吗?” 裴妤心中一叹,缓缓闭上双目,就此人往日风评来看,自己此番怕不是要被占了便宜, 也罢,如今本命物被夺,身受重伤,只要能活着回去,其它的也无需在乎了。 **事小,性命事大。 “啧啧,好嫩滑的身体,裴宗主保养的可真好,据杨某所知,裴宗主应该有二百一十岁了吧,皮肤却保养的如同少女般娇嫩,难得难得,” 杨邪一双大手一刻不停,尽享绝妙之感。 片刻后,他一把抓在裴妤下颚,将其嘴巴捏开....... “好好品尝,我的裴宗主。” ....... 苏御没有感受到背后追来的气息,心中奇怪之下停住身形。 就偷袭之人的修为判断,应该极高的武者境界,可是,他为什么不追我呢? 念及此处,苏御折身沿着原路返回。 他隐去身形,回到原先的战场上空探查一番后,终于以望气术发现了地上那抹罡气屏障。 望气术无法穿透屏障看到里面的光景,但是苏御从屏障上的气息判断出,这与偷袭自己的那个人的罡劲完全相同, 好家伙,你藏在这干什么呢?肯定见不得人吧?要不然也不用设置屏障掩饰。 嗯?那个女人又哪里去了? 你们不会是....... 苏御心中一动,收敛全身气机,缓缓下落,然后悄悄向那里摸去。 你不是偷袭我吗?我也偷袭你。 他就这么站在屏障不远处,耐心的等待着,等到对方撤去屏障的第一时间,将会面对和光同尘的雷霆一击。 半晌后,那抹罡气屏障开始逐渐消散,一道高大的身影意犹未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杨邪舔着嘴角,舒舒服服的扭了扭脖子,忽然间他脸色大变,想也不想直接御空而起。 一道剑光划过,带出一蓬鲜血。 一条断臂从半空跌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阴沉的声音: “小子,咱们没完!” 正文 二一六章 说来话长(求订阅)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武者级别,但起码也是太子妃那个级数的打底了。 八品武者,断臂重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原本苏御还对那条断臂没有理会,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能给此人留下机会。 于是他弹出一缕白色火焰,将地上那条断臂烧成了灰烬。 目光移至那名少妇身上,此处有码。 显然,她被下的反义词了。 苏御目光落在那件被扔在一边的浅绿色法袍上,抬手一招,将法袍收入乾坤袖。 “给我个痛快吧,” 裴妤双目无神的望着苏御,浑身酸软无力,想要拽过一件衣衫遮挡赤果的身体,都无法做到。 苏御抬手打造出一抹灵气屏障,将二人与外界彻底隔绝,避免被人发现。 裴妤看在眼中,心如死灰,这才刚走一个,又来了一个?随便吧....... 苏御好奇道:“我看你也不是处子之身,何况修行年月也不短了吧?被人侮辱这种事情落在寻常人家的女子身上,才会屈辱寻短见,你这样的应该不会想不开吧?” 裴妤自嘲一笑,淡淡道:“你以为我只是被他侮辱了那么简单?他趁我受伤,盗走了我体内金丹,现如今我连跌两境,已经只是八境修士了,而且终身无望再次破境,我仇家太多,就算你肯放过我,我也会被更多的人追杀,所以,不如在你手里求个痛快。” 苏御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出自何处?” 裴妤道:“问剑宗宗主,裴妤。” “噢~~~” 苏御点了点头,从元婴跌到龙门,应该是不值钱了,肯定不如自己手里的宝钗价值大。 当然了,宝钗好像也不怎么值钱。 杀了她,对自己来说好处没有,但如果留着,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于是苏御走上前,在裴妤惊讶的目光下,弯腰将对方的衣服全部穿好,然后收入了乾坤袖。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样子进的乾坤袖,出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子,苏御可不想将来放她出来的时候,是赤条条一个,这样容易引起误会,别人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嗜好。 撤去灵气屏障,看看天色,已近凌晨,是该回去了,毕竟一夜折腾,自己的损耗也不小。 于是他不再耽搁,折身南返。 ....... 杨邪一口气不换,直接奔出百里之外,然后落在一座堡楼当中。 别人跟他打招呼,他一声不吭,只是脸色阴鹜的在堡内所有人身上游视。 选定目标之后,杨邪一把抓起一名武者来到一间房间,将其打昏之后,一记掌刀,将对方的左臂削下。 撸掉手臂上的袖子仔细观摩一阵,杨邪将那条断臂接在了自己左肩。 一时间,筋骨重生,断臂重连, 只是片刻功夫,左肩上连一条疤痕都没有留下,就是左臂和身体的肤色不太一样。 杨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口出吐出一枚鹌鹑蛋大小的金色弹丸拎在手里,脸上阴笑阵阵, “这是第六颗元婴金丹了,再吞服三颗,或许我就可以摸到九品瓶颈。” “呵呵.......苏御是吧?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会当着秦广孙女的面,亲手割下你的卵蛋,然后再品尝一下秦家女人的味道。” ....... 苏御回到长城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清。 他在前线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北疆军方高层之中传扬开来, 由于苏御牵制了极多的北夏高手,而且还是在内部开花,这样一来,其他两支小队才得以顺利的拔掉了外围的四座堡楼。 可以说,昨夜战绩彪悍,让原本低落的士气再次高涨起来。 雄镇关将军楼, 苏御在议事大厅中,将自己昨夜的行程大致讲述一遍,然后还在那张北夏堡楼地图上,纠正了很多标注错误的地方。 鉴于苏御的描述,守备使熊振海紧紧召集诸将,开了一场临时会议。 大厅内,足足围坐了上百人, 而苏御则是坐在大厅角落里的小方桌前,吃着秦清给他准备的早饭。 而秦清,就坐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托着腮帮子,笑嘻嘻的看着他吃东西。 数不清对苏御的称赞和夸奖过后,熊振海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肃静, “苏御昨夜大闹北夏堡群,给我们带回来很多的有用的消息,在本将看来,足以推翻我们之前的全盘计划。” 熊振海指着大厅中央的沙盘道:“这两个月以来,我们一直是采用精锐强攻的办法,损伤颇重不说,进度也非常的不理想,大家刚才也都听了苏御的描述,可有什么见解?” 白胖子斜眼打量了一眼角落里吃饭的苏御,笑了笑,说道: “末将认为,可以将道门修士正在日夜赶工的撼山符除去一半,改为隐身符,而且隐身符的品阶一定要高,品阶不高瞒不了北夏修士的耳目,我们可以向上头申请一批精金,以精金入符,效果会更好。” “好主意,”风寒点了点头道:“钦天监的人也快到北疆了,大概也就是三两天的功夫,他们的画符之术最高,我们可以将隐身符的任务交给钦天监的人来做,” 此时,一名仙府宗门的宗主道:“在我看来,除了隐身符,也可以适当的增加一些神行符、遁符之类的辅助符箓,如今更多的仙府宗门正朝着北疆赶来,这件事情可以轻松解决,听说礼部的人去了陇右,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大将军跟陇右那边开口要人,毕竟掌灯人熄灯人诸位仙师的画符之术,也是极为出彩。” 熊振海点了点头道:“张宗主的话很有道理,我会向大将军申请,诸位仙家人物此番赶赴北疆帮忙,大将军已经说了,北疆府库中一应修炼资源,都会合理的分配至众仙门当中,算是北疆的谢礼。” “多谢多谢,”那名宗主捋须微笑。 众人接着议事, 角落里,正当苏御准备夹起笼屉里最后一只包子时,一只大手突然探出,那包子抢走塞进嘴里,冲着苏御直笑。 秦清没好气的说道:“老舅,你真的该给我找个舅妈了,你这总是不肯成家,性格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沉稳?” 被秦清一阵数落的隋棠,咽下嘴里的包子后,表情夸张道:“我就吃他一个包子,你至于这么埋汰我吗?别忘了你小时候是谁给你洗尿布的?” “你.......”秦清顿时羞怒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切!你让我说我就说?我偏不说,”隋棠嬉皮笑脸的拍了拍苏御肩膀,“干得不错!”,说完就走了。 会议还没有结束,秦清便带着苏御从侧门离开,来到关隘附近的一座村庄。 秦清在这里有座小院,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院, 村庄里拢共有六百多户人家,大多都是靠给北疆士卒缝补洗涤衣物,又或是铸铁锻造兵器为生。 进了院子,秦清拿出钥匙打开屋门, “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没说的?”秦清笑嘻嘻的踮起脚尖,在苏御脸颊上亲口一口,便去打水洗手。 苏御在议事厅里描述昨晚的遭遇时,曾递给过她一个眼神,秦清当然意会,这是有悄悄话要跟她说。 苏御在椅子上坐下,道:“宝钗还在我手里,这一点我跟你提过没有?” “没有啊?那个宝钗不是用来换老孔了吗?” 秦清甩了甩了手上的水珠,过去将门关上,然后来到苏御面前,直接抬腿坐在苏御大腿上,双手则是搭放在苏御双肩,蹙眉道:“怎么?难道当时没换走吗?” 秦大姐,你这姿势,会让我把持不住的....... 苏御点了点头,将一双手贴在她紧翘的臀儿上,道: “说来话长........” 正文 二一七章 我请客(求订阅) “裴妤?她在你手里?”秦清惊讶的盯着苏御的眼睛, 苏御奇怪道:“怎么?你认识这个女人?” “当然认识!”秦清大声道:“此女在我的必杀名单上,排名很靠前的,她手里有件东西是我娘的遗物,我必须亲手拿回来。” 还有这回事,那可真是巧了,苏御大力拍在秦清弹性十足的臀儿上,笑道:“说大话了不是?人家元婴境剑仙,你何年何月才能跟人家叫板啊?” 秦清神情着急道:“快!快放她出来,我有很多事情要问她,你抓到她,和我抓到她不是一回事吗?” “那倒也是。” 苏御袖子一拂,仍是虚弱无力的的裴妤被扔在了地上,后者落地之后,勉力的爬坐起来,脸色苍白的靠坐在墙壁上,一双眸子神采涣散。 秦清眉头一皱,眼神诧异的看向苏御,“她为什么只穿着贴身衣物?而且还非常的凌乱,像是仓促穿起来的一样?” 苏御耸了耸肩道:“让人给那什么了。” “噢........”秦清仍是看着苏御,是谁呢?你继续说啊? 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苏御笑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你自己问她好了。” 说完,苏御屈指一弹,弹出一缕灵气射入裴妤体内,将对方灵气流转彻底封死。 秦清撇了撇嘴,来到裴妤面前蹲下,冷冷道:“知道我是谁吗?” 裴渔现在已经是彻底的无畏无惧了,反正早晚是个死,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 只见她朱红色的厚唇微微一翘,“看到你这张脸,本尊当然就猜到了,可惜,你想要从我身上拿回的东西,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秦清闻言顿时变色,银牙一咬,道:“东西哪去了?” 裴妤笑了笑,歪过脑袋,目光看向苏御。 秦清一愣,也跟着转身看向苏御, 苏御一脸无辜的双手一摊:“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捞了一件法袍,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 秦清微微蹙眉,又一脸疑惑的看向裴妤, 裴渔冷笑道:“金风已经被他从我体内剥离,至于下落,你应该找他,而不是找我。” 她当时被剥离本命飞剑之后,已经昏迷过去,所以并不知道金风其实已经没了。 秦清顿时大喜,跑至苏御面前,伸出手掌,神情期盼道:“金风呢?” 苏御嘴角一咧,“金风是那柄仙剑?” “对啊,”秦清喜滋滋道:“金风玉露,听名字你也应该知道这是一对吧?” 这个.......苏御不好意思道:“如果我说金风已经没了,你会生气吗?” 秦清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你不会是在逗我玩呢吧?” 苏御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逗你,那柄剑确实没了。” 啊.......秦清整个人僵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盯着苏御, 金风玉露本是一对,都是娘亲的本命飞剑,玉露是由神树甘露所化,而金风是萦绕在神树间的一缕清风所化。 八年前,娘亲率领甲子营孤军深入,直取北夏中间大帐,被无数高手围杀之下,金风被人禁锢收走。 多番打听,秦清才知道金凤落在了问剑宗手里,后来被传给了现任宗主裴妤。 所以当她听到苏御竟然将裴妤抓住的时候,内心的兴奋是无法形容的。 可是苏御这句话,无疑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头顶。 片刻后,秦清幽幽一叹,茫然道:“不想告诉我它是怎么没的吗?” 苏御心念一动,和光同尘飞离窍穴,漂浮在半空,苏御指着那边的那道红线,道: “被我炼化进和光同尘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你娘的本命剑,要不然我肯定会给你带回来的。” 秦清一愣,忽的抬起手来,在和光同尘剑身上的红线处一抹,只见一道小巧的红色虚影出现在和光同尘上方。 虚影呈飞剑模样,长不足一寸,当秦清看到这道虚影的时候,顿时喜极而泣, “是它!是金风......” 苏御叹息一声,道:“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 秦清噗嗤一笑,擦了擦脸上泪珠,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人,直接坐进苏御怀里,笑道: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金风在你手上和在我手上有区别吗?看样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娘亲丢失的飞剑,却被你误打误撞的拿了回来,说明娘亲在天之灵,已经认可你这个女婿了。” “真好,”秦清一脸欣慰的将头埋在苏御肩膀,“炼化就炼化吧,金风玉露本就是一对,不过你可真厉害,天品十阶的仙剑你都能炼化,” 苏御长长的松了口气,“我刚才真的觉得很不好意.......” 话还没说完,秦清已然献上了她的热吻,粉嫩的朱唇上夹杂着泪水,味道咸咸的,却又濡软香甜。 “两位,你们这是当本尊不存在吗?”角落里,裴妤看的直翻白眼,现在的年轻人啊....... 苏御原本打算脱离秦大姐香舌的缠绕,结果秦大姐却愈发的热烈起来,浑身滚烫,皮肤呈现出一种妖娆的淡红。 只见秦清抬手一挥,设下一道灵气壁垒,然后呼吸急促的褪下衣衫,与苏御彻底交融....... 椅子“咯吱咯吱”的响着......极富节奏....... ........ 傍晚时分,苏御和秦清返回城墙, 至于裴妤,秦清当时差点就要动手杀人,不过后来还是打消了念头,嘱咐苏御将其收禁,若是将来派不上用场,再杀不迟。 他们没有返回雄镇关,而是去了那家老板娘的面馆, 秦清在这两天的滋润之下,皮肤愈发的好了,白里透红,粉嫩诱人,关键是,羞羞一次,修为就会有很大的增幅。 苏御看在眼中,不禁感叹,秦大姐这是既享受了又提升了修为,双赢啊....... 他琢磨着,等以后时间地点都合适的情况下,再和秦大姐一起研究一下房中术。 面馆里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只不过在苏御和秦清进来之后,原本极为嘈杂的面馆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御眼下穿着的可不是游弩手军服,而是山水盎然的水秀山明袍,气质之出类拔萃,完全是压倒性的镇场。 老板娘见到秦清,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殷勤笑道: “小姐和姑爷来啦?吃面还是?” “就吃面吧,”秦清在白胖子风寒这一桌坐下,朝老板娘笑道:“柳姨有功夫了,再给切两碟子小菜吧?” “小姐这话说的,”老板娘笑道:“今晚就是让满屋子人都饿着,我也得先给小姐炒几个菜。” 风寒一愣:“这么说,我还是沾了丫头的光了?” 老板娘笑嘻嘻道:“风二哥以为呢?你在我这可没有这么大面子。” 面馆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重新热闹起来。 风寒率先给苏御倒了杯酒,笑道:“这两天内,暂时不会再有弟兄出去了,等符箓足够,我们会再仔细演练一套合适的破塔战术。” 苏御点头道:“我这次出门损耗不小,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恢复,我会和秦大姐返回大同府,这里有什么情况的话,风大哥只管派人知会我一声。” “那是自然,我可不会跟你客气,”风寒哈哈一笑,举杯道:“干了!” 众人同时举杯。 这时,一名穿着都尉军服的人走来过来,手里端着一碗清水,先是朝风寒等人行礼之后,笑呵呵的看向苏御, “苏仙师,刘某当初有眼无珠,若有冒犯,你老千万别记在心里,我不能喝酒,就以这碗清水给苏仙师赔罪了。” 这个人,是刘都尉,当初老孔来喊苏御出去执行刺探军情任务的时候,就是刘都尉去营房里叫的人,当时他并不知道苏御身份,所以说话很难听,口吐芬芳。 可后来,自从他知道了苏御不单单是这段时间以来北疆声名最盛的高手高高手,还是秦公未来的孙女婿时,他就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 生怕将来苏御会给他穿小鞋,此时骤然在饭馆遇到,这么好的赔礼机会,他怎可放过? 苏御呵呵一笑,他当然认出眼前此人是谁,赶忙也端起酒杯站起,朝着刘都尉道: “都尉大人客气了,我可从来没有记恨过你。” 这时候,白胖子一把夺过刘都尉手里清水泼掉,倒了满满一碗酒后,又重新递给他。 “没见过赔礼用水的?今天让你破一次例。” 刘都尉接过酒碗,赶忙笑呵呵的点头道:“谢谢白将军,谢谢白将军。” 苏御与他的酒碗撞在一起,一饮而尽, 而刘都尉心花怒放的冲着秦清行礼之后,知机离开。 见到刘都尉,苏御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好奇问道:“大同府最好的那什么地方,在哪里?” “噗~~”白正光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给喷出来,惊呆道:“苏老弟当着小姐的面问这个,合适吗?” 秦清洒然一笑:“没什么的,我知道他不会去那种地方。” 苏御道:“去倒是会去,但我主要是想请我那一火的弟兄们去快活快活,当然了,我只是作陪,我什么都不做。” “你倒是敢做?”风寒忍不住笑道:“现在大同府有哪个窑子敢接待你苏老弟?她们不想活了?” 秦清也是无奈的摇头苦笑,“算啦,到时候我陪你去,我请客。” “那感情好,我替我那帮弟兄们敬秦大姐一杯,”苏御笑嘻嘻的端起酒杯。 秦清娇笑一声,赶忙举杯:“不敢不敢,应是清儿敬苏大哥一杯。” 风寒和白正光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正文 二一八章 我让你走了吗?(求订阅) “当当!” “当当!” “均匀一点,这边些,北疆的制式军刀,刃薄背厚,都是有标准的,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好嘞爹。” “当当!” “当当!” 一座宽大的牛皮棚子下,熔炉的火烧得正旺,一名中年铁匠围着皮裙,手中握着两把大钳子夹在通红的刀胚上,身侧是一名满头大汗,皮肤小麦色的少女,正轮着一把大锤,极富节奏的敲打着。 先用大锤敲打一阵用来固定刀型,然后就需要换上小锤掌握厚薄尺寸。 片刻后,中年铁匠夹起刀胚放在一边,等它自然降温。 “吃碗凉粉吧,中午买来的,都没来得及吃。” “好的爹,”少女拎起毛巾在一旁的水盆里擦了把脸,端起一碗凉粉坐在棚外,秃噜秃噜的吃着。 鹞子营铸造处这边的人都知道,杨铁匠父女俩打出来的军刀,品质上等,质地均匀,尺寸分毫不差,优先供给精锐部队。 杨铁匠在闺女身边坐下,说道:“还是晚上凉快舒服,白天铸剑实在太热,汗水迷糊了眼睛,容易掌握不好火候,眼下是非常时刻,吃完粉,咱们再打上五把。” “好,”杨铁花点了点头。 杨铁匠吃着凉粉,突然道:“没想到苏云岚家那小子,如今都闯出这么大的名堂了,营里都传遍了,那小子现在在北疆,可是头一号风云人物,听说甲子营的那帮大佬特别看重他,这小子也真是没良心,来了北疆这么久,而且刚来的时候就在鹞子营,他也不说抽空来找你。” 杨铁花顿时不满道:“军纪森严,小苏哥初来只是一名游弩手,他哪有权力在大营里四处闲逛啊?他现在和秦小姐走的近,更是不能乱来,不然会给上将军抹黑的。” 杨铁匠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他就不能说苏御一句不好,否则自己这闺女保准跟他抬杠。 这时候,棚外走过来一名军官,杨铁匠赶忙放下碗迎了出去,笑道:“赵大人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来人是铸造处的管事,姓赵,年轻时候跟杨铁匠还是同袍,算是老相识了,可惜关系却不怎么样。 “哟,老杨和闺女吃宵夜呢?” 杨铁匠笑道:“这不忙活了一天嘛,干重活肚子容易饿,稍微垫吧垫吧,” 赵管事呵呵笑道:“骁骑营那边军械库的胡老大说了,让咱们多打造一些好刀备用,老杨你手艺最好,能者多劳,今晚还要辛苦一下了,务必于今晚赶造出三十柄军刀,任务是重了点,上头催的紧,我也是没办法嘛,老杨你要理解一下。” 杨铁匠皱眉道:“我父女俩每天几乎是不停手的铸刀,今天白天已经干了整整一天,夜里属实是没精神了,没了精神头,也打不出好刀,到时候大人你也不好交差啊。” 赵管事顿时拉下脸来,“怎么?前线的弟兄拼命,你在后头躲清闲,还不能多打几柄刀?老杨,你可不要以为是老哥刁难你,这可是上头的任务。” 还不是刁难?自打我父女来了鹞子营,哪天不是我们打的刀最多? 杨铁匠笑了笑:“自打秦公坐镇北疆以来,咱北疆就没有这个规矩,任务紧急,弟兄们可以加班加点轮换着来,但是没日没夜的熬,谁的身体都受不住的。” 赵管事怒道:“杨元广,你这是想抗令?信不信我把你报给督军衙门,让那些老爷们过来跟你说,” 杨铁匠也是个犟驴脾气,闻言冷笑道:“我姓杨的不肯卖命的话,也不会大老远带着闺女回来,既然骁骑营催得紧,大可让大家伙轮换着来,少睡一会都是可以的,但你逮着我一个往死里用,有意思吗?老子特么忍你很久了。” “好啊,以下犯上在北疆是什么罪名,你应该知道吧?” “杖五十,老子知道。” “好你个杨元广,来人,把他给我按住,本官今天就要.......” 话还没说完,赵管事突然看到杨铁匠家那丫头放下碗,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不远处,一道卓然不群的伟岸身影伫立在那里,潇洒出尘,如同谪仙下凡,那人身旁,还站着一位同样出彩的绝色女子。 赵管事愣住了....... 杨铁花猛的扑进苏御怀里,苏御大笑一声,直接抱起铁花,原地转圈。 一旁的秦清看在眼中,没有丝毫醋意,她很清楚小花在苏御心里的地位。 半晌,苏御才把小花放下,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哎呀,这都晒成什么样了?黑不溜秋的,” 杨铁花眼眶湿润,一拳锤在苏御胸口,“你是不是真把我忘了?来了北疆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苏御赶忙竖起三根手指,“天地良心,我一直都脱不开身啊,但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这不,今天一有功夫就来找你了。” 杨铁花白了他一眼,这才向秦清行礼,“见过秦小姐。” 秦清上前挽起她的胳膊,笑嘻嘻道:“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又不是外人,再这样我可跟你不客气了。” 苏御来到牛皮棚外,朝着杨铁匠行礼道:“叔,我带了酒菜,咱爷俩喝一杯?” 杨铁匠瞥了一眼秦清,朝着苏御使了个眼色道:“哎呀,那可不行,军中不让饮酒。” 秦清拉着小花走过来,笑道:“没事,杨叔今晚只管畅饮,今天我把你从军中除籍,等你喝完了,我再给你加回去。” “瞧瞧,还是人家秦小姐懂得通融,”杨铁匠不理身边的赵管事,跑进棚子里搬出一张小方桌和几个马扎,邀请苏御他们坐下。 而赵管事则是和身后的几名军卒一脸疑惑的盯着秦清直看。 这个小丫头口气不小啊,敢擅自做主让士卒饮酒?关键还长得这么标致,想来不是一般人家出身。 杨元广这老小子称呼她秦小姐?哪个秦小姐?在北疆还有第二个秦小姐? 赵管事越想越疑惑,一时间也不敢妄动。 这时候,一名身披铠甲的魁梧将领突然出现在棚外,朝着秦清拱手笑道: “小姐和苏老弟来了鹞子营也不说一声,要不去我大帐里,我陪苏老弟喝几杯?” 秦清抬头笑道:“郭统领真没眼力劲,你没看见我们这是私人聚会吗?” 来人便是现任的鹞子营大统领郭景阳,出身甲子营,秦晖嫡系。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没处理,你们喝,”郭景阳哈哈一笑,转瞬消失。 棚外的赵管事浑身一颤,赶忙朝着身后摆了摆手,悄摸摸的就往后退。 “我让你走了吗?” 刚刚转身的赵管事闻言一震,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正要转身, “现在你可以走了。” 转到一半的他,又赶忙转了回去,一刻都不敢停留,带着手下一阵风般溜了。 正文 二一九章 我就说他没见过世面吧?(求订阅) 饭菜是从面馆老板娘那里带回来的,酒则是从邢昭身上剥削的。 吃饭期间,苏御和小花一直在说着悄悄话,俩人光屁股长大,交情铁的很。 秦清也不打扰俩人间的谈话,对杨铁匠道:“刚才那个人经常给你穿小鞋?要不要我打声招呼?” “不用不用,”杨铁匠赶忙摆手道:“秦小姐不用担心,我在北疆的老兄弟也不老少,那人动不了我的,这种小事我自己能解决的,何况秦小姐刚才把他吓得不轻,他应该没胆子再来找我麻烦了。” “那就好,”秦清微笑点头。 几人谈话间,杨铁花突然提到了霞举洞天,苏御可从没跟她说起过净落山里的事情,告诉杨铁花的,竟然是韩魁。 秦清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自己表哥竟然私底下给小花写了几十封的书信,而且还将如此涉密之事告诉了别人? 这什么情况?秦清多少有点懵。 她熟知韩魁的性子,心里清楚不是特殊关系,韩魁的嘴巴很严的,绝对不会把净落山里的事情抖搂出来, 难道.......不是吧....... 杨铁花和苏御什么关系?虽然她拼命摇头,说什么也不让苏御看到那些信,但苏御还是死皮不要脸的从棚子里搜了出来。 然后他嬉皮笑脸的一一拆开,“小花你不懂,哥哥这是替你把把关,韩魁那小子脑子灵光的很,你可是个傻姑娘,别上了他的当。” 秦清忍不住摇头笑道:“虽然你说的很对,但你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他可是我亲表哥。” “就因为都是自己人,才更需要严谨,”苏御自己个躲在一边,一封一封的阅读着信上的内容, 事实上,这种行为非常不道德,等于侵犯小花**,但他们俩打小就闹习惯了,不会计较这种事情的, 小花之所以不肯让苏御看,完全是出于不好意思。 为什么不好意思呢?苏御看过信后,彻底明白了。 真肉麻呀.......太无耻了........没想到你韩魁平时一本正经,追姑娘的时候如此的.......不要脸....... “今天我在院中赏花,赏的什么花,我的小铁花。” “你是我无法入睡的原因,也是我不想起床的理由,因为我的梦里全是你,不想醒来.......” “今晚我又醉了,想念着你的模样,让我陶醉。” ........ 苏御读着手中的信封,不停发笑,表情夸张。 杨铁花把脑袋埋进膝盖,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钻进地里,杨铁匠则是知趣的离开,不知去哪躲着去了。 看完之后,苏御将信封装好还给小花, 信上的内容很全面,事无巨细,韩魁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不用猜也知道,小花给韩魁的信上肯定是在不停的发问,所以韩魁的信看起来,才像是答题一样。 霞举洞天已经关闭了,除了有少数的宗门弟子离开,剩下的还在洞天之中,想要出来的话,得等到明镜湖的下一次涨潮。 大概是一年之后, 不过一年时间对于修行中人来说,实在不叫时间,有些人随便闭个关,都是三年五载。 据韩魁信上描述,从洞天出来的人,修为都有了很大的提升,破境者不在少数,所以他分析,霞举洞天除了灵气异常浓郁之外,其中还蕴藏的某种玄妙之力,对修为的提升裨益极大。 如今洞天里到底情况如何,苏御只需见到慈音和景来,便可一目了然。 如果霞举洞天真的有这种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神奇力量,苏御决定,下一次说什么也要在里面多呆一段时间。 三人又聊了一个时辰后,苏御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不过他和小花约好了,后天大同府见。 至于小花能不能去赴约?当然能!因为有秦大姐给她批假。 清雅小筑, 秦清沐浴过后,穿着一身丝滑睡袍躺在苏御怀里,两人现在已经是同床而眠了。 “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安心恢复,我明早去一趟爷爷那里,将景来和慈音带来,初墨肯定是不行了,孩子现在是爷爷的手心宝,每天一睁眼,就被爷爷强迫着练拳。” 苏御听了多少有点心疼,“也不知道初墨这孩子能不能吃的了这份苦,秦公教拳一定很严苛。” 秦清道:“唉.......你最好不要看,因为那场面我都不忍心看,不过初墨很坚韧,目前为止还算扛得住。” 苏御轻轻一叹,闭上眼睛,任由秦大姐的一双柔荑在身体上上下游走, 秦清将小嘴凑至苏御耳边,吐气如兰道:“想不想再来一次?” 苏御道:“我困了,改天吧。” “没事,你躺着就好,”说完,秦清一个翻身,坐在了苏御身上。 撩人的长发披散在背,浴袍滑下香肩,露出那皎洁如月光的晶莹肌肤....... ........ 苏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这让他感觉回到了清河县的家里。 对他这种境界的人来说,睡觉也是修行,走路也是修行,一切的一切都在修行。 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床边的慈音, 苏御笑了,慈音也跟着笑了,眉眼像弯月。 他揉了揉慈音的小脑袋,开始下床洗漱,他走到哪,慈音就跟到哪,像个小跟屁虫。 “秦大姐去哪了?”苏御随口问道。 慈音赶忙将胸前挂着一面玉璧高高举起,只见玉璧上浮现出几个小字:“在做饭。” “哟,这可是好东西啊,”苏御弯腰拎起那枚玉璧,端详一番后,问道:“这是什么宝贝?很方便啊,景来也有吗?” 这时,玉璧上开始不停浮的现出清晰字体: “景来没有,这东西叫做问心玉,是秦大姐的爷爷送给我的,好像以前是用来审问高阶修士的法宝。” 苏御微笑点头,有了这块问心玉,自己以后和慈音的沟通就能达到同步传译了,可惜只有一个。 景来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见到苏御之后,咧嘴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嘛,爷们之间的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候,秦大姐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四个小菜,她亲自做的。 慈音负责掌灯,景来则是赶忙收起桌上的茶具。 一家四口,又可以坐在一起吃饭了。 秦清也只真够腻歪的,当着两孩子的面,时不时的便会探过身子亲苏御一口,就好像不亲这一口,饭就吃的不香一样。 直把个景来看的连连摇头,一脸的嫌弃与鄙夷。 晚饭过后,景来收拾碗筷擦桌子,慈音则是将霞举洞天的画轴摊开在桌子上。 苏御笑道:“忘了谢谢咱们家慈音了,多亏了你将法袍带给我,那件法袍可是起了大用处了。” 慈音腼腆一笑,连连摆手,站在凳子上,指着画轴右下角的一处空白位置让苏御看, 苏御诧异道:“怎么了慈音?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慈音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景来, 一向玩世不恭的景来,此刻脸上也是少有的肃穆之色,只见他冲着慈音重重点了点头,道: “握裂哇,卡意思哭你拿来握多蝈大。” 接着,慈音和景来同时伸出右手,手掌拍在一起。 秦清一脸疑惑的看着,两孩子这是要干什么啊? 只见慈音和景来手掌贴合之处,显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芒,接着,两孩子的手掌缓缓分离,在他们的掌心中间,一颗朱红色的印玺漂浮而出。 慈音一把将印玺抓在手里,递给苏御,同一时间,胸前的问心玉上浮现出一行小字: “在印玺上刻下的你的名字。” 苏御一愣,心念急转之下,大概猜出一些端倪, 慈音原先所指的那处空白,刚好便是正常书画用来押印的地方,而现在慈音又让自己在那枚神奇的印玺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难道说....... 这幅画轴会彻底归我?又或是....... 苏御没有继续想下去,接过印玺之后,手指在空白的印文上一抹,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慈音将印玺接过,朝着印文出哈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朝着画轴右下角的那处空白,印了下去。 “轰!” 一瞬间,苏御只觉脑海中轰然大震,像是一道天雷劈在头顶,紧接着,一股磅礴之力从头顶贯穿而下,直入气海洞府。 而画轴上,此刻云雾翻腾,画中景象瞬间模糊不堪,像是有一双大手在疯狂搅动一样。 片刻后,苏御回复正常,不可思议的看向慈音。 而此时的慈音,也将胸前的玉璧摘下,甜甜笑道: “由此刻开始,阿哥便是霞举洞天的第二任主人,天机楼主,洞天之物随你调配,任你进出无碍,一应妖修皆奉你为主,我和景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主人飞升之前,曾留下一句谶语:仙剑归属,洞天迎主。”苏御彻底愣住了.......我竟然能听懂慈音说话? 一旁的景来见到苏御那副傻愣傻愣的模样,嗤笑道: “瞧瞧,我就说他没见过世面吧?” 慈音转头看向景来,皱眉提醒道:“阿哥现在可是能听懂咱们说话了。” “啊?”景来大惊,瞬间手足无措,我怎么忘了这茬了....... “没事,我不跟你计较。” 苏御呵呵一笑,抬手一拂,画中景象重复清明,山水流转,氤氲升腾, 洞天正中所在,天玑山上天玑楼,一道霞光冲天而起,笔直一线。 秦清此刻只觉脑袋晕乎乎的,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文 二二零章 AD之分(这次求月票,实际上求的晚了) 霞举洞天, 苏御带着秦清和两个孩子,来到了天玑山,百丈高的宝塔伫立于山顶,门前匾额书就“天玑阁”三字。 天玑阁,也就是天玑楼了。 这里和苏御初来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变化,便是塔尖有一道霞光直冲天际,撑起了整座穹顶。 塔高五层,巍峨耸立。 塔内却是空空荡荡,并没有苏御以为的古籍遍地,法宝无数。 这是一座空塔,按照景来的话,这里是原主人修炼的道场,除了一些原主人的遗留之物外,并没有其它东西。 苏御认为,既然这里是有主之地,那么自己就不要随便进去了,毕竟原主是飞升而去,又不是羽化仙逝。 随着印玺落就,自己如今已经是霞举洞天的第二任主人,很多信息得以自明,无需景来慈音介绍。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苏御的掌握之中。 他,就是霞举洞天的天,在这里,他天然压胜一切。 所谓洞天福地,便是上古洪荒时期,天地自然孕育而出的小千世界中的其中一种。 随着斗转星移,寒暑更替,经历万千岁月之后,此方天地会自然衍生出全新的、有别于外界的生态体系。 而霞举洞天名字的来历,便源于在此方天地温养之下,修士有机会堪破大道,霞举飞升,成为真正脱出人道,踏入真仙行列,逍遥天地无拘无束的天上仙人。 这就是为什么韩魁在信中曾说,但凡从洞天里出来的,修为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因为这座洞天,本就是一座得天独厚的修炼道场。 这就没意思了....... 这是我的地方,你们搁我这修炼,不交钱的吗? 慈音和苏御交代一声后,便迫不及待的找熟人叙旧去了,景来也同样如此,他在洞天里,是有自己的地盘的。 苏御和秦清联袂下山,欣赏着沿途的风光,以及那些时而便会窜入下山小径,和苏御套近乎的珍禽异兽。 直到此刻,秦清才算是搞清楚了所发生的的一切,对于苏御突然成为洞天主人,虽然太过匪夷所思,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但她内心的喜悦实是无以复加,在她看来,苏御是我未来的丈夫,那么我不就是洞天的女主人吗? 她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霞举洞天并不这么想。 天玑山设置有一座山水大阵,为的就是避免外人胡乱闯入,这座大阵,按照苏御脑中接受到的消息,没有十一境玉璞境的修为,就不要试着强行闯阵了,会死人的。 山脚下,苏御抬手一挥,大阵上荡起一圈涟漪,现出一个拱门大小的出口,当苏御和秦清离开之后,出口瞬间闭合。 洞天那么大,别说一天,一年也逛不完,不过日子还长,所以苏御打算带着秦清慢慢的逛。 大柏树下的小酒馆, 月色下,酒馆里亮起的灯火,在峡谷内分外显眼,为这处孤寂的天地,增添了一些烟火气。 刘二黑夫妇照常开门做生意,虽然距离那帮外来的陌生人进入洞天,已经过去了近半年之久,自己的酒馆在这期间也经历过不少动荡,不过眼下终于安稳下来。 现在无论是本地妖族还是外来的修士,在经历了连番大战之后,双方算是暂时偃旗息鼓,各自寻找地界开洞设府,静心修行。 时间久了,一些人族修士也成了酒馆的老顾客。 苏御与秦清,于傍晚时分进入酒馆,水秀山明袍在他的心意驱使下,改换模样,显化成了一件墨色云纹长衫。 而秦清,依然是那件淡粉罗裙外罩透明轻纱,高挑的身材婀娜的身姿,再配上绝美的脸蛋,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哟,客人是新面孔啊,快请坐,您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刘二黑并不知道洞天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仍像往常那样,殷勤的接待苏御二人。 秦清坐下后,环目一扫屋内,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苏御身上打量着,其中几人的目光,是自己最常见的那种色相。 不过她并不在意,或许是因为与苏御有了鱼水之欢,已经完全确定了关系,所以她现在对其他男人的窥探,已经浑然不在意了。 “掌柜的,你这酒水怎么卖?”秦清笑问道。 刘二黑嘿嘿一笑:“这位女侠,我这铺子的酒水可不便宜,而且后劲大,易醉,一坛子是十斤,得一粒精金豆子才行,不过我瞧着二位是生客,可以沽上二两让您二位先尝尝,能习惯了,再买不迟。” 这也是刘二黑半年来总结出的经验,毕竟一坛子酒实在是太贵,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他这喝得起,可是酒馆经常会有人死皮赖脸的来蹭酒喝,你不卖吧,他们又会找麻烦。 所以他专门备了一些散酒,用来打发这样的人。 秦清笑道:“行,那就劳烦掌柜沽上二两,我与夫君尝过之后再做决定,至于小菜,随便来点就行。” “行,二位稍等,我们这上菜很快,马上就好。” 接着,秦清突然转头,脸上似笑非笑的看向不远处的一张桌子,露齿笑道:“兄台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很漂亮吗?” 桌前那人点头笑道:“很漂亮,难以形容的美。” 秦清点了点头:“再漂亮也不是你的,所以还是不要再看了。” 那人笑了笑,移开目光。 秦清自顾自的低头与苏御说着悄悄话,放在以前,像这样的场景,她早就翻脸了,但现在内心却是毫无波澜, 眼里心里只有苏御一人,便再也没有任何男人能在她的心湖荡起涟漪。 其实酒馆里的这些客人,修为都还不低,不过苏御并没有对其中任何一人稍加留意。 一来单以境界论,他眼下已经是洞天中的天花板,再者,他现在还是此方天地实实在在的主人。 在这里,他是不死之身。 很快,酒菜就上全了,味道有别于外面,谈不上精致,却是异常美味。 至于那二两美酒,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酒了,或许称之为仙酿更为合适。 酒中蕴含着极为浓郁的灵气,比之修士寻常的大补丹药,还要来的浓厚精粹,对于炼气士来说,确实是难得的珍物。 所以一坛子酒一粒金豆子的价格在苏御看来,一点都不贵。 秦清将酒杯中仙酿饮尽,舌尖在腔内回味一番后,直接来了句: “掌柜的,这酒还有多少?” 刘二黑走过来陪笑道:“小人这酒酿造不易,所以存货也不多,眼下地窖里也就只有百十来坛。” 事实上,远远不止这些,但是刘二黑肯定不会说实话,不然会被人惦记的。 秦清点了点头,拿出一只绣袋扔在桌子上,“这一袋子刚好是一百颗精金豆子,我要一百坛。” “啊这.......”刘二黑一脸为难道:“不瞒姑娘,小店有规矩,一次性最多出售五坛,您不知道,来我着喝酒的仙师可不少,如果都卖给你了,其他客人来了喝不到酒,小人也不好做啊。” 秦清愣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告诉他们没酒了不就行了,难不成你还能凭空给他们变出来不成?” “不成不成,真的不成,客人就不要为难我了,”刘二黑连连拒绝,在他看来,一口吃饱远不如细水长流来的平安。 “算了,不用勉强掌柜的了,”苏御将袋子推给秦清,道:“那掌柜的先给我们来一坛子吧。” “好好好,二位稍等,”刘二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道人影进入酒馆,原本是去往别处的空桌,但路过苏御这里时,忽然一愣,直接便在苏御这桌坐下, 来人先是不客气的瞥了秦清一眼,接着笑吟吟的看向苏御,嘴角翘起道: “猜猜我是哪个?” 呵,还碰到老熟人了.......苏御瞥了对方胸口一眼,一对D,很好认,这应该是虞茶了, 这对双胞胎姐妹唯一区分的方法就是看胸,除了AD有别之外,其它地方真是一模一样。 “狗皮膏药,你还在这里没走?”苏御笑问道。 虞茶完全无视秦清,直接抓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道: “傻子才会走,在这么好的地方修炼,修为一日千里,我打算在这住一辈子呢,对了,你原来也一直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压根就没进来呢,真没想到今晚在这里遇到你,我就说嘛,我刚才好好打坐突然间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这才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老天爷让我今晚遇到你。” “你这张嘴可真让人讨厌,”秦清嗤笑一声,她和对方算是老冤家了,当年在大悦楼,她以哄抬*价的罪名,让老孔将虞茶扔进了地牢,两人也就此结怨。 虞茶冷哼一声,笑道:“你这个人也特别招人烦,所以,咱俩最好谁也别跟谁说话,免得都心烦。” 说完,虞茶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看向苏御,“对了,你在什么地方修行?快告诉我,等我闲暇了就去找你,咱们好多多促进一下感情。” 苏御忍不住笑道:“别啊妹子,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你死心吧。” 虞茶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秦清, 秦清傲然一笑,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挑衅般的伸了个懒腰。 虞茶顿时一脸阴霾,蹙眉道:“是她吗?她哪点比我好了?我瞧着哪哪都不如我啊?” 秦清并未动气,只是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微微笑着。 小丫头,你都不够资格跟我抢男人的。 正文 二二一章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求月票) , 其实苏御在来酒馆的路上,已经和秦清商量了很多事情。 他的打算是,既然霞举洞天如今是他的地盘,那么谁可以在这修炼,谁不可以,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行。 想白蹭?不可能。 秦大姐和他是夫妻一体,虞茶真要把秦清得罪的明明白白,剑崖想要在洞天内占据一席之地开府修行,多半是不可能了。 不过苏御对这对双胞胎的妹妹虞绮,还是颇有好感的,当初虞绮曾偷偷带着苏御前往狮子峰闲置的三座山峰,好心为苏御提供修行之所,这份情谊很难得,苏御一直记着。 不过秦大姐的考虑则更为务实,想要在霞举洞天修行?简单,宗门必须分出一半以上修士前往北疆戍边,否则免谈。 所以虞茶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几句难听刺耳话,很可能导致剑崖被赶出霞举洞天。 苏御有这个能力,谁进谁出,在这里他说了算,完全不需要再等净落山里的明镜湖涨潮了,而他,又特别在意秦清的想法。 “虞绮呢?她在哪?” 虞茶蹭着杯中仙酿,笑道:“我们剑崖现在占据的几座灵峰,原先没名字,所以宗主改为大狮子峰,将净落山下宗的狮子峰改成小狮子峰,虞绮现在在小狮子峰修行,再想进来,还得一年。” 苏御笑道:“既然在这里修行裨益这么大,为什么让虞绮出去呢,欺负虞绮老实?” 虞茶耸肩道:“没办法,人家天赋高呗,虞绮在洞天里已经进窥七境观海境了,宗主让她出去,也是希望她能静心的巩固一下境界,不像我,现在还没到六境。” “你的天赋是真差劲,”苏御毫不避讳的挖苦道。 虞茶倒也不在意,笑嘻嘻道:“我呀,没有那么多想法,反正师父让我怎么练就怎么练,练不上去我也没办法,性格太跳脱,按照师父的话来说,本就不适合修行,但既然开了灵枢,他老人家也只能破罐破摔了。” “你倒是挺看的开,”苏御笑道:“如果方便的话,呆会带我去你们剑崖的狮子峰走走?” “行啊,这位秦捕头也要跟着去吗?”虞茶皱眉看向秦清。 秦清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当然,我们俩是一回事,”苏御笑道。 虞茶犹豫一阵,勉强的点了点头,“好吧,不让她去显得我有点小心眼,再说了,你俩又没成婚,我还有机会。” 秦清忍不住一阵白眼,这姑娘可真够自信的,谁给你的自信呢?那对大白兔吗? 又在酒馆闲聊一阵后,苏御跟着虞茶一起离开。 他之所以想去一趟剑崖,其实是想和对方的宗主谈一谈条件,如果能谈妥,你们就留下,谈不妥,不好意思,我要赶人了。 事实上,洞天内就算再进来几拨修士开府修行,对苏御都是毫无影响的,只不过现在手里有了这张王牌,那么他就要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就算于公来说,能让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修行的修士去北疆帮忙,也是不错的主意。 大狮子峰距离酒馆很近,与商君那座崩塌的苍龙岭是近邻, 不过苍龙岭是雪山,而大狮子峰却是四季长春的秀美峰峦,底蕴肯定不如苍龙岭,但也是一处绝佳的宝地。 路上时,听虞茶说,由于外来修士与洞天本土妖修的几场连番大战,如今洞天内的格局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剑崖已经稳稳占据了大狮子峰方圆近千里地界,但并没有滥杀那些无害的本土妖修,而是和谐共存,只不过山门腹地所在,肯定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在苏御看来,剑崖选择与妖物和谐共存,其实是明智的选择,别的不说,本土妖物头顶还有景来和慈音呢,剑崖如果真的大开杀戒的话,慈音和景来就不会饶了他们。 大狮子峰外围,并没有布下山水大阵,看样子剑崖还是很自信的,不惧外人乱闯。 虞茶不过是剑崖下宗李玄霸的弟子,而如今的狮子峰,剑崖上宗可是都在呢,所以虞茶只敢领着苏御前往自己和师父修行的一座小峰,名叫小青峰。 峰顶只有两栋草庐,一栋很简陋,是李玄霸的,另一栋有二层,外形精致构造严谨,是虞茶的住所。 草庐外还有两三亩灵田,种着一些灵草灵药。 虞茶在修行上面没天赋,却喜欢种植花花草草,所以李玄霸干脆在山顶上开垦出一片灵田,让徒弟用来打发时间。 苏御他们刚刚进入田圃,李玄霸的身影一闪即至。 “竟然是你们俩?” 他见过苏御和秦清,也知道秦清的真实身份。 李玄霸皱眉道:“没想到你们俩也在洞天,在何处修行啊?” 苏御笑道:“家在深山中,云深不知处,前辈就不要问了。” 李玄霸呵呵一笑:“还挺文绉绉的。” 说罢,他转身就走,“远来是客,进来坐坐吧,喝茶还是喝酒?” “都不喝,”苏御跟在他后头道:“晚辈想请前辈帮个忙。” 李玄霸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抬手一拂,桌上莲灯自亮。 “怎么?遇到点麻烦事,来找我帮忙?” 虞茶故意在苏御身边坐下,拉着自己师父的手臂撒娇道:“苏御不是外人,他要有什么麻烦,师父咱可要帮上一帮。” “呵呵,你傻啊,没看见人家身边的秦丫头吗?”李玄霸冷笑道:“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凭什么我就得帮忙了,他又不是我徒弟。” 你想多了.......苏御笑道:“我这个忙很简单,并不费劲,只是想让前辈帮我引见一下贵宗宗主,我有要事跟他商议,越快越好。” “啊?”虞茶愣住了,“见我们宗主?” 李玄霸冷哼一声,“瞧见没,口气可不小,你当这里是你家,想见谁就见谁?” 苏御呵呵笑着,秦清夫唱妇随,跟着冷笑。 虞茶沉吟片刻,蹙眉道:“你是认真的?” 苏御点了点头。 虞茶一脸为难道:“不瞒你说,就算是我和师父,轻易也是见不到宗主的,山门内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宗主他老人家更是事多,我也只有在宗门议事的时候才能见到。” “这样啊.......”苏御点了点头,指着远处一座雄峰道:“他是在那里吗?” 虞茶一脸狐疑的点了点头。 苏御微微一笑,随手弹出一缕剑气,直冲那座雄峰射去, 既然不容易见他,那就让他来见我好了。 果然,随着苏御那道故意泄露行藏的剑气射入峰顶之后,一时间警钟大作,数十道光影拔射而起,朝着苏御所在的山头疾掠而来。 李玄霸和虞茶这对师徒俩,则是一脸的目瞪口呆,虞茶是没有想到苏御胆子这么肥,敢以剑气挑衅自家山门, 而李玄霸所震惊的,则是苏御随手弹出的那道剑气之纯粹,远远不是他可以比的。 这小子,境界又升了? 一连数十道身影落在小青峰,为首几人境界都很不弱,其中一个还是熟面孔,净落山下宗宗主江清惠。 “怎么回事?”江清惠这句话是在询问李玄霸,但目光却是落在了秦清身上。 她知道秦清是谁,只是心底好奇,她怎么会在这里? 事情太过突然,李玄霸一时间噎住,说不出话来。 而虞茶害怕苏御会受罚,赶忙维护道:“他们二人是弟子的朋友,上山之前弟子并没有嘱咐他们山中的一些规矩,以至于鲁莽冒犯,还请宗主恕罪。” 为首中年,仙风道骨,颚下几缕美髯更添几分风采,原本冷峻的脸庞上,在接收到师妹江清惠的心语传声后,转为一片愕然之色, “姑娘是秦公嫡孙女?” 秦清没有回答,目光随意的在四处打量着,像是没有听到这句问话一样,你眼瞎吗?我丈夫在这你跟我说什么话?分不清主次。 苏御起身笑道:“是晚辈刚才以剑气传信,举止冒昧,还望费宗主见谅,晚辈有事要与宗主商议,又不好冒昧登山,只能如此了。” 费玉鸣皱眉道:“你找本尊有什么事?” 苏御道:“不瞒费宗主,贵宗眼下所处的地界,原先是有名字的,叫做沛雨峰,当然,贵宗如今改为大狮子峰也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此山有主,贵宗如果想要继续在此结庐修行,是有条件的。” “沛雨峰?”费玉鸣冷笑道:“小友胡乱编织一个名字,就想糊弄本尊?洞天之地,能者居之,本尊若不是因为这位姑娘出自北疆秦家,都不会与你这般废话。” 这时,虞茶赶忙过来拉扯苏御,连连给他使眼色,她虽然不知道苏御到底目的为何,但并不愿意看到苏御触怒自家宗主,因为那样一来,后果很严重的。 苏御笑着拂开虞茶手臂,冲着她微微一笑,“放心,冲着你和虞绮的面子,我会和你们宗主好好说话。” “年纪轻轻,口气如此大?”江清惠一脸不满道:“竟然讹到我剑崖头上了来了?” 苏御摇头笑道:“我是来讲道理的,当然,为了让贵宗能够平心静气坐下来跟我谈,我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说罢,苏御缓缓抬起手臂,朝着主峰五指一抓, 诺大的一座灵峰骤然间拔地而起,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连同深扎地底的山根一脉,一同浮上半空。 剑崖一众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望着山门主峰离地飞起。 身为宗主的费玉鸣嘴角抽搐,心底连一丁点动手的念头都没有,因为他自认自己做不到将整座灵峰连根拔起。 这小子到底是谁?他想跟我谈什么条件? 事实上,在洞天之中,搬山倒海,只在苏御一念之间。 随着苏御袖袍一动,主峰大狮子峰,被他直接收入了乾坤袖。 只见他淡淡笑道: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住客栈还得花钱呢,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正文 二二二章 收租(求月票) , 开辟主峰狮子峰,剑崖这边着实费了不少力,单是搬迁家当,开辟灵府,就已经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尤其是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原本的修行之地,举宗迁徙至此,可以说,除去净落山里的小狮子峰之外,现在的大狮子峰,就是剑崖唯一的山头,山门根底所在。 可眼下,这座山头没了....... 秦清朝着费玉鸣抬手示意,请对方坐下说话,这位龙门剑修,如今差半步踏入金丹境的一宗之主,愣足半晌之后,才收回震惊的情绪,很不情愿的在石桌前坐下。 “你到底是谁?来找我剑崖究竟是何目的?” 苏御笑着坐下,从乾坤袖中拿出了一坛大柏树下的仙酿,主动给费玉鸣倒上,笑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贵宗如果还想继续白占一座山头修行,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费玉鸣沉声道:“我们占着何处,似乎和阁下并没关系,洞天本是无主之地,如今各方势力进入之后,瓜分地盘做为修炼道场,天经地义,本尊听你话里的语气,就好像这块地方是你的一样?” 如今是剑崖宗主和苏御直接谈话,其他人自然老实的站在一边,没有插嘴的资格。 虞茶直到现在,脑子里都是懵的,这位苏小哥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还是我在清河县认识的那个人吗? 苏御心里清楚,想要让洞天内的这些山头势力乖乖就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自己冒出来的很是突兀,这些人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而苏御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一杆子都把洞天里的这些外来人赶走。 洞天里人气旺,对自己来说是有好处的。 “我知道费宗主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毕竟贵宗是我第一个找上门的,也正因如此,我希望今夜能开个好头,况且冲着我和虞茶姐妹的关系,给贵宗打个对折,也不是不可能。” “费宗主姑且可以将我当做这座洞天的收租人,只要咱们谈好租金,狮子峰我自然会还给你们,谈不拢的话,我就只能送诸位离开洞天了,” 在费玉鸣身后,江清惠脸色难看的伫立在那里,方才她以心语传声给师兄,盘算着一起动手,将此子拿下。 但她的建议被费玉鸣直接否决了,理由很简单,因为就在江清惠展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时,眼前的年轻人刻意散出一道无形剑气,游走在两人中间。 只是一缕极难察觉的剑气,便让费玉鸣立即打消了动手杀人的念头,剑气之精粹锋锐,自己就算进入金丹境,也未必能做到。 这道剑气既是示威,也是示好。 因为人家明明白白的透露给你一条消息:我比你厉害。 费玉鸣沉吟一阵后,皱眉道:“事情太过突然,恕费某一时间难以消化,不过我倒是愿意先听一听阁下的条件,” “当然,理应说明白的,” 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就是迈出了一大步,苏御笑道: “正所谓先到先得,我既然第一个找上贵宗,条件相较于其它宗门,自然是优渥很多,费宗主以后就会知道的,苏某实是讲道理也顾情面的人,” “首先,就贵宗目下的山头,方圆千里之地,灵气在洞天只算中下,交租的话,每年需要两千颗精金豆子。” “两千?你干脆抢好了,”江清惠再也忍不住,一脸不忿的插嘴道。 苏御微笑不答。 “师妹,”费玉鸣愠怒转头,瞪了江清惠一眼,后者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住,只是连连摇头叹息。 “兄台继续说,” 苏御点头笑道:“每年两千颗精金其实一点都不贵,费宗主心里是明白的,沛雨峰这样的灵山,搁在外面,你就是花五千精金也别想租到,何况我还会给你打个对折,这样一来,就是一千颗精金了,而且.......” 说着,苏御眼神瞥向一旁安静站着的虞茶,笑道: “加上我和贵宗虞茶姐妹素有交情,在此价格之上,可以再减去三百颗,也就是七百颗精金一年,为此,我将会为贵宗提供随意进出洞天的权限,当然,出口还是在大柏树那里。” “随意进出洞天?”费玉鸣脸上终于变色,大惊道:“阁下有此能力?” 苏御道:“有没有,试过就知道了,我既然收租,自然会给你们提供方便,如果不能自由出入洞天,贵宗如何赚钱呢?所以,说到底我也是为自己打算。” 如果能够自由出入洞天,对于眼下的费玉鸣来说,无疑是诱惑最大的。 此番进入洞天比较匆忙,原先的山门仍囤积着宗门绝大部分的资源,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最为忧心的事,眼下宗门大部分人手都在洞天里面,外面如果出了意外,完全是鞭长莫及。 一年时间对于修行来说,不叫时间,但如果对那些觊觎自家山头宝贝的别派势力来说,已经足够久了。 所以苏御的这个条件,无疑击中他的软肋, “七百精金,不多,如果阁下真有这个能力的话,本宗愿意奉上。” 费玉鸣终究是一宗之主,见惯了大风大浪,处事果决,当机立断, 更何况七百精金对于财大气粗的剑崖来说,完全能承担的起。 苏御满意的点了点头,谁能进来,谁能出去,完全在他一念之间。 至于如何予人自由出入的权限,他早就想好了。 只见他抬手送出一缕剑气,斩下一截树枝,然后削磨成数块平整的木牌,手指在木牌上一抹,刻下蕴藏自身大道底蕴的“霞举”两字。 有了这块木牌,便等于得到苏御的许可,洞天入口便不会阻拦。 四块木牌,漂浮在费玉鸣身前, 苏御道:“期限为一年,到期之后如果贵宗不续租的话,牌子就会失效,现在嘛,费宗主可以让贵宗弟子去试一试了。” 费玉鸣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江清惠当仁不让的走过来抓起两块牌子, “我去!” 说罢,江清惠御剑而起,朝着入口处飞掠而去。 此地距离洞天入口本就不远,以江清惠的脚程,来回两个时辰足以, 不过她这一去,却走了四个时辰。 因为当她携带牌子顺利离开洞天之后,脑中对苏御的印象有了一个全新的改观,至少知道了,苏御并不是在胡吹大气。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他能决定谁可以出入洞天? 难道他是在洞天里得了什么机缘? 一定是这样!江清惠心中笃定, 而且听此人话里的意思,似乎和自己的弟子关系不错? 念及于此,江清惠专程去了一趟下宗山门,将呆在小狮子峰修行的虞绮也给带进了洞天。 这是她一开始就盘算好的,所以才会带着两块牌子离开。 返回路上,她曾专门向自己徒弟询问关于苏御的情况,但早已答应过苏御保密的虞绮一直在装傻, “苏御?我不熟啊?他好像是姐姐朋友,我不认识他的。” 江清惠心知弟子在撒谎,可也拿她没办法,自己徒弟什么品性她能不清楚? 当虞绮出现在小青峰的时候,费玉鸣已经无需多言了,直接取出七百颗精金豆子交给苏御, “剑崖共有弟子三百一十七人,还要劳烦阁下多打造一些出入铭牌。” 苏御摇头道:“最多二十块,我不会给你太多,毕竟牌子并没有身份限制,谁都可以使用,数量太多的话,容易出乱。” 费玉鸣还想要争取,结果苏御直接撂了句:“这一点没的谈。” 接着,他袖子一挥,大狮子峰重新落地,山根与地脉再次连接,完好无损,除了山脚下一些碎石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曾经搬山的痕迹。 虞绮自打出现之后,演技一直在线,除了震惊大狮子峰哪去了之外,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和苏御很熟悉的样子。 苏御将几袋子精金交给秦清之后,起身揖手道: “事情谈成,那我就先告辞了。” 费玉鸣赶忙还礼,“苏兄请自便。” 苏御所展示出来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费玉鸣绝对的认可,虽然凭白出现一个要租子的,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但事情走向,迫使他不得不快速消化这一事实。 越是大事,越要果断。 苏御看向远处低头盯着脚尖的虞茶,笑道:“妹子,哥请你去大柏树下的酒馆喝一杯如何?” “啊?”虞绮猛地抬头,一脸欣喜道:“行......行啊。” 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清惠狐疑的瞥了一眼自己这宝贝弟子,心叫不好,完了,这丫头不会是动心了吧? 虞茶本来就有一肚子话想要询问苏御,见状鼓足勇气站出来道:“我也去。” 苏御眉头一皱:“不算你。” “啊?”虞茶愣在原地,你刚才不是还说和我关系不错吗?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在江清惠点头默许之后,妹妹虞绮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朝着宗主揖手行礼,然后快步跟上下山的苏御, 留下一脸尴尬的虞茶,手足无措的面对着众人询问的目光。 这时,半山腰传来苏御的声音:“逗你玩呢,还不快来?” 虞茶一愣,顿时喜笑颜开,一脸期盼的看向自己师父, 李玄霸苦笑道:“别看我,你姐妹俩面子比我大。” 宗主费玉鸣,此刻也捋须笑道:“去吧,回来之后本尊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们姐俩。” “好嘞!” 心大的虞茶喜滋滋的答应一声,直接御风而起,朝山脚下掠去。 正文 二二三章 秀水坞(求月票) 在小酒馆,一坛子仙酿价格不菲,但是吃饭是不花钱的,算是喝酒的附赠品。 刘二黑夫妇俩主要还是经营酒水,至于小菜,今天厨房里有什么菜做什么,主食米饭和面条倒是一直有。 妹妹虞绮在洞天的时候,很少来酒馆,因为喝不起,虽然这种仙酿对于修士来说是大补之物,奈何兜里的精金豆子少的可怜。 姐姐虞茶比较好酒,但又没实力往尽兴了喝,于是她便以一颗精金豆子包月,每天晚上来酒馆喝上二两,算是解解馋。 不过今夜有苏御做东,姐妹俩可以随便喝。 这期间,虞茶嘚啵嘚啵嘴巴就没停过,一直问东问西,但苏御都装傻糊弄过去了, 妹妹虞绮就很懂事,大多都是询问苏御这段时间去哪了?在洞天里有住处吗?为什么不来找她玩之类的。 秦清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因为她看的出,这对姐妹对自己的男人有兴趣。 呵呵,这两个小东西.......姐姐早晚会收拾你们的。 一顿饭,虞茶说的嗓子都冒烟了,也没有从苏御嘴里问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临走时,就连以后应该去哪找苏御,都没问出来。 姐妹俩败兴而归。 出了酒馆,苏御主动牵起秦清的手,两人一起离开洞天,返回了坐落在大同府的清雅小筑。 至于景来和慈音,两个孩子提前打过招呼了,让苏御不用管他们。 秦清想和苏御同床睡,却被苏御拒绝了,因为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的捋一捋,秦大姐这块肥美的田地,需要慢慢耕耘。 送走了秦大姐,苏御在榻上盘膝坐下。 今晚顺利解决剑崖的问题,算是为以后和其他宗门打交道开了一个好头。 不难猜,接下来剑崖一定会仔仔细细的盘问虞茶姐妹俩自己的底细,而且还会留心其它势力,是否也被自己收租了。 苏御眼下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整顿洞天,收租的事情需要慢慢的来,让这件事情好好的发酵沉淀一段时间,那么自己找上第二家宗门的时候,就会顺利很多。 他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给霞举洞天立规矩,就好比房东在精心的布置房屋,为租客们提供更好的服务,来换取劳动所得。 剔除不良租客,吸收优质客户,打造让客户信赖的霞举洞天集团。 从乾坤袖中取出画轴,展开在身前,苏御像是当初慈音和景来那样,手指滑动之下,可以随意切换洞天内的景象,像是一个偷窥的摄像头。 其实这样不好,虽说洞天如今是自己的,但眼下这些外来势力都是未来的客户,都是要花钱的,花钱了就不能窥探人家**。 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呢?苏御想了想,决定有些东西能看,有些东西不看。 就比如,此时洞天内某处阴暗的小树林里,一对年轻的男女修士正在卿卿我我,像这种的,苏御肯定的不会看的,那女的长得又不咋地,身材瘦的跟麻杆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 翌日, 苏御去了一趟鹞子营,将小花带回了清雅小筑。 两人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吃饭的,但是鹞子营驻地距离大同府二百多里路,苏御可不想让小花这么奔波, 她连匹马都没有,对小花,苏御是真心疼。 在鹞子营给小花请假的时候,那位早已得知苏御身份的赵管事,腰板就没有直起来过,点头哈腰连番赔笑,完全就是把苏御当祖宗供起来。 至于李大力那边,则是秦清打了个招呼,给李大力他们十人特批了两天的假期。 如今北疆的重心在虎城外的堡楼群,像李大力他们这样的游弩手,说实话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也就是风林火山四字头的游弩手如今还奔波的在一线,带回来的消息也大多无足轻重。 毕竟北夏的堡楼群压迫太深,又有高手坐镇,没点能耐进去,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是的,苏御打算今天请李大力他们逛窑子,也算是为自己短暂的游弩手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家里等待李大力他们的时候,苏御专门向秦大姐请教了一番关于大同府风月场所的趣闻趣事。 别看大同府是边关重镇,但这里的肉肉生意做得可不小,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男人多。 所以大乾三大风月场,大同府占了一个,另外两个分别是长安的上林苑,苏州的惜花池,洛阳都没有这么好的地方, 呜呼,洛阳男子无福矣~~ 大概傍晚的时候,管家来报,李大力他们来了。 清雅小筑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来的,小花在秦清这里不是外人,但李大力他们是。 邢昭规规矩矩的站在大门口,见到苏御出来后赶忙迎了上来, “表弟啊,你瞒的我好苦,早知道你跟秦公还有这层关系,当初在洛阳我就不跟你比划了。” 苏御呵呵一笑:“表哥今晚穿的人模狗样啊?” 邢昭笑嘻嘻道:“咱是体面人嘛,知道今晚要去快活,自然得换身行头。” 他刚一进城,就溜进布庄,花了两千多两银子置办了一身华丽的行头,在邢昭这里,没有比自己脸面更重要的事情了,头可断,气质不能乱。 这段时间,他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城墙上的营房,哪都没去,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闷无趣, 关键是,随便一个军官都敢跟自己蹬鼻子上脸,而他还不能发作。 为此,他已经是憋了一肚子气了,心想着老子横行江湖数十年,特么的越活越回去了? 他不是没想过跑,关键是,自己要命的雀阴魄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这样的人生,不如死了算求。 李大力几人规规矩矩的在巷子里站成一派,挺胸抬头目不斜视,这副样子当然是给秦清看的。 大家今晚都穿了便装,因为他们知道苏御会带他们去哪里,本来为此还高兴了一路,谁知道入城之后,便有甲子营的大佬将他们引到了这座幽静的别苑外面。 然后那位大佬撂下句“老实等着”,就走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秦小姐也会去...... 这如何尽兴呢?施展不开啊? 巷子里早已停靠了四辆马车,苏御见人都到齐,招呼大家一声,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赴城外。 ....... 大同府的秀水坞,建在城外的一座湖上。 成片的楼阁架在湖面,彼此间有木板搭建的廊桥连接,供行人通过, 远远望去,无数灯盏点缀在湖面之上,灯火通明。 无数根一人多粗的圆木深插入湖底,支撑起连片的楼阁,成为大同府的一处奇景。 与上林苑、惜花池齐名的大乾三绝之一的秀水坞,就是这里了。 李大力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苏御竟然会带他们来这里,要知道,这可是整个北疆最大的销金窟,男儿的温柔乡。 这里面的妹妹.......不敢想。 马车在岸边停下,早有小厮过来招呼苏御他们,身上穿着料子考究的深灰色短衫,还戴着一顶小灰帽,言语客气,不卑不亢, 只看这里引客的小厮都是这等姿态,可想而知这地方有多奢侈了。 邢昭负手而立,眺望着湖上奇景,露出满意的笑容,闻名不如见面,他也是第一次来, “好地方啊,没想到表弟也是个体面人。” 一行人在小厮的引领下,登上甲板,进入停泊在湖边的一艘四层画舫。 这艘画舫是客人分流的地方,怎么个分流法?钱多钱少说话。 几百两银子在这里,也是有去处的,姑娘们不会因为你花钱少,服务就不到位,这一点,堪称行业典范。 一层大厅有很多人,来自五湖四海,大家都在耐心排队,掏钱领了牌子,便会有小厮带你该去的地方。 秦清拨开人群,来到柜台前,抬手就是一张一千两银票拍在桌子上, “商秀秀今晚有没有表演?” 柜台后的貌美女子见秦清与身边男子气质气质极为出彩,彬彬有礼道: “秀秀大家今晚在见山楼,只不过已经没有位置了,客人今晚可以提前预约秀秀大家的下一场献艺。” 秦清微一蹙眉,将银票收回,抬手将一块牌子拍在桌上, “我们十三个人,要最好的位置。” 柜台后的女子骤一见到牌子,脸色大变,赶忙道:“贵客稍等。” 只见她拿起牌子蹬蹬蹬跑上楼,不一会,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跟着疾步下楼,双手将牌子高举过头顶,递还给秦清, “不知是小姐驾到,秀水坞有失礼数,见山楼离此还有二里,请小姐跟我来。” “带路吧,” 秦清收回牌子,冲着苏御眨了眨眼,然后一行人跟着那人离开大厅,登上了一艘停靠在画舫边上的快艇,径直前往商秀秀今晚献艺之所。 北疆十大美人,商秀秀排在第九,堪堪压了秦清一头。 事实上,秦清能入榜,多少是沾了家世的光,而人家商秀秀,却是声名远播的北疆第一花魁。 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绝对不是当了婊子立牌坊,是真的只卖艺。 卖的什么艺?箫艺,绝对正经的箫艺。 位列大乾八大家中的箫道魁首,箫艺登峰造极已臻化境,同时,也是秀水坞的真正老板。 来秀水坞的客人,不只有边关四道的富商巨贾、仙门首魁,还有南方慕名而来的风流人士,儒家才子,更有来历不小的江湖人士。 总之,秀水坞客迎八方,是真正日进斗金的地方。 按照李大力的话来说,他再投胎十回,也没资格听一次商大家的箫艺。 但这一次他们来的也巧,等闲不会开场献艺的商秀秀,已经连续三晚在见山楼露面了, 虽然没有如众人所望那样献上天籁箫音,但如此频繁露面,已经是让人大饱眼福了。 见山楼,楼高三层,底层是厚达三尺的防潮木板,整栋楼像是漂浮在湖心的空中楼阁一样。 湖面上,月影婆娑,繁星点缀水面,如此景色,确实难得一见。 引路的中年人将苏御等人带进见山楼,赶忙吩咐楼内管事增添桌椅。 今晚的见山楼,确实是满客,二三楼的包厢早就订出去了, 秦清点明了要坐在大厅,那人不敢怠慢,张罗人手以最快的速度,在一条过道上,摆下了一张大圆桌,位置还算不错。 苏御他们是最晚进来的,自然吸引了满楼客人的目光, 人们很好奇,这拨人除了两三个特别出彩的,剩下的一看就是乡巴佬,他们是怎么进来这种大雅之地的? 有钱吗?不可能,秀秀大家的献艺之所,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李大力他们,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高端场所,一个个表现的唯唯诺诺,头都不敢抬起来,很是拘谨。 也就见惯了场面的邢昭,目光在楼内四处的打量着,遇到哪些鄙夷的目光,也会狠狠的回瞪几眼。 “粗鄙俗气,难登大雅之堂,”远处桌子,有人冷哼一声。 邢昭呵呵一笑,直接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那桌客人男男女女七八人,看装束应是出自某家宗门的修士,见到邢昭竟然直接冲他们这里过来,桌上的几个年轻男子也是一点不虚的站起来,针锋相对。 “怎么?想动手吗?这里可是........” “啪!”的一声,邢昭一巴掌扇在了原先说话之人的脸上, 对方被他这一掌,直接就给扇晕了过去。 剩下的男女修士纷纷拔剑,却没有人敢第一个出手。 因为被打昏的那个,是他们的大师兄,也是他们这拨人里修为最高的。 “兄台可敢留下姓名,我东阳宗日后必有回报。” “呵呵.......” 邢昭冷笑一声,转身返回座位。 谁放的屁就收拾谁,其它的,懒得管, 东阳宗?你们掌教在这里还差不多,打你们一群小辈,我都嫌跌份。 杨铁花在桌子底下悄悄的给邢昭竖了一个大拇指,后者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小意思小意思。 秦清在北疆的名头极大,但眼下的楼内却没有几个认出她的。 主要是熟识秦清的,眼下都在军中,偶尔几个看她眼熟的,也不会往秦晖嫡女身上联想。 仅剩几个认出秦清的,则是完全没胆子声张, 事实上,苏御自打进来之后,就一直在盘算着怎么离开, 他今晚的初衷是带弟兄们快活,而不是看一个女的吹箫。 就算这个女人风华绝代又如何?撑死眼睛饿死弟弟? 你看弟兄们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样子,这是出来快活来了吗? 于是他心语传声道:“你在这里待着吧,我带着兄弟去别处转转。” 秦清愣道:“有这么心急吗?一晚上时间呢,见过商秀秀再走也不迟啊?机会难得啊。” 看来你不懂男人........苏御摇了摇头:“你不懂,弟兄们不喜欢看,他们喜欢流汗。” 正文 二二四章 商秀秀(求月票) 湖心一条乌篷船,商秀秀坐在船头,伸出大红袖中的白皙玉手,探入湖中,手掌轻轻拨动着水面。 什么时候去见山楼呢?看心情吧,反正自己不在,也会有歌姬舞姬献上表演。 事实上,她平时很少露面的,这些天之所以频繁出现在见山楼,其实是为了等一个人。 她想和那个人做一笔交易。 这时,一命黑衣老妪突然出现在她背后,低声道: “少主,那个人今晚来了,就在二楼包厢。” 商秀秀嘴角微翘,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吟道:“待我沐浴更衣之后,就会过去。” 老妪点了点头后,突然又道:“秦晖的女儿也来了,身边跟着苏御苏公子。” 商秀秀一愣,猛然转过身来,月色下,那是一张毫无瑕疵的绝美脸庞, “苏公子也来了?今晚真是让人惊喜,”商秀秀神情喜悦道:“找人与秦小姐打声招呼,就说秀秀想私下见一见苏公子。” 老妪笑道:“恐怕不容易,这位秦小姐只怕不会让少主这样的绝色单独接近苏公子。” 商秀秀忍不住笑道:“那好吧.......那就一起见。” ........ 秦清听到苏御想要离开,顿时也没了兴趣,初试**的女人就是这么粘人,苏御带弟兄们潇洒,她都想跟着。 苏御肯定不乐意啊,你在身边,弟兄们放不开手脚,耍的不痛快。 “没的商量,你想也不要想,你看看李大力他们,连喝杯茶胳膊都在抖,爷们之间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秦清一想也是,点头小声道:“那你可不许乱来啊。” “放心吧,有你我还找别人?”苏御心语道:“身边放着山珍海味,我会选粗茶淡饭?” “那倒也是,”秦清甜甜一笑,特别吃这一套。 苏御又看向一旁的邢昭,“表哥去吗?” 邢昭嘴角一抽,滚他么一边去,老子不喜欢玩别人玩过的,再说了,我的雀阴魄都没了,我拿屁股玩? “呵呵,表弟你去吧,玩开心一点,” 苏御朝着李大力几人递了个眼色,率先走出阁楼,李大力他们顿时意会,赶忙朝秦清打招呼之后,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在秦清身边时,他们到底有多拘谨?只看李大脑袋浸透后背的冷汗就知道。 杨铁花凑到秦清耳边,小声道:“秦小姐放心,小苏哥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秦清微笑道:“小花,女人不单单要学会选对男人,还要学会守住自家男人,这世上的妖艳贱货可不少,虽然我知道他的为人,但我还是需要小心去经营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担心他乱来,我担心别的女人乱来。” 杨铁花听似懂非懂,茫然的点了点头,她好像说的有道理欸....... 刚出了见山楼,李大力他们陡然精神了,一个个卸下伪装,彻底放松下来,嬉笑打骂。 李小年凑到苏御身边嬉笑道:“小苏哥,其实能看一眼商秀秀大家,我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苏御笑道:“你现在回去也来得及啊?” “算了算了,”李小年笑道:“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对我来说太过遥远,还是那什么比较实在。” 李大力走过来拍着李小年的肩膀道:“小年不是棍子耍的好吗?今晚就看你大展身手了。” “嘿嘿.......我也是第一次,心里有点紧张。” 跟在队伍最后的李大脑袋也赶忙诺诺道:“我也是第一次啊,我也紧张啊。” 苏御压低声音道:“那感情好,说不定到时候你俩不用花钱,还能赚钱呢。” 李大脑袋愣道:“啥意思?” 李大力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初次接客的姑娘,都有**费,反过来,第一次那什么的大小子也有一份由姑娘准备的利市,总之,谁占便宜谁给钱。” “原来是这样,”李大脑袋恍然大悟。 湖面上,商秀秀所在的乌篷船缓缓驶来,刚好看到了苏御等人离开的一幕, 身旁老妪心语传声道:“这位就是苏公子。” 商秀秀颔首微笑:“果然是人中俊杰,怪不得这么短时间能在虎踞龙盘的北疆闯下这么大名头,秀秀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苏公子,但却如同许久未见的亲人那般,感觉特别亲近。” 老妪笑道:“那少主是先见那个人呢?还是先见苏公子,眼下秦小姐并没有跟随,有些话也方便说。” 商秀秀点头道:“你去见山楼,想办法将那人留住,我当然要先见一见苏公子。” “好,”老妪闪身离开。 ....... 既然来了秀水坞,自己又不差钱,要玩就要带弟兄们玩好的。 苏御找引路小厮问清楚了地方,直接带着李大力他们前往春晓楼,那边的姑娘在秀水坞,质量算是中上,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消受的起。 在青河县的大悦楼,姑娘们大概也就几百两银子的出夜费,但在春晓楼,一千两银子打底,姿色好的,嘴巴甜的,才艺多的,价格还得往上提一提。 苏御大致一算,抛开李小年和李大脑袋这俩不稳定因素之外,他今夜至少要破费七千两银子。 我的天呐....... 好在秦大姐说了,今晚由她请客,不然一口气花这么多,还真有点心疼。 不过话说回来,钱这玩意,就要花在对的人、对的事情身上。 北疆这帮弟兄们都是玩命吃饭的,说不定哪天就会........算了,不提这些, 何况自己眼下占着一座霞举洞天,随便从里面带出点灵药,也够今晚弟兄们开销了。 来到春晓楼,在十余名秀气女子一对一的陪侍下,苏御等人开始沐浴更衣。 李大力还说他见惯了大场面,可眼下还是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 他以前去的那都是什么地方?犄角旮旯的小巷弄,点着两盏红灯笼,女子卖弄风情,扭腰摆胯的, 肤浅! 他能在那地方装大爷,在这可不会装了,因为他真不是大爷。 秀水坞有一点非常好,先办事再付钱,不怕人白嫖。 沐浴是分开的,每人一间石屋,氤氲弥漫,散发着沁人的清香,有专人服侍,当然,都是特别漂亮的小姐姐。 苏御觉得,自己洗个澡总不过分吧?秦大姐应该不会在意这点的。 沐浴过后,穿过几条回廊,苏御被女侍引至一间点着熏香的雅致厢房, “我那些朋友们呢?” 女侍笑着揖手道:“公子放心,他们都有去处了,” 苏御穿着睡袍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打趣道:“小姐姐就不给我安排个去处吗?” 女侍盈盈一笑:“已经有人为公子安排了。” “谁?”苏御愣道。 女侍缓缓后退,“公子稍待片刻,您呆会就知道了。” 苏御皱眉看着女侍退下,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上次在大悦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况, 当时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虞茶,这次又会是谁呢? 我在这里没熟人啊?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淡淡的脚步,听声音像是赤足着地,没有穿鞋子。 苏御已经用不着以望气术窥探来者何人了,因为人家门都不敲,直接就进来了。 红裙女子淡淡一笑,捧着手里的托盘道:“腾不开手敲门,苏公子不会怪罪吧?” 苏御顿时皱眉,眼前女子美的不可方物,面容精致到无以复加,给人一种人间绝色不过如此的惊艳感。 但是他总觉得此女身上颇多怪异,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姑娘坐吧,不用关门。” 正打算以胳膊肘将门闭上的商秀秀,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在苏御身旁的椅子坐下,取下托盘上的酒菜,抬袖为苏御斟酒,道: “苏公子是怕秦小姐误会吧?” 是的,但我不能承认,苏御道:“我不认识你,但你好像认识我?” 商秀秀抬头,精致的白皙面庞直直盯着苏御,目光柔和,浅浅笑道: “谢谢苏公子。” 苏御愣道:“谢我?你认错人了吧?” “秀秀当然不会认错人,”商秀秀摇头微笑:“谢谢苏公子救下阿黎和晴婉。” 苏御顿时愣住,皱眉道:“什么意思?秀秀?你是商秀秀?” “不像吗?” 商秀秀抬袖举杯,一脸真挚道:“苏公子面前,秀秀不敢伪装,秀秀与阿狸晴婉皆是来自皎月洲的狐族。” 苏御一脸疑惑的看向她身后,施展望气术之下,都没有看到对方屁股后头的尾巴。 商秀秀似乎看懂了苏御的意思,腰肢一扭,足足七条白色狐尾在她身后飘荡飞舞。 不过也只是眨眼间,商秀秀便收起狐尾,笑道: “希望苏公子对秀秀没有芥蒂,因为自从秀秀知道公子救下阿黎晴婉之后,便从没将公子当做外人。” 看得出,人家非常坦诚,苏御点头道:“真的没想到,闻名北疆的商秀秀,竟然是狐族?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阿黎的事情呢?” 商秀秀幽幽一叹,神情落寞道:“事实上,分布在大乾各地的狐族,秀秀早已打探清楚,姐妹们所受之苦,我也都一清二楚,奈何法力受制,空有解救大家于水火的念头,却没有这个能力。” 说完,商秀秀突然抬头道:“公子切莫多想,秀秀此番现身相见,只为答谢,并没有请公子相助的意思。” 其实早在苏御还在清河县的时候,商秀秀就已经知道了关于苏御的一切,只不过那时候听到阿黎和晴婉日子过的充实美满,她才没有去打扰。 但心里,一直都怀揣着一份对苏御的感激之情。 所以今夜才会抛开一切,专程赶来见苏御。 苏御点了点头,笑道:“事实上,阿黎她们的事情,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只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暂时没时间。” 商秀秀一愣,顿时喜出望外,赶忙起身朝着苏御纳了一个万福, “苏公子情意,秀秀难以为报,秀水坞的大门将永远为苏公子敞开。” “用不着,阿黎和晴婉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帮朋友而已,”苏御淡淡道。 事实上,他很早以前就有这个念头了,只不过那时候不敢随便招惹王奎让,但现在嘛,北疆事了之后,他就可以抽出功夫,帮阿黎解救出她的那些小姐妹。 苏御并不认为自己算是什么好人,他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商秀秀起身擦掉眼角的泪水,脸上笑靥如花, 她心知,如果苏御肯帮忙的话,那么事情将会变得顺利很多。 只见她甜甜一笑,来到苏御身侧,羞赧道:“秀秀想要认苏公子做义兄,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抱歉,没有,” 你如果长的丑一点还行,长这么漂亮,我家里那位会生气的, 总和这样一个人间绝色呆着一个屋子里,不是个事,苏御起身道:“我的那些朋友呢?我去瞧瞧他们去。” 商秀秀掩嘴笑道:“公子还是暂且留在这里吧,这个时候,不太方便去见他们。” “额.......倒也是啊,”苏御顿时恍然,只好重新坐下。 正文 今晚没了 我还在医院,我弟心率不齐,心跳一度破了200,把我们吓坏了,中午赶紧送的医院,下午的时候降下来的,现在还在急诊室,医生说暂时不要住病房,在急诊室观察一夜再说,诊断出是房颤,但病因还没查出来,哎,我今晚就在急诊室熬着了,不好意思了,今晚更新不了。 正文 第226章 穷帮杨邪(求月票) 察觉到苏御似乎不愿和她多交流,商秀秀知趣告退。 苏御百无聊赖之下,便在春晓楼里四处闲逛着。 北疆那边虽然战事迭起,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寻花问柳, 食色性也,只要有那个条件的,谁不想及时行乐呢? 第一个出来的,是虎子,这让苏御颇感意外,要知道虎子是他们这一火人中身体最强壮的,平时吹牛逼的时候,也属他最起劲。 什么一夜御四女,天明不下床。 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两人在二层走廊坐下,苏御笑容玩味道:“你可以的继续的,咱们今晚都在这里。” 虎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想继续啊,但是我知道我不行了。” “哈哈.......”苏御毫不客气的对虎子一阵挖苦嘲讽。 叫来侍女,两人便在走廊边喝起酒来, 实际上,在共度春宵之前,还有很多助兴节目,但苏御看得出大家一个比一个猴急,于是便直接省略了这一步。 其实虎子今晚都会和那位姑娘在一起,只不过刚刚运动之后,他想出来透透气,而那位姑娘也是香汗淋漓,需要好好沐浴一番。 陆陆续续,有人相继离开房间,苏御和虎子所坐的地方,很是显眼,于是大家都找了过来。 李大力扶着腰,颤颤巍巍的坐下,摇头道:“英雄迟暮,没想到我李大力也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苏御打趣道:“你知足吧,足足两个时辰了,你这岁数算可以的了。” “那倒也是,”李大力嘿嘿笑着,“都是托小苏的福。” 点了点人头,除了李小年和李大脑袋之外,其他的人都出来了。 要么说还得是大小子,火力旺,子弹足,就是持久。 沐浴过后的姑娘们,开始挨个将李大力他们叫回房间,而他们也都屁颠屁颠,乐呵呵的跟着去了。 虽然不用再战斗了,但是枕在小姐姐白花花的肉肉上睡觉,也是一件美事。 送走了诸人,苏御来到一楼大厅结账时,对方说老板打了招呼,账已经抹了。 没想到,今夜还真就白嫖了。 苏御对见山楼商秀秀的表演,一点兴趣都没有,于是便要了一条小艇,独自在湖上划船。 许久都等不回苏御,秦清内心烦躁, 商秀秀只是在见山楼露了一面便匆匆离开,于是秦清带着小花邢昭,开始四处寻找苏御。 ........ 春晓楼, 李小年四仰八叉的躺在香塌上,脸上是满足的表情, 身边姑娘赤果着趴在他的胸口,拨弄着两....... “小哥哥真厉害,柔儿都下不了床哩,” “嘿嘿........嘿嘿........”李小年不停的傻笑着,男人最喜欢被夸赞的时候,就是在床上。 而了解男人的女人,也会在这个时候,不停的用肢体或是语言来迎合男人,像“你不行”这种话,应该只有老夫老妻才说的出口。 这一夜,李小年是满足的,体会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滋味,他从没想到,原来男女之事竟是如此美好,让人回味。 钱真是好东西,以后有钱了,我还来。 突然间,李小年身子猛地抽搐起来,脖子像是被某种东西勒住一样,嘴巴大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身边姑娘顿时大骇,赶忙坐起来,用力的摩挲着李小年的胸口,想要帮他顺过这口气来。 “呵呵.......” 一道身影像是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床前,五指一勾,一阵骨骼脆响之后,李小年双腿一蹬,再也没有了动静。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贼人,” 姑娘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身体不断往床角蜷缩着, “大人别伤我,别伤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道人影冷笑一声,五指隔空虚握,角落里的姑娘脖子一歪,立时气绝。 那人抬手一挥,解除屋内屏障,原地消失不见。 乙字三号房间。 李大脑袋仍在嘿咻嘿咻,房间里充斥着姑娘痛苦的呻吟声,春意无边。 一道身影站在床边,眼皮半睁,注视上床上的激烈场面。 或许是李大脑袋太过投入,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已经多出一个人。 那人缓缓抬起手臂, 只听“咚”的一声,李大脑袋俯身栽倒,而他身下的姑娘,双眼暴睁,死不瞑目。 ........ 秦清带着小花她们,多番打听之后,才知道苏御乘舟游湖去了。 于是她也租来一艘小亭,去往湖心寻找苏御。 邢昭是真的不愿意去,因为他老早就困了,但又不敢开口,生怕得罪了秦清。 小艇远远驶离开水坞,去往湖心。 秦清站在船头,四处张望,寻找着苏御的身影。 “小心!” 邢昭突然暴喝一声,飞扑至秦清身前,一拳轰向黑暗之中。 “咔嚓!”一声,邢昭整条右臂断裂,整个人远远的抛跌出去,坠入湖中不知死活。 而秦清在听到邢昭那声提醒之后,仙剑玉露早已出手,将小花护在身后,一剑斩出。 “嘭!” 天品仙剑竟然浑身剧颤,被那不知何处袭来的恐怖大力死死禁锢,而秦清整个人也在着一瞬间,身体如同被彻底锁死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黑暗中,传来一声桀桀怪笑。 一只肉眼难察的手掌朝着秦清肩膀抓来。 千钧时刻,一道凛冽剑光划破长夜,一瞬间破空而至,如同黑暗之中骤然升起的红日,将整座湖泊照耀的如同白昼。 那人伸出去的手掌迅速收回,消失在黑夜之中。 苏御出现在小艇上,将虚脱昏迷的小花抱在怀里,双眉紧锁, 秦清剧烈的喘息着,俏脸上一片骇然之色,“是武者!已臻化境的武道宗师。” 她对武者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家里一个九品,一个八品,所以秦清很容易判断出对方的路数。 苏御脸色凝重,“我知道是谁。” ....... 春晓楼。 一间诺大的房间中,李大力他们的尸体被盖上白布,并排摆放在地面。 而半死不活的邢昭仍处在生死边缘,正由商秀秀施术救治。 苏御目眦欲裂,脸色极为难看。 今晚本来是带着弟兄们快活的,没想到....... 苏御双拳紧握,转过身去,不忍再看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心里已经意识到,是他害了大家。 秦清走过来,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柔声道: “来人一定早就在暗处跟踪我们,趁着你去划艇之际,出手杀人,我能感觉到,他的修为绝对不在你之下,但为什么又会突然收手呢?这很奇怪。” 苏御沉默不言,他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不知道此人来历姓名。 秦清沉吟片刻,继续道:“先杀李大力,再来杀我,来人的目的似乎已经很明确了,他想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亲近之人,哥哥,那个人到底是谁?” 苏御抬袖一挥,问剑宗裴妤被从乾坤袖放了出来。 后者出现之后,瞥了一眼满屋的尸体,面无表情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苏御杀气迎面,沉声道:“拿走你金丹的那个人,是谁?” 裴妤略一蹙眉,说道:“看样子他来找你了,此人睚眦必报,不能容人,手段下贱毒辣在北夏是出了名的,穷帮杨邪,八品大宗师,你当初砍了他一条胳膊,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他?”秦清顿时大惊,看向苏御道:“此人极是难缠,而且擅长隐匿变幻之术,如果一味偷袭暗杀的话,几乎防不胜防,我们需立即赶回爷爷那里,请爷爷出手。” “不!”苏御断然道:“这个仇,一定要我亲手来报,我能砍下他一条手臂,就能砍下他的脑袋。” 秦清焦急道:“莫要意气用事,此人八品巅峰,半只脚临近九品,又是阴险隐忍之人,在大同府,唯有爷爷可以治他,” 苏御沉默不语,半晌后,沉声道:“先回将军府,等安顿好一切,刮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揪出来。” “好气魄,吾辈剑修理应如此,”裴妤和杨邪之间,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闻言咬牙切齿道: “那你可就用得着我了,我有办法揪出这个王八蛋,到时候杀人,一定得算我一个。” 蹲在地上商秀秀,此刻起身看向苏御,摇了摇头道: “唯有回生丹可救,我这里只有一颗,是留着自己保命的,对不起苏公子,是秀秀自私了。” “这不怪你,秀秀姑娘无需自责,”苏御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哪里能找到回生丹?” “我知道,”秦清插嘴道:“回生丹是道门救命丹药,在钦天监,等闲也难炼出一炉,二师兄身上有一颗,他现在不是在洞天里吗?你可以去找他,对了,仙农门说不定也有,但是.......” 苏御理解道:“但是这种丹药,他们是不会随便交给别人的,对吗?” 秦清无奈的点了点头: “二师兄那里什么都好说,唯独回生丹,恐怕是要不来的,而我这里的造化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但是邢昭气息已绝,要不是靠着修为深厚只怕魂魄早已消散,目下的状态属于假死,距离真死已经很近了。” 苏御脸色阴沉,“邢昭救了你的命,就是抢,我也要给他抢一个回来,” 商秀秀闻言大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苏御见状,挥手道:“秀秀不用多想,我不抢女人的东西。” 正文 第227章 炼药(求月票) 李大力他们的尸体,将会被好好安葬,虽然并不是死在战场,但仍会被列为阵亡将士,家人亲属也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 除此之外,苏御又拿出一部分自己的积蓄,交给军籍处,希望他们能把钱带给弟兄们远方的家属。 刚回到将军府,将邢昭安顿好之后,苏御便径直去了霞举洞天。 邢昭这样的假死状态,拖不了很久,最多半天魂魄就会消散,到那时神仙难救。 洞天当中,有可能拥有回生丹的,只有唐斩和仙农园。 前者冲着交情,苏御肯定不能来硬的,只能好好去谈,至于后者,先礼后兵,谈不拢了,你占着我的洞天修行,出点血不过分吧? 唐斩的具体位置,苏御早在卷轴上找到了,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能出现在唐斩面前。 一条瀑布悬挂山涧,笔直垂下,落入深潭后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瀑布中央有一颗巨大的圆石,长年受蕴藏灵气的水流冲击下,那块石头乌黑锃亮,几可照人。 唐斩此刻便挂在那颗石头上,以此为磨刀石,正在一下一下的磨着他那柄大剑。 苏御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瀑布上空,将唐斩吓了一大跳,张着嘴巴缓了老半晌之后,唐斩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苏御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沉声道:“唐兄是否有一颗回生丹?” 唐斩闻言,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眉道:“小师妹跟你说的?我有,怎么了?” 时间不等人,苏御直接开门见山道:“开个条件吧,只要你将回生丹给我,我会帮你做任何一件事情。” 唐斩咧了咧嘴,低头继续磨剑,道:“别怪唐某说话难听,就算是小师妹跟我要,我都不会给,别说是你,这个免谈。” 苏御皱眉道:“当真什么条件都不行?” “指定不行!”唐镇斩钉截铁。 苏御沉吟片刻后,阴沉着脸道: “唐老哥这段时间,和你那几位同门在洞天里可是做了不少事情,你手上沾血不多,但他们那几个在洞天里四处杀掠,可是占了不少宝贝,我早晚会和他们算账的。” 唐斩顿时冷笑道:“真是后生可畏,苏老弟现在连钦天监都敢碰一碰了?再说了,你这段时间好像不在洞天里吧?你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告诉你的?入口不是关闭了吗?你这次又是怎么进来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景来和慈音。 两个孩子在天玑山的时候,可是在苏御面前告了唐斩不少状。 “这件事真的一点谈判的余地都没有?”苏御道。 唐斩似乎不想再和苏御掰扯下去,“我已经说过了,没得谈,你走吧。” 苏御叹息一声:“该走的是你。” 只见他抬袖一拂,唐斩瞬间从瀑布上消失。 下一刻,一脸懵逼的唐斩跌入了洞天入口所在的明镜湖里,钻出湖水左右张望,哪里还有一丝入口的痕迹。 湖水平静,微波荡漾,一坨鸟屎落下,好在唐斩闪的快。 “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特么什么情况啊?” 唐斩泄愤般的一拳锤在水面。 ....... 苏御打开画轴,先是找到慈音的下落,然后从慈音这里询问了一些关于仙农园的事情之后,直接缩地山河,赶赴目的地。 仙农园算是八面玲珑的宗门,谁也不想得罪,只想安心的炼药炼丹,某种意义上,算是真正与世隔绝的修仙门派。 上宗宗主程武并不在洞天之内,苏御曾在洛阳和此人打过交道,当时剑阁蒋珊、独尊宫桑榆,仙农园程武受宋家所请,来洛阳围杀苏御。 但是当他们见到苏御直接将九境大妖温候打趴下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原本想着和苏御演一场戏好应付礼部尚书宋慈孺,但没想到苏御不肯配合。 如今仙农园在洞天内的主事之人,是程武的道侣,叫做都晴。 自从听了慈音的描述之后,苏御对仙农园的观感其实是不错的,人家虽然遍地采药,却不烂采, 生长年份不到的,绝对不碰,以叶或是果实用药的,绝不连根拔起。 而且他们还会挑选一些良株精心培育,算是目前洞天当中做事最讲究的宗门。 仙农园目前就住在灵药分布最广的迷雾森林,与原住民狐妖徐徐,关系不错,往来频繁。 一座座树屋搭建在奇形怪状的古树之上,门内修士便是在此炼药修行。 他们并没有大肆破坏本土植被,大面积开垦灵田,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分布其中,有专人精细打理。 苏御进入林中之后,见到一位正蹲在一颗灵树下,为灵草修剪枝叶的少女, “姑娘,敢问宗主夫人,目下正在何处?在下有急事求见夫人。” 苏御言语客气,彬彬有礼,少女自然也礼数周到:“夫人就在前面一座木屋当中炼药,就在最大的那颗菩谕树上,很好找的。” “多谢了。” 仙农园不像别处宗门,处处设置什么迷幻阵法,这家宗门完全是对外开放的,普通的像是一座隐世村落。 放在从前,苏御一定不知道哪颗才是菩谕树,但现在他身为洞天之主,这些信息早已自明。 一颗至少三十丈的参天大树,树干上建有蜿蜒而上的悬梯,苏御在树下请人通报之后,被带着登上木梯。 树上的木屋至少有十几座,其中一座屋子外,一位身着农妇打扮,头发以方巾包裹的成熟妇人,微笑着看向苏御。 “公子刚入林中,便刻意将灵气外放暴露行踪,便是想提醒我宗,公子是友非敌,如此光明正大,妾身自当相迎。” 苏御道:“没想到在下的一些小伎俩,还是被夫人看穿了。” 美妇笑了笑,请苏御入屋, “我仙农门的修行宗旨,在于‘大道自然’四字,没有防御大阵,弟子们也没有争强好胜之心,吾心安宁,不受外物所扰,方显自然,所以宗门完全是对外开放的,来者皆是客。” 苏御觉得,这位夫人和她的丈夫程武,好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前者宁静端庄予人好感,后者飞扬跋扈,很是欠揍。 请苏御坐下之后,程夫人跪坐在蒲团上,笑道:“公子为何而来?” 苏御开门见山,“回生丹,我知道想要得到此物,代价肯定不小,夫人只管开口便是。” 听到对方竟是为回生丹而来,程夫人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此丹的丹方包括炼制方法,只掌握在少数几家宗门手里,而且炼制极为不易,失败几率高的离谱,故在炼药界有“十年出一炉,一炉开一丹”之说。 只听程夫人蹙眉道:“不瞒公子,我这里暂时没有,不过公子如能凑足灵药,再帮我宗门一个忙,妾身倒是不介意帮公子炼制,但是灵药的数量一定要备足,毕竟我也不敢保证多少次才能成功。” 苏御听了,脸色难看的陷入沉默。 以望气术观察,对方并未说谎,也就是说,人家现在手头里是真没有。 可是邢昭时间紧迫,自己哪还有功夫搜集灵药,等程夫人炼制呢?更何况还不知道多少次才能炼制成功。 程夫人察言观色,柔声道: “用到此丹之人,时间一定非常紧迫,超出四个时辰,回生丹也救不了,公子想必是因此而困扰,妾身这里的灵草却也不少,只是缺少其中几味,这几味药材洞天当中是有的,只不过想要找到,恐怕非常不容易。” “所以.......妾身有心先为公子垫付灵药,却也无法炼制。” 洞天内有?那还说什么? 苏御脸色缓和道:“请夫人将短缺的那几味药写在纸上,我即可去取。” 程夫人笑了笑,她并不相信苏御有此能力,但还是取来纸笔,写下四味药材的名字。 苏御打眼一看,直接遁离迷雾森林。 第一时间找到景来慈音,苏御告知孩子们四味灵药的名称,打算分头去找。 结果慈音来了一句:“不用了,我去就行。” 苏御和景来对视一眼,就这么站在原地安静的等待着。 这四味药苏御如果见到,一定能认出来,但他并不知道去哪寻找,脑中的信息并没有告诉他,这四味药生长在什么地方。 程夫人的话也很笼统,只说洞天内一定有,但具体哪有,她也说不上来。 不大一会功夫,慈音就回来了,用一个小包裹装着灵药, 她和景来是最熟悉洞天环境的,只不过景来对这些草木向来不感兴趣,所以从未留意。 “阿哥,你先拿去用着,我再去找点,这四样在洞天里不老少呢。” 苏御欣喜接过,“辛苦慈音了。” 慈音甜甜一笑,噘嘴道:“阿哥恁个见外,你快去吧,呆会我去迷雾森林找你。” “好!” 苏御让景来不用跟着,想去哪去哪,自己独自一人返回迷雾深林。 树屋内,程夫人翻来覆去,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的查验过灵药后,不能置信的看向苏御, “公子从哪找来的?怎会如此之快?” 苏御笑而不答。 程夫人顿时知道自己失言,笑道:“妾身这就开始炼制,公子就在一旁静观即可,不过,公子答应之事,是否会守诺呢?” 苏御点头微笑道:“夫人放心,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在下言出必践。” “那就好,妾身擅识人,我信公子的话。” 程夫人微微一笑,抬手祭出一尊三脚炉鼎,开始炼制....... 正文 二二七章 宝藏女孩(求月票) 仙农园的行事方式,确实有别于其它宗门,她们似乎很容易信任他人,也很容易获得他人的信任。 苏御只是一句口头上的保证,程夫人便二话不说自掏大半灵药,为苏御准备回生丹。 殊不知,这种发乎自然的举动,已经赢得了苏御的好感,这对仙农园日后在霞举洞天的一切活动,裨益极大。 苏御在一旁坐观,程夫人倒也不怕苏御看到回生丹的丹方和炼制过程,因为回生丹的配方中,有很多都是成品药,也就是已经炼化好的灵药。 回生丹的作用是什么?程夫人比谁都清楚,所以炼化时刻意加快速度,救人如救火,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准备妥当。 屋内的三脚鼎炉中,紫火燃烧,程夫人按照顺序,一步一步的添加灵药,期间还将一块块紫色的灵木放入炉火。 苏御看得出,这种紫木是用来续火的,火焰的精粹程度比之自己的白色火焰差上很多,于是他问道:“夫人,炉火越是精粹,炼制的成功几率是否就越大?” 程夫人拿起一块丝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点头道: “是的,五行之中,木生火,最精粹之火往往都来自于木属炼器,而妾身手边的这种紫木一经燃烧,不会有任何残留,算是颇为上等的引火之物,火又生金,这就是为什么最早炼制的丹药都被定义为金丹,炉火的精粹程度越高,对于炼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苏御点了点头,手腕一抬,食指尖一缕白色火焰骤然窜起, “程夫人觉得我这个火,可否适合用来做炉火?” “啊.......” 程夫人是控火宗师,自然一眼就看出苏御手上的白色火苗,堪称火中之精,是最适合用来在炉火的。 虽然并不清楚苏御怎会有如此能耐,但内心深处无疑将对苏御的评价,又拔高几个台阶。 “没有比炽白之火更合适的了,” 程夫人惊讶过后,赶忙打开炉盖,苏御意会,弹指一挥, 白色火焰进入炉鼎的一瞬间,便将紫火瞬间烧成虚无, 火烧火。 原本鼎炉上升腾而起的紫色青烟,此刻也化作淡淡的白色。 第一炉,失败, 第二炉,几近成功。 第三炉,几乎就是半成品了。 第四、第五、第六,全部失败。 正当程夫人开始焦急灵药快要用光时,慈音及时赶到,将一大包裹灵药扔在了桌子上。 程夫人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这小女孩又是谁?看人家模样,似乎觉得这些灵药很普通似的。 “阿哥,她这是在做什么?”慈音乖巧的在苏御身边盘膝坐下,托着腮帮子盯着炉鼎看。 苏御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笑道:“这位夫人在帮阿哥炼药,阿哥需要用此药救人。” “炼药?”慈音皱着小眉头道:“炼药是这么炼的吗?” 苏御点头道:“那当然。” 慈音神情古怪的摇了摇头: “鼎炉不接地,是对的,但在树上是不对的,况且炉火没有借到势,便没有火劲,失败几率会很高,而且她是将灵药直接往炉火里送,这样一来药力便不纯粹,难道不是应该提前淬炼出灵药中的灵气吗?” 苏御听的一愣一愣的,转头看向程夫人,而后者完全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因为她根本听不懂慈音在说什么。 于是苏御便将慈音刚才的话转述一遍, 程夫人听完之后,瞠目结舌:“小姑娘竟懂得上成炼丹之术?” 慈音摇了摇头:“不懂,但是见得多了,你这样炼制是在糟蹋东西。” 苏御再次转述。 程夫人表情一愣,陷入沉默,沉吟半晌后,说道: “小姑娘说的对,鼎炉不接地,需要一种道门秘术,才能将鼎炉脚下位置划成一处剥离出天地的自留地,这种秘法是道门不传之秘,妾身并不懂,而小姑娘所谓的借势一说,便是借风势,这种风不是寻常之风,而是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的无根之风,妾身只知其理,却不知从何处去借。” “至于剥离出灵药中的灵气之后,再送入炉火,这当然是最理想的,可惜妾身境界不够,无法做到。” 慈音托腮沉吟片刻,看向苏御:“阿哥,不如让我试试吧,她这水平还不如我呢?” 这句话苏御倒是没有翻译,免得伤了程夫人的自尊心。 慈音这孩子做什么事情,向来都是极为靠谱,这一点苏御是完全信任的。 要是孩子没有说出刚才那番话,苏御还真不敢让她试,但现在嘛,病急乱投医,反正程夫人也总是失败。 “你有把握吗?”苏御问道。 慈音笑嘻嘻道:“只看她桌上的配药,想必炼制的也不是什么上等丹药,我能保证一次成功,阿哥放心好了。” 这孩子.......总是这么招人喜欢,苏御大喜道:“事不宜迟,你上手吧。” “阿哥等下,我准备点东西,一会就好。” 说完,慈音一脑袋扎入地底。 不大会功夫,慈音回来了,只见她脸上一副严肃认真的小表情,手里握着一支淡金色的树枝, “阿哥将桌子都搬开,腾出地方。” 苏御抬手一拂,桌子杂物四散而去,顿时空出中央的一大块空地, 只见慈音拿起那截树枝,趴在地上,开始飞快的比划起来。 苏御和程夫人站在角落里,两人都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片刻功夫,一个圆形的、中央是六芒星的复杂图案出现在地面,当慈音画成之时,手中那截树枝也刚好用完。 “嘻嘻,没错,一笔都没画错,”慈音笑嘻嘻的拍了拍手,“阿哥将鼎炉移至符文中央。” 苏御依言照做,完全配合着打下手。 当鼎炉刚被移至图案中心时,三支粗大的炉脚突然离地,距离地面只有半寸,却是稳如泰山的漂浮在符文上空, 原本墨色的鼎炉,骤然间转化为青铜之色,呈现出一种古老沧桑之感,篆刻在上面的无数符文,此刻隐有霞光流转, 程夫人看的目瞪口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一瞬不瞬的盯着慈音手里的动作, “阿哥,火,” 慈音打开鼎炉,苏御屈指一弹送出白色火焰。 “先温炉,等到炉内生出阴阳二气,才是放灵药的时候,” 接着,慈音取出一只青花瓷小盅,完全不需要程夫人的指导,丝毫不差的排列好灵药淬炼的顺序, 然后由苏御一点一点的将灵药中的灵气导引出来,送入青花瓷小盅。 慈音抱着小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炉鼎内的火焰,喃喃道: “炉中自有乾坤,在炉内小天地中,万物依其道而运行,水火相济,阴阳调和。” “好了,” 慈音打开小瓷盖,将灵气一口气送进炉内,笑嘻嘻的看向苏御: “炉火借势,便是催发炉内光阴流转,使其斗转星移,时光飞逝,这就是所谓的什么十年品质的灵丹啊,百年品质的灵丹啊,其实就是看借势借的好不好。” 苏御不迭点头,“嗯,对,你说的都对。” 慈音甜甜一笑,取出一把蒲扇, 她手里的扇子,像是用什么草木的叶片编制而成,颜色发黄,看上去有些岁月了,比较破旧。 但苏御心知,这把扇子肯定不简单。 果然,慈音抬手一挥扇子,一缕肉眼可见的清风被送入炉中, 一时间,炉中之火熊熊而起, 鼎炉上方,浓浓的淡白色轻烟仿若云雾般瞬间升腾而起,屋内瞬间弥漫起浓浓的药香, 苏御见状,赶忙将丹雾引出屋外,一时间,树林中氤氲弥漫,飘满云雾。 仙农园弟子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的望向树屋所在。 “师娘丹术又有大进,我的天呐,这股丹香好浓郁,只怕今次会是一炉地品灵丹了。” “不愧是师娘,太厉害了。” “炼出地品灵丹,看他钦天监以后还敢拿鼻孔看我们吗?” 树屋内,慈音在接连挥动三次之后,便将扇子收起,说道: “不行了,这种丹药受不住风势了,接下来就是去火凝丹,阿哥,你一点一点的将炉火抽离,记得要慢。” 苏御点头,“好。” 当炉中的白色火焰被苏御尽数摄取之后,鼎炉上再未有烟雾升起,但那股丹香却越发的浓郁了。 只见慈音站在鼎炉最前,双手捏出一个奇怪的法诀,低喝道: “阴阳清净,添油接命,上药三品,神与气精,安炉立鼎,聚炼全真,” “听我敕令,转,转,转。” 法言一出,鼎炉开始飞快旋转起来,转速极快。 地上符文渐渐消散。 程夫人彻底懵了,娇躯忍不住的轻颤,对于像她这样一生都痴迷于炼丹之术的修士来说,没有什么比见到眼前这一幕,更让人激动震惊的了, 这小丫头也是我丹道中人?究竟师出何人呢?竟然这么厉害? 程夫人只觉自己百年丹术,都白学了....... 片刻之后,随着鼎炉缓缓停下,一抹金色光芒透过厚实的铜炉外壁,映照满屋。 慈音打开炉鼎,一粒金色丹丸漂浮而出,被她一把抓在手心,递给苏御, “阿哥你看,我就说吧,肯定能一次成功,只是一颗三转金丹而已。” 苏御嘴角抽动,接过金丹,以望气术一看,好家伙,这品质也太好了,毫无杂质不说,灵气之精粹,比太子妃的那个造化丹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厉害啊,家有一小如有一宝,慈音原来是个隐藏很深的宝藏女孩啊。 正文 二二八章 半夜鸡叫(求月票) , 苏御收起丹药,道:“我先拿药救人,等我回来自会履行方才的承诺。” “这.......这.......妾身不敢居功,回生丹是小姑娘炼制成功的,妾身什么都没做,” 在程夫人看来,自己不但什么都没做,反而还学到了很多东西,哪还好意思厚脸皮让人家践行承诺? 苏御笑了笑,“没有夫人的方子,我家孩子也做不到,所以,原先的条件依然有效。” 不等程夫人拒绝,苏御揉着慈音的小脑袋道:“我先回去了,你想去哪玩去哪玩吧。” 慈音脆生生的答应道:“好的阿哥。” 等苏御走后,慈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来到桌前,提笔写下: “刚才的符文图案记清楚了吗?” 程夫人不想否认,点了点头。 慈音继续写道:“算是送你的,以后我阿哥无论何事来找你,你最好殷勤一点,做到这一点,你才能继续在洞天呆下去。” 写下这句话,慈音直接扔下笔遁地走了,至于屋内的程夫人此刻脸上是何表情,她才不在乎。 要不是仙农园在洞天内还算规规矩矩,她才懒得提醒。 离开洞天之后,苏御第一时间来到安顿邢昭的密室,将金丹给他喂服下去,接着又观察一阵后,发现邢昭体内的气息逐渐开始复苏。 把了把脉,苏御心知邢昭已无大碍,这才走出密室。 秦清在一座亭中等他, “我跟爷爷说起过杨邪的事情了,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莫不关心,只顾着逼迫初墨练拳,唉.......不过我们眼下呆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给杨邪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来这。” 苏御道:“事情由我而起,自当由我结束,秦公选择袖手旁观是对的,你放心吧,他没有杀死我的能力。” 秦清忧虑道:“事情我已告知父亲,他已经派出甲子营高手在暗中调查,一旦有了线索,我们最好是群起攻之,杨邪的境界非同凡响,千万不能大意。” 苏御笑了笑,伸手捏了捏秦清吹弹可破的柔嫩脸蛋,柔声道: “我和李大力他们相处时间虽然短,但心里是实实在在将他们当朋友看待的,说出来你也许不会懂,我喜欢和老实人做朋友,他们的仇,必须我亲手来报。” 秦清叹息一声,依偎进苏御怀抱,她很清楚,苏御决定的事情,自己是无法阻拦的, “那你千万小心,如果敌不过,第一时间返回这里。” “放心吧,”苏御拍了拍秦清粉背,离开了上将军府。 眼下的大同府极为热闹,即使在夜间,路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 苏御展开神识,在城中四处闲逛,他对杨邪的气息已经非常熟悉,只要对方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绝对逃不出他的感应。 这期间,他遇到了来自甲子营的蓝解语,卓子离,甘辛妹三人,碰面时大家都装作不认识一样,实则私底下早已以心语传声交流。 目前为止,大家都没有线索, 杨邪此人非同一般,在北夏声威极盛,所以甲子营不敢怠慢,足足派出百名高手在城内暗中搜寻,至于城外,也布置有高手巡视。 苏御将整座城搜寻一遍后,心知以自己的能力恐怕无法找出杨邪的踪迹,于是他在一条幽暗的巷弄里,将裴妤放了出来。 后者无需苏御多说,就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只见她微微一笑,将长发挽起,以一支金钗定住,接着张嘴一吐,竟从口中吐出一条半透明的小金鱼。 “杨邪辱我时,虽然刻意巩固精元免至外泄,但他并不知道,我在暗中趁他不备,早已抽取到他的一丝精元,此金鱼便是杨邪本命精元所化,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他,但是一定要快,超出两个时辰,金鱼就会死掉。” 懂了.......这小金鱼就是杨邪的小蝌蚪,你这放在嘴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苏御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带路。” 裴妤眉头一皱,明显迟疑了一下,片刻后,疑惑道: “你就这么跟他硬拼?上次你能得手,完全是偷袭之功,真要正面厮杀,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苏御笑道:“能偷袭他一次,就能偷袭他两次,你只需要帮我找到他的行踪就好,剩下我来对付。” 裴妤想了想道:“为了以防万一,你与他厮杀时,尽量取下他身上一物,最好是头发,这样一来,就算再次失去他的行踪,我也有办法找出他来。” “明白,”苏御点了点头,这不就和唐斩的黄金罗盘功效差不多吗? 裴妤还是不放心,“你可得护我周全,留着我对你是有大用处的,” 苏御顿时皱眉:“怎么这么多废话?快点吧,小蝌蚪.......金鱼都快死了。” 裴妤不再啰嗦,施法导引之下,那条小金鱼忽的甩了一下尾巴,朝着城西方向疾飞而去。 苏御和裴妤对视一眼,同时跟上。 裴妤虽然境界大跌,但好歹还是八境龙门境,做个寻常宗门的一宗之主,都是绰绰有余的。 金鱼的速度很快,一炷香的功夫,已然临近城墙。 裴婕妤脑中接收到金鱼传来的信息,皱眉道: “看样子不在城内,你最好还是将我收回你的袖里吧,我现在的状态可禁不住杨邪一拳的,你只要跟着这条金鱼就好。” 苏御嘴角嘲讽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杀杨邪,千万要算你一个的?怎么这么快就怯场了?” 裴妤嫣然一笑道:“当时冲动了嘛,现在理智战胜了愤怒,我自然不愿再冒这么大的风险。” 苏御冷笑一声,将她收入袖中, 跟着金鱼攀上城墙,数道人影骤然出现,等苏御亮出甲子牌之后,这些人纷纷施礼退下。 就这样,苏御隐去身形,一直跟着这条金鱼,向西奔出百里之遥。 最终,这条金鱼进入一座城镇之后,慢慢放缓速度,游拽进了一栋大宅之中。 苏御敛去全身气息,穿墙而入。 “你好厉害,奴家就没见过比你功夫还要好的男人,今夜过后,真感觉以前都白活了,没想到男欢女爱竟能有如此美妙,奴家现在浑身酥酥麻麻,动都动不了了。” 整座宅人,看不到一个活人,唯有一处幽静的厢房中,传出一道娇柔的女声,听语气似乎刚被滋润过。 “别,别,奴家不行了,别来了,明晚,明晚奴家再陪你不行吗?不要.......” “啊~~” 一声高亢的呻吟响起,如同半夜鸡叫。 正文 二二九章 隐忍(求月票) , 进入宅中,苏御只是远远的锁定了那条小金鱼,然后默默注视着它在宅子里四处游拽。 看样子杨邪绝对来过这里,但眼下还在不在,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渐渐过去,两个时辰已经快到了,再找不到杨邪的踪迹,小金鱼就会死掉。 苏御循着那道呻吟声,来到一处幽静的厢房外。 不用进屋,他就可以看到屋内榻上躺着一个浑身赤果的女人,观其状态,应该也是被人下了,与裴妤当时的情形如出一辙。 此女身上无伤,只是虚弱过度,苏御甚至都能闻到屋内传出的体汗味道。 看样子应该就是杨邪的手笔,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苏御陷入沉默,整座宅中没有人气,唯独榻上女人。 如果说人是杨邪杀的,那么他为什么独独留下一个女人呢?怜香惜玉?肯定不可能。 不会是诱饵吧? 苏御心念一动,缓缓向后退去,就在这时,他陡然感应到了杨邪的气机。 而杨邪本尊已然破屋而出,迅雷之势,一拳轰在苏御胸口。 和光同尘骤然出现,斩向杨邪,奈何后者身法诡异,猛然避过仙剑锋芒,只是被剑气斩下一缕头发,被苏御快速收入乾坤袖。 “噗!” 苏御喷出一口鲜血,抛跌出去,落地之后,赶忙祭出本命字,来确保自己的隐身术效用更强。 此人果然厉害,竟然能窥破我的隐身?而且对方一直就藏匿在屋内,我却没有发觉。 苏御伫立原地不退,望着台阶下那摊自己故意呕出来的鲜血。 示敌以弱,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苏御心知距离太近根本躲不开杨邪的拳头,所以强呕出一口鲜血,营造出自己已然受重伤的假象。 这样一来,说不定杨邪才会留下,选择趁自己受伤直接诛杀。 至于杨邪那爆裂无匹的一拳,全都被水秀山明袍挡了下来,以至于法袍之上山水翻腾,灵气崩坏。 苏御能感觉到,像刚才那一拳,法袍最多还能抵挡住一次。 杨邪一拳过后,人再次消失,但苏御判断,对方大概率还在宅子里。 仙剑和光同尘出现在手中,苏御已然做好准备,根本不会再给对方偷袭成功的机会。 宅内静谧非常,落针可闻,而小金鱼也走完了它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化作一滴粘液跌落在地,转瞬蒸发。 苏御持剑漫步于宅中,搜寻着杨邪的踪迹。 武者藏匿绝对不是隐身术,而是某种幻术,类似于改变某一处地方的气场,来达到与一叶障目同样的效果。 苏御一捏剑诀,施展和光同尘的本命神通:剑池,顿时将整座宅子笼罩在一方剑气牢笼当中。 想要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死苏御。 此神通来自于仙剑金风,对武者有天生克制之效,牢笼当中的空气已经被剑气尽数斩碎,迫使武者无法换气。 当初杨邪便是畏惧裴妤的仙剑神通,才不敢在其巅峰之际下手。 苏御来到厢房,将榻上女子收入乾坤袖,随即一步踏出,整座剑池之中燃起熊熊大火。 杨邪如果还在,那他一定憋不了太久。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红日初升,苏御撤去剑池,将白色火焰收回。 很显然,杨邪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 整座宅子如今已然被烧成灰烬,甲子营蓝解语赶到之后,皱眉道: “找到没有?” 苏御摇了摇头,“此人太过谨慎,甫一出手便已经远遁它处。” 蓝解语点了点头:“苏兄只管继续追踪,这里我会找人来收场。” “好!”苏御将袖中女人甩出,“这是唯一的活口,你可以问问她事情经过,虽然我觉得用处不大。” 说完,苏御御空离开。 事实上,他并没有走,而是重新隐去身形,站在瓦砾边缘,静静的注视着官府来人收拾这一地狼藉。 至于那名女子,已经被蓝解语带走。 再呆了一个时辰之后,仍是没有任何发现,苏御这才离开。 ....... 一座民宅当中,一道人影爬出井口,除了能看到一双眼珠之外,整个人仿佛一支被烈日烘烤过的蜡烛。 胳膊不像胳膊,腿不像腿,脑袋更是缺了半边,形状极为恐怖。 只见他坐在井边,缓缓吐纳着,随着时间推移,他仿佛融化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着,头顶上,浓密的黑发重新长出。 半个时辰后,变成了一个浑身赤果的英俊男子。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一名衣衫干净的妇人推门进来,当她看到井边的那道人影时,突然掩嘴惊呼一声, 杨邪脸上露出温煦的笑容,直视对方道:“姐姐莫惊,我是北疆的一名游弩手,能借我一套衣服穿吗?” “游弩手?啊.......好.......好的........” 妇人似乎极为天真,没有多问,也没有多想,赶忙走进屋里,放下手中的一篮鸡蛋,找出亡夫的几件衣衫,脸色羞红的避开杨邪的身体,将衣服递给了他。 杨邪微微一笑,接过衣服换上, “姐姐不问问我问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院子里吗?” 农妇背对着他,垂首道:“军爷不必跟奴家说的,军中之事要守口如瓶,奴家晓得。” “姐姐真乖!” 杨邪走进屋子,从篮子里拿出一枚鸡蛋,轻轻一捏,然后仰起脖子喝掉, 少妇跟着进来,直到此刻,他才敢抬头看向眼前陌生的男子, 他生的可真好看啊....... 杨邪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一脸微笑的注视着少妇,说道: “姐姐模样很像我小时候的一位姐姐,神情也很像,都是那种又天真又傻的样子。” “我傻吗?我不傻吧?”少妇脸蛋红扑扑的,愣愣的看着杨邪。 “哈哈.......” 杨邪忍不出大笑,片刻后,忽然起身,双手抱住少妇的脑袋,狠狠的亲在她的嘴唇上。 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又怎能挣脱他的束缚? 良久后,杨邪将浑身酥软的妇人轻轻放在木板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笑道: “姐姐的嘴巴真甜,以后我有空了还会来找你。” 说完,杨邪大步走出屋子,手臂一挥,将屋门闭上。 双手负后,嘴角冷笑着望向半空, “小子手段倒是不少,杨爷会陪你慢慢玩的,清河县对吧?嘿嘿......” 正文 二三零章 南返(求月票) , 苏御展开望气术,本命字神通贯穿双目,审视着下方的一座民宅,半晌后,他终于确定,杨邪已经走了。 方才他再次感应到了杨邪的气息,疾速赶来,不过看样子还是晚了一步。 正如秦大姐所说,此人隐匿之术已臻化境,确实难找。 他并不知道,其实在那所大宅的时候,杨邪一直就隐在暗中,任由炽白之火灼烧,一动不动,足足隐忍了两个时辰。 如果当时杨邪稍微外放一丝罡劲来抵御焚身之火,就会被苏御发觉,但他硬是靠肉体熬下来了。 一处偏僻角落,苏御将裴妤放出,将那缕杨邪的头发交给对方。 裴妤从储物法宝中拿出一面铜镜,揪出一缕头发放在镜面上, 只见那根头发“滋”的一声,化作一缕青烟钻入镜面。 刹那间,镜中卷起一阵旋涡,显化出了一幕场景。 一道人影快似流星,疾奔在荒山野岭,速度之快,也只有苏御才看得清楚,而一旁的裴妤除了见到镜中画面飞快移动之快,根本看不到杨邪的身影。 “他在全力疾驰?是北上南下?还是东西向?”裴妤眉头紧皱。 苏御也有些苦恼,裴妤的这件追踪法宝和唐斩的还不大一样,后者的那面黄金罗盘,是可以指明方向的,而眼前这面铜镜,只能显化出杨邪此刻所处的场景, 至于杨邪到底在哪?从镜面中的荒山野岭可看不出来。 “你这个不会也有时间限制吧?”苏御问道。 裴妤耸了耸肩,“肯定的啊,一根头发的效用最多也就能持续两个时辰,好在你这次斩下的头发不少,足够用很多次了,话说回来,你可真是厉害,只怕杨邪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跟踪,难得。” 苏御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如果不能判断出杨邪所行方向,自己眼下是不能随便妄动的,免得追错了方向。 看样子只能先安静的等着了,直到镜子中出现自己能够辨识的场景地形,才好做出判断。 可问题在于,自己这辈子就出过这么一趟远门,还是一路从清河县笔直向北,属实没有多少见识,就算镜子中出现类似地标级的场景,他也认不出来。 想到这里,苏御展开神识,搜索镇子中甲子营高手的气息。 ....... 花解语算是苏御的老相识了,她曾经跟着隋棠到过清河县,算是甲子营中最早见过苏御的一批人。 苏御找到对方之后,直接将手里的镜子递给她看。 花解语在没有进入甲子营之前,便是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宗师级高手,去过的地方不少,见多识广。 不过她暂时也没认出境中的场景到底在哪里,毕竟荒山野岭这种地方,哪里都有,很难做出判断。 “小苏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 花解语和苏御二人在镇子外的树林里坐下,视线始终放在镜子上,只是偶尔会抬头,好奇的瞥一眼裴妤。 裴妤则是还以冷笑,看什么看?老娘比你漂亮百倍千倍,切。 没跌境之前的裴妤,是完全不会把七品武者放在眼里的,眼下虽然跌至八境,但元婴境的心气傲劲儿还在,所以完全就没把蓝解语当回事。 半晌后,蓝解语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也没抬头,直接问道: “这个女人是谁?” 苏御是不会瞒她的,毕竟蓝阿姨是自己人, “好像是一个什么问剑宗的宗主,叫裴妤。” “是你?”蓝解语猛然色变,夫人的仙剑金风,不就是在这个姓裴的手里吗? “小苏,你可知道此人是谁?”蓝解语猛然站起,如临大敌。 苏御赶忙摆手笑道:“蓝姨不用惊讶,秦大姐都告诉我了,她已经见过这位裴宗主,仙剑金风已经不在她手上了。” 蓝解语一时间有些懵,不过当苏御为她解释一番后,这才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样,小苏你做的很好,问剑宗跟咱们甲子营是死敌,这娘们以后不能留。” 这下轮到裴妤脸色变了,她赶忙看向苏御, “别啊苏公子,你可别听她的,你把我留在身边,早晚都会用的到的,相信我,有我在,你修行中遇到的疑难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惑。” 苏御笑了笑,没有说话。 裴妤一脸阴沉的转向蓝解语,冷笑道:“这位阿姨的皮肤好差劲哟,咦?还是***啊,真是难得,是不是没有男人看的上你啊?” 蓝解语呵呵一笑,看向苏御,“你看着办。” 苏御抬手一拳,锤在裴妤头顶,后者神魂摇晃,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蓝解语冷笑道:“还放屁吗?裴宗主?” 裴妤稳了稳神魂,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一直注视着镜子的蓝解语突然皱眉: “他好像是在南下,不对!就是在南下,你看这座山,这是太原府北面的悬瓮山,我去过这里,不会认错的。” 南下?苏御脸色凝重,他不是冲着我来的吗?为什么要南下呢? 按理说,自己和杨邪正面厮杀,对方甚至可以说是略占上风的,那么为什么他总是避开自己不愿动手,而是去杀李大力和秦清他们呢? 不好!这王八蛋不会是去清河县吧? 苏御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在北疆的名气可不小,随便一打听都能打听到,自己是山南道清河县人氏。 家里还有阿黎和小玉姐呢,甚至小辉也算一个。 难道真如秦大姐猜的那样,这个王八蛋是想把自己所有亲近之人都杀光,才会和自己正面拼杀吗? 苏御沉声道:“蓝姨,您见多识广,能陪我南下一趟吗?” “当然!”蓝解语道:“老大这次的命令,就是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你只管开口就行,” “好!那就委屈蓝姨了,你收起罡劲,我脚程快,带着你走。” 蓝解语知道苏御袖子神通广大,依言收敛气息,全身放松不去抵抗,任由苏御将她和裴妤一道收入乾坤袖。 苏御深吸一口气,全力施展缩地山河,朝着南方而去。 他自信论脚程的话,杨邪绝对比不过自己,这样一来,自己有的是时间做准备。 正文 二三一章 公狗(求月票) , 苏御用了一天时间赶至太原府,随后在城郊的山岭之中,再次使用一根头发,来确定杨邪目前的位置。 蓝解语在得知苏御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走了这么远的路,惊讶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小苏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蓝解语低头注视着镜中画面,镜子里,杨邪正赤果着身体,与一名美妇交欢,非常激烈。 苏御看在眼中,诧异的向一旁的裴妤询问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怎么每次撞到他,都是在与人苟合?” 裴妤望着镜子中的杨邪,嗤笑道:“他在大夏有一个绰号,叫公狗,慕容惊鸿虽也沉迷女色,但远不如杨邪这样饥不择食的,什么叫公狗?是个母的就能上,这下明白了吧?” 口味这么重?苏御苦笑摇头。 三人继续盯着镜子中的画面,足足一个时辰。 是的,足有一个时辰,当镜中女子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杨邪才意犹未尽的起身。 当他披上衣服,推门而出时,房间远处出现了两座巍峨耸立的高塔, 两座高塔高度相同,却是形状不一。 蓝解语眉头一动,立刻道:“这是太原府的双子塔,杨邪目前就在太原,怎么办?我要不要通知太原府那边立即召集人手围捕?” 苏御摇了摇头:“不合适,我如果和杨邪全力拼杀,波及极广,很可能会毁掉半座太原城,最好还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动手比较好。” “没想到苏公子还有如此仁心,难得,”裴妤语气中略带一丝嘲讽,在她看来,动手如果还要顾忌这么多的话,干脆别打好了。 苏御冷笑道:“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裴妤赶忙赔笑。 苏御沉吟片刻后,认为自己应该提前一步南下,在前面等着对方,但不能走的太远,以免和杨邪失之交臂。 于是他再次将两人收入乾坤袖,用了两天时间赶到洛阳。 这里是南下清河县的必经之路,苏御肯定不会在这里动手,但是他要确定一下,杨邪会不会走这条线。 到达洛阳之后,从镜子中的画面得知,杨邪目前还在太原府,于是苏御专程去了一趟洛阳将军府,与赵霸见了一面。 赵霸身为洛阳城防的最高将领,出身北疆,与隋棠莫逆之交,在得知苏御来访的目的之后,兴奋道: “竟然是杨邪?有意思,苏老弟放心,洛阳城的情报机构仅次于长安,只要此人进入洛阳,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线,只是这等人物,不宜在城内动手,既然是北夏狗贼,我会暗中知会洛阳的几大家族,包括城郊的白鹭书院,洗念禅院,请他们派出高手,协同我们一起围剿此寮。” 赵霸如果能摇来这些人,倒是一股颇为强悍的力量,但苏御总觉得此举不妥, “我打听过杨邪底细,此人极擅隐匿之术,境界又高,完全不惧围剿,这不是人多就可以解决的,我只是希望赵将军密切注视此人行踪,如果确定他会南下去清河县的时候,我会在那里等着他。” 赵霸皱眉道:“苏老弟是不是太托大了?杨邪此人已是八品巅峰,形同十境元婴修士,你一个人怎么应付?最好还是交给我吧,洛阳留守的力量,足够杀他十回了。” 别说大话,北疆高手如云都拿此人没办法,洛阳就行了? “杀不了的,此人不同于寻常武者,深谙打不过就逃的道理,他都不愿露面与我一战,何况是你们?” 赵霸断然道:“此贼入我国境,赵某当仁不让,他若不从洛阳经过还则罢了,他敢进洛阳,我让他有去无回。” 苏御立时皱眉:“赵将军最好不要掺和,以免损伤过大。” 赵霸摇头唏嘘, “苏老弟有所不知,我如果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我若不管,圣上那边是会问罪的,更何况此贼当年杀我无数北疆高手,这笔账,赵某一直都记着呢,苏老弟放心,我肯定不会乱来,没有完全把握,绝不出手。” 苏御劝不过对方,只好作罢,双方定下接头地点之后,苏御离开了将军府。 夜里,他住进城中一家客栈,放出蓝解语二人,继续观察着镜中动静。 ....... 龙门山,位于梁州境内,山中灵气浓郁,有一仙府宗门坐落其中,传承已有七百年。 青阳门向来不掺和红尘俗事,门内弟子除了购置生活所需的一些物品外,从不下山,属于不显山不露水的隐世宗门。 这一日夜,掌教真人王白桃在指点弟子剑术之后,返回了自己的起居之所。 刚刚推开房门,王白桃脸色大变,赶忙御出本命飞剑, “晚了!” 昏暗中,一只手掌穿胸而过,将王白桃的心脏瞬间捏碎,紧接着,那人打出一道罡劲,将远遁而逃的王掌教魂魄拍成虚无。 可怜这位向来不招惹是非的道门真人,死的糊里糊涂,神魂尽碎,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杨邪从王白桃体内摄出一枚金丹,直接吞入口中, 抢夺金丹最关键就在于一击必杀,务必不能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否则金丹本身便会以丹碎之大神力,替主人抵消必杀一击。 吞服金丹之后,杨邪嘴角一翘,身形拔地而起,一头撞向山顶的祖师堂。 “轰!” 八品巅峰的恐怖杀力,直接破开大阵屏障,将祖师堂撞成粉碎, 紧接着,山上警钟大响,数百道流光朝着山顶疾速掠来。 “来者何人?”半空中,有人大喝一声。 祖师堂废墟,杨邪以拳撑地,抬起头来,脸挂邪魅笑容, “拜山者,杨邪是也!” 说罢,只见无数道分身凌空扑起,眨眼间出现在那些修士身旁....... ....... 客栈中,看到这一幕场景的苏御眉头紧皱, “他为什么要吞食别人的金丹?难道他是靠这种方式拔高修为?” 同样身为受害者的裴婕妤也是一脸疑惑, “想来应是如此,杨邪一身修为,有三绝,龙爪手,幻魔身法,通明拳,非常难缠,就算是在我的巅峰时期,也不愿招惹到他,实因此人不讲规矩,经常暗算偷袭,防不胜防,刚才死掉的这名金丹境道门修士,真要和杨邪打起来,完全可以撑很久的,但架不住杨邪偷袭,此人实在是太阴险了,虽然在大夏名声极烂,但你不得不承认,没多少人愿意招惹到他。” 杨邪的所作所为,总是出乎苏御预料,心知此人行事绝对不能以常人揣度。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何况自己单论境界的话,还不是此人对手。 苏御眼看着镜子中,诺大的一座宗门被杨邪屠戮殆尽,心中杀意更增一分。 如果任由此人在大乾境内四处祸祸,北疆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接下来这几天,苏御一直注意着杨邪南下的情况,蓝解语依照镜子中出现的景物,判断出杨邪在一天之后,就会到达洛阳。 至于他会不会进城,这就说不准了。 而赵霸这边,也紧急联络了数十位高手,其中有白马书院山主骆东楼,洗念禅院了空大师这两位苏御的熟人, 其他的,也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宗师级人物,可见赵霸对于杨邪,从未敢轻视。 苏御一直与赵霸互通消息,所以后者眼下也已做好准备,不论杨邪进不进城,只要他敢进入洛阳地界,他赵霸绝对不会让杨邪活着离开。 这一日正午,杨邪头戴斗笠,混入入城的人群当中,而苏御这边,已经在镜子里都看到了。 赵霸终究是出自北疆,行事绝不鲁莽,他心知动手的时机必须要把握好,否则殃及太大,他一样无法向长安交差。 而杨邪自打入城之后,便专去人多的地方,哪里热闹去哪里, 吃吃喝喝,逛逛玩玩,颇有闲情,甚至还在路边撩拨了几位貌美女子,直到把姑娘们撩的面红耳赤之后,他才大笑离开,仿若花丛老手一般。 夜晚,杨邪漫步在热闹的运河边上,突然转入街旁的一座酒楼,直接登上二楼之后,在一名紫衣女子面前坐下, 女子立时皱眉:“这桌有人了。” 杨邪嘿嘿一笑,“姑娘跟了我几条街了,累不累啊?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腰捶捶腿?不瞒姑娘,本人的按摩之术天下一绝,尤擅为女子按揉穴道,姑娘试过之后,一定会欲罢不能的。” “你认错人了,”紫衣女心中大骇,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而私下里已经做好了随时破窗而逃的准备。 对方可是恶名昭著的杨邪,她心里一点厮杀的念头都没有。 杨邪直接将女子面前的酒杯拿来,一饮而尽,笑道: “姑娘不必紧张,我不会杀你的,我只是想睡你而已。” 紫衣女双目一眯,故作平静道:“想要睡女人,道德坊里多的是,你大可去寻便是。” 杨邪微笑摇头,“七品武者,四十五岁,还是个处,啧啧,美人儿,你成功勾起了我的性趣,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外面正有十三个人朝咱们这里围拢过来,姑娘猜猜看,是我死,还是他们死呢?” 紫衣女银牙一咬,“你不可能活着离开洛阳。” “错!错!错!” 杨邪一脸轻松的翘起二郎腿,将手臂搭在椅背上,笑呵呵道: “你们连苏御都拦不下,也敢妄想拦得住我?放轻松一点,你陪我喝酒,我就放过他们。” 说完,杨邪倒了一杯酒,递给面前的女子, 紫衣女脸上表情不断变换,挣扎半晌后,抬手接过酒杯, “这才乖嘛.......”杨邪笑眯眯的扬了扬下巴,“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正文 二三二章 欢迎来到.......(求月票) 眼见面前女子极不情愿的将杯中之酒喝掉,杨邪拿起酒壶便要再给她添上。 突然间,他眉头一皱,望向窗外方向,片刻的愣神之后,继续将酒杯添满, 他像是自言自语道: “有意思,没想到他也跟来了,我倒是不介意在洛阳跟你打一场,就怕你不敢,哈哈.......” 周围任何的气机波动,都瞒不过杨邪的感应,毕竟只差一步便可进入武者梦寐以求的九品至高。 “喝啊?愣着干什么?你们的头儿不敢在这里跟我打的,因为我会把这里的人都杀光,哈哈.......” 杨邪大笑一声,手掌向身侧平推,虚空一拍, “轰!” 一掌之力,直接轰出一条长达三十丈的废墟,死者无数。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原本极为热闹的运河两岸,人们纷纷四散奔逃,哭声震天,踩踏无算。 位于一座望楼顶上的赵霸,杀心大起, “杀!” 命令一出,望楼上打出灯号,所有隐伏的高手同时出动,数千禁军朝着运河所在汇聚而来。 白马书院骆东楼率先赶到酒楼,却只见紫衣女子一人坐在窗边的桌前, “人呢?” 紫衣女子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 苏御再次将一根头发放在镜面,镜子里显化出的场景,是教坊司所在的道德坊。 而杨邪此时,正大摇大摆的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东张张,西望望,悠闲自得。 蓝解语在一旁咬牙切齿道:“此人太可恨了,我现在终于明白小苏为何要避免在人多的地方动手,实因此人心狠手辣,滥杀无辜。” “这不是很正常吗?”裴妤一脸平静道。 苏御沉默不语。 镜子中,只见一道僧人的身影从天而降,金刚一怒,施展无上降魔之法,一道金色罡劲狠狠轰在杨邪身上。 杨邪消失不见,而那名僧人却愣住了....... “轰”的一声, 不远处传来一声崩裂炸响,上百间屋宇同时炸裂,化为飞灰。 僧人暴怒,一声狮子吼,朝着事发之地疯狂掠去。 “这不是办法,谁找他麻烦,他就会找平民出气,他这是掐在赵霸的七寸上了,” 苏御起身站起,不再盯着镜子, 只听秦大姐说此人隐匿之术超群,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赵霸张罗这么多的高手围捕,却是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 苏御沉吟片刻后,拿起镜子消失在屋内。 ........ 杨邪优哉游哉的溜达在一条街道上,虽然周围的场景出现多处细微不可察的微妙变化,却依然逃不过他的耳目, “呵呵,障眼法,老子的眼睛可不是吃素的。” 突然,杨邪停住脚步,望向长街另一头骤然出现的飘逸身影。 杨邪嘿嘿一笑,目光转向街道一旁,那里正有两个衣衫伛偻的小乞丐坐在台阶下,狼吞虎咽的啃着手里的芝麻烧饼。 接着,他的目光又投向街道尽头的那道身影,眼神中充满挑衅意味, 你找我麻烦,我可就随便杀人喽? 苏御脸色阴沉,在他脚下,本命字“易”大发异彩,浩然之气席卷周身, 杨邪看在眼中,送出一道唯有苏御才能听到的心声,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学会裴妤那娘们的本命飞剑神通,但在这里施展的话,杨某不死,但这满城人命可都活不了,你要敢这么干,只怕秦广可护不住你。” 杨邪本来就不畏惧苏御,从头到尾都没有畏惧过,只因他的念头是杀光苏御身边所有亲近之人,最后,再抓到秦广孙女,当着苏御的面....... “哈哈,想想都觉解气,也唯有此,我杨邪才能咽下断臂之恨。” 他眼睁睁的看着苏御全力提气,丝毫不觉紧张,只是表情奇怪的抬头望了一眼天穹,转身从街边买来五笼肉包子,在那两个啃烧饼的小乞丐身边坐下, “哎呀,还是肉包子香,” 杨邪两口一个,吧唧吧唧的吃着,甭管包子到底香不香,单是他吧唧嘴的声音,就把两个小乞丐给看馋了。 “想吃吗?”杨邪笑呵呵道。 两个孩子咽了口口水,不迭点头。 杨邪笑了笑,直接将一笼新鲜的包子扔在地上,挨个的用脚碾碎,然后望向两个目瞪口呆的孩子,笑道: “人活一世,在一个争字,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都是从别人嘴里夺下来的,没有人会随便施舍给你们东西,你要自己去抢,明白了吗?”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其实我在你们俩这年纪的时候,也不懂的。” 杨邪哈哈一笑,将一笼新鲜的包子递给两个小乞丐。 两孩子接过包子,也不觉得烫,一口一个硬往嘴里塞。 杨邪笑呵呵的注视着两人,问道: “你俩叫什么名字?” 其中稍微壮实一点的小乞丐道:“我叫寇仲。” 另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乞丐道:“我叫徐子陵。” 杨邪呵呵道:“苏兄弟用心了啊,这俩名字到也不错,嗯嗯,障眼法也很不错,几可乱真。” 两个小乞丐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杨邪再次奇怪的抬起头来,望向半空,口中喃喃道: “你在天上搞什么鬼呢?” 月明星稀,朦朦胧胧, 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天上的那轮圆月,似乎明亮的有些过分, 突然间,杨邪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直接化作一道弧光,朝着南方疾速遁离,速度之快,比苏御在镜子中见到的,判若两人。 他终于看出哪里不对劲了。 他竟然在天上看到了山。 连绵无尽的山。 如果此刻从百里之外的高空俯视,你会看到,一幅遮天蔽日的巨大卷轴,正朝着整座洛阳城飞速压下....... 不再隐匿身形、全力南逃的杨邪,遭到了多方高手围捕, 其中除了骆东楼、了空之外,还有洛阳城几大家族中的顶尖好手。 他们这些人在平时斗来斗去,但面对杨邪这样的外敌时,却是抛弃前嫌,同仇敌忾。 “滚开!” 杨邪与了空一记硬碰硬的对拳,后者立时重伤,抛跌出去,而杨邪自己,只是身形受阻, 接着,骆东楼全力出手,本命字压阵,以浩然气与杨邪硬拼数个回合之后,重伤落败。 杨邪此时已经顾不得杀人了,他只想飞快的逃离此地, 虽然并不清楚苏御到底在搞什么鬼,但他心知,越是未知的事物,越是要远远避开,这是他赖以横行大夏近百年的保命诀窍。 可惜,已经晚了, 正是骆东楼和了空在苏御的授意下,强行出手阻拦,以至于为苏御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卷轴,彻底压下, 整座洛阳城消失在大地之上。 不过在片刻之后,雄伟的洛阳城又重新出现,除了城内的几处废墟之外,似乎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有像骆东楼、了空等眼力高明之辈,才心知刚才好像从另外一个世界里走了一遭。 霞举洞天, 杨邪一脸呆滞的环顾四望,感受着这方天地中难以言喻的浓郁灵气,吃惊的看向远处树下的苏御,以及苏御身边的男童女童。 “这......这是哪里?” 景来累的直喘气,不停的擦着满头大汗, 而慈音也是累的不轻,脸色苍白,很是虚弱。 苏御看着身边两个孩子,柔声道:“辛苦了,快歇着去吧。” 景来现在已经累得没力气说话了,翻了个白眼,与慈音遁入地底。 苏御这才笑呵呵的看向一脸懵逼的杨邪, “欢迎来到霞举洞天。” 杨邪一愣,嘴角抽搐道:“这.......这里是净落山里的霞举洞天?” “是滴!” 苏御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现在,” “杨兄可以给我跪下了。” 正文 二三三章 我赚到了(求订阅) 直到此刻,杨邪心里都没有丝毫紧张,因为他看得出,苏御眼下损耗极大,属于强弩之末。 自己现在收拾他,跟玩儿似的,不费吹灰之力。 “多谢你把我带进霞举洞天,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弄进来的。” 杨邪目光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还别说,这真是一块得天独厚的宝地, 早在大夏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过霞举洞天了,可惜那时候大夏和北疆还未起战事,北疆防御森严,自己没办法潜进来。 现在北疆军的重心全都放在大夏南下的铁骑身上,秦广又受了重伤,自然没工夫管自己了。 苏御笑了笑,“你这样的人,一剑杀了,都算便宜你了,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刻。” “是吗?”杨邪嘴角一咧,施展幻魔身法,眨眼间出现在苏御面前,龙爪手直接穿透苏御胸膛, “笑啊,接着笑,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吗?” 杨邪表情阴鹜,“看到这条手臂了吗?新换的,还不错吧?” 苏御忽的抬手,抓在杨邪的手臂上,后者顿时一愣,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大力由手臂传来,赶忙运起罡劲抵挡。 好小子,怎么力气这么大?这特么还是修士吗? 杨邪猛一咬牙,另一只手当头抓向苏御面门,却在扑至一半时,再次被苏御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下子,两条手臂同时被束缚,而且从对方手掌上传来的力道,竟然丝毫不比自己这个八品巅峰的武者差? 这是什么情况?修士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杨邪拼力想要挣脱,两条手臂却是纹丝不动的被对方拿捏在手里。 不好,我特么大意了,这小子太邪门了。 下盘,杨邪一记鞭腿,狠狠扫向苏御下阴, 而苏御,也同时抬腿。 “嘭!” 两人双腿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如若巨钟轰鸣的震天巨响。 脚下地面蛛网般寸寸龟裂,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杨邪怒喝一声,面目狰狞,再次全力一脚踢出, “嘭!” “嘭!” “嘭!” 两人不停对脚, 一个悠闲自若,一个脸庞充血,青筋暴起。 巨大的声响传遍了洞天每一处角落,无数修士妖族赶忙朝着苏御这里疾掠过来,查看动静。 杨邪剧烈的喘息着,双目圆睁直视苏御, “你特么这是在搞什么鬼?” 苏御笑道:“怎么不踢了?没力气了?” “去尼玛的!” 杨邪奋力再起一脚, “轰!” 两人双腿交击之处,一抹巴掌大小的电芒瞬间扩大,冲击波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电芒所过之处,万物皆摧,直接在洞天内,造就出一片方圆十里的废土炼狱。 杨邪脚尖点地,右腿不停打颤,这下子,他是真没力气再踢出一脚了。 见了鬼了,还没见过这么硬的修士,这特么什么体魄?杨邪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苏御笑容玩味的打量着杨邪那条颤抖的长腿,笑道: “这下是真没力气了吧?那轮到我喽?” 苏御猛然抬腿,一脚踢在杨邪胸口。 “嘭!” 明明是肉身凡躯,苏御踢在上面,却如同踢在了铁板上一样,此人的金刚不坏已臻化境, 刚才自己曾试着扯下对方双臂,却是完全无法做到,可见此人体魄实已强横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还是在洞天之中,身为洞天之主,此方天地之气运尽在他一人身上,即使如此,单以肉身,仍是无法奈何对方。 半步九品,确实非同凡响。 杨邪胸口挨了重重一脚,一声不吭,只是紧咬牙关,一脸狞笑的望着苏御, 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打死我啊,来啊,有本事你打死我。 苏御再起一脚, “嘭!” “嘭!” “嘭!” “嘭!” 一连十余脚下去,杨邪纹丝不动,除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之外,体魄没有任何受损迹象。 苏御笑了笑,“厉害啊,不愧是杨帮主,好一个金刚不坏体魄。” 杨邪嘿嘿笑道:“上次是老子没注意,被你小子偷袭得逞,老子真要有所防备,你特么.......呕!” 突然间,杨邪整个身体弓成虾状,小腹一阵抽搐。 苏御趁着对方说话之际,全力一脚踢在杨邪小腹, 后者顿时呕出一大口鲜血,体内脏腑器官同时受损。 武者凭借的是体内一口真气,当杨邪开口说话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换气关头, 处在一个旧气未竭,新气未生的尴尬局面,这才被苏御给阴到了。 当然,并没有给杨邪造成多大杀伤。 “你小子还特么挺阴的.......”杨邪满嘴鲜血,一脸狞笑道:“可惜,你杀不了我的。” “是吗?”苏御淡淡一笑,和光同尘出现在杨邪身后,剑尖一点一点的穿透对方的护体罡劲,缓缓向内刺去。 杨邪脸色大变,暴吼一声,一点金芒由他眉心亮起,接着,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 一瞬间,杨邪身上再没有一丝杂色,彻底变成一个金人。 罡劲化形,肉身升华,金刚不败。 在他背后,和光同尘的剑锋被一点一点的逼出, 苏御见状,脚下本命字出现,硕大的一个金色“易”字,漂浮而起,印在了和光同尘剑身之上, 刹那间,仙剑剑气再次暴涨,阻住颓势,与杨邪体外的金色护罩不停交锋, 双方你来我往,陷入拉锯。 这时候,两人所处战场的外围,已经出现了无数的修士和本土妖族, 其中商君和初言等人都在,当他们看到苏御竟然可以驾驭和光同尘的时候,心里除了惊骇之外,也明白了一个事实: 霞举洞天,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一任主人。 姜沛宁远远的眺望着战场中心,目光始终停留在苏御身上,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 这方天地之灵气,苏御无需汲取,便可以随意取用, 换句话说,在这里,苏御永远都不会出现气竭的情况。 数不清的灵气从四面八方而来,汇入苏御体内,只见他张口一吐,高度集中的白色火焰直接喷在杨邪面门, 炽白之火源源不断的灼烧着杨邪的护体金罩,背后又有仙剑步步紧逼,饶是他半步九品,此时也渐渐呈现不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杨邪足足坚持了三个时辰,背后的护体金罩终于出现了一点黑斑, 固若金汤的堤坝一旦出现一丝缺口,那就是溃坝之时。 接着,杨邪体外的金色越发削弱,整个人开始缓缓融化, 直到此时,他仍是一声不吭。 终于,仙剑彻底刺入杨邪体内, 无数的剑气仿若脱缰野马,疯狂的绞杀着杨邪体内的每一处骨骼、筋脉、窍穴。 杨邪痛苦的抬起头来,张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苏御收回白色火焰,轻轻一扯,便将杨邪两条半融化的手臂扯下,抛在一旁。 杨邪嘴巴大张,鲜血如泉涌一般从他口中溢出,脑袋已经融化了半边, “好.......好小子.......真有你的,金丹修士能杀我杨邪,你.......足以自傲了。” “杨邪?此人是杨邪?” “北夏穷帮杨邪?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年轻人是谁?竟然连杨邪都不是他的对手?” 周围围观的修士,接连发出震惊之语,人人匪夷所思,不能置信的看向苏御。 苏御双手负后,环顾四周一圈,淡淡道: “杀人者人亦杀之,杨帮主杀人无数,现在才死,都是赚到了。” 杨邪口中不停溢血,已是油尽灯枯, “没错!我赚到了.......” 说完此生最后一句话,杨邪像是一摊烂泥一般软倒在地, “吸魂**!” 苏御心中默念一句,直接将杨邪即将消散的伏尸魄吸走,破碎的记忆出现在苏御脑海当中,与他本身的记忆快速融合。 北夏一代枭雄人物,就此埋骨。 “景烛楼?”苏御顿时皱眉, “杨邪的记忆里竟然有关于景烛楼的片段,” 苏御愣住了,赶忙将那段记忆片段独自拎出来,在脑中细细浏览着。 茫然没有注意到,在他周围,无数的本土妖族,跪倒一片....... 正文 二三四章 十二楼五城(求订阅) 犹豫片刻,那位苍龙岭的老龙突然从半空落下,向前几步,朝着苏御拜倒, “商君恭迎主人。” 接着,初言等人也站了出来,越来越多的本土妖族走进废土范围,朝着苏御跪倒一圈,口中高呼主人。 这一幕场景,把那些外来修士给看懵了。 剑崖这边,宗主费玉鸣与师妹江清惠对视一眼,萦绕在心中数日的疑虑终于消除。 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位来自清河县的少年,拥有让人随意出入洞天的权限,原来他竟然是这方天地的主人? 他是如何做到的?难道这洞天内隐藏着一桩天大的机缘,被他给凑巧撞到了?运气这么好吗? 相较于剑崖的疑惑,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在他们之中,很多人都不认识苏御,直到现在还认为,苏御应该是和那条老龙一伙的,都属于洞天内的本土修士。 仙农园那位程夫人呆滞而立,脑中回想起那名懂得道门炼丹术的女童,曾经警告过自己的那句话。 再看如今,一切都明白了....... 夹杂在人群当中毫不起眼的原秀清,茫然没有关注周围的议论,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眼神迷离, “小苏哥.......” ........ 苏御眼下根本没有功夫关注周围的动静,他所有心神都沉浸在杨邪的那份记忆碎边当中。 当他回过神来,看到周围跪倒一片的本土妖族时,眉头一皱,一声不响的直接缩地山河返回天玑山。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捋一捋。 坐在天玑楼前的台阶上,苏御闭上双目,心神沉浸于记忆当中。 景烛楼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从碎片记忆中得知,杨邪出身漠北山源国,少年时父母双亡,又逢家乡大旱,食不果腹,迫不得已之下背井离乡,跟随流民一路南下乞讨, 流亡期间得一位少女颇多照顾,年龄比他大两岁,于是便干脆认了义姐,视作亲姐,姐弟俩相依为命,一路流亡。 后来山源国皇帝突然驾崩,宦官干政朝堂大乱,加上数地灾情四起,民不聊生,导致数支义军揭竿而起。 杨邪为了能填饱肚子,十三岁便参加了其中一股义军,历时十五年,从一个喂马小卒,被义军头子张元伟看中收为义子,并且娶了张大帅的长女为妻。 杨邪此人心思缜密,极擅领军,率领麾下义军一路攻入山源国都城,扶持幼帝登基,来了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 又经十年运筹帷幄,成功将剩余几路义军剿灭之后,再无后顾之忧,杨邪杀幼帝篡位,改国号为山明国。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这无疑是一个草根小人物历经千辛万苦黄袍加身的励志故事。 但问题出在了杨邪的这位义姐身上。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然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而杨邪的义姐无疑就是这个女人。 他这一路走来直到登基为帝,背后都有义姐为他出谋划策,不夸张的说,就是这个女人,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民小乞丐,培养成了帝王之资。 而杨邪的一身修为,也全部得自于此女传授。 她才是山明国真正的太上皇。 杨邪登基之后,依照义姐指示,不顾百姓穷苦,大兴土木,在山明国北面临海地界,修建了一座占地极广的恢弘宫殿。 宫殿落成之日,以义姐的名字命名。 也就是在这段日子里,整个山明国的人口锐减了十分之一。 更为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接下来的五年,山明国不断有十八岁以下的年轻人突然暴毙,死因不明,杨邪发动举国之力调查根源,却始终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直到他来到临海宫殿,向义姐求助, 而他的这位义姐非常坦白的告诉了他,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接下来,记忆片段愈发模糊,中间有着极长时间的断片,直到最后,苏御从杨邪的记忆中看到,整个山明国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人畜死绝,除了遍地的残垣瓦砾之外,只有北面那座宫殿,依然气势巍峨。 而在山明国南端,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雪山,雪山顶上,矗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通天巨楼。 杨邪并不知道此楼从何处而来,只知道当这尊形如宝塔的巨楼出现之后,无休止的死亡才没有继续朝着南方蔓延。 他从那些南下逃亡的人们口中得知,这座巨楼,名叫景烛楼,有人看到那座楼上面,有白衣仙人踏空而立。 而杨邪自己,在妻女子嗣全部被义姐杀死之后,独自一人逃往北夏,历经数十年经营,成立穷帮。 他的那位义姐,模样俊俏,容貌一直都保持着十六岁少女的模样,看起来天真可爱, 她的名字叫阿房,来自一个叫做破碎山河的地方。 自此,苏御算是将杨邪的生平履历浏览完毕。 不得不说,杨邪此生足够精彩,大起大落,乞丐也做过,皇帝也当过,境界还高,活的岁数也够久。 如果给杨邪的一生做一个评价,那就是四个字:十足恶人。 正如他临死前的那句话一样,他真的赚到了。 事到如今,苏御终于知道了景烛楼所在的真正位置,山明国距离大乾何止十万里之遥,初墨的亲娘司纯从那里逃到大乾,这路途可真够远的。 问题来了,从杨邪的记忆中不难看出,正是因为景烛楼的存在,才得以阻止阿房继续迫害生灵,怎么看,景烛楼的形象都是非常正面的, 那么景烛楼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赵无极修炼道心种魔篇,而司纯又被同门追杀呢? 赵无极在景烛楼,到底是什么身份?许夫人的信中曾说起过,需要不周山天官楼主张百龄亲至,才得以杀死赵无极, 这么看的话,赵无极会不会就是景烛楼主呢? 苏御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在青河县的时候,秦大姐曾经说过,道门之中一直流传着一句俗语: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景烛楼就是十二楼五城其中之一, 不过秦大姐也说过,这句俗语像是来自古老的传说一样,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说它是真,没有人真正见过,说它是假,很多的道门古籍之中却都有记载。 当然了,苏御和秦清现在都明白,这多半是真的了。 杨邪的记忆里,景烛楼已经出现,那么天官楼又在什么地方? 据道门古籍记载,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十二楼:天官楼,师刀楼,承渊楼,景烛楼,光碧楼,峨峨楼,黄鹤楼,馥郁楼,九光楼,四九楼,翠丹楼,五层楼。 五城:天墉城,玄圃城,迎岁城,金台城,玉京城。 那么这些地方,是不是也都真实存在呢? 商秀秀口中所说的皎月洲又在哪里?阿房所谓的破碎山河又在哪里? 这一切对于苏御来说,都是未知的....... 正文 二三五章 只让你跌一境(求订阅) 苏御起身,长吁了一口气, 道士蒋风月自从离开大乾进入北夏国境之后,算是彻底失去了消息,也不知道他找到景烛楼了没有? 初墨的天生道胎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秦大姐找人翻遍道门古籍,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但苏御隐约觉得,天生道胎本身,未必是什么坏事,但由此而引出的一系列事情就未见是好事了。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赵无极很可能是十二境飞升境仙人,因为只有到了这个境界,修士羽化之后才会留下仙人遗蜕。 也就是说,赵无极和霞举洞天的原主人,是一个级数。 而不周山天官楼主张百龄能够斩杀赵无极,想来至少也应该是飞升境了。 我的天,整个大乾最大的牌面才是钦天监大国师的十一境玉璞,而自己眼下就已经听到过至少三个飞升境。 井底之蛙啊,别说大乾以外的地方了,就算是大乾境内,自己去过的地方也没有多少。 当苏御从杨邪的记忆中彻底回过神来后,不得不面对接下来要处理的一些事情。 这些才是摆在自己眼前,急待解决的。 唐斩身边有五名男女,也是来自钦天监,分别是老七卢东珠,老九卓一行,老十一孤竹,老十三赖广,老十五黎恩语, 加上唐斩,一共六人。 六人当中,最属唐斩闲鱼野鹤,也许是性格使然,他在洞天里的大多时间,都是在四处晃荡,像个流浪汉。 除此之外,老七卢东珠也算安静,只是不断的寻找灵气浓郁之地潜心修行,性格比较孤僻,不愿与人打交道,甚至都不愿见人,总是躲着别人走。 景来和慈音在自己面前,已经不知道告了唐斩他们这些人多少状了,其中以那个老九卓一行最是可恶,在洞天里至少已经杀掉六十多名本土妖族,其中有一半都是无辜的,并没有招惹到姓卓的。 景来放下话了,这几个不能只是赶出洞天那么简单,必须暴打一顿,这还是看在秦大姐的面子上。 如果不是秦清的同门之谊,一向心善的慈音都希望他们死。 苏御觉得,此番既然进来,就一并将这些人解决吧,省得慈音和景来老是催促自己不干正事。 至于会不会得罪钦天监?我连唐斩都踢出去了,也不差你们几个了。 打定主意,苏御离开天玑山,打算先找那个姓卓的。 ....... 琉璃宗眼下在洞天里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原因是宗主徐昭南和八境剑修薄万农搭上了线,占据了天玑山余脉的一片连绵灵山,做为宗门修道之所。 而苏御之所要要去琉璃宗,是因为那个姓卓的就在那里。 据景来说,如今洞天里多达数万人的外来修士当中,有九人实力最是强横,被那些好事者冠以什么霞举九仙的称号。 钦天监只有唐斩一人上榜,排行最末。 接下来从低到高分别是明心馆馆主施苏,散修魏良子,剑修姜沛宁,剑修薄万农,魔门巨枭楚光南,剑修廖恺,水袖真人,陈白露。 不管这些人是八境还是九境,在苏御这里,等于没境。 姓卓的那小子之所以呆在琉璃宗,是因为琉璃宗内有一名弟子在机缘巧合之下,在洞天里得到了一柄品轶不错的仙剑,而姓卓的想要把那柄剑要过来。 宗主徐昭南得罪不起钦天监,又不愿意让弟子将仙剑交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对方死皮赖脸的待在山上。 眼下的扶摇山,数十座山峰中都有琉璃宗弟子开府修行。 苏御从卷轴上看到,那个姓卓的,眼下就在下宗宗主白凝玉坐镇的冰泉峰。 对方之所以待在这里,就是来胡搅蛮缠,阻止琉璃宗的那名弟子将仙剑炼化为本命飞剑。 一条沁寒的冷泉从峰顶垂挂而下,落于山坳中的寒潭, 卓一行就在水潭边上,手里拿着一只白玉葫芦,不停的收集着潭中漂浮着的细碎冰碴。 这种冰碴由水运精华凝结而成,是品轶不错的水属灵物,但关键是,这里是白凝玉的修道之所,卓一行却是正大光明的收集人家道场里凝聚出来的宝贝。 而白凝玉自己,则是躲在竹楼中静心打坐,只当姓卓的完全不存在。 收集了满满一葫芦冰晶,卓一行一点不客气的进到篱笆园,在几名女弟子鄙夷的眼神下,大大咧咧的坐在石桌前,掏出一壶大柏树酒馆买来的仙酿,自斟自饮。 “原秀清呢?还在草庐里躲着呢吧?嗯嗯,这就好,反正她去哪我就跟到哪,别指望能安心炼化仙剑。” “好不要脸!”一名女弟子终于忍不住,低声啐骂了一口。 卓一行似乎对这种谩骂已经习惯了,丝毫不以为意道: “你们就庆幸吧,要不是薄万农罩着你们琉璃宗,本人早就出手硬抢了,能容你们到今天?” “不过嘛,姓薄的也护不了你们多久了,再过半年入口打开,我看他姓薄的还能像现在这样耀武扬威吗?” 卓一行完全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喝完酒之后,来到了距离原秀清不远的一座草庐,直接踢开屋门在床上躺下,心神则是集中在原秀清所在的草庐,时刻注意着对方是否有炼化仙剑的举动。 这柄仙剑品轶相当不错,比自己的高出很多,那个小妞也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在洞天里寻到如此至宝?卓一行心里一阵嫉妒。 当苏御落在冰泉峰上的时候,白凝玉首先感应到,赶忙停下打坐推门而出。 而园子里的一干弟子,此刻也都是吃惊的望着苏御。 风神俊逸,公子如玉。 就在昨夜,她们已经见过苏御了,正是那位杀死杨邪,被万妖朝拜的翩翩公子。 只不过白凝玉回来之后,对此事缄口不言,所以她们并不知道,自家的小师妹和眼前这位公子关系匪浅。 “苏御!是你?” 白凝玉愣住了,并赶忙以心语传声给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你的老熟人来了。 只听“嘭”的一声,原秀清夺门而出,怔怔的站在门口,只是与苏御对视了一眼,便赶忙垂下头去。 苏御漫步进入院内,负手在后,朝着原秀清点了点头: “妹子已至六境瓶颈,可喜可贺,如果将飞剑炼化之后,有望突破。” 打从一开始苏御就知道,得到仙剑的是原秀清。 原秀清苦笑一声,没有答话, 苏御是她最熟悉的人,所以她心里清楚,如果苏御见到她时不愿说话,甚至不愿意看一眼自己,那说明苏御心里还记挂着她,正因为恨她,才会选择沉默。 而眼下苏御非常自然的与自己打招呼,那说明........他已经释然了。 可笑啊可笑,原本一直想要释然忘却的是自己,结果到如今,却反倒愈发的刻骨铭心。 原秀清啊原秀清,你真是活该....... 她心里一阵凄苦,止不住就要落下眼泪,但她不愿意这一幕被苏御看到,于是转身返回草庐。 将门关上的那一刻,泪水决堤而下。 “原来是苏老弟,在下卓一行,是清丫头的九师兄,” 卓一行离开长安时,就知道了关于苏御和秦清的事情,何况进入洞天后,二师兄唐斩也跟他提起过多次,所以在他这里,苏御确实是自己人。 白凝玉骤然听到卓一行这句话,顿时面若死灰。 原本她还指望苏御念在往日情分上,能帮一帮自己那可怜的弟子,结果姓卓的这么不要脸,一上来就套近乎,将秦清拉了出来, 就秦清和苏御的关系,苏御肯定不会不给姓卓的面子。 苏御淡淡一笑,朝着卓一行揖手道: “卓兄你好。” 卓一行也跟着揖手微笑道:“苏老弟你好,久仰大名了。” 苏御嘴角一动,收回双手,继续道: “卓兄能有秦大姐这样的师妹,不得不说是你的造化,但是咱们现在是各论各的,你是秦大姐的师兄,所以看在秦大姐的面子上,卓兄性命无忧,但是你在洞天内四处杀掠,一顿毒打是跑不了的。” 嗯?毒打?卓一行脸上笑容凝固,顿时变色,他心知自己绝对不是苏御的对手,一个能杀死杨邪的人,自己只怕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下。 “苏老弟难道要翻脸不认人?我在钦天监的时候,对小师妹可是颇多照顾的,你不给我面子,难道连小师妹的面子都不给?” 苏御笑道:“当然给,秦大姐说的话,在我这里是最管用的,” 卓一行顿时轻松不少, 苏御继续道:“你不就是回回下馆子都要带上秦大姐,最后结账的时候却比谁溜得都快的那位吗?到上林苑白嫖,最后还得是秦大姐出面擦屁股的,还是你吧?只有你欠秦大姐的,秦大姐可不欠你的,所以.......你在我这,一点面子都没有。” 说完,苏御缓缓抬手,然后手掌下压,一股磅礴大力骤然压下。 卓一行浑身剧震,只觉自己头顶仿若顶着一座巨山一样,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下半身“嘭”的一声直插入地,直达腰腹, 只见他紧咬牙关,颤抖的双臂着高高举起,手中仿若托着什么千斤重物一般。 苏御接着道:“你进来的时候是七境初期,现在差不多是圆满之境,念在你是秦大姐的师兄份上,我只让你跌一境。” 说完,苏御手掌猛然压下, “轰”的一声,卓一行整个人被拍入地底,体内气机溃散,直接跌了一境。 “滚吧,” 苏御抬手一拂,后者顿时被踢出洞天,跌入净落山中的明镜湖。 正文 二三六章 踢人(求订阅) , 接下来,苏御又相继找到老十一孤竹,老十三赖广,老十五黎恩语, 这三人手也是够黑的,在洞天里不干好事,与卓一行一丘之貉,所以苏御将三人暴打一顿后,送给他们每人一张离开洞天的机票。 钦天监留在洞天的六个人,被苏御打发走了五个,只剩下那位来历最大,却是孤僻成性的卢小姐。 内阁首辅卢士贤的孙女,卢东珠,长安出了名的大才女,类似于女学霸那种的,此女有一句话在长安流传颇广:平生无所求,唯一爱读书。 与秦大姐刚好是两个极端。 此时的卢东珠,正窝在一处崖壁底下,左手拿着一把锥子,右手拎着一把小锤子,在崖壁上一块漆黑如墨的凸起处,一点一点的凿着。 “你这是在干什么?”苏御突然出现在崖底,好奇的问了一句。 怎么样的人怎么对待,人家这位卢小姐自打进来洞天,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干过,而且还偶遇过慈音,教过慈音写字,颇得慈音好感。 所以苏御跟她说话,明显要客气一点。 这位卢小姐明显被苏御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大跳,肩膀一抖,手里的锤子一个没拿稳,摔在地上。 昨晚的大热闹,卢东珠可没有去凑,所以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苏御。 “你.......你是谁?”卢东珠一副受惊的样子。 大姐,你都七境观海境了,至于这副模样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呢? 苏御笑道:“卢小姐莫惊,自己人。” 虽然秦清和卢东珠因为家中长辈的关系闹的比较僵,所以两人在平日里基本上不打什么交道,但秦大姐对这位卢小姐的评价还是不错的,知书达理,婉婉有仪,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谁.......谁跟你是自己人,胡说!”卢东珠蹙起眉头,俏脸上是羞恼的表情,看样子是把苏御当成套近乎的了。 也是,这位卢小姐的模样,咳咳.......说句公道话,确实比秦大家漂亮,跟那位曾经在洞天里见过的洗脚大妞姜沛宁应该是一个级别。 兴许在洞天里主动和她搭讪的人不少,所以听到苏御这么说话,立时就给苏御打上了标签。 苏御望着这位一身书香之气的少女,笑道:“我叫苏御,是秦清的朋友。” “是你?”卢东珠猛的一愣,开始从头到脚的打量起苏御来。 半晌后,卢东珠微笑道:“那还真是自己人了,我听唐师兄说起过的你的事情,还别说,大致跟二师兄描述的容貌差不多,俊俏的很嘛。” 苏御笑了笑,道:“卢师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卢东珠俏皮道:“凿石头啊,你看不出来吗?我发现这种石头特别适合做砚台的,所以打算多凿一点,等回到长安做成砚台,自己收藏。” 苏御笑道:“卢小姐也挺能说的嘛,我还以为你真的和秦大姐形容的那样不爱说话呢?” 卢东珠拂鬓一笑,别具一番风情,说道:“自打进了洞天就没跟人打过交道,再不说话就成哑巴了,再说了,你是慈音的阿哥嘛,我知道的。” 接下来,两人围绕着砚台聊了很久,不得不说,此女胸中学识惊人,对待任何事物不随大流,自有一番自己的独特见解,算是性格比较特立独行的那种。 至于孤僻,好像算不上,只是不爱说话罢了,之所以能和苏御聊到一起,自然是因为有秦清和慈音的关系打头,再者苏御本身便拥有着另一个世界的见解和眼界,两人反倒聊的特别投机。 这时,慈音带着一个和她个子差不多的小老头,从不远处的地面钻了出来,手里紧紧握着小老头屁股后的尾巴, 苏御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小老头是黄鼠狼成精,搁在外面,这叫黄大仙。 小老头见到苏御后,赶忙一脸恭敬的朝着苏御行礼,苏御抬手送出一道清风,将对方扶起,笑道:“不用客气。” 见到苏御也在这里,初墨倒是不怎么惊讶,笑嘻嘻道: “我猜阿哥已经把那个姓卓的踢出去了吧?卢姐姐是最后一个?” 苏御笑道:“就剩你卢姐姐一个了。” “那我来的可正好,”慈音笑嘻嘻的来到苏御身边坐下,道:“卢姐姐人很好,是可以留下的,我想跟她练字,学画画。” “当然,咱家慈音说什么就是什么,”苏御一脸怜爱的揉了揉慈音的小脑袋。 卢东珠在一旁听的有点懵,茫然听不懂这两人在交流什么,但出于礼貌,她也没有追问。 接下来,那位黄大仙一副苦瓜脸,极不情愿的转过身去,挑起尾巴摆动着。 慈音和卢东珠对视一眼,两人一脸坏笑的来到黄大仙背后,拨弄着他的尾巴,从油光锃亮的皮毛中,寻找适合做笔毫的毛发, “哎哟,” “哎哟哟,” “嘶~疼啊......” 两个女人一根一根的揪着,足足薅了一大把, 到最后,慈音笑嘻嘻的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委屈了哈。” 小老头偷偷瞥了苏御一眼,强堆起笑脸道:“不委屈不委屈,应该的,丫丫要是觉得少,就再拔点?” “这个嘛.......改天吧,你先回去,” 改天?还有改天?我就不该多这句嘴,小老头冲着苏御施礼后,赶忙遁走了。 “你俩这是干什么?”苏御眼瞧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似乎在鼓捣着什么,好奇问道:“该不会是做笔吧?” “阿哥猜对哩,”慈音笑道:“我要跟着卢姐姐学写字画画,自然得有几只好笔啊,卢姐姐说了,笔毫材质不同,用途也不同,比方说用黄鼠狼尾巴毛发做成的狼毫,特别适合小楷和山水画,接下来,我还要找虎妖豹妖兔妖羊妖它们的毛发做笔呢。” 苏御微笑点头, 慈音画画的本事苏御是见识过的,在清河县家里的时候,慈音就曾画过一副霞举洞天的全景图,见多识广的秦大姐都曾拍案叫绝。 “可是阿哥有一件差事要交给你个景来啊?慈音还有时间吗?如果没有,那就让景来一个人做好了。” 慈音赶忙点头道:“有啊,做笔是卢姐姐帮我做的嘛,其实我也没啥事,阿哥说吧。” 于是苏御当着卢东珠的面,将自己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把个后者听的目瞪口呆。 苏御不愿在洞天多耽搁了,北疆那边军情紧急,他想早点回去,收租的事,想交给慈音和景来来做。 两个孩子对于目下洞天的情形是最熟悉的,唯一的弊端在于,这些外来剑修肯定不会卖两个小孩的账,所以在此之前,苏御还需要解决一些麻烦,好让洞天里的这些人乖乖交钱。 当然了,有些人就算愿意交钱,苏御都不会留下,所以他也嘱咐慈音,整理出一份踢人名单,到时候交给他, 交待完这些之后,苏御和卢东珠打个了招呼,直接御空离开。 满洞天的开始找人麻烦。 霞举九仙?谁给你们封的?在我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 苏御一个一个的找上门,脚踢魏良子,拳打薄万农,楚光南被他一肘锤晕过去。 剑修廖恺在洞天内行为不检,仗着一副不弱于苏御的好相貌四处勾三搭四,被苏御直接踢出了洞天。 在这期间,苏御找到初言、商君、红姨、朱丹、夏礼等一众本土妖修,令他们暗中照看着点慈音和景来,最好当个随身保镖,跟在俩孩子屁股后头去收租。 原本就和那些外来修士嫌隙颇深的他们,在听了苏御的交代后,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和对方再来一场大战。 最后,苏御在一处芦苇畔中找到了姜沛宁。 后者见到苏御之后,面无表情的拔出身后长剑, “净土斋姜沛宁,佩剑孤影,向苏兄问剑。” 苏御淡淡一笑:“请出剑!” 正文 二三七章 天下十八洲 一缕青丝由姜沛宁鬓角飘落,只见她缓缓将佩剑重新缚在后背,擦掉嘴角血丝,面无表情的点头道: “我输了。” 当她昨晚见到苏御的仙剑之后,就一直想要找苏御切磋一下,剑之一道,忌讳故步自封,多与人问剑,才能对自己的剑道查漏补缺,更臻圆满。 所以她在见到苏御的第一刻,一颗剑心已是蠢蠢欲动,背后仙剑更是呼之欲出。 如果她当时和苏御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剑,而是其它,那么她的剑心瞬间便会受损。 苏御踏在虚空,皱眉望着下方小舟上的少女。 很奇怪,对方在出剑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给他一种舍剑之外再无它物的纯粹感觉。 就好像自己以前遇到的剑修都不算剑修,她才是。 “洗脚大妞,你的剑法很不错嘛。” 姜沛宁嘴角微翘,道:“不如你。” 她昨晚见到苏御搏杀杨邪之后,私下里已经找本土妖修询问过,自然知道这里的原住民已经将苏御视作洞天主人,于是她好奇道: “这么久没见你,都去哪了?” 苏御落下身形,落在小舟的另一头,笑道: “经历了很多事情,就不详说了,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 姜沛宁嘴角一动,“该不会是揍我一顿吧?你刚才收拾楚光南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瞧瞧,误会了不是?咱们好歹也算是熟人嘛,”苏御笑道。 “是吗?”姜沛宁撇了撇嘴:“苏兄嘴里有实话吗?” 苏御不置可否道:“那得看洗脚大妞你,是不是值得苏某信赖的人了。” 他其实对姜沛宁印象不算深,只觉得对方是一个不好打交道的主,但是秦大姐曾经说过,净土斋是真正的名门正道,与滴尘宗,洗念禅院并称为大乾三大佛宗。 而净土斋又与眼下身处洞天的明心馆,同属佛门四大圣地之一小极乐天的分支。 至于小极乐天是什么地方,苏御不知道,秦大姐也不知道。 总之,姜沛宁是一个绝对的正派人物。 姜沛宁听到苏御这么说,淡淡一笑,从怀里掏出一袋精金豆子抛了过去。 “我见过剑崖的费玉鸣,所以知道了一些内幕,苏兄不要怪他泄露此事,实因剑崖祖师与我净土斋渊源颇深,所以他才没有瞒我,钱你拿走,我在洞天再呆三年,介时自会离开。” “瞧瞧,真够见外的,” 苏御将钱袋子重新抛还给她,笑道: “我来找你真的是有事,可不是为了收钱来的,再说了,苏某人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收的。” 姜沛宁顿时蹙眉:“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御从乾坤袖中取出一张小方桌,两个小板凳,酒菜备全,招呼道: “边喝边聊?” 姜沛宁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是走哪吃哪。” 上次她见到苏御的时候,就是在江面竹筏上,与两个本土精怪一起喝酒吃饭。 姜沛宁坐下后,仔细聆听着苏御滔滔不绝的叙述,时而皱眉,时而杀气迎面。 半晌后,苏御为她倒酒,道: “就我目前所见过的狐妖,还真就没有一个害人的,我也就是没有时间,要不然肯定不会拜托你。” 姜沛宁点了点头,“看样子你是猜到我一定会去,原来了空竟是因这件事才没有进入洞天,不过,洗念禅院那帮人做事向来心慈手软,这种事情交给他们做,很不合适,再者,我觉得王奎让没有这么大的通天手段。” “你刚才提到过的皎月洲,位于这座天下最西北位置,距离这里千万里之遥,是狐族的起源地,王奎让没有那个本事从那里虏获来狐妖,所以这件事情当中,还有很多秘辛需要解开。” 苏御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姜沛宁似乎懂的不少,于是他好奇道: “皎月洲到底是什么地方?破碎山河你听说过吗?景烛楼呢?” 姜沛宁顿时皱眉,一脸疑惑的看向苏御:“这些地方你到底是怎么听说的?皎月洲还好说,后两者像你这样没有正统出身的,理应不知道才对。” 果然,只看对方语气,应该是知道很多事情的,苏御赶忙又给姜沛宁满上,笑道: “请姜姐姐指点解惑。” 姜沛宁噗嗤一笑,“你这人,求人的时候就是姜姐姐,平时就是洗脚大妞,要不要这么市侩?” 苏御厚脸皮道:“这两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吗?都是比较亲近的称呼吧?我如果不是信得过你,会跟你提这件事?” 姜沛宁冷哼一声,心知自己嘴皮子不好,抬杠抬不过对方, “好吧,看在你这声姜姐姐叫的还算真心的份上,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毕竟我还要在这洞天里修行,日后还需看你苏大爷的脸色。” 接着,姜沛宁收起笑容,脸色肃然道: “我之所以清楚这些,是因为我们净土斋本是两千年前,从别的地方漂洋过海,来到大乾传扬佛法的,你该不会连这里叫太平洲都不知道吧?” “太平洲?”苏御愣道:“我还真不知道。” 姜沛宁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继续道:“那我得从头跟你说起了。” “这座天下共有十八洲,各洲之间由茫茫大海相隔,我们净土斋便是来自于佛法昌盛的阎浮洲,距离太平洲不算远。” “剩下的,有狐族占据的皎月洲,蛟龙之属所在的**洲,道教掌控的青莲洲,儒家起源的芝兰洲,还有罗浮洲、伯鸾洲、合药洲、白玄洲、广寒洲、峨部洲、巉巉洲、广厦洲、閟府洲、金华洲,最后一个,就是破碎山河,也叫作山河洲。” “这里的大乾王朝,不过是太平洲数十座世俗王朝中的其中一座而已,不过嘛,倒也算得上是整个太平洲的头部王朝之一,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惊?” 是的,苏御是真的被震住了,感觉像是听天书一样, 这个世界这么大吗?那要这么看起来,自己还真就是井底之蛙了。 “姜姐姐继续说。” 姜沛宁微笑点头:“你既然提到了景烛楼和破碎山河,想必应该是知道了山明国发生的事情吧?哦对,应该是从杨邪那里知道的。” “事实上,大乾王朝与大夏王朝的争端,说到底,都是为了活命,不过这种事情只有皇帝以及下面的一些心腹才能知道,你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你早晚都会知道,因为整个霞举洞天都是你的,有了洞天的衬托,不久的将来,你在大乾王朝绝对会拥有一席之地。” 苏御茫然道:“我还确实听说过,好像和妖族有关。” 告诉他的那个人是韩魁。 姜沛宁愣道:“谁告诉你的?” “你知道秦清吗?” “秦广的孙女?” “嗯!” “那就怪不得了,但是她告诉你妖族在什么地方吗?” 苏御摇了摇头:“这个她也不知道。” 姜沛宁笑了笑:“是秦广没跟她说而已,事实上,数千年来一直在暗中搅动整座太平洲的大妖,也只是在五十年前才露出了她的真正面目,而景烛楼也是为她而来。” 苏御不可思议道:“阿房?” 姜沛宁微笑点头:“是的,就是杨邪的那位义姐,飞升境大妖阿房,破碎山河十八妖王之一。” 她竟然知道这么多?苏御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破口问道: “那你听说过赵无极吗?” “当然!”姜沛宁点头道:“赵无极便是景烛楼主,飞升境道门修士,道家三掌教吴羊座下二弟子,可惜,他已经死了。” “不过,你又是什么知道赵无极的?”姜沛宁一脸疑惑的看向苏御。 苏御直接脱口道:“杨邪告诉我的。” 姜沛宁顿时皱眉:“苏兄又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杨邪怎么有资格知道十二楼主的名讳?” 苏御怕她生疑,一脸坦诚道:“杨邪在离开山明国的时候,他的义姐将一切都告诉他了,因为阿房希望杨邪继续做他的傀儡,但是杨邪拒绝了,” “这样啊......”沉吟半晌后,姜沛宁点了点头:“倒也说的过去。” 苏御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眼前少女别看年纪不大,知道的可真不少,这样的人物,苏御认为自己绝对有必要好好结交。 别说三年,你在洞天里一直住下去都行。 “姜姐姐,再给我好好讲讲呗?” “别叫姐姐,我比你小。” “那就......妹妹?” “额.......好肉麻啊,你还是叫我小宁吧。” “好的小宁。” 正文 二三八章 太平洲不太平 姜沛宁在与苏御畅聊许久之后,突然表情奇怪的发出一声感叹: “以你这样的心境竟然能进入金丹境,真是令人奇怪,” 苏御好奇道:“有什么奇怪的?我的心境有问题吗?” “当然有,而且问题非常大,”姜沛宁斩钉截铁道:“你所表现出来的,不像是一个问道长生的修士,反倒像是沉迷于红尘的凡人,” “你没有道心啊苏兄。” 苏御似乎从对方的话语中把握到一丝什么,皱眉道:“你继续说。” 姜沛宁摇头一笑,“没有正统传承,果然是要出问题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修行是为了什么?” 苏御沉吟半晌,思来想去之后,徐徐道:“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能够做成自己想做的事,为了更好的活着。” “浅了,”姜沛宁微笑摇头, 苏御下意识的愣道:“什么浅了?” “认知浅了!”姜沛宁直接拍桌道。 好家伙,我被套路了?苏御脸黑成一条线, 姜沛宁见状,心中偷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苏兄这样的念头,六境修士便足以达到,何须再攀高峰呢?” 你又跟我饶了,有什么话不能一气说完,苏御皱眉道: “别停,你继续说。” 姜沛宁给自己倒了一杯仙酿,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道: “修行的首要一点,便是为了觉醒,试问,你我皆凡人,可知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广?可知我们为何生于世间,又是为何而活?要知人生如梦,修行便是为了让我们从这场大梦中苏醒过来,这就是修士和凡人的区别。” “苏兄沉迷世俗红尘太深,你这样下去,等于是活在一场永不会醒来的梦中,谈何修得真我?俯瞰众生悠悠。” “我之所以和苏兄说这些,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未来,身为洞天福地之主,你将来早晚有一天需要进窥飞升境,而且越早越好,不然你和洞天牵连越久,不能破境的话反会招来洞天气运的反噬,浅显一点的说法就是,你长时间停留在某种境界,洞天本身会认为你不配掌控这里,所以它就会将你清理掉,等待下一个合格的主人。” “还有这种说法?”苏御真的被惊到了,慈音和景来没跟自己说过啊? 姜沛宁笑道:“苏兄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试想,宝剑锋利尚需持剑之人,一座洞天福地,气运自成,其中威能何其磅礴浩渺,想要执掌这里,说句难听的,就以苏兄目下的境界,何德何能呢?” 三句话里两句挖苦我?苏御没好气道: “我竖耳倾听呢,小宁还是一口气说完吧。” “那多无趣?”姜沛宁盈盈一笑,我就是要看你这副窘态,这样才有意思嘛, “我第一次见到苏兄的时候,你大概是七境观海境,短短数月,如今已是九境金丹境,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是万万不可能的,初时我也非常惊讶,但当我知道苏兄已经被这方天地认可之后,便也坦然了,身上背着一座洞天福地,破境当如喝水般容易。” 苏御道:“绕远了啊,咱们不是在讨论道心的问题吗?” “并未绕远,”姜沛宁干脆解下背后长剑,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神情自然的夹菜喝酒, “我发现苏兄言谈之间,完全像是一个修行门外汉,却又出乎意料的拥有如此高的境界,不得不说,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苏御耷拉着脸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嗯,意思差不多,苏兄就是一只奇怪的鸟儿,” 姜沛宁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想笑,她只觉与苏御聊天甚为轻松愉快,让她有一种可以永远和对方聊下去的感觉。 “修行需明道,人身**是对身心的牵累,是修道的绊脚石,故此要减人心,生道心,通过实修真炼,逐渐证悟大道真谛。” “修行者,是为减灭这些臆幻不真的**凡尘枷锁,才能够从中找到真我本性,从而获得思想的解脱,产生无量智慧源泉,这叫正本心。” 说着,姜沛宁表情狡黠道:“我看得出,苏兄是有天赋的,只不过无人教导罢了,不如拜我为师吧?这样一来,我在洞天里随处修行也就名正言顺了。” 苏御呵呵冷笑,女人想要给我当师父,你得有那份能耐才行。 ***声音撩人,结衣老师身材动人,三上老师模样可人, 你呢? 就你这样的,估计还得我调教你,你认我当师父还差不多。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很久很久,日落日升。 苏御也确实从姜沛宁这里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仿佛被对方打开了一座新世界的大门,同时也对自己在修行上的一些弊端得以自明。 三人行必有我师,姜小宁最多也就是这个师了。 到最后,姜沛宁痛快的答应了去一趟山南道总管府,将那些仍被囚禁的狐妖解救出来,介时会通知苏御一声。 苏御也将一块可以自由出入洞天的牌子交给了她。 “既然小宁这么仗义,哥哥还有一事相求。” 一天一夜的畅聊,姜沛宁对苏御颇具好感,闻言笑道: “说吧说吧,有什么要求一气说完,我算是看出来了,想在你这白蹭灵气并不容易。” 于是苏御便将找仙农园程夫人炼丹的事情讲述出来, 自己曾答应帮程夫人做一件事情,但眼下时间有限,而姜沛宁无疑是最适合替代自己的人选。 姜沛宁倒也没有推辞,一口答应了。 “等我再修炼一段时间,还会找你问剑,你可做好准备了。” 苏御身形飘飞而起,于半空中笑道:“小宁想要自取其辱,哥哥自当奉陪。” 说完,他整个人消失在半空,就此离开洞天。 姜沛宁望着苏御消失的方向,俏皮的撇了撇嘴,切,早晚我会赢你一次的。 接着,她掂了掂手里的牌子,朝着洞天入口御剑而去。 苏御进入洞天之前,是在洛阳,那么他出去的时候,也会是在洛阳。 他能察觉到,洛阳眼下仍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城内各坊间隐匿着非常多的强者气息。 苏御不愿和这些人接触,而是回到原先住着的客栈,将蓝解语和裴妤放了出来。 蓝解语在知道苏御已经将杨邪杀死之后,心中一块大石落下,赞赏的点了点头,江山代有才人出,小姐的眼光的是真的好。 而裴妤则是叫嚷着,为什么杀杨邪的时候不把她放出来,好让她亲眼看着杨够去死。 苏御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吓得后者顿时噤声。 自从知道了景烛楼所在,苏御心里就一直在琢磨着,到底是自己亲自跋山涉水去一趟呢,还是等着那里的人找上门来? 自从与姜沛宁的一番谈话之后,他现在并不在执着于北疆的战事,正如小宁所说,两国交战,其实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北夏南下,也是为了躲避阿房麾下的妖族大军,而高达五十丈的北疆城墙,之所以建那么高,为的也是避免将来有一天,妖族大军会兵临城下。 景烛楼做为唯一可以抵御大妖阿房的一股力量,他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身为道门大真人的赵无极又为何会选择修习道祖手抄的道心种魔篇? 这一切对于苏御来说,都是个谜。 太平洲,一点都不太平。 “蓝姨,麻烦你回去之后告诉秦清,我要出趟远门,让她安心在大同等我,还有,不要让初墨离开秦公眼皮底下。” 蓝解语愣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了吗?” “不回去了,” 苏御微笑点头,接着看向裴妤,“想活着吗?” 裴妤闻言一愣,眸子瞬间眯起,直视苏御,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 半晌后,她点头笑道:“谁又能拒绝活下去呢?” “那你就要乖乖听话了,”苏御已经想好了,自己北上的话,人生地不熟,确实需要一位向导。 裴妤嫣然一笑:“我一定会乖的,任你掌控。” 苏御下意识瞥了一眼对方胸口,淡淡道:“掌控不了。” 正文 二三九章 汇通天下(求订阅) “荆钗布衣又如何?本尊还是极美,啧啧......感谢爹娘给了我一副天生丽质的好容貌。” 如今换上一身不显人瞩目的素朴衣衫后,裴妤刻意以一条布带将自己仅盈一握的蛮腰束起,立足于深山中的一条小溪边上,欣赏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时而扭动腰肢看看屁股,时而托一托胸前巍峨,颇为臭美。 苏御则是坐在一颗树下的草坪上,拿着一张裴妤手绘的北夏地图阅看着。 事实上,地图画的是真烂,烂到家的那种。 上面除了标注出北夏王朝南王庭二十七个州,北王庭四十一个州的位置所在,其它的都欠奉。 比划歪歪斜斜,字又写的极差,很难想象这是一位曾经的元婴境美人画出来的。 修行上百年,你倒是抽空练练字啊? 苏御如果现在戴着一副眼镜的话,那么眼镜已经跌碎了。 这时,裴妤转过身来,在苏御眼前旋转一圈,笑道: “怎么样?我的身材是不是极好?” 苏御没好气的抬起眼帘,冷漠道:“你在北夏也算是名头不小的人物,去过的地方应该不少,为什么地图里一点江河山峦的地形都没有?” 裴妤歪头一笑:“这些地方我口述给你就好了,不宜画在上面,不然都画全了,我怕苏兄你杀人灭口。” “你的谨慎用错地方了,”苏御起身道:“我虽然拿走了你的雀阴魄,但我觉得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裴妤掩嘴娇笑,露出一副妩媚姿态,“我为什么要在乎呢?我自打二十岁起便对男人没了兴趣,这百多年间,也就被杨狗辱过一次,雀阴魄主管那方面的功能,对我来说,有无都是一样。” “那就换一个吧,” “不,不要啊。” 苏御不理对方反抗,直接将裴妤主管警觉和感知的尸狗魄取走,同时将雀阴还了回去。 这下子,裴妤的感知力至少降了好几个档次,和三四境的修士差不多了。 只见她面若死灰道:“何必呢?我真的不会跑的,就我现在这副样子回到大夏,想要杀我的人不要太多,就连同门中人,只怕都不会放过我,跟在你身边,我起码还是安全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哪知道你裴大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苏御催促道:“别啰嗦了,赶路吧。” 两人一路施展身法,于数日后抵达大同以北两千多里的一座边关,苏御凭借手中的甲子牌顺利出关,和裴渔绕过虎城防线,进入北夏南王庭的割鹿洲地界。 他打算亲自去寻找景烛楼,反正又没人认识自己,天生道胎是初墨又不是他,自己肯定不会被景烛楼的人盯上的。 割鹿洲的地域面积,比大乾王朝的一道之地还要大上不少,州城却很少,只有四座,但郡县数量奇多,星罗棋布。 苏御心念一动,水秀山明袍顿时转化为一件青衫布衣,看上去像是一位翩翩儒雅的学子。 他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专走偏僻之地,这样便于施展身法赶路。 路过几家山中的隐世宗门,他和裴妤也是刻意绕开,不愿招惹是非。 这一夜,裴妤走不动了, 她境界大跌,尸狗魄被抽走,在苏御故意针对下,连疗伤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眼下的她,长时间跋涉消耗巨大,需要休养一下缓一缓。 裴妤靠坐在一颗大树下,远眺着对面山顶缓缓初升的圆月,淡淡道: “当年甲子大战,我正在闭关破境的紧要关头,所以并没有参加,师尊夺得仙剑金风之后,返回山门,见我如愿破境,便将金风赐给了我,苏御,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直接参与围杀隋江南,才选择不杀我?” 苏御伫立于崖边,俯身望着下方湍急流过的江水,摇头道: “不是,我当时留着你只是为了换战功罢了,但现在我对战功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 裴妤一愣,“这么说,我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对吗?” “是的,”苏御直言不讳道。 裴妤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谢谢你让我活到现在,其实落在你手里的时候,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能苟延残喘这么多日,已算是造化了,将你带出北夏的那天,是不是就是我的死期?” 苏御沉默不言,没有答她。 裴渔不肯罢休,追问道:“放心,你大可坦白告诉我,就算如此,我也会好好做你的向导。” 苏御转过身来,笑道:“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值得一次活命的机会,所以只要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那么顺利走出北夏那天,你就自由了。” “真的?”裴妤美眸大亮, 苏御笑着点了点头:“假的。” 裴渔笑容瞬间凝固,不过片刻后,却又噗嗤笑出声来。 她知道苏御是在开玩笑。 远眺天边圆月,裴渔表情轻松,油然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开太平洲,远渡重洋,去往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既然此生无法再重返元婴境,那我便找一个好人嫁了,安安心心相夫教子,过一过以前想从没想过的平凡生活。” 事实上,自打她跌境之后,已经是彻底心灰意冷,欣赏过元婴境的风景之后,眼下的境界让她有种嚼之无味的感觉。 这是想通了?要从良?苏御愣道:“你知道怎么离开太平洲?” “当然,”裴渔露出一副少女姿态,俏皮道:“想知道吗?” 苏御笑道:“你皮又痒痒了?” 裴妤娇柔道:“那苏公子给我挠挠?” 苏御刚一抬手,裴妤赶忙道:“别别别,我跟你开个玩笑嘛。” “太平洲北面,有一座小国,名叫鹅晴国,在此国东海有一座浮岛,岛上便是太平洲唯二的渡口之一,灵龟渡,从那里可以乘船前往别洲。” 鹅晴国?苏御记起来了,当初从许夫人那里得到的银票中,有四十万两便是存在鹅晴国的正大钱庄。 这么看的话,自己还真有必要走一趟,将钱给取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大夏王朝正大钱庄,存银一百万两,照夜国,京都正大票号,存银十万两。 干脆一并都取走好了。 苏御好奇问道:“为什么好多地方都有正大钱庄这个票号呢?” 裴渔笑道:“苏公子知道的真少,不过也正常,你还小嘛,正大钱庄是别洲开设在太平洲的,每个王朝都设有分号,追溯源头的话,正大钱庄的老板便是被称为‘一洲即一家’的閟府洲荣家,天底下所有姓荣之人,都是出自此洲,苏公子千万记住,遇到姓荣的千万不要去招惹。” 苏御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什么样的商人生意能做到汇通天下的地步。” “汇通天下?”裴妤微一蹙眉,似在咀嚼着这四个字,“形容的真好,事实也确实如此,荣家掌控着天下最大的金脉,据说家里穷的只剩下金子了,瞧瞧这话,多嚣张?” “你今晚的表现就很不错,有问必答,要继续保持噢,” 说着,苏御甩给对方一壶大柏树的仙酿, “奴家谢公子赐酒,”裴渔娇滴滴的回了一句,仰起雪白的脖颈就喝,琥珀色的酒水滑下脖颈,滑入衣襟。 苏御突然指着下方的江水道:“水里有一个家伙盯着我们好半晌了,我小憩一会,你去解决。” 说完,苏御跃上一截树枝,闭目躺下。 裴渔笑了笑,扔掉酒壶,以一个极为优美的姿势从崖顶跳下,一头扎入江水之中, 入水姿势完美,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正文 二四零章 仇家(求订阅) 入水之后,裴妤茫然了,她现在没了尸狗魄,完全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 草率了.......跳的有点着急了。 这时,昏暗的水域中,数道水刺穿刺而来,刺向裴妤的前胸后背。 没了主管感知的尸狗魄,她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堪堪抬手将几支水刺拍碎,依照以往的眼力经验判断出,偷袭者应该在五境左右。 夭寿了,这种境界的小杂毛都敢偷袭我? 循着水刺射出的轨迹,裴妤眨眼间来自那人身后,在对方毫无反应之下,一记掌刀削在对方脖颈上,后者顿时晕厥过去,被裴妤拎着跃离水面。 崖顶上,裴妤皱眉将手中的长须瘦子扔在地上,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对方是水族妖修,这一点她早就看出来了,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进入大夏地界之后,她和苏御并没有路过哪处水域啊?而且崖底这条江水似乎叫盘江,属于穷山恶水,是孕育不出江水之神的,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想到这里,裴妤上前一脚将那真身是一只老龟的瘦子踢醒, “说,跟着我们干什么?” 老龟脑袋极小,和整个身体搭配的极不和谐,虽然修成了人形,但看的出,境界有点一塌糊涂。 此刻清醒之后,骤然见到裴妤,身子一颤,结结巴巴道: “误.......误会........小人在这处水域难得见到生人,跟踪两位纯属是出于好奇,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呵!没别的意思?那你刚才在水底下刺我?”裴妤冷笑道。 “不不,小人那是自卫,我以为仙师要伤害小人。” 裴妤淡淡道:“本尊面前撒谎是没用的,我再问你一次,如果还不老实回话,我就揭了你的王八壳,是谁派你来的?” 老龟颤抖着望着裴妤双目,只觉对方一双璀璨如星河的眸子中,仿若洞若观火般,似乎可以直接穿透至自己的灵魂深处,让他禁不住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老实说道: “一.......一月前,穷帮杨帮主去往水府见了府君他老人家一面,说.......说是裴宗主金丹已碎,境界大跌,于是府君大人便传令各路江河水域,凡见到裴宗主,一定要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去。” 事实上,裴妤在询问时,刻意使用了一种问心之法,此术可以迫使对方下意识的吐露实情。 毕竟这种说出来的必死的实话,没有人会傻到老实交代。 “这么说,你已经通知了泾江水府?” “是.......是的。” “真是倒霉,”裴妤手掌虚拍一记,后者顿时被拍成飞灰,落入泥土。 树枝上,仍是闭目的苏御淡淡问道:“仇家?” 裴妤叹息一声,来到苏御所在的大树下坐下,一脸无奈道:“可不是嘛,还是最大的那个仇家,杨狗真是够阴的,把我坑成这样,还不忘在背地里摆我一道。” 苏御双臂抱在胸前,慵懒道:“细说说。” 裴妤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正上方的苏御,皱眉道: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在大夏,江河水域共有三百多处,其中最大的一条江河叫祖江,由西向东入海,有一位江水正神坐镇,据说是数千年前一位儒家圣人路过祖江,由那位当时还未化形的水神一路驮着游览江河。” “到后来,这位口含天宪的儒家圣人离开之前,敕封水神为一江正神之位,可开立水府,统辖大夏所有水域,现如今,大夏临岸百姓家中供奉着的,都是这位江水正神。” “我这位仇家肯定不是祖江水神了,而是泾江水神,同是水神,两者却是天差地别,因为泾江这位,是被祖江那位敕封的,勉强也算是名正言顺吧。” “三十多年前,我路过泾江,夜半于江畔留宿时,那位泾江水神上岸与我见面,说是想明媒正娶,娶我做他水府的夫人。” “开什么玩笑,老娘就算对男人兴趣不大,也不至于和一条水蛇**,你想啊,人和蛇怎么搞?我呢,当时心态也好,没动气,知道这家伙有祖江那位做靠山,于是我也没搭理他就走了。” “后来听说这水蛇经常让临岸村庄百姓,在他的寿诞之日送上童男童女,做他的血食,我虽然杀人不少,但我从来不杀普通百姓,当时也是一个气不过,就把他的江神庙给砸了,梁子就此结下。” “啪啪啪!”苏御在树上鼓掌笑道:“裴女侠侠骨柔肠,做的好。” “切,你不用挖苦我,”裴妤将被晚风吹乱的鬓角青丝拂至耳后,继续道: “那时候我还是金丹境,那条水蛇也是,他连夜找上问剑宗,想要找我讨个说法,杀了我十余名弟子,而我呢,嘱咐门内高手将他拖在山门,自己偷摸摸下山,去了一趟泾江,把他水底的那座水府也给他砸了。” “回山之后,本尊利用山门中的山水大阵将他打了个半死,这条水蛇不甘心,跑去祖江那位那里告了我一状,祖江那位呢,也没有把我怎么地,只是下了一条江河令:凡问剑宗弟子,逢江不过,遇水必绕,再后来时间久了,大家也算相安无事。” “但眼下我境界大跌,那条水蛇肯定不会放过我,苏公子,你把奴家装进你的袖子里好吗?我现在感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裴妤一副撒娇的语气仰起脖子向上望着,娇滴滴的像个少女,声线极嗲。 苏御扭头下望,刚好看到树下裴妤敞开的襟口,风景一览无遗,赶忙收回视线,道: “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裴妤盈盈一笑,拉扯了一下衣襟,道:“他真要找上门的话,我肯定是打不过了,但我知道,公子会维护人家的嘛。” 苏御闭目没有反应, 他此刻脑子里,却是在联想着另一件事。 当初在北疆小镇中搜寻杨邪时,被对方隔着房间偷袭了自己一拳。 他自己当然是好端端无事,但是水秀山明袍受损了,而修复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山根水运。 而当时杨邪拳头所轰之处,刚好是法袍上的一处江河,也就是说,苏御眼下需要江河水运来修复法袍。 刚才裴妤说,泾江的那条水蛇经常吃童男童女,那真是巧了,你要是个造福一方百姓的好水神,我还真不会动你,但现在吗,拿你修复法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苏御淡淡道:“你的这些事,我是不会管的,得靠你自己解决。” 裴妤听了,却是一点都不担心,悠悠然道: “好啊,大不了就是被绑去当压寨夫人呗,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完,她目光瞥了一眼苏御背影,嘴角一翘,然后闭目靠在树上,轻轻睡去。 正文 二四一章 画像中人(求订阅) 第二天清晨,两人继续赶路。 一路上,苏御察觉到不少跟踪气息,而且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水气不难猜到,都是出自江河湖泊一类的妖物。 裴妤当然是感应不到了,只能是频繁观察苏御的脸色,想从他的表情中窥得一丝信息。 可惜苏御自始至终面无表情,让她颇为无奈。 这一次北上之行,苏御并没有御空飞行,而是一路翻山越岭。 御空的话太过显眼,难免会招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比方说,大多宗门的山门上空,都是自家的禁飞区,是不予许外人不打招呼就从这里飞过的,这大概是一种微妙的自尊心作祟,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高门大户,都忌讳别人在自己头顶上撒野。 放在修士身上更是如此,头顶苍天脚踏山河,我头顶只能有日月星辰,不能有别的。 尤其苏御现在还是南王庭的头号通缉犯,一旦行迹暴露,只怕要死在这里。 值得庆幸的是,印着他画像的悬赏传单,只在边境一带流传,北夏腹地是没有的。 依照裴妤的描述,此地往北六百里,就是割鹿洲的首府,英烈城,那里是有正大钱庄的。 苏御怀里的银票,存在大夏的银子可是足足一百万两,这么大的数目不取不行。 泾江距离割鹿洲,万里之遥,那位泾江水神得到消息后想要赶到这里,至少也需要半月以上,所以眼下的时间是宽裕的。 英烈城,是割鹿大王徐明达的大本营,在这里的,姓徐的天然高人一等。 北夏氏族观念极深,往往十几二十辈的族人之间,彼此都会经常来往,久而久之就形成一股庞大的家族势力。 苏御虽然没有去过山南道首府巨阳城,但他可以肯定,巨阳城的规模远远没有英烈城大。 这里的民宅密密麻麻还特别的小,一眼望不到边,高楼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一二层的房子,按照裴妤的话来说,英烈城人口已达百万户之巨。 两人才刚刚进城,就闹出人命来了。 裴妤现在感应力特别差,尤其是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时,难免会与行人挤碰到,碰到肩膀胳膊她也浑不在意。 结果呢,裴大姨顶好的身段姿色,引来一些地痞流氓的注意,对方头子混入人群,从裴妤身边擦肩而过时,反手在她丰满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这下可把裴大姨惹恼了,反手便送出一道绵劲,无声无息的拍碎了对方一身骨头。 后者软绵绵的倒下,七窍流血。 周围的行人并没有太多留意,还以为这人是突发恶疾,但是此人手底下那些小喽啰,却知道不对劲。 帮主摸了一把屁股就死了?那个女人有点邪门啊? 也是,不邪门能长这么漂亮吗? 不行,得赶快通知帮主的族人,好好盘查一下那个美妞。 苏御走在人群中,回头笑道:“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裴妤撅着嘴巴道:“公子啊,这已经是奴家最轻的力道了好不好?再说了,动不动就捏人家那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算干净。” 苏御笑了笑,继续向前走着, 街道上的行人实在是太多,摩肩接踵,裴妤下意识的就去拉苏御衣角,不想与他走散,结果手还没触碰到,就被一股柔和之力反弹了回来。 “你这人,走那么快干什么?我现在真要是跟丢了你,我可再也找不到了,”裴妤语气埋怨道。 苏御没有理她,而是径直拐进一条巷弄,他刚才听到有行人说,巷子里有家羊肉泡馍味道不错,所以他想进去尝尝。 眼下不是饭点,吃泡馍的人不多,所以苏御不用排队,和裴渔在紧挨墙壁的小桌子前坐下。 桌子很低,凳子更低,裴渔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周围数道目光落在她背后紧绷的qiao臀上,更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老板,两碗羊肉泡馍,”苏御抬手道。 “嗯!”兴许是生意太好,摊子老板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 裴妤双臂抱在膝上,蹙眉道:“我可不吃啊,我早就辟谷了。” 苏御笑道:“本来就没给你点,我一人吃两碗。” “切!”裴妤眉头一拧,将脸庞扭至墙角,留给那些偷窥她的人一个后脑勺。 当当两声,两碗泡馍上来了,老板冷冷道:“二十文。” 苏御正打算掏钱,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可是大乾通宝,在这里是不能花的,于是他在桌子底下踢了裴妤一脚,“掏钱啊?” 裴妤甩手扔下一锭银子, 老板顿时皱眉:“没零的吗?找不开。” 裴妤没好气道:“谁让你找了?拿上滚开。” 老板虽然也是个犟脾气,但是看在银子和漂亮脸蛋的份上,瞬间就成了好脾气,笑呵呵道: “两位慢用。” 裴妤伸手拉过来一碗,拿起筷子就吃,吃相倒是非常矜持,一小口一小口的。 “你不是辟谷了吗?”苏御道。 裴妤细嚼慢咽道:“突然想通了,不辟了,我都是个废人了,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苏御笑呵呵道:“不要自暴自弃,万一还有机会返回元婴呢?” 裴妤突然抬头,假装恶狠狠的瞪着苏御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先杀了你。” “你看看,以怨报德是不是?睡了你的又不是我?” 裴妤一愣,赶忙小声道:“嘘,你小声点,我也是女人好不好,在外面你总得顾忌下我的颜面吧?” 苏御一脸肃然道:“确实,不好意思啊,是我失言了。” 裴妤噗嗤笑出声来,夹走苏御碗里的一块羊肉,“就当这是赔礼吧。” 这时,巷子里突然想起一阵嘈杂的声音,一群配有兵器的壮汉涌入巷中, “咦?我刚才还看见他们在这里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让你特么跟个人都能跟丢,你特么是吃屎的?” “我真的没看错,刚才还在啊,肯定没走远,咱们在附近搜查,肯定能找到他们。” “给我搜!” 这些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而苏御和裴渔仍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吃着泡馍, 裴渔小声道:“你这个障眼法倒是很不错,一点痕迹都没有,厉害啊,怪不得那么多高手围杀你,都能被你轻松解决,我当初就不该贪图你的飞剑去找你麻烦,要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怪我喽?”苏御道。 裴妤噘嘴道:“哪敢呀?都怪我,怪我不识好歹招惹你苏大爷。” 接着,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话说回来,等你取了银子咱们就出城吧?刚才那拨人里,有一个穿着徐家子弟衣服的五品武者,想来应是出自割鹿徐氏,你不是也不愿意招惹麻烦吗?呆在城里,就凭我的姿色,早晚会出事的,毕竟红颜祸水嘛。” 苏御吃完擦了擦嘴,忍不住笑道:“裴大姨脸皮倒是挺厚,诺大一座英烈城,难道就没有比你长得漂亮的?怎么?难道这些女子每天窝在家里不用抛头露面?” 裴妤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随便你吧,出了事可别赖我。” 离开巷子,苏御找路人打听清楚正大钱庄的位置后,便带着裴妤径直去往那里。 虽然此时仍是白天,但苏御一路上仍是在察觉到不少妖气,这一点在清河县是见不到的,于是他好奇问道: “这么大的一座城,阳气这么足,为何还藏匿着如此多的妖物?” 裴妤紧贴在苏御身边,不断闪身躲避靠近的行人,似乎是怕被人再摸一把屁股, “这是常态,别处也都是这样,不过也就是些小妖和寻常鬼物罢了,闹不出多大动静,太平洲就是这样,越往北,妖物越多,你们大乾应该情况稍好一点吧?” 苏御点了点头:“确实要好一点。” 由此看来,北方妖物比南方集中,应该和那位大妖阿房脱不了干系,只不过苏御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哪家门户贴着辟邪符箓,反倒大多是张贴着一张长髯儒生的画像。 “这画像中的人又是谁?怎么家家户户都贴着他的画像?” 裴妤笑着解释道:“还能有谁?祖江那位呗,人家自打被儒家那位圣人敕下神位之后,便自诩为儒家门生,自号霑润山主,水属出身字号却带个山,还不是想蹭人家儒家?” 苏御好奇道:“这么说的话,在北夏,儒家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何止是不低?儒家在北夏是国教,”裴妤道:“几乎每一座州城都开设有书院,由祖江这位以‘宪章文武’四字化为四个等级,其中最好的几座书院比起你们大乾的四大书院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得不说,祖江那位还是做了一些实在事的。” 苏御道:“你总是祖江那位祖江那位的挂在嘴边,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裴妤鬼鬼祟祟的凑近苏御跟前,被苏御一脸嫌弃的躲开,她倒也不在意,压低声音道: “人家的名字是不能说的,说出来人家就能听到,也不能写出来,人家也能看到。” 这么厉害的吗?苏御抬手指了指自己太阳穴,裴妤立时意会,以心语传声道: “江河鱼龙属,修道三千多年的老怪物,古熹。” 正文 二四二章 就是玩儿(求订阅) 正大钱庄在英烈城,算是为数不多的高楼,足有六层,而且占地面积极广,方方正正,给人一种古朴厚重的感觉。 进入钱庄的一瞬间,苏御清晰的感应到有十余道气机在自己和裴妤身上扫描了一遍,似乎是在查验身份,过后,那些窥探的气机于刹那间消失。 裴妤虽然感应不到被人窥探,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自己已经被人看了个遍了, “唉.......这种感觉就好像脱光衣服给人看一样,真不舒服。” 苏御打趣道:“要不出去再给你买几身衣服,让你捂的更严实点?” “有用吗?还不如将尸狗还我,人家又不会跑,” 说完,裴妤俏皮的翻了个白眼,在大厅内一处待客的椅子上坐下,接过钱庄伙计递来的香茗。 大厅里人数不多,但穿着都极为讲究,修士多武者少,境界还都不低。 这里的柜台并未设置栅栏,或许是不惧人闹事,就连柜台后十余名忙里忙外的活伙计,打底都是四境修士。 这份财力,不简单啊。 苏御取出银票递给柜台,道:“折换成现银,黄金也可以。” 柜台后的伙计道:“到底是现银还是黄金?说明白点。” 看来能换黄金,苏御道:“怎么个兑换比例?” 伙计拿着银票正在验明真伪,闻言道:“一百两银子兑换一两黄金。” 苏御点了点头,这和绿水堡素芳斋的雅夫人那里差不多,银子的话,自己是不缺的, “那就换成黄金吧。” 伙计将银票铺平,盖下了废黜印章,然后递给苏御一面玉牌,说道: “十万两黄金我们需要两天的时间调拨,两天后的这个时间,你拿玉牌来取。” 办事效率确实是快,就是服务态度实在差劲。 苏御收起玉牌转身,刚好看到一名模样端正的修士,正一脸笑容的与裴大姨搭讪。 还真是红颜祸水啊,怎么走哪都会遇上这种人呢?苏御颇感无奈。 别看这位裴宗主已经是近两百岁的高龄,但是对于一个曾经的元婴境来说,一千五百岁才是寿元终点,所以两百岁对于裴妤来说,正是如花似玉的少女年纪。 而裴大姨目前的模样,看起来年近三十,正是女人最为妩媚风情的一个阶段, 原本对搭讪之人不假颜色的裴妤,发觉苏御正朝着这里看来时,顿时一改原先的冷漠,有说有笑,与那人热络的聊起天来。 那行,两位慢聊,苏御直接走出钱庄,打算就近找一座客栈住上两天,等拿到黄金再走。 当苏御离开的一瞬间,原本笑意盈盈的裴妤突然间一脸寒霜的起身,道: “滚一边去,本尊给你脸了。” 然后,她屁颠屁颠的追了出去。 追上苏御,裴妤露出一副得意的小表情,“瞧见没,我有多惹眼,走哪都有人像是蜜蜂一样围着我嗡嗡嗡,” “你这叫招蜂引蝶,”苏御没好气道。 裴妤撇嘴道:“随便你怎么说喽,反正我打小就是如此,无论去哪都是那颗最亮的星。” 找到一家客栈,苏御眼神示意裴妤准备掏钱,然后他向掌柜道: “两间上房,最好是那种可以沐浴的。” “好嘞,” 掌柜的笑呵呵的将手摸向柜台下的房牌,突然间脸上表情一变,复又抬头对苏御道: “客官不好意思啊,瞧我这记性,上房只剩下一间了。” 苏御顿时皱眉,诧异的瞥向身旁的裴妤, 裴妤愣道:“你看我干嘛?” 苏御又道:“那就一间上房,一间普通房间。” 掌柜不好意思道:“普通房间也没有了,就只剩下一间上房了,两位不是夫妻吗?住一间不正好?” “什么眼神?”裴妤一翻白眼,掏出一锭足银拍在桌子上,道:“我们是姐弟,就要那间了。” “好好好,”掌柜的赶忙从柜台下一堆牌子里挑出一块,双手递给苏御, “阿青,带二位贵客到院内梅字三号房。” “好嘞!” 在小二的引领下,苏御和裴渔进入后院厢房, 这时,一锭雪花花的白银飘落在掌柜的面前,同时伴随着一道传入他脑海的声音: “记得保密。” 吩咐伙计准备热水之后,苏御从乾坤袖中取出一些酒菜,打算吃过饭后,舒舒服服泡个澡。 当初离开清河县的时候,阿黎准备的那些精致菜肴,他到现在都没有吃完,可想而知有多少了。 半年多过去了,非但没有过期,还和刚做出来一样新鲜,腾腾冒着热气。 裴妤取来油灯点上,然后拿起苏御为她准备的筷子,夹了一口烧河鳗送入口中, “嗯~~~” “嗯~~~” “好吃,真好吃,”裴妤表情夸张的赞叹几句,然后筷子不停,大快朵颐。 苏御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仙酿,道:“这后院里一共空置有十一间客房,你说掌柜的为什么说只有这一间呢?” “兴许那是客人提前订好的房间,又或是临时有事出去了吧,”裴妤装傻道。 “是吗?”苏御笑了笑,“那就委屈裴大姨今晚睡进我袖子里了。” 裴妤顿时噎住,赶忙轻拍着胸口将饭食咽下,求饶道: “别啊公子,我真的不想再进去了。” 苏御吃菜道:“那你就待会自己找一个房间去。” “噢.......” 裴妤无奈的叹息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你和秦广的孙女有一腿?” “什么叫有一腿?”苏御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什么特么的,叫特么的有一腿?”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裴妤赶忙道:“我换一种方式,你和那位秦小姐,订亲了?” “不该问的别问,”苏御低头吃菜, 裴妤顿时一脸不瞒,“不说拉倒,你问我任何事情,我都从来不瞒你,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哼!” “人家想和你呆在一个房间,还不是怕半夜被人找上门来吗?我现在连尸狗魄都没了,随便一个六境修士都能拿捏我,到时候我再被人拐走,我看你上哪再找这么漂亮,又乖巧听话的向导。” 苏御忍不住笑了, 裴妤见状,也跟着他笑,“好公子,把尸狗魄还给人家嘛,你再拿走雀阴好不好?” 苏御正要说话,突然察觉到暗中有几十人余人的气息正朝着这里悄悄靠近,其中几道气息,他在巷子里吃羊肉泡馍的时候也曾感应到过, 看样子对方这是找上门来了, 苏御自己肯定是不想出手的,交给裴妤自己打发的话,对方肯定要团灭。 这才只是一些本地帮派的小角色,将来泾江水神找上门来的话,难不成自己也得这么麻烦? 沉吟片刻后,苏御抬手一挥,将裴妤的尸狗魄还给了她,后者顿时一个激灵,一脸欣喜的伸出白皙如藕的手臂,笑吟吟道: “来吧,拿走雀阴。” 苏御擦了擦嘴,摇头起身:“把麻烦解决的干净一点,还有,把碗刷了,这都是我家里的碗碟,我还要收起来的。” 裴妤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苏御,盯着他半晌后,那双狭长的眸子顿时笑成弯月, “真心才能换真心,看样子我这几天表现的还不错,获得了公子的信任,放心,一定干干净净。” 说罢,裴妤一闪消失在房间里。 不大一会,伙计将浴盆添满热水,苏御将隔间门关上,舒舒服服泡了进去。 他身上很干净,修士的身体完全可以用纤尘不染来形容,但是泡澡这种惬意的享受,他可不愿抛弃,就像前世很多朋友动不动就要请洗澡,为什么不请别的而是请客洗澡呢? 因为洗澡爽啊。 不多时,裴妤俏生生的立在门外,笑道: “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满不在乎,当失去之后才知道有多么宝贵,原来尸狗魄回来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人都解决了,保证不露痕迹,我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嘛,这是公子说的。” 苏御慵懒的抛在浴盆中,淡淡道:“把碗刷了,自己去找个房间休息吧。” “好的,”裴妤笑嘻嘻的收拾起桌子,然后将碗筷拿去清洗,临出门时突然抛下一句:“公子的身体非常棒。” 嗯?苏御猛然从浴盆中坐起,这个臭女人,她竟然隔着门偷窥我?她又皮痒痒了? 裴妤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嘴里哼着小曲,来到后厨清洗碗筷。 自从四十年前继任宗主之位后,她便时刻板着个脸,在人前时总是不苟言笑,刻意保持着一宗之主该有的威严。 可实际上,她的性子是比较活泼的,所以这几十年以来装的很累。 如今虽然境界大跌,却也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有得有失。 在她看来,自己当初被师父强行立为宗主,本就在宗门内遭来颇多不满,既然如今也回不去了,倒不如真真正正的活一回自己。 她用湿手将鬓角几缕青丝拨至耳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嘴角始终翘着。 “这人也挺好玩的嘛,我刚才偷窥他,他会怎么对付我呢?” “嘿嘿,大不了被他收进袖子里呗,我就是要招惹你,就是玩儿。” 当她将碗筷洗干净返回房间时,只觉眼前一黑,连人带碗,如愿以偿的被苏御收入了乾坤袖。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苏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安心入睡。 正文 二四三章 合作共赢(求订阅) 苏御现在是九境金丹境,想要进入元婴境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裴妤从金丹到元婴,用了整整六十年,按照她的话来说,自己最美好的少女时光都用来枯坐修行了,而且还是以她天资极高为前提,才只用了六十年。 苏御遇到的人里,似乎都喜欢夸自己天赋高,那她们到底是高不高呢? 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对修行一道都不算了解,好在清河县的时候,有秦大姐为他解惑,洞天里有姜沛宁,现在又有裴妤。 三个女人。 他之所以将裴妤留在身边,很大程度上是想从对方身上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 清晨十分,苏御洗漱的时候,将裴妤放了出来。 来到北夏这样一个风土人情有别于大乾的地方,他想好好的逛一逛,两天时间足够他逛遍全城。 “我逛我的,你逛你的,咱们最好分开,”苏御以毛巾擦拭脸庞。 裴妤一脸倦意的伸了个懒腰,在苏御睡过的床上躺下,被子一捂,道: “你去吧,我想睡会。” “随你,对了,借点钱。” 裴妤躺在床上面对墙壁,嘴角一翘,反手将一只钱袋抛给苏御,“一百两够不够?” “足够了。” 等苏御离开之后,裴妤一屁股从床上坐起,从自己的储物法宝中,拿出一只荷花状的雕花玉盒,取出一枚丹药送入口中,然后盘膝坐好,掌心向上平放于膝,开始炼化药力疗伤。 昨晚在被苏御收入乾坤袖的时候,她刻意运气抵抗,大致对这种乾坤收纳之术的吸扯之力有了一个模糊的判断。 如果自己伤势尽愈,就算是八境龙门境,恐怕苏御再想随便将自己收进袖子里,都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这样一来,自己将来再逗弄他的时候,就算将他惹毛了,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苏御隐去身形,望着榻上那位时而便会笑出几声的美人,在确定对方应该不会逃走之后,才彻底离开房间。 ....... 正如姜沛宁曾经说过的那样,苏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修道之人,除了模样特别俊逸脱俗之外,言行举止实际上和一个小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谁让他是穿越过来的呢?就算境界再高,心里也不会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英烈城之所以叫英烈城,是因为割鹿洲与大乾北疆边境接壤,这里首当其冲,会是兵员输出大洲,阵亡军士数量也是名列前茅。 整座城池民房占了十分之八,可见人口巨多,街道大多并不宽敞,别说和洛阳比,连大同都比不上。 因为北夏的人们不习惯乘坐马车,而是单人单骑,他们不缺马,大街上甚至专门有人提着竹篓收拾马屎的,类似于环卫工人。 苏御一路吃吃喝喝,专挑繁华地段,在大乾价格并不算贵的茶叶瓷器丝绸,在这里是天价,只有生活条件宽裕的人们才能用的起。 路过一处烤鹿肉的摊位,苏御一口气买了十条鹿腿,单是闻闻香味,就知道比阿黎做的好吃太多。 而且还便宜,才花了二两银子。 每个王朝的足两银下面都打有印记,所以他只能问裴妤借点,碎银子倒是可以在这里花,但关键是他的碎银平时都用来奖励景来了,早就没了。 刚刚离开鹿肉摊位,苏御就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气,这股水气之中带着江河才有的鱼腥味,所以特别好认。 难道是冲着裴大姨来的? 苏御微微皱眉,隐去身形,朝着那道气息所在摸去。 一条宽敞的巷子尽头,有一座娘娘庙,大殿中供奉着的这位娘娘到底是哪路神仙,苏御不知道, 好在院中有一石碑,记载着这位正主的生平。 是位水神,英烈城往西百里的汨江水神,距离不算近,却把香火庙建在城里,估摸着也是因为这里人多,方便接受香火? 苏御感应到的那股水气,并不是出自这位娘娘身上,她的泥塑神像上散发出的是金色的香火之力,带着精粹的水运,并没有一丁点的鱼腥味。 前殿香火萦绕,信众极多,后院却是极为幽静,古松参天。 一间僻静的厢房内,那位身上水气浓郁的黑衣人坐在椅子上,喝着香茶,时而望向门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一道常人无法察觉的虹光落至后院,来到厢房门外。 “可是聂长老?请进。” 房门自开,门外之人走进之后,房门由内关上。 “你确定裴妤在城中?”进入房中的女子开门见山道。 黑衣人道:“聂长老放心,此处是汨江水神的道场,裴妤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耳目,而且绝对不会被发觉。” 女子眼色阴鹜道:“泾江府君想和我们问剑宗合作?咱们俩家可是斗了几十年了,我们如何信任你们?” 黑衣人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咱们俩家的仇怨本就都出在裴妤身上,眼下裴妤境界大跌,正是你我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听说叶护法如今已经实际掌控了问剑宗,只要我们逼迫裴妤交出宗主令羽,叶护法也就名正言顺了。” 女子呵呵冷笑道:“那你们到时候打算怎么处置裴妤?” 黑衣人笑道:“毁其灵枢降为凡人,然后我们府君自有办法将她接引至水府,度为妖身,当初让她做水府夫人她不肯,现在嘛,只能是我们府君大人在床第享用的禁脔之物。” 女子咧嘴一笑,“这样也好,叶护法的初衷是裴妤不能死,毕竟同门相残的罪名谁也不愿背负,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无能,金丹一碎,再无结成可能,我问剑宗怎能让一废物做宗主?” 黑衣人点了点头,“裴妤身边有一男子,境界未知,汨江水神私底下曾监视过此人,判断此人境界大概在六七之间,但也不能保证,为了稳妥起见,所以我们才会通知贵宗,希望能通力合作,我们要人,你们拿令羽,各取所需。” “男人?她的身边怎么会有男人?”女子蹙眉道:“你们没有打探到此人底细?裴妤几乎不与男人打交道的。” 黑衣男子摇头道:“时间紧,根本来不及调查,好在十天之后府君便会亲至,介时再加上聂长老等一众好手,对方就是再厉害,也翻不出多大浪来。” 沉默片刻,来自问剑宗的这位聂长老点了点头,“我和几位同门就下榻在辉映楼,我们暂时不宜露面,你们这边有任何消息,可去那里寻我。” “聂长老放心,此事过后,我家府君会亲自向霑润先生求情,取消贵宗不可临近江河的法令。” “好,” 说完,聂长老出了屋子,化作虹光遁离。 从头到尾都听到了这场密谋的苏御,微微一笑,返回客栈。 裴妤的屁股他不管擦,所以这件事还是直接告知裴妤,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走廊里,苏御刻意泄露气机,好让仍在屋内疗伤的裴妤察觉到他回来了。 果然,裴妤一个翻身重新钻进被子里,将呼吸调整均匀,于瞬间睡着。 是真睡,不是装睡,因为她知道,装睡是瞒不过苏御的,当然,真睡也瞒不过。 “啪”的一声,苏御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将裴妤惊醒,后者慵懒的翻过身来,眯眼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御笑道:“疗伤就疗伤,我又不是不让你疗伤,至于鬼鬼祟祟吗?” “早说啊,前段时间你老是以气机压制着我,我还以为你不愿让我恢复呢,”裴妤嫣然一笑,坐起娇躯,挺起傲人的胸pu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我闻到你身上有鹿肉的味道,吃鹿肉了?” 苏御点了点头道:“跟你说件事........” 床上的裴妤在听完苏御的叙述之后,神情黯然的自嘲一笑: “瞧见没?自家宗门尚且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何况外人?我这个宗主当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苏御道:“那你怎么打算?” 裴妤赤足落地,踩在地板上来到苏御面前坐下,托腮笑道: “先给我一块鹿肉尝尝。” 正文 二四四章 是个狠人啊(求订阅) , 苏御原本以为同门的背叛会对裴妤打击很大,没想到人家倒是挺想得开,鹿腿吃的那叫一个香,满嘴油汪汪,时不时还舔一舔手指。 一大条鹿腿吃下肚子,裴妤平坦的小腹明显隆起一截,吃完擦了擦嘴,裴妤直接起身道: “饱了,办事。” 苏御一句话没说,眼睁睁的看着裴大姨干脆利落的走了。 她会怎么去解决这件事呢?苏御有点好奇,于是他无声无息的悄悄跟着去了。 辉映楼, 这座档次在英烈城至少能排进前五的酒楼后园,问剑宗在这里包下了一座幽静的竹林。 拢共十一名修士,由长老聂春花带队,负责此次对前任宗主的围剿。 裴妤进来之后,一路收敛气息,藏身于一座假山后面。 她耐心极好,只是安静的呆在阴暗角落,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静,并没有一上来就突施杀手。 苏御隐去身形,就站在假山顶上,也陪着裴大姨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深夜,裴妤终于动了。 她悄无声息的溜进其中一座厢房,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直接将榻上打坐修行的一名女弟子脖子拧断。 当这名女弟子断气的一瞬间,原本敛息聚气的裴妤,鼻息缓缓收放,开始模仿死者的呼吸频率,就算此时有人在窥探这里,也不会发觉任何异常。 她之所这样小心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本命飞剑没了,二来聂春花做为问剑宗次席长老,妥妥的金丹剑修,想要收拾聂春花,硬来是不肯能的。 事实上,她在吃鹿腿的时候,心里曾犹豫过要不要请苏御帮忙,但内心挣扎几番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苏御三令五申,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裴妤将死者衣服扒光,然后将其扶正坐起,取出一枚有定尸之效的丹药塞入死者口中。 她自己则盘膝坐在对方身后,青葱般的食指上泛起十点星芒,然后在对方后背轻轻一划拉,小心翼翼的开始将死者的整副皮囊剥下。 这种剥皮之术,是从当年死在她手下的一个魔道妖人那里学来的,当时出于好奇曾专门下功夫研究过这种残忍妖术,没想到今天却派上用场。 剥下皮囊,她将尸体收入储物法宝,因为有定尸丹的缘故,整个过程都没有一滴血流出。 接着,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然后慢条斯理的依照死者的身材,以缩骨之法改变自己的身形。 个子矮一点,胸pu小一点,屁股平一点,鼻梁塌一点....... 耗时半个时辰,裴妤改头换面,摇身一变彻底成为那名死去的女弟子,至于眼神,她整整观察了一个白天,就是为了模仿对方的所有神情动作。 换上对方的衣服,裴妤开始静心打坐,继续修复体内伤势。 整个过程,苏御都看在眼中,不得不说,裴妤的身体........不是,裴妤是真狠啊,整个剥皮过程非常娴熟,熟练的令人发麻。 而且看样子,她早就计划好怎么下手了。 翌日清晨,裴妤起了个大早,拿上死者的佩剑,来到长老聂春花门外请安。 她选择杀死的这位女弟子,是有目的性的,问剑宗此番下山的十一名修士当中,只有两人是聂春花的嫡传弟子,其中尤以这副皮囊的主人刘倩最讨聂春花喜欢。 其他人没有一大早来请安的必要,唯有这两名弟子最是合适。 收拾掉聂春花,其她人就好对付了。 “师尊,弟子可以进来吗?”就连声音,裴妤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苏御看的差点都惊掉下巴, 没想到啊没想到,裴大姨是个人才啊。 “进来吧。” “是,” 裴妤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进入屋内, “师尊,弟子昨晚打坐时,将问剑诀第三式反复在脑中重新梳理了数遍,有一处地方总是不明,所以一大早特来向师尊请教。” 聂春花盘膝在塌,并未发觉丝毫不妥,闻言微笑道: “哪处地方?说来听听。” 裴妤揖手行礼之后,后退几步,缓缓拔出佩剑,开始尽可能笨拙的施展起第三式的剑势, 此番纯粹只是演练剑招,并未有丝毫剑气吐露。 聂春花看的非常认真,时而欣慰点头,时而微微蹙眉, 剑势走完,裴妤将佩剑放于身后,乖巧道:“请师尊指点。” 聂春花微笑道:“已经很不错了,比上次进步很大,不过其中也是有瑕疵的,比如.......” 话音未落,一点剑芒刺到,聂春花顿时色变,赶忙御剑遮挡。 眼前剑锋之锐,剑气之盛,别说是自己的弟子了,就算是她,也实难挡其锋锐。 可惜,裴妤的蓄势一剑,若无一击必杀的胜算,她又怎会出手呢? 虽然跌境,但十境的眼力仍在。 跌的是修为,可不是剑道上的造诣。 聂春花仰天栽倒,眉心一点鲜血冒出,裴妤眼疾手快,闪电般探手,将那柄失去主人后准备逃离的小巧飞剑捏住。 灵气通过手指潮水般涌入飞剑,开始疯狂的压制剑灵。 一人一剑几番博弈之后,飞剑停止挣扎,被裴妤收入储物法宝。 聂春花的这柄飞剑品轶肯定比不过金风,但有胜于无,炼化之后,也可勉强用一用。 趁着对方魂魄尚未消散,裴妤将尸体也收入储物法宝,苏御不是懂得摄魂之术吗,如果摄走伏尸魄,是不是就可以获得对方的一些记忆呢? 到头来还是得请他帮忙啊?切,总是摆个臭脸,真不想求他。 接下来,一直就在竹林中从未离开的苏御,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裴大姨炉火纯青,绝对配得上金马影后的高超演技。 只见裴妤以各种让人完全不会生疑的借口,或将人引离酒楼暗杀,或是于谈笑中突施辣手,最狠的是中午时候,她借着给人递筷子的机会,一筷子插进了对方灵台....... 是个狠人啊....... 毁尸灭迹之后,裴妤返回房间,将身上的这副皮囊撕扯下来,然后悠悠然的去往酒楼浴池,舒舒服服的清洗了一下身体后,返回苏御下榻的客栈。 问剑宗已经没有一个人信得过了,还不如萍水相逢的苏御值得信赖。 裴妤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何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按理说苏御也不是什么好鸟,玩阴的也是一把好手,自己不应该会有这种错觉才对啊? 唉,呆会求他的时候,估计又要给我摆脸色了,愁人....... 正文 二四五章 友好合作伙伴关系(求订阅) “公子,帮个忙呗,” 裴妤双手托腮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望着面前比她先一步返回客栈的苏御, 她虽是荆钗布衣,却是艳丽不可方物,一颦一笑,无比动人,端的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好处呢?”苏御笑道,裴妤将聂长老尸体收走的那一瞬间,苏御就隐约猜到裴妤想干嘛了。 意料之中,我就知道找他帮忙不是件容易事,裴妤表情夸张的撒娇道: “好公子,帮帮人家嘛.......求你了啦,” 苏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说裴大姨,你好歹也曾是一宗之主,能不能不要学人家小姑娘,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 裴妤嘟嘴道:“可我现在不是宗主了啊?不用在人前强装威严,不用再虚与委蛇的面对所有人,眼下的我才是真实的我,从前我在师父膝下时,便总是跟她老人家撒娇,她可喜欢我这副样子了。” 苏御呵呵道:“我又不是你师父,没那个义务听你撒娇。” “好公子.......”说着,裴妤抓向苏御放在桌面的手背, 苏御赶忙缩回,“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不帮拉倒,求你办个事真够费劲的,”裴妤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再不说话。 苏御淡淡道:“你可以说来听听,但我不保证会帮。” 至于帮不帮,就看你会不会说实话了,苏御可是全程目睹了裴妤的行凶过程,如果其中任何一个环节裴妤对自己撒谎的话,那他就不会选择帮忙,反之,将心比心,只要她不会对自己隐瞒,该帮就帮吧。 裴妤见苏御终于松口,嘻嘻一笑,详细的将整个过程叙述出来,包括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以及剥皮之术又是从何处习会,一点都没有隐瞒。 苏御对她的表现还是满意的,毕竟在见识了人家高超的演技之后,很难分辨裴妤什么时候在演戏,什么时候是真情流露。 最厉害的骗子是可以瞒过望气术的,因为这种骗子连自己都骗。 何况裴妤眼下的境界不低,望气术本来就未必管用。 “我可以帮忙,”苏御故作犹豫一番后,答应摄取聂春花的魂魄。 裴妤大喜,赶忙将尸体从储物法宝中取出。 接下来,苏御从聂长老的伏尸魄中获得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因为是死人的缘故,所以记忆更加残缺不全。 裴妤所关注的重心,在于聂春花是如何与泾江水府的人接触,问剑宗那边对自己的态度又是如何。 苏御将有关这些事情的记忆消化之后,直接将剩余的驱除出脑海。 吸魂**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旁门术法,用的多了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别人的生平记忆与自己的记忆共融,久而久之会产生不良影响。 裴妤在听完苏御的讲述之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她忽的抬头看向苏御,微笑着说了一句:“公子,我的身体好看吗?” 苏御愣道:“什么?” 裴妤抿嘴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想诈一诈苏御,看看自己在辉映楼的时候,苏御有没有跟着,不过眼下看来,他似乎真的没有去。 完蛋玩意儿,诈我呢?苏御皱眉道:“你最好说清楚一点。” 裴妤笑道:“真的没有什么啦。” 苏御脸色更重,一脸阴沉的盯着她,看的裴妤心里一阵犯怵。 “好啦好啦,”裴妤耸了耸肩道: “我以为你会关心我,暗中跟着我去辉映楼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苏御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我有那么闲?” 裴妤表情有些失落,“不说这些了,我现在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汨江水神既然也掺和进来,我是不会轻饶她的,其实我自打跌境之后,已经别无所求了,不就是宗主令羽吗?她们想要我随时可以给她们,可是现在她们步步紧逼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可不会束手待毙,苏御,你帮我好吗?帮我解决掉这些麻烦,余生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苏御摇头道:“帮忙我是不介意的,毕竟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咱们算是互相合作吧,只要出了北夏边境,我去我该去的地方,你去你的鹅晴国坐船离开太平洲。” 裴妤沉默片刻,朝着苏御伸出玉手, “一言为定,那咱们的同盟关系就算确定了?” 苏御抬手拍开她的手掌,点头道:“确定了,但是我如果发现你在骗我,我随时会杀了你。” 裴妤没想到苏御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恍然片刻后,直直盯着苏御的眼睛,肃然道: “我裴妤若是有一句话欺瞒公子,就让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接下来,裴妤开始张罗准备。 首先她要解决的,是汨江水神和那个黑衣男子。 苏御原本担心一江正神如果出事,会波及到汨将水域,这样一来难免对沿岸村庄造成极大的破坏。 北夏百姓也是人,虽然大乾与北夏是敌对国关系,但百姓是无辜的。 这不是圣母,这是人之常情,没有谁生来便是残忍的。 对于苏御的顾虑,裴妤耐心的解释道:“在大夏,有霑润先主坐镇江河,死几个小江水神根本不会出事的,等解决掉所有麻烦之后,我肯定得尽快离开太平洲,不然这位霑润山主肯定不会放过我,他想杀我的话,没人能救得了我。” “只要我们合作愉快,我会尽力帮你离开太平洲,”苏御点头道。 “多谢公子了,” 裴妤要准备的,是三柱香,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五行之中唯土克水。 她想要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汨江水神,避免被霑润先生发觉。 炼化这三炷香,不是件容易的事,单是裴妤所列出的所需灵物清单,就足有四十种之多。 苏御原本以为裴妤是纯粹剑修,没想到她所学颇杂,精通很多旁门术法,似乎什么都略懂一些。 裴妤的储物法宝中,囊括极多,可以配齐二十种所需灵物,剩下的,就需要想办法买点了。 眼下的英烈城,能买到这些东西的,只有正大钱庄,钱庄不单单是钱庄,也经营着修士所需的一应法宝炼器,生意路子和绿水堡雅夫人的素芳斋完全一样,什么都有。 裴妤去了一趟正大钱庄,花费巨额黄金够得了十三种灵物,剩下还有七种,正大钱庄暂时没有,如果向周围钱庄调拨,耗费时日不短,裴妤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正当她为此愁眉苦脸的时候,苏御让她将短缺灵物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抛下句“稍等,”后,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他是去了霞举洞天,苏御觉得,也许裴妤短缺的这几样东西,洞天里说不定可以找到。 慈音正在秀清池的瀑布下与这里的主人初言下棋,骤然见到苏御之后,赶忙撒腿扑进苏御怀里,邀功道: “阿哥,租子我已经收完了,一共十七万颗精金豆子,厉害吧?” 初言见到苏御后,赶忙起身行礼,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苏御揉着初墨的小脑袋,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还是少哩,”慈音笑嘻嘻道:“有些人我没有收他们的钱,因为我觉得他们是好人,而且在洞天里规矩的很,但有些人我看他们很不爽,所以租金便往上提了提,要么交钱要么滚蛋,让他们自己选择。” 苏御笑道:“那我家慈音这段时间一定很威风吧?” “那是当然,”慈音笑道:“我无论走到哪,身边都跟着一群人护着我,只看这架势,那些人也得乖乖交钱了。” 苏御微笑点头,然后将手里的清单递给慈音, “那些钱就由慈音先保管着,你先帮阿哥看看,这上面写着的东西,咱们洞天里有没有?” 慈音只是略一打眼,便点头道:“都有,只是找来要费些功夫,阿哥要多少呢?” 苏御大喜道:“一样一个就可以了。” “不妨.......让我看看?”这时,初言才唯唯诺诺的开口说话,她心里清楚苏御对她存有芥蒂,所以一直以来都很怕见到苏御。 果然,苏御眉头一皱,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初言看在眼中,心里咯噔一下,苏御现在是洞天之主,想要拿捏自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现在突然后悔,当初不该算计景来。 苏御没有说话,慈音却将清单递给初言,道:“初言姐姐看看吧,想要获得阿哥的信任,你以后可不能再撒谎了。” “不敢不敢,初言再也不敢了,” 接过清单之后,初言小声道:“上面这些东西,我这里都有,主人如果需要,我这便去取来。” 苏御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初言不敢怠慢,赶忙返回建造在秀清池旁的木屋,一间一间的寻找,很快便将七件灵物凑齐,交给苏御。 苏御揉了揉慈音的小脑袋,笑道:“乖乖跟着你卢姐姐学画画,阿哥有空了回来看你。” “好的,阿哥多保重。”慈音与他挥手作别。 当苏御拿着七种灵物回来的时候,裴妤一脸疑惑道: “我是不是不应该问,你刚才去哪了?” 苏御笑道:“知道不该问,那你还问什么?” 裴妤撇了撇嘴:“这算哪门子盟友嘛.......” 苏御想了想,道:“友好合作伙伴关系。” 正文 二四六章 三炷香(求订阅) 裴妤炼化物品的鼎炉,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琥珀色三脚炉,品质应该是很高的,而且她的炼制手法也极为娴熟,比仙农园的那位程夫人似乎还强上点。 不过区别在于,程夫人是炼制丹药,裴妤是炼制法宝。 这三炷香还有一个名头,叫做“拜山头”,五行之属皆可炼制。 裴妤要针对的是江水正神,自然是土属之物,按照裴妤的话来说,这三炷香一旦插进水神庙的香炉,便如同将数座大山压在了汨江,直接便可切断汨江水神与江河的水运牵连,甚至可一举震碎汨江水神的金身, 其实这位汨江水神娘娘,只是六境洞府境而已,但裴妤如此大张旗鼓,还是为了做的干净一些,避免那位远在天边的霑润山主察觉端倪。 当三炷足有小指粗的燃香炼化成功之后,裴妤忍不住一阵唏嘘; “没想到我裴妤竟有一天对付一个洞府境小神,都需要如此耗费心力,唉.......真是倒霉催的。” 苏御在一旁好奇道:“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简单,” 裴妤正要解释,突然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轻微脚步,接着,外面那人竟然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请问客人,需要添床被子吗?” 添床被子,是行话,意思是需要不要特殊服务,这在北夏比较常见,属于是游击队,只要给客栈老板适当的分成,就可以在客栈中招揽这种皮肉生意。 苏御是完全听不懂的,正要打发对方,却被裴妤伸手拦住, “进来吧,”裴妤冲着门外道。 屋门打开,一名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裴妤的一刹那,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实在是裴妤太漂亮了,即使身上穿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住她近乎完美的诱人身材,而那张绝美的玉容,不施粉黛,堪称倾城之貌。 “对不起,打搅了,”女子转身就想离开,心想着有这等绝色佳人在,哪轮得到自己吃棒棒。 “别走啊,”裴妤笑道:“同样都是赚钱,我给妹妹个路子,包你赚的不少。” 女子扭头诧异道:“什么路子?” 裴妤嫣然一笑,取出一锭足十两的雪花银拍在桌子上, “我夫妇二人本打算到水神娘娘庙上香,可惜我丈夫身体突然有些不适,不便前往,所以我想托付妹妹一趟,只要你帮我们上了这三炷还愿香,这十两银子就是妹妹的了。” 还有这种好事?女子一脸疑惑的瞥了眼桌上银两, 裴妤笑道:“不瞒妹妹,我夫妻二人半年前曾在娘娘庙求子,我呢,是在两月前查出有喜的,” 说着,裴妤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温柔道: “常听说娘娘庙求子灵验,果不其然,我夫妇此番专程赶来就是为了还愿,这段日子每天都会前往娘娘庙上三炷香,今日却有些不便,所以想托付他人,如果妹妹没空的话,我去找客栈老板好了。” 原来是这样....... “有空有空,”女子赶忙道:“既然是还愿香,那可拖不得,妹妹就为姐姐跑一趟吧。” “那就辛苦妹妹了,”裴妤笑吟吟起身,将三炷香包好,与银子一并交给了对方,还亲自将人送出客栈。 等裴妤回来后,冲着苏御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是不会亲自去上香的,免得暴露,等汨江水神死了,我再去找那个黑衣人。” 苏御道:“后天我拿到黄金后就会离开,你的老相好就算找你麻烦,也是路上的事了,” “那奴家就全靠公子护佑了,我可打不过那个丑八怪,” 裴妤以一个极为诱惑的姿势舔了舔红润的嘴唇,笑道: “还有鹿腿吗?再来壶仙酿,我陪公子喝几杯?” 苏御皱眉道:“你不用跟着去看看吗?” 裴妤微笑摇头:“事情一出,必有城内高人赶赴水神庙,我怕到时万一暴露行藏,毕竟我现在不是元婴境了嘛,” 苏御诧异道:“那你就不怕别人循着这名女子的线索找到你头上来?” 裴妤笑道:“所以我刚才才会亲自将她送出门啊,在此过程中,我以问心术影响了她的神识,让她只知道是去娘娘庙上香,至于为什么去,谁让她去,她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好家伙,苏御取出仙酿和鹿腿,“肃然起敬”道: “裴大姨心思缜密,在下佩服。” 裴妤狡黠一笑,“别叫大姨,叫娘子。” 苏御顿时沉下脸来, “好啦好啦,你这个人,一点都经不起玩笑,我又皮痒痒了行了吧?” 接着,裴妤小口小口的啃着鹿腿,就着仙酿,静静等待着江神庙那里的动静。 ....... 女子一路快步赶往江神庙,整整一个半时辰后,才终于抵达。 此时庙里的香客已是不多,不用排队,女子进入大殿,以香案上的烛火将三炷香点燃之后,插入面前巨大的香炉。 再行三拜九叩,女子起身离开了江神庙。 同一时间,远在百里外的汨江水底,坐落着一座恢弘的府邸,此方主人,是一条修行千年的大白鲤,进入洞府境之后才终于化为人形。 此时的她,正坐在水府宫殿中的梳妆台前对镜画眉,她对自己现在的容貌不甚满意,需要不断的水运精华滋润,才可以让这张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更加动人。 前些日子,大夏江水流域排名靠前的泾江水君那边来人了,送上三十颗水运珠,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不就是帮忙监视个人吗?小意思,自己的香火庙坐镇英烈城,压胜一方水土,城里的一切都瞒不过她。 突然间,她画眉的手臂一抖,只觉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而且这种心慌的感觉越发炽烈。 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江神娘娘赶忙起身,抚着胸口在大殿中来回踱步, 我的水运正在流失?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她手中掐动法诀,想要查看庙中景象,却诧异的发现,自己与金身神像之间已经彻底失去牵连,自己真身想要返回庙中都做不到了。 不好,庙里出事了! 她毫不迟疑的飞离汨江,朝着英烈城方向狂飞而去。 体内气运快速流散,终于在临近城门时,这位江神娘娘神力尽消,整个人从半空坠下,重重的摔在入城的官道旁。 “不,来得及的,城门就在眼前。” “来人啊,救我,我是汨江水神,有人在我的神像上搞鬼,快将我带进庙里。” “救救我,求求你,带我入城吧。” 过往的路人只当她是一个疯妇,没有一人多加理会。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江神娘娘心如死灰,浑身颤抖着闭上眼睛,任由最后的一点神力缓缓消散。 片刻后,一条硕大的白色鲤鱼出现在官道旁的草丛内,她正在不停的翻跳着远离官道,已经现出原形的江神娘娘,期望在自己神识消散之前,找到一处有水之地,保住最后的肉身。 “嚯!爷爷你快看,那是什么?好大的一条鲤鱼啊,” 夕阳西下,一名摊贩挑着扁担,带着孙子出城,准备回到附近的村庄家中, 在孙子的惊呼声中,老汉眯着一双老花眼,看向远处的那条大鲤鱼。 好大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鲤鱼?这比我个头还大了。 老汉赶忙带着孙子钻进树林,手持扁担靠的再近一些, 或许是因为力竭,又或许是长时间脱水,大白鲤扑腾几下后,终于有气无力的躺在草丛里不动了。 “爷爷,它好像快不行了,你看它一直在吐泡泡,咱们救救它吧?” 小孙子自己穿的衣不蔽体,一双草鞋也被脚拇指给顶出两个大洞,却没想着杀鱼换钱,而是想着救一条濒死的鱼。 “嗯,爷爷看出来了,这东西能长到这么大个可不简单啊,想必该是水中神物,你给爷爷搭把手,咱们把它拖进就近的溪水去吧,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它的造化了。” 说着,爷孙俩就开始动手,将一捆麻绳绑在鱼尾,下面垫着草席,爷俩一前一后,一个拉一个推。 足足一个时辰,眼看那条大白鲤已经没了动静,爷孙俩仍是咬着牙,用最后的力气,将大白鲤推进了溪水中。 白鲤刚一入水,便翻了肚子,一动不动。 老汉擦着脑门的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道:“不行了,时间太久,早就缺水死了。” 小孙子趴在溪边,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翻肚的大鱼,双手合十,喃喃道: “神仙保佑,让它活过来吧,神仙保佑.......” “狗蛋,走吧,天快黑了,咱们也得赶紧回去了,走夜路很危险,” 老汉拉起恋恋不舍的孙子,朝着原路返回,扁担箩筐还在那边林子里藏着呢。 小孙子几步一回头,直到夕阳彻底落下,再也看不到水中光景,才与爷爷快步离开。 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大白鲤,突然间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在溪水中游拽一圈后,看向爷孙俩离开的方向........ 正文 二四七章 好字啊(求订阅) 江神庙中,泥塑金身缓缓剥落,直至整座神像坍塌, 庙祝惊慌失措的带人跑出江神庙,前往官府报案,同一时间,一名老学究模样的青衫老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大殿。 他先是看了一眼崩塌的神像,接着又看向香炉中已经燃尽的那三炷香。 掐出一截放在眼前一观,老者顿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一江之神的敕封权,在祖江那位手里,汨江不可一日无主,此事还需早点通知祖江水府,让他另立新的水神坐镇汨江。 三炷拜山头,弑神者用这种手段,无疑杜绝了汨江河水泛滥成灾的可能,虽然阴险,但却是最好的一种弑神方式。 汨江水神铸成金身时日尚短,不懂规矩,常常因贪图小利做出一些出格之事,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惹恼了哪路神仙,让人家直接打回了原形。 老者摇了摇头,就此离开,这样的闲事他不会管。 虽然祖江那位常常自诩为儒家门生,但与他们这种正统出身的仍是区别很大,何况他辖下的那些江河水神清一色的妖物出身,更是和他们书院不相为谋。 既然杀人者下手还算是有分寸,他也没有深管的必要。 老者刚刚离开,黑衣人便现身在江神庙里,诧异的望着面前坍塌的神像,皱眉不语。 “有猫腻!” 汨江白俪被敕封为一江正神,已经有五六十年,为什么以前没出事,偏偏自己来了以后出事了? 多半是和自己的事情有关,裴妤!一定是她,这个娘们向来阴险。 不好!白俪既然出了事,那聂春花呢? 黑衣人想到这里,直接遁离江神庙,朝辉映楼赶去。 聂春花下榻这里用的是化名,黑衣在前台报上化名之后,得知聂长老等人深居简出,一直住在后院的竹林。 “她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黑衣人前往后院的路上,这样安慰自己, 如今裴妤跌至八境,而她聂某人可是实实在在的九境,况且还熟知裴妤的行事作风,绝对不会阴沟里翻船的。 那么裴妤又是如何找到江神庙的呢?黑衣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聂长老,” 进入静悄悄的竹园之后,黑衣人小声的说了一句, 没有回应, 他心知不妙,毫不犹豫御风遁离, 一道剑光划过,他人在半空,身体被分作两截,一截直直的摔在竹园,另一截去势不减,远远抛跌出去。 裴妤这一剑,连人带魂全部斩杀。 ....... 热闹的夜市中,裴妤在路边摊买了一把羊肉串,分给苏御一半, “南北王庭正是以祖江为分割线,虽然有南北之分,实际上都在拓跋皇族的掌控中,区别在于,北王庭是戍守大夏北境,而南王庭则是与大乾交战,为的是打通南下走廊。” “太平洲我去过的地方不少,几十年前还去过你们大乾的江南道,那里的风光是真美,人杰地灵,姑娘们一个个水灵灵的,皮肤嫩着呢。” 苏御吃着手里的羊肉串,点头道:“别的不敢说,我们的大乾的姑娘绝对比你们北夏的要强,儿郎们也比北夏英俊一些。” “切!”裴妤嗤笑道:“公子不要说什么我的北夏,我可从来没将自己当做北夏人,修行者虽有地域之分,却无国家之别,我们是凌驾于凡尘之上的,别看有些宗门甘心做皇室的狗腿,其实那些都是不入流的,真正有底蕴的仙门大派,世俗皇朝的皇帝,是要看人家脸色的。” 苏御讥笑道:“那裴大姨的问剑宗又是哪一类的呢?” 裴妤笑道:“既不给人当狗腿,也没能耐让人家看我们脸色,半上不下那种的吧,对了,你曾经见过拓跋诺敏,感觉如何?” “拓跋诺敏?南王庭那位女帝?”苏御摇头道:“我没见过。” “不,你见过了,”裴妤似笑非笑道:“我都听说了,那位拓跋女帝和你在边境荒村里交接过人质。” “是她?”苏御猛然一震:“那个大辫子姑娘?” “哈哈哈.......” 裴妤笑的花枝乱颤,那妩媚的模样顿时引来周围一群贪婪的目光。 “怎么样?现在心里是不是后悔死了,后悔当时没杀了她?” 苏御无奈一笑:“算不上后悔吧,往往这种位高尊隆之人,轻易还真就不能杀。” 他哪能想到堂堂南王庭数百万大军的主事人,会跑到荒村跟他交换人质? “公子明白人啊,” 裴妤笑嘻嘻的拍着苏御肩膀,道: “人家既然敢去,自然是有后招,根本不怕你动手杀人,再说了,两国交战,一旦涉及皇室中人,只能虏不能杀,这是规矩,如果大夏这边抓到你们的太子李元乾,也只会关了禁闭好生伺候着,绝对不会杀人,因为活着的价值更大。” “你懂得还真不少,”苏御由衷说道。 “那当然,”裴妤得意的一撩秀发,“好歹也是活了一百八十........不对,十八岁。” 两人就这么在夜市中闲逛着,一路吃吃喝喝,边走边聊。 他们想要进入北王庭,祖江是必经之路,而裴妤是不能过江的,她一旦临近祖江,就会被霑润先生发觉, 所以她第一次主动请求苏御,到时候将她收入乾坤袖,免得和那位大夏第一位的山水正神正面接触。 苏御则是打算趁着今晚夜市,为乾坤袖里储备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越多越好,将来还能让初墨和慈音她们尝个新鲜。 两人走着走着,苏御忽的停下脚步,皱眉望向长街尽头。 透过拥挤的人群,苏御视线直达远处,他可以看见,那里正有一位读书人模样的老者,坐在茶摊前饮茶。 一切的一切都很平常,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裴妤循着苏御的目光向远处望去,半晌后,才看到了那道青衫背影。 只见她双目一眯,以心语传声道: “你的感应力是真强,我都没有察觉到,那老头是割鹿洲月见书院山主,元婴境儒家修士,他怎么会在这里?月见书院距离英烈城很遥远啊。” 苏御点头道:“此人浩然之气极为磅礴,我隐隐感觉到,是冲着我来的,你躲我身后不要多言。” 裴妤笑了笑,摇头道:“那可不行,咱们是同盟嘛,有难一起当,大不了杀出英烈城。” 苏御没有再多说废话,抬步向前,裴妤紧跟在他身侧, 走至茶摊前,那名老者仍是慢悠悠的饮茶,背对着街道。 “小二哥,上壶好茶,” 裴妤在老者隔壁小桌坐下,气机锁定在老者身上,微微一笑: “老先生,这茶的味道怎么样啊?” 老者看都没看裴妤一眼,目光转向落座的苏御,微笑点头道: “冒昧问下,这位少年郎,在何处求学?” 苏御微笑答道:“在下并不是读书人。” 老者微微皱眉道:“既不是读书人,何来的本命字?”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苏御耸肩笑道:“也许某一位儒家圣人,觉得在下是一个可造之材吧。” 老者微微一笑,端起面前茶杯呷了一口,道: “有这个可能,我儒家弟子遍布天下,但明世理者少的可怜,可知学问一道,并不是每天钻在书海里便可求得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苏御脱口道。 老者闻言一震,怔怔的看向苏御,半晌后捋须微笑, “果然是我辈中人,敢问何字?” 苏御道:“上日下勿。” 老者点头道:“大道艰辛,谈何容易,好字!” “喂,柳山主,你是完全当本尊不存在吗?”裴妤冷笑着嘀咕了一句。 老者哈哈一笑,揖手道:“原来是裴宗主,请恕老夫刚才没看到。” 这么大一个活人你没看到?裴妤反唇相讥:“原来柳山主岁数大了老眼昏花,是本尊冒昧了。” 柳上淳不以为意的笑道:“见到裴宗主,老夫立即便联想到了一件事,今天水神庙里出了一点问题,不知裴宗主知否?” “不知,”裴妤道。 柳上淳道:“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裴妤呵呵冷笑:“想给本尊扣屎盆子?” 三人间的聊天,早已被老者以秘法掩盖,外人根本无法听到, 柳上淳摇头道:“老夫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今日现身,实为见苏小弟而来,至于裴宗主在这里做了什么,老夫并无兴趣。”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苏御,说道: “柳某一位多年好友传信于我,希望我能出手拦一拦苏小弟,拖至他们那边的高手赶来。” “殊不知,他们选错人了,苏小弟既有本命字傍身,与柳某便属同门,我又怎会帮助外人截杀我儒家门生?” 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苏御皱眉不语,虽然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不过比想象中来的早了一些。 柳上淳掏出十几颗铜板,连带苏御他们的茶水钱一并付了,然后以同辈之礼朝着苏御揖手道: “今日得见苏小弟,不虚此行,柳某这便返回书院,至于追杀苏小弟的是何人,出于道义,柳某也不便多言,不过我知道苏小弟必能化险为夷,这一点可以预见,保重。” 苏御也起身揖手,朝对方还礼。 柳上淳微笑点头,抬袖一拂,身已至百里之外。 “呼~~~虚惊一场,”裴妤抚胸道:“这老书呆也是有本命字的,真要和咱们打起来,还真不好应付。” 苏御好奇道:“他的本命字为何字?” 裴妤道:“见,预见的见,他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一些事情,所以.......这老小子一早就知道,水神庙的事情是我干的。” 苏御一愣:“好字啊。” 正文 二四八章 我也是这么想的(求订阅) 裴妤的建议是,今晚不要回客栈了,她们的行藏已经暴露,说不定那里早有人在等着她们。 那位月见书院山主口中的老友是何人,苏御不清楚,但心中猜测多半来自南王庭军方。 自己在北夏,也就得罪过那一拨人。 至于是如何暴露行踪的,这种可能性有很多,也许是有人曾经见过苏御的悬赏令,毕竟英烈城距离边疆也没多远。 苏御肯定是不愿意惹出大动静的,毕竟这里是北夏腹地,多几个人围殴他,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黄金肯定是要拿走的,那份钱说到底,是初墨的,自己留着也是给初墨将来当嫁妆,虽然考虑的有点的远了,但事关孩子,就要考虑的长远一些。 今晚如何平安过夜?小意思,回洞天即可。 事实上,当苏御他们消失在长街后的两个时辰,有二十人赶到了英烈城。 这二十人来自于拓跋诺敏帐下,是新近成立的屠苏小组,领队的是王庭大将军司犁射,以及元婴剑仙邝舟舟,剩余十八人无一不是顶尖宗师。 按照邝舟舟的话来说,他们这么多人追杀一个九境金丹,实在是太丢脸,所以他建议最好低调行事,免得传扬开来被别人笑话他们以多欺少,他邝舟舟丢不起这个人。 甫一入城,这二十人便分散开来,迅速搜寻苏御的踪迹,半个时辰后,已经有人找到了那座客栈....... 裴妤自打进入洞天之后,脸上夸张的惊诧表情就一刻没有停止过,黏在苏御身边像贴狗皮膏药,问东问西,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金丝雀。 苏御则是一问三不知。 “这是什么地方?” “灵气怎会如此浓郁?” “为什么有这么多妖物?” 数不清的问题,她都没有得到答案,但这并不影响她仍是滋滋不倦的询问着。 直到见到慈音和景来。 “嚯,这两孩子是天生地养的吗?怎会如此灵气?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苏御这才笑呵呵的回了她一句:“你眼光不错。” 幽静的树林中,生长着各种怪异的灵树,叶片泛着淡淡柔和的绿光, 一片树荫下,苏御等人席地而坐,中间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是苏御从英烈城夜市中买来的一些当地小吃。 景来连阿黎做的红烧肉都能让他天天惦记,何况这种地道风味呢? “我说老大,这个女人总是色眯眯的看着你,她是谁?”景来啃着鹿腿,小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裴妤。 苏御喝着大柏树下的仙酿,笑道:“一个导游。” “什么是导游?”景来问道。 苏御道:“就是带路的意思。” “噢.......”景来不再说话了,吃东西的时候他其实很少说话。 “喂,公子,这孩子嘴里在说什么啊?你能听懂?我看他有点不老实啊,总是色眯眯的盯着我看,”裴妤面带微笑的望着两孩子,一脸慈祥,私下里则已心语传声说道。 “别乱说哈,小心我告你诽谤,”苏御冷冷回应。 “切!” 裴妤冷哼一声,干脆靠坐在一颗大树底下,一脸迷茫的听着三人间的对话。 “阿哥,那个叫姜沛宁的姑娘来找过我,说是让我跟你再要一些出入洞天的牌子,她找到了很多被囚禁的妖狐,没地方安置,想要先带进咱们洞天。” 苏御点头道:“这个好说,人带进来之后,先安顿在徐徐的迷雾森林,她们同根同种,好打交道,姜沛宁在洞天里有什么需要的话,慈音多帮衬这点,人家是给阿哥帮忙的,” “晓得滴,”慈音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是在帮阿黎姐姐吗,这我知道,不如将阿黎姐姐和小玉姐姐都接到洞天吧?我和景来都很想她们。” 苏御想了想后,说道:“阿黎可以接进来,但是小玉姐,你要先征求她的同意,毕竟这里不同别处,我怕她进来之后会被吓到。” “阿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一会功夫,两孩子已经将满满一桌子吃食解决掉了,景来扯了条嫩草剔牙,慈音则是和苏御聊着关于收租的趣事。 再后来,两个孩子倦了,各回各处休息去了。 苏御则是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草坪上,双臂枕在脑后,望着头顶树冠, 只见他手指一拨,头顶密密麻麻的大树枝叶纷纷缩了回去,露出一大片星空。 这时候,只听一旁的裴妤幽幽一叹,说道: “我已经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苏御笑着纠正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刚才要不是说漏嘴,你能猜到?” “你这人,什么时候才能懂得顾及女儿家的颜面呢?秦广的孙女怎么看上你的?” 裴妤百无聊赖的拨弄着面前飞舞着的发光小虫,说道: “当初咱们在洛阳的时候,我恍惚觉得有那一刹那,自己连同整座洛阳城似乎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虽然时间很短,转瞬即逝,但我确定,当时确实发生了。” “再后来,当你回来的时候,说是杨邪已经死了,当时我心里就很疑惑,别人不知道杨邪的修为,但我是清楚的,八境大宗师,差一步便登上了武者至尊九品的高手,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杀死呢?” “直到今晚,我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杨邪就是死在这里的吧?” 苏御没有回答,但裴妤看得出他是默认了,继位问剑宗宗主宝座之后,她就没有一天不在算计,所以今晚很容易便从苏御聊天的只字片语中,拼凑齐了一个真相。 这里是霞举洞天,而苏御,有极大可能,是洞天之主,也只有在这里,苏御才有机会杀死杨邪。 洞天之主,这意味着什么? 她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复过来,但此刻心里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裴妤扭过头来,目光落在苏御脸上,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道: “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条件又是什么?” 苏御默不作声,只是直勾勾的望着漫天星辰, 裴妤继续道:“我愿意用我拥有的所有东西来交换,给我一个机会吧?” 沉默半晌,苏御终于开口,“还有什么意义吗?就算留下,你还能回到元婴境?似乎连金丹都无法再结成了吧?” 裴妤唇角一动,低垂下头, 是啊,还有意义吗?再好的修道之地,对我来说再想要返回原先的境界,都已经是不可能了。 苏御缓缓道:“既然已经放下了,就不要再执着过去了,重新换一种生活,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长久的沉默后,裴妤展颜一笑,也学着苏御那样躺在草坪上, 她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事实上,刚才只是惊讶于洞天之中的磅礴灵气,才会不经思考说出那番话。 “我以前总觉得,你多少有点自不量力,竟然敢跟南王庭那拨人叫阵,现在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晚安.......公子。” ....... 翌日,苏御掐准时间离开洞天,与裴妤一路收敛气息混于人群当中,赶往正大钱庄。 当他前脚刚迈进钱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大厅角落里那位正悠闲坐着翻开书籍的中年人。 此人一身湛蓝色的法袍,俊逸不凡,眼角的鱼尾纹更添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举手投足极尽潇洒,应该是属于少妇杀手那种类型的。 那人见到苏御进来之后,微笑着冲苏御点了点头。 裴妤的心声第一时间传入苏御脑海: “元婴剑仙邝舟舟,飞剑【君绝】,人送雅号守身如玉,此人修的是绝情道,宗旨是游走花丛中,片叶不沾身,据说很多女子曾为他殉情自尽,所以大夏修行界中,也常戏称他为老处男。” “我和他之间是没有恩怨的,应该是冲着你来的,他肯定不会在钱庄内动手,我们要小心的是出门之后。” 这就是裴大姨存在的必要,可以为苏御解答很多疑惑, 苏御点了点头,来到柜台前交付玉牌, 伙计验明之后,一声“跟我来,”在前带路,引领苏御从后门离开。 裴妤在大厅另一侧坐下,双臂环胸,一脸冷笑。 邝舟舟折扇一抖,传音笑道:“裴宗主又丰腴了,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儿家,怪不得泾江府君对你念念不忘,裴宗主之风情,实是万中无一。” 裴妤冷笑一声:“闭上你的狗嘴,本尊可不吃你这一套。” 邝舟舟哈哈一笑:“裴宗主也就是知道我不杀女人,才敢这样跟我说话,也是,女子的身体是上天赐下的最美杰作,本人每当面对难得一遇的美人儿时,无论如何都无法动气。” 裴妤有些厌烦道:“别废话了,呆会本尊会陪你玩两手,不管你们有多少人。” “这说的哪里话?”邝舟舟惊讶道:“本人最不耻的便是与他人联手,所以,不妨提前告知裴宗主,这里只有我一人。” 裴妤愣道:“你胆子还真肥啊?” “肥吗?”邝舟舟反愣道:“一个金丹剑修,一个跌境的龙门剑修,我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裴妤笑了, “是的,我也觉得你胜算很大。” 老娘当初追杀苏御的时候,也是你这么想的。 正文 二四九章 我们是多余的喽?(求订阅) 邝舟舟和杨邪的共同点是同样都很好色,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区别在于一个守身如玉只撩不吃,一个饥不择食是女的就行。 裴妤完全相信这里确实只有邝舟舟一个人,因为眼前这个看似很不正经的剑仙,其实自尊心特别的强。 即使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路人,邝舟舟都特别在意对方对自己的评价。 不是自大,不是骄傲,也无关剑仙尊严,就是单纯的自尊心太强, 据说是因为年轻时候出身不好,曾经被青梅竹马的女友抛弃,导致心理出现问题,也就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多情人也有痴情之时。 钱庄侍从带着苏御来到地下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皆是密密麻麻由玄铁打造的独立房间。 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间,苏御顿觉金光铺面。 十万两黄金垒在一起,足足占了小半个房间。 侍从指着那一堆黄金道:“这都是你的钱,拿走吧,如果没有储物法宝,钱庄这边有售,多大空间的都有。” “不必,”苏御淡淡回应一句,袖子一拂,将十万两黄金全部收走。 侍从看在眼中,直接翻了个白眼,得!又赚不到储物法宝的提成了。 钱庄这边除了固定的月俸之外,额外的收入是需要推销法宝灵物才能获得,卖出一件储物法宝,他少说能提六七百两黄金。 眼见这笔买卖告吹,侍从没好脸色的转身就走, “赶紧出去吧,这里不能久呆。” 察言观色下,苏御大概知道了对方的套路,故作好奇道: “储物法宝都是什么价格?” “嗯?”侍从赶忙停步,难得的露出微笑道:“空间决定价格,方圆一丈物最便宜,一万八千两两黄金,最贵的是方圆十丈物,十万八千两。” 苏御道:“那方圆百丈物呢?” 侍从呵呵道:“没有这么大的。” “你刚才不是还说多大的都有吗?”苏御故意道。 侍从嘴角一抽,阴沉着脸道:“你是不是想找茬?谁不知道方圆物最大的也就是十丈物。” 苏御笑呵呵道:“你认为不存在的东西,只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既然没有,那我不买了。” 说完,苏御转身走了, 你服务态度要是好点,说不定我还真就买一个送给孩子们,你应该庆幸,钱庄没有可以投诉的地方,不然我真给你个差评。 回到大厅,苏御在裴渔身边坐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道: “什么情况?” 裴渔装作一脸担忧,故意大声道: “情况非常不妙,我们眼下要面对的是大夏威名赫赫,足可排进十大剑仙之列的绝世剑仙,邝舟舟前辈。” “噗~~” 对面的邝舟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么埋汰人的吗?我也就比没跌境之前的你,强上那么一点点,当然,不是我自夸,这一点点,足以要你的命。 听的出,裴大姨这是在挖苦对方,真要有这么牛bi,你估计早跑了。 苏御眉头一皱,望向对面的邝某人, 邝舟舟微笑点头:“失敬失敬,鄙人正是邝舟舟。” 苏御嘴角一动,没有说话,身边的裴妤则是指着自己脑袋对苏御说道: “他这里有点问题。” “噢~~~”苏御恍然道:“好像是有点。” 邝舟舟似乎城府极好,也不动气,或者说冲着裴大姨的颜值,他不会动气, 只见他起身道: “这里不便动手,二位请吧。” 裴妤赶忙以心语传声提醒苏御:“这龟儿子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我觉得不保险,一旦被他拖住,等到其他人及时赶来,咱们只怕麻烦不小,所以我的建议是:跑路。” 苏御笑了笑,心声回复裴妤道:“咱俩想一块去了,我也不想横生枝节,我脚程快,委屈你进我的袖子里,我带你一起走。” 裴妤眼下伤势已经恢复大半,如果她心里一味抵触的话,苏御很难将她收入乾坤袖,所以才会多此一句。 “好的,我听公子的,”裴妤甜甜一笑。 苏御点了点头,起身冲着邝舟舟道: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苏御与裴妤联袂走出钱庄,出门的一瞬间,苏御直接将没有反抗的裴妤收入乾坤袖,然后一步踏出,施展缩地山河,眨眼功夫便出了英烈城,朝着北方远遁而去。 什么骡子马的?粗俗! 邝舟舟不疑有它,反而是郑重其事的整了整衣襟,收起折扇,双手负后潇洒的走出钱庄, 当他来到门外,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群,脸上一阵抽搐。 他能感应到,那俩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这对狗男女,跟我玩阴的?不要bi脸,说好的单挑呢?你们的尊严呢? 正当他气急败坏之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邝舟舟身侧,愣道: “邝剑仙难道也打听到,苏御二人曾来过钱庄?” 邝舟舟一愣,支支吾吾道:“嗯嗯,打......打听到了。” 来人顿时大喜道:“可有线索?” 有,那对狗男女已经从我眼皮子底下溜掉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刚到一步,你就来了。” 那人一愣,点头道:“正大钱庄对客人的身份是保密的,我们虽然从他们嘴里无法知道苏御会不会再来,但是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他们第一天进城便来了一趟钱庄,然后才在附近找了一间落脚客栈,我猜很有可能,是因为苏御要兑取的数目不小,钱庄需要调拨,所以他们才会暂时在城里等着。”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邝舟舟强颜欢笑的点了点头。 来人道:“那咱们进去,守株待兔,只要苏御还想要这个钱,他都必定得回来一趟,到时候咱俩联手还是有希望拖住他的。” 什么叫联手?你瞧不起谁呢?邝舟舟顿时不满道:“什么意思?难道邝某一个人还留不住他?西门兄是不是有点长他人志气了?” 那人顿时惊讶道:“邝剑仙难不成以为自己单枪匹马能留住苏御?呵呵.......按你的意思,我们剩下的十九个人是多余的喽?” 正文 二五零章 你走偏了(求订阅) 就眼下来说,围剿苏御和裴妤的拢共有两拨人马,一路是北夏南王庭,一路是泾江府君。 裴妤之所以笃定邝舟舟跟南王庭有关,是因为她清楚邝某人是个什么货色,此人本来就和拓跋诺敏有着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只要拓跋诺敏软言细语一番,此人一准上套,必当狗腿。 而且裴妤判断,围剿苏御的高手中一定有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带队,也就是说,最厉害的肯定不是邝舟舟这种无脑之辈。 那么两路人马一比较的话,泾江水府这边立即便没有牌面了。 苏御比自己厉害,要苏御命的比要自己命的,也厉害。 笔直向北走了很久,苏御终于停下,体内灵气损耗巨大,他需要缓一缓,约莫估计,至少走了五六千里,距离英烈城已经很遥远了。 放出裴妤后,苏御盘膝坐下,问道:“走迷糊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瞧瞧去,”说着,裴妤化作一道虹光掠向周边山脉, 巡视半晌后后,裴妤一脸呆滞的返回,娇艳的红唇轻轻一颤,道: “你猜这是哪?” 我特么猜毛啊猜,我连大乾都没搞明白,我能知道你们北夏哪跟哪?苏御皱眉道: “你能不能麻利点说?” 裴妤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苏御手里要过自己手绘的那张粗糙地图,摊开在地上,然后抬头看向苏御道: “大概走了多远,你心里总会有个数吧?” “当然有!”苏御点头道:“我一直向北,走了大概有五千六百里左右,差不多吧,误差不会超过两百里。” “是吗?”裴妤一脸戏谑的盯着苏御,然后指着地图上道:“如果真按你所说,咱们现在应该距离祖江很近了,大概在这里。” 苏御看着她所指的位置,皱眉道:“然后呢?” 接着,只见裴妤的手臂在地图上大幅度的横着一拉,然后指着另一处地方道: “现在我们在这里,大哥,你走偏了,我们没到祖江,到泾江了。” 苏御一脸黑线,“真的假的?不应该啊,我难道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吗?” “这应该不怪你,”裴妤苦笑着在苏御身边坐下,道:“忘了跟你说,别的城池房屋布局都是坐北朝南,而英烈城是坐东朝西,所以你以为你向北走了,实际上是往东边来了。” 苏御一拍额头,“我就说嘛,刚入城的时候,就觉得英烈城怪怪的,但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敢情我跑偏,全赖英烈城不按套路修建啊?” “你快别找借口了,”裴妤忍不住娇笑道:“我也真是服了你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分不清南北的金丹修士,你路上但凡停下来看看树的影子,也不至于走岔了。” “只顾着赶路了,没注意这些,”苏御也笑了,“不过咱们运气不错,竟然来到泾江府君的大本营了,正好,趁他不在家,咱们顺道去他的水府搜刮一番,这叫声东击西。” “不,这叫瞎猫撞上死耗子,”裴妤娇笑一声,继续道:“我去不了。” “为什么?”苏御愣道。 裴妤俏皮的耸了耸肩,“遇江不过,逢水必绕,我是不能靠近江河的,一旦触碰到这条线,霑润先生会亲自收拾我。” “噢,我忘了这茬了,那我自己去吧,” 苏御忽又皱眉道:“但我不认识路啊。” 裴妤笑呵呵的取出执笔,“我去过,我给你画出来。” 接着,裴妤运用她那让人不忍直视的画工,在画纸上一笔一画勾勒起来。 速度倒是挺快,就是让人看不懂。 苏御看都没看一眼画纸上的内容,直接道:“你还是用嘴帮我捋一捋吧。” 裴妤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指着画上耐心道: “此地往东一百二十里左右,就是泾江,泾江府君之所以在大夏江水正神中地位不低,是因为泾江是祖江的一条支流,整条泾江沿着宝山洲蜿蜒而过,然后再汇入祖江。” “数百年来,借着祖江水运,泾江水君麾下的势力着实膨胀不少,以童男童女做血食都是小事,据说他还曾经发大水淹了数十座城镇,为的就是将那些百姓的魂魄收集起来,充盈江水中的阴气。” 听到这里,苏御皱眉道:“坐受百姓香火,却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祖江那位就不管管?” “管了,”裴妤摇头道:“但是没用,因为动手的其实都是府君手底下的一些水妖,霑润先生对府君极为信任,所以每每问责起来,都是杀了那些被府君拿来顶罪的水妖而已。” 苏御道:“他们俩是不是有一腿?别人都知道的事情,难道祖江那位就不知道?他这完全就是在偏袒。” 裴妤笑道:“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这是在偏袒,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按人家霑润先生的话来说,我管理着大夏三百条江水流域,呵护两岸亿兆百姓,难免出一点纰漏的,再说了,在大夏也没人能管得着人家?连个敢提意见的都没有。” “虚伪啊.......”苏御感叹道:“就这还有脸自称儒家门生?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是挂在嘴上的?” 裴妤听到这句,娇躯猛然一震,惊诧道: “公子果然是正统儒家出身,怪不得能修出本命字,这两句话堪称当世绝句,就是感觉只有一半,有些不完整,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样的另一半才能配得上这两句呢?” 呵呵,另一半你是听不到了,这是保留曲目,留着跟儒家的人面前装逼呢。 苏御接着话题道:“你就告诉我,砸了它的水府,两岸百姓会不会受灾?” 裴妤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两句话回复过了,愣了半晌后,才说道: “不会,与江河水运捆绑的是一江之神,你就算杀了江神,也只不过等于一条小舟没了操舟之人而已,不过你得小心霑润先生找你麻烦。” 苏御呵呵一笑:“我在北夏的仇人足够多了,也不差他一个,详细说一下位置,等我修养一阵,就去砸烂他的水府。” 裴妤笑道:“你为什么愿意帮我解决泾江水君的麻烦呢?你不是说过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吗?” 苏御笑了笑:“偶尔帮你擦一次也是可以的。” 裴妤狡黠一笑,站起来背转过娇躯,故意挺了挺腰,存心逗弄苏御道: “怎么样?我的屁股是不是很好看?” 苏御一愣,“我没看到。” 裴妤诧异扭过头来,指着自己的qiao臀道:“这不是吗?” 苏御摇了摇头:“那是裙子。” 裴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下,得!被反调戏了。 正文 二五一章 捕鱼(求订阅) 深夜,裴妤留在原地等待,苏御独自一人去往泾江府君的水府。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宽阔的江面上泛起层层水雾。 泾江水神名叫许锦江,这是裴妤到最后才告诉苏御的,她说一想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心,所以一直绝口不提。 苏御正相反,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充满敬意。 许锦江的香火庙距离水府不远,坐落在大江旁一座风景雄奇的山中,藏风纳水,地势绝佳。 而他的水府,就在香火庙附近的江水水底。 苏御卓立于江畔,透过浓浓水雾,发现正有几艘小船停靠在江心位置,撒网捕鱼。 “爹,这一网只有十几条鱼,咱们再撒一网吧?想要再赶上这种雨天大雾可不容易。” “不行,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条江段是不是捕鱼的,要不是你婆娘怀着身孕需要补补身子,今夜又刚好起雾,我都不敢和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爹,咱家十一口人,米缸都见底了,多打点鱼才能熬到秋收啊,我就不信网几条鱼,江神老爷都会怪罪。” “水生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呢?江神老爷香火庙所在的三百里江段是不能捕鱼的,这是咱们村子里祖祖辈辈儿传下来的规矩,如果被庙里的庙祝大人发现,咱们一家人会被拖出去游街,要遭报应的。” “水生,听你爹的吧,咱们今天能打到这十来条鱼,回去都得偷摸摸的吃,要是被发现了,你婆娘肚子里的娃,说不定一生下来就会被当成贡品。” 那叫水生的光膀汉子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特么的世道。” “走吧走吧,快划船,这里不能久留。” 几条船,一共才网到十四条鱼,就已经开始朝着岸边划来。 苏御看到这一幕,顿时皱眉。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边百姓竟然连水里的鱼都不能捕?这是特么什么规矩? 一行五人靠岸之后,合力将小船拖进岸边丛林,以枯草覆盖,然后将鲜鱼平分之后,小心翼翼的往回返,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接着,苏御发现泛雾的江面上,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从水里冒出,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水生等人离开的方向。 那颗脑袋漆黑如锅底,长着一对长长的尖耳,不是鱼蚌成精,而是类似于阴气所化的一种水鬼。 再然后,那只水鬼缓缓上岸,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读书人的模样,背上背着书箱,朝着远处的村庄慢悠悠的走去。 苏御顿时皱眉,水府任何时候都可以砸,但是水生他们,只怕今晚就会出事。 吗的,吃你几条鱼,至于吗? 苏御转身跟上。 ....... 村子远离江边,大概在离江十余里的地方,远眺村子,约莫有五六百户人家,这在大乾的话,应该是大村无疑,但在北夏很寻常。 村外没有多少田亩,顶破大天也就百十来亩,单靠这点粮食,恐怕连村子里一半的人都养活不了,这要再不让捕鱼,老百姓可怎么活? 深夜时分,村子里静谧非常, 水生他们家是一户大院子,足有十间的平房,他和大伯家住在一个院子里。 刚才打鱼的五个人,就是水生,水生爹,大伯,和大伯的两个儿子。 水生拎着鱼进屋,交给了早已等待多时的老母亲。 吃鱼只能深更半夜偷偷吃,白天吃被人看到,告到江神庙那里的话,他们家得吃不了兜着走。 土炕上,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正躺在那里有气无力的呻吟着,脸色极为苍白,白的像张纸,干瘦如柴,颧骨高隆,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水生走过来,摸了摸婆娘的大肚子,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再忍忍,过几天娃娃生下来就好了,呆会娘做好鱼汤,你多喝两碗补一补。” 水生媳妇虚弱的抓起丈夫的手,无力道: “我怕是熬不到那一天了,我现在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别说这种话,”水生顿时皱眉道:“谁家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再熬一熬,熬一熬就会好的。” 水生媳妇叹息一声,无力的闭上眼睛。 苏御此刻就站在屋子里,只看水生媳妇面色,实际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随时都有可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撒手人寰。 看得出,要不是眼下这种情况特殊,水生他们也不会冒险去江中捕鱼。 如果苏御不是修士,单靠医术的话,面对这种情况绝对是回天乏力,但眼下嘛,很好解决。 苏御缓缓来倒土炕边上,将两指搭在村妇手腕,以最小的力度,将灵气输送至孕妇体内,滋润着她几近衰竭的脏腑器官。 他现在做的,只是将对方的体内的生机重新激发,使各处脏腑重新充满活力,然后再悉心调养一段日子,便可恢复过来。 手指离开对方手腕,苏御目光望向屋外,水鬼所幻化的那名读书人,此刻已经来到水生家院外。 只见那读书人朝着大门上张贴着的霑润先生画像,郑重其事的躬身做揖,然后,敲响院门。 “有人在家吗,” 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敲门? 水生一愣,走出屋内,大伯和父亲他们也没睡下,几人站在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心惊胆战。 不会吧,这才刚捕鱼回来,就被人找上门了? “有人在家吗?小生路过此地无处歇脚避雨,能否讨个地方避避雨,小生愿意付借宿费用。” 读书人? 水生一愣,上前就要开门,却被他爹一把拦住, 水生爹眉头紧皱,冲着院外说道:“敢问先生在哪里读书?” “先生不敢当,晚生只是一求学之人,一月前刚从阅微书院离开。” 阅微书院?水生爹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 在北夏,读书人的地位非常高,尤以书院出身的,更是受人敬重,阅微书院做为宝山洲排名靠前的几大书院之一,几乎是家喻户晓。 水生爹再无疑惑,朝着水生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上去开门。 清瘦的读书人,皮肤黝黑,浑身被淋成了落汤鸡,好在背后书箱裹着一层牛皮,书本并没有被浸湿, 水生见状,赶忙笑道: “快进屋烤烤火。” 那人道谢一声,随着水生一起来到一处偏房,然后水生拎起一个煤炉,去母亲正在烧火熬鱼汤的炤火那里捡了一些木炭放进去,带回偏房,笑道: “我给你准备点干衣服换上吧。” “多谢,”读书人彬彬有礼的起身答谢。 就在这时候,砰砰砰,院门又响了。 刚刚才躺下的水生爹只好再次穿衣出门, 这次又是谁?几人站在院子里,又一次面面相觑。 “有人在家吗?小生路遇贵村无处避雨,想要借宿一晚,不知主人家能否通融?” 又是一个读书人?水生爹愣住了,今晚是怎么了?捅了读书人的老窝了? 于是他皱眉道:“敢问在何处读书?” 门外声音答道:“晚生出身月见书院,乃山主柳先生的门生。” 嚯,这个来头更大,竟然是书院山主的得意门生? 水生这次都不用他爹招呼,直接便拎着油灯上去开门。 当院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水生愣住了, 青衫布衣,容貌俊逸,温文尔雅,面带微笑,即使浑身湿透,却仍是站立如松, 这才像是读书人啊....... 刚才那个跟眼前这个一比较,真是天上地下了。 “快请进来吧,今夜真是巧了,在你之前,也有一位读书人求宿避雨,” 苏御笑道:“是吗?那可真好,长夜漫漫或可与那位同僚秉烛夜谈。” “哈哈......”水生傻乎乎一笑,也将苏御领进了那间偏房。 “在下苏秦,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进了屋子,苏御朝着那人微笑揖手。 坐在凳子上的黑瘦青年呵呵一笑,还礼道:“晚生赵慕。” 这时候,水生爹端来两碗清水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的笑道:“家里无粮,没吃的可以招待二位,还请多多见谅。” “不敢不敢,”苏御赶忙起身道:“老伯能让在下来此避雨,在下已经很感激了。” 坐在凳子上的赵慕却突然道:“我怎么闻到家里有一股子鱼腥味?老伯,你们该不会偷偷捕鱼了吧?” 水生爹爷俩同时色变,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坏了江神老爷的规矩,” “没有就好,”赵慕微笑道:“在江神庙附近捕鱼,等同犯了大夏刑法,罪名可是不小。”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那是万万不敢的。” 庄稼汉老实人,心理素质不过关,爷俩此刻额头都冒出冷汗了,随便一个人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也知道他们心虚了。 苏御哈哈一笑,拍着赵慕肩膀道:“我怎么闻着这股鱼腥味,在赵兄身上呢?该不是你刚刚偷吃过江里的鱼吧?” 赵慕眉头一皱,猛地推开苏御放在他肩膀的手臂,冷冷道: “你胡说什么?” 苏御笑了笑,看向水生爷俩:“夜已深,二位快请回去歇息去吧,我和这位赵兄今夜就在住在这里。” “行,行,二位就在这委屈一晚上吧。” 水生巴不得赶紧回去,让母亲将炤火灭了,免得鱼汤的味道传出来。 等爷俩走后,苏御脱衣在炕上躺下,笑道:“赵兄不睡吗?” 赵慕淡淡道:“苏兄先睡吧,我等身子干了再睡。” 苏御微微一笑,盖上被子。 正文 二五二章 立于不败之地(求订阅) , 因为赵慕那张臭嘴的缘故,水生媳妇今晚连鱼汤都没有喝成,不但将炤火灭了,半成品的鱼汤也被舀出来装进了带有盖子的水桶,塞进了柜子里,生怕再传出一点鱼腥味。 好在水生媳妇气色好了很多,除了因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身子特别虚弱之外,倒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开着屋门晾了半天,水生才忧心忡忡的上炕睡觉,好不容易才睡着过去。 偏房里,赵慕扭过头来,一张黑瘦的面庞在油灯的映照下,更显的阴鹜可怖, 他的眼神落在苏御身上,嘴角现出一抹冷笑。 只见他吹熄油灯,悄无生息的来到炕前,探出两根手指在苏御鼻子前一引,一道肉眼难见的阳气被他勾了出来, 他张嘴一吸,将苏御的阳气吸入腹中,阴森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享受的表情。 土炕上,苏御配合着脑袋一歪,闭过气去。 啊我死了....... 想要阳气吗?我可是不少噢,要不是被秦大姐破了身,我还有更多。 赵慕无声无息的来到门口,推门出去。 他察觉到,水生他们一家人都已经睡着了。 天亮之前,他会送水生一家归西,谁让你们坏了府君大人的规矩? 不过今夜也是巧了,往日碰到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夜行鬼出来摄取阳气,也就是府君大人与一众水府老爷们不在家,这种好事才能落在他的头上。 他是水中阴魄所聚鬼物,需要吸食阳气才能提升道行,水生一家在他眼中,是一顿难得的美餐,尤其是水生媳妇肚子里那个即将待产的婴儿,阳气更是纯粹。 苏御明显能看得出,眼前这个水鬼道行低的可怜,都禁不住自己一个脑瓜崩的。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是想亲眼见见,泾江水府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狗屁东西。 事实上裴妤说的话,苏御一直都是半信半疑,随时保持一种怀疑态度,实在是裴大姨演技太过超群,境界又高,很多时候望气术未必管用。 捣烂泾江水府之前,还是很有必要瞧一瞧他们日常的行事作风,由此决定苏御该下多重的手。 赵慕无声无息的进入水生屋子,一脸厌恶的瞥了一眼东屋睡着的水生娘, 老家伙身上的阳气弱的可怜,对自己来说实和残羹剩饭没什么区别,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他先是来到水生夫妇所在的炕前,探手一引,三道阳气被他吸入口中, 虽然这次很意外的没什么感觉,但他还是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 苏御就站在一旁,心里笑道:吸空气都能这么爽,你也是真厉害。 障眼法早就给他顶上了, 至于怎么死?苏御可不想给他个痛快。 当赵慕挨个去往水生爹,水生大伯他们的屋子吸了几道空气之后,脸上终于有点疑惑了。 不对呀,除了第一次实实在在的吸到阳气之外,剩下几次怎么都没感觉呢? 这是怎么回事? 赵慕独自站在院子里思忖着, 苏御刚才在对方吸取水生爹“阳气”的时候,在其中混进了一些灵药,大概米粒大小的灵药。 这种灵药产自霞举洞天,既是果子也是种子,如今正在赵慕的肚子里,等着苏御一声令下,就可以生根发芽。 接下来,一脸疑惑的赵慕又相继返回各个房间,在所有“死人”身上查看一番后,笃定自己确实是吸走阳气了,这才安心的打算离开。 当他来到院子正中央的时候,忽然间肚子一痛,低头一看,只见无数的枝叶从自己的肚脐眼钻了出来,接着,是耳朵和口鼻。 几乎就是刹那间功夫,藤蔓深扎入地底,将赵慕整个人束缚在院子中央。 而他的肉身,也被这诡异的藤蔓撕裂了十分之八,要不是稳稳守住心神,他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是谁?是谁搞的鬼?” 赵慕目眦欲裂,在院子里大喊道:“我乃泾江府君麾下巡河小神,谁敢动我?” “特么的,放了我,爷爷或可饶你一命。” “不长眼的狗东西,有种给爷爷站出来!” 他在院子里不停的大喊着,将睡梦中的水生一家人彻底吵醒, 当水生他们还在屋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外面喊的什么话, 巡河神?我的老天爷啊?巡河神怎么会在我家院子里。 一家人麻利起身,来到院子里,当他们提着油灯,看清楚院中光景时,一个个瞠目结舌。 赵慕自己也傻眼了, 这是.......他们不是.......应该死了吗? “赵,赵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水生爹看着对方那副不忍直视的惨状,颤声问道。 赵慕赶忙换了一副笑脸,嘴巴里塞满了藤蔓,含糊不清的说道: “快,你们找些家伙,将我身上这些该死的藤蔓砍掉。” 水生一家人也没多想,赶忙四下里寻找柴刀。 这时候,吱呀一声,偏房的门打开了,苏御伸了一个懒腰走了出来,笑呵呵的制止住水生他们, “诸位且慢,我怎么听到这位赵兄说,他是什么府君麾下的什么巡河小神啊?大家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吧。” 被苏御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面露惊恐的望着赵慕。 他怎么也没死?赵慕此刻来不及多想,望着众人沉声道: “没错,本神便是泾江水神麾下的巡河小神,见你们犯禁捕鱼,这才跟来的,原本是打算对你们略施小戒,但眼下你们只要将我身上的藤蔓砍断,我就破例放你们一马。” 原本因为苏御那句话,正心惊胆战的水生等人,在听到这位巡河神愿意从轻发落之后,心神已经动摇。 他们捕鱼的事情,绝对没有让外人看到,对方一口道破,今晚又来的神秘,想来说的应该是实话。 水生求助的看向自己父亲,只见水生爹低三下四道: “水神老爷,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偷摸去捕了几条鱼,您老人家开恩啊,” 水生大伯他们也跪在地上,语带哭腔道:“水神老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别磨蹭了,快过来帮忙,本神答应既往不咎,”赵慕一脸的急促。 苏御眼睁睁看着水生他们一家人手持柴刀过去试着想要砍断藤蔓,呵呵笑道: “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冒充水府之人,何方妖孽,快快报上名来?” 苏御手腕一转,仙剑和光同尘出现在手上,水秀山明袍恢复原先模样,法袍之上山水流转,神异非凡。 仙剑一出,雨水骤停,原本被淋湿的院子,在仙剑柔和的剑光映照下,水气迅速蒸发,眨眼间干燥如初。 装逼要装全套,老百姓最吃装神弄鬼这一套。 苏御模样俊逸,身上的行头也足够唬人,水生他们看在眼中,瞠目结舌,纷纷朝着苏御拜倒,口中直呼神仙老爷。 赵慕也看傻眼了,几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一切都是眼前这小子在搞鬼。 但是他并不怎么害怕,因为他有后台。 苏御微微抬袖,送出几道清风将众人拂起,然后看向赵慕, “刚才你吸食水生等人的阳气,我可是都看在眼里了,这叫略施小戒?” 水生等人一愣,惊恐的看向赵慕。 赵慕呵呵一笑:“是又怎样?我不管你是哪路修士,最好别多管闲事,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还真想问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苏御淡淡道:“泾江水府就是这般乌烟瘴气?老百姓只是捕条鱼便要大开杀戒?呵呵,这样的水神德不配位,不要也罢。” “好大的胆子啊,”赵慕愣道:“在大夏,还有人敢不将我家府君放在眼里的?别以为月见书院柳下淳可以护得了你。” “你也别以为许锦江可以护的了你,”苏御冷笑道。 赵慕终于变色,对方竟敢直呼府君名讳,想来来头不小,难道我今夜还真的是凶多吉少? 只听他话锋急转道: “兄台,一切都好商量,咱们水府和贵书院,说到底都是一回事。” “呵,” 苏御笑了笑,“没事,我暂时不会让你死,留着你还有点用处。” 说着,苏御看向水生道:“我去去就回,无论此人如何花言巧语,都不要理会。” 至于自己走后,水生等人会不会被蛊惑着去砍断藤蔓,苏御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这这种灵蔓,叫做铁线藤,寻常刀剑根本砍不动。 再者说,自己去去就回,那就是去去就回。 来回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当苏御带着乾坤袖中一脸懵逼的裴妤返回时,水生和他那两个堂兄弟望着院中骤然出现的绝色大美人儿,同时咽了口口水, 视线就没有从裴大姨身上移开过。 这绝对是仙子下凡,寻常女子哪能有这般姿色? 苏御指着赵慕,对裴妤说道: “问问这个水鬼,他们水府都干过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裴妤瞥了一眼如同花痴的水生几人,脸色极为难看道: “大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能近水,这下好了,霑润先生知道我在这里了。” 苏御面无表情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听到这里,赵慕此刻已经是面如死灰,逐渐显化出原形,当他听到两人竟然都敢议论祖江神君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玩完了。 裴妤怔怔的盯着苏御半晌,忽的嫣然一笑, “行吧,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反正打不过,你还能将我带进洞天里,咱俩这是立于不败之地啊。 正文 二五三章 山水敕令 裴妤的问心术脱胎于宗门心法问剑诀,用来审问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苏御的吸魂大法则是有弊端,吸取他人魂魄容易对自己的神识造成不良影响,好比一盆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水,想要彻底清理干净会很麻烦。 在裴渔问心术的干扰下,赵慕已经彻底对自己的大脑失去了控制,基本上知道什么说什么, 他这一番老实交代,可谓石破天惊,把在场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苏御越听越是皱眉,这是江神吗这和祸害人间的妖物有什么区别 据赵慕的描述,等泾将府君外出返回之日,他们要准备一场庆功大宴,至于庆的什么功,他不知道,但是苏御和裴渔猜到了。 这场宴会需要五百名童男童女做为血食,还需要引渡百名美丽少女进入水府,做为宴会上的侍酒丫鬟。 这么大的场面,自然是需要发一场大水了,这样才来的名正言顺。 水府早有人在周边地区打探,选取合适的目标,最后看上了此地以东百里外的山阴镇。 所以泾江水府会在一个月后,从山阴镇附近降下一场暴雨,趁着河道暴涨时,直接将山阴真给淹了,然后从中挑选童男童女魂魄,将其引入水府,成为无法投胎的水鬼。 看样子,这位泾江水神一定以为能将裴妤手到擒来,这才早早布下宴会。 苏御心声打趣道:“瞧见没,这都是给你安排的。” 裴妤俏皮的一翻白眼,“水蛇就是水蛇,就算成了一江正神也改不了邪恶嗜血的本性,还想睡我老娘的屁股是随便让人摸的吗” 朝阳初升,见不得的光的赵慕在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后,化成了一摊黑水。 苏御看向呆滞的水生诸人,说道:“从今以后,该捕鱼捕鱼,不会有人再阻拦你们了。” 说完,苏御和裴渔消失在院子里。 巡游一番泾江水域之后,苏御两人联袂出现在距离水府不远的江畔。 裴渔刻意挨的苏御很近,小声道:“我现在已经是破罐破摔了,就看祖江那边什么时候来人收拾我了,咱可事先说好,你可得保护好我这个弱女子啊。” “放心,”苏御笑道:“你就算不幸身亡,我也一定给你收尸。” 裴渔无奈摇头,转移话题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两人聊着聊着,终于在一处极为宽阔的江段停下脚步, 苏御能感应到,泾江水府就在面前的江底深处,因为脑中已经出现无数的灵气提示。 泾江水域绵延三千四百里,唯有此处水运最是浓厚,却又掺杂着一股浑浊的黑气。 按理说,数百年来这条江段都禁制捕鱼,水中鱼虾应该极为富饶才对,可实际上,整条江段的水物并不多,这也就是为什么水生他们一网下去,只捕到十几条鱼。 概因此处江段的水运污浊不堪,早已被腐蚀成了不宜生灵居住的地方。 “我明白了,”裴妤蹙眉道:“许锦江多行不义,导致泾江水运变的极差,需要水中生灵栖息于此,才能改换水质,这就是他不让附近百姓捕鱼的原因。” 苏御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方才咱们巡视泾江四百里水域的时候,我已经发现这条江水的水运已经烂到根上了,两岸百姓若是凿井吃水还好说,如果吃的是泾江水,只怕长久积压下来,寿命会极大缩减。” 沉默片刻,苏御脸色凝重道:“这已经是违背天道之举,泾江水府一天都不能存在了,” 说罢,苏御飘身而起,莅临与江面上空,在他脚下的江底深处,便是泾江水府所在。 有人踩在了头顶,水府自然有人出动, 数不清的妖精鬼物跃离水面,密密麻麻的朝着半空上的苏御杀来。 和光同尘漂浮在苏御身侧,剑身之上,万千剑气迸发而出,将靠近的妖物绞成粉碎。 苏御并没有打算使用【山水气运挨星诀】来汲取下方水运,实在是因为这样浑浊不堪的水运,拿来无用,对修补水秀山明袍毫无用处。 所以他在心中默念一声: “汲取!” 聚集了三千四百里泾江水运,府中藏匿无数灵器法宝的泾江水府,苏御选择全部汲取。 哪怕是一块水运凝聚的水晶砖,只要它成为苏御脑海中的提示,全都逃不过。 江底深处,水晶宫殿轰然倒塌,万千宝物支离破碎,数不清的灵气朝着苏御汇聚而来。 江畔上,裴妤目瞪口呆,一脸呆滞的望着半空中那道挺拔身影, 他是什么做到的这可是整条泾江的江水气运啊他吃得下 气运过于庞大,引出了一番惊天气象, 半空中骤然间乌云密布,水面上凭空刮起阵阵龙卷,犹如沸水般不停的翻滚着。 源源不断的灵气进入气海穴洞府,崖畔上的庭院中,小苏道长举着扇子不停的狂扇,八脚铜炉当中紫气凫凫,将那些污浊不堪的水运炼化为纯洁无暇的水气。 苏御刻意将这些被炼化的水运引导至一处穴道储存起来,留作后用。 半空上,所有妖物早已被剑气绞杀殆尽,即使如此,苏御仍是不肯有任何放过。 和光同尘扎入江水,彷如一条银白色的游龙,沿着大江一路向西,所过之处一应妖物尽数斩杀。 “获得法术:山水敕令。” “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玉清掌教吴羊敕令,敕!” 苏御心随意动,凭空在身前画出一道透明符箓,而后一掌将符纸拍在水面。 “轰!” 巨大的声响不知由何处而来,一道柔和的金光刺破穹顶乌云,落于江面, 翻滚的江水渐渐安静下来,由原先浓墨般的乌黑之色逐渐向清澈转化。 滚滚江水缓缓流淌,先是清澈如镜,接着绿水如波,最终与天共色,湛蓝幽幽。 水运重新凝聚,散落于每一滴江水之中。 无数江鲤跃离水面,欢腾雀跃。 乌云彻底消散,重复清明。 这番惊天动静,早已引来两岸无数百姓围观,数不清的百姓朝着半空上的苏御拜倒。 裴妤夹杂在人群当中,笑靥如花, “好粗的一条大腿啊,我可得抱紧点。” 正文 二五四章 另一种朋友(求订阅) , 泾江神庙建在一座雄奇的山峦当中,一路登山的石道全部由大理石铺就,绵延而上的台阶上满是信徒,人们脸上挂满虔诚。 此时的山路上,人人都在寻找可登高望远之处,踮脚眺望着西方远处的惊人场景。 他们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只是围在一起看热闹。 江神庙气势恢宏,犹如宫殿,红墙绿瓦,香烟萦绕。 这时的大殿中,居中位置的金身神像寸寸崩裂,紧接着,这种崩塌之势向四周蔓延开来。 “咔咔咔咔.......” 断裂之声愈发密集,庙中的信徒慌不择路,纷纷向着庙外逃离。 顷刻之间,整座江神庙轰然倒塌,尘烟激荡。 苏御远离江水,在一座山坳中的树林落下,他可不想被那些老百姓贡起来当神仙。 一道虹光划过,裴妤落在他身侧,笑嘻嘻道: “公子玩的可真大啊,现在好了,祖江那位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苏御没有说话,而是将藏在穴道中的水运精华引出,然后一指点在法袍破损的地方。 一时间,水秀山明袍上泛起一层浓浓的水雾,灵气散溢而出,缓缓修复着法袍上的山水气运。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做完这些,苏御挑眉看向裴妤,“你不是很怕那位霑润先生吗?” 裴妤大大咧咧的在一块青石上坐下,笑嘻嘻道: “以前当然怕的要死,但是自打知道你是霞举洞天的主人之后,我就一点都不怕了,霑润先生若是来了,咱俩躲进洞天不就好了?”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苏御负手望天,静等着法袍修复,原本这些留着的水运是打算反哺泾江的,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学会了什么山水敕令,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如果霑润先生来了,我会和他讲讲道理,道理说不通的时候,我还有剑。” 裴妤脸上顿时一僵,“不会吧?人家可是十一境的大佬啊,又是一方水主,天然有着地利压胜,你怎么打?” 苏御诧异转身:“不是有句话叫做‘吾辈剑修,当一往无前’吗?你也是剑修,不懂这个道理?” “唉.......”裴妤一声叹息,颇为无奈道: “大哥,这种话也就是遇上比自己弱,或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对手时,说出来撑面子的,你跟人家隔着两境,一往无前个屁啊?” “是这样?”苏御愣道。 裴妤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当然,傻子才会信这种话,你一个金丹跟人家玉璞打,怎么?真以为人家三千年修为都练到狗身上了?” “这样啊.......”苏御也忍不住笑了,“先讲道理嘛,讲不了道理再打,打不过再溜。” 裴妤无奈苦笑,“你可真是一个奇葩,事先说好,千万护着我,哪怕以后我以身相许都行。” 苏御沉吟片刻后,皱眉道:“裴大姨的意思是,咱们做**?” “什么是**?”裴妤愣道。 苏御解释道:“就是抛除精神情感以外,纯粹肉体上交流.......的朋友。” “噢~~~~”裴妤恍然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穿上裤子不认人呗?” “咳咳,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呵呵........那你还是去玩妓女吧,本姑娘玩不起,”裴妤冷笑道。 “呵呵.......”苏御坏笑道,大家放开一点嘛,这样一来也不影响你以后嫁人啊? 只是不要嫁给老实人就行。 这时,苏御突然抬头望天,只见天穹之上骤然飘来一片云团, 渐渐的,云团越发厚重,无边无际,似乎把天都压低半截。 一声滚雷响起,只见云团中隐有一道巨大的躯干时隐时现, 苏御通过望气术,早已看清了云团当中的景象,那是一条青龙,足足比洞天内苍龙商君还要大上一半的青龙。 裴妤此时已经从青石上站起,来到苏御身侧,解释道: “这是祖江那位手下的两大妖兽,青龙墨蛟其中之一的青龙,看样子他这是被派来解决事情来了。” 苏御一脸失望道:“我还想着霑润先生能亲自来呢。” 裴妤咧嘴道:“听你的意思,好像还有点看不起他?人家可是元婴境蛟龙之属,就算我全盛时期,也根本干不过他。” 苏御道:“我哪有看不起人家?人家个头肯定比我的大。” 裴妤一愣,思忖半晌后,仍是不解道:“打架什么时候还论起个头来了?” 苏御摇了摇头:“你不懂,男人之间有些个头是要论一论的。” 裴妤终于明白了,低头啐了一口,“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在这跟我玩荤的呢?” 苏御哈哈一笑,“不说了不说了........” “别啊,继续说,我还挺爱听的,”裴妤狡黠笑道。 天空上,那条青龙俯视大地,硕大的双目透过云层,搜寻着泾江水府众妖的踪迹, 半晌后,毫无所获。 不对呀,一个人都没有了吗? 奇怪,泾江的水运何时变得这么清澈精纯?这是谁干的? 再看江神庙方向,一片残垣瓦砾,庙祝正与庙中众人,跪趴在地上哭喊着, “许锦江完蛋了,金身都被人干碎了,现在真身不死也只有半条命了。” “好家伙,大夏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猛人,连神君干孙子的神庙都敢砸了,这是打神君的脸啊。” 铺开神识,彻底搜索一番后,青龙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一座山峦当中。 那里有一男一女。 男的不认识,女的很脸熟。 “嗯?是裴妤?” “怪不得神君让我过来一趟,感情是这娘们搞的鬼?没错,一定是他了,许锦江朝思暮想,想上又上不了的女人。” 一道虚影从巨龙身躯飘离,轻飘飘的落向苏御所在的方向, 苏御抬头一看,是个身穿青袍的白胖子,身上的肥肉臃肿不堪,让人厌恶,同样是胖子,气质跟人家白胖子差了一大截。 青龙显化的胖子高居半空,一脸不屑的俯视裴妤道: “啧啧啧,这不裴宗主吗?我听说你不是跌境了吗?不老老实实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怎么还有胆子触犯神君的禁律?哟呵?还有闲情养小白脸?” 裴妤柔媚一笑,故意搔首弄姿道:“人家也是女人嘛,也需要男人的慰藉啊。” 嗯?青龙一愣,她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以前看起来不是挺纯的吗?这是有两种风情吗?怪不得许锦江那厮不死心。 青龙皱眉道:“想要男人可以找许锦江啊?不过现在也晚了,我既然来了,劳烦你乖乖跟我到神君他老人家面前领罪吧。” “啊?” 裴妤一脸惊慌失措的躲到苏御背后,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道: “哥哥护我。” 苏御浑身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正文 二五五章 体察民情(求订阅) , 说心里话,苏御其实还真没把这条妖兽青龙放在眼里,如果对方是商君那样与水运毫无牵连的蛟龙属,那还真不好办。 但眼前这位,身上散发着的浓郁水运以及一股子香火气息,很明显也是被祖江那位敕封过的山水神灵。 我这山水敕令可不是摆设,吴羊大还是古熹大?一个道门玉清掌教,一个世俗王朝的江河水主,他俩谁说了算? 用屁股想也知道啊。 “祖江神庙里是不是也有他的神像?”苏御扭头问道。 “嗯嗯,是的哥哥,”裴妤一脸“畏怯”道:“他和墨蛟的神像就在祖江那位的左右两侧,是摆着有香炉可以吃香火的御水神灵。” 那就好办了.......苏御瞪了裴妤一眼,皱眉道:“你能别装了吗?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给你看啊,”裴妤嬉笑道:“满足一下你英雄救美的欲望嘛,男人不是往往在这种时候,战斗力最强吗?” 错了,男人战斗力最强的时候,是被人说不行的时候, “闪一边去,别碍着我,”苏御斥责一句后,抬头看向半空的青龙,说道: “水府是我砸的,神庙也是我砸的,至于裴妤,她是我的奴隶,是我将她带到这里的,非她自愿,所以这两笔账都算在我头上好了,但是我帮霑润先生肃清了泾江水运,所以两下一抵消,谁也不欠谁,事实上我总琢磨着,霑润先生略微欠我一些。” 半空上,青龙嘴角一抽,这小子是在说梦话吗? 你砸了人家水府还要人家感谢你?裴妤是你的奴隶?什么奴隶? “好小子,有气魄,敢做敢认,裴妤是活罪难逃,你是死罪难免,本神有权力将你就地格杀。” 苏御皱眉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缘由吗?衙门里审问犯人,也会让犯人开口说话的。” 青龙怒斥道:“砸烂水府就是死罪,不管你出于什么缘由,你是饮尽自戳还是让本神亲自动手?” 问的什么屁话?长脑子没有?我年纪轻轻大好时光,我会自尽? 得!谈崩了。 苏御手腕一转,仙剑和光同尘出现在手上,潇洒的挽出一个剑花后,说道: “我先陪你过两招。” “好剑!” 青龙神情一愣,目光直视苏御手中佩剑,脱口赞叹道。 怪不得这小子底气十足,原来手里还要这么一柄超品仙剑?这么看来此子绝非无名之辈。 还是问清楚的好。 “阁下到底是何人?”青龙皱眉道。 废话真多啊,苏御皱眉道:“你到底是打不打啊?” 青龙干咳一声,“本神向来不杀无名之辈,” “切,他这是掂量你的深浅呢,哥哥揍他,”裴妤嘻嘻哈哈的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看到此刻裴妤的神态,青龙心里更加犹豫了, 不对劲,这娘们触犯神君戒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必然是有所倚仗,这小子恐怕不简单啊。 只看裴妤这娘们有恃无恐的样子,多半她认为这小子有足够的能耐拿捏我?还是谨慎一点好....... 见对方踌躇半晌不肯动手,苏御也无奈了, 其实非到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和祖江那边撕破脸,毕竟现在追杀自己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加上祖江的话,确实让人头疼。 “咳咳,那你不妨说一说,到底为何缘故,砸烂泾江神庙?” 哟,这是又想听了?苏御淡淡: “不必问我,你下去问问百姓就知道了,身为江水正神,理当福荫一方百姓,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体察民情,及时纠错自改。” 妈的,这是在教育我呢?青龙冷哼一声,“好,等我打探清楚自然会来找你,天高地远我也会找到你的。” “行,你去吧,”苏御淡淡点头。 青龙化作一道虹光返回天上,然后随着几声炸雷之后,天上云团消散一空。 他自己则是幻化成一个富家翁的模样,进入一座城镇之中。 ........ “唉.......没意思,”裴妤坐在大青石上,托腮道:“早晚都是要打的,你刚才就应该动手,不然等到了祖江,人家扎堆打咱们,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苏御不解道:“到时候我将你装进袖子里不就好了?再说了,等青龙查清楚真相,说不定祖江那边还得欢送咱们过江呢,要知道我这一次可是帮了霑润先生大忙了。” “你太天真了,” 裴妤一脸鄙夷的看向苏御道: “首先,你觉得青龙下去能问到实话吗?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百姓可是完全不知道的,许锦江在泾江经营几百年,坏事做尽,什么时候被人抓住过把柄?” “再者说,凭什么你来帮霑润先生肃清泾江水运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祖江那位做的不好吗?这不是打人家脸吗?” “无论是人是神,地位高了,都太爱惜名声,是不允许别人明着提意见的,有错我可以偷偷的改,但绝对不能受制于人被动去改错,这个道理你不懂?” “我懂,只是刚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苏御经裴妤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眼下情况似乎还真有些不妙。 不妙就不妙,我特么行的正坐得端,还怕别人误会?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多谢裴大姨给我上了一课,”苏御虚心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没有苏大哥这句话形容的贴切,”裴妤道:“那接下来呢?我们是留在这里跟青龙解释清楚,还是继续北上?” 苏御笑道:“我没必要跟他们解释什么,自己的眼睛瞎了,我没有义务帮他们换眼珠。” “霸气!”裴妤朝着苏御竖起大拇指道:“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苏御笑了笑:“别,咱们俩之间只能有一种关系,你懂的。” 裴妤顿时翻白眼道:“我懂我懂,但是我拒绝这种关系,除非你强迫我,否则你永远也得不到我。” 苏御呵呵一笑,“走啦,赶路了。” ....... 山阴镇, 青龙所幻化的富家翁悠闲的走在大街上,望着从江边陆续返回的人群, 他随便找了一个路人,笑问道:“这位兄弟,你觉得泾江水神怎么样?” 嗯?那人顿时愣住了,这人特么的有病吧?问的是人话? “水神他老人家当然好了,福荫一方百姓,使得山阴镇风调雨顺,我家里的田地,去年比前年每亩多产好几百斤呢,这都是江神老爷的功劳。” 青龙微微一笑,拍了拍那人肩膀,转身走了。 这个傻逼!那人在心里低骂一句后,去表哥家里借粮食去了。 路过一所民宅,院子敞开着,台阶上正有两个小孩在啃着手里的烤地瓜。 青龙走进院子,蹲下来看着两个孩子道: “孩子,你们觉得泾江水神怎么样?” 其中一个愣道:“江神老爷好诶~~” 另一个也跟着点头道:“真的好。” 青龙一脸欣慰的离开。 瞧见没?许锦江其实做的还不赖嘛,连小孩都知道他这位江神老爷当的不错。 院子里,两个小孩对视一眼,同时朝地上呸了一口。 街道上,青龙觉得自己应该换一种问话方式,这样一来,才能更准确的掌握道最真实的信息。 他拉住一名捕快,笑问道: “我觉得泾江水神不怎么样,你觉得呢?” 捕快一愣,瞬间破口大骂道:“好大的狗胆,敢说水神老爷坏话,跟老子衙门走一趟。” “且慢!”青龙飞快的掏出一锭银子塞入捕快怀里,笑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捕快打量一眼四周后,装作没事一样摆了摆手,“我刚才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青龙的心情越发的好了, 一名少妇从药铺里走出,一脸忧色,不停地唉声叹息, 她和药铺郎中的对话,已经被青龙偷听到了。 于是他赶忙走上前去,笑问道:“夫人是求子吗?泾江水神可以帮忙。” “流氓!” 啪的一个巴掌甩在了青龙脸上,少妇气呼呼的离开。 青龙哈哈一笑,御风离开,赶赴下一个城镇, 微服私访的感觉还是很不错嘛,看来许锦江平时做的还是可以的,当然,我并不能因此而夸奖他,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为了让那对诽谤江神的狗男女死的明白,我会将沿岸州县村镇全走一遍,到时候在神君那里给许锦江表表功, 锦江老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我。 正文 二五六章 妖祖舍利(求订阅) 水袖山明袍修复如初后,早已变换成原先的青衣模样。 裴妤打趣说更喜欢苏御穿青衣时的样子,苏御问她为什么,她说是因为自己眼下也是一身青衣,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很般配。 于是苏御心念一动,水秀山明袍转化为墨色云纹衫,和裴大姨保持距离。 裴妤对此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是你先撩我的,我奉陪了,你又开始装正经? 泾江是祖江的支流,那么这里距离祖江就不远了。 事实上,苏御在肃清泾江水运之后,心里颇有一种成就感,做好事的感觉总是让人暗爽。 一想到两岸百姓的日子以后会好过一点,他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傍晚时分,两人于深山中路遇一座鬼市。 按照裴妤的说法,这种鬼市和修士常去的神仙集性质相同,唯一的区别是,鬼市里的东西是卖给鬼修、妖修、魔修的,而神仙集面对的群体则是那些正统修士、散修。 鬼市?神仙集?苏御不懂,于是裴妤又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番。 “你这路子够野的啊?怎么什么都不懂?怎么修来的金丹境啊?” 裴妤脸上写满了疑惑,如果苏御有正统出身的话,不至于对修行界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整个跟个门外汉似的。 苏御点头道:“我本来就是野修。” 裴妤嗤笑道:“你真是命好,竟然没有走火入魔?这样吧,以后但凡不懂的问题只管问我,不要因为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我不会嘲笑你的。” 苏御诧异道:“那你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裴妤顿时咧起嘴唇,“是微笑。” 鬼市四面环山,如同一座村庄般坐落在群山环绕的凹陷地带,在这人迹罕至的偏远地方,深夜中仿若幽灵。 伫立山顶,裴妤望着山脚下无数盏大红灯笼,皱眉道: “你该不会是想进去逛逛吧?” 苏御摇了摇头:“我只在察觉到下面有一道熟人的气息。” “嚯,不简单啊,你在大夏除了我之外,还有熟人?”裴妤打趣笑道。 苏御道:“半生不熟那种,偏偏又是需要见一面的,走吧,” 跟在苏御身侧,御风向下掠去的裴妤,小声道: “还是那句话,我的模样走在哪里都是祸水,别的地方还好说,最多只是饱饱眼福心里幻想一阵,但是这下面的可是都喜欢动真格,你得护着我。” 苏御笑道:“叫爸爸。” “什么?”裴妤一愣,“好啊,又想撩我了是吧?爸爸。” 你厉害,我服了,苏御由衷敬佩,裴大姨是个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见到苏御没回应,裴妤狡黠一笑,我算是摸清楚你了,有贼心没贼胆,也就是个嘴花花。 鬼市既然带个市,其实和市集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在这里你遇不到几个活人。 苏御和裴妤境界太高,自然不需要惧怕什么,寻常人来到这里,只怕吓也会被吓死。 人脸蜘蛛妖,无面鬼物,青面獠牙的小鬼,阴气森森的幽魂,这都属于不入流的。 能修成人形的,才算是境界不弱的妖修,比如说各间铺子的老板,他们大多都是人形或是半人形。 望气术之下,苏御对他们的真身一览无遗。 “哧溜........” 一个上半身已经修成人形的狼妖从苏御他们身边走过,当他看到裴妤的模样时,忍不住吸溜了一口口水。 裴妤一剑斩下,狼妖一分为二,一颗妖丹也被剑气直接绞碎。 当街杀人,路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事实上,这里确实是一处法外之地,斗殴随处可见,就连街道上都散落着各种枯骨。 店铺角落挂满蛛网,没人清理,一具妖物的尸体被吊在一杆旗杆上,任其腐烂,一个半身腐烂的鬼物躲在阴暗的角落啃食着血肉,嘴里发出咔咔咔的渗人声音。 苏御身具至刚至阳的浩然正气,稍微有点眼力劲的都会退避三舍,主动让开道路。 至于那些闻到生人气味,脑子尚未完全开化的妖物,但凡敢扑上来的找麻烦的,都被裴妤一一斩杀。 裴妤收剑后问道:“你要找的人在哪?” 苏御指了指长街尽头一座规模不小的酒楼,“在那。” 这座鬼市,纵横也就几条街,不过街道的长度还算可以。 两人联袂前行,苏御好奇的打量着两旁的店铺, 这里售卖的东西大多对妖修鬼修有所帮助,也就是所谓的旁门左道,邪魔妖法,如果你是正统修士,需要丹药功法资源这些物资的时候,应该去神仙集。 事实上,在霞举洞天里就有一座集市,叫做无用街,眼下看来,应该和裴妤所形容的神仙集差不多。 只不过慈音说,自打三百年前洞天关门之后,无用街也跟着倒闭了,店铺空空,一个人都没有。 苏御曾经也盘算过,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试着让无用街重新开张,这样一来,自己又多了一个进项。 他对这些店铺售卖的东西都没有兴趣,所以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进入那座酒楼。 苏御越过前楼,直接去往后院,他要见的老熟人在那里。 诺大的一座温泉水镶嵌在灯火通明的后院,周围假山林立,点缀着一些形状怪异的树种。 温泉中,氤氲弥漫,十余名已经修成人形的女子,身上只有几片薄纱护着要害部位,在池水中翩翩起舞,搔首弄姿。 周围的妖修鬼物一阵喝彩,甚至有把持不住的,直接跳进池中,抱着一名女子就开始亲热,也没人拦着,因为人家给钱了。 后院中唏嘘声四起,充满各种粗鄙之言,这可比凡间酒楼妓馆热闹多了。 裴妤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并没有觉得如何,倒是苏御颇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大长见识。 两人站在人群外围,裴妤胳膊肘顶了下苏御,心声道: “妖物当中,以修成女子的狐妖最是珍贵,因为当她们修成人形后,与世俗女子几无差别,却又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魅惑,最是吸引男人,那边有一个狐妖,想不想玩玩?我给你付钱。” 苏御皱眉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裴妤愣道:“你不是吗?别害臊,去吧。” 说着,裴妤一把抓起苏御手臂,将一颗黑豆般的东西放入苏御手心。 “这是什么?”苏御问道。 裴妤解释道:“当然是钱,妖族的通用货币可不是精金,而是你手里这玩意,名叫妖祖舍利,传说是妖祖坐化之后,尸骨所幻化而成的。” “谢谢,”苏御将舍利收入乾坤袖,“我还是喜欢女人。” “比如.......像我这样的女人吗?”裴妤笑嘻嘻的从袖中伸出玉手,悄悄握住苏御的手掌。 咔擦一声,苏御手腕一拧,裴大姨胳膊断了....... 正文 二五七章 中间商(求订阅) , 裴妤一脸委屈的呻吟一声,接好断臂,赌气似的故意走开老远。 这个人太暴力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温泉北侧,有一座由数十名赤果美女垒成的宝座,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一条条白皙的玉腿和手臂不停摇晃,香艳十足。 宝座上坐着一个只穿着大裤衩的英俊男子,长发披肩,浑身肌肉线条堪称完美,在灯火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美女们全都围绕着他,极尽献媚姿态,而在美女宝座一旁的铁架上,则是挂着一副鲜亮的铠甲,以及一根闪着金光的方天画戟。 温候可真会玩啊,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了,看样子小日子过的还不错。 苏御站在人群外围,打量着一脸舒适惬意的温候,心里则是想着该怎么处置他。 要么说慈音这孩子真是心善,私底下的时候曾经找苏御为温候求过情, 孩子认为,洞天内所有妖修对她和景来的不满,全都来自于慈音封闭洞天,不允许他们自由出入的举动。 而现在,有了苏御的约束,就算这些人离开洞天,也会变得很守规矩,说到底洞天才是他们的家,没人有愿意舍弃自己的家乡。 慈音的面子,苏御肯定要给的,所以他打算和温候好好谈谈。 “肃静!” 这时候,温候身边一位身着薄纱的妖艳女子起身挥手,打断了这里的嘈杂声, 只见她赤足踩在脚下美女的肉体上,步履婀娜的走下宝座,拍了拍手掌,道: “带上来。” 随着她声音落下,只见四名浑身罩在黑袍中的无面妖物,将一个罩着黑布的巨大物件扛了进来,放在地上。 那名美女来到四四方方的物件前,目光在周围人群中扫视一圈后,笑道: “我家大王手里有一件宝贝,今天在场的诸位都是有实力的,所以我家大王今夜才肯拿出来,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这时候,远处假山上,一名身边围绕着四名貌美侍女的老头,以他粗哑的嗓门笑道: “芸娘就别卖关子了,快让老夫看看是什么宝贝,只要东西好,我洞溪大王不差这点钱。” 苏御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一眼便看出这老头是个蛤蟆精,身后四名侍女是鲤鱼精, 怪不得叫洞溪大王,敢情是在一条溪涧上称王称霸,名头倒是怪唬人的,境界嘛,非五即六。 芸娘娇媚一笑,朝着洞溪大王抛了个媚眼道: “别着急啊,能让我家大王看上的宝贝,自然差不到哪去,先容我向诸位介绍一番。” 接着,芸娘绕着温泉池游走,朝着四周人群笑道: “众所周知,天下狐妖分为两类,一类是本土野狐机缘巧合之下开具神识,得窥修行之道,渐而修成人形,另一类便是来自茫茫海上的皎月洲,由魔宫之人强行掳走,贩卖至各洲山河。” “诸位想必也都见过来自皎月洲的妖狐吧?怎么样?是不是比起本土狐妖更具风情呢?” “没错,”一名足有两丈高的魁梧大汉哈哈笑道:“本人有幸曾经见过皎月妖狐,啧啧.......身上那股子狐骚味,真叫一个地道。” 芸娘微笑点头:“不错,皎月之狐有一个特点,魅而不***而不妖,还特别的专情,我今天为大家带来的这件宝贝,就是皎月之狐,而且,嘿嘿,她真的只有十六岁噢,是前年才被贩卖至太平洲的。”“嚯,这么说她还是个雏鸟?” “没错,完璧之身,尚未完全化形。” “好家伙,今晚没白来啊,芸娘你只管开价,我身上的钱要是不够,我去外面抢去。” 一时间,周围又变得纷乱嘈杂起来。 苏御听在耳中,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捅了狐狸窝了?怎么走哪都能碰到皎月洲的狐狸,而且一个个还都是等待拯救的弱势群体, 不会跟什么因果有关系吧? 今晚倒是没白来,从那个芸娘口中倒是清楚了,原来这些妖狐少女全都是由什么魔宫中人贩卖到各地的,这么看来,王奎让应该和魔宫有所瓜葛,而姓王的只是个中间商。 苏御觉得,自己和皎月妖狐好像挺有缘分,而且他知道这类狐妖其实大多都是心善之妖,何况个顶个都是柔弱少女,特别容易激发苏御的怜悯之心。 换成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苏御还真不一定会管,颜值即正义。 “裴大姨,呆会你先帮我出钱买下,我会还你的,”苏御心语传声给远处的裴妤。 裴妤秀眉一蹙,回音道:“原来你喜欢玩雏鸟?” “闭嘴吧你,乱说什么呢?我这是路见不平,”苏御义正辞严的驳斥道。 裴妤嗤笑一声,犹豫片刻后,道:“呵呵.......” 这时候,芸娘来到了罩着黑布的物件前,说道: “好宝贝自然价格不菲,起价四百颗妖祖舍利。” 说完,她手臂用力一拉,将黑布彻底扯下。 楚楚可怜,这是苏御见到金笼子里被困的妖狐少女后,脑海中的第一印象。 可怜的少女一身破烂布衣,蜷缩在笼子里,目光惊恐的望着四周,可爱的小脑袋上两只毛茸茸的尖尖狐耳,屁股后面一条洁白无瑕的雪白狐尾。 面庞苍白无血色,尖尖的瓜子脸,面带忧伤,很容易会让人升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 “吸溜!”洞溪大王将流出嘴巴的口水又吸了回去,一脸兴奋的举手道: “四百一十颗。” 他这一起头,周围的群妖也纷纷争抢着报价。 “四百二。” “四百六。” “五百一。” ....... 价格像是坐电梯一样,飞速上涨。 当被喊道八百颗妖祖舍利的时候,苏御忍不住传声裴妤道: “你是打算最后才出手,来个一锤定音吗?” 裴妤摇头回复道:“不是,我不喊价,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 啊这....... 苏御沉吟片刻,说道:“你只管往上喊,剩下的交给我。” “大哥,别这么玩好不好?每一座鬼市都是有主人的,你在这里杀人可以,但是这里的买卖是有规矩的,何必为了一个小狐妖冒险呢?瞧见那个坐在美女堆里,穿裤衩的美男子没有?他的修为可是不简单啊。” “你就说你喊不喊吧?” “你为什么不自己喊,老是强迫我喊呢?” “因为我的拳头比你硬?这个理由足够吗?” “好好好,你硬你硬,”裴妤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直接举手道: “都别废话了,我一口价,三千颗。” 一时间,整个温泉周围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裴妤这边看来。 事实上,这时候的价格才被叫到一千四百颗,而且还能坚持报价的,也就剩下那几个了,而他们也是在咬牙死撑着, 那位蛤蟆大王早就败北了,五百颗之后就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而裴妤的这个报价,一般来说脑子稍微好使的,都报不出来,因为溢价实在太严重了。 芸娘的目光好奇的落在裴妤身上,不免惊艳道: “这位姑娘好俊啊,你当真打算用三千颗妖祖舍利来买吗?” “当然,”裴妤点了点头,我反正是没钱,到时候就看苏御怎么给自己擦屁股了。 这时,一名枯瘦老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桀桀笑道: “小娘子这么有钱啊,不如借给我吧?” 裴妤说过,在鬼市当中除了买卖公平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是不受约束的, 换句话说,别人钱不够,可以杀人抢钱,很明显,那个枯瘦老头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苏御倒是一点都不为裴大姨担心。 裴妤拔出佩剑,悠哉道:“试试看。” 老头狞笑一声,闪电般朝着裴妤扑来,身上幻化出无数鬼爪,带着浓浓的血腥气,似乎要将裴妤抓成粉碎。 “老家伙滚一边去,” 这时,假山上骤然冒出一道身影,拦在裴妤身前,折扇一挥,直接便将枯瘦老者的脑袋割下, 然后那人口中一吐,一条猩红的长舌吐出,将老头的脑袋卷起,一口吃进了嘴巴里。 书生模样的公子哥舔了舔嘴角的血丝,一脚将老者的无头尸体踢开,颇为潇洒的笑道: “这个老头忒没眼力,这位姑娘明明比那只妖狐更为娇媚动人,他怎么就这么不识货呢?” 说着,书生笑呵呵冲着裴妤笑道:“小生柳生见过姑娘,不知姑娘芳名?” 裴妤一脸尴尬的嘴角一抽,又是一条蛇?老娘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长虫, “我是你妈!” 长剑一斩而下,柳生一分为二,尸体倒进温泉当中,嗤嗤往外喷血。 不用说了,这娘们不好惹,这是群妖此刻脑中的想法。 芸娘看在眼中,笑眯眯的扫视周围道: “还有没有人要出价了呢?” 半晌,无人回应。 “既然如此,这只狐妖就归这位姑娘了,”芸娘笑呵呵的朝裴妤摊手道:“姑娘请吧。” 这手势是要钱了。 裴妤耸了耸肩,目光穿过人群,望向躲在外围的苏御道: “臭弟弟,过来掏钱啊。” 这时,所有人循着裴妤的目光落在了苏御身上, 大家一看,是个男的,心里顿时恍然,这才正常嘛,女人的要什么狐妖啊,你又玩不了。 始终坐在宝座没有吭声的温候,此刻双目骤然眯起,眼中射出有如实质的电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苏御身上。 水.......水袖.......山明袍? 即使眼下的水秀山明袍并不是它原先的模样,但对于温候这样熟悉此袍的人来说,又怎会认错? 苏御抬步向前,人群中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只见他手中拎着一块木牌,然后拇指一弹,叮的一声落在了宝座前。 温候眉头一皱,手掌一抓,牌子被他摄入手中,感受着上面来自霞举洞天的熟悉气息,温候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 苏御淡淡道:“你应该感谢丫丫,是她帮你求得情。” 温候双手颤抖的举起牌子,神情飘忽。 自打从北夏军阵脱离之后,他就被人一路追杀,像条丧家之犬,不得已下他只能一路向北逃窜,在深山中找到这座鬼市,暂时安顿下来。 他将这座酒楼的主人打死之后,霸占了此地,虽然身边美女环绕,酒池肉林,但心里却始终萦绕着一股无家可归的落寞感。 因为他本就生于洞天,那里才是他的故土,而他再也回不去了。 苏御目光转向芸娘,道:“钱我已经付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芸娘顿时皱眉,脸色阴晴不定,“阁下是在玩我?一块木牌就想买走一只妖狐?你懂不懂这里的规矩?” 话音刚落,一只手掌迎头拍下,芸娘瞬间化成一滩肉泥。 顿时,周遭鸦雀无声,人人不可思议的看向温候。 只见温候长舒一口气,将牌子妥善收入怀中,他已经看出了牌子的根脚,自然也明白,眼前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如今已经是洞天的新一任主人了。 只见他走下美女宝座,冲着苏御躬身行礼,正要开口,却被苏御抬手打断, “找个地方谈谈?” 温候一愣,赶忙道:“自当听命。” 说完,他目光看向周围群妖,冷冷道:“还不快滚?” 一刹那,后院里走了个干干净净, 苏御来到笼子前,皱眉开口: “你从哪掳来的这名少女?” 温候一脸恭敬的站在苏御身侧,回话道: “北逃的路上,从宝山洲首府天宝城里掳走的,她被关在宝山大王平天官的府邸当中,那里还有不少狐妖,不过就属这个姿色最为出彩。” 又是一个中间商?苏御皱眉道:“你为什么落脚在这个地方?” 温候叹息道:“追杀我的人太多,没处去了,这里的话相对安稳一些,这座鬼市的主人四百年前曾去过咱们洞天,跟我算是老相识,所以我才会躲在他这里。” “原来是这样,” 苏御点了点头,抬手握在金笼子上,送出白色火焰,顿时将整个笼子熔成了一块金砖,被他收进袖子里。 少女自由了,但她并没有选择逃跑,因为她知道跑不了, 只见她颤巍巍的看着苏御,流泪道:“放了我好不好?” “那可不行,”裴妤走过来,故意吓唬道:“我要给你脖子上手上都拴上铁链.,然后........” 话还没说话,少女已经被吓的“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苏御见状,一脚踹在裴妤屁股上,骂道:“老大不小了,欺负小孩儿?” 正文 二五八章 太平洲最强十一人 小狐狸名叫乐渔,其它的苏御没有多问,能被贩卖到太平洲的狐妖,每一个都有其凄惨的遭遇。 不过乐渔倒是极为懂事乖巧,有着不属于她这年龄段的冷静。 一间厢房中,苏御三人席地而坐,乐渔则跪坐在一旁,极有眼力的为三人添加酒水。 苏御和温候之间的交谈非常融洽。 首先,两人当年的冲突起源于立场不同,但现在,两人是同样的立场。 更何况苏御现在可以随意拿捏对方,而温候心里则是生不起一丁点反抗苏御的情绪。 身份的转换,两人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裴妤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两人交谈,时不时的便会逗弄一下乐渔,当然,她不敢再吓唬小姑娘了,屁股上现在还隐隐作痛,就像是被棍子抡在上面似的。 温候笑道:“有了这块牌子,我就不再是四处漂泊的无根浮萍,就算十年半载不回去,心里终归还有个念想。” 事实上,经过此番交谈之后,温候对于苏御敬畏也渐渐放松下来,对方给他的感觉,远不像第一任主人那样霸气凌人,起码可以坐下来促膝交谈。 而苏御和温候也没多大仇怨,就像是对待商君初言那样,你们只要肯老实听话,什么都好说。 妖物最是桀骜不驯,这是他们的天性本能,就像蛟龙属最喜自相残杀,根其缘由,还是天性作祟。 而苏御要做的,是尽可能的约束他们。 “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也不管你,但是切记,不可凭着自己性子随意滥杀,丫丫一力保你,说明你这个人身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温候脸色肃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主人放心,今后不会乱来了。” 乐渔是温候从宝山洲天宝城掳走的,据温候说,整个北夏的狐妖贩卖生意,都是宝山大王手下的一个人在暗中运作。 大乾那边,苏御将解救妖狐的事情委托给了姜沛宁,北夏这边,自然也要委托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温候无疑是最佳人选,他也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这时,一个绑着朝天辫的青衣童子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他先是诧异的看了苏御和裴妤一眼后,皱眉对温候说道: “南王庭那边有人来了,正在我家主人那里做客,他们给了非常优渥的报酬,希望我家主人不要再管你的事情,所以从现在开始,风宿鬼市将不再庇佑阁下,好自为之。” 青衣童子来得快去的也快,抛下一句话后,轻飘飘的便离开了。 温候看向苏御,哑然笑道:“外面的人终究是靠不住,枉我五百年前收留他在洞天修行,他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苏御笑道:“霞举洞天出来的,无需看他人脸色,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话说,追杀你的是哪些人?” “起初我一个也不认识,”温候解释道:“后来也是进来鬼市之后,晓风告诉我的,对了,晓风就是这座鬼市的主人,十一境玉璞境妖物,其大道根脚乃是一缕拂晓春风,杀力不算大,但却是无所不在,无所不知。” “十一境?”裴妤一脸吃惊道:“大夏除了叶传庭,还有其它十一境?” “是的,晓风早在百年前便是玉璞境了。” 事实上,温候并不是第一次离开霞举洞天,早在三百年前,他便频繁出入洞天,甚至有过跨洲远游的经历,论见识,裴妤拍马也追不到。 因为温候的岁数,已经在千岁之上。 对苏御尊敬,并不代表会捎带上裴妤,在温候看来,从苏御原先踹她那一脚就知道,这娘们在苏御心里地位肯定不高。 于是他鄙夷的看向裴妤,嗤笑道: “你口中所说的叶传庭,我在鬼市听说过,不过是一个在意世俗虚名的玉璞修士罢了,太平洲一洲山河,如果连玉璞境都找不出几个的话,那也太丢人现眼了。” 说完,温候目光看向苏御,转为尊敬道: “事实上,很多境界很高的大佬,往往并不显山露水,除了修行之外,他们对凡间之事已不甚在意,因为他们都在暗中争抢着,能够成为太平洲第一个本土飞升仙人。” “上一任主人由洞天飞升,而实际根脚却是出自青莲洲的道门上清一脉,所以飞升之后,并没有机会获得一洲山河的气运加持。” “太平洲之所以会是天下十八洲中底蕴最差的山河,便是源自于没有出过本土飞升仙人,而主人现在掌控霞举洞天,是最有希望进窥飞升境的,又是实实在在的太平洲本土人士,难免会成为有些人的眼中钉。” 苏御顿时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成为太平洲所有玉璞境的眼中钉?” 温候点了点头道:“严谨一点的话,是整个太平洲有希望进窥飞升境的所有玉璞修士的眼中钉,像刚才提到的叶传庭并不在其列,虽然我没见过此人,但听其做派,永远都没有破境希望。” 苏御道:“叶传庭不行,那这个叫晓风的鬼市主人呢?” 温候摇了摇头,“他也不行,晓风在几百年前修行时出过岔子,要不是在洞天里给养了回来,他连玉璞境都没机会。” “包括主人方才提到的那个祖江正神,我几百年前就跟他打过交道,他早就废了,当年路过太平洲的那位儒家圣人若是肯将他收入门下,说不定借着儒家的文气还有希望试一试,但现在,他也就能当个水神作威作福,等到大道耗尽的那一天,躺下等死就好。” 苏御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什么都不做,背地里却早已树敌不少,而且还是太平洲最强的一拨人。 这样看起来,成为洞天之主,也是有利有弊啊。 “那我应该注意哪些人呢?”苏御问道。 温候瞥了一眼裴妤,然后看向苏御,目光中带着询问之意。 裴妤见状一翻白眼,“好好好,我回避,我是外人嘛。” “不用了,但说无妨,”苏御挥手笑道。 裴妤心里一暖,重新坐下,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温候这才说道: “三百年前有十一个,至于这三百年内有没有再冒出几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说一下这十一人的名字,主人记清楚了,没有进入玉璞境之前,最好不要和这些人遇到,就算遇到,千万躲得远远的。” 苏御点了点头:“你说。” 等温候讲完之后,一旁的裴妤皱眉道:“隋子苏死了,他的女儿隋江南也死了,所以你说的十一人,现在只剩下十个了。” 温候一愣:“不至于啊,仙剑金风玉露都是天阶重宝,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裴妤淡淡道:“隋子苏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隋江南是被围杀导致重伤病逝的,金风玉露确实杀力巨大,杀的大夏剑修整整八年抬不起头来,甲子一战,死在隋江南手下的玉璞境就有两人,元婴境四十二人,其他的就数不清了,师尊在世时,曾说过一句话:隋江南之死,太平洲剑道半凋零。” “不过.......”裴妤又补充道:“她有一个非常不成器的弟弟。” “胡说!”苏御笑骂道:“你敢编排秦大姐的老舅?” 温候一脸懵逼的问道:“秦大姐又是哪位大佬?” 正文 二五九章 士可杀不可辱(求订阅) , 原来是主人的相好?那我不说话了,秦清?我可得记住这个名字,温候心里暗暗想到。 追杀温候的人里,还有苏御曾经见过的三人,云景宗宗主万柏林,万花宫宫主浣溪,还有慕容宝钟,总计有七八个。 苏御并不知道“屠苏小组”的存在,那一拨人比起万柏林这一拨可狠多了。 三人刚才的一番谈话,并不惧人偷听,因为温候早早便设下禁制,这是他来到鬼市以后便养成的习惯。 毕竟那位鬼市之主,耳朵可灵着呢。 晓风那边刚把温候卖了,酒楼这里就已经被人给包围了。 温候现在这么惨,其实跟苏御脱不了干系,因为当初就是苏御把他扔进北夏军阵对付念峨眉的。 但他不敢抱怨。 当温候撤去房间内的屏障时,前面酒楼的伙计掌柜已经被杀的干干净净。 这很正常,一般杀人总免不了捎带些附属品,比方说你要去山寨杀一个土匪头子,就免不了要杀一群土匪。 你想杀阿尔萨斯,不把小怪清了,你都见不到那张孝子脸。 整座酒楼连带后院,已经被阵师布下了三层阵法,为的是防止温候再次逃脱。 “覆土阵,藤甲阵,挑灯阵,五行阵法出来三个,应该是拖拖到了,”裴妤感应着周围的阵法,皱眉道。 苏御好奇道:“什么拖?” 裴妤解释道:“拖拖,这是人名,此人极擅五行阵法,是拓跋诺敏麾下一名大将,你们北疆军在他手底下吃过不少亏,” 苏御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此人是不是还会操纵风沙,席卷百里?” 裴妤点头道:“那叫狂沙阵,经常被拖拖用在战场上,不过想要席卷百里,需要很多阵师助阵才行,他一个恐怕做不到。”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人今晚必须死了, 这王八蛋当初的风沙阵,可是坑死不少北疆的游弩手弟兄,这个仇苏御得报。 三种阵法,苏御早就感应到了,只不过叫不上名字来。 所谓覆土阵,类似于增强了地心引力,使得阵中之人身体仿佛千斤重般,与地面粘为一体,活动受限。 藤甲阵,便是此刻院中那些草木之属,正疯狂生长,彼此勾连在一起,形成了数道坚不可摧的草木屏障, 挑灯阵便是无数如同灯火的火苗,四处飘散来飘散去,此火还不是寻常之火。但凡粘上一点,就会被烧成灰烬。 这些都不被苏御放在眼里,所以这三种阵法白形容了。 温候冷哼一声,起身穿戴好宝甲,在他披甲的过程中,裴妤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充满阳刚之气的身体线条上。 连苏御也不得不惊叹一声,温于晏的身材是真好,估摸着是照着读者老爷们的模板练的,火候终究还是差点。 “公子,你脱了衣服之后,身材有他好吗?”裴妤壮着胆子问道。 “好不好你反正是见不到了,”苏御呵呵道。 温候很上道的说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主人的好。” 不,我不如读者老爷........远甚,苏御卑微一笑。 “切!”裴妤撇了撇嘴,跟着苏御起身。 三人离开房间,来到后院的温泉池,苏御看到了池水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 上身赤果,胸前纹着下山猛虎的慕容宝钟。 而慕容宝钟在看到苏御的一瞬间,双目瞳孔剧缩,一声不响扭头就走了。 他是来打头阵的,毕竟那个身披宝甲的金丹大妖肉体相当强悍,所以需要他这样肉体同样强悍的人,先来消耗一下对方。 但是当他看到苏御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头阵了。 杨邪都被人家砍掉一支胳膊,自己又算老几? 他还不知道,杨邪已经死在苏御手里了。 温候诧异道:“他怎么又走了?每次被这些人追杀,都是这个光膀子老头负责拖住我,八品通玄境的武者,肉身锤炼的相当不错。” 裴妤心细,看出慕容宝钟刚才看待苏御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畏惧,于是她奇怪的看向苏御道: “他是不是见过你?” 苏御点了点头:“打过交道。” “那就说的通的,”裴妤恍然道:“你这是把他吓走了,看样子慕容老头出去之后,估计会和外面那帮人合计一下,有把握收拾你,他们才会进来,反之就会撤走。” 她话音才落,三道阵法相继被撤掉,草木恢复了原先的模样,漫天的灯火也不见了。 “呵,挺麻溜的啊,”裴妤失笑道。 苏御感应着周围正在远离的气息,淡然道: “他们不想打,问过我吗?温老大,想不想出口恶气?” 温候哈哈一笑,大马金刀的将方天画戟扛在肩上,“主人千万别这么称呼,温候实在受不起,这一路上我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今晚就跟他们来个决断,八个人,我对付东面那三个修士,剩下的就交给主人了。” “我呢?不算我吗?”裴妤娇嗔道。 “我温候从来不需要女人帮忙,” 说完,温候身体暴涨,恢复苏御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三丈身高,脚一踏地,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拔射出去。 “不需要女人帮忙?那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裴妤不满的撇了撇嘴,看向苏御道: “给我留一个,我也活动活动身体。” 苏御笑了笑,原地消失。 裴妤看向躲在墙角的小狐狸乐渔,道:“你留在这里,哪也别去。” 说完,一拂袖子,朝着最近的一道气息追去。 慕容宝钟溜得最快,当他离开酒楼后,只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四个字:“苏.......苏........苏........御”,然后他就溜了。 其他人一听到苏御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想也不想纷纷跑路。 苏御行不行,只看“屠苏小组”的成员都有哪些人就知道了, 他们心知,此番逃回去也好交差,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温候,又不是苏御,甚至还可以抱怨上几句:屠苏小组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我们撞上苏御?他们人呢? 慕容宝钟玩命狂奔,把小时候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看着自己从未有过的神速,心里竟涌现出一丝欣慰:没想到我的身法原来可以这么快? 突然间,他只觉后脑勺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摁在了脑袋上, 下一刻,脑袋一沉,整个人被摁进了地底。 轰! 山腰腹地,被炸出一个方圆十丈的巨坑,慕容宝钟脑袋扎进地底,只露出半截身子,两条腿血肉模糊,不停的乱瞪着。 从地底拔出脑袋后,慕容宝钟惊恐的看向不远处的那道恐怖身影,心脏一抽,说道: “你........” “你别说了,”苏御笑着挥了挥手,“你告诉我那个阵师长什么模样就行了。” 慕容宝钟一愣,皱眉道:“他.......他........” “算了,”苏御指了指自己额头:“传声给我。” 慕容宝钟抹了把脸上血污,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传音道: “他是老子拜把子兄弟,我特么会出卖我兄弟?士可杀不可辱,你只管动手便是。” 苏御一愣,好家伙,还挺讲义气?是个爷们。 “呵呵.......”苏御转身消失。 等到确定苏御走远之后,慕容宝钟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然后一刻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动身朝着苏御相反的方向狂奔逃命。 侠义小说没白看啊,这一招还挺灵的,什么特么的结义兄弟,你赶紧去杀他吧,别找我。 正文 二六一章 他好这一口(求订阅) 温候是九境金丹境大妖,但很多时候,你还真不能将他与等闲的金丹修士划上等号。 实在是因为温候不但杀力巨大,而且皮糙肉厚特别耐操,一口气追杀两名金丹修士之后,温候伤痕累累的返回了鬼市。 当他坐在温泉池水一旁,喝完一壶酒后,身上的伤势已经全部恢复,也就宝甲上几处破损,这需要炼器才能修复。 裴妤最省事,没跑多少路,因为苏御刻意将跑得最慢的那个人留给了她,但她也很倒霉,因为这个人是八人中修为最强悍的。 人倒是杀了,毕竟裴妤境界跌了但剑术仍在,但过程实在是惊险无比,好几次差点挂了。 她觉得苏御是故意的,故意将最硬的骨头留给自己。 当苏御回来之后,三人一合计,温候杀了两个,苏御放走两个杀了一个,裴妤杀了一个,也就是说有两个漏网之鱼,偏偏这两个人里,就有那个阵师拖拖。 倒霉催的,最想杀的跑了。 裴妤倒是不觉得意外,阵师嘛,本来就不是冲锋陷阵的,保命的本事多的一批,溜掉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她很好奇,苏御从哪里领回来一个骚娘们? 宝钗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骚给你看了吗?也不瞅瞅你自己故意挺胸的那副德行,还好意思说我? 两个女人原先并不认识,掐架一阵后,算是不打不相识, “原来是裴宗主,失敬失敬,呵呵.......” “噢.......万花宫那个撒花的丫头啊,你穿成这副样子不害臊吗?” “怎么会害臊呢?苏哥哥喜欢的不得了呢?” “你别给苏御脸上拍屎了,他会喜欢你这种货色?” “这种事情我可就不能跟你这个外人说了。” 两个女人说话越来越露骨,温候还好点,越听越乐呵,两个超级大美人吵架,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苏御则是无奈托腮,让两人闭嘴。 接下来,他要给几人分配任务了。 裴妤嘛,自然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温候则是需要去一趟天宝城,将被囚禁的狐妖一族解救出来送往洞天, 至于宝钗,苏御在征求了小狐狸乐渔的意见之后,由宝钗带着乐渔返回洞天安顿。 自己的霞举洞天,都快成狐狸窝了。 当宝钗得知苏御竟然是传说中的霞举洞天的主人后,极有眼力劲的赶忙起身,给苏御揉捏起肩膀来,巴结献媚之意浮于表面。 “好哥哥,能不能让宝姐姐在洞天里选块地方开府修行呢?” “你在想屁吃?”裴妤嗤笑道。 “可以!” 苏御微笑点头,他本来就是这个打算,自己终归得有一套自己的班底,宝钗心性稍微简单点,属于可以培养的,裴妤不行,这位是影后级的。 结果裴妤不乐意了,不满道:“凭什么啊?” 宝钗添油加醋道:“这还用问吗?亲疏有别啊。” 两人又吵起来了....... 苏御实在是不愿听两个女人叨叨,直接一挥手,将宝钗和小狐狸乐渔送进了洞天,然后又想将裴妤收入乾坤袖。 结果裴妤的抵抗意志特别强烈,以至于没有成功。 不过苏御也因此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八境修士是收不进去的。 这时候,原先见过的那个扎小辫的青衣小童又无声无息的飘了过来,说道: “我家主人说了,限你们一日内离开鬼市。” 温候冷笑道:“那你转告他,我温候有眼无珠,当年就不该将他带进洞天养伤。” 青衣童子眉毛一拧,沉吟片刻后,继续道: “我家主人说了,他欠你温候的人情已经还了,你若再敢大言不惭,这里便是你的坟墓。” 温候顿时大怒,正要发作,苏御抬手将他拦下,笑呵呵的看向青衣童子道: “转告贵主人,我们知道了。” 青衣童子冷笑一声,飘然离开。 温候苦笑摇头:“先主人在时,他根本没胆子这么跟我说话,可知晓风实乃真小人,我当年怎么会与这样的人称兄道弟?” 苏御笑着传音道:“现在还犯不着和一个玉璞境撕破脸,不过你放心,早晚有一天,咱们会来找回场子。” 温候感激的点了点头,被信任的人出卖,那种滋味外人难以体会。 ........ 鬼市一座满是大红灯笼的宅院里,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衣男子,正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画脸。 是的,他的五官全都是画在脸上的,双眼无神的睁开着,不能闭上,嘴巴保持微翘的形状, 当他好不容易参照画册上一名俊美男子的相貌,腾挪在自己脸上,结果不消片刻,画好的五官仿佛被清风吹起的沙尘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男子叹息一声,拿起一张人皮面具戴上,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俊俏的男子。 在梳妆台一旁,还堆着厚厚的一叠人皮面具。 这时候,青衣童子轻飘飘的穿墙而入, “主子,话已经带到,不过那温候实在可恶,竟出言不逊辱骂主人。” 晓风皮笑肉不笑道:“无妨,他已不入本君眼内,倒是他身边那个少年,有点意思。” 接着,他沉吟一阵后,来到书桌前,取出一张传信符箓,写下几行字之后,符箓幻化为一只透明纸鹤,穿窗而出。 信是写给一位故人的,如果那位故人出得起价格,他不介意帮忙除掉苏御。 从苏御进入鬼市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穿了苏御的根脚,水秀山明袍,他怎会认错呢? “有意思,一个金丹修士,竟然成了霞举洞天的新一任主人,单是这条消息,我就可以卖出一个很不错的价格。” 说完,他抬袖挥出一缕清风, 那道清风落地之后,逐渐幻化成一名少女模样,晓风端详半天,觉得不太满意, 那小子似乎喜欢骚一点的,于是他十指挥动,像是捏泥人一样,在少女身上揉捏一阵后,一名妖艳妩媚,身材极佳的绝色少女出现在了房间了。 嗯,就是这样了,他好这一口,真够肤浅的,殊不知,不苟言笑的冷艳美人才最是让人心痒痒。 “你去跟着他,随时传回消息。” “是!”少女朝着晓风盈盈一拜,化作一阵清风飘走。 晓风负手立在窗前,咧嘴一笑: “惊喜,真特么是惊喜,等到霞举洞天对外开放之日,本君自当故地重游,初言婊子,洗干净屁股等着我哦。” 正文 二六二章 贤哲(求订阅) 与温候分道扬镳之后,苏御继续北上,至于那位鬼市主人,目前以他的境界,确实惹不起。 这不叫怂,他还没傻到以金丹境去和人家玉璞境硬刚的。 不过温候的这个场子,他将来一定会找回来的,正如慈音曾经嘱咐过的那样,身为霞举洞天的主人,自当庇护洞天生灵,维护洞天气运不失。 而想要洞天内气运越发强盛,则需要对外开放,吸纳外来人员。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人进入洞天,而慈音和景来明明有关闭入口的能力,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在他们看来,封闭三百年的洞天确实需要一些新鲜空气了。 离开洞天之后,北上之路,苏御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直到行出七百里后,才终于发现哪里不正常了。 苏御皱眉道:“裴大姨,咱们出来以后,你有没有发觉,似乎走哪都有风?” 裴妤一愣,迅速掌握到了华点,惊诧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被人盯上了?” 温候说过,鬼市主人晓风乃是一缕拂晓春风体悟天地大道所化,所以苏御自然而然会怀疑到晓风身上。 未入鬼市之前,清风时有时无,但自从离开鬼市之后,走哪都有风,这就奇怪了。 苏御以望气术观察周围,扫视方圆三十里之地,却是一无所获。 风过无痕,风起无迹,难以窥探。 “我总感觉是被人盯上了,但我却找不出来,” 裴妤点头道:“正常,如果盯着我们的是晓风,你能找出来才怪。” 苏御觉得,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如同洗澡的时候旁边总有个人盯着你的身体看,这让人很不舒服。 商议之下,苏御将裴妤收入乾坤袖,隐去身形,施展缩地山河,试着想要甩掉追踪之人。 而与此同时,青龙温玉,正张罗起一众山神水神,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请君入瓮。 他都调查清楚了,泾将水神许锦江受百姓爱戴,庇佑一方生灵,是难得的好神。 这样的好神不该被诽谤,不该被砸碎金身水府,而他做为神君麾下左护法,非常有必要将苏御捉拿归案。 而另一边,许锦江金身被毁,修为大跌,江神庙发生的一切,他已经透过金身神像看的一清二楚,这是山河正神独一无二的能力。 他本欲立即返回祖江告状,却在英烈城附近撞到了王庭大将军司犁射等人, 两拨人马碰头之后,稍一合计,顿时直指同一个目标。 汨江水神也完蛋了,自己派出去的人,以及问剑宗聂春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许锦江对苏御切齿痛恨,尤其对方还和自己的白月光呆在一起。 此子当诛! 双方商量过后,一致认为这是苏御的手笔,司犁射权衡之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人全力奔赴祖江。 在他们看来,苏御的行动轨迹暴露出他北上的意图,既然泾江水府已然被砸,那么苏御此时必然已经北上接近祖江流域。 于是许锦江负责传信祖江拦人,两拨人马全力东进,寄希望在祖江以南,完成对苏御的围剿之势。 八年以来,除了剑仙隋江南,还没有哪个大乾人士,值得大夏如此大动干戈。 当然,他们这拨人与当年围杀隋江南的那拨,还差的很远。 事实上,苏御确实被困住了, 他目前所处的位置,已经离开宝山洲,进入平柔洲,这里是平柔大王慕容五台的地盘。 方圆三百里地界,被一座山水大阵所包裹。 真正的山水大阵,连白色火焰和仙剑和光同尘都拿这座阵法毫无办法,苏御无奈之下,只能退回,寻找阵眼所在。 但凡阵法,必有阵眼,无阵眼不可运作,也是破阵的唯一希望所在。 这座大阵中,直接覆盖平柔洲两州十三郡,以及无数乡镇,是极大的手笔。 自己目前已经处于完全被动,他有机会汲取山根水运,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是这样一来,附**民必然遭殃,他下不去这个手。 一条未知的江面上,苏御从农家租来一条船,站在船头眺望着两岸的风景, 芦苇泛黄,秋风已至。 他到不怕被人围杀,因为一旦遭遇死局,他随时可以躲进洞天里,当然了,能不躲最好不要躲,他也是要面子的嘛。 正如邢昭表哥说过的那句话一样:行走江湖,如果连脸都不要了,那你还混什么混? 一阵雷声过后,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天色瞬间黑暗下来, 苏御知道自己眼下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在别人眼里,虽说那些山水正神刻意避开他,但苏御明白,这些人正通过某种特殊方式,在暗中盯着自己。 他坐在船头,修行大黄庭的同时,正仔细的浏览着关于山水敕令的内容。 道门有三清,依次是太清,上清,玉清,三大分支虽有道理之争,却是同根同源。 太清道中修道有成的真人,头顶鱼尾冠,上清则是芙蓉冠,玉清莲花冠,以此区分。 就苏御目前已知的,钦天监国师丘神绩出自太清一脉,霞举洞天原主人出自青莲洲上清一脉,景烛楼主赵无极出自玉清一脉。 而当世之中,儒释道三家的圣人,口含天宪,具备敕封山水正神的神力。 北夏应该是儒家的势力范围,而在大乾,苏御虽然没有见过山神水神,但是从民间传闻,茶馆评书那里不难看出,应该也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大乾的山水正神,又是由哪教敕封? 或许是道教?毕竟当朝国师出自太清一脉, 也可能是佛教?四大圣地的小极乐天在大乾,也有分支,比如姜沛宁所在的净土斋,以及霞举洞天内的明心馆。 至于儒家嘛,他不怎么了解。 吴羊敕令,等同于圣人法旨,苏御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获得的不是太清掌教敕令,也不是上清掌教敕令,偏偏是吴羊的敕令呢? 只是说是缘分了....... 吴羊的这道山水敕令,法力通天,不单单可以敕封一地山河正神,更能改换山水气运,搬山倒海,神通不要太大,简直和玉皇大帝的圣旨差不多。 但苏御知道,越是这么厉害的神通,越是不能随便使用,因为威力越大,波及也就越大。 之所以现在抽空仔细浏览晦涩难懂的山水敕令,是因为眼下困住自己的,就是一拨山水正神。 你们可真闲啊,既然困住我了?为什么不动手呢?在等什么人吗? 苏御笑了笑,起身离开小船,前往最近的一座州城,霸州。 他已经想好怎么对付这帮吃香火的家伙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御流连于茶馆酒楼这些消息灵通的地方,四处与人攀扯聊天,几日下来,算是对平柔洲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平柔洲地域广阔,在南王庭五洲当中,属于地域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商贸最发达的地方。 掌权者乃是北夏大族慕容氏的一个分支,族长慕容五台,也就是平柔大王。 此刻的慕容五台正在前线,带走了平柔洲二十万精锐铁骑,但各地州城却没有受到多少战争的影响,从一这点来看,北夏的国力当真胜过大乾不少。 而且平柔洲的书院最多,足足有二十多座, 裴妤说过,在北夏,儒教是国教,几乎每一座州城都开设有书院,由祖江那位以‘宪章文武’四字化为四个等级。 但是在平柔洲,却有两座书院,根本不卖祖江正神的的面子。 见音书院和逸云书院, 其中逸云书院据说供奉有儒教一位圣人的画像,文气极盛,是北夏读书人,人人向往的圣地。 这两座书院,包括苏御曾在英烈城见过的月见书院山主柳上淳,都自认为自己才是儒家正宗,所以和祖江那位颇有点不对付,认为祖江古熹越俎代庖,手伸的太长了。 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你一个江水正神,不但将整个北夏的山水正神全都包揽麾下,还把手伸进了读书人的地方,难道就因为你给儒家圣人划过船? 说巧不巧,见音书院就在霸州。 霸州在平柔洲不算大城,却很出名,就是因为见音书院的存在。 街道上,随处可见读书人,有的甚至手里揣着书本走路,摇头晃脑的朗诵着。 见音书院坐落在平山山麓的末端,就在霸州郊外四十多里的地方, 整个霸州修的最好的一条官道,就是通往书院的,可见当地官府对书院的重视。 此时此刻,苏御也走在这条官道上,撑着一柄城里买来的油纸伞,冒雨前往见音书院。 道路上已颇为泥泞,一辆马车颠簸驶过,溅了他一身泥水, 接着,苏御看到那辆马车停下,从车厢内走出一位年轻公子,撑伞朝着苏御跑了过来,揖手道: “不好意思,道路泥泞,车夫掌控不好以至于溅湿兄台衣衫,得罪得罪。” 苏御笑着摆手:“无妨无妨,些许小事,仁兄不必挂怀。” 那人上下打量一遍苏御,面露好奇,实因苏御气质绝佳,温和儒雅,让人一见便生亲近之意, “兄台也是读书人?是否也是前往书院?” 苏御点头微笑:“正是,早知雨势这般大,该雇辆车马来着。” 那人哈哈一笑,道:“相逢即是缘,兄台可坐我马车一同前往。” “既是同行,那就叨扰了,”苏御揖手道。 “欸~见外了不是,大家都是儒家门生嘛,” 那人拉着苏御登上马车,身披蓑衣的车夫冲着苏御歉意一笑,苏御微笑还之。 车厢内,还有一位清秀少女,见到苏御之后微笑点头。 马车继续上路,苏御与那人在车厢内攀谈起来。 两人一见如故,交浅言深,当然,是慕容照言深了。 男子叫慕容照,旁边少女是他的妹妹慕容穗,两人都是来自于霸州慕容家,他们这一支与平柔大王慕容五台那一支可就离得远了。 不过即使如此,慕容照的二叔仍是被平柔大王封为霸州太守令,相当于公安局长,地位不低了。 苏御则是随口胡扯自己来自割鹿洲,久闻见音书院大名,这才来瞻仰一番。 兄妹俩此番前往书院不是求学,而是送信,他们的大伯父曾在书院任教,五年前因身体不适离开书院返回族中静养,于三天前离世。 而几位堂兄在家里张罗丧事无法脱身,所以才由他们俩跑一趟书院,邀请大伯旧日同僚前往吊唁。 慕容照大伯的名字叫慕容博,苏御在城内已经听说过了,名气极大,平柔洲一带颇为有名望的贤哲。 在儒家,书院山主可称之为大儒,其下还有大哲,贤哲之分。 慕容博二十年前曾入北王庭任职,当年他与几位大儒联名提出的一项国策,可谓造福百姓无数,所在民间中极受尊崇。 二十年前的北夏,寻常百姓家中所养马匹,叫做官马,说白了就是拿着官府给的微薄水草费,替国家养马。 关键是,本就不多的水草费经过官员层层盘剥之后,落在百姓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但你没拿到钱,马还必须给养好了。 每隔三月,会有专门的吏员挨家挨户的测量马膘,对照前期记录,如果马瘦了,养马之人会被罚钱,如果马死了,好家伙,还会量刑。 别看这样一来,战马的供应是有保障了,但是养马的百姓则是一个比一个过的艰难。 而慕容博和几位大儒联名提出的国策,则是取消水草费的同时,将马匹的主人从朝廷下放到百姓手中。 这项国策在民间被叫做一马两驹,意思是老百姓从朝廷这里获得一匹良马外加三两银子,此马归百姓自家所有,无论你用来耕地、租赁、还是拉货,都不再缴纳任何税种,但是,五年内需上交两只马驹。 马成了自己的,百姓自然会悉心照料,养的好了干什么都能赚钱,不差那点配种费和草料费, 此项国策颁布后的十年,北夏马匹存栏数量直接翻了五六番,而且那些养马百姓的生活也愈发好了,以至于养马的人越来越多。 朝廷从中挑选优质良马编入军中,扩充骑兵。 此项国策颁布后的第十二个年头,甲子大战爆发。 正文 二六三章 大儒(求订阅) 虽然慕容博此项国策,直接导致了甲子战场的爆发。 但是人家的初衷,是为了北夏无数养马百姓的生存大计,虽然成果后来被皇帝用到了战争用途,但仍不可否灭人家的功绩。 见音书院对外开放的是山下,山上学堂所在,外人是进不去的, ....... 大雨倾盆,山中氤氲弥漫,别有一番仙境之美。 苏御已经不打算上山了,于是便在山下的思贤台附近四处闲逛,静候着上山的慕容氏兄妹俩。 路上的时候,苏御在得知慕容博过世之后,曾提出想要前去吊唁,兄妹俩一口答应,所以三人返程时仍会同行。 自古以来,读书人的地位都非常高,包括苏御前生的那些985,211。 见音书院的地理环境清幽,风景奇美,在这样的地方读书,跟呆在景区里的感觉一样。 思贤台有座碑林,一座座石碑上,刻着那些从书院走出贤哲的生平,不过多久,慕容博也会在这里立块碑。 苏御悠闲的撑伞漫步其中,一次次伫立于石碑前,浏览着其上内容。 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一名青衫儒士撑着油纸伞,微笑着朝着苏御走了过来。 “平山山麓以此处风景最佳,朋友为何不登山浏览一番?”来人笑道。 这人是冲着我来的?苏御微笑道:“外人不宜登山,恐叨扰学子读书。” 青衫儒士摇头道:“书院其实并无门禁一说,只不过大家都养成了习惯,学季期间,游人会自发的待在山下,免得打扰士子读书,殊不知,读书时当心无旁骛,眼中心中除了圣人之言,当不因外物而分心,朋友大可上山。” 苏御笑道:“不用了,我在等朋友,一会就会离开。” 青衫儒士见苏御执意不肯,微笑道:“慕容博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四天之后,书院一众教谕将会前往霸州吊唁。” 直呼慕容博姓名,而不是称呼先生,可知来人地位不低, 对方说话很痛快,看样子已经知道自己是与慕容兄妹一道来的。 “敢问先生名讳?”苏御揖手道。 “不敢不敢,”青衫儒士赶忙回礼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在下沐宏,乃见音书院山主。” 苏御愣住了,皱眉道:“你认识我?” 沐宏微笑道:“在下的老师便是月见书院的柳山主,是他老人家传信告诉我,苏兄很可能会在近日驾临见音书院,让我早做等候,” 苏御一脸诧异道:“柳山主能掐会算啊,昨天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来这里。” 沐宏哈哈一笑:“老师和苏兄一样,都是拥有本命字的大儒,而他的本命字是一个‘见’字,自然比常人看的更远,也更有预见。” “然后呢?”苏御问道:“你来见我又是何故?” 沐宏道:“老师的信里曾言,苏兄很可能会在霸州做一件惊天大事,而这件事当中会涉及到书院,因为对书院是好事,所以老师让我静候苏兄,全力配合你。” 柳上淳能耐这么大?连这种事情都能算到? 苏御有点羡慕了,真是好字啊,我都想和你换一换了,这完全就是预知未来啊。 “怎么个全力配合法呢?” 沐宏笑道:“但凭苏兄驱驰,书院这边当倾力相助。” 苏御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原先的本意,在见到慕容氏姐妹之后,已经改变了,主动提出想要前往慕容家吊唁,也是出于此目的。 既然现在有了书院的配合,那么事情将会变得简单很多,事实上,此举确实对书院有利。 “既然如此,呆会沐兄可与我一道前往慕容家,” “理当如此!” 沐宏揖手微笑,在他看来,能与老师一样修出本命字的前辈,学问自然不是自己所能企及,所以他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殊不知,苏御的学问,也就是能看懂药方而已。 一个时辰后,慕容氏兄妹从山上下来,当两人见到山脚下的沐宏时,赶忙一路小跑过来,行晚辈礼,道: “末学后进慕容照(慕容穗),见过山主。” 沐宏微笑抬手:“不必拘礼,吾今日便与苏兄一道前往贵庭吊唁,一起走吧。” 慕容顿时大惊,怎么........沐山主竟然称呼苏兄为苏兄?这辈分是不是乱了啊? 小妹慕容穗也是一脸诧异的看向苏御,当她迎上苏御的目光时,顿时小脸一红,赶忙垂首。 两人心里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赶忙招呼车夫返程。 四人挤在一间车厢里,慕容氏兄妹刻意挨的紧些,给沐宏留开足够大的空间,一脸的拘束,像极了学生见到班主任的样子。 苏御通过望气术观察沐宏的命轮,发现此人年纪确实不大,模样虽是四十出头,真实年龄也就不超过八十,大概是八境龙门修士。 这在书院山主中,算是很年轻的。 北夏书院和大乾书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只有山主和副山主是修行中人,其余学院诸人,都是实实在在埋头搞学问的。 当然,埋头搞学问的,未必就比这些儒家修士的学问更高,这也是讲究天赋的。 神童、天才,自古有之,书院山主大多就都是此类人,是真的牛逼。 一路上,慕容氏兄妹除了被沐宏问话时拘谨的答复了几句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而是静静的听着苏御两人的聊天。 他们俩越听越是心惊,因为沐宏一直都在以一个晚辈的姿态与苏御说话, 这也太离谱了。 大伯慕容博在平柔洲已是德高望重的贤哲,无论去往何处都会被礼敬对待。 而沐山主可是实实在在的当世大儒,怎会如此纡尊降贵,与一年轻人谈笑言欢? 不简单,这位苏兄绝对不简单。 马车进入霸州城之后,慕容照抢过车夫的马鞭亲自驾车,吩咐车夫小跑着速速返回家中报信,就说沐山主大驾亲至,好让亲族长辈早早做好迎接的准备。 在大夏,读书人的地位非常的高。 慕容府门外,接到车夫报信的家主慕容余,率领一众亲族足足数百人,站在雨中等候。 没有了慕容博的慕容家,威势必然会大不如前,所以保持与书院的亲近关系,将会是他们未来十年数十年家族的头等大事。 正文 二六四章 读书种子(求订阅) 沐宏下车之后,微笑着与慕容家众人打招呼,同时以心语传声苏御道: “我本不欲声张,奈何这种世俗礼节无法避免,慕容家有托庇书院之意,我如此现身,也有成全的心思。” “理解!”苏御点头微笑。 慕容族长慕容余,便是慕容照和慕容穗的祖父,已经念过九十,此时正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为沐宏介绍起一干族内晚辈。 上到五六十,下到三四岁,甚至还有被妇人抱在襁褓中婴儿,只要是嫡系一支,一个不漏的挨个向沐宏介绍了一遍。 在大夏,人人都以进入书院为荣,而见音书院,偏偏又是整个平柔洲第二大的书院。 做为山主的沐宏,等闲不会离开书院,此番难得来到霸州城,慕容家自然希望有家中晚辈可以入得了沐宏的眼,被收做书院学生。 事实上,可能性微乎其微。 书院录取学生,标准极高,分为童生、少生、和老生三种考试,也就是三个年龄段, 往往只有前五十名才有资格进入书院读书,而每年的报考人数,超过万人,由此可知难度有多大了。 而且书院结业的学生,是包分配的,你要想去当官,只需书院开具的一封介绍信,起步混个郡县堂官都不成问题。 很显然,在询问过慕容氏家中一些晚辈的读书情况后,沐宏脸上表现出一丝失望。 慕容家真要有好的读书苗子,哪怕差一点,看在慕容博的面子上,他并不介意破例录取。 但在考校一番后,很显然没有一个合格的。 接着,沐宏向众人介绍起苏御,言语中与苏御平辈论交,只说苏御乃圣人门生,其他的也没有多说。 事实上,所有的读书人都自诩为圣人门生,但这里面,还是有一些区分的。 拥有本命字的,才算是真正被圣人认可的儒家弟子,其余的皆可归纳为读书人之列。 沐宏没有本命字,所以自然而然觉得自己比苏御差了一截。 慕容余只看沐宏对待苏御时的态度,心知眼前这个看上去岁数不大的年轻人,很可能是一位不显山露水的前辈, 于是.......他又将家中晚辈给苏御介绍了一遍,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期盼,甚至在介绍到其中几人时,还有一些语言暗示。 这个好办,不就是帮你引荐一下嘛,苏御这里是无所谓孩子是不是读书苗子,在他看来,是个孩子就是读书苗子。 他现在的一句话,可以说直接将会影响到孩子的未来,至于那些四五十岁的儒生,他就不考虑了。 于是,他的目光开始在慕容氏族的那些幼年孩童身上打量。 只看就行,没必要考校这些孩子的学问,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 他肚子里的墨水,未必比这些出生于书香世家的孩子多上多少,所以就不要献丑了。 沐宏见状,也是一脸严肃的默不作声,在他看来,苏御是前辈,是大儒,眼光肯定比自己高,应该与自家老师一样,慧眼如炬。 接着,苏御的目光望向躲在一名美妇身后,鼻子下还挂着两缕鼻涕的幼童,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慕容余一愣,赶忙笑道:“这孩子是四房小妾所出,名叫慕容垂,小字俈勾。” 他特意说出孩子并非嫡出,顿时惹来沐宏不悦,于是沐宏便对这个孩子上了心,庶出又如何?庶出就不是你慕容家的孩子了? 苏御笑了笑,听出了慕容余的意思, 不论北夏还是大乾,都有嫡庶之分,嫡子才被当成亲儿子看待,庶出的只会被当做家族扩展势力的助力罢了,没有继承权,族谱里会有你的名字,但是宗庙里不享祭祀。 刚才慕容余就曾绕过这个孩子介绍其他人,所以苏御才会留意。 巧了,这孩子竟然还叫慕容垂,好名字啊。 而且这孩子的亲娘相貌也非常不错,或许是因为在族中地位不高,所以美妇表现的有些羞涩拘谨,像是怕见人似的。 苏御比较讨厌这种嫡庶之分,男子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怎么能让孩子跟着遭受不公平待遇呢? 于是他指着小慕容垂,微笑的看向沐宏道: “此子若施良教,有望成材。” 此话一出,门口站着的数百慕容族人,脸上表情各有不同,但大部分还是表现出了难掩的兴奋。 不管嫡出庶出,有一个能被书院带走,就是大喜事。 吸溜.......小慕容也愣住了,两缕鼻涕被他飞快吸入鼻中,而他的亲娘,也是兴奋无比,连忙拉着孩子给苏御下跪,被苏御上前几步扶起。 苏御的眼光,沐宏是信任的,正如他对老师柳上淳盲目的崇拜一样。 只见他点头微笑,看向小慕容垂的父亲,说道: “明年开春,将孩子送往书院读书。” 书院山主的金口玉言,这件事算是订下了,慕容氏族皆大欢喜,连忙将苏御沐宏请入内院。 在大夏,大书院出身的士子,地位非常高,比科举中的举人身份还要略高一筹。 慕容氏做为霸州望族,书香世家,家中子弟却没有一个在大书院读书,已经让慕容余在其他家族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苏御刚到霸州的时候,在茶馆与人聊天,便曾听闻一则故事。 话说霸州香水郡有一村庄,庄子里有一个叫李米的读书人,家里一贫如洗,母亲患有恶疾不事农活,父亲又有癫痫,虽然李米相貌堂堂,却是年近三十仍未婚娶,实在是掏不出娶媳妇的礼钱,常被村内媒婆嫌恶。 后来此人参加老生考试,竟一举夺魁,成功考入见音书院。 接下来就有意思了,霸州城有几家望族,纷纷聘请媒婆去李米家里提亲,希望能让李米入赘本家,增添文气。 族中但凡长的漂亮的女子,十八岁以下,任君挑选,你看上哪个就哪个,只要你肯入赘。 几大家族之间,甚至因为争夺李米而大打出手,由此可见,见音书院的士子是多么的吃香了。 于是乎,李米现在成了王米,成功改变命运,娶了王家嫡出的小姐,十六岁的小姑娘。 进府的路上,慕容余给四房的侄子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带着小妾和儿子慕容垂离开前往后院。 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改族谱, 将慕容垂划到正妻名下,这样一来,慕容垂就是嫡子了。 正文 二六五章 敕封山神(求订阅) , 沐宏是贵客中的贵客,在前往灵堂吊唁之后,就被主人慕容余安排在了府中最是幽静的一处阁楼居住。 这里是慕容家的藏书阁,内中书籍多是慕容博在世时收集而来,涵盖极广,孤本无数,被慕容氏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现在两人独处,慕容才有机会问道: “不知苏兄是何打算,在下又该如何配合?” 苏御负手浏览着书架上的书籍,说道: “听说平柔洲名字的来历,源于平山山脉和柔山山脉?” 沐宏微笑解释道:“正是,平山由北往南横亘平柔洲西侧,柔山由南往北横亘平柔洲东侧,两座山脉刚好一左一右将平柔洲围拢其中,以至于整个平柔洲仿若被被包裹的盆地,气候宜人,水草肥厚,是整个南王庭产粮大洲,也是产马大洲。” 苏御又问道:“我听说平山还是南王庭四岳之一?” 沐宏点了点头,“不错,算是四岳当中最末吧,平山平山,山不在高,而在于连绵不绝,唯有祖峰登平峰,挺拔入云,高不可攀,在南王庭,算是第二高峰,这才衬托起平山进入四岳当中,苏兄问这个做什么?” 苏御笑着在他对面坐下道: “据我所知,太平洲很多世俗王朝的山水正神敕封,大多都是挑选一些当地已故的德高望重之人,为其塑造金身,享用香火,继续造福一方百姓,可是在北夏,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沐宏似乎把握到一丝端倪,点头道: “大多如此,就连大夏以北的十余小国,敕封山水正神时,对死者生前都是有一番严谨的考量的,德行不高者绝不能选,不然位列神位之后,一旦生祸,后果不堪设想。” “苏兄此番问询,是否在指慕容博?” 苏御点头道:“沐山主明鉴,我只是认为像慕容老先生这样的,若能封为一地正神,总是更合适一些。” “合适又有何用?”沐宏苦笑道:“大夏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我少时也曾游历太平洲,像大夏这种山水正神乃清一色妖物的王朝,只此一号别无分家。” 苏御又问:“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拓跋皇室难道一点都插不上手?” “还真就插不上,” 沐宏耐心解释道:“咱们这地方特殊就特殊在,有一位被儒家圣人亲自敕封的主神,而这位呢,在得了儒庙文气之后,也具备了敕封山水正神的能力,偏偏他自己本事就是妖物出身,所以早期在敕封大夏山水正神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从人间选择。” “拓跋皇室忌讳的不是霑润先生本人,而是其背后的诗圣,咱们儒教共有十八位圣人,除去文庙五教主之外,还有十三位,诗圣是其中之一。” “太平洲这个地方,不同于别处,这里三教百家并存,并没有哪一支能够独大, 比如大夏王朝借着霑润先生依附文庙,大乾则是正在被丘神绩引导着偏向于道教,鹅晴国有宝光寺,南疆国有兵家讲武堂,照夜国由商家把持,留芳国则是一堆小说家,最狠的大秦王朝,则是罢黜百家,独尊法家。” “所以.......”沐宏顿了顿道:“我们可以将北夏的现象理解为儒家对太平洲的插手,虽然各大书院对霑润先生极为不满,但终究都是文脉出身,不宜内斗。” “所以你们就放任他胡乱敕封一些妖物做那山河正神?”苏御冷笑道。 沐宏苦笑道:“有什么办法呢?各大书院并不具备敕封山水正神的能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霑润先生随便乱来,以前有人提过意见,甚至曾有书院山主和祖江那边直接撕破脸的,但有什么用呢?人家该怎样还是怎样。” 苏御听完连连冷笑:“连你沐宏堂堂的书院山主,都不敢直呼其名,可见祖江那位有多霸道了。” “非是不敢,而是不愿,我现在若是开口说其真名,咱们俩之间的谈话直接就会被他听到,所以没有那个必要。” 说完,沐宏一脸沮丧,神情落寞,大夏虽是儒道昌盛,奈何却被一个妖物所把持,他堂堂书院山主,能不觉得脸上无光吗? 沉默半晌后,苏御开口道:“我有一术,可敕封山水正神,沐兄可愿帮忙?” “什么?”沐宏虎躯一震,不能置信的看向苏御,“这........苏兄莫不是在开玩笑?” 敕封山水正神,需圣人法旨,等闲修士哪有这个神力? 就算眼前这位苏兄得到圣人认可,修出本命字,但敕封神位之事非同小可,若是人人都会,这天下岂不是乱了? 但观苏御神情,又不似虚言,所以沐宏呆住了........ 苏御道:“此术得自于一位道家圣人,只是一张敕封符箓,虽然用在这里,有点不给你们儒家面子........” “等等,”沐宏突然插嘴道:“什么叫你们儒家?苏兄难道不以儒家弟子自居?” 苏御呵呵道:“算半个吧。” “那另外一半呢?”沐宏一脸诧异。 苏御道:“另外我也算半个道门弟子。” “这.......” 这是个两面人啊,沐宏愣住了,既是道门弟子,又怎么能有本命字呢?这也太玄乎了吧? 儒教圣人能允许自己的弟子和道家沾边? 不妙,自己一句说错,这姓沐的好像不把自己当自己人了。 苏御连忙补救道:“我早先是行医的,跟着我爹学的是道门悬壶济世术,所以算是半个道门弟子。” “这样啊.......” 沐宏长松了一口气,这个就无所谓了嘛,你就是学会道门的丹术符术也无妨,你根子还是儒家的嘛。 这就解释的通了,沐宏释然笑道: “苏兄真的懂敕封之术?” 这时候就不能说略懂了,苏御笑道:“精通。” 沐宏还是不能相信,不过他顺着苏御的话问道: “听苏兄的意思,你是想让慕容博做山水正神?哪个山哪条江?” 你真聪明,苏御笑道:“平山山神。” “什么?”沐宏大惊道:“平山可是南王庭四岳之一,这等大神苏兄也能办到?” 你废话可真多,我懒得跟你解释, 苏御道:“你难道连你老师的话都不信了?” 嗯?沐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也是啊,老师的本命字神通可不是开玩笑的,既然他老人家说自己应该全力配合苏御,还说苏御在霸州所行之事会对书院有利,那么自己就没必要多想了,只管配合就行了。 “那苏兄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苏御道:“我若将慕容博敕封为平山正神,必然引来祖江那边反噬,而我只是个过路客,不会在这里久留,所以后事,还需你们书院来应对,免得我刚敕封的山神,转眼就被祖江那位给扒下来。” 沐宏浑身一震,彻底明白了, 对上号了,这和老师给自己书信中的语言,完全对上了。 慕容博出身见音书院,若能被敕封为一岳正神,对书院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而老师所托付的全力相助,自然指的是苏御走后,自己身为书院主人,当全力保护慕容博, 好家伙,果然是惊天大事, 直至此刻,沐宏算是彻底信了, “苏兄放心,神位一旦确定,吾当联络周边书院一力维护慕容博的山神之位,祖江就算来找茬,由我们在前面顶着,” 沐宏越想越激动,兴奋道:“此举甚妙,若是开了先河,或可逼迫霑润先生改换它处的山水神位,这对大夏百姓来说,乃是天大幸事。” 说着,沐宏赶忙起身,朝着苏御深深一揖, “沐宏替平柔百姓,谢过苏先生,先生真乃当世大儒。” 大了大了,我可没有想那么多,苏御将他扶起道: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跟我一道去劝说慕容博,他的魂魄仍在灵堂。” “先生请,” 沐宏一脸敬意,此时再看苏御,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老师。 正文 二六六章 吴羊敕令(求订阅) , 慕容博的魂魄就在灵堂,虽然已经非常虚弱,但离彻底消散应该还需几天。 这种正常死亡的方式,魂魄往往留存时间较长,足有七天,非正常死亡则是视事件而论,对肉身伤害越大,魂魄消散越快。 深夜无人,苏御二人找到慕容博的魂魄,与其商量许久之后,老头子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爽快答应了。 事实上,这是一个美差,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答应。 但苏御在挑选人上面,肯定会严加筛选,品德稍微不过关的,都不能要,这算是最重要的一条招聘条件, 他原先的打算,是去见音书院碰碰运气,因为他听说书院供奉着历代先贤的牌位,排位在,而且尚未转世者,山水敕令就有权调派使用,将魂魄给拉回来,塑成金身。 但慕容博的出现,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而月见书院柳上淳的帮忙,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如果没有沐宏帮着说服,人家慕容博还以为自己脑子有毛病呢。 一切谈妥,三人启程前往郊外的见音书院。 直到此时,沐宏才知道,原来头顶上还有一座山水大阵? 他是八境龙门修士,感应能力没有那么强,他都不知道山水大阵的存在,何况是寻常人了。 关于这一点,苏御是有必要坦白的,毕竟他敕封山神的初衷,就是让对方帮忙解除山水大阵。 山水大阵设置在平山地界,利用的是这一带的山根水运,平山山神自然是有主导权的。 这下好了,沐宏在知道真相之后,对苏御犹如滔滔江水般的景仰之情,瞬间没了一半。 “原先的山神庙设在登平峰,苏兄肯定是去不了的,这么说,你打算将琅琅峰设为山神祖庙所在?”沐宏在路上问道。 苏御点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山神庙不一定非要设在最高峰,其实哪里都一样。” “倒也是,” 沐宏举双手赞成,琅琅峰就在书院所在的山峰隔壁,山势平缓,有条登山石道,若是平柔第一大山的山神祖庭设在那里,聚一方气运,对书院来说是好事。 三人来到琅琅峰顶,远眺东方,仍能看到不远处见音书院的白墙黑瓦,点点灯火。 “就这里吧,你做好准备了没有?”苏御看向慕容博的魂魄。 老头子双手一揖,笑道:“庇护一方百姓,慕容当仁不让。” “好!” 苏御笑了笑,缓缓抬起手掌,在身前虚空中落笔,一道散发着金芒的敕封符箓,被他一笔画成, 接着,苏御口中低喝道: “吴羊法旨!平柔洲慕容氏接令!” 然后,他将敕令符箓一掌拍在慕容博的魂魄上。 沐宏连退数步,目瞪口呆,吴.......吴羊........玉清掌教天尊? 这特么.......你还能算是半个道门弟子吗?你都能请来人家三掌教的敕封法旨了,这叫悬壶济世之术?你糊弄我? 沐宏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 轰! 沐宏双腿一颤,几乎栽倒,他能感觉到,在那张符箓拍在慕容博身上后,一股莫名的磅礴气运不知由何处而来,正气势汹涌的汇聚于慕容博体内。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刺破黑夜,笔直的落在慕容博头顶, 灿灿金芒,照耀黑夜。 ....... 与此用时,躲在山水大阵外围的一众山神水神,此时正各据四方,静静的等待着援手到来。 青龙温玉本来是打算要动手的,但是后来迟疑了,因为他收到了泾江许锦江的传信, 上面说,南王庭那拨人认为青龙没能力收拾苏御,务必要等到他们赶来,再一起动手。 瞧不起谁呢?我一元婴境,对付不了那小子?你们是不是也太把他当回事了? 不服归不服,但他在收到信之后,确实打消了立即动手的念头, 因为他疑惑了,这小子什么来历?司犁射竟带着六个元婴境来杀他? 邝舟舟那个愣货也在? 他迟疑了,最后还是决定,等许锦江来了再说吧,反正那小子也跑不出这座山水大阵。 “青龙大人,救我!” 这时,一道金色身影御空而来,直奔青龙所在的山顶,声音中充满慌张和惶恐。 青龙一愣,只看来人背后甩出了一条淡金色的尾巴,便知此人的金身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 来人跌落山顶,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地上,身体犹如一个破碎的瓷器,蛛网密布,发出阵阵咔咔咔的碎裂声。 青龙嘴角抽搐,瞠目结舌,大惊道: “平山山神?这是怎么回事?你的金身怎么会碎?” 说话的同时,他赶忙运转法力,帮着聚拢对方破碎的金身气运,却惊奇的发现,山根气运正如散沙一般疯狂的从对方身上流逝着,完全无法阻止。 “这绝无可能!神君不放话,谁能剥夺你的正神之位?” 青龙温玉看出来了,对方身上的气运流逝,摆明了是被废黜了神位, 可是.......神君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平山正神可是平柔洲第一大山神啊,平日里又无过错,怎会如此? 突然间,青龙猛然抬头,一瞬间瞳孔剧缩,不能置信的望着远处天幕上,一道耀眼的金光笔直垂下。 看方向,应该是在霸州, 准确一点,见音书院? “这是........” 而此刻,地上那位山魁成精的平山正神,金身彻底崩坏,先是化作一具如同泥塑的身体,接着,身体快速腐朽,化作一团黑灰。 “我的天呐,这特么是.......山河敕令?有人在敕封山岳正神?” 青龙浑身颤抖,脸上的赘肉直抽抽, 他早先得到消息,那小子此刻就在霸州附近,难不成是他? 不好!这是天大的事啊,需立即通禀神君才行。 只见他从身上剥出一道水运,将信息注入其中,然后抬手一挥,那道水运化作一支利箭,朝着祖江方向笔直而去。 事大了,事大了,这特么的,王八羔子到底什么来路?竟然一口气毁了我三位山水正神? 这是冲着神君来的? 如果真是如此,非我所能敌也。 青龙再不敢大意,赶忙四下狂掠,通知各路正神全力维持大阵。 琅琅峰顶,慕容博魂魄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高达三丈的儒生站立神像。 神像周围金光浩渺,气运凝而不散, 慕容博从神像中走出,与生前相貌别无二致,一身淡青色儒袍,长须及胸,身具浩然正气,朝着苏御拜倒, “平山正神慕容博,见过苏先生。” 与此同时,苏御诧异的发现,一道平山的山根气运窜进了自己体内,直接进入气海穴的庭院当中,然后消散开来。 怎么又是这种情况? 当初肃清泾江时,也有一道泾江水运进入气海穴,和眼下的情况一模一样。 不过苏御并没有在意,心里猜测,大概是山水气运挨星诀的作用吧。 一直在旁的沐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大夏要变天了....... 祖江一脉,书院一脉,必会因此事,再起纷争。 正文 二六七章 敌在琅琅山(求订阅) 慕容博回到金身神像之中,开始以平山正神的身份,调动各路草头神,将山根气运缓缓收拢。 头顶这座山水大阵,本就以平山山根为根基,此时平山正神的叛变,立时便使得大阵屏障脆弱不少。 苏御伫立山顶,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按照慕容博收拢山根的速度,再有两三个时辰,这座山水大战绝对吃不住自己一剑了。 沐宏心知破阵之后,苏御便会立即离开霸州地界,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要自己这个书院山主一力面对了。 他颇有些紧张,也有些许激动,因为这件事闹得实在太大了,小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 事实上,在经过短暂的紧张过后,青龙此时已经彻底放松下来。 因为援手已经到了,而且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庞大助力。 八品大宗师境的王庭大将军司犁射带队,共有六名元婴修士,八名金丹修士,五名八品武夫。 这样的阵容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杀那个小子? 不过青龙现在,已经收起了对苏御的轻视,别的不说,单是对方竟能敕封山神一项,就足够任何人重视了。 司犁射铁塔壮汉,一身软甲,特别符合军伍出身的形象,像邝舟舟这样的修士可以不在乎与祖江的关系,但他不行。 只见司犁射强挤出一副笑脸,说道: “请青龙仙师打开一个屏障缺口,让我等进入。” “好说好说,” 你们乐意打头阵,那是最好,青龙抬袖一挥,在身前大幕上打开一个缺口,任由屠苏小组的成员进入, 眼看着泾将水神许锦江也要带人进去,青龙赶忙将他拦住, “你是去找死吗?事情都特么是你惹来的。” “冤枉啊,”还算英俊的许锦江赶忙抱屈道:“我的目标是裴妤那娘们,我哪知道她竟然和大夏的头号通缉犯在一块。” “头号通缉犯?什么意思?”青龙诧异问道。一身黑袍的许锦江道: “那小子姓苏名御,乃是北疆秦广的准孙女婿,手中一柄仙剑,被叶传庭叶仙师判定为天品仙剑,杀力极大,在北疆那边都已经闹翻天了,栽在这小子手里的高手数不胜数,司犁射眼下带的这拨人,都是各大宗门的首脑,是冲着拓跋女帝的面子才来的,叫什么屠苏小组,他们的目标就是苏御。”青龙愣道:“秦广的孙女婿?特么的,大夏的修士算是跟秦家杠上了,八年前那么多大剑仙围剿秦广的儿媳妇,现在又是孙女婿?” “对了,裴妤那娘们在哪?”许锦江问道。 青龙一愣,一个巴掌拍了下去,直接将后者拍飞数十丈远, “水府神庙都没了,你特么还在想女人?” ....... 与此同时,在山水大阵边缘的一条官道上,一名青色儒衫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他走路颤颤巍巍,满脸皱纹,身形枯槁像是大病过一场似的,此刻若是来一阵风,说不定就能给他送终。 老者好不容易来至大阵屏障前,已是气喘吁吁,满脑门的汗水, 谁能想到,两百年前,他曾在祖江江畔,与那位霑润先生有过一场学问之争。 坐在一旁的草坪休息一阵后,老者勉力亲身,继续向前,伛偻的身子直接穿过屏障,山水大阵于他而言,形同无物。 在他进去之后,留下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屏障缺口,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陆续有数道人影相继赶来。 ....... “邝仙师,这一次可千万不能乱来了,钱庄的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司犁射小心的提醒一句,邝舟舟顿时皱眉,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见过苏御了?好个老小子,一路上都在跟我装糊涂? “嗯,知道了,”邝舟舟心语回声道。 司犁射无奈摇头,此番二十人,就属邝舟舟杀力最大,此人若是肯全力配合,不愁拿不下苏御。 但关键是,这个人是个奇葩,做事一意孤行,谁的面子都不给,就连女帝都得跟他说好话,此番是连哄带骗,才将其骗进了屠苏小组。 好难啊....... 司犁射朝着众人拱手道:“诸位,敌在琅琅山,我们四面合围,通力合作,确保此番一举功成。” “嗯。” “行,” “可。” “呵呵.......” 只看众人脸上表情,司犁射心里一阵犯难,他这个队长当的,空有虚名。 手底下哪个是吃素的?要么是一宗之主,要么是首席供奉,平常可都是高高在上的主,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调派。 好在实力够硬,硬到就算大家不配合,杀苏御也是搓搓有余了。 接下来,众人分工合作,一半留在半空封锁,另一半纷纷落于地面,朝着琅琅山汇聚而来。 此时的苏御,脸色极为难看, 来的这么早?这可真是天罗地网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与邝舟舟同行的这拨人,竟然强悍至此。 真给面子啊,杀鸡用牛刀啊? 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还有洞天呢,打不过大可一走了之,但问题是,慕容博怎么办? 这些人会不会放过他呢? 沐宏更是一脸懵逼,只看伫立在半空上那十人的风姿,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宗师级人物,更何况他还认识里面的西门远。 元婴修士,浮根山主西门远。 “西门兄驾临见音书院,不知所谓何来?”沐宏朝着半空上那道翩然身影拱手道。 西门远微笑抚须,淡淡道:“沐山主大可放心,老夫动手时,绝不会伤到贵书院一瓦一砾,还请沐山主回避。” 书院在大夏,堪称祖江之外最大的一股势力,没有哪个宗门敢不给面子。 沐宏闻言皱眉,看向一旁的苏御,“恕我直言,这场子已经超出我能力范围,我肯定是镇不住了,不如我现在掩护苏兄跑路?” “不急不急,再等等,”苏御笑道。 “再等等你就赶不上了........”沐宏心里干着急,没听过跑路还要再等等的,你这样的,吃饭都吃不着热乎的。 山脚下,一黑衣男子拾阶而上,步履沉稳,无声无息。 突然,只见他眉头一皱,抬头看向上方台阶上,骤然出现的褐衣中年, 中年人手里把玩着一颗玉石,闲庭自若,微笑道: “不好意思,此间封山,不得再上。” 黑衣男子脸色一沉,“红宫书院,沈山浊?你想拦路?” 沈山浊略一拂袖,笑道:“怎么?你想闯关?” 正文 二六八章 好剑啊(求订阅) “打起来了?” 身形漂浮在半空的邝舟舟,已经发现下面不对劲了。 山脚下,司犁射负责带队登山的那十个人,竟然有七个被拦了下来,而且拦路者,清一色的儒家修士。 “这是书院那帮子老穷酸?他们管这闲事做什么?” 浮根山主西门远也发现不对劲了,御空来到邝舟舟身侧,皱眉道: “有点不妙,来个七个书院山主,多半是冲着山顶上那尊金身像来的,我刚才就琢磨着不对劲,那尊金身神像上散发着山水之力,明摆着是已经成就金身的山岳正神,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咱们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啊?” 邝舟舟听的出来,西门远这是不愿和书院这帮人撕破脸,毕竟这帮读书人特别的难缠,读的虽然是圣贤书,跟你翻脸的时候那叫一个无耻阴险下作。 我特么生平最恨读书人! 邝舟舟沉吟道:“事情有点复杂,多半是祖江那边也牵扯进来了,可是咱们是冲着苏御来的啊,又不是冲着书院,这帮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司犁射他们也是够莽的,难道就没有解释一下?” 这时候,一名相貌平平的女子修士御空而来,冷笑道: “人家根本就没听他们解释,直接就动手了,司犁射边打边解释,结果人家压根就跟没听到似的,真够窝囊的。” 西门远连忙道:“这叫怎么个事儿啊?事先说好,我是来帮忙抓苏御的,我浮根山可不愿意和书院闹翻脸,” “我修明山也不愿和书院纠缠,”女子修士沉声道:“稍安勿躁,这尊神像不对劲,待我观察一番。” 说罢,修明山宗主聂宝玲双目一合,再睁开时,一双瞳孔已然变成了火红之色,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那尊神像之上,凝视片刻之后,脸色大变, “不对啊.......这不是霑润先生敕封的山神!那尊神像上有一丝道蕴流转,还有浩然正气,这是道家的手笔,大夏什么时候有道门圣人插手了?封了一个儒士当山神?这.......这是要变天?” 邝舟舟和西门远对视一眼,同感震惊, 这特么可玩大了啊,在大夏地界,霑润先生眼皮子底下,有道家敕封的山岳正神? 三人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聂宝玲突然一脸恍然道: “我明白了,这是误会,书院这帮人是在护着山顶那尊金身神像,观其形态,似乎凝聚金身不久,咱们这个时候冒然上山,人家不拦着才怪。” 西门远道:“我也明白了,这特么是书院和祖江在斗法,咱们尼玛稀里糊涂撞进来了,要不要下去通知司犁射他们,让他们先撤回来静观其变。” 聂宝玲看向邝舟舟:“我赞成,咱们选错时候了。” 邝舟舟摇头道:“撤什么撤?这都打成什么样了?你我能拦得住?再说了,都是单打独斗,人家书院那边也是一对一,等他们输了,自然就撤回来了,” “嗯?青龙人呢?”邝舟舟左右张望。 “别看了,那条长虫压根就没进来,”西门远多少有点沮丧,觉得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聂宝玲嘴角一抽:“我当初就说了,咱们不能任由一个没脑子的武夫做主,你看眼下这叫什么事啊?” ....... 山腰上,一名并未遭遇阻拦的八品武夫,笔直一线直冲山顶, 刚一登顶,便有一道剑光划过,武者毫不犹豫全力一拳迎向剑光。 与此同时,他眼角余光看清楚了那尊金身神像的面貌, “族兄?”慕容桀嘴角一抽,只觉迎向剑光的整条右臂一阵发麻,下意识的借力一个空翻,直接遁出三十丈开外。 再看自己的右拳,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真是好剑啊,果然名不虚传,老子三十年没受过这种伤了。 情况有点不对劲,族兄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桀来不及多想,直接朝着半空遁去,山顶有个自己人,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动手。 “苏兄这一剑........” 沐宏见到苏御随意一剑便将一名八品武者击退,一脸呆滞道: “苏兄真的是金丹境?” 苏御点头微笑:“货真价实。” 沐宏诧异道:“那就是苏兄手里的剑好喽?” 会不会说话?剑再好,能有我人好?苏御道: “破铜烂铁而已。” 话音才落,和光同尘剑身一震,不满的发出一声剑吟,漫天剑气朝着四面八方铺散开来, 剑气之凛冽,铺天盖地,就连远在大阵之外的青龙都能感应道。 “好剑!” “好剑!” “好剑!” “好剑!” “好剑!” “好强的剑气!” ........ 十余道声音从山下、半空传来,显然都是在夸剑。 “这叫破铜烂铁?”沐宏嘴角一抽,运气抵抗着周遭的凛冽剑气,心里大概那么一盘算,瞬间得出一个答案:我肯定吃不住一剑。 半空上, “真是好剑啊,”邝舟舟一脸羡慕,自己的本命飞剑,就叫【好剑】,但是跟这小子的一比,似乎不算好了。 慕容桀御风而来,还没走近,粗哑的嗓音便大喊道: “事情不对劲!” 西门远向来瞧不起武夫,闻言冷笑道:“本尊早就看出来了。” 慕容桀冷哼一声,看向邝舟舟道: “下面那尊神像,是我的一位族兄,属于慕容氏霸州一支,曾经在北王庭任职,乃是一位贤哲。” “这就说的通了,”邝舟舟震惊道:“咱们这次确实冒失了,书院那帮人这是在搞事情啊,” “邝剑仙这是什么意思?”慕容桀诧异道。 于是聂宝玲将刚才三人的推断解释一遍后,慕容桀浑身一震: “山岳正神?我这位族兄,现在是一位山岳正神?哪座山的?” 西门远一脸鄙夷道:“还能哪座山?琅琅峰山神呗。” 原本面无表情的聂宝玲,闻言顿时愕然,吃惊的看向西门远, “西门宗主,常闻你眼力不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西门远一愣:“你什么意思?” 聂宝玲嗤笑一声,指着下方神像道: “此尊金身气运之盛,极为罕见,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平山山神,南王庭四岳正神之一,整个平柔洲的山头小神,都得听他调遣。” 慕容桀闻言一震,扭头就走, 这一次他不是奔着山顶去的,而且冲着屠苏小组去的,里外人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乱了乱了,赶紧让司犁射他们撤回来,”邝舟舟托额苦笑道: “这叫什么事啊.......” 正文 二六九章 祖江正神(求订阅) 琅琅峰山腰腹地,这次是真乱了,慕容桀的突然反水,把个司犁射彻底搞懵逼了。 “他么的,慕容家的都能当叛徒?” 不得已下,他赶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而事实上,在此之前,攀峰的十人当中已经有四个人相继退出,其中两个被打的狼狈不堪,剩下两个见势头不对劲,早早就撤走了。 一座山势平缓的峰顶,屠苏小组的二十人重新聚拢,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但大家看向司犁射和慕容桀时,表情却是出齐的一致:不信任。 “老兄,你搞什么鬼?自己人也打?” 司犁射发觉气氛不妙,意识到自己这个小组长的权威已经受到威胁,情急之下,赶忙将矛头引向慕容桀, 慕容桀一屁股在石头上坐下,冷笑道:“谁特么跟你是自己人?” 他出身北王庭的北院慕容氏,和慕容惊鸿是一支,在军中并无职位,所以根本没把司犁射放在眼里。 “看到那尊神像了吗?那特么才是老子的自己人。” 司犁射嘴角一抽,诧异道:“什么意思?” 这时候,修明山宗主聂宝玲发出一阵冷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一遍,顿时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我说姓司的,你特么搞什么鬼?本尊答应出手对付的是苏御,可不是书院,你得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我就说嘛,上山的时候碰到了大壶书院的山主宁羿,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特么的上来就跟我玩命,敢情是咱们犯了人家的忌讳。” “本尊的法袍受损严重,司犁射,你可得赔我。” “我是冲着拓跋诺敏的面子才来的,我已经出手一次了,最多再出手一次,不能再多了。” “你们的关注点都是什么啊?难道就没人好奇,到底是谁在这里敕封山神?” “嗯?” “这.......” “???” “此事相当可疑........” 众人在大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最不济的也和万花宫宝钗是一个级别。 此时冷静下来之后,方觉得这一次冒然登山疑点重重。 “昭然若揭了诸位,”最喜欢挑事的聂宝玲冷笑道: “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咱们这次是不明不白的掺和进了祖江和书院之争,人家司大将军背后有拓跋皇族撑腰,自然不怕,但咱们这些可都是有家底的,山门又搬不走,底下的徒子徒孙可不老少,得罪哪一边都没好果子吃。” 向阳宗首席供奉蓝神仙,闻言附和道: “咱们一进来就动手,祖江那边反而坐山观虎斗,呵呵,被人利用的感觉可真够丢人的,我建议,咱们静观其变,只要确保苏御还在这里就可以了。” 秋名山山门护法周冠,也跟着点头道:“反正就一句话,只杀苏御,别的闲事我们不管。” “自然自然,” 司犁射点头赔笑,心里则是窝囊的一批,我特么要不是身居王庭大将军一职,会给你们脸? 身为和杨邪一个级别的八品大宗师,看人家杨邪多潇洒,自己呢?处处受制,看人脸色不说,经常还会被拓跋诺敏训斥。 这特么的,老子这身修为白特么练了。 ....... 琅琅峰,方才山下的打斗,苏御都看在眼里,七个新来的陌生人里,单是拥有本命字的就有四个,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柳上淳。 “下面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沐宏也是一脸吃惊,不过更多的还是兴奋,原本他还以为等苏御走后,自己得独自一人扛起重担,不过现在看来,多余了。 “是七位书院山主,老师也来了,看样子诸位大儒都是被老师请来的,今日之事,一切都在老师的预见当中。” 苏御点了点头,这下倒是省事了,没想到自己和那位柳上淳只是萍水相逢,人家倒是挺够帮忙的。 看来儒家弟子这个身份还得继续冒充下去。 柳上淳等七人并没有登山,而是各自据守一处,防止有人登山捣乱。 而峰顶的慕容博,距离收拢全部平山气运,也只差一个时辰了。 ........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打了?” 前任泾江水神许某人,一直都在大阵外关注着琅琅峰上的动静,此时见到屠苏小组的人全部退下,脸色有点难看。 青龙温玉叹息一声,无奈道: “事情大发了,这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得等到神君的回信再做打算,书院那帮老东西向来跟咱们不对付,这次恐怕是想借着苏御的手,跟咱们祖江硬碰一下了,” 许某人惊讶道:“他们有什么资格跟咱们硬碰?给他们脸了。” 青龙皱眉道:“闭嘴吧你,你现在金身都碎了,庙也被人拆了,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切,多大个事,”许锦江笑道:“只要神君他老人家一道敕令,泾江还是我的。” 话音方落,许某人浑身一抖,只觉一阵心悸,没来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青龙也跟着浑身一震,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只见远处天边,一片彩云漂浮而来, 彩云之上,立有一人。 白发胜雪,肌肤如玉,仙风浩渺,不惹尘埃。 单薄的雪白的衣衫上,绣着七百零三个字,每一个字都是圣人之言,乃是文庙诗圣手笔。 一众山神水神,俯首朝着云端下拜, “恭迎霑润先生。” 古熹是一个人来的,他本不打算来,但是既然赵夫子都来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来会一会这位老友。 他的目光落在许某人身上,吓得后者垂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 “泾江流域孕育百姓七百八十一万众,做为江神,位何其所重也,汝不知造福一方,反逆天而行,无人可救。” 话音刚落,许锦江化作尘埃,被风吹散。 一众山神水神见状,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接着,他的目光又看向青龙, “身居巡江重任,迂腐不堪,蒙昧无知,失察,失公,失智,罚你千年修为,前往泾江赎罪。” 法言一出,青龙境界一跌再跌,直至七境观海境。 但他没有丝毫怨言,起身揖手道: “弟子谨遵师令。” 说完,青龙化作虹光就此离开。 “从哪来,都回哪去,吾敕封汝等为山水正神,不是让你们大张旗鼓围杀一个小辈,如果觉得自己很清闲的,可以对我说。” “不敢不敢,” “先生恕罪!” 一时间,数十位山水正神纷纷御空离开,各回各家。 古熹抬袖一拂,一座笼罩三百里方圆的山水大阵,顷刻间支离破碎。 下一刻,他出现在乡间的一条小路上,缓缓前行。 邝舟舟望着土崩瓦解的山水大阵,嘴角一阵抽搐,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祖江那位竟然大驾亲临?” 西门远看向司犁射,呵呵笑道: “丑话说在前头,这位在的时候,我他么连个蚂蚁都不杀。” “我也一样,”聂宝玲道:“本尊现在腿都有点软。” “自然自然,”司犁射连忙赔笑。 正文 二七零章 就在霞举洞天(求订阅) , 霑润先生的现身,无疑像是一颗深水炸弹,砸进了霸州地界。 各方势力都为之忌惮, 司犁射那边彻底老实了,一帮人分散开来,把守住苏御任何可以离开的路线,该吃吃该喝喝,等霑润先生走了,他们再动手。 随之而来的是,慕容博金身神像一阵摇晃,连带着整座琅琅峰也跟着颤抖起来。 苏御再下一道敕令,帮着慕容博稳固金身,平山的山根气运彻底稳定下来。 乡间小路,须发皆白的霑润先生目光望向琅琅峰方向,微一皱眉,口中喃喃自语, “奇怪,玉清掌教法旨,怎么会出现在太平洲?” 他此番前来,见赵夫子是首要目的,收拾苏御是顺带的。 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了事件的整个来龙去脉,固然对青龙的迂腐、许锦江的阳奉阴违大动肝火,但苏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敕封山岳正神,那才真真是打脸了。 大夏绝对不允许有儒教之外的其它势力插手,尤其是释、道两家,前者还好说,喜欢讲道理,后者,呵呵........都是一群王八蛋。 绕过一片杨树林,小径旁的一块空地上,摆着一张石桌,两个凳子。 石桌上刻有一方棋盘,黑白双子安静的呆在棋罐中。 路的对面,一道伛偻的身影缓缓走来,在棋盘前坐下。 霑润先生微微一笑,来到老者对面,低头看了一眼棋罐里的白子,笑道: “夫子客气了。” 老者微微一笑,执黑子落下, 两人不发一言,开始在林间对弈。 一道清风拂过,棋盘边上出现一位身姿动人,极尽婀娜的妩媚少女, 她蹲在棋盘边上,也不说话,饶有兴致的观看着两人下棋。 琅琅峰顶,慕容博尽收平山气运,坐实了一山正神之位,只需托梦于百姓,为其修建香火庙宇即可。 由于慕容博生前并没有接触过修行,所以他此时只是五境筑庐境,不过拥有平山这么好的底子,再接受百姓香火,他的提升会非常的快。 山水大阵没了,但苏御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离开, 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不出意外的话,前面三十里地界的树林中,其中一名老者,应该就是霑润先生了,至于与他对弈的老者又是谁?苏御还不清楚。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预料,本以为在祖江才有可能碰到的霑润先生,此时已提前碰面了。 我最好离他远点,这老头相当恐怖。 苏御向沐宏告辞一声,朝着霑润先生所在的相反方向离开。 他这一动,屠苏小组针对他的包围网,也随之移动。 树林中,一局作罢, 霑润先生捋须笑道: “承让承让,夫子云游四海,两百年未见,似乎寿元将近,如有需要,吾可为兄延寿百年。” 赵夫子呵呵一笑,抬袖收拾着棋子,说道: “不必不必,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该读的书也都读过,回首人生,老朽已心满意足,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大夏子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霑润先生眉头一皱,看向琅琅峰方向, 他并不在意苏御的离开,因为苏御逃不出他的掌心,但眼前的赵夫子,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对方出身芝兰洲,却将人生的大部分时间留在了大夏王朝,以各种身份宣扬儒家思想长达千年之久,乃大夏王朝文脉的奠基之人。 而霑润先生自己,则是在赵夫子原有的基础上,为各处书院订立规矩,促成了文脉在大夏的延续。 说到底,两人是同道中人。 “吾承认用人不当,当自省。” “难得难得,霑润先生知错能改,大夏之福,”赵夫子笑道:“既然如此,先生大可现在就走。” 霑润先生摇了摇头:“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夏山水脉络尽在吾手,虽有失当之时,却不容外人插手,平山此次敕封,出自道门,兄何故向着外人?” 赵夫子笑道:“新晋山神慕容博,出身霸州慕容氏,少时便在见音书院读书,后入职北王庭,到老归乡,怎么就成了外人了?” 霑润先生双目一眯,冷笑道:“我知道夫子是在诟病大夏山水正神,皆山精水魅出身,从前别人问起,吾不屑回答,但今天兄在此,吾当为兄解惑。” “天地山水,自有其灵,土根落地是为山,水运聚拢是为河,天地孕育而生,山水之力养活了万千生灵,人族傍山依水繁衍生息,妖精鬼魅又何尝不是?难不成人族就天生高人一等?” 赵夫子微笑摇头: “世间有好人坏人之分,妖物也有善恶之别,敕封山水正神一事,老朽并无人妖之分,而在教化也,妖物出身山野,依本性修行,善恶早已注定,先生若从中挑选心善之妖,老朽绝无二话,可事实上,大夏半数山水正神,毫无教化可言,视百姓为鱼肉,视精魅为家奴,为祸一方,霑润先生知否?” 古熹脸色越发难看,沉声道: “如若真如兄所言,吾自当肃清山河,不劳外人插手。” 赵夫子叹息一声,苦笑摇头, 这时候,一旁的少女笑呵呵道: “我家主人有一则消息,价值十万金,两位可有想法?” 赵夫子闻言笑道:“丫头看我像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的人吗?” “是够穷酸的,”少女笑了笑,转而看向霑润先生, 古熹眉头一皱,“晓风胆子不小,敢跟我出价?” 少女笑道:“我家主人只是个做买卖的,赚的都是辛苦钱,无论是谁,在我家主人眼里都是潜在顾客,霑润先生也不例外。” 古熹笑了笑,手腕一转取出一方储物小匣扔在桌子上, “说来听听。” 少女打开匣子查验一番后,看向赵夫子, “夫子没出钱,所以.......还请回避。” “夫子那一份,我一并出了,”霑润先生又甩出一方小匣。 “先生果真财大气粗,”少女正要去拿匣子,却被霑润按住, “我先听听你这个消息,值不值这么多钱。” 少女收回手臂,微笑道: “好说好说,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其中十二楼中景烛楼在太平洲最北,与阿房宫南北对峙,拖延妖族南下,至于十二楼中的五层楼,两位可知在哪?” 霑润先生和赵夫子同时变色,听眼前少女的意思,似乎五层楼就在太平洲? 两人对视一眼后,摇了摇头, 少女笑道:“就在霞举洞天!” 两人脸色剧变。 正文 二七一章 书声琅琅 少女带来的这则消息,将久经桑田的两人都给震住了。 天下三教百家,其中以道门杀力最大,其次是兵家祖庭,也就是武庙十哲七十二将。 儒家和佛门比起这两家,打架的功夫差不少意思。 晓风的消息是不会出错的,霑润先生在得知苏御竟然是霞举洞天的新任主人之后,一时间愣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夫子也同样感到疑惑,柳上淳曾告诉自己,苏御是有本命字的,这就相当于被我儒教圣人认可,收为了儒家弟子, 虽然不知道赐给苏御本命字的是哪一位圣人,但既有本命字,万不可能和道门有所牵连才对。 可眼下晓风的意思,苏御分明有可能成为道门十二楼中,五层楼的下一任楼主? 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到底是哪边的? 沉默良久的霑润先生终于发话了: “怪不得此子竟能以玉清掌教法旨敕封山神,原来竟是出身道门,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五层楼怎么会在霞举洞天?” 少女解释道:“因为霞举洞天的上一任主人,就是五层楼主,不过他在飞升之后已经不知所踪,苏御眼下已经被洞天气运认主,全盘接收了上一任主人留下的仙剑和法袍,当然,他如果连玉璞境都达不到,五层楼主这个位置,肯定是轮不到他的。” “而他现在,只是九境金丹境,” 最后这一句话,少女加重语气,是说给霑润先生听的。 古熹当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无论苏御是否有机会成功进入玉璞境,但是别人可以阻止他破境,而阻止的手段不外乎就是一种:杀人。 晓风这是想借刀杀人?由我出手击杀苏御? 苏御若死,洞天便是无主之地,必然会引起多方争夺。 整个太平洲,共有两座洞天,十一座福地,其中据古史记载,霞举洞天是最适宜修士修行的地方,但问题在于,霞举洞天天然排斥强者,玉璞境是进不去的。 除非,得到主人许可。 换句话说,挟持苏御是玉璞境能够进入洞天的唯一办法。 晓风这是算准了我会动心?他将这个消息卖给我的同时,是否还卖给了其它人? 就在霑润先生沉思之际,赵夫子忽然打断道: “先生受诗圣青睐,主镇一方,莫要再插手洞天事宜,此举实与你大道背道而驰。” 赵夫子已然看出古熹心动,他不愿看到古熹搅入这场纷争。 “兄不知也,”霑润道:“我若占据霞举洞天,便有望进窥飞升境,这对儒家在太平洲的全盘谋划大有裨益,想必老师也乐见其成。” 赵夫子叹息一声:“不可救药。” 霑润冷笑道:“你寿元将尽,我文庙在太平洲开疆拓土,是指望不上你了,这等重任,古某当一肩挑之。” “今日我来,便是要拦着你,免得你铸成大错难以回头,”赵夫子盖上棋罐,正襟而坐。 霑润呵呵一笑:“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说完,霑润先生消失在座位上。 ....... 小镇上,苏御和邝舟舟并肩而行。 苏御走到哪,邝舟舟就嬉皮笑脸的跟到哪,时不时逗弄街边小孩,又或是与美妇眉来眼去,所行之事,一点都看不出他竟然是一名元婴剑修。 “我实在不习惯逛街的时候,身边跟着个男人,你想要打一架的话,我奉陪,”苏御不耐烦的停下脚步,一脸嫌弃的望着对方。 邝舟舟嘿嘿一笑:“苏兄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不用打了,我跟着你,只是怕你再次溜掉而已,毕竟你的跑路功夫,我还是佩服的。” “元婴打金丹,你也不害臊?”苏御皱眉道。 邝舟舟嬉皮笑脸道:“为什么要害臊呢?我自打跟随师尊修行以来,几乎不做同境之争,这是保命的根本,很久很久以前,我曾亲眼见到一名龙门剑修死在观海修士手里,那时候我就长了个心眼,与人厮杀,最好是偷袭。” 苏御奇怪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偷袭我呢?眼下多好的机会?” “有两点,”邝舟舟竖起两根手指道: “第一,苏兄身上的这件法袍,应该可以抵挡我全力一击,所以一击必杀的可能已经没有了,第二,祖江那位就在附近,他在的时候,我不方便出手,毕竟那位的脾气很是古怪,也许一个看不顺眼,就把我弄死也说不定。” 苏御笑道:“你倒是够谨慎的,这么说,其他人也和你一样的念头,等霑润先生一走,就是你们动手的时候?” “是的,未免苏兄再次脱逃,我只能一路贴身跟着,毕竟因为你,我们这帮人已经跑了很远的路程,大家都很累了。” 话刚说完,邝舟舟浑身一震,望向街道尽头走来的那道雪白身影,嘴角一抽,低声嘱咐道: “苏兄的面子可真大,我以为人家是冲着书院来的,闹了半天,是冲着你来的,我先闪一边去,也许有机会给苏兄收尸。” 说完,邝舟舟远远的避开,呆在一处角落中观察情况。 苏御望着那道给人以巨大压力的身影,只是看一眼,便觉得浑身气血翻腾, 玉璞境威压,果然恐怖,他已经时刻做好了溜进洞天的准备。 隔着两境跟人家刚,那是不自量力,找死不是这么个找法。 突然间,一条巷子里拐出一道身影,拦在霑润先生身前, 柳上淳。 “你也想拦我?”霑润先生皱眉道:“呵呵,本君早知书院都是一帮吃里扒外的家伙。” 柳上淳青衫纶巾,温文尔雅笑道:“柳某人本领低微,无法看到霑润先生的将来,但我却看到了苏御的,还有我的。” “噢?说来听听,”霑润先生道。 柳上淳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话音刚落,柳上淳大袖一甩,全力出手, 周身浩然正气迸发而出,漫天金色文字拂扬天际, 每一字都如同修士法宝,裹挟着柳上淳全部修为,砸向霑润先生。 于此同时,满镇百姓被他送至郊外,避免伤及无辜。 小镇上空,书声琅琅,字字铿锵。 他早有预见,今日会死在古熹之手。 “无能匹夫!焉敢诵读圣人之言?”霑润先生背后,一道巨**相腾空而起, 法相遮天蔽日,俯瞰人间。 正文 二七二章 慕容惊鸿(求订阅) , “我的妈呀!” 邝舟舟第一时间遁离小镇,一口气躲到了五十里开外的地方,即使距离这么遥远,那道巍峨的法相仍是看的一清二楚,如在眼前。 “迷糊了,真迷糊了,书院的人这么猛的吗?这是要和祖江这位来一场硬仗?” 在他离开的时候,书院其他七位山主也同时出手, 小镇在顷刻间已被夷为平地。 这时候,屠苏小组二十人迅速汇合一处,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御就在小镇里,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 修明山宗主聂宝玲皱眉道:“事情结束了,霑润先生是冲着苏御来的,和我们目的相同,苏御这一次是插翅难逃,此间事情已了,本尊要告辞了。” “且慢一步,”西门远道:“聂宗主难道不看完热闹再走吗?”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时,始终少言寡语的元婴剑修厉尘说道:“我刚才见到了赵夫子。” “谁?”司犁射脸色剧变,“你确定没有认错?” 那人皱眉道:“我怎会认错?年轻时犯下一场过错,若不是赵夫子一力做保,我厉尘哪有今天?” 说完,那人御出本命飞剑,望向小镇方向,沉声道: “没有赵夫子,厉某早死了一百七十年,今日天可怜见,让我得遇恩人,正是回报之时。” 接着,厉尘人剑合一,赶赴小镇上空,朝着那尊遮天法相,刺出集毕生修为的浩然一剑。 邝舟舟看在眼中,双目神采飞扬,一脸敬重,口中喃喃道: “大家说,如果我等合力,且不畏死,是否有杀死霑润先生的可能?” “邝剑仙慎言,”司犁射赶忙提醒道, 邝舟舟哈哈一笑,洒然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吗,难道我不知道诸位与我一样,都没有挑战霑润先生的胆子吗?” 聂宝玲嘲讽道:“你不用贬低我等,试问在大夏,谁有胆子挑战霑润先生?” 众人纷纷点头赞成,确实没有。 这时,慕容桀突然举手道:“吾侄惊鸿,可堪一战。” 司犁射笑道:“可是北院大王是不会和霑润先生动手的。” “那倒也不一定。”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纷纷转头,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那道魁梧身影。 此人双手负后,目光远眺小镇方向,气势渊渟岳峙,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 屠苏小组二十人,就连感应力最是超凡的聂宝玲,都不知道慕容惊鸿是什么时候来的。 “见过北院大王。” “慕容兄好久不见。” “卑职见过大王。” “大侄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慕容惊鸿笑了笑,“是夫子让我来的,他老人家于我大夏子民有教化之恩,夫子托付,慕容不敢怠慢。” 众所周知,夫子的脸皮,在太平洲是无敌的,但论打架的能力,却属于不入流。 如果说,今日八位书院山主合力对抗霑润先生,是夫子的授意,那么显然这点实力还是不够看的。 而慕容惊鸿,就是夫子备下的一记杀招。 众人听闻此言,人人骇然, 他们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卷入一场极大的纷争。 只听慕容惊鸿娓娓道: “夫子已经见过圣上,并留下一册圣人手书,以此可约束古熹的敕封之权,对我大夏来说是好事,古熹手握山水敕封大权已有两千年,于国无利,今日便是改天换地之时。” “我曾答应夫子,放苏御一马,所以苏御的事情,还要有劳诸位了。” “不敢不敢,我等自当尽心竭力,”众人赶忙应声,眼前的男人可是大夏第一杀神,别看现在跟你笑眯眯,翻脸的时候也是笑眯眯。 下一刻,慕容惊鸿消失不见,转瞬间出现在小镇当中的苏御身边, 此时的苏御,虽然脑子仍是懵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毫不犹豫朝着霑润先生出剑。 法袍又破损了。 “小子,夫子在此地东三十里处等你,不要让他老人家久等了。” 说完,慕容惊鸿一掌拍在苏御后背,直接将他送至三十里开外的地方。 此时的古熹,在慕容惊鸿到来之后,已然停手,眉头紧锁,盯着那道为数不多可以对他造成压力的霸道身影。 元婴剑仙厉尘,重伤远遁。 八位书院山主,死了三个,其中就有见音书院山主沐宏, 他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拖延至慕容惊鸿赶到,所以此刻,除了只剩下一口气的柳上淳之外,其他人纷纷离开。 “天道不可违,柳先生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慕容惊鸿来到柳上淳身边,看着奄奄一息,全凭最后一口浩然正气的吊命的柳上淳,一脸可惜道: “从今往后,再无如先生般可预见未来之人,撒手人寰之际,先生可否为慕容推演一番?” 柳上淳淡淡一笑,身形开始支离破碎, “北院大王境界太高,柳某推算不来。” “我就说嘛,”慕容惊鸿嘿嘿道:“我和你妹子有一腿,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柳上淳一愣,旋即释然一笑,神魂消散天地。 慕容惊鸿望着柳上淳原先伫立的地方,哈哈笑道:“沽名要誉,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说完,慕容负手望向远处的霑润先生,道: “你不如秦广,所以,是跟我打呢?还是滚呢?” 古熹双目一眯,嘴角微翘:“小辈好胆色,一介武夫敢与天地争力,你今天敢来,本君不介意费些功夫送你上路。” “老东西,就凭你?” 说完,慕容惊鸿仰天大笑一声,“挡我者死!” 摧天撼地,登峰第八式,一拳轰出。 黑水池一战,受初墨点化,慕容惊鸿拳意更上一层楼。 ........ 这边厢,苏御刚刚落地,邝舟舟等人便赶到了。 二十位顶尖强者如影随形,分布在苏御周围。 慕容惊鸿的话,他们不敢不当回事,因为那个王八蛋会找后账的。 事实上,他们其中大多数人都觉得此刻很丢脸,如果他们针对的是霑润先生,那还说得过去,一帮子元婴金丹针对一个不足二十的少年,传出去不被笑话才怪。 最沮丧的当属邝舟舟了,所以他专门找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戴上。 这下好了,面子保住了。 正文 二七三章 十三个外来人(求订阅) 身受重伤的厉尘突然离开,等他回来的时候,背上背着一位奄奄一息的老者。 包括邝舟舟司犁射在内的剩余十九人,在见到那位老者之后,纷纷让开道路,躬身行礼,态度异常恭敬。 有一种人,即使修为不高,却会让人发自肺腑的尊敬,游历整个太平洲传道授业的赵夫子,就是这样的人。 厉尘小心翼翼的将赵夫子放在一处柔软的草坪上,然后像是弟子一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树林里鸦雀无声,人人缄默不言。 “苏小友,老朽想请你帮个忙,不知可以不可以?”赵夫子有气无力的靠坐在树干上,眼皮半睁,气息微弱,显然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苏御赶忙上前蹲下,想要探手为其续命,却被厉尘拦下, “没必要了,谁也救了不了夫子。” 苏御点了点头,道:“夫子请说,晚辈必当尽力。” 事情的前因后果,柳上淳在小镇的时候,已经以心语传声跟他解释过了, 所以他清楚,今天是赵夫子替他挡下了霑润先生。 赵夫子微微一笑,道: “算上柳上淳,今日共有五位书院山主身死,他们都是被我请来的,所以老朽想请小友帮忙,分别敕封五人为柔山正神,泾江正神,汨江正神,夸山正神,浮屠山正神,不知小友可愿帮忙?” “举手之劳,”苏御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夫子如果愿意,祖江正神之位,夫子也是坐得的。” 他这句话并没有吹牛,他手握的乃是道门玉清掌教天尊敕令, 通俗点说这是整个道教的三把手,而点化祖江霑润先生的那位文庙诗圣,在文庙的地位前十都进不去,所以自然无法和吴羊敕令相提并论。 赵夫子德行之高,威望之隆,足以撑得起整个祖江水运。 邝舟舟等人听到苏御这句话之后,人人脸色骇然,他们并不知道,苏御竟然手握山水敕封大权,这与霑润先生有什么区别? 赵夫子微笑摇头:“老朽死后,魂魄会返回家乡芝兰洲,如果将来有机会,小友可在芝兰洲正阳王朝息水郡赵家村,找到老朽的坟茔,当然,老朽不会让苏小友白帮忙。” 接着,赵夫子以心语传声给苏御道: “太平洲三千年前乃蛮荒之所,被各洲所弃,乃整座天下唯一的一处冥顽不化之地,三教百家陆续有十三人来到这里,教化布道,历时三千年才有今日之气象。” “古往今来,此洲山河从未出现过飞升境仙人,所以想要成为第一人,难度之大远超别处,小友进窥飞升境,必遭山河反噬,天劫临身,霞举洞天只能为你挡下天劫,但想要破境,小友还需借助太平洲山河之力。” “现如今时机已到,我们这帮老人死的死,剩下的会陆续离开太平洲,将此方山河交给本土之人,太平洲未来的道路,还需要太平洲的人自己去走,小友身具本命字,又有玉清掌教敕令,已获两教认可,希望最大,我很看好你。” 苏御一脸懵逼.......什么叫借助太平洲山河之力?我怎么借? 还没来得及发问,只听赵夫子继续说道: “五层楼主玄清上尊,强行将霞举洞天搬至太平洲,已违此方天道,虽是飞升之身,却难免被一洲山河之力绞杀,景烛楼主赵无极为抵抗大妖阿房,不得已修行道心种魔篇,以至入魔,景烛楼危矣,佛门圣地小极乐天在太平洲设法寺三十二座,组成金刚伏魔阵法,护佑山河.......” 霞举洞天的上一任主人,已经死了?苏御呆住了, 不过他没有多问,而是继续静静的聆听着, 赵夫子也耐心的讲解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出声打扰。 直至夫子缓缓合上双目,撒手离世。 一道虚无缥缈的魂魄飞升而起,不知去往何方。 厉尘脸色黯然的将赵夫子的尸体背在身上,朝司犁射道: “厉某这便启程,将夫子遗体送返芝兰洲,此间之事,我不再插手。” “自然自然,”司犁射赶忙拱手道:“劳烦厉剑仙了。” 等厉尘走后,带着面具的邝舟舟意兴阑珊的叹息一声: “拓跋诺敏的面子,在我这里已经耗光了,我不会再对苏御出手,此举有违夫子本意。” 说完,邝舟舟朝着苏御点了点头,一闪而逝。 司犁射没有阻拦,他知道拦不住,邝舟舟的离开完全在情理之中,毕竟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夫子对苏御是有托付的。 所以在苏御完成夫子遗愿之前,他也不打算出手了。 但需要跟着。 这时,死去的五位山主魂魄,出现在林间空地,朝着苏御揖手之后,被苏御收入乾坤袖,免得他们脆弱的魂魄消散太快。 除了沐宏之外,四人这一次来琅琅峰,都是求死来的,当然,如果苏御没有敕封山水正神的本领,今天将会是另外一种局面。 他们以身死道消,换来另一种活着的方式,成为山水正神,造福一方百姓。 这是夫子在太平洲最后的谋划。 苏御也没想到今天这件事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那边厢,慕容惊鸿和霑润先生已经打完了。 在其中一个留有余力的情况下,算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人都已经走了。 苏御瞥了一眼司犁射,淡淡道: “司将军和杨邪一样,都是八品大宗师境,不过杨邪已经死在我手里了,司将军不妨告知穷帮,让他们尽管来找我报仇。” 说完,苏御也走了。 司犁射嘴角一抽,怔在当场, 就这一会的功夫,屠苏小组又走了四个金丹境,他们是被苏御那句话给吓到了,在场众人,有几人敢说强的过杨邪? 二十个人一起来的,如今还没跟苏御正面开干,就只剩下了十四人。 聂宝玲冷笑道: “此子狂妄,司将军放心,本尊会信守诺言,直到任务完成。” 司犁射干笑一声,没有回答。 三百里外,深受重创的霑润先生,目光呆滞的望着即将跨江远游的厉尘背上的夫子遗体,脸上表情充满了迷茫, 良久后,古熹长长一叹: “兄长何苦由来?” 说完,霑润先生整了整衣襟,郑重其事的朝着夫子方向深深作揖。 正文 二七四章 朋友一场(求订阅) ,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苏御先后去了四个地方。 柔山,泾江,汨江,夸山, 其中柳上淳成为了柔山正神,这一死一活,让苏御很是羡慕的那个本命字没了。 苏御曾嬉皮笑脸的问他,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柳上淳来了句:你快走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敕封山水之神对苏御来说消耗过于巨大,基本上敕封一位,他就需要十天时间休养才能恢复。 这一路上,司犁射等人一直都在跟着他,而裴妤也被他从乾坤袖里放了出来,当成是打发时间的聊伴。 霑润先生返回祖江之后再无动静,所以苏御这一路敕封进行的很顺利,不过,他依然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顺利跨过祖江之后,苏御进入北王庭地界,前往夫子托付的最后一站:浮屠山。 浮屠山在大夏北面边境,与小国崇安国接壤,苏御能感觉到,这是夫子刻意安排的。 这样一来,他在敕封最后一位山神后,也将顺利走出大夏王朝。 南王庭有五洲,北王庭有七洲,地域面积更大,人口更多,也更为富庶繁华。 裴妤在得知自己窝在袖子里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后,不免唏嘘道: “大夏能有今日之盛景,实拜夫子所赐,作为整个太平洲儒道最为昌盛之地,夫子的陨落,大夏文脉等于遭受重创,拓跋皇帝一定恨死祖江那位了。” 两人并没有游山玩水,而是笔直一线前往浮屠山方向,所过之处,苏御再没有管过一件闲事。 因为他现在的脑子里很乱,实在是因为夫子临终之言的信息量太大,他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消化。 太平洲能演变至今日景象,是那十三个外来人的功劳,分属三教百家,其中道门一支最惨,先后有两名飞升境陨落。 景烛楼主赵无极,五层楼主玄清上尊, 儒家这边,夫子算是寿终正寝, 法家那位,现在还在太平洲南部的大秦王朝,影响着这座太平洲第一王朝的运转。 佛门小极乐天的引路僧,云游各地,不知所踪。 商家大佬閟府洲荣氏,为太平洲订立货币规则,以分布各地的钱庄,在暗中操控者太平洲所有的贸易往来。 兵家祖庭那位,算是整个太平洲最大的一个搅屎棍,各王朝数千年来的大小战争,全是此人在暗中谋划,但夫子曾说,战争本身便是事物演变的自然规律,触使社会进步,其好处远远大于坏处。 没有战争,哪来的北夏铁骑,哪来的北疆长城........ 农家来到太平洲的那位大佬,死在大妖阿房手里, 医家那位在太平洲传播医术近千年之后,不知所踪,夫子推断要么死了,要么已经走了。 总之,这十三个人,眼下还留在太平洲的,属实没有几个了。 剩下的就是两大洞天,十一福地,霞举洞天属于是外来的,剩下那个本土的,叫做千岛洞天。 这些洞天福地的具体位置,夫子已经告知苏御,将来有机会了,他肯定还是要去走一趟的。 世俗凡人也许要走一辈子的路程,苏御在两个月内走完。 当他抵达浮屠山时,也终于看到了北夏的边境长城。 长度自然要比北疆长上很多很多,但高度嘛,也就二十丈左右,整体防御完全无法和北疆长城比拟,但从高处俯瞰,却也不失为一处人造奇观。 沐宏被敕封为浮屠山正神之后,与苏御挥手作别。 边境一座小镇,苏御难得的吃到了臭豆腐,这玩意可是他朝思暮想的美食,没想到在那些大城里吃不到,反而在偏远的边境遇到了。 裴妤一脸鄙夷的看着苏御吃了一碗又一碗,捏着鼻子白眼直翻, “慢点吃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苏御擦着嘴笑道:“出了边境就是崇安国,再往东经过两个小国就是鹅晴国了,咱们俩是在这里分别呢?还是到了鹅晴国再说?” 裴妤一愣,赶忙直起身子道:“当然是鹅晴国,现在分别的话,人家一时间接受不了。” 苏御嗤笑道:“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而我呢,信守承诺,大家以后各走各的路。” 裴妤叹息一声,眉头紧蹙,沉默一阵后道: “其实我也是可以去洞天的,宝钗能留在那里,为什么我不行呢?” 苏御反问道:“裴大姨觉得为什么呢?” “你不信任我,我看的出来,”裴妤自嘲一笑:“罢了,离开太平洲就离开太平洲,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稀罕我的人。” 自此,裴妤再不说话。 泥泞小路,司犁射大步走来,在距离苏御三丈处停下,拱手道: “苏兄为我大夏带来五位品德高尚的山水正神,司某由衷感激,可惜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等苏兄离开大夏边境之后,司某就会动手,此番前来,是为了提前告知一声。” “理解,”苏御点头笑道:“生死有命,司将军只管尽全力就好。” “告辞!”司犁射转身离开。 苏御在桌子底下踢了裴妤一脚,道:“结账了裴大姨。” 裴妤脸色黯然的随手甩出一锭银子,转身就走。 两人于夜里出城,避免被镇守长城的北夏强者发觉,先是进入崇安国,然后一路向东,又经过两个还没有平柔洲大的小国之后,顺利进入鹅晴国地界。 这段时间,苏御曾与屠苏小组三次交手,双方都在试探虚实,并没有真正的生死相向。 苏御表现的越是淡定自若,司犁射那边越是心惊,他们并不知道苏御还有溜进洞天这个保命大招,还以为苏御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在司犁射看来,苏御实在是太神秘了,不但有敕封山水正神的大神通,还能得夫子青睐,谁知道对方还有多少底牌没使出来呢? 所以他的计划是,没有逼出苏御所有手段之前,不宜全力厮杀。 接下来,苏御要到鹅晴国首府沐阳城兑换银票,而裴妤即将前往东海上的那座浮岛灵龟渡,乘坐跨洲渡船离开太平洲。 这一路上,裴妤一声不吭,无论苏御怎么发问,连个“嗯,啊,哦,哈,呵”都没听到。 这天晚上,两人在一座县城内的客栈住下, 裴妤自打住进去之后,便不停的喝酒,她的房间里,已经堆了四十多个空坛子。 并没有以灵气逼出酒气的裴妤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她踉踉跄跄的推开房门,来到苏御门外,浑身酒气熏天,衣衫狼狈,抬手想要敲开房门,却在犹豫过后,摇头苦笑一声。 屈指一弹,体内酒劲逼出,裴妤叹息一声,将长发挽起,转身离开客栈。 她足足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苏御没有说过一句挽留的话,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这一夜,裴妤离开县城,直奔灵龟渡, 两人一路搭伴走来,历时半年之久,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那句道别的话。 下雪了....... 等到裴妤离开之后,盘膝打坐的苏御睁开眼睛,摇头笑道: “你不落单的话,他们不敢现身,大家朋友一场,我最后再给你擦一次屁股吧。” 正文 二七五章 送君千里(求订阅) , 鹅晴国的地域面积,和平柔洲差不多。 地方不大,国祚却非常悠远,上可追溯到两千四百年前。 皇帝姓师,是个冷门姓氏,整个王朝也才七州之地,却很少发生战乱,因为朝廷有钱,当官的有钱,百姓也有钱。 钱从何来? 灵龟渡。 整个太平洲唯二的跨洲渡口,而渡口的实际经营者,姓师,论辈分,是当朝皇帝爷爷的爷爷的妹妹,所以被皇帝称之为太姑祖。 鹅晴国三教九流混杂,是个非常包容的国度,在这里你可以见到来自太平洲任何地方的人士。 所以厮杀斗殴随处可见,但很少人会和朝廷做对,因为大部分人来这里,是为了坐人家的船。 裴妤在离开客栈之后,还没有走出多远,心里就后悔了,总觉得自己就算走,也应该听到苏御的几声送别的话,不然这个心结实在解不开。 于是乎,她又回去了。 她这一去一回,拢共没有半个时辰,可是苏御的房间已经人去楼空。 “你个死没良心的,老娘陪了你一路,临走你都不肯跟我说句好听的话,” 裴妤一屁股在榻上坐下,心里那叫一个恨,想着想着,竟然哽咽起来。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乘船离开,很可能与苏御今生都不会再见,所以她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分别。 她希望苏御听到自己对他的祝福,也希望苏御能祝福自己。 裴妤就这么待在客房,一夜无语,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茫然的离开客栈。 县城距离东海不算远,但是到了临海地界之后,需要搭乘渡船三个日夜,才能到达灵龟渡所在的灵龟岛。 一处避风的港湾中,隐藏着一座繁华的城镇,所有的出海船只都是从这里搭乘。 武者修士在这里随处可见,其中不乏境界很高的大人物。 普通人是承受不起渡船价格的,所以前往灵龟渡的,基本上都是修行中人, 裴妤在交了两颗精金豆子的船资后,登上了一艘六层大桅帆船。 船只将会在一个时辰后起航。 她到现在仍不能释怀,脑子里时时刻刻萦绕着苏御可恶的身影,每每想起,咬牙切齿。 “姑娘在想什么呢?” 一名穿着极为得体的年轻公子,在身后家奴的陪伴下,来到裴妤身后,礼貌的打招呼。 裴妤对来人置若罔闻,犹如未见。 年轻人继续道:“在下在渡船上订有包厢,不知是否有幸能请姑娘喝一杯?” “滚一边去!”裴妤头也不回,迎着海风,鬓角青丝随风拂扬。 “不识抬举!” 年轻人身后的奴仆怒斥一声,却被年轻公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顿时退后几步不敢说话。 事实上,这位年轻公子哥早在镇上看到裴妤的第一眼起,便惊为天人,一直都在背地里默默的关注着裴妤的一举一动,甚至还令家奴私底下打发掉了几拨觊觎裴妤美色的修士。 所以他对裴妤,是非常有耐性的。 但可惜的是,裴妤仅有的耐性,都用在了苏御身上。 “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 说完,年轻人带着家奴离开,由始自终都表现的彬彬有礼,非常客气。 他才刚走不久,就有一个伟岸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来到了裴妤所在的甲板前方。 而此时,渡船也开始起锚转出河湾。 那人身穿法袍,背缚一柄无鞘长剑,在他出现之后,原本伫留在甲板上的人群,飞快散开。 裴妤倚栏坐在甲板前方,转头瞥了那人一眼后,便收回目光。 那人微微皱眉,道:“宗主似乎已经放弃抵抗了?这是为什么?” 裴妤也不答他,眼神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大海波涛,偶尔伸手,感受着天上飘落雪花的冰凉。 那人继续道: “本来我只想要宗主令羽,没打算要你的命,但是聂春花之死,让我改变了主意,留下你终究是个祸患,” “我看你现在似乎已经毫无斗志,这样吧,你只要交出宗主令羽,我就只出一剑,给你个痛快,并且会将你的尸体找地掩埋,毕竟像宗主这样的绝色,就算死了,也会有人打你尸体的主意。” 裴妤幽幽叹息一声,随手将一枚造型奇特的棱形物品抛在地上。 她不是那种不怕死的人,相反,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但是她也清楚,身边没有苏御的情况下,她在叶繁手里是逃不掉的。 叶繁本身便是问剑宗除自己之外的第一剑修,何况此人心思缜密,此番对付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人前来。 当然了,身为问剑宗正统传承,就算明知今日必死,她也不会束手待毙。 手腕一转,从聂春花手里夺来的那柄仙剑,已经出现在手上, 叶繁拿起令羽收入怀中,望着裴妤手中那柄仙剑,嗤笑道: “这柄剑是聂春花的吧?倒也配得上你眼下境界,对了,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逗你玩的,我暂时不会杀你,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我会废掉你这身修为,然后好好的品尝一下你这副让所有男人都魂牵梦绕的身体,等我玩腻了,宗门还有几位长老也想尝尝,你知道的,他们肯推举我成为问剑宗宗主,本尊总要给他们点甜头的。” 裴妤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姑娘可是有什么麻烦,也许在下可以帮忙?” 这时,原先离开的那位年轻公子,又返回到甲板,一脸敌视的看着叶繁。 他一直待在三层围栏上,偷偷注视着裴妤这边的动静,当他看到裴妤脸色难看的取出兵器之后,赶忙带着家奴赶来。 他觉得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在渡船上,他的面子还是值钱的。 如果换成以前的裴妤,也许会利用眼下的年轻人,帮着自己挡一挡叶繁,她知道那小子对自己图谋不轨,所以想要利用的话,只需几个眼神,几句话。 但是她现在被苏御搞得心烦意乱,脑子已经不灵光了,除了怎么也甩不掉的苏御身影,脑中一团乱麻。 “小子,小心英雄救美不成,反倒折了小命,不值当的,” 叶繁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只觉可笑,你那点小九九,本尊能看不出来?怎么?还指望拿我当踏脚石,获得美人青睐? 年轻人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一脸鄙夷道:“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叶繁一愣,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套路我懂,一百多年前我也这么玩过, “噢?那敢问阁下高姓大名,说出来好让本尊笑一笑。” “无知的蠢货,”年轻人背后的家奴向前一步道:“我家主子姓师,你可记好了,” 嗯?叶繁愣住了,怪不得这么爱管闲事,敢情出身鹅晴国皇室。 可是,这又如何呢?你能管的了我? “嗯,姓师怎么了?有什么说法?” 家奴闻言冷笑道:“你少在这给我装,谁不知道鹅晴国,师是皇姓,我家主子乃是威海王爷家的世子,现在知道了?还不快滚?” 叶繁隔空一掌,家奴如同一摊肉泥坠入大海。 他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微笑着看向那位瞠目结舌的世子殿下,笑道: “瞧见没,这就叫傻子,他要是不说明白,说不定我以为你是鹅晴国的太子,多少还忌讳一些,你要说你只是一个世子,本尊何必跟你浪费这么多口舌?” 这位世子殿下一脸呆滞的连连后退,方才的潇洒早已当然无存,满脸惊恐道: “你.......你杀我的人,灵龟渡上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不好意思,”叶繁微笑道:“本尊不去灵龟渡,现在,世子殿下是不是可以滚了呢?” 话才说完,世子殿下已经狼狈的溜走了。 甲板上上演这出闹剧的同时,苏御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出手,是因为问剑宗的人直到渡船起航的那一刻,才终于凑全。 四十八人,眼下都在渡船上。 其中有几个老头,已经在议论谁先吃裴大姨的瓜了,聊的还挺火热的,甚至有人都备好春药了。 开什么玩笑,裴大姨的身体老子都没碰过,能让你们碰? 四个八境龙门境,苏御一剑杀之。 离开房间,将门闭上,隐身中的苏御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杀人嘛,没必要光明正大,闹出动静的话,岂不是给了别人跑路的时间? 所以苏御的选择,是偷袭,即使对方只是一名六境修士。 防不胜防! 当一个金丹境剑修打定主意要阴你的时候,你活下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四十八个人,一炷香的功夫,被苏御解决的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当他偷听到这些人的对话时,裴妤在他心里的印象,顿时变成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什么宗门啊这是?臭鱼烂虾一堆,几乎是个男的就把裴妤当成了自己的幻想对象。 就这心境还修行个屁啊? 甲板上,本来已经打算动手的叶繁,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自己人的气机,似乎.......全没了........ 突然间,他脸色大变,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朝着身后劈出一剑。 下一刻,他茫然了。 因为他发觉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方独立的小天地当中,浑身气机凝滞,所有动作都变得极为缓慢。 这地方他熟, 锁天地、锁生灵、锁方圆。 这是仙剑金风的飞剑神通? 这方天地中,游离着数不清的红色剑气,时而便会飞出那么几道,朝着叶繁扑来。 他好歹也是金丹剑修,撑个一时半会也是没问题的,但关键是,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敌人在哪。 就好像这方天地中,只有他一人一剑,在不断的挥砍着那些近身的霸道剑气。 苏御的这门飞剑神通,名为剑池,想要破解,很简单,斩碎仙剑和光同尘即可。 方法是简单的,只不过做起来很难。 而此时的和光同尘,正被静静的隐藏在某个角落里的苏御握在手里,准备随时阴叶繁一下。 “滚出来!有种给本尊滚出来!” 此时叶繁,已经极为狼狈,单是那些无穷无尽的剑气,就已经让他疲于应对,何况剑池神通的压制,使得他连平时一半的法力都施展不出来。 这是一场碾压局。 叶繁的这番表现,也让苏御打定主意,以后能阴人尽量阴人,光明正大的打,耗时耗力不说,胜负还说不准呢。 眼见对方已经渐渐不支,苏御干脆利落的来至叶繁身后, 虽然被对方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苏御干脆利落的一剑斩下, 和光同尘太过霸道,连人带剑拦腰斩断,紧接着,游荡在剑池中的剑气,将叶繁的魂魄绞杀殆尽。 “叮”的一声,一枚棱形物品掉落在甲板上。 裴妤笑了,不停的笑,两滴泪水滑落脸颊, 你个死人,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抛下我的。 这时候,航船上传来一阵嘈杂,原来是已经有人发现了问剑宗弟子的尸体。 一具、两具........整整四十具尸体,至于另外那八人,死在白色火焰之下,自然连尸首都没有了。 渡船上乱成一团,不过管事的还算镇定,只是安排人手将尸体全部收拢之后,暂时安置在甲板上,任由积雪覆盖。 裴妤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黯然神伤一阵后,摇头叹息一声,将那枚宗主令羽捡起,随手抛入大海。 “苏御,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没人回答。 “好哥哥,我知道你在这,出来吧,跟我说句话。” 还是没人应声。 裴妤慌了,绕着甲板跑来跑去,嘴里不停的呼喊着苏御的名字。 良久之后,裴妤一脸沮丧的坐在围栏边上,目光呆滞的盯着甲板。 大雪漫天,将天地都染成了白色。 裴妤双臂抱肩,蜷缩在木板上,像是孤弱无助的少女。 她知道苏御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在最后,他还是帮自己解决掉了最大的麻烦。 其实这样的结果已经挺好了,不枉两人相交一场。 突然间,裴妤只觉的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襟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拉开一样,露出里面一片雪白。 接着,一股冰凉之意贴在了她的胸口。 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因为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她甚至希望自己现在就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任由他随意揩油。 刹那后,气息消失。 裴妤感受到怀里的异物,赶忙探进手去,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 打开之后,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双修之术?凝结金丹? 纸条上记载的,是苏御从大黄庭上面腾抄下来的双修之术,此术另辟蹊径,有望让裴妤重新结成金丹。 算是临别时,好友的馈赠吧。 裴妤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中混杂着开心的泪水。 双修?我跟谁去双修?你觉得我还会接受别人吗? 纸条最下方还有一句话: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最后一次替你擦屁股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凡事多悠着点,珍重。” 裴妤在默记纸上所有内容之后,手掌一搓,将纸条化成灰烬。 然后起身面朝大海,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苏御,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喊完这一嗓子,裴妤似乎觉得舒服很多,微笑着束好长发,转身返回船舱。 你也珍重! 正文 二七六章 买粮(求订阅) , 现如今,就剩下苏御一个人了。 还别说,没了裴大姨作伴确实挺无趣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话说回来,裴大姨那里可真软,像是嫩豆腐。 去了一趟鹅晴国的首府沐阳城,苏御找到了正大钱庄在这里的分号,将手里那张四十万两的银票兑换成了四千两黄金。 钱庄没有从别处调拨,而是直接就给苏御兑付了,比英烈城利索多了。 与这里的伙计闲聊之下,苏御才知道,正大钱庄在每一个王朝,都只设置有一座金库,大额提取的话都得从金库调拨才行。 而英烈城只是割鹿洲的首府,没有金库,需要从大夏的京城大兴调拨才行。 接下来苏御要去的地方,就是照夜国了。 先是大夏,再是鹅晴,接着照夜,自己的这条北上取钱路线,应该就是许夫人,也就是司纯当年的南下路线。 现在的他比起以往,对事情的脉络倒是清楚多了。 许夫人出自昆仑顶景烛楼,楼主是赵无极,他们原本是要对付大妖阿房的。 可惜赵无极走错了路子,以至于由道入魔,导致景烛楼出了问题,后来被天官楼主张百龄所杀。 既然景烛楼已经出事了,那么原先的山明国,也就是杨邪造反称帝的地方,还有谁能够阻止大妖阿房呢? 天官楼又在哪里呢? 大夏以北的小国,有数十个之多,在这其中,鹅晴国都算是面积大的。 有的小国其实也就是一个州城的面积,苏御搞不懂,既然北方王朝这么零散,怎么就没有冒出一个像嬴政这样的人物,一举统一北方呢。 这些小国的国力并不怎么样,有些国家的军队,甚至连三四千人都凑不齐。 越往北走,妖气越盛。 随处可见破败的村庄城池,田地荒芜无人耕种,人们被迫的集中在了几处地方,活动范围大幅度受限。 苏御也真是涨了见识了,单单一个叫“璐”的小国,他至少见到了数十个占据山头,称霸一方的妖物。 乌烟瘴气,妖气冲天。 一到晚上,好家伙,百鬼夜行,各类鬼物都冒出头来,正常人看到这副景象,只怕吓也会被吓死。 路上的时候,苏御阴了屠苏小组一拨,柿子专挑软的捏,打伤了两名金丹修士。 这都要感谢问剑宗叶护法,让他体验到了偷袭的快乐,导致如今像上瘾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璐国眼下,也就剩下首都东宁和附近的左城,还留有百姓居住。 苏御进入东宁城之后,道听途说,才知道整个国家的百姓,除了被妖物所杀的之外,剩下的都在这两座城里了, 拢共加起来,户三十万,人口一百万出头。 而这两座城池方圆两千里地界,一个活人居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八十多万人,挤在一个和苏御老家青州府差不多大的地方,可想而知人口密度有多大。 大部分人们都是住在临时搭建的木棚当中,一家五六口人,甚至七八口,都是挤在一张床上。 这里的商贸早就完蛋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粮食,也是老百姓无法南下迁徙的原因。 耕地在这里,那是命根子,不能丢,何况南边那几个小国,也不会接收他们这些难民。 有难民越境,边境守兵直接就会射杀,绝不手软,毕竟一个人就是一张吃饭的嘴,南边那些小国,也没有能力养活这么多张嘴。 苏御步行在诺大的城中,仿佛到了印度的贫民窟一样,哀嚎遍地。 听说这里每天都会死很多人,有饿死的,有冻死的,还有被逼无奈偷盗抢劫,被官府砍头的。 乱世用重典,在东宁城,你偷一张烧饼都是死罪,就是这么残忍,但却也是无奈之举。 客栈是别想找了,听说那里都住满了斩妖的侠客和仙人。 璐国的朝廷,暂且就叫他朝廷吧,估计都没青州府老赵家有钱。 朝廷感恩这些外来的修士侠客,为百姓降妖除魔,所以将城内环境好一点的地方都给腾了出来,供这些侠士居住,饮水粮食也是优先供应。 据说这里的修行中人足有数千之多,来自五湖四海。 街道两旁,搭满了简陋的帐篷,寒冬腊月,一家人缩在朝廷提供的薄被之中,报团取暖。 一个小姑娘被母亲抱在怀里,骨瘦如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路过的苏御。 看到她,苏御想起了自家的小初墨,于是他微笑着来到帐篷外,抬手一挥隔离出一方小天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端给小姑娘。 之所以需要隔离,是因为红烧肉太香了,苏御怕引起其他人的抢夺。 别看朝廷有重典压着,人真到了饿极的时候,能有一碗红烧肉吃,宁愿被砍掉脑袋,也想做个饱死鬼。 小姑娘一家四口,躲在一座简陋的帐篷里,看到红烧肉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一个个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不过小姑娘的父亲,想来是个有教养之人,一掌拍开小姑娘伸过去的手,朝着苏御千恩万谢之后,这才端过红烧肉,先给闺女儿子吃,而他自己和妻子,只是一人吃了一小块。 吃的很快,狼吞虎咽,当小男孩将碗里的残汁舔干净之后,妇人从衣襟里掏出一方已经很脏的手帕,将碗底擦干净,这才递还给了苏御。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奴家一家人,只能来世再报了。” 说完,妇人便哽咽起来,身旁的男人叹息一声,赶忙轻声哄着。 苏御笑不出来,抬手将红烧肉的气味挥散之后,撤掉小天地,起身离开。 城里像这样的饥民,还有很多很多,苏御是有能力救的,所以他不会放任不管。 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明可以绕道而过,却偏要入城来看一看。 在大概的了解一些情况后,苏御返回了霞举洞天。 ....... 当初言来到净落山后,忍不住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久违的外界空气。 三百年了,她终于踏出霞举洞天,这一刻,她只觉浑身上下一阵舒爽,忍不住想要翩翩起舞。 掂了掂手里的牌子,初言微微一笑,身形一转,化作一缕清风,径直去往清河县。 她这次出来,身上是有任务的。 清河县,贾文仲夫妇在韩闯的庇护下,短短一年时间,几乎垄断了清河县一半以上的生意。 没错,是垄断,韩闯授权的,因为贾文仲夫妇不断在山南道境内购置粮食,由水路发往洛阳。 这对朝廷来说,是大功,是义商,所以,韩闯上书朝廷,给贾文仲求了一个八品官身。 如今的清河县,外城已然建成,大量人口不断涌入,再加上山南第一的河运码头绿水郡,眼下这块地方,已经成了整个山南道,最炙手可热的宝地。 阿黎并没有进入霞举洞天,她想留在一心堂,和阿玉一起帮苏御看好这个家。 现如今,一心堂在老百姓眼中,依然还是那座败家掌柜撒手不管的小药铺,但是在一些上层人物眼里,一心堂是值得任何人巴结的地方。 现如今还来一心堂做客的,也就小辉娘俩,贾文仲夫妻,赵携和小妖狐晴婉,还有总捕头蒋虎吗,韩闯等人。 他们来的也勤快,所以阿玉和阿黎并没有多么寂寞。 这天清晨,阿黎自己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她想孩子们了....... 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初墨慈音和景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主人.......额........苏御就是住在这里吗?” 一道声音在院中响起,阿黎赶忙抬头,惊讶的望着那位相貌一般,却气质斐然的绿裙女子。 “是的,我是公子的丫鬟,我叫........” “你叫阿黎,我知道的,” 初言笑了笑,来到阿黎身边蹲下,陪她一起盯着雪人看, “童童和丫丫,额不对,慈音和景来经常跟我聊起你,景来说他最喜欢吃你的做的红烧肉了,所以劳烦阿黎妹妹今天多做一些,我回去的时候带给他们。” “你........姐姐和景来慈音在一起吗?”阿黎一脸激动。 初言微笑点头:“他们就在洞天,不过暂时不能出来。” 慈音和景来是从大同府进入洞天的,所以出去的话,也是在大同,如果他们从入口出来,再想要去大同,就只能老老实实坐船了。 “行行行,好的,我这就去市场上找阿玉姐,多买点肉回来。” “别着急,在此以前,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妹妹。” ........ 临近中午,贾文仲夫妇急匆匆的跟着阿黎来到一心堂。 阿黎告诉他们,苏御有事托付,所以夫妻俩赶忙将手里的事情全都抛到一边,策马赶来。 阿玉姐回来之后,殷勤的接待初言,然后带着阿黎围着炤火,开开心心的开始准备红烧肉。 厨房里,贾氏夫妇与初言见礼之后,在餐桌前坐下。 “初言姑娘有话但讲,只要是我夫妇能做到的,必尽全力。” “也没有多难,”初言微笑道:“我家公子是想知道,二位是否还能额外再张罗一批粮食,数目大概在一万担左右,当然,能再多的话是最好的。” “一万担?”贾文仲皱眉道:“苏公子是别处有用吗?我们夫妇能够筹集的粮食,几乎全都送往北疆了。” 初言点了点头:“对,别处有用,当然,前提是不影响二位的正常购粮,也不要影响到对北疆的供给。” “这个嘛........”贾文仲陷入沉思,开始在心里盘算着从何处筹粮。 老实说,一年时间,他们贾家的生意能做到清河县最大,除了韩闯的帮忙,家族的支持以外,他们也欠下了大量的外债。 当然,这些债务只需时间经营周转,偿还不是问题,但眼下手里的流动资金属实不多,如果按照正常价格购置粮食,还是足够的。 但是眼下除了青州府被韩闯压着,粮价并未上涨之外,在山南道的其它地方,粮食已经是一天一个价格,几乎都掌握在那些大户手里。 官府想要查账,那是一点问题都查不出来,但你只要银子足够,多少粮都能买到。 他现在手里的钱,如果从那些大户手里购买,恐怕连三千担都买不到。 可是还能从哪里借钱呢?能借给他的钱庄,他都已经借遍了。 贾文仲还在思考着找谁借钱的时候,他的妻子薛氏已经一口答应了, “没问题,初言姑娘说个时间,我们夫妇必当将粮食凑齐。” 初言笑了笑,“越快越好。” “没问题,”薛氏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是砸锅卖铁,把刚买来的新铺子盘出去,也得以最快的速度帮苏御凑齐粮食。 初言道:“但前提是,不要影响对北疆的供给,这是我离开前,公子特意交代的。” “好,事情紧急,那我夫妇这便回去张罗,”贾文仲起身道。 “二位请!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消息,”初言道。 当夫妇两人前脚刚踏出厨房门,初言突然一愣,刚忙将两人喊住, “等一下,” 只见她摇头苦笑一声,手腕一转,取出厚厚的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不好意思,很久很久没有用过钱了,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薛氏见状,赶忙摆手道:“怎敢使姑娘的钱,使不得使不得。” “不是我的,是公子的,”初言笑着将银票塞进薛氏手中:“这是公子的买粮钱,公子交代了,你们如果不肯收下,公子便不会认你们这个朋友。” “这........”贾文仲是不肯收的,他觉得苏御对他是有大恩的,万不能用苏御的钱。 “我,那我夫妇便收下了,”薛氏爽快道:“既然公子当我们朋友,那妾身便不推辞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三天之内,粮食一定凑齐。” “好!” 送走贾文仲夫妇,初言在院子里四处晃荡一圈后,来到厨房等着吃红烧肉。 那些银票,都是苏御从洞天里的各大宗门盘剥来的,说是借,但初言觉得苏御够呛会还。 整整四十多万两。 苏御答应过她,这件事情办成之后,给她放三个月的假,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下南边故地重游,好好游历一番。 北边是不敢去了,因为听苏御说,北边有座鬼市的主人叫晓风。 那可是她的死对头。 正文 二七七章 内乱(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二七七章内乱有了钱,买粮就不是问题,虽然价格是高了点。 为了节省时间,贾文仲夫妇这一次买粮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青州府周边县城的一些大家族大地主手中,以远超市场的价格,在七天之内,紧急购买了一万担粮食。 这些大家族喜欢屯粮,家里的粮窖虽然不是满的,但常年保持半满是基本操作,如今贾文仲夫妇既然愿出高价,那么他们从粮窖里拿出一两成售卖,还是非常情愿的。 一辆辆骡车装满了粮食,其中有黍米、小麦、番薯、地瓜等,甚至还有一车盐。 车队进入净落山地界,准备运往入口所在的明镜湖。 贾文仲夫妇跟随车队一起来的,按照初言的吩咐,夫妇俩开始安排人手卸货。 粮食都被卸在了湖边。 等车队离开之后,入口处,一大群体格硕大的搬仓鼠涌出入口,行走湖面如履平地,飞快的将一袋袋粮食搬进了洞天,效率非常高。 而苏御,就在大柏树下的小酒馆那里等待着。 一个时辰后,一万担粮食被他收入了乾坤袖。 他是不能从入口离开的,所以才需要初言去跑这趟腿。 “好了,你想去哪去哪吧。” “恭送主人。” 等苏御离开后,初言意气风发的来到小酒馆, “刘二黑,上酒!” ........ 粮食,是不能随便分发的,容易出乱子。 最好的办法,还是由朝廷出面,所以苏御直接来到了东宁城的皇宫。 这是他见过最寒酸的皇宫,面积倒是不小,就是建筑老旧,漆皮剥落,广场上的青砖好多都裂开了缝,杂草丛生。 宫城里住满了禁军,外城约莫有七千多人,内宫城还有三千多人。 他们也像城外的百姓那样,居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 不过他们的伙食还不错,起码一天两顿还是管够的。 这种非常时刻,如果连兵都喂不饱,那这个国家也就完了。 皇室中人,都住在内宫城最北的殿落群当中,苏御一路隐身来到这里之后,发现那些娘娘妃子,皇子公主,身上的衣着都已经不那么光鲜了。 一看就是因为缺水,不能常常换洗导致的。 巧的是,这里的皇帝也姓苏,不过这位皇帝儿女不多,也就四个,此时四名皇子皇女,正围在老皇帝的病榻前,神情哀伤。 “朕就快不行了,等到龙御归天之日,高邴必反,你们四个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是想要娶幼蓉做妾吗?实在不行,幼蓉就下嫁吧,这或许是唯一能保住你们兄妹性命的办法。” 大皇子苏安悲愤道:“父皇,咱们内宫还有三千近卫,孩儿愿和高贼死拼到底。” “女儿宁死也不嫁给高贼,”其中最小的那名皇女扑在床榻前,掩面痛哭。 老皇帝脸色苍白,命不久矣,哀叹道: “朕也没有想到,国之危难关头,高邴竟然生出反意,是朕用人不当,可惜如今高贼已然坐大,如果再给朕一年时间,说不定还能扭转形势,但眼下,一切都来不及了。” 苏安道:“皇叔就在左城,他那里还有五千大军,孩儿可派使者前往,请皇叔出兵。” 老皇帝摇头道:“算了,我璐国国祚已近崩沮,王朝覆灭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了,既然已落到这等地步,就莫要再增杀业了,” 老大苏安痛哭道:“父皇仁心,体恤百姓,可是那高贼却非仁义之辈,前些时日,他竟然怂恿手下将官,在城内抢夺民女以供淫乱,而那些女子为了有口饭吃,也被迫从贼,我大璐国竟世道崩坏至此,孩儿怎忍心将国祚交付予贼人手中?父皇放心,孩儿私底下与几位修士有书信来往,他们答应助孩儿一臂之力。” 老皇帝此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几次想要说话,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傍晚时分,老皇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皇后嫔妃,以及四名子女未避免消息泄露,都不敢声张,只能是躲在大殿中垂首哭泣。 苏御也没想到,这都什么时候了,王朝之中竟然还有内乱? 那个叫高邴的又是什么人?这些问题不解决,谁去发粮? ........ 外城,禁军卫所的办公地,高邴此刻正老老实实的站在角落,望着几名武者和修士大吃大喝。 而在楼上的几间屋子里,还有几位修行中人在行那床第之乐。 那些可怜女子都是他带人搜刮来的,多是璐国大臣家中的妻女,或是出自原先那些富商大族家里的千金小姐。 寻常女子,这些仙师们是看不上眼的,唯有肤白如凝脂,保养得当的女子才行。 本来呢,他是没胆子造反的,但是现在有这些仙师的支持,他信心倍增, 自己出身不好,想要娶得皇女为妾,除了造反一途,没有其它路子了。 他觊觎四皇女幼蓉已久,对方身为大璐国第一美人,堪称国色天香,每次从她身边走过时,那诱人的体香,总是让他魂牵梦绕。 他知道,大璐国已经完蛋了,自己现在纯粹是在熬日子,至于能活到什么时候,全看老天爷了。 既然都是个死,死前能把四公主睡了,人生也算是圆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已经等不及了。 这时,一名小太监悄摸摸的来到卫所,附在高邴耳边低语一阵,后者顿时双目放光。 遣走小太监之后,高邴笑呵呵的上前拱手道: “诸位仙师,老皇帝已经死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满屋子的修士武者,拢共三十人之多,实际上支持高邴的还有不少,不过并不全在这里。 “时不我待,现在就动手,事先说好,四皇女得我先玩过了,才轮得到你。” 啊这.......高邴不敢违逆这些人的意思,赶忙点头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你是谁?” 突然间,一名修士的目光望向屋外,只见一名气质极为不俗的少年迈步走进,目光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四下打量着。 苏御望着这些人的面孔,一脸的厌恶, 不去外面杀妖,反倒撺掇朝廷内乱,你们和一群蛀虫有何区别? 苏御一句话不说,一记手刀甩出,说话之人立时被劈成两半,伤口齐整。 “好胆!” 一名武者见状,形如鬼魅扑进,一拳捣在苏御脸上。 苏御没事,他却被一团诡异的白色火焰,烧得连骨灰都没剩下。 这时候,屋子里一众修士才反应过来,这是来了个硬茬啊。 苏御抬头望向屋顶,上面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以及男人疯狂的狞笑。 他摇了摇头,双指一搓,搓出一缕剑气, 剑气半寸长,无形无质,无声无息。 剑气脱手飞出,像是穿葫芦般,以电光般的速度,穿过每一个人的脑袋,然后射入楼顶,将那些还在嘿咻的修行者尽数绞杀。 扑通扑通的倒地声接连响起,高邴此刻已经是吓得浑身瘫软,赶忙跪在地上高呼饶命。 苏御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 下一刻,高邴痛苦的捂着脖颈,十指感受到来自鲜血的温度, “嗤”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去,在地上洒下一片猩红。 正文 二七八章 又是一个狗东西(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 苏御找到那个偷偷给高邴传信的小太监,又带上高邴的人头,推开殿门,将人扔在了太子苏安等人面前。 “来人,有刺客!” 苏安见到苏御的第一时间,赶忙朝殿外大喊一声,瞬间便有一队甲士涌入,将苏御包围。 苏御抬手一挥,一众卫士全数晕厥倒地, “你想干什么?”苏安倒也不慌,拦在皇后与众人身前,一脸惊骇的望着地上那颗人头。 苏御淡淡道:“我来是帮你忙的,高邴已经被我解决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问问地上的那个太监。” 苏安旋即皱眉,目光看向那名有点面熟的小太监,他好像是徐公公的人? 太子苏安皱眉片刻,上前蹲下,面色温和的看向那名小太监道: “有本王给你做主,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 小太监回头看了苏御一眼,浑身颤抖着说道: “回.......回殿下的话,高邴密谋造反,被这位少年仙师斩杀,现如今他手下将官还不知道情况,” 说着,小太监赶忙跪起来,嘭嘭嘭的磕头道: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奴才愿将功赎过,求太子殿下开恩。” 苏安皱了皱眉,奇怪的看了苏御一眼后,点头道: “只要你能将功赎罪,本王答应既往不咎。” 接下来,小太监将自己如何给高邴传递消息,又是如何熟知高邴举事的整个细节和盘托出。 然后还将高邴手下的心腹之人名单抄录下来,并且拍胸脯保证,有办法将高邴的这帮心腹引走,然后再由太子设局,将贼首一网打尽。 “现在宫里已经乱套了,被高邴收买的太监宫女不在少数,殿下行动时,千万要注意保密。” 苏安点了点头:“这一点不用你提醒,你若能成功帮助本王绞杀叛贼,以后总管的位置非你莫属。” “多谢殿下开恩,” 小太监哪能想到自己还能绝处逢生,赶忙不停磕头。 自打被那位少年仙师老鹰拎小鸡一样捉回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肯定完蛋了,所以才抱着一丝希望,老老实实的将事情都交待了出来。 他的干爹教导过他,实话实说,是保命的第一选择。 接下来,小太监给苏安出了个主意,苏安觉得太过冒险,并没有采纳。 结果四皇女主动站出来道:“大哥,小妹愿意去,只要能斩杀这帮叛贼,幼蓉什么都肯做,更何况大哥还会在暗中带人保护,小妹的安全不会出问题的。” 苏安还在犹豫,小太监却是苦笑道:“殿下,恐怕只有这一个办法,那帮叛贼才会相信。” 半晌后,苏安猛一咬牙:“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做。” 接下来,就是讨论暗杀的细节,事实上苏御看得出,这位太子对自己和那位小太监都是不信任的。 这倒是也对,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未免小太监弄鬼,太子苏安特地叫来一名死士陪小太监一同前往,美名其曰保护对方,实际上小太监心里也清楚,这是监视自己的。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御道: “卫所那边的尸体,已经被我烧得干干净净,不会被人发现,你们要动手的话最好趁早,不然时间一久,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太子点了点头,让弟弟妹妹留在殿内,自己亲自带着手下亲信布置去了。 小太监与那名死士一同趁着天黑,赶往禁军驻地, 而小太监做为内鬼,经常与他们碰头,所以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怀疑。 计策很简单,小太监谎称说,四公主苏幼蓉想要偷偷溜出皇宫前往左城给王爷报信,高将军正在款待诸位仙师走不开,所以让你们去一趟,人手不要太多,以免惊动太子,要做的干干净净,公主必须要活的。 那些将官满口答应,开始点齐人手,共两百人,换上夜行衣,悄摸摸的赶往小太监提供的公主出城路线附近。 先是派出几名哨子打探,当哨子回来后说,确实发现四公主改换便装,在四十多名内宫高手护卫下,正偷摸摸的朝着御膳房方向赶去。 御膳房有片菜园,菜地早已荒芜,但这里却有个暗门,是奴婢们私自挖开的,为的是将宫内的粮食偷偷卖往城外。 这一点,身为禁军的将官们自然知道,他们在中间还有一层油水呢。 放在以往,高邴的将令让一个内鬼太监传达,显然不合常理,但眼下皇宫内早就乱成了一团糟,什么事情都早已不按套路出牌。 况且这几日来,高将军确实像个孙子一样天天伺候着那些仙师老爷们,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这一次行动,并没有提前派人前往高将军所在的卫所确定消息,毕竟那里现在是仙师们快活的地方,他们不接通报,等闲是不敢去打扰的。 最重要的是,那里高手如云,他们根本没想过高邴还会出事。 领头的将官在确定四公主身边只有四十个人,而且目前为止的行进路线与小太监所说一致后,下令众人埋伏进御膳房提前等待。 整条路线上,这里是最适合设伏的。 结果,四公主没等来,等来的却是一声“放箭”。 漫天的火箭落下,整座御膳房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众人同时叫遭,大呼上当,拼命掠出御膳房,四下逃窜,结果却被埋伏在四周的内宫卫士一一射杀。 与此同时,太子亲自带着内城大军前往外城,接收禁军。 眼下的禁军群龙无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高邴有谋反的意图,所以在见到太子之后,纷纷拜倒。 其中有一些漏网之鱼,也被邀功的小太监一个个的指出,然后太子下令将这些人拉出来,斩首示众。 至此,整个皇宫算是彻底落入了太子苏安之手。 苏御原本以为,这位太子会在事后砍了小太监的脑袋,结果非但没有,而且还依照原先的承诺,将小太监封为大内总管,统御宫中一应太监奴婢。 这让苏御大呼意外,这个太子是个能人啊,心机够可以的啊。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太子将苏御请入一座内苑,挥退其他人,只留下了他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以及两名负责护卫的六境修士。 太子请苏御坐下之后,拱手道:“兄台如此助我,究竟出于何种目的?不妨直言,只要本王能拿得出的,兄台尽管开口。” 他这是想笼络苏御了,他觉得苏御是个人才,所以想试探苏御的条件,然后自己再对症下药。 但是他的口气,苏御不喜欢。 苏御淡淡道:“我是来帮助璐国百姓的,而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适合发粮食的人选罢了。” 嗯?苏安愣住了,脑子里飞快运转,也没相同对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兄台是否能讲清楚一点?”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苏御道:“你是一个发粮食的,而我手里有粮食,听不懂?” 苏安恍然道:“本王明白了,兄台手里有粮食,想要卖给我?说吧,什么价格?” 不,原本打算送给你的,但我瞧你这心机,肯定是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苏御道:“是的,一万担粮食,不多,但足够你解决城中百姓的燃眉之急了,但是我也知道你没钱,所以.......” 说着,苏御的目光正好扫在那位四公主身上,于是便随意一指道: “把她给我,一万担粮食就是你的了。” 苏幼蓉一愣,娇羞的垂下了头,眼前的秀气公子相貌无双,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还别说,她心里真的很满意。 好家伙,又是一个冲着皇妹来的狗东西,小妹的相貌真的太容易招惹到这些王八蛋了。 太子故作犹豫一番后,似乎是痛下决定,点头道: “好,但是本王得先拿到粮食,小妹才能嫁给兄台,但只能是正妻,不能做妾。” 对方的底子他还摸不清,所以眼下只能先稳住苏御,在他看来,高邴也许只是个小鬼,而苏御是阎王,需要他谨慎对待。 苏御叹息一声,他是真的不愿意和皇室中人打交道,心机多的一批。 他要不是因为还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早就把粮食一扔,拍屁股走人了。 百姓吃饱肚子,这只是第一步,清除掉盘踞在璐国的妖物,这才是重中之重,否则一万担粮食吃光,老百姓还得躲在城里继续挨饿。 “粮食就在外面,自己找人清点一下,记住,别给自己留太多。” 正文 二七九章 神仙阵容(求订阅) , 一担粮食是一百斤,一万担粮食也就是一百万斤,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东宁城维持十天半月。 当然,这里的省吃俭用,指的是饿不死人。 太子见到粮食后,差点都哭出来,实在是因为璐国眼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国库的钱,早在受灾前期,就已经空了,老皇帝在世时曾经以雷霆手段逼迫城中富商巨贾交粮交钱,这样又维持了数月,到眼下,那些有钱人也扛不住了。 苏御的这一万担粮食无异于雪中送炭,太子苏安甚至想过,他要是能再拿出点粮食出来,让小妹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自己身为皇储,为了满城百姓活命而牺牲小妹一人之幸福,他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接下来,太子开始安排人手,将粮食分作八批,分别送往城中原先的八处粥棚所在。 并且嘱咐道,煮粥的时候一定要稀一点,这样一来才能坚持更久时间。 不过,哺乳妇人例外,一定要稠粥,管够。 他自己也清楚,一万担粮食吃光,璐国又会落到无米之炊的地步,所以接下来的重中之重,是联合城内的那些侠士,将皇城周边的一些郡县乡镇从妖物手里重新夺回来。 那些郡县乡镇的地窖中,还储存着数量不少的粮食,妖物对粮食是没兴趣的,所以应该还保存完好。 即使有些粮食已经腐朽糜烂,但对于眼下的饥民来说,总比饿死了强。 太子苏安带人离开宫城,来到街道上安抚人心,并且与一部分侠士会面,商量着如何夺回周边乡镇。 眼下的东宁城,修士和武者的数量不菲,这些人中,大部分确实是侠肝义胆之辈,是在听闻璐国发生的事情后,自发赶来帮忙的。 但实际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和百姓一样,全部被堵在东宁城里出不去。 苏御在大致的了解这些人的境界之后,也不是很乐观,在这些人中,六境修士就已经算是大爷了,像老孔那样的七品武者,更是凤毛麟角。 太子苏安广发英雄帖,召集了近千名修行中人,于翌日傍晚,在一座客栈的后院里议事。 苏御眼下已经被奉为上宾,自然会被邀请一同参会。 不得不说,就眼下来看,这位太子殿下做事还算是雷厉风行,极有主张,这要是太平世道,绝对是一位好皇帝。 傍晚,客栈后院火把通明,数不清的人影散布其中,密密麻麻, 有的站在屋顶,有的站在树上,有的御风半空,总之,但凡能落脚的地方都已经站满了人。 这其中,还有一个苏御的熟人,司犁射。 太子苏安登上一座假山,朝着四周拱手一圈,高声道: “苏安仅代表璐国百姓,感谢大家不远万里赶来援助,父皇驾崩,城内饥民遍地,我大好河山落入妖邪之手,今日苏某想请诸位一道,杀出东宁,夺取周边乡镇,以暂解百姓果腹之急。” “这段日子以来,苏某听闻无数好汉折戟城外,为我璐国百姓丢了性命,苏某愿与诸位歃血为盟,只等将妖邪赶出山河,苏某愿与诸位共享天下。”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道:“太子殿下无需如此,我等既然来此,自不是为了金银财物,而是不忍见妖物肆虐,残害生灵,我辈修士,当为天下先。” 有人鼓掌附和道:“此话要得,老子来了这里之后,每天都吃不饱,但我每日照样会出城杀妖,不为别的,只求心安而已。” “没错!别看我们这些人境界低微,但论胆气,不比那些大剑仙大宗师弱上多少,他们不敢来,我们敢,不就是个死吗?老子早就活腻歪了。”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气氛高涨。 太子对此大为感动,泪流满面道: “苏安绝不是畏死之人,愿与诸位一道共进退,眼下城中粮食还够半月消耗,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夺回茂郡,据我得到的消息,茂郡城中有十几处地窖,存粮当在一万担以上,若我们能一举夺回,当可再维持半月。”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茂郡隐藏着一名大妖,根脚未知,妖法通天,已经有不少高手折在对方手里。 更何况整个郡城内,散布着无数小妖,数量极多,想要攻下茂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听有人道:“攻打茂郡,我们千万要做好万全准备,不是本人怕死,而是害怕付出极大的牺牲却毫无所获,茂郡之中有大妖青苗,只要能诛杀此妖,我们才有足够时间清除其它妖物,不然若是被此妖在暗中捣鬼,咱们这边必然损失惨重。” “有道理,”有人附和道:“所以我建议,从咱们这些人中挑选境界超凡的仙师,又或是精于隐匿刺杀的同道,组成一支诛妖小队潜入茂郡,只要能杀死大妖青苗,其它的就好办了。” “我附议!” “我也附议!” “吾愿前往。” 正当人们开始讨论,这支诛妖小队该由哪些成员组成的时候,一声冷笑将众人的议论打断。 只见一名魁梧的中年人拨开人群,来到最前方,先是看了太子苏安一眼,然后望向站在四公主身边的那道俊朗身影道: “苏兄这是打算帮忙帮到底?” 司犁射的举动是无礼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指责,因为人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恐怖威压, 一个人随意那么一站,便让后院近千修行者为之遍体生寒,骇然心惊。 这时候,人们的目光纷纷看向苏御,他们显然也看出,这位少年只怕也不是寻常人物。 苏御淡淡一笑:“当然,我留下帮忙,能换来一位美人,何乐不为呢?” 太子闻言皱眉,苏幼蓉则是娇羞垂首。 周围修士顿时一脸鄙夷,纷纷发出不屑的声音,甚至不乏有人朝地上啐了几口。 司犁射哈哈一笑,看了苏御身旁的那位美人一眼,道: “苏兄并非好色之辈,裴妤姿色远在此女之上,苏兄尚且会放走,所以苏兄莫要开玩笑了,如果我告诉苏兄,如今盘踞在璐国的妖物,是一名元婴境大妖,苏兄还肯留下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骇然,太子苏安也是脸色剧变,不自觉的手臂颤抖起来。 苏御笑道:“元婴境很可怕吗?你们这队人里,好像还剩下三个元婴境吧?你见我怕过你们?” 司犁射继续说道:“如果在苏兄与那大妖缠斗之时,我方突施暗杀,苏兄有几成把握逃走?” “十成!”苏御实话实说。 司犁射一愣,皱眉半晌后点了点头,看向太子苏安道: “既然如此,我这里还有十四个人,三元婴,五八品,六金丹,可助你一臂之力。” 太子苏安浑身大震,整张脸都僵住了。 满院中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三名元婴?这是什么神仙阵容?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在吹牛啊? “前辈若肯帮忙,何愁妖物不除?苏某替举国百姓,叩谢前辈大恩。” 说完,苏安从赶忙假山上跑下来,朝着司犁射跪倒,在他看来,先不管对方说的真假,磕了头再说,不管你有没有吹牛,能留下一个算一个。 司犁射微笑着将他扶起,春风满面,似乎颇为受用。 苏御看得直翻白眼,我特么好心帮忙,面子都让你赚了? 好小子,你这是截胡啊? 苏御忍不住笑出声,对此他倒是不在意,只要是救璐国百姓,哪怕你把逼都装完了都行。 接下来,司犁射知道自己已经在众人当中获得了足够的威望,于是道: “我心中已有计划,诸位只管听我吩咐即可,东宁周边乡镇,各有本人身边的高手带队前往绞杀妖物,至于那位元婴境大妖.......” 说着,司犁射微笑着看向苏御:“就要劳烦苏兄一趟了。” 在他觉得,到时候你们打个两败俱伤,我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苏兄你真的有十成把握逃掉吗? 嘿嘿,我不信。 苏御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早点将璐国的事情处理完,他还要去寻找景烛楼,那才是自己此番北上的真正目的。 正文 二八零章 合作(求订阅) 接下来的一场小会议,就没有那么多人了。 除了司犁射以及屠苏小组剩下的那些人之外,也就太子苏安兄妹俩,以及两个在屠苏小组眼里完全上不得台面的六境修士。 至于那些侠士,都在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商量好,他们只管听话就是。 在修行界中,境界高的就是爷爷。 在见到这些气派威仪的仙师之后,苏安大喜过望,心知那位司先生并没有胡说,此刻大厅中的十余人,人人脸上都挂着一副轻蔑傲然的表情,这才符合大佬的人设啊。 尤其是其中几个身上的衣服,竟然还发着微微的光芒,刺的他眼睛直冒眼泪。 司犁射站在厅中,朝着众人说道: “虽然咱们的目标是苏御,但此番璐国之惨象,大家也都见到了,妖物肆虐太平洲已经不是一朝一夕,能杀一个算一个,于我大夏来说也是好事。” 聂宝玲冷笑一声,把玩着手里一只金色鸟儿,目光看向苏御道: “苏御,你一直往北走,到底是要去哪啊?” 听到这句话,太子愣住了,感情这帮人的目标,就是这位苏公子?苏御? 这么多大佬级人物针对一位少年仙师?这是什么情况啊? 自打进来大厅后,苏幼蓉便一直粘在苏御身边,搞得苏御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好像已经准备好以身相许了啊? 苏御挪了挪身子,尽量离那位四公主远一点,抬头一看,厅内众人因聂宝玲一句话,已经将目光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你管老子去哪?你只管跟在我屁股后面就行。” 太子苏安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凉,在他看来,苏御此话一出,很容易挑起纠纷,甚至会迫使那名仪态不凡的女子仙师直接动手。 他很想开口做个和事老,但转念一想,我特么算哪根葱啊?这里有我说话的份? 谁曾想,聂宝玲只是冷笑一声,并未因此而动气,继续道: “再往北可就是杨邪的老家了,那里是去不得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返程呢?” 苏御油然道:“我本来就是要去杨邪的老家。” 浮根山主欧阳远闻言一愣,失笑道: “苏兄若是在我等围剿之下,还能够顺利进入山明国地界,那么本尊介时会脱离屠苏小组,再不与苏兄为敌。” 这段时间以来,其实他们之间已经暗中交手数次,虽然是彼此试探虚实之举,但欧阳远对苏御的实力却也有了一个极高的预估。 在他看来,目前仍在屠苏小组中的三名元婴,除非把压箱底本领都使出来,否则绝难留住苏御。 至于武者,还是算了吧,这小子的跑路本事太厉害,武者根本就追不到。 聂宝玲也跟着嗤笑道:“如今山明国故土,大妖盘踞,即使本尊也不敢随意进入,苏小友莫不是想进去找死?又或是在糊弄我们呢?” “你不敢去,就可以代表所有人都不敢去了吗?话说,你能代表他们?”苏御反讽道。 聂宝玲正要反唇相讥,却被司犁射以手势拦住, “苏兄虽是司某见过的最强金丹境,但若是去山明国,无异于自寻死路,既然如此,不如乖乖跟我们回大夏。” 苏御冷冷道:“偏离主题了,我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话,是因为想看看你们怎么部署杀妖,而不是讲这些废话。” 司犁射咬了咬牙,憋了一肚子气,开始安排如何扫荡东宁城周边郡县的妖物。 苏御就坐在他们眼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生出动手的念头,因为之前司犁射已经打过招呼,眼下是双方合作的时候,不能动手。 目前看起来,这些人还是讲规矩的,事实上,其中几人对苏御的做法已经生出敬意,这里面就包括浮根山主欧阳远。 苏御将一万担粮食交给那个太子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窥视。 虽然到了欧阳远这个境界,对世俗中的悲欢离合已不甚在意,但见到满城饥民之后,还是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私下一合计,大家一致同意暂时抛下对苏御的围杀,先解决了璐国妖物泛滥的问题再说。 接着,便派出几人四下查看,才找出一名盘踞在璐国边境地带的元婴境大妖。 此妖盘踞的山头,妖气冲天,妖物漫山遍野,即使以他们这些人的实力,也需谨慎对待。 而司犁射的意思是,一味追捕苏御总是被他以各种方法逃脱,而眼下苏御既然主动留下,那么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一心想着跑路的苏御才最是让人头疼,他要是不跑,那就好办了。 司犁射的部署很简单,就是以绝对的实力,以东宁城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辐射扫荡,见妖就杀,除妖务尽。 东宁城周边郡县盘踞的妖物底细,他们都已经查探清楚,最强的也就八境龙门,小菜一碟。 然后太子苏安可以在城内组织勇士,等他们将妖物斩尽杀绝之后,苏安带人占据郡县,修复城墙。 屠苏小组当中有一名道门金丹修士,擅长符箓,可由他在四面城墙书画镇邪符箓,这样一来,可以杜绝一些宵小妖物进入城中作乱。 一切部署妥当,十名屠苏小组成员各领一队侠士,出城除妖。 至于司犁射、欧阳媛、聂宝玲,还有另外一名元婴修士岳癸则是留在这里,与苏御商议如何前往尖子山,围杀那名元婴境大妖。 攻打尖子山,贵精不贵多,司犁射认为他们四人加上苏御,足以将此山扫平。 但有一个问题是,杀了尖子山那名大妖,接下来恐怕还会有大妖进驻璐国地界。 聂宝玲道:“在这之后,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太平洲以北算上山明国,已经有七国被妖物占据,璐国也是早晚的事,我们这么做,不过是让他们再苟延残喘一阵罢了。” 八品武者慕容桀也点头道: “自打几十年前阿房宫那位现身之后,妖族便以极快的速度蚕食北境诸小国,璐国完蛋是早晚的事,据说灵龟渡都有南迁的打算,可知形势严峻,圣上未雨绸缪,早早便想要打通南下之路,为的便是将来有朝一日妖物濒临城下,我们可借助北疆城墙,打造第二道防线。” 欧阳远听了嗤笑道:“早知如此,何不早早学人家大乾,将北境长城打造成铁桶一般?也不至于南王庭这边兴师动众,不惜代价跟秦广死磕。” 慕容桀摇头叹道:“国情不同,咱们大夏靠的是门阀家族势力,想要他们出钱,难啊,更何况,咱们大夏压根就没几座金矿,北疆那道长城,耗费黄金之巨,全是秦广死皮赖脸从大乾各地坑回来的,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欧阳远摇头道:“大夏若有秦广,何至于此?” 聊着聊着,这些人已经偏离话题,苏御却是越听越皱眉,忍不住插嘴道: “这么说,你们其实都知道山明国的事情?那你们也知道景烛楼了?” 欧阳远点头道:“阿房宫的存在,是太平洲头号威胁,景烛做为唯一能阻止妖族南下的力量,我等怎会不知?” 苏御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既然这些人都知道,身为国师的丘神绩不可能不知道,甚至秦广秦晖也都知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他们就算告诉我,以我当时的修为,也没胆子去找景烛楼啊? 想来想去,苏御认为他们也许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毕竟自己牵扯到景烛楼,若是传扬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盯上。 他对秦家,还是绝对信任的。 正文 二八一章 五人围山(求订阅) , 苏御连同司犁射等四人,开始前往东宁城以北一千多里之外的尖子山。 这座山脉山势奇特,峰峦多陡峭尖挺,远远看去,像是一颗颗倒插的尖牙。 那名元婴境大妖之所以将这里做为盘踞之地,也是因为尖子山灵气浓郁,适合修行。 天底下,除了武者之外,不论妖魔鬼怪还是山水精魅,修行都离不开灵气。 岳癸已经提前探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的情形还算比较熟悉,五人距离尖子山仍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由岳癸解释道: “山中共有峰峦二十一座,每座都有一名金丹境妖物镇守,主峰獠牙峰,则是那名元婴妖物的山头,上一次我不敢离的太近,只是远远的观望一阵后便离开,并没有被他们发觉。” 司犁射颇为有信心的点了点头道: “此番既然由我五人前来杀妖,那么咱们没必要鬼鬼祟祟,为防止有漏网之鱼,聂仙师绕到尖子山正北压阵,欧阳仙师正西,岳仙师正东,我由南边一路推进,至于苏御,那名元婴大妖就交给你了,当然,你要是对付不了,我们也会出手。” 苏御呵呵一笑:“五人里我境界最低,为什么要将最硬的骨头交给我呢?司将军打算到时候给我来个背刺?” 司犁射呵呵道:“明人不说暗话,不错!本人正是这个意思。” 欧阳远一愣,摇头苦笑:“我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不怕苏老弟立时开溜?” 司犁射笑着解释道:“我也想通了,如果这一次咱们四人倾尽全力仍是留不住苏兄,此番北上围捕就此作罢,回去之后女帝怪罪,由我司犁射一人顶着,苏兄可愿一赌?” 他这个决定,也是鉴于屠苏小组当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动摇, 首先,此番围捕耗时太久,小组内大多都是一宗首脑人物,人家不愿意将时间大量消耗在这里。 再者,苏御曾获得赵夫子的认可,这让很多人对苏御的态度大为改变,以至于出手时总是有所保留。 所以到不如订下一个赌约,既能迫使欧阳远等人全力出手,又能约束苏御不开溜跑路。 我简直是个天才,这个办法绝了。 “呵呵........”苏御冷笑着在四人脸上打量一眼后,道:“可以,但是我并不相信你说的话,得他保证才行。” 一句话,既数落了司犁射的同时,又获得了欧阳远的好感, 无形中使得这个四人小联盟当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绽, 司犁射嘴角一抽,心里嘀咕道:你可真是瞎了眼了,四个人里就属我说话最算数。 欧阳远点头微笑道: “承蒙苏兄信得过,本尊可以做保,事实上司将军这个办法极好,如果我们四人全力出手都留不住苏兄,就算再加上其他人,也是徒劳。” “好,一言为定!” 接下来,五人开始分头行动。 苏御和司犁射一路,都是从尖子山南面进山,不同处在于,司犁射是一路推过去,而苏御却是隐去身形,时刻观察周边。 他需要养精蓄锐,以最快的速度击杀那名元婴大妖,对此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有了仙剑和光同尘以及,他对越境杀人,还算有点把握。 何况还是偷袭, 这是避免受伤的最好办法。 只要不受伤,他有信心不进入洞天的情况下,在司犁射等人眼皮子底下溜掉。 山中腹地,随处可见各种妖物, 最常见的是一种长相狰狞的人形小妖,背生六臂,浑身赤果,脑袋特别大,那满口獠牙比老虎的还要锋利,这类小妖几乎漫山遍野。 其它的,还有各种幽魂鬼魅,半透明的女妖,无头怪,身形如一座小山的腐尸怪,手持巨大兵器的披甲巨人, 有山精水魅,有野兽成精,品种之全,比霞举洞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御刻意放慢速度,并不急于深入腹地, 他的最强杀招,其实还是剑心通明,但剑心通明需要他进入一种玄奇的求剑状态,来蕴养剑意。 剑术、剑法、剑意、剑道、剑气、剑势、剑心,随便一种若能使出十分,击杀一名元婴修士不在话下。 当然了,这只是他美好的愿望,他知道自己眼下剑道的成就还弱的一批。 忽略外部环境,使得心尘不染,苏御优哉游哉的行走于山中,酝酿着一式剑招。 ........ 南边,司犁射八品大宗师,近乎于不死之身,拳罡所过摧山裂石,威势极盛。 他整个人横冲直撞见妖就杀,那些围杀他的妖物还未近身,便被他周身外放的罡劲绞成虚无。 冲上一座山头,那里有一个身高十余丈,三头六臂头戴七彩宝冠的狰狞大妖。 此妖见到司犁射的第一时间,便挥舞着手中的法器朝他砸下,结果司犁射一个加速,整个人笔直的撞了出去,直接洞穿大妖胸口,扬长而去,潇洒的一批。 西面,欧阳远是一名元婴剑修,修为仍在全盛时期的裴妤之上,不过手中仙剑,只是地品一阶,不如裴妤当年的金风,所以两人真要全力厮杀,胜负难料。 欧阳远和苏御一样,悠哉进山,仙剑萦绕于周围,剑气化作实质,犹如万千细小的电弧一般,腾挪于各处,大肆绞杀妖物。 他就是像是一个清道夫,所过之处,妖物像是垃圾一般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至于聂宝玲,她有六柄本命飞剑,品阶都不高,只能以数量取胜。 她懒得将那些妖物一一诛杀,于是直接劈山断脉,一座座雄峰在她的剑下被拦腰斩断,轰然倒塌,不知压死多少妖物, 她闹出来的动静极大,所以吸引到更多的妖物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涌去。 岳癸不是剑修,所以在四人中杀力最低,但其所修行的五行土法,手段颇多,让人眼花缭乱。 抬手一挥,便不知有多少妖物被埋入地底,屈指一弹,便可将同是血肉之躯的妖物彻底石化,单脚一踏,无数锋利石刺从地底刺出,将妖物来个对穿。 四人之中,以他效率最高,早早的便将尖子山东面杀穿,几名占据一方山头的金丹妖物,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三个回合。 正文 二八二章 诡异少年(求订阅) , 尖子峰上静悄悄,苏御并没有察觉到妖气的存在,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善于隐匿,自己察觉不到,一是那名元婴境大妖此刻确实不在山上。 司犁射等四人逐渐向这里靠拢,路经之处,数不清的妖物被陆续斩杀,至于剩下的那些漏网之鱼,没必要在它们身上浪费时间,因为即使寻常弓箭兵器,都可以将它们杀死。 当四人将尖子峰彻底包围之后,开始停手,静静等待着苏御登山。 “那小子该不会跑了吧?”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苏御行踪的司犁射,久久不见苏御现身,心里直犯嘀咕。 殊不知,苏御此刻就离他不远,只不过武者的感应力终究不如修士,所以他感应不到。 “不用担心,苏御还在,就离你不远,只不过奇怪,本尊并没有察觉到此山上方有妖气,” 聂宝玲以心语传声,开始与其他几人沟通, 五人中,她的感应力最强,如果说山顶上的是一名元婴境妖物,自己多半是可以发觉一些端倪的,但眼下,她毫无所获。 “苏御开始登山了,我们静观其变吧,如果山上真的没有大妖踪迹,我们再四下搜寻一番。” ........ 远处一座崩塌的山峰废墟上,一道紫色的身影隐匿在乱石堆中, 他浑身的皮肤呈暗紫色,每一寸肌肉都强健有力,虽然略显消瘦,却给人一种极不好惹的印象。 头顶的短发根根似铁,双眸狭长,嘴唇是病态的黑色,没有鼻子。 他的那张看似少年的面孔上,鼻子位置是一个摆锤形状的古怪玩意,类似于温度计,又像是钟摆一般,在不停的左右晃荡着。 只见他抬手拨弄了一下脸上的摆锤,后者开始飞快的晃荡起来。 那边厢,登山之后的苏御,除了看到山壁上密密麻麻的洞窟之外,并没有其它发现。 整座尖子峰,没有一丁点妖物的气息。 难道它溜走了? 有可能! 毕竟司犁射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如果对方发觉不敌,逃跑的可行性还是很大的。 苏御伫立峰顶,居高望远,全力施展望气术探查周围,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山脚下的四人也很是疑惑。 按理说他们从四个方向杀进来,如果对方溜走的话,他们没理由错过,除非对方也和苏御一样拥有极强的隐遁法术。 一直望着峰顶方向的聂宝玲,突然眉头一皱,低头看向脚下, 只见一点点嫩绿的颜色透出地底,点缀着脚下黑色的突然。 先是零零散散的一小片,接着整个地面的鲜绿之色越发浓郁起来, 竟是无数的野草发出嫩芽,不停的向上生长着。 整个山间都是如此。 其他人也发觉不对劲了。 眼下正值寒冬,正是万物俱寂的时节,怎么周围草木似乎像进入春天一样重新复苏,不停的生长,就连那些早已光秃秃的树枝上,无数新芽也正朝气蓬勃的冒出头来。 “不对劲,气候变了,”欧阳远眉头紧锁,感受着周遭的空气越发温热起来,如同进入夏季。 接着,浓郁的花香飘散开来,弥漫在山野之间,招来无数蜂蝶。 原本一片肃杀冬意的山中,此刻仿若进入盛夏一般。 下一刻,四人愣住了, 刚刚才盛放的花朵,转瞬间枯萎凋零,树冠上鲜绿的叶片,片刻后也开始泛黄,像是被抽干了生命精华,叶落漫天。 聂宝玲瞳孔剧缩,大惊道: “不好,我们落进圈套了,这里的时间不对劲,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飞快流逝,我们现在多半身处一座法阵当中。” 她的判断没有错,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真的改变光阴,除非是在一座独立的小天地内。 四人极有默契的四散开来,朝着原路出山, 正如聂宝玲所料,她们眼下确实入阵了,不知不觉,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一座时间流逝与外界截然不同的阵法当中。 当他们四个来到尖子山边缘地带时,再向前走,忽然发现自己又出现在刚才伫立的尖子峰山脚下。 再试几次之后,结局同样如此。 四人都是见惯了风浪的大人物,心知既已入阵,只有找到阵眼所在,方能破解, 又是一轮春夏秋冬,四人包括苏御,年龄又长了一岁。 聂宝玲一脸担忧道: “时间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半个时辰便是一年,再这样下去,本尊撑不过三五天,就要在这里寿终正寝了。” 司犁射皱眉道:“武者寿命更短,那我估计撑不过两天时间。” 岳癸脸色大变,因为他已经修道六百年,以元婴境的千岁寿命来看的话,司犁射死了,接下来就是他, “那怎么办?破阵之法只有两种,一是找到阵眼,二是以绝对碾压的杀力破阵,如果眼下的大阵是那个元婴境大妖布置下的,咱们四个都不具备破阵资格,那么就只能是找到阵眼了,可是这种阵法闻所未闻,又该如何破阵?” 四人脸色越发难看,值此危难关头,他们已经把苏御给忽略了。 “时间,我们要在时间这两个字上想办法,天下阵法万千,皆以乾坤做定数,有死门就有生门,否则大阵就是无根之水难以维持,空有摆设。” “时间不等人,我们分头查找线索,但凡和时间有关的事物都要留意。” “好!” 山顶上,苏御自然也发现了时间正在飞快的流逝,但是他的着急程度,显然和山下那四个人没法比。 因为他有霞举洞天,只要他离开大阵,寿命就会恢复到原先的十九岁。 毕竟世上所有的阵法,都是在钻漏洞,要么说为什么所有阵法都需要隔绝天地呢?因为阵法本身就是违背了天地大道。 天下地上,日落月升,才是这世间最大的一座阵法,万物皆需遵循其规律。 这是裴大姨告诉他的,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裴大姨出海了没有? 苏御御风离开尖子峰,在群山中四下搜寻。 眼下不但他们五个人出不去,就连那些残存的妖物,也正如无头苍蝇般四下乱窜。 随着时间流逝,有些妖物的寿命已然走到尽头,纷纷断气倒地。 四季轮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司犁射鬓角已然斑白。 “在这里!” 聂宝玲的声音传遍四野,其他几人闻声,倾尽全力朝着聂宝玲所在的位置掠去。 只见一片山根废墟上,聂宝玲六剑齐出,正与一名紫色皮肤的少年捉对厮杀。 剑气充斥四野,暴躁刚烈。 少年异常矫捷,身形快若闪电,并且不惧飞剑临身,单以过膝长的血肉长臂,与聂宝玲的飞剑短兵相接。 其他三人都是见识不凡之辈,等他们赶到之后,只看少年面孔上那个飞速摇晃的摆锤,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剁了他的头!” 司犁射时间所剩不多,一声暴喝,山峦震动,倾尽全力扑向对方。 就在这时,异况陡生。 只见不知由何处窜出一道身影拦在司犁射身前,以拳对拳,与司犁射力可摧山的拳头轰在一起。 “嘭!” 一道环形气浪铺散开来,所过之处,开山裂石。 司犁射雄躯一晃,后退几十步。 而面前的那道蓝色身影,则是跌出十余丈才稳住身形,右脚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嘴角挂着冷冽的笑。 众人瞠目结舌, 因为新出现的这道身影,与那紫肤少年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是蓝色的皮肤。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两个? 只看对方能硬接司犁射一拳,至少都是元婴境的大妖了。 苏御漂浮在几人上空,他非常确定,那个蓝色皮肤的少年,绝对是凭空出现的。 不是从哪里赶来,也不是早早便隐匿于此地,而是实打实的突然出现。 就像是.......从空气里蹦出来的........ 苏御大声道:“这不是分身,而是另外的一个本体,两者境界相同。” 一直都在盘算着自己小命还剩下多少的岳癸闻言眉头一皱,喊话道: “现在已经过了五十年了,大家伙别藏着了,有什么手段全都使出来,” 说完,岳癸手中掐起法诀,脚下碎石滩瞬间变化成一片沙地, 滚滚黄沙之中,显化出无数金沙傀儡,朝着两名少年杀去....... 蓝色皮肤的少年嘴角一动,抬手拨弄了一下脸庞上的摆锤, 随着摆锤飞速摇晃,时间开始双倍流逝....... 正文 二八三章 一剑破万法(求订阅) , 这两名少年非常抗揍,竟敢与最擅近身厮杀的司犁射贴身搏杀,这不是一个妖修该有的体魄。 时间流逝的速度更快了,这一点,五人都能清晰的感应到。 随着苏御和欧阳远也加入到厮杀行列,那两名少年已经渐渐呈现不支。 但司犁射的头发,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 武者的极限寿命是三百岁,即使秦广和慕容惊鸿这样的九品至高也同样如此。 司犁射今年已经是九十三岁高龄,再加上此方天地中岁月流逝的速度,恐怕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先杀紫色的!” 欧阳远冷喝一声,仙剑过河缠上那名紫肤少年,他寄希望于迅速斩杀其中一人后,在集中实力杀死另一个。 突然间,欧阳远眉角一动,赶忙御剑飞回,刺向自己身后。 而苏御此时,也已第一时间朝着欧阳远身后那道突然出现的偷袭身影劈出一剑。 连接两剑的青色皮肤少年,双臂血肉寸寸崩裂,鲜血漫天迸射,赶忙飞速后退。 “怎么又来一个?”欧阳远瞠目结舌。 一直都在默默盘算时间的岳癸心头大动,喊话道: “现在已经过去一百年了,蓝色的和青色这家伙,都是相隔五十年出现的,吗的,再过五十年会不会再来一个?” “多半是了,”正与紫色少年厮杀的聂宝玲分心道: “你看他们的颜色,先是紫,后是蓝,再是青,如果再出现的话,应该就是绿色的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欧阳远脸色凝重,“也就是说,可能会有七个?” 随着最新出现的青色少年拨动脸上摆锤,时间再次加速。 “不好!司犁射已经快扛不住了,他的寿元没那么多,” 欧阳远心中大恨,仙剑剑光大盛,朝着青色少年一阵狂砍, 一道道剑光撕裂空气,在大地上留下千疮百孔。 眼下的尖子山,早已不复原先光景,遍地狼藉,已经没有一座完好的山峰。 聂宝玲与紫肤少年放对, 司犁射和岳癸围攻蓝肤少年, 苏御飞身离开,漂浮在半空,脸色凝重的望着几人的厮杀,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就此返回霞举洞天,等到这里一切都结束之后,再悄摸摸的回来。 二,不要与这三个少年厮杀,全力破阵。 裴妤曾经说过,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一切,当你可以一拳轰碎拦在身前的巨石时,又何必费劲将它搬开呢? 苏御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挥,白色火焰幻化成无数朵火莲,护在他的周围。 而他自己,则是手握和光同尘,闭上双目,在心中酝酿着一式剑招。 随着他进入一种忘我的求剑状态,和光同尘剑身之上,数不清的剑气迸发而出,像是一缕缕筷子粗细的不规则电弧,闪现在周围。 剑吟声响彻天地, 青色少年见状,毫不犹豫的撇下欧阳远,朝着苏御扑去, 当他穿过边缘处的剑弧之后,全身每一寸肌肤同时崩裂,像是炸开的一团血雾。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青色少年赶忙后退,电光般遁离至几十里开外, 欧阳远紧随而至,一剑劈出。 苏御此番变化,极为壮观,众人自然都看在眼里。 司犁射看得出苏御是在聚势,但聚势聚出这番动静,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只是听叶传庭提过苏御手中仙剑不同凡响,哪知竟有如此威势?可想而知这小子一路都在藏拙。 “吗的,他这一次若是能帮我逃出生天,老子扭头就回大夏。” 寿元在不断流逝,司犁射杀红了眼,不管身上多处伤势,拼了老命全力追杀蓝色少年。 终于在几番硬拼之后,一拳将对方轰成了一摊碎肉。 “漂亮!司将军威武!”做为杀力最差劲的岳癸,毫无保留的献上了对司犁射的赞美。 结果他话才说完,那蓝色少年竟然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迎头砸向精疲力竭的司犁射。 司犁射心如死灰。 竟然是杀不死的? 而那边,欧阳远趁着青色少年受伤之际,仙剑大放异彩,打造出一方剑气壁垒,直接将对方绞成虚无。 正当他刚刚松了一口气时,青色少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拳轰在他后背的法袍上。 “吗的,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欧阳远法袍受创,赶忙御空远离。 接着,正如聂宝玲所料,第四位绿色皮肤的少年出现了。 而此刻的司犁射,虽然仍是全盛状态,但他知道,自己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刚出现的绿色皮肤少年,与紫色少年一起,全力向半空中的苏御攻去, 他们缓慢推进,一道一道的轰碎电弧般的剑气,逐渐向火莲中的苏御靠近。 聂宝玲恍惚思考之际,紫色少年也脱出她的飞剑范围,参与到围杀苏御的阵容当中。 一时间,竟有三个少年正在全力攻破苏御外围的护身剑阵。 聂宝玲脑中飞快运转,她推算出,这座时间法阵的尽头,应该是三百五十年,一个少年代表五十年,七个是终极。 而自己的寿元还有不少,完全可以熬过去,但是就算熬过去又如何呢?难道自己能以一对七? 不对,欧阳远也可以, 如果时间耗光之后,这座法阵会不会消失呢?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和欧阳远还可以活下去,但司犁射和岳癸肯定完蛋。 念及此处,聂宝玲抬头看向半空的苏御, 这小子是真厉害,手中仙剑绝对拥有四字真名的天品杀器,可惜就是境界低了点,如果他也是元婴境,说不定靠着手里的仙剑,真有破阵的希望。 可惜了....... “唉.......没想到我司某人今天会栽在这里,” 司犁射斗志全无,整个人如同一座大山般伫立在废墟上,静静等待着最后一点生命流逝。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的回忆,尽是年轻时的意气风发,风花雪月,还有少年时家乡的那颗歪脖子树。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一定要回到家乡,死也要埋进家乡的土地。 可惜.......做不到了。 屠苏小组四人当中,如今也就剩下欧阳远仍在全力拼杀,可惜杀死一个,对方立即便原地复生,杀也杀不完。 他的信心也在一点点的被摧垮。 这时候,半空上的苏御终于动了, 随着手腕摆动,仙剑缓缓移动,时而向下轻划,时而剑尖朝上,时而横剑前扫,时而挑剑起舞....... 动作极慢,但和光同尘的每一次挥动,都在身后落下无数剑影,仿若是拖住了时光脚步。 聂宝玲看在眼中,双目中满是不能置信, 下一刻,苏御睁开双眼, 那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看透世间万物。 同一时间,和光同尘剑光大盛,一道笔直的剑气冲天而起。 “我有一剑破万法!” 苏御抬手挥出一剑。 八分剑术、四分剑法、五分剑意、三分剑道、六分剑气、六分剑势、一分剑心, 方圆三百里空间,寸寸崩裂。 司犁射白发转黑。 四名少年同时消失。 阵法一破,司犁射四人精神大震。 “在这里!”聂宝玲六剑齐出,朝着一道向北逃窜的身影狂掠而去。 其它几人紧随其后。 尤其是司犁射,牙齿都快咬碎了,使出生平从未有过的疾速,竟然赶在其他人之前,率先追上那道身影。 “我去尼玛的!” 八品巅峰武夫,复仇一击。 直接在大地上轰出一座方圆二十里的巨大天坑。 巨坑底下,一道狼狈的身影不停呕血,刚要起身遁离,只见半空上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司犁射双拳合抱一处,仿若天神下凡,一拳砸在那人头顶。 “轰!” 天坑再深二十丈。 “呸!” 司犁射吐掉嘴里的尘土,一解胸中积郁的闷气。 聂宝玲赶到之后,摇头苦笑:“这次真够悬的,差点阴沟里翻船。” 欧阳远收起仙剑过河,漂浮在半空,神情放松道:“全赖苏御破阵一剑。” “苏御呢?”报仇的爽快感过后,司犁射才想到苏御。 聂宝玲道:“已经走了,看方向应该是东宁城,他此番损耗过巨,如果我们四个现在动手,他一定溜不掉。” 欧阳远闻言皱眉道:“我可没那脸皮继续跟人家过不去,你们要追你们去。” 聂宝玲笑道:“放心,本尊也不会再出手了。” 司犁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追了这小子一路,已经近半年之久,就算要走,咱们也该跟他碰面道个别。” 岳癸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屠苏小组就此解散,咱们几个本是素昧平生,此番北上也算是半个伙伴,这临别的一顿酒还是要喝的。” “走!回东宁!”司犁射大笑一声,率先动身,速度比起方才追杀的时候,慢了将近一半。 欧阳远三人同时对望一眼,微笑南返。 由二十位精英大佬组成的屠苏小组,历时半年也没拿下苏御。 而身在南王庭的拓跋诺敏,早早便将关押苏御的牢房给打造出来,在她看来,自己与苏御的第二次见面,只是时间问题。 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 正文 二八四章 来自兵家祖庭(求订阅) , 苏御在返回东宁城的路上,体内莫名其妙的再次接收到了一股气运。 这样的奇怪场景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第一次是在泾江,当他肃清泾江水运时,曾经有一道山水气运钻进了他的气海穴, 第二次是在琅琅峰顶,敕封慕容博为平山正神,第三次是汨江,第四次柔山....... 他一直以为,之所以发生这样的状况,应该和自己所学会的法术有关,因为此术可以汲取最纯粹的山河气运。 但是这一次,自己并没有敕封山神啊?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苏御百思不解。 回到东宁城的时候,除了见到数不清的百姓排起长队,正在等待着粥棚施粥之外,官兵们也在四处募集兵勇,分发简易兵器,一队队开拔出城,前往周边郡县。 苏御大致在东宁城周边的乡镇巡游一圈后,发现其中大部分已经被彻底肃清,剩下一些无关痛痒的宵小妖物,也正被装备精良的禁军围杀。 禁军的兵器是由雨花石淬炼而成,具备杀妖能力,而有些妖物的实力,甚至还不如一个地痞流氓。 一座座粮窖被挖开,有的粮食已经腐烂,有些则是保存完好,其中一部分被运往东宁城,剩下的则由重兵把守。 “可算找到你了,”聂宝玲突然出现在附近,笑望着苏御道: “屠苏小组已经解散,大伙儿在距离此地三十多里的一座山中,打算吃一顿散伙饭,苏兄与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一起来吧。” 苏御皱了皱眉,道:“不是陷阱吧?聂宗主可别害我。” “哈哈.......”聂宝玲爽朗一笑: “苏兄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放心,就是一顿简单的散伙饭,不过有一点还需提醒你,当你南返的时候最好去灵龟渡坐船南下,如果走陆路的话,拓跋诺敏只怕还会派人抓你。” 说完,聂宝玲眼神奇怪的在周围环视一遍,表情有些诧异道: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在跟着苏兄?” “你也感觉到了?”苏御点了点头:“一路上我一直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但又把握不到对方究竟在哪。” 其实苏御猜到是晓风的搞鬼,但还是想从聂宝玲这里验证一下。 “盯上苏兄的是晓风,”聂宝玲心语传声道: “被这个怪物缠上最是倒霉,他在修行界是出名的二道贩子,贩卖消息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他既然盯上你,说明你这里有值得他出售的消息,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被他盯上是摆脱不了的,所以你以后尽量少说话,尤其是心里话,免得被他窃听到。” 苏御笑了笑,对方如此坦白,看样子屠苏小组真要散伙了, “聂宗主带路吧。” ....... 山中一片空地,众人围坐一团,中央处还点了一团篝火。 吃的喝的这里不缺,而且很多都是带有灵气的灵果,美酒也是仙家宝酿,毕竟修士不缺这玩意。 司犁射热情的与苏御对饮三杯之后,笑道: “我说苏老弟,你这次北上到底是去哪啊?起初我还以为你是被我们迫的只能往北走,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我们这是被你牵着鼻子走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笑作一团, 大家眼下已经不需要围捕苏御了,这顿饭过后,就是各回各家,所以也都比较轻松。 这些人里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苏御觉得自己很可能从他们嘴里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于是半真半假道: “我此番北上,就是想去山明国走一趟,我是从杨邪口中得知,他原来是山明国的皇帝,而阿房宫那位,竟然还是他的义姐。” 这时,一名金丹修士好奇道:“敢问苏兄,杨邪真的已经死在你手里了?” “千真万确,”苏御点头道:“当然,收拾他并不容易。” “厉害!”那人端起酒碗,敬了苏御一碗。 杨邪在北夏凶名昭著,算是武者当中排的上号的顶尖人物,司犁射自认与杨邪放对的话,极大可能输的是自己。 司犁射皱眉道: “我劝苏兄还是别去了,山明国包括它周边的六七座小国,如今已经是生人禁地,如果不是景烛楼在撑着,只怕妖族大军现在已经杀到北夏了,但是我听叶传庭叶仙师提起过,景烛楼已经扛不了多久了。” “这是何故?司将军详细说说,”岳癸好奇问道。 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并不知道着其中的秘辛,此刻见司犁射似乎有松口的迹象,一个个好奇的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司犁射环目一扫,放下酒碗,沉声道: “这些事大家早晚都会知道,何况此番与诸位通力合作,也算结下了交情,所以司某人今晚也就不藏着了,事实上,关于北方诸国的秘闻,在大夏也鲜少有人知道。” “一来,大夏以北皆是贫瘠小国,国力一个比一个差劲,而且彼此之间争斗不休,又没有三教中人来此传道,所以我大夏一直以来都是放弃与北方诸国打交道的,既然国家和民间都没有贸易往来,也就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所周知,太平洲大多数妖物,都是从北边逃窜下来的,然后不断南下,进入各个王朝,直到分布于整个太平洲,直到如今,妖物仍是以北方最多,越往北,越有可能遇到厉害的大妖。” “我听叶仙师说,这些妖物大多来自于一个叫做破碎山河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在哪,我也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欧阳远突然插嘴道:“本宗古籍上曾有记载,破碎山河原本叫山河洲,后因妖物作乱,以至于整座山河生灵涂炭,据说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山河破碎,所以才被叫做破碎山河。” “原来如此,”司犁射点了点头,继续道: “正是因为妖物大多是从北方逃窜下来,历史上甚至出现过成千上万妖族大军南下的记载,所以咱们大夏的长城才应运而生,大乾那边有样学样,也跟着修了长城,只不过人家修的更高更阔。” 慕容桀哈哈一笑,跟着道:“正是因为人家修的更好,所以咱们大夏盯上了人家的长城,不惜耗费举国之力,也想占为己有。” “不错!”司犁射道: “直到如今还有很多人误认为,大夏与大乾之争,来源于大夏资源贫瘠,想要攻破北疆,杀入长安,将大乾王朝收入大夏版图,而事实上,咱们只是盯上了北疆长城而已。” 说着,司犁射看向苏御道: “大乾王朝朝廷的内部之争,也源自于此,秦广的立场是坚守北疆,寸土不让,内阁那些人的想法是与大夏交好,结成同盟,一旦发生妖族大军南下的最坏局面,则由大夏与大乾共同防御长城,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毕竟大乾那点军队如果没有长城天险,都不够南王庭收拾的。” 苏御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秦广和内阁的分歧竟是源自于此,只听他皱眉道: “我觉得秦广是对的,此番北上我在大夏逗留的时间不算短,两国的风土人情有着根本上的差异,想要通力合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换一种思考方式,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司犁射笑着解释道: “此番南王庭攻打北疆,一旦功成,拓跋女帝就会和大乾朝廷谈条件,钱粮你们出,北疆我们守,大抵便是如此,所以秦广就成了这场国战的重中之重,北疆军一旦瓦解,大乾军方再无可抗衡内阁的实力,皇帝迫不得已下,只能接受我们的条件。” 苏御冷笑道:“北疆一旦陷落,大乾无兵可守,拓跋女帝想要直取长安轻而易举,我不认为她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司犁射微笑道:“关于朝局谋划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领兵打仗的,上面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苏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看样子对方多半也比较认可自己的猜测, 换句话说,大夏想要代替北疆军守卫长城,那么前提条件是大夏的长城有可能被攻破。 那么这样一来,整个大夏有多少人口需要南下安顿?只是一个北疆根本就做不到,就算是整个大乾也不行。 所以拓跋女帝绝对不会拿下北疆之后就停手,她会继续南下打通所有关节,只有控制足够多的地盘,才能谋划全局。 司犁射显然是知道的,但是这种事情对方不会告诉自己。 内阁那帮傻逼被人家利用了,一帮空谈误国的蠢货。 他们竟然还想着利用北夏大军替自己守卫长城?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不应该这么笨才对啊? 司犁射一直都在注意着苏御脸上的表情变化,半晌后,他笑道: “最早提出大夏和大乾合力守卫长城的,是赵夫子,然后由两国之间的书院牵头,他老人家希望能一力促成此计划,但是另外一位大佬并不认可这个方法,于是在暗地里扶持秦广上位,导致事态发展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扶持秦广?哪位大佬?”苏御惊讶道。 司犁射笑道:“据说是来自兵家祖庭,至于叫什么,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正文 二八五章 世外桃源(求订阅) , 子时,众人拱手道别,四散而去,组建半年之久的屠苏小组无功南返。 苏御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司犁射只知道景烛楼出了问题,但并不知道楼主赵无极已经死了,他只是听大夏那位玉璞境大仙师叶传庭说起过,景烛楼在与阿房宫最近的几次交锋中,接连落败,导致数国山河被妖族侵吞,沦为妖族地盘。 其中就有照夜国,许夫人可是在照夜国有十万两存银的,这下子算是彻底黄了。 幸亏数量不是很大,苏御虽然有点心疼,好在这点钱还是能从洞天那些宗门身上找补回来的。 正大钱庄的规矩就是这样,如果这座王朝不在了,那么你在这里的存银也就一笔勾销。 这绝对是霸王条款。 但你拿他没招。 闲聊间,众人也都谈到了璐国的将来,按照司犁射的话来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如今大夏以北诸小国,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妖族大军一来,便如蝗虫过境,一个活人都别想剩下,没有哪个国家愿意接受数量如此庞大的难民,所以璐国未来不久,也会像其它几国一样被妖族占据,沦为人间地狱。 司犁射等人对此表现的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也是,他国百姓的死活,关他司犁射什么事呢? 但苏御就不行了,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近百万无辜百姓在这里等死,之所以拥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源自于他穿越者的身份。 何况他一路修行靠的还是自己,并没有像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府宗门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不管红尘俗世,一心只顾修道长生。 我就是一个俗人嘛....... 好色,心软,贪财,对了,读者老爷们还认为我是个舔狗。 如果没有能力解决眼下璐国的困境,那苏御什么也甭说了,拍屁股走人就行,毕竟有心无力嘛。 但是,他还真有办法,你说气不气人。 有办法归有办法,但是施行起来还是非常麻烦的,所以苏御打算找那位璐国太子谈一谈。 太子苏安,忙活了一整天,早就累的不行了,现如今正在安宁郡的县衙大堂里,听取手下将士的汇报。 此番攻取周边县城,所获颇丰,足有粮食三十余万担,白银四十万,铜钱无数。 这些东西大多已经成了无主之物,就算有主,苏安肯定都不会认这个帐了, 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了。 这位璐国太子,倒也算兢兢业业,人已经疲惫不堪,但还是强撑着处理公务。 直到苏御进来之后,苏安才挥退众人,态度恭敬的请苏御坐下, “仙师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安脸上满是期盼,他心里其实是希望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走了,”苏御淡淡道。 太子苏安叹息一声,满脸失望道: “这些仙师们神通广大,法力非凡,若不是他们带队,我们绝无可能重新回到这里,我真的希望可以将他们留下,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皇位。” 苏御笑道:“你这个皇位不提也罢,人家那几位是看不上眼的,对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有办法收留璐国百姓,但是他不能先开口,因为那样一来自己就被动了。 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是需要注意的。 你主动给乞丐一个馒头,他未必感激你,但是当乞丐求你给他一个馒头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付出同样的代价,但收获却截然不同,就看方法如何了。 太子苏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希望,其他人都走了,眼下可就只剩下这位苏御苏仙师了。 攻打安宁县的时候,他曾经旁敲侧击的从那位带队的金丹境仙人口中询问过,自然知道苏御不是凡人。 “苏仙师若肯留在我璐国,本王愿为苏仙师做任何事情,天地可鉴,我若有一字虚言,必遭五雷轰顶。” 留在这里?那是不可能的,正如司犁射所说,不用多久,就会有更多的妖物来到这里。 妖族之间是划分地盘的,当他们杀掉那名可以操纵时间的少年妖物后,在其它妖族眼里,璐国眼下就成了无主之地,说不定会涌进更多的妖物来夺取地盘。 留在这里,真的就是等死。 “璐国北面是小梁国,听说那里已经没几个活人了,再北面是照夜国,活人更少,璐国比起这两国尚且不如,你又哪来的信心让我留下呢?” 听到这句话,苏安心如死灰,一脸沮丧的坐下,整个人仿佛垮了一样。 “那还能如何呢?我也知道我们撑不了多久,可是南方诸国不肯让我们投靠,东面的鹅晴国也不准我们入境乘船,再者,就算逃往它处,没有田地粮产也是个死,我们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 “那倒也不一定,”苏御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淡淡笑道。 太子苏安猛然一震,赶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苏御面前,眼含热泪道: “苏仙师若有其它办法,还望告知,我代表璐国百万百姓,叩谢您的大恩大德。” 说着,他就要给苏御磕头。 苏御赶忙送出一缕清风,将对方扶起,道: “没必要这样,我确实可以为你们璐国提供安身之地,但我也是有条件的。” 太子苏安现在哪还在乎什么条件,只要能解决了璐国百姓的安置问题,什么条件都无所谓。 “苏仙师只管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苏御笑了笑,起身来到门外,抬头望着天上残月,说道: “有一个地方,那里也生活着无数妖物,但是他们与你见过的完全不同,他们不会随便害人,甚至还会和人族成为朋友,那里人杰地灵,人族与妖族和谐共处。” 太子闻言一震,满脸的不能置信,人族和妖族也能共存?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只听苏御继续道:“不过那里也是有规矩的,你的人到了那里之后,胆敢有破坏规矩者,我不会手软。” “另外,那么好的地方,你们不能白住,是要交钱的,当然,你现在没钱可以先欠着。” 苏安嘴角一抽,诧异道:“我们去了陌生的地方,财产田地皆无,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哪还有能力赚钱啊?” “有的有的,”苏御笑道: “那个地方灵物遍地,比你璐国任何一处灵气浓郁之地都要强上百倍,你们可以开垦荒地播种粮食,也可以提炼药材制成丸药售卖,还有足够的矿石、水源、木材等等各种资源.......” 苏安听的瞠目结舌,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这人莫不是在诓我? 能看得出,对方很震惊。 这些话,苏御都是需要说到前面的,整个璐国百万人口进驻洞天,一个管理不善,是要出大问题的。 而他之所以肯这么做,也是源自于慈音当初的那句“多多益善”。 洞天内生活的生灵数量越多,洞天的气运就越发强盛,这对于苏御将来破境助力极大。 前提是,你得能管得住,而且得管理好。 开放霞举洞天是早晚的事,遍布其中的灵药灵物,需要有人种植、提炼、加工,不然岂不是白瞎了那么多好东西? 打个比方,有些灵药是不看年份的,并不是年份越高品质越好,况且灵药也会枯萎,灵树结出的果实成熟之后,也会掉落腐烂。 这是多大的浪费? 苏御可不愿这么暴殄天物,何况霞举洞天的面积之大,比之山南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将一个小小璐国放进其中,根本占不了多大地方。 避免霞举洞天的自然损耗,帮助璐国百姓找到安身之所,还能赚钱,还能增长洞天气运....... 我算算,这是赢几次了? 正文 二八六章 哪里不对劲呢?(求订阅) 苏安不放心,又询问了苏御很多问题,结果越听越激动,听到一半时直接就满口答应了。 并且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好好管理璐国,绝对不让苏御担心。 听苏仙师话里的意思,那个什么霞举洞天对修行裨益极大,那么自己这半吊子水平进去之后,是不是也有希望破境呢? 苏安兴奋的心脏嘭嘭直跳,甚至想给苏御高歌一曲。 不行!如此人物我一定要好好巴结,人家不是看上小妹了吗?嫁!一定得嫁。 小妹非你不嫁! 接下来,苏安依照苏御的吩咐,开始收拢人马全部退回东宁城,并且派出快骑通知左城的皇叔做好准备。 三天过后,一幅遮天蔽日的巨大画轴从天而降,将璐国首都东宁城,以及左城拉进了霞举洞天。 近百万人口涌入洞天,苏御能清晰的感应到,洞天内气运的变化,而且,还有另外一道来自璐国本土的气运,进入他的气海穴当中。 这又是什么?真是奇怪了,我到底做了什么? 对于这种现象,苏御完全是懵逼的,但是这些气运既然都是白给的,而且对自己来说有益无害,所以也就不再深究。 两座城池进入洞天,自然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除了本土妖族之外,那些仙府宗门也都过来查看情况。 东宁城被苏御安顿在了原先苍龙岭的废墟旁,也就是商君原来的老窝。 左城则是在洞天南端的一处山坳当中,距离东宁城足足有一千多里的路程。 两座城池所处的位置,都是依山傍水,并且周围有大片可以开垦的荒地,非常适宜人们居住。 一口气进来近百万的人口,景来直接就懵逼了,在东宁城找到苏御之后,直接破口就道: “我说老大,你玩的这是哪一出?” 苏御笑着解释道:“你没看见着满城都是饥民吗?我这是在做善事。” 景来瞠目结舌的望着满街衣衫伛偻,活像叫花子一样的人群,张大嘴巴道: “好家伙,这可都是要吃饭的嘴啊?咱们得养活这么多人?” 苏御点头道:“他们暂时需要洞天来养活,但是日子久了,自然要培养他们自力更生的能力,你要多帮衬着点。” 景来嘿嘿一笑:“这么说,这些人以后都归我管了?” 苏御笑道:“你快算了吧,你没有这个能力。” “切,我还不稀的管呢,我可不想当丐帮帮主。” “丐帮帮主怎么了?那也是乞丐中的霸王好不好,” 苏御笑道:“怎么不见慈音呢?她去哪了?” 景来道:“她这段时间在大同府陪着秦大姐,去年入秋的时候,北疆那边打了几场硬仗,不过入冬之后就停下来了。” “虎城攻下来了没有?”苏御问道。 “没有,但是听说外围的塔楼都被端掉了,北夏那边损失也不小,对了,虎城现在叫破秦城,名字是真烂,但是意思很明显。” “秦大姐有没有想我呢?” “呵呵.......你还有脸说,到时候自己去问她吧,我可不当你俩的传话筒。” “初墨呢?” “嘿嘿,你猜初墨现在是几品武者?” “九品!” “你这叫猜吗?” “是你让我猜的啊?” “严肃一点,好好猜,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就八品吧。” “唉.......你这个人真没意思,算了,告诉你吧,五品立足境。” “好厉害.......” 景来直接翻白眼道:“真够虚伪的,你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点觉得厉害的样子。” 苏御笑道:“因为在我看来,初墨还可以做的更好。” “呵呵........”景来一脸冷笑。 接下来,苏御嘱咐景来照看着点这两座城池,事无巨细,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景来直呼这是大才小用,嘴里嚷嚷着什么洞天我都管了三百年了,我还管不了一座城? 眼下整座洞天的人都知道,景来和慈音是苏御的左膀右臂, 他俩的话就等于是苏御的话,所以没有人会违背景来的意思,这也让景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顺顺当当。 苏御又在洞天里呆了三天,等安顿好一切之后,这才离开。 他千里迢迢一路北上,目的只是想知道,景烛楼对自己和初墨,到底有没有威胁? 如果有,威胁有多大?自己是否能应付的了? 如果没有,又该怎么办呢? 事实上,一路上以各种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景烛楼绝对是伟光正的形象。 孤零零的坐落在山明国南部,独自抵抗着阿房宫的大妖,怎么看都像是默默守护人间的英雄。 但是当初许夫人的信里说的很清楚,不要让景烛楼的人见到初墨,当娘的不会害自己孩子,那说明景烛楼多多少少对初墨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而苏御这趟北上,就是要确定一个事实,那个叫做蒋风月的道士,是否顺利抵达景烛楼,景烛楼的人又是否知道初墨的存在? 当他搞清楚答案之后,就会立即离开。 至于聂宝玲提醒的,尽量到灵龟渡坐船南下以避开拓跋诺敏,苏御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我从洞天入口出来,就是老家,我何必再费工夫去坐船呢? 离开洞天之后,苏御御风远游,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在一处荒野停下,苏御皱眉思索,这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但每到关键时刻,他又迷糊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干脆不想了,径直往北走,越过小梁国,就是照夜国。 再过了照夜国,就是此行的终点,山明国。 在他离开璐国地界的五天后,无数的妖物正向涌入这里,争夺地盘。 原野上,一名中年修士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走着,当他走至道路尽头,整个人呆住了, 一脸诧异的望着前方空旷的大地。 “东宁城呢?哪去了?” “晓风的消息从这里就断了,怎么回事?” “这个狗东西,收了老子那么多钱?消息呢?人呢?狗极吧草的玩意儿。” 他收到最后的一条消息,是苏御仍在东宁城,但是很明显,消息有误,因为东宁城都没了。 平均每隔五天,他就会收到来自晓风的消息,消息中会详细指出苏御目前的方位。 但是他收到的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在七天前, “再等等,如果还是等不到,呵呵,吃了老子多少,你得双倍吐出来。” 中年人冷笑一声,抬手挥出一剑,直接将十里外正在窥探他的一名金丹境大妖劈成了肉沫。 正文 二八七章 洞窟神像(求订阅) “她人呢?怎么没了?” 鬼市,就连晓风自己,也失去了他那道化身的消息。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很是错愕。 那名少女,是他从元神当中剥离出的一丝大道根脚所化,苏御就算发现端倪,也绝对找不出来,因为那道化身与清风融为一体,风即是我,我即是风。 “这可真是邪门了,” 晓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大袖一卷化作一缕清风向北而去。 失去化身的消息,非同小可,晓风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也许........她已经被苏御收拾了。 可是........苏御有这个能耐吗? 不管真相究竟如何,他都必须亲自跑一趟了,因为他收了某人的钱。 太平洲本土玉璞境大剑仙,汤佑麟的钱。 姓汤的脾气不好,收了钱事没办成,他会找我后账的。 汤佑麟做为太平洲本土最强十人之一,晓风还是比较怵他的。 与此同时,苏御已经越过小梁国国境,进入照夜国。 他在小梁国境内逗留的时间,不超过四天,这期间他也碰到了几拨人族修士。 这些修士都是奉师门之命,来此杀妖历练的晚辈,所以他们行事非常小心翼翼,苟的一批。 其中有一名少年修士,分外引起苏御的兴趣。 只因那少年身上背满了各种保命用的符箓,一旦遇到妖物,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出手,而是躲在师门长辈身后,取出符箓,随时准备跑路。 关键是,这小子的境界比他师门那几个长辈的还要高。 少年老成,稳健啊兄弟。 照夜国境内,胡氏国祚已然崩塌,如今还留在这里的人族,是一家仙府宗门。 日照宗山门所在,是在一座巨湖中央的浮岛上,密密麻麻的石质屋宇遍布岛上,一栋挨着一栋。 整个宗门只有百余人,他们依靠着布置在湖中的山水大阵,与盘踞在照夜国的一名元婴境大妖对峙着。 苏御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曾被日照宗宗主发现行藏,于是现身拦路。 在得知苏御只是过路客后,客气道别。 六天之后,苏御终于抵挡照夜国与山明国的边境接壤地带。 就要见到景烛楼了,想想还挺激动。 苏御深吸一口气,隐去身形,比那位偶遇的稳健少年还要稳健的,朝着山明国境内悄悄摸去。 景烛楼很好找,因为它就坐落在山明国的最南部一座皑皑雪山上面。 那里就是昆仑顶,初墨娘亲许夫人的家。 刚一进入山明国境内,苏御就察觉到这里的妖气不是一般的浓郁,除了随处可见的妖物之外,经常还有元婴大妖从他头顶御空而过。 这可真是来了妖族的老窝了,苏御更不敢大意,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被妖物发现自己的踪迹。 刺骨的寒风卷起漫天风沙,遮天蔽日, 原本富饶的临海国度,如今已不适宜人类生存。 随处可见的白色枯骨,倒塌的墙垣,还有自相残杀的妖物。 道士蒋风月真有能耐安全抵达这里吗?苏御觉得可能性不大,蒋道士好像是五境还是六境来着? 别说来这里了,璐国他都够呛能走出去。 那么自己会不会白来一趟呢? 管它呢,只要查清楚蒋道士真的没有来过这里,自己扭屁股就走。 苏御收敛起全身气机,保证没有丝毫外泄的情况下,以隐身状态,步行朝着正南方而去。 他这一次可不会迷路了,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日头和树影。 大概走出一百多里之后,苏御驻足停下。 连绵无尽的雪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云雾在山中缓缓流动,如梦似幻。 由于距离太远,苏御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除了隐身术之外,他不敢施展任何术法,免得泄露气机被人察觉。 他对这里是完全陌生的,别的不说,只看随时都能见到元婴境大妖,就知道这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不是景烛楼牵扯到自己和初墨,苏御打死都不来这种地方。 他专挑僻静隐蔽的地方,耐心的朝着雪山方向靠近。 足足走了两天两夜。 老话说的真对,望山跑死马。 这天夜里,苏御抵达雪山脚下,绵绵雪山,雄峰何止数十座,到底哪座叫昆仑顶,苏御不知道,所以他还得继续走。 进山是没有道路的,异常崎岖,又是步行,所以苏御的登山速度简直不忍直视。 半夜时分,他在半山腰上发现了一处火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朝那里悄悄的摸了过去。 他现在连望气术都不敢施展,生怕被境界高的发觉自己的行踪。 等到靠近一些后,苏御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座洞窟。 半露天那种的,不是人工开凿,看样子像是自然形成的天然洞窟。 发出亮光的是一盏油灯,但苏御看得出,那盏灯绝对不简单,因为山中狂风凛冽,而那盏油灯的火苗却只是轻轻摇曳,完全不受大风影响。 比起那盏油灯更诡异的,是洞窟中的一尊神像,类似于龙门石窟,云冈石窟那种。 神像是由洞壁大石雕刻出来的,所以与整座洞窟连成一体,高度嘛,应该有十丈左右,没有刷漆,而是淡灰颜色。 准确点说,应该是一尊道人端坐法像。 苏御只见过佛门喜欢雕刻佛祖神像,还是头一次见到道家也有这种石刻神像的。 神像前的香案只摆着一盏油灯,香案前有一草编蒲团,干干净净,并没有落上尘埃。 除此之外,洞窟中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苏御此时多少有点心里发虚,九境金丹境终究还是不保险啊,他现在要是元婴境的话,多少还能有点底气。 但现在,他连进洞窟一观的勇气都没有。 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还是绕道吧。 正当苏御打算绕开这里的时候,忽然心神一动,赶忙伏下身子,惊讶的望着半山腰上那道登山的人影。 白衣,白发,白眉,白的渗人的皮肤。 那人只穿着一件雪白单衣,襟口半露,露出里面平滑的胸膛。 是个男的?这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苏御现在也不敢乱动了,老老实实的杵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位堪称绝色的诡异男子。 在没有任何神识窥探的情况下,苏御如今见到的所有活物,对于他来说,都是境界未知的骷颅头。 对方厉害不厉害,只能凭感觉。 他觉得这个白衣男子,应该挺厉害的,毕竟气质搁那摆着呢。 正文 二八八章 梦中杀人(求订阅) , 白衣男子进入洞窟之后,将香案前的那盏油灯挪了挪位置,然后整个人平躺在上面,双手放于小腹,再没了动静。 他这是干什么?难道是在睡觉? 眼前景象,实在是诡异莫名,苏御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他动身沿着山腰绕圈,想要绕过这里前往下一座雪山查看情况。 结果还没走多远,山脚下便穿了一阵巨大的响动。 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个聋子,只怕也能从地面传来的震颤感,在脑海中形成一幅千军万马的画卷。 苏御停下了,怔怔的望着山脚下那条越来越近的黑线。 那是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妖物,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登山。 它们的速度,比骑兵还要快,动作比野兽还要灵活。 妖族大军后方,有一座巨大的金辇,由四头形如长毛象般的妖兽拉拽前行,金辇的帷幔掀起,走出一名身着金色文胸短裙,梳着双马尾辫子的妖艳女子。 女子那双眼眸,也是金色的。 她叉腰立在金辇之上,遥望着洞窟方向,右手握着一支像是棒球杆一样的乳白色粗棒,拍打在左手掌心。 留下来看看热闹吧,苏御像是一个吃瓜小群众般,隐匿好身形,藏在一处避风的角落里,盯着妖族大军的动静, 只见妖族大军在登上半山腰后,开始收缩阵线,集中于一处,朝着洞窟方向笔直冲去。 洞窟内,躺在香案上的绝色男子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洞窟外的方向,继续睡觉。 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冲在最前的妖物,像是被某种利器切割一般,身体刹那间碎成数段,数不清的碎肉混杂着鲜血洒落在洁白的雪地。 那些妖物口中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恐怖叫声,一浪接着一浪,前仆后继的继续向前冲刺着,茫然不管身边的碎肉已经堆积成了小山。 血肉翻飞,场景恐怖,仿佛一座炼狱场。 在这些妖族大军中,混杂着一些修成人形的妖物,他们的修为明显更高,也明显更聪明一些,但即使如此,他们的下场也和寻常妖物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摊碎肉而已。 苏御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阵法?不像! 那又是谁干的呢?苏御的目光落在那名绝色男子身上。 金辇上,那名妖艳女子咯咯笑道: “尚怀玉,别睡了,今天本尊亲至,你应该已经知道结果了,不如早早归降与我,我可以在阿房大人那里为你美言几句,介时赐下你妖格,统帅十万妖军,太平洲哪里去不得?何必苦守在这里喝西北风?” 没人回答她,因为尚怀玉还在睡觉。 妖艳女子继续笑道:“真是不开窍的臭牛鼻子,赵无极都嗝屁了,你们还死守着这地方干嘛?” 说完,女子凌空而起,手中棒子高举过头顶,朝着洞窟方向狠狠砸下。 轰! 巨大的力道在洞窟外,仿佛撞在了一面无形之墙上,在发出一声震颤四野的巨大轰鸣后,香案上躺着的绝色男子忽然一个翻身,从香案上跌了下来。 然后.......继续睡觉。 苏御更懵了,这到底什么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名绝色男子,应该也是景烛楼的道士,道士不穿道服,穿着这么潇洒做什么? 接着,妖艳女子又是一棒凌空砸下。 轰! 苏御只觉自己的耳膜都在震荡,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再看洞窟时,发现那名绝色男子此刻又换了一个睡觉姿势。 双膝跪地,脸贴地面,屁股翘起,嘴里流出一摊鲜血。 他这是受伤了?怎么受的伤?棒子没砸在他身上啊? 你这姿势.......很不雅观啊........ 妖艳女子重新返回金辇,指挥着妖族大军冲向洞窟。 跑在最前方的妖族,依然有莫名其妙被斩成碎肉的,但是很明显,没有刚开始时候那样伤亡惨重。 最先一批赶至洞口的妖族纷纷倒地,一堆堆的血肉开始在洞口堆积。 而这时候的苏御,心里判断出,那名绝色男子,或者可以称呼他为尚怀玉,根本不是那名女妖的对手,不管对方是用什么方法,在苏御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斩杀茫茫多的妖物。 但眼下,妖族大军马上就要冲进来了,而对方还是像个死人一样在那睡觉。 救还是不救呢? 苏御有点踌躇....... 对方能留在这里对抗妖族,肯定是正派人物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他可是景烛楼的人啊?和自己是友是敌,现在还说不清楚呢? 算了,能杀妖族的,自己能帮就帮吧。 眼看着数不清的妖物已经冲进洞窟,苏御施展缩地山河,一步跨进洞窟当中,一巴掌拍在绝色男子背上, “老兄,快醒醒,屁股快保不住了。” 男子一个激灵,顿时从睡梦中醒来,一脸呆滞的望着苏御,咧嘴道: “你谁啊?为何吵醒我?” 苏御指了指洞口方向,眼神示意对方,似乎在说:火烧眉毛了,你还能睡得着? 男子摇头一叹,朝着洞口虚拍一掌, 刹那间,一面厚重的水墙出现在洞口位置,将洞窟内的两人于外界彻底隔绝,就连妖物的那些狰狞叫声,也都听不见了。 “兄台害我啊。” 男子一脸沮丧的盘膝坐下,朝着苏御道: “今晚我本有机会诛杀黄裳,结果关键时候你竟然把我叫醒了,唉........造孽啊.......” 黄裳?那个女妖? 苏御一脸诧异道:“那还是我的错喽?” 尚怀玉摆了摆手:“也不怪你,我知兄台是想施以援手,可惜却帮了倒忙。” “呵呵........” 我特么手贱,就不该拍醒你,真是好人没好报。 “那我走?”苏御道。 尚怀玉赶忙歉意道:“是我话没说清楚,在下的大道根脚在于梦中杀人,今晚本来想拼着身死道消,和那女妖来个一换一,不曾想被兄台叫醒,也罢,说到底,兄台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梦中杀人?牛比啊,还能这么玩? 苏御震惊道:“那我确实帮了倒忙了,不知道你现在接着睡,还来得及吗?” 尚怀玉摇了摇头:“现在脑子很清醒,睡不着了。” 说完,尚怀玉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渐渐的,他脸上露出了嫉妒之色。 嘶~~好英俊的小子,竟与我不分伯仲? 正文 二八九章 闪了我的腰(求订阅) 被一个长相如此妖孽的男人这么盯着看,苏御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赶忙道: “我说老兄,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进来救你的,现在反而被困在这里,你得想个办法好让咱们逃命啊。” 苏御发现,在这座洞窟之中,穿墙术,土遁术都不好使了,因为这里已经被尚怀玉布下了一座隔绝法阵。 尚怀玉一脸诧异道:“逃命?为什么要逃?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呆会我便杀出去与那女妖决一死战,兄台可以趁那时逃走。” 敢情你早就不打算活了?那我可真是手欠了, 苏御道:“既然是这样,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出去拼死吧。” 额?尚怀玉愣道:“兄台的自白令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劝一劝我。” 我为什么要劝你?是你自己要死的,自己立的flag,怎么能反悔呢? 苏御道:“生命诚可贵,老兄修行不易,还是要学会珍惜生命,正所谓好死不如.......” “有道理!”尚怀玉抬袖打断道:“我认真考虑了一下,现在去死确实有点不值当,兄台的好心规劝令人感动,在下尚怀玉,玉清一脉景烛楼守山小道士,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你可真会就坡下驴........苏御道:“在下秦清。” 尚怀玉一愣:“哪个清?” 苏御道:“清明的清。” 尚怀玉微笑道:“兄台的名字有点女性化啊,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孩名。” 你还有脸说我?苏御呵呵笑着。 尚怀玉托腮沉思半晌,说道: “我倒是有法子离开,只不过我若是撤走,黄女妖会继续向昆仑顶腹地推进,石师兄上次已经受伤正在闭关,只怕是应付不了,我看不如这样,咱俩合力对付女妖,能打得过的就打,打不过再撤回到石师兄那里。” 苏御呵呵冷笑道:“老兄你可真看得起我,我就是一个七境小修士,你何必带着我玩命呢?” 尚怀玉嘿嘿道:“兄台谦虚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已经身具元婴气象?虽然尚未结成元婴,但也不远了,而且你虽然故意隐藏,但身上这件法袍的根脚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天阶品质,对吧?” 吗的,你这个小精灵鬼,眼力这么高?我都已经刻意将水秀山明袍上的山根水运隐藏起来,这都能被你发现? 苏御问道:“外面那个女妖是什么境界?” “玉璞,”尚怀玉道。 苏御嘴角一抽,“那你呢?” 尚怀玉道:“也是玉璞。” 告辞!老子特么不奉陪了,你想拿我当炮灰? 苏御道:“你还是撤掉屏障让我走吧,我还年轻,不想栽在这里。” 尚怀玉皱眉道:“兄台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除妖?我见过很多像兄台这样的大义凛然之辈,他们赶来昆仑顶,都是为了降妖除魔。” 大义凛然?我?呵呵....... 苏御道:“我是来找人的,我和表哥走散了,他是我老舅家的独苗,我必须找到他,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的。” “原来是这样,”尚怀玉道:“你表哥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见过也说不定。” 苏御道:“他叫蒋风月。” 尚怀玉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我在这里负责守山,但凡来过昆仑顶的,我肯定有印象,但没有听过蒋风月这个名字。” 苏御压制着心里的激动,追问道:“你确定?只要是来过昆仑顶的,你都认识?” “那是当然,”尚怀玉显然对苏御的不信任感到不满,皱眉道:“我守着昆仑顶的第一道入口,所有登山之人都需从我这里过去,你说呢?” 那太好了....... 苏御彻底放心了,遥遥数万里兼程,跟唐僧去西天去了一回经差不多,虽然辛苦,却也值得。 此行不虚,不虚此行。 他安心了,自己和初墨再也不用担心来自景烛楼的麻烦了。 我就说嘛,蒋道士才什么境界?他能走到这里? “兄台没有打探到你表哥的消息,怎么感觉你还有点开心呢?”尚怀玉诧异道。 嗯?失态了.......苏御赶忙道:“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表哥没来过这里当然是最好,我是担心的他的安危。” “噢.......”尚怀玉点了点头,倒也合情合理。 这时候,苏御只觉浑身一阵轻松, 他打算走了,打算离开这里返回洞天,再从出口回到清河县,北上前往北疆。 景烛楼的事情跟他再没有关系。 正当苏御打算就此离开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尚怀玉竟然一脸恍然的拍了一下脑门。 不好!这个动作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尚怀玉一拍脑门,惊喜道:“蒋风月这个名字没听过,但是姓蒋的我倒是知道一个,可惜是个道士,你表哥应该不会是道士吧?” 我擦!大哥你........ 苏御嘴角抽搐,“我.......这个........” 不行!我不能认了,姓蒋的既然来过,那么我和初墨的老底肯定已经被扒出来了, 这特么的.......真是让人猝不及防,我都打算走了,你这一句话,差点闪了我的腰。 “哈哈,怎么可能,我表哥英俊潇洒风流多情,怎么会是道士呢?” “嗯嗯,”尚怀玉点头道:“只看兄台风采,便知你表哥也非寻常人物,那小蒋道士相貌粗鄙,脸上还有一颗豌豆大的痣,属实看着让人反感。” 完了,还真是他,这王八蛋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姓蒋的人多了去了,老兄跟我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可不少,我表哥叫做蒋门神,别号风月先生,他真名并不叫蒋风月。” 既然还得继续留下来打探线索,苏御只能满口胡诌,试着能弥补多少算多少吧。 反正情形不对,开溜跑路就完事了。 尚怀玉笑道:“令兄别号颇为雅致。” “那是那是,”苏御笑呵呵道:“那位蒋姓道士千里迢迢来此杀妖,让人心生敬佩,只盼好人有好报,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他不是来杀妖的,”尚怀玉道:“他现在很平安,因为他就在昆仑顶,现如今给邵师兄烧火打杂,当了一名炼药小童。” 炼药?小童?他都多大岁数了?还小童? “原来是求学问道,能被贵师兄收做......咳咳......烧火小童,想来应有其过人之处。” 尚怀玉撇嘴一笑:“有屁的过人之处,修道八十年,才是一个五境小修士,还是兄台你厉害啊,命轮十九,金丹修士,绝对是可造之材,有没有兴趣入我景烛楼?我可为你引介。” 苏御愣道:“入门?我听说贵楼主不是已经........” 尚怀玉笑道:“楼主他老人家确实已经羽化仙逝,但是小师妹已然成长起来,接任楼主之位,有新弟子入门,只能拜在小师妹门下。” “敢问贵楼主尊讳?” “赵玉京。” “也姓赵?难道是.......” “你想多了,小师妹也就是凑巧和师尊都姓赵而已,就像你表哥和小蒋道士都姓蒋一样。” 正文 二九零章 一路货色(求订阅) , 洞口处,那道厚重水墙剧烈晃荡起来,显然正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苏御有点着急了:“咱们还不撤?” 尚怀玉拿起香案上的那盏油灯,道了一声:“走!” 下一刻,他和苏御两人已经离开了这座石窟,出现在了一片陌生的松林当中。 在离开石窟的一瞬间,苏御发现整座洞窟连同神像,都被卷进了油灯的火焰当中, 看样子,这盏其貌不扬的青灯,是件宝贝啊。 厚厚的积雪压在松树枝头,时而便有不堪重负的松枝折断落下。 在这片松林尽头的崖壁下,坐落着一座古朴的三层木塔。 尚怀玉指着前方道:“这里是石师兄的修道之地,用不了多久,黄女妖就会杀过来的,咱们找石师兄商议商议对策。” 苏御很想说:你们商议就好了,我就不奉陪了, 但是他还真不能走,因为还没搞清楚,蒋风月到底都说了一些什么,以及景烛楼对自己和初墨又是什么态度。 既然走不了,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木塔高十五丈,塔内的空间还是很大的,一层摆放着锅碗瓢盆,木炭农具等一应杂物,充满了烟火气息。 一名瘦高瘦高,跟个麻杆似的中年汉子,一身农夫装扮,正往炤台下添着柴火,见到尚怀玉两人进来之后,头都没抬起来一下。 “石师兄,黄妖女就要上来了,咱俩合计合计怎么收拾她?” 石师兄没好气的抬头道:“你怎么不去死,反倒跑我这里来了?” 尚怀玉一本正经道:“不瞒师兄,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打算和黄妖女来个同归于尽,结果这位老兄不知其中缘故,上来将我拍醒,导致小弟功亏一篑。” 怪我喽? 苏御脸上黑成一条线,我特么救人还救出毛病来了?这锅都能往我脑袋上扣? 还有,你们是师兄弟吗?怎么听着更像是仇人呢? 那位石师兄回头瞥了苏御一眼,带着埋怨的语气道: “你不该叫醒他的,让他死了多好,这样一来,我又可以清静好多年了。” “石师兄说的对!”苏御赶忙道:“我可真是瞎了眼了,再有下次,绝对不会叫醒他。” “嘿嘿,来都来了,既然我没死成,想必也是道祖的意愿,” 说着,尚怀玉抬手掀开锅盖,发现里面炖了两只野鸡,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师兄分我一只鸡?” “把盖子扣上!”石师兄怒斥一句,尚怀玉悻悻然的盖上盖子。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这对师兄弟倒是挺有性格的,苏御开始四下打量起塔内的景象。 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简直和农家小院里的摆设一模一样,这也算是修道之地? 比起那些仙府宗门,也太寒酸了吧? 而且这雪山上灵气稀薄,应该不适合修行才对。 “师兄,黄裳那妖女太过猖狂,她曾大言不惭的说过,要亲手将师兄的卵蛋捏爆吃掉,我当时就怒了,直接驳斥她口出狂言,没有自知之明。” “师兄,我这次是出了岔子,咱们不能再让妖女从你这过去了,不然接下来就是王师姐的山头,她可是正在闭关呢,咱们不能让黄妖女扰了师姐清修不是?” 石师兄依然保持沉默,只是缓缓拉动着风箱。 尚怀玉像是山野村妇一般,在石师兄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苏御看得直摇头,真是白瞎了这副英俊帅气、不亚于我的好皮囊了,你要是站着不说话,只怕是能迷倒万千少女,但你这一开口,全完蛋了。 半晌后,石师兄终于开口了:“吃鸡!” “得嘞!”尚怀玉像是已经将刚才说的话一股脑全忘了,兴奋的掀开锅盖,将两只鸡分别盛至两个大碗当中。 然后,这对师兄开始吃鸡喝汤,完全没有一丁点请苏御一起的意思。 我特么是真多余,你们俩倒是一点不客气。 苏御呵呵一笑,自顾自的从袖中取出方桌板凳,摆上臭豆腐,红烧肉,烧河鳗,清蒸鲢鱼,还有一碗阳春面和一壶大柏树仙酿。 尚怀玉师兄弟俩几乎是同时转过头来,呆呆的望着苏御那桌精致的菜肴。 再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炖鸡,顿时觉得它不怎么香了。 不过尚怀玉也是够脸皮厚,也不跟苏御打声招呼,直接拖着自己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就过来了, “我尝尝咸淡。” 尚怀玉直接拿起筷子就对烧河鳗下手了, “还行,我再尝尝这个的咸淡。” “有点咸了,不过还算可以接受,欸~~~你拖走干什么?” 苏御呵呵道:“你不是觉得咸吗?” “尚可接受尚可接受,”尚怀玉嬉皮笑脸的下筷如飞。 看样子,石师兄应该脸皮薄一点,虽然私底下咽了好几次口水,但没像尚怀玉这样不要脸的凑过来。 苏御笑着递过酒壶,“石师兄来一杯?” 石师兄笑着接过酒壶,打开上面的盖子,一口气喝光后,将酒壶还给了瞠目结舌的苏御,然后还打了个饱嗝....... 我说的是来一杯,不是来一壶,你没听到? 苏御明白了,这师兄弟俩完全就是一丘之貉,一路货色,一根藤的葫芦。 半个时辰后,上脚下传来了震天的叫喊声,妖族大军已经杀过来了。 尚怀玉这才剔着牙缝,慢悠悠道: “吃饱了就犯困,呆会正好睡一觉,师兄只需稍微帮衬着一点,黄女妖必当有来无回。” 石师兄洗刷碗筷之后,起身来到米缸,抓起一把秫米来到门外,一把洒出。 撒豆成兵?好家伙!苏御直呼牛比。 只见那些秫米落地之后,顿时幻化成漫山遍野的金甲卫士,左手持盾,右手持刀,阵型有模有样的缓缓朝着山下行进。 接着,石师兄又洒了一把稻米,幻化成身披白色软甲的弓箭手。 再然后,石师兄颇为不忍心的抓起一把花生米,犹豫了一下,又将其中一半拨回罐中,剩下的直接变成了几十尊重型弩炮。 好家伙,有近战有远程,很会玩啊。 这时候,苏御身边的长条板凳上,尚怀玉托额而眠,嘴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呼噜声....... 正文 二九一章 天生的奴婢胚子(求订阅) , 半山腰上,一场大战拉开帷幕, 一边是茫茫多看不到尽头的妖族大军,一边是浑身武装的精锐甲胄士兵。 两方人马接触之后,瞬间杀成一片。 石师兄的那些豆豆兵,战斗力还是相当不俗的,比起世俗王朝的精锐大军还要厉害一些。 苏御看在眼中羡慕的不要不要的,自己要是学会这种法术,北疆岂不是稳得一批? 可惜.......没有灵气提示,自己肯定是学不会了。 妖族大军胜在数量太多,虽然前期被豆豆兵压制,导致推进速度放缓,但是随着豆豆兵不断阵亡,妖族阵中又有高手坐镇,所以不用多久,妖族就可以杀上山顶。 而坐镇金辇的大妖黄裳,此时也动上手了。 手中的棒子不停地挥舞着,威势恐怖,周围的妖族大军被殃及鱼池,经常一大片一大片的被黄裳手里的棒子捣成肉酱。 看起来,她像是在和空气厮杀,实则是和睡梦中的另一个尚怀玉。 苏御是完全不明白其中原理的,睡梦杀人到底是怎么一门法术?听起来倒是很神奇。 可既然黄裳能感应到你的气机,并且动上手,说到底,也不是无迹可寻嘛。 大约半个时辰,豆豆兵死的差不多了,于是石师兄故技重施,又洒了一堆出去。 不过这一次,可就有些不一样了。 要么缺盾少刀,要么缺弓少箭,要么缺胳膊少腿,看上去像是一群老弱病残,完全不能和第一拨豆豆兵相提并论。 苏御看向蹲在炤台边上,始终沉默寡言的石师兄,发现对方的呼吸变了,虽然仍比寻常修士更为绵长,但很明显,接连两次撒豆成兵,对陈师兄的消耗还是不少的。 来这里之前,尚怀玉曾经提了那么一嘴,说是石师兄上一次受了重伤,直到现在还没恢复,看样子应该不假。 要是没受伤的话,这位石师兄恐怕已经杀出去了,既然是师兄,应该要比师弟强一点对吧? 当第三拨更加不忍直视的豆豆兵撒出去以后,妖族大军距离木塔,已经很近了。 苏御站在门口,已经完全可以将下方看的清清楚楚。 我的天呐........这到底有多少妖族,怎么感觉像是无穷无尽啊。 入目所见,黑压压一片,高低起伏,块头大小不一的妖物,挤满了山坡。 而半空上,大妖黄裳依然打的火热。 靠不住了,姓尚的话是不能信的,还说什么让黄裳有来无回?真特么大言不惭。 苏御已经悄悄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再看石师兄,依然是镇定自若毫不慌张。 啧啧.......这心里素质,过硬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转折点出现了。 半空上的黄裳突然间表情剧变,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一般,整个人表情呆滞,脖子一扭,像是挨了一巴掌般,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落地之后,黄裳赶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妖族大军见状,也都懵逼了,进攻的速度也延缓下来,纷纷散开,目瞪口呆的望着黄裳。 黄裳是这支大军的首脑,她的一举一动,直接决定着大军的走向。 苏御也懵了,这是搞什么啊? 这时候,木塔里的尚怀玉突然一个翻身,口中低声呢喃道: “尚怀玉法力高强,英俊潇洒,堪称万中无一的天才修士,我本不欲让你前往,但是你自己一力请缨,我只好允了你,但是,三天之内杀不掉尚怀玉,你自己兵解吧。” 接着,只听妖族大军中的黄裳顿了顿,继续朝着前方磕头道: “大人放心,属下必在三日之内手刃此寮。” 苏御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这俩人在对话?只不过尚怀玉换了另外一种身份? 接下来,只见黄裳抡起手中的粗棒,指着身前不远处一名妖修道: “尚怀玉,本尊今日必将你挫骨扬灰。” 那妖修顿时一脸惊恐,拼命摆手道:“妖君认错人了,我不是尚怀玉。” 他话才说话,黄裳已经一棒子将他的脑袋开了瓢。 接着,黄裳又提起棒子,杀向另一个妖修, “尚怀玉,哪里逃。” 一时间,整个妖族大军乱成一团。 “不好,妖君大人入梦了,被尚狗影响到了元神,快去叫醒她。”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快去喊醒妖君大人。” “你怎么不去?” “我怕妖君杀了我。”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不怕似的?” “那咱们离远一点。” “我赞成。” ....... 苏御远远观望着山腰上发生的一切,只觉这种梦中杀人的术法,更像是高级别的一叶障目。 从尚怀玉说的梦话里不难听出,他肯定是扮成了能让黄裳畏惧的一位大人物,然后在梦境当中影响到黄裳的神智, 问题是,黄裳做为十一境玉璞境大妖,这么容易被带入梦中吗?是不是也太容易了? 他这个念头刚落,只见杀戮中的黄裳忽然身子一颤,眉头蹙起,冷眼打量着周围。 只看黄裳眸中的神采恢复,众人便知她从梦境当中脱离了出来,人群中立时有人高喊道: “妖君大人,刚才你入梦了,小心尚狗诡计。” 黄裳双目眯起,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半空,她能感应到,尚怀玉的气机就躲在那里, 只见黄裳嘴角微翘,转头看向木塔方向,脚一踏地,下一刻人已经出现在了塔前。 歪头忘了塔内一眼,看到了尚怀玉睡觉的真身,黄裳瞥向石师兄笑道: “伤好了?” 不苟言笑的石师兄一声不吭,多少有点束手待毙的样子。 苏御心叫完蛋,遇上这对不靠谱的师兄弟,自己也真是倒了血霉了。 他现在底虚的很,眼前这位看上去跟青楼里的风尘女子差不多,可人家却是十一境的大佬。 自己能不虚吗? 这时候,黄裳的目光也朝着苏御看来,娇笑道: “好一个天生的奴婢胚子,气质样貌都不错,留下做个贴身奴婢,倒是挺合适的。” 苏御嘴角一动,他已经打算跑路了,在十一境大佬面前,土遁术和缩地山河都摆脱不了,只能是返回洞天了。 既然下了决定,他紧张的情绪也稍微缓解了一下,目光与面前的大妖丝毫不让的对视。 嗯?苏御奇怪的发现,对方的眼中神采在不停变幻,时而纠结,时而坚定,时而挣扎....... 好家伙!她的心神还在被影响着,只不过眼下暂时摆脱了尚怀玉的纠缠? 苏御心中一动,沉声说道: “三日之期已到,尚怀玉死了吗?” 黄裳一愣,双目中的神采瞬间变得浑浊,表情上充满了疑惑。 苏御眼见这一招竟然有用,心中大喜,大喝道: “好一个奴婢,尚怀玉既然未死,你还不自行兵解?” 这.......黄裳身子一颤,赶忙跪下,不停磕头道: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如此良机,石师兄怎肯放过,手臂暴伸而出,一掌拍在黄裳头顶。 正文 二九二章 只剩下七个(求订阅) ,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黄裳七窍流血的同时,也彻底从梦境虚幻中摆脱出来,手中棒子猛的抡在石师兄脑门上。 嘭! 石师兄倒飞而出,跌进塔内,而黄裳也不好过,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喝醉酒一样,紧急御风而起遁往远方。 一时间,妖族大军群龙无首,瞬间做鸟兽散,潮水般退下山去。 苏御返回塔内检查石师兄伤势,只见后者此时已经盘膝坐起,闭门疗伤,脑门上的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看起来挺惨的样子。 既然妖族大军已经撤走,但尚怀玉还在睡觉,于是苏御干脆一巴掌将他拍醒, “嗯?黄裳走了?怎么样?我就说可以将她赶跑吧?” 尚怀玉醒来之后,在塔外巡视一番后,一脸欣喜的返回塔内,“算她跑的快,再有下次,我必杀之。” 你快拉到吧........苏御算是看出来了,尚怀玉多多少少脑子有点问题。 “师兄你又受伤了?唉.......以后你还是别逞强了,怎么老是受伤?” 说着,尚怀玉从角落里一个医箱里取出一卷白布,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后,一圈一圈的缠在石师兄头顶。 这.......苏御觉得自己真实长见识了,这也算是修士吗?受了伤,用的是最简单的医疗手段? 你那个邵师兄不是炼丹的吗?找他要点疗伤的丹药也好啊? 石师兄脑袋上缠满白布,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活脱脱像个木乃伊。 人家脑门受伤,你缠什么脸啊? 苏御彻底无语了,这对师兄弟绝壁都有毛病,而且病的不轻。 “秦兄刚才随机应变,表现的非常好,”尚怀玉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苏御呵呵冷笑,你要是不出纰漏,我特么也不至于差点跑路。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去下一关找你们的王师姐?” 尚怀玉道:“当然是留在这里,王师姐脾气不好,又在闭关,我怎么能去打扰她呢。” 苏御咧嘴道:“黄裳女妖不会再来了吧?” “暂时不会了.......”尚怀玉答道。 苏御放松下来,“那就好。” 结果尚怀玉皱眉道:“但会来一个更狠的。” 你.......苏御实在是受不了这货了,说话办事太不着调, “我觉得老兄你也不太行,眼下石师兄又伤上加伤,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避避?” 尚怀玉皱眉道:“秦兄这么怕死吗?你可知我退一步,他退一步,大家都退一步,那么妖族大军顺利南下,百姓生灵涂炭,你何其忍心?” 我擦,拿大义压我?苏御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现在战力受损,不宜直撄其锋,最好还是暂避锋芒,等石师兄恢复之后,咱们再出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尚怀玉陷入沉思,半晌后: “既然如此,待我布下一些陷阱之后,咱们撤到王师姐那边,但我得提醒你,王师姐最讨厌长相英俊的男子,你最好把脸上涂黑一点。” “这一点没有问题,”苏御随便找了一块黑布,戳出两个眼睛窟窿,然后套在脸上,“这个怎么样?” “妙绝!” 尚怀玉嘿嘿一笑,出门布置陷阱去了。 一个时辰后,尚怀玉春风满面的返回塔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 “妖族大军再来的话,我让它们未到山腰,先死一半。” 呵呵.......我是真的不相信了,苏御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尚师兄。” 接下来,尚怀玉又取出他那盏油灯,将石师兄背在背上,然后拉扯了苏御一下,下一刻,三人已经出现在了又一个陌生的环境。 碧绿的菜园,显得与周遭的冰雪世界格格不入,一道清泉蜿蜒流过,推动着风车吱悠悠的转, 山坳背风地带,坐落着几座石屋,屋外蜂蝶翻飞,鸟语花香。 这才像那么回事啊,苏御看在眼中,觉得女人多少还是讲究一点的,不像尚怀玉和石师兄,太粗鄙了。 尚怀玉放下石师兄后,开始在园子外围的雪地上砍树搭帐篷,还让苏御帮把手。 苏御愣道:“这里的石屋有六七座,咱们不用这么麻烦吧?” 尚怀玉嘿嘿笑道:“那里面都住着人呢,再说了,王师姐的山头不允许我们随便进去的。” “这里不是只有王师姐吗?”苏御愣道。 尚怀玉道:“不是,还有其它人,别啰嗦了,快搭帐篷。” 苏御无奈,只好帮着对方搭建帐篷,他实在是想不通,同门之间还能这么见外的吗? 这景烛楼到底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目前已知的有五个,尚怀玉,石师兄,王师姐,邵师兄,还有楼主赵玉京。 “尚兄,你还有多少师兄妹啊?”苏御好奇问道。 尚怀玉道:“算上楼主的话,七个。” 这可真是宗门凋敝啊,才七个人? “都是玉璞境?”苏御问道。 尚怀玉摇头道:“邵师兄和冯师兄是元婴境,其他都是玉璞。” 牛比,都是大佬级人物啊,这么多玉璞境?苏御旁敲侧击的问道:“以前也只有七个人吗?” 他想探探对方口风,试着看能不能问出点关于许夫人的事情。 尚怀玉想了想道:“以前啊,以前大概有四十多个吧。” 苏御震惊了:“那其他人呢?” “死的死,散的散,还有转生投胎的,”尚怀玉漫不经心道。 我擦,损耗这么严重吗?这个地方好危险。 “敢问贵楼主他老人家,是如何羽化仙逝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我就不说了。” “不能长话短说吗?” “不能!” 算了,话题已经被聊死了....... 帐篷搭好之后,尚怀玉将石师兄挪了进去,然后在帐篷外生起一团篝火,开始烤地瓜。 苏御百无聊赖的坐着,也不说话,脑袋上套着黑布,像个恐怖分子。 尚怀玉嘱咐他不要乱说话,免得惊扰到王师姐闭关, 三天过后,石师兄终于从打坐中醒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一块砖头大小的青石,拍在了尚怀玉脑门上。 “哎呀,师兄你这是做什么?破相了破相了。” 石师兄扔掉手里的青石,朝着园子内说道: “师姐莫怪,是怀玉趁着我受伤,将我带来你这里的,不是我主动要来的,您千万别迁怒到我身上。”话音刚落,园内传出一阵清冷的笑声,咯咯咯咯怪渗人的。 尚怀玉捂着脑袋,凄惨道:“不能怪我啊师姐,是秦兄怂恿我来的,事实上,我已经打算和敌人玉石俱焚了。” 这特么又赖我?我没拖着你来吧? 这师兄弟俩似乎很是惧怕这位王师姐啊? 苏御赶忙朝着园子方向揖手道:“王师姐明鉴,尚兄纯属栽赃陷害,是他裹挟着我来这里的,石师兄也是受害者,可以为我作证。” 石师兄一听,好家伙,以二对一,稳操胜券,于是他也赶忙道: “没错,怀玉才是罪魁祸首。” 忽然,只听嘭嘭两声,尚怀玉和石师兄接连发出两声惨叫,同时朝着山下坠落而去。 只剩下套着黑布的苏御,忐忑的杵在原地。 正文 二九三章 我不是小师叔(求订阅) “秦兄你好,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师弟没有吓到你吧?” 一位漂亮姑娘,俏生生的出现在苏御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只是看了苏御一眼,便羞赧的垂下头去,脚尖在地面上来回搓动着。 她身上穿着质朴的布衣,却掩饰不了她出尘的不俗美态。 不是吧大姐?我都蒙着面呢,你害羞个毛啊? “没.......没有,尚兄和石兄其实挺不错的,”苏御有点底虚,生怕对方也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 王师姐抬起头来,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苏御,一脸期盼道: “秦兄可以摘下面罩,让我瞧瞧你的模样吗?” 我擦,这可怎么办?尚怀玉可是提醒过自己,他的这位王师姐特别厌恶长相英俊的男子。 就我这模样,一旦让这个暴力狂看到,一顿毒打是少不的。 “不好意思,我前年遭遇一场大火,容貌已毁,不敢摘下头套,怕吓着王师姐。” “毁容了?” 王师姐脸上的表情来了一个一把八十度大转弯,脸色转寒道:“这么说你是一个丑八怪喽?” 苏御道:“正是!” 王师姐秀眉一拧,抬脚踢向苏御。 对方没下重手,所以被苏御完美的避开了,“师姐别动手啊,我可没招惹你啊?” 王师姐呵呵冷笑道:“长的丑就是招惹到我了。” 说完,她冷哼一声,返回了其中一座石屋。 好险好险,人家明显手下留情了。 不对啊,到底她是喜欢长的英俊的,还是喜欢长的丑的呢?我该信谁? 话说,那对师兄弟怎么还没上来呢?苏御赶忙下山查看两人情况。 这一看,他彻底懵了。 两人受的伤很重,重到躺在地上都已经起不来的那种,不是吧?同室操戈下这么重的手? 怪不得这俩人这么畏惧这位王师姐呢,太狠了这也。 苏御上去扶起尚怀玉,皱眉道:“接下来怎么办?你俩还能去哪?我把你们送过去。” 尚怀玉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既然挨了师姐一脚,那我就没事了,把我们俩带回山上去吧。” “你确定?”苏御道。 “非常确定!” 这可是你说的,再挨打可不关我的事了,苏御将两人背回山上,放进临时搭建的帐篷中, 半夜的时候,尚怀玉直喊肚子饿,让苏御给他弄点吃的, “我说尚兄,人家六七境的修士就辟谷了,你都十一境了,一顿不吃能咋地?” 尚怀玉没脸没皮道:“一顿不吃饿得慌。” 苏御无奈了,只好又从乾坤袖里取出一点酒菜摆上桌子,没好气道: “要不要我扶你俩起来?” “不用了,我能行,”尚怀玉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鼻血,拿起筷子就吃。 而石师兄显然受伤更重,几次起到半中间,又给摔回去了。 苏御摇了摇头,上前把这位十一境玉璞老大哥扶起来,再把筷子交到他手上。 这叫什么事啊?两个玉璞境,跟两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似的。 苏御坐在边上,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吃人的嘴短,尚怀玉这次还算老实,基本上苏御问什么就答什么。 石师兄叫石沐希,两百多岁高龄,比尚怀玉小了一百多岁,但是入门早。 王师姐叫王冰心,四百多岁高龄,玉璞境大剑仙。 至于其他几个师兄弟中,楼主赵玉京年龄最小,才九十岁,入门也最晚,但却是境界最高的,所以被另外六个推举为景烛楼主。 没想到他们哥七个,还挺民主的,竟然是投票选出来的楼主。 “我说尚兄,你不是说经常有外来人帮着来杀妖吗?怎么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一个?” 尚怀玉吧唧着嘴道:“因为我们不让他们再过来了,冯师兄就在南边拦路呢,不让任何人再往北走了,咦?你没遇到冯师兄吗?” 苏御摇了摇头:“还真没有,那你们为什么不让别人过来帮忙呢?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力吗?” 石师兄开口道:“来了也是找死,来干嘛?” 苏御愣住了,你这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 “别听他的,”尚怀玉道:“主要是因为我们师兄妹几个也打算撤了,这里我们不打算再守了,替你们太平洲守了几十年,折损太大,继续呆下去,只怕景烛楼这一脉,就要葬送在我们手里了。” “不守了?你们要走?”苏御惊讶道。 石师兄冷笑道:“你是不是会说:那你们走了,妖族大军南下百姓生灵涂炭,那可怎么办啊?你们千万不能走啊。” 苏御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想。” 石师兄道: “我们这一脉损失太大了,楼主羽化,同门几位长辈先后战死,剩下的早已人心涣散,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我们七个, 几十年来,来这里帮忙除妖的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修士和武者,境界不高但却让人心生敬佩,而你们太平洲的那些玉璞仙人,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似的,令人不齿。” “所以我们七个也盘算好了,我们终究是外来人,太平洲还得你们自己去守。” “所以.......”苏御问道:“你们要回去了?” “那倒不会,”尚怀玉解释道:“当年师尊他老人家将景烛楼搬来太平洲,就已经扎了根,与我们而言,太平洲也算半个家乡,接下来我们师兄妹七人会云游四方,瞧瞧你们这些本土修士,会怎么阻止妖族南下。” 这时,神出鬼没的王师姐也在一旁坐下,手指一动,以灵气显化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块臭豆腐送进口中咀嚼着: “你应该是我们见到的最后一个外来修士了,等到小师妹确定了景烛楼新址,我们就要走了。” 尚怀玉嬉皮笑脸的看向师姐,道:“王师姐打算去哪里逛逛?” 王冰心皱眉想了想,“听说南边的大秦王朝,有个法家的家伙在那里,我想去会一会他。” 尚怀玉又看向石师兄,“师兄你呢?” 石沐希道:“四处流浪,随遇而安。” 尚怀玉又看向苏御:“秦兄你呢?” “我?我肯定是回家啊,”苏御道。 尚怀玉嘿嘿道:“好歹相识一场,秦兄是哪里人?说不定我们哪天路过,找你蹭顿饭吃。” “我啊?我是大夏王朝割鹿洲人士。” “具体一点。” “割鹿洲英烈城。” “再具体一点。” “扁担巷第四排第二个院子,就是我家,”苏御随口胡扯道。 石师兄抬手左手,掐指一算,道:“英烈城没有扁担巷。” 我擦,你还会算这个?苏御硬着头皮道:“真的是扁担巷。” “哈哈,”尚怀玉捧腹大笑道:“这位秦兄也真是吾辈中人,自打认识他到现在,嘴里没说过一句实话。” 苏御一愣,顿觉遍体生寒。 尚怀玉指着自己眼睛道:“秦兄以望气术窥探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望气术呢?” 这特么,这小子一直在装傻?苏御呵呵道:“有些个人隐私,我不想告诉你们,也很正常吧?” 王冰心眉头一皱,看向尚怀玉道:“你还看出他点什么?” 尚怀玉笑了笑:“秦兄身上有咱们玉清一脉的道蕴留存,却又身负儒家浩然气,真是奇怪。” “啊?”石师兄张大嘴巴道:“这么说他是自己人?” 说完,石师兄又开始掐起指头来了, 大哥你别掐了,我特么心虚了,我要是知道你还有这一手,说什么我都不来了。 苏御万念俱灰,这要让他掐出来自己和初墨的来历,岂不是羊入虎口? 只见石师兄先是流鼻血,接着七窍流血,最后“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直接昏过去了。 尚怀玉脸上一阵抽搐:“石师兄竟然都算不出秦兄的来历?” 王冰心双目一眯,直视苏御道:“你不说清楚,今天你是走不了了。” 苏御心叫完蛋,不过随着他灵机一动,瞬间想到怎么应付他们了。 只见他抬手在空处画出一张符箓,然后挥袖打散,看向瞠目结舌的两人笑道: “祖传的道门符箓之法,见笑了。” 尚怀玉脸色僵硬的看向王师姐:“他在说谎,不是祖传的,但掌教祖师的敕令做不得假,他........他是咱们的师叔。” 王冰心目瞪口呆的点了点头,赶忙起身行礼:“景烛楼王冰心,拜见小师叔。” 师叔?这辈分乱了啊,苏御赶忙道: “我不是你们的师叔,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尚怀玉也起身道:“怪不得石师兄都算不出秦兄来历,原来你竟然是掌教祖师的亲传弟子,景烛楼尚怀玉,见过小师叔。” 苏御呆住了........此情此景,我该如何是好? 在线等,挺急的。 正文 二九四章 汤某告辞(求订阅) 托苏御的福,尚怀玉背起石师兄,终于可以住进园子里一座石屋当中。 石屋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基本和普通百姓家里没什么区别。 正如尚怀玉原先说过的,石屋里确实住着“人”,一位草木精魅幻化成人形的女子,正端坐在桌子前,双手不停送出丝丝缕缕的浅绿色灵气,修补着桌子上一块仙剑碎片。 王师姐自打见到摘下头套的苏御后,小脸蛋便总是红扑扑的,像是一位羞于见人的黄花大闺女,她见苏御目光落在那草木精魅身上,笑着解释道: “上次我被几个大妖围剿,拼着仙剑破碎才杀出重围,我大道亲木,所以需要木灵之气方能修补仙剑,其它石屋里各有一块仙剑碎片,修补需要耗费不短的时日。” 苏御问道:“那王师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呢?” 王师姐道:“等小师妹回来我们就动身,应该快了,多则一月,少则十天。” 苏御点了点头,方才尚怀玉已经解释过,说是他们的小师妹离开昆仑顶出外寻找适合景烛楼搬迁的新址,基本上目标锁定在太平洲的几大王朝,大乾也是选择之一。 眼下这俩人已经完全把苏御当成自己人了,无论苏御怎么解释,两人都是一口一个小师叔的叫着。 还说什么既然拥有掌教祖师的山水敕令,那必然是得到祖师认可的玉清一脉传人,论辈分,应该和原楼主赵无极同辈。 两人也没有细打听苏御的山水敕令是怎么学会的,在他们看来,掌教祖师仙迹难寻,圣心难测,哪轮得到他们多问? 反正叫小师叔是没错了。 既然人家非要这么称呼,苏御也不推辞了,莫名其妙拥有这样一个身份,对自己也是有利的。 询问之下才知道,景烛楼目前七人,有两人不在山上,分别是寻找新址的楼主小师妹,还有在南边拦路的冯师兄。 已经见过的,尚怀玉、石师兄,王师姐,没见过的有炼丹的邵师兄和善于符箓之术的丘师姐。 除了他们之外,整个昆仑顶就只有一个外人,小蒋道士。 苏御好奇道:“这位小蒋道士,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尚怀玉喝着苏御提供的仙酿,解释道: “小师叔有所不知,当年咱们景烛楼出了一点问题,导致楼主一脉和守山一脉闹翻了脸,双方大打出手,后来守山师伯被楼主击杀,她的大弟子司纯师姐逃离昆仑顶不知所踪,这位小蒋道士那里,好像有一些关于司纯师姐的线索。” “守山一脉?司纯?”苏御面色平静道:“他们是为什么翻脸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尚怀玉摇头叹息。 又是说来话长?苏御干脆抛弃尚怀玉,看向王师姐道:“师姐你说吧,” 王师姐脸蛋一红,轻轻点了点头道: “咱们道门有三位大掌教,三位掌教祖师爷当年在道祖膝下修道时,聆听浩瀚真言有所感悟,于是抄写下了十七页真经,其中咱们玉清祖师爷手中有四篇,分别是【太平道经】,【玉虚感应篇】,【大黄庭内景经】和【道心种魔篇】,而咱们景烛楼做为玉清一脉,保有其中的【道心种魔篇】。” “当年我们景烛楼初来太平洲,师尊便与妖王阿房大战一场,双方不分胜负,但师尊却在事后言道:此妖落根太平洲,汲取一洲山河气运,时日一久,吾不能敌。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师尊才冒险修炼【道心种魔篇】。” “可是这篇真经,其义高远浩瀚,师尊虽是飞升境仙人,却仍是道心失守,守山师伯发现端倪,赶忙阻止师尊继续修炼,而师尊当时已经是覆水难收,想停也停不下来了,两人就此翻脸。” “我们这边肯定是维护师尊,希望能找到办法使师尊道心稳固下来,守山师伯却有点偏激,说什么师尊已经由道入魔,现在不除后患无穷。” “于是我们两边因为这事打了起来,守山师伯被师尊亲手击毙,她那一脉的弟子一共四个,除了大师姐司纯逃走之外,剩下三个也都被杀。” 苏御静静聆听着,王师姐口中的守山一脉师伯,应该就是司纯的师傅了,可是许夫人不是说,她的师傅是为了维护她,才遭了赵无极的毒手吗? 王师姐说的,和许夫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许夫人当年的信中曾说,她和道祖生辰一致,是天生的道胎,所以赵无极打算将她炼化为炉鼎,修炼道心种魔篇。 可惜被她师傅发现之后,掩护她逃离昆仑顶,以至于师傅被赵无极所害,然后他才送信往不周山天官楼,请楼主张百龄亲手击杀赵无极。 苏御这里是偏向于信任许夫人的,于是他好奇道:“那么赵楼主后来又是如何羽化仙逝的?” 王师姐道:“楼主不是羽化的,而是求死的。” “求死?”苏御愣住了,这特么又是怎么说的?跟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样啊。 王师姐点头道:“师尊自知无法摆脱心魔,一旦入魔,必然会对太平洲酿成巨大祸患,这一点和守山师伯的判断是一致的,可惜当时大错铸成,追悔莫及,于是师尊便请天官楼主出手,将他老人家击杀,这件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唉........” 苏御心头一动,问道:“你不是亲眼所见?是谁告诉你的?” 王师姐道:“是小师妹,师尊仙逝时,唯有小师妹一人在场。” 苏御觉得王师姐不像是在说谎,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小师妹身上了,自己千万得提防着点啊。 许夫人可是说过,初墨继承了她的道胎,是最适合做道心种魔炉鼎的,鬼知道这位小师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苏御绝对倾向于景烛楼这边有问题,因为他当年在许宅,亲眼见过赵无极的仙人遗蜕。 对方当时对许夫人可是仍不死心的。 苏御觉得没必要再问下去了,免得王师姐和尚怀玉生疑,毕竟自己对赵无极的事情太过上心的话,有点不合常理。 “真是令人唏嘘啊,对了王师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王师姐笑道:“小师叔莫要再如此称呼了,叫我冰心就好。” 苏御道:“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师叔,我叫你师姐,不冲突,我听尚兄说,还会有更厉害的大妖登山,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眼下三个玉璞,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受伤颇重,一个仙剑碎了,怎么看都是一群残兵败将,苏御能不担心吗? 王师姐笑道:“没事,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往邵师兄那里跑。” 邵师兄?邵师兄不是一个炼丹的元婴境吗?还不如你们三个呢。 苏御算是看出来了,人家这是打定主意要走,所以破罐破摔了, 早先遇到尚怀玉的时候,对方还口口生生说什么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自己也真是单纯,竟然信了这个狗日的话。 “王师姐这里没有疗伤的灵药吗?石师兄可是还昏迷着呢,”苏御好心提醒道。 王师姐摇头道:“没有,我们是不服用丹药的,就算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也是靠自身恢复,绝不借助外力,这样一来底子才更稳固。” 行!你们厉害,接下来王师姐又询问了苏御一些关于太平洲的奇闻异事,好决定自己离开景烛楼后,应该去哪里逛逛。 ........ 此时此刻,就在原先洞窟的山脚下,一道身影徒步登山。 残留在山腰的一些零散妖族见到生人,露出了嗜血的凶光,纷纷朝着那道人影扑来。 低阶妖物是没脑子的,所有行动都是天性使然。 汤佑麟双指一捏,搓出数道剑气,直接将逗留在山间的妖物尽数抹杀。 这次应该不会错了,苏御就在昆仑顶,只不过这地方可由不得自己胡来,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御风而过,而是徒步登山,以显示对此间主人的尊重。 晓风那个蠢货不敢招惹景烛楼,所以在山外等候,汤佑麟独自一人进山, 苏御对他而言至关重要,是唯一可以将自己带进霞举洞天的人, 霞举洞天天然排斥玉璞境,如果没有得到主人许可,强行硬闯,只会被浩瀚的洞天之力绞杀, 他的打算是抓到苏御之后,进入洞天,然后再杀死苏御,占据洞天福地修行,这样一来,飞升境指日可待。 想着想着,汤佑麟不自觉的翘起嘴角,如果自己能够成为太平洲古往今来第一个飞升境,必然会获得一洲山河之力的加持,介时就算是十三境混元境,也不是没有机会。 所以当初晓风将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动身了。 而且这则消息被他独家买断,花费了一笔天价的数字。 不过无所谓,将来等自己成功进入飞升境,晓风还不是得乖乖的吐出来。 山外,佩戴着一张女子面具的晓风,衣袂飘飘,足部着地,与山风融为一体,默默的注视着远方的动静。 他派出去的那缕心神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他本人亲至之后,可与清风直接对话,从而知晓苏御的行进路线。 “在太平洲,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知道。” 晓风身形一动融入风中,静等汤佑麟的消息。 ....... 石屋中,石师兄慢悠悠的醒来,当听完尚怀玉的叙述之后,也赶忙朝着苏御行礼,口口声声的喊着小师叔。 叫吧叫吧,反正是你们自己要这么叫的,到时候三掌教就算知道了,也赖不到我身上。 在尚怀玉几番央求之下,苏御忍痛又取出一坛子仙酿, 这时,王师姐端起酒杯刚送到嘴边,突然皱眉道: “冯师兄在南边到底在干嘛啊?不是让他拦着人别来吗?怎么又来了一个?” 尚怀玉一愣,追问道:“人到哪了?我去将他赶走。” 王师姐摇了摇头:“算了,此人是故意泄露行藏让我发现的,如无意外,应该是一位玉璞剑修,真有意思,咱们来了太平洲几十年,也没见有一个玉璞境的人过来帮忙,现在要走了,反倒是来了。” “玉璞剑修?”尚怀玉皱眉道:“太平洲本土的玉璞剑修是有数的,拢共不超过六七个,会是谁呢?他来咱们这里又是做什么?” “等他来了就知道了,”王师姐笑了笑,继续喝酒。 苏御并不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还以为真的是有本土剑修想明白了,过来这边帮忙杀妖。 大概两个时辰后, “汤佑麟前来拜会此间主人,还请现身一见。” 声音就在园子外面。 石师兄又开始掐指头了,不过这一次没有流鼻血, “汤佑麟,修道四百载,玉璞境大剑仙,本命剑名为【鱼龙百变】,他好像.......是冲着小师叔来的。” 石师兄这话刚一说完,三人同时诧异的看向苏御。 苏御连忙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尚怀玉点了点头:“小师叔这次没说谎,他确实不认识。” 王师姐皱眉道:“呵呵.......看样子我还是高看了太平洲的本土剑修了,我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呢?既然是冲着小师叔来的,那么就和冲着我们来没区别了,我去打发。” 说完,王师姐起身出了屋子。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汤剑仙,不知而我景烛楼有何贵干?” 汤佑麟已经接到晓风的心语传声,知道苏御此刻就在这里,于是陪笑道: “汤某来此,是寻一个人,姓苏名御,大乾王朝清河县人氏,仙友若知此人下落,还望告知。” “不知道,”王师姐心里瞬间就明白,苏御应该才是小师叔的真名。 汤佑麟眉头一皱,笑道:“据我所知,此人登山不久,应该就在这里,如果仙友肯将此人交出,汤某不介意杀一大妖,算作报答。” “哈哈哈.......”王师姐仰天大笑,像是听到极为可笑的事情一样,捧腹道: “真是要笑死人,你们都听到了,人家杀妖竟然是报答我们?太平洲就是这么对待我景烛楼的?真是太可笑了。” 石师兄此时也推门而出,站在王师姐身边,冷笑道: “狗日的太平洲,小师妹的决定果然不错,咱们没有义务再帮他们挡着阿房了。” 汤佑麟脸色凝重,自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两位恐怕是误会了.......” “滚!” 话才说道一半,就被王师姐打断, “再不滚下山去,今天便割了你的脑袋,” 汤佑麟嘴角一抽,不知该如何接话,眼前可是两个玉璞境,虽然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受伤的样子,但自己以一敌二,胜算难料。 这才刚登山,犯不着还没见着苏御,就与景烛楼的大打出手。 “既然如此,汤某告辞。” 这一次,他是御风离开的,显然已经不打算给景烛楼面子了。 正文 二九五章 没有一个正常人(求订阅) , 石屋里喝酒的尚怀玉不胜唏嘘: “当初小师妹决定将景烛楼搬走的时候,我还不同意,现在看起来,这个决定太明智了。” 王师姐坐下后冷笑道: “这群狗东西,咱们替他们守了几十年,死了多少人?到头来却是出力不讨好,也罢,这次离开之后,我倒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和阿房宫的群妖斗。” 石师兄显然气的不轻,直到此刻,仍是不停的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起。 要不是他受伤颇重,只怕刚才就已经忍不住出手了。 “我把丑话撩在前头,从现在开始,我不打算再出手了,只等到小师妹回来,咱们立刻离开。”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师姐点头道:“我先召回冯师兄,让他回来早做准备。” 说着,王师姐搓出一柄透明飞剑,屈指一弹,飞剑穿过石屋射向远方。 大概傍晚时分,冯师兄御空返回,与众人碰头之后,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烂地方,老子早特么不想呆了。” 说完,一脸憨厚的冯师兄朝着苏御歉意一笑:“小师叔见谅,师侄实在是气不过,我们在这卖命,人家们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令人心寒。” 苏御点头表示理解。 如今景烛楼七人,自己已经见过四个了,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四人和道门有任何瓜葛。 尚怀玉风流潇洒,石师兄木讷寡言,王师姐脾气暴躁,冯师兄憨厚老实。 接下来,王师姐将几座石屋中的仙剑碎片收起,一掌将整座院子拍成了粉碎,然后四人连带苏御,一起去往邵师兄的修道之地。 他们这一次是真的心凉了,只要等到赵玉京返回,景烛楼便会立即撤走。 这座帮助太平洲抵挡阿房宫大妖整整几十年的道门一脉,终于选择大开空门,任由妖族大军南下。 等苏御他们走后,园子废墟旁,出现四道人影。 除了原先的大妖黄裳之外,还有三个男人。 大妖黄汤,龙首人身,穿戴奢华白玉袍,头戴旒珠平天冕,身躯雄伟,裸露在外的皮肤皆是青光闪闪的鳞片。 还有一位白衣儒生,面白无须,头裹纶巾雄姿英发,举手投足间极尽潇洒,仿佛世间风流被他一人霸占,大妖周郎。 最后一位是个和尚,肌肤光泽如白玉,双眉浓密像卧蚕,看起来非常年轻,但他那双仿佛阅尽沧海桑田的眼眸显示出,他的年龄绝对不小了。 “种种迹象表明,景烛楼这帮道士打算走了,诸位怎么看?” 说话是大妖黄汤,蛟龙之属。 大妖谷池,也就是那个合和尚,点头道:“如果不是要走,王冰心绝对不会将自己这座院子砸毁,如此甚好,省去我们一番功夫。” 黄裳恨恨咬牙道:“中了姓尚的诡异,挨了姓石的一掌,这口气实难咽下。” 黄汤哈哈一笑:“只当是景烛楼的临别赠礼吧,只要我们顺利南下,数不清的灵山秀峰在等着你我,足以弥补了。” 黄裳笑了笑,不置可否。 大妖黄汤又看向那位始终沉默的周郎,表情恭敬道: “周老大怎么看?” 周郎顿了顿,抬头看向远方群山,点头道: “尔等不必再向前走了,你们回去各自整顿大军,随时准备南下,阿房大人还需你们做开路先锋,务必将北境诸国以最快速度拿下,然后屯兵大夏王朝,那时候想必我也赶回来了。” 黄汤哈哈一笑:“攻略大夏,还需仰仗周老大多多费心劳神了。” 周郎挥了挥手,其他三人拱手道别就此离开,剩下他一个人,闲庭信步的缓缓登山。 ....... 邵师兄的真名叫邵宇轩,元婴境炼丹修士,痴迷于丹道,终日窝在大殿研究新药配方。 左眼下有颗痣的道士蒋风月,此时正坐在大殿中央的八卦图前,扇动着手中扑扇。 一尊三脚铜炉漂浮在八卦图案正中间位置,透过两个炉眼,不断有白色的火焰冒出,只看炉火的精粹程度,可知邵师兄丹道造诣之高。 苏御在来此的路上,嘱咐王师姐等人不要透露自己的本名,就连邵师兄和赵楼主也不能说。 他这次是以小师叔的身份嘱咐几人的,还说事关一件极大的秘辛,千万不能向别人吐露。 王师姐等人自然满口答应。 在他们看来,苏御玉清一脉传人的身份,真的不能再真了,何况辈分又高,师门长辈的吩咐,他们不敢怠慢。 他们以为小师叔故意隐瞒身份是有大事要做,压根猜不到是针对他们景烛楼。 苏御也很庆幸,幸亏这几个人稀里糊涂认了他做小师叔,不然他还真没胆子来邵师兄这里。 邵师兄的道场,是一座雄伟的大殿,东西南北各有一道门,为的是接引天地玄黄四气。 几人进入大殿之后,安静的在角落里的蒲团坐下,没有打扰邵师兄炼丹。 按照王师姐的话来说,邵师兄这个人是个丹痴,炼丹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一旦被惊扰到,立时就暴走了。 五人整整坐了一天一夜,邵师兄终于忙完了。 只见他身穿八卦道袍,头戴道观,完全无视几人的存在,兴奋的搓着双手,打开炉鼎。 拎出一枚淡金色的丹丸,打量片刻后,邵师兄脸色一变,直接将丹药扔在地上,踩得稀碎,边踩边口吐芬芳: “特么的,特么的,特么的,特么的........” 苏御看得目瞪口呆,这景烛楼里,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烧火童子蒋风月,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躲在一边不敢说话。 他实在不想再呆下去了,伺候这个人比伺候玉皇大帝还难,我过的实在太艰辛了。 邵师兄气的吹胡子瞪眼,扭头看到王师姐等人后,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快闪!又要迁怒咱们了,”尚怀玉率先起身,直接就往门外跑, 石师兄也是咽了口唾沫,连连后退。 唯有王师姐处变不惊,冷笑着看向邵师兄道: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的小师叔,秦清。” “什么玩意?” 邵师兄愣住了,一脸诧异的看向苏御:“小师叔?呵呵.......这次的理由倒是挺新鲜,看样子是动了脑筋的。” 王师姐傲娇一笑,看向苏御道:“小师叔,给他露一手。” 苏御只能厚着脸皮,再一次画下一道山水敕令, 他的山水敕令上面,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吴羊敕令”四个字。 “扑通”一声,邵师兄直接就给苏御跪下了, “掌教祖师敕令在上,弟子邵宇轩敬诚拜谒。” “师侄快快请起,” 苏御都佩服自己的厚脸皮,演起来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学院派出身。 景烛楼这些人,都是实实在在的玉清传人,别人或许认不出苏御的山水敕令,但是这些人都是一脉所出,自然不会走眼。 这就太有意思了,苏御庆幸自己学会的吴羊敕令,要是太清和上清的敕令,这些人未必就把他当回事了。 正文 二九六章 有点意思(求订阅) , 景烛楼这几个人,虽然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但是辈分倒是没乱。 尚怀玉怕石师兄,石师兄怕冯师兄,冯师兄怕王师姐,王师姐小怵邵师兄。 再上面还有一个精通符箓之术的邱师姐,算是他们七个人里辈分最高的,但地位最高的肯定还是小师妹赵玉京。 三女四男,就算是景烛楼最后的香火了,至于烧火童子小蒋,就是个不入谱牒的外来户,三清祖师哪个都拜过,立场有点不坚定。 既然除了外出的小师妹还没回来,已经有五人聚在了邵师兄的道场,那么唯一剩下的邱师姐也过来凑热闹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御肯定不能旁敲侧击的询问小蒋道士的事情,甚至连正眼看对方一眼都欠奉。 邱师姐的模样,像是四十来岁的那种熟女,半熟透那种,皮肤保养的实在是太好了,身材妙不可言,属于那种女人看上一眼,都会砰然心动的姬圈大佬。 她是最不怀疑苏御身份的,因为邱师姐亲眼见过掌教祖师的山水敕令,也知道该由何处动笔何处收尾,但就是画不出来。 既然苏御能画出来,那肯定是得到掌教祖师的默许,这要不是嫡传弟子,还能是啥? “小师叔,言真(邱师姐真名)此番离山之后,不知该去往何处,不如跟着小师叔修行如何?” 她就坐在苏御身边,贴的很近,脸上却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表情, 越是这样,越是容易让男人遐想连篇。 苏御笑道:“邱师姐境界比我要高,何来跟着我修行一说?太平洲地域辽阔,邱师姐尽可先游历一番再说。” 大姐,你这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挑逗我,我怕我忍不住啊。 邱言真听出苏御婉拒的意思,莞尔一笑道: “也罢,前段时间外出遇到个不错的苗子,此番离山之后会设法寻到,收个弟子解闷也是不错的事情。” 这些人已经开始为后路做打算了。 从聊天中得知,昆仑顶搬迁之后,除了小师妹赵玉京会一直镇守景烛楼之外,其他人都会出外游历。 而且他们都有收徒的打算,毕竟如今的景烛楼一脉人才凋零,也该将香火续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阿房宫那边极为默契的没有任何一个大妖再来昆仑顶,而是由各路妖君整顿大军,时刻准备南下攻掠诸国,霸占山头。 玉璞剑仙汤佑麟守在山外不进来,他想等苏御出来之后再动手。 他并没有想过景烛楼的人会包庇苏御,因为这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拨人,以为只要苏御出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晓风非常耐心的陪在汤佑麟身边,他做生意还是很讲信用的,事情要有头有尾,才会有回头客。 昆仑顶里的消息他没办法知道,但从妖族的反应上,他已经判断出景烛楼这是要走了。 这可是好事,世道越乱,他的买卖才会越好。 景烛楼,阿房宫,汤佑麟,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一个人回归。 一个决定太平洲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走向的重量级人物。 半月之后, 一道剑光从昆仑顶上空划过, 汤佑麟抬头望着天穹那道剑气残影,皱眉道: “堂堂道门十二楼之一的景烛楼,竟然让一个小姑娘做楼主,可见传闻中的白玉京也不过如此。” “汤兄慎言,”晓风赶忙提醒道:“你未离开过太平洲,并不知道道门那些家伙有多么的心狠手辣,赵无极若不是兵解羽化,太平洲何人可以匹敌?” 汤佑麟冷笑道:“我若进入飞升境,成为太平洲第一人,此洲山河还不是听我号令?” 傻逼!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开始痴心妄想了,飞升境那么容易的话,也不至于太平洲古往今来一个都没有。 晓风笑了笑,没有搭话,竖子不可与谋,此间事了,本尊再不伺候。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汤佑麟所立不远之处,非常客气的朝着他揖手道: “可是汤剑仙?” 汤佑麟和晓风同时皱眉, “正是本人,阁下妖气冲天,想必是出自阿房宫了。” 周郎笑道:“区区不才,乃阿房大人座下跑腿,吾观汤剑仙来此已近一月,难道和景烛楼有什么交情?” “有没有交情,我也不会对你说,”汤佑麟冷笑道,虽然不知对方深浅,但他一点不怵。 整个阿房宫,唯有妖王阿房一人被他放在眼里,余子皆不足惧。 周郎笑了笑,转而看向晓风, “素闻晓风大人知晓太平洲古往今来之事,你我大道同源,不知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晓风看出来人相当不简单,也客气笑道: “一切用钱说话。” “那是最好,” 说罢,周郎手腕一转,取出一口朱漆大箱。 抬袖一拂,箱盖打开,里面是满满的精金。 晓风眉头一皱:“手笔不小,想知道什么消息?” 周郎笑道:“大夏王朝北王庭朝堂诸事,大到派系之争,小到官员们有几房小妾,我都想知道。” “好说,”晓风抬袖一拂,将箱子收走, 汤佑麟看在眼中,立时皱眉道:“这种钱你也赚?此妖明摆着想要攻略大夏。” 晓风不以为然的笑道:“汤剑仙别忘了,我也是妖物。” “呵.......” 汤佑麟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心里则默默的将晓风记在了自己的必杀名单上。 当这个王八蛋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即刻杀之,他可不想和这种没有立场的人打交道。 晓风朝着周郎笑道:“仙友想知道的消息,五天之后奉上,绝对物超所值。” 周郎微笑点头:“周某绝对信得过晓风大人。”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出手。 却不是内杠,而是迎向天穹上骤然劈出的一道剑光。 摧天撼地的一剑。 这一剑,似乎能将天都捅个窟窿。 周郎接招之后,即刻远遁,笑声远远传来: “恭送景烛楼主,盼有再见之期。” 晓风暗叫一声扯呼,化作一阵清风,转瞬间逃出千里之外。 只剩下汤佑麟,硬接了赵玉京的第二剑。 天穹上,少女迎风而立,俯瞰地上那道雄伟的身影,嘴角微翘: “天品仙剑,有点意思。” 汤佑麟将本命飞剑鱼龙百变收回,一声不吭,转头走了。 才接了两剑,他就已经受伤了。 我要找的苏御,没必要跟景烛楼硬刚,别以为我是怕了你。 正文 二九七章 离开(求订阅) 赵玉京返回之后,得知苏御身份,惊喜非常,完全像是自来熟一样拉扯着苏御非要到景烛楼一观。 其实这也正常,他们景烛楼一脉来到太平洲数十年,一直都是孤军作战,现在好不容见到一个同出一脉的自己人,心里自然觉得亲切。 小师妹既然回来了,其他人也都分头收拾东西,准备与昆仑顶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景烛楼为高台式十字歇山顶楼阁,外观三层四檐,内有九层,珍藏奇珍异宝、道门经典无数,坐落在昆仑顶的最高峰。 “新址我已经选好了,就在大乾王朝洛阳城北郊的邙山,那地方灵气充裕,山根水运厚重,完全可以放的下昆仑顶。” 赵玉京笑道:“小师叔有所不知,昆仑顶乃我道家灵山,非一般山根所能承载,而邙山刚好合适。” 我的天,竟然是在洛阳?这不成邻居了吗? 苏御内心是不情愿和景烛楼座邻居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赵玉京摇头道:“没有了,其实选择大乾王朝,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里早早便有太清一脉的道友在传道授法,这样一来,我们过去的话也容易被接受,换做其它地方,只怕是要重新再来,很繁琐的。” 苏御懵了,千辛万苦来找景烛楼,结果人家反过头来竟然要去洛阳?这是巧合的话,也太巧了吧? 见苏御不吭声,赵玉京主动道:“小师叔听说过霞举洞天吗?” 苏御内心大惊,嘴上说道:“好像听说过。” 赵玉京笑道:“霞举洞天原本是我道门上清一脉的一位天尊的修道之所,后来其仙逝之后已成无主之地,位于大乾王朝山南道清河县境内,距离洛阳不远,也就两三千里。” 苏御强颜欢笑道:“这么说,小师妹对那个地方也有想法?” “没有,我现在唯一的兴趣,就是看看太平洲那些本土修士,会怎么抵抗阿房宫的大妖,” 赵玉京肃然道:“景烛楼就算死光,也挡不住妖族南下,我们也该缓口气了,不过话说回来,能见到小师叔,玉京真的很开心,这说明掌教祖师并未放弃太平洲,而你偏偏在此时出现,不得不说定是掌教祖师冥冥之中做出的安排。” 拉倒吧,他可没有安排,纯粹是巧合,苏御皱眉道:“你们突然一撤,北境诸国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肯定会生灵涂炭,有没有妥善的办法?” 赵玉京笑道:“无可奈何,太平洲太平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的挨一顿打了,不挨打他们根本不会奋起反抗,人是要学会自救的,别老是指望别人,而我们的离开也是一种自救,因为没有人来帮我们。” 苏御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四十多个人死的只剩下七个,还能指望人家怎样呢? 景烛楼这么一走,整个太平瞬间就会大乱。 “那个小蒋道士是怎么回事?感觉他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苏御虽然觉得时机不合适,但还是不得不问出口,因为他已经打算走了,早早返回北疆,提醒秦广早做准备。 赵玉京完全将苏御当成自己人,坦然说道: “那个人牵扯到我景烛楼一桩大事,事关师尊当年的魔种下落,我必须找到然后将其除掉,至于蒋道士于我而言已没有用处,但是此人既是受师尊点化而来,也是缘法,我也只能让他给邵师兄当个烧火童子,因为他根骨太差,上限太低,别的也干不了。” 完蛋!她口中所说的魔种,肯定是指初墨了,因为许夫人已经死了。 她要杀死初墨? 苏御心中大骇,千万千万不能让初墨见到她,一定要躲得远远的,赵玉京可是玉璞境大剑仙,就算秦广也拦不住。 他没有想过向对方解释初墨并不是魔种,因为赵玉京肯定不信。 而且自己眼下这个小师叔的身份,因为相处时间太短,人家到底当不当回事苏御还拿捏不准。 现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初墨藏起来不让对方找到,而自己则是尽量和对方拉近一些关系,探听到更多关于魔种的信息后,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初墨肯定不是什么魔种,苏御更愿意相信她是天生道胎。 赵玉京双指一碾,搓出一缕剑气赠予苏御, “小师叔,这是我的本命剑气,你可以靠它随时与我取得联系,只需将想说的话注入其中,飞剑自会在最短时间内传信给我。” 接着,赵玉京又传授给苏御这种剑气传信的法门,苏御依照法门从体内剥离出一缕剑气交给对方。 这样一来,赵玉京凭借这道剑气,也可以主动联系苏御。 赵玉京将苏御的那缕剑气悬浮于掌心,赞叹道: “金丹剑修能有这样的精纯剑气,玉京生平仅见,而且内中有我大黄庭内景经道蕴流转,小师叔果真是掌教祖师亲传。” 大黄庭内景经?这么说,我练的大黄庭,其实就是玉清一脉的大黄庭内景经?也属于手抄真经的其中一篇? 至此,赵玉京对苏御完全毫无保留,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藏掖。 闲谈期间,苏御对赵玉京的观感非常不错,只觉眼前这位少女,咳咳,九十多岁的少女,性格非常活泼,特别容易让人心生亲近。 至于相貌,平平无奇,身材发育的倒是很可以,不弱于秦大姐。 当天夜里,景烛楼齐聚峰顶,邱师姐耗费三个时辰,失败数十次之后,终于画出一道玄元搬山符。 符箓贴在昆仑顶山根汇聚之处,随着邱师姐吟出法诀,方圆百里的雪山随之震颤起来。 石师兄布下隐秘阵法,将整个昆仑顶包裹其中,整座雪上飘上半空,朝着南方疾速掠去。 半月之后,洛阳城郊一声巨响。 昆仑顶冰雪消融,砸进邙山腹地,与邙山山根彻底融合。 此时已接近入夏时节,昆仑顶上繁花似锦。 景烛楼七人拱手作别,除赵玉京之外,其他人纷纷离开远游。 赵玉京送别众人之后,笑嘻嘻的拍着苏御肩膀道: “走吧小师叔,请你吃洛阳鲤鱼,我上过尝过一次,味道相当不错。” 呵呵.......我早就吃过了,没想到吧? 赵玉京现在还以为苏御是大夏王朝割鹿洲英烈城扁担巷人士........ 这是尚怀玉告诉她的,但尚怀玉却没有告诉她,他其实知道苏御在说谎。 与此同时,阿房宫妖族兵分七路南下,太平洲至此,再不太平。 正文 二九八章 返回北疆(求订阅) “去哪了?” “大乾王朝洛阳城。” “跑这么远?” “这不算远,接下来就要靠汤剑仙自己去寻苏御了,我跟着你到了这里,是你不敢上山找人,并不是我的消息不够及时,现在嘛,我还要去做阿房宫的生意,就不奉陪了。” 汤佑麟几次想要出手,最后还是忍住了,任由晓风离开。 眼下晓风还有利用价值,等到百无一用的时候,汤佑麟绝不会吝啬出手。 望着远方浩浩荡荡南下的妖族大军,汤佑麟皱眉沉思片刻,启程南返。 在他看来,没有比得到霞举洞天更重要的事情。 修道数百年,见过的王朝兴衰不胜枚举,山下世俗之事,他早已不放在心上。 ........ 在洛阳和赵玉京吃了顿便饭,苏御借口还有急事,摆脱对方之后星夜北上。 人家现在就在大乾,洛阳距离大同也不算远,自己可千万不能让她探查到初墨的任何消息。 赵玉京想杀人,在大乾没有人可以拦得住,甚至不夸张的说,太平洲也没有。 五天之后,苏御抵达大同,却在上将军府没有见到秦广和初墨她们,打听之下才知道,北疆战事吃紧,秦广已经重新挂帅,坐镇长城。 仔细算来,苏御离开北疆已经整整一年了,这期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城墙上,苏御遇到了甲子营白胖子,询问之下才知道,北疆军围绕虎城,也就是破秦城,已经和南王庭有过三次大战。 三场大战不分输赢,双方的损耗都差不多,但严格来说,还是北疆吃亏,因为人少,人家能耗得起,你耗不起。 虽然现在是个人也知道,北夏大军的主攻方向在大同,但朝廷绝对不敢将陇右陈亭和临闾关宁牧调回,因为北夏那边还有西南经略使赵豖的西陲军,和东南经略使岳思琮的南淮军在盯着这两个地方。 你敢调,人家就敢打。 破秦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北疆军必须要将此城拿下,但北夏那边倾半国之力打造的坚城,又岂是这般容易就能被攻破? 虽然皇帝无奈之下,重新让秦广挂帅统帅三军,但秦广心里也知道,谁挂帅都一样,破秦城一旦建成,想要强攻拿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双方现在,就处在这样微妙的拉锯局势当中。 北夏军敢出城,北疆这边便精锐尽出,反过来,北夏不动,北疆也不动。 虽然秦广也知道拓跋诺敏是在拖延时间休整大军,但他也毫无办法。 过去一年,北夏百万大军南下,粮饷已然告急,需要时间征缴补充,所以拓跋诺敏这段期间并没有大动作。 雄镇关,随着秦广的复出,甲子院一派与陈亭宁牧那边的关系也得到缓和,至于李晴雪的新军以及太子的御林军,全部收归秦广麾下,将帅换了一拨,基本上都被换成了秦广的亲信。 太子对此也无可奈何,毕竟边关还得要靠自己这位老丈人来守。 在雄镇关下的临时将军所,苏御见到了秦广,这位大乾第一人一身便服,仍在后园里教初墨练拳。 似乎北疆军务在他眼里,还没有教徒弟练拳重要。 初墨虽然没认这个师父,但秦广却对外宣称初墨是自己徒弟,初墨也懒得辩解,所以现在整个北疆都知道,上将军收了一位关门弟子。 初墨凭白多出几十个师兄师姐,已经被宠上天了。 浑身大汗的初墨,正在修炼秦广生平最得意的揽月拳架,拳才打到一半,初墨鼻尖一动,赶忙转过身来,不能置信的望着走入院子的那道身影。 鼻头一酸,瞬间就哭出来了。 苏御赶忙上前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才走了一年而已。” 初墨个字高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最多四五公分,皮肤黑了一点,但身子骨看起来明显比以前结实了很多。 她扑进苏御怀里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秦广坐在远处挥了挥手:“初墨先下去吧,我跟你阿哥说点事情。” 苏御拍了拍初墨肩膀,又安慰一番后,初墨才擦掉眼泪,兴奋的去找秦清去了,她要赶紧将这个消息带给秦大姐。 “坐吧,”秦广指了指身前初墨的专座小板凳。 苏御坐的非常不得劲,“秦公知道我有事情要说?” 秦广点了点头:“自从清丫头告诉我,你是因为杨邪北上的,我就大概猜到了一些。” 苏御道:“这么说,秦公一直以来都知道阿房宫和景烛楼的事情?” 秦广点头道:“整个大乾,知道此事的不超过二十人,大家都对此事缄口不言,之所以一直瞒着你,也是不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过早的知道这些事情,” “唉,早晚都会知道的,”苏御道:“景烛楼已经撤走,妖族大军南下了。” 秦广道:“一个月前,大国师给我传信,告诉我景烛楼选址洛阳的事情,从那开始我便按兵不动保存实力,朝廷那边已经闹翻天了,内阁那帮家伙仍是坚持与北夏结盟,甚至派人南下联络诸国,期望能协同抵抗妖族,呵呵........书生之谈。” 苏御也认为此举不可行,主要就在“人心”两字,各自出发的立场不同,就会导致他们想法也不尽相同,人与人之间都无法精诚合作,何况国与国? “那秦公是什么看法?” 秦广淡淡道:“联合抗妖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现在不可能,早有这个念头的话,也不至于让人家景烛楼独自苦守五十年,太平洲王朝十余座,小国数十,诸侯国无数,派系林立根本就不可能达成一致,正所谓不破不立,将来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想法有点悲观?” 苏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目下形势,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或许才能团结在一起。” “正是如此!” 秦广哈哈一笑:“刀不架在脖子上,没人想要拼命,景烛楼此番撤走,其实就是在倒逼太平洲一把,人不自救天难佑,当年甲子大战,在最后的危亡关头,才有各路豪杰摒弃前嫌,赶赴边关御敌,太平洲今日之变局,何尝不是如此?” “不说这些了,”秦广笑道:“跟我讲讲你这一路的境遇吧。” 苏御本以为秦广会因妖族南下大感震惊,谁知人家镇定自若,丝毫不乱,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得不说,这份心境是真的厉害。 正文 二九九章 妖族情况(求订阅) , 聊着聊着,苏御和秦广直接就吵起来了。 因为苏御要将初墨带走,他想让孩子进霞举洞天避避风头,以后再想办法避开赵玉京。 但秦广的意思是,我这揽月拳架好不容易寻到个衣钵传人,你将人带走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两人谁也不肯妥协,别的事情还好说,事关初墨,苏御的态度非常强硬。 秦广也是死不松口,即使苏御告诉他,有一位玉璞境大剑仙在打初墨的主意,这位老同志还是不愿放人。 “孩子只要一直在我身边,玉璞境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能在我眼皮底下伤害初墨?” 苏御被逼的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老是说道:“是赵玉京。” 嗯? “既然如此,那就将孩子先进洞天安顿下来,我们再想办法。” 一听到是赵玉京,秦广也妥协了,这倒不是因为他怕了对方,而是不愿初墨受到任何伤害。 大国师丘神绩曾经说过,目前在太平洲的道门派系中,赵玉京杀力最大,不敢说太平洲第一人,但前五肯定是跑不了的。 至于赵玉京为什么会冲着初墨,不管秦广怎么问,苏御就是不说。 “罢了罢了,最近北疆军务繁重,正好让孩子进洞天里好好消化一下这段时间的修炼心得。” 苏御没有立即离开,他还得等初墨回来,这孩子跑雄镇关找秦大姐去了。 傍晚时分,大同府清雅小筑,一家人整整齐齐算是凑全了。 苏御,秦清,初墨,慈音,景来都在。 这次北上,苏御除了买了很多当地特色美食之外,也没有准备其它礼物,毕竟家里仨孩子除了对吃的感兴趣之外,其它都不怎么上心。 秦清自打见到苏御之后,抓着他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吃饭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依偎在苏御身边,静静的聆听着一路的所见所闻,时不时插嘴询问一两句, 听着园中的蟋蟀叫声,秦清半闭眼眸,惬意的靠在苏御肩膀,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原来祖父和爹爹一直都瞒着我,” 自打知道关于阿房宫大妖的事情之后,秦大姐惊讶的合不拢嘴,半天没缓过劲来,她甚至还是第一次听说,娘亲隋江南,竟然是太平洲最强十一人之一。 初墨听说自己竟然要去洞天,欢呼雀跃,叽叽喳喳和慈音景来说个不停。 练拳多累啊,还是洞天里好玩,阿哥真好,刚来就把我解放了。 初墨曾经去过通天,但到过的地方少得可怜,这次不一样了,整个洞天都是苏御的,她可以在慈音和景来两个导游的带路下,尽情的游玩。 何况眼下的洞天里还有璐国的东宁城和左城,热闹的很,她还可以去那里逛一逛。 “我们也要去吗?”秦清问道。 苏御道:“咱们暂时留下,先看看北疆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秦公会坚守长城不出以避免损耗,同时加紧各地的粮饷征集,这里安顿下来,咱们再回洞天。” “我都听你的。” 外事听苏御,床事听秦清。 当天夜里,秦大姐强扯着苏御大战了五个回合。 床榻上,秦清精疲力尽,像是八爪鱼一般缠在苏御身上,喃喃细语道: “我们要个孩子吧?” 苏御愣道:“有点早吧?咱们还没成婚啊?” “那什么时候成婚呢?” “妖族南下,人族王朝岌岌可危,此时诞下子嗣,咱们未必能保住孩子,还是再等等吧。” 秦清娇嗔道:“不行,我们可以先成婚,至于生子之事可以暂缓。” 苏御想了想,只能先答应下来。 见到苏御同意,秦清大喜,一个翻身坐在他身上,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五日后,秦广在大同府召开了一场临时军事会议,目前卫戍大同北平一线的高级军官全部参与,包括太子一派和公主李晴雪一派。 其实在此之前,秦广秦晖和太子李元乾已经私底下商议过了,妖族南下的事情已经瞒不住,是时候昭告全军,让大家早做准备。 大厅中,鸦雀无声,众将在听了秦晖的叙述之后,先是骇然失色,接着又有过一番激烈的探讨,直至秦广抬手,众人这才冷静下来。 “我已经通知陈亭宁牧即刻启程赶赴大同,一起商讨防卫事宜,接下来,无论北夏如何叫阵,我等皆不应战,妖族之事,在民间流传已有千年之久,百姓只知妖物,并不知道还有妖王的存在。” “苏御带回来的消息很及时,我等准备的时间还很宽裕,加派游弩手,绕过北夏大军腹地,往北探查妖族南下情况,太子殿下则会返回长安,负责粮饷征缴,与新兵集训一事,诸位,此国之危亡关头,还望尽心竭力。” “吾等自当尽力,报效国家。” 众将纷纷附和。 接下来,就是苏御登场了,他将自己见过的妖族大军的模样一五一十的描述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从景烛楼七兄妹口中知道的消息。 并且特别声明,自己见过的妖族大军只是冰山一角。 阿房宫妖王阿房,十二境飞升境大妖,统帅太平洲所有妖族, 其麾下有妖君十七人,皆为玉璞境大妖,每位妖君各领一支妖族大军,数量未知。 而且妖族大军的战斗力,远远不是人族所能抗衡,其中成分极为复杂。 最常见的妖物名为食人妖,体型掠小于成年壮汉,却是异常敏捷,动如虎豹,口有尖齿,四爪锋利。 还有形如小山的巨妖力士,浑身腐肉堆积,蝇虫满身,肩扛玄铁狼牙棒,挥舞之时摧山裂石。 有妖兽大犀,形如巨牛,头上单角,高五丈,可撞烂城墙。 还有茫茫多的死人大军,皆不畏刀剑,以血为食,沾其身必受血毒而死。 苏御一口气说了二十多种妖物的样子,然而最可怕的,还是修成了人形的妖物。 他们与人族有着同样的境界划分,有着同样的头脑,其中不乏境界不凡者,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妖族修士数量奇多,而且分为很多派系,自成宗门传承........ 在苏御的整个描述过程中,整座大殿内,不停传来吸气呼吸的声音,他们脸上的表情除了惊骇,再没有其它了。 正文 三零零章 惊喜惊喜,小师叔快来(求订阅) 大殿中篝火摇曳,映照在每一个人脸上。 直至深夜,这里都没有一个人离开,实在从苏御口中听到的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就连提前知道情况的秦广和太子李元乾,也是脸色凝重,皱眉不语。 苏御不想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呆下去了,一个人出去沿着城墙透透气。 秦清则是依偎在父亲身旁,讲述着苏御此行遭遇,以及补充了一些苏御并未在众人面前说出秘辛。 城墙上,士卒来回巡逻,并不松懈,但北疆的主力大军已经返回驻地休整。 苏御打算抽个时间去见见小花她们,一年不见怪想她的。 身后脚步声传来,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了。 李晴雪追上苏御之后,与他并肩而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 “实在太让人震撼了,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我看秦公和太子哥哥的样子,他们应该是知道的。” 李晴雪冰雪聪明,心知这等大事,朝廷中枢定然是有人知晓的。 苏御皱眉道:“你追上来做什么?” “想和你说会话,”李晴雪苦笑道:“尤其是今天听到关于妖族的事情之后,就特别想和你独处一会,虽然我知道时机并不合适,你也不待见晴雪,可心里还是压抑不住这股冲动。” 一年不见,苏御对她的厌恶也消减不少,可知时间确实能冲淡一切, 苏御缓缓在前走着,“听说你这一年来表现的很不错,很得秦公看中,北平新军首领换了一遍唯独没换你,挺厉害的嘛。” “没什么好厉害的,”李晴雪笑道:“主要是我公主的身份压的住下面那些人罢了,军务大事还得是秦公和秦将军做主,我当个听话的小兵就可以。” 事实也确实如此,就是因为她听话,所以秦广才留着她,太子不是很听话,总是提一些不切实际的意见,所以秦广打发太子回去筹措军饷,以及设法联络各地宗门赶赴北疆。 太子也知道老丈人既然重新出山,那自己留在这里作用也就不大了,毕竟他来北疆的初衷,是避免秦晖陈亭宁牧的内斗。 秦广在,还斗个屁啊。 两人沿着城墙走着,边说边聊, 李晴雪今晚很活泼,有说有笑,心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感觉苏御这次回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她了,这让她很开心。 尤其这一年来身处边疆,平时打交道的都是大老爷们,不多的几个贴身丫鬟又不能和她们聊军国大事,身边连个倾吐心声的人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快憋死了。 “原来太平洲有这么大啊,我都完全不知道欸,我以为就北夏、西域和南疆诸国呢,你这次出门可长了不少见识啊。” 苏御道:“据说大乾的南面王朝更多,以后有机会了再去远游一番。” 李晴雪兴奋的跳至苏御面前,“能带上晴雪吗?” 苏御笑道:“你去不了的,别的不说,大乾你去过多少地方?没多少吧?南面比大乾还大的王朝就有好几个,你怎么去?靠你这两条腿?” 李晴雪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在头顶,也是啊,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最快的办法也就是骑马了,哪里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一联想到这些,她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好了, “秦清也是修士,听说最近境界提升的还挺快,她可以陪你更久更久,但是我不行。” 李晴雪语气消沉道:“咱们一年没见,我已经长了一岁,但对于你们这样的修士来说,一岁年华不过白驹过隙,如果再过十年,等我人老珠黄,想必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见你了。” 苏御随口安慰道:“那就趁着年轻,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方不负大好年华。” 李晴雪一愣,突然停下脚步,垂首沉吟半晌,抬头道: “苏御,我能和你借一样东西吗?” 苏御愣道:“什么?” 李晴雪秀眉一动:“时间。” 苏御望着远处掠来的秦清,赶忙道:“不借!” “你在这里干什么?” 秦清御风赶来,狠狠瞪了一眼李晴雪道:“你还真会钻空子啊?我就一会功夫不在,你就偷我男人?” 正常情况下,李晴雪肯定会针尖对麦芒,直接出口反驳,但这次没有, 她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 这种异常状况,把秦清都给看愣了,什么鬼啊,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秦清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苏御,没有多问什么, “这次会议有的谈了,大家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布防事宜需要重新梳理,大概等陈亭宁牧来了之后,才会拿出一个具体方案,我们再等一段时间,等北疆安定了,我再陪你去洞天。” 苏御笑着拍了拍秦清肩膀,“那我们趁着这段时间,去看一看小花。” “好的,”秦清欣然答应。 ........ 清河县,明镜湖。 赵玉京背缚仙剑伫立于湖畔, 她来到这里已经一天了,终于见到几名从入口走出的修士。 事实上,她将景烛楼安顿好之后,便直接进了净落山,洛阳到清河县之间,两千里之遥,对她来说也就两炷香的功夫。 在净落山里探查一番后,她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竟然有很多仙府宗门的修士可以自由出入霞举洞天? 这是什么鬼?五层楼主玄清上尊不是已经羽化了吗?哪里又来的新主人? 没有新主人,怎么可能有人能自由出入呢? 于是她打算来这里亲眼瞧一瞧,她是十一境玉璞境,洞天会天然排斥,所以进不去,只能老老实实在入口附近等待。 这不,终于让她等到了。 “诸位留步,请问你们是如何可以自由出入洞天的?”赵玉京小跑过来,朝着那几名修士问道。 几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对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御空离开。 赵玉京愣住了,他们是哑巴吗?还是我态度不够好? 都不是! 事实上,苏御早有交代,不准任何人泄露自己乃洞天之主的真相,负责传话的是景来和慈音,基本上所有可以出入洞天的修士,两个孩子都已经吩咐到了。 再者,赵玉京相貌平平无奇,那几名来自雨霖宗的弟子,还真不想搭她的茬。 一瞬间的愣神,赵玉京轻哼一声,几乎是刹那间于半空追上那几名修士,然后一抬手,几人同时从天上跌落下来, 摔入山中,七晕八素。 赵玉京来到其中一个摔断双腿的修士面前,冷冷道: “你不告诉我,可以,但你不能无视我,明白了吗?” 那修士骨头挺硬,冷笑道:“呵呵,你可知我是谁?你敢在这里行凶?” 赵玉京愣住了........一个七境修士,口气都这么大? 突然间,她看到了那名修士腰上的牌子,随手一勾将牌子摄入手中, “女贼安敢抢我牌子?” 赵玉京随意一脚,将对方踹出二里地,然后盯着木牌上的“霞举”两字。 “估计就是这玩意了,我拿着肯定是进不去,得找个自己人帮忙才行。” 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苏御, 小师叔才是金丹境,如果能凭借这块牌子进入洞天修行,对他以后的裨益不小。 嗯,对,就给小师叔留着。 接着,她找出苏御留给她的那道剑气,注入自己想说的话: “惊喜惊喜!小师叔,我有办法进入霞举洞天,你要是不忙的话,速来找我。” 说完抬手一送,那缕无形剑气电光般射出,远远遁走。 接下来,她又找到另外几个摔下来的修士,一人再送出一脚,才算稍微解气。 都说三教百家,就属道家出手最狠,绝不是空穴来风。 无论太清、上清、玉清一脉,只要是正统出身,骨子里都带着一股狠劲。 正文 三零一章 怪风(求订阅) 初墨进洞天了,手里拿着那张慈音当初画下的霞举洞天全景图,走在两人前面, “这里原来这么大啊,足够我逛很久很久了,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小闲人一个的景来主动道:“我个人建议,从入口开始,反正时间大把,咱们慢慢的游玩。” 景来虽然已经把这里逛烂了,但是第一次给初墨做向导,心情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为最好的朋友介绍自己的家乡,颇有点兴奋雀跃。 “行,那就听景来的,先从这个小酒馆开始吧,咱们去尝尝那里的酒水,听阿哥说那里的酒是好东西。” 慈音在一旁皱眉道:“阿哥不准你喝酒吧?你年纪还小。” 初墨嘿嘿一笑,眨眼睛道:“没事,你不说我不说,阿哥怎么会知道呢? “再说了,我已经喝过好多次了,秦老爷子不喜欢一个人喝闷酒,总是求我陪他喝。” “那.......行吧,”慈音虽然有点为难,但一想反正阿哥也不会知道,偷偷喝一点也无妨。 于是乎,慈音和景来一人架着初墨一条胳膊,直接遁入地底,前往小酒馆方向。 “二黑二黑,上酒上酒。” 景来像是主人翁一样,大大咧咧进了酒馆,卷起袖子擦了擦板凳,先请初墨坐下,这才嚷嚷着叫刘二黑过来。 “哎哟,童童啊,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刘二黑嘻嘻哈哈的跑了过来。 景来笑嘻嘻的拍着刘二黑肩膀道: “今儿有贵客,给我整几个硬菜,记得了,味道若是不好,别怪我翻脸无情。” 刘二黑瞥了一眼陌生的初墨,心惊好漂亮的女娃娃,忙不迭点头道: “放心放心,今天不把你招待好,你把酒馆砸了。” 说完,刘二黑开开心心的回后厨忙活去了。 眼下是下午,不算饭点,店里没几个客人,只有三五桌喝酒的。 自打苏御掌管通天之后,没人再敢来刘二黑这里赊账了,但这里的生意却越发好起来。 因为酒水供不应求,而修士又特别喜欢刘二黑酿的酒。 “慈音,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觉得洞天里有点不对劲?”景来小声道。 慈音皱了皱眉:“我一直在大同府,很少回来,怎么会知道?” 初墨听到这里,顿时来兴趣了,“说说看,哪里不对劲?” 景来托腮道:“最近洞天好几个地方,总是莫名其妙的起风,这就很奇怪了,咱们这里春夏两季,多是南风东南风西南风,秋冬两季多是北风东北风西北风,一直就没变过,可是最近我发现,这风有点乱啊,有时候起风很是蹊跷。” 慈音顿时抓住华点:“你的意思,是有外来人在捣鬼?” 霞举洞天千年来,季风都不曾改变,如今骤然出现变化,肯定不是洞天本身的缘故, 洞天里只有一个人能操纵风,就是初言,但是初言现在并不在洞天。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有外人在捣鬼。 景来点头道:“我让老魏帮我一直盯着,他说这股怪风最近经常会出现在入口附近,大道根脚看不出来了,但肯定不是人,咱们洞天里,可没有这一号人物。” 老魏,就是散修魏良子,他在洞天里呆了一年,顺利进入九境金丹境,他知道这是个好地方,想要继续留在这里,自然得巴结好景来慈音。 于是这位在大乾大名鼎鼎的修士,成了景来的跑腿。 慈音表情很镇定,从容道:“这么看来,多半是妖物,他这是想从洞口离开?” 景来道:“你和我猜的差不多,想从这里离开,就必须有老大的牌子,所以我已经吩咐下去,各家都把自己手里的牌子看好,如果有谁丢了牌子,第一时间通知我。” 慈音皱眉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大概什么时候出现问题的?” “就是老大将东宁城和左城放进洞天之后,才出现了这种情况,所以我觉得那阵风应该是误入,但他现在想要找机会出去。” 景来继续道:“咱们俩可得给老大看好这个家,不经许可的,一概不许出入,尤其是不知道根底的。” 慈音点头道:“通知红姨,让她在入口处布下几道法阵,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嘿嘿,这还用你提醒?我早就让红姨布下了。” 景来这句话刚说完,酒馆里平白无故刮起一阵清风,一名妖娆性感的美少女突然出现在景来背后,掐着他的脖子道: “终于抓到你小子了,现在我应该可以出去了吧?”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隐匿在入口周围,发现好多境界很高的修士总是鬼鬼祟祟的在入口处探查。 那时候她就知道泄露痕迹了,不过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没有人可以抓到她。 后来游走各处悄悄窥探,她算是搞清楚了,这洞天里做主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子。 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今天终于给她撞上了。 景来被人掐着脖子,一点都不害怕,嘿嘿一笑,抬手抓住少女手腕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巧好巧。” “落在我手里,你还笑得出来?” 少女冷笑一声,再看对面坐着的两名女童, 她惊讶的发现,这俩小丫头片子好镇定啊,他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朋友被我抓到,她们还能那么淡定? “杀人啦,快来救我啊,”景来扯开嗓门大声的喊道。 “哈哈........”少女笑道:“小家伙,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我都打听清楚了,只要你在我手里,没人会乱来的。” 景来的声音像是高音喇叭一样,瞬间传遍洞天,一时间,数百道身影朝着入口方向疾掠而来,没用多大功夫,便将酒馆团团围住。 这时候,刘二黑端着热腾腾的一盘烧泥鳅出来,诧异的瞥了少女一眼后,将菜放在桌子上, “早上在河里刚抓的,新鲜的很,你们尝尝。” 三个孩子同时下筷,景来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夹起一条泥鳅就吃,没有一点人质该有的觉悟。 少女看懵了....... 不对劲啊,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别人好像也不害怕? 这很反常! “吃你个腿!”少女一拳打在景来脑门。 景来的脑袋只是轻微的晃了晃,然后继续吃菜,再不吃就被慈音初墨吃光了。 少女嘴角一抽,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景来脑袋上, 景来一阵摇头晃脑,但还是不影响他抢菜。 这....... 少女心叫不妙,下意识就想抽回掐着景来脖子的手臂,这一试之下,惊骇的发现手腕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了。 想要化风遁走也做不到了........ 大意了,这小子不简单啊。 刘二黑躲在一旁看笑话,真有意思,霞举洞天天生地养的两个活宝,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吗? 打架是不行,但人家在洞天是不死之身。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酒糟鼻的醉汉,手里拎着一张符箓, “tui!” 朝着符纸吐了一口唾沫之后,醉汉一巴掌贴在了少女脑门上。 “搞定,我这张镇妖符来历可不小,真是可惜,用在个娘们身上。” 魏良子一屁股坐下,拎起桌上的酒就喝。 这时候景来才松开手,第一时间不是审问少女,而是纵身一个俯冲,筷子飞快向盘子夹去。 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条泥鳅了。 结果初墨直接伸手一探,将盘子拖到了自己面前。 景来嘴角一抽,筷子一扔,气急败坏道:“二黑,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做这么丁点塞牙缝呢?” 他不敢跟初墨撒气,只能骂骂咧咧的冲着刘二黑嚷嚷了。 他们仨只要扎堆,必然会抢吃的,慈音大度,回回抢的最少,景来最喜欢和初墨抢,但是回回抢不过。 正文 三零二章 谈判(求订阅) 南王庭,割鹿洲边境,邺州。 拓跋诺敏的帅府就设在这里,破秦城建成之后她就退居一线,在这里遥遥指挥着前线五大王的大军。 这天傍晚,她收到了皇帝拓跋英雄的来信。 景烛楼撤走了........ 拓跋诺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连夜派人将叶传庭召来。 信上内容的语气很客气,给拓跋诺敏提供了三个选择,至于如何决断,由她自己拿主意。 其一:尽快筹措粮饷率大军北上守卫长城,并大肆招揽南王庭五洲地界的修士武者前往戍边。 其二:半年之内接管北疆,领大军继续南下,清理出一条大夏南迁之路。 其三:设法与大乾结盟,让大乾皇帝同意北夏军民入境,具体事宜可由书院的一众山主入大乾谈判。 看似给了她三个选择,实际上拓跋诺敏看的出,自己的弟弟倾向于第三种。 妖族大军即将压境,这个时候自己再和北疆死磕,只能是加速损耗,至于北上戍边,不切实际。 一来粮草供应难继,二来大夏在长城的驻军已经足够多了,自己这边去了挤都挤不下。 “多年心血付之一炬,徒增奈何,唉.......” 拓跋诺敏无力的将信笺放在一边,黯然托腮。 叶传庭走过来拿起信封一阅,淡淡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来我们的判断,景烛楼怎么也会熬足百年之期,这样一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谁知道他们说走就走,此乃天灾。” 拓跋诺敏闭目道: “几天时间便有三国陷落,鹅晴国的灵龟岛主连自家的国祚都不管不顾,带人南迁了,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边境上会有大量难民压境,这边关,开还是不开?” “开的话,这么多张嘴,我们如何养得起?一旦在境内引起骚乱,我们还要分兵镇压这些难民。” “不开的话,任由这么多人死于妖族之手,太平洲诸国必然戳我拓跋氏的脊梁骨,介时书院势力只怕也会跟我们翻脸,唉.......太突然了,再给我二十年,也许我才能将一切都安排好。” 说着,拓跋诺敏无奈笑道:“夫子也已仙逝,他老人家若在,还能给我出出主意,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叶传庭一脸镇定的在下方坐下,沉思半晌后道: “圣上信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还是希望你与北疆修好的,可是想要完成这件事,秦广必须死,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对我们开放边境的。” 拓跋诺敏自嘲道:“秦广死?只怕我死了他都不会死,连个苏御都收拾不了,怎么收拾秦广?” 叶传庭道:“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拓跋诺敏愣道。 叶传庭道:“你写信给北疆,约秦广单独出城谈判,此人极为自负,绝对会孤身前来,咱们这边也要显示诚意,由我陪你前往接洽,介时我自有办法与他玉石俱焚。” “老师不可!”拓跋诺敏大惊道:“若失老师,我如断臂,此事莫要再提。” 叶传庭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很多年前我曾亲自去过一趟山明国,亲眼见过妖族大军的可怕,据我判断,妖族一旦兵压大夏,我们倾举国之力,最多能守五年, 所以我才与大秦王朝韩太师约定,我们大夏负责打通大乾、南疆、大赵、大夏这条路线,大秦王朝则一路北上,打通南梁、新陈、大魏、大周这条路线,由此,大秦王朝主南方,我大夏主北,南北合力共抗妖族,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此法若是行不通,太平洲一洲陆沉就在眼前。” 拓跋诺敏皱眉道:“可惜事不如愿,谁能想到景烛楼撤的这么快?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 “不是没有,而是要抓紧,任何时间都不能再浪费了,首先,你下一道手令交给司犁射,让他带人游说南王庭所有仙府宗门和江湖门派,让他们北上出关抗妖,替我们拖延时间, 非常之时必要非常手段,谁敢不从,举宗屠杀,北王庭那边,想来圣上早已准备了。” 拓跋诺敏道:“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让老师涉险,也许我们还有其它办法对付秦广。” 叶传庭笑道:“没有了,整个大夏可与秦广抗衡者,不超过五人,其中唯有慕容惊鸿和我,有出手的可能,其他三人不提也罢,慕容惜命不肯与秦广绝死,也就只有我了。” 拓跋诺敏还要劝阻,却被叶传庭抬手打断:“大事在前,莫要心软,收起你这点仁义,用在百姓身上吧。” 拓跋诺敏低垂下头。 ....... 七天后,北疆长城外。 二十万北夏大军压境,屯兵于十里之外。 百名北夏军卒在北疆军士视线可及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一座临时的大帐, 大帐搭好之后,插上白旗,士兵撤走。 接着,大夏军阵当中有两骑出列,朝着大帐驰骋而来。 其中女子身披大红凤披,长发以金冠束起,英姿飒爽。 身旁修士脸色凝重,不怒自威,一身洁白色法袍荧光流转, 城墙上,秦广嘴角微翘,拍了拍身旁苏御的肩膀, “与我同去。” “好!” 苏御是前天收到秦广的消息,返回的雄镇关,这才知道,竟然是拓跋诺敏主动想要谈判。 至于为何谈判,内容又是什么?秦广自己也不知道。 但正如叶传庭所料,秦广绝对会赴约, 虽然带上了苏御,但目的只是炫耀一下自己的孙女婿罢了, 强者如云的屠苏小组,都没把我孙女婿怎么样,你拓跋诺敏见到苏御,脸色肯定不好看吧? 想到这些,秦广心里一阵暗爽。 谁说我老秦家后继无人? 两人策马出城,前往大帐。 一炷香后,拓跋诺敏和叶传庭面面相觑。 不过她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率先朝着苏御举杯道: “咱们又见面了,本宫为表歉意,自罚一杯。” 不对劲,秦广顿时皱眉,女帝今天的姿态摆的很低啊?她到底想干什么? 拓跋诺敏罚酒喝完,嫣然笑道: “本宫麾下司犁射回来之后,对苏兄赞不绝口,如此豪杰人物,本宫心向往之,今日有缘再次见面,本宫喜不自胜,苏兄如有怨怼,尽管开口,本宫当尽力弥补。” 秦广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这怎么都学会道歉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苏御无所谓的笑了笑, 事实上,立场不同才造就了对方和自己的敌对局面,但苏御眼下更关心的是妖族大军的南下,反而对北夏并没有多少恨意。 当初在璐国,屠苏小组与自己一道除妖保护璐国百姓,当时苏御对大夏的印象,就已经改观很多。 那顿散伙饭吃的也挺愉快的,好人坏人,还是要看立场的,如果抛开国与国的仇恨,像司犁射这样的人,其实还是值得交往的。 他可以猜到,今天这场谈判,一定和妖族有关。 “女帝如果真的觉得歉意的话,自罚三杯好了,”苏御笑道。 拓跋诺敏一愣,眸子深深凝视着苏御, 片刻后,只见她直接举起身旁酒坛,仰起脖子就饮。 她的酒量很不错的,称句海量都不过分。 当的一声放下坛子,拓跋诺敏擦了擦嘴,看向苏御笑道: “诺敏还是应该对苏兄道声谢谢,多谢你为我大夏带来几位儒家正统山神,此举造福一方百姓,苏兄以对手角度能这么做,让诺敏深感汗颜。” 苏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大家还是说正事吧?今日谈判是否与妖族南下有关?” 拓跋诺敏点了点头,看向秦广道:“秦公可愿与本宫互换消息?” 秦广点头道:“可!” 正文 三零三章 会折寿的(求订阅) 由于是坦诚布公的公开谈判,所以大帐周围并未设置屏障。 看的出,拓跋诺敏这一次还是很有诚意的,口中所述很多都是苏御并不知道的消息。 涉及妖族的事情,秦广也是知道什么说什么,没有什么忌讳,毕竟妖族属于人族共敌,在他看来,北夏准备的越充足,对大乾是绝对有利的。 接下来就是此次谈判的重点了。 苏御和叶传庭都成了听众,两人自顾自的举杯喝酒。 拓跋诺敏好整以暇道:“咱们两国之间的结盟事宜,二十多年前便已经提过,虽然毫无进展,但本宫还是想再说一点,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大厦将倾,秦公不可再固执了。” 秦广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北夏真要挡不住的时候,我们大乾可以出兵北上相助,但是你们想越过北疆南下,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贵皇帝曾保证大军入境会对百姓秋毫无犯,但这种话你觉得吾皇会信吗?” 拓跋诺敏肃然道:“时至今日,我也不瞒秦公,妖族势大,若我北方诸国不能团结一致,山河破碎就在眼前,大乾王朝六路大军已然挥军北上,沿路诸国不肯归附者,必被剿灭,嬴氏偏居南方,尚知北上抗妖,我大军南下也是为了打通太平洲南北走廊,使得一洲将士可以兵合一处共抗妖族,秦公若不信我,本宫可立下誓言。” 秦广叹息一声,“女帝太理想化了,太平洲一盘散沙,是不可能精诚合作的,人人只为自己考虑,皇帝考虑国祚延续,大族考虑自身利益,百姓想着怎么吃饱,谁会有心思去想怎么抗击妖族?” 拓跋诺敏道:“所以本宫才会指挥王者之师南下,降服各国。” 秦广笑道:“你若举兵南下,诸国皇室只会是誓死抵抗,因为你侵犯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嬴氏北上也同样如此,前期也许会顺利一些,但到了后面必遭阻击,法家那位韩先生有点太想当然了,嬴氏虽为一代雄主,奈何距离北方太远,恐怕鞭长莫及。” 拓跋诺敏冷笑道:“秦公乃坐以待毙之言。” 秦广笑道:“女帝乃镜花水月之幻想。” 拓跋诺敏道:“既然如此,依秦公之言,太平洲抗妖大事又该何去何从?” 秦广道:“走一步看一步。” 拓跋诺敏一愣,大笑道:“好一个秦广,你是想看我大夏军民惨死,消耗妖族大军,你则凭借长城天险固守?呵呵,你以为就凭大乾国力,又能守多久呢?” 秦广淡淡道:“能守多久守多久,也许大夏覆灭,能唤醒南方诸国也说不定。” 拓跋诺敏一脸的不能置信,双拳紧握,眼睛充满血丝,咬牙道: “好,好,原先本宫还想与你好好说话,现如今看来真是多此一举,我北夏儿郎就算将尸体堆上北疆城墙,本宫这一次不惜代价,也要攻入大乾。” 秦广淡淡道:“随便。” 叶传庭叹息一声,已经打算全力出手了。 他没信心打赢秦广,却有信心一换一。 “我们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苏御突然插嘴道:“女帝可愿听我一言?” 拓跋诺敏正在气头上,本想立即反驳,但是当她看到秦广表情不满的看向苏御时,瞬间意识到,这两人意见不一? “苏兄请说!” 秦广皱眉道:“苏御,仁义固然是好,但仁义很多时候是会害死人的。” 他知道苏御是心软之人,所以很早以前就放弃将苏御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慈不掌兵,太过仁义在他看来,不是优点。 苏御其实完全理解秦广的想法,就好比三个人一起做生意,都会出现无法弥补的矛盾,人与人之间尚且不能忠诚合作,何谈国与国? 所以他是认可秦广的想法,人心复杂,秦广坐镇北疆尚且有内阁掣肘,放任北夏大军南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惨事? 但是眼睁睁看着北夏和北疆鱼死网破,苏御又觉得对抗妖大局不利。 “我曾经去过景烛楼,见到了楼主赵玉京。” 苏御此话一出,拓跋诺敏和叶传庭对视一眼,同感震惊。 拓跋道:“苏兄继续说下去。” 苏御道:“景烛楼镇守北方数十年,整个太平洲北上帮忙杀妖者寥寥无几,玉璞境没有一个,元婴境屈指可数,最多也就是六七境的修士,但也不超过三百人之数。” “绝大多数的仙府宗门,都没有国家概念,但他们认同自己是太平洲人士,可是那又如何呢?太平洲宗门千千万,又有几个自愿北上杀妖。” “像他们这些并无国家概念的修士尚且做不到,指望世俗王朝精诚合作?太想当然了。” 秦广微微点头:“正是此理,谁不是自扫门前雪。” 拓跋皱眉道:“苏兄误解诺敏了,我的想法是扫平各国,尽聚于王旗之下,这样一来便没有了国家之分,力合一处才有希望。” 苏御道:“女帝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做起来很难,那些王朝皇帝也许对杀妖不感兴趣,但你若派兵攻打,他们绝对会和你拼命,毕竟其它王朝都没有大夏这样的切骨之寒,不知女帝是否相信,秦公若是同意贵军入关,大乾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秦公。” 拓跋诺敏不可思议的看向秦广:“可是据本宫所知,大乾皇帝是有意结盟的?” 秦广笑道:“女帝不妨换位思考,如果你是大乾皇帝,你会作何选择?” 拓跋陷入沉思....... 叶传庭摇头叹道:“殿下你还是太年轻了,不该一味信赖书院那帮人,他们太想当然了,书生终究是书生,被人家玩弄于鼓掌之上,引导我们将矛头对准了秦广,殊不知,大乾真正做主的人姓李。” 拓跋诺敏颓然苦笑,“众臣无错,错在我姐弟二人太过想当然了。” 秦广道:“如有必要,北疆军可以北上助力。” 拓跋沮丧的摆了摆手:“你们留着戍边吧,北疆这点兵力去了也是送死,我泱泱大国,亿兆黎民,可叹要成为太平洲第一批替死鬼,本宫真的不甘心啊。” 苏御这时道:“女帝是否想过,景烛楼为什么要走?” 拓跋表情无力道:“吃力不讨好,心凉了。” 苏御又道:“你不妨学一学。” 拓跋一愣,一脸震惊的看向苏御:“怎么学?难不成我大夏还能举国撤走?” 苏御道:“你这脑袋能不能转个弯,你既然撤不走,不能想办法将妖族送走吗?” “送走?”拓跋转头看向叶传庭,发现对方已然皱眉沉思,再看秦广,也同样是苦思的表情,两人好像从苏御这句话里把握到一丝什么。 “苏兄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诺敏,”拓跋急切道。 苏御直了直腰,说道:“太平洲现在最大的弊端在于,北方已经起火,但南边还是过得安安稳稳,所以妖族大军对他们来说还很遥远,但如果妖族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呢?他们还能坐得住吗?” 秦广虎躯一震,拍桌道:“好一个遍地开花!此举既能迫使各大王朝合力,又可打散妖族大军,绝妙也。” 拓跋诺敏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逐渐兴奋起来。 却见叶传庭捋须笑道:“殿下速派人通知圣上,倾举国之力打造船只,咱们将船送给妖族,让他们想去哪就去哪,” “只要咱们北疆固守,妖族久攻不下,必然会分兵,沿海一带令修士武者巡防,阻击登岸妖族,迫使妖族继续南下,这样一来,压力就分摊给了整个太平洲,” “苏御这一招移花接木,堪称天下第一阴招,叶某五体投地,哈哈哈.......” 拓跋诺敏满面红光,兴奋到无以复加。 其实不光她,秦广和叶传庭也仿佛被苏御一句话点醒,瞬间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舒畅快感。 拓跋诺敏直视苏御,眼眶含泪,朝苏御揖手道: “诺敏替大夏亿兆黎民,谢苏兄献策之恩。” 苏御苦笑摇头:“你们尽力保全百姓吧,我这招太损,会折寿的。” 秦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死一人救十人,亦为大善。” 叶传庭也跟着点头道:“叶某还是第一次认同秦广说的话,苏小友万勿自责,我等当尽力护佑百姓。” 正文 三零四章 飞剑传信(求订阅) , 拓跋诺敏与秦广握手言和,因为苏御的一句话,她已经打算撤兵了。 并且主动邀请苏御闲时可来大夏找她,她必竭诚以待。 双方首脑会晤结束,接下来,核心高层还是需要见一面,以便商议两国边境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妖族大军的南下确实改变了很多事情。 回去的路上,秦广心情舒畅,能不打仗,鬼才愿意打呢? 陈亭宁牧都回来了,于是秦广召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大军事会议。 会议上决定,由陈亭牵头与北夏接触,商量边境交流事宜以及北疆布防诸事。 秦晖和宁牧等待旨意,随时准备回京述职。 李晴雪需要亲自返回长安一趟,将秦广和拓跋诺敏的谈判细节上禀皇帝,以便及时布防东海和西境。 大乾王朝西面是西域诸国,只有东面临海, 妖族如果被迫南下,会从这两个地方登陆。 秦广认为,只要大乾全力布防,就会迫使妖族继续南下,于是他本人决定亲自坐镇东海,只要熬过前期,后面就会轻松很多。 会议期间,苏御收到了赵玉京的飞剑传信: “惊喜惊喜!小师叔,我有办法进入霞举洞天,你要是不忙的话,速来找我。” 我特么....... 这是什么意思?你才去洛阳几天,就盯上我的洞天了? 这特么叫惊喜? 苏御想了想,回复道:“最近有点忙,咱们改天再说好吗?” 会议结束,诸人各有分工。 五天后,外派的游弩手传来了北夏大军撤退的消息,三线撤退,包括西南经略使赵豖的西陲军,和东南经略使岳思琮的南淮军,全都撤了。 李晴雪和秦晖宁牧,可以安心返京了。 按照秦广的意思,秦晖和宁牧两人将来是要赶赴西境和东海布防的,但首先得得到皇帝的同意。 苏御终于有时间了,带着秦清回到洞天。 住在天玑山,实在没意思,于是苏御便霸占了景来的住所,谁让这小子的住处风景最好呢? 临湖的四层小楼,俨然一座湖边小别墅,遍植草木,站在二楼眺望湖面,微波荡漾,群山连绵。 景来邀功似的将脑门上贴着符箓的少女带进来,嘿嘿笑道: “抓到个奸细,温候回来后,说她是晓风的一缕心神所化,甭指望能审出任何事情,建议一把火烧了,你处置吧。” 温候回来了? 苏御点了点头:“怪不得当初从璐国离开之后,总觉得哪不对劲,原来是没人监视我了。” 随手弹出一粒白色火焰,少女被烧成了虚无。 “温候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来道:“前天刚回来,带着二十四个妖狐回来的,他说是老大你安排的,妖狐现在已经安顿好了,就在徐徐的迷雾森林。” 苏御又道:“姜沛宁回来了没有?” 景来道:“回来又走了,她也带回来十九个妖狐,还是我用你留下的多余牌子将人带进来的,阿黎姐姐知道这件事之后,想进来看望他的姐妹,慈音出去接她去了。” 苏御顿时大惊:“初墨呢?初墨没有跟着去吧?” 景来嘿嘿道:“这她倒是不敢,你千叮万嘱不让她出去,她老实着呢,眼下在卢东珠卢小姐那里。” 卢东珠就是大乾首辅卢士贤的孙女,一直在洞天里教慈音练字。 苏御放心了, 秦清逛完整栋小楼之后,笑嘻嘻的来到苏御身后, “我好久没回清河县了,咱们趁着这段时间回去看看吧?” 苏御苦笑道:“赵玉京如果还在清河县附近的话,我还真不敢出去。” 秦清道:“这简单,你给她传信问问她在哪不就好了?” 关于赵玉京的事情,秦清都知道,就连初墨的事情,苏御也告诉她了。 毕竟两人现在和实质上的夫妻没有什么区别。 秦大姐已经开始挽起发髻了,这无疑是在告诉别人,她已经是有夫之妇。 苏御将赵玉京留给自己的那缕剑气取出,想了想后,传信道: “你在干什么呢?” 正在清河县街道上闲逛的赵玉京,突然收到传信后,先是惊喜,接着是疑惑。 小师叔不是说他很忙吗?难道现在后悔了?又想进洞天了? 赵玉京愉快的回信道:“我在清河县,小师叔如果想进洞天的话,来找我,我有办法。” 看到回信,苏御一副苦瓜脸看向秦清, “人家还没走呢?咱们暂时还真不能回去,不然撞到的话,我该怎么解释呢?她现在还以为我是大夏割鹿洲人士。” 秦清凑过来道:“你问问她多会走。” 苏御摇了摇头:“现在不能问,不然她从传信的速度上就能猜到我们离她很近,过几天再回复吧。” 接下来的几天,苏御去了迷雾森林和阿黎团聚。 同来的还有晴婉,姐妹相见,自然是一番感人的场景,徐徐身为本土妖狐,也是跟着潸然泪下。 景来指挥着好多小精怪,开始在森林中搭建住所,安顿这些新来的妖狐。 苏御还是习惯阿黎做的饭,于是和秦清暂时也跟着住在了这里。 抽空的时候,他会和赵玉京飞剑传信。 “我最近很忙,没办法去找你,赵楼主打算什么时候回景烛楼啊?” “为什么要回景烛楼呢?我都呆腻了,小师叔不知道,清河县这个地方可真不错,非常繁荣,而且霞举洞天就坐落在县郊的净落山,小师叔如果进去修行,会事半功倍的,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来找我。” “你进不去吗?” “我不行,洞天天然排斥玉璞境,再说我的破境契机不在这里,进去也没什么用。” “噢,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继续在清河县游玩?” “再玩三天吧,反正你也不来,你如果来的话,我就等你。” “我真的去不了。” “那好吧,我今晚就要走了,打算去剑南道瞧一瞧,大乾这地方还是挺有意思的,小师叔什么时候有空了,记得告诉我,我会第一时间返回。” “不用不用,你尽情的玩吧。” “好的,小师叔记得常联系啊。” “没问题。” 苏御终于放心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多等了三天之后,才鬼鬼祟祟的和秦清从入口出去。 正文 三零五章 稳了(求订阅) 现在清河县的首富,已经是贾文仲夫妇了。 小辉他们的布庄生意也还做的不错,自从被秦大姐打开长安的销路以后,在青州府远近闻名。 苏御回到家后,发现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阿玉姐见到苏御回来,赶忙张罗着烧火做饭。 傍晚,韩闯,小辉,贾文仲夫妇,还有荣升为清河县典史的蒋虎都来了。 以前的蒋虎先是捕快,后来做到外城总捕,现如今已经是一县典史,相当于公安局长,算是正式入了编制了。 厨房里,韩闯诧异的看着自己表妹,道: “丢人不丢人啊,还没嫁人呢挽什么发髻?” 秦清冷哼道:“谁说我没嫁人?我已经嫁了,只不过差个仪式而已。” 韩闯呵呵冷笑几声,问道:“小花在北疆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我和鹞子营大统领郭景阳打过招呼,让他照顾着点,这老小子没有不办事吧?” 苏御笑呵呵的念出一句韩闯写给小花信的内容: “今天我在院中赏花,赏的什么花,我的小铁花。” “哈哈........”秦清一阵浪笑。 韩闯一脸吃瘪,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这特么有外人呢,你这话都敢给我说出来? 薛氏装糊涂,当做没听到,笑看向苏御道: “我们后续又将三万担粮食送进了净落山,最后一趟运粮的时候,璐国皇帝苏安,交给我们一批灵药,妾身为苏公子做事,当然不肯收,后来是一位商先生告知我们,这是你的意思,于是我便收下,并且按照商先生的吩咐,联系到了绿水郡的雅夫人,将灵药通过她的渠道卖出,收获颇丰,钱已经交给慈音了。” 苏御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他的意思, 璐国在洞天的百姓,如今已经开始开垦荒地种粮,不过在收成之前,还是需要大量粮食补给,这一点还需要贾文仲夫妇帮忙。 洞天里最不缺的就是灵药,璐国大量劳动力在仙农园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学习种植灵药。 收获之后,一部分会交给仙农园炼制丹药,另外一部分会直接出售换取日常生活所需。 雅夫人的出身来历,韩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打探清楚, 荣小雅,长安正大钱庄三掌柜。 裴妤曾经告诉过苏御,惹谁都不要惹姓荣的,苏御也没有想到,雅夫人竟然是出自閟府洲荣家。 这么说老孔当初吓唬她,人家完全就是装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雅夫人不请自来,被阿玉带进厨房之后,微笑着看向苏御: “我去贾府找贾老板,结果管家告诉我他们来了你这,呵呵,我终究是个外人啊,苏公子就没拿我当朋友。” 贾文仲夫妻提供的灵药数量极大,这么重要的合作伙伴,雅夫人自然是常常来往的, 不过今天见到苏御之后,她心里瞬间就明白了,贾氏夫妻这是给他当跑腿呢,怪不得当初直接会找上我,原来是苏御牵的线。 她的消息来路很广,已经从钦天监的卓一行,也就是被苏御踢出洞天的那位身上,得知了苏御的身份。 苏御赶忙起身拖过椅子,请雅夫人坐下, “咱们可是老相识了,哪能忘了你?我刚才还说让薛氏跑一趟,去请你呢。” 薛氏赶忙道:“是妾身耽搁了。” 雅夫人冷笑道:“你俩就唱双簧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秦小姐好,”雅夫人冲着秦清点了点头。 秦清笑道:“雅夫人隐藏的好深啊,如果不是我表哥总觉得你跟长安荣掌柜相貌颇似,还真猜不到你竟然姓荣。” 雅夫人瞥了一眼秦清的发髻,道:“秦小姐大婚之日,可别忘了给我发张请帖。” 秦清点头道:“一定。” 接下来,众人把酒言欢,喝到微醺时,韩闯和贾文仲蒋虎划起拳来,借着苏御的光,他们俩才能和韩闯这么勾肩搭背。 “韩老弟,你输了,满上。” “蒋老哥放心,我从来不逃酒,但是我得缓缓。” 薛氏则是与秦清雅夫人挨着坐下,商量着灵药的销售事宜。 做买卖这种事情,苏御还是得交给秦清,老秦家的人都特别会搞钱。 秦清做为原材料供应商,捏着话语权,直接坐地起价,把价格往上提了三分之一。 雅夫人欣然接受,因为她明白,洞天的灵药是取之不尽的,价格高一点无所谓,关键是量大货好人又靠得住。 贾家则是提供人力物力,赚点辛苦钱,但这份辛苦钱,已经远远超过他们所有生意的营收了。 那可是灵药,品质高,稀缺,以黄金计,赚的飞起。 苏御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百无聊赖下,取出传信飞剑。 他觉得有必要告诉赵玉京,大夏和大乾之间的和谈内容。 而且他还有一个私心。 剑南道刚好位于大乾西境,如果妖族从西域诸国登陆,赵玉京肯帮忙的话,岂不是稳得一批? 东海有秦广,应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这样一来,就会极大的减少妖族对大乾边境的破坏。 为了能让赵玉京留在剑南道,苏御特地向秦清询问了一些剑南道的名山圣景,然后建议赵玉京最好是步行游玩,这样才能更好的欣赏景色。 当然,人家赵玉京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了。 已经抵达剑南道的赵玉京,眼下正在首府成都一家酒楼吃着火锅,辣的她直吐舌头。 收到苏御的传信,赵玉京皱了皱眉。 大夏这一招可真够损的啊?平摊压力,谁给出的馊主意? 小师叔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内部有人? 不过看起来,这个办法倒是挺不错。 小师叔这个人还真是细心,提醒我妖族可能会从西域诸国登陆,让我小心一点。 可是,到底是谁该小心呢? 于是她回信道: “小师叔放心,不用担心玉京的安全,剑南道逛完了,我会去一趟西域,看看妖族是怎么南下的,以后关于这方面的消息,请小师叔及时告诉我,我非常有兴趣。” 三天后,苏御在清河县收到了回信,一拍大腿, 稳了! 东有秦广西有赵玉京,大乾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可惜,南边诸国就要遭殃了........ 正文 三零六章 门都没有(求订阅) , “哟,苏云岚那个败家儿子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死在外面了呢。” “嘘,你闭上狗嘴吧,没看见秦捕头一直陪在身边呢?都挽起妇人髻了,两人多半已经成了夫妻了。” “秦捕头不是卸任了吗?他应该管不着我了吧?” “你知道个屁,秦捕头可是绿水郡那位韩郡守的远房亲戚,家里的背景小不了,你看蒋虎这老小子现在多嘚瑟?这都是沾了人家秦捕头的光。” 秦清挽着苏御的胳膊,走在清河县外城的街道上。 她对外城还是很陌生的,毕竟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外城还没有建好。 他们要去蒋虎家里,去年蒋虎的妻子病逝,苏御和秦清都不知道。 这次回来,想着去吊唁一番,虽然苏御从来就没见过蒋虎的老婆长啥样。 蒋虎在内城办公,但却在城外置办了一座大宅子,这老小子一点都不懂得低调,听说宅子装修的很不错。 他算是把秦清那套压榨大户的精髓给学到了,当了典史之后权力更大,不过他心里清楚,不能拿老百姓的钱,不然秦清不会饶了他。 妻子过世半年,蒋虎已经续弦了,新妻模样不错还很年轻,大家出身。 蒋虎遣退妻子之后,请苏御他们坐下,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 “老牛吃嫩草,见笑见笑。” 秦清笑道:“你这可以啊,一年就能搞这么钱?这座宅子少说得七八千两银子吧?” “没有没有,哪有那么贵,”蒋虎笑道:“老大知道马三寮这个人吗?” 秦清摇头。 苏御道:“曾经在绿水郡河道衙门任职,贪了不少,被你表哥砍了。” “对,就是他,”蒋虎笑道:“这座宅子原本就是他建的,后来韩大人杀了人之后,宅子被没收充公,当时朝廷征粮,韩大人打算将宅子拍卖掉用来买粮,于是我自己筹了点钱,又和贾老板借了点,花了五千五百两买下的。” “这都得感谢韩大人,是他老人家把价格压这么低,私底下偷偷卖给我的,没走公拍程序。” 秦清笑道:“你小子真是转运了啊,宅子娇妻都有了。” 蒋虎听了,直接就给秦清跪下道:“我蒋虎能有今日,全赖老大栽培,要不然人家韩大人知道我是哪根葱啊?” “起来吧起来吧,”秦清道:“像你这样的白身,做到典史已经是到头了,以后做事就要悠着点,表哥在这里,你没事,但万一表哥走了,新任郡守未必会看你顺眼。” 清河县张县令去年调任之后,这里和绿水堡已经全归韩魁管辖,暂不设县令一职,也就是说,如今的清河县,韩魁下来,就是典史和主薄权力最大了。 总捕一职,现在由赵携担任,都是苏御的熟人。 “老大放心,我规矩着呢,” 其实蒋虎心里清楚,自己有秦清这颗大树,别说换个新郡守,就是青州刺史,也不会随便搞他。 接下来,趁着天色还不算晚,苏御打算再去趟贾府,告诉薛氏薛晗玥一个好消息。 那天在家里的时候,苏御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薛氏有孕了,只不过时间尚短还未足月,她连妊娠反应都没有,所以还不知道。 当时韩魁蒋虎小辉三个大男人在场,苏御不方便点破,只好私下提醒一下。 毕竟薛氏每天辛劳,操持生意费心费力,别一个不注意,动了胎气。 贾文仲不在家,出外应酬去了。 薛氏赶忙将苏御二人迎入内府,亲自沏茶端水。 苏御笑道:“夫人今后做事,不可再亲力亲为,能让别人代替的最好让别人来做。” 薛氏疑惑道:“公子这是何意?” 秦清笑道:“宝成寺还挺灵验的嘛。” 当初是苏御劝薛氏去宝成寺试一试的。 薛氏一愣,下意识的捂住小腹,大喜道:“公子是说........妾身有了?” 苏御点了点头。 薛氏直接就哭了....... 身为正妻,婚后数年始终没有身孕,这对于薛氏来说是最大的心疾,时间越久心里越是愧疚,只能没日没夜的费心操持家业,以弥补自己对丈夫的亏欠。 如今骤然知道这个好消息,连忙唤来丫鬟扶自己坐下,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磕碰着。 “了印主持给我开了一些方子,我一直都在服用,本来并不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 说着,她又哭了。 厉害了,这种不孕不育放在苏御前世,都属于是疑难杂症,没想到真让了印给看好了, 这和尚,妇科专家啊。 又说了一些恭喜的话之后,苏御和秦清离开了贾府。 路上,秦清拉扯着苏御的手臂道: “你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解释,你那道家的山水敕令是怎么学来的。” 苏御大喊冤枉道:“我解释了,是你不信啊。” 秦清撇了撇嘴:“你觉得我会信吗?什么三掌教看你顺眼,觉得你是可造之材,与道家有缘,偷摸摸的在梦里传给你?编故事也不能这么编吧?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编,”苏御道:“人家赵楼主都是认可这个说法的,三掌教那是什么人物?他老人家做事肯定很玄乎啊?” 秦清翻白眼道:“算啦算啦,信你了,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帮着咱们大乾敕封一些山水正神呢?” “没想过。” 苏御回来之后,已经和秦清询问过这方面的事情,从而知道在大乾,也是有山水正神的,不过是由礼部敕封,基本也是一些山水精怪,境界都不高,被礼部的仙师拿捏的死死的。 而礼部之所以能够敕封山水正神,源自于大国师的敕封符箓,也就是太清一脉的敕令法旨。 不过国师的符箓法力似乎不太行,只能敕封一些小山小水,大乾最大的山岳大川,都是没有江水正神的。 秦清道:“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有了山水正神保佑一方平安,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再说了,你在大夏敕封的事情肯定瞒不住,朝廷早晚会知道的,爹来信说,你现在在长安的名气很大,内阁那帮人都开始注意你了,李晴雪更是把你夸到天上去了,上奏皇帝请求册封你为清河王。” 苏御忍不住笑道:“清河王算什么官?” “不是官,是爵位,”秦清道:“她对你是动了真格了,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死皮赖脸的对一个人。” 说着,秦清忽然道:“要不,让她给你做个妾?” 我擦,要命题,苏御赶忙道:“我这辈子不纳妾,清儿一人足矣。” 秦清满心欢心,说道: “这种事情嘛,倒是可以通融,男人纳妾不稀罕,将来真要是遇到让我也觉得十分完美的姑娘,我肯定不愿便宜了别人,当然了,家里肯定是我说了算。” 苏御愣道:“真的?” 秦清一脸狞笑道:“你猜!” 苏御心叫不妙, 秦清猛地探手,狠狠掐在他的腰上,“我就知道你不老实,还想纳妾?门都没有。” 正文 三零七章 前往巨阳城(求订阅) , 几天后,韩魁匆匆忙忙来找苏御,皇帝有请。 注意,皇帝请苏御进京,是请,而不是下旨下召。 之所以皇帝会这么客气,韩魁分析有两点, 第一,据长安来的消息说,大夏已经正式派遣使者前往长安商讨结盟事宜,并且尊苏御为太平真君、护国真人,人家那边已经把苏御捧上天了,搞得大乾皇帝反而有点下不来台,已经准备册封的清河王文牒硬生生又给收回去了。 第二,苏御坐镇霞举洞天的事情,能瞒得过别人,肯定瞒不了皇帝,这个身份太过特殊,皇帝不可能不慎重对待。 苏御本来还想拒绝,因为洞天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秦清想回长安一趟,于是他和秦清商量好,三天后启程。 回到洞天,苏御先是和璐国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璐国皇帝苏安见了一面, 苏安本来还想尽量把自己的漂亮小妹推给苏御,这样一来能和苏御结下亲家,岂不是天大美事? 结果当他看到秦清之后,立即打消了这个主意。 小妹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就算给苏御做妾,只怕也会被此女整死。 秦清的霸气是与生育来的,几句话就把苏安吓得噤若寒蝉。 洞天以后的管理,一多半是要靠秦清的,所以秦清一直在询问着东宁城和左城最近的情况,问题都非常专业,苏安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就会遭到秦清的呵斥。 “你这个皇帝当的真不合格,近百万人口安顿在洞天,一个弄不好,危害会非常大,我会尽快组建一个小队,专门负责清理你们当中的害群之马,记住,不是谁都有资格住在这里。” 秦清唱红脸,苏御唱白脸,配合默契。 苏安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璐国这么多人,自然少不了会有适合修行的好苗子,如今洞天里的各大势力,也已经派人在两座城中四下探访,寻找天资不错的孩子收入门下。 苏御刚离开东宁城不久,景来领着一个人前来拜见苏御。 陈白露见到苏御后,微笑揖手道: “陈白露见过苏兄。” 这个人苏御认识,洞天里的这些外来修士共推九人为霞举最强,被称为霞举九仙。 苏御当初踢人的时候,只是怕排名最末的唐斩和行为不检点的剑修廖恺踢出了洞天,其他的都只是揍了一顿了事。 陈白露,就是这九人当中排名第一的高手。 靠在在洞天修行,眼下已经是元婴境修士了。 苏御道:“陈兄找我何事?” 陈白露笑道:“奉师兄之命,陈某找苏兄挨一顿揍。” “挨揍?”苏御愣住了:“贵师兄是谁?” 陈白露道:“叶传庭,师兄说只要我老实交代,苏兄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许下手会轻一点。” 好家伙,叶传庭这老狐狸竟然在我的洞天里都安插着奸细? 这要不是双方握手言和,姓叶的要瞒我多久? 苏御苦笑道:“陈兄隐藏的挺深啊,你在大乾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没想到竟然和大夏的叶前辈是师兄弟?” 陈白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 “师兄传信说,苏兄现在是自己人,于是嘱咐我不必再隐藏身份,一定要与苏兄精诚合作,呵呵,要知道我可是经常给他通风报信,洞天里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他了,现在他让我主动暴露身份,等于是把我卖了,所以在下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哈哈,”苏御笑道:“叶前辈既然开诚布公,那么陈兄便是友非敌,大家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挨揍就算了,毕竟大家以前的立场不一样。” “苏兄大度,”陈白露拱手笑道。 等到苏御离开之后,陈白露冲着景来伸手道:“拿来吧。” 景来冷笑几声,不情愿的拿出三颗精金豆子。 他们两人来之前打赌,景来说苏御肯定会揍他,陈白露却觉得未必,赌注是三颗精金豆子。 景来输了,这是他赔的最惨的一次。 突然,苏御去而复返,皱了皱眉之后,一脚踹在陈白露胸口。 后者如断线的风筝跌飞出去。 景来兴奋鼓掌道:“我就说嘛,你就不是大度的人。” 苏御呵呵一笑:“憋着一口气,总得出了才舒坦。” 景来一脑袋扎入地底,飞速遁往陈白露跌落的地方,然后掰开陈白露手掌,拿走了精金豆子,然后摊手道: “泥哥而比。” 虽然听不懂景来说什么,但陈白露知道自己输了,老老实实掏钱。 两天后,苏御和秦清动身启程,前往长安。 上一次苏御乘船北上,曾经在敲门峡遇到了魔道妖人席慕容,从对方身上得知,有魔道妖人潜藏在钦天监。 这件事他老早就告诉秦清了,秦清也早早写信给大国师,不过大国师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是等着钓大鱼,还是压根没查出来是谁。 这一次,苏御虽然也是走水路北上,但是却在半路下船,然后步行前往山南道首府巨阳城。 姜沛宁留下的消息说,王奎让已经被她控制住了,但是贩卖妖狐的魔道妖人却给跑了,她现在正在审问姓王的。 要么说,姜女侠做事就是痛快,管你什么总管不总管的,我照样搞你。 他这一次见姜沛宁,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当初赵夫子曾告诉他,佛门圣地小极乐天,在太平洲设法寺三十二座,组成金刚伏魔阵法,护佑一洲山河,而姜沛宁所在的净土斋就是小极乐天一脉,也不知道算不算三十二座法寺其中之一。 姜沛宁知道的事情很多,而且只要苏御问,她就会坦诚回答。 而且苏御当初请人家帮忙救助妖狐,人家到现在还卷在这件事里面呢,很够意思的一个人。 这种朋友真的很难得。 一天傍晚,苏御和秦清抵达巨阳城。 城门早已关闭,秦清随手将一块牌子甩上城墙,守成都尉屁颠颠的下来开门。 两人直接前往总管府,如今的总管府已经全都落在姜沛宁手上了。 而且非常奇怪的一点是,苏御至今都不知道姜沛宁到底是什么境界。 望气术都看不出来。 秦清说,姜沛宁的师傅,净土斋主梵如意,半步玉璞境。 正文 三零八章 使节团(求订阅) 山南道乃富裕之地,王奎让坐镇近十年,自然搜刮了不少财富。 但是总管府的规模却不大,三进三出的宅子, 但是, 紧挨着总管府旁边,还有一座占地极广的宅子,名义上,这是一处荒废的园林,大门紧闭,铜锁都生锈了。 实际上,这座宅子和总管府之间由一道暗门连通着。 狡兔三窟,除了这里,王奎让在巨阳城,至少还有十几处宅院,养着几位绝色女子。 他是出了名的惧内,不敢在家里乱来,于是便以处理政务的名义出门,偷偷去找几位美人寻欢作乐。 苏御一路施展障眼法,畅通无阻的进入总管府,然后经过暗门,进入那座景色绝美的园林当中。 姜沛宁在园林当中结庐而居,总管府一应事宜都需经过她的同意。 就连奴仆出门置办菜肉,也得先和她招呼一声。 这里已经被姜沛宁打怕了,王奎让身边的高手护卫,被姜沛宁杀了一半。 同样是出身佛门,净土斋的行事作风更像道门一点,和洛阳的洗念禅院差异明显。 草庐外,姜沛宁和苏御他们碰头了。 “真是要气死我,几次都差点抓到那个魔道妖人,最后还是让对方给跑了。” 苏御笑道:“查清楚了吗?这里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 “都清楚了,”姜沛宁先是冲着秦清友善的点了点头,然后道:“王奎让早就交代了,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你,是想问问,姓王的是由我杀掉算了,还是要走过场通知朝廷,由他们来处置?” “怎样都行,”秦清笑道:“今逢大乱之世,一道总管的人头已经不值钱,皇帝根本不会在乎,王奎让死了,朝廷自会派新的人选来接替他的位置。” “那我明白了!” 姜沛宁点头道:“据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探访,贩卖皎月洲妖狐的,是一拨外来修士,之所以我将他们视作魔道中人,是因为据我判断,他们很有可能出自魔宫不动城,” 苏御好奇道:“魔宫又是什么地方?” 姜沛宁耐心的解释道:“天下十八洲,其中最大的中神洲西北海域,紧邻一块大陆,按照地域划分也属于中神洲的一部分,但这块地方的面积其实不算小,和大乾王朝的版图差不多。” “凶名昭著的魔宫就在那里,也是天下魔门圣地,不动城做主的,是嬴氏三兄妹,魔皇赢贞,天下魔门魁首,十三境混元境魔修,是除了三教圣人之外,最不好惹的一个,小魔皇嬴兖,十二境飞升境剑修,魔宫临辉殿主,天魔女嬴盈,十二境飞升境剑修,魔宫邀月殿主。” “这三兄妹,横行天下无所顾忌,谁的面子都不给,就连三教,轻易都不会招惹魔宫。” 秦清在一旁听的瞠目结舌,“这么厉害?如果贩卖妖狐的人出自魔宫,咱们好像还真惹不起啊?” “那倒不是,”姜沛宁笑道:“魔道魔道,什么叫魔道,就是行事作风偏激,自私自利,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考虑别人,杀人救人但凭心意,事实上,魔宫不动城并没有多少人,嬴氏三兄妹也是各行其事。” “我虽然没有抓到那个贩卖妖狐的魔道妖人,但我四处探访之下,却也遇到另一个云游太平洲的魔道修士,从他口中得知,魔宫底下的魔道势力参差不齐,分为数十派系,除了一致恭奉魔皇赢贞为主之外,这些势力之间彼此也是杀戮不休。” “那名魔修告诉我,贩卖妖狐的事情,应该是源自于邀月殿主嬴盈和皎月洲九尾天狐的矛盾,嬴盈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不乏有魔道势力为了讨好嬴盈,做一些针对妖狐的举动。” 接下来,姜沛宁将自己这段时间打听到的事情,一股脑的全告诉苏御,并且希望苏御能和她一起继续探查下去。 本来是苏御起的头,现在倒好,姜沛宁揪着这条线不放了。 于是苏御将北夏宝山大王平天官也干着和王奎让一样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告诉姜沛宁,可以去北疆秀水坞找一个叫商秀秀的女人,此女也是狐族出身,而且手里掌握着许多线索,就缺一个可以帮她忙的人。 姜沛宁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在她看来,解救妖狐是一方面,收拾那些在太平洲捣乱的魔道中人也同样重要。 这些人是不受约束的,做事没有原则,尤其是当姜沛宁听到妖族南下的消息之后,更是觉得有必要将这些人清理掉,毕竟大乱之世,魔道妖人最容易见缝插针,造成巨大的祸患。 苏御非常赞成将这伙贩卖人口的妖人一网打尽,但是现在确实脱不开身,只是保证姜沛宁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霞举洞天都会全力相助。 而姜沛宁自己也说,其实自己更喜欢独来独往。 接下来,总管府一千三百人,被大开杀戒的姜沛宁杀掉了一半以上,包括王奎让和他的正妻。 当然,杀掉的这些,都是她认为该死的人,跟着王奎让没少作恶,死不足惜。 秦清看在眼中,小声对身旁的苏御说道: “这丫头下手比我还狠,模样看着天真烂漫,动手的时候跟个杀神似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原来净土斋的女人这么猛。” “你也不差嘛,就是境界低了点,”苏御笑道。 秦清狡黠一笑,压低声道:“那我们可要抓进时间双修了。” 苏御一愣,赶忙扶腰道:“这个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三人在总管府分道扬镳,姜沛宁径直去往北疆,寻找商秀秀。 此间事了,路上无需再耽搁了,苏御直接带着秦清施展缩地山河,于四天后,到达京城长安。 无论各个方面,长安都要远胜洛阳一筹,毕竟这里是整个大乾的经济政治中心。 李家世代经营,期间虽也出过乱世,但长安没有一次被攻破,从未遭受战火摧残,自然繁华鼎盛。 整个太平洲北方,长安被誉为都城之最,远远不是大夏南北王庭所能比拟。 当苏御他们到达长安的时候,大夏的使节团也到了。 为了显示诚意,大夏使团队伍当中,囊括了最大几个家族中的核心子弟,有皇族拓跋氏,有慕容氏,独孤氏、宇文氏、平氏等等。 使节团领袖,则是北夏平氏的家主,平安禄,官至王庭右军都督,八年前甲子大战为大夏军方最高统帅,秦广的老对手。 正文 三零九章 拓跋小子(求订阅) 长安,一百零八坊,有东西两市,常住人口七百万,繁华的不像样。 异国风情随处可见,各种稀奇古怪的外国商品充斥于各家店铺。 洛阳已经够热闹繁华了,仍是比不上长安的十分之一。 苏御他们俩从明德门进来之后,就被老孔牵着马寻上来了。 孔渊这段时间一直守在南城门,就是为了等苏御和自家小姐回家,他是跟着秦晖一起返京的,同行的还有甲子营二十多人,至于剩下的,仍旧留守北疆,等待朝廷的下一步指令。 苏御和秦清翻身上马,在老孔的带路下,准备前往上林苑暂时居住。 上将军府人太杂了,秦晖从北疆回来之后,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宁牧现在拖家带口也暂时借住在秦府,所以秦晖私底下授意孔渊,带苏御和闺女去上林苑躲躲清净。 “苏老弟还是第一次来长安吧?不妨趁着这段时间,让小姐带你好好逛逛。” 苏御策马跟在老孔后头,慢行于人群当中,点头道: “那是必须的,咱们现在不是去上林苑吗?先把上林苑逛完了再说。” 秦清娇笑道:“上林苑里美女如云,小苏哥看上哪个只管告诉清儿,我给你做主。” 苏御呵呵笑道:“似乎不太方便吧?” 秦清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总归需要让你见见世面的,美女见的多了,才能坐怀不乱,相反,没见过几个美人的,最是容易把持不住。” “误会,”苏御笑道:“我的意思是,有你陪着,很不方便。” 秦清嘴角一抽,冷笑道:“好啊,既然这样,咱们进了上林苑就分开,你逛你的,我绝对不打搅你勾搭别人,怎么样?” 苏御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 秦清一愣,她没想到苏御真敢答应,气的咬牙切齿,狠狠一夹马腹,策骑奔驰在宽阔的街道上,扬长去了。 孔渊凑过来嘿嘿笑道:“苏老弟风采依旧啊,还是把我家小姐拿捏的死死的。” 苏御一脸坏笑道:“老孔你这就不懂了,我现在压不住她,以后就别想再压住了。” “景来慈音和初墨呢?没跟着你一起来吗?”老孔是特别待见三个孩子的,见到三个小活宝没来,心里还挺失落。 苏御道:“留在洞天看家呢,对了老孔,西境和东线具体会怎么安排,有眉目了没有?” 孔渊道:“宁牧的三千营已经被秦公他老人家带至东海驻防了,主力分别驻守于登州、扬州和梅州三个地方,陈亭的陇右铁骑本来就在西边,分出一半赶赴剑南道驻守即可,实际上要抵御妖族大军,关键还得靠修士和武者,” “礼部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就是在准备招揽天下修士武者的事情,不过进展好像很不顺利,每天在朝会上挨骂,” 苏御问道:“礼部尚书还是宋家那位?” 孔渊道:“是的,不过宋慈孺现在可没胆子动你,现在谁不知道你是秦公未来的孙女婿,就连皇上都有意选个公主许配给你,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皇女中除了九公主李晴雪,可是还有一位嫡出的公主未嫁人呢,听说她对你特别好奇,苏老弟最好小心点。” 苏御佯装得意道:“翩翩君子,淑女好逑,我为什么要小心呢?” 老孔知道他在说笑,不以为然的笑道: “内阁诸位大佬对你的态度也很微妙,其中首府卢士贤卢阁老,就极为罕见的在朝堂上对你赞赏有加,认为你是大乾年轻一代修士中的佼佼者,值得朝廷与你交好。” 卢士贤,就是卢东珠的爷爷,听说也是儒家书院出身。 “还有其它情况吗?”苏御问道。 “有!”孔渊道:“秦公长女秦素,也就是韩夫人,这段时间总是去秦府找老大商量小姐的婚事,韩夫人认为此事不宜再拖,应该早早将亲事定下来,老大却有点犯难,毕竟秦公不在长安,他不敢随便做主。” 苏御皱眉道:“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和秦大姐都是修士,寿元还长,婚嫁之事就算再过百年都不算迟。” “你可拉到吧,”孔渊震惊道:“咱可不兴这么玩啊?难道你小子朝三暮四,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 “那到真没有?我和秦大姐相识于微末,感情很铁的,其实也无所谓啦,什么时候成婚都可以,”苏御道。 “那就好,”老孔长松了一口气,“韩夫人也是害怕你这位乘龙快婿给溜走了,你不知道,你现在长安的名望,已经飞天了。” “大夏皇帝拓跋英雄尊你为太平真君,护国真人,消息传来,朝野哗然,书院又有人添了一把火,说你拥有本命字,乃是儒家圣人门生,大国师也突然现身朝会,说你是玉清一派的掌教祖师嫡传,和景烛楼主赵玉京关系匪浅,别说是那帮朝臣了,皇上他老人家都惊呆了。” “本来册封你为清河王的箓碟都准备好了,硬生生又给收了回去,皇上估计也是发狠了,直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召见九公主李晴雪准备赐婚,结果你猜怎么着,九公主直接来了句感情之事不可勉强,苏御若是愿意,女儿自当遵从,但若苏御不愿,望父皇不可强求。” “老大从朝会上回来之后,都快笑趴下了,皇上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自己女儿给将了一军,可以想见他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这么吃香的吗?苏御笑道:“能够娶秦大姐做妻子,是我的荣幸。” “哟哟哟,这句话我可得转述给小姐,”孔渊嘻嘻哈哈道。 苏御一扬头:“必须转述。” 就在两人边走边聊的时候,有三骑从远处街道驰骋而来。 他们三人在苏御身前停下,当先少年冲着苏御揖手道: “拓跋小子见过真君,不知真君可有空前往官驿小叙?平都督仰慕真君已久,特别嘱咐我们三个小辈来请真君。” 拓跋?北夏皇室?这小子衣着完全是大乾的风格啊?还挺入乡随俗的。 苏御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打算前往上林苑寻欢作乐,官驿就不去了,平都督若有兴趣,咱们上林苑见。” 拓跋小子听了双目大亮,欣喜道: “小子这就回去传话,不瞒真君,我们几个久闻上林苑大名,心向往之,奈何来了长安之后,平都督不放话,我们也没敢去,今日便沾真君的光,可以去上林苑涨涨见识了。” “哈哈.......”苏御揖手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咱们晚上见?” “恭候真君大驾,”三个年轻人喜滋滋的掉头离开。 苏御转头看向孔渊,“这拓跋小子是谁?叫什么名字?看着挺顺眼啊。” “就叫拓跋小子,”老孔笑道:“北夏皇帝和女帝拓跋诺敏的亲弟弟,封上阳王,只有十四岁,是这次大夏使节团中身份最尊贵的,人家亲自来请你,可见老弟的面子有多大了。” 正文 三一零章 长长见识(求订阅) 上林苑是韩家的产业,也就是韩魁他爹的产业。 事实上,如果没有秦家做后盾,上林苑根本不可能达到如今的规模, 韩家商贾出身,地位卑贱,可是自打韩闯娶了秦广长女秦素之后,韩家似乎也跟着转运了,家族中时不时便冒出几个进士举人,得以出仕。 韩魁只是个秀才,按大乾制,别说郡守了,县令也轮不到他,但是人家早早就被秦广安排在太子李元乾身边,成了皇储近侍,那么当什么官就是太子说了算了。 满朝文武当中,有意见的文官就算心里不爽,也不敢放个屁,至于武官,一点意见都没有。 苏御被老孔带着进入上林苑之后,瞠目结舌。 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一个高级会所,能做的这么高级。 怪不得就连北夏拓跋皇室那小子,都盼着来这里见见世面。 秦大姐曾经说过,上林苑本是一座皇家园林,八年前甲子大战掏空了国库,皇帝不得已下卖掉了多处皇家产业为前方筹措军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韩家耗费黄金七百万两,买下了上林苑。 太子李元乾也是在那个时候,偷偷的入了一股,当然,不是核心人物根本不知道太子李元乾竟然还插手妓院生意。 但苏御认为,这里已经不能叫做妓院了,这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 就连端茶递水的侍女,颜值都是发小原秀清那个级别的,皮肤那叫一个水嫩,衣饰那叫一个得体。 不知道的还以为去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呢。 一路上,看着苏御震惊的表情,孔渊洋洋得意道: “这么说吧,上林苑的姑娘们,一年单是胭脂水粉,衣衫首饰,就得一百万两开销,当然了,赚的肯定更多,还有,我得提醒你,这里最出名的二十四位花魁,真的不卖身,她们各自都是独立的,与韩家更像是合作关系。” 苏御连连感叹道:“行行出状元,老韩家简直就是勾栏业的霸主,这门生意算是被他们做到头了。” 他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跟在老孔身边,听老孔卖弄着对上林苑的熟悉。 很早之前秦大姐就说过,秦广和秦晖都是这里的常客,可想而知上林苑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么大。 二十四位花魁,真正出身大乾的,才三个,剩下多是其它王朝有名的才女,有的每年只来长安住两三个月,捞够了钱回老家去花,有的国破家亡,永久居于长安,其中不乏灭亡小国的皇室女子。 听着就带劲啊。 老孔是秦晖的近卫,所以跟着来过不少次,涨了不少见识,虽然对音律书画一窍不通,但听的多了,也会咬文嚼字的形容上那么一两下。 “除了二十四位花魁所在的园子,其它地方苏老弟都是无需花钱的,当然了,账还是得记上,毕竟韩家每月都会盘点账目给几位股东查看,马虎不得。” 苏御小声道:“花魁既然不卖身,那看她们表演价格应该不贵吧?” “呵呵.......非也,不卖的可比卖的要贵上很多,打个比方,隋渔的清音阁,进门费就是一千两银子,散座六百两一张桌子,雅间一共才六个,包下来的话得一千四百两,人家一晚上的进项接近三万两,和韩家对半分,瞧瞧这钱赚的。” “啧啧啧,”苏御道:“咱们今晚就去开开眼界,包一张散座,咱俩各出一半,你看怎么样?” 老孔吃惊道:“我特么哪有钱?倒是你苏老弟,听说你现在可是大财主啊,怎么?请老哥见见花魁都舍不得?” “怎么会舍不得呢?”苏御嘿嘿道:“主要是这钱花在女人上面,感觉有点不值,要不这样,你再找几个人,咱们搭个伙均摊一下。” “滚特么一边去,抠搜的,”孔渊气笑了,他知道苏御不是小气人,但是这小子也特别奇怪,有些事情十万八万的花,看花魁献艺竟然六百两银子都舍不得掏? 他竟然觉得不值得?男人给女人花钱,太值得了好吗? “算了,我掏钱吧,我可没脸找人均摊这点钱,丢不起这个人,” “老哥破费了。” 苏御嘻嘻哈哈的跟着老孔去了。 他真不是舍不得花这个钱,关键问题在于,能在勾栏白嫖的人才是王者,自己一旦花钱,不就落了下层了吗? 哪怕下馆子花了千八百两呢,勾栏里打死都不能花钱,不为别的,他就想做个王者。 跟着老孔打听来打听去,苏御傻眼了。 今晚出台的.......啊呸,今晚表演的花魁,一共才七个,花魁也得休息嘛,人家又不是打工人得没日没夜的干, 其中五个的场子已经满座了,剩下两个价格高的离谱。 李鸢姑娘,只接待二十人,名额有限,每人的进门费一千两。 陆芊姑娘只接待五人,入门费五千两。 这特么的........ “瞧瞧,不是老哥不请你,这两位我可请不起,老弟啊,你要早做打算,再迟一会儿这两位也没位置了。” 苏御脸颊抽搐道:“老哥啊,这钱老弟也花不起啊,实在太特么贵了,” “咱们再合计合计,”老孔将苏御拉至一片小树林,开始语重心长的劝说,他自己特别想去。 这时候,一位年轻人从远处跑了过来,远远便朝着苏御拱手道: “真君原来在这里,可把我们找的辛苦,小子慕容雄鹰,见过真君。” 这小子上午的时候和拓跋小子一起来见的苏御,双方都不陌生。 “冤大头来了,把握住机会,就从李鸢姑娘和陆芊姑娘里面选,”老孔赶忙以心语传声道。 明白! 苏御轻咳一声,笑道: “我正欲前往李花魁那里,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不如一起?” “那敢情好,”慕容雄鹰兴奋道:“平都督由礼部宋尚书陪同,暂时还脱不开身,我这就寻拓跋他们。” 苏御笑道:“快去快回。” “好嘞!” 等慕容走后,苏御和老孔对视一眼,露出老司机的笑容。 今晚有着落了。 拓跋小子出身北夏皇室,钱不要太多,何况是他们主动来找我,好意思不掏钱吗? 老孔嘿嘿直笑:“我已经有三年没见过李鸢姑娘了,她的紫兰园一般去得都是有学问的士子,其中不乏大儒贤哲,李姑娘风华绝代,才艳双绝,特别擅长即兴做诗,苏老弟你不是也粗通诗词之道吗?介时可以露两手。” 苏御问道:“这位李花魁有秦大姐漂亮吗?” “嗨,你这问题问的,” 老孔不假思索正要回答,突然一愣,话锋急转:“必须没有!她也配跟我家小姐比?” 王八蛋,想阴我? 他已经察觉到背后秦清走过来了。 “哟,这是约好了去哪啊?能带上我吗?”秦清一脸寒霜的走了过来。 苏御呵呵道:“不带!” 开什么玩笑,干这事能带家属? 正文 三一一章 我的男人我来守(求订阅) , 秦清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不带就不带,反正我知道你不会乱来,最多也就是饱饱眼福,只用眼睛看的话,我这边不亏。 老孔长吁出一口气,他其实也不愿让秦清去,这种场面美女当然是多多益善,但这不包括自己人。 “走吧,咱们去紫兰园等他们。” 大概一炷香后,一群年轻人结队而来。 苏御一看,好家伙,三四十个,一水的年轻人,大的应该不超过三十,小的也就十三四岁。 贵族就是不一样啊,还没成年就已经接触风花雪月了。 “真君!” “晚辈见过真君大人。” “小子给真君请安。” 一群年轻人纷纷朝着苏御行礼,神情恭敬。 事实上,当拓跋诺敏将苏御的献策告知皇帝拓跋英雄时,后者当即拍案叫绝,称此计策可抵百万雄师。 而叶传庭认为,苏御身份特殊,不但是正儿八经的玉清一脉传人,还得赵夫子青睐, 何况司犁射回来时曾报告说,赵夫子临终前只见了苏御一个人。 这说明什么?夫子有大事托付啊。 赵夫子在大夏的地位极为崇高,乃众书院之领袖,拓跋英雄接受叶传庭的建议,尊苏御为太平真君,护国真人。 两个封号都是道家的,意思不言而喻,拓跋英雄想借此拉拢道家。 所以这帮年轻人是发自肺腑的尊敬苏御,况且此番南下出使前,女帝便有交代,让他们务必找机会拜谒苏御。 苏御笑道:“你们这么多人啊?” 拓跋小子站出来道:“不瞒真君,路过北疆的时候,甲子营的人告诉我们,真君已经返家,于是我们当时就分出七人,拿着拜帖去了山南道,没想到他们竟然错过,让我们在长安遇到您了。” 苏御皱了皱眉,这特么这么多人,可是李花魁那里只接待二十人,这怎么搞? 况且老孔刚才问过了,二十个座位现在也只剩下六个了。 这些可都是花钱的主,不能让他们走了,苏御想了想,觉得李花魁应该不会觉得钱烫手吧? “老孔你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再增设一些座位,就说是北夏使团来了,是朝廷贵客。” “这个好说,我找个姓韩的,让他们去和李花魁说,”老孔赶紧安排去了。 今晚十分特殊,很多大人物已经悄悄的进入上林苑。 他们都是冲着苏御来的,上头有人泄密了,知道苏御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他们都争抢着想要一睹苏御风采。 好多人都看到苏御往紫兰园方向去了。 事实上,在老孔之前,已经有人去找韩家,希望能在紫兰园增设座位。 秦晖就是害怕这一点,才让闺女带苏御躲进上林苑,没想到还是漏了口风,导致今晚的上林苑客人饱满,香车宝马把外面的街道都占满了。 ....... “夫人,你就给为夫拿些银子使吧?我真的不是去寻欢作乐,今晚有一个大人物会出现在上林苑,为夫是要赶去瞻仰此人风采,夫人断不可胡乱吃醋。” “你觉得我会信你?不给就是不给。” “大胆!速速拿钱,耽误我见苏仙师,你就滚回娘家去吧。” “你.......你........呜呜呜呜.......” ........ “柳兄快走,迟则晚矣,” “王兄哪里来的消息?” “嘘~~莫问莫问,银子带够了没有?” “绝对够了,今晚主要为见苏仙师,其次嘛,咱们弟兄也好久没有在美人儿膝前把酒言欢了,” “正是此理,哈哈。” ........ “小姐不好了,今晚的人都去了紫兰园了。” “去便去了,反正我今晚休息。” “小姐,你也去瞧瞧去吧,我看今晚这架势有点可怕啊。” “傻丫头,能有多可怕?” “寒桥书院于山主和蓝羿蓝公子也去了。” “嗯?快服侍我沐浴更衣。” ........ “都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殿下。” “别叫我殿下,叫我小姐。” “好的殿下。” “速速离宫。” ....... 韩府,十余辆马车紧急赶往上林苑,由后门入。 “夫人,苏仙师今晚去了紫兰园,很多人已经跟着去了,目前单是希望增设座位的,就已经超过三百多人了,老奴不敢拿主意,这才赶紧通报您一声,这是名单。” 秦素接过名单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好家伙,这么多大人物? 这可如何安排? 二弟也真是的,怎么让清儿把苏御领这里来了? “娘,我听大哥说,苏大哥乃人中龙凤,英俊无匹,女儿也想去见见苏大哥,” 说话的,是秦素小女儿,韩魁的小妹韩颍。 “见到之后注意分寸,你表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秦素生怕女儿也看上苏御,因为儿子给家里的心中曾说,苏御人见人爱。 “我知道啦,苏大哥是姐夫嘛。” “你知道就好。” 接下来,韩夫人紧急安排人手,一口气派出近百人前往紫兰园布置场地, 贵客们则暂时由侍女接待,安置在紫兰园旁的一座园林当中。 李鸢得知消息之后,原本已经化好妆的她,重新返回闺房,卸妆重画。 今晚实在是太盛大了,有人悄悄告诉她,来的不单单有王公贵胄,还有北夏使团,甚至不乏大乾最大几座宗门的青年才俊。 今晚若是顺利,我必艳压群芳。 秦素派人找到秦清,将自自己这宝贝大侄女拉至一边,小声道: “你父亲这是想干什么?他不知道皇上有意招苏御为婿吗?你还带着他抛头露面?现在好了,你瞧瞧今晚都来了些什么人,说不得我都得出面见礼。” 秦清拿过名单瞧了瞧,撇了撇嘴道: “家里太乱,宁二叔一大家子都还在我家里住着呢,本来想着来你这躲一躲,没想到这些人鼻子这么灵,竟然找这里来了。” “死丫头,”秦素手指摁在秦清脑门,气道:“你可长点心吧,你们俩现在还没有名分呢,真是要气死我。” 秦清一脸无所谓道:“大姨放心,苏御对我是不会变心的。” 韩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傻丫头,长安美女如云,不乏家世显贵者,咱们老秦家从你爷爷这一代才算是起来了,底子很薄的,如果她们都是上杆子巴结苏御,谁知道他会不会动心呢?” 秦清笑了笑:“放心吧,今晚我也想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跟我抢男人?” “这就对了,”秦素一巴掌拍在侄女的翘臀上,笑道:“你就得拿出这股子狠劲出来,我已经派人通知你小姨了,让她来给你压场。” “用不着!”秦清冷笑道:“我的男人我来守。” 正文 三一二章 右军大都督(求订阅) 二十四位花魁,除去不在长安的九位,还有今晚献艺的七位,剩下八人也已经收到消息,开始悄悄准备。 她们今天本来是要休息的,但是眼瞧着各种大人物陆续聚集于紫兰园,心知必有大事发生,这种场合若不出席,岂不遗憾? 苏御无奈了,因为他发现周围有无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将他当成了一件艺术品在仔细的欣赏着。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维密超模,全身上下都被人给看了个遍。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啊这是?”苏御心语传声老孔。 老孔也是无奈道:“龟孙子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今晚的紫兰园肯定不用花钱了,这么多豪门大阀的人物都来了,韩家为了拉拢,这次肯定是赔本买卖。” 这一点苏御倒是能够理解。 在大乾王朝,有很多豪门贵族底蕴深厚,家中子弟出将入相不在少数,家大业大不说,还非常的有势力,有的传了几十代,家族依然兴旺。 像老秦家就不行,自秦广起到现在才历三代,是没有什么底蕴可言的。 第一代也就秦广一个,兄弟姊妹皆无,独苗。 第二代秦素、秦晖、秦婉,三个都还算争气,一个是长安首富之家,一个是北疆军实质掌权者,一个储君正妃,都算拿得出手的顶尖硬货。 第三代就不行了,又一个独苗,秦清。 陈亭和宁牧算是秦家外戚势力,毕竟两人都是秦广义子,和老秦家算是一条船上的。 家族人口如此凋零,做为老秦家最是精于世故的秦素,自然要悉心经营,好为秦家多多结交大族势力, 所以苏御觉得老孔应该猜的不错,今晚的紫兰园极大可能是免费的。 此时的紫兰苑,该拆的地方拆,该改的地方改,硬是被临时布置下了近八百个座位。 韩氏家主韩闯去了江南,所以今晚的上林苑由夫人秦素带着一群族内核心人物在主持着大局。 紫兰园终于开放了,家丁被全数撤掉,清一色换成了韩家子弟。 这些韩家出身的年轻人,开始殷勤的招呼客人们入内。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看向了苏御,似乎是等着他先进去。 也是,如果自己和亲朋好友进去了,转身一看苏御竟然没进来,那自己岂不是也白来了? 秦素远远的瞧见苏御,打量许久之后,赞不绝口道: “清儿好眼光,端的是人中翘楚。” 一旁的秦清傲娇的撇了撇嘴:“还行吧,勉勉强强,也就是万中无一而已。” 寒桥书院的山主于师道,此时也带着弟子混迹于人群当中,眼瞧着万众瞩目的苏御,再瞧瞧自己弟子,总觉得哪哪都不行, “学问不如人家,相貌不如人家也就算了,泡妞的本事也不如人家,你呀你,好生让为师失望。” 蓝羿不满道:“老师此言差矣,若说泡妞的本事,我不输苏御多少,这一点我有信心。” 于师道嗤笑道:“是吗?” 蓝羿硬着头皮道:“当........当然。” 眼见人群久久没有动静,秦素只好亲自下楼,热情的与一些熟识的大人物微笑打招呼, 接着,她极为亲昵的拉起苏御的手,笑道: “既然大家都在等你,小苏就不要推辞了,与我同进。” 无需人家自我介绍,只看对方与秦广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貌,苏御就知道眼前这位绝美的妇人便是韩魁他妈了。 韩魁那模样,竟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妈妈? 秦广那模样,竟然有一个如此漂亮的闺女? 这颜值,这风姿,韩魁他爹赚大发了,怪不得眼前的美妇能被宁牧暗恋了一辈子,老秦家的颜值担当啊。 “一切都听夫人的,”苏御笑道。 秦素闻言,故意声音大声道:“莫称夫人,见外了不是?你应该叫大姨。” 苏御微笑道:“大姨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素开怀一笑,拉着苏御率先步入紫兰园。 园中布置已经焕然一新,为了节省空间,桌椅全部换成了长几蒲团,二楼包厢也被拆掉隔板,布置下一排排座位。 这样的布置,会极大的影响视线,导致无法很好的欣赏花魁献艺。 可是这又如何呢?今晚的焦点本来就是不是花魁李鸢。 韩家弟子已经将名单熟记于心,开始招呼诸位贵客到他们该去的位置。 越是有头有脸,位置越好,领导总是第一排,亘古不变。 围绕着中央舞台的第一圈,是黄金座位,第二圈次之,第三圈更次之....... 至于楼上,多是宗门弟子,书院士子,大家族中的子弟,属于年龄又小,地位又低。 老孔知趣的上了二楼,他实在不想坐在苏御身边,实在是太不自在了,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焦点。 秦素故意将自己和女儿的座位安排在苏御右手位置,而与苏御同桌的,只能是秦清,谁也不行。 “啧啧啧.......你倒是跑啊?跑了半天还不是得我陪着你?”秦清笑嘻嘻的在苏御身边坐下,狠狠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苏御面露苦笑,这叫怎么个事啊?这么多人在场,我还怎么静下心来看美女? 难道只能看秦大姐?她身上已经被我看了个遍了啊。 坐在苏御左手位置的拓跋一帮人,在见到秦清之后,纷纷微笑着与秦清打招呼。 “清姐,你知道北疆大战之前,我们北夏小辈们打出什么口号吗?” 眼下的大夏已经不是敌人,秦清自然不会摆脸色,笑道: “听说过,不就是攻破北疆,活捉秦清嘛。” 拓跋小子嘿嘿道:“如果能活捉清姐的话,我们小一辈的只怕是抢破脑袋也要争着娶你当媳妇,当然,现在看的话,清姐和真君大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小嘴巴,会说你就多说点,秦清对后半句话特别受用,微笑道: “如今两国结盟一事应该大势已定,你如果在长安看上哪位千金小姐,清姐可以帮你说和说和。” “那到不用,”拓跋小子道:“我们大夏不缺美丽女子,就算是要娶大乾女子为妻,也只会在北疆挑选,长安嘛,还是算了。” 大夏虽然与大乾连年征战,但双方抛开国仇家恨不说,其实彼此还是非常敬重的,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喊道: “礼部宋大人,携大夏右军大都督翼国公到。” 秦素赶忙起身出外迎接。 拓跋小子他们也纷纷起身望向门外。 别看拓跋小子出身皇室,是皇帝的亲弟弟,但在平安禄面前,就是一个小辈。 秦清以心语传声为苏御介绍道:“宝山大王平天官就是平安禄的侄子,平安禄是平氏家主,此人在大夏地位极高,是慕容惊鸿的老师,平氏在大夏属于是上五姓,仅次于拓跋,慕容,宇文,排在第四,第五是司马氏,五大家族彼此都是姻亲关系。” 苏御点了点头,了解,不就是他的姑姑是那家的媳妇,那人的舅舅又是自己的姐夫,他的奶奶又是别人的姥姥吗? 巩固阶级地位的最好手段,就是大家族之间的联姻。 一阵爽朗的笑声中,身穿便服的宋慈孺与一位相貌清癯的黑瘦老者,在秦素的引领下联袂进入楼中。 老者刚一入内,便看向苏御所在的方向,先是冲着苏御微笑点头,接着目光宠溺的看向秦清, “秦广匹夫,焉能有如此孙女?平某不服也。” 也就是平安禄这种辈分的人,敢称秦广匹夫了。 一直以来,大夏与大乾的儒家势力始终想要促成两国结盟,而在他们商讨的结盟事宜中,秦清的出场率比秦广还高。 原因很简单,只有秦清嫁入大夏,大夏那边才相信大乾是有诚意的。 所以一直以来,秦清在大乾官宦的子弟辈中,地位都是独一档的存在,人家北夏不稀罕你们李家的公主,就稀罕秦广的孙女。 秦清赶忙起身,向这位大夏军方稳住第二把交椅的超级人物行礼道: “秦清见过大都督。” 正文 三一三章 閟府荣氏(求订阅) 宋慈孺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主动朝苏御走来,揖手道: “犬子跋扈,殃及百姓,苏仙师做的好。” 宋玉树已经死了,但是宋家人经过一番探讨后,认为凶手绝对不会是苏御,因为当时的情况,苏御有大把的机会杀宋玉树。 至于整个宋家被秦广一拳轰成瓦砾,宋慈孺不是没有想过告御状,但是当时秦广正坐镇北疆抵御北夏,这个时候他在长安参三军主帅一本,那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毕竟秦广只需拥兵自重,就完全可以反过来将皇上一军,逼迫皇上给自己扣一个诬陷忠良的罪名。 到时候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苏御笑道:“举手之劳,宋大人不必谢我。” 宋慈孺笑了笑,凑过来压低声音道: “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苏御微笑点头。 平安禄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两人对话一样,微笑着将苏御拉至一边,传音道: “陛下依照苏小友的献策,东西两海各派大小船只八百艘入海北上,掌舵者皆为修行中人,一遇妖族立即弃船,我到达长安之日,收到消息,鹅晴国与妖族大军激战数场,如今已然失守,我主派遣战船于临海接应,能救多少算多少吧。” 苏御脸色凝重的叹息一声,道:“没办法,大夏以北的诸小国,肯定扛不住妖族大军,贵主肯收纳他们,已经是仁义之举。” 平安禄点头道:“现在我大夏几乎等同于整个太平洲的防线,难民如潮而来,但是我们却不能打开国门,因为其中混杂着不少妖族人士,只能靠着沿海战船吸收一些,好在佛门这一次出了大力,不知哪里冒出十几位佛教大能,正在大夏以北,组织难民向沿海一带迁徙,并且在难民中臻选其中的妖族杀之。” 苏御第一时间连想到了佛门圣地小极乐天,也许出力的就是他们这拨人。 “我见过妖族当中很多修成人形的妖修,他们与人族无异,极难辨别,贵国还是要小心一些。” “这点自然,”平安禄道:“我已经见过大乾皇帝,两国结盟之事只要秦广不阻挠,会非常顺利,苏小友既受夫子托付,还请经常回大夏看看。” 苏御现在已经成了北夏必须要拉拢的人,别看他境界低,但他却同时得到儒家和道家的认可,这一点别人是比不了的。 拓跋英雄早已厌烦了霑润先生的狂妄自大,很希望能以苏御制衡对方,毕竟大夏书院现在已经将苏御当成了夫子的接班人。 两人又闲聊一阵后,平安禄被请到紧挨拓跋小子的一桌坐下。 秦素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又响起一道声音: “太子妃携皇太孙到。” 秦素正打算起身,一听是自己小妹,又坐回去了,反倒是给一名韩家族人使了个眼色,由对方出去迎接。 片刻后, 秦婉领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童进入楼中,满楼之人纷纷起身行礼, 秦婉就这么一个儿子,满月的时候就被当朝皇帝李兖册封为皇太孙,意思就是太子之后下一任储君。 孩子叫李吉,八岁,也就是现在年龄还小,再大一点的话,出门就不是这种阵仗了。 这小子继承了乃母跋扈的性格,一进来就挣脱母亲的手,不走正道,横着走, 踩着别人面前的长几蹦蹦跳跳,踢翻无数餐具,苦主们非但不敢露出丝毫不满,还得奉迎着连连鼓掌:踢的好,踢得好,太孙威武。 皇太孙正踢的来劲,突然脖子一痛,后领被人揪住, 他正要发怒,扭头一看是大表姐,顿时赔笑道: “姐姐莫拎,吉儿这就下来。” 秦清一言不发,冷笑着将皇太叔拎至半空,扔在了大姑秦素那一桌。 这小子打从生下来,就只挨过两人的揍,秦广和秦清。 所以他非常抵触跟着母妃回娘家,一回去就得挨揍,还是轮番揍,关键是回宫之后还不敢说是姥爷揍的,只能说自己磕碰的。 太子李元乾也知道自己管不住儿子,所以也就乐得让秦广帮着管管。 李吉落座之后,一脸好奇的盯着苏御直看,他心里有点疑惑,为什么那小子能和大表姐坐在一起? 秦素见状,赶忙小声道:“吉儿,那是你表姐夫。” 表姐夫?呵呵.......那可太好了,表姐总算要嫁人了?那我以后再回姥爷家,就少一个人揍我了。 “表姐夫好,”李吉好歹是皇家出身,横是横了点,一些礼数还是懂得的。 苏御笑道:“皇太孙龙虎之姿,紫薇之相,不愧是龙子龙孙。” 李吉嘻嘻哈哈,这种话他听的多了,不过从这位表姐夫嘴里说出来,总归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秦婉挨着儿子坐下,瞥了一眼二楼包厢上的一位少女一眼,心里颇为不满,却又不好表露在脸上。 毕竟那位少女是太子的亲妹妹, 于是她传音提醒秦清道: “三公主李沐汐也来了,在宫里的时候她便时常念叨苏御,你最好当回事,早点和苏御把婚事定下来,免得横生波折。” 秦清淡然道:“没有波折,不必操心。” 秦婉顿时怒了:“你这个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对姑侄俩一见面就掐架。 “乐陵公主驾到!” 李晴雪带着徐渭南来了。 众人一见到她,顿时觉得今晚有好戏看了。 皇上为九公主赐婚一事,最近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李晴雪当着满朝文武拒绝了皇帝的赐婚,但是傻子都知道,李晴雪是想嫁的,这一招是以退为进。 而秦清一直以来,确实只将李晴雪一人视为对手,因为她们是同门,彼此间很熟悉,她知道李晴雪这个人一旦温柔起来,真的能把任何男人都融化了。 秦素亲自迎接,李晴雪礼貌回应,本来她和徐渭南将会被领至舞台对面的一桌, 谁知徐渭南却在半途时,故意装作才看到苏御的样子,掉头返回, “苏老弟原来也在啊,那可真是巧了,北疆一别已有一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苏御也微笑起身与对方打招呼, 他对徐渭南的印象很不错,此人还是比较正派的,做事也很有准则, 徐渭南开始热络的与苏御攀谈起来,俨然一副故友重逢的场面。 实际上他俩没这么熟。 他这么一拖延,李晴雪自然顺着梯子就过来了,她先是冲着苏御微笑致意,然后便看向韩夫人道: “我与苏兄是旧识,不知韩夫人可否在这里增添一个座位?” 皇室中,这位九公主是出了名的没架子。 秦素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人家公主的脸? “原来殿下也认识我们家小苏,来人,快加设座位。” 新增的位置,刚好夹在拓跋小子和苏御中间,单人座,没有徐渭南的份,秦素故意的。 “徐老哥坐我这里。” 苏御见状,赶忙往秦清这边挪了挪,拉扯着徐渭南坐下,让他刚好又夹在了李晴雪和自己中间。 秦清抿嘴一笑, 秦素和秦婉对视一笑。 干得漂亮! 徐渭南心中无奈,他其实也劝过九殿下最好早早对苏御死心,免得越陷越深,但是没效果。 既然劝不了,他又不愿眼睁睁看着九殿下整日因苏御而落寞哀伤,只能是尽力帮忙了。 但是这件事有一个天大的死结在里面。 九殿下和秦清,两人的身份注定了她们是不可能做妾的,这怎么搞? 难不成苏御能同时娶两个正妻? 这时候,门外的一声通传,吸引了楼内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平安禄也有点不能置信的回头,看望楼外方向。 “正大钱庄荣掌柜驾到!” 一心赚钱,从不掺和其它事情的荣氏竟然也来人了? 黄金家族,閟府荣氏,汇通天下,富甲当世。 望着入门的那两道身影,秦清皱眉道: “左边是雅夫人的哥哥,长安正大钱庄掌柜荣庆元,右边那个没见过,但他双袖各绣金山银山,在荣家的地位肯定非常高。” 苏御点头道:“他是武者,至少秦公那个级数的。” 秦家三女娇躯同颤,瞠目结舌。 距离苏御不远的平安禄自然听到了苏御这句话,附和道: “他是故意显露修为让我们知道,太平洲所有正大钱庄皆为修士,没有武者,真是奇怪。” 武者?姓荣?苏御突然想到了什么。 太平洲一共有十三位外来人,出自三教百家,苏御只见过其中来自儒家的赵夫子,但是剩下那些,苏御也都知道名字。 此时经平安禄这么一提醒,苏御几乎是直接破口道: “荣凤堂!” 荣庆元脸色大变,骇然停步,他完全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人知道荣家东院总领的名讳。 荣凤堂远远便朝着苏御拱手道:“看来夫子确有托付,不然苏小友决计不会猜到本人是谁。” 这是苏御见过的第一位九品雄霸境,比秦广和慕容惊鸿的九品通玄,还要高出一境。 夫子曾言,此人统筹太平洲所有黄金走向,堪称只手遮天的人物,抬手间可让王朝覆灭,笑谈中可掌舵历史走向。 荣凤堂朝身后的荣庆元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后者连忙施礼告退, 荣凤堂笑呵呵的来到前排,看了拓跋小子一眼,说道: “麻烦让个座位。” 苏御赶忙给拓跋小子使眼色, 拓跋本来还有些不忿,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无礼?但看到苏御的眼神后,心知事情不简单,赶忙起身让开。 苏御见到拓跋小子配合,心里松了一口气。 毕竟眼前这位荣大佬,狠的没了边了。 正文 三一四章 文人之耻(求订阅) 今晚的紫兰园,已经不能用特别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十年一见的大场面。 近十位花魁姑娘一起出席,堪称群芳争艳,各领风骚。 男人对美女最为包容,所以女子长的好看,就是最大的资本。 李鸢姑娘一袭湖水绿长裙,裸露着如玉般光泽的香肩,盈盈步入舞台中央。 她今晚的这身装扮,看似不媚,却又恰到好处的吸引着每一个男人的目光。 堪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刚好衬托出上游的雄伟和下游的圆润,裙摆似开未开,步履之间隐隐可见修长嫩白的大腿。 最无法形容的,当属她那张脸。 因为无法形容,所以就不形容了,总之,绝美。 秦清见到苏御的目光始终在李鸢身上打量,表情不满的撇了撇嘴,小声道: “此女比之清儿如何?” 苏御还未回答,荣凤堂的声音响起道: “他若回答秦姑娘更胜一筹,则谎言也。” 苏御一愣,好家伙,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坑我? “非也,殊不知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荣凤堂一愣,“西施是谁?” 苏御胡诌道:“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在我眼里,秦大姐就是西施。” 秦清抿嘴而笑,小样,算你会说话。 荣凤堂笑了笑,他知道苏御在胡扯,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放在舞台中央, 李鸢正在那里布置着什么,她诗词之才冠绝上林苑,由她主持的晚宴自然离不开诗词歌赋。 寒桥书院山主于师道扭头看着身边的弟子,道: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能作出这么好听的哄女孩子话?” 蓝羿继续硬着头皮道:“可以的。” 于师道:“呵呵.......” 李晴雪始终不发一言,只是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一眼苏御,距离如此之近,却又仿佛如此遥远,黯然神伤。 片刻后,李鸢准备就绪,冲着秦素点了点头,然后将裁减成小碎块的纸片折起,放入一个精致的小木匣中。 “诸位贵客今晚莅临紫兰园,李鸢不胜荣幸,小女子才疏学浅,厚颜主持今晚诗会,还望诸位莫要嘲笑才好。” 事实上,李鸢极为擅长临场赋诗,在她紫兰园举行的诗词歌会当中,不少儒家学子在这里折戟沉沙。 诗书满腹,寒窗苦读,输给了一个花魁,不得不说,这玩意也是讲究天赋的。 楼上有士子喊道:“吾已急不可耐,李姑娘快快出题。” 接着,一群士子跟着起哄。 宋慈孺和平安禄相视一笑,颇为喜欢眼下这种场面,别看两人年龄大了,都喜欢往年轻人里扎堆。 李鸢笑道:“匣中纸片,各有一字,诸位便以此字作诗,至于诗词意境方向,就要请在场的诸位贵客决定了,因为纸上的字,小女子是知道的,而小女子也会参与进来。” 楼中一时哗然,众人纷纷开始小声议论。 这时,一名国子监主薄扬声道: “时值盛夏,便以赋夏为题如何?” 立时便有人道:“你这也太简单了,今晚诸位贤哲齐聚,正是我等扬名之时,定要出点难的才好。” “非也,题目虽小,然意境亦可高远,各凭本事,岂有难易之分?” “诸位听我一言,今晚群芳斗艳,各擅胜场,有李鸢姑娘、隋渔姑娘这等才女,亦有太子妃、韩夫人这等雍容华贵之姿,还有九殿下,秦小姐这等冰清玉洁,不如就以美人为题如何?” “可也,不过本人认为,我大乾北疆初定,今又与大夏结盟,可以战争为题,展现边疆儿郎之风采。” ........ 楼内议论纷纷,半天也没论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李晴雪忽然起身道:“本宫有一题,不知可否?” 场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皆朝李晴雪看来。 做为本场主持的李鸢笑道:“九殿下请说。” 李晴雪道:“自古情之一字最是动人,使人黯然销魂,却又让人争先恐后的坠入其中,心甘情愿不能自已,本宫建议,不如便以男女之间的思念之情为题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沉默。 也是啊,有什么比咏情更让人沉醉的呢? 李鸢不在乎什么题,只想早早将题目定下来,于是点头道: “便依九殿下之言,今夜以男女思念为主题,诸位愿意尝试者,可上台领取一字,诗词中必须出现此字,才算完成,至于鉴别输赢,今晚有寒桥书院于山主在此,又有诸位贤哲垂听,自然不会出错。” 那么接下来,就是上台领字了。 许多士子已经是跃跃欲试了,但拉扯半天,也没有一个冒头的。 平安禄一直疑惑,苏御为什么能得到夫子垂青,又俨然被大夏书院一派视作儒家正统, 要知道,叶传庭把苏御的背景查了个底朝天,发现苏御只念过两三年私塾,连个秀才都不是,这样出身,在书院那些士子眼里,其实和白丁没什么差异的, 于是他开口道:“苏小友不妨率先下场,为大家开个头。” 事实上,他对苏御是有信心的,就是单纯的想试试苏御的水平。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人也都纷纷朝着苏御看来, 没有一个完美借口的话,苏御这次很难逃脱了。 尼玛啊.......冲着我干什么?我是来看美女的,不是来剽窃先贤诗词的。 关于男女思念的诗词,他这里倒是可以随手拈来,但关键是,还得去李鸢那里拿一个字,诗词里面还得出现这个字才算完成。 这难度就大了,万一那些字条上有“茕茕孑立沆瀣一气”这种生僻咋办? 秦清也一脸期盼的看向苏御,题目虽然是李晴雪出的,但她知道,这首诗苏御肯定是为她而作的,所以她翘首以盼,不管好与不好,这首诗必然都是属于自己的。 苏御硬着头皮看向秦清:“你去帮我拿一个字吧。” “好的,”秦清笑嘻嘻的上台,从匣子中拎出一个纸条交给李鸢。 李鸢打开之后,将纸条展示给众人观看, 是一个“尾”字, 秦清看到这个字,自己都替苏御捏了把汗,这李鸢也太阴了,这字怎么作进诗里? 这时,荣凤堂手腕一转,一块大金砖被他拍在桌子上, “我这里没什么彩头,便以此精金,做为胜者的奖励。” 嘶~~~ 精金?这还不是普通的黄金? 这人也太有钱了吧? 这下子,更多的人想要下场了, 于师道胳膊肘顶了一下弟子蓝羿,“苏御作完你就下场。” 蓝羿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道:“好!蓝羿你行的。” 李晴雪直勾勾的看着苏御,等待着他将思绪捋顺, 今夜在场中人,很多都知道自己是冲着苏御来的,题目是自己出的,苏御会不会将一些想对自己说的话藏于诗中呢? 他很期盼。 一时间,全场寂静,都在静静等待着今夜的第一首即兴诗词的问世。 “咳.......” 苏御终于想到一首,这都要归功于小时候我的妈妈逼迫我读【唐诗宋词三百首】。 清了清嗓子,苏御缓缓道: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漂亮!“尾”字已经有了,秦清大喜。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李晴雪微微点头,相思之情也有了,这两句只是引子,那么接下来,就是决定整首诗水平的关键了。“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首作罢。 荣凤堂笑容凝固。 于师道目瞪口呆。 蓝羿垂头丧气。 李晴雪芳心大乱。 秦清骄傲的看向自己的大姑小姑,眉眼弯弯,似乎在说:看见没?这就是我男人。 苏御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文人之耻啊,又剽窃了一回。 正文 三一五章 你在劝我当渣男?(求订阅) 接下来就精彩了,诸多士子纷纷下场,选字作诗。 就连三公主李沐汐也抽到一个“秋”字。 寒桥书院于师道做为当世大儒,自然是今晚最权威的点评官,加上几位儒家贤哲,以及几位国子监祭酒,联合组成了今晚的评审团。 楼中的气氛一时间到达高潮。 接连三五首诗词问世之后,人们还是觉得苏御所作为最佳。 徐渭南借口内急,溜了....... 于是李晴雪便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道: “他们作的诗歌都略显刻意,没有苏兄的发乎自然情感深沉,敢问,苏兄可想到名字?” 不用想,他是有名字的,源自于宋代词人李之仪,词牌名【卜算子·我住长江头】,说起这个词牌名,就复杂了,是一种制式曲调的名称,苏御也不懂。 总之,这玩意是有格式的,可以当做是按照既定的乐谱来填写的歌词。 相当于方文山做了个曲,周杰伦来填词,其他人也可以来填。 “暂时没有名字,”苏御只能这么说。 李晴雪笑道:“此词极为适合编曲,不如就叫做........” “你又想干什么?”秦清侧过头来,冷冷道。 李晴雪笑了笑,不说话了,秦清特别容易犯浑,她不想在这种场合和她争执。 苏御反倒无语了,因为在望气术的观察下,他发现李晴雪对自己已经有了极为旺盛的情欲,像是一团炽热的烈火,与秦大姐身上的不相上下。 有意思.......我现在要是对李晴雪提出约炮的请求,她肯定不会拒绝。 苏御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李晴雪的腰背弧线。 啧啧.......别有一番风味。 李晴雪眼角余光,能够察觉到苏御眼神的窥探,心里不由一阵窃喜,下意识的挺了挺胸,好让苏御看的更为真切一点。 身上则是酥酥麻麻的,甚至有些轻微颤抖,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 这时,一道心语传声传入苏御脑中: “人不风流枉少年,一辈子若是只能睡一个女子,岂不遗憾?” 苏御听出是荣凤堂的声音,微笑回复道: “荣老板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就已经让人很头疼了,何况多个?” “那你可真不行,”荣凤堂笑道:“不瞒苏小友,荣某在太平洲的情人,不下百人,我对她们每一个都用情至深,据我多年经验判断,你左边那个比右边那个要强上不少,当然,我指的是床上。” 苏御道:“荣老板说话可真够露骨的。” 荣凤堂道:“人赤果果来,赤果果去,什么叫露骨呢?如果是因为右边那位导致你无法对左边那位动心,那么苏小友可真上不了台面,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教我?呵呵.......苏御道:“不用了。” “虚伪,”荣凤堂笑了笑,继续道:“谈正事吧,我之所以今天来找你,有很多原因,不过优先第一条,是想承包霞举洞天的灵药生意,当然了,价格上不会让你吃亏,再者,霞举洞天早晚是要开门的,这样一来洞天的气运才会得到调和,关于这一点,我不介意帮忙。” 姜沛宁曾经和苏御谈起过洞天开门的事宜,大致与荣凤堂观念一致,洞天开门有助于气运生成,这对苏御的修行是有极大裨益的, 说句不夸张的话,只要洞天气运日益鼎盛,苏御哪怕什么都不做,境界都会提升。 这就是与洞天绑定的好处。 苏御之所以一直没有开门的打算,就是害怕会出现自己控制不住的局面,如果荣凤堂肯真心帮忙,那当然最好不过。 但关键是,苏御完全信不过他。 不过关于灵药买卖,倒是可以适当与对方接触一下, “荣老板住在长安什么地方?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谈,”苏御不想直接拒绝,而是想先探探对方的意图。 “荣某就住在正大钱庄,苏小友随时可以在那里找到我,” “好!” 接下来,苏御又收到另一道心语传声, 是蓝羿,老熟人了, 他在向自己求救,因为他抽到了一个“泥”字。 蓝羿许诺说,苏御这次若肯帮他,他就请苏御在上林苑任何一位花魁那里玩耍一次。 见外了不是?就冲咱们的交情,你不请我玩耍,我也会帮你啊? 苏御几乎是脱口便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绝了!” 蓝羿大喜,装逼似的掩袖轻咳几声,当吸引到全场目光时,才把苏御教给他的这首诗吟诵出来。 一时间,镇压当场。 秦清也懵了,眼看着自家男人即将夺魁,没想到横里冒出来一个蓝羿? 这个王八蛋,以前没听说你擅长诗词歌赋啊?今晚这是什么了?超长发挥? 就连于师道自己也懵逼了,他比谁都了解自己这个弟子,自然知道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 属实没有这个水平才对啊? 接下来,当所有人都做题完毕之后,于师道与一众贤哲祭酒聚在一起,探讨今晚前三甲的大作应该花落谁家。 “你帮他的?”荣凤堂的修为高到什么地步?虽然他并不知道苏御和蓝羿之间的传音内容,却精确的把握道两人之间有过心语交流。 “没有,”苏御怎么可能出卖一起玩耍的朋友呢? 荣凤堂:“呵呵.......” 不出意外,蓝羿这首诗夺魁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于师道没有偏袒,而是蓝羿这首确实有水平,尤其是最后两句,不出意外的话,这首大作将会在近期传遍长安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多谢苏兄了,”吃水不忘挖井人,蓝羿赶忙答谢。 荣凤堂又一次把握到了这道心语传声,自此笃定,绝对是苏御在暗中教的。 于是他抬袖一挥,直接将精金大砖抛在了苏御面前的长几上,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觉得你作的最好。” 苏御那首词,屈居第二名。 秦清眼疾手快,直接将精金收起, “我替苏御谢过先生了。” 荣凤堂意兴阑珊的起身道: “男人就像沙子,你握的越紧越是抓不住,好好想想我这句话。” 真特么能管闲事,苏御扭头看向一脸诧异的秦清,安慰道:“没事,我不是沙子。” 秦清皱眉不语,若有所思........ 正文 三一六章 婚期(求订阅) 接下来,获得本场第三的李鸢也算是出尽了风头,在韩夫人的授意下,其她花魁也开始陆续登场。 有擅长歌舞的,有擅长酒令的,有擅长抚琴的,各个国色天香,男人们看的如痴如醉,目不暇接。 “荣凤堂到底是谁?”太子妃秦婉小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就连大夏右军大都督平安禄也凑过来了。 拓跋小子那帮小辈更是围在苏御身后,像是一群准备聆听老师教诲的弟子一样。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于是苏御道: “我在北夏的时候,听赵夫子提及过十三个人的名字,这些人出自三教百家,不属于太平洲本土人士,而他们来太平洲的目的,除了传道授业之外,更多的是想帮助太平洲抵御妖族。” 秦婉惊讶道:“这是好事啊,这么说刚才那个叫荣凤堂的是友非敌?” 苏御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些人分属不同派系,各自都有自己的谋划,几乎是不可能忠诚合作的,况且这十三个人里,还留在太平洲的,属实没有几个了。” 十三个人里,目前已知挂了的,有儒家赵夫子,道家玄清上尊,景烛楼赵无极,农家大佬华剑, 不知所踪的还有不少,至于已经离开太平洲的,应该也有几个。 而荣凤堂就是十三人中的商家大佬。 平安禄皱眉道:“这么看来,整个太平洲的正大钱庄,应该都是控制在此人手里,他今天现身,是冲着你来的?” 苏御点了点头:“确实是冲着我来的,至于原因,恕我不能告知。” “能够理解,”平安禄点头道:“但苏小友与此人打交道,千万小心谨慎,商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眼中没有情义可言,只有利益。” 这一点不用他提醒,苏御也知道,因为当初夫子已经说的很详细了,什么人靠得住靠不住,苏御比谁都清楚。 接下来,众人散开,不再谈及这个话题。 陆续有人开始来找苏御敬酒。 苏御现在在长安的名气,极大程度上得益于大夏和北疆的渲染。 能够同时得到大夏和大乾两国认可的,数百年里也就苏御这么一个。 三公主李沐汐也端着酒杯过来了, 秦婉当嫂子的,自然无需多礼,毕竟压了一个辈分。 但秦素和李晴雪就得老老实实起身迎接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李沐汐少女脸庞,长的比较小相,但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七了。 先后嫁过三家,但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命太硬,三次还没嫁过去,未婚夫就挂了。 所以导致了现在谁都不敢娶她,就怕自己也挂了。 皇帝为此都快愁死了,这么大一个姑娘嫁不出去,皇帝也觉得脸上挂不住。 李沐汐在苏御和李晴雪中间坐下,先是看看左边同父异母的妹妹,又看了看右边俊朗无匹的苏御,笑嘻嘻道: “晴雪的眼光果真是极好的,怪不得一直以来谁都看不上眼,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从这句话中不难听出,李沐汐是向着李晴雪的。 秦清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而秦素,当然也是强颜欢笑,私下偷偷给小妹秦婉使眼色,让她帮着压场。 果然,秦婉笑道:“晴雪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就是运气不好,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李沐汐微微一笑,眼帘低垂道:“嫂嫂此言差矣,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支持晴雪继续错下去。” 事实上,李家内部已经达成一致,要尽力撮合苏御和李晴雪,太子李元乾在内部会议中已经被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不敢说话了,毕竟他在李晴雪这件事情上,几乎没出一点力。 首先,李晴雪姿色才华绝对足够,比之秦清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认为没有男人能够拒绝李晴雪的主动示爱。 再者,苏御如果成为驸马,对大乾和大夏未来的两国关系,是有极大裨益的,北疆无战事,秦广的作用已经减小,皇帝用不着再看他的脸色。 秦婉已经从三公主这句完全不留余地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心知她敢这么说,背后一定是有人支持的,于是道: “强扭的瓜不甜,苏御只对清儿一人在意,何况两人相识在先,婚期已经定下,晴雪只能另选佳婿了。” “噢?什么时候订下婚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李沐汐似笑非笑道:“秦公不在长安,秦大人似乎做不了清丫头的主吧?” “此言差矣,”秦婉冷笑道:“哥哥身为清儿生父,清儿婚嫁之事何须询问父亲?自然是做得主的。” 李沐汐笑了笑,看向苏御道:“本宫想问苏仙师一个问题,晴雪比之秦清,哪里差了?” 苏御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这,九公主哪哪都不如秦大姐,” 李晴雪听在耳中,心如刀绞,头垂的更低了。 “噢.......我明白了,苏仙师的意思是,我们李家不如秦家喽?”李沐汐阴阳怪气道。 “老三,你故意曲解苏御的话是什么意思?”秦婉已经动气了,但又不能直接撕破脸,毕竟说到底,她现在是李家的媳妇,胳膊肘老是往娘家这边拐,容易引人诟病。 李沐汐笑道:“苏仙师娶谁,已经不是单纯的男女婚嫁之事,涉及到的地方太多,嫂嫂你应该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言吧?太子哥哥因为你获罪不小,你就忍心这么为难自己的夫君?” 秦婉叹息一声,还能说什么呢?她当然知道,李家拉拢苏御,不就是为了巩固两国关系吗?就因为大夏那边册封苏御的那个什么太平真君,护国真人。 李沐汐继续道:“当然,事情不是不可以通融,晴雪做大,清丫头做小,两全其美。” 平安禄此番入京,在于大乾商讨结盟事宜的时候,特别指出苏御在大夏的地位非比寻常,已经获得儒家书院一派的绝对认可。 而皇帝也是有密探的,关于苏御敕封山水正神,入主霞举洞天这些事情,自然也都知晓,这样一来,更坚定了招苏御为婿的念头。 李家也是家族,皇帝也希望尽最大的努力巩固皇家地位。 这时,李晴雪终于开口:“皇姐,你别说了,晴雪知道苏兄是不会愿意的,都是晴雪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李沐汐皱眉道:“这已经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了,哪怕苏御只给你一个名分,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你冰雪聪明,难道还不明白?” 李晴雪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说到底,自己其实还是皇家用来联姻的牺牲品。 什么叫只给她一个名分?她在乎的早就不是名分了,而是苏御这个人, 李晴雪深吸一口气,说道:“父皇若是一意为难,晴雪唯死而已。” “你敢?”李沐汐瞬间大怒。 皇家女子,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极大可能成为联姻的工具,李晴雪不例外,李沐汐也不会例外。 但她们清楚,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室着想。 秦清也没想到李晴雪这么烈,疑惑的看向苏御道:“她说的是心里话吗?” 苏御点了点头, 秦清心知如果因为自己,导致秦家彻底和皇帝撕破脸,对大姑小姑以及父亲,都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要让她让出苏御,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三公主犯不着拐弯抹角的威胁我,我秦清也不是吓大的,皇上若是有意让李晴雪嫁给苏御,那么便让他下旨好了,你看我领不领旨。” 李沐汐一脸震惊道:“你想造反?” 秦清也是刚的一批,直接拍桌站起,少见的爆粗口道: “去尼玛的!” 一时间,整个楼里瞬间安静下来,人人瞠目结舌的看向秦清。 “你........你........”李沐汐彻底下不来台了。 她也没想到,秦清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辱骂自己。 老秦家这是要上天? “来人,给本宫将秦清拿下!”李沐汐怒喊道,她也不想撕破脸,但是秦清已经把她架在那个位置上了,她要不有所动作,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 一时间,楼外瞬间涌进来数十名金吾卫,他们一看到这场面,自己也懵了。 拿谁?秦公孙女?这特么什么情况啊? 秦婉叹息一声,朝着金吾卫挥了挥手,这些人如蒙大赦,赶忙溜之大吉。 “好了好了,吵嘴也不是这么吵的,都坐下来好好说。” 秦素吓得不轻,赶忙上前安抚李沐汐坐下,秦婉则是将宝贝侄女扯至自己身边,耐心苦劝着。 苏御也无奈了,没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有这么多人操心?好乱的感觉。 秦大姐是不能辜负的,这丫头对自己可是死心塌地没的说。 楼内静悄悄的,没人再敢大声喧哗,因为他们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两位千金娇女当众翻脸。 苏御笑着看向气鼓鼓的秦清,道:“咱们俩的婚期是哪天来着?” 秦清瞬间把握到苏御心意,转怒为喜道:“下个月?” 苏御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恭喜真君,贺喜真君,”拓跋小子赶忙与同伴向苏御道喜。 平安禄也笑道:“既然如此,那平某得等到喝了苏小友的喜酒再返回大夏了。” 李沐汐情绪刚刚稳定,骤然听到这几句话,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完了........我今晚没有处理好,结果倒逼他们订下了婚期? 父皇要骂死我了。 正文 三一七章 都是套路(求订阅) , 李沐汐和秦清都是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针锋相对,说句那些惊人之语。 事后两个人都有点后悔了,毕竟今天晚上在紫兰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有头有脸。 今夜之事,很容易就会传播出去。 到时候皇帝脸上挂不住,秦广这种暴脾气只怕也不会服软,那么事情就大发了。 最坏能有多坏?皇帝和秦广翻脸。 但是平安禄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地位越高的人,越是能忍,秦广的地位已经到了动不得的地步,动秦广,则动摇国本根基。 别说大乾文武百官不同意,值此危难关头,大夏这边也不会同意。 宋慈孺再恨秦广,也绝对不敢在大事上下绊子,于是他做为今夜最高官员,起身朝着四周拱手道: “两位都是千金贵体,又是熟识,闹几句嘴再正常不过,今晚之事诸位勿要在背后嚼舌根,若是被宋某知道,定将尔扭送至刑部问罪。” 身为大儒的于师道也开口安抚众士子,道: “些许小事,大家不必介怀,请继续畅饮。” 秦素也赶忙给花魁们使眼色,让她们继续献艺,活跃场内气氛。 他们都是看出事情的严重性,才着急着想要息事宁人。 但他们同时也知道,事情是瞒不住的,皇帝和秦广早晚都会知道。 李沐汐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待了,在李晴雪的陪同下返回皇宫。 太子妃心知今夜事大,她又不会对自己的丈夫隐瞒,所以也动身返宫,打算与太子商议如何大事化小。 身为正主的秦清反倒是一脸轻松道:“骂也骂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怎么着怎么着吧,你不会怪清儿太冲动了吧?” “怎么会呢?”苏御笑道:“你做的又没错,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霞举洞天的女主人,有我在,谁也伤害不到你。” 秦清甜甜一笑:“看你今晚表现不错,本夫人特此批准,接下来几天你可以带着老孔随便在上林苑逛逛,你无论去哪个花魁那里,我都不会管。” “那就多谢夫人开恩了,”苏御嬉笑道。 秦清道:“我怕你是沙子嘛,握的越近越是抓不住。” 这么看来,荣凤堂也算干了件人事,起码秦大姐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 长安,大明宫, 早已知道一切的崇明帝李兖,在殿内接见了自己的几个儿女。 太子李元乾,太子妃秦婉。 三公主李沐汐,九公主李晴雪。 四人跪伏于大殿当中。 李元乾从妻子口中得知整个事情经过之后,便提前一步去了一趟大明宫,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代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储君,瞒谁都不能瞒父皇。 四人当中,李沐汐吓得不敢噤声,李晴雪咬死了不松口,只说三姐和秦清斗了几句嘴,至于内容,她说就是简单的吵嘴而已。 李晴雪心里也清楚,自己已经犯了父皇最大的忌讳,那就是欺骗他。 但她不愿将事情闹大,因为说实话会带来更为严重的后果。 皇帝李兖慵懒的坐在软塌上,接过大太监李芳递过来的清水,漱了漱口,缓缓开口道: “老三,秦清到底有没有当众辱骂你?” 他其实早就知道,搁这装糊涂呢。 “这........这........”李沐汐紧张的身躯颤抖,吞吞吐吐道:“回父皇的话,骂了。” 李兖冷呵一声,转而看向跪地的李晴雪,道:“老九,你为什么告诉朕,只是简单的斗嘴呢?” “回父皇的话,确实只是简单的斗嘴,”李晴雪彻底豁出去了。 “晴雪,老实回话,父皇天心仁慈,不会怪你的,”太子赶忙提醒道。 李晴雪抬起头来,表情坚定道:“晴雪确实没有听到任何辱骂之言。” “呵.......” “呵呵.......” 李兖连连冷笑,吓得四人重新垂下头去。 “朕听说,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一句什么‘父皇若是一意为难,唯死而已?’可有这句话?” 李晴雪一愣,心如死灰,“晴雪确曾有过此言。” 李兖冷笑道:“既然如此,朕便随了你的心意,赐你自尽。” 四人同时骇然。 “父皇不可!”太子猛的跪前几步,求情道:“晴雪只是一时失言,父皇大可略施展惩戒,晴雪罪不至死啊父皇。” 秦婉和三公主李沐汐也赶忙磕头,哭诉着替李晴雪求情。 “都给朕闭嘴!哭丧呢?外面听到还以为朕驾崩了呢?”皇帝厉声道。 大太监李芳也赶忙过去劝阻太子他们, “父皇,晴雪戍守北疆,有功无过,不能因一时失言就治此大罪啊,”太子仍是不停求情。 “来人,都给朕轰出去!” “父皇三思啊,父皇........” 一队金吾卫进入殿中,将四人拉了出去。 “放开本宫!” 出了大殿,李晴雪狠狠甩开侍卫手臂,“本宫自己会走。”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自己的歇香殿走去。 死就死吧,我生下来就不招人待见,虽然拼了命往上爬,但终归只是民女所出的平民公主, 我的命,不值钱的。 李晴雪自嘲一笑,擦干眼泪,傲然离开。 李元乾,秦婉,李沐汐,分为三个方向被带走。 但是太子李元乾被带走之后,饶了一个圈,又给带回来了。 再次见到自己父皇,太子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父皇开恩!” “闭嘴,小声点,”李兖摇头苦笑:“真是够蠢的,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傻儿子。” 李元乾一脸愕然,什么意思这是? 李兖道:“呆会你就赶去小九那里,趁她上吊之际救下,介时朕会派人围了歇香殿,将你们禁锢其中,苦肉计懂吗?朕想看看,秦广会不会替小九求情,如果会,朕便以小九戴罪之身,赐给苏御为妾,这个面子,秦广还是会给的。” “这........”李元乾彻底懵逼了,还能这么玩? 公主肯定是不能给人当妾的,但有罪在身的公主可就另说了,父皇这一招厉害啊,满满的都是套路。 李兖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只觉笨的够可以的,皱眉道: “还有,此事要保密,大男人不要什么事情都跟媳妇说,女人有时候是会坏事的,就像今晚,老三明知清丫头不吃激将,她还故意刺激她,这不是自找没趣吗?好了,办事去吧。” “父皇圣明!”李元乾恍然大悟,磕头之后退出大殿。 刚一迈出殿门,他便换了一副哭丧脸,张罗人手朝着歇香殿拼命赶去。 ........ 两天之后,李晴雪被赐死的消息,在皇帝李兖刻意运作之下,传遍了长安城, 还在上林苑的苏御和秦清得知消息后,皆感诧异。 什么情况啊这是?怎么李晴雪反倒出事了? “你小姑传出来的消息,假不了,如果不是太子及时赶到将人救下,九公主现在已经香消玉殒,”秦素也是越来越迷茫,按理说,三公主和清丫头吵嘴,应该没李晴雪什么事才对啊? 秦清皱眉道:“大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晴雪和我同门一场,我虽然不待见她,但也不愿意看她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啊。” 秦素皱眉道:“听你小姑说,那晚发生的事情,太子和三公主在皇上面前都招了,只有九公主咬牙不松口,说什么你们俩就是简单的斗嘴,并没有辱骂对方,这等同于欺君之罪,或许正是这个原因,皇上一怒之下,才下令赐死。” 完全不知道皇帝把戏的苏御,脸色凝重道: “无情最是帝王家,怎么说也是自己闺女,就因为这种小事就要赐死?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秦清叹息道:“李晴雪就是这样的人,特别的执拗,人家俩都招了,她硬充什么好汉?我现在就去一趟钦天监,求师尊出面救人。” 秦素点头道:“太子因为强行救下李晴雪,形同抗旨,目下也被软禁在了歇香殿,皇上因此大怒,你小姑担心太子安危,已经让你爹送信给仍在东海的父亲,唯有他老人家的话,皇帝才会当回事,但愿父亲和大国师出面求情,能让皇上收回圣意。”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秦清着急忙慌的赶赴钦天监。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一八章 做个丫鬟也行(求订阅) 苏御和秦清初到长安时,就已经商量过一起去钦天监拜会大国师。 但苏御不想去,因为在洞天的时候,除了老七卢东珠之外,二师兄唐斩,老九卓一行,老十一孤竹,老十三赖广,老十五黎恩语,都被他给踢出去了。 其中卓一行,直接被他砍掉一层境界。 谁让他们在洞天里不干人事呢? 双方之间有这种仇怨,苏御觉得见国师一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秦清独自一人赶往钦天监,希望大国师丘神绩出面替老十八李晴雪求情。 苏御本来还打算带着老孔和拓跋小子他们,到其她花魁那里玩耍玩耍,因为李晴雪被赐死一事,也暂时搁浅了。 她这个公主当的,也属实是惨了一些。 当初差点被皇帝赐婚给陈亭和宁牧的儿子,如今又想强压给自己,这送来送去的,堂堂公主像是一件礼物一样送来送去,令人唏嘘。 苏御暂时在上林苑住下,第二天清晨,徐渭南来找他了。 “苏老弟,救命啊,”徐渭南神色憔悴,鬓发凌乱,带着哀求的语气道:“老弟千万救救我家殿下。” 苏御无奈道:“说实话我也想救,但我身份低微,没那个能力啊,不过老徐你不用担心,秦大姐已经去找大国师了,秦公那边也有人通知,只要他们二位求情,皇帝肯定会收回成命的。” 徐渭南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焦急道: “秦小姐还是仗义啊,虽然平时总是和我家殿下斗嘴,但关键时候还是不含糊的,可是我怕国师和秦公不肯出面啊,毕竟这是圣上家事,两位很难插手的。” 苏御皱眉道:“李晴雪怎么样了?” 徐渭南道:“唉.......我家殿下还剩下半条命,歇香殿已经被重重包围,别说是我,太子妃都进不去,太子因为强行救下九殿下,倒是圣上龙颜大怒,内阁诸位大佬昨晚留在阁中没走,等着为太子殿下求情呢,歇香殿里饮水和食物都给断了,时间一久,他们熬不住的。” “皇帝可真够狠的,太子竟然也被牵连了?”苏御对崇明帝的印象越来越差。 这话徐渭南可不敢接,只能道:“首府卢大人派人找到我,让我来请你帮忙,他老人家认为圣上对九殿下的不满,根源在你身上,也许你可以帮忙。” “我?”苏御愣道:“我连皇宫都进不去,怎么帮?” 徐渭南道:“苏老弟可以提出觐见皇上的请求,内阁那边会想法办让你进去。” “那我进去又该做什么呢?”苏御问道。 徐渭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如果不是卢阁老派人找我,我根本想不到来找你。” 苏御沉吟片刻后,觉得这件事似乎有点大了,太子是不能被牵连的,这事关秦家。 皇帝难道是想对秦家开刀了?不应该啊,现在谁不知道秦广的重要性?这个时候动秦家不是自掘坟墓吗? “那行,觐见皇帝的程序又该怎么走呢?我去一趟。” “这点你不用操心,你只要愿意去就行,其余的内阁会安排的,” “好,我去。” ....... 临渊阁,取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之意,意在警醒内阁这几位大佬,国事体大,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 内阁一共有六位大佬,除兵部尚书秦广从不坐班之外,还有五人。 户部尚书兼工部尚书卢士贤,刑部尚书韩景琮,礼部尚书宋慈孺,吏部尚书徐景寮,户部侍郎贾文典。 其中三人出自大乾四大书院。 徐渭南又不是太监,也不是大臣,虽然靠着李晴雪这层关系,每隔三日可入宫一次,但很显然,今天肯定是进不去了。 好在户部侍郎贾文典一直守在宫门外,就为了等他。 “怎么样?苏御答应了吗?”见到徐渭南,贾文典一脸焦急道。 “答应了,” “那就好,你不要离开,在这等我消息,”说完,贾文典直接返回皇宫,快步赶往内阁。 临渊阁,名字很大气,地方属实有点小,两间小屋,就坐落在乾元殿中的角落。 此时,除秦广之外,大乾最大的五位权臣已经聚齐。 由贾文典写了一封觐见书,交由司礼监太监呈报给皇帝。 关上门后,五人相顾无言,各自坐在座位上喝茶。 喝的是粗茶,非常烂的茶,却很提神。 当然了,他们回家之后肯定是不会碰这种烂茶的,就好比镜头前百十来块的西装,镜头后阿玛尼。 内阁和秦广不对付,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他们绝不会坐看太子出事。 谁不想过几天太平日子呢?储君一旦出问题,那事就小不了。 “宋大人那晚也在现场,就是三殿下和秦家那丫头斗了几句嘴而已,怎么我看皇上的样子,像是针对太子啊?” 说话的是贾文典,这里就属他官最小,但权力绝不可忽视,管着国库呢。 宋慈孺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成了九殿下被赐自尽了,我们守在这里一天一夜,都不得皇上召见,看样子圣上是铁了心的要自己处理家事了。” 刑部尚书韩景琮沉声道:“皇上的家事就是国事,我们几个有劝谏之义务,总之,太子必须得保,” 礼部尚书徐景寮是卢士贤的弟子,他来到恩师身边添水道: “老师,苏御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卢士贤须发皆白,笑了笑:“诸位勿慌,我们静等圣上旨意吧。” 五个人里,只有他隐约猜到了皇帝的心意。 一盏茶过后,司礼监太监来报,皇上准许苏御入宫,除大明宫之外可任意行走。 至于什么时候召见苏御,等旨意吧。 五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权利在宫中任意行走,皇上就这么看重苏御? “文典,速去安排苏御入宫。” ........ 宫门外,苏御和徐渭南道别之后,被一个老太监引入宫中。 穿过重重内墙之后,来到中央广场,老太监指着正北那座恢弘的宫殿道: “除了那里之外,其它地方苏先生都可去得,至于圣上什么时候召见,苏先生耐心等着吧,老奴告辞。” 就这么走了? 苏御愣住了,这地方我可不熟啊,你就不怕我不小心迷路闯到哪个嫔妃的住处? 这皇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准许我在皇宫自由行走呢? 苏御刚一展开神识,就发现了上百道极强的气息,于是他赶忙收起窥探。 这里是禁苑重地,强手如云,还是不要随便使用法力为好。 那么......我又该去哪里呢? 苏御穿过空旷的广场,走入一条长巷,找一位侍卫打听一下歇香殿的位置。 那个侍卫直接就懵逼了。 这特么谁啊?怎么敢在宫中大摇大摆的行走? 直到远处一个小太监频频使眼色,侍卫才一脸懵逼的指了指歇香殿的方向。 歇香殿,就是李晴雪的住所,不怎么起眼,地方也不大。 但此刻的歇香殿,已经被禁军重重围困, 秦婉带人拿着食盒想要给太子送进去都不行。 “太子妃就不要为难奴才了,圣上有令,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进去,奴才也是奉旨办事,还望太子妃体谅。” 秦婉淡淡道:“楚将军可以检查一下食盒,里面除了吃的什么都没有,太子在里面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本宫只是想送点吃的进去。” “恕奴才无能为力,太子妃体谅,”高个子将军一脸为难,扭头走了。 这事给闹的,这差事也太难干了。 苏御远远的看到这一切,直接心语传声给秦婉, 秦婉耳朵一动,将身后侍女的食盒全部拿走,转入一处僻静角落与苏御碰头。 “食盒给我,我带进去。” 秦婉一言不发,交给苏御之后扭头就走。 苏御施展隐身术外加穿墙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歇香殿。 皇宫中一座隐秘的塔楼内,一名修士微微一笑:“速禀圣上,苏御已经进入歇香殿。” ....... 歇香殿拢共才七八间院落,因为李晴雪常年不在宫中的缘故,丫鬟奴仆也就十来个人。 当然,如今还有太子身边的十几名侍卫,也被围在这里了。 李元乾一脸轻松的坐在树下喝茶,直到收到苏御的传声之后,才赶忙装出一副颓废沮丧的样子,遣退太监丫鬟,在李晴雪的闺房与苏御见面。 “你瞧瞧,本王若是迟来一步,小九就.......唉........” 说完,李元乾“哀叹”一声,独自坐回桌前。 苏御对李元乾是信任的,所以并没有施展望气术,如果他现在用望气术观察一下对方的话,嘿嘿,那就有意思了。 可惜.......没有如果。 站在香塌边,苏御低头俯视着一脸憔悴的李晴雪, 对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故意将头转了过去,眼眶瞬间湿润。 苏御伸手拨开被子,看到了李晴雪脖子上的乌青,一圈的淤血,看样子太子晚一步的话,她还真就出事了。 李晴雪是没有修为的,哪能扛着住这个? 所以苏御观察之下发现,对方全身气血运行不畅,脖子上受损的地方,很有可能还会导致她的嗓子出现永久性的损伤。 “我先离开一下,”苏御直接返回洞天。 被子下,李晴雪双手紧紧一握,睫毛一颤,泪水滑下脸颊。 苏御找到仙农园的程夫人,说明李晴雪的情况后,拿了一枚对症的丹药返回。 “把这颗药吃了,” 苏御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不在了。 他故意开溜的,为的就是给两人提供独处的空间。 李晴雪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苏御冷哼一声,直接伸手捏住李晴雪下颚,将她嘴巴捏开,把丹药硬塞了进去。 程夫人给苏御的药,肯定是品质最好的。 不消片刻,李晴雪脖子上的淤血全部消退,一点乌青都没留下。 猛的咳嗽几声,李晴雪觉得力气回复不少,仍是将脸扭至墙面,说道: “你来干什么?” 苏御在椅子上坐下,悠哉道:“来看看你死透了没有。” 李晴雪嘴角不经意的翘起,她早就习惯了苏御的说话方式,心里根本不会在意。 事实上,苏御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你和秦清的日子订在什么时候?” 苏御愣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这些?下个月!” “下个月什么时候?”李晴雪继续道。 我特么哪知道?苏御转移话题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俩斗嘴,怎么反倒你落难了?” 李晴雪干脆转过身,背对着苏御道: “我可否将苏兄这句话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呢?”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自作多情的习惯?”苏御没好气道。 李晴雪幽幽一叹:“圣意难违,这次侥幸被太子哥哥救下,以至于把他也连累了,父皇故意让禁卫包围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入,其实就是在等我自尽。只要我死了,太子哥哥自然也就无事了。” 苏御顿时皱眉道:“这么说,你还是会寻短见?” “这不叫寻短见,这叫遵旨,”李晴雪突然来了一句:“苏御,我没洗脸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这什么脑回路啊?现在还在乎洗没洗脸? 苏御道:“外面的人都在想办法救你,秦大姐已经去钦天监请国师去了,太子妃也送信给秦公帮忙,你先别想不开,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李晴雪幽幽道:“我知道秦清会想办法救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因为换做是她落难,我同样会尽全力救她,她真的很好,你要好好待她。” “你是在留遗言吗?”苏御嗤笑道。 李晴雪道:“当然不是,如果有活下去的可能,谁又会拒绝呢?如果师尊和秦公肯出面求情,父皇绝对会放我一马,最好将我贬为庶人,这样一来我给你做妾,你要是不稀罕,当丫鬟也行。” “从公主到丫鬟,落差这么大,你能接受的了?”苏御诧异道。 这姑娘真是执着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我从一个庶出的公主,爬到东都留守的位置,难道就不能从一名丫鬟,爬到侧室的位置?应该不难吧?” 苏御忍不住笑道:“不想跟秦大姐争了?” 这么一个大美人当丫鬟,谁又能拒绝呢?当然,前提是秦大姐同意。 李晴雪闭目微笑,盖了盖被子,柔声道: “晴雪困了,小睡一会,你不要走,就陪在我身边,这样我才能睡得着........” 苏御没有再说话, 不一会,榻上传来李晴雪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一九章 落难公主(求订阅) 李晴雪也就睡了半个时辰,就被饿醒了。 听到她肚子咕噜叫,苏御才想起自己是进来送饭的。 招呼太子进来,苏御拿出六七个食盒,分给丫鬟侍卫一些后,也就剩下一盒了。 不过没事,苏御的乾坤袖里好吃的东西多的很。 看到李晴雪能够正常的下床行走,太子松了一口气,房间里,三人围坐在桌子前吃饭。 “小苏这几天就不要走了,待在这里帮本王看着点晴雪,我怕她还会想不开。” 她不会的,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苏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晴雪虽然很饿,但却没有食欲,俏脸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苏御的目光,像是不好意思看他似的。 太子奇怪道:“晴雪你这是怎么了?” 李晴雪左右张望道:“一点清水都没有吗?我还没洗漱呢啊?” 太子一愣,我就说嘛,感觉你怪怪的,原来是因为没洗脸在心上人面前不好意思啊? “那没办法,你这歇香殿没有水井,”太子可是饿坏了,筷子就没停过。 吃饱喝足,太子借口去外面探探情况,又给走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苏御一定要把小九看好。 苏御放下筷子擦擦嘴,拿出一壶仙酿自斟自饮道: “洗澡还是洗脸?” 李晴雪道:“都想洗,洗三遍。” 她知道苏御有办法搞来清水。 “三遍?你就不怕洗秃噜皮?”苏御呵呵一笑,返回洞天。 回来后,苏御将一只大浴桶放在偏房,倒满清水,手臂稍微探进水里拂了拂,水就已经烧开了。 “洗吧,”苏御回到正房。 李晴雪乖巧的点了点头,进入偏房将门关上,开始脱衣。 等水凉了一点后,先探进修长的大腿试了试水温,这才整个人泡了进去。 ........ 白玉堆砌九层塔,君王入此亦摘冠。 钦天监,长安最高建筑,六层以上便入白云间。 “师尊,您老人家入宫一趟吧,替晴雪求求情吧?” 秦清在国师面前,还是很乖巧的,她在这里等了一天,才终于得到了师尊的召见。 九层塔顶,国师丘神绩一身雪白道袍,微笑着在草团上坐下,道: “你俩平时不是不对路吗?看你焦急的样子,似乎还挺关心老十八?” 秦清跪坐在国师身前的草团上,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师姐,她要是死了,我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了。” 丘神绩笑了笑:“放心,老十八不会有事的,我就不入宫了,等秦广的信一到,皇帝自会放人,不过嘛........” 秦清知道师尊算无遗策,他说李晴雪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不过什么?” 丘神绩狡黠笑道:“如果皇帝将晴雪贬为庶人呢?到时候她可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你会收留她吗?” “收留她?”秦清想了想道:“我不缺钱,养她一辈子都可以,但她必须离我远远的。” “因为苏御?”丘神绩捋须笑道。 秦清点了点头:“师尊您老人家不知道,晴雪这臭丫头老是打我男人的主意,从小到大我有什么,她就也想拥有什么,处处都想跟我比较,起初我以为她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才粘着苏御,现在我算看出来,她是真看上我家男人了。” 丘神绩笑道:“看上就看上吧,好儿郎哪个姑娘不喜欢?你师尊我年轻时候,不知有多少女子对我魂牵梦绕,” 秦清愣道:“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丘神绩干咳一声,道:“没什么意思,夸苏御优秀呢,和我年轻时候一样优秀。” 拉倒吧.......秦清道:“师尊笃定祖父会给皇上写信?” 丘神绩点了点头:“牵扯到太子,秦广不写都不行,你总不会愿意看到你小姑被拖累吧?” “那肯定啊!”秦清毫不犹豫道:“那可是我亲小姑。” 丘神绩摆了摆手:“回去吧,回去等消息,放心,不会有事的。” ........ 扬州, 原本坐镇雄镇关的老将军熊振海,也跟着秦广一道南下了。 如今驻防在扬州的这支三千营,就归他统辖,熊老将军跟了秦广一辈子,两人是拜把子兄弟,私底下是以兄弟相称的。 “大哥,长安那边来信了,”熊振海拿着一封拆开的信笺,递给秦广。 秦广没接,只是问道:“什么内容?” 熊振海将信上内容叙述一遍后,说道: “奇了怪了,多大点屁事,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三公主也是没事找事,咱丫头的脾气她能不知道?这不纯粹故意的吗?我看三小姐这封信的意思,是等着大哥给皇帝写信求情呢。” 秦广笑了笑,“皇帝又跟我耍花招了。” 熊振海愣道:“大哥什么意思?” 秦广拿起信封,仔细又读了一遍后,说道: “他想白送我一个公主,就看我接不接了,看样子皇帝知道苏御的重要性,这是铁了心要收做女婿了。” 熊老将军完全听不懂,“大哥你说清楚一点,我怎么听着云遮雾绕的?” 秦广哈哈一笑:“李晴雪这丫头我还是很喜欢的,在北疆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此女异常心细,做事缜密,关键是没有公主架子,懂得虚心下问,这丫头若是男儿身,值得大力培养。” “我还是没听懂,”熊振海道:“这和九公主有什么关系?” 秦广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位把兄弟,耐心道: “这件事从头到尾,怎么看都看李晴雪无关,但皇帝硬是要抓住一个欺君之罪不放,以此来针对李晴雪,他真的舍得赐死她吗?” “我和李晴雪相处不过半年,都知道这丫头的厉害,皇帝当父亲的,他能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个宝贝?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寻个借口治李晴雪的罪,最好是贬为庶人,这样一来给别人做妾的话,也算保住了皇家颜面。” 熊振海恍然大悟,他是秦广亲信,自然知道很多事情,此时听大哥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 “皇帝这是暗示大哥,他已经做出了让步?因为他知道,咱家丫头是不可能给苏御当小的,而他又迫切的想和苏御拉上关系,于是借此打压李晴雪,将来好以庶人身份嫁给苏御,等到木已成舟,再随便找个借口恢复李晴雪公主身份?” “他就是这个意思,”秦广笑道:“苏御得到儒道两家认可,又是霞举洞天的实质掌控者,未来不可限量,别的不说,就凭他和景烛楼主赵玉京的关系,皇帝都愿意降低姿态去交好,要不是清丫头和苏御早就确定关系,我都想巴结巴结苏御了。” “哈哈........”熊振海大笑道:“还是咱家丫头眼光好啊,头一个就相中了这么好的苗子。” 秦广道:“回信吧,给皇帝的信中,要替李晴雪求情,就说她罪不至死,言辞恳切一点,再给清丫头写封信,让她做好安置李晴雪的准备,咱家这丫头嘴硬心软,她会想办法的。” 熊振海疑惑道:“但有一个问题,咱家丫头比较排斥九公主,而且苏御对九公主好像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条红线牵的是不是太勉强了?” 秦广正色道:“这正是我看好李晴雪的一点,她真想要嫁给苏御的话,自然有办法把清丫头哄好,这丫头心思多着呢,咱家孩子不是对手。” “再说了,婉儿嫁给太子,如果再来一个公主嫁入咱们秦家,我也好跟皇帝开条件,咱北疆那么多子弟儿郎,还是需要安顿的,我总不能让他们一把年纪了还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回了家乡连妻儿的生活都照顾不了。” 熊振海点了点头:“我这就写信。” ........ 这段日子里,苏御每天就是跑进跑出,去秦婉那里拿吃的,一天三顿还特么带夜宵。 俨然成了美团小苏。 李晴雪这丫头像是有洁癖似的,每晚都要沐浴,苏御又像是一个保姆一样还得给人家弄洗澡水。 这天晚上,三人吃过饭后,太子喝多了,回去休息去了。 苏御也是纳闷了,这种情况下你都能喝醉?不愧是太子,确实心大啊。 看着苏御给自己倒满洗澡水,李晴雪在一旁笑道: “我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以后换我伺候你,伺候你一辈子。” 苏御没好气道:“别,我这一辈子可长着呢,你伺候不了。” 听到这句,李晴雪表情瞬间落寞,幽幽一叹道: “也是啊,我陪不了你多久的,等再过十年二十年,我就是一个老妈子了,到时候满脸的皱纹,只怕你都不乐意看到我。” 苏御随口道:“若有诗书藏在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李晴雪娇躯一颤,“好美的一句话,苏御,那晚你在紫兰园作的那首词,是送给我的吗?你其实也有一丁点喜欢我对不对?” 苏御一脚关上房门,在外面说道:“以后不要胡乱幻想。” 李晴雪隔着房门朝外喊话道:“人如果没有幻想,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我就当你是作给我的。” 二十天后....... 不出意外的,李晴雪被贬为庶人,罪名是欺君。 欺君这个罪名,和寻衅滋事罪一样,可大可小,就看判罚者的心意了。 太子装模作样的痛哭流涕一番,被皇帝责令闭门思过。 已经被剥夺所有公主权限的李晴雪,一身素朴的青衣,独自离开皇宫。 宫城外,她抬头望天,总觉心里一阵轻松,我自由了。 贬为庶人,自生自灭。 一没银子二没宅子,这可怎么活? 没事,我找苏御去。 苏御早已提前一步离开皇宫,去上林苑找老孔去了,说好了请老孔玩耍的,不能食言。 此时在宫门外等候李晴雪的,只有秦清一个人。 “走吧,别看天了,”秦清扭头就走,在前带路。 李晴雪嘻嘻哈哈的拎着一个小包裹,屁颠屁颠的跟上来, “妹妹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离开长安,”秦清没好气道:“离我越远越好。” 事实上,秦清在收到秦广那封信后,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 虽然秦广信中只字不提如何安顿李晴雪,但是秦清看得出,爷爷只怕是想让自己收留对方。 李晴雪笑道:“妹妹,姐姐现在就是一个庶人,给你当丫鬟好不好,你从前不是看我不顺眼吗?以后给你端茶递水,不正好出出这口恶气?” 秦清冷哼道:“给我端茶递水是假,接近苏御是真吧?别在我面前耍心眼,我还不知道你?” “丫头,” 李晴雪忽然抓住秦清手臂,一脸真挚道:“我是在说真的,我是想接近苏御,但我也想缓和咱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给你当丫鬟,你一天不同意我靠近苏御,我就一天不和他见面,行吗?” 秦清猛的甩开她的手臂,冷冷道: “李晴雪,你别再跟我玩心眼了,从小到大你总是喜欢跟我抢东西,其它的我都可以让给你,但男人不行,你以为我会害怕你跟苏御见面吗?那你也太小瞧苏御了,也小瞧我秦清了。” 李晴雪垂首盯着地面,低声道: “小时候跟你抢东西,是不服气,总觉得我堂堂公主,为什么不如你那么招人待见,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事事都想和你分个高下,但苏御不一样,我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又或是天资不凡才喜欢他,我倒宁愿他是一个普通人,可惜,他不是。” “丫头,我不会跟你抢的,因为他心里只有你。” 说着,李晴雪抬起头,长长的松了口气,耸肩笑道: “我会在长安再呆一段日子,等你俩大婚后我就会离开,钦天监我也不想再去了,反正什么也学不会,走啦.......” 眼看着李晴雪擦肩而过,消失在街道尽头,秦清秀眉紧蹙。 良久后,秦清摇头一叹:“造孽啊........” 一条繁华的小巷子里,李晴雪买来一块糕点,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小口小口吃着, 她身上一共才有十几两碎银,结果这块桂花糕就花掉了小半两银子,只听说这里的糕点特别好吃,原来价钱也不便宜啊。 突然间,她猛地抬头,诧异的看向秦清, 秦清没好气的摆了摆头:“走吧,住我家去。” 李晴雪嘴角一撅,眼泪扑嗒扑嗒落下,哽咽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心软?” 秦清走过去拿起她的小包裹,无奈道:“我倒霉,行了吧?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看不得你落难的样子。” 说着,秦清一把抓起李晴雪就走,“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嗯!”李晴雪重重的点了点头,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开心道:“我要是不听你的话,你打我屁股。” 秦清嘿嘿一笑,偷摸摸抓在李晴雪浑圆的翘臀上, “我瞧瞧有没有以前大了。” 李晴雪娇嗔一声,亲昵的挽着秦清手臂道:“从小就没有你的大。”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零章 她瞪了我一眼(求订阅) 大乾西域,有三十多个国家,国土面积有大有小,大的如吐蕃、龟兹、大月氏等,相当于大乾一个道府的面积,最小的就清河县那么点。 接下来的两个月内,西域诸国求助的国书如同雪片一般飞入长安,恳请崇明帝出兵帮助他们。 大夏王朝东西两面,已经和妖族大军正面刚上了。 平安禄也住进了上林苑,他收到来自北夏的雄鹰传信后,都会先和苏御商量一番,才会派人告知崇明帝。 所以第一手的消息,苏御都知道。 北夏使团一直就没有走,他们会做为大夏皇帝与大乾之间联系的纽带。 大夏那边,已经有数不清的修士和武者参与到了东西两线的防御中去,即使如此,东线仍然溃败的不像样子,妖族入境七百里,占据了三座灵山,正在平柔洲地界,对百姓展开杀戮。 西线之所以守得还凑活,是因为那边的妖族大军有许多坐船南下,减轻了压力,即使如此,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据说三十七座宗门弟子,举宗覆灭,武者死伤无算。 由此而导致的,就是大乾西面的西域诸国,立时告急,虽然他们早早便收到消息,开始效仿北夏将船只浮于海面,期盼着能够将妖族大军分散走一些。 可是这些小国的国力太过分散,拿不出一支像样的抵抗力量,已经有数不清的妖族前锋斥候,进入国境肆虐。 上林苑的一座临湖小榭中,平安禄又和苏御碰面了。 “看样子,大乾皇帝不打算出兵西域,虽然此举不近人情,但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西域诸国地形多变,大乾将士若是贸然西进必然水土不服,到时候能剩下多少战斗力仍未可知。” 曾经下了苦功研究大乾军事部署的李晴雪,闻言点头道: “西进是不可能的,我大乾西境防御,如今只有入驻剑南道的陈亭陇右铁骑,以及秦大将军从北疆拉回来的北疆精锐,他们如果西进,我们整条西线便无兵可守。” 两个月前,陈亭从北疆回来之后,直接拉着陇右铁骑布防剑南道,而秦晖则是带着北疆精锐一路西进,进驻陇右道。 至于原来的北平新军和御林军,十天前刚刚开拔,布防于长安西线的河西走廊,以宁牧为帅,可与南北遥相呼应。 平安禄皱眉道:“东线只有秦广一个,还是太单薄了,虽然我听说不少宗门已经赶去帮忙,但我还是觉得那边不太保险,原先我以为钦丘神绩应该会去东线助阵,结果被皇帝按在了长安,看样子是为了拱卫京都。” 李晴雪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安做为王朝枢纽,这里不容有失,不然整个大乾瞬间就会乱成一锅粥。” 说完,她目光瞥了一眼苏御,道:“霞举洞天里的那些宗门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之外,剩下的高手已经全都赶赴东线去了,但即使这样,秦公那边还是太过单薄了,我担心东线很可能会失守。” 平安禄道:“不用担心,就以东线目前的部署,失守是肯定的,据我收到的消息,每一支妖族大军都有一位妖君坐镇,实力最少都是玉璞境,如果攻打大乾东线的有两支妖族大军,秦广怎么守?” 秦清在一旁静听,始终不发一言,脸色非常难看。 李晴雪看在眼里,叹息一声,在秦清身边坐下,抓起她的手安慰道: “丫头,我不想说那些不切实际的安慰话,东线如果没有强力助阵,秦公肯定是顶不住的。” 她说的是实话,三千营拢共才十五万人,而大乾西境的布防,足足六十万,悬殊太大。 事实上,苏御这些天与平安禄频繁碰头,从对方口中知道了最有用的第一手消息,所以早早就开始准备。 他是真正意义上见识过妖君实力的,连景烛楼最爱做梦的那位尚怀玉,也才堪堪和其中一个大妖黄裳平分秋色,可想而知其它妖君大概也应该是这种水平。 景烛楼既然选址洛阳邙山,那么按照赵玉京一贯的脾气,洛阳肯定是安全的,至于想让人家帮忙去东线守着,不可能了。 因为苏御已经传信试探过赵玉京的心意:太平洲修士不死一半,我绝不出手。 从这句话中可知,赵玉京对太平洲本土修士的怨言有多大了。 那么接下来苏御还能指望的,要么是自己早早破境,进入元婴境的话,勉强还有一战之力。 要么就是找荣老板帮忙。 这两个选择,他只能选后者,因为进窥元婴境,是需要一种玄之又玄的破境契机,他至今都没有把握到。 找荣老板帮忙,就不得不答应对方承包洞天灵药这件事,这笔买卖究竟划算不划算,现在还不知道呢。 这时候,赵玉京的一条飞剑传信传来: “小师叔,大乾西域已经有妖族大军进入,三个大妖,黄裳、黄汤、谷池,你们大夏那边怎么样了?” 一个月前,赵玉京已经进入西域诸国游历,她会顺手杀一些见到的妖物,但不会帮着解决妖君。 而那些妖君自然也不会蠢到去招惹她。 苏御回复道:“还是那样吧,东线固守,西线失守。” 刚刚回复完毕,只见秦清和李晴雪同时起身,惊呼道:“师尊?” 苏御诧异抬头,只见远处湖边,一位须发皆白、身穿道袍的老者负手而立。 这是丘神绩第一次见到苏御,微微颔首之后,只听他冷笑道: “汤剑仙大驾光临,何必鬼鬼祟祟?” 接着,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由竹林走出来,先是瞥了一眼苏御,而后道: “本人去哪,何须鬼鬼祟祟?丘道士莫要胡说。” 他是来找苏御的,本来早就进入大乾国境,但是听说景烛楼竟然也来了,所以没敢第一时间前往长安,而是静等了两个月后,才悄悄摸了进来。 当初在昆仑顶,赵玉京那一剑的余威仍在,他是真的怵了。 但丘神绩,他可没放在眼里。 大国师冷笑道:“堂堂玉璞境大剑仙,欺负一个晚辈,传出去不嫌丢人?” 汤佑麟装傻道:“你在说什么?汤某欺负谁了?” “呵呵跟我装傻,”丘神绩淡淡道:“你进入长安之后哪也没去,直接便来了上林苑,而且一直都在暗中盯着苏御,怎么?汤剑仙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 这个老不死的,难道他也和苏御有什么关系?怎么到处都有人在护着苏御? 汤佑麟傲然道:“我想做什么,恐怕你邱老道还没有过问的资格,大乾三百年,也就隋江南能入的了汤某法眼,你?呵呵还差的远。” 隋江南,就是秦清的生母。 大国师丘神绩虽然身为大乾修士第一人,但问题是,他不是剑修,而且就算是剑修,也绝对不会是汤佑麟的对手。 太平洲本土最强十人之一,可不是盖的。 话音刚落,一柄通体火红色的仙剑出现在汤佑麟手中,只见他看着丘神绩嘿嘿冷笑道: “三剑杀你,丘老道信否?” 丘神绩面无表情的祭出一尊白玉玲珑塔,“试试看?” 汤佑麟冷笑一声,抬手打出一个响指,刹那间,小榭中的苏御等人如同被点穴一样,浑身气息凝固,一动都不能动了。 玉璞境威压,恐怖至此。 这时候,一缕传信飞剑突然飞来,直接钻进苏御脑海,其中内容瞬间被苏御捕捉道: “小师叔,这种时候,你还会选择瞒着我吗?” 苏御顿时心中苦笑,敢情闹了半天,人家赵玉京那边什么都知道?这么久都是配合着自己玩呢? 传信飞剑这么快飞回来,说明什么? 赵玉京就在附近。 接着,又一道传信飞剑射入苏御脑中: “需要帮忙,你就眨眨眼。” 可悲啊 遇到玉璞境,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苏御还能如何呢?只好眨了眨眼。 下一刻,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园中响起, “你还真是嫌命长啊,在昆仑顶的时候我以为你就是个凑热闹的蠢货,现在看来,你竟然是冲着本楼主的小师叔来的?” 本来就有点发虚的丘神绩,骤然见到飘然落入园中的少女身影,顿时大喜过望。 好了我不用打了 真好! 小师叔?什么特么的小师叔?汤佑麟有点懵逼,这狗日的怎么也来了? 赵玉京仙剑在手,被她潇洒的甩来甩去,径直朝着汤佑麟走去,笑道: “上次不知你的底细,所以手下留情,现在嘛,一剑杀你,汤剑仙信否?” 汤佑麟嘴角一抽,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 “想跑?” 赵玉京冷喝一声,手中仙剑刹那间出现在远处天穹,随后一剑斩下。 眨眼功夫,仙剑重新返回她的手中,只见她一脸失望的看向挣脱束缚的苏御,无奈道: “竟然让他跑了?真够丢人的。” “赵楼主放心,邱某不会外传的,”丘神绩行了一个道揖之后,返回了钦天监。 此时的平安禄,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见识多广,已经猜到了姓汤的身份,能不把丘神绩放在眼里的,太平洲只有这么一个姓汤的。 苏御是牛比啊,仇家都很牛比。 那么这位可以把汤剑仙赶走的赵楼主,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饶是平安禄身份尊隆,见到赵玉京,也如同晚辈一样,恭敬行礼道: “大夏平氏家族平安禄,见过赵楼主。” 赵玉京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直视苏御道:“小师叔的境界纸糊的一样,惨不忍睹啊。” 是的,赵楼主说的都对。 苏御苦笑道:“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我都不认识他。” 赵玉京笑着坐下,朝着平安禄挥了挥手:“你也坐吧,本尊就是一个出世之人,用不着跟我行礼。” “不敢不敢,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平安禄道。 “随你便吧,”赵玉京笑嘻嘻的转向苏御,道: “小师叔,震惊吗?” 苏御当然震惊了,敢情这段时间以来,对方一直都在配合自己演戏呢? 那么她又知道多少呢?千万别知道初墨的事情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玉京笑嘻嘻道:“在洞天入口拿到这面牌子的时候。” 说着,赵玉京取出那枚可以自由出入洞天的牌子,笑道:“我有你的一缕传信飞剑,自然对你的气息非常熟悉,当我拿到这块牌子的时候,就知道你竟然是霞举洞天的新一任主人,你竟然还诓骗我你是大夏人士?” 原来如此,苏御稍微安心一些道:“尚怀玉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编造的身份啊。” 赵玉京气笑道:“他懂问心术,我又不懂,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噢,小师叔原来就是苏御,那么蒋风月信里指的那个药铺小郎中就是你喽?小师叔去昆仑顶,实际上就是试探我去的,对吗?” 秦清娇妻一颤,芳心大骇,她可是什么都知道的,自然也清楚不能让赵玉京找到初墨。 赵玉京瞥了一眼秦清,笑道:“秦小姐不用害怕,无论小师叔瞒着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 不害怕是假的,秦清知道苏御可以为了初墨,跟任何人翻脸。 苏御沉声道:“你还打听到一些什么?” 赵玉京淡淡道:“什么都打听清楚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事实上我选址洛阳,就是为了要找到那个女孩,她被你藏起来了对不对?” 苏御心念一动,仙剑和光同尘漂浮而出,剑气萦绕四周,将整座小榭笼罩在内。 赵玉京看在眼里,叹息一声道:“和光同尘,好久不见,小师叔不信任我?” 苏御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孩子与我而言是亲人,别指望我会交给你。” 赵玉京愣道:“小师叔为什么认为我会伤害孩子呢?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是要除掉魔种,并不是针对孩子,” 苏御一言不发,抬手一拂,将秦清等人抛出很远很远,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虽然他知道,自己连对方一剑都接不住。 赵玉京彻底无语了,看样子小师叔这是打算和自己翻脸? “小师叔,希望你相信我,我知道孩子叫初墨,被你当成亲妹妹对待,但你要知道,如果魔种还在孩子身上,对她是极为不利的,现在只有我能帮忙取出魔种,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到孩子的。” 苏御固执的摇了摇头:“关于初墨,我不相信任何人,至于魔种” “在这里。” 说着,苏御将那两颗像是瓜子一样的魔种拿了出来。 赵玉京顿时大喜,她从苏御手中接过魔种,然后从仙剑吞星聚斗中扯出一缕剑气,将两颗魔种绞成粉碎, “师尊能炼出两颗魔种,已是极致,孩子身上极大可能是没有了,但是稳妥起见,小师叔还是让我见见孩子,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孩子有没有问题。” “不可能!”苏御态度坚定,只要初墨一天还在洞天,赵玉京就拿初墨没办法,事关初墨安危,谁都没得谈。 赵玉京快气死了 怎么这么犟呢?我跟你同出一脉,你连我都信不过? “等等!”苏御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道:“真的只是看一眼就可以?” 赵玉京赶忙点头:“真的啊小师叔,我算服了你了,你对我这么大防备干嘛啊?你是掌教嫡传,我还能跟你过不去?你要把我急死。” 苏御犹豫了一阵后,终于点了点头,说到底他自己也有点不放心,生怕初墨身上真的还带着魔种。 于是他取出霞举洞天卷轴,打开之后,在上面寻找初墨的踪影。 半天后,找到了, 三个孩子正在和一群小妖怪围着篝火跳舞呢。 “这个就是初墨,”苏御将画卷放大,指着初墨道。 赵玉京瞬间表情大变,嘴角不停抽搐, “你怎么了?”苏御惊疑道。 赵玉京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到她,有有种害怕的感觉。” “你怕她?”苏御愣道。 赵玉京点了点头:“现在你就是让我见她,我也不敢见了,她身上没有魔种,很安全,不好,快合上卷轴。” 苏御表情古怪的迅速收起卷轴,只见赵玉京仿佛溺水者终于露出水面一样,剧烈的喘息着, 这什么情况啊?她是装的?不应该啊? 赵玉京缓了好半天之后,才抚着胸口道: “我的天,刚才吓死我了,你看到没?她刚才好像瞪了我一眼。” 苏御一脸见鬼的表情道:“你胡说什么啊?孩子自始至终就没抬起头来。” 赵玉京一脸余悸道:“这孩子只怕来历大不简单,我怀疑她很可能是” 话说一半,赵玉京七窍流血 苏御彻底懵逼了。 只见赵玉京边吐血边说道:“这下你信了吧,她真的瞪了我一眼” 接着扑通一声,这位十一境巅峰大剑仙,一脑袋栽在地上,昏过去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一章 准备开门(求订阅) 苏御将昏迷中赵玉京扛回一座幽静的小院住下,直到第二天傍晚,对方才幽幽醒来。 “伤的很重?”苏御问道。 赵玉京表情无奈的摆了摆手,“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没受什么伤,就是出了点血,不要紧,反正每月都有那么一回,只当是这个月多了一回。” 那就好,你不再惦记初墨那是最好不过了,至于初墨到底有多神秘,苏御也没时间细究,反正孩子自打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 苏御笑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赵玉京走出院子,在树荫下伸了个拦腰,皱眉道: “昨天你们在湖边小榭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猜你想请我帮忙,对不对?” 她既然已经将苏御的出身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也就知道秦清和苏御的关系,至于那个李晴雪,她倒是没怎么在意。 苏御苦笑道:“听你意思,好像不愿意帮?” 赵玉京点了点头:“小师叔有难,玉京当仁不让,但其他人不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我还是那句话,不挨揍不知道疼,大乾眼下仍没有体会到妖族带来的切肤之痛,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亲身体验到妖族带来的苦难,他们才会抛弃前嫌奋起反抗,当然,反抗未必有效。” 苏御知道这方面是劝不动她的,所以也就不再强求, 如果说妖族肆虐太平洲,是病,那么赵玉京的选择则是一剂猛药,以毒攻毒。 抵抗妖族,指望凡人大军不切实际,因为真正的大妖是根本不会将凡人放在眼里的,再多的人都没有用。 只能倚仗高阶修士和高品武者,但是这两类人,都有一个通病:大部分只考虑自己,最多考虑宗门,至于百姓生灵,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比如洞天里这些仙府宗门,如果不是苏御威胁赶他们出去,断供灵药,他们是不会去东线帮忙的。 “小师叔,玉京有一句劝告,”赵玉京突然道。 苏御愣道:“你说。” 赵玉京道:“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只局限于大乾王朝一地,你如果只想着护佑大乾,心境狭窄自然影响你的破境机遇,我们这类修士早已跳出凡尘俗世,切莫因看到的生灵涂炭而影响你的心境,凡人皆有一死,只分早晚而已,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让他们香火不绝,繁衍生息。” 苏御陷入沉默,细细的品味着她的这番话。 赵玉京继续道:“一人之力有穷,我景烛楼剑仙如云,还不是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小师叔如果只想着靠你自己的力量帮助大乾,完全是在做无用功,我建议,利用霞举洞天,来笼络各方修士,促使他们心甘情愿抵御妖族。” 赵玉京说的这番话,正是苏御接下来想做的,他很明白,指望那些修士主动到边境抵御妖族,那是不可能的,这些人来去自由不受约束,妖族一到,举宗迁徙,只想着如何逃避。 像那种死守山门不退的仙家宗门,终究只是少数。 赵玉京冷笑道:“这几十年来,我算是看透太平洲的这些宗门了,他们胆小懦弱只考虑自身利益,眼光狭隘至此,已是无救,小师叔只能从‘人心’这两字下手,予其所需,诱其所行,方是唯一办法。” 这一点苏御完全赞同,别看大夏西境海域有三十七座宗门为了抵御妖族举宗覆灭,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主动去的。 是被人逼的,被慕容惊鸿。 平安禄说了,慕容惊鸿现在不但从与秦广一战中恢复过来,修为更有极大提升,如今的他,在大夏啥也不干,每天东奔西跑,到处逼迫那些仙府宗门参与到东西两境的防御。 但收效不佳,因为有些宗门宁愿誓死抵抗慕容惊鸿,也不愿去和妖族打照面。 苏御点了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多谢你的提醒。” 赵玉京笑道:“反正呀,小师叔肯信任我,玉京是发自心底高兴,那个汤佑麟是个祸害,我必须替小师叔除掉,而且还得查清楚,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来针对你。” “这话我昨天就问了,这个姓汤的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冲着我来?”苏御纳闷道。 赵玉京想了想,道:“他应该是冲着霞举洞天,此人修为已然登顶玉璞巅峰,好在剑道造诣远不如我,所以不被我放在眼里,我估摸着,他是希望借助霞举洞天破境,事实,太平洲本土玉璞境当中,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盯上你,不过小师叔不用担心,在你到达玉璞之前,玉京会做你的护道人。” 说着,赵玉京一脸傲娇的小表情道:“在玉京眼里,太平洲除了妖王阿房之外,余子皆不足惧。” “那就多谢你了,”苏御笑道,掌教祖师嫡传这个身份真的太有用了,为他带来这么一个强力保镖。 姓汤的和自己素未谋面,他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坐镇霞举洞天呢? 苏御想到了一个人, “玉京可知晓风这个人?”苏御已经改口叫玉京了,这样称呼显得亲近嘛。 赵玉京对苏御的改口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听到这个问题,还是皱眉道: “晓风?没听过,事实上玉京对太平洲并不熟悉。” 苏御道:“晓风乃妖族出身,据说是一缕拂晓清风所化,此人以贩卖消息获利.......” “停!”赵玉京抬手打断道: “小师叔不用说了,我知道是谁了,当初我在昆仑顶第一次见到汤佑麟,那时他的身边便有两个妖族,一个我认识,是阿房麾下的大妖周郎,另一个虽然陌生,但我能看出他的大道根底与风有关,小师叔这么一提醒,不难猜到,就是这个叫晓风给汤佑麟的消息,既然让我知道了他是谁,那他可得夹紧尾巴了。” 能有赵玉京这样时刻惦记自己安危的人存在,苏御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见到玉璞境必跪无疑。 昨天就吃了大亏,瞬间被汤佑麟制住,看样子以后见到玉璞境,还是第一时间溜回洞天为妙。 “好啦,不多说了,小师叔保重,我找姓汤的去。” 赵玉京化作一道虹光离开。 当天晚上,苏御和秦清李晴雪坐在一起,将白天与赵玉京的谈话和盘托出。 他不瞒李晴雪的原因只有一个,李晴雪的脑子比秦大姐好使很多,可以出出主意。 当然,这不是说秦大姐不够聪明,事实上,苏御觉得秦大姐比自己聪明多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三人中,他才是最笨的那个。 果然,第一个开口的还是李晴雪: “既然有这位赵楼主维护你的周全,那么我们眼下暂时可以将汤佑麟的威胁忽略不计,重点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利用洞天,来诱使那些仙府宗门帮忙,丫头你觉得呢?” 秦清点了点头:“小苏哥刚才提起的那位荣老板,我觉得咱们还是先不要与其接触,毕竟此人来历太大了,与他合作变数太多,洞天开门做生意,不是非得依赖他才行,礼部那边拥有大乾所有仙府宗门的档案,我们可以找礼部帮忙。” “我赞同,”李晴雪道:“我们最大的倚仗,就是玉璞境无法进入洞天,那么只要苏御坐镇洞天,我们就是安全的,礼部这段日子在召集仙府宗门一事上处处受阻,正应了赵楼主那句话,大难面前人人只求自保,指望他们主动出力是不可能的,必须以其它手段引诱。” 苏御听完笑道:“我脑子不好使,你俩合计合计,商量出一个好的主意出来,” 秦清点头道:“晴雪心细,可以由她来做总掌柜,张罗洞天生意。” “她不是来当丫鬟的吗?”苏御笑道。 李晴雪笑嘻嘻的来到秦清背后,为她揉捏肩膀:“确实是丫鬟,但不是你的,我只听清儿一个人的话。” 苏御指了指自己肩膀,道:“不能帮我捏一捏吗?” 李晴雪歪头看向秦清,等待指示, 秦清笑嘻嘻的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不能!”李晴雪斩钉截铁道。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二章 这也往外说?(求订阅) 接下来,苏御就要张罗洞天开门一事了。 李晴雪被贬为庶人,不具备与礼部接触的资格,那么这件事就只能是秦清去办了。 苏御先行一步返回洞天,召集所有人,在景来的湖边小楼开会。 参加会议的洞天本土妖修,有温候,初言、商君、红姨、朱丹、夏礼、徐徐、金伯等等四十余人。 还有成为苏御俘虏,后来被他安排进洞天的金丹修士宝钗,以及璐国太子苏安。 外来人当中,有仙农园的程夫人,以及明心馆馆主施苏,散修魏良子以及叶传庭的师弟陈白露,剑崖宗主费玉鸣、江清惠、李玄霸,以及和苏御要好的虞茶虞绮两姐妹,等等共五十余人。 这些人暂时没有到东线帮忙,仍然留守自家山门。 景来和慈音自然是左右两护法,坐在苏御两侧。 苏御开门见山,直接道出自己打算彻底打开霞举洞天入口,对外开放。 一时间,还算宽敞的二楼嘈杂成一团。 本土妖修没什么可说的,苏御说什么他们都会照做,但是那些外来户,会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利益得不到保障,毕竟他们是掏了钱才留在洞天的,如果再有外来修士进来,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数呢? “具体的开门步骤,还在计划当中,今天召集你们来,是让你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苏御一开口,楼内顿时安静下去。 “各家山头,在洞天开放之后,依然保留原地盘,毕竟你们很多已经将自家的祖师堂搬迁过来,立下基业,我如果让你们挪位置,损失会很大,所以暂时保留原样。” 听到这句话,那些外来宗门的修士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来的早,洞天里除了中央位置面积最大、灵气最浓郁的天玑山脉无人敢去之外,其它的好地方都被他们瓜分了。 当然,洞天里还有几处禁地,在景来和慈音的掌握之中,无论本土还是外来修士,都无权在那里修行。 就这么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苏御便离开洞天,返回上林苑,等秦大姐的消息。 留下一群人在景来和慈音的主持下,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洞天开放的事情。 苏御觉得很有必要提前跟他们招呼一声,好让他们有一个消化的过程,做好心理准备,等秦清和李晴雪订下规则之后,才会对外开放。 秦清没有官身,想要和礼部直接对话,当然需要小姑秦婉的帮忙, 太子李元乾知道秦清的计划后,直接抛下所有政务,亲自带着秦清前往礼部。 礼部主管仙府宗门事务的有四类人,提灯人,掌灯人,熄灯人和养灯人,司职各有不同。 像是当初在洛阳和苏御有过交手的薛梦得,就是熄灯人之一。 宋慈孺亲自带着李元乾和秦清前往养灯人掌管的档案库, 库房极大,密密麻麻的箓碟摆放在书架上,多到无法计算。 秦清眉头皱起:“这不行,我根本没有时间查看这些档案,需要礼部调拨给我点人手才行。” “没问题!” 宋慈孺还没吭声,太子直接大手一挥,拍板道:“四灯人中各自调拨出一人,归你使用,宋大人,记得要安排得力的。” “殿下放心,礼部必当一力配合”宋慈孺赶忙道: “提灯人刘洪武,掌灯人葛山,熄灯人薛梦得,养灯人王明寅可调归秦姑娘使用,” 这段日子以来,每次朝会上他都挨骂,原因当然是召集不利,那些平时对礼部俯首听命的宗门,听说要他们去对付妖族,一个个的都特么开始逃避找借口。 总之就是说什么也不去。 关键这种时候又不能跟他们翻脸,徒增内耗,所以这段时间可把宋慈孺给愁坏了。 不过现在好了,太子殿下似乎要将这件事自己揽下,那么以后皇上过问起来,自己前面还有太子挡着。 礼部四人眼下都在长安,正式交接之后,太子带着宋慈孺离开。 四人当中,三金丹,一元婴,当他们知道苏御竟然是霞举洞天之主后,一个个面面相觑。 薛梦得苦笑摇头:“薛某在洛阳初见苏御时,本以为他在洛阳闹的已经够大了,谁知自从他去了北疆之后,我在长安每天都能听到他的消息,那时候便意识到,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却想破头也想不到,竟会是占据一方洞天的真仙级数,唉.......薛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好了,不说这些了,”秦清淡淡道:“接下来希望四位与我通力合作,除了王明寅仙师留下之外,三位只怕要辛苦一趟了。” “不敢称辛苦,秦小姐只管吩咐,”三人纷纷道。 “那好,秦清就不客气了。” ....... 礼部这边由秦清张罗,李晴雪则是独居上林苑,由徐渭南帮着打下手,开始准备一份关于霞举洞天的名单。 各人的底细、性格、喜好,包括将来的分配,都由李晴雪来布置,慈音做为小跑腿,不停来往于上林苑和洞天,为李晴雪解答疑惑。 不辞辛劳,点灯熬夜,李晴雪这样的身体哪能吃得消? 几天后,病倒了。 躺在病榻上,她来口述,由徐渭南书写,继续这项繁杂的工作。 苏御从礼部回来之后,见到床榻上面无血色的李晴雪,皱眉看向徐渭南道: “我说老徐,她都病成这样了,你也不帮着弄点药?” 徐渭南苦笑道:“若是生病到还好说,只需灌输灵气驱除病根即可,但她这是身子骨弱,积劳之下导致的阳气空虚之症,养两天也就能好,但她仍是不肯休息,非要带病做事,我也劝不住啊?” 苏御无奈返回洞天一趟,从程夫人那里取了一些滋补灵药,回来之后强行给李晴雪喂下,然后一指点在她的额头,让她昏睡过去。 “让她歇几天吧,这样下去会熬坏的,”苏御道。 徐渭南道:“那行,刚好我也得核对一下这些名单,免得出岔子。” ........ 李晴雪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 傍晚,苏御让人送来一些清淡食物,喊她下床。 李晴雪身穿睡袍,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半敞开的襟口毫不遮掩的正对着苏御,露出其中雪白的肌肤。 “我想洗个澡。” 苏御拒绝道:“病体初愈,不能洗,缓几天再说吧。” “不行,我受不了啊,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李晴雪语气撒娇道。 “你特么是丫鬟,也敢指使我?”苏御佯怒道。 李晴雪俏皮笑道:“你这人,我先前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清丫头的丫鬟,又不是你的?” “不给洗,先吃饭,”说着,苏御率先动筷。 “清丫头还在礼部没有回来?”李晴雪没办法,只好坐下一起吃。 “嗯!” 李晴雪点了点头:“她真的是为你操碎了心,不过也对,既然是妻子,不为丈夫着想还能为谁想呢?” 说着,李晴雪夹菜送到苏御碗里, “前段时间我和清儿睡在一起,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情,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肯定会嫉妒,但现在嘛,只觉得清儿这样好的姑娘,真的不该被辜负。” “这个还用你提醒?你还是多费心张罗名单的事吧,”苏御道。 李晴雪吐了吐舌头,狡黠道:“我和清儿从小一起长大,一旦和好自是无话不谈,你身上有一点,她感到非常疑惑,但一直以来没好意思问出口,想知道是什么吗?” 苏御心里咯噔一下, 秦大姐肯定是怀疑我的修为为什么提升的这么快?还有莫名其妙的学会那么多法术? 虽然这些事情他都以借口搪塞过去,但很显然,冰雪聪明的秦大姐肯定不会相信。 “是什么呢?”苏御强装镇定道。 李晴雪凑过来,压低声音道: “清儿很疑惑,她在和你同房的时候,觉得你对房中一道特别在行,很多奇妙古怪的.......额.......就是那个了,她觉得你熟练的有点过分,所以怀疑你之前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但是她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你,我呢,就偷偷帮她问一问。” 原来是这个啊,吓死我了。 西京好热,啄木小乌,看的不要太多,就连几位数字先生的大作,他也是有幸欣赏过, 应付秦大姐这样的雏鸟,岂不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我还会房中术,还懂双修。 啧啧啧........秦大姐是个有福之人啊。 “这种私密事,不是你该问的,我自己会跟秦大姐解释清楚,”苏御一脸轻松道。 李晴雪撇了撇嘴,突然:“听说你很大?” “噗!” 苏御一口饭直接喷在李晴雪脸上。 这种事情秦大姐也往外说? 李晴雪拿起丝巾擦拭着脸,笑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和清儿议论男人的时候,她还不认识你呢,别以为只有男人私底下议论女人,女人私底下或许更离谱。” 苏御无奈道:“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李晴雪起身去盆边洗脸,语气柔和道: “她还说,只要我真心待你,一心一意,她会考虑容纳我,你信吗?” “不信!秦大姐不是那种人,”苏御笃定道。 李晴雪笑了笑,“我也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三章 身上香香的(求订阅) 大乾的地域面积虽然不如大夏,但仙府宗门的数量可是一点不少。 秦清在翻阅那些宗门档案之后,也是瞠目结舌。 其中上千年底蕴的宗门就有不少于一百家,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消沉,不复往日荣光, 但也有一些传承稳固,时至今日,门内弟子仍是出类拔萃,底蕴雄厚。 礼部早先已经派人和这些仙府宗门有过接触,愿意帮助抵御妖族的,无需礼部提醒,人家早就派人去了,不愿意出手的,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人家都不带甩你的。 大乾所有宗门被礼部偷摸摸分为上品、中品和下品三个等级,当然,这是礼部自己搞的,没有外传。 秦清在养灯人王明寅的帮助下,大概整理出了一份名单, 其中上品宗门三十一座,中品宗门一百一十座,下品宗门三百余座。 这些都是霞举洞天的潜在客户,按照慈音和景来对洞天资源的一个盘点,秦清大概得出一个结论:倾大乾举国灵山秀水,不及洞天十之一二。 可想而知,霞举洞天一旦开放,不仅仅对大乾的仙府宗门有极大的诱惑,只怕整个太平洲的修士都会蜂拥而来。 毕竟整个太平洲,也就两座洞天,苏御的霞举洞天,还有千岛洞天。 至于武者的召集,不在秦清的考虑范围之内,那是甲子营的事情,他们对大乾江湖更为了解。 返回洞天之后,苏御、秦清、李晴雪,还有初墨、慈音、景来坐在一起,开了一个家庭小会议。 会议非常圆满,与会者气氛高涨。 李晴雪执笔记录,秦清连番发问,苏御时不时插嘴。 首先,霞举洞天是有金矿的,而且还不少,足有七座,这一点苏御很早以前就知道。 秦清计划开采其中的两座,淬炼成精金,来增加洞天的黄金储备。 黄金可以困住妖物,但是精金,可以提升法宝炼器的品质,是修士们最喜欢的宝贝。 洞天的本土修士中,金伯精通锻造之术,这件差事可以交给他来做。 至于开采金矿,这个更简单,洞天里有一种妖物叫做吞金狗,人数不多,也就百十来个,他们像是游牧民族一样,在洞天里四处迁徙,居无定所,他们的爪子极为锋利,可切金玉,做矿工再适合不过。 洞天里的河流共有十一条,除了蕴藏着浓郁的水运精华之外,水属灵物更是多到数不胜数,最得大道亲水修士们的喜爱。 秦清分别将十一位水属妖物,划拉成江河之主,负责管辖这些江河,至于其中灵物调配,则归慈音管理。 洞天的湖泊下,蕴藏有大量的雨花石,品质极好,秦清大致计算了一下,足可以为百万大军打造出精良的兵器。 淬炼有雨花石的兵器天生克制妖物,在眼下这种关头,可以说是最为紧俏的货物,完全可以坐地起价,不愁卖。 但秦清肯定不会这么做,打算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打包卖给大乾军方,甚至还能匀一些出来,卖给大夏。 接下来,就是霞举洞天最为恐怖的灵药储备,八个字形容一点不过分: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所有修士都离不开丹药,而丹药的种类也非常之多,有疗伤的,固本培元的,提升修为的,破境用的,还特么有美容的,壮阳的,总之用途广泛。 这些灵药会集中交给仙农园计划使用,眼下的仙农园已经举宗搬迁进了洞天,宗主程武已经开设祖师堂,彻底将这里当成家了。 灵药种植方面,则是由璐国皇帝苏安,调动百姓来做, 眼下的东宁城和左城已经不缺粮了,除了清河县贾文仲夫妇源源不断的送粮进来,今天第一季的粮食也到了收割的时候,已经进入良性循环。 接下来,秦清又安排了许多繁杂的事情,李晴雪在一旁做了适当的补充和纠正。 苏御很难想象,这对冤家一旦紧密配合起来,简直不要太默契,各种安排部署滴水不漏,令人不可思议。 最后的重中之重,当然就是霞举洞天最大的底牌:灵气。 其它都是开胃小菜,霞举洞天最拿的出手的,就是适合修行。 浓郁精纯的灵气,加上洞天本身气运加持,在这里修行事半功倍。 就拿那些外来修士来说,在外面十年八年,甚至百年都无法破境,进了洞天,一年就办到了。 这才是最让修士趋之若鹜的宝藏。 秦清皱眉道:“首先我们要清楚一点,小苏哥开放洞天的目的,是想以此做资本,迫使更多的人参与到抵御妖族的大战当中,所以,想来我们这里做生意或是修行的话,可以,宗门内至少要有一半左右的弟子杀过妖族才行。” 李晴雪道:“前期我们的目标可以定的低一点,比如说,宗门三分之一或是四分之一的弟子,参与过边境杀妖即可,咱们可以把北疆那一套军功制度照搬过来,杀妖多少直接决定你的军功高低,军功高低决定了你在洞天里能获得多大的权限。” “这个主意好!”苏御拍桌道:“军功高的,可以挑选灵气充裕之地修行,购买一应物资,按照军功给折扣,这样一来,才能促使更多的人参与道杀妖大业中去。” 李晴雪点了点头:“我们再商议一下细节........” 一直到深夜,秦清和李晴雪商量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秦清急于返回礼部,被苏御送出了洞天。 “初墨,你过来,” 闲下来了,苏御终于可以谈一谈初墨的事情了。 这孩子跟在卢东珠身边,没学写字画画,竟然学了太清云笈诀。 关键是,一学就会,这特么是怎么个情况啊 初墨乖乖的立在苏御身前,一脸笑嘻嘻:“阿哥有啥吩咐” 苏御皱眉道:“按理说太清云笈诀是道家不外传的法门,卢小姐为什么会教给你” 初墨道:“卢姐姐说她问过师父了,她的师父也同意了啊” 就这么简单大国师有这么好说话苏御好奇道:“武者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又对修行感兴趣了呢一心二用,阿哥是怕你到头来什么都学不精。” “没事的,”初墨笑道:“我学练气,是为了能够在天上飞,不然每次都得慈音和景来带着我钻地,怪不方便的。” 初墨已经是三境修士了,勉强能飞一小段距离,不过对于初墨来说够用了。 这个理由苏御还是认同的,眼看着灰头土脸的熊孩子,苏御心里一阵溺爱,过去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 “女孩子家要注意干净,别总像是泥坑里爬出来的一样,你瞧瞧这位晴雪姐姐,每天洗澡,身上都秃噜皮了。” “知道了阿哥,以后我也勤洗澡,”初墨喜滋滋道。 苏御又嘱咐了几句之后,放三个孩子休息去了。 李晴雪在一旁翻白眼道:“我不是修士,不像你们可以自除污垢,可不得勤快点吗再说了,我秃噜没秃噜皮,你知道” “当然知道,你洗澡的时候我偷看过,”苏御打趣道。 李晴雪知道他在开玩笑,忍不住道:“以后想看了,说一声就好,用不着偷看。” 说完,她一脸倦意的起身。 这段时间她真的累坏了,毕竟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好的身体,却每天超负荷工作,现在倦意涌上来,趴在地上都能睡着。 “我回房间休息了,门给你开着,什么时候想进来只管进来,我今天洗过澡了,身上香香的。” 苏御无奈的摆了摆手:“快睡你的去吧。” 李晴雪哈哈一笑,回房去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四章 担保人(求订阅) 三个月后,霞举洞天开门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乾,并且继续朝着其它王朝传扬开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一消息。 一时间,无数修士涌入清河县,瞬间使得这座小县城人满为患。 韩魁在秦清的提醒下早做准备,不但请来二十余位甲子院高手坐镇,更是请来钦天监四位大修士帮着维持治安。 秦清为洞天设置了几十处禁地,不许任何外人靠近,温候、商君等本土妖修负责把守各处,免得那些人进来之后四处乱走乱拿,毕竟洞天里遍地是宝。 甲子院五名八品大佬,隋棠、项翦、风寒、袁化、柯文通做为洞天治安巡逻队,一旦发现捣乱者,直接击杀。 仙农园,明心馆,剑崖,阙云宗,雨霖宗,古砚宗,空蝉庙,琉璃宗,血龙宗,玄光谷,也需派出门下弟子,参与到洞天的维护当中。 十二月初一,是洞天的开门之日,四面八方来的修士们已经等不及了。 太子妃秦婉本来也打算过来帮忙,但是发现怀上了二胎,这才打消念头。 秦清忙的焦头烂额,只好推迟婚期,指挥礼部四人,邀请那些宗门首脑来洞天参观。 只要他们来,一定会瞬间爱上这个地方,那时候就得按照洞天的规矩来了。 依照北疆那套军功奖励方式,秦清略作修改,基本确定了霞举洞天的军功纲领: 击杀一到三境妖物,军功一点, 击杀三到五境妖物,军功四点。 击杀六境妖物,军功五十点。 击杀七境妖物,军功一百点。 ....... 击杀十境妖物,军功五千点。 击杀十一境妖物,军功两万点。 凭借军功,可以在霞举洞天内以相应的折扣价格购买一应所需物资,军功超过一万点,可以凭借军功数值免费兑换物资。 在霞举洞天西北角,有一座废弃的神仙集,叫做无用街,三百年前关门的时候,已经人走楼空。 无用街这个名字,是原主人玄清上尊取的,可不是没用的意思,而是无所不用。 荣凤堂荣老板很久很久之前就进过霞举洞天,当时是受主人之邀,他才能进来。 自然也就知道无用街了。 于是他在听到霞举洞天开门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与苏御取得联系,希望能盘下无用街,重新打造一座神仙集。 苏御不太信任这位荣老板,但他自己也希望无用街能够重新开张,这样一来就能吸引更多的修士,彻底将洞天打造成可以满足修士所有需求的超级市场。 于是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荣凤堂,你找个能给你做保的人,毕竟荣老大你修为太高,一旦跟我翻脸,我也拿你没办法。 荣凤堂迫切的想做成苏御这笔生意,无奈之下只好四处奔走,请来了两位可以为他做保的人。 赵玉京和一位画家。 诸子百家中的画家,由画入道,阅尽世间千般物,十一境玉璞修士,太平洲十三个外来人之一的周大水。 清河县大悦楼,一间包厢内, 荣凤堂请两人坐下,笑道: “这位苏小友也太谨慎了点,我荣家生意遍天下,那是出了名的讲诚信,结果他还是信不过,非让我找两个保人,他从夫子那里,知道了咱们着这些外来人的底细,两位的名声极佳,想来他是信得过的。” 赵玉京呵呵一笑, 她一路追杀汤佑麟,把对方直接给赶到了西海上面,后来荣凤堂突然出现,说是求她帮个忙,本来她是懒得管这种闲事的。 但是一听道荣凤堂说是和霞举洞天的新主人打交道,她才一口答应下来。 直到刚才碰面,她才知道原来姓荣的想和小师叔做生意。 周大水须发皆白,面庞白皙,闻言黯然道: “咱们这十三个人,最先挂了的是玄清上尊,我就纳闷了,他明知道强行将洞天搬至太平洲,必遭一洲山河气运反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赵玉京沉声道:“上尊做法,必有其道理,我等无法揣测。” 周大水点了点头:“接着就是你师父赵无极,唉.......可惜了,道家相继两位飞升境陨落在太平洲,农家华剑挑战阿房,也死了,接着是赵夫子寿终正寝,唉........不知道我会不会也死在这里。” 荣凤堂笑道:“以周先生之能,如果只求安身立命,阿房又能耐你何?” 周大水苦笑道:“就怕阿房之后,还有其他妖王,破碎山河到底有多少飞升大妖,我都不知道。” 荣凤堂叹息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候,苏御来了, “小师叔请坐,”赵玉京率先开口,把个荣凤堂和周大水看愣住了。 荣凤堂诧异道:“赵楼主,这又是从何说起?” 赵玉京笑道:“苏御是我玉清一派掌教祖师在太平洲唯一的嫡传弟子,我不叫小师叔叫什么呢?” 周大水赶忙揖手道:“原来是三掌教高徒,失敬失敬。” 赵玉京赶忙为苏御介绍周大水。 “原来是周先生,夫子跟晚辈提过您老人家,他会以为您已经离开太平洲了呢?”苏御恭敬笑道。 “唉.......老胳膊老腿,不想再跨洲远游了,太平洲呆了三千年,有感情了,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荣凤堂请苏御坐下之后,苦笑道:“闹了半天,苏小友竟然是三掌教嫡传,你早说啊,早说的话还用的着找什么保人?难不成我閟府荣氏还有胆子坑三掌教的弟子?” 苏御微笑摆手, 别人可以说他是吴羊的弟子,但他自己不能认,免得到时候被吴羊抓到把柄,说自己冒充人家的弟子,那时候可就事情大发了。 荣凤堂点菜之后,笑道: “既然是道门传人,那就一切都好说了,大概一千多年前我就去过无用街,那时候的无用街还有我三间铺子呢,而且我荣氏本来就拥有数百座神仙集,自然懂得如何经营,苏小友若是信得过,可以将无用街一半盘给我,剩下一半,你可以找其他人经营。” 赵玉京笑道:“小师叔尽管安心,他要敢坑你,我饶不了他。” 那还说什么?苏御看向荣凤堂,点头道:“可以!”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五章 长城搬迁(求订阅) , 无用街三百年来空无一人,但这里却是异常干净整洁, 弯弯绕绕的数条街巷沿着山势而建,高低错落,俨然像是一处隐于世外的村庄。 荣老板被拒之门外,进来的是长安正大钱庄掌柜荣庆元和妹妹荣小雅,也就是素芳斋的雅夫人。 他们带来近百名荣氏子弟,开始有序的收拾店铺,准备在洞天开门之前布置妥当,好及时营业。 他们在这里做生意,不收租金,但需要上交两成的营业额。 具体事宜,由李晴雪和雅夫人洽谈,女人对于金钱有着天生的占有欲,擅于精打细算。 心思缜密如雅夫人,仍是在与李晴雪的讨价还价中落在下风。 荣家占据的每一间铺子,都是由李晴雪现场勘察之后确定的,因为她要留下其中一半铺子,另外招租。 刘二黑夫妇在大柏树下的小酒馆,被苏御整体搬迁至无用街的街道口,坐落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他们夫妇俩主动找苏御申请的,因为他们原本就在无用街。 画家大佬周大水,也希望苏御能给自己留一间铺子,他想在洞天里养老。 苏御当然不会拒绝,周老先生的人品是绝对有保障的,这一点夫子跟他说的很清楚。 何况洞天里有一位玉璞巅峰的修士压阵,这是好事。 景烛楼的邱师姐,早前从赵玉京的飞剑传信中得知苏御的事情后,便星夜朝洞天赶来。 她想求苏御通融一下,放她进洞天修行。 景烛楼七人,也只有赵玉京和邱师姐,最有希望在两百年之内进窥飞升境,所以她当然不肯放过可以进入洞天的机会。 苏御也答应了。 邱师姐进来修行,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反倒会无形之中添补洞天气运,对自己来说是好事。 清河县郊外, 赵玉京朝着许夫人的墓茔作揖拜了拜,黯然道: “我们一起来的太平洲,结果却分崩至此,唉........” 苏御在一旁道:“景烛楼既然可以来,那么其他楼主呢?” 赵玉京摇头道:“各有职责,他们脱不开身的,道家十二楼,太平洲眼下就有两个,小师叔要加把劲了,早早进入飞升境,介时掌教祖师的敕令自然会到。” “什么敕令?”苏御好奇道。 赵玉道:“当然是五层楼主的敕令,天玑楼就是十二楼中的五层楼,小师叔既然占据洞天,自当继承五层楼衣钵。” “不对吧?”苏御疑惑道:“玄清上尊好像是上清一脉,那么五层楼应该是归上清祖师敕封吧?三掌教管不了吧?” “当然管的了,”赵玉京笑道:“谁占了算谁的,三清本一家嘛,咱们自家人不计较这个。” “当了楼主有什么好处?”苏御问道。 赵玉京神秘一笑:“到时候小师叔就知道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这时候,邱师姐御空而来, 只是略微打量眼前的墓茔一眼,她便已经看出端倪,摇头叹息一声,拂去坟茔上的荒草, 赵玉京问道:“邱师姐不是收了一个徒弟吗?他在哪?” 邱言真笑道:“那小子随我刚到长安,就听说了霞举洞天军功的事情,已经跑去大乾东线杀妖去了。” 赵玉京忍不住笑道:“师姐不缺宝贝吧?给你当弟子还得这么辛苦吗?” 邱师姐道:“可是我缺灵药啊?你不知道,我这弟子独独对符箓和丹道痴迷,霞举洞天又盛产灵药,他问我:凭我的关系是否可以让小师叔白送他一些灵药,我告诉他我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于是他就跑东面杀妖去了。” 苏御笑道:“邱师姐的弟子,那就是自己人了,一切都好商量嘛。” “下次他回来,我带他见见你,”邱言真笑了笑,岔开话题道: “我南下的时候路过北疆长城,好家伙,修的那叫一个宏伟壮观,可惜了,眼下成了摆设,小师叔就没有想过怎么利用起来?” 苏御苦笑摇头:“还能有什么办法?大夏和大乾一旦结盟,北疆长城的重要性已经没有了,难不成还能把它搬走?” 说完,他见赵玉京和邱师姐同时陷入沉默,表情古怪。 苏御愣道:“不是吧?还真有办法搬走?” 邱师姐点了点头:“我能搬走昆仑顶,自然也能搬走长城,只不过长城实在是太长了,如果搬迁的话,太过耗时耗力,还得需要大量人手帮忙才行,难度非常大。” 苏御瞬间大喜,如果长城能搬至大乾东西两面防御,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长城修的这么宏伟,本来就是用来抵御妖族的,如果邱师姐真的有办法,那可真是大乾百姓之福了。 “无论多大代价,还请邱师姐帮忙,我一定全力配合,”苏御大喜道。 赵玉京摆了摆手:“没有那么简单的,师姐能搬昆仑顶,因为本来就与之大道契合,而且昆仑顶乃灵山,自然会配合师姐作法,但是长城是死物,这么大的工程谈何容易。” 邱师姐点头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大乾倾举国之力打造长城,这一点我还是很认可的,起码没有像北境那些小国一样坐吃等死,既然如此,我就不能看着这么浩大的工程作废了。” 苏御道:“那就辛苦师姐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邱师姐笑了笑:“你在天玑山给我留一块地方修行就可,好了,不废话,我现在就去准备。” 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位邱师姐办事也真是雷厉风行,至于留块地方给人家修行,多大个事?那是必须的啊。 “我去一趟钦天监,找丘神绩商量一下,让他们帮帮忙,”说完,赵玉京也走了。 苏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秦广当初死活不肯与大夏结盟,倚仗的便是北疆长城,如今大乾东西两面没有了长城天险,妖族势必无孔不入,遍地开花,这对百姓来说,无异于天大的灾难。 邱师姐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壮举,别说让人家在洞天里选块地方了,你徒弟这辈子的灵药我都包了。 苏御第一时间返回洞天,将这件事告诉秦清, 秦清大喜过望,直接将手头的事务全部推给李晴雪,然后返回长安,找太子商量去了。 她知道长城对大乾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日,苏御正在小楼里,与李晴雪商讨着一些琐碎事宜, 初言来了, “老大,净落山外面来了个大美人,说是你的朋友,我问她叫什么,她说你能猜到。” 苏御皱眉道:“大美人?朋友?那人长什么模样?” 初言笑道:“荆钗布衣,容貌身材极佳,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媚劲儿,我一个女人看到都流口水。” 不是吧?苏御一脸呆滞,她不是从灵龟渡坐船走了吗? 李晴雪一见苏御表情,就猜到苏御果真认识那位美人,心里不免吃醋道: “你在外面是不是处处留情啊,都被人家找上门了?清丫头可是刚走没几天呢?” “别乱说,”苏御没好气道:“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李晴雪冷哼道:“那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的朋友都是大美人呢?” “关你屁事!”苏御起身就往外走。 李晴雪赶忙扔下手里的卷宗跟上,“不行,我得替清丫头看着点你。” “你可别在秦大姐那里乱说啊,” “你不乱来,还怕我乱说?” 苏御无奈了,只好又坐下,吩咐初言将人带进来。 李晴雪撇了撇嘴,一脸鄙夷道:“沾花惹草,四处留情,我已经预感到了,这个绝对不是普通朋友。” “你爱信不信,” 两个时辰后, “公子不会怨我不请自来吧?” 裴妤微笑着踏入楼中,见到苏御后,立马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灵龟渡压根就没开船,他们举宗搬去大秦王朝去了,我一路坐船到了大秦,孤苦伶仃一个人,愈发觉得自己身世凄凉,没办法,只能回来请你收留了。” “唉........”苏御长长叹息一声:“你自己活不了吗?找我干什么?” 裴妤娇嗔道:“人家跟你最亲了嘛?” 苏御彻底无语了........ “啪!” 李晴雪拍桌而起,怒视苏御:“瞧瞧,我说什么来着,等清丫头回来,看我怎么告你的状。” “哟,这位小姑娘好大的脾气?这是吃醋了啊?”裴妤娇笑道: “我看是你看上了我家公子才对吧?啧啧啧........可惜可惜,我家公子好像并不喜欢你。” 李晴雪勃然大怒,急怒攻心道:“你.......你........” 然后,她气晕过去了。 裴妤一脸无辜的冲着苏御耸了耸肩,摊手道:“这也太小眼了?这就受不了了?” 苏御扶起晕厥的李晴雪,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到洞天里找块地方呆着去吧,没事别来烦我。” “好嘞,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念旧情的,”裴妤喜滋滋的去了, 她和苏御相处的时日不短,自然早就摸透苏御嘴硬心软的性格,而且她知道,苏御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虽然嘴上总是对她很刻薄。 而她现在,也确实只有苏御一个朋友了。 不投奔他还能投奔谁?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六章 由道入魔(求订阅) , 十二月初一,洞天开门,无数修士蜂拥而入。 独自站在天玑山顶峰的苏御察觉到,随着洞天开门,整个洞天内的气运也为之一变,像是即将烧开的茶壶一样,气运不断的向上攀升着。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外人难以把握,唯有与洞天捆绑的苏御,能清晰的感应到,随着他将洞天入口彻底打开之后,净落山里的灵气正如同脱缰野马般倒灌而入。 关闭三百年的洞天,这一刻仿佛老宅开门一样,正不断的鲸吞着来自于外界的气运。 “检测到气运,是否汲取?” 苏御笑了....... 这么久以来,脑中时时刻刻都能接收到关于灵气的提示,但他全都选择忽略,毕竟眼下汲取灵气对他来说,几乎毫无作用,除了又获得了一些奇离古怪的小法术之外,其它也没什么收获。 而且随着他的境界越来越高,他发现修炼大黄庭远远比当初汲取灵气获得的提升更为稳固, 但眼下不一样了,此时的提示是:检测到气运。 哪还犹豫什么呢? “汲取!” 一股有别于灵气的古怪气息,仿佛洪水般从苏御的每一个毛孔中涌入身体, 就连庄园中的小苏道长,此刻也一脸肃穆的站在院子里,像是在期盼着什么到来一样,搓着双手,神情异常激动。 苏御破境了。 十境元婴,水到渠成。 气海穴庄园内,小苏道长消失了。 头顶白玉莲花冠,身穿水秀山明袍,背负仙剑和光同尘,仙姿浩渺。 苏御望着身旁出窍的元神,仿佛是在照镜子一样,感觉比自己好像还帅了一点。 两个自己相视一笑。 这时,在不经苏御的同意下,一篇文字骤然出现在苏御脑海。 一瞬间,真身元神同时神魂大震,仿若雷击。 道心种魔篇! “第一卷,道心之微。”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一股蓬勃紫气由气海而生,完全不受苏御控制之下,疯狂窜入每一处穴道....... “第二卷,神炁合流。” “神炁合流,妙道至宝,欲修大道,理无别诀。” 苏御的真身和出窍元神,此时仿佛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都不能动,只能任由道心种魔篇一卷接着一卷,在苏御的脑海中完完整整的展开。 “第三卷,心田道种。” 在苏御气海穴的庄园内,水池中陡然生起一朵白莲,随风摇曳之间,白莲上散发出的阵阵玄妙之气,正缓缓的安抚着苏御急躁的心神。 “第四卷,魔由心生。” 苏御心叫完蛋........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主动去触碰道心种魔篇,那就肯定不会出问题,谁能想到,随着自己破境,这篇禁忌大法竟然会自主运转起来,我特么....... “第五卷,道心种魔。” 一滴漆黑如墨的水珠,从气海穴庄园上空缓缓降落,速度奇慢,苏御整个心神都锁定在那颗水珠上,心脏砰砰狂跳。 别落下来,别落下来, 没有任何声响,墨色水珠稳稳的落在白莲的花心。 一瞬间,白莲变黑莲。 我要死了........苏御万念俱灰。 “第六卷,阴神阳神。” “起于微末,落于尘埃,心神不净,方有化身,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大道始成.......” “第七卷,由道入魔。” “阴阳相隔,各走其道,道道道,魔魔魔,道心即心魔,心魔即道心........” 苏御只觉心神一阵恍惚,似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剥离而出,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像是梦魇。 长久的恍惚过后,气海穴中,白莲上的墨色消失的一干二净,苏御只觉内心一片宁静坦然。 忽然间,他皱眉看向身旁的另外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已经不是出窍元神了,而是一具与自己没有任何区别的身外化身,唯一的不同,是他池子里的莲花仍是黑色。 苏御与身外化身心意相通,仔细盘查之下才发现,对方几乎包揽了自己所有不好的另一面:愤怒、嫉妒、暴戾、冷酷、好色........ 说他是另一个苏御,不如说他是苏御的另一面。 接着,第八卷,展现在苏御脑海。 再没有任何异象发生,但是第八卷上面的内容,却让苏御彻底懵逼了。 道心种魔篇,是一条不归路,既然苏御已经踏上这条路,就没得选择, 要么将来有一天由魔入道,要么彻底玩完,坠入魔道。 第八卷上记载,道心,心魔将各自修行,也就是真身与身外身, 要么两者离得远远的,避免心境混淆直接走火入魔,要么将道心存入气海穴,由心魔占据整个身体,由此一步步消磨心魔,来完成由魔入道的最后一步。 自此,大道始成。 苏御面如死灰,与身外身同时坐下,一脸沮丧。 让两种心神分开,各奔东西,这一点他做不到,谁知道这么干会出什么岔子, 可是让心魔彻底占据主动,不知道会闹出多大乱来,苏御也很犹豫。 赵无极就是道心稳不住心魔,出了岔子,结果落的个被同门斩杀的结局, 但是想来想去,他好像也没的选择,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被道心种魔篇逼良为娼了。 先试一试吧,不行的话,再让心魔远离此处。 随着心念一动,身外身重归苏御体内,紧接着,气海穴庄园中的黑莲片片凋零,化作丝丝黑气涌入灵台穴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雪白无暇的白莲,摇曳于水池之中,坐镇气海穴,巩固心神。 苏御的心魔彻底占据了主动,一顶白玉莲花冠出现在他的头顶。 ........ 洞天草海平原,清风吹过,长叶轻摆,发出沙沙沙的悦耳声音。 这里是洞天禁地,不准外人靠近。 因为这片草海当中,遗落有一件重宝,乃是原主人玄清上尊一位好友坐化之后的本命物。 具体是什么东西,慈音和景来也不知道,也找不到,为避免落入外人手中,所以这片地方被设置成禁地,由商君看守。 而此时此刻,一眼望不到边的草海平原上,正有十余道身影电光般掠过,你追我逐。 前者是三名元婴修士,两男一女,后者是包括隋棠在内的一众洞天打手。 至于商君,已经被进入洞天的三人打伤,半死不活。 隋棠疾追不舍,要不是短时间内聚集来十余位高手,他还真不敢追那三个人,现在嘛,胜负也属难料。 三个元婴,还都是剑修,这可不好对付啊。这才第一天,洞天就放进来三个狠人,以后这差事还怎么干啊....... 突然间,前面疾掠的三名元婴同时停步,相互对视一眼后,愕然的望向不远处草海中出现的那道雪白身影。 山水流转其身,头顶道门真人冠,身后剑气鼎盛。 苏御嘴角微翘,一步跨出,刹那间出现在那名女修身前, 对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苏御右手成掌,笔直插入对方胸口,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掏了出来,随后一掌拍出,元婴女修神魂俱灭,化作尘埃。 望着手里仍在跳动的心脏,苏御咧嘴看向另外二人: “谁吃了这颗心脏,我就饶了谁。”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七章 放荡不羁(求订阅) , 温候按照苏御的吩咐,将那两个元婴境修士的尸体,吊在了入口处的大柏树下,算是给进出的修士一个警告,提醒他们,元婴修士进来敢捣乱,就是这个下场。 有人认出了这两个元婴修士的来历,南疆地域第一宗门南癸宗的左右护法。 而苏御最先杀死的那个女人,就是南癸宗的宗主,当时左右护法摄于苏御恐怖的修为,其中一人主动吃掉了宗主的心脏换取活命机会。 但结果还是死了,苏御没有守信誉。 或者说,现在的苏御,毫无信誉可言。 隋棠站在大柏树下,抬头望着那两具尸体,皱眉道: “这小子以前只是有点阴,现在得加个狠字了,阴狠。” 风寒在一旁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苏老弟现在的成就,我风寒已是望尘莫及,我觉得他做的没错,今天是开门的第一天,确实需要抓几个刺头杀了立威,不过一口气杀了三个元婴剑仙,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隋棠撇了撇嘴:“走吧,以后咱们有的忙了,进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除大乾之外,其它王朝也来人了,洞天对修士的吸引力是真的大。” 两个保安队长又开始了在洞天里的巡逻。 苏御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虽然不好的一面占据了心神主动,但还不至于对身边亲近的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先是找到初墨,将孩子架在脖子上,然后去了迷雾森林找阿黎去了。 现在被阿黎收留在迷雾森林的狐妖,足足有五十多个,陆陆续续仍有妖狐受到姜沛宁或是商秀秀的指点,来到洞天请求庇护。 苏御当然不会拒绝,因为她们都是阿黎的家人。 这些妖狐们,每晚都会围坐在小屋中央的空地上,嬉笑追逐,而苏御则是听她们讲述着遥远故乡皎月洲的事情。 皎月洲,天下十八洲之一,狐族的故乡,那里居住着很多种类的妖狐,其中最厉害的当属九尾天狐。 狐族的起源非常悠久,上可追溯到上古时期,属于妖族的一大分支,后来从妖族中剥离出来,逐渐成为一支特色鲜明的独立种族。 男狐是火红色的皮毛,女狐是雪白色,而眼下寄居在洞天里的这些妖狐,只有三个男狐,模样那叫一个帅气英俊,他们也是被贩卖至太平洲的,都被破了处,应该是某些口味特殊的富婆干的。 阿黎带着初墨,到北面的一座山上采集山泉水,苏御百般无聊下,返回了湖边小楼。 事先跟大家约好了,晚上子时,大家会聚在这里开一个小会议,总结今天的成果。 眼下的洞天人实在太多,苏御也懒得到处逛了。 小楼里,熬出一对黑眼圈的李晴雪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脸庞下压着的,是还没有处理完的卷宗。 苏御过去一把将她抱起,送回房间。 刚将李晴雪放在床上,后者瞬间清醒了,吃惊般的护着自己胸口,道: “你要干什么?” 苏御本来打算离开,闻言嘿嘿一笑,直接伸进了她的衣领狠狠捏了一把, “你猜!” 李晴雪惊呆了........脸庞瞬间通红,低垂着头道: “温柔一点不好吗?” 苏御强忍着欲望,一脸坏笑的出去了, 剩下李晴雪一个人,在榻上剧烈的喘息着,就好像苏御已经把她怎么着了一样,掀开衣领一看,雪白的肌肤上,已经印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哎呀,这个人太坏了,清儿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老色胚。” 嘤咛一声,李晴雪钻进了被子。 傍晚,苏御和慈音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景来在无用街帮忙,回不来。 饭菜是苏御从迷雾森林带回来的,阿黎的手艺,最对慈音的胃口。 “阿哥,我觉得你有点奇怪啊?”慈音边吃饭,边注意着苏御的一举一动,越看越疑惑。 苏御笑道:“哪奇怪了?” 慈音皱着眉头道:“我也说不上来,感觉怪怪的,有点玩世不恭,又有点放荡不羁,哎呀,形容不上来,这两个词还是从卢姐姐那里学的。” 苏御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卢东珠现在在洞天里做什么呢?” 慈音笑道:“卢姐姐做了好多好多砚台,还有毛笔,月光宣,品质都很不错,景来私下里帮忙打听了一下,好像都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尤其是那种月光宣,特别适合用来做符纸,于是我就在无用街给卢姐姐找了一间小铺子,专门售卖她做的文房四宝,” 原来还是个手艺人,大国师教出来的弟子真是各有特色啊, 苏御笑道:“咱们洞天里遗留着不少宝贝,我没办法找到,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修士羽化之后的本命物,本身便有灵性,它们隐匿在洞天也是为了寻找下一任主人,但我们不能让别人白拿,谁要是运气好得了这种机遇,咱们也是要收钱的。” 慈音赶忙点头道:“阿哥放心,我晓得的,名目我都想好了,就叫保管费,品轶越高的宝贝保管费就越高,想白白得桩机缘,没门。” “对头!就得这么干!”苏御大笑鼓掌。 慈音又道:“但是琉璃宗那位原秀清姑娘得到的那柄仙剑,我就不跟她收钱了,毕竟她是阿哥的发小嘛。” 不提原秀清,苏御差点都快把她忘记了,上次见面,还是为了赶走钦天监的卓一行,那时候他就看出来,原秀清在琉璃宗似乎逐渐被重视起来。 以前心里有芥蒂,不愿和她见面,现在嘛,必须见一见。 性格属于心魔的这一面,更接近于本性,现在的苏御只想着出了这一口气。 原秀清、李小辉、杨铁花,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其中原秀清因为婚约一事,如今和苏御差不多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事实上,苏御不太希望失去这样一个发小,但他和原秀清,又不简简单单只是发小。 管她呢,必须找她挖苦嘲讽一番,好出了这口恶气。 以前的苏御或许把这种报复心理藏在心底,又或是选择淡忘,但心魔种下之后,这种心思就会重新露出水面,被一步步放大,非他所能控制。 ........ 扶摇山,冰泉峰。 白凝玉带着众弟子赶去无用街凑热闹去了,想着趁诸多仙家店铺新开张之日,或许能入手一些价格实惠的宝贝。 此时冰泉峰顶,只留下原秀清一个人,仍在闭关修行。 事实上,从她加入琉璃宗的那一刻,就在不停的、疯狂的利用每一点时间修行,整个人心无旁骛,不理会外间诸事,只知修行。 她甚至没有回家探望过父亲原济棠,因为她恨父亲逼迫自己解除婚约,也恨自己立场不坚定,没有坚持到底。 苏御这一次来,是正大光明的来,所以原秀清察觉到他来了。 从小一起长大,加上感观能力的提升,她自然闻到了那股让她魂牵梦绕的体味。 推开门,原秀请望着崖边的那道背影。 “小苏哥........” 苏御没有转身,微笑道:“小花先是去了北疆,后来又跟着杨叔去了剑南道,长安首富家的小子,现在正在追求小花,对了,就是现在绿水郡的那位郡守大人,至于小辉嘛,家里现在的生意做得很不错,听说好多山南道大家族的人上门说亲,姑娘个顶个的漂亮。” “那可真好,”原秀清闻言一笑,迈步朝崖边走去,“咱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记得小时候玩泥巴,打不来井水,都是你撒尿和的泥,你还经常和小辉比谁尿的远,小辉每次都比不过你。” 苏御笑道:“那时候火力旺盛,现在不行了。” 原秀清来到苏御身边,清丽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御的脸颊,神情恍然如隔世,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悔婚,我们俩现在会是怎样?又或者,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那道婚约,又会是怎样?最起码,你还会像对待小花小辉那样对我,而不是现在这样,我们之间连说几句话都成了奢侈。” “我觉得这样挺好,”苏御笑道:“对了,我就要成婚了。” 原秀清双拳一握,心里一阵绞痛,沉默半晌后,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淡淡道: “猜得出,现在洞天里谁不知道,一位秦小姐,一位九公主,是洞天里真正的女主人,小苏哥是有福气的。” 关李晴雪什么事?苏御油然道:“这倒也是,秦大姐无论哪一方面都胜你百倍千倍,我倒是要谢谢你当初的悔婚。” 原秀清银牙紧咬,直直看向苏御道:“小苏哥尽管拿我出气,错在秀清,你怎么羞辱我都可以,只要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是吗?”苏御笑着指了指下方悬崖,“跳下去。” 原秀清一愣,不能置信的看着苏御。 等了半天没动静,苏御笑了笑,“你还不如李晴雪。” 说完,拂袖而去。 原秀清呆愣半晌后,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心境崩塌,连跌两境,昏厥倒地。 苏御爽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八章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问(求订阅) 子时,小楼, 明明是一众有头有脸的人物开会,结果受楼内面积所限,只有少数一部分人可以围坐在桌边,剩下的都是人挤人站着。 看上去,像是哪个村委会选举似的。 苏御是村支书坐在上首位置,村长秦清和会计李晴雪分坐左右。 第一天的汇总,秦清当然要赶回来,苏御基本上只负责拍板,具体事宜还需她和李晴雪安排,虽然劳累,她倒是也乐在其中。 “老舅,今天竟然有这么多闹事的?抓了两百多号人?”秦清皱眉看着手里的清单,朝人群张望着。 “在这!” 挤在人群中,非常不得劲的隋棠举手道:“这还是少的,情节轻微的我都没算上,教训了一下就放了,风寒都快累趴下了,这洞天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也不可能将每个人都看住,苏御这是把我们当驴使唤啊。” 秦清笑着点了点头,又询问初言道:“人数没错吧?今天一共进来六千七百三十一人?” 初言回复道:“截止我来开会之前是这样,现在还在陆陆续续进人,上午的时候比较乱,现在好多了,毕竟咱们本土居民都在帮着维持洞天治安,不过也出现很多状况,冲突流血的事件不在少数。” “温候,”秦清道。 温候赶忙站出来道:“小姐您说。” 秦清皱眉道:“按照所犯罪过的轻重,这两百多人交给你了,该杀的杀,剩下的都逐出洞天,永远不准再进来。” “明白,”温候点头应下。 因为权力比较大,所以有幸可以在村委占得一个座位的雅夫人笑道: “无用街今天初开张,很多人还没找到地方,所以进来的人不多,店铺还有很多空置的,不过流水还算看得过去。” 说着,她拨弄了面前的算盘一下,道:“荣氏流水折合黄金一百七十三万两,其他铺子不太行,加起来也才六万两,大多还都是刘二黑卖酒所得,不过那位周先生入驻了其中一间铺子,他老人家只要肯随便画一两副画,那就能卖个天价。” 李晴雪提笔将这些数字都记下后,说道:“周先生不要管,他老人家在洞天是完全自由的。” “晓得,”雅夫人点了点头:“有不少人找上我,希望能盘间铺子在无用街做生意,我好好的筛选一下,挑选了其中一些信誉可靠的写在名单上,你有空可以看看,” 苏御点了点头,问道:“仙农园的铺子不是也开张了吗?灵药今天没怎么走量?” 雅夫人摇头道:“这正是我想跟你谈的,仙农园的炼丹水平着实不行,只算中下,灵药生意暂时被我压下,今天没有让她们售卖,我还是希望能交给我们荣家来做,毕竟我们的生意遍布天下,洞天里再多的灵药,我们都吃的下。” 苏御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样,无用街现在交给你来经营,不是让你随便做主的,洞天里的灵药种植,我交给了程夫人来做,仙农园炼丹不行,种植药材还是拿手的,荣家大可以从她那里购买灵药用来炼丹,你这次过界了,下不为例。” 雅夫人强颜一笑,不再说话。 苏御是不可能将灵药生意交给荣家做的,荣家眼里只有利润,但仙农园会考虑到很多地方。 她们的采摘是适度的、有序的,而且不会破坏环境,她们精心护理着洞天里的灵药,将这一过程视作修行的一部分,并不是当做一门生意。 仙农园是把这里当家了,那么苏御自然会向着她们。 之所以让雅夫人负责经营无用街,也是因为对方家族有一套成熟的经营体系,而且雅夫人有些事情上还是拎的很清楚,并不会乱来。 这时候,慈音举起小手报告道: “阿哥,今天在沼泽地,有人得了一件本命物,是枚铃铛,我以前见过那件宝贝,好像是位羽化在洞天里的墨家修士的本命物,但是那人掏不出保管费来,咋办呀?” 苏御笑道:“那就让他去边境杀妖,用战功来折算。” 这种全凭机缘所得的宝贝,苏御不会去强抢,毕竟灵物认主,抢过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结下一桩善缘。 秦清问道:“那件本命物大概是什么品阶,找人鉴定过没?” “慈音让我看过了,”雅夫人点头道:“地品三阶,绝对的重宝,此铃在我荣家典籍里曾有记载,乃是墨家的回魂铃,是一件防御性法宝,可抵消两次玉璞修士的全力一击,有价无市。” 秦清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就按照一万战功来算,东西先留下,让他去边境杀妖换取战功,如果他不愿意,立即滚蛋,东西两面的边境我都打过招呼了,那边自然有人来负责记录战功。” 慈音笑呵呵的举起小手,晃了晃手里的金色小铃铛, “东西我拿着呢,那人倒还算讲道理,同意用战功换,不过他境界不高,才六境。” 秦清笑道:“这就不是我们在意的事情了,想拿走宝贝,就要拿相应的战功来换,不然别想炼化成本命法宝。” 接下来,得了一件美差的裴妤,坐在椅子上笑道: “已经有几家宗门找过我,希望能在洞天里买下一块地方做为他们下宗所在,我说了只租不卖,价钱我也没跟他们谈,先晾着他们,等问的人多了,我再想想开什么价格好。” 秦清点头道:“可以!” 她能得到这份大权在握的差事,完全源自于她和苏御关系不错,当然了,裴妤脑子好使,又不在乎钱,也是苏御考虑的重点。 她现在在洞天里,跟个闲人似的,东逛逛西逛逛,悠哉的不像话。 苏御见她好像搁这旅游似的,于是就给她派了这件差事,和初言搭档。 一个时辰后,第一天的总结报告算是做完了。 大家也都散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留下秦清和李晴雪在那里点灯汇总。 李晴雪看了一眼疲惫的秦清,柔声道:“丫头把东西都交给我吧,这段时间你在长安忙坏了,早点回去休息。” “好,”秦清点了点头,起身坐进苏御怀里:“我累坏了,抱我回去。” 苏御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困倦的秦清抱回了卧室。 ........ 第二天傍晚, 刚刚才睡醒的秦清来到浴室沐浴,恰好李晴雪也在。 睡了一天一夜的她精神也回复过来,笑嘻嘻的将手伸进浴盆,在李晴雪身上掐了几下,立时便引来后者一阵娇嗲。 看着秦清脱下衣服进入另一个浴盆,李晴雪皱眉道:“你两瓣屁股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秦清舒服的将手臂搭在盆沿,笑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 李晴雪皱眉道:“苏御欺负你了?” 秦清当然不会跟她讲这些事情,而是一个翻身,趴在盆沿上看向李晴雪: “我不在的时候,你竟然背着我问苏御那种问题?” 嗯?李晴雪一下子反应过来,笑道:“我这不是替你把把关吗?是你说他过分熟练的啊?” 秦清眨眼道:“虽然熟练,但我知道他跟我是第一次。”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晴雪压低声音凑过来道:“你可不要被他迷惑啊,这件事情你还是要搞清楚的。” “说了你也不懂,”秦清嬉笑道:“对了,苏御有一个发小叫原秀清的,眼下也在洞天,你知道吗?” 李晴雪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李小辉和杨铁花,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只有这两个啊,” “这两个是真发小,”秦清干脆爬进李晴雪的浴盆,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那个姓原的就在琉璃宗的冰泉峰,她和苏御曾经有过婚约........” 李晴雪脸上表情不断变化,当秦清说完之后,她一脸诧异道: “你是想让我收拾她?” “嘘,小声点,”秦清捂着李晴雪嘴巴道:“我经常会去长安办事情嘛,没有闲暇时间,再说了,我犯得着给她穿小鞋?她算老几?” “那你指使我干嘛啊?”李晴雪不满道:“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又走不了远门?” 秦清笑嘻嘻的抚摸着李晴雪棱角分明的脸颊,道:“你聪明嘛,知道怎么做。” 李晴雪无语的撇了撇嘴:“你还真够小心眼的,你这不是在拐弯抹角的警告我吧?” “你乱想什么呢?”秦清道:“你喜欢苏御,这很正常,金枝玉叶的九公主尚且卑微的希望获得苏御的青睐,她有什么资格悔婚呢?你听了就不生气?” “好像是有点啊,”李晴雪想了想道:“我看上的男人,她竟然看不上,她这是瞧不起我?” 秦清忙不迭的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 李晴雪噗嗤笑道:“好啦,我会留意她的。”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二九章 我为炉鼎(求订阅) , 接下来的几天,仍有大量的修士进入洞天, 在秦清和李晴雪的操持下,虽然眼下的洞天看起来有些乱,但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所有人都被圈在规矩里面,越线者会遭到惩罚。 不是所有修士都很有钱,宗门弟子享受着师门月俸,其实并不宽裕,反倒是那些自由自在的散修们,节俭持家,都攒下了不错的家当。 没钱,却又看上了洞天里的宝贝,怎么办?杀妖去。 战功是可以慢慢积攒的,杀死一到三境的妖物可以获得1点战功,你修为如果实在拿不出手,完全可以刷小怪嘛,以数量取胜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裴妤做为霞举洞天可以封疆裂土的大官,在吏部四人的引见下,与一些大乾顶尖仙府宗门的首脑会面了。 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没有10万点战功,别想在洞天里租地方。 那些宗门首脑还想再和裴妤商量商量,结果裴妤直接撂下句“没的商量”,就又把这些人晾在一边了。 起初,这些顶尖宗门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其中的天恩宗,在熄灯人薛梦得的撺掇下,悄摸摸的赶赴西境杀妖,其它宗门这才开始纷纷效仿,奔赴大乾王朝的东西边境。 这一日,从长安回来的秦清,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大夏北境城墙,失守了。 消息是平安禄托付秦清转告苏御的,此时的平安禄已经带着大夏使团紧急回国。 原本只是着重布防海岸线的大夏,如今北大门失守,可想而知,局势已然非常危急。 “拓跋诺敏现在坐镇大夏东海布防,总领南北王庭各路大军三百万,抵御着妖族六路妖君的进攻,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只要妖族久攻不下,他们就会分兵坐船南下,寻找其它王朝做为突破口。” 秦清翻看着近来收到的一些军报,道: “正因为拓跋诺敏死拖着东海防线,所以流落至我们东线边境的妖族大军只有一支,爷爷已经和那个妖君交过手了,粗略统计,这支妖族大军人数在二十万左右,其中成分颇为复杂,和你当初描述的大致一样。”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只能依靠沿海州城的城墙才能完成有效防御,如果妖族入侵乡镇村落,则由我们的铁骑部队配合修士武者进行驱赶,爷爷已经五天五夜没合眼了,一直冲在最前线,他的打算是只要能击杀妖君哲哥,这支妖族大军自然群龙无首,但是难度非常大。” 苏御皱眉道:“大夏北境是怎么失守的?他们三面被围,局势已经是万分危急,很有可能会被妖族集中力量拿下,这样一来,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秦清点了点头:“据传妖族此番南下共有十七路大军,大夏东海有六支,西海有三支,北境有一支,咱们这边,西域诸国有三支,东海有一支,这已经有十四支大军露面了,如果大夏和咱们不能将这些大军驱赶南下,压力就还在我们这边,形势殊为不利。” 攻破大夏北境的妖君,叫周郎,此人妖术诡异,可令亡者复活,成为嗜血凶猛的活死人,如同苏御前世电影中看到的丧尸。 自从此人攻破北夏城墙之后,麾下大军瞬间扩充数倍,已经对北王庭各洲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而被苏御敕封在边境浮屠山做正神的见音山主沐宏,已然陨落。 宝钗的师姐,万花宫宫主浣溪,也死在周郎手下。 现在慕容惊鸿已经被调往北境防御,就连霑润先生古熹,也出手了。 就目前的情形,对大夏大乾两国来说,已经是极为不利。 苏御皱眉道:“大夏如果抗不过前期,很有可能就会被妖族一锅端了,这对整个太平洲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这些妖王驱赶南下才行。” 秦清苦笑道:“这些妖王全都是玉璞境,而且妖术通天,想要赶走谈何容易?” 苏御道:“我想想办法,说不得我得再去大夏一趟,洞天的事情就托付给你和晴雪了。” 形势危急,容不得秦清有儿女情长,只见她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你千万保重,你要是死了,我立即自尽。” 苏御俯身亲在她脸颊道:“放心吧,咱们还没有孩子,我可舍不得去死。” 一旁的李晴雪只是安静的坐着,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她很想嘱咐苏御一些注意安全的话,但又觉得秦清在这里,自己的关心好像是多余的。 苏御离开了洞天。 秦清瞥了一眼脸色黯然的李晴雪,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呢?” “嗯?”李晴雪强颜一笑,拂了下鬓角的秀发,低头整理卷宗:“我没有什么说的啊。” 秦清嘴角微翘:“担心他,就要说出口,他这个人很粗心的,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在担心他呢?” 李晴雪嘴巴一抿,委屈的流下泪来。 ....... 苏御出现在长安的第一时间,直接飞剑传信给赵玉京来正大钱庄见面。 贵宾室内,苏御和赵玉京、荣老板碰头了。 当听完苏御的描述后,赵玉京皱眉道:“我若动手,很可能会引出妖王阿房,以我现在的实力遇到阿房就是一个字:死,但是我可以帮小师叔充下门面,也许可以吓走几个妖王也说不定。” 这就已经很好了,苏御清楚妖君对赵玉京有多忌惮,不动手的赵玉京,说不定比动手效果还要好。 苏御看向荣凤堂道:“荣老板怎么看?你在大夏的生意做得可是不小,大夏如果沦陷,你那盘子生意也就完蛋了。” 荣凤堂无所谓的笑了笑:“那点小买卖,没了也就没了,不过苏老弟相邀,荣某倒是愿意帮忙,不过嘛,洞天里的灵药生意,你怎么着也得让给我三成来经营吧?” 苏御摇了摇头:“一成,荣老板若是愿意,现在就跟我去大夏,不愿意的话,我和赵楼主现在就走。” “成交!”荣凤堂本来还不抱希望,没想到苏御竟然允诺了一成,那他当然会痛快答应了。 大夏那边钱庄的生意,可不是小生意,他只不过故意这么说而已。 世道不太平,他还怎么做生意呢? 这时,赵玉京的心语传声传入苏御脑海:“小师叔进入元婴境了?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苏御无奈的回音道:“道心种魔篇。” “什么?”赵玉京身躯一颤,大惊失色道:“小师叔境界低微,怎么敢随意触碰种魔篇?炉鼎是谁?” 她倒是没有怀疑苏御为什么懂得道心种魔篇的修炼法门,因为玉清一脉掌管着,,和四篇真经,小师叔做为掌教祖师嫡传,知晓法门一点都不奇怪。 苏御淡淡道:“我为炉鼎,炉鼎为我,心魔种在道心上。” 赵玉京彻底呆住了,小师叔竟然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种魔之路? 师尊赵无极,当年就是因为拿不下妖王阿房,这才冒险修炼种魔篇,而且为了稳妥起见,是用司纯师姐的道胎做炉鼎。 小师叔怎么敢以自身为炉鼎?这不是随时都有坠入魔道的可能? 但是,此篇真经一旦修成,小师叔距离成为太平洲第一人,也就不远了。 良久后,只见她长长叹息一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玉京当誓死为小师叔护道。” 荣凤堂疑惑的看着两人脸上表情,诧异道:“你俩在嘀咕什么呢?不能让我知道?” 赵玉京斥道:“别乱打听。” 荣老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多问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零章 支援(求订阅) , 平柔洲,苏御曾经来过这里,平山正神慕容博还是他敕封的呢。 平柔洲地势特殊,西有平山山脉,东有柔山山脉,刚好将平柔盆地包裹其中。 按理说这样的地势,应该不会被妖族选做登陆之地,但事实情况是,大夏东境六支妖族大军,有三支汇聚在这里,而且成功完成了登陆。 拓跋诺敏的王帐,就设在平柔洲东面的汝州郊外,负责防守平柔洲的除了平柔大王慕容五台的大军之外,还有东南经略使岳思琮的南淮军,以及拓跋诺敏自己的王庭精锐。 百万大军分布于平柔洲东线的几十座城镇附近,安营扎寨,逼迫已经进入柔山腹地的妖族大军不能继续向东扩张。 王帐中,面无血色的拓跋诺敏虚弱的靠坐在软塌上,帐中除了叶传庭和司犁射之外,还有东南经略岳思琮和赶来帮忙的邝舟舟。 “叶尊主,昨晚的刺客到底是谁?竟然能在您眼皮子底下伤到女帝?” 邝舟舟与拓跋诺敏是老相识,曾经做为屠苏小组的一员追捕过苏御,不过后来在见到夫子托后事于苏御之后,他就退出了。 叶传庭沉声道:“刺客是一名元婴境妖物,极为擅长隐匿,我竟然没有发觉到他的存在,是我的过失。” “老师不必自责,”拓跋诺敏无力的摆了摆手:“昨晚没有老师,诺敏已死,如今王帐附近已经加派护卫高手,本宫的安全不用再担心。” 眼下分布在王帐附近的修士武者,比之屠苏小组的阵容恐怖的多,很多都是一方霸主,或主动,或被迫赶来支援的。 东南经略使岳思琮道:“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妖族大军对我大夏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可想而知是提前做过缜密部署的,他们因忌惮我无敌铁骑,所以选择不宜骑兵作战的柔山山脉登陆,如今又龟缩在山中不出,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司犁射道:“如果继续这么拖下去,于我方是有好处的,东境另外两个地方,我们与妖族大军始终在沿海一带的平原周旋,迫使妖军主力不能登岸,他们的船只数量有限,导致这些妖族前锋军很多都滞留在北境陆地,无法对我沿海造成威胁。” “如今藏在柔山腹地的这三支妖族大军,算是东线最大的威胁了,因为他们已经全数登岸,并且已经侵占了二十多个郡县,我们如果能继续与其僵持下去,或许可以逼迫他们分兵南下,介时我们可以调拨出部分兵力,北上支援。” 邝舟舟叹息道:“眼下这种情况都算好的了,听说大乾西面的西域诸国,已经有不少沦为人间地狱,秦广也和哲哥那支妖军杠上了,只要我们都能挺一挺,或许真能等到他们分兵南下。” 这时,帐外突然有人冲了进来, “报!盐洲失守,平柔大王慕容五台战死,十五万守军全军覆没,一州三县七郡,百姓生灵涂炭,驻守盐洲的二十一家宗门,有十一家临阵脱逃,剩下的全部战死,妖族大军如今正在朝着武州方向快速推进。” “什么?”拓跋诺敏猛然起身,怒视道:“怎么会这样?是哪路妖君?” 信官道:“回殿下,乃是妖君海鹭,妖军漫山遍野而过,所过之处,人畜灭绝。” 拓跋诺敏颓然坐下,喃喃道:“这么大一个缺口,如何弥补?” 司犁射咬牙道:“末将愿领王庭大军前往。” “晚了,”叶传庭掌管山河,脸色凝重道:“武州马上也会被攻下,这样一样,这支妖军就可以过翔州、靖州长驱直入,介时散兵各处,就会对整个平柔洲造成破坏,一旦遍地开花,我们为之奈何。” 拓跋诺敏脸色极为难看, 妖军破盐洲,走武州一线,等于是打算绕过他们的中军,这样一来,整个平柔洲就有失陷的危险,平柔洲一旦陆沉,整个北夏腹地开花,这还怎么守? “司将军,你立即带领本宫的禁军补上盐洲缺口,记住,死光了也要给我堵住。” “末将领命!”司犁射快速离开。 “岳帅,你抽调十万精锐铁骑,一路跟上这支妖军,不要正面交战,逼迫他们往北走。” “是!”岳思琮领命道。 “老师,你立即给洪武大王去信,让他立刻布防洪武洲南线一带,希望能把这支妖君夹住。” “好!”叶传庭立即以飞剑传信。 这时,外面又有人来报: “禀殿下,苏真人带着两位仙师求见。” “快请!”拓跋诺敏勉力起身,赶忙朝帐外迎去。 当她见到苏御的那一刻,惨然一笑:“苏兄来的真不是时候,诺敏只怕无暇与你把酒畅饮了。” “嗯?那我走?”苏御笑道。 “别!”叶传庭赶忙说道,然后一脸诧异看向赵玉京,试探道:“这位姑娘可是来自景烛楼?” 赵玉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淡淡道:“我对你有印象,很多年前,你好像远远的窥探过昆仑顶,被尚师兄吓走了。” 叶传庭大喜道:“当时冒昧,还望真人海涵。” 景烛楼的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苏御带来的帮手? 整个太平洲,若论杀妖,谁能比得过景烛楼? 不过看样子,这位小姑娘在景烛楼辈分不算高,至少在那位赶走自己的尚师兄之下。 苏御笑着为叶传庭介绍道:“这位是景烛楼赵楼主,这位是閟府荣氏在太平洲的总管,你可以叫他荣总管。” “这.......”叶传庭整张老脸都在抽搐。 拓跋诺敏和叶传庭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震惊。 “荣总管快起坐,是拓跋失礼了。” 荣凤堂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别乱称呼,叫我荣老板就行。” 拓跋诺明赶忙给苏御使眼色,希望他能帮着说几句好话。 苏御上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们是来帮忙的,听说你这里快守不住了。” “这........苏兄........我........诺敏........” 拓跋大喜过望,她本就重伤初愈,身体虚弱的很,被苏御这么一拍,直接脚下一软,往他怀里栽倒, “欸~~欸~~讹人不是?”苏御笑呵呵的将她扶起,“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跟我们讲讲眼下的形势吧。” 拓跋诺敏银牙一咬,差点就哭出来, 三大强援降临,又是在如此危难关头,她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苏兄若能解诺敏此难,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一章 谁第一个上呢?(求订阅) 大妖海鹭,真身是一头白鹭,十一境玉璞境妖修,麾下妖军的数量在二十万左右。 这是赵玉京说的,没有人会怀疑她说的话。 按照拓跋诺敏的分析,一旦让这支妖君散布开来,想要再剿灭的话只能是痴人说梦。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赶赴战场,其中包括拓跋诺敏的贴身高手。 武州郊外,众人远眺着已经沦为人间地狱的武州城以及散布于四面八方的各种妖物。 烈焰在城中各处熊熊燃烧,满地的尸体,以及那些正在啃食着骨肉的低阶妖族。 拓跋诺敏移开目光,不忍再看:“武州有百姓二十万,算上周边郡县的话,有六十万左右,看样子都已经........” 赵玉京沉声道:“低阶妖族以血食为生,高阶妖修和人族修士差不多,需要占据灵气充裕之地修行,区别在于,人族修士是循循渐进的汲取灵气,妖修则是一口气汲取殆尽,附近有没有什么仙府宗门?” 叶传庭答道:“有两家,一家是武州以西的弋阳宗,一家是武州以北的淳玉宗。” 赵玉京点了点头:“目前情况,妖族大军应该是在补充体力,高阶妖修多半已经去了这两家宗门,我去看看情况。” 赵玉京说走就走,直接化作一道剑光向北而去。 武州目下的情景,可以说惨不忍睹。 遍地被掏空了心脏的尸体,因为有些妖族只吃心脏,但也有不挑食的,连骨头带肉吃的咯嘣脆。 甚至不乏讲究的,直接以一根大铁针串上四五具尸体,架在火上烤。 不远处,有一支人数在百人的武者队伍,正潜藏在郊外的树林中,其中领头的汉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婴儿。 这些人身上大半有伤。 “老大,你带着孩子走,我带兄弟们跟它们拼了。” “是啊,老大你走吧,我的妻儿老小都死在这些鬼东西手里,我已经不想活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 “都别说了,”领头的汉子挥了挥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要报仇得留得命在,女帝的王庭军应该会赶来的,咱们投军去吧。” 有人点头道:“也是,咱们这点人手一旦被发现,就是个死,不如投军,跟着大军杀个痛快。” “眼下四面八方都是这种鬼玩意,我们未必能逃得出去,最好还是先躲在这里,看看情况。” “对头,大家都小心一点,不要闹出大动静,这些鬼玩意耳朵灵的很。” 此人话才说完,只见他脖子上一颗大好头滚滚落在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众人大骇, “是谁?” “呵呵.......” 林荫的阴暗角落,走出一名女子,背缚半月双钩,上身只有一件文胸,下身齐A小短裙,肌肤小麦色,一双蓝色的瞳孔正直直盯着领头大汉背上的婴儿。 “臭男人的味道好腥臭,还是小孩闻着香。” “弟兄们动手!” 其实不用汉子放话,已经有人朝女子冲杀过去。 这群武者的修为还很不弱,领头汉子马超,在武州地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六品金身境。 众人多年配合,极为默契,三五结队轮番冲杀。 可惜那女子闲庭信步,只是微微抬手,便将众人的连番攻势全数化解,由始至终,她的眼神都只放在那个婴儿身上。 随着她慢慢解下背后双钩,屠戮开始。 半月般的厉芒横扫而过,数名武者被拦腰斩断。 这时候,一道肉眼难察的绿芒一闪而过,女子突然间一动不动,眉心一点血丝溢出,脑袋被赶上来的一名武者直接砍掉。 马超眼力高明,心知周围有高人帮忙,正要说话,只见数十道身影同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林子里。 这些人衣着华丽,神光刺眼,让人不能直视。 为首女子双肩绣有展翅金凤,气态尊隆至极。 拓跋诺敏道:“武州还有多少人逃出来?” 汉子马超心知此女贵不可言,赶忙道:“回恩公的话,除了一些修士武者强行突围之外,普通百姓几乎没有逃出来的。” 拓跋诺敏点了点头:“南边是安全的,你们往南逃命去吧。” “多谢恩公指点,”众人连忙收拾行装,准备逃命。 “等等,” 苏御突然皱眉,看向队伍中的一名年轻女子,“这位姑娘就不用跟着一起走了吧?” 他的话,立时让马超等人一脸疑惑, 那女子更是一脸惊吓的躲在马超背后,战战兢兢道:“哥哥........” 马超皱了皱眉,看向苏御道:“这位仙师,她是舍妹,自然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 苏御叹息着摇了摇头:“已经不是了。” 经苏御这么一提醒,叶传庭双目一眯,在那女子身上打量一番后,冷哼一声: “你妹妹已经是一具空躯壳了。” “哈哈哈.......”女子突然朗声一笑,顿时让马超等人一阵毛骨悚然, “有意思,竟然在这里撞上这么多修士,境界还都高的离谱,太好玩了。” 马超骇然退后,不能置信道:“妹子........你........” 女子笑了笑,看向苏御等人:“藏在少女躯壳里的,不过是我一道心神所在,你们杀了也就杀了,不过能在这里遇到落单的拓跋诺敏,运气真的不错。” 对方竟然能一语喊破拓跋诺敏的身份,叶传庭顿时皱眉:“殿下,速离此地。” 他的反应是对的,因为此刻已经有无数妖族修士朝这里赶来了,其中包括那名女子的真身。 拓跋诺敏点了点头, 她清楚,自己身边虽然全是顶尖强者,但毕竟人数太少,如果被妖族大军围住,情形还是非常不利的。 她也不能让自己置身于任何险境,不是怕死,而是东境防线不能没有她。 荣老板呵呵一笑:“反正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拳脚了,趁今天正好玩一玩,你说呢?苏老弟?” 苏御阴鹜一笑:“我现在特别喜欢杀人。” 拓跋诺敏会心一笑,顿时豪气大生,“既然如此,拓跋舍命相陪。” 她知道自己只要留在苏御身边,就不会有事。 并不是看好苏御,而是赵玉京和荣老板。 片刻之后,乌云密布, 天空上,密密麻麻的妖族修士漂浮半空,至于那些低阶妖族,一个都没来,来了也没用。 “有胆气!”女子哈哈一笑,突然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半空上,一名婀娜少女走了出来, “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子名叫姬雯,来打头阵,你们谁第一个上呢?” 叶传庭道:“是刚才那个女妖。” 拓跋诺敏冷笑一声:“吴尊者,可愿前往?” 绛仙宫宫主吴卓,元婴修士,站出来道: “可以。” “吴兄请让一步,”邝舟舟笑道:“这种场面还是我来吧。” 说完,邝舟舟御风而起,身旁伴随着一道湛蓝色的剑光,朝着妖女姬雯冲去。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二章 我走(求订阅)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三章 玩命(求订阅) 海鹭一路往东飞行,从天空俯瞰之下,看出自己麾下这支妖军很有可能会被包围。 她是不会在乎妖军死活的,自己的嫡系根本就不在这里,所以就算这支妖军全都死绝,她都不在乎。 更何况,想要剿灭这支妖军,人族那边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左右都是棋子,海鹭冷笑一声,以心声向群妖传令:不要聚集,各自散开,想去哪去哪吧。 随着她命令下达,逗留在各处的妖物纷纷四散奔走,包括那些高阶修士,此时也不再恋战,向四面, 同时,她急忙召回飞剑。 只听一声撕裂之音响起,能抵御雷击电轰的【摩罗海】直接被剑仙穿了个洞,好在已经有一柄飞剑及时赶回,挡在海鹭身前架住喝光同尘, 要不然这一下,海鹭不死也重伤。 狗杂种,毁我本命物。 海鹭大怒,她很想扭头和对方玩命,但此刻灵力消耗过巨,再和对方厮杀的话,下面那帮看热闹的只怕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群起围攻自己。 算了,忍一时海阔天空。 收起破碎的摩罗海,海鹭转身就走,“来人可敢留下姓名?本君来日必报。” “大夏邝舟舟是也。” “好!我记住了,”海鹭御风而去。 下方树林,邝舟舟嘴巴大张,直咧咧道:“特么的苏御害我。” 其他人则是忍不住一阵窃笑,谁也没想到,杀得这么猛的苏御,最后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半空上,苏御伤势极重,只好再一次返回洞天。 本来他在心里一直默默计算着战功,现在已经八万了,按照秦大姐那套纲领,杀死一名玉璞境,是两万战功,他想凑个整来着,不过看样子,对方的强横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次回洞天,他得提醒秦清做一下修改,玉璞境不能只给两万战功,简直就是瞧不起人。 元婴和玉璞,完全就是天上地下两种人,他琢磨着,玉璞境战功起步也得十万才行。 赵玉京全程躲在远处观战,她现在铁了心要做苏御的护道人,虽然不愿意和海鹭动手,以免引出阿房宫里那几个狠人, 但是苏御一旦遭遇生命危险,她可就不会顾及那么多了。 她真的期盼,苏御能够练成道心种魔篇,这样一来,担在自己身上这副担子,就可以安心的交给苏御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四章 等我羽化就是你的(求订阅)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五章 刷怪(求订阅) 藏身在柔山山脉的三支妖军,海鹭那支已经深入平柔洲腹地遍地开花,既是弃子,也是棋子。 这一招可以直接扰乱诺敏的大后方,使得她不得不加派人手剿灭散落的群妖,这就会导致东线防御出现问题。 海鹭在山中一汪寒潭边上,见到了另外两位妖君。 十一境剑修麻布,十一境符修阎良。 “碰到赵玉京了,”海鹭随手祭出一尊白玉宝座,坐了上去, 麻布皱眉道:“动手了?” 海鹭慵懒托腮:“没有,但是我碰到一个不要命的元婴境小子,手中仙剑厉害的紧,而且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凭白消失片刻,回来的时候就可以伤势尽愈,这小子很诡异啊。” 阎良呵呵一笑:“多半是对方身上有什么极厉害的傍身法宝,既然是元婴境,不必太当回事,我们要担心的是赵玉京会不会动手,毕竟咱们三个就算联手,对上她也毫无胜算。” 海鹭点头道:“我已经将消息传回阿房宫,等消息吧,阿房大人如今正闭关冲击混元境,但其余几位大人也许会抽空南下帮忙。” “不好说,”阎良皱眉道:“这次南下,阿房大人全权交给周郎指挥,如今我们的每一步动作,都是周郎安排的,其余几位大人和周郎有些不对付,未必会淌这趟浑水。” 海鹭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听赵玉京的意思,她好像在警告我们坐船南下,否则的话,她不是没有出手的可能。” “等着吧,”麻布道:“看看周郎是什么意思,听说他那边打的挺欢的,把整个北王庭的大军全都拖住了,那个叫什么慕容惊鸿的已经傻眼了。” 北夏城墙,失守的不明不白,拓跋诺敏至今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她并不知道这背地里还有个叫晓风的本土妖修,在给周郎提供各种消息,而妖君周郎在妖族中有一个绰号,叫做百变郎君,他可以幻化成任何人,单从外表,没人能窥破他的幻术。 如果说平柔洲现在的情形是遍地开花,那么北王庭边疆各洲,就是满天星了,妖族的肆虐程度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 柔山这边的妖族始终没有动静,拓跋诺敏自然也不会妄动, 苏御坐在王帐中没什么感觉,但只要出去转一圈,杀性立时就被挑起来了。 好端端的城镇因为妖族的肆虐,生灵涂炭,百姓举家逃亡,却发现逃到哪里都能碰上各种狰狞恐怖的妖物。 五百人一小队的铁骑,兵器全部由雨花石淬炼,队伍中夹杂着武者修士,正沿着各条线路扫荡妖物。 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一个难题,妖物也会跑,它们也会因害怕而隐匿起来,这样一来就更加难以被发现。 平柔洲,只要有正大钱庄的州城,现在都好好的,因为荣老板在,所以大部分的难民都在朝着这些州城涌去。 苏御漫步在一座刚被妖族肆虐过的城镇,这里眼下还残留着不少妖物, 屈指轻弹之下,一朵朵白色火焰打在那些正在啃食尸体的妖物身上,后者瞬间被烧成灰烬。 有一些逗留在这里的妖修看出苏御的厉害,纷纷向镇外逃去,但是他们逃跑的速度,终究不如白色火焰来的快。 又经过几座城镇之后,苏御算是看明白了,诺敏想要在一个月内清剿这些妖物,只能是痴人说梦。 太多,又太分散,即使自己浪费整整一天的功夫,也不过才清剿了六座乡镇,而大夏地域广袤,人口众多,郡县乡镇的数量是大乾的十几倍,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北疆的长城会修的那么高,秦广确实有先见之明,妖族一旦进入人族的聚居地,这破坏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男女老幼的尸体遍布城中,许多都是被掏空的脏腑,形状极为凄惨。 就连一些小山小河的江水之神,也被妖族一一屠戮,各地狼烟,糟蹋的不像话。 本来可以群刷的机会,现在只能是单A了,别无它法。 苏御开始游走各地,见妖就杀,十一境之下无敌手,元婴妖修在他手底下如同斩瓜切菜。 和光同尘杀力巨大,随着苏御境界的提升,现如今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从前斩碎敌人仙剑之后,苏御脑海都会得到灵气提示,他猜到那股灵气应该是来自于碎裂之后的剑灵,但是汲取几次之后,除了获得一点稀少的灵气外,其它也没什么。 所以也就养成不去汲取的习惯。 但这次他没日没夜的杀妖,损耗不小,几乎是收到提示就汲取。 当他一剑斩碎一名金丹境妖修的本命剑之后, “检测到灵气残留,是否汲取?” “无多有少,汲取!” “获得仙剑神通:吞灵。” 刹那间,只见一缕剑灵被和光同尘吸入剑身当中,随着剑身荧光一闪,重又恢复平静。 而与仙剑心意相通的苏御,自然察觉到和光同尘的品质有了一丝微小到难以察觉的提升。 好家伙!看样子和光同尘的品阶可以吞噬剑灵来获得增长? 如今的和光同尘是天品六阶,如果将来提升到天品一阶,岂不是要逆天? 苏御大喜之下,专找剑修来杀,他很清楚,和光同尘品轶越高,对自己的助力就越大。 他现在之所以见到同境的元婴修士可以乱砍,基本得益于仙剑之威。 同一时间,洞天内的大柏树下,除了高高在上的苏御那十三万点战功之外,第二名终于也赶上来了。 剑仙刘玄,战功十万零三十二。 当他的弟子吴德喜滋滋的用师父的战功找初言换取那柄仙剑的时候,遭到了洞天一众人的冷嘲热讽。 剑是换到了,但好脸色没有。 因为堂堂玉璞境大剑仙刘玄,是靠刷小怪积累的战功。 苏御好歹还杀了不少元婴金丹龙门,刘玄呢,六境之下的修士一个没杀。 画家传人周大海更绝,直接在石碑上刘玄名字后面写了一行备注:太平洲剑修第三,杀妖六万六千七百八十二。 这下子不光洞天里的人嘲讽了,只要看到石碑的,嘴上都没好听话。 “这刘剑仙也太没意思了,感情十万点战功,是杀了六万多的小妖攒下来的?” “就是说啊,杀一个玉璞境就有十万点,他这种境界的怎么好意思?” “我知道,他这是给徒弟积累战功呢,咦?他徒弟刚才还在这呢。” “你说的是吴德那小子吧,已经开开心心领了仙剑溜了。” 吴德拿了仙剑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洞天,他实在是脸上挂不住。 师父成天跟他吹牛逼,说什么打遍太平洲无敌手,这下好了,让你去杀个妖,专捡小兵杀? 我特么都没脸见人了,你好歹挑几个硬货啊?给你当徒弟,搞得我头都抬不起来。 殊不知,如果苏御知道的话,一定会盛赞刘玄杀的好。 因为小妖远比大妖难缠。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六章 年轻道士(求订阅) 崇明帝李兖接受秦晖的意见,同意派出小股军队进入西域诸国帮着清剿妖物。 秦晖是得到秦清的提醒,知道了北夏那边发生的事,他认为,拒敌于国门之外才是上策,毕竟西境没有长城天险可守。 于是他和陈亭宁牧商量好,各自划出五万大军,军队以五百人成一团,每团配备三名以上的七境修士和三名甲子院高手,共分兵十五万,自带半月干粮出国门,进入西域。 此时的西域已经乱成了一团糟,无数贵族举家朝大乾国境涌来,而大乾这边拦都拦不住。 秦广那边状况好些,毕竟他一开始就在沿海一带布下重兵,并且设置弩炮台,导致了海上的妖族无法全数登岸,这样一来压力就小了很多。 更何况很多为了获取战功的修士也来到东境助阵,为秦广这边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也就是说,大夏王朝眼下还是重灾区,三面受敌形势不容乐观。 尤其是北王庭。 周郎一个人造成的破坏,比其他几支妖军加起来还大,因为他可以让死人复活,成为嗜血的尸人。 关键是,你还找不到他到底在哪。 北王庭算上霑润先生古熹,共有玉璞境三人,还有九品通玄的慕容惊鸿,实力绝对够排面, 如果他们能找到周郎的下落,只怕卵蛋都能给他捏爆,但就是找不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找不到周郎,就会有更多的尸人出现,形势会越来越不利。 慕容惊鸿彻底怒了,完全不惜力的在边境大开杀戒,随着大夏记录战功的人出现,慕容惊鸿也在霞举洞天上榜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战功榜前二十人的战功数量,全都超过了十万之数。 前十名从高到低依次是:苏御、慕容惊鸿、盖云,老左撇子,郑相当,凌飞羽,姜沛宁,西门远,拓跋山河,董袭。 这天,秦清找荣小雅商量,希望对方能送来一些高品阶的宝贝,以此来诱惑更多的人主动去赚取战功。 洞天里,慈音和景来刮地三尺,才算找到六十多件,这还因为他俩是洞天天生地样的两个宝贝,除了苏御之外,就属他俩和洞天的关系最亲近,换了别人一件也别想找出来。 除此之外,拢共有十一个外来人运气不错,凭机缘获得了法宝认主,但他们需要为此付出同等的战功才能换取。 其中有一个小子,五境修士,得了一件地品六阶的宝贝,需要四万战功才能换取,他二话不说就跑去东海杀妖去了,结果死在了那里。 这就叫有命赚没命拿。 閟府荣氏财大气粗,放眼天下,唯有魔宫不动城可以比拟,只要出得起价格,天品以下都能给你送来,至于天品以上的,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秦清是不差钱的,如今洞天的收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她们老秦家搞钱的家风,本就是为了大乾国防,如今这些钱自然还是要用到它该去的地方。 这一点苏御早就全权交给秦清了, 李晴雪身子骨弱,接连数月的透支身体,如今已经病倒,秦清不忍心她在操劳,于是让裴妤接收了李晴雪的那一摊子公务。 苏御信得过裴妤,秦清自然也信得过。 当然,他们也没有信错,裴妤经过那番变故,现在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连重新返回元婴境的欲望都没有,她觉得能在洞天里生活一辈子就很满足了。 她上手也快,脑力又好使,很快便熟悉了那套业务。 于是李晴雪成了闲人一个。 初墨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来了又走,赶赴各地杀妖,只觉一阵心痒痒,跟在卢东珠身边,字也不想练了,画也不好好画了,整天发呆沉思。 这一天,她终于鼓足勇气来找秦清, 湖畔楼内,一群洞天核心人物在处理着复杂的事务,就连那位周大海周先生也参与进来,他的任务是负责记录战功。 秦清瞅见初墨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顿时失声笑道: “初墨今天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初墨点了点头,背着小手来到秦清身边,先是看了众人一眼后,小声道: “你能不能跟阿哥说一声,让我也出去杀妖。” 秦清听了顿时皱眉,初墨虽然已经是五品武者,在洞天里倒是横着走,没人敢招惹她,但是出了外面,这点修为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何况还是去杀妖?秦清都不用问苏御,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秦清放下手中事务,拉过初墨,帮她整理着头发,道: “初墨,你还小,杀妖的事情等你长大了再说,你阿哥不是让你好好在洞天里呆着吗?怎么,你不听阿哥的话了?” 初墨撇了撇嘴道:“大家都去杀妖了啊?为什么我不能去呢?没事的,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去扬州找秦爷爷,呆在他身边总可以吧?” 秦清微笑摇头:“不行,世道险恶,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阿哥是不会放心你离开的,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想也别想。” 孩子在苏御心里那是什么地位?说不定比自己还高,外面妖物肆虐,秦清能放心让她出去? 初墨无奈的叹了口,耸了耸肩走了。 等孩子离开之后,裴妤挑了挑眉道:“需要不需要派个人看着孩子,万一她偷偷溜出去呢?毕竟眼下的洞天是完全开放的。” 秦清笑着摇头道:“不会的,孩子特别听苏御的话,没有苏御的允许,初墨是不会擅自出去的。” 裴妤一脸忧色的点了点头。 三天后。 初墨丢了。 准确来说,已经不在洞天了,慈音和景来都说不在,那是真不在了。 这下子可把秦清给吓坏了,她现在负责主持洞天脱不开身,只能是紧急抽调人手出外寻找初墨的下落。 就连慈音和景来,也带上了六十余件法宝出了洞天。 刘玄带着弟子吴德,一路跟踪着一个小丫头来到了南洛县。 他自打看从洞天入口见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就铁了心要收做弟子,千年一遇的剑坯啊,可比吴德强太多了。 但是接触之下,小丫头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 就算他自称是太平洲第一人,那孩子都不带正眼看他一眼,似乎铁了心认为他在吹牛。 而刘玄呢,又不愿和“未来的弟子”闹的不愉快,于是一路悄悄尾随,想要找机会增进感情。 街道上,初墨刚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转身,只见一名容貌俊秀的不像话的年轻道士,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道士模样那叫一个周正,秀气而不失阳刚,虽然穿着掉色发白的青色道袍,却给人一种难言的亲近感。 一向不会搭理陌生人的初墨,此时也忍不住皱眉问道: “你看啥?” 年轻道士微笑道:“不看啥,见小姑娘面善,想送你件东西。” 初墨嗤笑道:“呵呵........你是拐卖孩子的拐子吧?拐到我头上了?赶紧滚开,不然小心我揍你哦?” “不敢不敢,”年轻道士赶忙摆手道:“既然如此,小姑娘请便吧。” 说完,年轻道士让开道路,一路注视着初墨离开。 这时,一柄桃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吴德嘿嘿冷笑道:“小道士,你是在拐骗我的小师妹吗?” “小师妹?”年轻道士笑了笑,看向一旁酒铺中坐着的虬髯孩子,微笑道:“这么说小姑娘是你的弟子喽?” 刘玄看出这个小道士很不简单,沉声道:“不错,正是本人弟子.......未入门的,不过也快了。” 年轻道士哑然失笑,指向远处初墨娇小的背影道: “给她当师傅你是不配了,本尊见你诚心,就给孩子做个剑侍吧,拿着这件东西,合适的时候交给她,剑侍如果当的合格,将来可去白玉京领赏。” 说完,年轻道士将一个墨色的小匣子扔给刘玄,然后就这么消失在刘玄的眼皮子底下。 酒铺子里的刘玄只觉浑身发毛,冷汗已经浸透衣背,手脚一阵颤抖后,忍不出咽了口唾沫, 那年轻道士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他差点忍不住给对方跪下。 能给自己造成这种威压的,他自打生下来,还没遇到过。 白玉京?我的妈呀。 我这弟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七章 玉清掌教祖师(求订阅)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八章 她竟然倒贴?(求订阅)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三九章 来人,给我拿下(求订阅) 章节正在审核,请稍后刷新页面。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零章 我被监视了?(求订阅) 文章正在审核中,请稍后重试。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一章 青冥符纸(求订阅) , 长城搬迁的事宜,并没有停止,但是邱师姐现在要准备的,是数量巨多的搬山符箓。 因为画这些符箓,导致她的材料储备基本耗尽,所以她回来洞天一趟,打算采集一些画符所需的原材料。 她是玉璞境,但她是可以自由出入洞天的,因为苏御批准了。 苏御早就跟她打过招呼,长城搬迁的前期准备还是要做,但是一切就绪的时候,还是要等到大夏王朝太平之后才可以,毕竟大夏如果熬不过这一拨,北疆长城仍然有存在的必要。 进了洞天,她本来打算省事一点,在无用街买些原材料,结果碰到了卢东珠。 卢东珠制作的月光宣,非常适合做为符纸使用,而且她那里的笔墨也都是上佳材质。 邱师姐见到卢东珠,如同蜜蜂见到了蜜糖,碰巧对方又是出自丘神绩太清一脉,不算外人,于是她便干脆留下,指点卢东珠造纸术、制笔术,以及各种墨的提炼方法。 净落山最适合望月的地方,就是琉璃宗的望月峰, 邱师姐带着卢东珠离开洞天,在望月峰顶结庐而居,专门采集月光精华来提升月光宣的品质,这样做出来的符纸,基本达到了地阶品质,随便一张的售价都相当不菲。 这天,邱师姐正在峰顶的凉亭内,用月光宣画搬山符,然后,她观察到一抹极快的身影进入净落山地界,躲在洞天入口处的树林里。 对方如果是元婴境,她都不会上心,但是她隐约觉得,此人很可能和自己伯仲之间。 于是她隐去身形,悄悄赶往明镜湖畔。 蒋虎将汤和的事情汇报给秦清后,因为涉及到李晴雪的安危,她不敢怠慢,恰好这段时间老舅总是抱怨巡逻队的差事不是人干的,所以她干脆让老舅和风寒去一趟清河县,看看情况。 两人都是八品真武境,绝对够看了。 三人离开洞天之后,一路向西赶往清河县。 结果刚刚迈出净落山地界,风寒突然一句“小心”,然后整个人如同移形换影般,刹那间出现在蒋虎背后,右手一撩,大剑朝着身前疾砍而去。 轰的一声,剑光划出一抹圆弧,直接将身前二十丈地域斩成灰烬, 隋棠也在第一时间来到风寒左手位置,银枪在手,严阵以待。 风寒擅使左手剑,但是他的左臂在四十年前就被人砍断了,后来才改用右手,而且杀力更胜从前。 两名八品真武境直至此刻,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仅凭心里的一股直觉探查到了危险存在。 由此可知,来人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两人在北疆合作多年,默契早就养成。 心知眼下这种情况,继续西行去清河县,只怕要出事,唯有返回洞天张罗人手才可一战。 于是他们俩左右掩护蒋虎,开始朝着洞天方向移动。 突然间,一道无形剑气闪过,风寒右手齐腕而断,但也就是这样千钧一发时刻,他察觉到了那抹气机存在,右腿暴起,带出一道金刚之力,狠狠踢在前方十丈左右的空处。 同一时间,隋棠的银枪赶到,与风寒刺向同一处地方。 砰砰两声,两人同时倒跌出去。 风寒伤势最重,被击在胸口,断了三根肋骨,要不是罡劲护体,就凭这一下,他的五脏六腑都会被捣成粉碎。 来人终于现身,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笼罩方圆十里之地的灵气屏障。 三人彻底与外界隔绝,就算有偶尔从这里路过的,也不会看到他们了。 “汤和!就是这老小子!”蒋虎见到那人现身之后,目瞪口呆。 他实在没想到,汤和这个王八蛋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连隋大将军和风统领联手,都不是对手。 汤佑麟笑了笑:“是你自己找死,你如果不去洞天,我也不会这么着急杀你,至于这两个,活该倒霉。” 隋棠冷冷看向此人,虽然对方身上并没有佩剑,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剑修。 境界极高的剑修,元婴境可没有能耐这么轻松对付他和风寒,那么对方很有可能,是一名玉璞剑仙。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潜藏在清河县,目的为何? 汤佑麟直至此时,都没有拿出自己的本命剑,在他看来,杀两个八品武夫,实在犯不着用剑。 “好了,不废话,送你们上路。” 接着,只见他手指一搓,捻出一缕剑气,剑气刚刚离手,汤佑麟瞬间脸色大变。 啪的一声,一张符箓贴在了他的后脑勺,全身剑气刹那间被封。 接着,啪啪啪, 一张贴脑门,一张贴胸口,一张贴腰上。 邱言真笑呵呵的现身,围着汤佑麟转了一圈道: “幸好我一向谨慎,真跟你硬拼的话,还真没办法这么容易将你拿下。” 汤佑麟急怒攻心,一声“贱人”差点破口而出,但他瞬间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可不是说硬话的时候。 “敢问这位道友尊讳?咱们无冤无仇吧?” 身上四道符箓,把他全身气机锁的死死的,不用猜,对方的境界不比他差多少,而且符箓品阶极高。 这时候可不能嘴硬了。 隋棠和风寒见到邱师姐现身,瞬间放下心来。 风寒捡起自己的断手重新接上,武者到了他这个境界,断胳膊断腿都不是啥大事,只要家伙还在就能接好,还会完好如初。 邱言真从袖中取出一顶莲花冠,往头顶一放,然后又取下放回袖里, “这下知道了吧?” 汤佑麟面如土色,又是狗日的玉清一脉,我特么捅了玉清窝了? “不知道友和景烛楼赵楼主什么关系?” 对方如果和赵玉京有牵扯,那么自己这次是真的完蛋了,只要对方送信让赵玉京赶来,自己特么都不够姓赵的砍的。 “她啊,是我的小师妹,”邱师姐咯咯一笑,随手甩出一张破障符,将灵气屏障击碎,然后一把拎住汤佑麟后颈,道: “别指望能破符溜走,老娘这四张定身符,用的是掌教祖师的青冥纸画成,一共才十张,在你身上就用了四张,这你要是还能溜掉,我干脆拜你为师好了。” 青冥纸?日月精粹所炼,尼玛啊........汤佑麟心如死灰,“道友,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误会........” “呵呵........闭嘴吧你,否则我再给贴一张禁言符,” 说罢,邱师姐看向三人道:“这只是他的元神,他的真身应该还在清河县,你们不用再去了,咱们回洞天里等他。” 隋棠和风寒对视一眼,瞠目结舌。 这次只是出窍元神?那真身该猛的什么地步啊? 突然,蒋虎大惊道:“不好,九殿下有危险。” 清河县,一心堂。 李晴雪系上围裙,正在厨房和阿玉学做饭,当然,学的都是苏御爱吃的菜。 徐渭南在院子里捧着一卷书册品读着,时不时还会摇头念上一两句。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院子里,徐渭南脸色一变,如临大敌, “来者何人?” 汤佑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用担心,老子现在受制于人,不得不跟你们说好话,带上李晴雪,跟我去一趟净落山吧。” 与此同时,邱师姐飞剑传信赵玉京。 远在大夏的赵玉京立即找到苏御,被苏御带进洞天。 汤佑麟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二章 我来带路(求订阅) , 净落山,近百道身影或漂浮半空,或踩着树冠,或倚着树干,望向远方山路中步行走来的三人。 汤佑麟远眺一看,心叫完蛋。 他看到赵玉京了。 这尼玛的,真是跟鬼魂一样,甩都甩不掉啊。 等他们离得近些之后,双臂抱肩的赵玉京冲着李晴雪和徐渭南点了点下巴: “没事,只管过来,我看他敢不敢动。” 不敢动!我特么真不敢动,汤佑麟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晴雪和徐渭南回到了洞天阵营这边。 不是汤佑麟自负,就对面这套阵容,没有赵玉京的话,他绝对有把握溜掉,但是赵玉京在,自己的元神又被对方扣下,这特么怎么跑? “赵楼主,你瞧,我是有诚意的,咱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 赵玉京倚着树干,用下巴指了指身旁那位俊逸少年,道:“别跟我说,跟他说。” 汤佑麟目光右移,落在苏御身上。 好家伙,又特么一个戴莲花冠的? 这又是哪个?景烛楼做主的不是姓赵的吗?怎么看情况,这小子好像才是话事人? 苏御朝着逐渐走来的李晴雪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 接着,他朝着身后摆了摆手道:“大家都先回去。” 他一发话,周围近百人同时返回洞天,只剩下苏御、秦清、赵玉京和邱言真。 “你是汤佑麟?” 眼下的汤佑麟已经恢复原貌,点了点头:“敢问道友大名?” 苏御笑道:“苏御。” 嗯?他就是苏御?汤佑麟震惊了,这特么就是自己千辛万苦要找的人? 怎么看起来,不太好收拾的样子。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苏道友,奇怪,你怎么戴着炼化冠啊?据我所知,你是大乾本土人士吧?” 这时候,赵玉京嗤笑一声,插嘴道:“小师叔不戴莲花冠,难道戴芙蓉冠、鱼尾冠?” 小师叔?我尼玛....... 别着急,我算算....... 赵玉京的师尊是赵无极,她称呼对方小师叔,那么苏御和赵无极就是师兄弟? 尼玛........玉清掌教祖师的弟子? 汤佑麟傻眼了:“赵楼主莫开玩笑啊?” “呵呵........”赵玉京冷笑道:“你哪只狗眼看出来我是拿这事开玩笑的人?你觉得我敢乱认师叔?” 汤佑麟呆住了........ 这特么辛苦半天,撞在铁板上了,霞举洞天早就落在玉清一脉的手里?那我还争什么争啊? 我有几条命,敢和玉清一脉的争。 “那可真是误会大发了,汤某真的不知情啊,误会误会,赵楼主你千万听我解释。” 赵玉京冷笑道:“这么说,你果然是冲着小师叔来的?” “是的,我不否认!”汤佑麟朝着苏御拱了拱手,坦诚道: “苏道友你听我说,我要知道你是三掌教弟子,我一开始就不会打你的主意,我道歉,我发自肺腑的道歉,从今天开始,我汤佑麟再不会惦记霞举洞天了。” “你惦记也没用,”苏御淡淡一笑, 以自己现在的境界,只要将对方拉进洞天,在洞天气运的加持下,他已经根本不虚对方了, 不敢说稳赢,但绝对不会输。 汤佑麟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霞举洞天这样的地方,怎么会让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占了呢?闹了半天,原来是三掌教的地盘,赵楼主,你相信我,我现在真的不会再打洞天的主意了。” “我相信!”赵玉京点了点头:“我借你一个胆子你也不敢。” “不,你借我十个我也不敢!”汤佑麟自嘲一笑,他是真不敢。 道家十二楼主,五大城主,保底都是飞升境,白玉京就不用说了,那是圣人道场, 他尼玛一个混太平洲的,哪有胆子招惹三教百家中最狠的这拨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没有背景想要冲击飞升境,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玉京冷笑着撇了撇嘴,看向苏御道:“当初我见到姓汤的时候,他正好和周郎还有那个叫晓风的在一起,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事情。” 周郎现在把北王庭搅成了一锅粥,赵玉京还专程去了一趟北王庭巡视一番,都没有找到周郎的下落。 眼下整个大夏,已经将周郎列为头号大敌,慕容惊鸿跟疯了一样到处找人,却连人家影子都找不到。 汤佑麟听到周郎二字,顿时联想到当时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令人恶心的书生,诧异道: “赵楼主指的是那个小白脸一样的妖物?” 赵玉京点了点头。 苏御道:“你认识周郎?” 在苏御看来,自己和汤佑麟的账可以先放在一边,眼下迫切需要打听到任何关于周郎的消息,然后想办法除了这个祸害,不然大夏还真有可能被这一个人给搅崩。 “其实我也不认识他,不过........”汤佑麟道: “当时周郎是冲着晓风来的,他们俩做了一笔交易,那个小白脸好像是要打探北王庭朝堂官员以及大夏各洲首官的底细,晓风收了钱,也答应了,这个狗东西,为了赚钱,什么都能卖。” 苏御和赵玉京对视一眼, 这可是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起码知道周郎和晓风之间是有牵扯的,而且两人说不定还是合作关系, 只要找到晓风,说不定就能问出周郎的下落。 汤佑麟眼下急切想和苏御赵玉京缓解关系,于是继续道: “我当初根本不知道苏道友这号人物,还是晓风传信给我,说是苏道友刚刚占据洞天,根基不稳,若能早日拿下,可以借着洞天之力试着冲击飞升境,汤某停留在玉璞巅峰已经数百年,当时一听这话,立时就心动,这才导致咱们之间结怨,归根结底,晓风才是罪魁祸首。” “这话不假,跟我猜的差不多,”赵玉京道:“太平洲有望进窥飞升境的本土修士,肯定是会觊觎霞举洞天的,毕竟千岛洞天在法家那位大佬手里,他们没胆子惦记。” 太平洲外来的十三人,如果单论杀力,赵无极当属第一,第二玄清上尊,第三就是大乾王朝的韩太师,这位来自别洲山河的法家大佬。 如今前两位已经羽化,那么这位韩太师和赵玉京,基本是目下太平洲人族战力天花板。 值得一提的是,韩太师是正儿八经的飞升境,赵玉京是借助景烛楼之力加持,基本等同于飞升境。 苏御皱眉沉思半晌:“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找晓风。” 赵玉京和邱言真同时点头。 别啊,我的元神什么时候还呢? 汤佑麟赶忙道:“我可以帮忙,晓风这小子当初跟我打交道的时候,被我知道了他的好几个藏身之地,或许我能帮你们找到他。” 苏御想了想,赵玉京在身边,姓汤的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也行,如果汤剑仙真的能帮我找到晓风,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汤佑麟大喜:“那感情好,我特么早就看晓风不顺眼了,我来带路。” 苏御呵呵一笑........ 不好意思,我最近说话不怎么算数。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三章 苦肉计(求订阅) , 正所谓狡兔三窟,晓风可不止鬼市一个地盘。 事实上,他手底下的产业极多,其中有一项赵玉京也是刚刚从汤佑麟嘴里知道。 人口贩子。 是的,晓风是整个太平洲最大的几个人口贩子之一,妖狐买卖他中间都有参与,和魔道中人也打交道。 这些秘事本来汤佑麟是不知道的,但是他接触过晓风几次后,曾经因为好奇私底下查探过,才知道这小子不干人事。 但晓风最大的收入来源,还是兜售消息,毕竟他大道根脚特殊,自称无所不知,号天机雅士。 想要找到晓风,难度比找到周郎还大,不过晓风有一个弱点,只有苏御知道。 这还是温候告诉他的。 晓风希望初言做他的道侣,因为两人同根同源,都是清风得道的妖物。 但初言对晓风非常排斥,直言两人大道相悖,将来必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所以苏御打算以初言做诱饵,引出晓风,再由赵玉京和邱师姐抓人。 回洞天喊上初言,一行五人向北而去,前往汤佑麟建议的晓风第一个藏身之地。 ........ 大夏割鹿洲滨海,有一座海湾码头。 整个东海防线,大夏已经和妖族打的头破血流,唯独这座海湾,仍然热闹繁华。 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散修、魔修还有妖修,管事的叫阿华,一名人族元婴境修士。 码头上停靠着大船十余艘,楼高七层,桅杆六支,随便一艘放在陆地上都犹如一座堡垒。 太平洲只有两座神仙渡口,灵龟渡和桃花渡,从这两个渡口坐船去别洲山河,几乎是修士们的不二选择。 但也有其它方式,比如眼下这座海湾渡口。 但是从这里坐船,风险就比较大了, 一来这里鱼龙混杂,大多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修魔修,弱肉强食,安全问题很大,出了事没人会管你,全靠个人本事。 二来这里的渡船品阶不高,远洋出海经常会出事,海里有大妖,海上有海盗,隔三差五就会有一艘海船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修士也有当海盗打劫的,都是为了生存嘛。 五人一路都是以心声交流,避免被晓风探听到。 来到海湾之后,苏御等四人隐匿在远处,只由初言一个人进入海湾打听消息。 这里的势力比较复杂,大概分为四支,其中三支来自别洲山河,剩下两支,一个是名义上的管事阿华为首的野修一派,另一拨是奇欢宗。 据汤佑麟说,晓风曾有一次跟他接触,就是在这里见面的,就在阿华的府邸。 各个势力之间,都有渡船,初言刚一进入海湾,就有人凑过来兜售自家船票。 说白了,这些人都是做运输生意的,有乘船的客人才有钱赚,来这里坐船的,都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为了安全起见,大多成群结队,少有独行的。 初言没有理会那些人,而是径直去往阿华的府邸。 这个叫阿华的,应该就是晓风留在这里的手下。 报上来意,初言很容易就得到了阿华的接见,因为她说自己是来买消息的。 阿华模样看起来有七八十岁,老态龙钟,在一间密室接待了初言, “道友想买关于汤佑麟的消息?”阿华请初言坐下后,淡淡问道。 初言点头道:“是的,越详细越好。” 阿华挑了挑眉:“汤佑麟可不是一般人,道友想知道哪方面的?” 初言道:“他现在在哪。” 阿华沉思片刻后:“这个消息价格不菲,毕竟汤佑麟做为十一境玉璞剑仙,我们兜售他的消息,是要冒风险的。”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说着,初言将三袋精金豆子放在桌上,“只要消息真实可靠,钱不是问题。” “那就好,”阿华瞥了一眼桌上的钱袋子,来到中央处的石桌前,扯掉一张黑布,露出里面一个通体透明的圆球。 圆球之中狂风肆虐,隐有雷电交织, 阿华将食指放在圆球上,片刻后,一缕清风被他从球内剥离出来,握在手心摩挲一阵后,被他揉成一粒枣子大小的圆球,然后装进一个小方匣子中。 “关于汤佑麟的下落,一半的消息已经存进匣子里,售价三千颗精金豆子,验货后咱们再谈另一半消息的价格。” 初言笑了笑,一手交钱一手拿过匣子。 只要她接触到匣子里那道消息,晓风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初言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让晓风知道自己在这里。 初言从匣子里取出那枚消息,捏碎之后,一股信息由手心进入体内,然后浮现于脑海当中。 “隐居清河县,化名汤和,窥视霞举洞天,被清河县典史蒋虎怀疑,随时有被揭露的风险。” 厉害........这都知道了。 初言摇了摇头:“这一半消息我已经知道,钱花的太吃亏了,我要另一半的。” 阿华笑了笑,“正因如此,道友才能确定我这里的消息绝对真实无误,所以钱并没有白花,稍等。” 接着,阿华又来到圆球之前,手掌覆在上面,双目微闭。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样子这另一半的消息比较耗时, ....... 与此同时,远在大夏北王庭地界的晓风,真身从一股山风中剥离出来,伫立在一座山巅上,眉头微皱。 现如今,他和周郎的合作非常愉快,在他的帮助下,周郎的妖族大军已经顺利的拿下了北王庭一洲之地,此洲接近一半百姓已经被转化为嗜血的行尸走肉。 而他也获得了极为丰厚的报酬。 阿房宫财大气粗,无论精金豆子还是妖族舍利,大把大把的给,以至于晓风现在成了周郎的专职探子,其它的生意反倒可以先放在一边。 “初言出现在了西海湾?她想打听汤佑麟的消息?” 晓风已经察觉到了初言的动向。 呵呵.......姓汤的多半已经暴露,看样子是被霞举洞天的人盯上了? 苏御现在仗着景烛楼,已经敢找汤佑麟的麻烦了? 他们应该是失去了汤佑麟的线索,才会想到去我那里打探消息,西海湾不算什么秘密,初言稍微打听下应该就知道那里有我的人。 但是........她哪来的胆子暴露在我眼皮子底下呢? 不会是想要给我下套吧? “哈哈........”晓风在风中大笑,“初言这个贱人,敢跟我做对?” 一阵狂笑之后,晓风随手从体内剥一道心神,这道心神逐渐显化成他的模样, “去吧,去看看那个贱人在搞什么鬼。” ........ 半晌后,阿华收回覆在圆球上的手掌,摇头道:“汤佑麟已经离开了清河县,具体去了哪里暂时没有探查到。” “就这?”初言冷笑道:“你们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 阿华坐下后笑道:“目前没有探查到他的行踪,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赶路,只要他停下来,在一个地方呆足两天,我们这边就会知道,道友如果不着急,可以暂时在海湾等上一段时间。” “要等多久?”初言皱眉道。 阿华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十天半月,除非他一直在赶路。” “那算了,不等了,”初言直接离开。 汤佑麟就在海湾外面,按照这个阿华的说法,只要他在那里呆够两天,这边就可以知道他的下落。 这不就暴露了吗?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既然晓风不在这里,而且自己也完成了暴露行踪的第一步,那么接下来,就是慢慢等待晓风现身了。 苏御建议她往东走,去平柔洲。 初言独自上路,苏御他们隐匿在周围悄悄跟随。 叶传庭那边已经收到苏御的传信,早早布置下人手,打算配合苏御等人围剿晓风。 当然,他们的所有行动,也都在隐秘中展开。 初言是非常熟悉晓风的,即使两人的见面次数非常少,但毕竟大道同源,可以将初言看做是金丹境的晓风,而晓风的能力,则相当于玉璞境的初言。 杀力不大,保命的本事独一无二。 初言一开始就猜到,晓风绝对不会亲自来找自己,但是她有办法逼迫晓风现身。 一路向东,行出三百里之后,初言突然在一处高山草甸停下, 清风拂过,摇曳的草甸中,晓风现出身形, “不愧是同根同种的自己人,一下子就把握到了我的存在,贱人好久不见。” 晓风还是那副样子,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身形残缺,仿佛一件漂浮在风中的黑色大衣。 初言一声不吭,直接化作一道清风继续远遁。 晓风身子一旋,化作清风追去, “跑什么啊?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不想叙叙旧吗?” “呵呵.......你往哪跑啊?被我缠上,你能跑到哪去?” “傻丫头,做我的道侣有什么不好?你当年若是答应,何至于现在还是个小小的金丹境?” 初言故作一副不厌其烦的样子,不停改变方向,兜兜绕绕好几个圈子之后,继续向东。 “你去海湾是为了找我吧?打听汤佑麟的消息是个幌子吧?好贱人,联合外人来对付我?你忘了咱俩出身相同了?” “你以为可以骗得过我吗?这一次既然让我掌握到你的行踪,你是别想再溜回洞天躲起来了。” “初言,我吃定你了。” 晓风随手甩出几记风刀,硬生生将初言拦下。 初言停下身形,漂浮在半空,冷冷道: “你所行之事有违天道,能进玉璞境,已是极限,你缠着我,不就是希望我能补上你的大道残缺,从而有机会进窥飞升境?” 晓风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若能入飞升境,你至少也是玉璞,双赢之局,你何必拒绝呢?” 初言淡淡道:“我如果死了呢?” 晓风表情一变,咬牙道:“你不能死,谁死你都不能死,整个天下就只有你与我大道契合,你若死了,我终生无望飞升境。” 初言淡淡道:“大错已然铸成,你如果一开始就走正道,无需我的帮忙,也是有希望的,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突然间,晓风眉头一皱,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初言身旁,一柄碧绿色的飞剑直指初言眉心。 “叶传庭!”晓风冷冷道。 叶传庭呵呵一笑:“原来天机雅士的弱点,竟然是这位姑娘,那可真是巧了,她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晓风双目一眯:“我赌你不敢杀她,她要是死了,你会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苏御也不会放过你。” 叶传庭道:“我想拿这位姑娘和你做个交易,告诉我周郎的下落,我就放人,至于苏御,你觉得本尊现在还顾的了那么多吗?” 叶传庭这么做,当然是与苏御串通好了,如果换成苏御拿初言威胁晓风,显然不切实际,那么叶传庭来做这个“恶人”就比较合适了。 晓风现身的第一时间,初言就已经心语传声给苏御不要妄动,因为来的是心神分身,就算抓到也没什么用。 而初言故意停下拖延时间,并指出晓风的弱点在自己身上,然后叶传庭装作在旁窃听突然现身,拿初言来要挟对方,上演一出苦肉计。 接下来,就看晓风敢不敢赌了。 就赌叶传庭会不会杀初言。 “呵呵........原来如此,” 晓风冷笑道:“闹了半天原来是针对周郎,早说啊,多大点事,人交给我,周郎就是你的。” 叶传庭哈哈一笑:“阁下说笑了,这种大事本尊怎会儿戏?你不表现出点诚意,我可不会相信你。” “随便,那你留着吧,”晓风洒脱一笑,双目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叶传庭。 大意了,他么的竟然没发现这个王八蛋潜藏在周围,初言这个蠢货,刚才就不该接她的话茬说那么多,这下好了,被人窃听到了。 周郎和初言比较,哪个对自己重要? 这特么还用想?一个只能赚点钱,另一个关系到自身大道,这也太好选择了吧? 但是........ 姓叶的也不是好打交道的主,卖不卖周郎,还得再看。 眼见晓风毫无动静,叶传庭在得到初言暗示之后,微微一笑,本命剑刺入初言眉心, 刹那间,初言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全身抖如筛糠,眉心血流如注。 晓风表情不变,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 飞剑再入半寸,初言神魂剧颤,一身灵气消散而出。 “停手!” 晓风终于坐不住了,咬牙切齿道:“有你的,周郎的下落我会告诉你。” 叶传庭并未停手:“不行,你必须带我找到他。” 随着耳中不断传来初言凄厉的惨叫,晓风表情狰狞道: “好!我答应你。” 初言七窍流血,软倒在叶传庭怀里。 晓风破口大骂:“蠢女人,真特么没脑子。”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四章 人性弱点(求订阅) , 初言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回去得给她记一大功。 苏御他们三个还不能现身,而且也不用担心会被晓风发现。 赵玉京和邱师姐都是玉璞巅峰,论修为比晓风高出一大截,晓风耳目再是通灵,想要探查到这两位的气息可不容易。 至于苏御,一向隐匿惯了,躲猫猫的水平相当的高。 晓风想要把周郎给卖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周郎这个人向来谨慎,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给他设套,得动脑子。 “周郎精通变幻之能,千变万化,有时候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也难以分辨,你一个人不够看,最好多找几个帮手,动手的时候要快,别把我牵扯出来,不然阿房宫得找我的后账。” 叶传庭点头道:“这点你放心,我要的是周郎的命,只要你不祸害大夏,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勾销个屁,收拾完周郎就收拾你。 在叶传庭看来,没有晓风的帮助,周郎也不可能把北王庭祸祸成这样,这小子是头号帮凶,绝对不能留。 晓风当然也不会相信叶传庭的话,他要真的这么天真,一千年前就死了。 初言被叶传庭死死的攥在手中,身体已经极为虚弱,晓风看在眼里,掏出一枚丹药抛给叶传庭, “给她吃了。” 同一时间,晓风传音给初言:“一有机会你就开溜。” 初言没有搭理他。 接下来,晓风带着叶传庭前往北王庭地界,准备等周郎主动联系自己。 按晓风的话来说,自己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周郎,这次如果主动联系对方,会让一向多疑的周郎生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 反正叶传庭也需要时间摇人。 杀周郎,有苏御赵玉京他们已经足够,但是保险起见,叶传庭还是传信通知了慕容惊鸿和龙象山山主柳初生,霑润先生古熹,约定地方汇合。 毕竟这是大夏自己的事情,过于依赖人家苏御,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博望洲一洲陆沉,数不清的妖族大军和尸人正在围攻仅剩下的几座人族州城。 据北王庭统计,除了出逃的百姓之外,至少有近四百万人口被屠杀,除掉一半被当成血食的,剩下有将近两百万的尸人。 如果博望洲的形势得不到控制,妖族大军势必会一泻千里,势不可挡。 相邻的三洲,如今除了布置有大军之外,整个北王庭一半的修士和武者也已经赶到。 大家也都看出形势险峻, 进入博望洲南面的南瞻洲之后,叶传庭与慕容惊鸿等人汇合。 整个大夏玉璞境共有六人,这方面要比大乾强上很多。 但六人当中出力抗妖的只有四个,叶传庭、柳初生、霑润先生和魏胄。 几人于南瞻洲孔雀山落下,静静等待着。 “狗东西,这笔账看老子以后怎么跟你算,” 慕容惊鸿在得知晓风是周郎的帮凶之后,差点忍不住出手,幸好被叶传庭给拦下。 晓风无所谓的哼了几声: “还特么没办事,就想翻脸了?你慕容惊鸿干过什么事,我这可都给你记着呢,有些可是杀头的罪。想杀我,可以啊,来啊,是爷们冲着我脑袋来一拳。” 慕容惊鸿脸色铁青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柳初生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哟呵,南院大王到底做过什么值得杀头的罪呢?” 此话一出,叶传庭和古熹也都侧耳倾听。 慕容惊鸿干脆装哑巴,有些事情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楚,慕容氏做为大夏仅次于拓跋氏的大家族,族内有元老曾经动过造反的念头,不过被慕容惊鸿给压下来了。 但这件事仅限族内几位核心长者知道,晓风到底是知道还是在诈我呢? 要说杀头的罪,也就这一个了。 柳初生见他不答,故意揪着不放,看向晓风道:“你详细讲一讲,多少钱我出。” 晓风呵呵一笑:“这条消息不卖,留着保命的,我要是说出来,慕容老狗现在就会弄死我。” “别介啊,一缕分身而已,死了也没什么损失,”柳初生笑道。 眼瞅着柳初生添乱,叶传庭冷哼道:“都消停会吧,有什么恩怨以后再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弄死周郎。” 柳初生呵呵一笑,不再说话了,叶传庭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毕竟姓叶的山门在大夏稳居第一。 他不说话,晓风却说了:“诸位别想着事后跟我翻脸,你们的丑事我这里都有,我要是死了,你们那些破事就会被公之于众,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找你们麻烦,没有点筹码,我也不会放心跟诸位做交易不是?” 这下好了,都不说话了。 人嘛,谁还没有个把柄。 就是他叶传庭,也有不可外扬的家丑。 接下来,几人在孔雀山一等就是半个月。 半月之后,一柄传信飞剑找到晓风,众人的眼光同时向他看来。 飞信的内容很短,就一句话:宇文讳失散多年的胞妹是死是活,长什么模样? 宇文讳,王庭左军大都督,目前正领军在边境一带抵挡妖族大军。 大夏官位左尊右卑,宇文讳的地位比平安禄要高,基本等同于秦广在大乾的地位。 只不过宇文讳一直在北王庭,所以从没和秦广交过手。 “周郎的信?他找大都督的胞妹做什么?”叶传庭皱眉道。 晓风呵呵一笑:“人都是有弱点的,周郎擅于找到人性中的弱点,然后将其无限放大,从而达到影响对方心神的地步,进而控制,博望洲怎么完蛋的?还不是博望大王被周郎抓到了人性中的弱点?” “宇文讳乃宇文家庶出,属于旁支中的旁支,功成名就之后,才被列入族谱,当上的家主,他自小在家里可没什么地位,在马厩里养马,唯一的胞妹,早早就死了,但是宇文讳不肯相信,他一直认为妹妹只是外出采药失踪,或是被人拐走了。” 慕容惊鸿沉声道:“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大都督确实花了不少力气来寻找自己的这位胞妹,当初皇上还曾派出密探在民间四处探访,可惜毫无所获,原来早已去世,唉.......这是大都督唯一的心结。” 叶传庭双目一眯:“周郎盯上大都督了,事不宜迟,诸位速速前往。” “别着急啊,”晓风道:“你们就不先商量商量,我该怎么给周郎回信?”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五章 着道了(求订阅) 文章正在审核中,请稍后重试。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六章 周郎伏诛(求订阅) “动手!” 苏御暴喝一声,和光同尘一剑刺出,满室剑光。 宇文将军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还手,而是疾速后退,后背在厚重的石壁上撞出一个窟窿,飘飞而出。 堡内的其它高手受惊,纷纷追出石堡,朝着宇文将军逃离的方向出剑。 苏御并没有跟着追出去,一来外面那帮人一个比一个猛,周郎一旦被锁定,跑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二来大都督宇文讳仍处在心神恍惚之际,还没有从对方的控制中脱离出来。 这时,外面的武将纷纷涌入石堡,赶来护卫大都督。 苏御一直呆在宇文讳身侧,他知道,只要周郎被杀,宇文讳就会从这种束缚中脱离出来。 时间问题。 他视线穿透墙壁,以望气术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第一个出手的是慕容惊鸿。 仿佛春雷般的一声暴喝,慕容惊鸿从军营角落中升空,轰出一道拳罡,那宇文将军身形诡异,不与慕容过多纠缠,只是一味的向北疯窜,速度之快,如光如电。 “大都督,大都督,你怎么了?” 一名武将看出宇文讳的异常,正要上前探查,被苏御拦住: “不要动他,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那人奇怪的瞥了一眼苏御,缓缓退下。 这段时间以来苏御一直呆在宇文讳身边,这些人自然都见过他,心知苏御的身份不简单。 突然间,苏御猛地探出手臂,拉着宇文讳疾速后退,以同样的方式撞破石壁,脱离出石堡。 在他身前,一抹奇光杀至。 动手的是一名将领,苏御见过此人两次。 他的反应虽快,却仍是被那抹诡异的光芒附身,刹那间,全身上下仿佛被万千针扎一样。 那些诡异的光芒直接绞碎他的护身法袍,侵入肌肤,刺入脏腑窍穴。 苏御疾速飘退,那武将如影附形。 突然间,横里刺出一抹剑光,一剑将那武将刺了一个透心凉。 “赵玉京!”武将面目狰狞,双手紧紧抓住刺体的仙剑。 仙剑另一头,被赵玉京握在手中。 “好歹也是玉璞境,行事作风跟个小偷似乎的,你不嫌丢人啊?”赵玉京已经窥破对方的真身,这名武将才是周郎。 周郎笑了笑,松开双手:“晓风把我卖了,这个狗东西。” 说着,周郎又看向苏御:“赵玉京是不会随便出手的,小伙子好大的面子,除了苏御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苏御默不作声,双肩微动,将入体的诡异针芒散去。 周郎慢悠悠道:“赵楼主,咱们谈个条件怎么样?” “你说!”赵玉京淡淡道。 周郎道:“放我一马,我带军撤出大夏,怎么样?” 赵玉京指了指苏御:“那你得问他。” 周郎的目光看向苏御:“我还可以保证,大军不会去大乾,苏兄考虑一下。” 苏御手腕一转,一剑砍下周郎的脑袋。 后者魂魄遁入半空,被和光同尘绞成灰烬。 同一时间,被慕容惊鸿叶传庭等人缠上的那道周郎元神,也伏首被诛。 宇文讳终于回过神来,浑身大汗淋漓虚弱不堪。 苏御将他扶至石堡坐下,待宇文讳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心叫好险。 “原来是苏真人,宇文当初若是看过一眼南王庭的悬赏令,也不至于真人就在面前而不自知。” 这时,众人也都回来, 霑润先生和苏御不对付,两人自打见面就没有一句话,此时周郎伏诛,霑润先生冲着宇文讳点了点头之后便离开了。 晓风却没有走,不是他艺高人胆大,而是分身在此,就算被杀也无所谓。 “我要是早知道苏御在背后谋划,焉能上叶老狗的当,如今周郎一死,阿房宫肯定会把账算在我的头上,他么的。” 慕容惊鸿冷哼一声:“你以后最好躲得隐秘一点,若是被我找到真身,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慕容老狗是不是不长记性?怎么着?非得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的丑事给你捅出来?”晓风冷笑着看向周围:“你们也都一样,这次算你们走运,抓到我的痛点,戏也演得不错,把老子蒙骗了。” 说完,晓风狠狠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初言:“天上地下咱俩才是自己人,你跟我玩苦肉计?呵呵.......” 既然知道苏御在背后指使,晓风当然清楚没人会真的要初言的命,当然,苏御更不会将初言交给他。 这时,苏御随手一弹,一缕白色火焰落在晓风身上。 后者在大火中迅速燃烧,残躯哈哈笑道:“以后买消息随时来找我,仁义不成买卖还在。” ........ 接下来,众人就要商量其它事情了。 周郎死了,慕容惊鸿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大大咧咧的坐下,抱起酒坛子就饮, 这段时间为了找周郎憋了一肚子气,今天终于畅快了。 “苏老弟,初墨那孩子现在怎样了?”慕容惊鸿笑问道, 他对初墨印象非常深,要不是孩子已经成了秦广的弟子,他一定会抢着收徒,哪怕跪地下求初墨都行,因为只有他和秦广清楚,初墨的天赋究竟有多逆天。 “西域杀妖去了,”苏御知道慕容对初墨有怜才之意,所以回答的很坦白。 慕容惊鸿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无论做出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惊讶,可恨秦广的揽月拳架找到了衣钵传人,而我的登峰九式却不知传给谁。” “别说这些了,”叶传庭郑重其事的请赵玉京和邱师姐坐下,然后道:“周郎既死,那么博望洲的妖军便群龙无首,正是我等大举反攻之时,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不惜一切代价剿灭这支妖军,然后将城墙的缺口堵上,只要接下来再将东西两线的妖军赶走几支,我们就轻松了。” 宇文讳点头道:“只要能迫使妖族分兵,我们就算是熬过这第一关了,至于接下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这时, “十年之后,妖王阿房就会出山,那时候才是太平洲真正的生死存亡,”赵玉京看向苏御,淡淡道:“十年之内,小师叔如果无法进入飞升境,太平洲一洲陆沉,几乎就是定论了。” 邱师姐也点头道:“别指望会有其他人来帮你们,事实上,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太平洲要靠太平洲自己来守,因为破碎山河的妖王不只阿房一个。” 众人瞬间大骇,纷纷看向苏御。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七章 此事休要再提(求订阅) 博望洲东、西、南三面,被大夏大军和宗门修士层层封锁,虽然遗漏进不少妖族,但影响不算大。 从目前来看,周郎的这支妖军是实力最强大的一支,不单单高阶妖修的数量远胜于其它妖君,更因为那数之不尽的尸人大军。 好在周郎一死,尸人的数量不会再扩大,但要想将整个博望洲的妖族肃清,显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苏御和叶传庭在博望洲乱杀一通之后,返回了平柔洲。 剩下由慕容惊鸿、霑润先生、柳初生三人负责诛杀高阶妖修,宇文讳则会陆续派出精锐铁骑,扫荡散落各地的妖物。 汤佑麟全程没有参与对周郎的围捕,因为苏御不信任他。 初言被送回洞天疗伤,汤佑麟则是在事后缠着苏御来到了平柔洲。 元神还在人家手里,自己可没有晓风那么潇洒。 汤佑麟赔笑道:“我说苏兄弟,周郎也死了,咱们之间的恩怨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拓跋诺敏的王帐中,早有人给汤佑麟搬来了座位,这样的人物,拓跋诺敏确实不敢轻易得罪。 苏御淡淡道:“晓风还活着呢,这次没有让你现身,就是为了避免晓风知道你也参与了这件事,现在你给他下套,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汤佑麟苦笑道:“以晓风一贯的谨慎,只怕经此一事,以后没人可以见到他的真身,我要想算计他,难度太大。” “这我就不管了,总之,晓风不死,你的出窍元神我是不会还给你的,”苏御淡淡道。 “这”汤佑麟苦恼的看向赵玉京:“赵楼主,你帮着说说话呀,咱们之间真的是误会。” 赵玉京呵呵道:“老实说,小师叔是我见过的本脉中最好说话的,换成你得罪的是我,呵呵你现在已经投胎了。” 汤佑麟彻底无语,妈的,没有我你们能杀了周郎?现在好了,卸磨杀驴? 元神在对方手里,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关键是元神又不能说不要就不要,这可怎么搞? “苏老弟你给句痛快话,我怎么做你才能把元神还给我,” 苏御想了想,道:“洞天的战功榜听说过吗?” “听说过,”汤佑麟点了点头。 苏御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战功榜第一,什么时候还你元神。” 战功第一,让我去杀妖?呵呵还真成了人家的狗腿了,我特么纵横太平洲,如今竟然被一个小王八这么拿捏? 犹豫半晌后,汤佑麟道:“君子一言?” “放心,这一次我绝对说到做到,顺带提醒你一下,平柔洲现在的妖族就不少,这可都是现成的战功,就凭你汤剑仙的手段,跟白捡一样。” “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就再信你一回,”汤佑麟说完就走。 他在清河县呆了近一个月,又都是给修士打造兵器,自然听说过战功榜的战功是怎么计算,而且也知道现在战功榜上的前一百人都有谁。 刘玄现在都开始杀妖了,这老狗向来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就在战功榜上压你一头。 接着,赵玉京和邱言真也走了。 前者是闲不住,喜欢乱窜,后者是要返回洞天,筹备足够的月光宣。 至于汤佑麟的出窍元神,已经被苏御收进了乾坤袖。 叶传庭喊人传饭,然后大帐之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我已经派人散步周郎伏诛的消息,不知道柔山中那三个妖君知道之后作何感想。” 拓跋诺敏主动为苏御夹菜道:“北境一稳,我这里就安心不少,平柔洲的状况远没有博望洲那么惨,至少还在控制之中。” 苏御点头道:“洞天那边有消息传来,大乾东海沿线发现一支妖军南下,这说明妖族已经有分兵的迹象,现在围着大夏的共有七支妖军,周郎和海鹭的被围在博望洲和平柔洲,剩下的五支妖军再走三支,大夏就足以独自应付了。” 这时候,一道传信飞剑进入大帐,叶传庭随手一卷,读完其上内容之后,大喜道: “柔山的妖族撤了,东线驻地已经派人进山探查,再等一天应该就能确定到底走没走。” 拓跋诺敏惊喜道:“速派得力仙师前往探查,我现在就要知道。” “事情重大,我亲自去一趟,”说完,叶传庭朝着两人微一揖手,消失在帐内。 拓跋诺敏心中大定,兴奋的在帐中来回踱步,甚至还雀跃的跳了几下,形如少女。 “苏兄,”拓跋诺敏突然走过来,冰凉的手掌放在苏御手背:“诺敏有一个不情之请。” 苏御疑惑道:“你说。” 拓跋诺敏盈盈一笑,在苏御身旁坐下,柔声道: “大夏地域广阔,数百年前各洲形同独立,被各大家族掌握在手中,我拓跋氏虽名为皇族,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无法对大夏做到彻底掌控,直到百年前圣祖爷划分南北王庭,北统北,南统南,又清算了一些大家族之后才有今日之局面。” “这个我听裴妤说过,”苏御道:“大夏的国土面积是大乾的五倍之多,这么大的地方确实不好管理。” 拓跋笑道:“是啊,幸好我这南王庭只有五洲之地,再多一洲,我只怕都管不了这些豪门大族,” 南王庭五洲,南院洲是拓跋氏的自留地,割鹿洲徐氏是拓跋氏的附属,连城洲瑞氏是拓跋一手捧上来的,至于剩下的平柔洲慕容氏和宝山洲平氏,则分属大夏的两个超级大族,拓跋皇室对这俩家还是很顾忌的。 “小弟(拓跋小子)难当大任,这才由我坐镇南王庭,可我至今未婚,也就是说,南王庭直到现在还没有皇储。” 苏御愣道:“你想让我跟你生孩子?” 拓跋诺敏羞涩的点了点头:“我们拓跋氏血脉没有男女之分,我生的孩子只要姓拓跋,那就是正统血脉,自从见了苏兄之后,诺敏实在无法对别的男人生出兴趣,所以请求一夜之欢,事后诺敏会死守秘密,绝不外传。” 明白了,这是不用负责任?吃完擦擦嘴就能走? 苏御强压下心魔的蠢蠢欲动,虚伪的拒绝道:“此事休要再提。” 你再提,我不保证能忍得住,毕竟我现在是心魔占据主动,藏在气海穴里的道心可压制不住心魔的欲望。 拓跋诺敏失落的笑了笑,还真就不提了。 “苏兄只当诺敏什么都没有说。”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四八章 迎亲(求订阅) 叶传庭回来了,带回来确切消息,柔山境内的两支妖族大军确实撤走了,走的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大夏东线防御立即便轻松不少,如果不是博望洲和平柔洲境内遭到妖族肆虐,大夏的局面还会更轻松。 周郎的完蛋,对其它妖君来说确实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整个太平洲,大夏王朝应该算是排在前列的难啃骨头,如果不想步周郎后尘,那么还是挑些软柿子捏比较合适。 于是大夏西境海域的三支妖军当中,也有两支沿海而下,寻找适合的登陆地点。 半个月之后,大夏算是熬过了最艰难的初期,不过也因此国力大损。 很多本土的仙府宗门,损失惨重,不单单是弟子战死,传承断代,法宝灵物的损耗也是相当巨大。 这时候,霞举洞天的作用就更加凸显,南北王庭同时颁布告示,鼓励仙府宗门以获取战功的方式,到霞举洞天换取物资以弥补损耗。 于是越来越多的大夏人士进入大乾,进入霞举洞天。 大乾的东海地界,一直都是秦广与妖君哲哥单独对峙,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死伤,战局虽然胶着,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妖族混进了大乾国境,在各处捣乱。 至于西域那边,随着初墨的到来,登陆的高阶妖修死伤惨重,因为有两个猛人的加入,剑仙刘玄,花坛巨匠周大海。 可事实上,真正的祸害永远都是那些低阶妖物,他们数量巨多,极易成为漏网之鱼,大乾那么长的国境线不可能守的滴水不漏,于是大量妖物入境,肆虐各地。 大乾朝廷,紧急招揽天下能人异士,成立了一个特殊部门:斩妖司。 斩妖司由太子府和钦天监共同监管,前期的主干成员由甲子营宗师及国师丘神绩的几位弟子组成。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人数扩张至六百人,在大乾各道都设有分部,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苏御回到洞天之后,一直在琢磨着一件事:怎样以最短的时间进入玉璞境。 赵玉京给他的建议是三年,三年玉璞,七年飞升,因为十年后,阿房出山,太平洲无人可挡。 苏御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为什么别人需要耗时百年千年才能达到的成就,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十年了? 我承认我是个天才,但我觉得我没有天才到这个份上。 小辉要成婚了,小花也要回来了。 苏御觉得,这两件事才是这段时间自己心里的头等大事。 小辉这小子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未婚妻何穗,是山东道第一大族何家的小姐,模样标致,知书达理,年芳十九。 苏御确实没有想到,小辉竟然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按理说这小子模样勉强算是周正,家里现在虽然也算中产,但跟人家何家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关键是,你读书也不行,文化程度也就比我高一点,真不知道人家何小姐看上他哪点了。 事实上,李小辉的事情秦清全程都知道,但她故意瞒着苏御,等他自己去问小辉。 至于小花,之所以会从边疆回来,是因为杨铁匠得了通风,腿脚不利索了,所以父女俩在军处销了档,领了一份抚恤,眼下正在返回清河县的路上。 这天傍晚,一心堂后院。 除了初墨不在家,苏御阖家团圆,正在商量着给小辉接亲的事情。 一个不大点的厨房,挤满了人。 何家的送亲队伍还没有出发,人家女方那边定好了,得在洛阳接亲,等小辉他们到达洛阳之后,人家那边才会动身。 韩魁做为媒人,笑呵呵的给大家讲述起李小辉是如何把人家大家族的小姐拐到手的。 何家和韩家是世交,韩魁他老爹还落魄的时候,何家就帮过韩家不少忙,所以何穗在抵达清河县后,第一时间就去找的韩魁。 何穗有个孪生弟弟,叫何奎,这小子是个修士,拜在山东道正阳宗门下,宗门长老们听说霞举洞天的事情之后,就想来碰碰运气,于是姐姐何穗也跟着正阳宗一起来了。 正阳宗的人先一步进入洞天,姐弟俩则是暂时被韩魁安顿在绿水郡。 韩魁公务繁重,自然没时间带着两人进洞天,于是他就想到了李小辉,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接下来就不难猜了。 李小辉做为大名鼎鼎的霞举洞天之主的苏御的发小,进了洞天之后,自然待遇特殊。 白吃白喝都是小事,关键还能白拿。 李小辉带着姐弟俩去了无用街,荣家知道小辉和苏御的关系后,直接送给了何奎三件法宝,连带着正阳宗都沾了不少光。 何穗一路跟着李小辉,风光的不得了,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于是芳心深处无形中滋生出一股对李小辉的崇拜之情。 时间一久,两人就给好上了。 那时候的李小辉还不知道人家姑娘是何家的千金,只觉的这姑娘漂亮啊,温柔似水,乖巧可爱,还是处男的小辉瞬间便坠入爱河, 直到谈及婚嫁之事,他才傻眼了。 何家?山东第一豪族?开玩笑呢吧? 他这才打了退堂鼓,心想着自己一个小县城的商户,哪有资格娶何家的千金啊,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了。 但何穗打定主意要嫁,态度非常坚定,直接派人将事情通知了家里。 何家那边刚开始也是死活不同意,直到族中一位女婿讲明了其中利害关系,何家的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同意了这桩婚事,还张罗准备了一份远超其她族女的丰厚嫁妆。 何家的那位女婿叫贾文典,内阁大佬之一,官至户部侍郎。 韩魁添油加醋的讲述着李小辉和何穗的相处经过,唾沫星子满天飞,李小辉则是脸红脖子粗的在一旁直傻笑。 秦清笑道:“我从水师那里借了十艘五牙大舰,何家那边嫁妆丰厚,咱们这边也不能丢人了,小辉的彩礼都是我从洞天的账上拨出来的,你不介意吧?” “我当然介意,那特么是我的钱,”苏御哈哈笑道:“给这小子记账上,他特么得还我。” 谁都知道苏御是在开玩笑,一个小辉一个小花,苏御有一两银子,舍得给这两人花六钱,剩下四钱才是秦清的。 李晴雪现在已经彻底融入进苏御身边,此时托着腮帮子笑嘻嘻道: “韩大公子什么时候娶咱们小花啊?” 嗯?韩魁瞬间尴尬道:“这个嘛这个嘛快了快了” 众人哄笑,满室温馨。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十九章 三人行(求订阅) , 杨铁花回来了,苏御和秦清亲自去的码头迎接。 原来的铁匠铺,早就被韩魁修缮一新,改头换面成了一座幽静素朴的宅院。 苏御也是现在才知道,小花走的时候,家门钥匙竟然是交给了韩魁保管,而不是自己? 这特么,这俩人早就有一腿了啊。 杨铁匠的中风病,小事情,苏御上手推拿一番,病根就被消除了,不过老杨年纪确实也大了,加上这三年在军中干了不少重活,身子骨确实不如以前。 韩魁请了一个老妈子,负责做饭家务,叫田婶,这样一来,杨铁匠就可以悠闲的当一个街溜子,啥也不用干。 而老杨家的伙食水平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时值盛夏,大家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吃饭,杨铁匠左看看右瞅瞅,盯着秦清和李晴雪看了老半天,才嘀嘀咕咕道: “你小子是真不行啊,秦小姐现在还没身孕?” 秦清笑道:“杨叔快别这么叫了,您是长辈,称呼我清丫头吧。” “嘿嘿.......那感情好,”杨铁匠感叹道:“这三年啊,真是把我一辈子没见过的玩意都见过了,你们是不知道,东海边境那边的妖物恐怖的很,有些妖怪的模样,看一眼都能吓死人,我这还是在军营里,都已经见过不少,可想那些村庄都成什么样了。” “爹,别说这些了,小苏哥比你的见识可大了去了,今天咱们是讨论小辉迎亲的事情,别说这些题外话,” 杨铁花坐在韩魁身边,笑嘻嘻的看向小辉道:“听说嫂子模样俊的很啊?” 李小辉傻乎乎笑道:“还行还行,和秦小姐、九殿下是不能比的。” 李晴雪笑了笑,余光偷瞄了苏御一眼,漂亮有什么用呢?某些人还不是看不上? 一群人就这么聊至傍晚,傍晚时分苏御才回的家。 四天后,等秦清亲自准备的彩礼全都运上船,他们就会动身前往洛阳。 一心堂,徐渭南住在了老孔原先住着的二层阁楼上,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让李晴雪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除非苏御在。 屋子里,点着油灯,秦清和李晴雪在仔细验看着彩礼清单, 真金白银没有多少,就一只纯金打造的金佛,还有十万两白银,玛瑙珍珠翡翠等玉器倒是不少,都是那时候秦清讹诈青州府赵氏得来的。 除此之外,就是各项迎亲需要准备的杂物,苏御不懂这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女人交流计划。 深夜,秦清困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气道:“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李晴雪默默点了点头,合上书页,起身正要离开。 “你别走,我有事情要说,”秦清突然道。 嗯?李晴雪愣了愣神,又重新坐下,狐疑的看向秦清:“怎么了?” 秦清笑了笑,看向苏御道:“你觉得我这个师姐这么样?” 苏御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秦清笑道:“你懂我什么意思?” “我真不懂,”苏御道。 秦清目光狡黠道:“眼下不只洞天,就连外界都在传言,晴雪是你的小老婆,她的名声已经这样了,指望再嫁人也不可能了,不如你收下吧。” 考验我?苏御正准备说话,秦清忽的抬手道:“不是考验你,别多想,晴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她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别的妖艳贱货打你的主意,不行,但是晴雪,已经通过我这关了,就看你的了。” 李晴雪一瞬间紧张起来,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苏御,都快冒出水来了, 苏御想了想:“同意!” 呵!这么快就下决定了?秦清撇了撇嘴:“今晚我们姐妹俩会睡在一起,某些人如果想凑热闹,最好早点。” 说完,秦清洗漱去了。 “我也去,我今天还没沐浴,”李晴雪脸红的跟狗屁股似的,追着秦清去了。 苏御笑了笑,脑子里开始回忆起前世看过的那些三人行视频,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脑中过滤了一遍。 其实今晚这件事情早有苗头,从秦清平时对待李晴雪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明明知道李晴雪惦记着自己,但两人之间却没有任何隔阂,亲密的像亲姐妹一样。 再者说,关于李晴雪是自己小老婆的谣言,秦清如果真当回事的话,这样的谣言是不会传的这么广的,她是默认的。 当天晚上,洗的香香的李晴雪,得到了她期盼很久的恩泽,哭的稀里糊涂,趴在苏御背上一夜都没合眼。 第二天刚出门,院子里的徐渭南看到李晴雪的一瞬间,呆若木鸡。 他看出自家主子初夜没了。 太子曾经有秘信给他,嘱咐晴雪那什么之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于是徐渭南借口出去溜达,实则传信长安。 四天后,鞭炮齐鸣、敲锣打鼓,换上新郎官衣服的李小辉在苏御等一众人的簇拥下,登上停靠在绿水郡码头的五牙大舰。 十艘大乾最大的战船,浩浩荡荡北上,前往洛阳。 就在迎亲队伍抵达洛阳码头的当天,礼部的人也同时到达洛阳。 皇帝下旨,撤回对九公主李晴雪的贬罚,改封明珠公主,任东都留守,兼领河南道、山东道、山南道三道行军总管,袍服印玺被礼部送至洛阳。 同一时间,山东道何家的迎亲队伍也动身了。 长安,东宫, 太子妃秦婉撅着嘴巴看向埋头吃饭的丈夫,皱眉道: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竟然瞒着我?你们父子三人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瞒过了天下人。” 李元乾嘿嘿笑道:“都是父皇的主意,我只是配合执行罢了。” 秦婉没好气道:“这么说,李晴雪真成了苏御的侧室?清丫头脑子进水了?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欸~~这说的什么话?”李元乾一本正经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是自己人,晴雪是我妹子,清丫头是咱侄女,又没便宜外人?” 秦婉冷哼一声,又挖苦太子几句后,道:“不行,我得给丫头写信,长子必须是她生的,还要多生几个,最好和苏御商量一下,让将来的一个孩子姓秦,不然我们老秦家就断代了。” “生孩子这事得慢慢来吧?”李元乾道。 “不行!”秦婉执笔写信:“现在就生。”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零章 嘘,小声点(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 到了洛阳,李晴雪让徐渭南去和礼部的人商谈交接事宜,她现在对什么东都留守,三道总管已经不感兴趣了。 当然了,这么一闹,她基本上也确定了当初父皇的本意,明为贬罚,实则促成。 秦清当然也看明白了,气的七窍生烟,可这股火又不知道该往谁身上发,李晴雪只能陪在她身边一个劲的道歉。 十艘五牙大舰停靠在码头,只等何家的人一到,就可以卸货了。 当天,苏御他们住进了李晴雪在洛阳曾经的别苑。 洛阳城防卫最高将领赵霸,上门来找隋棠叙旧,他和隋棠、风寒都是北疆出身,老哥们了。 就这仨人,一下午喝了十二坛酒。 听赵霸说,洛阳周边的州郡,已经有妖物潜入,周边卫所的军士对于诛杀妖族一事,还是不太在行,幸好斩妖司成立之后,洛阳这边也同时设立分部,管事的是苏御的老熟人,二师兄唐斩。 唐斩当然知道苏御他们来了,但是不愿意来见面,因为心里不爽,有芥蒂。 当初可是苏御把他从洞天踢出去的,这个仇他现在还记着。 倒也不是真记仇,他是觉得自己好歹算是个长辈,脸上挂不住。 秦清清楚二师兄的脾气,所以主动去斩妖司洛阳分部找唐斩,软言细语说了一通之后,唐斩才勉勉强强、扭扭捏捏的跟着她来到了别苑。 一见到苏御,唐斩便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霞举洞天之主吗?失敬失敬。” 苏御呵呵道:“你要再嘲讽我,你就走吧。” “哼!”唐斩正要反唇相讥,秦清赶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俩别置气了,苏御当时踢你出去,也是怨你管束不严,放纵卓师兄他们在洞天里四处捣乱,” 唐斩立即辩解道:“我哪能管的了他们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师兄是个老实人,在钦天监,师兄妹哪个不是欺负我?人家们哪会听我的话?” “好啦,师兄快坐,”李晴雪笑呵呵的走过来,拉着唐斩在她们那桌坐下,“自己人之间,就不要计较这些了,二师兄有空了,多去洞天里转转。” 唐斩一脸骄傲道:“我当然要去,我的两个师妹都是洞天当家的,以后我看谁还敢再把我踢出去。” 苏御知道唐斩抹不开面子,于是主动提了一杯,两人碰杯之后,冰释前嫌。 男人之间的矛盾,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化解。 接着,唐斩开始讲述起斩妖司的事情。 洛阳分部,一共有二十四个人,这是最原始的班底,保底都是七品武者和七品修士。 这些人有着皇权特许,可以在民间挑选天赋不错的苗子收归麾下,协助除妖。 这些好苗子也会归入斩妖司,入籍归档之后,算是有了正式编制。 洛阳周边四州七郡十一县,单靠他们二十四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唐斩这段时间四处探查一番后,发现入境的妖物着实不少,有些法术诡异,极难察觉,需要大量人手协同办案。 趁着今天赵霸也在,于是唐斩商量着想从赵霸这边抽走一些人手帮忙。 赵霸肯定是不乐意的,但是李晴雪同意了。 她同意就够了。 ........ 何家前往洛阳的一路上并不顺利,车队时常会遭到不明妖物的骚扰,好在何家的护卫境界不低,也都一一打发掉了。 何穗这次的陪嫁中,还有一班大工匠,这些人在到达清河县之后,会帮着选址,修建一座别墅。 李小辉家里地方小,前面是铺子后面住人,没多少房间。 何穗单是书籍就拉了整整六车,再加上衣服杂物,小辉家里根本就放不下。 可见任何时候,女人对房子都是非常重视的。 像何家这样的大族,也不会在清河县当地购置二手宅院供何穗居住,要住就起一座新的,不差那点钱。 七天后,车队来到洛阳郊外,赵霸亲自带队,将车队迎入洛阳。 李晴雪的别苑面积很大,足够安顿何家的车队,于是苏御他们早早就在门外等候新娘子的到来。 送亲队伍,由何穗的小叔何进带队,何进有举人身份,以前当过两年郡守,后来辞职不干了,原因是离家太远。 如今大闲人一个,刚好也是族中嫡系,送亲是最合适不过了。 车队在别院门前停下,何进下了马车,抬眼一瞧, 好家伙!台阶上这几位一个比一个扎眼啊? 看来看去,就属新郎官平平无奇。 是的,隋棠和风寒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加上两人身上自有一股宗师气概,随便往那一站,必引来成群少女的尖叫。 至于秦清和李晴雪,更不用说了,都是顶配的大美女,原装的车灯车屁股,加上出身太好,两人眼神中始终有一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感觉。 何进分不清哪个是秦清,哪个是李晴雪,直到赵霸主动为他介绍之后,才赶忙揖手行礼: “山东何进,见过九殿下,秦小姐。” 李晴雪微笑抬手:“不用客气,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两个女人自然不会多理会何进,而是和杨铁花一起,直接前往何穗所乘座驾,迎何穗下车。 何进等一众何家本族男眷,则是留给李小辉和苏御招呼, 一个是当朝公主,一个是国公嫡孙,屈尊降贵去迎接侄女下车,何进看在眼中,心中自是大喜,幸好姑父及时通知族内,解释了小辉身份,不然岂不是错过这桩天大的姻缘? 车队由后门入,其他人则是在隋棠等人的招呼下进入内宅。 苏御的眼神一直在那位何姑娘身上打量着,把个小姑娘都看脸红了。 李小辉胳膊肘顶了苏御腰一下,“别乱看,她脸嫩着呢,见不得陌生人这么打量。” 苏御嘿嘿笑道:“我又不是外人,看看弟妹怎么了?对了,怎么没有红盖头呢?” 小辉解释道:“按照女方习俗,从洛阳出发的时候才会盖上红盖头,到时候一路吹打,沿途还得广撒钱,我听说只是撒的这些喜钱,何家就准备了四口箱子,真是有钱啊。” 苏御一把搂过小辉肩膀,小声道:“你小子比我强啊,何姑娘肚子里有了。” “啊?”李小辉瞬间大喜,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嘘~~小声点,别让外人听到。”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一章 进发西域(求订阅) 妖族分兵了,原先攻打西域的三名妖君黄裳、黄汤、谷池,除了黄裳这支大军之外,剩下两人也已经分兵南下。 消息是从长安来的,大乾举国振奋。 攻打大夏和大乾的妖族大军先后分兵,终于验证了苏御一开始的计划是对的,让整个太平洲平摊这份压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一开始拓跋皇室没有按照苏御的方法来做,现在只怕已经王朝覆灭。 眼下的状况是,大夏东境仍有三支妖军,西境一支, 大乾则是东西各一支,压力骤减。 不过并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毕竟有大量的妖物潜入人族聚巨地,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妖,实际上却能对百姓们造成极大的破坏。 斩妖司的成立可以说非常的及时。 西域那边,仅剩的黄裳大军,已经全部入境,多点开花,导致诸国生灵涂炭,遍地尸骸。 刘玄仗着剑仙身份,与黄裳有过一场大战,看似不分胜负,实则黄裳略占上风,因为黄裳人多。 苏御是见过黄裳的,就是那位拎着大棒子跟尚怀玉干过一场的女妖,由此可知,对方的玉璞境也不是盖的,能和同境剑修打成这样非常了不起。 刘玄吃了瘪,心里极度不爽,开始疯狂的刷怪,结果黄裳又一次主动找上门来,身边还带着至少二十多名元婴妖修,差一点就把刘玄给围死。 至于周大海,一直没有出手,他的任务是保护初墨,初墨不受到威胁,他不会管这些事的。 这是他们这些外来人的通病,他们帮助太平洲太多太多,也早就心凉了。 “这个消息很有用啊,别看刘剑仙差点身死道消,但是经他这么一闹腾,我们至少知道,妖君黄裳麾下,还有一群实力不俗的元婴妖修。” 一群人坐在客厅,消化着长安那边送来的这道消息, 据礼部推断,黄裳麾下的元婴修士大概有三十多人,金丹无法计算,这已经是一份非常拿得出手的纸面实力了,也难怪黄裳敢一个人留下。 秦清沉声道:“随着我们洞天的战功榜发布,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大乾杀妖,无形之中分担了东西两线的压力,但现在,这一福利也会因为妖族分兵南下,渐渐消失,” 一旁的李晴雪初受恩泽,脸色也变得更加好了,附和道: “据洞天统计,赶来大乾杀妖的外地人士,以南方诸国为多,现在妖族既然已经南下,这些人只怕也会返回守卫故土,毕竟在哪杀妖都有战功可赚,第一选择肯定还是保卫家乡。” “目前来看,秦公所在的东线虽然兵力孱弱,却在一开始阻止了妖族大军登陆,形势还算明朗,但西域这边,实在不容乐观,三十多名元婴修士,这已经超过了整个大乾的全部力量。” 苏御在一旁默默听着,时不时也会插句嘴。 大乾这边不论修士武者,其实都远远比不过大夏的底蕴,事实上真正拿得出手,也就秦广和丘神绩两人,反观大夏却是强者辈出,单是书院那一脉的势力,就远远不是大乾可比的。 大夏能稳稳拖住妖族四支大军,大乾未必能应付的了西域黄裳和东海哲哥。 从一开始,大夏一直都将周郎视为头号威胁,可事实上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周郎和其它妖君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是平起平坐的,只不过周郎的手法威胁更大。 国境以内,需要人手剿灭入境的妖族,国境之外又有妖族大军虎视眈眈,其实形势并没有多大变化。 仿佛已经陷入了一场持久战。 这场讨论,随着李小辉领着何穗进来而终止,大家纷纷转移话题,恭贺两位新人。 两天后,队伍起航返回清河县。 李小辉的婚礼,可以说是清河县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毕竟县志记载,清河县这地方以前就没有出过什么风云人物。 但他们这里流行闹洞房,而且比较恶俗。 当然了,苏御是文明人,不会乱来,也就是在小辉大腿那里夹了一根黄瓜,胸前两点抹了一点蜂蜜,仅此而已,这都是看在人家何姑娘出身书香世家的份上。 李小辉扬言要报复,结果秦清皱了皱眉,李小辉瞬间转换方向,说是以后要让韩魁好看。 其实人家韩魁又没做什么?就是在他裤裆洒了一把小米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干。 只是辛苦了人家何姑娘,一双嫩的跟豆腐似的小手,傻乎乎的掏了半天。 其实你要是拒绝,没人会说什么的,但人家姑娘实诚,从头到尾都很配合。 秦清和李晴雪也是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闹完洞房已经是深夜,各回各家。 当天晚上,苏御又在洞天里的小楼上,上演了一出三人行。 李晴雪早早就缴枪了,秦大姐倒是如狼似虎,耐力颇强。 ........ 洞天战功榜,周郎的死算在了苏御头上,所以目前苏御仍是占据头名,并且遥遥领先。 第二名的慕容惊鸿被刘玄给超过了,可见这位刘剑仙这段时间真没闲着,刷了不少。 至于汤佑麟,已经进入榜单前一百,他这个人比较自负,不屑于刷小怪,死在他手底下的妖物,至少都是金丹起步,这一点是值得称赞的,说明他这个人还是要脸的。 战功榜上不断更新,许多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上面。 这是好事。 裴妤这段时间先后批准了两家宗门进入洞天修行,这两家宗门的累积战功都超过了十万,都是做为东线主力,配合着秦广杀妖,功劳不小,朝廷那边也有嘉奖。 至于初言,仍在养伤,苏御亲自去探望过,没伤着底子,恢复几个月也就好了。 半个月后,随着周大海的出窍元神返回洞天,苏御他们开始计划一次杀妖行动。 目标黄裳身边的元婴妖修。 别指望赵玉京和邱师姐帮忙,她俩动手,有可能会引出阿房宫的大妖,对目前的局面不利。 周大海真身仍在初墨身边,对西域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他认为,黄裳麾下的高阶妖修实力过于庞大,会对赶去西域杀妖的人族修士造成极大的杀伤,所以非常有必要尽快剿灭一部分。 于是苏御开始点兵,部署西域之行。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二章 八路人马(求订阅) 值得庆幸的是,黄裳麾下这些元婴境妖修,也不是经常会聚集在一起,他们大多早已分散,各自占据灵气充裕的山头,开宗立派。 这些妖修境界太高,对过往的人族修士杀伤太大,时间一久,西域诸国几乎就会实质意义上被妖族占据。 这段时间以来,苏御和秦清她们开始整理出一份名单,兵贵精不贵多,一定要拿得出手的才行。 隋棠和风寒都是八品武者,对上元婴境,还算有一战之力,前提是两人不能落单,如果再加上一个赵霸,三名八品武者围杀一个元婴修士,胜算非常大。 于是这三人被编成了一个小队,至于赵霸眼下的官职,李晴雪可另外找人代替,毕竟现在在洛阳,她说了算。 而赵霸自己也非常愿意和两个老兄弟再一次并肩作战。 苏御自己独自算一路,他现在是元婴境,就算对上玉璞,也有自保的能力,无需他人帮忙。 到了西域之后,苏御会提前见一见剑仙刘玄和汤佑麟。 这俩人都可以独自成军,他会劝说刘玄不要再刷小怪了,有点骨气,去杀一些元婴妖修。 至于汤佑麟,出窍元神还在苏御手里,由不得他不听话。 礼部那边, 提灯人刘洪武,掌灯人葛山,熄灯人薛梦得,养灯人王明寅,养灯人罗桓,熄灯人赵灭共六人算作一队,四元婴两金丹,足够牌面了。 秦清联系大国师之后,大师兄李靖、三师兄向左宗、四师姐孙嫣三名元婴也会赶往西域汇合,大国师也没法抽调太多,毕竟钦天监现在主管着斩妖司,任务艰巨。 洞天这边,剑修薄万农,散修魏良子,魔道楚光南,叶传庭的师弟陈白露算作一队,其中只有陈白露是元婴境。 至于那些洞天里的宗门首脑,大门大多都在秦广的东境帮忙,所以没必要抽调回来。 秦清、李晴雪、裴妤、宝钗、商君、温候等则是留守洞天。 这么算下来,此番西域之行,共有七队,两玉璞,三八品,九元婴,五金丹。 可堪一战。 商议妥当,众人出发成都。 成都作为剑南道的首府,驻军不多,只有秦晖和五千精锐北疆铁骑,剩下的主力都在边境一带驻扎。 剑南道四面环山,天府之地,易守难攻,北疆军占据边境各处要地,可以居高俯视,抵御妖族大军的东进,但也不可避免的会有漏网之鱼。 见到秦晖之后,苏御发现甲子营这边确实无法再抽调人手了,一半在边境,一半在各地诛杀落单的妖物。 斩妖司在成都的分部刚刚建成,人手严重不足,没办法再给苏御提供帮助。 周大海刚到成都,便联络刘玄和汤佑麟赶来见面,同时回来的,还有初墨。 初墨现在已经是七品远游境武者外加四境修士。 与苏御上一次见到她最大的变化就是,晒黑了。 当晚,众人聚在一起,商讨西进的具体事宜。 刘玄和汤佑麟时隔数百年,再次见面, 刘玄:“呦呵!” 汤佑麟:“呵呵........” 周大海神通广大,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几乎将西域眼下的状况搞得一清二楚,由他来为众人解释部署,最合适不过。 七路人马各有分工,周大海建议的战术是一击则退,千万不要被群妖形成包围态势,否则将无法脱身。 “西域诸国共三十有六,目下有近一半已经灭国,剩下的也都是勉强硬扛着,好在大乾三路分兵共十五万,进入诸国地界协助杀妖,情况才稍微好了一点。” 周大海将一张地图铺在大厅中央的地上,继续道: “苏御划分成的七路人手,我认为非常合适,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要开始分工了。” “我没异议,周先生只管说,”刘玄笑呵呵道。 汤佑麟随之冷哼一声。 两人都是剑仙,同辈列入太平洲最强十人,这十人虽然没有一个高低排名,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刘玄比汤佑麟强一点。 所以汤佑麟不服,因为两人没打过。 苏御冲着周先生点了点头,后者继续道: “龟兹国盘踞着一个元婴大妖,名叫行刑,剑修,手中仙剑杀力不低,刘剑仙和汤剑仙,你们俩谁去?” 刘玄呵呵道:“我无所谓,老周你只管安排,让我去我就去。” 汤佑麟道:“我也无所谓。” “那好,”周先生点头道:“那就苏御去吧。” 嗯? 刘玄和汤佑麟对视一眼,同时愣住。 搞什么鬼?既然让苏御去,你咨询我俩干什么? 事实上,周先生也是临时改的主意,因为苏御以心声提醒他,主动争取前往龟兹, 因为那个大妖是剑修,尤其是那句“仙剑杀力不低”,苏御瞬间就动心了。 因为和光同尘现在多了一项仙剑神通:【吞灵】,可以吞噬剑灵来获得提升,杀剑修,他当仁不让。 苏御笑呵呵的冲着刘、汤两人笑了笑:“承让承让。” 两人同时咧了咧嘴。 “车师国高台山,如今被一名元婴大妖占据,此妖比较特殊,生前乃墨家修士,死后被大妖阿房剥离人格,转为妖身,实力不俗,要不,刘剑仙去?” “没问题,最难啃的骨头,都交给我好了,”刘玄道。 周先生笑了笑:“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大家,咱们这一次是斩首行动,只针对目标,不要搞什么光明正大,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都可以使出来,务必一杀击退,不要留给妖族反应的时间。” “一杀即退?退到哪?”刘玄好奇道。 “就是这里,”周先生解释道:“任务成功之后立即返回成都,我们会针对妖族的下一步变化,另做部署。” 接下来,周先生一一安排任务,七路人手各有目标。 “至于初墨,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会跟着,我们爷俩算作第八路,此次杀妖,战功会平摊进队伍各成员名下,各位没意见吧?” 苏御奇怪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初墨,皱眉道:“怎么初墨还有任务?” 周先生笑道:“初墨的任务是历练,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刘玄的宝贝徒弟吴德赶忙举手道:“那我也要历练。” 周先生道:“当然可以,你和你师父算一路。” 刘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问题,带个拖油瓶,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呵呵........”吴德冷笑道:“有你这样的师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可怜的孩子,”汤佑麟抱肩大笑。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三章 前往盏夜山(求订阅) , 临出发前,苏御特地将初墨叫至房间,絮絮叨叨的叮嘱半天。 初墨破境的速度太快,现在已经临近四境瓶颈,而且修炼的还是正宗的太清云笈诀,底子非常稳固。 炼气士的修道方向五花八门,苏御询问孩子希望成为怎样的修士,不出意外,孩子想做一名剑修。 仙剑洞天里并不缺,但苏御觉得,如果要给初墨搞一把仙剑,品质一定得过关。 至少不得是个地品? “在西域有没有杀几个妖物啊?你见到那些玩意害怕吗?” 苏御揉着孩子小脑袋,两人围坐在火炉边上,磕着瓜子,不停的将瓜子皮扔进炉火中。 初墨笑嘻嘻道:“就杀了一个,很不容易的,那个妖怪老是躲着我,追的我好辛苦。” 孩子以往没有与人厮杀的经验,所以刘玄和周大海这次故意放任初墨随便去闯,两人都只是远远的吊着,确保不发生意外。 只有这样,初墨才能真正得到历练。 事实上,初墨这次进入西域,一共也就走了不到一千里的路程,其中一半以上都用来追杀那个妖物。 还是个六境妖物,不久前才修炼成人形,是个蛇妖。 正是靠着与这个蛇妖的追追打打,初墨从六品武者晋升七品远游,七品之后身法速度暴提一个档次,从而瞬间追上那个蛇妖,一拳捣烂了他的脑袋。 苏御笑道:“危险的地方不要去,你可以找一些小妖怪先练练手,等咱们初墨强大起来,再找那些厉害的打架。” “放心阿哥,我晓得滴,”初墨笑嘻嘻的点头道:“安全第一嘛。” “对头,安全第一,哈哈,”苏御大笑。 第二天,众人陆续动身。 苏御要去的龟兹,距离剑南道边境不远,也就一千三百里,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 龟兹是个小国,人口也就两三百万,和眼下被安置在洞天里的璐国差不多,只不过更为分散一些,由无数零散的村落组成。 百姓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算知道妖物肆虐,也不会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的耕耘之地。 何况大部分老百姓并不知道真相。 路过一座隐居在山坳的村落,苏御目光随意一扫,发现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像这样偏远的地方,出了事外界都不会知道。 落入村庄,能见到几个嗜血的妖物正在啃食着地上的尸体,几十户人家无一幸存,全都沦为了这些妖物的血食。 苏御随手弹出几缕白色火焰,将那些妖物烧成灰烬,然后一把火将村落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才离开。 才走不远,他就查探到距离他大约二十多里的群山中,有一些特殊情况,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山峦间,六七名人族修士拼命御风向东,他们知道,只要能顺利进入剑南道地界,自己就算安全了。 在他们身后的群山中,山风剧烈,啸声震天,大树疯狂摇晃。 “不好,那虎妖追来了,此地离剑南道边境还有数百里,我们怕是逃不脱了。” “不要灰心,距离边境越近,我们获救的希望就越大,只要甲子营的强者发现我们,必会施以援手。” 他们这七个人,都是同门师兄弟,出自陇右道一家名叫清凉宗的仙府宗门。 陇右道那是整个大乾灵气最稀薄的地方,可想而知这清凉宗肯定不怎么样。 宗门内拢共才有七十多人,为了赚取战功到洞天里换取修行资源,举宗从陇右道进入西域,然后就是一路的被追杀。 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深入西域腹地,就是隔着一千里的边境线一路南下,杀一些小妖积累战功,遇到大妖就开始跑路。 再后来,逃命的路上大家也都走散了,他们十几个人进入龟兹国境内之后,运气不好,遇到一个龙门境虎妖。 好在发现的及时,只死了七八个,剩下的七个算是逃出生天。 但现在又被那个虎妖追上来了。 一声巨浪般的咆哮声响起,树叶纷纷脱落。 在这些修士身后,一个巨大的身影凌空扑至,带起一阵冲天的血腥之气。 “别跑了,迎敌。” 领头的大师兄看出情形不妙,跑是跑不了了,只能全力一拼,寄希望于能逃走几个。 于是他身先士卒,持剑朝着虎妖杀去。 身后的六个师弟师妹也都停下身形,互相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赶去帮忙。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身形如同一座小山的虎妖突然笔直的从空中坠落,嘭的一声巨响,重重的摔在谷底。 随之而来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少年仙师。 清凉宗一众人愣住了,看看下方摔成几瓣的虎妖尸体,再看看眼前的少年人。 顿时明白这是遇到高人相助了。 大师兄知道自己获救了,赶忙拱手道:“清凉宗弟子多谢仙师搭救。” 苏御在这些人身上打量一番后,问道:“盏夜山在那个方向?你们知道吗?” “盏夜山?”大师兄愣道:“那里有大妖盘踞,仙师最好还是避开为好。” 这么说他们知道了? 出发前,周先生只说龟兹国的那个元婴大妖行刑,盘踞在盏夜山,至于盏夜山在哪,他还真不知道。 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这些人知道,那自己也就省了不少功夫。 “你们只管告诉我盏夜山在哪就好,至于我敢不敢去,那是我的事。” 大师兄想了想,如实道:“我们虽不曾去过,但是路上碰到不少同道中人,从他们口中得知,盏夜山妖物数量巨大,曾先后屠杀过两支大乾诛妖军,实力恐怖,仙师若是执意要去,还是要小心为上。” 说完,他将盏夜山的位置详细描述出来。 诛妖军,就是秦晖、陈亭、宁牧手底下的北疆军,五百人队,每队搭配有三名七品武者和三名七境修士。 这样的实力在元婴大妖面前,确实不够看。 由此也能看出,黄裳手下这些元婴妖修祸害有多大了。 大师兄又道:“敢问仙师名讳,好让在下取了虎妖妖丹,到了边境给仙师记在名下,此妖乃金丹境,足足值三千点战功。” 苏御笑了笑:“你们自己留着吧。” 说完,御空离开。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四章 绣花针(求订阅) 路上,苏御又遇到几拨人族修士,他们似乎也知道盏夜山的存在,所以选择绕远路,免得和那里的大妖撞上。 偶遇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老头,此人金丹境修士,却比寻常的六境七境还小心谨慎,苏御现身之后,和对方聊了会。 老头叫任重,山泽野修,苏御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到过,仔细回忆才想起,这老头已经进入洞天战功榜前一百名,一个野修就靠自己一个人,身上背了三万多战功。 这绝对是个人才。 老头虽然不知道苏御身份,但心思透亮,知道苏御的境界绝对在他之上,而且大家既然都是来杀妖的,那就是同道中人,所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与任老头闲聊下,苏御这才知道,妖君黄裳麾下突然冒出这么多元婴大妖,是有原因的。 这些妖物在初临西域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厉害,但是他们会四处寻找灵山大脉,疯狂汲取灵气,以至于短时间得到巨大的提升,涌出一大批元婴妖修。 如果放任他们继续这样下去,接下来还会出现更多的高阶妖修,到最后,整个西域的灵山将被汲取一空。 一座灵山的诞生,短则百年,长则数千年,一旦灵气殆尽,山根也会随之崩塌,永远不能被修复。 任老头告诉苏御一个诀窍,只管满西域的跑,但凡是座灵山,一半已经被妖物占据,而且还都是境界不俗的大妖,至于妖君黄裳的下落,谁也不知道。 盏夜山的那个元婴妖修行刑,对于苏御来说小菜一碟,杀了他立即就回成都的话,似乎很耽误功夫,正好任重积攒了足够的战功,此番正要打算去洞天一趟,苏御干脆托付他给成都带个话,就说:苏御不回去了。 交代完,苏御就走了,留下任老头一个人呆愣愣的杵在原地。 苏御?他就是霞举洞天的主人?不是吧,这么年轻? 自己虽然不知道苏御的样貌,不过倒是听不少人提起过,说是那位仙师天人之姿,俊逸不凡,正好和眼前的少年对上号了。 人家既然敢让我给秦大将军带话,应该是错不了了。 任老头隐去身形,开开心心返程,自己可是给苏御送过信的,就凭这一点,到了洞天应该会点有优待吧? 整个盏夜山,有灵峰十余座,从山脚到山顶,遍布妖物,粗略一算,怕不是有三四千之多。 可惜自己没有金箍棒,否则的话,将棒子变大,山东坡滚一圈,山西坡滚一圈,能碾死不少。 施展隐身术,苏御进入山中腹地。 能阴人尽量阴人,谁有功夫跟你光明正大的打啊? 大妖行刑的位置非常好找,哪座灵峰的灵气最少,那里的妖物肯定最狠。 行刑不在山顶,不在山腰,而是在山中的一个洞窟之中。 看样子,洞窟应该挖开不久,杵在那里面,更接近灵山山根,汲取也更加方便。 苏御施展望气术之下,基本已经确定,这座灵峰的山根已经损坏,基本上是完蛋了,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便宜你呢? “汲取!” 刹那间,这座灵峰的灵气消失殆尽,被苏御一口气吸入气海穴,转化为自身灵气。 他现在是元婴境,汲取一座灵峰的灵气,跟吃了几颗花生米似的,不顶饱。 行刑本来坐在洞窟内打坐修行,突然间感应到身边的灵气变化,诧异起身手掌贴地,仔细查探半晌后,他迷糊了。 不对呀,这座灵峰至少还有一少半的灵气没有被自己汲取,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 以前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完全没有怀疑是有人搞鬼,因为他还没听说过有人能瞬间将灵气汲取一空的。 琢磨半天琢磨不出个道道来,行刑沮丧的走出洞窟,去往另一座灵峰。 赶走那座灵峰上的群妖后,行刑双手变化为一双黑色巨爪,一会功夫就挖出一条通往山心的通道。 苏御这时候才看穿了对方的真身,穿山甲?爷爷呢?你什么时候成反派了? 跟随对方进入洞窟,眼瞅着行刑以利爪在洞中划出一幅怪异的符文,然后盘坐正中,打算接着汲取山根灵气。 直到这个时候,苏御都没看到对方的仙剑。 他可是冲着剑来的。 于是他来到对方身后,和光同尘冷不丁的架着行刑脖子上: “打劫的,交剑不杀。” 行刑浑身一震,视线向下,看到脖子上横着的那柄仙剑后,意识到自己被人胁迫了。 丝丝缕缕的剑气环绕在他周围,像是重重锁链一样,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他知道,动一下,就会挨一道剑气。 “大佬要什么剑?” 苏御道:“你的本命剑。” 行刑道:“大佬怎么知道我有本命剑?” 他很少出剑,自认为见过自己本命剑的人不多。 “呵呵.......”苏御在他喉咙上轻轻一划,顿时血流如注,“别跟我废话,你以为我看不到你的元神打算遁地逃走吗?你逃一个试试看?” 行刑顿时心叫完蛋,他本想拖延时间,然后悄无声息的以元神遁走,没想到这都能被对方发现? 但是他也知道,一旦交出本命剑,自己肯定死路一条。 “大佬先放了我,我就给你剑,不然的话,我死也不给。” 苏御查探不到对方的本命剑藏在哪个窍穴,如果直接杀人的话,本命剑失去主人会瞬间跑路,苏御不认为自己有飞剑跑的快。 那就只能麻烦一点了, 苏御心念一动,和光同尘的仙剑神通展开,在洞窟内打造出一方微型剑池,将方圆之地彻底与外界隔绝。 然后干脆利落的一剑将行刑解决,斩碎神魂之后,一缕细微不可察觉的剑光一闪,朝着剑池壁垒冲去。 叮的一声,剑光四射,行刑的本命剑无法冲破剑池屏障,只好在周围四处乱窜,速度之快,苏御眼神都跟不上,更别提抓住了。 本命字“易”出现在脚下,苏御这才感觉好了点,双手不停追寻着剑光四处乱抓,每一次都差之毫厘。 这特么的,这要费大功夫了。 苏御不想以和光同尘去追,生怕坏了那柄仙剑的品质,目前来看,这柄仙剑的品质相当不错,起码就速度而言,不比和光同尘差多少。 无奈之下,苏御只好不断缩小剑池范围,这样一来,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随时都可能挨一剑。 这小玩意速度太快了。 果然,随着剑池壁垒越缩越小,那柄飞剑一不小心刺入苏御胸口,苏御完全来不及躲闪。 好在水秀山明袍将其挡下,苏御第一时间运转法袍上的山根水运将仙剑包裹。 待到仙剑挣扎半晌之后,似乎放弃抵抗,苏御这才小心翼翼的以双指将其拈在手里。 这是飞剑? 这不就是一根绣花针吗?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五章 葡萄(求订阅) , 眼前的飞剑,怎么看都像是一枚飞针,最多也就中指长短,细的跟牛毛似的,但上面的剑气却很浓郁。 但他无法判断这枚仙剑的品质,如果地阶以上,留着给初墨炼化倒是挺合适的,如果地阶以下,那就只能让和光同尘吞噬掉它的剑灵了。 先留着吧,苏御将飞剑收入乾坤袖。 也不知道其它几路怎么样了?单看实力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任老头在西域乱窜了半年,大致已经熟门熟路, 他曾告诉苏御,在距离龟兹国不远的一条河流边上,也盘踞着一个大妖,此妖一没占据灵山,二没盘踞河流,就只是在河边建了一座庄园,足不出户,路过的人族修士只要不去冒犯,她也不会动手。 谁也不知道她在庄园里面干什么。 苏御打算去看一看。 能杀一个元婴大妖,就少损失一些人族修士,多多益善,何况眼下的西域,说实话,他没有天敌。 就算是黄裳来了,也没能耐留住自己。 那座庄园很容易就找到了,距离河边有几里远,院中遍植葡萄架,上面长满了一串串晶莹的葡萄。 苏御远远的窥探庄园内的场景,他发现,整座宅子里,就只有一个人。 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女子,正悠悠然的游走在葡萄园中,修剪枝叶。 对方的境界暂时看不出来,看不出来,那就说明不低,但绝对不会高过玉璞就对了。 苏御隐去身形,穿墙进入园中。 那紫衣女子用手里的剪刀剪下两串葡萄,放在两个托盘里,然后在茂盛如荫的葡萄藤下落座, 两盘葡萄,一盘摆在自己面前,一盘推至对面。 “有客人来,不妨坐下,尝尝我这里的葡萄味道如何。” 不远处的苏御嘴角一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自己隐匿的很好啊? 但这里除了对方之外,确实只有自己了。 苏御呵呵一笑,现出身形,在对方面前坐下: “听说你叫阿琴?” 紫衣女子抬头看来苏御一眼,便继续垂首剥葡萄, “既然道友知道,那应该也知道我从不滥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苏御挑了挑眉:“可你是妖。” 阿琴面露不悦道:“妖怎么了?人是天地共养,难道妖就不是了?妖就低人一等吗?”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苏御哈哈一笑,摘下一颗葡萄直接扔进嘴里,嚼一嚼,然后将葡萄皮吐在手里。 阿琴见状,抬手一拂,取出一个空盘:“吐在这里就行。” 苏御四处打量了一番园内的光景,好奇道:“别的妖物都是占据灵山修行,你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地方?” “人各有志,我这个人喜静,不愿和外人打交道,这里的气候比较适宜种植葡萄,所以我便在这开宅立府,每日只是修剪藤架,修身养性。” 阿琴边吃葡萄便说道:“你刚进来的时候身上是有杀意的,但现在消减很多,不过你还是想杀我?” 苏御笑道:“也许姑娘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是玉璞境,这理由够了吗?”阿琴漫不经心道。 苏御忍不住笑道:“足够了。” 这特么的,怎么这里还有一个玉璞? 黄裳这支妖军当中,有两个玉璞境? 看来自己这边对妖族还是不够了解啊,情报做的非常不到位。 “你倒是坦诚,却也不害怕,”阿琴冲着苏御挑了挑下巴:“喜欢喝酒吗?喝两杯?” “那就喝两杯,” 说着,苏御取出大柏树下的仙酿,然后又拿出几个菜来,打算和对方好好聊一聊,或许能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眼见满桌香喷喷的酒菜,阿琴忍不住掩袖笑道:“你倒是和别的人族修士不一样,他们出门都是带足了法宝符箓,而你是却是自备酒菜,可见是个懂生活的人。” “民以食为天嘛,”苏御主动为她斟酒。 对饮一杯之后,阿琴舔了舔嘴唇:“不错的仙酿,酒味浓郁却也不辣,很醇和,敢问道友尊号?从何处来?” “不方便说,”苏御答道。 阿琴倒也不以为意,“那我暂且称呼你酒菜道友吧,你也是来这里杀妖赚取战功的?” 酒菜道友?你还真随意,苏御点了点头。 阿琴道:“霞举洞天里有葡萄吗?” “有的,品种不少,大概七八种,”洞天里的葡萄,苏御是尝过的,除了灵气之外,也就是味道比外面的更甜一点。 “道友对霞举洞天倒是挺了解,不知道多少战功能换取洞天里的葡萄呢?” 葡萄?战功? 拿战功换葡萄?谁会脑子抽筋干这种事? 先让你套我的话,等聊熟了,我再套你的话。 苏御皱眉道:“这我倒是不清楚了,应该不会太多吧。” 阿琴眼睛一转,笑道:“我可以帮道友赚取战功,但道友得帮我从洞天里弄点葡萄出来,怎么样?” 还能这么干?苏御诧异道:“你就这么好这口?你这里不全是葡萄吗?” “不一样的,”阿琴笑道:“我这里的葡萄只有一个品种,唯独西域才有,我也是在这里发现了葡萄苗子,才选择暂居此地,天下葡萄一百七十三种,我毕生所愿就是吃遍所有种类的葡萄。” 你这个愿望也太奇葩了........ 苏御奇怪道:“赚战功是要杀妖的,你本来就是妖族,难道还能杀自己人?” 阿琴反问道:“人能杀人,为什么妖不能杀妖呢?” 这........好有道理.......苏御问道:“我有什么好处?” 阿琴愣道:“我帮你赚战功,这还不算好处?道友也贪了吧?” 战功?我没用啊.......苏御道:“这样吧,你这有什么拿得出的好东西,可以用来跟我交换。” “我什么都没有,”阿琴无奈道, 很久很久之前,她跟人打赌,输了,代价就是天下一百七十三种葡萄,每种她都要吃十万八千颗。 一份赌约,天地为证,赌输之后,她被天地浩渺之力硬生生被剥离了一层境界,唯有完成赌注,她才能重回往日境界。 “那就没办法了,战功我可以自己去赚,”苏御道。 阿琴耸了耸肩,举起酒杯,“那好吧,看来我只能另找他人帮忙了,道友走一个?” 不!谁也帮不了你,从今天开始,洞天里的葡萄谁都不能动。 我说的。 苏御笑呵呵的与对方酒杯撞在一起。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六章 真善美(求订阅) , 首先,对方不像是在说谎,很可能就是一位玉璞境,因为苏御以望气术观察之下,仍是看不出阿琴的深浅。 再者,此女进入西域之后,确实是独善其身,没有滥杀无辜,只是一心一意的种自己的葡萄。 所以暂时没有必要将对方列入必杀名单,但是,一定会列入重点观察名单,毕竟一个十一境的大妖盘踞在这里,隐患还是非常大的。 刚出了葡萄园,苏御便飞剑传信给赵玉京,打听阿琴的底细。 两个时辰后,赵玉京的传信回来了:躲远点,我去会会她。 内容简短,并没有解释阿琴的身份,但是这句“躲远点”无疑是在提醒苏御,阿琴很不一般。 苏御退至百里之外,静静等待着赵玉京的消息。 刚刚才送走一个客人,转头功夫又迎来了一个新客人。 阿琴只好重新坐下,笑道:“酒菜道友前脚刚走,赵楼主就到了,若说你俩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赵玉京进入园中之后,表情古怪的打量着满园的葡萄架,皱眉道: “你倒是挺有闲心的,在这里躲清闲,什么时候离开的阿房宫?”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那我且问,赵楼主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原因呢?”阿琴似乎一点都不把赵玉京放在眼里。 赵玉京冷哼道:“你最好不要乱来。” 阿琴轻柔一笑:“酒菜道友体内灵气流转,走的是正宗的大黄庭内景经的路子,与赵无极别无二致,我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猜到他是谁了,你是来给他护道的?” “既然猜到,那你最好悠着点,”赵玉京冷笑道。 “哈哈........”阿琴掩嘴笑道:“这句话换做赵无极来警告我还差不多,你嘛,差点意思。” 赵玉京杀心大起,“你不过是阿房的一道元神罢了,怎么连口气也变得跟她一样大了?” “她是她,我是我,赵楼主不要混为一谈,”阿琴淡淡道。 赵玉京道:“奴才不认主子,也真是奇怪了。” 说完,剑仙吞星聚斗已然出现在她手上, 不过赵玉京在犹豫,今天真要出手,必然引出阿房,到时候整个太平洲将完全失控,这就是对方敢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的原因。 妖王阿房修的是三元归一,以三道元神游历世间,虽是三道元神,却比别人的真身还要真,性格也都是独立的,不受阿房操控。 其实赵玉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阿琴,在收到苏御的传信飞剑之后,当时只是怀疑有这个可能,直到见到阿琴之后,她才真正确定对方就是阿房的三元之一。 因为对方的容貌和阿房一模一样。 “既然不想打,就把你的仙剑收起来吧,放心,我也不想打,” 阿琴喝着苏御留下的仙酿,淡淡道:“酒菜道友我是不会碰的,算是你我之间的约定好了,他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说到底,我还有求于人家呢。” 赵玉京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 “呵呵.......”阿琴淡淡道:“古板的小丫头,换做你师父赵无极,他肯定就信,你不愿信,是因为境界不够,有了谨慎之心,等你入了飞升境就会知道,到了那个境界,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赵玉京双目一眯,缓缓收起吞星聚斗。 她打定主意,准备呆在这里,时时刻刻盯着对方。 阿琴目光一转,望向远方:“酒菜道友如今就在百里之外,我若想杀他,你是拦不住的,吴羊既然在太平洲留下一颗玉清道脉的种子,我其实非常乐意看到他有所成就,天下十八洲,唯独太平洲没有本土飞升境,这是多么遗憾的事。” “你如果觉得阿房会担心太平洲出现本土飞升,那你还真是小看了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期盼着太平洲早点出现本土飞升,然后嘛,她再杀掉。这么做对她来说,才有乐趣。” 赵玉京道:“那我更应该早早杀掉她的三道元神,免得她三元归一再上一层楼。” “别人也是这么想的,”阿琴笑道: “赵无极这么想过,玄清上尊也这么想过,法家韩愈也这么想过,兵家秦厉也这么想过,但是他们都没有动手,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赵玉京沉默不语,师尊当年确实动过这个念头,但后来却放弃了,至于原因,师尊并没有告诉她。 阿琴缓缓剥着葡萄,徐徐说道:“阿房的三元归一,修的世间三个极重的字:真、善、美,三字修成可入混元境, 在赵无极他们看来,是乐意见到阿房三字归一,但是阿房不会这么做,至少在占据整个太平洲之前,不会这么做,至于我是其中哪道元神,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但你听了我这番话之后,一定不会再想着对我出手了,是吗?” 赵玉京呆住了,怎么可能?妖王阿房的三元归一术,竟然是这代表着人族原始本质的三个至重大字, 真善美,即人间理想,阿房何德何能?竟敢修这三个字? 杀了阿琴,就等于断了阿房三元归一的道路,难怪师尊他们当年没有下手。 因为修成三字归一后的阿房,很可能会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存在。 赵玉京再也没有了杀意。 阿琴注视赵玉京表情良久,笑道:“怪不得吴羊会放弃你这样的好苗子,转而培养酒菜道友,赵楼主心境想入飞升境,可能性不大,倒是我那位酒菜道友,脑子机敏的很,总想着套我的话,我若不是早早猜到他的身份,真还就被他给套路了,” “不过现在看来,我是谁,赵楼主肯定不会瞒他了,既然如此,不妨将酒菜道友一并请来,也许他现在会乐意接受我的条件。” 赵玉京叹息一声,传信给苏御。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始终处于被动,一直被对方牵着走,确实需要苏御过来扭转一下局面。 苏御返回葡萄园,听完赵玉京的叙述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么玄乎,三道元神?还特么真善美?玩呢这是? 惊讶过后,他的眼神开始从上到下打量起阿琴, 阿琴忍不住挑眉笑道:“酒菜道友刚才没看够吗?” 苏御笑道:“我猜阿琴道友一定是真善美中的美了。” 阿琴顿时笑的花枝乱颤:“这么浅显的事情,可是她赵玉京就看不出来。” “呵呵.......”赵玉京在一旁连连冷笑。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七章 邀月殿主(求订阅) 阿琴的模样的确极美,而且一举一动很容易给人好感,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似乎永远都不会生气的样子。 是人就有喜恶,她喜欢和苏御说话,不喜欢和赵玉京说话。 所以自打苏御回来之后,她就没和赵玉京说过一句话,反倒是和苏御咯咯咯咯聊个不停。 当然,两人也没聊什么正经话。 赵玉京完全无法窥探阿琴根脚,也无从判断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只好传信给师兄尚怀玉,让他过来帮忙验验货。 一连吃了七八串葡萄之后,苏御拍桌道:“好了,废话不多说,洞天里的葡萄没你的份,你是吃不到了。” 阿琴瞬间愕然,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差点都称兄道弟了,说翻脸就翻脸? “酒菜道友何必这么小气?只是葡萄而已。” 苏御摇头道:“是啊,葡萄而已,平平无奇,但要看谁买谁卖,我有一根狗尾巴草,别人都不需要,但皇帝需要,那这根狗尾巴草就值钱了,同样的道理,洞天里的葡萄谁都不稀罕,但你稀罕,所以就成了非卖品。” 阿琴蹙眉道:“看样子酒菜道友还是将我和阿房混为一谈。” “废话,你们俩本来就是一回事,别跟我扯什么元神不元神,还有什么三元归一,我听不懂。” “唉........那好吧,”阿琴撇了撇嘴:“那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什么真善美,这都是阿琴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说不定还是假恶丑呢,苏御还没求证过,没求证的东西他不会相信。 赵玉京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不过可以确定一点,法家韩愈,兵家秦厉说不定知道。 前者就在大秦王朝,后者行踪飘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想要求证,只能去找韩愈了,不过这得等到师兄尚怀玉赶来。 赵玉京和苏御都认为,既然被自己撞到了阿琴,那么就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两人心声交流之下,意见比较一致,都是倾向于弄死对方。 不管你是真善美还是假恶丑,杀了你,阿房就没有可能进入混元境,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们俩干脆都留下,等着尚怀玉和石师兄的到来。 这俩人一到,才有把握看住阿琴。 ....... 而另一边,有几路人马的诛妖之行比较顺利。 隋棠、风寒、赵霸这一路,闹出来的动静最大,直接轰碎了几座山头。 刘玄和汤佑麟最稳,也是最早返回成都的。 礼部那边的人马,有人受伤,不过影响不大, 钦天监那边却出问题了, 大师兄李靖、三师兄向左宗、四师姐孙嫣他们虽然任务完成,但是却撞上了妖君黄裳,当时薄万农魏良子他们就在附近,及时赶去支援,但还是栽了。 钦天监三师兄向左宗死了,老四孙嫣重伤, 洞天这边,薄万农和魏良子全都被黄裳捣成了肉泥,只剩下陈白露和楚光南活着逃了回去。 三死一伤,损失惨重。 成都府,收到消息之后及时赶回来的周大海,在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钦天监这一次的问题,出在李靖李仙师身上,若不是你过于自负,一路没有隐匿行踪,也不会被黄裳这么早发现。” 大师兄李靖虽然知道周大海的身份,但此刻被他当着这么多人奚落,脸色极为难看, “周先生真会说风凉话,一个不出力的竟然怪起出力的了?我们三兄妹这次去的精绝国,都快到了海边了,这么远的路程,想要不泄露行踪谈何容易?” “再说了,我们三人这一次是奉师尊之命前来帮忙,不是看在小师妹和苏御的面子上,你能指派的了我们?现在我们这边死了人,反倒怪起我来?呵呵!” 周大海度量极大,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又看向陈白露, “薄仙师和魏仙师是最早阵亡的洞天人士,我打算拟一份阵亡名单,和战功榜一样公之于众,陈仙师二位这一次做的很好,咱们这些人今天能坐在这里,就是同路之人,要互相帮衬才对。” 陈白露微微点头,他和魏良子和薄万农不熟,虽然两人的死,很大原因是自身修为不够,但他做为领队,是他决定赶去帮忙的,所以两人的死,和他也有很大关系。 这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楚光南说话了, “事情还是不对劲的。” “哦?” 他这一开口,顿时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刘玄和汤佑麟也皱眉向他看来。 楚光南抬头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后,沉声道: “当时和妖君黄裳动手的时候,我发现我们这群人里,有一个人不对劲,但是我当时不敢说,因为此人的修为比我厉害,而我出身魔道,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别人未必肯信。” 陈白露顿时讶然,活着回来的,只有四个,那么楚光南的意思,他们三人之中,有一个人有问题? 大师兄李靖和四师姐孙嫣对视一眼,脸现怒意。 李靖暴怒道:“魔道妖人,你敢污蔑我们?” 汤佑麟冷笑一声,本命剑飞出漂浮在身前, “这么说还有内鬼喽?你只管说,我给你做保。” 楚光南淡淡道:“孙仙师,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我当时看的清清楚楚,你虽然硬挨了妖君黄裳一记,但是你当时脸上有一抹轻蔑的笑意稍纵即逝,我看到了,于是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你,你装的很像,但是受了重伤的人有一点是装不出来的,那就是眼神。” 众人似乎被他点醒,纷纷看向四师姐孙嫣。 而汤佑麟的仙剑此刻已经遥指孙嫣,剑气瞬间即发。 孙嫣摇头笑了笑,“不是我装不出来,只是懒得装罢了,或许是太过轻视你们,觉得你们看不出来。” 众人顿时哗然。 “呵呵,这么说,你是认了,”汤佑麟冷笑道。 孙嫣笑容怪异的看向汤佑麟,“认了又怎样呢?你能吓得住我?本宫来太平洲,是因为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在搞事情,包括这个孙嫣,” 说着,她抬手在胸前一扯,只见一个大活人被她从体内剥离出来。 被扔在地上那个才是孙嫣,而坐在李靖一旁的女子,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地上的孙嫣抬头看了一眼厅内众人,然后猛地跪在红衣女子面前,拼命磕头: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话音未落,孙嫣直接化作齑粉。 接着,女子屈指一弹,汤佑麟的仙剑在空中断成两截。 “下次再有冒犯,你的后半生就当条狗吧。” 汤佑麟脸色大变,天品仙剑,在对方手里如此不堪一击? 周大海在看清女子模样之后,苦笑道: “没想到邀月殿主大驾太平洲,晚辈周大海,出身........” “知道,”红衣女子轻蔑道:“吴轻舟的狗屁师弟。” 周大海讪讪一笑,没办法,对方辈分太高,惹不起。 一边的刘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太平洲这次可真是神仙打架,刚才见过玉清祖师爷,这又见到魔宫天魔女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八章 纯欲天花板(求订阅) , 魔宫不动城,嬴氏三兄妹, 嬴盈排行老三,魔宫十二殿中的邀月殿主,十二境飞升境大剑仙。 直白点说,妖王阿房在她面前,不太够看。 她的模样已经不是倾国倾城四字可以形容,模样标致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眉心有一点红色火莲,朱唇鲜红欲滴,就是长眉上挑,给人一种脾气非常不好的感觉。 整体来看,简直就是又纯又欲的天花板。 嬴盈不吭声,在座的没有一个敢说话。 汤佑麟仙剑折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谁让他吃饱了撑的乱出风头,这下好了,以后啥也不用干了,老老实实修补仙剑吧。 嬴盈现在正在气头上,她千里迢迢赶来太平洲,就是为了调查贩卖狐族一事。 事实上整座天下,各地都有贩卖妖狐的事情发生,而且大多还是打着邀月殿的旗号。 以前的嬴盈没当回事,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事肯定不是她干的,既然清者自清,那就没必要跟人解释了,再说了,她就没有跟人解释的习惯。 但这次不同,皎月狐族的族长九尾天狐亲自跑到魔宫跟自己要人,说是自己的嫡出子孙当中,有一个被拐卖走了,虽然她知道不是嬴盈干的,但是嬴盈要为此事负责。 负尼玛的责! 嬴盈才懒得跟她解释,于是两个飞升境就在魔宫打了一场,嬴盈小胜。 九尾天狐是被她打走了,但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因为自己等于给别人背锅了。 于是她辗转四方调查之下,得到了一些线索,九尾天狐那个老家伙的嫡系子孙很可能被贩卖至太平洲, 这才有了她的太平洲之行,几经查找之下,线索在钦天监孙嫣身上断了。 因为最近冒出一个女子剑修,四处追杀太平洲魔道中人,杀的太多,很多关联人物都死在她的手里,以至于嬴盈没法再继续调查下去。 她这个人又懒,当她发现那个女子剑修也是在调查妖狐贩卖一事之后,就打算坐收渔利,等对方查清楚之后,再找她问明白。 没想到跟着钦天监来西域杀妖,反倒暴露行踪。 嗨,怪不得大哥二哥总是说我没脑子,竟然被一个金丹境的蠢货看出破绽。 嬴盈目光看向初墨,说道:“小丫头,听说霞举洞天里面有不少妖狐?” 初墨皱了皱眉:“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嬴盈挑眉道,这孩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初墨道:“我不知道谁知道,但我真不知道。” 嬴盈给气笑了,很明显人家不愿意说,她的性格再是乖张,也不会和小孩一般见识,闻言轻笑道: “那我去找苏御问明白,你们继续商量杀妖的事情吧。” 嬴盈潇洒起身,大红凤袍一卷消失在原地。 等她走后,厅内众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抬袖擦冷汗。 魔宫凶名昭著,他们是发自心底的犯怵。 大厅中,沉默了足足两刻钟,随着周大海一声干咳,才算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好了,我们接着说事情。” ........ 等了两天之后,尚怀玉和石师兄都赶过来了。 这两人自从景烛楼搬迁之后,日子过的很潇洒,尚怀玉游走花丛不亦乐乎,石师兄走哪吃哪幸福满足。 要不是赵玉京传信,他俩真不愿再管太平洲的闲事。 但是当尚怀玉第一眼见到阿琴之后,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不就是阿房宫里那位吗? 在赵玉京的授意之下,尚怀玉从头到尾又询问了一遍阿琴,最后愁眉哭脸的看向赵玉京: “我看不出她在说谎。” 他的望气术比苏御厉害,他都看不出来,那苏御更别想看出来了。 赵玉京点了点头:“你们俩和小师叔在这看着她,我去一趟大秦王朝找韩愈问问情况。” “行,你去吧,”石师兄答应一声,转身就开始摘葡萄吃。 阿琴见状,无奈的叹息一声:“又不是不让你吃,但你总得跟我这个主人打声招呼吧?” “妖女闭嘴!”师兄冷喝一声,完全不理会对方。 阿琴一脸无辜的朝着苏御摊了摊手:“瞧见没?景烛楼的人就是这么可恶。” 苏御在一旁的围栏边坐下,倚着柱子笑道:“敢问阿琴道友,阿房宫的玉璞境大妖有多少?” 阿琴道:“你去洞天里给我摘葡萄,我就告诉你。” 苏御呵呵一笑,没再说话。 一旁的尚怀玉好奇道:“她为什么对葡萄这么执着?脑子有病?” “欸~~话不能这么说,”苏御笑嘻嘻道:“这是人家的梦想,我们不能嘲笑一个拥有梦想的人。” “还有这种梦想?”尚怀玉呵呵道:“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苏御看向石师兄,问道:“石师兄的梦想是什么?” “吃遍天下美食!”石师兄不假思索道。 “瞧见没?”苏御哈哈一笑:“他俩差不多。” “就是嘛,还是酒菜道友会说话,”阿房露出一对小酒窝,俏皮笑道: “看在酒菜道友替我说话的面子上,我就好好跟你说说,” “阿房宫只不过是山河洲先遣军中的其中一支,玉璞境妖修的数量,取决于山河洲那边会让多少人过来。” “三教百家真正的大佬级人物,没有一个来太平洲,为什么?因为他们来多少,山河洲那边就会来多少妖王,太平洲现在已经成了人族和妖族角力的中心,大家相互之间很有默契,你可以将太平洲当做一个赌局,对弈双方,就是人族和妖族那几位大佬。” “妖族这边派出的是阿房,人族这边出阵的,只能是太平洲本土修士,至于赵无极和那些外来人,只不过是为了让太平洲不要那么不堪一击罢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肯直接出手的原因,至于赵无极,他是自己找不自在,他认为太平洲太过孱弱,短时间不可能有本土飞升境冒头,他自己又打不过阿房,所以只能违背玉清掌教法令,偷偷修炼道心种魔篇,希望由他来代表太平洲出战。” “结果如何,你们也都知道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恐怕太平洲一洲气运都不愿意让赵无极代表自己,所以他的陨落完全在意料之中。” 尚怀玉和石师兄忍不住对视一眼,他们俩都不知事情竟然复杂到这个地步? “她好像说的是实话,”尚怀玉皱眉道。 阿琴笑了笑:“当然是实话喽,你们两个在我眼里都是小辈,不知道也很正常,太平洲乃两族决战之地,将来你们会见到更多传说级的人物,我们拭目以待吧。” 突然, “敢问一句,我算不算传说级的人物呢?” 随着声音落下的,是一名艳丽不可方物的人间绝色,一袭大红霞衣,肤白如凝脂, 双眸如星辰般璀璨,嘴角挂着的浅笑,仿佛能让世间所有男子甘心做其裙下之臣。 尚怀玉心跳加速,石师兄连吞口水。 苏御好奇的打量着,这女的也太美了,是个男人看到都想给她打一针。 阿琴认出对方眉心那点火莲,摇头苦笑道:“当然算。”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五九章 阿房起源(求订阅) , 什么叫牛比? 眼前的嬴盈就是,一举一动与常人无异,甚至也和石师兄一样,非常没有礼貌的摘下一串葡萄就吃, 但是落在苏御几人眼里,分明就像是遇到花臂学长查寝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是一种充斥于每一个角落的威压感。 别说动手了,你连动手的念头都没有。 没有尚怀玉那句心声提醒,苏御也知道这是撞上飞升境大佬了。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飞升境。 真是麻雀啄了牛屁股,雀食牛比。 嬴盈每迈出一步,所有肢体动作都堪称完美,你甚至可以幻想到藏在大红裙下的,肯定是一双美到极致的大长腿。 在石墩前坐下,嬴盈耸了耸肩,托腮道: “太平洲现在确实是像是一座赌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赌客,来吧,怕自己赌瘾上来深陷其中,不来吧,又怕错过这场热闹,啧啧.......两难。” 阿琴一脸无奈的笑道:“可邀月殿主还是来了。” “呵呵........”嬴盈笑了笑,冲苏御道:“都坐吧,别傻站着了,我又不会吃人。” 苏御笑道:“姐姐这么美,能被姐姐吃了也是一种荣幸。” “哈哈........”嬴盈顿时娇笑道:“苏兄嘴巴真甜,既然如此,嬴盈哪天想吃人了,第一时间一定会想到苏兄。” 尚怀玉和石师兄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敢坐,并且同时以心声告诉苏御对方到底是谁。 事实上,阿琴那句邀月殿主,苏御就已经猜到对方身份了。 姜沛宁在巨阳城的时候,曾经跟自己提及过魔宫不动城的事情。 眼前这位邀月殿主,当然就是魔皇嬴贞的亲妹妹,十二境巅峰剑仙嬴盈,仙剑名,人称天魔女。 “嬴姐姐来这里做什么呢?”苏御笑问道。 他这话问出,其他三人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世人皆知嬴盈性格霸道桀骜乖张,生人勿近,只有她问你话的份,没有别人主动问她的份。 不过嬴盈这次好像变得很温柔,闻言笑道: “处理一些破事,顺带来太平洲凑凑热闹,听说苏兄的洞天里安置了不少妖狐,可否请我进去瞧瞧?” 即使嬴盈是飞升境,没有苏御同意,一样进不去洞天。 “没问题,”苏御直接开了张空头支票,因为他不知道,如果拒绝眼前这个女人,会有什么后果。 毕竟尚怀玉不停的心语传声提醒自己:说话千万小心。 嬴盈显然对苏御的回答很满意,笑道: “难得苏兄这么痛快,放心,我去洞天就是找一个小妖狐,我在外面没有找到,这才想着去洞天瞧瞧,你的那位朋友姜沛宁我碰到过,她眼下已经去了南方,皎月洲那边,几头老狐狸收到我的消息,也已经动身赶来太平洲,她们如果知道你解救狐族的事情,一定会报答你。” “原来是这样,”苏御放下心来,既然人家进洞天只是为了找人,那自己确实没必要担心。 阿琴不是曾经说过吗,到了飞升境这样的境界,说谎是没有必要的。 人家行走天下靠的是足够硬的实力,不是那张嘴。 接着,嬴盈又看向阿琴,“三元归一合道混元境,这条路可不好走啊,阿房倒是真敢冒险,日子大概选在什么时候?我可不想错过这场热闹。” 阿琴道:“十年之后,阿房自会出山,介时会由北到南杀穿太平洲。” “可惜了.......”嬴盈叹息道:“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没有我的份,三教百家下注太平洲本土修士,唯独我魔宫没有参与进来,要不是怕坏了规矩,我现在就可以去阿房宫,送阿房上路。” 阿琴尴尬一笑,没有吭声。 因为人家没吹牛,阿房真不是她的对手。 苏御好奇道:“我没有太听懂,他们这场赌注,到底赌的是什么?” “赌的是........”两女同时回答。 嬴盈挑眉道:“要不你说?抢什么话啊?” “还是你说吧,”阿琴苦笑道。 嬴盈撇了撇嘴角,好整以暇道:“苏兄有资格知道真相,反正早晚会有人告诉你,不如就借嬴盈之口来说。” “妖族起源众说纷纭,有说来自天外天,有说来自海中域,事实上,经过三教中人近万年探究之后,得出一个真相,他们来自岁月长河。”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外来户,也不是潜藏这这座天下的某一个角落,他们也和你我一样,都是孕育于这座天下。” “他们是从历史中而来,其中很多妖王的名字,都是有史可考的,比如阿房,阿房的真身原本是上古时期一座大山的山灵,后来人族王朝建立,皇帝见阿房山石质特殊,令工匠开凿山石修建宫殿,一座阿房宫,占地三百里,阿房的山灵也就随之寄居于宫殿之中。” “时间一久,阿房神智渐开,正巧宫中一妃子临产,阿房随即入腹以胎儿转生于世,至于杀父称帝,横扫寰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后来被儒教圣人看破她妖族真身,杀之,宫殿沉于大海不见天日,后来妖祖出世,从历史长河中把她给捞了出来。” “天下十八洲,妖族目前占据山河洲,也就是世人口中的破碎山河,别看他们只占了一洲之地,实力却足以和三教百家抗衡。” “三千年前,妖皇与三教祖师约定,他会将太平洲做为妖族的下一个登陆之地,但是他会给人族留下足够的准备时间,好让三教百家输的心服口服。” “赌注当然就是整个太平洲了,人族输了,这里将会成为除了山河洲之外,妖族的另一个地盘,如果人族赢了,妖祖答应,万年之内,不再侵扰它洲山河。” “这么大的诱惑,三教祖师当然答应了,于是便有了十三个外来人进入太平洲传道授业,不过嘛,我觉得效果并不显著,虽然这段时间里太平洲确实踊跃出不少天资极高的苗子,但想打赢阿房,呵呵........他们都不够看。” 说着,嬴盈看向苏御,笑道:“我知道景烛楼那个小丫头对你寄予厚望,但苏兄别怪我说话难听,十二境以上和十二境之下,是两个概念,飞升之下皆蝼蚁,这句话不是说来听听的,相较于苏兄,我反倒更看好剩下那几位本土才俊。” “佛门小和尚,法家韩愈的弟子,墨家赊刀人........等等等等,就我看来,苏兄目前还排在十名开外。” “那就好........”苏御长长松了口气,“说实话,我是不想当炮灰的,这种事情,别人上最好。” “哈哈.......”嬴盈顿时笑的花枝乱颤:“苏兄品性倒是挺像我魔门中人。” 废话,能不像吗?他特么都道心种魔了........尚怀玉只敢在心里嘀咕。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零章 九尾天狐(求订阅) , 嬴盈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太平洲的事情需要太平洲自己解决,因为这涉及到了人族和妖族双方的赌局。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有外来人杀掉阿房,那么妖族直接就会撕毁承诺大举入侵太平洲。 阿房是左右局面的关键人物,但这并不代表妖族不会派遣其它飞升境进入太平洲,嬴盈实在手痒的话,可以选择和其他人干一场,但绝对不能是阿房。 阿房是主菜,其它都是配菜。 实际上,两族之间高手蠢蠢欲动,都想趁此机会探探对方的实力,嬴盈来太平洲寻找妖狐,才是顺带功夫做的事,真正目的,还是想杀几个飞升大妖。 就像阿琴说过的,未来的太平洲,神仙打架。 “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苏兄可以带我去洞天一趟吗?”嬴盈道。 苏御看了一眼阿琴,皱眉道:“三殿主可否等上几日,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嬴盈从苏御的眼神里,立即便看出问题出在阿房的这道元神身上,轻笑道: “没事的,如果你是为了看住这个女人,大可放心,你带我进洞天的这段时间里,她要是敢溜走,我会找到她,拧下她的脑袋,阿房我不能碰,但她的一道元神,我还是可以随便杀的。” “好啦好啦,你们想干嘛干嘛去,我不会走的,”阿琴无奈道:“人家三殿主都这么恐吓我了,我哪有胆子离开。” “那行,这里就有劳尚师兄和石师兄了,” 说完,苏御带着嬴盈返回洞天。 嬴盈刚一踏足洞天,整个洞天的气运都为之一变,苏御能清晰的感应到,洞天本身正生成一股极大的排斥之力,环绕在嬴盈周围,似乎想要把她挤出去一样。 嬴盈对此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脸轻松的望向天玑山方向, “五层楼,可惜了,道家就是特别喜欢管闲事,才会栽了一个又一个,苏兄知道霞举洞天的由来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苏御道;“愿闻其详。” 嬴盈笑了笑,与苏御漫步于森林当中,边走边说道: “天下洞天三十二座,福地七十二处,各有神妙,我们魔宫有两座洞天七座福地,我手里就有一座桃园福地,倒不是因为我不够资格拥有洞天,而是大哥二哥手里的洞天不肯认我为主,除非他们俩死上一个,才能轮到我。” 这姑娘说话真有意思........苏御笑道:“我虽然对魔宫不熟悉,倒也听说过,似乎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敢随便招惹魔皇。” “还行吧,”嬴盈笑道:“大哥还是厉害的,距离十四境也就一步之遥,至于二哥,和我也就伯仲之间,敢揍他的人还是不少的,哈哈,话题扯远了,我还是跟你说说霞举洞天的事情吧。” 十四境?一步之遥?苏御瞠目结舌。 “霞举二字,取飞升之意,也就是说在霞举洞天,是很容易进入飞升境的,不夸张的说,三十二座洞天当中,论抢手程度,霞举洞天可位列前五,但因为这座洞天自古以来就一直在上清掌教天尊手里,别人也没胆子抢。” 苏御奇怪道:“霞举洞天的上一任主人不是玄清上尊吗?怎么又扯到二掌教身上了?” 嬴盈似乎心情不错,欣赏着洞天风光的同时,也很耐心的解释道: “本来就是二掌教的,玄清上尊是二掌教的弟子,所以才有机会占据洞天修行,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知道的人也不多。” 苏御又问:“我只知道三掌教叫吴羊,至于大掌教和二掌教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嬴盈奇怪的瞥了一眼苏御,笑道:“二掌教叫辛缺,大掌教嘛,鱼容。” 苏御诧异道:“鱼容,这么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有点女性化。” “你到底是不是玉清一脉啊,连这都不知道?”嬴盈表情古怪的看向苏御:“大掌教本来就是女的,天下女子杀力第一,你逗我玩呢?” “我真不知道啊,”苏御一脸无辜道:“天地良心,没人跟我说起过。” 嬴盈摇头苦笑:“服了你了,走吧,去你说的迷雾森林。” 两人来到妖狐徐徐的地盘,这里遍地木屋,都是用来安置姜沛宁从外面带回来的妖狐。 人数又有增加,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人了。 阿黎和晴婉今天不在家,所以苏御找到徐徐,说明来意之后,让他将所有的妖狐都叫出来,让嬴盈过目。 不过片刻,一百多人便聚集在林间的空地上,她们对苏御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人人看向苏御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着自家的大哥哥。 事实上,他们最小的都比苏御年龄大了,不对,有一个比苏御年龄小。 嬴盈的目光只是随意一扫,顿时嘴角微翘,指着人群当中的一个妖狐少女道: “你出来。” 结果她这一指,顿时在妖狐中引起很大反应,其他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少女围在了最里面,保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人人表情戒备的看向嬴盈,又求助的看向苏御。 苏御愣道:“不是吧,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嬴盈点了点头:“没错,九尾天狐一脉与其它狐妖有着本质的区别,你看她的尾巴,比别人的更蓬松,也更加粗大,毛发隐隐散发着洁白的光泽,别的狐狸随着境界提升,屁股后面会新长出一条尾巴,但是九尾天狐不同,她们是由原先的尾巴上再分出一条,直到分出九尾为止。” 原来是这样,苏御诧异的看向那个小妖狐。 这不是小乐渔吗? 当初在晓风的鬼市中,乐渔被温候那家伙拍卖,后来正好被苏御撞到,这才让温候将小乐渔送回了洞天。 这孩子可是乖巧的很,脑袋上那两个毛茸茸的尖耳还在呢,那时候见到她,才十六岁,今年该是十八了。 “乐渔,你出来一下,没事的,这位姐姐不会伤害你,” 苏御冲着乐渔招了招手, 他这一放话,其它妖狐才不情愿的慢慢让出一条道路, 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乐渔的身份,因为出于保护,所以并没有人告诉自己。 阿黎和晴婉都瞒着我,这俩丫头。 看着小乐渔心惊胆战的模样,苏御笑了笑,走上前去, “别怕,有我在。” 乐渔乖巧的点了点头,躲在苏御背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看向那位红衣女子。 嬴盈笑道:“用不着害怕,我只不过是瞧瞧你在不在这里,既然被苏御收留,你就安心在这里继续呆着,你那位老祖奶奶也快到太平洲,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此言一出,众妖狐同时看向苏御,似乎是在确认消息真假。 苏御点了点头, 刹那间,所有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徐徐也傻乎乎的跟着一起哭。 唯有小乐渔从背后紧紧抱住苏御:“哥哥,我不走,我想留在这里。” 苏御转身笑道:“只要你那位老祖奶奶同意,洞天就是你的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一章 酒蒙子(求订阅) 嬴盈来的痛快,走的也干脆。 两人离开洞天之后返回葡萄园,嬴盈便直接走了。 至于去哪,苏御也没问,反正人家这种境界的都特别潇洒,想去哪去哪,没人拦得住。 等了几天之后,赵玉京回来了,她从法家韩愈那里得到了肯定的消息,阿房的三道元神,确实是那三个字,并且韩愈提醒赵玉京,这三道元神不但不能杀,还得保。 因为阿房一旦三字归一,很可能就不再是敌人了。 这件事情说来诡异,但却是涉及到了阿房和一位儒家圣人的赌注,阿房一旦修成三元归一,那么这三个字就是她的本命字。 “还有一个消息,有两支妖族大军已经进入大秦王朝地界,其中妖君广药死在了大海上,被韩愈的弟子所杀,不过大秦那边没有控制好边境,还是有不少的妖物潜入进来,目前正在清剿。” 赵玉京道:“韩愈的这个弟子今年才七十出头,已经是玉璞境了,不过这小子手段有点狠,一点不在乎手下死活,他和妖族打的几场,完全没有战术,就是拿人头堆,杀敌八千自损一万,不过结局算是好的,起码杀了广药。” 双怀玉呵呵道:“法家就是这个德行,为求目的不择手段,话说那小子隐藏的够深啊,这都已经玉璞境了?” “可不是嘛,韩愈这回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调教出这么一个厉害的弟子,” 说着,赵玉京看向苏御,道:“小师叔要加把劲了,不知是谁已经在太平洲宣扬什么十二太平仙种,小师叔也位列其中。” 石师兄哈哈道:“我猜咱们小师叔一定是垫底的那个。” “虽不中也不远亦,”赵玉京哈哈道:“倒数第二,排十一位,” “你们倒是笑的出来,不嫌我丢人?”苏御笑道。 赵玉京摇了摇头:“怎么会丢人呢?小师叔今年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的元婴境放眼天下,能找出几个?何况你还有霞举洞天,肯定会厚积薄发的,我对你有信心。” 别,千万别指望我,我可不想去和阿房打。 接下来,众人开始商量怎么处置阿琴。 四人以心声聊天,看的阿琴直翻白眼,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他们四个是在商量怎么收拾自己。 倒霉催的,看来自己的安静日子到头了,他们肯定会留下一个监视我。 恭喜你猜对了! 因为石师兄的拼命拒绝,这份差事落到了尚怀玉头上,他肯定也不乐意啊,但是阿琴事关重大,不乐意也得乐意。 “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留在这里,”尚怀玉一脸的生无可恋。 阿琴更是生无可恋。 “不要这样嘛,笑一个,”苏御手里拎着一串葡萄,在阿琴面前晃来晃去。 这是他从洞天里带出来的,本来他是不会对这种东西上心的,但是这玩意既然能让一个玉璞大妖惦记,苏御也乐得拿来逗逗她。 阿琴没好气道:“酒菜道友,我要的是种子,不是果实。” “那你是别想了,”苏御笑呵呵的把葡萄吃了。 石师兄走了,赵玉京也继续当她的街溜子去了,苏御返回成都府。 ........ 嬴盈百无聊赖的溜达在一个小国的京城,吃吃喝喝,走到哪里,必然引来所有人惊艳的目光。 她刚刚才打发了一群皇宫禁卫。 他们竟然想把我绑进京城给皇帝老儿睡? 想什么呢?只有我主动睡人,没有人可以主动睡我。 话说,我好久没有和男人上床了, 实在是他们不配。 可惜.......找个滚床单的男人都找不到。 四处打听之下,嬴盈在京城郊外的隐秘群山中,找到了一座仙人集市。 这座集市是被一家仙府宗门控制,或者说,整座王朝都在这家仙府宗门的控制之下。 最近集市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修士都在争相购买一些保命符箓和趁手的法宝。 因为天池国最近已经有妖物潜入,数量还不少。 “你们听说了没?杀妖可以赚取战功,拿着战功可以到大乾王朝的霞举洞天低价购买灵器灵物,运气好了,还能有额外机遇,诸位,不如我们搭个伴,杀妖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赞成,虽然咱们这边目前还没有记录战功的人出现,但是杀妖取丹也是一样,据说霞举洞天的宝贝品质极高,我辈修士当有进取之心。” “进取个屁,风险与机遇共存,你们只想着霞举洞天里的宝贝好,怎么不想想杀妖是件容易的事?咦........” 随着这声“咦”,正在交头接耳的一群修士,纷纷目不转睛的看向街道尽头的一抹大红身影。 嬴盈对法宝没有需求,她来这里是找酒,此番离开魔宫,方圆物中的酒水都已经喝光了,对于她这样的酒蒙子来说,一天不喝酒,浑身痒痒。 她已经进去过三家酒铺,那里的仙酿品质极差,一向口味刁钻的她下不去嘴。 这是最后一家了,嬴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迈入酒铺。 不过,她还是失望了。 对于她这种常年喝惯极品仙酿的品酒大师来说,这样粗制滥造的酒水不如不喝。 但是她并没有离开酒铺,而是在其中一张桌子坐下。 这张桌子是有人的,就在她对面,坐着一个英俊的不像话的年轻道士。 但是嬴盈生不出一点想睡了他的意思, 因为睡不起。 “你肯定是找我的,对不对?”嬴盈问道。 年轻道士笑了笑:“何以见得?” 嬴盈一眼就看出对方面前的仙酿乃是极品桂花醉,于是毫不客气的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上, “因为我几天前刚见过你的宝贝弟子。” 说完,一脸陶醉的满饮一大杯。 年轻道士微微点头:“看你的底子,似乎放弃冲击混元境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所有人都有资格进窥混元境,这世上不就乱套了吗?” 嬴盈笑道:“你说对吧?直说吧,找我做什么?事先说好,别想着欺负我啊,我大哥离这不远。” “我要是欺负你,他在又能怎样?”年轻道士笑道:“苏御修炼了道心种魔篇,你没看出来?” 嬴盈顿时愕然,玉容呆滞,惊讶的合不拢嘴, 不是吧?你不是禁止玉清一脉修炼道心种魔篇吗?怎么他就能例外? 你就不怕他引火自焚? 呆愣半晌后,嬴盈突然摇头一笑: “既然已经修炼了,说明他已经种下魔种,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了。” 年轻道士拿出一坛子桂花醉,推给嬴盈,然后起身就走。 不久,一道心语传声传入嬴盈脑中: “苏御的魔种在他自己身上,对他对你,都是一次机会,好自为之。” 嬴盈一愣,双眸神光大盛, 只见她毫不犹豫卷起仙酿,直接御空而起, 天空上,一抹红芒向北而去。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二章 人生好无趣(求订阅) 第一次杀妖行动,妥妥的报销了七名妖族元婴修士,但也付出了代价。 钦天监这边,来时候三个人,回去就剩下李靖一个。 他必须得回去一趟,老三死在黄裳手里,连尸首都没,老四孙嫣虽然死了,似乎与魔道有染,他得回去汇报情况。 周大海认为,经此一战,妖族必然有了防备,再想要重施故技肯定是不可能了。 所以他将剩下的人又分作了三路,再一次进入西域腹地。 结果被黄裳带人给打回来了,礼部两名修士重伤,葛山和刘洪武。 没办法,汤佑麟仙剑破损,杀力减少一半,见到黄裳根本就不敢上,何况他还不是完整的自己,元神还在苏御手里呢。 要不是有刘玄缠着阿房,这一次他们这边损失不会小。 周大海只好从长计议。 黄裳在边境一带杀疯了,导致很多修士纷纷逃返回大乾境内,而黄裳似乎也清楚大乾这边绝对有高手在枕戈待旦,所以并没有越雷池一步。 其他人都暂时留在成都府,只有刘玄一人潜入西域,探查黄裳的动静。 是苏御让他去的,因为苏御打定主意,只要黄裳落单,他们这边就会集中力量来一次斩首行动。 杀掉黄裳,那些元婴妖修才不会聚在一起,这样一来方便他们分而击之。 接下来的行动,苏御自然不希望初墨再参与,想要杀妖历练,也得等到黄裳死了以后再说。 这天,收到刘玄传回来的消息之后,苏御召集众人开会。 “黄裳身边的元婴妖修正在慢慢散去,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想要杀掉黄裳,那么留在她身边的元婴妖修就不能超过四个,不然的话我们成功的希望不大。” 隋棠疑惑道:“不至于这么惨吧?咱们这边可是有两位玉璞境仙师啊?” “别算我,下次我不去了,我得找地方修补仙剑,”汤佑麟无奈的看向苏御。 事实上,苏御早就把他排除在外了,这老小子仙剑被毁,已经丧失了斗志,本命仙剑对于剑修来说,等于半条命,所以汤佑麟现在只等于半个汤佑麟。 “除了汤剑仙之外,吴德、楚光南也不用参与下一次行动。” 苏御这句话再明显不过,你俩太弱,去了会死,所以不用去了。 楚光南长舒一口气,吴德这小子反而不乐意了:“苏剑仙这是看不起我?” “嗯,”苏御点了点头:“有问题?” 吴德这小子在场的话,刘玄还得分心护着他,根本没办法全力应付黄裳,上一次落败,吴德有一半功劳。 吴德不敢违逆苏御的意思,尴尬一笑:“好吧,那我留下。” 至于礼部这边的葛山和刘洪武,本来就有重伤,自然也被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人里,保底都是元婴修士了。 他们在大厅里商量着,茫然不知大殿中央就站着一个人,目光始终在苏御身上不停游拽。 嬴盈不懂隐身之法,她这类术法,类似于障眼法一类的幻术,玄妙之处在于自身打造的一方磁场杜绝了所有气息窥探,也规避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回来成都已经有一天了,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苏御。 直到现在都没发现苏御的道心和魔种分别藏在哪里。 是挺有意思的,这小子不用炉鼎就敢修炼道心种魔篇?吴羊这个当师父的确实不合格啊。 嬴盈走的是正宗的魔道路子,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万物皆为我所用。 魔道中人视人世间道德礼仪为粪土,行事超乎常人所度测,为三教百家所不齿。 不齿归不齿,但也没人乱逼逼,毕竟魔宫的实力在那摆着。 魔皇嬴贞乃魔门魁首,也是整个魔道第一位窥破飞升境的大能,在他之后,嬴老二、嬴老三也分别进入飞升境。 飞升境其实已经算是魔道一途的尽头,再往前已经没有路了。 但是魔皇嬴贞潜心研究数千年之后,竟然别辟蹊径,为天下魔道蹚出了一条通天大道,不但顺利进窥混元境,还一举成为天下最强混元境。 老三嬴盈在大哥的指点下,明白了自身症结所在,想要进窥混元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修出道心。 魔门中人想要修出道心,这特么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虽然嬴盈一改当初的品性,学会跟人讲道理,人也不乱杀了,自我约束,男人也不乱睡了,洁身自好,脾气也收敛了不少,修身养性。 时间久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四不像,哪哪都别扭。 直到天官楼主张百龄斩杀景烛楼主赵无极,嬴盈才从大哥口中知道,道家有一本禁忌之术:道心种魔篇。 魔皇嬴贞为了小妹,亲自找到三掌教吴羊。 本来以为免不了要和吴羊干一架,结果吴羊当时笑呵呵的拿出宝典,借给魔皇嬴贞翻阅了一遍。 嬴贞之才,博古通今,宇内之术,无所不精。 只是翻阅一遍,立时便从中找出一条可以让嬴盈破境的路子。 但可惜的是,除了赵无极之外,再没人修炼此法。 而他不经过吴羊同意,自然也不会将此法传授他人。 直到有一天,吴羊找上魔宫与他见面。 然后,他让嬴盈没事去太平洲转一转。 一条红线,嬴贞将这头拴在小妹身上,吴羊将另一头拴在苏御身上。 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嬴盈跟着苏御离开大厅,又一路跟着他来到剑南道边境。 由始自终,苏御都没有发觉自己被人跟着。 嬴盈在犹豫,自己该以什么法子接近他呢?如果按照大哥对道心种魔篇的理解,自己很可能后半生只能睡这一个男人了, 是不是有点亏呢? 她站在苏御一侧,仔细的打量着这张脸庞。 模样还算不错,但还没有到能让自己动心的地步,自己想要修出道心,就必须和他的纯净道心接触,从而消弭自身魔性,助长道心滋生。 她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剥离苏御的道心,引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她和苏御就被绑在了一条绳上。 不是吧?我会被这个男人拴一辈子? 一想到后半生被同一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她就觉得人生好无趣。 嬴盈背转过身去,一脸的苦闷, 混元境和绝对自由?我该怎么选择? 她陷入这辈子最大的挣扎当中........ 这一想,就是一天一夜。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三章 自我介绍(求订阅) , 苏御在边境见到了白正光白胖子,他麾下一万人的庭犁营正驻扎在一座山脚下,把守着一条入山小径。 剑南道的地形就是这么奇葩,除了东北方向有一条直通长安的官道之外,剩下的地方都是些羊肠小径又或是古栈道,崎岖难行,险恶至极。 那些低阶妖族也是要走这些小路的,他们没能耐翻山越岭,因为剑南道的山,很多都爬不上去,除非你会飞。 好久没见,苏御和白正光在营外找了一个平坦的大青石,摆了一桌酒菜,聊着一些关于边境的事情。 令人意外的是,“表哥”邢昭此刻就在庭犁营,而且还做到了副统领的职位。 但是他恶习不改,不愿穿军中制服,仍是一身奢华锦衣,一身行头保底都得万把两银子。 当年在商秀秀的秀水坞,邢昭因为救秦清,挨了杨邪一拳,差点就挂了,好在苏御及时拿到回生丹,才让他起死回生。 白正光道:“邢昭现在驻守在西北三十里外的一座山上,这是老大的意思,每座山头都必须留人,一旦发现妖族修士入境,先发信号,不可轻举妄动,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不用了,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苏御笑道:“我发现进入西域杀妖的修士远比秦公坐镇的东海多上很多,但收效却不大,什么原因?” “唉........没办法,杀了一茬又一茬,结果对面一茬一茬的往外冒,西域一半被占,很多妖修有了自己的地盘修行,破境速度惊人,原本这支妖军刚到西域的时候,元婴妖修最多也就不到十个,结果一年过去,特么的到处都能撞上元婴妖修,真是倒霉催的,” 陆正光一脸无奈道:“秦公那边一开始就严守海岸线,以至于大量妖族无法入境,所以不像西域这边难以收拾,最早的时候,随着无数宗门武者的加入,咱们这边本来是占优的,但时间一久,咱们就落了下风,因为人家那边总是能续上,咱们这边死一个就是损失一个,根本补不上这个窟窿。” 苏御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喝酒。 嬴盈去了一趟清河县,将苏御的出身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 这小子身边的妞可是不少,最应该注意的应该就是秦清和那个叫李晴雪的。 我虽然也睡过二三十个男人,但是我睡过之后,把人都给杀了,但这小子的妞还活着。 我好像有点亏啊? 难不成将来一张床上躺四个人?想想虽然刺激,但我不喜欢。 这俩个妞我肯定是不能杀的,以免和苏御结仇,导致无法滋养道心。 唉........便宜这小子了。 嬴盈的突然现身,把白正光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的亲娘,这模样的闺女多少军功才能换到? 北疆军功白正光已经攒了不少,但还不足以娶北疆十大美人当老婆,眼前的女子的容貌,远胜十大美人,不,十大美人给她当丫鬟都不配。 嬴盈不满的瞪了一眼白正光,看向苏御道: “你跟我来,我有事情找你。” 说完,嬴盈径直御空西去。 白正光赶忙提醒道:“老弟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秦清),看着锅里的(嬴盈)啊?” 苏御起身笑道:“我是那种人吗?” ....... 白桦林中,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人踩在上面,像是踩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 嬴盈在前,苏御在她身侧不远。 她一直没有组织好语言,不知道该和苏御从何说起, “你也喜欢喝酒?” 一句简单的开场白。 苏御点头道:“喜欢喝,但没瘾。” “唉.......我有瘾欸.......”嬴盈脸上露出一副千年不遇的羞赧表情,道: “而且还很容易醉,一旦醉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记得有一年喝醉,我当着好多人的面开始脱衣服,就差最后一件的时候,幸好二哥及时赶到,把那些人都杀了,不然我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好嘛,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但我不敢听啊,知道太多别人的秘密,很危险的。 “嗯.......这个,三殿主真飒,”苏御无奈道。 “是啊,大哥二哥都说我傻,”嬴盈不好意思的笑道:“在苏兄看来,嗜酒的女人是不是不好,毕竟世俗中认为,女人醉酒是非常失礼的。” “好........好啊........我觉得挺好啊。” 杀人也好,醉酒也好,脱衣服也好,你什么都好。 因为我惹不起你。 嬴盈撇了撇嘴,随手剥离出一道剑气游弋四周,将所有窥探的妖物绞成灰烬, 然后她突然站定,面相苏御,扭扭捏捏道: “这次算是我和苏兄的第二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嬴盈,家中排行老三,大家都习惯称呼我嬴老三。” “我呢,修道六千年,侥幸进窥飞升境,期间有过七次轮回转世,不过没有一次嫁人的。” “我住魔宫不动城邀月殿,手下有四大殿使,都是玉璞境,其余打杂的也都是元婴打底,境界的太低的话,很可能被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失手打杀。” “我有五件本命物,其中仙剑名,天品一阶,乃上古时期一对天仙眷侣所铸,眉心火莲取自天火所炼化,火有三味,莲分三瓣,也是天品一阶,看我手上这对镯子,好看吗?,天品一阶,还有一件防御性法宝........” 这是在跟我凡尔赛吗? 你什么意思? 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讲述自身法宝来历,苏御面带微笑,心里恨不得掐死她。 “好了,”嬴盈微笑道:“该苏兄了。” “该我了?”苏御愣道:“我也自我介绍?” “嗯哼,”嬴盈笑道。 我这是来到非诚勿扰的舞台吗?相亲呢这是? “我问一下,三殿主这是什么意思?”苏御表情奇怪道。 嬴盈故作镇定的转身继续向前,说道: “没什么啊,就是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呗,” “咱俩不是一路人,”苏御提醒道,你是魔宫出身,我呢,勉强算是个道士,有必要加深了解吗? 以前不是一路人,以后会是的,嬴盈笑道: “苏兄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与苏兄一见如故,所以想跟你交个朋友,走,带你去我的桃园福地逛一逛。”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四章 光阴长河(求订阅) 福地不如洞天,这一点是肯定的。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各有神妙之处。 嬴盈的这座桃园福地,地广人稀,更多的是如梦似幻的山水盛景,而那些仿若世外桃源的人族聚居地,只是这方世界微小的点缀。 清风吹过,嬴盈在半山坡的草甸上坐下,望着远处村落的凫凫炊烟。 鲜花漫山遍野,珍禽灵兽随处可见。 嬴盈抱膝道:“每当我心情不好,又或是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就会回到福地,或者随便逛逛,或者什么都不做,像我这种活了很久的人,很容易无所事事。” 苏御打量着身旁这位美人的绝世之姿,只觉对方每一个动作,几乎到了女人所能展示美态的极限, 而且不是装出来的,又或是刻意保持,这是天生的。 “苏兄偷偷打量我,却不说话,气氛好沉闷啊,我们找个话题聊一聊怎么样?”嬴盈侧头微笑,如花笑靥,压过福地中任何美景。 “聊什么?”苏御道,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地方? 嬴盈想了想,说道:“苏兄打算怎么对付黄裳?” 苏御也在不远处的草甸上坐下,随手揪起一颗狗尾巴草,“还没想好。” 嬴盈笑了笑:“太平洲最近传出什么十二仙种,我是听说过的,苏兄虽然排名落后,但你的底蕴是不差的,有洞天加持,又是三掌教关门弟子,如果抛开杂事潜心修行,我还是非常看好你的。” “但是我发现,你对修行一事好像非常懒散,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不为什么,因为没人教。 苏御从踏入修行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指点过他修行上的事情,当下的元婴境,就跟混日子混来的一样。 他现在赖以倚仗的,只有大黄庭,但是他早就发现了一个弊端,与其说大黄庭是一种修行功法,不如说它是一种长生之术。 大黄庭的核心要义,是“水到渠成”四字,自己要靠着大黄庭进入飞升境,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他现在修行的最大动力,就是来自于洞天的反噬。 在有限的时间内如果不能进窥飞升境,别人不会杀他,霞举洞天会。 这就像是还在娘胎中的婴儿,当你被各种医学手段查出身体有问题的时候,母胎就会将你抛弃。 最近的他,已经很少入定修行,因为他发现一旦入定,占据身体的心魔就会被无限放大,目前的自己,还完全无法控制。 最可怕的一次经历,来自于和秦清李晴雪的三人行。 当时他的心神被欲望所充斥,交欢时甚至有过那么一刹那想把李晴雪掐死的冲动。 直到现在,李晴雪身上还有多处青紫淤积。 这就是为什么,他最近很少返回洞天见她们。 眼见苏御陷入长久的沉默,嬴盈猜到他也许是被道心种魔篇所困惑,笑着道: “人心是复杂的,也是多变的,正所谓静极思动,动极思静,就是这个道理,这也就是为什么修士到了一定境界,修心就成了重中之重,心境出问题,整个人也就会出问题。” 苏御淡淡道:“你继续说。” 嬴盈点了点头:“控制自己的心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需要长时间的岁月积淀,人的各种情绪都会左右你的行动,愤怒时会杀人,伤心时会流泪,开心时会忘乎所以,修心,就是要将所有的这些情绪无限压缩,不悲不喜,不愠不怒,一点点剥离人性,趋于神性,大道才会有所提升。” “到最后,当你可以合理掌控各种情绪,又或是所有情绪都不会影响你的心性时,心境便算是圆满。当然,路子有很多,比如说我,我现在做任何事情,但凭念头,念头起便做,念头落便停,至于对错,我不关心,这是我们魔道的忠于本性论,” “打个比方,苏兄在和女人交欢时,初时如胶似漆,中时欲望高涨,再然后意兴阑珊,这就是本性,以你现在的境界,正是修心的关键时刻,一旦出了岔子,境界倒退都是小事,我可以帮忙的,就怕你信不过我。” “我当然信不过你,”苏御淡淡道。 “意料之中,”嬴盈笑道:“但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相信我。” 苏御愣道:“什么法子?” 嬴盈道:“我和你结为道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特么一个想睡我的?苏御瞠目结舌:“这么说,你想睡我?” “可以这么理解,”嬴盈这时候反倒不害臊了,点头道:“肉体交欢对我的吸引不大,真正的道侣是精神层次的相溶,两人虽然相隔天涯海角,但心却在咫尺之间,彼此心桥互通,不分你我。”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你感兴趣的?”苏御皱眉道。 嬴盈痛快道:“道心,你的纯粹道心,我知道你修炼了道心种魔篇,我可以帮助你完成由魔入道的最后一步。当然,成功几率五五开,要么一起进窥混元境,要么一起死。”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你现在无法掌控道心魔种,如果没有外力介入帮忙,你绝对会出大问题的,道心魔种集于一身,等于一个人分裂出两种性格,下场很惨的。” 苏御皱眉问道:“如果道心和魔种不在一起,这个问题是不是就不会存在?” 嬴盈点头道:“但是你的魔种已经种下,靠你自己是无法剥离出来的,” “是这样吗?” 说着,苏御随手一抓,从自己身上抓出另外一个苏御。 道心和魔种,就这么分离了。 这........嬴盈目瞪口呆。 这一刻,纯粹道心的苏御明显能感觉到,魔种苏御的心性高度凝实,已经对道心苏御产生极大的排斥。 像今天这样的操作如果再来几次,只怕真的就会分化成两个苏御。 正当苏御打算将魔种拉回体内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汲取!” 刹那间,整座桃园福地的气运为之一变, 风云搅动,山河变迁,眼前的景象仿佛走马灯一般飞速转换....... “你做了什么?”嬴盈脸色大变。 苏御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他清晰的从魔种身上接受到了一条信息: “获得:光阴长河。” 没有解释,苏御也不需要解释,身边的魔种已然消失,又或者说,他进入了岁月长河的某一个节点。 远在天边,近在咫尺,看不见摸不着,但苏御知道,他就在桃园福地。 也许就在刚才站过的那个位置。 只不过已经是另外一个时间点。 至于是过去还是未来,他已经感应不到了。 这一次,真是玩大发了。 嬴盈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景象恢复如初,由于她和桃园福地大道捆绑的缘故,似乎已经猜到了真相, 她转过头死死盯着苏御的脸庞,脸色难看道: “你的魔种怎么会穿越历史长河?这是不可能的,这会出大乱子的。” 别问我,我特么也不知道,苏御沮丧至极。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五章 阿房降世(求订阅) , 风吹过草甸,像是有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 苏御卓立于山顶,眉宇间神光内敛,带着一抹摄人的凌厉。 水秀山明袍转换为浓墨之色,其上危峰兀立,怪石嶙峋,一座座山峦像是一头头狰狞的巨兽,一条条长河奔腾而过,气势汹汹。 只见他抬手将头顶的莲花冠摘下,捏碎,任由乌黑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 风吹烈烈,苏御整个人如同魔神下凡。 不知此间地界,今夕是何年。 步入光阴长河之后,又或者说当眼下的苏御以纯粹魔种独立之后,他已经无声无息的进入玉璞境。 这里是嬴盈的桃园福地,那么,出口又在哪里? 来到山脚下的城镇,苏御漫步其中。 ........ 嬴盈顺利进入元婴境,做为奖励,大哥嬴贞将桃园福地赐给了她。 这也是她第一次进入福地,这里风景如画,宛如仙境,浮躁的情绪很快就会被周遭的景色逐渐抚平。 她的心境在三兄妹中是最不稳的,大哥少言寡语,二哥游戏人间,唯独她自小在两个哥哥的羽翼下长大,无忧无虑,无论捅出多大的篓子,她都不会担心。 但是这样的心境对修行无益,尤其是进入元婴境之后, 所以大哥希望她借助桃园福地来稳固心境。 她刚刚从入口进来,入目所见,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推开比她人还高的青草,嬴盈悠闲的漫步其中。 突然间,她忽的抬头,望向半空上漂浮着的一道黑色身影。 嬴盈秀眉紧蹙,此人身上剑气极盛,几乎毫不收敛,而且对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她瞬间意识到,此人修为在自己之上。 不应该啊,大哥没跟我说过福地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她在看向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朝她看来。 “前面就是出口?”苏御问道。 嬴盈皱眉:“什么出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御嘴角微翘,降下身形,来到距离嬴盈不足三丈的草丛内, “我认识你,” “呵呵........”嬴盈笑道:“很多男人绞尽脑汁找我搭讪,他们的开场都比你有水平多了。” 苏御淡淡道:“你今年多大?” 嬴盈冷笑道:“确实没水平,一见面就问姑娘年龄,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话才说完,只见对方身上游拽出万千剑气,一瞬间将自己的周身锁死, 那些剑气沿着她身体的曲线快速游走,她只要稍有异动,就会被剑气伤到。 但她一点都不害怕, “小子,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谁。” 苏御走的近了一些,以食指挑起嬴盈下巴,笑道:“我刚才说过了,我认识你。” 嬴盈一点也不虚他,道:“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是谁,那么你一定不敢对我做这种轻佻的动作。” 苏御的手掌缓缓下移,猛地掐在嬴盈脖子上,瞬间封死对方所有窍穴。 嬴盈脸色大变, 苏御察觉到,这丫头想要动手了,所有强行将她的本命法宝摁回了窍穴当中。 毕竟这丫头的五件本命物,都不是吃素的,就是眼下的境界低了点。 所以她才会任由苏御靠近,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给苏御来个致命一击。 但她绝对想不到,另一个时空的她,已经把自己的家底全都抖搂给苏御了。 纯粹魔种的苏御,不会控制自己的任何欲望。 所以,他解开了嬴盈的腰带, “小子,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离开,我大哥就要来了,”全身受制,但嬴盈仍然能笑的出来。 至于身体被对方揩油,无所谓,她不在乎这些。 “一刻钟啊,时间还很长啊,”苏御一双大手,肆无忌惮的在嬴盈身体上来回游走。 突然间,整个天地间的空气仿佛于一刹那凝固, 人没来,气息已至。 苏御微笑着在嬴盈脸颊摸了一把,然后在那道杀机即将到来之际,凭空消失。 一道不可一世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嬴盈身侧,皱眉望着正好整以暇收拾衣襟的小妹, “他是谁?” 大哥一到,这世上就没有她害怕的人了........嬴盈笑了笑:“不知道,这小子魔性的很,没想到福地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怪物。” “他竟然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魔皇皱眉道:“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福地的气运有所波动,不对劲,这小子竟然是在光阴中行走?” 嬴盈表情大讶:“这么厉害?” 魔皇在自己妹子身上打量一阵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蠢丫头,你被对方剥离走了一丝伏尸魄。” “不会吧?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嬴盈赶忙检查自身神魂,半晌之后,脸色苍白道:“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太阴险了。” 魔皇嬴贞无奈摇头;“这小子手段诡异,不得不防,速速离开福地,我会将这里彻底关闭。” ....... 另一个时空,凭借着从嬴盈伏尸魄中得到的信息,苏御从出口离开了桃园福地。 福地的入口不在魔宫邀月殿,而是在一片海上。 往北三千里就是魔宫不动城,苏御肯定不敢去那里,于是他御空向南,前往整座天下最大的山河:中土神洲。 大雍王朝,皇帝征兆民夫百万众,于阿房山麓脚下,兴建宫殿。 深山中,一块块质地极佳的石材,被无数的石匠凿成球形,然后从山上滚下, 山脚下的民夫以圆木做轮,将巨石运出深山。 苏御远远的观望着这一切。 现在的阿房,还是一个尚未化形的山灵而已,苏御以望气术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她的存在。 如果换做纯粹道心的苏御,只怕会立即杀掉阿房免除后患, 但现在的苏御,却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他想亲眼见证妖王阿房的整个成长经历。 宫殿已具雏形,恢弘至极,穷极天下土木所建,代表着中土神洲最大的世俗王朝,进入了国力最为鼎盛的阶段。 苏御进入大雍京城,化身为宫中侍卫,静静等待着妖王阿房的转世投胎。 十五年后, 贤德妃生一女,是为十四公主, 公主降生之日,阿房宫封土之时, 苏御披甲跨刀,在外城的干道中巡逻,他转头看向远处鳞次栉比的一座座恢弘宫殿, 整座阿房宫在这一刻,根基深入地脉,正疯狂汲取着大雍王朝的国运。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六章 狂风暴雨(求订阅) 皇家有女初长成。 阿房这一世的名字叫李绾绾,生母贤德妃在她七岁那年过世,于是阿房被皇后带在身边抚养。 苏御此时已经三十八岁,至少别人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模样周正,武艺高强,升至八品金刀侍卫,可在阿房宫外城行走。 而阿房也已十六岁了,她是在苏御的注视下一步步长大,期间所有的经历都被苏御看在眼中。 这一日,苏御在外城照例巡逻,突然内城的宫门方向跑出一名宫女,冲着苏御直招手: “那谁,你过来一下。” 看宫女服侍,应该是出自翠峦宫,不过面生的很,自己没见过,应该是阿房新收的丫鬟。 苏御赶忙小跑了过去,“姑娘有何吩咐?” 宫女摆手道:“你跟我进来一趟。” 苏御赶忙道:“外臣无诏,不敢入内。” “有诏,公主有令,”宫女语气高傲。 苏御沉默片刻:“请姑娘带路。” 入得翠峦宫,苏御见到了阿房, 这一世的她,模样与阿琴别无二致,只是更显青春。 由于长达十六年对大雍国运的汲取,阿房如今已经在体内凝结金丹,成为了一名金丹修士。 挥退侍女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阿房和苏御。 阿房一双清秀的眼眸在苏御身上上下打量着。 而苏御也清楚,她今天为什么叫自己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阿房说话的同时,在屋内打造出一抹灵气屏障,将两人笼罩其中,以免谈话泄露。 苏御拱手道:“东西我已经都藏在了燕王的书房,位置绝对隐秘,绝对没有人发觉。” “很好,这一次你要什么赏赐,”阿房笑靥如花。 苏御在三年前的一个“巧合”下与阿房结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为阿房做事。 当然,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 苏御笑道:“公主知道我想要什么。” “呵!” 阿房摆出一副娇媚姿态,起身来到苏御身边,伸出青葱般玉手,绕着苏御的胸背来回抚摸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着急,早晚有一天,本宫会好好的服侍你一回。” 苏御摇头道:“不,我怕到死的那一天,公主都不会满足我这个愿望。” “不要乱想,”阿房凑至苏御耳边,呵气如兰道:“下月十五,父皇准许我出宫郊游,介时你跟着我。” 说着,阿房轻轻在苏御耳珠上咬了一下,随即撤掉屏障,娇笑着返回内室。 苏御笑了笑,转身离开。 看样子下月十五,就是自己的死期了,阿房到时候带自己出宫,可以有很多法子弄死他。 毕竟他知道太多阿房的秘密。 第一次见到阿房的时候,她才十四岁,太子刚从她的卧房走出来。 是的,阿房在十四岁的时候,被太子强暴了,因为十四岁的她,已然生的倾国倾城,艳压阿房宫一众嫔妃。 不过在阿房弄死他之前,燕王肯定要先走一步了。 宫闱淫乱,何况阿房宫占地三百里,每座宫城之间距离都足够的远,这样一来,就方便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今年,大雍王朝庆亨十八年,三月,太子被诬告造反,贬为庶人,六月,皇帝赐毒酒鸩杀。 这件事就是燕王在背后搞的鬼,当然了,更深一步的话,还是阿房的手笔。 燕王的府邸不在阿房宫,所以宫内很多消息,他都需要倚仗阿房,两人在一起苟且了三年。 每一次偷欢,苏御都在一旁窥探。 不得不说,阿房魅惑男人的本事,真的是天生的,燕王被她迷的团团转。 有一次,阿房请一位皇帝的宠妃在翠峦宫做客,当时燕王正好奉旨入宫探望母后,过毕,他偷偷溜至阿房这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宠妃。 是巧合吗?不是,阿房故意安排他们见面,并且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故意疏远燕王,以至于燕王将对阿房的欲望,转移到了那位宠妃身上。 后来趁宠妃出宫探亲之际,两人在一起媾和了整整半月。 而苏御要做的,就是收集罪证,然后等阿房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扳倒燕王。 这一次他偷偷潜入燕王府,就是将当年燕王自以为已经焚毁的书信,藏进了燕王的书房。 是你们俩自己不小心的,偷情就偷情,写什么信啊? 十一月,东窗事发,燕王被皇帝以结党的罪名赐死,宠妃被杖杀在宫中,为避免事态扩大,宠妃的娘家并未受到波及。 毕竟皇帝也要脸,他不想让人知道,儿子睡了自己的宠妾。 十一月十五,阿房出宫,前往骊山郊游,随行禁军五百,金刀侍卫三人。 车驾安顿于骊山脚下,隔日,阿房只带着二十余人登山。 行至半山腰时,她又以借口遣退其他人,只留苏御一人在身边。 这时的苏御,是七品远游境武者,他的修士身份,没有人知道,包括阿房。 两人拾阶而上,在一处凉亭停下,凉亭边上便是骊山八景之一的流云瀑布。 飞瀑如同一条玉带,悬挂而下,落于清水潭中。 阿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苏御坐下。 “你跟着我也有三年了,这三年来你做的很不错,除了得到我,你还有什么愿望,一并说出来吧。” 苏御并没有走过去坐下,他察觉到,附近潜藏着一道气息,金丹修士。 看样子这个人就是用来杀自己的,而自己死后,阿房会杀掉这个人做替死鬼。 如果这个人死在自己前面,那么阿房就没招了,除非她亲自动手,但这样一来,自己的死她无法向外人解释。 苏御在袖中拈出一缕剑气,在阿房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窜入山阴处,将那金丹境杀死。 接下来,阿房几次说出约定好的暗号,周围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倦了,咱们下山吧,”阿房缓缓起身,她不知道那个金丹修士发生了什么,但眼下的情景,显然不适合弄死苏御。 “别啊,”苏御抬手将她拦住,笑嘻嘻: “这地方就你我两个人,下面清水潭的树林更加隐蔽,我们不如就在这里。” 阿房顿时皱眉:“本宫今日身体不适。” “呵呵........”苏御笑道:“说话要算话。” 说完,他直接拉起阿房窜入林中,一把将其推倒在草丛间。 阿房不愿暴露自己有修为的事实,心知今天肯定得给这个人一点甜头, 罢了,下一次再找机会解决他。 “温柔一点,本宫近来身体........啊.......” 一声惨叫,阿房整个人被翻了过来,胸口朝地,嘴里被塞满了杂草, 一场狂风暴雨。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八章 出门历练(求订阅) 还在桃园福地的时候,苏御悄悄剥离走了嬴盈的一缕伏尸魄,从中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天下十八洲,中土神州地域最广,大概相当于二十多个太平洲的规模。 而中土神州,也是唯一三教百家并存的地方。 在这里,百家争鸣,群星闪耀,高阶修士多到数不胜数。 不过三教的祖庭,却都不在这里。 道家祖庭白玉京,在天上,具体在天上的什么地方,苏御肯定是不知道的。 佛家四大祖庭:金刚山,明镜台,空山古刹,小极乐天,都在阎浮洲。 儒家文庙,在芝兰洲。 别看三教真正的大佬都不在这里,但中土神州的修士力量,绝对是冠绝天下。 所以苏御一路都非常小心,尽量不与人起争执,因为这里的仙家宗门,可不是太平洲那些小门户可以比拟的。 他虽然对太平洲的历史不熟悉,但是他知道,现在距离自己原先所在的那个时间段,有四千年之久。 也就是说,他出现在了四千年前的中土神洲。 而这时候的太平洲,还是蛮荒之地,那十三个外来人,还没有去太平洲传道受业。 ........ 仙霞山,一山十七峰,高耸入云,仿佛与天接壤。 这里不但有中土神州声名极盛的仙霞宗,还有一座佛门古刹。 苏御现在的相貌,仍是原先的少年模样,他收起水秀山明袍,换了一身青衫布衣,背上行囊,开始步行登山。 整个中土神州的西南地区,就以这里的灵气最为浓郁,而现在苏御可以提升修为的手段,除了汲取灵气,没有其它了。 大黄庭的心法已经完全与他背道而驰,不宜再修炼。 而他想要汲取仙霞山的灵气,只有一个途径,成为入门弟子。 偷偷汲取,绝对会被宗内高手发觉,以自己现在的玉璞境修为,活命的机会为零。 因为仙霞宗宗主李青,是飞升境剑修。 守山弟子看到苏御,询问来此何为, 苏御微笑着说明来意, 守山弟子见他模样周正,双目透彻如水,似乎根骨不错,笑道: “本宗招收弟子,十年一次,小兄弟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一下外门几位峰主,他们愿不愿意收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苏御微笑拱手:“有劳了。” 事情的发展非常顺利,又或者说,苏御缜密筹划,让这一切都变得顺利。 他拜入金云峰峰主霍音门下,而霍音在仙霞宗的地位,至少排到了一百名开外,虽然他是一名元修修士。 但他的实际职责,只是一个养鸟的。 这只鸟,是仙霞宗的护山神兽,六百年前宗主李青由海外带回,取名海鹭。 苏御跟着自己这个师父,也成了养鸟的。 海鹭是非常挑食的,非小银鱼儿不吃,而这种小银鱼儿是非常珍惜的灵物,对于修士来说,大补。 此时的海鹭尚未化形,是一只双翅展开足有十丈的蓝色大鸟,但心智已开,会人言,交流毫无问题。 四千年后的太平洲,苏御和她是打过照面的。 不知道现在的海鹭见到自己,会不会影响四千年后的海鹭,为了避免意外,苏御每次给海鹭喂食的时候,都会施展障眼法,而且专挑无人的时候。 于是他落在海鹭眼里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小秦子,今天的小银鱼怎么这么少?” 海鹭扑扇着翅膀,落在峰顶,望着木桶里的六七条银鱼,不满的看向苏御。 苏御在这里的化名,还是老样子:秦青,只不过去了三点水。 “今天就这些了,你要不吃,我就吃了。” 海鹭道:“等霍老狗回来,我一定告你的状,竟然敢克扣我的伙食?” 苏御摆了摆手:“别废话了,赶紧吃你的吧。” 海鹭又发了一阵牢骚斥候,开始用自己长长喙伸入桶中,啄取鱼吃。 来到这里有三年了,金云峰的灵气,苏御不敢大肆汲取,除了每天按部就班的修炼本门心法之外,也就是和海鹭说说话。 他在等,等到宗门李青离开的那天。 再过五年,李青就会带着门中新一辈的弟子前往碧海修炼,这是仙霞宗的传统。 碧海,就是东海,沧海,就是西海,北海是北海,南海叫极海。 海上遍布妖物。 李青离开的时候,山上除了留下三位玉璞长老守山之外,其他精英尽出。 那时候,苏御就可以一口气汲取走整座仙霞山的灵气,然后借助光阴长河逃之夭夭。 这是唯一的办法,毕竟以他现在的修为,没办法熟练的使用光阴长河,做不到想去哪去哪。 而且使用一次,几乎掏空了所有灵气。 上一次见到嬴盈,是在距离现在的四百年前,为了躲避魔皇嬴贞,直接躲了四百年。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苏御不疾不徐的修炼着,让自己的境界提升看起来不那么慢,却也不快,在外门弟子中,始终保持中下水准。 和光同尘嘛,只有这样才有机会。 五年后的一天,师父霍老狗从祖师堂回来,将苏御叫至一边,兴奋道: “你算是赶上了,这一次宗主他老人家出门,会带上海鹭,于是我便在祖师堂议事中站出来替你说话,说是唯有你可以驾驭海鹭,最好也将你带上,宗主同意了。” 苏御面带微笑,心里恨不得给霍老狗两个巴掌。 就你多嘴,错过这一次,老子还得再等十年。 装病?不现实,耍鬼,最好还是不要。 苏御无可奈何,只好装作同样兴奋的样子,笑道: “多亏师父了,徒儿此番离山,必当好好历练。” 一个月之后,宗主李青点齐人马,新一辈弟子共四百三十二人,包括海鹭在内,浩浩荡荡御空而起,离开仙霞山。 而苏御则是漫不经心的盘腿坐在海鹭背上,在他身后,还有十余名弟子。 算了,仙霞山的灵气汲取不到,或许在碧海会有其它收获,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 穿越一次,苏御的年龄都是以二十二岁起步,与离开太平洲时的年岁相当,而玉璞境的寿元在一千年以上。 身后的同门弟子正嬉笑的聊着天,对完全未知的碧海充满了新鲜好奇。 “秦师弟,听说你已经是筑庐境,这在外门弟子中可不多见,” 一个胖乎乎的少年修士,见苏御一路都不吭声,于是主动挪了过来,想要将苏御拉进大家的话题当中。 苏御淡淡笑道:“师兄过誉了,我的境界不值一提。” “呵!好大的口气,”一名女弟子出言冷笑。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六九章 道侣反目(求订阅) , 苏御没有理会那名女弟子的嘲笑,他这句话本来是一句谦虚之语,意思自己的境界不值一提。 但那名女弟子却认为,苏御觉得六境筑庐境不值一提。 也是,那名女弟子眼下也是筑庐境,入门还比苏御早,而且还是内门弟子。 这倒也不能说明人家不如苏御,毕竟人家是剑修,剑修从一开始,境界提升就非常的慢,到了元婴之后,速度会远超所有修士。 苏御不接茬,那名女弟子在嗤笑几声之后也就作罢。 胖师兄也不再坚持了,他看出苏御这个人比较寡,不合群。 一个月之后,仙霞宗众人才算进入碧海海域,这一个月的时间,全用来穿越中土神洲了。 这还是有飞行法阵的加持下,他们这帮人才能这么快。 几日后,众人到达一座海上孤岛,这里有一座仙人集市,宗主李青的意思是,让大家随便逛逛,购买所需灵器法宝,三日之后启程。 岛上的神仙集非常大,如同一座城市,苏御闲逛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里叫飞溟岛,乃是整个中土神洲东面海域最大的神仙集。 苏御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东西,虽然他和远在四千年后的苏御共享同一个乾坤袖,根本就不差钱。 但以他现在的境界,除了仙剑之外,不太需要借助外物,就算需要,那也得是天品法宝才够看。 于是他趁着这段休息的时间,四处找人聊天,以便获得更多有用的消息,剩下的时候,他会环岛游玩,欣赏风景。 自己被分在三应峰吴长老的队伍里,共有五十人,每十人一队,领队的皆是门中翘楚。 到达目的地之后,每队会单独行动历练,至于像宗主李青那些大佬们,会四处巡游,确保弟子们的安全。 即使如此,每一次的碧海历练,都会死人,多则三五十个,少则七八。 苏御觉得,自己这队人肯定会死的。 因为他们运气不好。 “秦青,别人都在筹备物资,你倒是清闲,竟然在这里看海?” 那位挑刺的女弟子竟然也来到了海边,当然,纯属凑巧,她不是冲着苏御来了。 女孩子嘛,都喜欢收集漂亮物件,海滩上的贝壳五颜六色,这才将南守玉吸引过来。 苏御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正好,我是筑庐境,你也是筑庐境,咱们问剑一场吧,”南守玉取出仙剑,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御。 苏御视线望向大海,淡淡道:“我打不过你,我也不是剑修。” “哈哈,秦师弟真是没种,”大笑声中,领队汪洋御空而来。 苏御这支十人小队,汪洋说了算,九境金丹修士,同时和南守玉的关系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苏御不以为然的起身:“我真不行,” 说完,他就离开了海边。 “呵,南师妹不用理他,这小子底子差劲的很,这一次能够出门,全是因为养鸟养的好,” 说着,汪洋小声道:“这里往东不远有一片悬崖,师妹随我去吧。” 南守玉顿时羞红满面。 名字叫守玉,实际上早就失身了,她所在的小青峰在宗门没有牌面,手里能分配到的资源也差劲的很,正好这位花花肠子的汪师兄对她有意思,于是几番欲迎还拒之下,两人勾搭上了。 一个为了资源,一个为了爽,一拍即合。 但是这位汪师兄是有道侣的,他的道侣还是祖师堂嫡传弟子。 师郦正在集市中的一家符箓铺子里选购符箓,他们仙霞宗最大的短板就是不懂符箓之术,所以师郦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符箓上。 这时候,师郦脑海中突然收到一缕心语传声,声音很陌生,她不知道是谁。 但是那道声音告诉她,最好去海边的悬崖那里看一看,汪洋在那玩的正欢呢。 师郦顿时蹙眉,转身离开铺子。 海边的这片悬崖,面积不小,崖体漆黑色,古怪嶙峋。 这里常年受海水冲刷,早就被腐蚀出一个个古怪的洞窟。 其中一个洞窟里面传出的呻吟声,把师郦都快气炸了。 她敛去全身气息,一点点的向里面走去。 洞窟深处,点着一盏油灯,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两个赤果果的身体正在那里进行着不可描述之事。 此时的苏御,也在洞窟当中,隐去身形,饶有兴致望着眼前的场面, 看看南守玉,再看看师郦,前者的颜值压根不是后者的对手,可为什么汪洋还会偷吃呢? 琢磨半天,苏御算是琢磨明白了。 因为人家南守玉嘴巴好,会说话。 师郦这种常年不苟言笑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在床上不怎么会玩。 剑吟声响起,师郦直刺汪洋后背。 苏御看得直点头,她的选择是对的,女人在这种时候,更多的愤怒会集中在自家男人身上。 只看剑光,汪洋便知道是谁来了,自己的道侣,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这小子也算伶俐,没有选择反抗,而是悄无声息的避开要害位置,转身扑通跪下了。 “师妹,你听我说。” 苏御直翻白眼,怎么都是这句话?太没有创造力了。 “你去死!”师郦倒是一点都不手软,何况还是在盛怒之下,直接一剑刺穿汪洋左肩。 拔剑之后,血流如注。 师郦再刺第二剑,这下汪洋终于反抗了。 不过这小子也够阴的,明面上表现出一副求饶的模样,私下却偷偷驭起飞剑,刺穿了师郦的小腹。 小腹位置是气海穴,师郦的灵枢就在气海,汪洋这是动了杀心了。 因为他知道,师郦是祖师堂嫡传,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宗主必然是向着师郦的,到时候自己将要面对的处罚,最轻都是逐出师门。 而师郦显然天真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道侣会还手,而且一动手就是杀招。 幸好她底子好,及时避开灵枢所在,这才不至于被对方一击得手。 接下来,苏御看了一出好戏, 一对道侣各显其能,彻底翻脸厮杀,而苏御呢,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施展一叶障目,巧妙的让师郦的几剑顺利得手。 片刻后,扑通一声,挨了十几剑的汪洋仰面栽倒,伏尸魄被苏御汲取,消化记忆。 “贱人!” 师郦余怒未消,狠狠的瞪向角落里以衣遮体的南守玉。 这时候,苏御现身了,只见他从洞窟外跑了进来,瞠目结舌的望着地上的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零章 九涟宫(求订阅) , 师郦眉头一皱,眼前的男子看着面熟,身上又穿着本门的低阶法袍,想来是自己人。 而且她第一时间就听出,是这小子给自己报的信。 “你不要管,今天我非杀了这对狗男女,”师郦恨恨道。 苏御慌张道:“师姐,这样不好吧,汪师兄已经断气了,不管怎么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先禀告门中长辈,师姐擅自杀人,汪洋师兄的师尊不会轻易罢休的。” “秦师弟救我,这不是我的错,是汪师兄强暴我,我法力低微,反抗不得。” 南守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跑至苏御背后,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 苏御懒得理她。 他强暴你?你快算了吧,你俩嘿咻的时候,就属你话多,各种霏糜呻吟之声,你当人家师郦没听到? 师郦陷入沉默, 确实,汪洋在门中的地位不低,是被当做种子培养的,在蒹葭峰属于年青一代第一人,苏长老如果知道得意弟子死在自己手里,只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这可怎么办? 自己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杀手,是汪洋太可恨,你是我的道侣,知道我的灵枢所在,竟然一动手就想要我的命。 急怒攻心之下,自己也是无法收手。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杀人灭口。 但是师郦这个人呢,太正直,心肠不坏,觉得苏御好心给自己报信,自己如果将他灭口,实在说不过去。 可是留下他,又怕对方以此为把柄,往后要挟自己。 于是她目光疑惑的看向苏御:“你的意思,我留下这个贱人,主动去找师尊他们请罪?” 苏御故作沉吟一阵,道:“那到不必。” 说着,他一把抓起南怀玉头发,将其扔在师郦面前, “汪师兄已经断气了,师姐若是请罪,只怕处罚不轻,现在看来只能灭口了。” “好!” 师郦大喜,她倒也干脆,南怀玉还一脸发蒙,一颗大好脑袋就被剑光削下。 然后,师郦取出两张符箓,毁尸灭迹。 苏御看得出,师郦对自己没有杀意,再者说,他正是因为熟悉师郦的性格,才会现身, 但凡稍微有点私心,都会选择杀苏御灭口,但师郦没有。 两人联袂向洞外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位师叔门下修行?”师郦问道。 苏御道:“回师姐,师弟秦青,在金云峰修行。” “原来是霍师叔的高徒,”师郦笑道:“我听说过你,祖师堂议会的时候,霍师叔一力举荐你,希望你也能参加这次出海游历,我当时也在场,所以记住了你的名字。” 说完,师郦顿了顿:“秦师弟会帮我保密,对不对?” 苏御一脸肃然道:“师姐放心,今日之事,我已经忘了。” 师郦天真的拍了拍苏御肩膀:“我是宗主嫡传,手里有大把的资源,师弟缺什么了尽管找我,闲暇时,我也会去指点你修行。” “多谢师姐,”苏御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以后师姐若有驱驰,尽管吩咐师弟,还请师姐先走,两个时辰后我再离开,免得被人发现。” 师郦微笑点头:“你很聪明,模样也很讨人喜欢,那咱们下次再见。” 说完,师郦御风离开。 苏御当然不会等上两个时辰再走,他现在的境界施展隐身术,没几个人可以窥破。 今天这件事,也算是误打误撞。 汪洋这种小角色的一句嘲讽,自己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当他在仙人集市上看到师郦后,心里才有了报信这个念头。 只当是看一场捉奸的热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苏御也是乐意看到的,师郦是宗主李青的嫡传弟子,自己和她交好,对以后的行事会很方便。 至少可以旁敲侧击的探知李青的日常出行。 三天后,宗门所有弟子在约定的地点集合,结果苏御这一队,直接就少了两个人。 这下子事情大发了。 南怀玉无所谓,关键是汪洋。 蒹葭峰峰主苏贞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开始张罗人手四下寻找。 而师郦做为汪洋的道侣,自然也表现出一副忧心如焚的模样,这一次她倒是演得挺像。 整整搜寻了十天,毫无所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宗主李青道:“飞溟岛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汪洋也许已经出事了,苏长老可以挑选几人留下继续搜寻,其他人即刻启程,免得耽误此行历练。”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汪洋已经完蛋了。 因为师郦神魂不稳,体内气机大乱,吐了好几次血,幸亏是宗主亲自出手,斩断了师郦与道侣之间的神魂牵连,这才不至于出大事。 道侣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虚弱的师郦主动请缨,负责领导苏御这一支小队。 除了不死心的苏长老继续留下之外,其他人全部动身,向着碧海的更深处飞去。 坐在海鹭宽阔的背上,师郦一直在与苏御心语交流。 “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海底深处,叫做九涟宫,原本有一名飞升大妖占据此地,不过此妖早在数百年前就被玉清掌教出手诛灭,眼下还留在九涟宫的,都是此妖手下的妖物,玉璞元婴皆有,好在咱们这一支队伍境界偏低,应该只会在外围活动,你时刻紧跟着我,免得出事。” “多谢师姐,”苏御“由衷”道。 师郦笑道:“该说谢谢的是我,好在我和汪洋成为道侣的时日尚短,牵连不深,要不然,这一次我也会很不好受。” 苏御道:“是汪师兄有眼无珠,师姐天姿国色,他竟然还会出去偷吃。” 师郦苦笑道:“并不意外,因为我和他之间并没有肉身羁绊,但我答应过他,等我境界稳固之后,自然会如他所愿,可是他太心急了。” 这一点苏御已经知道了,毕竟汪洋的记忆已经被他消化。 于是他以开玩笑的语气道:“如果将来我能进入金丹境,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成为师姐的道侣?” 师郦闻言,语气略带娇羞道:“你的模样品格,超出汪洋太多,可是境界太低,想做我的道侣需要征得宗主同意才行,当然,我会尽量予你方便,但还是要看你自己。” 苏御笑了笑:“师姐别这么认真,我是开玩笑的。” 师郦一愣:“我没有开玩笑。” 她知道,想要秦青永远的为自己保守秘密,成为道侣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她认为苏御做不到。 外门弟子很少有出类拔萃者。 但是好听话还是要说的,为的是笼络住他。 这是给我画饼呢?苏御笑了笑,转头望向前方, 雷云密布,风暴交加,浓黑色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旋涡出现在仙霞宗众人眼前。 “我们到了,”师郦淡淡道。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一章 雷部(求订阅) , 九涟宫,是藏在海底深处的一座龙宫,原本的主人是蛟龙之属。 此妖盘踞此地,引雷池为阵,称霸这片海域长达数千年,众多海妖皆以其为首。 但是他运气不好。 很久很久之前,吴羊乘坐一艘渡船跨海远游,路过九涟宫海域,此妖欲掀翻渡船,吞噬船上的所有乘客,结果被吴羊挥手斩杀。 此妖死后,雷池大阵消失,九涟宫成了人人都可以去的地方。 好比一座封闭的景区,如今对外开放。 仙霞宗的队伍开始绕着海面旋涡盘旋,寻找合适的入海方向。 “我来过这里两次,每次都收获颇丰,不过这一次做为领队,肯定不能走的太远,秦师弟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弄来。” 师郦金丹剑修,以往进入九溟宫,都是与门中精英一起,但这一次做为几个六境晚辈的领队,肯定别指望进入腹地。 九溟宫越是往里面走,妖物的实力越强,可以得到的灵物法宝品质也就越高。 苏御点了点头;“一切都仰仗师姐了。” 队伍开始徐徐向下,在宗主李青的引领下,破开重重风暴电弧,一头扎入旋涡当中。 笔直向下,走了很远很远。 随着李青开启辟水之法,一众人进入幽静的海底深处,入目所见满是漆黑。 人人祭出法宝飞剑,以剑光照亮前行之路。 又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一道延伸数十里的巨型石拱桥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桥的两侧有许多摆地摊的修士,桥面上行人如织,非常热闹。 桥的正下方,流淌着的是清撤到无以复加的宽大河流,通透无比。 李青一步跨越拱桥,赶往入口位置查看情况,其余众人则是原地等待。 师郦见苏御疑惑,主动解释道: “不单单是我们仙霞宗将这里做为晚辈的历练之地,实际上很多宗门都是这么做的,毕竟九涟宫地域广大,里面的妖物像是杀之不尽一样,非常适合来此砥砺修行。” 苏御点了点头,这一点从桥面上不断有统一着装的宗门修士走过,就能看得出来。 接着,他又看向两侧的商贩。 师郦道:“这些商贩大多是散修,形单影只,他们不敢进去,又或者不敢去更深的地方,所以会在这里摆摊,以物换物,又或者购买修士从里面带出来的宝贝。” 苏御好奇道:“既然都是散修,他们就不怕被人硬抢?” “不会,”师郦摇了摇头:“因为这里最早开始摆摊的时候,大多是道门修士,毕竟大家能来这里寻宝,是托了三掌教的光,所以这种行为逐渐也就被默认了。” “至于师尊他老人家先行一步,也是为了瞧瞧这一次都有哪些宗门来此历练,我们好避开人员密集之地,这样才会方便弟子们修行。” 苏御又问道:“我们会在这里呆多久?” 师郦道:“这个嘛,要视情况而定,三月到六月不等。” 不过多久,李青回来了,当他与众位长老供奉商量之后,各位长老开始分作安排。 苏御他们这一队,归三应峰吴长老调配, 于是吴长老将大家都喊过来,低声嘱咐道: “大家从入口进去之后,直接往东走,咱们的对头长流宗也来了,在西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咱们去东面的狞狰海域,这里有辟水丹,每人十颗。” 说着,便有弟子接过辟水丹,分发给众人。 一切准备就绪,吴长老带人跟在其它队伍之后,御空越过拱桥,前往入口。 穿过一面明镜般的瀑布,眼前的景色为之一变。 周遭全是晶莹的海水,景色美到极致。 数不清的海中植物生长在各处,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生物来回浮游,这里非常的亮堂。 服用了辟水丹之后,苏御只觉浑身一重,与行走在陆地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但是浑身肌肤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水流变化。 “秦师弟,跟着我,”师郦一把抓住苏御手臂,快速跟上前方的吴长老。 众人一路向东,不知走了多远之后,吴长老停下, “往前不远就是狞狰海域,各领队领着名下弟子进去吧,一旦遭遇生命危险,立即发出信号,我自会赶来。” “是!” 接着,众人开始分批入内。 苏御静静跟着师郦一路前行,不断观察着周围的景色变化。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狞狰海域到了。 这里的海水没有别处清透,光线也越发的昏暗起来,周遭怪石嶙峋,仿佛进入了一座海底群山。 师郦祭出飞剑,在前领路,偶尔会遇到一些形状古怪的妖物,都被师郦轻松解决。 妖物一死,猩红的血液立时就被海水冲淡,师郦沉声道: “好了,不能再往前走了,方圆百里之内大家自由活动,切记不可再往深处走。” 修士扎堆,对自身修行无益,真正想要砥砺自身,还得是单干。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一个个开始祭出自己的法宝,该用的符箓也都拍上,然后分头行动。 只剩下师郦和苏御还在原地, “百里之内,最多也就能遇到几个洞府境的妖物,这些妖物身上大多都有水属法宝,死后的妖丹也是大补之物,我帮秦师弟搞一些。” 洞府境?我唾口唾沫都能淹死它们? 苏御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光阴,“其他同门师兄都去了哪里?” “各有不同,这是以境界而定的,在狞狰海域,最多也就能遇到七境观海境妖物,这对八九境的师兄师弟毫无作用,所以他们去的地方要比这里危险很多。” 苏御现在在想,怎么甩掉师郦? “师姐不用帮我,我能应付的来。” 师郦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自己小心。” 事实上,当苏御离开之后,就察觉到这位师师姐一直都在暗中跟着自己。 别人你都不管了吗?就管我? 呵呵....... 苏御悄悄拈出一缕剑气,射向西北方向。 刹那间,一声惨叫响起,师郦眉头一皱,赶忙扔下苏御,前往查看情况。 赶到事发地点,一具同门的尸体已经躺在了一片怪石堆中,她自然认得出,这是自己队伍里的晚辈。 师郦大惊,赶忙查看对方伤口,却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死的?这里藏着很厉害的妖物? 不好,大家现在都走散了,万一再有人遇险,自己可就鞭长莫及了。于是她开始四下寻找队员,想将大家都聚拢在一起。 而此时的苏御,已经离开了狞狰海域。 他暂时不会杀师郦,至于其他人嘛,对自己没有用处,既然无用,死了无妨。 反正每次九溟宫历练都会死人。 进入一片湛蓝色的海域,一头巨大的蓝鲸从苏御头顶缓缓游过, 好家伙,这个头可真大。 这片海域叫什么名堂,苏御不知道,找个人问问就好。 搜寻片刻之后,他遇到了一名别家宗门的女弟子,看境界大概是观海境。 “敢问这位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迷路了,”苏御现身相见,礼貌客气。 那女修士上下打量一遍苏御后,笑道:“这里是幽蓝海域,我看道友境界不高,最好早早离开此地。” 苏御好奇道:“越往北走是不是越危险?” “是的,”女修道。 苏御拱手:“多谢。” 然后他隐去身形,直往北去。 一路所遇妖物,他都懒得下手。 他能感应到,越往北,灵气越是浓郁, 不知走了多久,苏御从脑海中无数的灵气提示中找到一条并没有标注“残留”二字的。 由此可见,这道灵气还是值得汲取的,至于那些检测到灵气残留的提示,对自己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再往北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程,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入目所见,是一方圆形的水池, 人站在水池边缘,仿佛米粒般渺小。 在这里,苏御看到了宗主李青,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高阶修士大佬,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飞升境就有三个。 他们围绕在水池边缘,彼此之间也不交流,或闭目打坐,或苦思冥想。 苏御以望气术观察下发现,整座水池,其实是由数不清的雷力残余组成,看似如水,实则是液化之后的雷电余蕴。 而脑中那道提示,指的就是这里。 有意思。 为避免被人察觉,苏御退出很远很远,然后....... “汲取!” “获得法术:雷部。” “驱雷掣电,走火行风。雷光八辉,万神俱生。何神不伏。何鬼敢冲。吾今勃召,速出绛宫。” 苏御嘴角一翘,手腕一转,一颗圆形天雷漂浮在手掌上空,周围电弧游拽。 一座雷池,瞬间消失。 众人惊觉剧变,面面相觑。 “不好,雷池消亡,必是有蛟龙之属潜藏在九溟宫,吾当速速杀之。” “驾驭雷法,以道家上清一派最是精通,除此之外便只有蛟龙属,看样子,云雨洲那边已经有邪龙来此,奢望重新接管此地,我辈修士当一力阻止。” “当送信白玉京,请玉清一脉天尊前来镇压。” “使得!” 一众大佬纷纷离开枯竭的雷池,赶往别处召集门中弟子。 苏御见势不对,赶忙朝着狞狰海域返回。 与此同时,一片未知的海域,一位锦衣玉袍的年轻公子忽然止步,皱眉看向雷池方向, “好家伙,雷池被人偷走了?天杀的王八蛋,本座只差最后一步了,如此关头功亏一篑,可恶。” “父皇若是知道,必定责备我办事不利,这可如何是好?” 年轻公子来回踱步,脸色难看。 九溟宫,是碧海龙王熬烛的弟弟熬昱所有,也就是自己的叔父, 数千年前熬昱有眼无足,冲撞了玉清掌教,以至于一命呜呼,但是他的本命物雷池并没与被摧毁, 自己进入玉璞境之后,受父皇之命来到九溟宫,想要伺机拿回雷池,炼化为本命物之后,便可返回云雨洲走水化龙, 如今雷池被偷,化龙一事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王八蛋,我一定要找到你。” ........ “你去哪了?我找遍这里都没有找到你,”见到苏御回来,师郦一颗心终于放下。 苏御不好意思的呵呵道:“迷路了,不小心去了幽蓝海域,不过还好,没有碰到什么厉害的妖物。” “你也太不小心了,”师郦嗔怪的瞪了苏御一眼,指了指一旁的尸体:“王师弟已经遇害,这里都不安全,何况是幽蓝海域,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我身边半步。” “师姐莫气,我听你的,”苏御赔笑道。 这时,远处传来门内信号,师郦脸色一变, “奇怪,是吴长老给的信号,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啊?大家跟我走。” 众人跟着师郦朝着吴长老所在掠去, 到达位置之后发现,其它小队的人也都回来了。 “事情有变,”吴长老脸色难看道:“入口眼下已经封闭,宗主指示我们原地待命,大家不要乱跑,就呆在附近不要走远,一切等宗主指令。” 大家茫然不知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吴长老脸色凝重的样子,只怕事情不小。 于是大家纷纷散开,分布于各处,开始打坐休整。 至于王师弟的尸体,则被吴长老带走。 师郦偷偷拽了苏御衣袖一下,将他带到一个隐秘的山腹角落, “别对我撒谎,你到底去哪了?” 她这是怀疑我?难道我哪里露馅了?不应该啊? 苏御皱眉道:“师姐不相信我?” “不是,”师郦摇头道:“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你要知道,想要成为我的道侣,我们之间是不能有隐瞒的。” 苏御笑道:“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师姐不要当真。” 师郦脸色不悦道:“我不希望你在这种事情上跟我开玩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不值得信任。” 噢.......闹了半天,还是怕我泄密?怪不得粘的我这么紧。 苏御微笑着一步步向前, 师郦一愣,下意识的便往后退, 直到后背撞上石壁,退无可退。 苏御手掌托着石壁,脸庞凑了过去,“师姐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由于距离太近,为了避免苏御贴在自己身上,师郦下意识的去推苏御胸口, “只.......只要你对我没有隐瞒就好,别.......别碰那里。” 苏御已经紧紧的贴在她身上,挤压变形,右手也不闲着,四处游走。 师郦浑身酥麻,忍着不敢发出声音,任由这种美妙的感觉传遍全身。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二章 蛟龙属(求订阅) 这位秦师弟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师郦不但没有抗拒,甚至任由苏御在自己身上揩油。 良久后,苏御退后几步,师郦这才挺直了胸膛,嗔怪的瞪了苏御一眼道: “以后不要这样了。” 苏御知道,眼前的女人只不过是嘴硬罢了,从对方刚才的反应来看,她的内心想法应该是:不要停。 这时,一道光影掠过,宗主嫡传三弟子虞恺之来了。 “吴长老,宗主有令,你带着名下弟子进入狞狰海域,照妖法宝全都拿出来,一旦发现有蛟龙属妖物,立即传信。宗主怀疑有云雨洲邪龙在此捣乱。” “好!” 吴长老答应一声,开始招呼弟子们统一前往狞狰海。 “大家伙不要走散了,跟我来。” 苏御跟在师郦身边,懂装不懂问道:“云雨洲是什么地方?” 师郦解释道:“云雨洲在中土神洲西北面,乃天下十八洲之一,历来就是蛟龙之属的地盘,此洲地形如同一条盘踞巨龙,由西往东,其中有一条横贯东西的大渎,是天下所有蛟龙属的化龙之地。” “最厉害的是四大龙王,分别盘踞碧海、沧海、北海和极海,咱们现在所在的九溟宫,原本就是碧海龙王弟弟的行宫,” “原来是这样,”苏御点了点头。 师郦道:“九溟宫自从成了无主之地,蛟龙属就时常来捣乱,只不过这里经常有飞升境大佬坐镇,所以他们就算来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看样子我们此番历练修行,得等到抓住那个捣乱的蛟龙属之后才能进行。” 一行人进入狞狰海之后,在吴长老的带领下,四下搜寻着。 苏御则是表现的非常谨慎,他知道,哪有什么蛟龙属,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眼下出口封闭,那帮大佬们铁了心要找出真凶,自己不得不小心。 敖云躲在暗处,发现各处修士都开始集结,四下搜索,虽然明知道这帮人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那个偷走雷池的王八蛋。 但他做为蛟龙属,是这帮人族修士的公敌,一旦暴露行藏,是要吃大亏的。 当他看到有修士提着一盏照妖灯时,心里直骂娘。 “入他娘!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看来这群人铁了心认为是蛟龙属偷走的雷池?” 这里只有我特么一个蛟龙属,不是我干的。 熬云气的咬牙切齿,开始脱衣服。 他这身行头光鲜亮丽,帅的一批,太扎眼了。 摘下头顶冠带,收入方圆物之后,他将早先杀死的一名修士的法袍换上,还服下了一颗敛气丹。 你有照妖灯,我有敛气丹,和人族斗了几千年,这点准备还是要有的。 入口不可能永远封闭,他们找不到人,自然会打开出口,我尽量离出口近一点,跑路才方便。 想着,他朝着南面小心翼翼的摸去。 吴长老是元婴境,在他的带领下,五十人小队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整座狞狰海域的妖物扫荡的一干二净。 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因为遇到的境界最高的妖物,才七境。 转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众人围在一起休整,顺道将收获的宝贝瓜分。 吴长老浮至高处,展开探查之术,神识在附近继续搜寻着,下方众弟子则在师郦的主持下,分配此行收获。 妖丹上百枚,各类五花八门的灵物法宝几十个。 师郦专门心语传声苏御:“看上哪个提前说一声,我给你留着。” 老子哪个都看不上! 但这不符合我现在的人设。 苏御的眼神在那堆法宝中扫视一遍后:“我要那颗珠子。” “这只是一颗夜明珠罢了,虽然这种品质的非常少见,但没有任何用处,除了好看照明之外,还不如一颗妖丹来的作用大,也就能拿来哄哄女孩子开心,”师郦提醒道。 苏御笑了笑:“就要它了。” 师郦莞尔一笑,他不会是想要送给我吧? 拿过夜明珠,又塞给苏御五颗妖丹,师郦若有深意的看了苏御一眼。 苏御接过那颗鸡蛋大小的圆形宝珠,拿在手里把玩着。 宝珠通体透明,内中有水精流转,光亮可照十丈方圆,非常好看。 当然,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也就是卖到世俗王朝能卖个好价钱,修士们一般用不着。 但秦清一定会喜欢。 即便是纯粹魔种的苏御,秦清也是他心里道侣的不二之选,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以自己现在对光阴长河的把握,想要精准的回到四千年之后,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清楚,自己和秦清的下一次见面,也许要经历沧海桑田。 飞升境,又或是混元境,我只有进入更高的境界,才能杀死另外一个苏御,将秦清夺回来。 分配完毕,师郦来到苏御身边坐下, 现在任谁都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极不寻常。 但是师郦在宗门地位高,所以没有人敢说闲话。 “宝珠呢,拿来我瞧瞧,”师郦笑道,她可不稀罕什么宝珠,就是想看看苏御是不是想送给她。 苏御皱眉道:“你刚才不是已经瞧过了吗?” 额师郦脸上笑容收敛,转移话题道:“你现在是六境,此番九溟宫之行如果能破境,我会想办法在宗主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可以将你日常的修炼资源调高一点。” “多谢师姐了,”苏御对此浑然不在意。 这小子,刚才还与我有了肌肤之亲,现在却对我冷冰冰的? 师郦见苏御似乎不想说话,而她心里又在生闷气,索性走开了。 这时, “诸位,可曾发现妖龙踪迹?”一名年轻修士突然从北边过来,看到苏御他们这拨人之后,落下来搭话。 师郦道:“不曾发现,敢问道友出自哪家宗门?” “在下刘云,来自煌煌宗,与同门走散了,刚才在北面遇到一妖物,差点把命丢了,”刘云揖手笑道。 煌煌宗?嗯,名门正宗,师郦笑道:“眼下形势不明,刘道友还是不要乱跑了。” 刘云点头道:“在下可否暂时与诸位一起,等情形明朗之后再离开。” “可以!”师郦在收到吴长老心语传声之后,认定对方不过是龙门修士,而且身上没有疑点,所以痛快答应了。 毕竟煌煌宗和仙霞宗,还是有一段香火情的。 但苏御早就看出,眼前这小子,是条蛟龙,玉璞境的蛟龙属。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三章 露馅(求订阅) 背锅的来了。 反正李青那帮大佬认定了雷池的事情是妖龙干的,那么眼巴前这位,不就是现成的顶包货吗? 不过问题来了,怎么让他顶包? 直接阴死?不行! 对方是玉璞境,这样一来很容易暴露自己。 那么就只有想办法让李青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 怎么做呢?苏御冥思苦想。 刘云这小子倒是能说会道,才混进来不大功夫,就和几名仙霞宗弟子有说有笑。 师郦也被对方几句奉承话逗的花枝乱颤,甚至还故意表现出一副扭捏的样子,让苏御看到。 “师姐,你过来一下,”苏御心语传声。 哼,现在想起我了?你让我过去就过去?偏不。 师郦置之不理,甚至表现的越发热络起来。 苏御干脆不再叫她,自己可没有给女人说好话的习惯。 眼角余光看到苏御起身去别处溜达,师郦觉得可以了,适可而止,秦青性子孤傲,不要真惹他生气了。 于是她站起来,绕过几座海底珊瑚,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苏御。 “怎么?生气了?”师郦笑道。 苏御淡淡道:“我们总是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外面怎样了一无所知,师姐不去找其他同门探探情况。” “用不着,”师郦这一次主动凑过来,道:“师尊让我们负责这里,我们安心呆着便是,如果那条妖龙已经被找到的话,三师兄自然会来通知我们。” 苏御心语道:“你不觉得那个刘云很可疑?” 师郦顿时皱眉:“怎么?你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很奇怪,”苏御道:“眼下的九溟宫乱的很,其他宗门弟子都扎堆在一起,刘云为什么一个人独自行动呢?” 师郦疑惑道:“吴长老在此人现身的第一时间心语告知我,他已经用照妖镜看过对方根脚,确定不是妖族,师弟是不是有点多心了?” “谨慎点总是好的,我就是觉得对方出现的太过突兀了,”苏御道。 师郦低头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咱们想办法验验他的成色?” “嗯,”苏御点头道:“呆会回去之后,你派一个弟子离开,去外面探探情况,如果刘云因此找借口离开的话,他就是有问题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疑心,就按你说的做,”师郦笑着拍了拍苏御肩膀:“免得你疑神疑鬼的。” 两人回去之后,师郦找来一名徐姓师弟,嘱咐他去外面找到其他同门探探情况。 徐师弟走后,刘云并没有任何异常,仍然有说有笑。 “怎么样?是你多想了吧?”师郦笑道。 傻女人,你什么都不懂,苏御道:“嗯,我多想了。” 那位徐师弟离开的时候,苏御以一种巧妙的手法,将一抹雷弧以灵气包裹,覆在对方身上。 灵气会在两个时辰后自行消散,介时那道雷弧会将徐师弟炸死。 这样一来,就给外面的人提供了线索。 精通五雷之法的,只要道家上清一脉和蛟龙之属,这就很明显了嘛。 刘云也不是傻子。 他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静。 上面的吴长老不用说了,那个傻子一直在以神识探查周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了。 其他人都还正常,就是角落里那对狗男女实在让人生厌。 男的气质相当不俗,而且模样俊朗,就是境界太低,不过靠着这副好皮囊,还是顺利的让一个金丹境大美人倒贴。 啧啧 这女的可真贱啊,那小子明显不想搭理你,你还上杆子倒贴。 那个徐师弟走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自己没必要多想,只要安安稳稳躲在这里,就能给那帮人来个灯下黑,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躲来躲去稳妥的多。 他察觉到那个姓师的女人一直在和那个小白脸心语交流,至于谈话内容,他无法偷听到。 基本上是女人唠叨一大堆,那个男的才会偶尔回一两句。 嘿嘿,两个小东西搁这谈情说爱呢。 不过接下来,他发觉不对劲了。 那个姓师的女人在以神识偷窥自己? 看起来似乎很正常,毕竟自己是个外来人,可是为什么刚来的时候不偷窥,等到那个徐师弟走后,反倒是偷窥了我好几次呢? 刘云越想越疑惑, 这里不能呆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然他自信自己绝对没有露出马脚,但还是谨慎为上, 于是他起身朝着师郦走来,揖手道: “叨扰半天,实在冒昧,在下打算离开去别处找寻同门下落,就此向仙子道别。” 他这一手,实际上是试探, 接下来师郦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包括眼神,都被他看在眼里。 吗的,这女人果然不对劲。 师郦被对方这句话,搞得毫无反应,一脸呆滞的看向苏御。 难道真被他猜中了,这个叫刘云的有问题? 你特么看我干什么?苏御心知要遭,就在对方发难之际,一把拉住师郦手臂遁入地底。 熬云一招失手,彻底明白自己早就特么的暴露了。 这对狗男女,竟然让老子阴沟里翻船了? 这么说刚才那个徐师弟,是出去报信? 熬云大怒之下,双手一握,方圆十里海域,海水全数凝固,仿佛一瞬间化作透明的水晶,将包括吴长老在内的所有弟子,骨骼挤压成粉碎。 那小子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吗的,扮猪吃老虎? 探查不到苏御和师郦的气息,熬云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赶忙施展水遁之术,逃向别处。 地底深处,苏御心知这么一闹,必然会有大人物前来查看,自己现在不是冒头的时候,不然解释不清楚。 于是他打造出一道灵气屏障,眯眼看向师郦, “我会土遁术的事情,师姐会为我保密吗?” 师郦紧紧贴在苏御胸口,脑中一团乱麻,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状况中反应过来。 “嗯?土遁术?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苏御以望气术看出,对方没有说谎,这才打消灭口的念头。 “我猜吴长老他们已经出事了,等我们上去之后,别人问起来,我们怎么说?” 师郦不傻,心知上面的同门肯定已经出事了,沉吟半晌后,突然脸颊一红,道: “这种时候,其它理由都站不住脚,我如果说谎是瞒不过师尊的,除非” 苏御皱眉道:“除非什么?” 师郦低头半晌,鼓足勇气道:“除非我告诉师尊,咱们俩互生情意,所以才躲得大家远远的,为的是说一些私密话,这种半真半假的事情,师尊才无法窥破,” 说私密话用得着躲远?心语传声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不就是说咱们俩躲在别的地方偷情吗? 不过这倒还真是办法,越是离谱的事情,越是容易让人相信。 没想到愚蠢如师郦,关键时候还是有那么点灵光的。 “可以,就用这个办法。”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四章 自己骗自己(求订阅) 苏御躲在地底不敢冒头,也不敢以神识窥探上方的动静,万一有飞升境在此,会被看穿的。 盘算着时间,整整过了三天,苏御才小心翼翼的带着师郦上去。 上面空无一人,吴长老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吴长老他们会不会并没有出事?”师郦问道。 苏御摇了摇头:“他们肯定完蛋了,刘云对我出手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灭口了。” 师郦皱眉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想办法与同门汇合,介时他们问起来,就按照咱们商量好的应付。” “那你可得有心里准备了,”师郦娇笑道:“师尊肯定对你没好脸色,但最后还是会默许我们的关系。” 女人一旦陷入恋情,就会变成傻子,她到现在都没有想过,为什么苏御能躲得开刘云的偷袭? 两人朝着入口方向飞速掠去。 这种时候,入口那边一定很热闹。 果然,还没到地方,他们就看到了许多修士扎堆在一起,人山人海。 找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各家宗门长辈已经全部去了九溟宫最深处的腹地,说是发现了妖龙的行踪。 其他人则是守在洞口方向,毕竟眼下的九溟宫深处有妖龙乱窜,已经杀了不少宗门修士,安全起见,这些人并没有去凑热闹。 半天过后,苏御两人总算在人群当中找到了其他同门。 三师兄吴恺之,任仙霞宗掌律堂首席,见到师妹出现,大喜道: “天可见怜,你没事就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吴长老他们全都遇害了?是谁下的手?” 师郦赶忙将自己和苏御准备好的那套说辞讲了出来, 后者听完之后,皱眉打量起苏御:“你是说,你和秦师弟当时并没有和大家在一起?” “嗯,”师郦娇羞道:“这件事我自会告知师尊,你就不用问了,对了,你们没有找到刘云的尸体吧?” “没有,除了你俩之外,其他人的尸首都在,没有多余的人,徐师弟被滚雷炸死,当时刚好被其它宗门的修士亲眼目睹,师尊他老人家知道以后,亲自带人去狞狰海域查看,才发现了吴长老他们的尸首,查验过后,师尊确定是妖龙下的手,现在已经和其他宗主汇合,前往腹地四处盘查。” 吴恺之是聪明人,只看师妹的扭捏姿态,就猜到她和秦青关系不简单, 但他也没有说破,毕竟身边这么多同门弟子,师妹脸皮薄,肯定不愿让外人知道。 于是他拉着师郦来到一边,低声道:“师妹糊涂,那位秦师弟根骨不好,又是外门弟子,你和他走在一起,会被人笑话的,师尊也不会同意你找这么一个道侣。” 师郦不以为然道:“其实秦师弟的根骨不错的,只不过受制于外门弟子的身份,修炼资源有限,境界才会上不去,师兄不必劝我,道侣本就是要找情投意合之人,空有境界却同床异梦,非我所愿。” 吴恺之无奈的摇了摇头:“汪洋刚刚出事,你就和秦青搭上了,小心苏长老给你俩下绊子。” “无妨,师尊护着我,苏长老没那个胆子,”师郦淡定道。 吴恺之知道劝不了,说道:“你俩也算运气好,要不是有这么一档子事,恐怕也和吴长老他们一样的下场,如今看起来,那个刘云问题很大,吴长老他们应该就是死在此人手里。” “应该是这样,”师郦好奇道:“但是我们当时以照妖镜查看过此人根脚,确实不是妖族啊?” 吴恺之解释道:“世上有一种灵丹,叫做敛气丹,服下之后一身妖气会全数收敛,普通的照妖法宝无法察觉,你现在速速手绘一张刘云的形貌图,我去交给师尊他们。” “好!” 整整十天过去,熬云被抓到了。 没办法,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惧群殴。 这么多大佬针对他一个人,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说来也巧,他原先冒充煌煌宗弟子,最后却是被煌煌宗宗主邵紫衣给抓住了。 但邵紫衣没有杀他,毕竟熬云身份特殊,乃碧海龙王三太子。 真要杀了,老龙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解决了熬云这个祸患,九溟宫恢复正常,各家宗门开始有序的安排弟子继续入内修行。 吴长老已经挂了,于是苏御和师郦被归到了吴恺之这一队。 这一队可都是精英,就属苏御境界最差。 一座由水晶建成的方亭中,李青端坐椅子上,面前站着自己的弟子,和她新找的相好。 苏御的敛气水平登峰造极,李青做为飞升境,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不过刚才在听完弟子的汇报后,他看的出,自己这位弟子的话语中有很多不尽其实的地方。 她在糊弄我? 哪句真哪句假呢? 李青一脸严肃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飞鸣岛离开之后,我与秦师弟同坐海鹭背上,日久生情,”师郦这句话半真半假,不过她确实是那个时候才和苏御真正接触。 李青皱了皱眉,看向苏御:“你是真心喜欢师郦?” 苏御回话道:“回宗主,师姐温柔善良,对弟子体贴入微,以至于弟子情不自禁,暗生情愫。” 他说谎,没人能看到出来。 因为他已经到了说谎的最高境界:连自己都骗。 很简单,把师郦当做秦清就好了。 李青陷入沉默。 自己这位女弟子,虽不算特别出彩,好歹也是金丹境了,将来成就不会小。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底子太差了,让他瞬间有种自家天鹅被癞蛤蟆叼走的感觉。 找个这样的道侣,对师郦的修行是没有好处的,但他也熟知师郦的心性,知道这丫头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他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等回到山门,你便归入祖师堂一脉,先由你大师兄调教,等到了金丹境,我自会指点。” “多谢宗主,”两人异口同声。 等他们回到队伍之后,只看师郦脸上的欣喜表情,吴恺之就猜到事情稳了,笑着对苏御说了一些恭喜的话,然后带着他们小队十人,前往地心沟海域。 那里的妖物实力强悍,大多处在金丹境,偶尔还会撞上元婴妖物。 对于他们这一队人来说,是最好的历练之地。 当到达目标地点之后,众人分开各自修行。 当然了,苏御和师郦肯定不能分开,毕竟苏御的“实力”在这里很危险的。 不过苏御现在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念头。 因为他在这里,又收到了一条灵气提示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五章 不是我干的(求订阅) 地心沟海域,实际上就是一处海底大断层,也可以理解为海沟。 看似深不见底,其实也就二十里左右的高度。 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源,苏御的夜明珠派上用场了。 无边的黑暗中,一点光亮能对人的心理起到慰藉作用,尤其是女人。 不过海沟越往下走,海水的压强越大,必须服用两颗辟水丹才有效果。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海沟的底部,接下来就要在这座面积巨大的海底迷宫当中砥砺修行。 一旁的崖壁上,挂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微小珊瑚,它们形状各异,个头也很小,但其中蕴藏着浓郁的水属灵气。 身边游拽而过的怪鱼,叫不上名字,不过大多丑陋不堪。 师郦已经开始慢慢收集那些珊瑚,听她的意思,这些玩意价格不菲,等回去的时候,可以在飞溟岛的仙人集市卖个好价钱,以弥补自己此番购买符箓的亏空。 苏御也不催她,只不过接下来该往哪走,苏御已经有了主意。 依照脑中的灵气提示,他可以感应到灵气的出处方向,等到确定是何物的时候,再想办法。 “师弟,你快看,是海精石,”师郦拨开一大片珊瑚之后,看到了隐藏在其中的一小片淡蓝色崖体。 这片海精石依附在崖壁上,面积不大,但深度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嗯,好东西,师姐挖吧,”苏御淡淡回应。 海精石和精金豆子类似,都是有助于法宝品质提升的,不过海精石的目标更精确:水属法宝。 苏御倒是可以用来提升水秀山明袍的品质,但要看这玩意数量多寡,少了的话,基本没用。 师郦嗔怪的瞪了苏御一眼:“难道你不帮忙吗?这种力气活不应该是男人来做吗?” 苏御撇了撇嘴:“我没力气。” “唉........” 师郦叹息一声,对苏御的赖皮毫无办法,从怀里取出几张符箓, 这几张是符纸小人,可以将它们当做劳力。 海晶石是不在乎大小的,所以即使被这些符纸小人开凿成一块块的小碎块,也不影响它的价值。 师郦将海晶石一小块一小块的收集进一个通透如水的封灵袋里,口中道: “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宝贝,海晶石的价格非常昂贵,无论在哪都能卖个好价钱,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你有没有水属法宝?有的话就留着给你用。” “没有,”苏御淡淡道。 事实上,他一直就没有闲着。 私底下早就送出数道剑气,将潜伏在周围的几个妖物斩杀。 海妖是水属妖物,对海晶石当然是有需求的,师郦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开采,归功于苏御将麻烦都给她解决了。 就他杀的这几个妖物,仅凭师郦,是根本应付不了的。 整整挖了一天,师郦满载而归,屁股都快笑开花了,拍了拍封灵袋,得意的看向苏御道: “不虚此行啊,这次来九溟宫真是赚大发了,等回到仙人集市,我给你挑几样品质上等的法宝炼化,不然你身上连个傍身的法宝都没有,太寒酸了。” 苏御点了点头,“我们继续往前走。” “行,你带路,我帮你解决麻烦,这叫夫唱妇随,”师郦笑嘻嘻的跟上苏御。 苏御皱了皱眉,他对夫唱妇随这四个字非常反感。 拐过一条沟壑,在夜明珠的照亮下,师郦看到了角落里趴着的一具尸首,吓得她惊呼一声,赶忙躲在苏御背后。 苏御一脸嫌弃道:“你这有点靠不住啊?不是说遇上麻烦你解决吗?怎么反倒躲我后面了?” 师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上前查看那具古怪的尸体。 尸体长达三丈,人身鱼尾,丑陋的脑袋两旁,长着巨大的腮,旁边还倒着一杆古怪的三尖大戟。 “这是迦罗海妖,我以前听人说起过,看样子已经有人从这里走过了,” 接着,师郦将那柄古怪兵器收入方圆物,然后剖出妖丹握在手里,兴奋道: “我的天,这是金丹境的迦罗海妖?你看这妖丹上妖气,凝而不散,我又赚到了,今天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苏御直接无语,都是些破烂货,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动动脑子,什么样的人杀妖不取丹呢?” 没脑子的师郦想了想,笑道:“也许是它们自相残杀吧。” 好家伙,你这脑补够可以,苏御在心里给她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两人一路上又相继遇到了七八具妖物的尸体,这些尸体境界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它们的妖丹都在。 师郦乐坏了,像是一位家庭主妇在十五号这一天,拿到了丈夫上交的工资一样开心。 在苏御带路下,两人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程,一路安全的抵达一处更深的海沟。 准确来说,是海沟中的海沟。 远远望去,像是海底塌了一个巨大的洞,深不见底,巨大的海洞中,散落在无数的光点。 看上去,仿佛繁星点缀的夜空。 师郦站在巨大的海洞边缘,惊讶的合不拢嘴: “怎么还有这种地方?以往来过地心沟海域的师兄弟不少啊,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这里?” 因为他们就没有来过, 苏御是按照脑中灵气的指引,才绕过迷宫一样的海沟来到这里,其他人估计不敢走的这么深,又或是迷宫早就把他们绕晕了。 或者,已经死了。 “这里有点不对劲,”苏御指了指周围随处可见的枯骨道:“我们最好还是离开。” 师郦对这种未知的地方,还是充满敬畏的,闻言点头道: “你说的对,君子不立围墙之下,我们这次赚的够多了,还是早早回去吧。” 说完,两个人开始往回走, 苏御突然呻吟一声,扶着额头一个踉跄,就往地上栽去, 师郦见状,赶忙扶住他,失声道:“你怎么了?” 苏御磕磕巴巴道:“这.......这里不对劲.......” 说完,直接“晕”过去了。 师郦彻底慌了,不过也没慌多久,因为接下来,她也晕过去了。 苏御起身将昏厥的师郦收入乾坤袖,然后重新返回海洞边缘。 灵气没有汲取,他怎么可能离开? 只不过这一次汲取,会不会也闹出很大的动静? 如果会,谁来背锅呢? 毕竟刘云已经被抓住了,如果九溟宫里再出现其它状况,别人很容易猜到雷池的事情很可能另有其人。 因为刘云肯定已经被审问过,而刘云一定会说:“不是我干的。” 想了想,苏御还是决定,先把姓刘的救出来,再给自己背一次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六章 海底崩塌(求订阅) 煌煌宗来自天下十八洲之一的白玄洲,位于整座天下的正南方向。 因为宗门内有飞升境大佬坐镇,所以在白玄洲的地位稳居前十。 宗主邵紫衣,年少成名,英俊风流。 此时的他,正盘坐在一座海底大山的顶上闭目养神。 在他身后除了两名贴身弟子之外,就只有躺在地上的熬云了。 虽然没死,但却很惨。 他刚被抓住的时候,就挨了一顿毒打,浑身鲜血淋漓,皮肉外翻。 眼下又被一条捆仙索绑着,一动不能动,像条死鱼。 “我说邵老头,既然不杀,何不早点把我放了,免得本太子父皇震怒,灭了你煌煌宗,” 这就叫死到临头还嘴硬,碧海龙王也是飞升境,和邵紫衣同境,人家不杀你是权衡利弊,并不是真的怕了你。 邵紫衣不说话,两名随侍弟子极为默契的上前,对着熬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蛟龙之属皮糙肉厚,这点拳脚怕不是挠痒痒。 熬云嘿嘿冷笑道:“你们真是瞎了狗眼了,雷池的事真不是我干的,我特么还在调查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邵紫衣仍是置之不理。 “喂,邵老头,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也在觊觎雷池,难道就不想抓到真凶吗?我特么是冤枉的。” 可惜,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没用,山顶上仿佛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苏御远远观望,耳中只能听到刘云一个人的喊冤声。 这可不好办啊,旁边有个飞升境,这怎么救人? 煌煌宗的这位邵宗主,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听过,是个狠人无误。 眼下的九溟宫只有三个飞升境,邵紫衣就是其中之一,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救走刘云,难度太大。 怎么才能想办法支走对方呢? 苏御想来想去,觉得只剩下声东击西这一个办法。 于是他悄悄离开,前往其它地方,寻找正在各处历练的煌煌宗弟子。 这些弟子非常好认,因为他们都穿着同样的宗门法袍。 见一个杀一个,见一群杀一群,苏御故意给他们留下传出信号的时间。 一时间,信号四起,全都是求救的信号。 邵紫衣自己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有谁在针对我煌煌宗? 要不然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多弟子出事啊? 他来不及多想,整个人瞬间分作两道分身,赶往最近传出信号的地方灭火。 而这个时候,苏御已经施展土遁之法,悄无声息的返回。 两名随侍弟子被他利索的解决掉,在熬云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时,就被他收入乾坤袖。 同一时间,远在百里之外的邵紫衣察觉不对,全速返回,可惜为时已晚。 “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他的目的是什么?引开我就是为了救走妖龙?是同伙还是另有目的?” 邵紫衣怒了,人是在自己手里丢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他脸上可挂不住。 祭出仙剑,这位飞升境大佬怒气腾腾的开始搜查整座九溟宫。 海底迷宫,苏御已经回到了那个原先的海沟。 灵气提示来源于海沟深处,也就是说,他得下去才能知道是什么玩意。 对此,他没有一点犹豫,一步跨出,整个人笔直的向下坠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御能清晰的感应到,周围的温度正在急速上升。 随着越往下,他身上这件仙霞宗制式法袍,已经被高温熔化。 他只好重新穿回水秀山明袍,才能堪堪抵挡住这仿佛灼烧的温度。 随着接近海沟底部,苏御终于看清楚了。 沸腾的白色岩浆,仿佛烧开的水,岩浆带起的火焰足足有数百丈之高。 他不敢再往下了,这样的高温就算他是玉璞境也扛不住,再下去只能被活活烧死,毕竟这不是一般的火,只看颜色,便知精粹无比。 苏御深呼一口气,心念一动,选择汲取。 接下来,整个地底的白色岩浆彻底沸腾了,疯狂窜起,朝着半空上的苏御涌来。 眼下的苏御,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毛孔都已打开,似乎在雀跃的欢迎这些滚烫的灵气入体。 大量的,源源不绝的火属灵气进入苏御体内,充斥于全身。 这种感觉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 数量实在是太过巨大,苏御从来没有一口气汲取过如此汹涌澎湃的灵气,于是他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只留下残存的意念,强行托着他的身体不要下坠。 与此同时,整座九溟宫发生巨变,这里仿佛遭遇地震一般,巨大的震荡使得海水疯狂翻涌,一座座山峦开始倒塌,一条条沟壑将海底撕裂。 海水的温度急剧上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这里的灵脉正在快速枯竭,邵紫衣瞠目结舌。 此时仙霞宗李青也赶过来,皱眉道:“看来雷池消失,已经动了这里的根本,九溟宫再不是灵气充裕的宝地,我们该走了。” 不用他们俩说,事实上眼下无数的宗门修士,包括一直居住在此的海妖,此刻都在拼命的朝着出口方向奔去,两者相遇之后,连厮杀都顾不得了。 只因海水温度上涨的太快,很多人的法袍已经扛不住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邵紫衣猛一咬牙,开始掩护门下弟子撤退,他认定了此事和熬云的消失有关。 不然不会这么巧,熬云刚被救走,九溟宫就出事? 出口外的石拱桥上,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最早出来的修士,已经和妖物刚上了,遍地厮杀。 各家宗门都在盘点人手,看看还有多少同门没有逃出来的。 盘点之后,有人欣慰,有人一脸忧色。 出来后的邵紫衣大杀四方,手中仙剑杀力无匹,所遇妖族没有一合之将,很短时间内,逃出九溟宫的妖物就被他杀掉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落荒而逃。 而此时的苏御也已经苏醒,他来不及检查身体的变化,赶忙朝着出口方向奔去。 他察觉到,这地方正在快速融化,即使是那些巨大的山体,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消失。 临近洞口,苏御将师郦从乾坤袖里放了出来,拍醒对方的同时,自己也装晕过去。 师郦一脸呆滞的望着周围,眼看一块断裂的巨石朝着他砸下,她赶忙拉起地上的苏御躲开。 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苏御背在背上,快速逃命。 仍留在九溟宫搜寻散落弟子的李青发现了她们,第一时间赶到,御剑将两人带了出去。 至此,苏御的九溟宫之行,彻底结束。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七章 六道轮回(求订阅) 石拱桥上,乱成一团糟,受伤者不在少数。 宗主李青根本没功夫询问师郦和苏御任何事情,就赶忙返回九溟宫救人去了,因为此时此刻,仙霞宗还有很多弟子没有出来。 师郦扶着苏御在石拱桥边坐下,皱眉看着四周,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御虚弱道:“我哪知道?” 师郦眼瞧着苏御身上的法袍已经彻底完蛋,于是从自己的方圆物中拿出一件备用的给苏御披在身上, “你先休息一会,我找人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她也打听不出什么来,大家都知道九溟宫正在坍塌,但为什么坍塌,没有人知道。 几家实力最强的宗门合计之后,开始派人把守住离开这里的所有出口,打算一个一个的清点,将妖龙熬云找出来。 事实上,苏御在李青离开之后,便趁乱将刘云偷偷扔了出来,并且将对方身上的捆仙索烧断,眼下的刘云正藏匿在人群中,夺舍了一名山泽野修的身体,鬼鬼祟祟,想要趁乱离开。 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鱼龙混杂,什么路数的都有。 想要从这么多人里面拎出刘云,并不容易。 不大一会,师郦沮丧的回来,显然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惜了,数百年来九溟宫都被很多仙家宗门当做弟子砥砺境界的地方,看样子,这里以后是没人来了。” 她说话的同时,边上的几个摆摊的小贩已经在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神情落寞。 这里是他们混饭吃的地方,没了九溟宫,不知道去哪找下一个混饭的地方。 师郦挨着苏御坐下,兴奋的小声道:“还好还好,虽然不知道咱俩是怎么晕过去的,但我方圆物里的海晶石还在,这一趟算是没有白跑。” 苏御表现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意兴阑珊, 他这次的收获非常大,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法术,但体内的灵气被进一步稳固,有了很大的提升。 虽然无法判断自己距离飞升境还有多远,但如果多来几次这样的汲取,想必会很快就能到达瓶颈。 气海穴中,原先的庄园不复存在,而是留在了纯粹道心的苏御体内,自己眼下的气海穴中,漂浮着一点星星之火。 火苗起伏不定,像是一颗火种。 眼下纷乱的场景,显然不适合苏御细究火种的作用,所以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师郦闲聊着。 几天后,李青和几位长老供奉出来了,清点人数后发现还好,只损失了三十多名多弟子。 不幸中的万幸。 李青做为飞升境大佬,被别的宗门邀请走主持大局, 几天后,众人商议一致,开始在人群中逐一盘查,只有查明身份无误者,才能从石拱桥离开。 三位飞升大佬分别坐镇三个出口,所有人都必须经过三人查验,算是最大程度上保证不会走眼。 苏御明显感觉到,刘云慌了,夺舍这种招数虽然已经足够迷惑人,但是在飞升境眼里,还是很容易看穿的。 不过苏御并不知道的是,熬云已经以秘术传信碧海龙宫搬救兵了。 只要他能熬到那一刻,就算是安全了。 三个出口,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该往哪走,何况师郦早已提前一步拉着苏御,朝着自己师尊坐镇的方向走去。 海鹭一直都没有进入九溟宫,而是与宗门赵长老一起呆在石拱桥。 当苏御他们这群本宗弟子到达李青镇守的出口时,在那么多外人的注视下,李青也不好徇私,而是走过场一样,以神识挨个的在众弟子身上审视一遍。 轮到苏御时,李青没好气的朝身后的赵长老道: “把海鹭交给他,让他们先一步返回飞溟岛,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会赶回去。” “是,” 赵长老负责带队返回,其余几位长老供奉,会和宗主李青暂时留在这里。 苏御知道机会来了,自己完全可以把握住这一次时间差,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仙霞宗汲取灵气。 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就会很容易被人窥破,到时候被李青满世界追杀,似乎也挺麻烦。 毕竟自己眼下并没有再次使用光阴长河的念头。 离开海底旋涡,苏御坐在海鹭背上,与众同门一道返回飞溟岛。 至于刘云会是什么结局,苏御才懒得想。 反正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回到岛上,众弟子纷纷散去,开始找仙家铺子处理此行收获。 师郦兴奋的拉起苏御:“走,先把东西都卖了,再给你挑几件适合的法宝。” 苏御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了她的手臂, 师郦愣住了,就这么怔怔的站在街道中央,诧异的看着苏御: “怎么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苏御摇了摇头:“我现在需要休息,你自己去吧。” “是我太粗心了,”师郦恍然道:“忘了你身上还有伤,这样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等你养好伤再说。” 苏御只能点了点头。 幽静的小院,师郦在树下石桌上清点着此番收获,茫然不知苏御正在想着,什么时候弄死她。 苏御现在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趁着李青不在的时候返回仙霞山? 仙侠山灵气太过浓郁,比之洞天里的天玑山一点不弱,自己怎能不觊觎呢? 如果想要不露痕迹,或许将留在飞溟岛的仙霞宗弟子都杀光,是个不错的选择。 到时候自己的失踪,也不会引起怀疑了。 中土神洲地域广阔,灵山无数,他还打算留在那里好好地薅羊毛呢。 “师弟,你看这块海晶石,湛蓝通透,我把它做成两串手链,咱俩一人一串好不好?” 师郦来到苏御身边,笑嘻嘻的举着手中的石头, 苏御挑了挑眉:“你修道也九十多年了,怎么像个孩子那样幼稚?” 师郦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直愣愣道: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从九溟宫出来以后,变化这么大?和我说话总是那么冲。” 苏御冷冰冰道:“我一直都很奇怪,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为什么感觉你好像已经托付终生了一样?” 师郦僵硬一笑:“因为你亲了我啊。” “就这么简单?”苏御愣道。 师郦垂首道:“你是第一个与我有肌肤之亲的人,难道我还会选择别人吗?” 苏御笑了, 师郦见他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 苏御招了招手:“咱们仙霞山不是有座佛家庙宇吗?听说他们精通六道轮回之术?跟我讲讲。”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八章 我只杀你一次(求订阅) “呵呵.......你们俩才认识多久?就这般亲亲我我,我很难不怀疑,汪洋出事是你俩在暗中捣鬼,” 自从苏御和师郦回到飞溟岛之后,留守在这里的苏长老就一直在暗中偷窥两人。 他不可能不生疑,刚刚失去道侣的师郦回来之后,春风满面,像是被春雨滋润过的花朵,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而且这俩个人明目张胆的呆在一起,简直就是在挑衅自己。 所以才会忍不住现身。 眼前苏运昌突然出现,师郦神情平淡道:“我和秦师弟的事情,师尊他老人家已然知晓,苏长老如有疑惑,等师尊回来之后询问便知。” “呵呵,师侄水性杨花,令人不齿,本座身为汪洋的师尊,很有必要查清楚他失踪一事,二位都是当事人,本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苏运昌,我乃祖师堂弟子,你有什么资格查我?” “就凭你是一个朝三暮四的贱人!” “好啊,你如此辱我,等师尊回来,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今日我就将你们这对狗男女拿下,搜刮神识,如果汪洋的事情与你们无关,本座介时自会向宗主负荆请罪,如果是你们干的,呵呵........” 师郦心虚了,她也没想到苏运昌敢对自己用强,对方是玉璞修为,拿下自己和秦青易如反掌,到时候被搜刮记忆,岂不是全露馅了? 她双手一捏,赶忙发出信号,寄希望于其它同门赶到帮自己解围。 结果信号还没有发出,苏运昌已经在院子打造出一道灵气屏障,与外界隔绝。 师郦顿时花容失色,“苏运昌,你这么做是触犯门规,宗主不会放过你的。” “嘿嘿,你越害怕,就越说明我猜的不错,汪洋的事情绝对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干的,” 说着,苏运昌手掌虚拍一记,灵气外放,直接就将师郦打翻在地。 身形一动,眨眼间出现在师郦面前,手掌掐在她脖子上,将师郦高高举起,狞笑道: “看见没,你的小相好可真没种,直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这样的窝囊废哪里比得上我苏运昌的弟子?” 师郦俏脸涨红,额上青筋暴起,呼吸越发的困难, 即使这种时候,她仍然分心传声给苏御:“事情我揽下了,你什么都别认,姓苏的不敢将我怎么样。” 苏御仍是意兴阑珊的坐在椅子上,闻言笑了笑,看向苏运昌道: “你猜的不错,汪洋确实是师郦杀的,此事与我无关。” “哈哈哈哈........”苏运昌狂笑道:“死到临头才敢承认了?” 一把将师郦扔在地上,脚掌踩在她的头顶,苏运昌狞笑道:“贱人,残害同门,我看宗主回来之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确实不敢杀师郦,毕竟对方是祖师堂嫡传,他管不了。 师郦虽然希望苏御将事情都推在自己身上,但骤然听到苏御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悸痛。 也许自己在秦师弟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地位。 “不错,汪洋身为我的道侣,却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被我发现之后竟然还想杀我,迫于无奈,我才将他斩杀,宗主他老人家自会明辨,”师郦歇斯底里的喊道。 “还敢嘴硬!”苏运昌脚下用力,咔嚓一声,青石地板碎裂,师郦的头被踩入地底半寸。 “做了这种事情还敢拿宗主来威胁我?” 这时候,突然一道剑光划过,苏运昌浑身一震,一动都不能动的看向苏御,面露惊骇: “你........你........” 苏御仍是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扶手,笑道: “真是纸糊的玉璞境,不堪一击。” 一道齐整的伤口出现在苏运昌的脖颈,然后,一颗大好头颅斜着滚落在地。 苏御的这一剑,直接斩碎了苏运昌的神魂,对方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 困在自己身上的灵力枷锁消失,师郦瞠目结舌的从地上爬起,看了看苏运昌仍是伫立的无头尸体,再看向苏御, 朱唇微启,却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眼下的秦青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苏御缓缓起身,水秀山明袍上,火山狰狞,一道道烈焰仿佛想要挣脱法袍的束缚,冲天而起。 一条条火龙喷吐着火舌在法袍上来回游拽,场面震撼至极。 事实上,苏御只不过是将气海穴中的火种匀出一些注入法袍,结果就收到了这样的效果。 水秀山明袍就这么提升了一阶,成为天品八阶的仙家重宝。 两人相视无言。 苏御走向台阶,在师郦面前缓缓蹲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笑道: “猜猜你的结局。” 师郦自嘲一笑,泪珠滚落。 她明白了,从头到尾,自己都在被这位秦师弟利用,或许,不该称之为秦师弟。 对方现在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在告诉她,秦青不是秦青,而是另一个境界极高的神秘人。 她是傻,但也没有傻到看不清事实, “我大概........会和苏长老一样的下场吧,你既然当着我的面杀他,自然不会留下我这个活口,对吗?” 苏御笑了笑:“心里有没有觉得委屈?” 师郦嘴角一颤,泪腺彻底决堤,撕喊道:“当然委屈,我是真心待你,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苏御从她怀里拿出那只封灵袋,取出几颗海晶石,十指挥动下,打磨出十二颗晶莹剔透的圆珠, 然后以灵力为线,将十二颗珠子串联在一起,戴在了师郦右手的手腕上,并且与她的神魂捆绑在一起。 “我只杀你一次,并且会送你入轮回,以后遇到戴着海晶石手链的人,我都会放他们一马,算是对我们俩之间的缘分做个了结。” 师郦低头望着手腕上的手链,泪如雨下, “你原先问我关于六道轮回的事情,其实早就有了杀我的打算,不论苏运昌来或是不来,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苏御揉着她的脑袋笑道:“你难得聪明一次。” 师郦惨然一笑,擦干泪水,抬头直视苏御: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苏御摇头:“没有。” 师郦呆怔半晌,彻底释然,她知道自己死定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她。 只见她自嘲一笑:“希望下辈子,不要让我再遇到你。” 苏御长身而起,弹出一缕白色火焰........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七九章 我服了(求订阅) 苏御本来就在犹豫,是否趁此机会返回仙霞山,当他探听到飞溟岛上的一些议论后,果断下了决定。 九溟宫那边,碧海龙宫来人了,已经和煌煌宗邵紫衣等人动上了手, 这样一来李青势必就会被拖住,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时间上,完全够用了。 于是他在当天夜里,隐匿身形,将留守在飞溟岛的仙霞宗弟子杀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海鹭之外, 海鹭被他打晕,收进了乾坤袖。 带着师郦的魂魄,苏御缩地山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中土神洲。 仙霞山边缘地带, 小丘山上有一座寺庙,叫做善业寺,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平时几乎没有什么香火。 僧侣十八人,皆是佛门修士。 苏御沿着山中小径,步行登山, 引路僧将苏御带至主持面前,后者接过苏御递来的魂魄,问道: “她是仙霞山弟子?” 苏御点了点头:“此番出门游历,遭遇强手陨落,只余魂魄得以保全,请大师想想办法,送她转世投胎。” 主持低头审视着师郦的魂魄,半晌后,点了点头: “她没有怨念,神魂很平稳,似乎在死前已经放下了,世间众生因善恶诸业而有业报,此业报有六个去处,称之为六道,至于这位仙子会去往何处,就看她此生业果了。” 苏御点了点头:“劳烦大师现在就开始吧。” 苏御等在院中,像是一尊雕塑,直至傍晚,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御转身回望。 主持点了点头:“仙子已入轮回,施主可以安心了。” 苏御嘴角微翘,一步跨出寺庙,当他落地之时,庙中十八僧侣同时身死。 抬手一挥,祭出仙剑和光同尘,一座覆盖整座仙霞山的通天剑阵落成。 无数的剑气游走其中,诛杀着留守在山门的仙霞宗弟子。 一声汲取,这座底蕴长达数千年,经历无数风雨变迁的灵山,被苏御汲取一空。 山根断裂,灵气枯竭。 山中生灵无一生还,成为一片死地。 苏御扬长而去。 ........ 数月之后,李青带着仙霞宗仅剩的十余人返回山门,看到眼前一幕,李青双目猩红。 “杀人毁山,此仇万世难报!” 千年大派,三千弟子,如今只剩下了十几个。 李青颤颤巍巍来到破败的祖师堂前,扑通一声跪地,泪流满面: “不肖弟子李青,致使山门遭此大劫,万死莫赎,今弟子立誓,天涯海角,势必找出真凶带至祖师堂前,千刀万剐。” ....... 岁月悠悠,二十年后。 仙山缥缈,云雾萦绕,一道身影跪在山脚。 他在这里已经跪了十五年,腰背笔直,任由风霜雨雪吹打在身,十五年如一日。 用了五年时间探查真凶下落,毫无所获,于是李青多方打听之下,终于寻到此地。 天下主杀伐,道门师刀楼。 恍惚之间,似乎有一道虚无缥缈的身影落至山顶, 李青赶忙朗声道:“太平洲剑修李青,求见上清掌教祖师。” 声音在群山回响,久久不绝。 不多时,一道身影踏云而来,落至李青面前,笑道: “祖师并不在山上,道友何故执着?” “可是师刀楼主长孙兄?”李青道。 长孙苦笑:“仙霞宗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还请道友节哀,并不是师尊不肯见你,事实上,我也有千年未曾见过师尊。” 李青面如死灰:“二十年匆匆已过,师门大仇不知何日才能得报,在下恳求上清一脉收留,允许我阅览山河图录。” 长孙叹息一声:“罢了,入门大可不必,我便做主一回,拿出山河大典请道友一观,但丑话说在前头,大典乃天地至宝,道友若是因此而迷失,本尊会出手将你格杀。” “自当如此!”李青大喜过望。 山河图录乃道门至宝之一,收藏于上清一脉师刀楼,观此图可阅尽山河变迁。 只不过其神威浩渺,心神游拽其中,极容易在神力的撕扯之下迷失心性,就算是飞升境,观此大典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可是李青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 ....... 太平洲,剑南道。 嬴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苏御像是一个浪荡子一样,不断的调戏自己,而自己却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般,任由对方拿捏。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当她梦醒后的很多天,她脑中都一直认为,自己确确实实被苏御占便宜了。 明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有种发生过的真实感呢? 这让她在这段时间每一次见到苏御,总是会下意识的觉得不好意思。 剥离魔种之后的苏御,变了,变得很不一样。 变得冷漠寡言,变成了一个很难让人接近,近乎于不食人间烟火的真正修士。 酒也不喝了,饭也不吃了,境界更是一日千里。 这一天,苏御难得的找上自己,说是想要去福地再看一看。 赢盈欣然答应, 她现在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尽可能的呆在苏御身边,以苏御为镜,砥砺自身修行。 至于成为道侣,讲究水到渠成,她不着急。 反正什么时候苏御需要自己了,她随时都可以献身。 两人出现在桃园福地半空,这里有一座浮空岛,像是无根浮萍一般,在福地中四处漂流。 岛上鸟语花香,林木葱郁,流水叮咚作响。 “有关你魔种逃逸的事情,我已经告知大哥,他会想办法处理,不过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魔种行事无所不用其极,他的提升速度肯定要比你快上很多,当然觉得时机成熟之后,就会回来找你,介时是魔是道,也会有个答案。” 苏御轻轻点头,望着远方大地的夜景,零散的星火分布在村庄城市当中, 夜深,静谧。 唯有风声。 “我距离元婴瓶颈一步之遥,我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抓住了那道破境契机,长则十日,短则三天,玉璞境水到渠成。” “厉害........”嬴盈瞠目结舌:“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破境像你这般容易的。” “容易吗?”苏御笑道:“我不觉得。” 他现在才明白,大黄庭所谓的水到渠成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与神合,自然而然,大道至简,悟在天成。” 嬴盈若有所思........ 当第一道晨辉由天边升起之时,苏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进入十一境玉璞境。 身旁的嬴盈察觉到他气机的变化,摇头苦笑: “我服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零章 好名字(求订阅) 西域,乌孙国。 苏御漫步于一座原始森林当中,整个人与大自然浑然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偶尔会有黄鹂落在他的肩膀,尖尖的喙在水秀山明袍上蹭来蹭去。 苏御刚刚才斩杀一名元婴妖修,一剑的事。 摄取对方魂魄之后,得知妖君黄裳就在此地不远。 杀掉黄裳,西域的大乱暂时就可以告一段落,苏御便有时间分身,前往太平洲南方,修心修性修行。 大黄庭内景经,终窥殿堂,苏御现在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无所厌离,何从出世?无所欣慕,何从入道? 以身入世,阅尽人间春色,横空出世,由无我处得真我。 此番观战者,除嬴盈之外,还有赵玉京、尚怀玉、石师兄、阿琴。 几人远远伫立于一座峰顶,极目远眺。 “十三个元婴境,再加上黄裳,这一场架倒是有的打,” 赵玉京撇嘴道:“换做别的玉璞境,我会觉得他是在找死,但换成小师叔,我觉得黄裳是在送死,这种感觉很奇怪,毕竟小师叔才刚刚进入玉璞,论底子远不如黄裳,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对他很有信心。”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境界最高,最有发言权的嬴盈淡淡道:“关键就在纯粹二字。” “从前的苏御道心魔种集于一身,以至于对待任何事情都不能从一而终,他自己就会分裂出两个思想和两种处事方式,现在他非常纯粹,像是一块没有瑕疵的璞玉,又像是清澈如镜的小河,自身便可以将所有污秽洗刷干净。” 说着,嬴盈笑了笑:“所以这场架看似围殴,实则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苏御的道心已经立稳,同境之中难有匹敌者,由此可知,纯粹魔种的苏御,又该是如何恐怖的存在。” 一想到魔种苏御已经脱逃,赵玉京和尚怀玉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此时,阿琴突然道:“很奇怪,现在的酒菜道友,让我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别乱套近乎了,”石师兄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 森林当中,群山环绕的山坳腹地,苏御停下脚步。 东西南北四面,他已经被团团包围。 西面山顶,一元婴妖修祭出一枚金色虎符,虎符一出,千军万马。 无数的玄甲骑士从山顶奔腾而下,它们穿林过石,气势恢宏。 马背上的骑士栩栩如生,仍然保留着生前的模样。 这枚虎符得至一位兵家祖师,这位兵家大佬在进入武庙之前,曾是一位驰骋疆场的名将,一身武艺出神入化,麾下玄甲骑士号称白头军,兵锋所过,无往不胜。 苏御缓缓抬起右臂,手掌向前,一团森白的厉芒显现在他的掌心位置。 高度集中的白色火焰即将喷涌而出。 不过苏御却在最后关头收回手臂,他要杀的是黄裳,如果太过暴露实力,他怕黄裳会吓走。 只见他身形一动,整个人原地消失,然后刹那间出现在那名妖修眼前,一掌劈出。 头颅落地,虎符到手。 一瞬间,周围三道法器压顶,直接朝着苏御砸来。 一枚红玉宝印,一块玉圭,一颗火龙珠。 苏御任由三件法宝砸在身上,法袍荡漾之下,丝毫无损,但苏御脚下的山峦却在一瞬间崩塌。 尘烟弥漫中,苏御身形突变,仿佛一瞬间化作三道分身,于同一时间斩杀分处不同方位的三名元婴妖修。 同时将三件法宝收入囊中。 这时候,他终于把握到了黄裳的位置。 “啪啪啪.......” 黄裳伫立半空,拍手笑道:“英雄出少年,小家伙好凌厉的手段。” 苏御负手而立,望向半空, 黄裳一愣,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怎么会........他的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半晌后,她又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见过?这么英俊的小家伙,自己如果见过的话,不会没有印象。 黄裳还是一如既往的妖艳,肩上扛着她那杆乳白色的粗棒子。 自从带着大军南下,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了,那个刘玄不算,他不行,还不如尚怀玉。 但眼前这小子,绝对算是劲敌。 同境厮杀,一败一胜,胜者砥砺境界,修为更上一层楼,败者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黄裳不怕死,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只见她将棒子双手高举过头顶,似乎将天地间的气机刹那间全都牵扯了过去, 漫山遍野的落叶开始翩翩飞起,碎石也脱离地面,漂浮向上, 随着大地剧震,无数道裂痕延伸而出, “接我一棒!” 黄裳腾空而起,全力朝着苏御砸去。 ....... “唉.......没意思,” 嬴盈收回目光,笑道:“连和光同尘都没有出手,这个叫黄裳的真是不堪一击。” “非是黄裳无能,是小师叔太厉害了,”做为黄裳的老对手,尚怀玉给出了客观的评价, 嬴盈嗤之以鼻:“垃圾就是垃圾,阿房竟然派一些这样的小丑,就想攻伐一洲山河,这也就是在太平洲,换成其它地方,这种小角色都不够看的。” 赵玉京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妖族攻打中土神洲的话,只怕阿房也就是个当前锋的料子。” “那倒未必,”嬴盈蹙眉道:“妖族各大王座大妖,阿房算是比较受宠的,她能被妖祖派来太平洲,绝对有其惊人之处,我虽然瞧不起她,但不能否认妖祖的眼光,你说对吗?吃葡萄的?” 阿琴讪讪一笑:“阿房如果合道那三个本命字,邀月殿下还真不够看。” “这或许就是妖祖派阿房出战的原因,”嬴盈不以为然的笑道:“在阿房出手之前,其它王座的妖王只怕也已经混进了太平洲,接下来必然是大戏连场,我都已经手痒痒了。” 赵玉京无奈道:“邀月殿下还是不出手为好,规矩一旦破了,就收不住了,介时太平洲一洲陆沉,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太平洲........太平洲........”嬴盈喃喃道:“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傻子给起的这破名字,我看呐,将来就属这里最不太平。” 赵玉京翻白眼道:“道祖给取的。” “嗯?”嬴盈表情一变,满脸堆笑道:“好名字,寓意深远。”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一章 我的病好了(求订阅) 脑袋无力垂下的黄裳,被苏御随意的扔在一边。 其它妖物见状,纷纷四散逃离。 苏御没有赶尽杀绝,在他看来,留下一些高阶妖修,对于来此历练的人族修士,其实是好事。 那根白色棒子上附着的黄裳神识,被苏御剥离,然后连同其它四件法宝,被他甩手扔进了洞天里。 此四件法宝一入洞天便四散而去,隐匿于无人知道的角落,静静的等待着它们的下一任主人。 很奇怪,杀死黄裳的那一瞬间,苏御再次接收到了那股奇怪的气运。 以前在大夏敕封山神的时候有过,解救璐国百姓的时候也有过。 当时他不清楚这些古怪气运的来路,但现在隐隐的感觉到,这似乎是此方山河对自己的馈赠。 这种感觉很玄妙,他无法去确定,心里却又觉得确实如此。 察觉到嬴盈她们所在的位置,苏御御空赶来。 “你不是想去洞天吃葡萄吗?”苏御看向阿琴,淡淡问道。 他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念头,但心里似乎有种奇怪的意念在驱使着。 阿琴盈盈一笑:“你可别后悔。” 苏御抬起一脚,踹在她软绵绵的胸口,就此将她送进了洞天。 “好了,都散了吧,接下来的路,就由本尊来陪着苏御走吧,”嬴盈开始打发赵玉京等人。 赵玉京抛出一个不信任的眼神,“邀月殿主好像对我家小师叔过分热心了吧?” 嬴盈咧嘴一笑,大袖一卷,转身御空而起,心语传声道: “我见过你们祖师爷,是吴羊让我这么做的。” 赵玉京瞠目结舌,呆在原地。 ....... 苏御知道,自己此番离开会走很久很久,于是他找到初墨,叮嘱一番后,让孩子好好历练,然后回到了洞天。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秦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面前是厚厚的卷宗。 从窗外飘来的夜风,吹动烛火摇曳,带进来湖中的阵阵蛙鸣。 苏御不忍将她吵醒,拿起毯子,轻轻盖在秦清身上。 “你回来了?” 秦清醒了,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慵懒的打了个哈气,起身坐进苏御怀里:“抱我回去,今天很累了。” 苏御点了点头,将她抱回房中,为她脱去外衣,脱掉鞋子。 秦清的右手紧紧拉扯着苏御的袖子,将他拉倒在床上,然后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他。 小嘴张开,轻轻的咬着苏御脸颊,道:“我收到了消息,你已经斩杀了妖君黄裳,战功我都给你记上了,说吧,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了?” “我要去南方一趟,大概会走很久,” “噢........明白了,该去去吧,我支持你,但是记得常回来看看我,”秦清声音呢喃,像是梦呓。 苏御转身抱着她,将她的头搂进怀里。 “临走前记得回清河县看看晴雪,那丫头也好久没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 “我今天实在太累了,手指都懒得动一下,你来帮我脱掉衣服,我要你吻遍我身体每一寸地方。” 苏御笑了笑,手指在秦清额头轻轻一拂,后者顿时睡去,呼吸如婴儿。 ........ 翌日,苏御回到清河县。 晌午时分,大家聚集在杨铁花家里吃饭。 “嘶........我怎么感觉小苏哥有点不对劲啊?”杨铁花盯着苏御直看,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李小辉哈哈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呢,原来你也一样,我一进门就绝对奇怪,人还是那个人,感觉变了又似乎没变,啧啧,不好形容。” “高冷了呗,”李晴雪淡淡一笑,夹菜吃饭。 自从苏御见到自己之后,一共就说了三句话: 住的还习惯? 中午去小花家吃饭吧? 走! 这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以前没这么话少啊,李晴雪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么久没见,她其实盼着苏御能和自己多说几句话。 李小辉指了指媳妇何穗的肚子,频频朝苏御使眼色, 苏御赶忙笑道:“恭喜弟妹了,日常要注意多休息。” “唉........你这个人,”李小辉叹息道:“我的意思是你也该加把劲了,秦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何穗察言观色,发现李晴雪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有点不好,赶忙一把掐在丈夫腿上: “你懂什么,秦小姐是龙门修士,寿元长久,小苏哥境界更高,他们俩根本不用那么着急,九殿下也不用着急的。” 自从李晴雪得到秦清的认可之后,大家伙也就下意识将她当成苏御的第二位妻子。 但是任谁都看得出,苏御对李晴雪的态度,比较冷冰冰。 所以大家平日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商量着如何帮李晴雪说些好话。 何穗原本是想宽李晴雪的心,但还是说错话了,因为李晴雪不是修士。 她的寿命是有限的,和平常人一样。 秦清的容颜可以十年如一日,但她不行。 韩魁见机道:“你要走也不用那么着急,住几天再说,您老人家的时间没有这么宝贵吧?几天都呆不了?” 杨铁花收到韩魁暗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现在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大家好久没聚在一起了,多留几天,咱们好好聚聚。” 苏御本想拒绝,但杨铁匠直接拍桌道:“他今天敢走,以后就别再进老子的家门。” “好,我多住几天,”苏御无奈苦笑。 大家相视一笑。 小花赶忙道:“正巧这几日庙会,晚上外城很热闹的,咱们今晚去逛逛如何?” “同意!” “赞成!” “好主意!” “我这几天双腿有点不舒服,兴许是受寒了,我就不陪大家去了,”李晴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看的出,大家是在给她和苏御创造机会。 但她不喜欢这样勉强的机会,虽然她很想和大家一起,因为小花她们一直都将她当成小伙伴。 这是她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从来没体会过的感觉。 大家的眼神纷纷看向苏御,希望他能主动一点。 苏御笑了笑:“别担心,她腿脚没病,如果有病,那也是矫情病,很好治的。” 李晴雪忍不住抬头,白了苏御一眼:“那你倒跟我说说,矫情病该怎么治呢?” 苏御道:“你不是腿脚不舒服吗?那晚上我背你去。” “就是就是,让小苏哥背你去,”小花欣喜拍手。 李晴雪眼眶顿时湿润,抿嘴一笑:“苏大夫果然妙手回春,我的矫情病好了。”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二章 十二仙种(求订阅) 清河县如今的繁华程度,称之为大乾第一县,一点不过分。 由于绿水郡码头的存在,吸引了大量外地移民,像贾文仲夫妇这样的商贾不在少数。 又因为霞举洞天的存在,更是吸引了无数的修士武者, 人口何止是翻了几番。 清河县的庙会,是沧澜江龙王庙会,当然,江里其实并没有蛟龙一属的存在,不过这个习俗传承很久,江边的那座早已破败的龙王庙外的石碑,听说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苏御在征求了商君的同意之后,决定敕封商君做沧澜江水神,当然,这是暂时的。 因为商君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能去云雨洲大渎,走江化龙,不过这要等到他进入玉璞境。 庙会是在外城,因为这里新修了一座龙王庙,崭新的庙宇,新塑的神像。 修了一座庙,典史大人蒋虎捞了不少油水。 不过他捞来的钱,也没有乱花,而是用来在郊外开垦荒地,雇佣了很多佃户种粮,收获的粮食会以低价卖给官府,用做东西两线作战将士的军粮。 像这样的贪官,韩魁乐得他多贪一点。 一行人来到热闹的外城,街道上行人如织,如果不是两旁建筑矮小,街道也不够宽阔,差点以为这是洛阳。 夜里寒凉,李晴雪身子不好,披着一件狐毛披风,挽着杨铁花的手臂,在街边两旁的摊位边逛来逛去。 她没有真的让苏御背着,他有那个态度,自己就很满足了。 女人逛街,男人喝酒去了。 没有去蒋虎的秦家酒楼,而是去了那家火锅馆子。 人太多,没有空座,巧的是,汤佑麟也在,而且一个人霸占了一张桌子。 自从被嬴盈斩断了仙剑,他沮丧的一批,返回清河县之后开始努力赚钱,然后托人去洞天里的无用街,帮他购置一些修补仙剑的灵器。 既然要赚钱,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只铸造低阶兵器,于是他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开始打造高阶仙兵,而且是一口价,还价者滚。 这下子,清河县的修士都知道他的大名了,无数修士登门来找他铸造兵器。 不用汤佑麟招呼,苏御和韩魁他们主动搬来椅子坐下, “汤剑仙最近可好?”苏御笑道。 “唉........”汤佑麟一脸丧气道:“这次损失太大,我一向独来独往,身上没那么多积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将仙剑修复如初。” 苏御笑道:“你可以找荣老板赊账,凭你的金字招牌,应该不难。” “快算了吧,”汤佑麟道:“我这可是天品仙剑,修补起来需要海量的炼器,就荣老板那抠抠缩缩的样,能借给我才见鬼了。” “对了,听说黄裳被你解决掉了?” 苏御微笑点头。 “厉害.......”汤佑麟一脸服气道:“大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刘玄也老了,将来能和你争一争的,也就那什么太平洲十二仙种了,自从见到邀月殿主,我就意识到,以后的太平洲,我们这些本土的老家伙,已经不够看了。” 苏御好奇道:“所谓的十二仙种,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汤佑麟先是为众人倒酒,对饮一杯后才擦了擦嘴道: “这份名单流传出来没多久,也就一年时间,本来我是不太清楚的,但是我这个人好打听,什么事儿都想刨根问底,于是传信给几位好友询问之下,才大概知道一些情况。” “原来这些人,都是早早就被当成天赋种子来培养的,为的就是应对大妖阿房,可笑我还以为能和阿房对垒的,是我们这帮老家伙,现在看来,我们其实很早就被放弃了。” “十二人当中,真正算的上没有出身来历的,就一个,排在末尾,叫汤鼎,这小子是一个纯粹的山泽野修,一身修为颇为杂乱,不过却被他神奇的糅杂在一起,毫无破绽,不得不说是个天才,眼下是元婴巅峰,进窥玉璞境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个人我知道,”韩魁补充道:“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这个叫汤鼎的刚过八十岁,就已经游历遍了整个太平洲,听说还曾在洛阳暂居,以给人算命过活,当然了,没几回算准的,和江湖骗子差不多。” 苏御笑道:“这人倒是挺有意思。” 汤佑麟笑道:“不凡人做不凡事,这小子在没有师门传承下,只靠自己进入元婴境,仅凭这一点就不简单,当然了,其他十一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接下来,汤佑麟开始耐心的为苏御讲解起这十二人的出身来历, 他看的出,苏御对此很有兴趣。 排在第一的,是一位佛门小和尚,没有法号,名字叫冯旦旦,是太平洲本土人士,不过他的师父海青尊者,来自阎浮洲佛门四大圣地之一的空山古刹。 海青就是十三个外来人之一。 排在第二的,就是法家韩愈那位杀性极大的弟子,贺若亭,复姓贺若,单名亭,玉璞境修为。 第三,是墨家一位赊刀人,原名李克,后改名墨荻,十一境墨家修士。 令人意外的是,这份名单中,竟然有一个苏御熟悉的名字:姜沛宁。 出身大乾王朝净土斋,师父梵如意,净土斋又是出自阎浮洲小极乐天一脉。 所以这十二仙种当中,竟然有两个出自佛门,第一和第九。 事实上,这份十二人名单目前只在太平洲最顶层的修士之间流传,苏御并不知晓。 嬴盈知道,但苏御没问,她就没说。 苏御自从和姜沛宁认识以来,从没有看穿过她的境界,原本一直以为在金丹境左右,没想到竟然是玉璞。 隐藏的可真是够深啊。 十二人名单当中,道家只有一个,就是苏御了。 目前排在第十一。 但汤佑麟推断,苏御斩杀黄裳之后,排名或许可以往上走一走,但绝对进不了前五。 十二人当中,年龄最小的是苏御,接下来姜沛宁,两人同年但不同月,姜沛宁稍大一些。 不过在这份榜单中,年龄大小已经变得不重要,因为所有人都只有十年时间来准备。 十年之后,他们当中会有一人被拎出来,做为阿房的对手。 那一场放对厮杀,将直接决定整座太平洲的归属。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三章 青丘族主(求订阅) 这份名单的流传,被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整个太平洲知道的人不多。 长安那边,崇明帝之所以知道,还是钦天监的丘神绩告诉他的。 汤佑麟接下来的分析很有道理,也给苏御敲响了警钟。 他认为,这十二个人处于竞争关系,毕竟将来够资格跟阿房单挑的,也就一个,那么这一个人如何冒头呢? 当然是打败另外十一人。 在苏御看来,这就是典型的内卷,妖族那边已经出牌了,就是阿房,但在太平洲这边,是十二张牌选一张。 苏御此番南下如果遇到名单上的人,估计免不了一战,就算是姜沛宁,两人将来也难免有一场问剑。 几人畅饮的同时,女人们也回来了。 李晴雪坐在苏御右手边被故意空开的座位上,手里拿着一个荷包递给苏御: “要吗?” 苏御接过来,收进乾坤袖。 “你不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吗?”李晴雪道。 苏御淡淡道:“看到了。” 荷包里装着的是一把红豆,意思很明显了。 这时候,蒋虎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步窜进馆子里,在苏御耳旁耳语了几句, “什么时候的事?”苏御愣道。 蒋虎知道在座的其实没有外人,赶忙道:“就在刚刚,我也是手底下的弟兄给我报的信,我特意去了一趟一心堂,阿黎和晴婉都在,是阿黎让我来找你,请你速回。” 苏御点了点头,看向大家道:“你们先吃,我过会儿就会回来。” 汤佑麟皱眉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远方来客而已,” 苏御起身离开。 一心堂后院,不但阿黎和晴婉都在,就连赵携也在。 再过一年晴婉满十八岁,赵携就打算明媒正娶了。 所以他现在脸色很不好看,因为有人要带走晴婉。 院子里的秋千,原本是初墨慈音她们玩的,此刻有一位白衣少女正坐在上面晃来晃去。 裙摆飘扬,长发飞舞。 阿黎和晴婉乖巧的站在一旁。 “公子回来了,”看到苏御的一刹那,阿黎瞬间泪目,跑过来奔进苏御怀里,直接就哭了。 苏御笑着安慰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阿黎只是哭,也不说话,瞬间便将苏御胸前哭湿一片。 秋千缓缓停下,白衣女子朝苏御看来,笑道: “青丘白灵,多谢苏道友对狐族的收留之恩。” 自称白灵的女子,境界几何,苏御看不出来,但是能猜出来。 嬴盈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曾经碎嘴说起过,皎月洲妖狐有三大分支:青丘、涂山、有苏。 眼前这位,大概就是青丘狐族的族主,飞升境九尾天狐。 晴婉知机的搬来椅子,请苏御坐下, 赵携则是私底下频频给苏御使眼色,苏御知道,赵携这是不希望晴婉被带走。 “谈不上什么恩情,白道友也看到了,阿黎和晴婉是我的妹子,帮助其它狐族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白灵眉心有一月牙印记,散发着彷如月华的淡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平添一份仙气。 再加上不亚于嬴盈的绝色姿容,此女之风情万种,称得上当世唯一。 而且白灵也是苏御第一个见到的长发中分的女人。 白灵摇了摇头:“我狐族最懂报恩,苏道友此番所为,我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只要你说得出口,白灵一定办到。” 苏御淡淡道:“我说过了,之所以解救落难狐族,是因为阿黎和晴婉的缘故,所以你没必要谢我。” 白灵沉吟半晌后,挑眉道:“我此番来太平洲,带来了一条跨洲渡船,打算将姐妹们都接回去,阿黎刚才已经跟我讲过洞天里的事情,由此推算,散落在太平洲其它地方的狐族尚有三百人左右,所以我在太平洲,还会逗留一段日子,苏道友如果想起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随时可以告诉我。” 苏御转头看向阿黎和晴婉:“你俩要走?” 两人头颅低垂,不敢吭声。 她们当然不想走,因为在这里有她们的家,远在万万里之外的家乡皎月洲,对她们来说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 苏御笑了笑:“白道友在这里,我这两个妹子都不敢说话了。” 白灵看向阿黎,柔声道:“我之所以执意要带你们回去,是为了你们好,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对你们说,但是我不会害你们的。” “族主说的什么话,晴婉当然知道您对我们的爱护,” 晴婉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可是我在这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晴婉恳求族主,能够让我留下。” 白灵皱眉看了赵携一眼,沉默片刻后,点头道:“你与这位赵捕头有因果牵绊,我自然不会勉强,但阿黎呢?” “别说这么多了,”苏御直接打断道:“阿狸晴婉,包括洞天里的狐族,愿意回皎月洲,你只管带走,不愿意回的,你不能勉强,这算是我唯一的要求。” “可以!”白灵回答的非常痛快。 “苏道友可否帮我一个忙?” 苏御道:“说吧。” 白灵直视苏御:“可否请嬴盈现身一见,我和她之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而我听说她来到太平洲之后,一直与苏道友走的很近。” 苏御皱眉道:“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下次见到,我可以帮你带个话。” “不用下次了。” 一道红影袭来,嬴盈已经抱着一个酒坛子出现在院子里。 她这几天是去找酒了。 事实上白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回到清河县,一直躲在暗中窥视苏御。 观苏御便是观道,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两位老冤家,终于在苏御家里的后院碰面了。 白灵双目一眯,冷冷道:“嬴老三不想解释一下吗?” “你算老几?”嬴盈嗤笑道:“我跟你说过了,太平洲贩卖狐族的事,是有人打着我的招牌在搞事情,你自己搞不清楚不要来烦我。” 白灵一脸寒霜,已经接近动手边缘,因为她初步打听到,死在太平洲的狐族已经有一百人之多。 而这一切,都是魔宫邀月殿的人干的。 但她不愿在苏御这里和嬴盈大打一场,于是起身道: “找个地方打一场?” 嬴盈一把扔掉手里的酒坛:“手下败将,本尊忍你很久了。” “东南六百里的沼泽地。”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同时御空而起, 当晚,绵延达三百里的沼泽地上空,仿佛群星坠落。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三章 鹿鸣山(求订阅) 苏御带着赵携他们返回火锅馆子,阿黎晴婉也还没吃晚饭呢。 蒋虎和赵携现在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两人处的跟弟兄似的,哥俩有钱一起赚,狼狈为奸已经很久了。 赵携在外城也置办了一座大宅子,和蒋虎离得不远。 汤佑麟吃到一半,察觉到了东南方向的巨大动静,赶忙扔下筷子跑去凑热闹。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这个人对什么都好奇,典型的吃瓜群众心理。 晚饭过后,大家各逛各的。 以前清河县的庙会,子时一到,街上就没什么人了,但是自从绿水郡码头的兴起和霞举洞天的出现,庙会已经和洛阳一样,通宵达旦。 没有人会觉得扰民,因为庙会所在的这几条街道,是商业区,至于住宅区,已经是黑灯瞎火了。 苏御当然是和李晴雪一起,这是大家刻意给他俩营造出的独处空间。 街道上路人太多,摩肩接踵,李晴雪身骄肉贵,不愿与路人擦碰到,所以一直依偎在苏御身边,紧紧挽着他的手臂。 “清丫头知道你要离开的事情吗?”李晴雪小声问道。 苏御点头:“知道。” “这一次离开大概走多久?”李晴雪道。 苏御道:“我也说不清楚,大秦王朝以南地域广大,我会都走上一遍,也许三五年吧。” 李晴雪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比你年长几岁,等到三五年之后,只怕我已经是半老徐娘了,你看。” 说着,李晴雪拂过满头秀发,从中间挑出一根白发拔下来, “我老的好快啊,已经有白头发了。” 苏御笑道:“你这是过度劳心所致,所以秦大姐让你出来休养是对的,你身子本弱,记得多服用一些养生药物。” 李晴雪低头苦笑:“每次想到自己二十年之后满脸皱纹的样子,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时候的你和清丫头还是现在的模样,而我到时候看起来,都能当你的娘了。” 说着,李晴雪抓起苏御的手掌,将那根白头发塞进他的掌心, “苏御,好好看着我,将我现在的模样记在心里,不要忘了。” 苏御点了点头。 李晴雪放开他的手臂,笑了笑,突然朝着前方跑出很远,然后转身朝苏御挥了挥手。 袖子从白皙的手臂滑下,露出手腕上一串淡蓝色的宝石手链, 李晴雪走了,和徐渭南一起。 接下来,她们也会南下,至于去哪,只有秦清知道。 几天后,洞天,湖边小楼。 慈音笑嘻嘻的拿出一封信递给秦清,秦清接过之后,看到信封上的那一行熟悉的字体: “清妹亲启。” 读完信后,秦清叹息一声坐下,陷入沉默。 李晴雪的身体很奇怪,要说没有修行天赋,这一点很好理解,但是世上有好多种办法,可以帮助人开启灵枢,只要开了灵枢就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再加上洞天的家底,就是拿钱砸也能把李晴雪砸出个七八境来。 但是很奇怪,所有开启灵枢的办法,李晴雪都试过,无一有效果。 她这一次南下,是要找一个人,荣老板告诉她,这个人或许有办法让她成为一名修士。 秦清知道,李晴雪这么做,并不是期盼着能成为一名修士,而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苏御。 信的末尾,李晴雪希望秦清能够帮她保密。 但怎么可能呢? 秦清第一时间飞剑传信苏御,以妻子的口吻道:“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以后就别上我的床。” 传出飞信,秦清自己也笑了,苏御或许能忍得住不上自己床,但自己未必能啊。 还在清河县的苏御,在接到秦清的传信之后,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就这么走了。 李晴雪莫名其妙离开的事情,大家这几天一直在缠着他追问。 小花她们一直认为苏御那晚一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才导致李晴雪离家出走。 大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苏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徐渭南才是龙门境,带着一个拖油瓶一样的李晴雪,他能走多快? 苏御半天功夫,就找到了两人。 不过他没有现身露面,而是打算默默跟随,看看李晴雪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对方真的有办法帮李晴雪开启灵枢,苏御还是乐意见到的。 “这个就是李晴雪吧?我听说她也是你的相好?” 嬴盈出现在苏御身边,与他一起远眺着下方官道上的那辆马车。 没有收到苏御的回答,嬴盈继续道:“她的身体有点奇怪,魂魄看似稳固,却又仿佛和肉身有一种剥离感,就好像是被夺舍的一样。” 苏御一愣,诧异的转头看向对方,他可没有从李晴雪身上看出什么不对劲。 嬴盈笑嘻嘻的跃上一颗老树的树杈,笑道: “当然了,并不是真的夺舍,不然岂能瞒得过我,这丫头神魂有点虚,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苏御不再说话,因为嬴盈一直在说废话。 一个月后,徐渭南驾着的马车来到一个岔路口,他在犹豫,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此番出门,他是详细研究过太平洲地图的,往左走会进入沛国地界,需要多走两千多里弯路。 而往右走,会进入一个奇怪的地方,鹿鸣山。 鹿鸣山横亘千里,山峦绵延起伏,其中还隐藏着一个大名鼎鼎的鹿妖。 此妖并不作恶,从钦天监的卷宗上可以看到,盘踞在此地鹿妖特立独行,不与人族交往,也不会胡乱杀生,算是中立的妖物。 徐渭南有点拿不定主意,只好转头看向车厢, “殿下,我们走哪条?” 李晴雪收起手里的万国地志录,说道: “就走鹿鸣山吧,我们只是路过,想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好!” 徐渭南马鞭一甩,马车朝着右边岔路缓缓驰去。 随着入夜,徐渭南在马车前点起灯盏,顺手贴了几张驱妖符, 山林中安静的出奇,只能听到马蹄的哒哒声。 脚下的山道不知何年所修,乱石堆砌,杂草丛生,所以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奔波多日,李晴雪的身体受不住,于是在半夜时分,徐渭南找到一处避风地方,停下马车。 徐渭南跳下马车,开始在周围布置一些简易阵法,这种阵法可以抵御一些蚊虫鼠蚁靠近,也能有效的驱除一些魑魅小妖。 毕竟鹿鸣山生人绝迹,除了野兽之外,就是妖物了。 李晴雪吃了一点干粮之后,盖好毯子,在车厢内轻轻睡去。 徐渭南则是点了一团篝火,在火边守夜。 远处山顶,嬴盈躺在一块裸露的大青石上,望着远在山脚下的那一点火光, “喝酒吗?” 苏御摇了摇头, 嬴盈白眼道:“没意思,道心魔种分离之后,连酒都不喝了,你就这么一直跟着这丫头?跟到什么时候啊?” 苏御盘膝坐下,闭目道:“不要那么多问题,我懒得回答你。” 嬴盈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喝酒。 直到第二天中午,徐渭南他们都没有动身。 因为李晴雪的身体很不舒服,太阳光照射进山坳,她才慢吞吞的从车厢里走了出来,脸色发白,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 徐渭南看在眼里,说道:“殿下应该是受了夜寒,好好休息几天咱们在上路吧。” 李晴雪点了点头,裹着披风在一处向阳地方坐下,接过徐渭南递来的药,以温水服下。 “这里的风景倒是挺不错的,”李晴雪整个人缩成一团,眺望远山。 徐渭南笑道:“鹿鸣山乃是灵气充裕之地,比较适合修行,当然了,跟洞天里不能比,差的远去了。” 说完,徐渭南又找来一些柴禾堆在一边,准备熬一些药粥, 这时候,远方道路尽头有蹄声传来,徐渭南微微皱眉,起身望向远处。 不多时,一队十余人的骑队疾驰而来,当他们看到停靠在路边的李晴雪和徐渭南之后,纷纷勒马, “吁~~~” “两位从何而来,怎么敢在这里久呆?”领头的骑士看出李晴雪才是正主,目光不停的在那张俏丽不可方物的脸庞上打量着。 出门要低调,徐渭南秉承这个原则,笑着揖手道: “我们主仆二人打算前往南方,略在此处歇脚,不日便会启程。” 那人皱了皱眉:“最好不要久留,鹿鸣山已经出问题了,此间有大妖窜入,如今我们崑山堂已经组织人手,开始围捕此妖,你们最好现在就与我们一道离开,免得丢了性命。” 徐渭南脸色凝重,这里远离海岸,算是山河腹地,怎么都有大妖进来了? 崑山堂他是有印象的,名气非常大,大当家的好像叫什么袁锡藩,九品武者。 “原来是崑山堂的好汉,敢问诸位,此妖是何来历?” 那骑士不耐烦道:“别多问了,总之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要想活命就跟我走。” 他们这群人原本在山中巡逻,见到炊烟之后,才朝这里赶来。 领头的武者一眼就看出徐渭南是个修士,但那位柔弱的女子,显然只是普通人。 徐渭南又犹豫了,此处如果真有大妖,那么显然是不安全的,崑山堂的名声一向不错,也许跟着他们会保险很多。 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李晴雪,后者已经起身点头道: “那就劳烦诸位英雄了。” 说完,她冲着徐渭南点了点头,钻进车厢。 驾着马车,在一众骑士的护卫之下,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在一处山脚下停下。 溪水边上,临时搭建着几十座木屋,屋外的空地上篝火遍地,驾着大锅,煮着肉。 来来回回的全是武者,而且底子都还不弱。 “少当家的,这两人从北边入山,被我们寻到,为避免出意外,这才将他们带回来。” 袁凤来本来不以为然,因为他们崑山堂进山之后,已经零零散散送走了好多入山的旅人。 但是当他看到从车厢下来的李晴雪之后,顿时呆住了。 “两位是何方人士,如何进的鹿鸣山?”袁凤来上前询问道。 李晴雪笑道:“我们本是大乾王朝人士,南下寻友,贪图近道,这才入得山,我们之前并不知道这里已经进来大妖了。” 袁凤来点了点头,叫人搬来两个小板凳,请李晴雪他们在篝火旁坐下, “此妖狡猾的很,轻易不露面,我们在山中寻找已经有两个多月,至今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肯定还在山里。” 徐渭南问道:“这妖物境界如何?” “大约元婴境,”袁凤来分别递给两人一碗开水,道:“鹿鸣山本来是陆瑶的修道之地,两个多月前,陆瑶重伤逃出此地找到我们崑山堂,说是有妖物进山,正在汲取山中灵脉,请求我们出手帮助,于是父亲便派我来了。” 徐渭南道:“久仰令尊大人威名,不知大当家现在何处?” 袁凤来倒也实诚,坦白道:“唉.......妖君英布已经从沛国方向入境,家父与他交战一场,受了重伤,眼下正觅地疗伤。” “原来是这样........妖君如此厉害,竟连袁公都受伤了,”徐渭南感叹道。 李晴雪察觉出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微妙,对于这种眼神她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返回车厢,留下怅然若失的袁凤来与徐渭南聊天。 上游处,嬴盈蹲在溪水边上,捧起一蓬清水拍在脸颊, “你那相好的被人看上了,怎么样?心里有没有觉得酸酸的?” 苏御没有理她,而是展开神识探查周围,一旦发现任何妖物踪迹,他就会第一时间出手格杀。 嬴盈转身,将手上的水珠弹向苏御, 苏御不闪不躲,任由水珠打在脸上。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嬴盈撇了撇嘴:“我劝你不必费心搜寻妖物踪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什么妖物能伤到你那位相好?就算阿房来了也不行,所以啊,你还是多抽点时间和我聊聊天比较好。” 苏御转头道:“和你聊天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了去了,”嬴盈笑道:“别忘了我可是魔宫出身,天生魔种,你在我身上可以看到另外一个苏御的身影,他才是唯一需要担心的,不是吗?”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四章 我是一名刺客(求订阅) 项鞅背上缚着四柄长刀,斩月、燎原、点苍、红叶,他是妖族中极为少见的双修,八品巅峰武者的同时,还是元婴修士。 此时的他正在进行着一场狩猎,那头金丹境鹿妖。 那娘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山中查找自己的踪迹,由于她对此方地界的熟悉,自己好几次差点被窥破行藏。 他喜欢这种感觉,猎杀和被猎杀。 崑山堂那帮人他并不放在眼里,他的目标是袁锡藩。 身形如同鬼魅般,穿山过林,项鞅脸上挂着冷酷的笑,这一次他故意泄露行藏,就是要引那个娘们上钩,介时来一个回首反杀,生吞活剥吃顿鹿肉。 陆瑶悄无声息的追了百里,仍是不敢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这样一来,她就不好给袁凤来他们传信,免得空跑一趟,打草惊蛇。 再往前走,就是一段泥泞的沼泽地,里面瘴气笼罩,极易隐藏气息,她不敢再追了。 结果就在她刚刚停下身形的同时,身侧的密林中一道凛冽的气息迅猛袭来。 陆瑶心中大骇,想也不想转头就跑,同时发出信号。 一点星光刚刚飘出树林,就被一抹刀光斩灭,同一时间,项鞅手握红叶刀,笔直插入陆瑶胸膛。 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另一只握刀的手用力一绞,陆瑶浑身抽搐,就此死去。 项鞅嘿嘿一笑,手掌笔直插入对方小腹,取出一枚妖丹扔进嘴里,随后将尸体扔在一边。 扯下陆瑶身上一块裙摆,擦拭干净红叶刀上的鲜血,少年模样的项鞅直接拽起陆瑶的头发,拖至一条溪边。 半个时辰后,死掉的陆瑶现出真身,一头毛色雪白的母鹿。 少年开始大快朵颐。 他并不隶属于妖君英布,甚至不隶属于妖王阿房。 他的师父盖勇,和阿房一个级别,同属山河洲二十四妖王之一。 此番来太平洲,只为历练,也想闯出一个名堂,以此得到妖祖大人的青睐,介时拿下太平洲之后,或可分得一块地盘。 吃掉四条鹿腿之后,项鞅从怀里取出一块木牌,刻下了陆瑶的名字。 木牌上已经刻下十几个名字,这是他一路的成果。 凡人?不杀,蝼蚁?不杀。 要杀就杀有能耐的。 他已经知道,英布和袁锡藩大战一场后,两败俱伤。 英布返回海边修养,至于袁锡藩藏在哪里,他还不知道。 不过很快就会知道,因为袁锡藩的儿子在这里,只要抓到那小子,不难迫出他老子的下落。 趁你病要你命,如今袁锡藩重伤,正是自己刺杀的最好良机。 谁说越境就不能杀人?我可是一名刺客。 少年一脸狞笑。 他将陆瑶的半具尸体故意扔进溪水,任由溪流将尸体冲走, 而他则隐匿在侧,一路跟随。 ....... 一道闪电划破苍穹,伴随着滚滚雷声,倾盆大雨洒下。 鹿鸣山地界多雨,一年内有大半年在下雨,这与这里的地势有关。 不说有妖物的存在,单说此地气候,就不适宜凡人生存。 袁凤来此次从崑山堂带出来的好手,足有两百人之多,杀一个元婴妖修,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他有自信,一旦找到那个妖物的踪迹,顷刻间便可将其击杀。 高估自己的同时,他也低估了对手。 一队由十人组成的搜山小队,此刻正躲在一块从山腰上横生而出的巨石下避雨。 他们点起篝火烧水,顺带将猎来的几只山鹿架在火上烘烤,他们似乎并不怕火光会引来什么妖物,因为此番带队的,是崑山堂四当家周敬宗,八品武者。 我怕你不来。 一名武者舀了一瓢温酒递给一个黑脸汉子,道: “四爷,咱们进山已经两个月了,外面妖物肆虐,好多村庄都被妖邪占据,咱们老是呆在这里,连对方的行踪都找不到,也太憋屈了。” 周敬宗接过酒瓢,笑道:“越是境界高的妖物,越是应该早早除掉,不然祸患无穷,至于那些魍魉小妖,自有官兵剿灭,我们崑山堂威压五国之地,自然要帮着解决最大的麻烦,这就是为什么大当家的会直接选择和妖君英布放对,弟兄们要有耐心。” 另外一人道:“四爷说的对,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老大和英布一战,我当时可是看的真真的,不得不说,修士的一些手段真不是咱们武者能比的,这帮孙子玩起阴的来,祸害太大。”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雨中窜入,脸色凝重道: “四爷,有情况。” 众人闻言一凛,赶忙跟着这人离开休息地,前往山脚下的溪水边查看情况。 原来,这人原先是去山下取水,却意外的发现水中掺杂着浓浓的血腥味。 普通人的血一旦入水,很快就会被稀释干净,唯独妖物的血凝而不散,腥味最大。 周敬宗从水中抓起一蓬溪水放在嘴边闻了闻,沉声道: “确实是妖物的血,你们看,血丝在我手里,搓都搓不开,说明对方境界应该不低。” 一人道:“会是谁呢?鹿鸣山里的妖物可不在少数,单是咱们遇到的怕已经有几十个之多,也许是凑巧?” “你们快看!”随着这声惊呼,众人的目光纷纷向上游看去。 只见一团白色发胀的物体随着溪水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飘来。 周敬宗目力高绝,一眼就看出是头被砍腿四腿的巨大白鹿。 不会吧? 这头巨大的白鹿尸体,足足有两丈长,若不是内脏已经被掏空,很难在溪水中浮起,更不用说被冲了这么远。 众人将尸体拖至草丛,脸色都很难看。 因为他们已经猜到这具尸体的主人是谁了。 周敬宗双目一眯,沉声道:“给少当家发信号,咱们往上游走,探探情况。” 话音刚落,身旁异响传来。 一抹刀芒闪过,三名武者被拦腰砍断。 “孽障放肆!” 周敬宗双臂一振,浑身金芒大盛,双拳如擂鼓,觑准黑影位置,一口气轰出三十多拳。 漫天的雨幕被轰出一片空白区域,罡气烈烈,大地土壤翻飞。 其他人受不住周敬宗外放的罡气,纷纷后退以避锋芒。 黑暗中的那道身影,手持双刀,完全以硬碰硬的方式,与周敬宗撞在一起........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五章 盖世豪勇(求订阅) 一枚仿若烟花的火箭升上半空,在雨幕中砰然炸响。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木屋这边,袁凤来一步跃出屋子,望着信号升起的地方,大喝一声: “跟我走!” 一声令下,近三十多名顶尖武者跟随着袁凤来,如同三十支离弦之箭,朝着远方疾射而去。 营地里,也就只留下十余人看守。 散落在其它地方的搜山队看到信号,也都纷纷朝着周敬宗所在的地方赶去。 他们的心情比较兴奋,搜捕两个多月,终于有线索了。 可惜的是,这枚烟花信号,是项鞅故意发出来的,在他发出信号的时候,周敬宗这支十人队,已经全部被他干掉。 袁凤来的营地位置,他一早就打探清楚,在所有人都朝着信号发出的地方奔去时,他则偷摸摸的向营地方向潜来。 他是一名刺客,以杀人为乐。 山里的这些崑山堂武者都是他的猎物,他会一点一点的将他们蚕食殆尽。 太好玩了,我喜欢。 营地内,徐渭南一直守在马车边上,他的职责是保护李晴雪。 “怎么回事?”李晴雪掀开车厢帘子一角,问道。 徐渭南道:“崑山堂的少当家似乎发现了妖物的行踪,已经带人前去围剿,殿下歇着吧,这里由我守着。” 车厢帘放下,李晴雪缩在厚厚的毛毯里,怀里抱着一个暖手小火炉。 周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听不到。 藏身在远处的项鞅已经完全搞清楚营地的留守力量,并且制定了三套刺杀方案。 车厢里的那个女的不杀,因为是个普通人,杀她没有意义。 他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勾勾画画,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了这个,趁着这边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再把守夜的七品武者干掉,然后再........ 确定了一套刺杀计划之后,项鞅将小本本塞进了怀里。 “你的计划里,为什么没有车厢里那个女人?” 骤然听到这道声音,项鞅浑身一颤,脸色大骇的望向一侧树林。 只见一位风华绝世的红衣大美人,正倚在一颗树干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雨水像是在刻意回避她一样,在她的头顶撑起了一片空白,像是有一柄透明的雨伞罩着。 项鞅嘴角一抽,意思到对方大不简单, 他精擅刺杀,对气机的把握最是敏锐,只要计划得当,甚至有偷袭九品武者的能力, 而眼前这位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位置,来人必然恐怖如斯。 “在下山河洲盖世天王首徒,不知姐姐是谁?” 嬴盈忍不出笑出声,目光看向项鞅身后,道: “这小子倒是伶俐,第一时间就把他师父给搬出来了。” 项鞅脸上一抽,猛的转过头来, 吗的,还有一个? 这对狗男女特么的到底是谁?莲花冠?吴狗的徒子徒孙? “两位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苏御点了点头。 项翦下意识的双手抓向后背,握住刀柄:“我观两位不是凡人,应该知道我师父的大名吧?” 嬴盈咯咯掩嘴笑道:“当然知道,本来我现身的时候,你注定是要死了,但是你很聪明,搬出盖勇,这样一来,我还真不好动手了。” 苏御皱眉道:“盖勇是谁?” 嬴盈解释道:“和阿房一样,同属二十四妖王,妖族本名不知道叫什么,但他取盖世豪勇之意,给自己起名叫盖勇,我如果动手杀这个小子,盖勇肯定找我麻烦。” 项鞅长出一口气,这娘们口气不小,应该是声名显赫的人物,不过看样子对自己师父还是忌惮的,这就好,这就好........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并没有针对二位,也希望二位不要针对我,规矩一旦坏了,太平洲可就不好收场了。” 嬴盈来了太平洲,青丘白灵也来了。 山河洲其它妖王来没来?来个几个?谁也搞不清楚。 他们这些非太平洲本土飞升境,在太平洲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限制的,不能乱来。 就算乱来,也绝对不能影响到阿房的最终一战, 否则妖族这边,自会有人收拾乱了规矩的妖族,人族这边,也会有大佬处罚生事的人族修士。 总之就一条,阿房与太平洲本土第一人的大战,谁都不准破坏。 苏御挑了挑眉,疑惑道:“意思是,这小子不能杀?” 项鞅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谅你们也不敢动手,杀我,就是招来妖王盖勇,你们知道后果的。 嬴盈微笑道:“可以杀,但我不建议杀,因为你如果杀了这小子,我还得浪费时间收拾盖勇,我现在没那个时间干别的事情。” 嚯~~好大的口气,收拾我师父?娘们嘴上没长毛,真敢乱说。 苏御摇头道:“太平洲的规矩,不是由外人来定的。” 说着,和光同尘出现在他身侧,剑池大阵骤然展开,将三人彻底笼罩其中。 “唉.......” 嬴盈叹息一声:“你想把我支走就直说,何必用这样的方法呢?” 感受到这座剑气牢笼的恐怖威压,项鞅脸色大变, “两位剑下留情,事情还有很多解决的办法,不是非得武力一途,在下哪个地方做的不好,二位只管说,我改。” 大丈夫能屈能伸,项鞅深谙此理,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苏御没有回答他。 回答他的是数之不尽的漫天剑气,以及这座剑气牢笼当中足以碾碎任何事物的庞大的威压。 项翦双肩骤然生出两条手臂,四刀同出,拼命挥砍。 一道道伤口出现在他身体各处,鲜血如注。 狗日的剑阵,恁个厉害。 仿佛承受着千刀万剐,项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密密麻麻的伤口开裂、愈合、再开裂。 这时, 剑阵边缘荡起一层涟漪,一道虚幻的身影入得阵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两位大可以冲着我来。” 嬴盈一脸不屑的嗤笑一声:“我怕你接不住。” 那道虚幻的魁梧身形突然止步,沉默半晌后,沉声道: “魔宫不动城,赢家老三?” 接着,他顿了顿,道:“两位一起上吧。” 嬴盈一愣,玉容转寒:“真是没有白起这个名字,勇气可嘉。” 剑池大阵瞬间破碎,这是苏御第一次见到嬴盈出剑。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六章 约战(求订阅) 嬴盈的每一次出剑,似乎都暗合剑道至理,横劈竖砍刺,都是一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招式。 可是这些剑招被嬴盈使出来,仿佛本该就应如此。 一时间,千里鹿鸣山剑气浩渺,雨幕定格在空中凝滞不动。 原本乌云遮天,却奇怪的有月华洒落。 天地间忽明忽暗,一切都随着嬴盈手中的仙剑明起明灭。 苏御在旁观战,终于明白了飞升境捉对厮杀,究竟是怎样的场面。 两人从天上打到地下,竟牵动了天地气机扭转。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同时收剑。 看不出谁胜谁负,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嬴盈非常潇洒的收起仙剑花前月下,而盖勇,双手负后,气势睥睨。 “你的斤两本尊大致掂量清楚,杀你并不费劲,” 嬴盈狭长的凤目斜瞥向战战兢兢的项鞅:“跪下磕头吧。” 项鞅求助的看向自己师父, 磕头,他不介意,这点小事在他这,不叫丢人。 但是他怕师父丢人。 他和苏御一样,看不出两人究竟谁占上风,但按照师父以往从不会忍气吞声来看,八成是师父输了。 盖勇冷哼一声:“今天束缚太多,不能放手施为,咱们先把规矩定好了,然后约个第二场如何?” 嬴盈笑着看向苏御,道:“瞧瞧,他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盖勇冷笑道:“嬴老三,用不着挖苦我,你跟我放对,胜负难料,我所忌惮的,不过嬴老大一人而已,只要你保证他不插手,我随时可以送你归西。” 嬴盈无奈的摇了摇头,仍是看向苏御,道:“瞧见没,飞升境也是怕死的。” “你就说你敢不敢答应吧?”盖勇怒了,他确实比较忌惮魔皇嬴贞,因为嬴老大身份特殊,属于谁也管不着的人物,而且没有一点诚信可言,信誉这两字在魔皇那里跟放屁差不多。 苏御缓缓开口:“你的第二场可以跟我约。” 嬴盈和盖勇同时愣住。 “你配吗?”盖勇冷笑道:“飞升之下皆蝼蚁,你以为你和飞升境之间差的只是一个境界?” 嬴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御。 她很清楚,苏御有着和光同尘和水秀山明袍傍身,在玉璞境之前的每一境,都有越境杀敌的能力。 但是想要以玉璞越境和飞升境硬碰,无异于小孩和壮汉摔跤,毫无胜算。 苏御淡淡道:“一年之后,你选地方,咱们来一场,生死自负。” 盖勇摇头道:“你不配,我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你仍然只是我随便就可以碾死的蝼蚁。” “我认为他有这个资格,”嬴盈嗤笑道:“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玉璞境我抬手可杀,用不着约战,我丢不起这个人,”话音刚落,盖勇突然双目一眯,锐利的眼神死死的看向苏御。 嬴盈眉角一动,向后退出几步。 和光同尘在苏御手中轻轻一抖,没有任何作势,毫无气势可言的一剑,就这么被苏御随意斩出。 七分剑术、六分剑法、八分剑意、五分剑道、十分剑气、七分剑势、八分剑心。 一道半月般的剑芒,以苏御为圆心横扫而出。 三百里山峦,一剑削断。 雨水在半空的剑芒上,似乎就已经走完了它该走的路,仿佛落在了玉盘之上,叮叮咚咚。 剑芒之下,雨水绝迹。 项鞅躲得不够快,肩上双臂连同脑袋脱离身体飘飞出去。 盖勇剑锋直去,在那道半月般的剑芒上破开一个锥形缺口。 林中一时无言。 半晌后,雨水倾洒而下。 项鞅捡起自己的脑袋,稳稳的按在脖子上,一条红线异常醒目。 这一剑,至少砍了他百年修为。 我日尼玛! 要不是因为他是双修,有着八品武者的强悍神魂和肉体,这一剑就能把他砍死。 长久的沉默后,盖勇沉声道:“太平洲十二仙种,阁下是哪位?” 这么强悍的玉璞境,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虽然应付的并不勉强,但至少得出一个结论,眼前这小子够资格和自己战几个回合。 当然,仅限于几个回合。 嬴盈笑道:“记清楚你苏大爷的命字,因为这个名字会是你死前唯一念叨的名字。” 臭婊子,要不是忌惮嬴贞,老子会给你好脸?盖勇道: “原来是吴羊的关门弟子,怪不得底气这么足,好,看在玉清掌教的面子上,我给你一年时间,到时候杀了你,吴羊也没话可说。” “咱们走!”说完,盖勇扭头就走。 “别着急啊,还没磕头呢,”嬴盈袖中玉手探出,五指一抓,咔咔两声,项鞅膝盖骨碎了,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我特么又不是不磕,何必用强呢? 见到师父不吭声,项鞅赶忙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接好碎成碎片的膝盖骨,一阵风般跑了。 原本被漫天的剑气挡在外面的崑山堂一众人,见到剑气消散,却也没胆子进来查看情况。 苏御好奇道:“你好像对我很有信心?” “其实没有,”嬴盈哈哈笑道:“但我们不能示敌以弱啊,硬气话还是要说的嘛,一年时间玉璞杀飞升,恕我直言,也就我大哥有这个能耐。” 苏御笑道:“就不许我和你大哥一样有能耐?” “不可能的,你不知道我大哥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嬴盈难得一脸肃然道:“古往今来魔道第一人,真正的不死之身。” 好吧,你大哥厉害,苏御问道:“你刚才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放心吧,”嬴盈拍了一下苏御肩膀:“盖勇还不如阿房,岂能赢我?我之所以收手,是因为远在万里之遥的地方,有几道妖族的气机也在窥探这里,我如果下死手,那些狗东西只怕会过来帮忙,到时候我被围殴,肯定吃亏。” “我是魔宫出身,在太平洲是没有帮手的,刚才的一幕肯定落在三教百家不少人眼中,但是没有人会出手帮我,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出现,我觉得非常有必要把二哥也叫来。” 苏御愣道:“小魔皇嬴兖?” 嬴盈点了点头:“你一定会喜欢上我二哥的,他这个人非常讨人喜欢。” 苏御笑了笑,不置可否,是否讨人喜欢不知道,但嬴老二肯定是整座天下最出名的惹事精。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七章 打赌(求订阅) 飞升境以上,和飞升境之下,是两个概念。 或者说,是两个世界。 修士一旦进入飞升境,如果不知自己找死,基本都能活到寿终正寝,然后依靠凝实的修为转世投胎,从新再活一遍。 苏御觉得,用“老而不死是为贼”来形容飞升境最适合不过。 现在太平洲的真实情况如何,最清楚的就是飞升境,至于飞升境之下的那些人,仍被蒙在鼓里。 今夜嬴盈出手,基本确定了一个事实,妖族除了妖王阿房之外,已经有其它妖王进入了太平洲,只不过他们这些人和嬴盈一样,迫于一些规矩,很少在人前现身,始终维持着一股神秘的低调感。 苏御和嬴盈联袂行走在山林之中,就算有人擦肩而过,也不会发觉到两人的存在。 “一年时间,你要好好准备了,我虽然觉得不现实,但你刚才那一剑非常不错,看得出你还是很有潜力的,” 嬴盈吃着随手摘来的野果,就着一坛仙酿,说道: “正常来说,太平洲十二仙种这份名单是一个护身符,只要你在名单里,妖族那边就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因为目前来说,你们这十二个人里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那个唯一,但是你既然主动和盖勇约战,等于主动扔掉了这枚护身符,一年过后,你就算不死在盖勇手里,也会死在其他人手里。” 苏御淡淡笑道:“你不是喜欢打赌吗?咱们赌一把怎么样?” 嬴盈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想跟我赌什么,你和盖勇谁输谁赢?对吧?这次我不赌,不是对你有信心,而是对三掌教有信心。” “你也挺没意思的........”苏御笑道。 “你错了,”嬴盈来到山顶,眺望远方的崑山堂营地,道: “打赌这种事情,有五成把握才是最爽的,多一分没劲,少一分不值当,打个比方,你看山脚下那群武夫,他们今晚都看到了山里的动静,心里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刚才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掺和的,那他们接下来是会迅速离开这里呢?还是留下来继续观望呢,我认为离开占了八成,留下占了两成,像这样的事情就不值得拿来赌。” 苏御走过来笑道:“一个时辰之内离开,还是两个时辰之内离开,是不是就适合拿来下注呢?” “嘿,一点就通,”嬴盈笑道:“不如咱俩就以此做赌,至于赌注嘛,我大概猜到李晴雪会去找谁,你赌赢了,我就辛苦一趟,把那个人拎过来,你如果输了,我一年之内的酒水,你给张罗。” “行,我赌他们一个时辰之内离开,”苏御笑道。 “可以,”嬴盈笑着点了点头:“目前看来,他们的人手基本已经集合完毕,眼下应该正在商量着退路,一个时辰之内离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有一个变数。” “你看,”嬴盈指着马车方向,道:“入夜前徐渭南已经熬制过一份汤药给李晴雪服下,但是很明显没有效果,现在他正以开水浸烫过的毛巾给李晴雪热敷,可见李晴雪眼下正在发烧。” 苏御点了点头:“确实是染了风寒没错,加上此地常年阴雨,空气太过潮湿,不宜痊愈,不过徐渭南精通医理,他有办法短时间内消除李晴雪的症状。” 病是病,症是症, 感冒是病,怎么也得一个周期才能康复,发烧头痛流鼻涕是症,以徐渭南的医术,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消除不良症状,从而使李晴雪可以暂时抵挡长途奔波的劳苦。 嬴盈道:“问题来了,徐渭南现在动手医治,以李晴雪的身体情况,至少也得一个时辰缓缓,那位崑山堂少当家,是会选择等上一个时辰呢,还是立即出发?” 苏御皱了皱眉:“我好像会输。” “把好像去掉,”嬴盈拍着苏御的肩膀大笑道:“我二哥最是嗜赌,天下之物无不可赌,我自小跟着他玩,自然精通赌术,这玩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可不是全凭感觉乱猜的。” “崑山堂那小子大概是没怎么见过美女,只瞧他看向李晴雪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会怜香惜玉。” “事先告诉你,我喝酒很挑的,不是上好的仙酿,拿来泡脚我都不乐意。” 嬴盈一阵得意。 营地里,徐渭南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开始着手于压制李晴雪的症状。 今夜虽有大雨,但是只要李晴雪好好呆在车厢里闷一闷汗,是不会变得严重的, 但是刚才山里的动静太大,以至于李晴雪好奇下车观望,虽然打着雨伞,但身上还是被淋的湿透。 眼下的她浑身直打颤,换了一身清爽干衣之后,缩在毛毯里直哆嗦。 “少当家,眼下山里情况不明,我们应早早离开,以免出现意外,”一名在崑山堂地位不低的老者劝诫道。 至于杀妖大事,他们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最早时,他们看到天上有两道模糊的身影打的天翻地覆,他们离得那么远,都差点透不过气来,境界低的直接就昏过去了。 七品武者都扛不住吐血,可想而知交手的两人是怎样未知的恐怖存在。 后来又见到三百里大山被一剑削平,一看就是有神仙在这里打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地方不能呆了。 袁凤来瞥了一眼马车方向,点了点头:“大家先收拾好行囊,我们等徐先生为李姑娘医治之后就走。” 其他人虽然心里着急,却也没办法劝说。 半晌后,徐渭南从车厢里出来, “少当家,我家小姐尚需一个时辰恢复,诸位可否再等上一个时辰。” 徐渭南心里肯定是希望和崑山堂一起出山,这样安全才有保障。 袁凤来皱了皱眉,沉吟片刻道:“好,我们再等等。” 崑山堂众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 袁凤来在崑山堂的威信绝对是有的,他可不是那种扶不起来的败家子,人家是正宗的老子英雄儿好汉。 “不用了,”车厢里,李晴雪微弱的声音传来,“诸位请即刻上路,我已经恢复很多。” 徐渭南顿时皱眉,自家小姐的身体什么情况,他能不知道? 眼下肯定是不适合长途奔波的,可是小姐向来倔强,更不愿欠人情,尤其是袁凤来这样的人情。 袁凤来又上前关心的询问几句之后,李晴雪心意不变,坚持现在就走。 于是大队人马开拔,徐渭南驾车夹在人群当中,沿着山道向南离开。 ........ “做人不要那么挑剔,真正的好酒之人,什么酒都是喝得的,”苏御笑呵呵的看向身旁的嬴盈。 嬴盈不以为然的耸了耸香肩:“输就输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相好的强撑着身体上路,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苏御淡淡道:“你好像该去找人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八章 小李探花(求订阅) 金华洲, 自古金华出美女,尤其是大辽帝国。 这里的女子有一个显著的特征,个子高,腿长,皮肤白。 女人一般拥有了这三点,其它硬件不太好,也无所谓了。 整个金华洲王朝数十座,最出名的几位美人都在大辽帝国。 而这座天下最著名的探花郎,此时也在这里。 年轻男子转身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美人,温柔的将被子往上盖了盖,遮住了那圆润光华的香肩。 随后男子下床穿衣, 袍服雪白,领口镶绣着流丝云纹的滚边,袖口位置还有墨色祥云勾勒。 身形挺拔,遥遥若高山独立,容貌俊美,头上戴着一顶藤竹玉草冠。 一道飞剑传信射入屋内,男子随手一拨,片刻间便阅读完信上内容。 “嘶~~~这个时候让我去太平洲?时间上有点冲突啊。” 年轻男子陷入为难,接下来的日子,他已经和几位美人私下约好了,有出外郊游的,有一起听曲的,还有一起临摹名家字帖的。 这个时候走,我将失信于美人儿,使不得使不得。 可是小妹的事情,自己又万万不敢耽误,这可如何是好呢? 思来想去,男子决定今天就把事情一股脑全给办了。 靖王府, 王府东南角位置种着一颗红杏树,浓密的枝叶早已探出高大的院墙。 一个月之前,靖王妃带着丫鬟爬树摘杏的时候,看到了从巷子里经过的年轻人。 两人一高一低,隔着一道院墙,畅聊许久。 靖王妃不是浪荡女子,自然知道与陌生男人聊天是一件逾礼的事情,但她还是被对方的翩翩风度和不俗的谈吐所吸引。 加之靖王远在边疆,王府里只剩下一众女眷,她便时常以摘杏的理由爬到杏树上,与年轻男子隔着一道院墙,悄言私语。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刺激。 六天后,她会去城外的金光寺礼佛,介时会偷偷与他相会,一起结伴郊游。 大清早,丫鬟如玉突然跑进来在她耳边细语一番,王妃秀眉微蹙, 他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而且今天就会走?这么急促的吗? 沉吟片刻,王妃点了点头:“找身你的衣服给我换上,就按李公子说的来,速去。” 一炷香的功夫,王妃换了一声浅绿色的布衣,一个人偷偷跑至红杏树下,徒手攀爬。 院墙外停着一辆马车,那位让她日思夜想的郎君,此刻就站在马车顶上。 “跳吧,没事,我接着你,”男子张开双臂。 王妃莞尔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 年轻人抱起美人钻入车厢,然后令车夫驾车离开巷子。 车厢内,王妃终于如愿以偿的依偎在了心上人的怀抱,嗅着那股让人沉醉的男子气息,心神皆醉。 两人一路无言,四瓣嘴唇就没有分开过。 马车拐进一条巷弄,男子抱着娇羞脸红的美人下车,一脚踢开宅院大门,迫不及待的进入厢房,然后就是一阵翻云覆雨。 那声音,仿佛王妃正在被人一刀一刀的割肉。 所谓狡兔三窟,嬴兖在大辽帝国的私宅有三十多座,至于这些宅子的作用,当然是为了谈情说爱。 毕竟他在京城是有正牌女友的,共四个,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 他在大辽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戊戌年科举考试的探花郎,在吏部挂了一个闲差,是有正儿八经官身的。 因为他在这里的化名叫李宝鼎,所以大家都称呼他小李探花。 送走王妃之后,嬴兖钻进车厢,从方圆物中取出一本小薄册,将靖王妃的名字用朱笔勾去。 可惜了,这次有点着急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嬴兖怅然若失, 他喜欢美人儿,这是天性,他喜欢与天下美人做朋友,可以一起讨论诗篇,一起游山玩水,一起畅谈人生....... 至于最后一步,可有可无。 但是这位靖王妃特别的撩人,天生媚骨,算是难得一见的狐媚坯子,所以他临走前还是要品尝一下的。 但是尝过之后,又会有种食之无味的感觉。 眼下还不到中午,他打算去见见自己正牌女友之一的墨香君。 大辽有名的才女,出身大族。 不巧,墨香君今日不在家,听说是去郊外参加一场诗会。 不管了,今晚说什么也要走,都见一见吧。 嬴兖一挥袖子,马车和车夫同时消失,他身形一动,刹那间已经出现在了京城郊外的一座人工湖旁。 墨香君在无数女子艳羡的目光下,登上了心上人所乘的乌篷船,然后掀帘进去。 小船一晃一晃,游向湖心。 ....... 傍晚时分,嬴兖一脸可惜的将小册子上的七个名字勾掉。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天底下难道就没有一名女子能真正拴住我吗? 呜呼哀哉........ 嬴兖仰天长叹。 大辽皇帝是个修仙皇帝,半吊子修士,五境筑庐境,走的道家路子,为了能活的久一点。 所以大内私藏的仙家宝贝不少,都是皇帝从各处搜罗来供自己一人使用的。 当然了,嬴兖可不会惦记他那点破烂货。 他惦记的是酒。 嬴兖好赌好女色,但不好酒,酒是给家里那位酒蒙子准备的。 大辽皇帝私藏的仙酿品质都不错,而且数量也足,嬴兖跑了一趟皇宫,一股脑的将所有仙酿全都给卷走了。 足足一千多坛。 “唉........金华洲啊金华洲,阅女无数,竟然没一个让我满意的,希望太平洲不要让我失望。” 祭出仙剑,嬴兖抬步踏上剑身,就此御剑离开。 飞升境跨洲远游,不需要做什么渡船,几万里河山,半个月的功夫足够了。 何况金华洲和太平洲离得本就不远。 “苏御?姓苏名御,玉璞境剑修?妹子说比我还英俊?呵呵.......她喝醉了。” “太平洲都有哪些出名的美人呢?我瞅瞅。” 嬴兖坐在巨大的飞剑上,翻看着一本小册子。 半晌后, “暂时就先会会这十位美人吧,大乾王朝的就先别碰了,免得和姓苏的撞了,毕竟妹子现在和这小子关系不一般,难得有她看的上眼的。”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条巨龙翻腾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一人一剑吞来。 嬴兖眉头一皱,一剑劈出, 一望无际海水,被他一剑斩断,剑痕深不见底。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八九章 入梦(求订阅) 鹿鸣山南边,有一座黄叶城,夹在沛国与大西王朝边境接壤之地。 黄叶城与辖下七县组成了黄叶国,国土面积大概也就是大乾王朝青州府那么点。 李晴雪强撑着身体,随车队离开鹿鸣山之后,越发的病重了。 徐渭南不得已下,只好临时在黄叶城住下,并且雇佣了两名女子负责李晴雪的起居照顾。 毕竟她现在连下床都需要人搀扶,很多事情上徐渭南多有不便。 什么叫舔狗? 袁凤来就是,崑山堂的其他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住在了李晴雪落脚的客栈。 一天过来七八回询问李晴雪的情况。 徐渭南看出对方的心思,都已经暗示他李晴雪名花有主的事情,但这位袁少当家还是不死心。 赶人吧,不好意思,毕竟是对方一路护送出山的,但这位的脸皮也是真厚,徐渭南不胜其烦。 黄叶城有一片枫叶林,漫山遍野的枫叶鲜红似火。 嬴盈骤然出现在一颗枫树下,将手里拎着的一个矮小老头扔在苏御面前, “喏~~就他喽。” 苏御忍不住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小老头。 贼眉鼠眼,衣衫破烂,一口大黄牙。 因为缺了两颗门牙,老头笑起来的时候,舌头都是凉的,只见他没好脸色的坐在地上,道: “我和魔宫素无冤仇,三殿下找我干什么?” 苏御目光询问的看向嬴盈。 嬴盈解释道:“这老头医家出身,全名侯莫陈仲。” “原来是侯先生,”苏御揖手笑道:“先生快起来吧,地上凉快。” 此人就是赵夫子口中的医仙侯莫陈仲,太平洲十三个外来人之一。 侯莫陈仲嘴角一抽,看向嬴盈:“三殿下的朋友?忒没见识吧?都特么给我改姓了?” 嬴盈弯腰大笑,苏御不知所以。 “这老头姓侯莫陈,单名仲,一个非常少见的姓氏,”嬴盈笑道。 “不敢不敢,”侯莫陈仲从地上站起:“没有三殿下的姓少见,更没您的贵气。” “不说废话了,”嬴盈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至于那个人为什么找你,我暂时不说,你自己去问吧,但凡她有任何要求,你必须答应,否则我就把你踢出太平洲。” 虽然这位医仙不符合苏御脑海中的形象,但此人对整座太平洲是有大功劳的。 被太平洲所有医者奉为祖师爷的杜仲,其实就是此人化身。 自他开始,太平洲许多疑难杂症变得可以治愈,他编撰的医术《本草经》和《杂病论》,医者人手一本,造福一洲山河,救人无数。 苏御以晚辈的语气说道:“劳烦前辈了。” “呵呵.......” 侯莫陈仲冷笑道:“感情闹了半天,是有求于我?这就是待客之礼?一巴掌扇晕我,然后把我带到这里给你们救人?” 嬴盈挑眉道:“你要再敢废话,我再给你一巴掌。” “得得得,算我倒霉,”侯莫陈仲摆了摆手道:“人在哪?” ........ 李晴雪刚刚在一名丫鬟的搀扶下出恭,这段日子身子虚弱的不像话,吃什么吐什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盖好被子躺下,脑海中萦绕着苏御的影子,嘴角微翘,缓缓闭上眸子睡去。 侯莫陈仲离开之后,苏御和嬴盈便在枫林中暗暗观察。 他们不需要离开这里,两人的视线足以涵盖整座黄叶城。 这位太平洲的医家老祖宗并没有直接前往李晴雪落脚的客栈,而是拐进一条巷弄深处的青楼, 他竟然打茶围去了........ 苏御和嬴盈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嬴盈正要发怒,去找医仙麻烦,被苏御拦住, “算了,他老人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不要插手。” 医仙喝酒吃肉听着曲儿,悠哉悠哉, 一坛子下肚之后,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四仰八叉的席地躺下,不一会便想起了呼噜声。 客栈中的李晴雪,睡得很安静,呼吸均匀,只是额头时不时便会冒出冷汗。 她梦到自己进入一座洞窟,洞窟的尽头,点着一盏油灯,地上还铺着一张毯子。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却有种似乎来过的恍惚感。 再然后,她又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宅邸,园林似的布局,山水宜人,她沿着空无一人的林荫小道缓缓步行, 湖边,有一位老者在钓鱼, 见到唯一的生人,李晴雪好奇的上前打招呼, “老伯,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头露出一口大黄牙:“这是你的家,你竟然问我?” 话音刚落,李晴雪只觉一转天旋地转, 眼前画面一转,她突然又出现在一座火山口的边缘, 翻滚的岩浆仿佛狰狞的巨龙在喷吐着火舌,周围热气弥漫。 她从来没有见过火山,只是在书上的记载中看到过,可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个地方。 接着,画面不停转换,时而安静的村落,时而氤氲弥漫的深山,时而热闹的街市........ 最后,她竟然来到了清河县。 街道上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蒋虎挎着刀,正随手拿走路边小贩刚切好的猪头肉, “老规矩,记我账上。” 李晴雪看在眼中,忍不住一笑,从绣袋中取出一些散碎零钱,帮蒋虎付了账。 天很快的黑了下来,仿佛是一瞬间,街道上变的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一心堂铺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李晴雪飞奔过去,踏上台阶,看到了苏御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口水都留下来了。 她掏出贴身的绣帕来到苏御身后,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掉嘴边的口水,还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突然间,她只觉手腕一痛,掀开袖子后发现,她打小便戴着的那串宝石手链正发出咔咔咔的破碎声, 碎裂的珠子仿佛一根根倒刺,深深扎进肉中,李晴雪突然觉得心口没来由的一阵剧痛, 接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啪嗒啪嗒, 一股滔天的怨恨突然涌上心头, 李晴雪茫然的来到门板边上,拿起一根木棒,然后朝着苏御的脑袋狠狠砸下........ ........ “呼........呼........呼........” 李晴雪猛然从床上坐起,瞳孔巨睁,急剧的喘息着,全身大汗淋漓, 片刻后清醒过来,抚着胸口,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是一场梦,我这是有多大的怨气啊,梦里竟然都会给他一棍子。” “都怪他,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想想就气人。” 低头看向手腕,李晴雪突然愣住了........ 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身边的宝石手链,竟然不见了....... 青楼, 侯莫陈仲缓缓醒来,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里的那串湛蓝色手链,低头沉思。 片刻后,他手掌一握,手链在他手中碎成了粉末。 要来纸笔,写下一张纸条折成纸鹤,这位医家老祖宗抱着酒坛离开了青楼, 在巷弄里抛出纸鹤之后,就此扬长离去。 苏御站在枫树下,诧异的望着纸条上的内容。 两句话,共六个字: 治好了。 造孽啊。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零章 脑瓜崩(求订阅) “这六个字什么意思啊?”嬴盈皱眉道:“要不要我去把他再拎回来解释清楚。” “算了,”苏御摇了摇头。 他内心对这位造福太平洲的医仙前辈,还是非常敬重的,自己真要有什么疑惑,将来应该主动求见,而不是让嬴盈这么莽撞的拎来拎去。 眼下最疑惑的是,李晴雪真的好了? 怎么治好的? 医仙压根就没见到李晴雪啊? 嬴盈也有同样的疑惑:“这样吧,你不方便现身,我去瞧瞧那姑娘的情况,你等我消息。” “也好,”苏御点了点头。 客栈里,李晴雪忽然觉得身体恢复很多,起码不用搀扶就可以自己下床走来走去。 她将行礼翻了好几遍,仍是没有找到那串手链。 也许是遗落在哪里了? 因为手链从来不离身,所以她今天并没有留意过。 返回床上坐下,李晴雪开始仔细回忆起来。 她甚至怀疑,会不会是丫鬟搀扶自己上床的时候看到手链,心里起了贪念给顺走了。 寻常珠宝她根本不会在意,但是这串手链自打出生以来,就没离过身,对她来说属于贴身之物,自然是千万个舍不得。 叫来徐渭南,李晴雪将手链遗失的事情告诉他,让徐渭南帮着找找,但切记不要冤枉别人。 徐渭南也怀疑是两个丫鬟出了问题,于是开始在暗中窥视两人的言行举动,并且将李晴雪这几日去过的地方都给找了个遍。 做为最熟悉李晴雪的人,当然知道那串手链的重要性。 嬴盈就站在客栈的院子里,没有人可以看到她。 观察李晴雪整整一天,她越发的疑惑起来。 对方眼下的神魂稳固,已经与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侯莫陈仲那老家伙怎么做到的?这么简单? 她虽然不通医道,但也知道对症下药的道理,李晴雪原本是因为神魂凌乱,与肉身有着一道剥离感,才不适宜修行,也无法开启灵枢。 但眼下神魂归位,很显然,侯莫陈仲找到了李晴雪的病症所在,留给苏御的纸条上六个字:治好了,造孽啊。 大概就和李晴雪的病症有关,造孽两个字是在指谁? 嬴盈认为,很可能指的就是苏御,要不然侯莫陈仲不会这么写。 苏御和李晴雪之间,难道还有什么羁绊不成? 越想,嬴盈越是心痒难耐,苏御对她来说太过重要,她非常想搞清楚苏御所有的一切。 所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追上侯莫陈仲问个清楚。 不过苏御显然没有这个意思,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再问。 看得出,李晴雪目前仍然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自己所求之事已经被人悄无声息间解决。 嬴盈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因为这样一来,这姑娘就会返回大乾,苏御也就不用再跟着她了。 于是她现出身形,抬手推开房门。 床榻上,李晴雪诧异的望着走进屋子的那道大红身影, 天姿国色,绝代芳华。 “姑娘走错屋子了吧?”李晴雪起身笑道。 嬴盈哼了一声,抬手一拂,后者瞬间一动不动,任由眼前这位绝色美人掰开自己的嘴巴,并以双指在她身体上来回按捏。 她这是在干什么?她又是谁? 李晴雪一脸羞怒的直视对方,但却说不出话来。 “是谁?” 徐渭南从外面赶来,一掌拍向嬴盈后背。 “咔嚓!” 手掌距离对方后背尚有三寸,便仿佛拍在了雷霆旋涡之中,整条右臂骨骼尽碎。 徐渭南瞠目结舌,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剑符再次拍出。 谁知剑符当中的飞剑刚刚脱离符箓,便被瞬间绞成粉碎。 嬴盈随后将一粒丹丸抛在桌子上,淡淡道:“我劝你还是别再动手了,免得被我的护体灵气直接绞杀,桌子上的药服下,可治你的断臂。” 说完,嬴盈继续在李晴雪身上按捏:“你们是要去找侯莫陈仲吧?他已经来过了,我现在在帮这个丫头开灵枢,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徐渭南怔在当场,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失去寻找太平医仙? 突然间,一道身影雷霆般掠入屋内,拳带金罡,狠狠砸在嬴盈后背。 又是咔嚓一声, 袁凤来右臂连同右肩,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嬴盈缓缓转过身来,“找死!” 只见她红裙之下的右腿猛抬,在对方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如同蜻蜓点水般,以脚尖点在对方胸口。 刹那间,袁凤来整个人如遭雷击,七窍流血。 袁凤来仰天栽倒,半死不活。 嬴盈笑嘻嘻的捏了捏李晴雪脸蛋:“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成为一名修士了,听说你出身钦天监,可以先试着从太清云笈诀开始慢慢修炼,欲速则不达,切记不要求快。” 李晴雪知道对方没有骗她,因为她感受了身体内发生的巨大变化。 这个时候,身上的也束缚消除了,李晴雪可以说话了,她好奇道: “姑娘为什么帮我?” 嬴盈一脚将地上的袁凤来踢出房间,冷冷道:“不要问我问题。” “是苏御吗?”李晴雪瞪着大眼睛追问道。 嬴盈蹙眉道:“显然不是。” 李晴雪笑了,拿起桌上那颗丹药递给徐渭南:“放心服下吧。” 嬴盈本来打算离开,但当她看到李晴雪脸上的笑容时,心里不高兴了, “你笑什么?” 李晴雪笑道:“我猜到是苏御做的。” 嬴盈玉容生寒:“怎么猜到的?” “我问姑娘是苏御做的吗?姑娘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苏御是谁’,而是直接否认,显然姑娘是认识苏御的,” 李晴雪莞尔一笑:“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你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帮我,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苏御让你做的。” “呵呵........”嬴盈觉得自己好丢人啊。 李晴雪继续道:“请姑娘转告苏御,我现在就会返回大乾,让他不用担心我,而我也不会和他说谢谢,还有,记得告诉他,我从一开始就猜到清丫头不会为我保密,一定会让他跟着我的。” 嬴盈气的咬牙切齿,大步走过来,在李晴雪额头狠狠的弹了一个脑瓜崩, “记住了,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说完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李晴雪额头瞬间就肿了,这下是真的疼。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一章 各干各的(求订阅) “还活着,我们得想办法救救他,” 徐渭南探了探袁凤来鼻息,确定对方没死,只不过全身骨骼碎了一半,就算以对方八品武者的修为,自愈也得一段时间。 李晴雪摸着红肿的额头,招呼两名丫鬟小心的将袁凤来搬进屋子里。 “好在这位少当家底子太厚,而那位姑娘也没下死手,不然我们都没办法和崑山堂的人解释,” 服下嬴盈留下的那颗丹药后,徐渭南的断臂瞬间就好了。 他从没有见过药效如此之高的灵药,多半是天品品质了。 李晴雪现在的心情很好,不单单是身体基本痊愈,更因为苏御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 这让她有种被爱人保护的感觉。 “总归相交一场,等少当家恢复之后,咱们就启程返回清河县,” 李晴雪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安心修炼太清云笈诀,不然随着岁月流逝,她的容貌会渐老。 嬴盈返回枫林的时候,苏御已经走了。 不过没事,她早已锁死了苏御的气机,无论他去哪,她都能找到。 ........ 从鹿鸣山离开的盖勇也没有闲着,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现在打算着手于探查苏御的底细,了解敌人,便占据了先手,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对方既然敢和自己单挑,那么他就需要足够的重视。 他三年前便已经潜入太平洲,在海边做了一个渔户,每天撑船出海打鱼,早出晚归,日子过得挺舒坦。 事实上,在太平洲,除了十二仙种名单上的这些人之外,他可以乱杀。 不过这样一来,很容易引出来自三教百家的飞升境仙人,他不愿和这些人正面厮杀,毕竟太平洲的主菜是阿房,自己没必要出风头。 在他和苏御这一场单挑之前,他还想为自己造一下势,尽量把苏御捧得高一点,这样一来杀了他之后,也算小出一下风头。 “你最近是不是挺闲的?” 嗯?一听这话,项鞅就知道师父要给自己安排事情了,“不闲啊,我每天都在忙碌,已经杀了七十多名修士和四十多名武者了,现在的目标是崑山堂袁锡藩,虽然被姓苏的小子一剑砍掉百年修为,但是影响不大。” 盖勇皱了皱眉:“我觉得你应该有时间。” 好吧,再找借口只怕要挨揍了,项鞅一本正经道:“师父有事尽管吩咐,弟子挤也把时间挤出来。” “这样吧........”盖勇道:“你四处散播我和苏御决战的消息,就说苏御距离飞升境只差临门一脚,是事实上的太平洲十二仙种第一人。” “弟子明白,一定办的妥妥的,”项鞅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尿性?往死的捧苏御呗,不然到时候你一个飞升杀玉璞,还要大张旗鼓,会很丢人的。 “很好,你去办吧,”交代完之后,盖勇御风离开。 ........ 正如嬴盈说过的那样,眼下的太平洲已经不能用龙虎汇聚来形容,而是真正的、毫不掺水的神仙打架。 三教百家的祖师爷,甚至也在这座天下的某个角落中,窥探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太平洲地域之大,涵盖世俗王朝近四百座,百姓亿兆。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里实在是太小了。 嬴兖修道近万年,还是第一次踏足太平洲,原因很简单,这地方实在没什么能够吸引他的。 三千年前,这里还是蛮荒之地,这里的本土人族都跟野人似的。 天下十八洲,就属这里最差。 来到一个叫做伽罗王朝的地方,嬴兖打开一本小册子,从中找出一位美人的姓氏籍贯以及居住之处。 他的这本小册子上,涵盖了整座太平洲近百年内所有美女的详细资料。 这些都是临辉殿的属下帮他收罗的,上有所好下必从焉。 做为魔宫不动城临辉殿殿主,他的好色是出了名的。 不过他发现眼下的伽罗王朝好像有点捉襟见肘,因为有一支妖族大军已经入境,在沿海州县肆虐。 而他要找的这位美人,偏偏就住在兴安郡,距离海边也就两千多里, 城里已经发现了妖物的踪迹,家家户户不到傍晚便紧闭大门,足不出户,靠着那些劣质符箓求个心安。 这特么什么破符,哪个孙子画的?真够垃圾的。 傍晚时分,嬴兖来到一座宅邸外,对照着小册子核对一下,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这里了。” 自己那帮下属别的事情会搞砸,但这种事情保管不会出错。 于是嬴兖打算就近买间民宅住下,和这位王家的小姐交个朋友。 他并不着急去见嬴盈,因为他刚到太平洲之后,就飞剑传信给自家妹子,告诉了她自己目前所在的方位,有事了招呼一声就行。 只要在太平洲,他就能在极短的时间赶到自家妹子身边,什么都耽误不了。 各干各的就挺好。 这时候,他察觉道周围有十余道气机正缓慢的朝着他聚拢过来, 整条街上,就他一个人。 他不打算反抗,因为他还要在这地方长久生活呢。 几名身穿特殊服侍的官差现出身形,其中一人道: “什么来路?大晚上的在外面游荡什么?” 嬴兖客气笑道:“诸位容禀,我因没有找到客栈住宿,以至于无处可去,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官府有没有地方安顿我这样的旅人,对了,我是修士,来这里杀妖的。” “我当然看得出你是修士,”一名官差朝身后道:“拿照妖镜看一看。” 接着,一人上前,拿出一面铜锣般的古朴镜子,镜面正对嬴兖。 “头儿,没问题,不是妖,” 领头的点了点头:“还是不保险,你太招摇了,现在的妖物都喜欢幻化成俊俏的公子哥,想要证明自己,简单,跟我们走一趟。” “放心,我绝对配合,”嬴兖潇洒的抬起左手:“请带路。” 然后,他被关进了大牢。 真金所铸的牢笼,高一丈,宽一丈的正方形,整个兴安郡也就这么一座真金牢笼。 里面除了嬴兖之外,还关着七八个妖物。 这些妖物见到嬴兖进来,闻到了生人的气息,直接扑了过来。 然后,牢笼里就只剩下嬴兖了。 领头的官差看在眼中,还是不放心: “你不是修士吗?你能从里面出来,就可以证明你不是妖物,出不来的话,那你就在里面呆着吧。” 话音刚落,人已经出来了,嬴兖笑望着官差道: “现在能给我安排一个地方了吗?我可是来帮你们杀妖的。” 官差怀疑尽消,立即换了另一幅面孔: “抱歉抱歉,这段时间我们吃了好几回亏,不得不谨慎,您外边请。”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二章 佛道之争(求订阅) 苏御接下来的南下之路,一直都是在步行。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他还给自己削了一根行山杖。 星月满天,荒山野岭也可睡得,整的跟个苦行僧似的。 嬴盈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又懒得走路,所以经常会独自离开,在外面玩的累了,才会回来。 路途中,苏御在一座荒山中的道观歇脚,道观早已破败,供奉的恰好就是玉清祖师的神像。 苏御夜宿道观,看着殿中吴羊的泥塑神像,多少有点不自在, 他和吴羊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师徒?可是彼此都没见过面。 眼下的整个太平洲,都将他当做是玉清一脉的嫡传弟子,这层关系真是糊里糊涂的。 半夜的时候,嬴盈回来了,喝的酩酊大醉。 苏御非常佩服她的酒量,用千杯不醉来形容,都是瞧不起她,今晚能喝成这样,可想而知喝了多少。 嬴盈拍了拍红扑扑的脸蛋,点了一团篝火,又从方圆物中取出一坛子仙酿打开,道: “喝坛味道清淡点的醒醒酒。” 苏御对此完全无语。 一道传信飞剑射入道观,苏御随手抓住。 信是秦清送来的,告知苏御李晴雪已经返回洞天的消息,还有一件事,一个叫杨森的剑修找上门来,说是要找苏御问剑。 秦清清楚对方来路,于是让他去南边寻找苏御。 信中提及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传言,苏御才是太平洲十二仙种的第一人,是最有可能代表太平洲出战妖王阿房的。 不过在此之前,苏御和另外一位妖王有一场生死约战。 秦清为此很担心,希望苏御能早点返回洞天。 她的意思很简单,暗示苏御这场决战在洞天里打,这样一来苏御可以占据很大的优势,否则的话,秦清是绝对不同意苏御和飞升境对战。 嬴盈见苏御陷入沉默,好奇道:“你媳妇的信?” 苏御点了点头:“最近外面有什么传言?跟我讲讲。” 他这段时间独来独往,走的还都是一些荒山野径,消息是完全闭塞的。 嬴盈抬手取出一张奢华至极的软塌,由整块的万年木雕刻而成,做工精妙,铺在最上层的一张垫子上,绣着九只火凤。 嬴盈斜躺在上面,以手托额,缓缓道: “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你和盖勇决战的消息,是他那个徒弟传出去的,顺带还添油加醋的说你是太平仙种第一人,明白了吗?这是故意捧你。” 苏御无奈笑道:“所以那个杨森才会去洞天里找我问剑。” 杨森,就是太平洲十二仙种当中排名第十的玉璞剑仙,出身太平洲青玉上宫,相传是什么青玉宫祖师爷转世。 原本排在第十,压了排在十一的苏御一头,但是自从苏御斩杀妖君黄裳之后,两人调了个个,苏御成第十了,杨森十一。 “这个我也听说了,”嬴盈笑道: “你们这十二个人,关乎重大,所以暗中有很多大人物都在关注着你们的成长,这个叫杨森的,我查过,确实是青玉宫祖师爷转世。” “青玉宫往上追溯,应该是出自东皇岛青寒宫一脉,祖师东方宿,十八剑仙之一。” “这个杨森其实是取巧了,毕竟他的前世并不算太平洲本土人士,所以搞了一个转世投胎,硬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惜,排名太靠后,基本是没资格见到阿房了。” 东皇岛的大名,苏御听说过,相传这座海上浮岛是上古开天之神遗留的仙躯所化, 岛上有十八家天下最为顶尖的剑修宗门,所以东皇岛也被叫做剑修祖庭,是所有剑修心神向往的圣地。 苏御皱眉道:“也许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你曾经说过,我们这十二个人是竞争关系,都想争着成为最后那个唯一,我和杨森一战,也算是给十二人的内斗起了个头。” 嬴盈打了个哈欠,躺下盖好被子,道: “你不是让我帮你打探一下那个叫姜沛宁的底细吗?我托人给你打探清楚了。” 苏御忍不住道:“这么厉害的吗?你的消息都是从哪来的?” 嬴盈道:“你以为魔宫就我们兄妹三个?拜托,这天底下除了儒释道三家,就属不动城势力最大,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知道。” “好吧,你厉害,说吧,”苏御笑道。 嬴盈闭上眼,道:“天下佛门是一家,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说法吗?因为最早开始,佛门当中也和道门一样,是有分支的,不过后来在其中最大的四家张罗下,万宗归一。” “这四宗,也就是现在的佛教四大祖庭,金刚山,明镜台,空山古刹,小极乐天,分别对应天台宗,法相宗,禅宗,净土宗。” “姜沛宁出身的净土斋,在外面人看来,是佛门小极乐天的分支,事实上,嘿嘿,小极乐天是人家的分支,坐落在大乾王朝梵净山的净土斋,斋主梵如意,就是当今小极乐天的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 苏御目瞪口呆。 嬴盈得意笑道:“千万不要外传,这位东方教主的身份,仅限极少数人知道,我之所以清楚,是因为来太平洲之前,大哥叮嘱过我,不要招惹到这位。” “姜沛宁是梵如意唯一的弟子,这一点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至于排名第一的小和尚冯旦旦,他的师父海青上人出自佛门空山古刹,也就是禅宗一脉。两相比较,我肯定是看好姜沛宁。” “事实上,在我刚到太平洲的时候,一直认为姜沛宁就是未来与阿房决战的最好人选,直到我遇见你。” “到底是梵如意厉害,还是吴羊厉害,就在你和姜沛宁身上了,这等于是把万年来的佛道之争,又给搬到了太平洲,而你和姜沛宁之间注定了要有一场大战。” 说着,嬴盈忽然又坐起来,兴奋道: “我们魔宫最喜欢看的就是佛家和道家斗来斗去,当然了,就冲咱俩的关系,我肯定是站你这边。” 苏御道:“你这就叫看热闹不嫌事大?” 嬴盈嘴角一勾,狡黠道:“忘了告诉你,我回来的时候故意泄露行踪,把那个叫杨森的往这边引过来了,不过他脚程实在是太慢,到现在还没有到。” 苏御无语摇头,闭目入定。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三章 出拳难(求订阅) , 杨森在山脚下停步,眺望着半山腰上那座亮着微光的破旧道观。 他知道苏御就在里面,不过他不着急。 解下背上的剑匣,竖在一边,杨森开始徒手砍伐树枝,他要在这里建造一座临时居住的茅草屋。 心境没有到巅峰状态,他不会上去挑战苏御。 人的名树的影,与苏御一战,绝对是自己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战,这一点他很清楚。 最近太平洲都在传言,说苏御才是他们十二人当中的第一,他对此不以为然。 苏御真要是第一,就不会排在第十了,自己不会蠢到相信这些流言。 路要一步一步走,台阶要一步一步上。 自己现在完全没有把握挑战前五甲,所以只比自己高一位的苏御是最好的选择。 十年,他还有十年时间。 很快,茅草屋就搭建好了, 他在外面生了一团篝火,从方圆物中取出一些干粮酒水,盘坐在篝火边写信。 写给自己的十余位好友,邀请他们前来观战。 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与苏御的一战无论谁输谁赢,他事后都会总结一番收获,取长补短,去芜存菁,砥砺剑道。 接下来的几天,他会清空脑海中的思绪,拂去心境当中的尘埃,以最好的状态应战。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苏御猜到对方的意图,也乐得给他这次机会,所以这段时间就在道观附近闲逛。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方圆百里地界,杨森本来只邀请了十二位好友,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前来观战的怕不是有数百人之多。 青玉上宫在太平洲,是可以排进前十的超级大宗门,在修仙界威望极高,而且因为青玉宫举宗皆剑修,所以也是太平洲最不能惹的门派之一。 杨森知道自己是青玉宫祖师爷转世,虽然没有保留前世的记忆,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赶来观战的人当中,有一名九品通玄境的武夫,此人在太平洲位列山巅榜之列,排名第七。 太平洲一共只有十名本土九品武者,也就是山巅榜中的十人,其中秦广第四,慕容惊鸿第八。 据说,整座太平洲的武运,只够维持出现十名九品强者,多一人都不行。 袁锡藩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已经恢复如初,他和妖君英布的一战,平分秋色,不过在他看来,下一次他绝对有把握击杀此妖。 这是顶尖武者固有的强大自信。 之所以来这里,他是要找一个人,一个打伤自己儿子的人。 凤来是被一处分舵的人发现,从黄叶城接回了崑山堂总舵,询问之下,他知道了凶手的大致模样。 于是派人多方打探之下,才寻到这里。 凤来伤的不轻,没有个一年半载休想复原,这还是每天服用疗伤圣药的情况下。 这口气,不是一个九品武者能咽下的。 不过那名红衣女子眼下不在道观,等对方回来之后,自己定要去问拳一场。 道观中长满杂草的院子,已经被苏御清理干净,他还从山上砍伐了一些木料,着手于修复道观。 他不会木匠活,不过秦清扔给了他一本《墨殊笔谈》,是墨家关于工匠技艺的一本入门书籍。 大致一翻,苏御立即开工,从外到里开始修缮道观。 没办法,谁让里面供奉的是玉清掌教天尊呢。 晌午时分,嬴盈回来了,抛给苏御一只羊皮袋:“尝尝。” 苏御皱眉道:“我在干活,不想喝酒。” 嬴盈道:“不是酒,是我从一座雪山取来的冰泉水,最是解渴,还有一点甜哦。” 打来塞子,苏御就着瓶口舒舒服服的喝了几大口, 别说,这水还真好喝,清冽甘甜,仿佛玉露甘泉。 这时,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道观外,一道枯瘦的身影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袁锡藩眼神打量了一眼苏御身前的几根木料,笑道:“苏山主倒是很有雅兴,杨森都在山脚下住了快一个月了,苏山主倒也沉得住气。” “袁锡藩?”苏御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对方,实在是因为袁锡藩和袁凤来都长了一个长下巴和大鼻梁。 何况对方身上武者气息浓郁,和秦广慕容惊鸿都打过交道的苏御,自然清楚对方在什么境界。 “正是本人,既然苏山主猜到我是谁,大概也猜到本人来此为何?”袁锡藩冷冷的看向嬴盈。 苏御笑道:“猜得到,不过我还是要奉劝袁总舵主一句,最好将令子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我这是善意的劝告。” 袁锡藩双目一眯,陷入沉默, 苏御的情况,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最起码知道对方是霞举洞天之主,又是玉清一脉的嫡传,更奇怪的是,还拥有本命字,得到太平洲众书院大儒的一直任何。 虽然和对方不熟悉,但这样的人,显然不会乱说话。 袁凤来沉声道:“看样子苏兄并不看好袁某?” 苏御点了点头:“相当不看好。” 事实上,自打袁锡藩进来之后,苏御就一直在给嬴盈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出手。 因为以嬴盈的脾气,眼里是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何况由于她是魔宫出身,杀人如喝水,不管你好人坏人,男人女人,惹到我,就是死人。 嬴盈在一旁的石凳上翘着大长腿嗑瓜子,tuituitui的吐着瓜子皮,正眼都没瞧过袁锡藩一眼。 但是很显然,袁锡藩还是打算试试。 武者到了他这个境界,轻易不会后退,这不是莽撞,而是九品强者必须具备的气势。 武者修炼的道路,如同登山,退一步,那就是下山了。 只见袁锡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只出一拳,一拳过后,我立即就走。” 苏御无奈道:“我正在修缮道观,你们俩要是动手,我这段时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 “不会的,” 嬴盈扔掉吐在手里的瓜子皮,俏皮笑道:“九品蝼蚁,在我面前没有出拳的资格,不信?你让他出一拳看看。” 正如嬴盈所说,袁锡藩立在当场,心中拳意已到,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递出这一拳。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一身拳意已经被他提至巅峰,眼下迫切的需要打出一拳,将拳意倾泻出去。 如果这一拳打不出去,积聚在体内,便如同洪水滔天,后果不堪设想。 苏御眼见对方汗如雨下,嘴唇都开始发紫,忍不住提醒嬴盈道: “适可而止吧。” 袁锡藩的崑山堂名声不错,属于绝对的正道帮派,帮中之人行事作风光明磊落,苏御觉得还是不要让对方太过出丑了。 嬴盈轻轻一撩鬓角青丝,开始继续嗑瓜子, “滚吧。” 袁锡藩喉头一甜,强忍着将一口血咽了回去,然后冲着苏御抱了抱拳,一声不吭的转头离开。 飞升境! 这姑娘竟然是飞升境仙人?看样子这口气不想咽,也得咽下去了。 袁锡藩不愿留下观战,就此返回崑山堂总舵。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四章 曾经道侣(求订阅) , 九品武者分三境,通玄、雄霸、山巅。 至高的山巅境也不过就是相当于玉璞巅峰,和飞升境之间相隔的不是鸿沟,是天堑。 飞升之下皆蝼蚁,事实就是如此,武者再不服,也得认。 嬴老三铁打的飞升境,五件天品一阶的法宝,战力之恐怖,放眼这座天下也是横着走的角色。 袁锡藩在太平洲横着走的资格,都不具备。 而太平洲是十八洲中,最差劲的。 “这次出门,我见到二哥了,他在伽罗王朝与人谈情说爱呢,他就是这尿性,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了。” 嬴盈过来帮忙,帮着将一些梁木开隼,然后嫁接在正殿屋顶,口中絮叨个不停,大多都是出外游历的所见所闻。 苏御不吭声,但也爱听,毕竟嬴盈讲故事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外面现在好多看热闹的家伙啊,你要是输了,脸可丢大发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呢?” 苏御点头道:“想过,同境之争,有输有赢,这很正常。” 嬴盈伸手道:“拿出和光同尘我瞧一瞧。” 苏御抬手一招,仙剑出现在嬴盈面前,后者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将自己的仙剑花前月下祭出,与和光同尘并列漂浮在眼前。 两柄仙剑一长一短,见面之后锋芒毕露,剑鸣声大起。 和光同尘长三尺六寸,剑身如日光。 花前月下长三尺九寸,剑身似月芒。 不过两柄仙剑有着品质的诧异,嬴盈这柄已经是天品一阶,满级属性,和光同尘就差点了,天品六阶。 不过嬴盈这段时间发现一丝端倪,每次苏御祭出仙剑的时候,她都察觉到和光同尘的品质在迅速蹿升。 没错,是蹿。 可是苏御什么都没有做。 两人也曾经因为这个问题探讨过,得出的结论一致,问题出在另一个苏御身上。 也就是说,魔种苏御虽然身处另一个时空,但是两人却是共享一柄仙剑, “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提升天品仙剑,耗费之大不可想象,你这柄和光同尘,眼看就要进阶了,可想而知,那个人玩的可不小,你心里能把握到与他的一丝牵连吗?” 苏御摇头道:“完全没有,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很极端,因为他本身就代表另一个极端的我。” 嬴盈蹙眉道:“你俩到底谁是主次?道心种魔篇,大哥曾经给我讲解过,按照你俩眼下的情况,应该是有主次之分的,” 苏御笑道:“谁厉害谁做主,不说这些了,你去买一点青瓦回来,还有一些粉刷石灰,可以的话,顺道找几颗景观树,我要将这里修缮一新。” “我晚点再去,先睡一会,晚上我要去个地方,瞧一场热闹,你把需要准备的给我列个清单,回来的时候我都给你带上。” 苏御点头道:“好。” 山脚下, 杨森坐在一块石头上,拿着一块半透明的绢纱在擦拭着剑身, 这块绢纱来历不小,出自东皇岛,是天底下最好的拭剑之物,杨森只有这么一小块, 每擦拭一次剑身,剑气便增长一分,连带着一声清脆的剑吟,如同手指弹在剑身上发出的声音。 片刻后,他叹息一声,停下手里的动作。 还是不行。 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仍是觉得自己尚未臻至巅峰状态。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他肯定不会以眼下的状态挑战苏御。 两个不相伯仲的剑修,全力问剑,一招一式,一毫一厘都有分出胜负的可能。 念及于此,他打算出去转转,不需要走多远,周围就可以。 向阳城, 一男一女在一间酒楼包厢相视而坐。 女子将手中一柄画扇放在桌子中间,扇子中显现的,刚好就是杨森在山林中漫步的场景。 “杨森过于求稳,反倒是还未打便落了下乘,我有点不看好他,”妇人说道。 男子颚下三缕美髯,仙风道骨,微笑道: “也不尽然,每个人走的道路不同,自然选择的方式也不同,杨森追求心境上的完美,本身就是在砥砺自我,而苏御就是他的磨刀石,事实上,杨森更看重决战前,而不是过程和结果。” 妇人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以苏御为镜,问道自身?” “然也,”男子笑道:“东皇岛青寒宫的剑道,追求以自身为敌,超越自我,虽然听起来有些托大,似乎没有把其他剑修放在眼里,实则不然,这世上最难的,就是不停的超越自己,今天比昨天好,此刻比上刻好,这就是青寒宫的剑道宗旨:大道通天,我自独行。” 妇人莞尔一笑,望向窗外: “当年我与隋江南约过一场问剑,结果她受俗世所牵累,栽在了大夏和大乾的国战上,刘玄汤佑麟也都找过我,不过都被我拒绝了,除了隋江南,我实在对其他人生不出任何兴趣。” 男子笑道:“她有个女儿,如今坐镇霞举洞天,也是剑修,金风玉露就在她手上。” 妇人叹息道:“我对那孩子也没有兴趣,隋江南是隋江南,她是她,不一样的,你没发现吗,现在太平洲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都老了。” “是啊,”男子也感叹道:“不过我并不会服气,我修道四百年六十年,历经千辛万苦才进入玉璞境,那帮年轻人都他娘的是靠着硬的没了边的后台,我是肯定不服的。” “很少听到你爆粗口,看样子你对那十二个人怨言很深啊,不过没办法,”妇人淡淡道: “正因为我们不中用,三教百家才会在暗中培养出这帮修道种子。” 男子沉吟片刻后,道:“我打算找阿房问剑一场,不为别的,只想让这座天下知道,我太平洲并非无人。” “你想好了?”妇人诧异道。 男子温和一笑:“我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会付诸行动。” “乱了,全乱套了,太平洲再不太平,”妇人无奈苦笑。 男子名叫陈恪,太平洲最强十一人,排名第一。 妇人叫钟离,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大秦王朝的太皇太后。 两人曾经是道侣,不过那已经是曾经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五章 太平洲剑仙第一(求订阅) , 陈恪离开向阳城后,没有直接往北,而是回了一趟家乡。 一座不起眼的小国,一座不起眼的村庄。 他家的老屋早已破败成一堆瓦砾,坍塌的大梁腐朽不堪,长满了野菇, 记忆里最熟悉的火炕,已经成了野狗窝,当那条野狗看到陈恪的时候,冲着他龇牙咧嘴狂吠,像是要驱赶这位不速之客。 陈恪在村子里已经没有熟人了,因为他离开这里整整四百五十年。 漂泊四百载,当别人问起:兄台来自何处? 他都会回答:晋国,下河村。 来自下河村的太平洲本土第一剑仙。 陈恪拂去门槛边石座上的灰尘,在夕阳下缓缓坐下, 记得小时候,他就是坐在这个地方,和兄弟姐妹们等着父亲回来,等着母亲喊他们吃饭。 母亲做的糍粑,真是这人世间最好的美味。 当落日的余晖彻底消失,陈恪离开了村庄。 相较于传遍太平洲的杨森苏御一战,又或是盖勇和苏御的一年之约,陈恪这一次,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但他所要面对的,却是决定太平洲未来走向的妖王阿房。 十年?不够。 太短了。 陈恪已经见过太平十二仙种当中的每一个人,他认为,十年时间远远不够, 所以他这次北上,既是意气之争,向这座天下证明,我太平洲也有真正的剑仙,再者,给这帮狗屁不是的年轻人,争取一点时间。 太平洲最强十一人,人人都有问鼎飞升的机会,而位列榜首的陈恪,当然希望最大。 只可惜,这座天下给太平洲的时间太少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 他出身微末,这辈子没什么朋友,唯有一个同门师弟,如今在大乾王朝山东道做生意。 两人当年一起进入宗门修行,同吃同住,可惜后来宗门惨遭大难,举宗被灭,逃出生天者不过寥寥数十人。 陈恪带着受伤的师弟,辗转各地,两人给人家当过山门供奉,也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靠着一身还算过得去的修为,吃穿不愁。 到后来,师弟自知此生修为难以再上一层楼,也厌倦了修行的枯燥,选择融入尘世做一个普通人。 而陈恪是有大志向的,师兄弟俩从此分道扬镳,整整三百年未见。 山东道,登州府, 城东南角有一座大宅子,登门者非富即贵。 只因这座宅子的主人姓韩,闻名天下的长安上林苑,都是他们家的产业。 远在绿水郡的韩魁只知道,自家的老祖宗不是大乾本土人士,但他并不知道,老祖宗有一个师兄,在太平洲剑仙第一。 韩闯只是名义上的韩家家主,而韩家真正做主的,是老祖宗韩渊。 如今的韩渊已经是花甲之年,三百年修为没有丝毫寸进,已经步入人生最后的阶段。 不过他的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吃喝嫖赌一样不落,在登州府,素有韩神仙的美名。 一天夜里,韩渊喝的酩酊大醉,乘坐着软轿向家中返回。 四名家仆扛着的轿子稳如泰山,韩渊已经沉沉睡去。 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了两个字:师弟。 “落轿!”韩渊猛然惊醒,掀帘而出, 长街边上的狗肉摊前,那道熟悉的背影,让他瞬间老泪纵横。 “你们先回去,我自个溜达溜达。” 遣退家仆,韩渊平复了一下情绪,也在狗肉摊前坐下。 “韩老太爷,您老吃面还是喝汤?”商贩明显是认得韩渊的,毕竟这老头在登州府是头号的老顽童。 韩渊笑道:“给我下一碗面吧。” 说完,韩渊扭头看向低头吃面的中年人。 两人当初分别的时候,师兄还没有胡子,自己也没有这满头银丝。 “你老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出声。 “你比我老,”陈恪掰了几瓣蒜,递给韩渊。 韩渊笑道:“但我子孙满堂。” 陈恪一愣,哑然失笑:“你赢了。” 狗肉面端上来,韩渊先是将一瓣蒜扔进嘴里,这才挑起面条,秃噜吃了一大口,然后端起碗就着碗沿,吸溜了一口汤水。 “你是不是快要死了,才选择来见我最后一面,”说这句话的时候,韩渊面无表情,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吃面。 陈恪笑道:“开什么玩笑,我是怕你死了,所以才来见见你。” 韩渊笑骂一声,一口气将一碗面吃光,“再煮两碗,好久没有这样的胃口了。” 陈恪道:“还有一个月?” “最多三十三天,”韩渊笑道:“日子都已经算好了,该准备的我也都准备好了,我这辈子其实没有白活。” “看得出,”陈恪道:“你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你呢,和钟离那娘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僵?”韩渊道。 陈恪笑道:“好聚好散,没什么可说的。” “哈哈,我当初就提醒过你,那娘们比你整整大了八百岁,她这是老牛吃嫩草,你小子当年什么都不懂,才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韩渊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卖狗肉面的商贩也跟着笑,在他看来,韩老太爷今晚喝的着实不少,八百岁?说醉话都没有这么离谱的。 陈恪任由自己这位师弟不停的挖苦,两人就这么围着狗肉摊,吃了十三碗面,聊了一个时辰。 商贩都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好了,我该走了,”陈恪起身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笑道:“老规矩,我掏钱。” 韩渊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说吧,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陈恪笑道:“你想多了,我就是路过,过来瞧瞧你混的怎么样。” “不用骗我了,我还不知道你?”韩渊沉声道。 陈恪想了想,大笑一声:“你知道个屁。” 说完这句,人已经走了。 韩渊怔怔的坐在板凳上,久久无语。 半晌后,起身朝着家中缓缓走去。 一个月之后,远在太平洲最北的阿房宫,有一剑仙从南方来,斩杀妖物千万,问剑阿房。 三十三天后,韩渊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收到了一条飞剑传信。 信上只有一句:“空负狂名四百载,击剑酣歌当此时。” 这位韩家老祖宗笑了笑,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 说完,缓缓阖上双目,就此长逝。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六章 我躺平了(求订阅) 原本陈恪与阿房一战,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当陈恪战死的那天,霞举洞天的榜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 这个名字一出现,就同时占据了战功榜和英雄榜(已故)的第一位。 四十七万战功,十一境巅峰玉璞大剑仙,仙剑【对酒当歌】,太平洲第一人陈恪,战死阿房宫。 大柏树下,围观石碑榜单的人们脸色黯然。 太平洲最强之人战死,对整个太平洲修士的打击都是巨大的,这会让人们认为,太平洲是不是没有人可以抗衡妖王阿房? 围观石碑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很多人进来洞天,都只为在战功碑前祭拜一下这位第一剑仙。 刘二黑酒馆里的仙酿销售一空,都被人们买了去,放在了战功碑下。 陈恪好酒,世人皆知,要不然也不会有酒剑仙这样的雅号。 清河县,汤佑麟已经停下手里的活计,在凳子上枯坐了一天,盯着脚下的青砖发呆, 太平洲最强十一人当中,除了陈恪之外,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骤然听到故人已逝,让他有种落寞凄凉的感觉,似乎今天一天,如同百年一样长久。 一道身影步入他的铸剑铺子,抛给他一坛子仙酿。 刘玄拉过来一个小板凳,在汤佑麟对面坐下,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汤佑麟拍开酒封,朝着北方遥敬,然后一口气喝光。 刘玄道:“陈酒鬼为什么会去挑战阿房?” 汤佑麟皱眉片刻,“不清楚,他这个人行事,很难让人猜到其目的,也许是喝醉了。” “哈哈........有可能........”刘玄捧腹大笑。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笑道:“太平洲十一人,现在只剩下九个,不知道接下来,又该轮着谁了。” “肯定不是我,”汤佑麟道:“老子想通了,以前听苏御说起过一个词,叫做‘躺平’,任他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以后太平洲发生任何事情,我也就听个热闹,绝对不掺和,所以我会活得很长久。” 刘玄戏谑道:“听说你当初还想裹挟苏御,霸占霞举洞天?” “此事休要再提,”汤佑麟道:“自打见到魔宫那位,我这一身傲劲算是被消磨干净了,飞升境和玉璞境差距实在是太大,既然没希望了,何不脱离苦海,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打算留在清河县,还是去别处?”刘玄道。 汤佑麟指了指自己这座铺子,道: “我少年时当学徒,就是从铸剑铺子开始,中间有一段时间,对铸剑特别厌恶,看见炉火就来气,拿起铁锤我都特么想砸自己脑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喜欢铸剑,霞举洞天矿脉不少,还有荣家主持的无用街,铸剑材料不缺,我为什么要去其它地方呢?” 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他的元神在苏御手里呢。 刘玄起身道:“随便你吧,我要有你这么潇洒就好了,一不小心领个个苦差,我还得接着干下去,” “什么苦差?”汤佑麟愣道。 刘玄摇头:“不可言说。” 和姓刘的聊了一阵,汤佑麟心情好了很多,返回柜台后,开始罗列一份超级大清单。 心心念念几百年,想要成为太平洲第一人,结果呢,第一人还不是嗝屁了? 既然当不成第一,那我就铸一柄最好的剑。 ........ 绿水郡,韩魁收到山东老家的来信,急匆匆收拾行李上路,绿水郡和清河县的公务,交给的寒桥书院的蓝羿来打理。 蓝羿来到清河县有半年了,凭着战功,外加走秦清的门路,在霞举洞天批了一块地,不大,也就一亩地左右。 不过位置不错,就在天玑山的山脚下, 花钱盖了几间房子,蓝羿将自己长安的家产都给搬进了洞天,打算在这里长期居住。 结果收到韩魁的信,让他帮着管理绿水郡一段时间。 蓝羿在吏部是挂了名的,所以暂时接收韩魁的差事,上面只会睁一眼闭一眼,毕竟韩魁是回乡奔丧,而绿水郡郡守这个位置又不可能换人。 别看只是一个郡守,谁来都不好使,只有韩魁可以, 当初兴建绿水郡,本来就是为了霞举洞天,而洞天里主事的,是人家表妹。 “凡事问蒋虎”,这是韩魁离开前特意交代的。 喊来蒋虎,两人在衙门的院子里聊天, 蒋虎道:“绿水郡和清河县,一点乱子都不会有,蓝先生只管放心,毕竟咱们守着洞天,没人有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蓝羿道:“可是我听说,眼下的绿水郡住着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到底是谁?蒋老哥可不要瞒我。” “嘿嘿.......”蒋虎笑道:“以前的话,我指定不告诉你,但现在我也不瞒你,绿水郡南边有座宅子,被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给买去了,已经住了快三个月,这位姑娘惹不起的,不过好在她和苏御之间有旧,总之不会闹事就对了。” “惹不起?有多厉害?”蓝羿道。 蒋虎凑近一点,小声道:“听我们头儿说,是飞升境。” 嘶.......蓝羿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压低声音道:“老哥给详细说说,免得在下一不小心犯了忌讳。” ........ 白灵这段时间很苦恼,不但阿黎晴婉不想走,就连九尾天狐一族的小乐渔也不想走。 她作为青丘狐主,本来是可以强行带她们走的,可是自己已经和苏御约好,不能用强,全凭自愿。 这下好了,肯跟着自己回去的,竟然不足二十个。 狐族是不恋家的,只重因果,就算皎月洲有她们的亲人在等着她们回家,但这些孩子仍是不肯回去。 唉........ 白灵知道未来的太平洲,是整座天下最大的是非之地,原本想着带孩子离开,可现在看来,她都想留下瞧瞧热闹了。 反正这次来带着一艘跨洲渡船,一旦事情到了失控的地步,自己仍是可以带着孩子们远离这处危险之地。 前段时间她让阿黎给秦清带消息,希望能进洞天里瞧一瞧。 秦清同意了,于是让阿黎给她送来了一块特制的出入牌。 有了这块牌子,等于得到苏御的认可,是可以进去洞天的,否则以她飞升境之能,也是进不去的。 绿水郡没什么好呆的,所以白灵在得到牌子的第一时间,就去了洞天。 得知白灵离开的消息,蓝羿长松了一口气,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己打理绿水郡的这段时间,只要不出乱子就行。 飞升境?我只在书里见到过,就算是老师于师道,也不知道飞升境到底是怎么一个境界。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七章 见山是山(求订阅) 天玑山就要对外开放了,这是秦清的主意,因为越来越多的仙府宗门凭借战功,在洞天里落地生根,地盘已经快不够分了, 而作为整座洞天灵气最足,地域最广的天玑山,自然进入了她的考虑范围。 如今的大乾,西域已经平定,散落的妖族正是低阶人族修士最好的历练之地,至于东海,妖君哲哥已经处于绝对下风,因为越来越多的修士赶往东境帮助杀妖来换取战功, 哲哥这支妖军距离覆灭,已经不远了。 大乾这块地方,已经无法获得更多的战功,以至于一些宗门开始北上或是南下, 短短一年时间,霞举洞天的名字已经响彻太平洲,而作为洞天之主,又是十二仙种之一的苏御,自然也名气大响。 这一天,湖畔小楼, 初墨也回来了,大家围坐在二楼,观看着投放在长桌子上的山河缩影。 周大海施展观山河之术,将远在万里之外的一幕场景显化在桌面上。 裴妤蹙眉道:“这个就是杨森?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青玉上宫对外宣称,此人乃青玉宫祖师转世,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周大海点头道:“是真的,青玉宫祖师出身东皇岛青寒宫,是十八散仙之一东方宿的师弟,属于是外来人,不过现在他以转世手法降生太平洲,已经算是土生土长的太平洲人士,不过此人前世尚且不能进入飞升境,转生一回希望也不是很大。” “这么说,周先生并不看好杨森?”秦清好奇道。 周大海捋须道:“他和苏御一战,我没把握判断,但杨森肯定不会是最后与阿房决战的那个人。” 身子已经完全复原,而且顺利进入二境修士的李晴雪笑道: “他肯定不是苏御的对手。”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李晴雪笑着解释道: “这只是我的直观感觉罢了,是他主动挑战苏御,结果愣是在山脚下住了三个月都不肯出手,这算哪门子挑战?” 秦清忍不住笑道:“咱们家这位也是奇葩的很,正搁那修缮道观呢,挑战的不像挑战的,应战的不像应战的。” 这时候,温候突然道:“大家都忽略了一点,事实上,主人是不能输的。” 他这话一出口,慈音和景来同时点头。 秦清蹙眉道:“何解?” 温候沉声道:“主人与洞天气运捆绑,他输,就是洞天输了,介时洞天必有一场灾难。” 众人目瞪口呆。 温候继续解释道:“大家有没有想过,霞举洞天做为天下三十六洞天之一,自开天地,除了灵气浓郁之外,其实与外界分别不大,日月交替,四季更迭,万物依时令而生长,一切都与天地大道同行。” “外界有洪水地震,山崩海啸,难道洞天就不会有吗?会的,一直没有,是因为主人这一路走的都很顺,霞举二字,本来取得就是飞升之意,在主人飞升之前遭遇任何磨难,洞天都会以自身为代价,帮着主人挡劫。” “这次的问剑,主人如果输了,洞天自然会消减一些气运来使主人气运不跌,到时候是地震还是洪水,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慈音和景来仍是点头,显然是同意温候所说。 他俩一点头,基本上就是事实了。 半晌后,秦清沉声道:“通知下去,让所有住在洞天的人都有个心理准备,一旦洞天掀起大灾,我们好及时应对。”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初墨说话了:“阿哥不会输的,我观杨森乃插标卖首耳。” 李晴雪噗嗤笑道:“这句话又是谁给初墨讲的?” 卢东珠主动举手交代:“是我,以前闲着无事,便会给三个孩子讲一些野史传记,初墨特别喜欢武圣关二爷。” 李晴雪看向初墨,笑道:“关二爷只不过是野史传说,世上没有这个人的。” “非也,”周大海笑道:“兵家武庙,供奉有关二爷的神位,而且是得到三教同时认可的武圣,据说已经是超越九品的存在。” 李晴雪冲着初墨吐了吐舌头。 初墨眼睛死死的盯着画卷中的场景,喃喃道:“阿哥绝对不会输的。” ........ 道观中,嬴盈没好脸色的望向天穹,语气不耐烦道: “给人偷窥的感觉真是不爽,我连洗澡都不能洗了。” 苏御在一旁笑道:“你可以隔绝出一道屏障,或是去别处,该洗洗,没人拦着你。” “犯不着,我做事情正大光明,从来就没有这个习惯,别地我也不去了,姓杨的开始上山了,”嬴盈返回殿中坐下。 事实上,除了周大海之外,这段时间还有好几拨人以观山河之术偷窥这里的场景,只不过都被嬴盈察觉,然后一剑击碎。 后来洞天有飞信传来,秦清她们担心苏御,希望能远观这场问剑,所以周大海的观山河术,才能在这里施展开来。 眼下的道观,基本修缮完毕,满院的景观树将道观点缀的幽静雅致。 杨森登山了。 当他得知陈恪问剑阿房的消息后,心境出现了一场极大的波动,像是湖面上荡起浪花,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陈恪陨落的消息传来,杨森一瞬间心境圆满。 如果不能战胜苏御,超越陈恪,自己将永远没有向阿房问剑的机会。 正是这种信念,让他现在剑意高涨。 道观门打开,杨森背着剑匣入内,先是看了一眼殿中那道红色靓影,目光才转到苏御身上, “青玉宫杨森,请苏兄赐教。” 苏御立在殿外台阶下,点了点头: “分生死吗?” 杨森笑道:“亦无不可。” 苏御随手召出和光同尘,“天品六阶,算不算占便宜?” 杨森摇了摇头,轻拍背后剑匣, 只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直冲霄汉,一时间,观内剑气凛冽, “在下仙剑,同时天品六阶,出自东皇岛,剑名【见山是山】,苏兄放心,道观之物,在下绝不会有丝毫践毁,免得苏兄三个月白忙活了。” “如此甚好,”苏御抬手道:“请出剑。” 杨森微一揖手:“请!”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八章 到底是谁(求订阅) , 苏御御空而起,笔直插入天穹,穿过厚重的云海,与红日并肩。 和光同尘剑光直落,覆盖方圆三百里,然后朝着漂浮半空,渺小如芥子的杨森斩去。 杨森仙剑剑威浩渺,厚重如山,一剑刺出,仿佛有万千山岳在云海中浮游。 两柄品轶相同的仙剑,一刹那绞杀在一次,剑光烁烁。 仙剑是本命物,无需剑诀,但凭心意驾驭。 同一时间,杨森祭出了自己的另一件本命法宝,三山五岳幡, 双手握巨幡,摇荡之间,十万大山显化于云海之上,山峦滚滚而动,镇压八方气运。 原本叱咤天际的剑光,被急剧压缩,和光同尘剑气被疯狂碾压。 两座大山带着迫人的山河之力,朝着苏御撞来,若是纯以肉身抗衡,绝对要吃大亏。 因为此山非彼山,乃是山岳真形,山岳真魂寄托其上,威力不同凡响。 苏御手掌反复之间,漫天大火砰然爆发,呈燎原之势席卷开来,刹那间将云海点燃,冲天火光广布天际,一团团火云翻腾,仿佛有蛟龙游拽其中,围绕十万大山剧烈翻滚。 杨森微一皱眉,咬破食指,然后在空白的金幡下写下五个字: “请蓬莱仙山。” 刹那间,云海中金光四起,漫天的白色火焰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火势渐渐下沉。 杨森脚下,一座金玉大山缓缓从云海升起,将杨森托起。 巍峨巨山刚一冒头,无边大火瞬间泯灭,十万大山仿佛见到了老祖宗,纷纷四散开来。 雄山缓缓升起,直入穹顶,与天齐。 感受到这种恐怕的山岳威压,水秀山明袍疯狂鼓胀起来,其上的山河之力在法袍上快速游走。 苏御念头一动,法袍上,山岳现出真形,一座座雄伟的巨山朝着那座仿佛顶天立地的蓬莱仙山撞去。 法袍上,河川奔涌而出,仿佛一条条玉带,又似海中蛟龙,席卷仙山而去。 “嘭!” “轰!” “duang!” ........ 震天的巨声响彻天际,一座座山峦撞上蓬莱仙山,如同以卵击石,瞬间崩塌,无数崩裂的山体跌出云海,朝着下方大地坠下。 杨森见状,心中感叹苏御法袍品轶之高,同时心中大喜, 眼下对方法袍受损,势必极大影响防御,只要蓬莱仙山再支撑一刻,自己的赢面占了九成。 蓬莱仙山,上古神山。 他杨森何德何能可以请来仙山助阵? 请来的不过是蓬莱仙山的一道山魂余韵罢了,不过即使如此,镇压一个玉璞境,仍是绰绰有余。 他的仙剑,本就是山峦之力所化,天生地养的剑坯,如今有蓬莱仙山的加持,威力更增一分。 与和光同尘的厮杀逐渐占据上风。 同一时间,大秦王朝。 皇宫。 太皇太后钟离、官至太子太保的法家大佬韩愈,以及他的得意弟子贺若亭。 三人正围绕一方水池,观看着池中显化的场景。 钟离皱眉道:“两个年轻人竟然能打成这样,先不说两柄仙剑都是天字号的仙物,那杨森如何能请的来蓬莱仙山?” “此山非真山,”韩愈道:“上古三山五岳,乃天地群山之祖,山根与这座天下同寿,受封于三教祖师,别说是杨森,东皇岛那十八人都没资格请来蓬莱,我观杨森此幡,应是出自道家。” “道祖三脉,其中太清掌教天尊,掌管岁月变迁,上清掌教天尊庇佑天地生灵,玉清掌教天尊掌管天下山河,但是三山五岳、五渎四海,显然不在玉清祖师管辖范围,所以我猜,多半是此幡上有道祖神力残留,故而能请来蓬莱的一道神韵,不过时间不会长久,毕竟杨森境界不高,出身不正。” 身为弟子的贺若亭好奇道:“听说苏御出身玉清一脉,拥有三掌教的山水敕令,不知可否压制此仙山?” “难!”韩愈解释道:“三山五岳未必会卖三掌教的账,不过苏御倒是可以碰碰运气。” “我们好像都低估了杨森,本以为他是一名纯粹剑修,没想到手里还有这样压箱底的重宝,”钟离皱眉道:“太平洲十二仙种,果然无一泛泛之辈。” 韩愈笑道:“太皇太后曾与陈恪见面,不知道陈兄看好谁呢?” 钟离叹息一声:“他虽然大赞杨森一番,但最后的结论是苏御赢,韩先生怎么看?” 韩愈笑道:“苏御能挨到蓬莱仙山消失的那一刻,就是他赢,捱不过去的话,还是杨森,虽然只是蓬莱的一道神韵,但也不是这么好捱的,我自问捱不过去。” 说着,他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 贺若亭笑道:“我有一剑破万法,遇山断山。” ........ 水秀山明袍上的千山万水,不断的撞击蓬莱,如同蚍蜉撼大树。 数不清的山峦崩塌,江河破碎,落于凡间已经堆积成了成片的大山湖泊。 苏御面无表情的抬手,在虚空处画符, 吴羊的山河敕令到底管不管用,也得试一试了。 这一次的画符过程艰难无比,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在拉扯着他,让他的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承受着千斤重压。 刚写好吴羊二字,身前的透明符箓刹那间碎裂,如同破碎的镜面挥洒开来。 蓬莱仙山的浩渺之力,正在阻止苏御将符箓画成。 再写,崩碎。 再再写,还是崩碎。 看样子吴羊在这里,牌面不够啊。 苏御知道,自己现在的所有家底,都无法抗衡眼前这座与天地同齐的神山, 牌面不够,人数来凑。 苏御抬手再写。 这次落笔,第一个名字不再是吴羊,而是:鱼容。 果然,鱼容二字一出,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崩碎,虽也有摇摇欲坠之势,但还好,符箓完整。 大掌教的牌面果然比三掌教强上很多。 接着:辛缺。 符箓渐渐平稳下来,不再摇晃, 最后:吴羊。 三个名字刚一落成,天地瞬间清明,十万大山连带着无边云海刹那间消失,只余一轮红日高居苍穹。 半空上,只剩下苏御一人对一山。 随着“敕令”二字出现在符箓上, 这时候,三座虚无缥缈的巍峨法相骤然升起于苏御身后, 每一尊法相,都与天地同齐,与日月同辉。 居中者头戴太清鱼尾冠,左侧上清芙蓉冠,右侧玉清莲花冠。 大乾王朝皇宫,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后,沉默许久的韩愈猛然惊呼道:“苏御绝不是玉清一脉,否则断然请不来另外两位祖师法身亲临。” 钟离和贺若弼浑身大震, 那他到底是谁?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三九九章 三个学徒(求订阅) , 法相巍峨,霞光浩渺。 苏御身前,一道符箓即将写成,只差最后一个字。 “崩!” 崩字落就,蓬莱仙山轰然一震,山体骤然开裂,仿佛蛛网般的裂痕由山顶蔓延而下。 杨森愣在半空,仰望着眼前那三尊巨大法相, 他知道,这并不是三位掌教亲自驾临,而是苏御以同样的方式,请下来一道同时得到太清、上清、玉清三脉认可的敕言法令。 真正的蓬莱仙山受道祖敕封,不受三位天尊掌教约束,但如果三位任何一人想要击毁蓬莱,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山根崩塌,神道受损,蓬莱摇摇欲坠。 也就是这时候,苏御脑海中接收到一道灵气提示,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汲取。 刹那间,仙山残余的神力被苏御汲取一空,感受到水秀山明袍损耗过巨,苏御将这道神力送进了法袍当中。 衣衫飘摇,烈烈作响。 一座巍峨巨山出现在法袍背后,勾连起无数山川大泽, 山重水复,高山仰止。 蓬莱仙山的这道真形神力,被苏御扛在背上,水秀山明袍品质狂升。 三道天尊法相早已消散,但杨森仍是没有反应过来,金色巨幡依旧飘摇。 苏御身形微动,御空而来,整个人如同一道剑光,直逼杨森。 两柄仙剑仍然在缠斗当中, 杨森双目一眯,祭出了自己的保命法宝:三星在户。 一粒璀璨星辰出现在他眉心,被他以食指拈出,一分为三,居于双肩与头顶。 这件法宝出自东皇岛青寒宫,由真正的星辰炼化,一星化三斗,护命宫周全。 杨森不认为苏御能破的了。 但这个念头刚起,杨森整个人怔住了。 天穹上,万千金色文字浮现而出,浩然正气遮天蔽日。 苏御如同一道极光眨眼即至, 世间文字千万,我只去一易。 本命字易,出现在他背后。 ........ 下方道观,嬴盈嘴角一翘,收回目光,拍开一坛子新酒,仰脖子就喝, 在她看来,胜负已分。 杨森或许可以依赖着几件法宝苟延残喘,但最多一炷香,他绝对低头认输。 因为他犯了一个错误:剑修不该这么花里胡哨。 就像自己,真正遇到难得的对手,只凭手中之剑足矣。 当然,苏御也够花哨的,但他真正倚仗的还是自己的剑修身份,有剑无剑,皆是剑修。 什么山水敕令,天品法宝,都是陪衬。 你是剑修,你要信任自己的本命剑。 果然,半空上,和光同尘骤然消失,脱离杨森仙剑的纠缠,在苏御即将与那三道星斗之力接触的刹那间,出现在苏御手上。 这一次,剑术、剑法、剑道、剑气、剑势、剑心,我都不要。 十分剑意,足矣。 ....... 大秦王朝皇宫。 “有意思,这个苏御倒是让人眼前一亮,”贺若亭笑道:“我一直没有把十二仙种五甲之外的放在眼里,看样子是走眼了。” 法家韩愈道:“接下来,苏御应该是坐稳了第十的位置,第九的姜沛宁和第八的毋归期,不知道谁会成为他的下一个对手。” “这个不是我关心的,”贺若亭一脸傲然道:“我的眼里只有排名第一的冯旦旦堪做对手,余子皆不足惧。” 钟离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对贺若亭的自负多少有一丝厌恶。 此子天赋绝伦,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奈何性子太野,杀心太重。 ....... 杨森面如死灰,一脸呆滞的漂浮在半空。 这场问剑,不分生死,但却让他觉得,比死了还要难受。 因为本命飞剑,崩碎了,仙剑剑灵也消失了。 和光同尘的仙剑神通,将杨森的本命剑剑灵吞噬掉了,品质直接从天品六阶,进入天品四阶。 苏御收剑之后,返回道观,接过嬴盈递来的仙酿抿了一口, “他不太行。” “看出来了,”嬴盈笑道:“谢谢你噢。” 苏御愣道:“谢我干什么?” “知道我上一次离开去哪了吗?”嬴盈笑道:“跟人打赌去了,就赌你和杨森谁输谁赢,盘口是閟府洲荣家开的,就设在大乾长安,我把一半身家都押你赢,啧啧,幸好坐庄的是荣氏,不然我真要担心他们赔不起。” 苏御道:“荣氏也未必会亏,因为压杨森的应该也不少,对了,你押了多少?” 嬴盈道:“没仔细算过,不过荣家得陪我十座金山。” 苏御瞠目结舌:“我谢谢你啊,你可真敢玩。”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不但自己押了,还怂恿二哥跟我一起押,想必现在二哥一定在偷着乐呢,至于荣凤堂,呵呵,脸色一定很难看。” 荣家这次坐庄,面向整座太平洲,别看他们要赔给嬴盈和嬴兖一大笔钱,事实上里外里一算,嘿,竟然不赔。 霞举洞天, 长安任何消息,洞天第一时间就会知道,何况荣家开盘口的事情,雅夫人早就提前一步告知了秦清。 不但秦清押注苏御,就连荣小雅自己,也押苏御赢。 总之,这一场问剑背后,还有一桩大生意。 与苏御相熟的,基本都赚到钱了,当然,例外肯定是有的。 比如汤佑麟,他押了杨森,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苏御不可不能永远顺风顺水。 好在输的不多,一百来颗精金豆子。 所以得知结果后,他不但没伤心,反而心里庆幸,幸亏没押多少,输少就是赢。 刘二黑的酒馆,今日酒水免费。 蹭酒喝的修士足足排了二里地。 现在的洞天,又回复了往日原主人在时的安宁,酿酒所需的灵草灵物灵水,源源不断的被送到酒馆。 他还收了三个徒弟,指点他们酿酒。 所以酒馆现在每天就可以新酿出十坛仙酿,当然,最好的压酒窖货,只能是自己人喝。 青丘狐主此刻就在酒馆,她是贵客,秦清提前跟刘二黑打过招呼。 不过白灵此时的脸色不太好,因为自家孩子乐渔,现在给掌柜的当了酿酒学徒。 水灵的脸蛋,长长的尖耳,屁股后雪白的尾巴,还系着小围裙,正满脸笑意的在铺子里招呼客人。 小乐渔笑容甜美,非常受客人欢迎,好在大多都是在和她开玩笑,没有人真的敢出言调戏。 至于另外两个学徒,一个叫虞茶,一个叫阿琴。 白灵看的出,那个叫阿琴的很不简单,一个玉璞境竟然在酒馆里伺候客人? 苏御的霞举洞天,真是处处让人惊讶啊。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零章 佛门内斗(求订阅) 洞天里的那几种葡萄,阿琴都已经尝过了,但肯定没有吃够数量。 天下葡萄种类一百七十三,她需要每一种吃掉十万八千颗。 简单吗?一点都不简单。 洞天里的这几种葡萄,阿琴已经留种了,并且跟掌柜的刘二黑商量好,在酒馆后面的药圃中开垦出几块田地,专门用来种植葡萄。 阿琴懂得用葡萄酿酒的方式,以此秘方换来了刘二黑给她拨出的几块地。 至于剩下没有尝过的葡萄种类,她不打算去外面找了,因为有人可以帮她搞到,只要她出得起价钱。 荣家富甲天下,什么生意都坐。 阿琴不缺钱,所以她写了一份清单,嘱咐荣小雅帮自己搞到这些葡萄种子,因为她开价比较高,荣小雅欣然答应。 忙的时候,她会在酒馆帮着招呼客人,与虞茶、乐渔一起。 自从她们三个成了酒馆学徒,酒馆里的生意更好了,原本只喝一壶酒的客人,现在会买两壶了,因为他可以用多出来的一壶酒时间,欣赏三位美人。 当然,相貌最出色的肯定是阿琴,其次乐渔,虞茶垫底。 而且阿琴雍容典雅,一犟一笑仿佛都戳进来男人的心窝,最是让人流连,时间一久,有好事者直接给她冠以洞天第一美人的称号。 这天晚上,酒馆打烊的时间到了,阿琴熄灭门口的灯笼后,回到了药圃旁的草庐。 虞茶会回到剑崖,因为山门离这里不愿,而乐渔则是乖乖的跟着白灵离开,住进白灵在洞天里买下的临时宅邸。 阿琴吃了几串葡萄后,合衣在木板床上躺下。 虽然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离开过洞天,但是她知道,阿房那边出了一点小问题。 本命物受损。 太平洲第一剑仙陈恪,做为此方山河的本土第一人,虽然并不是飞升境,无法得到山河气运的加持,但陈恪肯定是得到太平洲山河认可的。 这样的玉璞境,不能简单的视之为玉璞境,就像拥有景烛楼加持的赵玉京,有霞举洞天加持的苏御。 人们往往习惯将这类人,称之为半步飞升。 不好还好,陈恪这场问剑,只不过是将阿房出山的日子,往后拖延了两年而已,不伤筋骨,不痛不痒。 而自己也乐得如此,因为她吃葡萄的大业,十年时间肯定是无法完成的。 荣小雅帮她寻到葡萄种子,需要时间,运至太平洲,需要时间,种植需要时间,吃,也需要时间。 至于苏御和杨森的那场问剑,她已经听说过了,酒馆里那些人添油加醋渲染半天,甚至拍马屁鼓吹苏御是太平十二仙种第一人, 刘二黑非常吃这一套,只要是大赞苏御的,必然得到一壶仙酿。 但阿琴却不以为然,因为她清楚,阿房一直以来都只将姜沛宁一个人视作对手。 东方净琉璃教主的亲传弟子,绝对值得重视。 ........ 一个月前,姜沛宁和商秀秀道别,分道扬镳。 她已经完成了苏御交代给她的任务,救助落难在太平洲的所有妖狐。 如今在商秀秀身边的妖狐,多达六百人,接下来,商秀秀会带着这些妖狐前往霞举洞天,因为她知道,族主来了。 太平洲腹地,有一座雨林,瘴气密布,妖物无数。 这片雨林横跨十一国,面积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这里是生人禁地,寻常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雨林腹地,因为这里不但有可怕的妖物,更有多到数不胜数的毒物。 也许一只蚊子,一条小青蛇,一只蚂蚁,都可能让你丧命。 医家大佬侯莫陈仲就住在雨林边缘,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研制解毒的药物。 因为雨林当中的毒物经常会流窜出去,危及周边城镇的百姓。 数十口大药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侯莫陈仲在一旁添水加柴。 “先生辛苦了,”姜沛宁出现在林中空地,打量着周围的树屋,背后仍缚着她的仙剑孤影,整个人看上去特立独行。 医仙转头看了一眼这位不速之客,皱眉道:“你又是谁家的女娃娃?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沛宁笑道:“家师梵如意。” 侯莫陈仲一愣,赶忙起身,一本正经的双手合十道: “愿为众生解除疾苦,使具足诸根,趋入解脱。” 三教百家中的医家,本就脱胎于佛门净土宗一脉,而梵如意身为净土宗教主,自然也就是侯莫陈仲的祖师爷了。 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还有另外一个称呼:药师琉璃光王如来,也就是民间所称的药师佛。 姜沛宁年龄虽小,但是她的辈分,不知比侯莫陈仲要高出多少。 “冯旦旦在雨林里吗?” 侯莫陈仲点头道:“他在里面已经呆了三年了,每日受毒物嗜咬,以身试药。” “具体位置呢,我想见一见他。” 得到冯旦旦所处地域的方位后,姜沛宁告别离开,独自深入雨林,向着最深的腹地走去。 一路所过,各种妖物毒虫都避的她远远的,因为姜沛宁左手所持无价珠,乃所有毒物的克星,右手结施无畏印,驱八方邪秽。 冯旦旦,太平洲十二仙种第一人,他的师父海青尊者,出身佛门四大祖庭之一的空山古刹。 此时的他,正盘膝坐在一片湿润的泥沼之地,雪白的僧衣上爬满了各种毒虫,正在吸他的血,啃他的肉。 原本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此刻看来起惨不忍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地方。 一条火红色的蜈蚣钻入他的瞳孔,嗜咬着他的眼珠。 突然,小和尚眼皮一跳,叠在小腹的双手结出宝形印,周身毒虫刹那间消散一空。 “你来找我?”冯旦旦望向对面林中走出的身影,微笑说道。 姜沛宁点了点头:“苏御和杨森刚刚问剑一场,杨森输了。” 冯旦旦笑道:“你来找我,也想问剑?” “不然呢?”姜沛宁面无表情道:“我们十二人,早晚都有分出个胜负的。” 冯旦旦点了点头:“问剑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十二人中,你比较看好谁?” “苏御!” 姜沛宁解下背上仙剑。 “怪不得你第一个就来找我,原来并不把我放在眼里,” 冯旦旦苦笑摇头,双手结伏魔印,口中低吟一声佛号。 这场佛门内斗,废话不多,直接出手。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发烧 , 发烧了,今晚这一章实在写不出来,大家见谅啊,身上没力气,今天我们这下雪了,很大,估计是冻着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一章 两个赌鬼(求订阅) “这座道观应该是无主之地吧?” 杨森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短暂的沮丧后,主动来到道观小院,“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 苏御点头道:“请便。” 仙剑彻底完蛋,杨森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和其他十一人角逐的能力,那么接下来,他就是一个看客了。 无论将来是谁脱颖而出与阿房决战,他都只能当一个吃瓜群众。 “一直都没有请问苏兄,这位仙子是谁?”杨森看得出嬴盈不简单,但他肯定猜不到有多不简单。 嬴盈直接道:“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问。” 杨森微笑点头。 接下来,有十二道人影落入院中,他们是杨森的好友或是同门。 虽然遗憾杨森落败,但苏御的实力他们也都看的真切,心知落败乃情理之中。 苏御和秦清就此离开,前往下一个地方。 院子里,一好友道: “这场问剑,我找不出兄长的不足之处,事实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惜.......” 另一人道:“不过也坐实了苏御玉清一脉的身份,兄长其实输的不冤,玉清掌教天尊乃道家圣人,其弟子自然非同凡响。” 众人七嘴八舌, 沉默许久后,杨森苦笑摆手道:“诸位不必再说了,我输的心服口服,今日开始,我会暂住此道观,诸兄弟闲暇时,可来找我举杯畅饮。” 他是真的想开了,一个剑修没了剑,不想开也不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太平洲有两个消息传扬开来。 一是十二仙种第一的冯旦旦,突然宣布退出,不再参与最后种子的竞争。 二是碧海龙宫的九御龙舟停靠在太平洲近海,对外声称将接收太平洲所有江河湖泊,敕封蛟龙属为江水正神。 两道消息都足够惊人。 第一个消息众说纷纭,但大多数人认为佛门出身的冯旦旦心境淡薄,没有争胜之心,不愿参与这场博弈,也有人说冯旦旦自认杀力不够,没胆子挑战阿房。 至于蛟龙之属,此番主事者听说是碧海龙宫的太子熬云,率领麾下三千妖龙,打算据江河裹气运,统御太平洲所有江河。 换做别洲,熬云肯定不敢这么干,但太平洲没有本土飞升境,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做主的话事人,所以没必要跟谁打招呼,来就完了。 如果苏御的记忆能和魔种苏御的记忆重合的话,他一定会认得这个老熟人,也由此可以猜到,九溟宫大乱,熬云最后还是被人给救走了。 而且眼下的熬云,已经是飞升境了。 九御龙舟停靠在太平洲近海足足一个月,熬云在等,等太平洲知道消息后的反应。 结果是,毫无反应。 那还犹豫什么?抢到就是赚到,他手里有敕封山水正神的封神谱,谁在哪里当江神水神,他一言可定。 于是,三千妖龙入境,分散于太平洲四面八方,开始寻找无主的江河湖泊据为己有,修建道场。 这么做,熬云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是气运,他想成为太平洲江河之主,由此就可以瓜分一部分山河气运,将这里做为自己的压胜之地。 苏御南下路上,已经见到过几个妖龙。 抓到其中一个询问之后,才知晓了这件事,不过他倒是没怎么为难这些妖龙,因为嬴盈看来,最适合做江水正神的,其实就是蛟龙属。 因为蛟龙天生亲水,又有行云布雨之能,如果肯安心在龙王庙里当大爷,其实对百姓是有好处的。 而他们占据山河的初衷也是为了修行,如果能和百姓秋毫无犯,还能设庙享用香火,其实是双赢的局面。 “你应该听说过这位碧海龙宫太子吧?”苏御问道。 嬴盈像是想起什么可笑的事情,捧腹道: “这小子还是很出名的,出了名的能屈能伸,而且八面玲珑,交友广泛,妖族也不会轻易去惹他,据说是因为这小子伺候过妖祖一段时间,” 苏御皱眉道:“这就是所谓的黑白两道通吃吗?” “哈哈,你想多了,我说的交友广阔是在调侃他,实则是指他仇人遍天下,” 嬴盈道:“他老子熬烛都没胆子惹魔宫,结果这小子刚入飞升境,就去找我二哥单挑,结果差点被剥了皮,不过在破碎山河确实没人会针对他,各大妖王虽然不屑与他为伍,但不得不承认,借着妖祖的光,阿房也得给她三分面子,这就是为什么,他大张旗鼓的来太平洲,不论人族妖族,都没人拦着他。” 苏御奇怪道:“妖龙和妖祖怎么又牵扯到一起了?我听说蛟龙属和山河洲的妖族不是一回事啊?” “两者当然不是一回事,”嬴盈道:“熬云究竟是怎么傍上妖祖这颗大树的,我不清楚,但是关于此人的传说倒是不少,说出来笑死个人。” “据说妖祖踮踮脚,熬云就会屁颠屁颠过去给妖祖脱鞋子洗脚,妖祖吐瓜子皮,无论吐出多远,熬云都会第一时间将瓜子皮给捡回来。” “他时常以妖祖家奴自居,但天下人都喜欢叫他白龙马,意指坐骑。” 苏御笑道:“这么看来,这个人也算是个人才。” 嬴盈道:“我猜他这次来太平洲,第一个要见的人,肯定是我二哥,两人都极为嗜赌,熬云自从输给二哥之后,就一直想在赌桌上搬回一局,我给二哥去封信,瞧瞧他们俩是不是已经碰面了。” 事实上,嬴盈猜的不错。 这俩赌鬼已经碰头了,天下万般事物,莫不再两人赌局之中。 “嬴老哥,你猜那个小娘子是左脚先迈出店门,还是右脚先迈出?” 两位风度翩翩,姿仪不凡的俊美男人,立在一座胭脂铺外,打量着铺子里那道窈窕倩影。 嬴兖略一计算,就已经得出结论,此女必然是左脚先出店门, “算了,这个太好猜了,换一个,” 熬云的目光在街道上打量一番后,笑道:“快入夜了,城门即将关闭,从现在开始,离城的人是单数还双数?” 这个就全看运气了,猜单双是很难把握的,毕竟谁会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他俩也摸不准。 嬴兖淡淡一笑:“我猜单数。” “好,那我猜双数,咱们静观其变,”熬云点了点头。 最后,嬴兖嬴了。 因为在城门关闭的一瞬间,虽然还是双数,但嬴兖自己出去了,于是成了单数。 他出去的同时,城门刚好关闭,熬云已经没机会出城补上双数了。 两人的赌注是一拳。 于是熬云挨了一拳,七窍流血,掉了两颗门牙。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二章 勇者(求订阅) 眼下的太平洲,妖物遍地基本已经成为常态。 如大夏、大乾、大秦这样军力强盛的王朝,尚且有无数妖物入境,祸乱四方,更不用说其它地方了。 也由此,太平洲催生了一门超级大生意:符箓。 老百姓肉身凡胎,如何在妖物面前自保? 唯有符箓。 小小一张符纸,画成之时便有灵力注入,依照其性能,或镇宅、或驱邪、或诛妖........ 富裕的家庭完全可以购置一些符箓以备不时之需,品质好的符箓,甚至比你请几位修士武者看家护院效果还要好。 目前太平洲所售符箓,品质最好的有三个地方, 第一,太平洲中南部的丹霞山,此派一向不显山露水,故而名气不大,但其开派祖师,却是太平洲十三个外来人之一,出身道家上清一脉的分支茅山派,算是符箓一道的正宗。 但问题是,丹霞山弟子加起来,拢共还没有六十人,虽然人人都是画符的高手,但就算让他们没日没夜不吃不睡的画符,也是供不应求。 总体来说,丹霞山符箓品质:五颗星,出货数量:一颗星,价格:两颗星。 第二,就是霞举洞天的无用街,荣家在无用街的有家专门出售符箓的铺子,符箓来源于中土神洲的龙虎山天师府,而天师府也是源自道家上清一脉。 荣家生意甲天下,你能拿出多少钱,我这就有多少货。 总体来说,龙虎山符箓品质:五颗星,出货数量:五颗星,价格:三颗星。 最后第三的,来自于太平洲南部最大的一座神仙集市,集市中有家符箓铺子,刚开业一年不到,铺子老板是外洲人士,出身伯鸾洲阁皂山,而阁皂山,还特么属于上清一脉的分支。 不过这家铺子的符箓,价格很硬,因为人家针对的客户是修士武者,以及高端优质的多金群体, 所售符箓品质极好,老百姓只能望而却步。 总体来说:阁皂山符箓品质:五颗星,出货数量:两颗星,价格:五颗星。 当然,综上所说三家的符箓,因其品质原因,基本上和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民间所用符箓,来源颇杂,品质低劣,而且效力也不持久,需要不断更新购买。 苏御和嬴盈路过一座鬼城,一座规模堪比洛阳,坊市俱全的超级大城。 他们在鬼城的一家铺子里聊天,聊的就是关于符箓的事情。 这里之所以叫做鬼城,是因为此城遍地是妖物,生人也有,却不多见。 你能看到的商贩,车夫,捕快、士子,老人孩童,皆是妖物所幻化。 整个城中,全是妖物,而他们过着与凡人一样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看着满大街飘飞的落叶,苏御皱眉道:“你刚才提到的符箓三宗,东西虽好,却永远落不到寻常百姓手里。” 嬴盈不以为然的笑道:“这一点你永远也无法改变,龙虎山、茅山、阁皂山被称作符箓三宗,他们的出符数量本就有限,品质好的东西当然要用在刀刃上,寻常百姓家里贴一张三宗符箓,你不觉得浪费吗?” 苏御笑了笑,招呼店小二过来加汤。 店里的掌柜小二,包括不多的食客,皆是妖物所幻化, 但这些妖物很奇怪,妖气虽盛,戾气却少,每一个人都和和气气的,甚至比民间还民间。 “他要来了,估计是察觉到我的存在,过来打声招呼,”嬴盈突然小声道。 嬴盈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一位妖王,与阿房、盖勇平起平坐的妖王。 这座鬼城,就是他的。 不多时,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来到饭馆外,面容古朴,皮肤白皙,留着一小撮山羊胡。 他身上的官服很奇怪,不知出于哪朝哪代,藏青色,非常的宽大。 妖王楚江走进饭馆,指了指苏御这桌的一处空位,得到嬴盈点头后,这才掀袍坐下, “两位在我的高台城,还觉得习惯?” 嬴盈冷笑道:“满城皆是腌臜货,你觉得呢?” 楚江脸色顿变:“嬴老三说话真是够不中听,二位自打入城,我这满城子民可曾叨扰半分?” 嬴盈嗤笑道:“别跟我废话,我在这里呆几天就走,咱们最好秋毫无犯,免得本尊动起手来,毁了你这座本命物,” 楚江非常无语,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跟她废话,于是转而看向苏御,面带微笑道: “这家馆子的羊肉面味道很不错的,苏兄吃的还习惯?” “确实不错,羊肉很足,没有腥臊味,”苏御点头道。 楚江满意的笑道:“我刚来太平洲,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若是招待不周,苏兄尽管提意见,高台城经我悉心经营数千年,与凡间城池几无区别,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我这里的子民从不伤人,二位不用担心会被打扰到。” 这里确实不错,就是略显凄凉,苏御好奇道: “这座城很奇怪,地域色彩特别鲜明,我发现各坊间的民俗服饰都有区别,就连语言都不尽相同,看起来不伦不类。” “是的,”楚江点头道:“这是我当年游历天下的所见所闻,我不喜欢单调,所以将城中七十四座坊市,分别以七十四种地域风格划分开来,只是想让高台城看起来不那么阴气森森。” 两人倒也能聊的起来,苏御不停问,楚江非常耐心的解答,反倒是嬴盈快成空气了。 别看楚江好说话,杀力一点不低,犹在盖勇之上,只不过这位妖王对争斗毫无兴趣,一辈子的心思都花在了经营高台城上面。 “高台城不分人族妖族,在我这,谁都可以进来,只要守规矩不闹事就行,当然,也有例外,最近有一个小子躲在城里,偷摸摸的暗杀我城中子民,我觉得有趣,所以暂时没动他,苏兄想不想看看?” 苏御点头笑道:“瞧瞧。” 楚江搓了搓手,双手像是抹布一样在桌子上抹了一遍,然后显化出一幕场景, 画面中,一个少年似乎正躲在一座昏暗的地窖当中,手里拿着一个算盘,在小本本上记写着什么东西。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少年苏御认识。 阿彪。 他还有一个妹妹,叫阿娇。 最让人哭笑不得事的,阿彪小本本上记着的,竟然是战功。 他来高台城刷战功? 是个勇者啊。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三章 绝配(求订阅) , 苏御第一次进入洞天的时候,刚出徐徐的迷雾森林,就被阿彪缠上了。 那时的阿彪还是一个七品武者,以魔道秘法强提的境界,底子不够稳固,他之所以盯上苏御,是想抢夺苏御手里的灵药,后来被苏御给打发了。 阿彪有个妹妹阿娇,身体不好,他需要收集足够多的灵药到仙农园换取救命的丹药,在慈音和初墨的帮助下,阿彪顺利的收集到给妹妹救病的药,也因此和慈音初墨结下了交情。 两个孩子经常在苏御面前提起阿彪兄妹,兄妹俩已经在洞天里安了家,阿彪因强行修炼魔道功法所落下的病根,多方寻医,加上洞天灵气的滋养,也已复原。 如今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八品巅峰武者。 什么叫天赋?这就叫。 注意到苏御脸上表情奇怪,嬴盈问道:“你认识?” 苏御点头笑道:“认识,这少年和慈音初墨的关系不错。” “我猜苏兄也认识,”楚江笑道:“这小子身上有霞举洞天的出入牌,每暗杀一人,都会记在他那个小本本上,我在旁偷窥后才知道,他是想积累战功,换取洞天里一柄宝刀。” “本来他在我这里搞事情,我是容不得他的,但是我观这小子年纪轻轻极为老熟,性格坚毅,谋定而后动,一时起了怜才之意。” “两位且看,这小子又要搞事情了。” 时值傍晚,画面中,阿彪轻手轻脚的从地窖爬出, 他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特别熟悉,整个人如同夜枭一般穿墙过院,直往西城奔去。 “我这里的子民,大多都是鬼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法投胎的鬼物,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境界很高的鬼修,这小子暗杀,只选元婴境,算是和他眼下的境界所匹配,既能赚战功又能砥砺武道,我越来越欣赏他了。” 楚江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画面,笑呵呵道:“我甚至动了收徒的念头,这小子很像当年的我,够狠,够毒,够绝。” 三人围坐在桌子边,亲眼目睹了阿彪一夜之间,以不同方式,先后进入六家坊市,成功暗杀了六名元婴鬼修,以及三名龙门鬼修。 清晨来临之际,阿彪返回了一座破败的庄园,躲入枯井当中,开始拿出小本本,计算着今夜的战功。 “哈哈,怪不得他今晚会杀这么多,原来战功就要凑足了,” 拉近画面,三人看到了阿彪小本本上记载的内容,足足十一万的战功。 由此可见,那柄宝刀的品轶绝对不差,要不然也不需要这么多战功来换。 苏御没听说过这柄宝刀,毕竟这种事情一向是秦清和李晴雪在打理,他基本上是不过问的。 不过问题来了,高台城内并没有记录战功的人,阿彪没有人做鉴证,洞天里万一不认他的战功怎么办? 妖物有妖丹可以证明,鬼修可没有啊。 虽然楚江的高台城并没有给太平洲带来祸害,但楚江本身做为妖王,他掌管下的鬼城,完全在战功覆盖范围之内。 洞天是认可这类战功的。 苏御想了想,拈出一缕剑气,以飞剑传信的方式通知秦清,告诉她阿彪的战功实实在在,做不得假。 事实上,他多虑了,就算没有人鉴证阿彪战功的真实性,但洞天里还有裴妤呢,裴妤的问心术可以测谎。 接下来,阿彪分别又去了几处藏身之地,将所有的行礼都收拾好,然后在当天夜里,趁着夜色遁走。 他要回去换宝刀了,这次出门足足半年,妹子还在洞天里呢,不过还好,有慈音陪着,想来妹子也不会觉得孤单。 阿彪和慈音景来初墨,关系异常的好,一来他感恩慈音和初墨的救命之恩,二来慈音她们真诚善良,一直善待他兄妹二人,让他们在这个毫无亲情的世界中寻到了一丝温暖。 所以他每次返回洞天,都会给慈音她们带点奇葩的小零食解馋。 “唉........希望他下次还来,我这段时间全靠窥探这小子当乐子了,一下子人走了,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楚江笑呵呵的起身道:“两位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我就先告辞了。” 别看这位妖王现在和和气气,就像嬴盈说的,那是因为没到时候。 太平洲眼下,最怕出现的状况就是:种子选手与阿房一战不能顺利进行, 因为这代表着有人破坏了规矩,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人、妖两族的大乱斗也就开场了。 所以双方大佬之间,都极为默契的保持克制,像嬴盈这种暴脾气的,都在收敛,可想而知这道无形的规矩约束力有多大。 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存在。 嬴盈告诉苏御,自己的大哥曾经认为,无论此战谁输谁赢,输的那方很可能会反悔。 别以为三教圣人都是信守承诺的,涉及到一洲山河的归属,什么承诺都是可以推翻的。 魔皇赢贞认为,此战过后,太平洲很可能会迎来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太平洲一洲陆沉,不是没有可能,所以魔宫当年并没有参与这场赌约。 当然,这一切都是魔皇个人的推测,到底会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谁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苏御一直呆在高台城,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此番南下游历的过程,都是一场遵循本心的观道之旅,无需刻意修炼大黄庭,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之间。 飞升境不是靠修炼就能上去的,这是炼气士最恐怖的一道门槛。 跨过去便是真正的仙人,只要不作死,想死都死不了。 嬴盈接到一道飞剑传信,是小魔皇嬴兖的,信上说他想去苏御的霞举洞天瞧一瞧,让嬴盈帮他搞两块牌子。 之所以要两块,是因为熬云也要去。 苏御直接拒绝,两个飞升境进洞天,这特么简直是开玩笑。 就算嬴盈说破大天,他都不同意。 嬴盈无奈之下只好回复自己二哥:“我不会帮你要的。” 她没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要不到。 此时的嬴兖,就在清河县,收到妹子的传信后,摇头叹息; “听说霞举洞天的第一美人端庄典雅,乃天下绝色,可惜见不到了。” “兄长此言差矣,”熬云在一旁道:“我们进不去,可以设法请那位美人出来啊?大哥之志,是阅尽天下美女,小弟亦有此念,断不可半途而废。” 嬴兖一愣,拍手大笑:“此计甚妙,就听贤弟的。” 两人一口一个兄长贤弟的叫着,实际上随时都可以朝对方下死手。 这哥俩真是绝配。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四章 九品空缺(求订阅)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阿彪南下杀妖积累战功,曾经路过一个叫靠山城的地方,但眼下的靠山城,城门上的石匾都换了:森罗城。 距离尚有很远,阿彪就已经察觉到城池上空妖气冲天。 看样子这里已经被妖物给占据了。 靠山城地理位置特殊,背靠无边大山,从城北出,沿着山中崎岖小径,可以直接穿越连绵大山,省掉很多路程。 但此城眼下被妖物占据,似乎只有绕道一途。 但阿彪肯定不愿意,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将多花费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归心似箭,怎可浪费这多光阴? 于是阿彪打算穿城而过,想来一座偏远山城,不会有什么大妖盘踞在此。 掀开裤脚,双腿各贴一张隐身符,阿彪施展身法,翻入城中。 武者保命手段几乎没有,纯靠肉身强悍,所以符箓就成了必备的选择。 入得城中,所见一幕,与那些被妖物肆虐的城镇一样,尸骨遍地,街道上满是凝固的鲜血,已呈暗黑色,浓浓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充斥整座城中。 阿彪一路小心翼翼,稍微境界高点的妖修,他都是躲着走,避免暴露行藏成为围攻目标,那样可就不妙了。 路过一条巷弄,阿彪突然停步,侧耳倾听。 东面传来阵阵的鞭挞之声,以及阴森诡谲的嘲骂, 他仔细听了一段,好像是妖物抓到了一个挺厉害的俘虏,正在对他用刑。 算了,这种闲事不能管,我自己的小命都在半空上挂着呢。 正当他打算就此离开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周良玉。 这个名字在太平洲,算得上是如雷贯耳,阿彪觉得,也许是重名吧,毕竟这名字不算罕见。 细细一听,怎么好像被用刑鞭挞之人就叫周良玉? 应该不是吧....... 好奇心一起,阿彪小心翼翼的沿着巷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他裤脚上贴着的符箓,是在无用街购买的上等符箓,出自龙虎山天师府,只要不是遇到感应特别敏锐的妖物又或是境界太高的,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里是一座城隍庙,周边院墙早已坍塌,虽然离得还很远,但阿彪已然看清楚了院子里的光景。 原本摆放在中央的铜炉已经被踢至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两人多粗的蟠龙铜柱,柱子有五丈高,黄铜色,上面除了有两条蟠龙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符文。 院子里有四个人,正拿着手里的金色长鞭,一下一下的抽打绑在石柱上的那个汉子。 汉子身材不高,长相丑陋,脸上坑坑洼洼,每挨上一鞭,伤口瞬间鲜血如注,却又在刹那间完全愈合。 四个人,就这么轮流抽打在汉子身上,一鞭又一鞭子,仿佛抽在铜皮铁骨身上,发出声声震耳的巨响,荡起漫天金星。 阿彪瞳孔聚焦,仔细在那汉子身上打量,片刻后,忍不住心中感叹。 多半就是他了,三魂七魄失了两魂四魄,还这么抗打,除了九品武者,还能有谁? 那金色鞭子,黄铜蟠龙柱一看就不是凡物,自己要是被这么绑起来抽,早死了一万次了。 只是堂堂的太平洲十大宗师的周良玉,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四个鞭挞他的妖物,全是元婴境,但显然这四个狗玩意根本不具备俘虏周良玉的能力, 那么........把周良玉打成这样的,另有其人? 救人? 这个念头放在从前,压根就不会出现在阿彪的脑子里。 但是自打和慈音初墨她们相处之后,原本乖张冷酷的阿彪,潜移默化之中,已经被三个孩子所改变,更何况自己的小妹阿娇,也是这类天性善良的人。 而他一直以来的冷酷狠辣,不过都是为求自保的伪装罢了。 带着妹妹流浪天涯,他深知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四个元婴境,自己根本不可能拿下,但如果想个办法引走其中两人,还有可以拼一拼的。 但关键问题是,那汉子身上绑着的金绳又该如何解开? 没有解开周良玉束缚的办法,自己冒头就是找死。 于是他试着以心语传声的方式,与汉子沟通, “可是拳脚无敌周良玉周前辈?” 汉子收到这道传声,立时确定了阿彪所在的位置,顷刻之间便已经认出对方武者的身份, “小伙子,不必想着搭救老夫,我的魂魄已经消散一半,死期将至,这支蟠龙柱正在一点一点的消磨我仅剩的魂魄,我扛不了多久了。” 阿彪心中叹息:“前辈究竟是被何妖所伤?” “老夫是中了圈套,误入妖族设下的嗜魂大阵,被妖君黄汤率领麾下十名元婴妖修困住,打了十天十夜,神魂受损,这才被俘,如今一条命已经没了大半条,神仙难救,小伙子赶紧想办法走吧,等到黄汤回来,你就跑不了了。” 阿彪心脏一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此地确实不宜久留,自己在玉璞境面前,就是个蚂蚁。 “前辈可有什么遗愿?” 周良玉似乎想到什么,颤声道:“老夫的龙象谷想来已遭妖物屠戮,不过我那儿子儿媳不在谷中,小伙子可去一趟歇霞谷,告知他们万万不可回家,让他们速速逃离。” “前辈放心,我一定帮您办到,” 阿彪也不拖泥带水,就此疯狂朝着城池北面掠去, 他是真的不敢多待了,一旦妖君黄汤回来,自己绝对玩完。 顺利离城之后,阿彪直往北去,翻山越岭。 龙象谷大名鼎鼎,他当然知道具体位置,但是歇霞谷在哪里,他就没听说过了。 于是在半路上的时候,他取出一道传信符箓,传信给了远在霞举洞天的慈音,让慈音帮忙打听一下歇霞谷的具体位置。 如今的霞举洞天,消息不要太灵通,慈音很快就给他打听到,并且以最快的传信符箓回复阿彪。 而收到传信的阿彪,已经出现在了变成一片废墟的龙象谷。 自己南下的时候,这里应该还没有出事,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已经有大量妖物进入山河腹地。 龙象谷周良玉,太平洲十大宗师排名第十,在阿彪离开森罗城的十天后,这位九品通玄大佬,神魂破碎,就此陨落,一道武运由森罗城冲天而起,不知所踪。 至此,太平洲可以维系十名九品武者的气运,出现了一个空缺名额,留给后来人。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五章 老弟,帮个忙(求订阅) 龙象谷已经彻底完蛋了,这里原本庄园遍地,风景优美,南北交通便利,水路通达。 可现在呢,一片瓦砾,遍地枯骨。 连一代宗师周良玉都挂了。 废墟当中,只残留着一些嗜血的低阶妖物,它们连骨头都要啃食干净。 阿彪一阵唏嘘感叹,大夏和大乾阻击妖族,局面已经渐占上风,可其它地方终究没有那么强悍的国力,难免生灵涂炭。 收到慈音的传信后,阿彪确定了歇霞谷的位置,距离此处尚有很远的距离。 他星夜兼程赶往歇霞谷,打算将周老爷子的儿子儿媳劝离此地,要么去大乾大夏伽罗王朝避难,要么南下去大秦、大楚、大兴,眼下的太平洲,也就这几个地方还算保险。 星驰电掣整整三天,阿彪终于抵达歇霞谷。 谷内一片安静,飞禽走兽绝迹,安静到像是一张画。 这很不正常,山谷中不该这么寂静才对。 阿彪并不知道周氏夫妇的隐居之地,只能沿着山中小径一步步摸索。 不多时,远方山麓传来一声惨叫,阿彪心神一紧,赶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狂奔过去。 惨叫声并不大,甚至是微弱,但此时的阿彪正在全身心的搜索周氏夫妇下路,耳目之力自然开到最大。 出于谨慎习惯,在距离目标地很近的时候,他在身上贴了几张隐身符和敛气符, 半山腰上建有几座木屋,篱笆院外还有几亩药田, 一名男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溪水冲刷而过, 而在屋子外,正有一个诡异身影,手里拎着一位孕妇, 孕妇小腹位置已经剖开,内脏流了一地,只见那怪人伸进手去,将那已有七八月的胎儿给拽了出来, 张开血盆大口,扔进了嘴里。 阿彪触目惊心。 此妖龙首人身,穿戴奢华白玉袍,头戴旒珠平天冕,身躯雄伟,妖气冲天。 扔掉女人尸体,那龙首人身的妖物视线转移,看向阿彪藏身的方向,缓缓道: “贴几张符箓就能瞒得过我吗?小子,你选择怎么个死法啊?” 阿彪心叫完蛋, 出门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窥破行藏,可想而知,此妖大有来历。 寻常元婴妖修是不可能发现自己的,也就是说,对方是玉璞? 操! 此时的阿彪,已经因方才令人发指的一幕怒不可遏,反正已经被窥破,跑是跑不了。 只见他脚掌用力,整个人如雷电般炸出,浑身罡劲爆裂,直往那妖物砸去。 “草你七舅老爷!” 然而,境界差异,终究是难以逾越的沟壑。 黄汤抬手,虚空一抓,仍在半空的阿彪,仿佛脖子上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勒住,一口真气瞬间倾泻。 手脚不停挣扎,脖子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直至一声脆响,护体罡劲砰然碎裂,阿彪口中鲜血不断溢出。 “嗯?” 突然间,黄汤眉头一皱,鼻子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脸色瞬间一变。 沉默片刻后,黄汤将半死的阿彪扔在地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接连又喷出几口淤血,阿彪才算缓过劲来。 八品巅峰武者,多重的伤,都会很快复原,因为其肉身已经锤炼到了极为强悍的地步。 望着院中的男女尸体,阿彪一脸沮丧。 两人的身份已经被证实了,因为他在屋子里搜到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是龙象谷周启明邀请一位好友,两个月后来参加自己孩子的满月礼。 现在看起来,周老前辈如果没有其他子女的话,周家应该已经绝后了。 阿彪在院外挖了一个土坑,将两具尸体掩埋,至于已经被那大妖吃掉的孩子,拿那半条脐带代替吧,一家三口勉强在地下团圆。 很奇怪,阿彪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放过他,但他也没有细想,能活下来就不错。 收拾心情,阿彪全速返回洞天,再也不敢有一刻耽搁。 两个月后, 明镜湖, 嬴兖和熬云结伴来至湖边,这两个月期间,熬云使了很多方法,都没能将那位洞天第一美人给引诱出来。 越是见不到,心里想要一睹仙颜的心情就更急迫。 嬴兖眺望湖心的入口,笑道:“老弟最近所托非人啊,钱也花了不少,可事情却没有一点进展。” 熬云不好意思的笑道:“没办法,这段时间遇到的都是一些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过还好,我们至少知道那位美人,眼下正在无用街的酒馆当学徒,啧啧,真是暴殄天物。” “你这是在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嬴兖嗤笑道。 “不能够,”熬云道:“哥哥且再容我三天,就三天,我要是还请不出那位美人,我挨你三拳如何?” “好主意,”嬴兖欣然同意。 这时候,一道黑色人影掠入湖面,朝着入口方向掠去。 熬云看在眼中,身形一动,刹那间已经拦在那道人影之前, “小兄弟,帮个忙好不好?” 阿彪打量一遍眼前拦路的小白脸,皱眉道: “什么忙?” 熬云笑呵呵道:“这么说吧,只要兄弟能把洞天里一位叫阿琴的美人请出来,老哥我可以帮你做成任何一件事情,没错,你没有听错,是任何事情。” 阿彪皱眉道:“你自己为什么不进去?洞天的出入牌现在不算难买。” 熬云摇头道:“我想进洞天,需要的不是普通的出入牌,老弟能听明白吗?” 阿彪一愣:“玉璞境?” “然也,”熬云哈哈一笑:“怎么样?咱们这门生意做的做不得?” 阿彪想了想,道:“我考虑考虑。” 事实上就是一句敷衍的话,我特么都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 熬云道:“老弟,时间不等人啊,这样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行与不行,你得给我个话,我就在外面等着。” “也行,”阿彪点了点头,心想这人倒还算讲规矩。 阿琴他当然听说过,现在洞天里都在传阿琴是洞天第一美人,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想来大家的眼光不会错。 这个小白脸多半是仰慕人家,又进不去洞天,这才让自己帮忙。 阿彪瞥了一眼岸边那道更加俊朗的身影,朝着熬云抱了抱拳,返回洞天。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找秦小姐和九殿下打听一下,那个龙首人身的妖物到底什么来历。 周老前辈的儿子儿媳,死也得死个明白。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六章 这么巧?(求订阅) “他就是黄汤?” 看着眼前画中人物,阿彪完全确定,杀死周良玉儿子儿媳的,就是妖君黄汤。 李晴雪在一旁解释道:“据我们探听到的消息,此妖喜食婴儿,尤其是胎月未足、尚在娘胎中的婴儿,跟你刚才所述完全吻合。” 霞举洞天多方收集情报,早就对十二名妖王的模样、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就连很多更厉害的大人物,她们这里也是有一些资料的。 阿彪点了点头:“就是他了,对了九殿下,洞天入口那里,有两个陌生的面孔,殿下可知这两人的来历?” 李晴雪和秦清对视一眼,笑道:“怎么?他们也找你帮忙了?” 阿彪点了点头。 秦清正在埋头处理卷宗,头也不抬道:“不用理会,他们是冲着阿琴来的。” 李晴雪却笑道:“你如果有办法将阿琴带出洞天与这二人见面,应该能大赚一笔,手头紧的话,可以试试。” 嬴兖熬云的来历,秦清早就知道了,至于阿琴,对方身为阿房的三道元神之一,知道的人仅限于三两个。 苏御的传信中说的很清楚,这是两个高级色胚,而阿琴也不是什么好路数,他们见不见面,秦清根本就不在意。 阿彪离开湖畔小楼,第一时间去寻找慈音她们。 初墨又出去历练了,景来在八尺河那边和人比赛钓鱼,慈音则是安安静静的跟着卢东珠学画画。 阿彪在卢东珠这里呆了一会,吃过午饭后,想起了与外面那人的约定, 行与不行,告知一声,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没办法,洞天太大,就算以他的脚程,也做不到这么快。 现在的阿彪,还是比较讲规矩守承诺的。 听九殿下的语气,这两个人的来历应该不简单,那个人敢拍胸脯说,事成之后可以帮自己做成任何一件事。 那自己也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试试能不能将阿琴请出洞天,如果对方不履行约定,自己不吃亏,如果履行的话,那就有赚头。 再说了,自己未必能请的动人家阿琴,毕竟从来就没有打过交道。 阿彪先是回了一趟家,小妹不在,应该是和仙农园的仙师们采药去了。 于是他立即朝洞天入口赶去, “我说老弟,你这没有时间观念啊?这已经过去两天了?”熬云脸色难看道。 阿彪解释道:“两位没有去过洞天,不知道里面有多大,我这一来一回,一刻都没耽搁,你瞧我这身汗?” 熬云看出对方是八品大宗师境,到了这个级数还能出这么多汗,一定是全力在赶路了。 “不假!”熬云转而看向嬴兖道:“哥哥可否在宽限几天?咱们当初约定时,没把路程给算在里面。” 两人约好,三天请不出阿琴,熬云挨三拳。 嬴兖微笑颔首道:“可,那就再宽限贤弟三天。” 他来清河县,完全就是熬云撺掇着来的,鼓吹什么洞天第一美人如何如何,这都来了多久了?连个背影都没看到。 在一个素为蒙面的女人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嬴兖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现在能支撑他继续留在这里的,只有梦想,而他的梦想,是阅尽天下美女。 熬云微笑着拍了拍阿彪肩膀:“老弟啊,我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事情办成,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只能尽力一试,两位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阿彪道。 “唉........好吧,”熬云沮丧道:“记得我的承诺,事情办成,我可以为你做成任何一件事,你脑子里多想想这些,做事就会有动力了。” 阿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返回洞天。 当他赶到无用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无用街做为目前太平洲北方最大的神仙集市,通宵营业的店铺占了一半以上。 为什么通宵营业?因为客人实在太多。 别的神仙集,你想买宝贝得是真金白银一分不能少,唯有霞举洞天,可以用战功来打折扣,这对修士们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战功越高,折扣越大。 酒馆就在集市入口,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 但是眼下正是饭点,得排队。 刘二黑不单单雇了三个姿色绝美的酿酒学徒,后厨的掌勺厨子也雇了三个,不然真的忙不转。 阿彪排队就排了三个时辰,这还是因为他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人好将就,酒馆里有大长桌,专门用来接待散客。 进了酒馆,阿彪找位置坐下, “这位姑娘,给我来杯竹青酒。” “姑娘,姑娘,” 叫了好几声,忙碌中的虞茶才耷拉着脸走过来,当的一声将一杯竹青酒放在阿彪面前, “钱!” 阿彪知道竹青酒的价格,麻利掏了钱,正想和眼前姑娘搭句话,结果人家拿了钱就走了。 这下子,他瞬间就没信心了。 刚才这位姑娘,喜穿红衣,应该就是虞茶姑娘,少女模样应该是乐渔姑娘,至于阿琴,喜穿紫色长裙,这在洞天里是都知道的。 连虞茶都搞不定,想搞定阿琴? 阿彪苦笑着摇了摇头,外面那两位只怕是要失望了。 呷了一口酒,阿彪的眼神开始在酒馆里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阿琴的身影。 也就是这时候,他发觉好多人的目光开始朝着二楼的楼梯方向看去, 一道高挑的紫色倩影缓缓走了下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阿彪看在眼中,暗暗点头。 果然是绝代风华,盈盈款款端庄典雅,不愧是洞天第一美人。 秦小姐和九殿下已是绝美,但在此女面前,仍会黯然失色。 偏巧阿琴的目光,此时也正朝着阿彪看来,嘴角微翘,像是熟人碰面那样,冲着阿彪点了点头。 一袭香风拂过,阿琴已经出现在了柜台里,拿过一壶竹青酒,将阿彪面前的杯子加满, “你来干什么?” 阿彪一愣:“姑娘这话问的很突兀啊?这是酒馆,我来喝酒啊。” 阿琴笑了笑,淡淡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叫阿娇?她在哪里?” 对方竟然知道小妹的名字?阿彪瞬间戒备,脸色不善道:“你到底是谁?” 阿琴笑了笑,柔声道:“别乱想,酒馆里消息灵通,我听说过你们兄妹俩也很正常吧?” 事实上,阿琴根本就没听说过。 倒也有理.......阿彪心想:自己现在已经进入战功前一百,榜上有名,别人听说过也很正常。 看样子是自己多想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阿琴又说话了:“第一次来酒馆?” 阿彪接话道:“那到不是,以前来的时候,你们三位还不在。” 阿琴好奇道:“你经常来洞天?” 阿彪道:“我就住在洞天。” 竟然会这么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们俩竟然就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阿琴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以后无事可以常来酒馆坐坐,可以带上你妹子。” 阿彪点了点头,随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琴看在眼中,微笑道:“有什么话就说。”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七章 小角色,这事好办(求订阅) , “他们许诺你什么好处了?” 阿琴盈盈一笑,干脆不再招呼其他客人,在阿彪面前坐下。 阿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吧,就是帮我一个忙而已。” 阿琴微微一笑,两个月了,嬴兖和熬云先后差遣十多人进洞天邀请自己出去一见,这本不算什么,见个面而已,这俩人能把自己吃了? 阿琴之所以没有答应,就一个字:懒。 酒馆的酿酒学徒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除了轮流招呼客人之外,还要到后院酒窖里帮着酿酒,每天空闲的时间只有夜里子时到第二天上午卯时。 而她仅剩的空闲时间,还要照料药圃中的葡萄,实在没心情去见两个色胚,其中一个还算故交。 见面又能怎样?你们又得不到我。 阿彪见阿琴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为难的样子,试探道:“阿琴姑娘会出去和他们见面吗?” “也不是不可以,”阿琴托着香腮,目光狡黠道:“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帮你这个忙,你看怎么样?” 阿彪想了想,道:“姑娘请说。” 阿琴道:“最近酒馆太忙,我无法分身,酒馆后面的山脚下,有我几块葡萄园,我想让你的妹妹帮我打理一个月,怎么样?” 一旦涉及到自己小妹,阿彪顿时就不乐意了,直接道:“那不行,我不会指使小妹做任何事情,平时都是随她怎么高兴怎么来,我不干涉的,姑娘能不能换一个?” 阿琴想了想,笑道:“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些葡萄种子,你可以帮我交给你妹妹,让她种在你家附近,闲暇时打理打理就好,不费功夫的,工钱我照给,怎么样?” “这个嘛........” 阿彪这次动心了,小妹本就喜欢种植花花草草,家里的小院子都被她养的花草给堆满了,而且小妹一直都是跟着仙农园的那些小姐姐们采药栽培,种个葡萄肯定不费劲,最多也就是自己帮着开垦出一块地来就行。 “这个能行,”思索片刻,阿彪欣然答应了。 阿琴笑了:“那好,我先找掌柜的请个假,咱们现在就出去。” “行,我等姑娘,”阿彪起身道。 阿彪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阿琴竟然是玉璞修士,身法比自己快了数倍之多,眨眼功夫,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我在出口等你,”阿琴抛下这句话之后,几炷香的功夫,已经出现在了大柏树下。 如今的大柏树,在小酒馆原先的位置上,建造了一栋四层楼,这里是负责记录战功的地方, 画家周大海坐镇这里,秦清从洞天的本土妖修那里拨出二十人过来帮他的忙。 兑换战功,这里是必经之处,所以这里一直都很热闹。 阿琴的出现,顿时引来许多人的目光,不单单是因为她绝美的长相,尤其是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气质,最是吸引男人。 简单的一个歪脖子,都能让一群自认还算君子的修士大吞口水。 真是一个撩人的尤物。 等了两个多时辰,阿彪才姗姗来迟, 阿琴冲着他笑了笑,率先走出入口。 两位飞升境鉴美大师,在见到阿琴的那一刻,一个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艳, 另一个则是托额苦笑。 阿琴轻飘飘的落在湖边,脸色淡然道:“听说两位想见我?” 没等嬴兖开口,熬云冲着阿彪摆了摆手:“好了小兄弟,你先回去,一天后出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事情的。” “别啊,人家既然已经做到,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阿琴嗤笑道。 熬云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既然如此,我先帮这位小兄弟做事,说吧,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其实阿彪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眼下其实没什么缺的。 境界吗,要靠自己一步步来,莫向外求,宝贝吗,心心念念的宝刀也已经到手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惦记的。 但是心里总是有一件事情,像一根鱼刺一样插在心上。 妖君黄汤吞食婴孩那一幕,他只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阿彪问道:“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 熬云洒然一笑:“不敢这么说,但是至少你说出口的事情,我都能办到。” “好!”阿彪点了点头:“太平洲中南部腹地,有座森罗城,里面住着一个妖君名叫黄汤,你把他杀了,将妖丹带给我。” 事实上,阿彪觉得这件事情,对方是很难办到的,但你既然敢夸海口,那我不妨给你出个难题。 谁知熬云潇洒一笑:“黄汤啊,小角色,此事好办。” 阿彪一脸诧异,这小白脸说话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接着,熬云看向嬴兖道:“嬴家哥哥先与这位.......咳咳........这位姑娘聊着,我去去就来。” 言罢,人已凭空消失。 阿琴看向阿彪道:“你先回洞天里等消息,放心,他会帮你做到的,他如果做不到,我帮你。” 阿彪已经彻底无语了,这三个人好像都挺嘚瑟的,口气一个比一个硬。 算了,回去静等回音吧,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聊不到一块去。 等到阿彪离开之后,阿琴皱眉看向嬴兖:“嬴老二?” 嬴兖点头笑道:“熬云认识你?” 阿琴点头道:“看出来了?” “嗯嗯,看出来了,”嬴兖笑道:“你是妖族,但我看不出你的具体根脚,很难想象你只是玉璞境。” 阿琴笑了笑:“你怎么和熬云混到一块了?不怕折了辈分?” 这个女子不简单啊........嬴兖哈哈一笑:“熬云贤弟是个有趣的人,我们俩算是志同道合吧。” “应该是一丘之貉吧?”阿琴嗤笑道:“这么看,太平洲的事情,魔宫也打算插手了?” 嬴兖油然道:“那倒没有,我和小妹闲着也是闲着,过来耍耍,对了,你住在洞天,难道也是苏御的女人?” 阿琴挑眉道:“为什么这么问?” “随口一问。” “那我就没必要回答了。” 嬴兖笑了笑,只觉眼前女子倒也有趣,笑问道:“姑娘是如何认识我这位熬云老弟的?” “这个嘛........” 阿琴轻拂一下被夜风吹乱的鬓角,淡淡道: “我和他一样,都是给人当奴才。” 嬴兖双目一眯,侧头直视对方:“你究竟是谁?” “见也见了,请恕我要告辞了,至于我是谁,等熬云回来你问他吧,” 说完,阿琴御风返回洞天。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八章 她也只剩下美了(求订阅) , 若论自相残杀,这世上没有比得过蛟龙之属的。 儿子杀老子,老子杀儿子,都是常态。 所以蛟龙属留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往往是嗜血残暴,么得感情。 当然,他们自己不会这么认为,因为这是留在血液里的本性,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你的认知和他们的认知,不在一条线上。 熬云血统非常纯正,出身四海中的碧海龙宫王族,而黄汤,应该算是北海一支,还是杂交货。 只看两人姓氏就知道了。 血脉加境界两重压制,黄汤在熬云手里,连个小浪花都翻不起来。 在森罗城没有找到黄汤,不要紧,凭借对方留下的气息,熬云很快就在一座大山深处找到了。 剥皮抽筋,挖龙丹。 正常情况,熬云会吞掉手里这颗龙丹,但眼下这玩意需要拿回去履行承诺,所以他只能是垂涎的舔了舔嘴唇。 妖君黄汤,死的比黄裳还没价值。 楚江的高台城,距离黄汤被收拾的地方不远,自然察觉到了熬云的存在。 当他赶到事发地的时候,熬云还没走。 “我说白龙马,你是不是太闲了,有这功夫不如多杀几个人族修士,为什么要管阿房的事情?” 在楚江看来,阿房对太平洲的布局,是头等大事,妖族当中是有默契的,绝不会轻易插手。 黄汤虽然是个小角色,但他毕竟是阿房的人,手下掌管着一路妖军,死在别人手里还好说,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应该。 熬云不喜欢自己被人叫做白龙马,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侮辱人的称呼, “楚老鬼,你也挺闲啊,我做什么轮得着你管?除了妖祖,我爹都管不了我,怎么?你想当妖祖?” 楚江冷笑道:“别给我扣帽子,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黄汤是奉阿房的命令扫荡山河,我们这些人都是管不得的,我这次没别的意思,好心提醒你,小心阿房找你算账。” “哈哈,”熬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可真是巧了,我杀黄汤的事情,阿房是知道的。” 嗯?楚江满脸的不相信。 “走了,你那张丑脸,看的我一阵恶心,”大笑声中,熬云扬长而去。 “狗奴才,要么说你就是条狗呢?只会仗势,”楚江咬牙切齿,返回高台城。 ........ 清河县,秦家酒楼。 蒋虎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典史,连芝麻小官都算不上。 但是从长安洛阳来的那些达官贵人,来到清河县的第一件事情,除了拜访韩魁,就是找蒋虎了。 不看你官帽子大小,看你坐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蒋虎心腹到什么地步?嬴兖和熬云的身份他都知道。 秦清之所以告诉他,是免得他不小心得罪这两位大佬,死的不明不白。 眼下,他就在秦家酒楼的包厢里,伺候两位大佬呢。 “这种百花酿,是洞天刘二黑特产,轻易买不到的,小人也是靠着关系弄了几坛,给二位尝尝鲜,”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蒋虎绝对不会因为有洞天撑腰,就敢在这两位面前挺胸抬头。 嬴兖浅尝即止,赞道:“确实不错,只可惜我不好酒,蒋典史若是有门路搞来一些百花酿,我倒是乐意高价收购。” 他这是给嬴盈准备呢,谁让自己妹子是个酒蒙子呢。 蒋虎笑嘻嘻道:“小人尽力而为。” 他看出两人已经有赶人的意思,告罪一声,出了包厢。 刚才那位嬴二爷,已经询问过他很多关于苏御的事情,而蒋虎也按照秦清的吩咐,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死也不说。 包厢里,嬴兖摇头笑道:“原来她就是阿房,怪不得在我面前一点不虚。” “非也非也,”熬云陪笑道:“兄长有所不知,她是阿房,也不是阿房。” 嬴兖愣道:“怎么讲?” 熬云耐心解释道:“三元归一术,乃妖祖大人亲传,阿房以此术分出三道元神,分别寄托着三个本命字,这三个字说来可笑,阿房当年和儒教复圣打赌输了,于是这三个字由复圣决定,分别是真、善、美,哈哈.......” 看着对方捧腹大笑,嬴兖诧异道:“这好笑吗?” “不好笑吗?哈哈哈.......”熬云还在笑。 嬴兖嘴角一勾,嗤笑道:“贤弟真是蠢得像头猪,以儒家释义来讲,真,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有返璞归真之意,道家来说,神明藏于无形,精神反于至真,有登天之意,单此一字练成,吾不能敌,贤弟有什么资格笑的出来呢?” 熬云一脸尴尬的收起笑容,不好意思道: “我只是觉得这三个字与阿房不匹配罢了,兄长莫要笑我,山河洲二十四位妖王,阿房跟随妖祖的时间最久,当年攻占山河洲,就是阿房做开路先锋,手段狠辣,杀人无算,儒教曾有评语:杀生之大,无出其右,这样的盖世妖王,能修出真善美三字?” 嬴兖不想再和他聊这个话题,转移口风道:“阿房的三道元神,分别在哪?” “在太平洲啊,”熬云道。 嬴兖一愣,一巴掌拍在熬云脸上:“难道我猜不到在太平洲吗?” “兄长莫气,”熬云无辜道:“我也只知道这些,今天要不是撞到那位洞天第一美人,我都不知道阿房的一道元神竟然就在霞举洞天。” 嬴兖沉声道:“三道元神,分别指三个本命字,阿房算一个,今天见到的美人算一个,不知道最后一个又在哪里?” 熬云道:“在哪不知道,但阿房修的肯定不是真和善,她也就只剩下美了,” “两人模样一致?”嬴兖道。 熬云道:“七成像,模样一样,但是阿房气质更胜一筹,而且阿房只穿凤袍,根本不会穿其它衣服。” 吃到一半,熬云才想起来龙丹还没给人送去,告辞一声,往净落山去了。 阿彪见到妖丹的那一刻,顿时明白眼前这位怎么看都像个纨绔的小白脸,并没有吹牛。 此妖丹的品质,一看就是玉璞境才有的。 “怎么样?我这个人说到做到吧?咱哥俩以后照面的机会还多,说不得我还会找你帮忙,” 熬云拍着阿彪肩膀笑道:“劳烦兄弟回去给阿琴带个话,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跟我说,于公于私,我都不能不帮。” 这次攻略太平洲,阿房仍是先锋,熬云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提前巴结好,将来瓜分此地,也能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零九章 生意(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零九章生意自从苏御位列太平洲十二仙种,顺利进入玉璞境之后,隋棠和风寒就已经返回了大乾西境战场。 打了这么久,大军的粮草难以为继。 而且西域诸国眼下的混乱,在大乾崇明帝眼中,不算什么大事,但东西两境大军快要吃光粮食,却是头等大事。 做为粮食输出大省的剑南道、山南道、山东道和剑南道,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受妖物肆虐,何况被六十万大军整整吃了一年多,是真的扛不住了。 朝堂上,在六部协商之下,搞出了一个什么军府屯田制,两线守军需要下放一半左右参与开荒屯田,闲时农耕,战时充军。 那么像甲子营这样的绝对主力,眼下就成了扫荡妖物的先锋,保证边境不失的情况下,甲子营高手将会轮流进入西域杀妖。 妖物太过分散,大军已经起不到作用,只能在边境戍边,防止大量妖物入境。 至于大乾设立的斩妖司,只管大乾本土各州府郡县作乱的妖物,其它地方根本不去。 东海防线,秦广这边与妖君哲哥连场大战,本来胜利在望,结果哲哥怂了,不敢再率军冲击海岸防线, 不知道哲哥从哪里搬来一座巨岛,漂浮在大乾东海海面,将麾下的妖军安置在岛屿上。 一方在海上,一方在陆地,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下子,哲哥这支妖军,沦为了和海盗差不多的角色。 纵观整座太平洲,现在形势最好的,就是大乾王朝了。 大夏国力虽然比大乾强了数倍,奈何早先承受的压力过重,导致多地遭受妖物入侵,损失惨重。 好在除掉周郎之后,北境缺口被堵上,两岸防线妖军撤走好几支,这才终于能缓口气。 这其中,书院势力是出了大力气的,陨落了十余名大儒。 拓跋诺敏遭遇一场刺杀,受了重伤差点命都没了,于是不再参与边境防务,而是彻底放手,交给了更适合作为三军统帅的平安禄。 她自己带着叶传庭南下,前往大乾王朝,想和霞举洞天做一笔买卖。 先是去往长安,毕竟她的级别,长安那边的邀请推不掉。 崇明帝亲自设宴款待,两个世仇王朝因为妖族的入侵,现如今已经成了铁杆盟友。 她并不着急到霞举洞天,因为能让她着急的那个人,此刻不在洞天。 而她与秦清谈的这笔买卖,涉及金额过大,需要跟崇明帝打声招呼。 “殿下,昨晚夜宴上,我看崇明帝好像有点不乐意,”叶传庭递来温水和丹药。 拓跋诺敏接过服下,笑道:“他不乐意又能如何?霞举洞天又不是他做主,要不是碍于两国邦交,我都不会来长安。” 叶传庭在一旁坐下,捋须笑道:“崇明帝机关算尽,以为只要李晴雪成了苏御的女人,他对霞举洞天多少能有点话语权,结果呢?洞天的事情他根本就插不进手。” “这是必然的,”拓跋诺敏道:“因为立场不同,崇明帝眼中只有自己和大乾的利益,但苏御眼中是整座太平洲,霞举洞天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整座山河考虑,眼下大夏急缺雨花石,而苏御的霞举洞天,据说有十余处雨花石矿,这是我们所急需的。” “大乾的形势已然稳固,匀出一些卖给我们,苏御肯定会同意,秦清和李晴雪都是拎得清的,秦广有个好孙女,但李晴雪却没有个好爹,但我现在就怕秦广和崇明帝从中干涉。” 叶传庭道:“崇明帝故意让我们在长安多留几天,只怕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和洞天方面交涉,我们留在这里也好,顺带探探洞天的口风。” 拓跋诺敏无奈一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苏御不在呢?他在的话,我们什么话都可以挑明了说,根本用不着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我们和秦清李晴雪没打过交道,而这两人的本土观念又特别的重,最后会不会卖给我们?又是什么样的价格?很难说的。” 叶传庭叹息一声:“希望这笔交易能谈成,不然我大夏儿郎今后的战损还会居高不下。” ....... 洞天,湖畔小楼。 秦清和李晴雪分别收到了来自秦广的崇明帝的信。 遣退所有人之后,两人秉烛夜谈。 “秦公怎么说?”李晴雪问道。 秦清道:“爷爷是同意的,但是他希望能用雨花石和大夏换点粮食。” “这个不现实,”李晴雪皱眉道:“眼下没有比粮食更重要的了,这是民生根本,大夏就算有粮,也不会愿意换,他们遭受的损失太过严重,北王庭和平柔洲难民无数,接济还接济不过来,哪肯拿粮食来换?” 秦清对此表示认同,“皇上又是怎么说的?” 李晴雪苦笑道:“他还能怎么说?缩减出售数量,提高价格,就这两点。” 秦清沉吟道:“大夏所要购买的雨花石数量,我们完全承担的起,除了洞天的十余座矿山之外,荣家门路通天,有办法搞到更多的雨花石,只不过他们卖给大夏和卖给我们,肯定是两个价格。” “你是意思是,我们牵头,让大夏和荣家做交易?”李晴雪笑道。 秦清笑骂道:“如果这样,拓跋诺敏只怕想弄死我,荣老板是好相与的?他的雨花石单是运费一项成本,就肯定比我们的要高出很多,眼下大夏正值危难,又能拿得出多少钱来?” 李晴雪淡淡一笑:“你觉得,如果是苏御在,他会怎么做?他这个人,贪钱的时候是真的贪,大方的时候比谁都大方,你比我更了解他,你拿主意吧。” 秦清道:“卖是肯定要卖的,而且是足数的卖,就是价格我摸不准该打几折,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拓跋诺敏的心理价位,如果能和她坐下来谈,当然是最好的。” 李晴雪皱眉道:“这样一来,朝廷那边会很不高兴,咱们俩的身份不同于别人,很难不顾及长安的感受,秦公只怕也会生你的气。”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清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该怎么做,要站在苏御的角度考虑,而不是其他人,你给皇上回信,就说你做不了主,一切都往我身上推,我来担着。” “大可不必,”李晴雪笑道:“大不了再将我贬为庶人呗,又不是第一次。”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零章 玩过就扔(求订阅) 当身在长安的崇明帝收到李晴雪的回信,发呆一阵后,将信封销毁。 他知道,霞举洞天和大乾王朝,从此以后将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如今自己的闺女在洞天权柄不小,依然选择与皇室划清界限,那么自己百年之后,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与霞举洞天更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 霞举洞天将彻底脱离大乾王朝,成为一处独立的仙府之地。 李家在洞天,不会再受到任何优待。 独自发呆许久,崇明帝喊来大太监李芳,道: “派人通知拓跋女帝,就说朕已经和洞天谈妥,会给大夏很大的优待,她现在可以动身了。” 李芳叹息一声:“苏御起势过快,从他进入玉璞境那一刻,老奴便觉得霞举洞天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崇明帝淡淡道:“给晴雪回一封信,就说朕希望能在洞天办一所皇家学堂,让皇室弟子可以在洞天读书,地皮该多少钱多少钱,朕花钱买。” 李芳看得出,这是崇明帝在为李氏皇族的后代做打算,与洞天世代交好,已经成了皇室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当天夜里,李芳亲自去了一趟安顿拓跋女帝的行宫,并将崇明帝的意思转述给对方。 翌日早晨,拓跋女帝乘坐马车离开。 车夫是大夏王庭大将军司犁射。 十五日后的一天傍晚,马车进入清河县,早已收到长安消息的李晴雪,离开洞天,以皇室成员的身份迎接这位大夏二号人物。 这是秦清和她商量好的,这笔交易由李晴雪全权做主,算是维护崇明帝的面子。 “清河县是个小地方,没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倒是让女帝见笑了,” 李晴雪一身男装,极尽潇洒,只带着徐渭南作陪。 拓跋诺敏在她的陪同下,夜游集市,闻言笑道:“小地方出了大人物,那就是名盛之地,清河县早晚会因苏御而名震太平洲。” 叶传庭在一旁笑道:“很难想象,苏老弟几年前还是这里的一个药铺小郎中,如今却已经是太平洲年青一代中的显赫人物,可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一行人路过一间兵器铺子,铺子里正有两人在下棋。 叶传庭率先停步,因为只有他看出两人的不凡。 刘玄和汤佑麟。 李晴雪笑着为拓跋他们介绍道:“这两位是刘玄大剑仙和汤佑麟大剑仙。” 拓跋和叶传庭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听到声音,刘、汤二人只是抬起头来,朝着李晴雪略一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至于其他人,他们俩连看都没看一眼。 刘玄这次回来,是因为初墨回来了,他明天就会走,是因为初墨明天就走。 拓跋干咳一声,率先继续前行,这两人的名气太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再正常不过了。 蒋虎远远的跑了过来,跟在李晴雪身后,笑道: “今晚是商秀秀大家秀水坞的开业典礼,九殿下要不要带贵客前往一观。” 商秀秀与姜沛宁分别之后,就返回了洞天,在见过族主白灵后,被询问是否愿意离开太平洲。 她的回答是不愿意。 白灵也很无奈。 洞天里的地块,商秀秀肯定买不起,于是便在清河县郊外湖边,置办了一大片土地,重建了她的秀水坞。 她原先在北疆非常出名,拓跋和叶传庭没有听说过,但是司犁射知道。 “可是北疆十大美人之一的商秀秀姑娘?”司犁射问道。 李晴雪笑答:“正是,不知女帝可有兴趣?” 拓博诺敏点头笑道:“既是闻名北疆的美人,本宫自然想去凑凑热闹,就请九公主带路吧。” 如今的秀水坞,占地比北疆时期大出太多太多,因为商秀秀背后有金主。 白灵已经决定暂时留在太平洲,静观此洲山河演变,身为飞升境,常住洞天的话,会与洞天本身的气运产生冲突,她很不适应。 所以她现在暂时住在秀水坞,连带着一些狐族子弟,也从洞天搬迁到了这里。 当然,人家们可不卖身,纯粹的就是卖艺。 狐族天性聪慧,喜好玩乐,学什么都很快,琴棋书画,声乐技艺无所不精,但秀水坞总是被人误会成是那种地方, 商秀秀无奈之下,只好重金聘请来了一些花魁,用来打发那些好色之徒。 随着韩魁入股,长安上林苑那边,就来了三位花魁,一时间,秀水坞尚未开业,已经是名传四方。 蒋虎先一步返回秀水坞,通知韩魁。 毕竟拓跋诺敏身份贵重,和苏御又是朋友,理当竭诚以待。 此刻的秀水坞,人山人海,人们排队踏上湖边栈道,前往遍布于湖面的一栋栋小楼。 一条画舫早已等待多时,韩魁站在湖边,将拓跋等人迎进船舱,然后朝着湖心最大的一栋小楼驶去。 “真的没想到,在太平洲竟然还能碰到熟人,” 嬴兖站在湖心一条栈道上,凭栏远眺,在他视线所及的小楼内,有一道熟悉的气息。 熬云兴奋道:“素闻兄长只和美人交朋友,那么兄长的这位朋友一定是天仙级数的,还请引见给小弟。” 嬴兖笑着指了指远处,“她就在那里,你可以自己去见。” “我一个人去?小弟恐美人唐突,还是咱俩一起去吧,”熬云笑嘻嘻道。 嬴兖摇了摇头:“我和她有点不对付,见了面只怕是要打起来。” 熬云皱眉想了想,笑道:“明白了,定是兄长辜负美人恩,才遭此误会,既然如此,小弟愿做和事佬,为兄长解开嫌隙。” 说罢,熬云一步踏出,下一刻,人已经落在了这座静谧的楼前。 楼门大开,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人。 熬云正要说话,一道白色倩影突然出现在楼中,双目凌厉直视着他。 没错,正儿八经的天仙美人,但是熬云心底却生不出一点兴趣。 他只对柔弱的女人感兴趣,比他强大的,很难生出兴趣。 感受到周遭气场变化,熬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察觉到,对方就要动手了, 虽然自己也是飞升境,但是熬云从来没有想过和同境之人放对。 不可能的,我只会欺负弱小。 于是他赶忙揖手道:“见过仙友,小弟有一朋友就在对面,想请仙友过去一叙。” “哼!” 白灵冷哼一声:“天杀的嬴老二,我看你这次往哪跑。” 嗯?我猜对了?熬云眉角一动,不愧是我兄长,这种级数的你都玩过就扔?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一章 召集(求订阅) 嬴兖在前头跑,白灵在后边追,两人于一瞬间,跨越千山万水。 没错,两人是有旧情的。 嬴兖常年游走花丛,处处留情,以至于无数女子为他肝肠寸断,而他这个人呢,又近乎于无情,始乱终弃,除了太平洲之外,其它地方都有被他狠心抛弃的可怜女子。 白灵当初年轻单纯,一个不谨慎上了贼船,狐族又特别的专一,基本认定一个人就不会再改变了。 被抛弃之后,哪能咽下这口气?两次闯魔宫,其实都与嬴兖有关。 前方雷云密布,嬴兖钻进云海当中,传声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不开啊?” 追来的白灵咬牙切齿道:“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 “唉........何必呢?”嬴兖无奈摇头,继续跑路。 两人在太平洲,都算是闲人,但是从今天开始,他们都不会闲着了,除非嬴兖离开太平洲,远遁海外,可是小妹在这里,他又走不了。 两个飞升境大佬,在太平洲上空,你追我逐。 秀水坞,小楼外露天的回廊上,摆了一桌酒席。 拓跋诺敏开始和李晴雪商讨雨花石的购买事宜。 很快价格就敲定了。 拓跋举杯道:“多谢九公主了。” 李晴雪笑道:“女帝应该谢的人是苏御。” 拓跋点了点头,一饮而尽,心里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苏御什么时候回来,自己此番南下还期望着能和他见一面,不过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 另一个时空。 山河洲。 天下十八洲,论群山叠嶂,江河纵横,山河洲无出其右。 这里有着全天下灵气最为浓郁的灵山群,也有着天下最为顶尖的剑修宗门。 因地理缘故,山河洲并没有多少世俗王朝,即使它的面积是太平洲的数倍之多。 这里几乎没有适合耕种的土地,只有适合修士修行的土壤,得天独厚,气运冠绝天下。 纯粹魔种的苏御第一次踏足山河洲,就被这里深深吸引。 离开中土神州之后,苏御辗转伯鸾洲、白玄洲、广厦洲、广寒洲各地,如今的他,已经顺利进入飞升境。 再进一步,就是混元境了。 在广寒洲的时候,苏御灭了一家传承悠久的仙府宗门,从宗门留下的典籍中得知,山河洲有几处上古神迹。 其中之一,就是三山五岳中的雄台山。 苏御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飞升境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横着走,即使山河洲有着全天下最多的飞升境。 而他现在的名字,叫秦青,除了阿房之外,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而阿房现在,也已经顺利进入飞升境,成为自己麾下的头号大将。 如果按时间推算,现在距离另一个时空的苏御,隔着三千三百年。 一道红影从远处飞来,落在苏御身旁,凤冠霞帔,绝世姿容。 “雄台山除了五岳正神之外,不存在任何仙府宗门,主人打算先拿这里开刀?” 阿房对苏御太过依赖,无论苏御去哪她都要跟着,即使好多次被苏御打的半死,都没能将她赶走。 她的飞升境,是苏御帮她晋升的。 苏御皱眉眺望远处接天的巨山,摇头道:“此山乃三山五岳之首,动它就会动摇山河洲的根本,不妥,这里不是有十八家剑修宗门吗?先拿他们开刀。” 阿房笑道:“那恐怕就得主人亲自出手了,这十八家宗门,皆有飞升境坐镇,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苏御挑眉道:“谁说只有你一个人?” 阿房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她熟悉主人的脾气,知道自己再多说废话,少不了会挨一顿毒打。 苏御打算将山河洲彻底据为己有,那么眼下就需要一个落脚之地。南海之滨有一家仙府宗门,叫做渤海宗,宗门内并没有飞升境,非常适合作为攻略山河洲的前沿阵地。 他要在这里召集人手,彻底拿下山河洲。 渤海宗,满宗皆剑修, 这种情况在山河洲非常常见,山河洲可以说是天下剑修祖庭,最好的仙剑,最好的剑修,都是出自这里。 阿房从天而降,落在渤海宗祖师堂,在苏御到达之前,将渤海宗满门屠戮殆尽。 尤其是模样好看的女弟子。 接下来,苏御在半山腰结庐而居,取出自己这些年来四处搜集到了古籍,一一翻看。 自从进入飞升境之后,他已经可以随意的进入光阴长河,想要去往哪个时间点,落差不会超过十年。 这些年来,除了阿房,他麾下多了三人,三人皆是妖物,祖寿,摇光,金鹏。 还有负责跑腿搜集消息的海鹭。 除了海鹭之外,其它都是飞升境,是被苏御从光阴长河中拎出来的。 虽然都是同境,但他们对苏御都特别的敬畏,因为苏御随时都可以把他们踢回光阴长河。 眼下三人正在赶来山河洲的路上, 苏御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能尽快进入混元境,那么势必将面对三教大佬的追杀, 阿房从外面回来,一声不响的来到苏御身后,为他揉捏身体。 很多时候看起来,阿房都像是一个侍女,苏御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而她也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光。 苏御合上典籍,缓缓道:“我大概要出趟远门了。” 阿房一愣,道:“能带上我吗?” 苏御冷眼一瞥,吓得阿房赶忙垂下头去,噤若寒蝉。 典籍中记载,两千多年前,有一个妖王肆虐天下,被三教百家追杀百年之久,后来无处可逃,被道家馥郁楼主、九光楼主、迎岁城主联手围杀。 这个妖王倒是值得一用,而且那位迎岁城主也很有意思。 杀死妖王的过程中,迎岁城主受妖气侵蚀,性情大变,不得已下闭死关来驱除妖气。 直到如今,此人还在闭死关,可想而知长达两千年,他都没有恢复过来。 苏御长身而起,打算去见见这两个人。 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大概就是三千三百年后,被三教百家视为大敌的妖祖。 那么他麾下的二十四妖王,眼下才只有四个,还有二十个正等他和他见面呢。 苏御嘴角一翘,捏起阿房的嘴巴,拇指在她的舌尖搅动一阵后,大笑离开。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二章 暗算(求订阅)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这些地方到底在哪里,苏御肯定不知道,所以想找到迎岁城主,只能是先找到妖王除焗,守株待兔。 想找到除焗同样不容易,因为眼下对方正在被追杀。 这座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有两个,诸子百家之一的阴阳家和閟府荣氏。 苏御现在所在的地方,位于伯鸾洲东南,阴阳家的老祖宗邹子就在此隐居。 阵法重重,暗合阴阳变数,五行逆转,山河尽在乾坤之中。 即使苏御是飞升境,也无法破开眼前法阵。 只能老老实实的求见。 江水对岸,笼罩在浓雾之中,让人看不清对岸景象。 芦苇荡中一条小船驶出,朝着苏御所立的江边划来。 “先生不在谷中,客人请回吧,”划舟少年青衫布衣,朝着苏御揖手道。 苏御笑道:“我有急事要见先生,他不在的话,我可以等。” 少年道:“先生出门,短则月余,长则数年,客人等得?” 苏御点了点头:“等得。” “那好,报上尊驾来历,”少年道。 苏御手腕一转,白玉莲花冠浮现在掌心,笑道:“景烛楼主,赵无极。” 少年眼力极高,自知莲花冠做不得假,赶忙行礼道:“原来是真人法驾亲临,请登船。” 苏御一步跨出,落在船头,少年撑桨掉头,划向对岸。 如果不乘此船,苏御连对岸都过不去,因为脚下这条大江,不是寻常江水,来历看不出来,但绝对不是凡物。 划入厚重浓雾,不知走了多久,随着雾气转淡,一幕绝美的山水田园风光映入眼帘。 山谷中,精致的院落零散分布,鸡鸣犬吠,炊烟凫凫。 苏御登岸之后,船上少年微笑揖手:“既是道家真人,还请自便。” 说完,少年划船返回,消失在浓雾之中。 邹子不在是最好,免得被对方看穿自己的身份,推演妖王除焗的位置,其它阴阳师也是可以做到的。 苏御负手漫步山谷,感受着这座天下最大的一座五行大阵交替演变。 一眼就可以看到的那颗擎天巨树,是木德,远处那座安静的火山,是火德,脚下的五色土壤是土德,外面那条江水是水德,五行之金在哪,看不出来。 一路所遇阴阳师,见到苏御之后,只是冷眼一瞥,并没有打招呼的念头。 苏御自然也懒得搭理他们。 素闻阴阳祖师邹子首徒颜明,术法绝伦,擅以阴阳五行推算万物变迁,找到他,就可以找到除焗。 终于在一处河谷,苏御停下脚步, 河中有一头戴纶巾的中年修士,赤脚踩在水中摸鱼。 听到岸边脚步声,那人抬头看向苏御,奇怪道: “阁下是?” 苏御笑答:“贫道来自景烛楼,求见先生,却被告知不在阴阳谷,所以想找颜明先生问点事情。” 中年人笑了笑,走回岸边坐下,拿起一条毛巾擦脚,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颜明?” “猜的,”苏御笑道。 颜明不置可否,说道:“想问什么事情?” 苏御道:“妖王除焗的下落。” 嗯?颜明闻言皱眉:“老兄,你让我推算一个飞升境的下落?” 苏御笑道:“颜兄有什么条件,可以说。” 颜明摇头道:“这不是条件不条件的问题,我现在才是玉璞,强行推算飞升境,是逆天之举,会折寿的,弄不好还会走火入魔。” 苏御淡淡一笑:“说吧,什么条件?” 颜明皱眉,有些恼怒道:“我都跟你说了,这无关条件,我特么会折寿的?你听不懂我的话?” 苏御还是那句:“说出你的条件。” 这次颜明笑了,咧嘴道:“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这样吧,你将一个人带来这里见我,我就帮你推演。” “他在哪?”苏御道。 ....... ....... 天下之大,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如果你知道这个人在哪,那就很简单了。 巉巉洲熏香谷。 对方是个女人。 既然是女人,多半是颜明的心上人。 不过想请这位熏香谷主跟自己走,难度不小,因为对方是飞升境,巉巉洲排名第三的剑仙。 而且苏御猜到,对方多半是不肯见颜明的,这一点,从颜明当时的表情就能看得出。 明着来,恐怕少不了一场大战,那就只能是玩阴的了。 谷中四季如春,苏御隐去身形,如入无人之境。 一连等个三个月,终于在一天傍晚,一道剑光划破夜空,落在谷中。 荆楚回来了。 她前脚刚一步入自己的居所,整个人愣住: “颜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同境施展障眼法,短时间内还是有效果的,不过时间一久,还是非常容易被看穿。 苏御笑道:“我想你了。” “无耻!”荆楚勃然大怒:“你现在就给我滚,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和一个终生无望进窥飞升境的修士做道侣。” 果然如此,又是一场郎有情妾无意的孽缘。 苏御道:“给我一个机会。” “呵呵........机会?”荆楚冷笑道:“等你进入飞升境再来找我吧,现在滚出我的居所。” 苏御叹息一声,向前迈步,当他与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荆棘嗤笑道: “再有下次,我直接砍断你的手脚,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客气了。” 话音刚落,荆楚陡然色变,几乎是随着心念一动,本命飞剑骤然离窍飞出。 ....... 不得不说,即使是暗算一个飞升境,同样要费很多功夫。 整座熏香谷荡然无存,谷中弟子死伤殆尽,唯独剩下荆楚一人,神魂被苏御所制,本命剑被夺走。 苏御抬脚踩在荆楚漂亮的脸蛋上,笑道: “你现在还觉得,我不配做你的道侣吗?” 眼见弟子全部丧命,自己又遭重创,荆楚万念俱灰,啐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道: “你不是颜明,你到底是谁?” 苏御哈哈一笑,将对方拦腰抱起,扔在一处柔软的草地。 “杀了我,”意识到对方即将要做什么,荆楚疯狂撕喊。 苏御缓缓蹲下,解开对方衣衫,“我不会杀你,杀你的另有其人。”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三章 杀错人了 飞升境没办法装进乾坤袖,苏御只能将她整个神魂封闭,如同活死人一样,然后扛在肩上,到阴阳谷交差。 当然,衣服给她收拾的干净齐整,身上的血渍也都擦干净了,荆楚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渡江时,划船的少年笑问道:“真人不是说出去帮大师兄一个忙吗?难道这个女人就是?” 苏御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家大师兄一直在惦记着谁?” 少年瞠目结舌:“不会是熏香谷主吧?” 苏御微笑默认。 少年吐了吐舌头,加快撑船速度,大师兄颜明惦记谁,他当然知道,但荆楚是飞升境大剑仙,所以看到苏御肩上的女子时,他压根就没朝这个方向去想。 还是道家的人狠啊,他们阴阳家一脉终究是差了意思。 颜明的居所,隐藏在一片桦树林中,竹楼起三层,院中环境清幽。 苏御将荆楚稳稳的放在一张竹椅上,笑道: “幸不辱命,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喊醒她,不然荆谷主只怕会杀了我。” 颜明看得出,苏御一定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要不然堂堂飞升境怎么可能被人俘虏? 当初的约定并没有说不能使用手段,只要将荆楚带来,便算是履行承诺。 至于苏御的身份,他已经从划船小师弟那里知道了。 嗯嗯,确实是道家的行事风格。 颜明点头道:“我现在就为你推演,不过除焗是飞升境大妖,我无法给出具体位置,因为那样一来我会受到很大影响,所以只能告诉你一个大概的去处。” “可以,”苏御点头笑了笑,在一旁坐下,摆明了不知道结果之前,不会把荆楚交给对方。 回到竹楼,颜明关上屋门,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 苏御也不去打扰,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推衍之术,以阴阳五行为根本,上可推沧海桑田,下可推王朝变迁,一切事物尽在乾坤掌握。 月落日升,三天后, 颜明长出一口气,虚弱的走出竹楼,在门廊边上的椅子坐下,脸色苍白喘息道: “广寒洲极北的一座岛上,你现在往那赶,也许不会错过。” 苏御点了点头,起身揖手道:“多谢,至于这位荆谷主,两天后自然会醒来,贫道就不久留了,免得到时候又得和荆谷主打一场。” 颜明无力的摆了摆手,算是送客。 等到苏御离开之后,颜明服下几颗回气丹,盘膝调整两个时辰,这才稍微恢复一些。 然后走下台阶,将荆楚抱起返回竹楼。 当他将荆楚放在床榻上的一瞬间,后者双目突然睁开。 颜明一愣,笑道:“你醒了?” 剑光闪过,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颜明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床上的荆楚愣住了........ 怎么会?他这么容易就死了? 自己全盛之时尚且不敌对方,眼下正值虚弱,怎么可能一击得手? 不对,他是真的颜明? 荆楚下床查看一番尸体后,顿时银牙紧咬。 好家伙,好手段,好一个借刀杀人。 荆楚已经意识道,自己杀错人了,她当然清楚在熏香谷制服自己的绝对不是颜明,一来颜明不是剑修,二来颜明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走出竹楼查看周围,荆楚立时便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杀死邹子首徒,这天下再难容我,就算自己将事实和盘说出,只怕也难逃一死,邹子是不会放过她的。 没时间考虑了,荆楚来过阴阳谷,知道出口在哪,不敢迟疑,疾速朝着出口掠去。 远在天涯海角的一座山顶上,有两名白发仙翁在云中对弈。 其中一人刚刚拎起一粒白子,忽然间眉头一皱,五指掐算之下,瞬间大怒: “好个孽障,害我弟子性命。” 老人手掌一合,虚空画圆,于千万里之遥,运行起阴阳五行大阵。 阴阳谷中,气运转换,荆楚看在眼中心知不妙, 一时间,山谷警声大响,无数弟子朝着出口方向掠去。 “荆谷主,还请留步,” 已经有数人拦在身前,荆楚知道,再迟一步,等到大阵彻底运行,自己就再也出不去了。 于是她把心一横,“挡我者死。” 一口气杀死四五人,荆楚飞进浓雾当中。 撑船少年身在谷外,并不知道谷中的发生的事情,骤然见到荆楚落在船头,皱眉道: “怎么回事?” 荆楚灵光一闪,“先前是不是有人乘船离开?” 没有少年操舟,她是没办法出去的,所以只能将计就计试探一下, 少年点头:“不错。” “速速带我追他,”荆楚道:“此人打伤颜明,饶不得他。” 少年一愣,不再迟疑,赶忙撑起小舟,疾速划出浓雾。 荆楚心急如焚,期盼背后千万不要有人追来,不然一旦露馅,自己就完了。 “小兄弟,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他将我带进阴阳谷的?” 荆楚以前来过这里,但上次是颜明将他带进去的,所以少年并不认识她, “没错,是景烛楼的赵楼主,他说是大师兄让他帮忙去找你的,荆谷主,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荆楚一脸着急道:“一时间跟你说不明白,等我先把人追上再说,对了,他朝哪个方向离开的?” 这时,小船已经出了浓雾,少年指着东方道:“他朝那里去了。” “好!” 荆楚猛然跃离船头,朝着西方御空飞去。 “荆谷主,方向错了,”少年不停的大声喊话,只不过荆楚已经听不到了。 也就在此时,上百道人影从浓雾中飞出, “小师弟,荆楚朝哪去了?” 撑船少年彻底懵了:“到底怎么回事?她往西去了。” “天杀的贱人,大师兄遭了此女毒手,快随我追。” “啊?”少年惊叫一声,呆若木鸡。 事实上,荆楚在向西飞出三千里之后,饶了个大弯,转头又朝着东方飞去。 景烛楼那个王八蛋才是罪魁祸首,她落到如今的下场,全因此人。 阴阳谷邹子虽然杀力不大,但阴阳家素来与文庙交好,届时请出儒家圣人,天下之大再无她容身之地。 她要找到那个混蛋,要死也拉个垫背的。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四章 主人和狗 苏御一直就在岸边,从未远去,一直等到荆楚出来,这才一路尾随。 他本来以为荆楚是出不来的,看样子,还是低估了飞升境的求生之念。 不出意外的话,颜明已经死了。 自己离开的时候,故意在荆楚脑中设置了一道障眼法,当后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幕与她昏迷的时候,是一样的。 这么一来,荆楚就会误认为,醒来看到的颜明,就是那个扒掉她衣服,把她睡了的“颜明”。 此时的荆楚初受重创尚未恢复,根本不是苏御的对手。 等到苏御追上之后,根本没撑多久,就再一次被苏御拿下了。 苏御扛着荆楚,一口气跑了一个多月,才在一座山崖下的溪边将她放下。 “景烛楼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就不怕三掌教剥了你的皮?”荆楚无力的靠坐在树边,恨恨道。 此时的苏御,仍是颜明的模样,苏御笑了笑:“巧了,我正想剥了荆谷主的皮。” 荆楚胸口急剧起伏,怒火攻心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害我?” 苏御道:“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至于在此过程中杀了什么人,我根本不在意,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要么做我手下的一条狗,你选吧。” 荆楚冷笑道:“颜明一死,邹子必然上报文庙,阁下以为能逃得过圣人手心?” 苏御在她面前蹲下,挑起她的下巴道:“能不能逃得过,那是以后的事,你现在不做出选择,眼下就逃不过,我只数三声。” “三,” “二,” “一。” “我同意,”荆楚猛一咬牙,一字一字道:“我做你的狗。” “哈哈........”苏御大笑道:“果然,境界越高越是惜命,懂得珍惜自己小命的人,值得一次活下去的机会,不过嘛,空口无凭,我信不过荆谷主。” 荆楚冷冷道:“你想怎样?” 苏御一把捏住她的脸颊,笑道:“你现在的表情,不是一条狗该有的,来,笑一个。” 荆楚嘴唇颤抖,直视苏御半晌后,眼中神采转为柔和,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样可以了吗?主人?” 苏御放开手,在对方柔嫩的脸蛋上拍了拍,笑道: “笑比哭还难看,不过算你过关了,毕竟荆谷主第一次给人当狗,肯定不习惯,接下来呢,我会从你身上拿走一件东西,放心,不影响你的境界,只不过从今往后,你只呢个唯我是从。” 荆楚浑身剧颤:“我已经答应你了,你还要做什么?放心,我不会反悔的,我可以立誓。” “不必,我不相信什么誓言,” 说完,苏御抬手一拂,荆楚瞬间浑身僵硬,一动都不能动。 “求你了,放过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嘘........乖,别说话,忍着点疼。” 布下一座灵气屏障,苏御缓缓褪去荆楚衣服。 食指在她吹弹得破的肌肤上来回比划着,每划一道,荆楚都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种术法施于你的三魂七魄,我会将它们一一切成数块,然后缝补在一起,缝线由我的一缕心神拈成,等到将你的三魂七魄重新串联在一起后,你心里但凡有一丝对我不忠的念头,魂魄立时就会分裂无数,此术传至傀儡师,不过经我改进之后,效果更佳。” 荆楚惨叫道:“你到底是谁?景烛楼不可能会傀儡师的邪术?你根本不是道家传人。” 苏御边施法边笑道:“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从现在开始,心里就要不停的暗示自己:我是主人的一条狗,我是主人一条忠心耿耿的狗,等我施术完毕,你心里如果还有一丝对我的恨意,立时就会魂消魄散,想清楚了,唯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 荆楚忍受着神魂上的剧痛,紧咬牙关,她知道对方没有骗她,因为此刻她的心里一旦生出一股恨意,神魂都会一阵剧颤,这种痛楚,即使是飞升境也难以忍受。 她已经开始自我催眠,为了活下去,她只能选择这么做。 直到半夜,苏御长出一口气,在一旁坐下。 整个施术过程,容不得一点瑕疵,耗费心神极巨。 等到全身剧痛消失,荆楚缓缓睁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眼前山崖,都忘了自己眼下还是赤身果体。 “世事变幻总是出人预料,谁能想到,我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苏御在一旁笑道:“跟着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世间修士,人人都惧怕三教祖师,他们都活在三教给他们订下的条条框框当中,永世不得翻身,而我,就是要打碎这世间的诸般教条,还世间生灵一个大自由。” 荆楚转过头来,直视苏御:“虽然不知道你是否能做到,不过我现在好像也没的选择。” 苏御道:“你现在还没死,说明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荆楚笑道:“我的身体好看吗?上一次我很抗拒,但这一次不会了。” “这次轮到我抗拒了,”苏御将衣服扔在她身上,起身道:“现在的你已经不人不鬼,我没兴趣了,时间不等人,跟我去一个地方。” 荆楚缓缓穿衣:“去哪里?” 苏御淡淡道:“广寒洲极北,有四座大岛,我搜索其中两座,剩下交给你,我要找的是人是妖王除焗,除此之外,你还要帮我留意迎岁城主。” 荆楚穿戴完毕,将法袍重新披上,伸手道:“我的仙剑呢?” 苏御抬手一招,仙剑物归原主。 荆楚道:“两个都是飞升境,我现在真的非常好奇,主人到底是谁?一个是被三教追杀的妖王,一个是道家迎岁城主,你打这两个人的主意,很容易被盯上的,到时候你会不会扔下我独自溜掉呢?” 苏御哈哈一笑,拍了拍荆楚肩膀,“只要你忠心耿耿,我保你小命无虞。” 荆楚无奈苦笑:“罢了,反正我已经上了贼船,能活一天算一天吧,主人名讳,可否告知一下?” 苏御双目一眯,眼中一抹黯然一闪即逝: “秦青。”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五章 等待(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一五章等待苏御到达广寒洲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寻找妖王除焗,而是探查此洲山河有多少高人坐镇。 之所以设计除掉颜明,为的当然是避免消息泄露出去,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找除焗。 除焗已经被追杀了几十年,以前妖威浩荡,独霸一方,现在像是地下的老鼠见不得光。 此妖真身是是一头火红巨兽,属于上古麒麟种,跟蛟龙属天生的不对付,基本上见面就会打起来。 之所以会被三教百家盯上,没什么特殊原因,也就是祸害人间,三教人士打算为民除害。 广寒洲乃天下极北之地,四季冰封,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不在少数,虽然缺粮,但其它资源却是丰富的一批。 苏御和荆楚兵分两路,苏御在东,她往西。 目前除焗有没有被人盯上,如果有,又被多少人盯上?这一点苏御得搞清楚。 历史上,除焗最后是死在道家馥郁楼主、九光楼主、迎岁城主联手围杀之下。 苏御当然不会蠢到以一敌三。 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施展缩地山河术法,仅仅用了三天时间,苏御就把广寒洲东部搜索了一遍,除了一家矗立在雪山之巅的仙府宗门外,其它的都不被他放在眼被。 等荆楚回来,问明情况之后,两人直接前往广寒洲北方四岛,搜寻除焗的具体下落。 冰天雪地的世界,人们的生活习惯自然与别洲不同,这里最常见的交通工具是马拉雪橇,为了防止马蹄失滑,马掌上镶嵌有倒刺,为的是更好的增强抓地力。 百姓家里生火,用的都是柴禾,因为广寒洲遍地的原始森林,不缺木材,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炭火。 而閟府荣氏在这里最大的生意,就是卖炭。 苏御漫步在一座城镇当中,所过之处,路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两成是因为他太英俊,八成是因为他穿的太单薄。 人人裹着厚厚的棉袄,带着暖帽,只有苏御一身单衣,不被注意是很难的。 大隐隐于市,人在城镇还是不容易被盯上的,因为修士本来就很少和世俗打交道,他们都生活在灵气浓郁之地,平时赶路也是御空飞行走直线距离,所以很少会和凡人撞上。 苏御眼下所处的巨岛,就是妖王除焗最后被围杀的冰封岛。 名字叫岛,实际上陆地面积不算小,几乎相当于太平洲大夏王朝。 苏御搜寻了两座岛屿,没有结果,想来荆楚也是一样。 于是他决定守在冰封岛,耐心的等下去。 他的目标如果只有除焗一个,现在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对方,但他的目标还有迎岁城主岳知时。 准确来说,是和除焗一战后,受妖气侵蚀数千年的岳知时。 在他身后,一道倩影走来,将一件熊皮大裘披在他身上, 荆楚此时也穿着一件毛茸茸的雪白狐裘,只见她冲着苏御摇头道: “我没有任何发现,你不会怪我办事不利吧?” 苏御笑道:“不会,不过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里等上很久了,也许三年五载,也许超过十年。” “你好像算准了一定会在这里找到目标?也许目标已经离开这里呢?你对颜明的推演之术倒是很有信心。” 为了避免被过多行人注意,荆楚暗示苏御找个落脚之处。 城郊有一座荒宅,无人居住,只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守在这里。 老人的活动范围只有门房周边区域,于是荆楚干脆布下一道屏障,将老人隔绝在内。 “我不是那种滥杀的人,当然,你如果命令我,我还是会为你做到,” 荆楚扔出几张符纸,符纸落地,幻化成小人,开始打扫宅院, 她则主动上前为苏御擦拭干净一张椅子。 苏御坐下后,淡淡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滥杀的人呢?” 荆楚道:“你不是吗?” 苏御摇了摇头:“我没杀过平民百姓,我杀的都是修行中人。” “巧了,我也是,”荆楚起身在屋子里打量片刻后,“虽然不惧寒冷,但住在这里实在太凄凉了,我去弄点炭火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不忘给屏障中的花甲老人也留了一堆精碳, 生起炭火,荆楚蹲在炉边,隔着大开的屋门,望着屏障中踉踉跄跄的老人正在炭堆前发呆, “有一点我还是需要提醒主人,阴阳家秘术诡谲,邹子也许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以此推演到我们的具体方位,在这里呆的太久,也许会被找上门来。” 苏御淡淡道:“不用担心,他们就算找上来也无妨,我有办法保你周全。” 荆楚当然不会相信,邹子肯定不会一个人找来的,因为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想杀她这个飞升境,至少都需要来几位书院山主。 阴阳家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从文庙分出来一支,虽然独立成家,但是他们所尊崇的,仍是儒教大成至圣先师。 所以邹子只需去一趟文庙,必然能请来很多帮手。 荆楚并没有把这些心思藏在心里,而是老老实实的告诉苏御,因为她很想知道,苏御到底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她。 接下来的一幕,使得她心中所有疑惑刹那间消除。 同时对苏御的敬畏,增添了无数分。 苏御只是打了一个响指。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空旷的雪地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几十名工匠穿着厚厚的棉袄,手握镐锤,正在深挖地基。 一块块方形的青石被工匠以滚木运送过来,堆叠进了地沟当中,一块一块的砌平。 一旁的垄土堆上,站着几位衣着富贵的男女,正在看在工匠们施工,时而指指点点。 听的出,正是他们要在此处修一座宅院。 而在这几名男女的身后,有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背上背着一个红花棉袄,戴着虎头帽的小童。 荆楚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年轻人,正是门房的那位花甲老人。 容貌衰老,但气息未变,荆楚怎么可能认不出。 随着苏御再打出一个响指,一些恢复如初。 荆楚目光呆滞的盯着炉中的火苗,很久都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走了一趟时光之河,她的神魂也经受了一次恐怖的折磨。 时光倒流?这是什么通天术法? 自己的这位主人到底是谁?秦青?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应该是化名吧........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六章 这杯我干了(求订阅) 冰封岛地方很大,但有人族聚巨的城镇并不多,拢共也就几十处。 岛屿上被几大家族控制着,各家地盘内都有各自的规矩,你只要不乱来,就不会出事。 毕竟来冰封岛做生意的外地人还是很多的,世道太乱,外地人就不会来做生意了。 白熊皮、鹿皮、貂皮,是冰封岛的三大特产,别洲山河老百姓穿不起的貂裘,在这里却很常见,基本上家里有新生儿诞生的话,长辈都会给孩子准备一件貂裘,随着孩子个头长高,貂裘会不断增补。 所以区分穷人和富人的最好方式,就是看他身上的貂皮补过没有。 苏御所在的城镇叫熊城,因为熊城以西的白熊山,是整个冰封岛白熊分布最多的地方,也是别洲商人收购白熊皮的不二之选。 苏御和荆楚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了。 苏御很少外出,基本上都处在入定当中,每一次入定都如同神游天地,时间过得非常快。 荆楚是闲不住的,她会经常出去逛街,买好看的衣服,吃一些好吃的东西,她现在基本也属于躺平了。 混元境不是她能够妄想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老老实实给秦青办差吧。 这天,她赶去城东郊外,观看熊城一年一度的猎熊节。 体型硕大的白熊会被放进围栏当中,由各家派出的勇士持一柄短矛猎杀。 全城的男女老少都会来凑热闹,熊城民风彪悍,孩子们打小就经常目睹这些血腥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就在荆楚夹在人群当中看热闹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脑海: “姑娘伪装的虽好,但却被在下看穿了,佳人莫要觉得唐突,在下只想请姑娘喝杯酒,能够畅聊一番便心愿足以。” 荆楚出门,从来都不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一种简单的易容法,方法很简单,但却不容易被人窥破。 眼下被人看穿,狡辩是没有必要的,只能是灭口了。 她不会允许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 “好啊,城中有座天香楼,咱们那里见。” “在下这就去,静等佳人。” 踏入天香楼的那一刻,荆楚接到传音提示,登上三楼,进入一间包厢。 还别说,眼前这位公子哥的模样,俊俏的有点不像话,怎么看都非常的养眼, 属于那种杀了都觉得可惜的拔萃人物。 “猎熊节那么多人,我并不显眼,是怎么被你盯上的?” 荆楚坐下之后,对方主动为她斟酒,笑道:“在下有一双能够看清所有美好事物本质的双眼,姑娘天生丽质,虽然刻意掩饰,但还是被我一眼就看到了。” 荆楚撇了撇嘴,神识瞬间笼罩整座熊城,杀人之前,她要确保这里不会被高人窥探到。 对面的年轻人忽的皱眉,微笑着看向荆楚,道: “原来姑娘是同道中人,在下这次倒是走眼了,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冰封岛,还能见到一位飞升境。” 荆楚脸色一变,眸中闪过一抹杀机,冷笑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难道不懂得出门在外,话不能说透吗?” 嬴兖笑道:“没办法,在下打小就是个实诚人。” 荆楚奇怪道:“你并不怕我?” “不瞒姑娘,在下害怕的人多了去了,但这其中绝对没有女人,”嬴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姑娘千万不要多想,我主动邀请你并没有别的意思,所以没必要对我动杀心。” 荆楚冷笑道:“你不是说你打小就实诚吗?告诉我,你是谁?” 嬴兖笑道:“魔宫不动城,家住临辉殿。” 荆楚一愣,失声笑道:“原来是你这个色胚?怪不得........” 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荆楚反而是轻松了,因为小魔皇嬴兖从来不会对付女人。 这是事实,天下人都知道,嬴兖坑男人是往死的坑,但绝对不会坑女人。 荆楚主动给自己斟酒,端至嘴边时,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道: “你不是号称哪有美人哪有你吗?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冰封岛,据我所知,这里的女子出彩的可不多。” 嬴兖笑道:“难道我给姑娘的印象如此不堪吗?我也不是每天都在追逐美人吧?” “那你来冰封岛做什么?”说完,荆楚又补充道:“实诚点回答。” 嬴兖双手一摊,笑道:“看一场热闹。” 荆楚心中一动:“什么热闹?” 嬴兖端了端坐姿道:“外面传言,巉巉洲熏香谷主荆楚暗杀了阴阳家祖师爷的高徒颜明,听说她还有个帮手,是景烛楼主赵无极,于是文庙询问白玉京情况,得到的答案是否,后来邹子亲自推演,得出荆楚眼下就在广寒洲,于是三位书院山主以及道家三楼一城的主人,已经朝着广寒洲赶来。” “当然了,我比他们提前一步到,荆楚如果现在跑路,还来得及,”说着,嬴兖眼神古怪的看向荆楚。 荆楚耸肩一笑:“别乱想,我知道你会猜我是荆楚,可事实上我不是。” 秦青离自己不远,荆楚眨眼功夫就可以赶回去,到时候只要秦青施展他那时光倒流之术,哪里去不得? 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嬴兖觉得对方不像在说谎,可是飞升境这玩意可不是烂大街的,这座天下的飞升境那是有数的,广寒洲一共才两人,还是两个爷们,那么眼前的女子,很难不让他怀疑,就是荆楚本尊。 “我从不害女人,尤其是天香国色的美人,儒家道家跟我们魔宫本来就不对付,我更不会帮他们,可惜了,听说那位荆谷主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这次只怕是要陨落在广寒洲了。” “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在她香消玉殒之前见上一面,这也是我出现在广寒洲的原因,这个回答姑娘还满意吗?” 荆楚望向窗外的飘雪,点了点头:“三楼一城主人,分别是哪几位?” 嬴兖道:“馥郁楼主白锦冉、九光楼主朱明堂、景烛楼主赵无极、迎岁城主岳知时。” 果然有迎岁城!荆楚心中一动,秦青是怎么知道在这里可以等到迎岁城主呢?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她越想越是害怕,对秦青的畏惧也越发的加深。 “忘了问姑娘芳名了?”嬴兖笑道。 嗯?荆楚回过神来,撇嘴道:“做人实诚点,少一点虚伪才更讨女子欢心。” “明白了,多谢荆谷主赐教,”嬴兖举杯道:“就凭荆谷主信得过在下,这杯我干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七章 上古麒麟属(求订阅) 苏御在听完荆楚带回来的消息后,陷入沉思。 这么多飞升境同时赶来广寒洲,而且目标是针对荆楚? 乱了,全乱套了。 除焗呢?除焗到底在哪?没人收拾了? 荆楚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宅院上空打造出一抹灵气屏障,避免被路过的大人物发觉她和苏御的存在。 “现在怎么办?七个飞升境啊,能把咱们打死一百回了,”荆楚冲了一些秋梨膏,递给苏御。 苏御想了想道:“我们暂时不要露面,静观其变吧,对了,嬴兖到底是怎样的人,他窥破你的身份你就一点不担心?” 荆楚笑着点了点头:“事实上,魔宫没人值得相信,但如果是女人的话,完全可以相信嬴老二,这个人是个奇葩,对世间女子特别爱护,我猜测是与他合道某种事物有关,要不然也不可能数千年没有伤害过一个女人,难道他就没有遇到过十恶不赦,该杀的女人,我不信。” “合道?他在冲击混元境?”苏御皱眉道。 荆楚道:“我以前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但不知真伪,嬴氏三兄妹走的路子都很怪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谁也摸不准。” 苏御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攻略山河洲,他手上肯定得有人。 但他现在手里的牌还是太少了些,除了阿房之外,还有祖寿,摇光,金鹏三人,眼下又多了一个荆楚。 迎岁城主岳知时已经来了,就是不知道除焗什么时候才会现身。 ........ 北极岛,这座天下最北最寒之处。 但谁也不知道,就在这座千年冰封之岛的地底深处,有着一座岩浆地窟,是天下火精最盛的几个地方之一。 除焗眼下就在这里, 身高三丈,半身赤果,全身汗毛呈耀眼的火红色,他盘膝坐在流动的岩浆旁,修剪着自己的红色胡子。 他躲在这里已经三十年了,基本上将北极岛地底的火精之气汲取了一半。 再过三十年,等到将火精汲取一空,完全炼化之后,他就会离开这里。 但是离开这里之后去哪,他是茫然的。 天下之大,好像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除焗苦笑摇头,颇有些英雄气短。 没办法,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在白玄洲,他推倒了一洲山河最大的一座火山,大肆吞噬火精之气,导致三座人间王朝陷于汪洋大火之中,死人无数。 由此被钟离书院山主张景行给盯上,两人一路从白玄洲打到了碧海,不分胜负。 成功逃掉之后,除焗本来打算前往最为孱弱的太平洲,结果尚未登岸,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神力打入海底。 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当年到底是谁打的他? 接下来他又辗转于各处,疯狂汲取火精之气。 他是上古麒麟属当中的火麒麟,孕于天火之中,乃天地诞生的异兽,与大道亲水的蛟龙属是天敌,一旦遇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水火之争,就是大道之争。 之所以逃亡几十年,躲在这北极之岛不敢冒头,这就牵扯到他和道家的恩怨了。 上清掌教祖师辛缺,手里有一颗火灵珠,乃是上古遗留的仙物,是火属十大神物之一。 火灵珠被收藏在光碧楼,而光碧楼主恰巧与佛门一位大成尊者论道时,伤到了根本,在楼中闭关养伤。 除焗于是趁此机会杀人夺宝,他也成为了天下第一个杀死道教十二楼主的人物。 要不是道家三位掌教云游天地不知所踪,他早死一万次了。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好过,被道门追杀之下,四处躲藏,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 三十年躲在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 得到火灵珠之后,他自挖左眼,将火龙珠镶嵌进了左眼眼眶,由此目力可穿透山河,视线所及可达数万里之遥。 当然了,能被列入火属十大神物,神力肯定不只这么一点。 拿起一旁的金杯,舀了一杯岩浆入腹,如饮醇酒。 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啊。 除焗静静沉思。 南边的冰封岛,一年内出现了三个狠人,一对男女,还有一个模样年轻的公子哥。 当然了,他判断,这三人的岁数肯定不小了,毕竟道行在那摆着。 有了火灵珠充当眼睛,他已经偷窥这三个人很久了。 那对男女比较谨慎,一直以灵气屏障隔绝世外,剩下那个年轻人就很张扬了,四处寻花问柳,见了男人一句话不说,见了美女就像狗皮膏药。 只要他们三个不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正当除焗打算泡进岩浆河里打个盹的时候,他突然眉头一拧,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目光穿透瓦万里地底,遥遥望向南方。 鱼尾冠、芙蓉冠、莲花冠,凑齐了......... 来了四个? 三道浩然正气又从西面飘来。 七个........飞升境........ “嗝!” 除焗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七个人再加上那三个,他么的整整十个飞升境,这是要把广寒洲从天底下抹去吗? 他慌了,前所未有的慌。 一个两个还好应付,三个四个逃命无虞,五个六个束手就擒,七个八个跪地求死。 十个........ 除焗喉头一动,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现在跑?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一旦冒头,必然会被发现。 怎么办........ 当一个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什么都别干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除焗重新坐下,打算静观其变,只要发觉他们这些人往北极岛方向来,他会毫不犹豫的逃命。 接下来的每一刻对于除焗来说,都如同百年一样过得漫长。 赵无极并没有深入广寒洲,而是坐镇东面走廊,以免荆楚从她这个方向成功溜走。 其余三位道友也各自坐镇三个方向,由儒家的三位山主负责找人抓人。 邹子并没有亲自来,他此刻正在文庙,以观山河的术法,注视着广寒洲上空的动静。 大弟子颜明得到了他的衣钵传承,阴阳家一脉早晚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谁曾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阴阳谷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荆楚必须被文庙审判,永世不得入轮回。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八章 天字第一号渣男(求订阅) 钟离书院张景行负责在广寒洲以北的四座巨岛搜查,另外两人负责其它地方。 而坐镇广寒洲以北天幕的是迎岁城主岳知时。 张景行心里清楚,道家这次来人,目标可不是荆楚,而是荆楚的那个同伙,就是那个冒充赵无极的年轻人。 冒充一个人,不算什么大罪,但是对方有货真价实的白玉莲花冠,这可就不得了了。 所以收拾荆楚,还得靠他和另外两位书院山主,道家这几位是不会帮忙的。 其它两座岛已经搜查过了,就剩下冰封岛和北极岛。 大大方方的现身搜索,肯定是无用功,荆楚必然隐藏的极深,想要找到她,得有耐心。 入乡随俗,张景行在城镇中买了一件白熊皮披上,然后地毯式的开始在冰封岛上搜索荆楚的踪迹。 飞升境想要找到一名刻意隐匿行藏的飞升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邹子的推演只能确定荆楚眼下在广寒洲,至于具体什么方位,竟然没有推衍到........ 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邹子的推衍之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离谱的失误。 这也导致他和其他两位山主在进入广寒洲之后,异常小心翼翼,因为邹子临行前曾有嘱咐,掌握不到荆楚的位置,绝对很不寻常,荆楚本身没什么大问题,问题很可能出在荆楚的那位同伙身上。 事实上,真正的原因确实是苏御,试问一个可以随意行走光阴之人,你怎么能推演出他的位置?荆楚一直呆在苏御身边,自然而然的会被掩盖掉气息。 邹子能推衍到荆楚在广寒洲,已经算是非常厉害了。 这一天,张景行来到了熊城,刚入城,他就看到了长街尽头一道挺拔的身影在和他打招呼。 还没找到荆楚,自己反倒先被人认出来了。 他故意拐入一条无人的街巷,静等来者上门。 不一会,嬴兖拍打着肩上的雪花,微笑步入巷弄, “找人不是你这么个找法啊,一身浩然气都压不住,我要是荆楚,早就开溜了。” 张景行双目一眯,皱眉道:“嬴老二?” 事实上,张景行一身气息收敛的非常干净,但嬴兖术法通神,洞若观火,何况他呆在熊城本来就在等着看热闹,所有新来的陌生人,他都会留心注意,自然很容易窥破张景行。 嬴兖傲然笑道:“你知我是谁,但我不知你是谁,儒家哪位?” 张景行冷笑一声,嬴氏三兄妹向来目中无人,这是天下共知的,对方此刻身处此地,想来是听说了荆楚一事。 “魔宫的人底气是足啊,眼下的广寒洲不单单有我儒家在此,还有道家真君坐镇,也就是阁下敢蹚这种浑水。” 嬴兖撇了撇嘴:“怎么?你们还能管的了别人看热闹?我他么最瞧儒家不顺眼,天天没事干只想着给这座天下定规矩,想做天下之主就明说,何必拐弯抹角的干呢?” “夏虫不可语冰,我跟你说不着,”张景行道:“既然是来看热闹,就好好看你的热闹,别多管闲事。” “你特么是在威胁我?”嬴兖挑眉道:“你再给老子说一句?” 饶是张景行心态沉稳,此时也难免被勾起火气,这不是明摆着找事吗? 嬴老二到底想干什么? 世人皆知,天下最能惹事的,就是眼前这位魔宫第二号人物,甚至还有一种传言,说是魔皇赢贞之所以能够进窥混元境,全是被嬴老二逼出来的。 因为嬴老二树下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但眼下自己身负要事,不宜和此寮多做纠缠,忍一时之气吧。 哪怕解决掉荆楚的问题后,再和这个王八蛋好好掰扯掰扯。 “小魔皇请便,张某不奉陪了,”说着,张景行正打算离开。 “噢.......”嬴兖一脸恍然道:“原来是白玄洲钟离书院山主,听说当年除焗把你建造的几座书院都给烧了,弟子也都被烧成了灰?是你吧?” 一提起当年惨案,张景行勃然大怒, 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当年他在别处与太白先生斗酒,喝的酩酊大醉,并不在白玄洲,以至于几座分院出此惨事。 要是他在的话,完全可以及时阻止的。 而他自己也被文庙问罪,数百弟子都被除焗烧死无一幸存。 这几十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除焗的下落,也曾到过阴阳谷,请求邹子为他推衍。 但却被对方婉拒,因为推衍一名飞升境的下落,损耗极大,邹子不情愿。 念及此处,张景行火冒三丈。 当年你不给老子推衍,我现在反而跑来给你们阴阳家一脉擦屁股? 凭特么什么啊? 你的弟子是弟子,老子的弟子就不是弟子了? 书生也有冲冠一怒,尤其是想到不忍回忆的往事,张景行嘴角一勾,冷笑道: “你这张嘴是真够贱的,海上打一场?” 嬴兖呵呵一笑:“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够格吗?” 张景行一愣,双目一眯,本命字浮现脚下........ ........ 当坐镇广寒洲北方天幕的岳知时,观察到来自冰封岛的动静后,忍不住托额苦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来找荆楚吗?怎么跟嬴老二干起来了? 岳知时是认识嬴兖的,因为这王八蛋当年曾经找上迎岁城,来撩自己的一名女弟子。 当时两人都没有动手的打算,于是来了一场打赌。 他要是输了,就任由嬴兖在迎岁城呆三个月,前提是嬴兖不能乱来。 赢了的话,自然是嬴兖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他输了........ 结果就是,自己的那名女弟子每日和嬴兖花前月下,游山玩水,而他愿赌服输,没有去管。 到最后,弟子被这个天字第一号的渣男始乱终弃,以至于很好的一颗苗子,现在止步元婴,再也无法向上一步。 想起来都特么心酸啊。 所以眼看着张景行和嬴兖打起来,他一点掺和的心思都没有。 打吧打吧,打的越狠越好。 而这一幕,自然也被藏在地底深处的除焗看到了。 哟呵,有意思了........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 看来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 那感情好!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一九章 全乱了(求订阅) 两个飞升境拼杀,牵动山河气运,动静不可谓不小。 远在文庙的邹子看着山河画卷中的一幕,心里也很纳闷,怎么放着荆楚不找,和嬴老二打起来了? 这张景行做事如此不知轻重? 殊不知,有因就有果,你当初要是帮人家推衍除焗的下落,也不至于人家这次出工不出力。 钟离书院原本是白玄洲最大的一座书院,位列天下七十二书院第十四位,下设分院七座,弟子门生无数。 结果因为除焗当年闹出的那场大乱,三座分院的弟子损失殆尽,张景行由此被追责,钟离书院的排名也一落千丈,跌至六十一位。 张景行能不记恨?尤其是被嬴兖这样的毒舌赤果果揭开伤疤。 两人在天际的厮杀,自然引来了另外两位书院山主的关注。 方正书院山主裘衣,下沙书院山主杨辰。 两人对视一眼,有点犹豫该不该上去帮忙。 嬴兖和张景行两人明显是在放对,并没有要拼出个死活的样子,更多看起来,像是在宣泄。 “看情况吧,需要出手的时候再出手,”杨辰苦笑道。 裘衣点了点头:“想来又是嬴老二嘴贱惹出来的,景行兄向来性情温和,极少动怒,多半是被揭了伤疤。” 杨辰对此表示认同。 熊城, 虽然宅院与外世隔绝,但嬴兖和张景行那么大的动静,苏御不可能不知道。 他其实也有点懵,完全不理解嬴老二为什么会动手。 荆楚以掌观山河之术,饶有兴致的观看着两人的放对,笑道: “嬴老二这么肯帮忙,他日若有什么要求,我还真说不定会答应他。” “他这是在帮忙吗?”苏御没好气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除焗离此不远,想必也已经察觉,这样一来他会更加谨慎,我们会更难找到他。” 荆楚点头道:“只要除焗稍加留意,不难发现广寒洲四面天幕都有飞升坐镇,换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冒头了。” 苏御想了想道:“看来只能将水越搅越浑,才有可能引出除焗。” 说完,苏御直接施展光阴长河,返回原先所在的山河洲,将阿房他们都带回了这个时空。 一时间,一座小院当中,六个飞升境。 荆楚都愣住了,新来的这四个陌生人,有三个明显就是妖物,身上的妖气也太浓郁了,剩下那个叫祖寿的,倒是实实在在的人。 阿房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知有大事要做,表现的非常活跃,跪在地上给苏御按摩着大腿,顺带询问了此番事情经过。 其他人在一旁默默听着,大致明白苏御要让他们做什么。 祖寿他们三人,分属于不同的光阴长河,但无论他们来自何处,白云京在他们心里,都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因为苏御,苏御在,他们就不会担心身死道消。 就算死在现在,苏御也能将过去的他们再从光阴长河里捞出来,等于说,跟在苏御身边,他们就是不死之身。 这一点,荆楚还没有意识到。 苏御缓缓吩咐道:“祖寿缠着赵无极,摇光对付馥郁楼主白锦冉、金鹏负责九光楼主朱明堂、阿房,你负责书院那两个,至于荆楚,她和我盯着岳知时。” 曾经的除焗,准确来说,是死在岳知时手上,这也导致了当时围杀除焗的道门三人,岳知时受伤最重,因为他是被除焗濒死反抗伤到了根本。 苏御现在时常游走于光阴长河,自然清楚就算自己怎么样在历史长河中捣乱,有些节点是不能够改变的。 岳知时和除焗之间必有一战。 他现在就是要给除焗创造一个溜走的机会,无论除焗藏在广寒洲什么地方,当所有人都打起来的时候,他必然会选择岳知时坐镇的北方做为突破口。 他就不信,广寒洲一下子来了这个多飞升境,除焗还能安心的躲起来? 阿房微笑起身,朝着苏御行礼之后,光影一闪,冲破荆楚留下的屏障,在天幕巡游一番后,确定了杨辰他们所在的方位,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其他三人也各自行动。 苏御的命令是缠着对方,并不是要他们打生打死。 祖寿他们心里也清楚,自身并不具备杀死道门真君的能力。 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广寒洲从未有过的大乱,动手的全是飞升境。 一时间,整座山河上空,剑气凌乱,霞光四溢,山河涌动,天地变色。 荆楚瞠目结舌:“那个凤袍女人是谁?不是剑修,却杀力如此惊人,以一敌二都是压着对方打,着实厉害。” 数场拼杀,以阿房优势最是明显,金鹏最差劲。 坐镇北方的岳知时察觉情况不对,但一时间又无法决定到底去帮哪边,自家三人都不落下风,唯独书院那俩个快扛不住了。 犹豫片刻,岳知时祭出飞剑,朝着阿房所在的方向杀去。 他才刚一走,北极岛就出状况了。 正如苏御猜测的那样,除焗原先见到嬴兖和张景行放对,还能坐的住。 但眼下又来了这么多狠人,他是真的心惊胆战了。 跑还是不跑?他心里非常挣扎。 不过很短的时间,他就想通了,其它三个方向都在打,唯独自己这边没事,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开溜,万一等他们打完,发现自己的行踪怎么办? 这么多飞升境,难保其中有高人可以窥探到自己的行藏,稳妥起见,走为上策。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镇守北方的道门真君也走了, 真是天助我也! 除焗再不犹豫,现出原形,引导地底岩浆冲破重重大地,冲天而起。 他这一动,如同地牛翻身,直接使得整座北极岛轰然大震,地面寸寸龟裂,无数岩浆火柱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岳知时愣住了,转头回望, 不是吧.......地底下还藏着这么一个妖物?我竟然没有发现。 而身在冰封岛的张景行,也看到了遥远北方的那一幕。 好家伙!你特么竟然在这里? “嬴老二,咱们完了再打,容我先办正事。” 说完,张景行摆脱嬴兖纠缠,全力朝着北极岛御风飞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今天拼着身死道消,我也要杀了那头孽障。 而此时此刻,岳知时已经先一步和除焗干起来了,毕竟他离得最近,返回的最及时。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零章 你算老几(求订阅) 张景行与嬴兖的厮杀,两人都有各自留有余地,但对上除焗,必然是全力出手。 因为他的及时赶到,除焗想溜掉的可行性又减弱了几分。 除焗清楚,自己的目的是逃,不是要跟这两人打,所以根本不和对方打照面,就朝着东方海面飞去。 做为迎岁城主的岳知时,起初也许没有堪破除焗来历,但也就过了片刻,便知道对方是谁了。 虽然火灵珠已经幻化成一颗眼珠的模样,但还是被他认出来了。 此物乃上清掌教之物,存于光碧楼,后被除焗杀人夺宝。 也就是说,除焗这一现身,立时便让岳知时生出必杀之心。 传信给另外三位楼主之后,岳知时脚踩飞剑,全力追去。 一时间,荆楚已经变的不那么重要了,除焗才是头等大敌。 而在这关键时候,苏御下令阿房几人全部返回,没了纠缠的赵无极等人在收到岳知时的传信后,当然拎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除焗是谁?光碧楼主陨落的元凶,这是大仇,其他任何事情此刻都需让路。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场面,除焗在前面跑,后面七个飞升境在追。 如果加上苏御这波人的话,那就是十三个飞升境在追他。 天下头一号的待遇。 脚踏火云,除焗疾如迅雷,速度高出身后紧追的岳、张两人一大截。 麒麟属本就是云端妖兽,擅奔驰御风,这也是除焗这么多年来都没被逮到的关键所在。 跑得快! 就连苏御也不得不感叹,对方的跑路本事真是天下独一号,自己全力施展缩地山河,竟然都追不到。 这一跑一追,整整持续了半个月,以飞升境的平均脚程来算,他们在海上已经跨过了一座中土神洲的距离。 虽然这场赛跑遥遥领先的除焗甩出后面人一大截,但他的气息早就被锁的死死的,岳知时他们并没有跟丢。 身在文庙的邹子,已经彻底无语了。 自打除焗开始跑路之后,他的观山河术法已经彻底失效,他知道,这是有人发现他的窥探,将他的气机打散了。 复圣明明是让你们找荆楚,你们竟然全都去追除焗? 于是他去找复圣告状去了,在他看来,找荆楚才是头等大事。 但岳知时和张景行他们,显然不这么认为。 听邹子唠叨了半天,复圣脾气再好也心烦了,合上手里的书籍,复圣摇了摇头,抬袖一拂,将眼前聒噪的邹子送回了阴阳谷。 同一时间,仿佛一团火云划过天际的除焗,只觉道门上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差点把他的脑袋给拍碎了,使得他整个人仿若坠落的流星,狠狠的撞入下方大海。 这下好了,当他狼狈的冲出海面时,四面八方已经被包围了。 张景行一言不发,直接祭出本命字“山”。 只见穹顶之上,凭空现出一座座大山,朝着海面上的除焗砸去。 其余众人也是全部出手。 除焗就算有一百条命,今天也死定了。 与此同时,身在不远处天穹的苏御等人,正远远的观望着那一幕群殴。 他一开始来到这个时空,目标就是除焗和岳知时两人,但眼下看来,岳知时伤到修行根本已经是不可能了,自己也就没有机会将一个道心稳固的飞升境收为己用。 看样子,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搅乱了事情发展的路线,才导致这样的局面出现。 那么就只能收下除焗一个当小弟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到除焗半死不活,山穷水尽的时候再出手。 赵无极没有动手,而是时刻注视着苏御这边的动静。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一点眉目都没有,但肯定是敌非友。 尤其是居中位置的那个少年,气势极不简单,他身后的那几个飞升境好像都是以他马首是瞻。 从哪冒出这么多飞升境? 赵无极很是纳闷,他夹在苏御和围杀除焗的众人中间,以免对方出手捣乱。 他遥遥传声道:“你们是哪来的?” 没人回答他。 因为苏御的目光一直落在除焗身上, 赵无极在众人身上打量片刻后,看向荆楚,皱眉道: “你是荆楚?” 邹子那个不要脸的货怕他们不认识荆楚,特意让他们看过荆楚的画像。 第一时间没认出,是因为荆楚眼下仍以易容术改换了面貌,但赵无极什么人,嬴兖能看破,他当然也能。 真人面前不说暗话,荆楚点了点头。 赵无极双目一眯,瞬间将视线转移到了苏御身上。 难道拥有莲花冠的就是他? 在道教的体系中,唯有真君级数,才能够拥有宝冠。 无论太清、上清还是玉清一脉,都是如此,拥有宝冠的真君,少之又少。 就拿他们玉清一脉来说,拢共才十六个人,十六人不分境界高低,但绝对都是祖师爷嫡传。 赵无极并不知道掌教祖师的下落,自然无法询问到事实。 但是他心中一直认为,一定是阴阳谷那个撑舟少年认错了。 对方真要是同门师弟,不可能和妖物为伍。 “敢问道友出自何处?”赵无极问道。 苏御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对方身上。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赵无极了。 当初在清河县,自己汲取走了赵无极的仙人遗蜕,导致对方道心种魔功归一篑。 而眼下的赵无极,没有那股魔气,还是一派仙风道骨的仙人气象。 苏御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此时,除焗那边已经差不多了。 麒麟属再皮糙肉厚,也架不住这么多仙剑法宝的围殴,眼下已经浑身皮开肉绽惨不忍睹,撑不了多久了。 苏御一个手势,阿房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与早前一样,各找各的对手,而张景行此次的对手,是荆楚。 一时间,整座海面荡起千层巨浪,天上霞光异彩,把日光都给遮住了。 除焗完全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眼瞧着儒家和道家这些人都被缠住,他下意识的就要开溜。 结果发现前方一道伫立的身影,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奉我为主,今日可活。” 除焗一愣,咬牙切齿道:“你算老几?” 说完,如同庞然大物般的火红色身躯,朝着苏御猛然撞去。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一章 家住寒山寺(求订阅) , 巅峰时期的除焗尚且不是苏御对手,何况重伤之下。 只是一剑,除焗庞大的身躯差点被砍成了两截。 一张血盆大口喘着粗气,鲜血不断从口中流出,他怒目而视,恶狠狠道: “你又是谁?” 苏御双手负后,淡淡道:“立下血契,奉我为主,不然我就把你扔给儒家和道家这帮人,你自己选择吧,我这个人没有耐性,你最好快点拿主意。” 除焗一脸高傲道:“我乃上古麒麟属,你何德何能做我的主人?” 像他这种来历太大的妖兽,天生便会觉得比众妖高出一等,这是源自于血脉的自信。 他大概掂量出,眼前少年绝对是飞升境,因为如果是混元境的话,他能感受到那股威压,从而连动手的心思都没有。 光碧楼主也是飞升境,还不是死在自己手下? 自己怎么可能给一个飞升境为奴? “条件能不能换一下,比如,我可以与你结为同盟?” 说到底,除焗还是想要保命,对方拿出的实力能够将道、儒两家都给缠住,收拾自己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活得越久,越不想死。 苏御淡淡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除焗重新恢复人形,低头审视着胸前深可见骨的剑痕,看样子这小子非常不好说话啊。 我如果不答应,今天肯定是死翘翘,如果答应,只怕今后生不如死。 一旦订立血契,永远不得悔改, 给人当一辈子奴才,还是现在死,我该怎么选? 片刻后,罢了罢了, 除焗手指在胸前沾了一摊鲜血,在自己眉心画了一个奇怪的符文,然后双掌一抹,掌心处也出现了一枚同样的符文。 然后,他非常不情愿的朝着苏御伸出手掌, 苏御笑了笑,与他的手掌握在一起,那枚怪异的符文穿过他的掌心,融入进他的血液当中。 血契就这么完成了。 从今往后,这位飞升境妖王只会听他一人号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同一时间,阿房他们收到苏御的传声,同时撤回到苏御身边。 两方人马就这么在天上对峙。 苏御瞥了一眼好端端的迎岁城主岳知时,心叫可惜。 他也没有废话,抬袖一拂,众人与他同时消失于这方时空,走的干干净净,不留下一丝痕迹。 刹那间失去所有人的气息,赵无极等人面面相觑。 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在这么多飞升境众目睽睽之下,走的如此干净利落? 不论道家四人还是儒家三人,此刻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难看出,那个陌生面孔的少年,比除焗和荆楚要难对付的多。 天底下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人物?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就此散去。 ........ ........ 太平洲中南部,距离大楚王朝还有两国之隔的地方,苏御和嬴盈伫立于一座牌坊前。 进了这道牌坊,就是太平洲本土唯一的一座洞天:千岛洞天。 这座洞天的主人是谁,就连嬴盈也不知道。 苏御本想着传信给赵玉京打听一下,不过转念一想,地方都到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飞升境没有得到洞天主人的允许,是不可能进入洞天福地的,这个规矩是由三教祖师订下的,谁也无法破坏。 牌坊外,有一座仿佛世外桃源的城镇,镇子里处处透着一股宁静祥和之气。 千岛洞天开门的时间超出霞举洞天百年之久,但是这里的进出条件更为严苛。 苏御和秦清在小镇上呆了三天,都没有见到一个人从入口进出。 嬴盈也趁着这段时间,传信给她的邀月殿下属,打听关于千岛洞天的事情。 有意思的是,嬴盈的属下竟然也不知道千岛洞天的主人到底是谁,只是听进去过洞天的讲,里面遍布佛家庙宇,应是与佛门有关。 这下子,苏御也犯难了,连洞天主人都不知道是谁,他们俩还怎么进去呢? 千岛洞天就在眼前,身为另一座霞举洞天主人的苏御,不可能不想进去看看。 “你做主吧,是继续游历别处,还是在这里等?”嬴盈反正无所谓,她只要跟着苏御就行,无论去哪都行,哪也不去也行。 苏御想了想:“再等等吧,如果我们遇到一个能够进入洞天的人,可以托他帮忙和主人打个招呼。” “万一千岛洞天的主人不在洞天呢?”嬴盈道。 苏御笑道:“那我们就只能离开了。” 两人在镇子里住下,每天无事了,就会在镇子里四处逛逛,和别人聊聊天。 这天中午,苏御和嬴盈来到镇子里唯一的一家饭馆,要了两碗面条。 本来他俩都是不打算吃东西的,但是架不住饭馆门口台阶上那位虬髯汉子,端着面碗秃噜秃噜的吃面,吃的红光满面,一脸大汗。 太香了,尤其是加了一勺辣椒油,把嬴盈的胃口都勾起来了。 热腾腾的面条刚端上来,苏御突然一愣,走出饭馆望向镇子尽头的一道矮小的身影。 少年也看到了苏御,愣了半晌后,咧嘴一笑,撒足狂奔,朝着苏御跑来, “苏施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苏御看着小和尚光光的脑袋,笑道:“没想到的应该是我吧?你怎么跑了这么远?” 小和尚就是明空,清河县宝成寺住持了印的弟子, “嘿嘿,我这条腿啊,都快跑断了,”明空嘻嘻哈哈道:“我从寺里离开已经快两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苏施主。” 苏御笑着拉小和尚进来,介绍给嬴盈之后,又给明空要了一碗面条。 明空放下包裹,在板凳上坐下,“苏施主怎么会在这里?” 苏御微笑反问道:“我倒要问问你了,你又不是修行中人,怎么能跋山涉水这么远?眼下世道可不太平,你小子胆子可不小。” 明空笑嘻嘻道:“我有佛祖庇佑,自然不会出事,师父嫌弃我饭量大,快把庙里吃空了,于是把我赶出来,让我游历天下寺庙,游历不完不准回去,我也是没办法啊。” 苏御笑道:“那你的盘缠呢?出来这么久,你衣食住行怎么解决?” 明空道:“唉........别提了,刚出门一个月,盘缠就用尽了,到处化缘,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过后来遇到一位施主,舍了我一块牌子,凭借这块牌子,那半年可真是潇洒,走哪都是白吃白喝,不过后来就不行了,因为那块牌子到了别的地方就不管用了。” 嬴盈笑道:“给你牌子的那个人叫袁锡藩对吧?” “对对对,就是袁施主,”明空不迭点头:“女施主怎么知道?” “猜的,还有,别叫我女施主,听着真别扭,叫姐姐,”嬴盈笑道。 明空点头道:“好的姐姐。” 出外游历这么久,明空渐渐学会了看人脸色,没办法,为了吃口饱饭,人就得机灵点。 面条端上来之后,明空就不说话了,苏御很难想象,这小子的胃是怎么装得下四碗面条的? 这比初墨她们还能吃啊。 吃饱喝足,明空拍拍肚皮,和苏御他们聊起天来。 苏御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到现在才知道,宝成寺竟然是海青尊者布置在太平洲的七十二座金刚伏魔寺之一。 海青尊者,就是十三个外来人之一,同时也是太平洲十二仙种第一人冯旦旦的师父。 明空道:“我也是出门的时候师父才告诉我这些的,其实我也没听太懂,只知道七十二座寺庙,现在留存下来的不到一半,北方的差不多都毁了,所以我只能南下,师父嘱咐我,务必要找到这些寺庙,在佛祖前上一炷香。” 七十二座金刚伏魔寺,本就是为了应对妖族南下,所以寺庙三分之一都在大夏王朝北面的诸小国。 但是很显然,他们面对妖族的南下,可以说不堪一击。 而宝成寺竟然是从太平洲最北的山明国搬迁至大乾王朝清河县。 山明国就是杨邪的王朝,眼下的阿房宫就在山明国。 而明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千岛洞天之中也有一座金刚伏魔寺:寒山寺。 苏御道:“你既然不知道洞天主人是谁,怎么进去呢?这里可不同于霞举洞天,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不是吧?还有这种说法?师父没提醒过我啊?”明空着急道:“这可咋办,为了找这地方,我可是走了很远的路,总不能现在掉头走吧?” 嬴盈双手一摊:“那没办法,我们俩在这里呆了好多天了,没见到一个人进去,听镇上的百姓说,这里要么不来人,要来就是一群人。” “那倒也不一定,”苏御皱眉道:“明空所在的宝成寺既然源自于海青尊者,那么就应该属于空山古刹一脉,洞天里既然有伏魔寺庙,那就是同宗同源,明空说不定可以进去。” “对,我试试,总不能白跑一趟吧,我可是两条腿走过来的,” 说完,明空背上包裹,拿起行山杖,和苏御两人一道前往那座牌坊。 “你过去试试,”苏御道。 明空点了点头,大步朝着牌坊走去, 当他越过牌坊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一团柔和的光芒所包裹,刹那消失不见。 苏御和嬴盈面面相觑,同时大喜。 不一会,明空又出来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哭丧着脸道: “里面也太大了吧?寒山寺在哪啊?” 苏御无奈笑道:“这只能你慢慢找了,我们俩进不去,没办法帮你啊。” 明空一脸的沮丧,他一点修行底子都没有,全靠两条腿,刚才进去之后,看到茫茫无边的湖水,以及零散分布在湖面上的一座座岛屿,人已经彻底懵了。 “苏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明空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苏御笑道:“巧了,我也想拜托你一件事。” 原来,明空自知里面太大,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找到寒山寺的,可是身上没有干粮了,所以想请苏御给他准备点干粮饮水。 而苏御呢,则是拜托明空进去之后,帮忙打听一下洞天主人是谁,然后帮他们带句话。 明空自然是痛快答应,准备好了干粮饮水,他朝苏御挥手道别,就此进入千岛洞天。 千岛洞天,整个太平洲唯一的一座本土洞天,非本土人士不能据为己有。 也就是说,千岛洞天的主人,必然是土生土长的太平洲人士。 明空进去洞天之后,沿着湖边狭窄的林地走了十几里路,没有见到一艘船只。 他能看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座岛屿上,是有屋宇存在的,而湖边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之外,什么都没有。 伐木做舟,不好意思,他不会。 游过去?不好意思,游不了那么远。 望山跑死马,别看最近的那座岛屿历历在目,实际上离他还有很远很远。 就在他沮丧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歌声从湖面传来,只见不知何时,一艘小舟游拽在湖面上。 舟上是一名秀气的少女。 “喂,喂,船家,看这里看这里,”明空拼命朝着小舟招手喊话。 少女调转船头,朝着明空所在的位置划来。 等到距离近了之后,明空合十行礼道: “敢问施主,可否知道寒山寺在哪里?” 少女笑道:“知道啊,你去寒山寺做什么呢?” 明空道:“奉师父之命,前往寒山寺敬香。” 少女道:“小和尚从何处来?” 明空道:“宝成寺。” 少女微笑点头:“上船吧,寒山寺离此颇远,我载你去。” 明空赶忙道谢,然后脱下鞋子拎着裤腿爬上小舟。 少女撑杆一点,小舟脱离岸边,朝着远方划去。 明空记起苏御的嘱咐,礼貌问道:“敢问施主姐姐,这座洞天的主人是谁啊?住在哪里?” 少女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明空道:“我有两个朋友,眼下就在洞天外面,他们也想进来,可是却进不来。” “朋友?”少女挑了挑眉,道:“好吧,等将你送至寒山寺,我会带话给此方主人,至于人家允许不允许你的朋友的进来,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施主姐姐,”明空大喜,赶忙合十行礼。 少女微笑道:“你我同宗同源,不必客气,宝成寺?那你应该是了印的弟子吧?明空?” 明空愣道:“施主姐姐怎么知道的?” 少女笑道:“我就住在寒山寺。”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二章 寒山孤影(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二二章寒山孤影将明空送至一座孤岛岸边后,少女指了指登山小径的地方: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就是寒山寺了。” 明空再次合十道谢之后,背着包裹去了。 少女则调转船头,返回洞天入口。 苏御和嬴盈仍呆在小镇上,他也清楚,明空这么一进去,自己只怕会在小镇等很久,毕竟明空全靠两条腿走路,肯定要耗费很长时间。 以霞举洞天的面积来算,明空想走完,最少也得三十年。 所以苏御将明空送进洞天的时候,两人曾有约定,苏御如果在两个月之内等不到明空返回,就会离开,所以他在明空的包裹里多塞了一些银两。 小镇外有一条蜿蜒而过的小溪,苏御在溪边坐下,耳中聆听着潺潺流水声,进入入定状态。 嬴盈则是卷起裤脚,露出雪白的小腿踩入溪水摸鱼,时不时还会卷起一蓬溪水泼向苏御。 不过苏御每次都无动于衷,这也让她觉得很是无趣。 突然,嬴盈挑眉望向小镇方向,不一会,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朝着溪边走来。 陌生少女打量半晌苏御的背影,又一脸冷漠的看了一眼嬴盈,这才道: “原来是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御从入定中醒来,不用转身,鼻中已经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 姜沛宁! 姜沛宁来到苏御身旁坐下,笑道:“恭喜啊,听说你打败了杨森?” 苏御忍不住笑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两人竟然认识,嬴盈赤脚从溪水中走上岸,狠狠瞪了姜沛宁一眼后,找了一块青石坐下。 姜沛宁对此不以为然,“你不是让我帮忙解救狐族吗?我都已经办到了,事成之后我和秀秀姐分手,她要去洞天那边安家,而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做,于是就一路南下到了这里。” 苏御和姜沛宁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并不多,但两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友谊。 彼此之间哪怕沉默,气氛也非常自然,属于那种彼此间完全没有防备的交情。 苏御开玩笑道:“太平洲十二仙种里,有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 姜沛宁笑道:“巧了,也有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 听到这里,嬴盈已经猜到了眼前的少女是谁,太平洲十二仙种当中,苏御只有一个朋友。 小极乐天之主,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梵如意的唯一弟子,姜沛宁。 嬴盈望向洞天方向,皱眉道:“梵教主是否就在洞天?” 姜沛宁对嬴盈还是非常戒备的,因为她看得出,对方的修为远远高出自己和苏御。 “可以在,也可以不在。” “呵!小丫头,跟我打哑谜,”嬴盈冷笑道:“别以为后台硬我就不敢动你。” 姜沛宁不想接她的话茬,而是以眼神询问苏御,对方到底是谁。 苏御以传声回答了她的疑惑。 姜沛宁先是一愣,旋即皱眉道:“魔宫中人行事诡谲,尤以嬴氏三兄妹为最,你小心点。” 这句话她是故意说给嬴盈听的。 嬴盈冷笑道:“不用你挑拨离间,我和苏御的关系不是你能想象的,小丫头年龄不大,心眼挺多,可惜苏御脑子比你好使,我对他有益无益,他自有判断。” 姜沛宁面无表情,淡然道:“三教和妖族订立赌约的时候,曾经邀请过魔皇,当时他是拒绝的,既然已经阐明立场,为何魔宫又来太平洲搅和呢?” 嬴盈双目一眯,已经动了真火。 何曾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向来自有自己呛别人,还没有人敢呛她的。 于是她缓缓起身,朝前迈出一步, 赤足刚一落地,属于飞升境的威压直接将姜沛宁彻底禁锢。 苏御看在眼中,不禁皱眉道:“小宁是我的朋友,你别乱来。” 嬴盈莞尔一笑:“我怎么会乱来呢?梵教主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说完,只见她来到姜沛宁面前蹲下,双手掐着对方脸蛋,笑嘻嘻道: “妹妹真可爱,这小脸蛋水灵水灵的。” 姜沛宁全身被束缚,眼观鼻鼻关心,任由对方狠狠的揉捏自己的脸颊。 苏御沉声道:“适可而止。” “哼!” 嬴盈冷哼一声,在姜沛宁肩膀上拍了拍:“别生气,我见妹妹可爱,逗逗她而已。” 身上的枷锁骤然消失,姜沛宁缓缓吁出一口气,双颊生疼生疼, 苏御忍不住笑道:“她就是这样的脾气,我也管不了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姜沛宁点了点头:“我在洞天见过明空了,是你想去洞天吗?” 苏御愣道:“你该不会就是千岛洞天的主人吧?” “不是,”姜沛宁摇了摇头:“这里的主人是冯旦旦,不过他一直不在洞天。” 原来是他.......苏御道:“据传冯旦旦退出了仙种之争,这件事你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因为就是我逼他退出的,”姜沛宁道。 苏御和嬴盈对视一眼,惊讶道:“为什么?” “因为他不行,” 姜沛宁徐徐道:“阿房已经是飞升境巅峰,距离混元境很近了,冯旦旦佛法比我高,但杀力不如我,对付阿房只能是我去。” “所以我前段时间找上他,劝他放弃,并且让他将一件佛门至宝交给我。” 苏御听完,忍不住苦笑,看得出,这个“劝”字大有学问。 太平仙种第一人,能这么容易听劝吗?只怕是不得不听吧?这么看来,姜沛宁的真正实力,仍是远远高于自己的预估。 苏御好奇道:“那件佛门至宝又是什么?” 姜沛宁是不会对苏御隐瞒的,不单单是因为两人本就是朋友,更重要的是,两人将来会成为对手。 “我的本命剑叫做孤影,事实上是佛门小极乐天的智慧剑,冯旦旦不是剑修,但是他却保有空山古刹一脉的金刚剑,他输了,所以剑归我,我来千岛洞天就是取剑来了。” 嬴盈听的瞠目结舌,智慧剑和金刚剑都是佛教最强大的法器,属于不在品阶之内的仙剑。 此女如果同时拥有这两柄法剑,苏御根本没有任何赢面。 苏御却不在意这些,而是笑道:“剑拿到了?” 姜沛宁摇了摇头:“还没有,海青尊者以伏魔寺的大乘佛力,正在帮我养剑。” 苏御道:“寒山寺?” 姜沛宁点头微笑:“将来双剑合一,仙剑名寒山孤影,苏兄小心了,因为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对手。” 嬴盈这时候插嘴道:“果然和我预料的差不多,十二仙种到最后,还是佛道之争,这时候三掌教再不拿出点东西出来,他的弟子可就要输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三章 武喝(求订阅) , 海底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太白先生,姓张,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有称呼张先生的,有称呼太白先生的,不过世人更多称其为天下剑仙之祖。 传闻太白先生乃上古天帝长子,天庭崩塌之后,群仙坠落,于是太白先生隐居归墟之地,传授天下剑法。 三教祖师之下,杀力最大者,公推太白先生和大掌教鱼容。 但两人到底孰强孰弱,一直没有个说法,因为没有打过。 不过更多人认为,太白剑仙更胜一筹。 一眼望不到顶的登天白玉阶,一年轻道士拾阶而上,回望脚下深不见底的台阶,他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年轻道士擦了下额头汗水,叹息一声,继续攀登。 归墟之顶,宫殿鳞次栉比,更有仙藤仙树分布其中,一道垂天而悬的瀑布上,龙凤齐鸣,这里的每一处都弥漫着一股神道威压。 一白衣男子半躺在草坪当中,手肘撑地,托着额头笑望着远处走来的一道身影。 吴羊气喘吁吁的在白衣男子面前坐下,笑道: “刚回来?还是没出门?” 姿容绝美的两名宫装侍女奉来仙果仙茶,然后款款退下。 白衣男子道:“专程等你。” 吴羊道:“你知道我要来?” “嗯哼.......”男子笑了笑:“文喝武喝?” 吴羊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我既然来了,随你的便吧。” 太白先生坐直身体,挑眉道:“先说目的,我再跟你喝。” “咳咳,”吴羊干咳几声,道:“两千年前,我不是输给你一柄仙剑吗,想赎回来。” “噢.......你是说斩天阙,”太白先生笑道:“天阙者,天上宫阙,原本名字还不错,可惜加了个斩字,那这个名字就不好听了,所以我当年才会从你那里抢走,剑我已经销毁了,你可以换一柄。” 事实上,传说不是传说,太白先生真的是天帝之子,所以他才会觉得被斩天阙这个名字冒犯。 仙剑已毁,意料之中,吴羊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太白先生这里的仙剑多的是,比斩天阙品质好的,也有。 吴羊道:“那你得让我好好选一件。” “好说,” 太白先生抬手一拂,数十柄仙剑出现在周围,造型不一,耀光夺目,剑气斐然。 “碧落、遗影、太康、定光、尚方、昆吾、龙渊、赤霄........” “三掌教随便选。” 吴羊大致扫了一眼后,摇了摇头: “太白先生可别糊弄我,天品一阶的仙剑,我大师姐也有不少,我用不着来找你。” 太白先生一愣,顿时来了兴致:“三掌教这次是要跟我玩大的啊?好说。” 只见他抬袖一拂,一柄碧光小剑出现在他掌心, “轩辕的一缕剑胆,够看吗?” 天下仙剑共主:轩辕,当年天庭崩塌之日,轩辕一分为四,下落不明。 吴羊也没有想到,其中之一竟然还在太白先生手里。 “够了,就它了,”吴羊点头道:“不过,太白先生如果把它输给我,你用什么呢?” 太白先生洒然一笑:“我还需要剑吗?” 随即又补充道:“我已经不需要了。” 吴羊双手一摊:“那就开始吧。” “等等,你输了,给我什么呢?”太白先生道。 吴羊道:“你随便提。” 太白先生想了想:“告诉我鱼容在哪。” 吴羊点头:“没问题。” “好!难得遇到个好对手,” 太白先生拍拍手掌,陆陆续续有十余名仙女,足不沾地飘飘而来,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储酒之物。 武喝,就是往死了喝。 太白先生与人斗酒,从来没有输过,靠着斗酒,他将当年天庭散落之物,赢回来不少。 而吴羊本身,也是出了名的海量。 上一次两人斗酒,太白先生也是以微弱的优势赢了吴羊。 先是两只白玉酒壶被摆上长几,仙女开口道: “此酒名为醉仙,三掌教当年就是倒在此酒上面,今日不妨就以此酒做为头彩,您和我家先生喝光这壶,谁先醒来,谁就赢下第一局。” 吴羊愣道:“这一壶有多少?” 仙女盈盈一笑:“比上次多了一半。” 吴羊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么看来,这壶中所存醉仙,差不多和净落山明镜湖水一样多了。 只见他食指探出,在壶嘴一引,一道琥珀色的晶莹水线被他引入口中,源源不绝,鲸吞海饮。 太白先生看在眼中,取出一只天地碗,将壶中之酒倒入,勉强倒了半碗,然后端起一饮而尽。 半晌后,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栽倒在长几上。 哈喇子溜了一地,两种不同的呼噜声响起......... 他们俩这一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 ........ 苏御并没有进去千岛洞天,姜沛宁是可以带他进去的,但是他自己放弃了。 嬴盈为此长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进去了。 海青尊者在洞天,这倒无所谓,但是梵如意也在。 那么她刚才捏人家弟子脸蛋的事情,梵如意肯定是看到了,这要真进去了,肯定要挨揍。 “法家韩愈的弟子贺若亭,留给你,墨家那个墨荻留给我,怎么样?” 姜沛宁与苏御联袂走在镇上街道,给苏御送行。 苏御点头道:“可以。” 姜沛宁道:“听说你和妖王盖勇有一年之约,地点在哪?我想去观战。” 苏御从心神中拈出一缕剑气交给她,这样一来两人就可以飞剑传信,随时保持联系, “地点未定,但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到时候我会传信告诉你。” 姜沛宁点了点头,同样送给苏御一缕传信剑气,道: “将来你我问剑,我会留手的。” 苏御愣道:“这么自信?” 姜沛宁嘴角一翘,露出一对梨涡,点头道:“至少目前看来,苏兄不是我的对手。” “我也这么觉得,”嬴盈在前面走着,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苏御无奈笑道:“好吧。” 姜沛宁停下脚步:“我就不远送了,希望下一次见到苏兄的时候,你的修为更有精进,一个好的对手,才能促使佩宁不断进步,下一次见面,我请你喝酒。” 苏御点头微笑:“好!”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四章 长的太像了(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二四章长的太像了太平洲南方的风景与北方截然不同,这里地貌多变,资源丰富,粮食产量极高,最适宜人们生存。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南方的王朝比起北方,富足有余,强悍之气却差了很多。 一旦妖族肆虐,情况比北方更糟糕。 好在大夏和大乾形势相对稳固之后,秦清刻意鼓励各方修士前往南方获取战功,这样一来,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南方的危机。 拓跋诺敏已经返回大夏,并且派遣商队前往洞天,以真金白银换取洞天储量极大的雨花石。 清河县已经成为整个太平洲最热闹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知道太平洲任何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小魔皇嬴兖又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青丘狐主白灵。 不过白灵眼下的状态,像是被爱情滋润过的新娘子,笑意盎然,陪在嬴兖身边时,哪还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嬴老二终于还是以他最拿手的手段,摆平了白灵,至于什么时候始乱终弃,那就不知道了。 熬云不服不行,他真的是服到家了,同是老色胚,但明显自己的境界要差上很多。 他主动在秦家酒楼摆了一桌,算是给两人接风。 因为是他给嬴兖传信,让他回来的。 至于原因,跟妖族有关。 随着苏御战胜太平十二仙种当中的杨森,以及与妖王盖勇的约战渐渐传遍太平洲之后,清河县陆陆续续进来几个狠人。 而且这几个人熬云都是认识的。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尴尬,既和妖族有万般牵连,但作为碧海龙宫未来的继承人,他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妖族吞并太平洲。 虽然大家都是妖,但蛟龙之属向来以万妖之祖自居,他们自认为是妖族中最高贵的血统。 他只听妖祖一个人的,其它妖王不管比他强多少,他都不放在眼里。 吃饭期间,嬴兖听到熬云叙述完之后,皱眉看向白灵: “老实说,我不想掺和这里的事,你呢?” 白灵摇头道:“这里有我族子弟,苏御对我狐族又有大恩情,我不可能不管。” “那好,那我便舍命陪你,”嬴兖柔声道。 其实他早就打定主意留在这里,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老色胚的一贯手段:我是为了你才留下的。 果然,白灵暖暖一笑,非常吃他这一套。 汤佑麟的铸剑铺子,就在秦家酒楼对面,此时的他,正襟危坐在铺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在他铺子里胡乱翻动。 不敢吭声,真的不敢。 汤佑麟已经躺平了,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铸造出一名超级仙剑。 就好像一个木匠改行去做生意,赔了本,兜兜转转一圈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干木匠。 眼下的铺子里,都是顶尖的铸剑材料,若是被其他人这么翻动,汤佑麟早就动手了,但眼前的女人,他不敢。 荆楚翻出一块玉佩大小的不知名金属碎片,问道: “这块剑胎怎么卖?” 卖?这是我花了一半身家从荣老板那里买来的顶尖硬货,怎么可能卖? 汤佑麟道:“不好意思,真的不卖。” “噢.......”荆楚点了点头:“那真是可惜了.......” 说完,她就把那块剑胎收进了怀里。 汤佑麟看在眼中,心在滴血,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洞天? 洞天能管的了飞升境? “前辈,这块剑胎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您如果想买,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买。” 荆楚笑了笑:“好啊,告诉我。” 汤佑麟道:“您先把剑胎还我。” “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说完,荆楚大大方方的离开了铸剑铺子。 汤佑麟一声不吭,赶忙找到蒋虎,嘱咐他赶紧前往洞天一趟,汇报这里的情况。 蒋虎手里一道传信飞剑,可以直接与洞天里的秦清通传消息,于是他赶忙传信回了洞天。 秀水坞,祖寿已经在这里潇洒了三天了,他打算再潇洒半年。 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观战苏御和盖勇一战,没有别的意思。 既不会在这里搞破坏,也不会跟霞举洞天那位主人产生冲突。 盖勇对外扬言,说苏御才是太平洲十二仙种第一人,祖寿很想看看,这位第一人和阿房差了有多远。 其他人来此,也是同样的目的。 荆楚、祖寿、金鹏、摇光、除焗、修文、伯牙,七名妖王同时出现在清河县。 其实不用蒋虎传信,画家周大海已经察觉到清河县的异常,并且准确无误的锁定了祖寿等人。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祖寿他们来的大大方方,一点都不遮掩。 秦清并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她觉的,苏御不在,她就要帮苏御看好这个家,这些人来历不明,她有必要搞清楚。 将洞天的事务都交给李晴雪之后,她独自来到清河县。 她需要见一见嬴兖等人。 除焗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张小板凳,就坐在秦家酒楼对面,临街的二楼包厢,就是嬴兖他们所在的位置。 嬴兖来到窗边,望着对街那道魁梧的身影,笑道: “哟,这位不是除焗大王吗?” 事实上,两人除了在广寒洲打过照面,在其它地方还动过手。 除焗咧嘴一笑:“你我在这里打一场,不算坏了规矩吧?” 嬴兖点了点头:“确实不算,你我都算是局外人,只要不掺和局内人的事情,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 除焗冷笑道:“狗东西,上次阴了老子,这笔账总算可以还了。” 嬴兖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突然看向长街尽头。 他对美女的感应远超常人,事实上,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眼睛就是用来看美女的。 但是这一次见到美女,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甚至手心都出汗了。 熬云看在眼中,来到窗边,循着嬴兖的目光看去,先是下意识的一愣,随即笑道: “兄长认错了,不是他,这位是个娘们。” 而对面坐在板凳上的除焗,也看到了长街尽头的那道身影,他和熬云的反应如出一辙,先是惊讶,随即又一脸恍然。 太像了,吓了我一大跳。 秦清走到一半,就被一旁铺子里窜出来的汤佑麟拦住, “别往前走了,那个红毛大汉很危险。” 秦清收到警告,立时停步,皱眉望向酒楼二楼,又看向街边的红毛大汉。 令人意外的人,几人同时朝她露出了友善的目光。 在除焗看来,只要和妖祖大人长的像,那就是造化,自己万不能得罪。 不然会被别人认为,自己对妖祖大人有意见呢。 巧不巧的,荆楚此时正好从秦清背后走来,当她越过秦清的一瞬间,只是余光一瞥,整个人浑身一颤,瞬间愣在原地。 秦清这时候,也在看着她。 荆楚沉默片刻后,看向远处的除焗,只见这位红毛大汉双手一摊,笑容玩味。 呆立半晌,荆楚冲着秦清微笑道:“姑娘真乃天人之姿。” 一旁的汤佑麟呆若木鸡。 这都什么情况啊?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五章 这个地方有问题(求订阅) “这位姑娘是谁?”嬴兖诧异的询问身边两人。 “不认识!”白灵和熬云异口同声。 白灵进去过洞天,但是没有见过秦清,当然不认识,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她看到蒋虎出现在对方身后, “难道是秦清?” “应该是了,”嬴兖自然也看到了蒋虎,能让蒋虎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的,多半就是他口中的头儿了。 于是嬴兖冲着长街喊道:“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你嬴二哥在,那红毛鬼不敢把你怎么样。” 蒋虎凑在秦清耳边低语一句,确认了嬴兖的身份,秦清点了点头,缓缓迈步向前走去,目光却一直看向那个满身红毛的家伙。 荆楚看出对方比较忌惮除焗,于是跟上秦清,笑道: “姑娘不用怕,那红毛鬼是个老实人。” 这个女人又是谁?秦清皱眉看向荆楚道:“你们认识?” 汤佑麟在一旁苦着脸道:“我从荣老板那里买来的剑胎,就是被这位前辈拿走了,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荆楚察言观色,发现铸剑铺的这个玉璞修士似乎对眼前的少女颇为尊敬?于是她好奇道:“姑娘是从洞天来的?” 秦清再次停下脚步,一脸戒备的看向荆楚, 荆楚笑道:“我真的没有恶意,姑娘很像我一个故人,就冲着姑娘这副长相,我们不会对你有任何不利。” 眼前的女人,还有那个红毛鬼,就是最近出现在清河县的神秘陌生人, 秦清离开洞天本来就是打探这些人的底细,既然眼前的女人似乎挺好说话,她干脆也坦诚道: “诸位来清河县到底做什么?” 荆楚笑道:“姑娘先回答我的问题。” 秦清微一皱眉,道:“我确实来自霞举洞天。” “爽快!我叫荆楚,同来的还有六人,我们都是来自破碎山河,”荆楚笑道:“如果姑娘没有听说过破碎山河的话,可以将我们当成阿房一伙的。” 秦清芳心大震,她一直以来坐镇霞举洞天,消息来源极广,荆楚这个名字她好像还真有点印象。 “你们这么多人出现在清河县,有什么目的?” 荆楚笑道:“观看盖勇和苏御一战,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做,放心,太平洲的规矩我们都知道,不会在清河县乱来的,姑娘应该和苏御的关系比较近吧?” 秦清点了点头:“很近。” 荆楚笑道:“那你就更应该放心了,瞧见嬴老二了吗?我们也许会和他动手,但绝对不会和洞天的人动手,这是规矩,三教祖师和我们妖祖大人订立下的规矩,” 秦清沉默半晌后:“希望诸位不要乱来。” “放心,客随主便,我们绝不乱来,”荆楚道。 秦清道:“那你从我朋友那里拿走的剑胎,可否归还?” 荆楚哈哈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姑娘未免管的太宽了,我不对洞天的人下手,是因为苏御挂在太平洲十二仙种榜上,至于其他人,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秦清点了点头,带着蒋虎离开, 在酒楼门口时,又瞥了一眼那个奇怪的红毛汉子,然后登上二楼。 荆楚再一次来到铸剑铺子外,淡淡道:“刚才那个小丫头叫什么?” 返回铺子的蒋虎屁股还没坐热,见到这位女魔头又来,一脸丧气道: “苏御的未婚妻,秦清。” “叫什么?”荆楚声音突然放大,一脸吃惊的看向汤佑麟,一字一字:“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一点,稍有隐瞒,现在就让你死。” 我草你奶奶的,汤佑麟怒火中烧,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横行太平洲近千年,是因为这里没有飞升境,可是眼下的太平洲,特么的来了那么多大佬,他这个玉璞剑修,已经连个屁都算不上了。 他很奇怪,对方为什么听到秦清的名字后这么大反应? “大乾王朝上将军秦广的嫡孙女,母亲曾是玉璞剑仙,现在主管霞举洞天一切事宜。” 荆楚心脏一阵狂跳。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模样与妖祖相似,就连名字都一样? 不会吧?难道是妖祖大人的另一层身份?他老人家除了阿房在外,暗中还有布局? 她将心中疑惑以传声方式传递给另外六人。 坐在酒楼对面的除焗,在收到消息后,一个踉跄,差点从板凳上栽下来, 有这么巧? 他们七人已经有近两千年没有见过妖祖了,自然更不会知道妖祖如今在做什么。 骤然遇到一个模样相似,名字还一样的陌生人,心里很难不产生怀疑。 这时候,祖寿也出现在了街道上,并且给两人带回来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阿房的一道元神,也在霞举洞天。 荆楚彻底懵了,这地方有点邪门啊........ 祖寿沉声道:“我已经让人给洞天里的阿房带去消息,让她出来与我们见一面,见过阿房之后,也许这里很多的疑惑都会有答案。” ........ 洞天,小酒馆。 酒馆里客人不多,阿琴正在柜台后缓缓的剥着葡萄,一个一个的送进口中。 说实话,她真的快吃吐了。 这时候,一名陌生修士突然走进酒馆,直接朝着阿琴走来,小声道:“外面有个人让我给阿琴姑娘带个话,他说他叫祖寿,想见您一面。” 阿琴瞥了一眼对方鼻青脸肿的模样,皱眉道:“我要是不去见他,那个人就会杀了你,对吧?” 那名修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哭丧着脸道:“那人太厉害,都把我师父给扣下了,阿琴姑娘如果不去见他,他会先杀了我师父。” 阿琴笑了笑:“好的,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见他。” 离开洞天之后,阿房径直前往清河县。 外城最热闹的这条街道上,龙虎汇聚。 要么说清河县是块风水宝地呢,别的地方想要一下子凑齐这么多飞升境,可不容易。 当傍晚的最后一道余晖消失在天际,华灯初上时, 长街上,所有飞升境妖王的目光,同时望向街道尽头的那抹紫色身影。 金鹏双手抱肩,嘿嘿笑道: “很少见她这副温婉模样,难得难得。” 祖寿没好气道:“那是你没见过而已,妖祖大人可见得多了。” 这时候,秦清她们也下楼了。 阿琴来到酒馆门口,刚好遇到从门内走出的秦清,微微一笑,纳了一个万福,道: “秦小姐好。” 秦清点了点头,带着蒋虎离开。 而阿琴也同时转身,原路返回。 “呼........”荆楚看在眼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不要多问了,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多余的阿房也不会告诉我们。” 祖寿点头道:“阿房已经暗示了,这姑娘绝对不能碰,咱们在清河县,最好规矩点,这地方特么的有问题。” 就在秦清路过铸剑铺子的一刻,荆楚突然出现在铺子外,当着秦清的面,将那枚剑胎碎片还给了汤佑麟,然后冲着秦清笑道: “能否和姑娘聊聊?” 秦清双目一眯,点了点头。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六章 太清一脉(求订阅) 秦清在酒楼和嬴兖接触之后,基本上确定了这帮外来人的身份。 七大妖王同时出现在清河县,就算眼前的荆楚口口声声说不会捣乱,但秦清还是非常底虚的。 虽然嬴兖也说过,这帮人应该不会轻易惹事,因为如果他们带头坏了规矩,三教百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即使如此,返回一心堂后的秦清,仍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阿房手下的一帮玉璞境妖君,就已经把太平洲祸害成这样,眼下在清河县的这拨人,战力更是恐怖的没了边。 而自己这边,真的是一个撑场面的都没有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闹了起来,别说清河县,整个大乾也要完蛋了。 秦清不可能相信别人的一句口头保证。 忧心之下,秦清分别传信给秦广、赵玉京、苏御,还有自己的师尊丘神绩,告诉他们眼下清河县的情况,希望他们三个能帮自己出出主意。 她并没有让洞天内的一众高手来清河县,因为来也没用,境界相差太大。 于是她一个人便在清河县住下,家里只有小玉姐一个作伴的。 事实上,接下来的日子,荆楚他们非常的规矩,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妥的事情。 甚至除焗和嬴兖邻座就餐,也只会打打嘴仗,双方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一天,荆楚在街边和蒋虎闲聊。 她也是实在没事干,而蒋虎这个人呢,又非常有意思,所以她还挺喜欢和对方聊天的。 “苏御真的只有二十一岁?” 蒋虎道:“准确来说,二十二了,我跟他爹是一辈儿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荆楚不能置信道:“这么看来,苏御这个人有问题啊,大概应是哪位道门天尊转世,生而知之,自带境界,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年轻就进了玉璞境。” 你说的没错.......蒋虎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据说是道家玉清掌教转世投胎。” 反正怎么离谱怎么吹,如果能震住对方的话,那她们就更不可能乱来了。 荆楚冷笑道:“你这张嘴可真敢说,你怎么不说他是道祖转世?” 蒋虎一脸无辜道:“这又不是我说的,这是别人说的。” 荆楚冷哼道:“这些都是谣言,也就你这种井底之蛙才会信。” 话才说完,荆楚突然皱眉,看向不远处的铸剑铺子, 只见铺子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雪白道衣的中年人,头顶鱼尾冠。 荆楚嘴角一翘,朝蒋虎道: “瞧见没,铸剑铺子外面站着的那个,你觉得那个人厉害不厉害?” 蒋虎肉眼凡胎,他能瞧出个屁来,但他还是睁眼说瞎话道: “这个人我认识,是洞天里的保安队长,据说是飞升境,是我们头儿的手下。” 荆楚一脸诧异道:“保安队?他一直在霞举洞天?” 蒋虎点了点头:“洞天保安队有十来个人,都是他这种水平的,不过老李年龄大威望高,所以才是队长。” “呵呵,露馅了吧?我说蒋典史,你嘴里什么时候才能说句真话?” 荆楚冷笑道:“他姓张,道门天官楼主张百龄。” 蒋虎呵呵一笑,你知道我嘴里没实话,还老是缠着我跟我聊天? 天官楼主?好像听起来挺厉害的,我得通知头儿一声。 眼瞅着蒋虎笨拙的使用飞剑传信,荆楚在一旁连连嗤笑。 铸剑铺子,张百龄示意汤佑麟不要停,继续锻造那柄仙剑的一小截剑身, “兵器一物,讲究千锤百炼,你这截剑身的火候差了不少,再锤炼十万六千三百二十一下,方可停下,记得要一鼓作气,不能停。” 汤佑麟默不作声,全神贯注的捶打在剑身上。 只看对方头上那顶宝冠,他就会将人家说的每一句话,都当做金句良言。 铸剑也是修行,同样不可分心,汤佑麟在对方的刻意引导下,已经进入无我的淬炼状态。 “叮叮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敲击声,在长街回响。 张百龄早就察觉到荆楚的存在,但他并没有当回事,而是颇有闲情的逛起街市来。 秦清在接到蒋虎的传信时,其实已经距离此地不远了,而且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丘神绩。 秦家酒楼是蒋虎开的,蒋虎做为清河县最大的地头蛇,自然会将铺子开在最繁华热闹的街道。 人头涌涌的街道上,并没有人会注意张百龄。 但是丘神绩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 “弟子丘神绩携顽劣之徒,拜见师尊。” “弟子秦清,拜见师祖。” 张百龄微笑转身,目光柔和的看向秦清道: “神绩传信给我,说是清河县最近有点不太平,所以我就来了,听说清丫头总领霞举洞天诸般事宜,有空了,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事实上,在今天之前,秦清只知道师尊丘神绩出身太清一脉,但不知道到底是太清哪一脉, 直到刚才师尊急忙找上她,拉着她来见自家这位祖师,秦清才终于知道, “师祖随时可以前往洞天。” 张百龄微笑点头:“丫头不必忧虑,该做什么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这些老家伙又没死,还用不着你们来面对那帮妖邪。” 秦清大喜,笑道:“师祖一来,弟子就安心了。” 三人闲聊一阵后,张百龄突然眉角一动,道: “我还有事,你们自去忙吧。” 说完,整个人凭空消失,于一瞬间出现在清河县郊外的一处遍布坟茔的山脚下。 两男一女,爬上山坡,在一座合葬形势的坟茔停下, 三人是初墨和刘玄师徒二人。 原本刘玄护送着初墨前往西域杀妖历练,但是半道上听说了苏御和盖勇一战,于是初墨二话不说,即刻返程。 三人是从城南方向入城,原本已经进了城,但初墨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买了一些香烛贡品之后,又来到了这处荒郊坟地。 摆上贡品香烛,初墨沉默半晌后,朝着坟茔道: “我如果不来,阿哥会生气,所以我才来的。” 说完,初墨转身就走, 刘玄和徒弟吴德对视一眼,快步跟上初墨。 他们并没有发现张百龄的存在。 张百龄望着初墨的背影,视线一路延伸,直至初墨等人入城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司纯的坟茔。 两柱燃香,有紫烟升起,风吹不散。 张百龄微笑捋须:“这是你的造化,她已经同意你魂归白玉京。”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七章 恩怨(求订阅) 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缚在一位伛偻老者的背上。 老头驼背很严重,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白发凌乱像个叫花子。 路人遇到他,都远远的躲开,一脸嫌弃。 实在是老头身上的酒味太浓,汗味更浓。 他是从城西入城的,一进城就到处找酒铺,先沽上二两尝尝,味道不满意,再换下一家。 姬旻不喜欢神仙酿,比较偏爱世俗中的美酒,用他的话来说,世俗之酒多多少少沾点马尿味,他喜欢这个味道。 妖王摇光与老头擦身而过,两人同时递给对方一句话: “你还没死啊?” “你就要死了!” 摇光心里咯噔一下,皱眉转身,望向老头离开的背影,嘴角微翘, 这地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天墉城主姬旻也来了。 赵玉京御风落至城中,将一坛子美酒递给老头子,笑道: “城主好快,我两天前给您传信,这么快就到了。” 姬旻笑呵呵道:“看热闹要趁早。” 赵玉京点头道:“劳烦城主了,我得陪在秦清身边,免得她有什么闪失。” “去吧,” 姬旻拎起酒坛子,四处张望一阵后,似乎确定了方向,径直朝着宝成寺走去。 庙门是开着的,但姬旻还是一脚踢在上面,“了尘秃驴在不在?” 当当当,又踢了几脚,还是没有反应,寺院内不多的香客像是看神经病一样打量着他。 有人想出言呵斥,但见这老头龙精虎猛的,身上还背着家伙,又把训斥的话给咽了回去。 “切,老秃驴,敢躲我?” 姬旻大大咧咧的跨入寺庙,挨个房间的寻找着, 终于在后院的一间偏房中,找到了正在缝补衣服的方丈了尘。 姬昌倚在门框上,嘿嘿笑道: “听说阿房头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不过你老小子腿脚快,这才活到现在。” 了尘没好气的翻白眼道:“呵呵,赵无极要是不玩那一出,阿房也不至于这么快对太平洲动手,你还来数落我?” 姬旻拎来一张凳子坐下,道:“喝酒吗?” 了尘道:“别逼我说脏话。” 姬旻哈哈一笑:“你不喝,我待会捏开你的下巴,给你灌进去。” 了尘无奈的摇了摇头:“给我一个碗。” ........ 荆楚这边,七名飞升妖王。 道家这边,天墉城主,天官楼主法驾亲至。 两边的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动手,如果是换成太平洲以外的任何地方,早就打起来了。 苏御在接到秦清的飞剑传信之后,奇怪道: “这是什么意思?就好像我和盖勇约好了会在清河县决战一样。” 嬴盈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一年之期眼看就剩下半年了。” 苏御笑了笑:“半年后,走到哪算哪,盖勇自然会来找我。” 他接秦清传信的时候,并不知道姬旻和张百龄已经到了清河县,于是将传信内容告诉嬴盈后道: “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嬴盈直接摇头:“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我可没这义务。” 苏御陷入沉默。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的南下之旅,是一场自我问道的修心过程,不能半途而废,” 嬴盈笑道:“我可以返回清河县,但是我的脾气,难保会闹出什么事来,那个祖寿曾经杀死我一个朋友,我怕自己见到他后会忍不住,真要打起来,这口锅你背还是我背?” 苏御道:“我背。” “那行,我现在就回,” 说完,嬴盈一动不动的站在苏御面前,笑容古怪。 苏御愣道:“还有什么事?” 嬴盈道:“不和我道别吗?” 苏御笑道:“保重。” ........ 几天后,嬴盈返回清河县。 她第一时间来到一心堂,见到了秦清和赵玉京,以及一名相貌异常威武的武者。 秦广也来了。 “一个九品通玄,一个玉璞巅峰,真要出事,他俩可护不住你,” 嬴盈大大咧咧的坐上秋千,脚尖一点,摇荡起来。 秦清心语传声给秦广,告诉了他嬴盈的身份。 秦广微微点头,虽然他这辈子没有服过输,但是面对像眼前这位成名数千年、名扬天下的顶尖人物,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才活了九十岁,人家都几千岁了,不如她也很正常。 嬴盈似乎从秦广的目光中,看出那么一丝不服气,冷笑道: “天下武道,出自武庙,十哲七十二贤,一大半都不被我放在眼里,老头,九品武者见到我,是要磕头的。” 秦广双目一眯,已然动火,好在他城府可以,只是淡淡道: “魔宫第三把交椅,秦某怎会小觑?” 嬴盈笑道:“你是苏御的老丈人,压他一辈,但是在我这,不知低了多少辈,称呼我一声前辈,一点不为过。” 秦清也受不了嬴盈的嚣张跋扈,只能不断眼神示意秦广,不要动气。 赵玉京道:“苏御让你来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嬴盈道。 赵玉京道:“天墉城主、天官楼主目下就在清河县,秦小姐的安危不用三殿下费心了。” “那感情好!” 嬴盈说走就走,干脆利落。 她才不愿意和几个小辈相处,苏御和他们关系不错,但自己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祖寿何在?出来受死!” 一道极为好听的女声,响彻整个清河县上空,几乎每一个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尚在秀水坞的嬴兖,闻声大喜:“哎呦,我妹子来喽。” 说完,身形化作一缕青烟,寻他妹子去了。 嬴盈和祖寿之间,是有一段恩怨的。 天下皆知,嬴氏三兄妹是没有朋友的。 但嬴盈在很久之前,还真就交了一个朋友,准确点说,是酒友。 难得这世上还有和她一样嗜酒如命的女人,两人常常见面,不醉不归。 但后来,嬴盈主动来找,发现朋友的山门被举宗屠戮,而她的那位朋友,尸体就躺在半山腰上,一道剑痕从脖颈划至小腹。 从那以后,嬴盈一直都是独醉,再也没有可以陪她一醉方休的人了。 与其说嬴盈是在愤怒祖寿杀死了自己的友人,不如说祖寿断绝了她与人同醉的机会。 这就像是一件心爱之物,被人摧毁一样。 难得在这里遇到祖寿,这笔账可以算算了。 他们都算太平洲的外来人,单独厮杀不算坏了规矩。 当然,由此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嬴盈一点都不在乎。 魔宫不动城,向来没有瞻前顾后这一说。 再说了,事情闹大了,背锅的又不是她。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二八章 问剑(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二八章问剑天官楼主张百龄端坐于穹顶之上,俯视凡间。 嬴盈的那声喊话,穿透力极强,即使身居穹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么多飞升境扎堆在清河县,又隶属不同阵营,想要不发生摩擦,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说天墉城姬老头,自打来了清河县,姬旻就没断过杀掉摇光的念头,因为他的一名弟子,就是死在摇光手里。 真正的大打出手,似乎只欠缺一颗火苗。 而魔宫那俩活宝,很可能就是点火的。 站在张百龄的立场,他是不希望双方大打出手的,太平洲形势未明,这个时候开战,就凭太平洲孱弱的山河气运,根本经不起这么多飞升境在这里厮杀。 阿房和未来的太平洲本土第一人,才是主菜,主菜没上来之前,可以来点下酒的小菜,但不能是猛菜。 张百龄手腕一翻,数十缕无形之气缠绕而下,从天穹垂落。 这些气息落在清河县外城的一座湖心小岛,然后旋转而起, 一栋巍巍高楼平地而起,霞光璀璨,照耀八方。 楼顶呈八角,飞檐上各有八种神兽坐镇。 九名持剑天兵戍守八面,以浩然神力庇佑着方圆百里之地。 凭空出现的巨楼,引来全城百姓围观。 随着有人情不自禁的朝着巨楼方向跪倒,越来的越多的百姓开始高呼跪拜,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祈福。 嬴兖出现在自己妹子身边,望着那尊道家天官楼,笑道: “张百龄这是在警告咱们,不准在这里动手。” 嬴盈对此嗤之以鼻:“他的警告有用吗?” “当然没用,”嬴老二道:“但是我得提醒小妹一句,咱们人数不占优,对面要是一窝蜂的上,也就大哥能收拾的了,咱俩不行的。” 嬴盈冷笑道:“祖寿踪迹难寻,这次好不容易遇到,我难道眼睁睁放过?不可能的。” 嬴兖道:“那就换个地方打,这里是苏御的地盘,砸坏了不好。” 这句话真说到嬴盈心坎上了,清河县是苏御的家乡,她和祖寿放对,很难收手,别说一个小小的县城,周边千里之地都可能化为焦砾废墟, 这时候,荆楚出现在长街对面,她没有径直走来,而是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声音却遥遥传了过来, “我们守规矩,难保有人不愿意守规矩,魔宫中人果然都是一群混不吝的蠢货,也是,太平洲的赌约是三教百家和妖族订立的,跟魔宫没有丝毫关系,你们想捣乱也可以理解。” 嬴盈闻言冷笑道:“瞧瞧,那娘们已经开始挖苦咱们了,祖寿是我的,这个交给你,” “好吧,”嬴兖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时候,赵玉京从一条巷弄转入长街,面无表情的看向嬴盈道: “你们想打,可以到海上去打,如果在这里出手,等同于向我玉清一脉问剑,你们想清楚了。” 荆楚冷哼道:“魔宫的人是该好好管管了,做事一点规矩都没有。” 嬴盈一脸寒霜的转过头道:“我改主意了,先杀这个嘴贱的娘们。” “你随意,”嬴兖耸肩道:“我来压阵。” 说罢,嬴兖身形一动,刹那间,无数道分身遍布于清河县每一个角落。 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 宝成寺,正在与方丈了印喝酒的天墉城主姬旻,打个了酒嗝,笑道: “嬴老二还算知晓利害,他护住一城百姓,那我就护住这座城吧,挺好一地方,别打坏了。” 说着,姬老头掏出一张符纸中最高品级的青冥纸,食指画了一张山河压胜符,然后吐了一口唾沫,拍在了脚下地面。 刹那间,城中所有建筑,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天官楼镇压一方气运,压胜符镇守城池,嬴兖庇佑百姓。 原本不能打的地方,这下子可以随便打了。 嬴盈缓缓走过长街,在路过赵玉京身边时,嘲讽道: “苏御是半步飞升,又是三掌教嫡传,论玉清一脉,他在这里说话比你管用,就凭你也敢代表玉清一脉?还敢威胁我?滚特么一边去。” 赵玉京脸色铁青,在收到张百龄传音之后,面无表情的退出。 荆楚呵呵一笑,从石凳上坐起,望着身边的嬴兖笑道: “真是活久见,魔宫嬴老二竟然也在意百姓死活了?难得难得。” 嬴兖嘿嘿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得记清楚了,巉巉洲荆楚大剑仙,陨落于此。” “哈哈........” 荆楚哈哈一下,仙剑出现在手上,“你是看不起我呢?还是太看得起嬴老三了?” 说完,荆楚一剑刺出。 一点寒芒,以点击面,刹那间,剑光照四方,满城除了飞升境,瞳孔中除了耀眼的白光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荆楚不是妖物,原本就是巉巉洲排名第三的飞升大剑仙,或许是因为她人族出身的缘故,所以从不滥杀。 苏御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嬴盈也是剑修,既然是剑修问剑,那么所有花里胡哨的东西都不会出现在这场问剑当中。 两名飞升境大剑仙,唯剑而已。 双方大佬,都在关注着这场问剑。 而比当事两人还要忙活的,就是嬴兖了。 四处散落的剑气剑光,随便一点落下,都有摧城撼天之力,就算有天官楼和压胜符压阵,也不保险。 所以他的消耗,比荆楚和嬴盈还大。 白灵来到之后,帮着他消减了一些压力,即使如此,嬴盈和荆楚的飞升对决,仍是搅动着整个山河震荡翻涌。 长安城,太庙。 这里供奉着皇家历代先祖,九根盘龙大柱,镇压着李氏国祚气运,而这时,崇明帝正带着一众皇子皇女,跪倒在摇摇欲坠的祖宗牌位之前。 殿外,钦天监修士布下护持大阵,避免天穹上散落而下的剑气冲击太庙的国祚气运。 李氏气运鼎盛,极易招惹到这些不明来历的剑气,一旦国祚被毁,大乾王朝的气运将遭受不可弥补的创伤。 这时,丘神绩走进大殿,崇明帝赶忙问道:“国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丘神绩摇头苦笑:“真正的神仙打架,两名飞升境大剑仙在清河县问剑,剑气过于鼎盛,虽被压制不少,但还是有很多散落各方。” “清河县,又是清河县.......”崇明帝喃喃道:“霞举洞天在我大乾国境,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请假条 今天有事,只有上午那章了,大家见谅啊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31章 韩魁和杨铁花(求订阅) 剑,不是横劈竖砍那么简单。 据传天下剑仙之祖的太白先生,曾初创剑招一十八式,世间剑招万千,几乎都是从这十八式繁衍而来。 嬴盈和荆楚都是女人,而女人习剑时下意识就会遵循剑招好看。 这一点和男子剑修不太一样。 试问像嬴盈这种级数的美女,怎么能容忍自己拎着把剑随便乱砍呢? 所以两人的这场长街问剑,不但剑势凌厉霸道,而且还非常好看。 用赏心悦目四字形容,一点不为过。 四溢而出的剑气,能被化解的都被化解的,化解不了的被引致别处。 张百龄就是干这种活的,他不可能允许散落的剑气落在人间,所以只好引导那些剑气去往可以抵消它们的地方,比如大乾皇宫的太庙,比如梵净山........ 随着嬴盈潇洒收剑,这场问剑终于结束。 嬴兖累成了狗,从袖子里掏出嬴盈送给他的冰泉水,坐在街边的长凳上,咕嘟咕嘟的猛灌起来。 百姓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看到这场问剑。 飞升境之下,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 荆楚笑了笑,将仙剑收回本命窍穴,道: “真不错,看来嬴老三也非浪得虚名。” 嬴盈冷笑道:“死人一个。” 荆楚哈哈一笑,身形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支离破碎成一阵烟尘,随风消散。 她输了,代价就是死亡。 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有妖祖在,她就是不死的,妖祖可以从随意的一条历史长河中再把她带回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道家知道,妖族这边也知道。 嬴老二和嬴老三当然也知道,所以嬴盈心里清楚,自己这口气其实只出了一半。 那么接下来, 嬴盈目光穿透屋宇墙面,看向藏身在郊外树林当中的祖寿,千里传音道: “该你了。” 祖寿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望天笑道:“我认输还不行吗?” 嬴盈嘴角一勾,仙剑出手。 祖寿第一时间化作虹光,远遁海外。 他不是荆楚的对手,自然也不是嬴盈的对手,虽然输了也不会死,但他不想那么麻烦。 荆楚是妖祖眼跟前的红人,自己可不是。 这时候,荆楚从一家酒馆里走了出来,笑呵呵的瞥了嬴盈一眼后,又去找蒋虎唠嗑去了。 她的魂魄是由苏御的一缕心神缝补完整的,所以在她死掉的一瞬间,远在另一处光阴长河中的苏御就感应到了。 然后,死亡前的荆楚,被带回了死亡后的时空,中间相差不过一刻时间。 也就是说,纯粹魔种的苏御,在这一刻钟内,出现在了清河县。 但是没有人可以察觉到他的存在。 一瞬间来,一瞬间走。 只有荆楚知道是怎么回事。 路过嬴兖身边时,荆楚不忘调笑一句:“你妹子剑道造诣不错。” 嬴兖无奈的看向嬴盈,耸了耸肩。 嬴盈沮丧的掏出一坛子仙酿,就这么站在长街人群当中,仰头就喝。 晶莹的酒液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滑入衣襟, 太不爽了,简直太不爽了。 感觉一口气没出了,反而又憋了一口气。 清河县恢复平静。 各大佬之间极有默契的各做各事。 赵玉京也长出了一口气。 ........ 这天,韩魁的父母带着闺女韩颖来到了清河县。 他们是收到儿子的信,专程从长安赶来的。 韩魁和杨铁花就要订婚了。 韩父韩母没有来过清河县,正好趁此机会来逛逛,顺道还可以去霞举洞天瞧瞧。 杨铁匠家里,小玉姐、阿黎、晴婉都赶来帮忙下厨,招呼客人。 韩家的随从都安顿在了大悦楼,只有韩父韩母和闺女韩颖,在秦清和李晴雪的陪同下,来到了杨铁匠家里。 当然,来的还有秦广。 杨铁匠见到秦广的那一刻,泪流满面,以北疆军礼单膝跪地。 秦广笑呵呵的上去扶起他,“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闺女嫁给我外孙,说到底还是北疆军内的联姻,肥水没有外流。” 众人轰然大笑,杨铁花瞬间脸红。 “苏御回来至少还需半年,我和小花商量好了,等他回来,我们再办喜宴,” 韩魁拎着酒壶,给一众长辈们倒酒,大家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围成一桌。 秦广辈分最高,点头道:“可以,但不影响你们现在要孩子。” “爹,”秦素嗔怪的瞪了父亲一眼,笑道:“你可别乱说啊,哪有这样胡来的。” 秦广意有所指道:“指望不上重孙,还指望不上重外孙?” 秦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别影射我啊,我跟苏御不着急呢。” 秦广佯怒道:“你们不着急我着急,你跟苏御商量好了没,将来生的孩子能不能匀出一个来姓秦?” 秦清道:“要生也只生一个,那也是姓苏。” “你见过谁家只生一个娃娃的?”秦广不满道:“趁着年轻多生几个,你别只想着给苏家续香火,就不管咱老秦家了啊?你要是不生,我就逼你爹续弦,给你生个弟弟。” 秦清无语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秦广给大女儿使了个眼色,于是父女俩开始对秦清一通劝。 韩魁的妹妹韩颖,大家闺秀,就坐在来未来的嫂子身边,两人拉着小手,低头思语说着悄悄话,院子里欢声笑语,和谐宁静。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杨铁花赶忙给李小辉使了个眼色,后者起身前去开门。 秦清看在眼里,微笑不言, 她知道来的是谁,但她一点也不介意。 原秀清站在门外,将准备好的贺礼递给小辉,笑道: “我就不进去了,有机会我再来。” 李小辉点了点头。 他们四个是发小,因为同是女孩子,所以打小杨铁花和原秀清就是跟在苏御和李小辉屁股后头玩。 虽然因为苏御的关系,他们几乎决裂,但杨铁花觉得婚姻大事,还是有必要通知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原秀清转身离开。 她的父母,已经于今年年初相继过世,家里的生意都给二伯占去了。 无所谓,她不在乎这些。 回到大悦楼,她将收拾好的行囊收入方圆物,然后携剑离开了清河县。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32章 学院成立(求订阅) 初冬,洞天下雪了。 这是霞举洞天今年的第一场雪,随着大雪而至的,还有一座学院在洞天落成。 这是崇明帝和李晴雪商量的结果,秦清对此没有异议。 皇室子孙,官宦子弟,好多都将孩子送来了学院。 明镜湖入口处,数不清的奢华马车排成长列,将族内的适龄孩童送往洞天。 今天是孩子们入学的第一天。 由于太子妃秦婉怀了二胎,即将临产,所以太子夫妇并没有亲自送孩子来洞天入学,而是由孩子的姥爷,也就是秦广从长安给接过来了。 这位太孙今年十岁了,名叫李吉,由于母亲的娇宠,性格飞扬跋扈。 当然了,跟在秦广身边时,肯定是个小乖乖。 学院建在天玑山附近的天都峰山脚,这里风景秀丽山水宜人,灵气浓郁程度冠绝洞天。 地皮是秦清特批的,无数宗门争破头都想拥有的地方,成为了学院的新址。 入秋修建,历时两个月,学院就落成了。 学院暂时分为武道院,修真院,剑道院,符箓院,书院,画院六所学堂,以后会视情况增设更多。 洞天本土妖族,包括宗门子弟,也是可以进入学院学习的。 武道院院长由隋棠担任,秦广为首席供奉。 修真院院长有两位,宝钗和初言,首席供奉景烛楼尚怀玉,秦清本来想请赵玉京,结果赵玉京推出尚怀玉来挡剑。 剑道院院长薄万农,首席供奉刘玄,次席供奉裴妤。 符箓院院长李宝宝,首席供奉就是李宝宝的师父,景烛楼的邱言真邱师姐。 书院院长蓝羿,没有供奉。 画院院长卢东珠,首席供奉周大海。 初墨穿着厚棉袄,顶着一脑袋雪,两只小手缩在袖子里,蹲在学院门口,望着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正在有序的进入学院报名。 慈音和景来分左右蹲在她旁边。 初墨噘嘴道:“怎么进来这么多人?这些小孩看着好讨厌啊,” 慈音笑嘻嘻道:“初墨去哪个学堂,我和景来跟你一起去。” “别扯上我哈?我才不去,我已经学无可学了,”景来冻得直哆嗦。 初墨道:“那些学院的教谕还有打杂的,都是洞天里的?” 慈音点头道:“也有外面来的,不过大部分还是咱们洞天的人,温候是学律堂主事,听说这个位置就是专门打小孩的,让温候来干再合适不过了。” “他肯定不乐意干,有了这个差事,他就不自由了,”初墨道:“我打算是去剑道院,老刘的剑法我见过,厉害的很,跟着他学准没错。” “刘玄只是供奉啊,”慈音解释道:“供奉是挂名的,不是每天都在的,我可不学剑,我还是去卢姐姐的画院吧。” 初墨点了点头:“反正画院和剑道院离得不远。” 事实上,离得很远,足有三十多里地,但是这点路程对于初墨和慈音来说,确实不叫远。 秦广将外孙交给李晴雪之后,就去洞天别处闲逛了。 他是第一次进洞天,听说这里有条无用街,早就想去瞧瞧了。 李晴雪接手后的太孙,又变的顽皮了,趁着李晴雪去给他报名的功夫,已经开始纠结起几个大臣家的孩童拉帮结派。 围在一起讨论的功夫,霞举帮就成立了,帮主李吉。 帮众有八个。 学院占地太广,所以每一个入学的孩童,住的都是单间,一排排青砖瓦房,伫立在山水秀林之中。 初墨的牌子早就领好了,一脚踢开房门之后,慈音和景来赶紧帮着收拾屋子。 “太小了,我住在这里要憋死,”初墨一屁股坐在门口,朝着屋里忙活的两人抱怨道。 慈音笑道:“不小啊,咱们在家里的时候,三个人挤一个屋子,不比这小?” 慈音说的家,是指清河县的一心堂。 初墨撇了撇嘴:“那能一样?家是家,再小也是家,自从离开家之后,我就没吃过一顿舒服的,都不如小玉姐和晴婉做的饭菜好吃。” 她来的是剑道院,是今天收到弟子最多的学院,共有两百二十多人,单是住宿区就分成了四个地方。 初墨所在的住宿区,是在一片竹林当中,门前小桥流水,风景很不错。 就在他们收拾的档口,树林中走出一群男孩,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七八岁左右。 领头的是个小胖子,白净白净的,走路跟螃蟹似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初墨。 呦呵,这小姑娘漂亮啊........ 再往门里一看,哟呵,还有一个。 “你们也是剑道院的?”一群人走过来之后,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问道。 初墨瞬间皱眉:“不是吧,这里男女同住?” “那倒不是,”那少年道:“你们这里是女学员区。” 初墨道:“既然是女学员区,你们来干什么?” 少年笑道:“学院也没有规定,男学员不能来女学员区啊?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这里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啊?” 初墨左右看了看,还真就她一个啊,其她人呢?还没搬进来? “我叫苏初墨。” 这时候,李吉开口了:“我们刚从另外一处女区过来,顺利招收了六名帮众,苏妹妹可愿加入我霞举帮?” 景来从屋子里走出来,冷冷的瞥了对面一眼后:“屋子收拾好了,我可不想在这呆了,都是一帮小孩。” 除了初墨和慈音,没人能听懂他说话。 李吉愣道:“这位小兄弟家乡方言挺别致啊,跟鸟叫似的。” 景来像大人一样叹息一声,拍了拍初墨肩膀走了。 初墨道:“什么是霞举帮?” 眼下正是网罗英雄之际,李吉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道: “我听说洞天里的宗门特别多,也特别杂,我不喜欢这种现象,于是成立了霞举帮,帮众都是咱们学院的弟子,不出意外的话,多则五年,迟则三年,霞举帮会成为洞天第一大帮,这一点,可以预见,如今正是群雄聚首之日,苏妹妹切莫错失良机,不然将来在洞天里扬名立万,就没有你的份了。” 初墨托额苦笑,这都什么啊?我怎么混到跟一群小孩在一起修行的地步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学院,不呆也罢。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33章 说客(求订阅) 洞天的入学报名,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很多孩子都是因为路途遥远不便,时间都耗在了路上,而且学院这次的对外招生,也不是什么学生都收。 有没有天赋第一,其次品性。 好多父母带着孩子千里迢迢来了洞天,最后却还是失望而回。 没办法,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修行。 就算各项都达标,最终进入哪座学堂,也是因人制宜的,其中以剑道院的招收标准最为严苛。 所以导致能安顿近千人的四个住宿区,到最后才住了四百来人。 剑道院院长薄万农,最近遇到了一件头疼的事:初墨要退学。 初墨来剑道院,那是秦清安排的,这还没开学就要退学?他怎么和秦清交代? 可是薄万农心里也清楚,他终究是外来人,能混到剑道院长也是因为最近几年和洞天关系处的不错,要不然这个位置八竿子也落不到他一个金丹剑修的身上。 那么,该怎么劝初墨打消主意呢? 如果说秦清是洞天的女主人,那么初墨就是洞天的长公主,他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于是这位剑道院院长,抛下手里的事务,扔给一个教谕去干,自己则去找次席供奉裴妤,商量初墨退学的事情。 裴妤在洞天是完全自由的,自由的同时还为洞天做了不少事情,主要是脑子实在好使,做事玩耍两不误。 听到初墨要退学的消息后,裴妤不以为然道: “退就退呗,初墨的天赋,咱们剑道院是教不了的,刘玄大剑仙跟了初墨一年多,都不敢轻易指点,生怕坏了孩子原本就已经成型的路子,对于像初墨这样的,只能从旁施教,让她自己领悟,可是你我都没有指点她的能力。” 刘玄不敢教,那是有原因的,三掌教吴羊只让他保护孩子安全,可没让他乱教,而且刘玄也发现,初墨的天赋叫做:不用教。 钦天监的太清云笈诀,秦清、李晴雪、卢东珠三个嫡传弟子,都还没初墨整的明白。 薄万农道:“我也觉得这件事很烫手,初墨现在都是六境修士了,天赋之高,和苏山主不相上下,要不说是兄妹呢,只怕再过几年就超过我了,但是初墨是秦小姐专门安排在剑道院的,这要是走了,我怎么跟秦小姐交代啊?” 裴妤想了想,道:“秦清安排初墨进学院,多半是给孩子找个事做,不然年龄这么小,整天跟着慈音景来厮混,性子很容易养野,当初在清河县,苏御将孩子送进学塾,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这样吧,你不用管了,我去找初墨谈谈。” 薄万农大喜过望,这个烫手山芋终于有人接手了, “那就劳烦裴供奉了。” 裴妤刚来洞天的时候,初墨对她还是爱答不理的,但是后来知道裴妤和阿哥关系不错,慢慢的也就亲近了不少。 裴妤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去劝初墨。 初墨对人善与不善,全看对方和苏御关系好与不好。 像薄万农这种几乎和苏御毫无交情的人,在初墨这里,没有一丁点分量,包括刘玄也是。 万竹林,也就是初墨的宿舍所在,眼下已经搬进来不少女学员。 这些女学员来的时候,都带着一些家乡特产, 初来这种陌生的地方,大家自然会彼此间相互寒暄,慢慢亲近了解。 唯独初墨,独自一人坐在门口,就是不愿和她们打交道。 原因很简单,她以为自己是大人,而那帮是小孩。 对于她的不合群,有几名女孩甚至出言嘲讽。 但初墨不会放在心上,我怎么会和小孩一般见识呢? 裴妤来到万竹林,在初墨身边坐下,递给孩子一个大黄梨, “再过三个月,你阿哥大概就会回来了。” 初墨接过黄梨啃了一口,无奈道:“回来几天只怕还会走,阿哥最近几年总是不着家,我和慈音景来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裴妤耸了耸肩,望向远处小桥流水,淡淡道: “我跟你阿哥认识的时候,他的境界还不如我呢,现在呢,都已经是玉璞境了,以前吧,还能坐一块聊聊天打打趣什么的,我现在也很少见到他了。” 初墨道:“是因为阿哥境界越来越高的原因嘛?” “是啊,”裴妤道:“人往高处走,随着他境界的提高,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会随之提升,他看到的风景和我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所以就会注定了分道扬镳。” 初墨撇了撇嘴,狡黠笑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阿哥?” “肯定啦,我跟他朝夕相处了整整大半年呢,算是日久生情吧,”裴妤笑道:“他心里也知道,但我永远都不会对他说出口。” 初墨愣道:“为什么?” 裴妤道:“因为不说出口,比说出口,更让人沉迷其中。” “我明白,李晴雪说你这种叫精神爱恋,她早就把你看穿了,”初墨笑道。 裴妤俏皮的撅了噘嘴:“无所谓啊,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知足了,在洞天里每一天都没有虚度,而且还能盼着心心念念的人回来,这种感觉很充实。” 初墨笑道:“绕远了,我觉得你应该是薄老头请来的说客啊?怎么跟我聊起这些了?” “并没有绕远,”裴妤道:“你想分担你阿哥身上的压力,想帮着他做事,就像秦清李晴雪那样,当然,也许你想的更大,但是想做到这一点,首先你需要提高自己。” 初墨道:“这一点还用你说?正因为我想提高自己,才不想继续呆在这种毫无用处的地方。” “没有什么是无用的,修士修行固然重要,但除了一味修行之外,还有很多东西是值得学习的,” 裴妤油然道:“比如学问,学问这种东西,可以更好的让你使用手中的剑,何时出剑,何时不出剑,都是学问,何人该杀,何人不该杀,也是学问,剑修也是要懂得为人处世的,秦清和李晴雪境界都不算高,但是她们却能很好的为苏御分担,因为她们懂得除了修行以外更重要的东西。” “言简意赅,你这个说客不错,”初墨笑道。 裴妤一脸古怪的转过头,诧异道:“我一直都很奇怪,初墨你在苏御和慈音他们身边时,像是个小孩,在别人面前,却又是另一幅模样。” 初墨笑道:“因为我们才是一家人。” “好吧,”裴妤无奈的耸了耸肩。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34章 争论(求订阅) 秦广在洞天呆了不足十天,就被长安一道急令叫走了。 眼下的太平洲,形势最稳的,当属大夏和大乾,但需要为未来早做部署的,还是大夏和大乾。 这一次来大乾交涉的,竟然是大夏皇帝拓跋英雄本人。 也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大夏的诚意。 景烛楼邱言真邱师姐,这些年来一直在勘探太平洲北方区域,当初她和苏御聊起北疆长城时,苏御曾说过,大夏大乾两国的和解,导致了北疆长城这座天堑巨观废弃,实在是浪费。 原本的初衷,是想试着将长城搬迁至大乾东面或是西面,让长城能够物尽其用。 可是邱言真勘察过后,得出一个结论,最适合作为北疆新址的,竟然是大夏北境。 得出这一结论之后,邱师姐找赵玉京商量过,后者权衡之下,认为北疆长城放在北夏,其实是最合理的。 如今肆虐太平洲的这些妖君,终究只是前锋,阿房麾下的大军,才是决定太平洲生死存亡的关键。 而到了那个时候,大夏又是首当其冲。 可是大夏的北境城墙,说实话,真的没法和北疆长城比较,差得太远。 搬迁长城,耗费极大,邱言真即使想到办法,也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支持,更何况,大乾朝廷,肯定不愿意北疆长城被搬走。 于是赵玉京找到大夏皇帝拓跋英雄,陈述利害之后,让他自己想办法和大乾交涉。 另外,他也飞剑传信给了苏御,想听听苏御对此的看法。 苏御对于大夏和大乾两国,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可以说,最后苏御站在哪边,哪边就会得偿所愿。 长安,宫城。 身为主人的崇明帝,依然坐在皇位上,大殿内是泾渭分明的两方阵营。 拓跋英雄这一次来,身边带着大冢宰杨隋,太子太保玉璞境修士魏胄,书院领袖曲夫子,左丞相高庆、右军都督平安禄,北院大王慕容惊鸿,广禄大王拓跋勇士等二十余位大夏最具权势的人物。 反观大乾这边,太子李元乾,上将军镇北公兼领兵部尚书秦广,兵部左侍郎秦晖,右侍郎宁牧,户部尚书兼工部尚书卢士贤,刑部尚书韩景琮,礼部尚书宋慈孺,吏部尚书徐景寮,户部侍郎贾文典等一众官员也已悉数到场。 同时做为旁听的,还有景烛楼赵玉京、邱师姐邱言真,石师兄石沐希,王师姐王冰心。 以及霞举洞天方面的秦清、李晴雪、周大海。 拓跋英雄的来意,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大乾这边,秦广是反对声音最大的, 北疆的扩建由他一手打造,耗费财力物力之巨,太平洲无出其右,导致整个老秦家一门心思搞钱,都用在了北疆长城上面。 眼下大夏竟然想将北疆长城搬走,在秦广看来,你就是割让给大乾两洲之地,都特么别想。 首辅卢士贤的回答却是模棱两可,让人很难猜到他的真正心意。 太子李元乾则是干脆闭嘴,一句话不说。 这是一场利益的博弈。 在赵玉京他们看来,北疆长城搬迁至大夏北境,那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样的浩大工程,涉及到了太多人的利益,阻力之大超乎想象。 礼部尚书宋慈孺心知崇明帝肯定不情愿,于是冷笑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大夏国力之强远胜我大乾,又是身处妖族南下的第一道关隘,却不知未雨绸缪,现在想要坐收渔利,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事实上,当初秦广扩建长城,也受到来自朝堂极大的阻力,没办法,太花钱了,大乾一年的税银,三分之一花在了北疆,搞得国库连年空虚,身为户部尚书的卢士贤焦头烂额,天天挨骂。 大夏这边是求人的,受几句冷嘲热讽,也没人会动气,毕竟要以大局为重。 平安禄笑呵呵道:“刚才我家陛下已经开出条件,南王庭五大洲未来十年的税银,都会交给大乾算作补偿,这一点在来之前,已经得到女帝的同意,这些钱,足够重建三座北疆长城了。” “开什么玩笑?”宁牧冷笑道:“北疆长城是我大乾用钱砸出来的不假,但只是钱吗?大夏和大乾的长城工事,都是由两千年前开始动工兴建,时间来说足够了,是你们自己不当回事,现在想要拿钱换长城,难道我大乾两千年来的付出都白费了?” 平安禄仍是笑呵呵道:“国情不同,大乾国祚皇权稳固,可以做出最大程度的动员来兴建长城,可我大夏氏族林立,很多事情不是说办就能办的,我本身出身门阀,却也深知门阀的弊端,可是没有办法,大夏国境太大,不以门阀做支撑,就现在的北境长城都修不起来。” 眼看着两方人争论,赵玉京和邱师姐对视一眼,心知这等大事不会很快就出结论的。 可是时间上来说,已经快来不及了。 因为北疆长城有一个断层,那就是西域那边。 就算大夏成功获得北疆长城,他们还需耗费极大物力财力来补上这一截,而这一截,长达两万两千里。 崇明帝也不发表任何看法,见天色渐晚,朝身后的大太监李芳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吩咐人安排宴席。 晚宴很简单,就在大殿内,由侍女将美酒佳肴呈上。 已经讨论了整整一天,但大殿内每一个人的精神都没有出现萎靡,反而是越争越凶。 这时候,拓跋英雄望向赵玉京,道: “不知赵真人如何看法?” 实际上,他知道赵玉京同意长城搬迁,故意发问,是想让赵玉京主动说出来,给大乾这帮人听。 赵玉京淡淡道:“我不想发表看法,但我听小师叔的,他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 拓跋皇帝又看向秦清:“秦小姐怎么看?” 秦清道:“苏御的立场就是霞举洞天的立场,我已经飞剑传信告知他事情经过,等到他回信之后,一切就明了了。” 拓跋英雄点了点头:“我相信苏真人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的选择不能代表我们,”秦广狠狠瞪了秦清一眼:“北疆长城又不是他修的,凭什么听他的意见?” 换做任何人说这句话,都会激怒秦清和赵玉京,但秦广身份不一样,这是长辈。 大夏这边,大冢宰杨隋说话了: “此事涉及重大,我们慢慢谈,总能找出解决办法的,大夏大乾唇亡齿寒,我们完蛋了,你们也躲不过。” 秦广沉声道:“但我们不会在开战之前,自毁长城。”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35章 方案(求订阅) 一直到深夜丑时,直到皇位上的崇明帝打了个哈欠。 大夏这边才停止争论,拓跋皇帝主动起身告辞,前往崇明帝为他安排好的行宫。 大乾这边的官员都没有离宫,而是住在了文渊阁旁的一排偏房当中。 这件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得出结论的,双方分歧很大。 翌日晌午,诸臣用过午餐之后,大太监李芳来了,皇帝在养心殿召见。 于是一群人急忙赶去。 养心殿,秦清和李晴雪已经到了。 众人落座之后,崇明帝开口道: “诸位昨夜睡得可好?” 卢士贤行礼道:“一夜未眠,长城搬迁事关国本,臣等昨夜回去之后,仍在讨论此事。” 太子李元乾笑道:“卢阁老年岁已高,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的。” 卢士贤赶忙起身:“多谢殿下挂怀,微臣虽朽木之躯,但不敢有一刻懈怠国事。” 崇明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道: “清丫头和晴雪虽然坐镇洞天,不论立场如何,终究是咱们自己人,所以朕也请她们来了。朕昨晚想了一夜,北疆长城乃我大乾耗时两千年才铸就的宏伟巨观,长城若丢,我北境全线将空门大开,无险可守,此为长城不可搬迁的最大理由。” 此话一出,众人皆在私底下揣测崇明帝的心思, “但是........”崇明帝顿了顿又道:“太平洲眼下正遭遇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十八路妖君肆虐山河,生灵涂炭,朕为大乾皇帝,自当为大乾子民着想,如果北夏全境失守,单以大乾国力,实不足与阿房抗衡,此为长城必须搬迁之理由。” 说着,崇明帝叹息一声:“朕也很为难,还望诸卿畅所欲言,咱们拿一个主意出来。” 皇帝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是一言堂,小事一言可定,但涉及国本的大事,还是要权衡再权衡。 殿内一时沉默, 因为他们都在猜测,皇帝到底倾向于搬迁还是不搬迁。 这时,太子看向秦广,笑道:“秦公,您怎么看?” 这下就好了,有一个带头的,其他人就可以顺着往下说了。 秦广沉声道:“圣上方才所言,皆为至理,十八路妖君南下,若不是苏御出的主意,将妖军全部打散,大夏早就扛不住了,即使如此,大夏北境长城仍被攻破,边境四洲生灵涂炭,如果阿房亲至,可想而知,他们根本守不住。” “我北疆长城,天堑也,坚实程度是大夏的数倍不止,若是守卫力量足够,是有希望扛下来的,但问题就在于,我们没有足够的防御力量,不论兵力,武者、修士,都远远不如大夏,此最大短板,我之所以不同意长城搬迁,原因在于大夏就算拥有长城,但我一点也不看好他们,介时一旦被妖族攻破,南下之路一马平川,我大乾无险可守,如何是好?” 宁牧在一旁附和道:“秦公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大夏北境长城,被周郎一支妖君就给攻破了,就算长城交给他们,他们能应付的了阿房?一个周郎都对付不了,逞论是阿房的大军了。” 诸臣纷纷开始议论, 身为首辅的卢士贤,沉默半晌后,道: “其实老臣是赞成长城搬迁的,但搬迁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北夏能守得住,起码要让我们看到他们有足够的守备力量,单以目前而论,我和秦公的忧虑是一样的,长城搬迁,压根就不是钱的事情。” 崇明帝点头道:“卢阁老此言有理。” 这时候,秦清看向身旁的李晴雪,笑道:“该你出场了。” 李晴雪点了点头,起身站起:“父皇,儿臣有一法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崇明帝笑道:“今日不是朝会,只是私下议事,晴雪只管畅言。” 李晴雪点了点头,来到大殿中央,徐徐说道: “长城搬迁,是非常有必要的,正因为我们不信任大夏,所以长城更是非搬不可,搬迁或可有一线希望,不搬死路一条。” “至于卢阁老和秦公所顾虑的,确实是目下最大的难题,大夏国境线过于绵长,北境一线共七万三千里,而大夏真正算得上统帅的只有三人,左军都督宇文讳,右军都督平安禄,北院大王慕容惊鸿,如此绵长的国境线,只靠这三个人来守,显然不切实际,必然会出现调令不及时,布防出现漏洞的糟糕情况。” 吏部尚书徐景寮点头道:“确实如此,大夏诸多将领,唯有这三人让人放心,余子皆不足担当大任。” “所以,”李晴雪将一副大夏北境城防图铺在大殿中央。 图是周大海给她的,图上的各种战略标注没有任何遗漏。 李晴雪指着边境防线图道:“我将这条防线依据地势分作二十一个部分,如果能有二十一名堪称帅才的主将坐镇布防,那么这条防线必定固若金汤,相互之间的调度也不会出现问题。” 秦广皱眉道:“二十一人,哪里去找这么多?” 李晴雪解释道:“边境线分为二十一段,每一段防线也就三千余里,大夏西南经略使赵豖的西陲军,和东南经略使岳思琮的南淮军,都是打过硬仗的,可以分别据守两处,再加上宇文讳、平安禄和慕容惊鸿,大夏可以布防五条线。” 宁牧诧异道:“九殿下的意思是,咱们大秦也要举兵北上?” 二十一条防线,眼下才被李晴雪分走了五条,可想而知剩下的肯定是大夏以外的人来补。 “没错!”李晴雪点头道:“此太平洲一洲之劫难,我们自然不可坐视不理,咱们这边,秦公、秦晖、陈亭、宁牧,可镇守四处,这样一来,二十一已去其九,剩下的,就需要大夏和我们同心协力,派出使者南下联络中部和南部的各大王朝,让他们出兵北上。” 卢士贤吃惊道:“此举无异于纸上谈兵,我们这边尚且犹豫,何况南边那些王朝。” 这时候,秦清开口了:“晴雪的这个方案,景烛楼赵楼主也已经知晓,并且非常赞成,如果咱们派出的使者说不通那些王朝北上参战,赵楼主会出面交涉的。” 李晴雪附和道:“赵楼主的意思,他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秦广皱眉沉吟半晌,沉声道:“此举或可一试。”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36章 出钱出人(求订阅) 李晴雪的这项方案,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崇明帝也觉得可行。 当然,真要去做,难度还是非常大的,并没有人对此抱有期望。 北夏防线,依照地势,被分为二十一段,有长有短,长则四千多里,短则两千多里。 按照李晴雪的计划,每一段需布防大军二十万到三十万不等,这要是总体算下来,最后的数量简直匪夷所思, 有将没有兵,有兵没有粮,都是大问题。 所以大家虽然认可这个方案,但实施难度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步。 崇明帝道:“既然方案是晴雪提出来的,那么就由晴雪事先和北夏打个招呼,探探他们的口风,如果此事做不到,长城搬迁的事情朕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事情暂时这么定下了,但是诸大臣还是被崇明帝留在宫中,日常换洗衣物可由家人送来,在事情没有眉目之前,大臣们连家都回不去。 太子李元乾做为皇室成员,负责招待北夏使团。 下午,他专程去了一趟御膳房,亲点了十二道菜,包括酒水瓜果,都由他亲自点定。 傍晚时分,秦清和李晴雪,在太子的陪伴下,来到了北夏使团的行宫。 落座之后,李晴雪将大乾商议过的话题,重新叙述一遍。 大冢宰杨隋听罢之后,看向大夏皇帝道: “此事做起来难如登天,但如果一旦办成,不失为一道固若金汤的天堑防线,大乾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了,我们如果不去做,这事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拓跋英雄环顾左右:“诸君怎么看?” 平安禄道:“九殿下的这项计划,绝对是稳妥的,但是想要办成,来自各方因素的阻力极大,首先,太平洲北方,以大夏、大乾、伽罗王朝国力最强,中南方以大秦、大楚、大兴,大商,大燕国力鼎盛,但是这其中,伽罗王朝近百年没有过战事,直到妖族入侵,才勉强扩军,战力堪忧。” “另外,大商、大燕两大王朝向来以富庶闻名天下,地域虽广却无险可守,只能交好其它王朝,才能免于祸事,此番妖族入侵,两国直接向大秦称臣,献上金银粮饷无数,才换来大秦王朝的大军庇护,那么剩下可以考虑的,其实也就大秦、大楚、大兴三大王朝。” 宇文讳接着补充道:“先不说咱们能不能和三国谈成,就算谈成,让他们引兵北上又是一大难题,太平洲地形南北长,东西窄,距离咱们最近的大楚王朝,距离北夏尚且有十多万里,这十多万里的路程需要耗费多少粮食?不可想象啊。” “确实艰难,”拓跋英雄点头道:“尤其是眼下近海被妖族占据,又不能走海路,单说借兵这一点,几乎是办不到的。” 众人陷入沉默,脸色都不好看。 十几二十万里,这要走多少年?这么多人又要耗费多少粮食?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难题。 更何况,诸国眼下还在遭受妖族侵扰,肯不肯借兵也是一大问题。 李晴雪道:“还有一个备用方案,各位想听吗?” 拖把皇帝客气道:“九殿下只管讲,今日之事,两位由始自终都在为大夏考虑,拓跋心里唯有感激。” 李晴雪道:“借不来兵,那就只有自己练兵了。” 平安禄闻言,摇头苦笑:“按照九殿下的谋划,每一段防线就需要大军二十万,这二十一段防线,四千万大军,恕我直言,十个大夏也没有这样的国力。” “但是你们有人,”李晴雪正色道:“大夏地处北方,疆域辽阔,民风彪悍,若说练兵,没有比大夏更合适的,而你们也确实拥有足够多的人口。” 宇文讳直接道:“九殿下此言如同儿戏,我大夏人口虽众,但也不可能抽调四千万青壮劳力北上戍边,那样一来,征兵还未开始,只怕已举国动荡,民乱则国乱,介时只怕现有大军都会哗变。” “左都督先听我说完,”李晴雪笑道:“养两千万大军,大夏固然养不起,但如果是整个太平洲来养你们这两千万大军呢?他们不给人,钱总得给,两者必须给一个。” “说起来容易,他们哪会主动给我们钱粮?”杨隋冷笑道:“除我大夏之外,他们都没有迫在眉睫之危,大多都想着让我们消耗妖族,期盼妖族到了他们那里时,实力会被大大削弱,甚至到不了他们那里。” “所以,我们要来硬的,”李晴雪脸色阴沉道:“我已经想好,借兵太不切实际,那就让他们花钱养兵,大夏儿郎拿命戍边,他们如果连点钱粮都舍不得,那就只能翻脸了,现在只等苏御回信一到,我就会着手准备,到时候这些王朝皇帝哪个不听话,那就换个听话的。” 大夏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想到,这么狠辣的一句话,竟是从一个女人口里说出来。 但是他们又莫名其妙觉得,这个女人可以做到。 这时,李晴雪开口道:“在我霞举洞天,璐国百姓已经开垦农田三十万亩,数量仍在扩大,介时所有粮食,都会运往大夏,閟府洲荣老板已经答应,只要我们拿钱,他会通知荣氏主宗,准备好所有军需民需资源,到时候他的商队会直接送往大夏。” 啪的一声,平安禄直接拍桌起身: “如果没有这些后顾之忧,我大夏可以练兵,只是九殿下可否告知,你会如何逼迫那些人主动拿钱呢?” 李晴雪笑道:“不急,等苏御回信一到,我自会告诉你们。” 两天后,秦清收到了苏御的飞剑传信,随之而来的还有天魔女嬴盈。 嬴盈一身大红长袍,出现在养心殿,冷眼扫视众人一圈后,目光落在李晴雪身上: “苏御给我传信,让我听你安排,老实说,你实在不够资格指派我,让我听你的,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苏御让我做的事,多少有点坏规矩,不过好在他说,出了事他来背,那我只好辛苦辛苦了。” 说完,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的时间有限,你只管列一份名单给我就好,放心,我这个人也是讲道理的,先软后硬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免得最后苏御怪我办事不靠谱。”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37章 这个人越看越蠢 四千万的新兵,几乎到了举国皆兵的地步。 大夏固然人口众多,但是突然挪出四千万不从事农业经济生产的青壮劳力,国家瞬间就会大乱。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没有足够的后勤保障,大夏这边是不会着手准备的。 所以当嬴盈离开之后,大夏皇帝使团仍然住在行宫,静等消息,同时趁着这段时间,开始谋划如何征兵养兵。 如果事成,秦广、秦晖、宁牧是注定要带军北上的,所以他们三人,连带李晴雪,参与了大夏的整个方案制定。 秦清则是返回了洞天,洞天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 行宫内,大夏北境边防图被铺展在地面,平安禄将整条防线目前的布置,详细的叙述出来,毕竟秦广他们对大夏边防并不熟悉。 二十一段防线,地理位置各异,最难守的是冰原海、北荒地,独孤岭和白毛沟。 这四段防线气候寒冷,环境恶劣,对于普通士卒来说极具考验。 好在大夏这些年来对这几个地方的布防还算有点经验,只要在此基础上多加优化就好。 平安禄道:“首先第一步,我们需要在各地兴建粮仓,尽量集中在北王庭,与阿房这一战,是毕其功于一役,四千万大军就算整个太平洲来养,也维持不了多久,而且大量青壮奔赴边疆,势必造成我大夏人口断代,所以还需要将其家属随军迁移,单此一项的耗费,就是天文数字。” 众人纷纷表示认同。 事实上,平安禄的顾虑绝对是一针见血,短时间内抽空大量青壮劳力,势必会影响这些人下一代的出生和养育。 大夏愿意征兵,但不是去送人头,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大夏会在未来二十年后,出现一个超级人口大断层。 也就是生育危机。 所以迁移新兵家属,是非常必要,而且必须做的。 士兵可以轮流换防,抽空回家,这样一来就有足够的时间生育,而且边军家属的补贴必须高,这又是一项很大的花费。 至于没有家眷的,大夏还需专门成立一个部门,为那些单身汉解决问题,确保人口繁衍。 而这些,秦广在很多年前,就在北疆实施了,凭军功换老婆,目的也是一样,都是为了繁衍。 两名财部官员,带着二十余人,就站在大殿角落,他们每人面前都有一张长桌,桌子上除了算盘之外,还有许多稿纸。 他们在计算每一项的开支。 噼里啪啦,算盘打的震天响。 平安禄接着道:“除此之外,就是兵器甲胄,以及各种弩炮器械的打造,棉服,火油,箭矢,饮水,马匹,药物........等等各项开资,还需在防线背后紧急修建驻军大营,木材、布帛、铁器、油布,这又是一项大开销........” 平安禄非常耐心的讲述着各方面的利弊,听的众人头都大了。 这简直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连秦广,也是瞠目结舌,毕竟他戍边几十年,只是听过一遍,立时便明白困难都集中在哪些地方。 这太难了,四千万大军啊,这种事情整个太平洲,也就大夏王朝敢试一试,其它王朝根本不具备这个条件。 接着,只见平安禄一屁股坐在地图上,苦笑道: “最困难的是,就算北疆长城顺利迁移到大夏,但我们仍需补上长达二万二千里的一段城墙,时间还不能太久,只是这一项的耗费,应在十万万两之上,而且还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情况下,将大夏原有城墙拆掉,不然石头都不够。” 拓跋英雄忍不住托额苦叹:“大冢宰,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杨隋道:“只剩下两千多万两了,咱们大夏遭妖族肆虐,北方四洲损失惨重,单是安置百姓,就花掉了七千多万两,唉,大灾之年,银子根本留不住,女帝的南王庭也同样如此,整个平柔洲乱成一团糟。” 秦广叹息道:“大秦也是一样的情况,国库的银子早就空了,各项开支全靠东挪西凑。”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始终沉默的李晴雪开口道:“国难当头,当掠之于官商,尽量安抚百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拓跋英雄身后好多人脸色同时变了。 大夏是由门阀氏族管控的王朝,这些大门阀大氏族,甚至比朝廷还有钱。 做为北院慕容氏家主的慕容惊鸿沉声道:“禀圣上,北院慕容氏,愿出兵出钱,就算家族灭亡只剩一人,亦不足惜。” 拓跋英雄目光热切,点头道:“北院大王堪称国之典范,我大夏子民必不能忘却慕容氏大义。” 接下来,平氏家主平安禄、宇文氏家主宇文讳等人纷纷表态,愿共赴国难。 几人这么一合计,竟然一下子就拿出一个天文数字,可想而知,这些大门阀到底多有钱。 平时一个比一个会哭穷,好在关键时候还是知晓利害的。 反倒是拓跋皇族,穷的捣炕。 这时候,叶传庭突然朝李晴雪道:“北境防卫,除了士卒之外,武者和修士也不可缺,我大夏会尽全力动员本国高手,还请九殿下能以洞天之力,网罗一些修士武者前往大夏帮忙。” “这是自然,这一点秦清早就着手计划,”李晴雪道:“一旦确定北疆长城搬迁,那么大夏防线就成了太平洲唯一一道防线,介时一洲山河,必有无数豪杰自愿前往,那些不自愿的,我们会想办法让他们自愿。” 秦广点头道:“就像平安禄刚才说的,毕其功于一役,太平洲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夏和大乾之间频繁见面,商议布防事宜。 只等到嬴盈返回,大夏使团就会立即启程。 而此时的嬴盈,以及抵达太平洲最南部的大秦王朝。 先拿捏最硬的骨头。 ....... ....... 大秦皇宫上空的巨大法阵,被嬴盈一脚踏碎。 绝对的实力面前,除了对等的实力之外,其它都是浮云。 随着警声大作,无数高手纷纷现身皇宫,将红衣女子包围。 嬴盈完全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优雅迈步,拖动着大红裙摆,朝着正殿方向走去。 高耸的台阶上,三道人影伫立。 太皇太后钟离,国师韩愈,以及贺若亭。 如今三人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虽然不知来者是谁,但庇护宫城长达千年之久的法阵被对方如此轻易击破,可想而知,对手有多么恐怖。 韩愈皱眉望着那道已经开始登上台阶的身影,沉声道: “虽然不知道友是谁,但你现在已经犯了一个大错。” 他看不出对方来历,但深知肯定不是太平洲本土人士,因为整个太平洲都有哪些出类拔萃的人物,他这里清清楚楚。 外人是不能在太平洲捣乱的,这是三教百家订下的规矩。 尤其是像贺若亭这样的仙种选手,是得到庇护的,除非他像苏御那样,接受盖勇的挑战,光明正大,这样谁也不会说什么。 嬴盈冷笑道:“我来不是杀人,是谈事情,当然,事情如果谈不妥,我照杀不误,为了避免你们不自量力,我叫嬴盈。” 殿门外的三人同时大震,脸色剧变。 片刻后,钟离一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以免冒犯到这个臭名昭著的女魔头。 “三殿下插手太平洲事务,已然犯了大忌,这一点三殿下应该知道,”韩愈沉声道。 “闭嘴!本尊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把嘴闭上,” 嬴盈也就在苏御那里是好脾气,至于其他人,他们要面对是没有受到苏御道心影响的纯粹魔头。 三人主动让开道路,任由登顶的嬴盈大大方方的朝着大殿走去。 对视一眼后,三人默契跟上。 就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坐在了只有大秦皇帝才能坐的宝座,三人仍是噤若寒蝉,一个屁都不敢放。 嬴盈高坐皇位,如女皇临朝,淡淡道: “陈恪死在阿房手里,也就把人家的本命宫殿捣毁一角而已,虽然自不量力,但多少赢得了一些死后的名声,听说你和他曾是道侣?” 钟离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嬴盈嗤笑道:“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钟离心中大恨,却仍是一言不发。 “哼!”嬴盈冷笑道:“本尊虽然没有道侣,又是出身魔宫,但如果将来与谁结为道侣,必然是永生永世不做更改,像你这样的女人,也就陈恪这样的蠢货看的上,他的仙剑【对酒当歌】,就扔在阿房宫外的荒野上,阿房一直在等着一个有胆子人去拿,可惜,有种的毕竟是少数。” 钟离袖中双手紧握,默默忍受着对方的侮辱。 大秦王朝没有人可以与眼前的魔头抗衡,甚至整座天下,也没几个敢随意得罪对方的。 钟离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不会和陈恪一起挑战阿房,自然也就不会得罪比阿房更狠的嬴盈。 几番挖苦之后,嬴盈敲打着龙座扶手,目光又转向贺若亭,道: “戾气太重,影响了道心,天赋倒是绝好的,可惜师父不行,若是入我魔宫,由大哥亲自指点,说不定你有望进窥飞升境。” 一句话,同时嘲讽了韩愈和贺若亭两个人, 韩愈城府深,不吭声,但贺若亭脾气大,受不了了,道: “我听说过三殿下,你也是修道数千年才有今日之境界,如果给我这么时间,我也一样能够做到。” “这小孩,越看越像是个蠢货,”嬴盈像是听到极为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道: “看来你的师父并没有告诉你,飞升境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也是,法家老祖也就是个半吊子飞升,在文庙都排不上号,你师父韩愈就更不行了。” “小子,自大是需要本钱的,但很显然,你没有这个本钱。” 嬴盈冷笑道:“你可以去找苏御,他会告诉你,一个有机会进入飞升的人和没机会进入飞升的人,区别到底在哪。” “苏御?呵呵.......”贺若亭冷笑道:“仙种排名第九的人,我没有兴趣,更何况,他会先死在盖勇手里。” 嬴盈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这小子,真是蠢得可爱,好了,言归真传,本尊来此是有正事要办。” 接着,她将此行目的告知三人,并且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 “只有三天,三天之后我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三位就自求多福吧。” 她竟然是为大夏王朝做事?拓跋皇帝能请的动这样的人物? 韩愈皱眉道:“我们大秦与大夏之间,一直有国书往来,彼此算是友邦,太平洲抗妖大事,也绝不是哪家可以独立承担的,三殿下的来意韩某大概听明白了,虽然数额巨大,但我们不会推辞的,甚至大燕大商两国,我们也可以帮着接洽。” 韩愈终究是十三个外来人之一,在这件事上还是不含糊的。 尤其是他知道北疆长城可能会搬迁至大夏,这样一来,大夏大乾这俩家世仇就被彻底捆绑在一起,如果其他王朝全力相助的话,这一战不但有的打,甚至嬴面不小。 这么顺利?嬴盈诧异的看向钟离:“你俩到底谁做主?” 钟离道:“国师的话就是我的话,既然是抗妖之事,大秦义不容辞。” 嬴盈点头道:“很好,这倒是有点让我意外,既然如此,你们早点做准备吧,不单单是黄金银子,任何军需之物都要准备,本尊的方圆物放得下。” 接下来的三天,钟离和韩愈开始紧急筹备。 三天时间肯定是不够用的,嬴盈所列清单,他们拼尽全力也只凑齐不到十分之一,没办法,很多粮饷军需都需要从各地张罗,短时间内肯定办不到。 这一点嬴盈倒也理解,于是先带走这十分之一,剩下的,韩愈保证会在三个月内,亲自送往大夏。 大秦这一次确实是诚意满满,甚至打开府库,将储备的雨花石一股脑全都拿了出来。 因为韩愈很清楚,太平洲最大的压力,终究还是在北方。 十二仙种只是为了对付阿房,但阿房麾下的大军,还是要倚仗大夏和大乾已经无数修士豪杰。 人家出人玩命,大秦只是出点物资,够讨便宜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38章 赊账(求订阅) 璐国百姓在洞天繁衍生息已经有两年,两年之中人口激增三十万。 皇帝苏安主动退位,接受了李晴雪册封的东宁总管一职,负责东宁城和左城的一切军政事务。 当然,最主要的事情还是种植粮食和灵药。 妹妹苏幼蓉成为仙农园弟子,学习灵药的栽培和养育。 秦清返回洞天之后,首先来到东宁城找苏安商议事情。 “开垦田亩不是问题,洞天本土的精怪们都会乐意帮忙,秦小姐所说的再增十万亩良田,我发动百姓一年之内就可以办到。” 苏安接着道:“就是没有足够的种子,这一点还需要清河县的贾老板夫妇帮忙。” 秦清点了点头:“我回来之前已经提前见过他们俩,种子的事情不用担心,你只管发动最大的人力物力开垦荒田,洞天方面会全力支持你,引水工程也有人会帮你们解决,你只管做好留种种粮的事情就好。” “秦小姐放心,苏安万死不辞,”苏安恭送秦清离开。 来到无用街,这里依然热闹非常。 来来往往的修士络绎不绝,很多原本在太平洲其它地方经营神仙铺子的宗门修士,陆续进到洞天,在无用街盘下铺子做生意。 商人逐利,哪赚钱去哪,就算洞天的租金远高于别处,他们也非常乐意在这里做买卖。 秦清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雅夫人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到秦清过来,赶忙请她进去。 这处宅子是荣家买下的起居之所,平时只有荣庆元和荣小雅兄妹两人,但今天多了一人。 荣老板。 荣凤堂将秦清迎进客厅,笑道:“秦小姐这么着急见我,一定有什么大事?怎么样?大夏和大乾都谈好了?” 秦清坐下后道:“应该差不多了,就看荣老板能给凑到多少物资。” 雅夫人奉上香茶,皱眉道:“如果还是以前的方案,大夏所需一应军需,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荣家,也需要紧急从天下各洲张罗,毕竟我们只存黄金白银和仙宝灵物,像这种军队需要的东西,我们一点存货都没有。” 秦清想了想道:“四千万士兵的军需,荣老板算一算,大概需要多少钱。” 荣凤堂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没法算,也算不来,只是能一步步张罗供应,等到足够时,咱们再谈价格。” 秦清愣道:“荣老板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预付一些资金,而是到最后一并结算?” “我肯定是做不了这个主的,”荣凤堂无奈笑道:“但是閟府洲来信,说是三掌教亲自到閟府洲见了我荣氏家主,双方谈好了,太平洲一应军需,可以先赊账,我们这边会全力供应。” 还有这种好事?秦清顿时大喜:“那就多谢荣老板了。” 荣凤堂摆了摆手,笑道:“不用谢,我们只是允许你们赊账,又不是不要钱了,再过一个月,閟府洲那边就会来不少人,从头到尾协助你们布防太平洲,当然,这个也是要钱的。” “能够理解,荣氏不做赔本买卖,天下皆知,”秦清笑道:“钱你放心,我们已经在张罗了。” 荣凤堂起身道:“大夏割鹿洲西海,有一个海湾码头,原本算是晓风的地盘,我们荣家打算将那里作为登陆太平洲的补给点,所以我现在需要亲自去一趟,把那里的宵小全都解决掉。” 秦清起身相送:“荣老板请便。” 雅夫人与秦清联袂离开宅院,走在无用街繁华的街道上,经过荣家的经营,眼下的无用街已经是太平洲最负盛名,规模最大,灵物最全的神仙集市。 每日的流水,数目恐怖。 秦清随口问道:“阿琴最近在做什么?” 她一直让雅夫人盯着阿琴的动静,毕竟对方做为阿房的一道元神,不提防是不可能的。 雅夫人答道:“还是老样子,种葡萄吃葡萄,平时会在酒馆帮忙,偶尔会去找阿彪兄妹聊天。” “说来也奇怪,她怎么和阿彪阿娇成朋友了?”秦清笑道:“就因为阿彪把她带出洞天去见嬴兖和熬云?” 雅夫人道:“她们就是从那个时候认识的,阿琴好像特别宠爱阿娇,经常会在无用街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阿娇送去。” 秦清点了点头:“阿娇那丫头真是我见犹怜,乖巧懂事不说,还处处为别人着想,她的身体好些了吗?” 雅夫人道:“还那样,大问题没有,小毛病一堆,到也都不碍事,就是离不开药,仙农园那边也帮忙看过很多次,但没有找到根治的办法。” “恩恩,”秦清点头道:“让仙农园再想想办法吧,不然慈音经常缠着晴雪,让晴雪帮忙再去找医仙他老人家,关键是这位医仙仙踪难觅,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阿娇的真正来历,眼下只有阿琴一个人知道,而她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做为阿房最为脆弱的一道元神,别人若是知道了,难免会对阿娇下手。 所以阿琴虽然表现的与阿娇特别亲昵,但只是让人以为是在同情对方病弱的身体,没人会联想到阿娇竟然会有那么大的一个来历。 毕竟心疼阿娇的,又不止阿琴一个人。 慈音和初墨入学才几天,阿娇就在哥哥阿彪的陪同下,前往学院给慈音她们送饭。 她知道慈音初墨喜欢红烧肉,所以专门学了很久,终于将这道菜做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阿娇梳着两个羊角辫,看上去十三四岁,所以慈音和初墨都叫她阿娇姐。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阿娇是可以听懂慈音景来说话的,这让秦清一直误以为慈音和景来是故意的,还专门质问了他们好几次。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也许阿娇和苏御一样天赋异禀吧。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阿彪坐在一旁空地上,擦拭着他用战功换来的宝刀,时不时的回头,看着三个孩子围在一起吃红烧肉,三张粉嘟嘟的小嘴吃的油汪汪的。 这一幕,让他这位曾经的浪子有种特别温馨的幸福感。 霞举洞天已经成了他和小妹的家,这里的人都在善待他们兄妹。 当他从初墨口中得知大乾长城有可能搬迁的事情后,毅然决然的向秦清申请加入甲子营。 秦清同意了他的请求。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三七章 全力配合(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三七章全力配合秦清将荣老板同意赊账的消息传至长安后,崇明帝紧急与拓跋英雄会面。 有了荣家的保证,也就是说大夏不必再等嬴盈的消息,就可以提前一步先做准备。 前期的准备工作有很多,比如建造粮仓,解决北境水源问题,建造驻军大营,以及随军家属的迁徙。 单是这几项,就需要三年的准备时间。 而且大乾这边也要早做动员,除了东西两境留守一些驻军应付妖族之外,主力大军将会与粮队一起北上入夏。 拓跋皇帝拍胸脯保证,北疆军在进入大夏之后的一应所需,大夏都会安排。 会议足足进行了一天一夜,在商量好一些大致的细节之后,大夏使团只是休息了一天,便启辰北返,同时传信给女帝拓跋诺敏,尽早开始在南王庭动员征兵事宜。 ....... 荣老板在海湾码头大开杀戒,毕竟住在这里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荣家这次来太平洲帮忙的,足有两千人之多,涉及各种行业,都是天下拔尖的能工巧匠。 强占了三十八艘渡船之后,邱师姐收到消息赶至,花费三天时间,在每一条渡船上画下了道门【杨帆符】。 至此,这些渡船可以直接御空飞行,做为运送物资的空中运输船。 首先分出二十条船,交给洞天打理,秦清接收之后,安排一些洞天修士管理和维护这些渡船,打算先一步将洞天眼下的储备粮食送往大夏。 每一艘渡船可运送八百担粮食,数量不多,但好在运输成本极少,需要频繁往来于洞天和大夏北境。 一趟至少需要半个月。 而随着閟府荣家的到来,三十艘闻名天下的空中大舰在海湾地停靠。 此舰长一百丈,高六十丈,是閟府荣家赖以汇通天下的空中堡垒,整个荣家一共才有一百二十艘,每一艘都价值连城。 荣家修士各有安排,他们刚刚抵达海湾地之后,略作休整,便分散于太平洲各地,勘探矿产,寻找灵脉,运送物资。 有十艘空中大舰携带着荣家的第一批物资,三天后启程送往大夏。 閟府荣家的少家主荣凤中以及弟弟荣凤北,妹妹荣凤南随船来到了太平洲。 海湾地,在荣凤堂霸占的府邸中,荣家最嫡系的三兄妹在堂中坐下。 大家都是凤字辈,而且荣凤堂还是他们三个的堂哥,但在閟府荣氏的地位,跟人家这三个是不能比的。 尤其是少家主荣凤中,可调动天下财货。 “真的没想到,太平洲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咱们本以为等到阿房将太平洲彻底搅乱之后,他们才会团结起来共同抵御妖族,” 荣凤北笑道:“这是有高人在背后串联这些世俗王朝?” 荣凤堂解释道:“事实上,眼下也就大夏和大乾结成了战略同盟,其它王朝还是不太行,三教百家十三个传道祖师,并没有完成最初的目标。” 老三荣凤南笑道:“堂哥,您当初也是这十三个人之一,但你做出的成绩,族中还是有目共睹的,切勿妄自菲薄。” 荣凤堂苦笑道:“我们这些人来了太平洲之后,也是各干各的,好在总算让这座蛮荒之地逐渐接受教化,成为和其他山河差不多的存在,荣家在太平洲,是赔钱的。” 少家主荣凤中道:“现在虽然赔钱,但是只要能守住这一次,将来就是大赚特赚的局面,太平洲做为天下最年轻的一座山河,底蕴还有待开发,三掌教这一次到閟府洲,带给咱们荣家一个天大的消息。” “什么消息?”荣凤堂愣道。 荣凤中笑道:“太平洲隐藏着三座上等洞天,六座福地,等到这座山河真正太平的那一天,三掌教会为咱们做保,帮荣家拿下其中一座洞天和两块福地做为补偿。” 荣凤堂吃惊道:“还有这种事情?太平洲每一个角落我基本都到过,除了本土的千岛洞天之外,从未发现任何洞天福地的踪迹,” “三掌教是不会骗我们的,好了,这些都是后话,咱们言归正传,”老三荣凤南道:“咱们三初来太平洲,不了解情况,在这里,荣家是在跟谁打交道?” 荣凤堂笑着解释道:“就是三掌教的嫡传弟子苏御,霞举洞天之主,大夏和大乾的此番串联,苏御虽然没有出面,但是联盟之所以能够促成,苏御的影响应该是最大的,他和魔宫的嬴老三关系非同寻常,一向目中无人的天魔女甚至心甘情愿给他做跑腿。” 三人听罢,面面相觑。 好家伙,既然是出身玉清一脉,怎么又和魔宫搭上关系了? 少家主荣凤中道:“这么说,我们在这里的一切行事,就是在跟此人合作?怪不得三掌教会亲自去一趟閟府洲,感情是为自己的弟子铺路,除了大夏和大秦之外,其它王朝都在充当看客?三教百家那些人在搞什么鬼?” 荣凤堂苦笑道:“没办法,赵无极、玄清上尊羽化之后,我们这些人就没了主心骨,后来赵夫子散道太平洲,其他人死的死走的走,原本我以为他们在故意摆烂,后来才明白,这是暗中有一股推力,将我们这些外来人对太平洲的影响逐渐消弭,转而培养本土人士,就目前看来,这个无形中影响太平洲的推手,目的已经达到了。” “会是谁呢?”荣凤中疑惑道。 荣凤堂突然表情深沉,压低声音道:“据我推测,应该是三教的三位圣人,道家三掌教培养了苏御,佛教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培养了姜沛宁,儒家复圣压制了阿房的三元归一。” “目前看来,苏御的存在起到了串联整个太平洲的作用,无论是用什么方法,但事情确实正在朝着正确的方向改变,而姜沛宁由东方教主亲自培养,我估计应该是最后对付阿房的杀手锏,至于复圣的谋划,最大程度上拖延了阿房的出山,我们十三个人只是先锋,为太平洲打下基础,使得这些世俗王朝具备了一战之力,但真正的决胜局,还是要三教亲自下场。” 三兄妹对视一眼后,少家主荣凤中沉声道: “既然如此,我们当全力配合苏御,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北境布防,太平洲如果丢了,接下来妖族必然会盯上白玄洲和广厦洲,咱们荣家在这两洲的生意盘可是不小。”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三八章 谁出的价高谁当皇帝(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三八章谁出的价高谁当皇帝北疆。 品质最好的画符纸,是青冥纸,邱师姐这里只有三张了,虽然她准备了数不清的低阶搬山符,但如果能多一些青冥搬山符镇场的话,北疆长城在搬迁过程中的损耗,会降到最小。 不同于昆仑顶的搬迁,昆仑是神山,神山有其灵,会自动庇护山根不受损,但长城是死物,如果没有足够的青冥符纸,很可能会出现崩塌和断层的局面。 好在这些问题,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 因为天官楼主张百龄在太平洲,他的符道技艺,比邱师姐高出好几个台阶。 邱师姐在青冥纸上画符,耗费极大还容易失败,但张百龄不会,而且还有很多符纸。 以天官楼气运为压胜场,张百龄高居塔顶,大手一挥,一气呵成画就了十七道青冥搬山符,交给了邱言真。 钦天监全体出动,出现在北疆长城,而大夏也派出了本土最强的符箓宗门前来帮忙。 什么地方贴符,都是有讲究的。 邱师姐做为长城搬迁的总负责人,事无巨细,都会一一照顾到。 望着数不清的符箓修士正沿着长城一线贴符和布置法阵,渐渐完成集结的甲子营一众高手,只能是摇头兴叹。 矗立在大乾北疆长达两千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的打造的这座天堑巨观,终于要第一次离开大乾了。 隋棠一脸不爽道:“真特么的,给他人做了嫁衣,大夏那帮孙子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就在城墙上不远处的大夏王庭大将军司犁射,听到了隋棠这句抱怨,但他还真不好意思说什么。 能咋办,确实是大夏讨便宜了啊。 谁让大夏的城墙远远不如人家呢,从地基到城砖材质,再到整个防御结构,都不能跟北疆长城比较。 隋棠遥遥冲着城墙上的司犁射喊话道: “大胡子,你给老子过来。” 好的隋大哥,小弟这就过来........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司犁射嬉皮笑脸的跃下城墙,来到隋棠一众人身前, “隋建军有什么吩咐?” 隋棠冷笑道:“我们的城墙,自然只有我们懂得如何布防,秦公跟我打了个招呼,让甲子营先行一步跟你们走,帮你们熟悉长城的防御工事,顺带帮你的练练兵。” “那感情好,秦公大义,大夏没齿难忘,”司犁射真心高兴。 北疆城墙的结构与大夏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大夏城墙完全就是城砖和夯土往高垒起来的玩意。 但是人家北疆长城,可以说布局严谨,面面俱到,城墙中空的内部还能囤积大量物资兵员,可以说,北疆城墙称得上是一座可以自给自足的堡垒。 “别特么跟我玩虚的,”隋棠嗤笑道:“天下皆知,太平洲北方盛产美女,腰细腿粗屁股大,我们北疆儿郎光棍多,这个问题你们得帮着解决解决。” 好家伙,想泡我们的妞?司犁射皱眉道:“北疆的美女也不少啊?听说十大美人第六的单怜云姑娘,是隋将军的相好?” 隋棠道:“谁规定只能有一个相好的?怎么着,我们去大夏玩命,连这个问题也不帮着解决?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伸手要,而是建议你们成立一个像北疆捉婿亭一样的衙门,以军功论,解决一下儿郎们的单身问题。” “这样啊.......”司犁射长松一口气,他还以为对方让他当掮客给他介绍妞呢。 “这点没问题,事实上不单单北疆军,我大夏儿郎也有这个问题存在,而且打算照搬北疆模式,给戍边的军卒以军功分配媳妇,军功越高,那媳妇肯定越漂亮。” 隋棠转头和身后的风寒等人对视一眼,众人顿时怪笑连连。 男人都懂的笑容,司犁射也懂:“南王庭的征兵和迁徙大事,已经在着手准备,如果隋建军不愿等到长城搬迁,可以先一步北上,大夏那边会有人与诸位接洽的。” “不用,老子十三岁就住在这城墙上,我要看着它走,”隋棠望着不远处的北疆长城,目光留恋。 风寒拍了拍身后阿彪的肩膀,笑道: “你小子竟然还是个处?等到了大夏,带你去见见世面。” “一切都听风大哥的,”新入甲子营的阿彪,已经逐渐被这帮人带歪了。 ........ 大兴王朝, 上上一任皇帝在三天前,被吊死在皇宫大殿的匾额上。 上一任皇帝,两天前被摔死在雕刻有九龙争珠的龙阶上。 现如今这位皇帝,只有九岁,嬴盈封的。 当然了,她不会和一个九岁的小皇帝谈判,而是小皇帝的生母,眼下已经成为大兴王朝太后的吕桃。 前面两位皇帝不听话,达不到嬴盈的要求,所以已经将他们杀了,换一个听话的来做皇帝。 太平洲南方最大的五座王朝,大秦已经带着大燕和大商主动交钱了,但是大兴不愿意。 三天前死的那个皇帝,一分钱都不肯出,于是他和皇宫内的一众高手,一起结伴下的黄泉。 两天前死的那个,只肯出一千万两银子,嬴盈已经非常耐心的规劝他了,但对方咬死了拿不出再多的钱来了。 于是嬴盈把他摔死了,然后来到后宫,将那些孕育有皇子的嫔妃叫到一起,让她们往上喊价。 谁喊的价格高,谁的儿子做皇帝。 吕桃原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妃子,但是她胆子大,叫了一个让嬴盈非常满意,却会让大兴苦不堪言的吉利数字。 于是她的儿子就做了皇帝。 与此同时,大兴三位驻外藩王,携大军进京勤王。 名为勤王,实际上是来分杯羹,但是他们运气不好,遇到的是一个谁也惹不起的大魔头。 三个藩王的人头,就被挂在皇宫外的城门口示众,至于那些不听话的将领,嬴盈也都一并收拾了。 又不是改朝换代,只是换个继承人而已,没有多难的。 各种威逼利诱,将那些朝臣制的服服帖帖之后,吕桃九岁的儿子顺利登基,而吕桃以太后身份垂帘听政,掌控整个大兴王朝。 邀月殿三名殿使赶到,负责嬴盈离开之后,敦促大兴筹集物资,而嬴盈自己,已经去了下一个目标:大楚王朝。 让人乖乖听话,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拥有足够的、压倒性的实力。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三九章 仰仗苏兄了(求订阅) 龙象谷周良玉死后,太平洲九品武运出现一个空缺。 而这个空缺很快就被人补上了。 武运认主,只凭一点:最合适的人。 阿彪受周良玉临终托付,前往歇霞谷寻找周良玉的儿子儿媳通风报信,虽然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身死,但阿彪最后还是请熬云出手,将凶手妖君黄汤击杀,算得上有始有终。 但周良玉的这份武运并没有落在阿彪头上,而是盖勇的徒弟项鞅。 也就是说,太平洲本土茫茫多的八品武者,没有一人可以承载这份武运,而项鞅得到了武运认可,一举进窥九品通玄境。 这下好了,这小子更嘚瑟了。 原本还是八品巅峰的时候,他就想着刺杀九品宗师袁锡藩,现在入了九品,好家伙,看不上袁锡藩了,盯上苏御了。 盖勇和苏御的一年之期,就快到了,现在整个太平洲都知道这回事。 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师父盖勇曾经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苏御根本不是对手。 也是,玉璞境拿什么跟飞升境斗呢? 而他现在是九品,刚好堪比修士十一境,再加上自己精擅刺杀之道,如果能够一举刺杀成功,或许能够获得妖祖大人的青睐。 到时候妖祖大人随便指点指点,自己的境界岂不是一泻千里? 喔嚯....... 项鞅藏身在一处树林当中,闭着眼睛搁那幻想呢。 师父盖勇不屑跟踪苏御,于是这差事就落到了自己头上,等到一年之期到期,他应该通知师父盖勇。 但是.......他现在改主意了。 苏御要是死在我手里,这风头不就让我给占了吗?介时就算师父不高兴,也会有人护着我。 而且他也不会担心坏了规矩,苏御是十一境巅峰,自己等于是越境刺杀,到时候苏御死了,谁也不能说什么,只怪他技不如人。 要是我死了,呵呵.......我特么也认了。 此时的苏御,就在大兴王朝,自然也知道了嬴盈的所做所为。 嬴盈做的这些事情,才算是坏了规矩,毕竟三教百家和妖族的赌注,魔宫并没有参与,而嬴盈以飞升境,强行插手世俗王朝的国祚传承,说实话,多少有点大人欺负小孩的意思。 苏御等在大兴王朝没走,就是在等一个人,一个会找嬴盈兴师问罪的人。 这个锅他得来背。 太平洲的王朝兴衰,国祚传承,大部分得自赵夫子的儒家思想,那些国力鼎盛的王朝基本都是以书院为基础,来制定国家未来的发展方向。 所以嬴盈这次捅的篓子,来找麻烦的肯定是儒教的人。 一身青衣,头扎儒士巾的中年男子,眼睁睁的看着嬴盈离开。 事实上,嬴盈在杀第二个皇帝的时候,钟离书院张景行就已经现身了,并且做好了跟嬴盈死磕一场的准备, 很多年前在广寒洲,他和嬴老二干过一场,当时嬴老二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他现在还记着,眼瞅着在大兴王朝捣乱的竟然是嬴老三,呵呵.......也可以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谁知当时嬴盈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张景行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别找我,我干的所有事情,都是苏御指派的,你去找他去吧。” 好家伙,苏御只是让她帮忙筹钱,没让她一口气连杀人家两个皇帝。 虽然嬴盈的手段有点偏激,但苏御还真不好说什么,毕竟目的达到了。 这不就是人家魔宫一向的做事风格吗?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张景行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嬴盈离开,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京城闹市的一个地摊上。 这个摊子是卖烧豆腐的,客人多的不得了。 豆腐放在一面浇油的铁板上,上下左右翻动,烧至六面金黄,然后撒点老板娘的独家小料,味道非常不错。 苏御坐在这里吃烧豆腐,绝对不是因为穿着裹胸的美丽老板娘,他就是想尝尝豆腐而已。 这一尝就停不下来了。 老板娘频频朝着苏御抛媚眼,苏御只当是看不到,出钱的时候故意在苏御手腕抓了一下,苏御也只是苦笑摇头,转身离开。 “苏兄的本命字大有讲究啊,易字,最早出自道家,也验证了苏兄道家传人的身份,” 张景行突然出现,与苏御结伴而行,笑道:“苏兄在我文庙,也是大家经常会谈及的一个人物,因为本命字向来没有传给外人的习惯,更何况还是道家的,有人曾经向复圣他老人家求证过,到底是谁赐给苏兄本命字,苏兄可知结论如何?” 只看对方一身浩然正气,苏御就猜到眼前的中年人,必定是文庙里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并不知道,还望先生赐教。” “赐教不敢当,”张景行笑道:“事实上,苏兄是道家仅有的被我们文庙视作半个自己人的同道,复圣他老人家当时的回复是:世间文字千万,其中道门所创六十六字,佛门所创七十二字,并不在我儒教管辖范围,易字最早出自道祖典籍,所以这个字从来都不是儒家的,而道祖所拥有的文字中最大的便是道、天、地、人四字,不过这四个字是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本命字,因为其涵盖了宇宙之本万物之规。” 苏御点头道:“既然我算是正统的道家传人,为何文庙还会将我当做半个自己人呢?” “这就要说道苏兄身上的浩然气了,”张景行解释道:“起初我们以为很正常,既然有本命字,那么有浩然气一点不奇怪,但经过复圣解惑之后,我们反倒是迷糊了,我还指望苏兄帮我解惑呢。” “我自己也不清楚,”苏御笑道:“先生高姓?” 张景行看出他在转移话题,不以为然的笑道:“白玄洲钟离书院张景行,敢问苏兄,嬴老三做的那些事情,是苏兄授意的?” 苏御点头道:“不错,如果文庙觉得嬴盈做事不妥,大可以算在我的头上,一切罪责由我来背。” “噢........这样啊........”张景行沉吟片刻后,道: “既然如此,我权当什么都没看见,世俗王朝的兴衰更替,我们儒家向来不会插手太深,只在关键时刻起到拨乱反正的作用即可,换个皇帝而已吗,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先生通融,”苏御揖手道。 “不敢当!” 张景行反倒后退一步,整了整衣襟之后,表情严肃的朝着苏御深深一揖: “太平洲之事,就仰仗苏兄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零章 掰断你的手指(求订阅) 项鞅不但是九品武者,同时还是修成元婴的十境修士。 但是想要对付苏御,他还是打算用自己的武者身份,正是因为他对武道追求的这颗纯粹之心,才能获得这道武运的认可。 事实上,项鞅一直都以武者身份自居。 而他的师父盖勇,也是双修,九品山巅武者兼飞升境剑修。 苏御就在大兴王朝的京城端瑞城,刺杀苏御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人多杂乱的地方,必然气息混杂,容易找到近身机会,一旦近身务必锁死苏御不给他遁远的机会,否则武者铁定吃亏。 做为一名合格的刺客,项鞅的隐匿功夫绝对到位,这一点身为师父的盖勇也对他赞赏有加。 苏御确实没有发觉项鞅的存在。 和嬴盈分开之后,他先后游历二十多个小国,帮助他们将逗留在本土的妖物肃清大半。 也因此,体内莫名其妙又获得了二十多道气运。 这段时间,他先后敕封山水正神多达九位,有了这些神灵庇护一方,妖物的危害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 一直到现在,苏御都搞不清楚这些稀里糊涂钻进自己体内的气运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项鞅背上缚着四柄长刀,斩月、燎原、点苍、红叶。 这四柄刀都是出自破碎山河,师父盖勇给他抢来的。 只见他沿着城中复杂的巷弄,一路跟踪苏御,寻找出手机会。 这小子倒是挺悠闲的,一路也没怎么见他修行,只顾赶路了。 这算是自暴自弃?也是,玉璞对飞升本来就没有任何希望,自尊心倒是挺强,师父约战,你大可以拒绝,这样的话没人会为难你。 是你自己硬着头皮接战的,人呐,最怕没有自知之明。 也罢,这样的你在师父面前,就是找死,不如便宜了我,让我踩着你的尸体扬名立万。 马路上,数十匹健马疾驰而过,荡起一阵烟尘。 路边一个小女孩为了躲避奔马,一不小心撞在了路边摊上的桌角,额头顿时流血,摔在地上哇哇的哭。 苏御笑呵呵的走过去,伸手去扶小女孩。 机会! 就在这时,两道凌厉无匹的刀芒瞬间出现在苏御背后, 随之而来的,是周围活生生的人群,血肉之躯仿佛消融一般,瞬间化作阵阵白气。 同一时间,项鞅甩出另外两柄长刀,封死苏御退路,将苏御彻底锁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武者袭杀剑修,务必近身。 否则一旦被飞剑缠上就完蛋了。 苏御的厉害他是见识的过的,所以他一直以为,不要给对方御剑的机会,自己的赢面就有六成。 五成就值得一试了,何况是六成。 在项鞅看来,六成等于稳赢。 苏御在惊觉的一瞬间,下意识想要带着小女孩左右闪避,但那两柄甩手刀已然断掉了他的所有退路。 既然这样,那我不躲了。 苏御不闪不避,任由刀芒劈在后背。 斩月、燎原狠狠的砍在苏御背上。 项鞅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会得手,虽然这两刀没有给对方带来任何的皮外伤。 但内伤肯定是有的。 这就像是铁锤击打在全身覆甲的士兵身上,外面看不出什么,脏腑肯定碎了。 他对自己全力两刀,还是有信心的。 确实,这两刀的威力非同小可,只是四散溢出的刀气,就将方圆百丈之地化为灰烬,所有生人全部蒸发。 唯有苏御面前的小女孩安然无恙。 这两刀,换做秦广和慕容惊鸿,都不好接。 但是苏御确实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对方这两刀,砍在了水袖山明袍上,那个位置刚巧是蓬莱仙山的那道余韵所在。 这足以开山倒海的两刀,被蓬莱仙神的浩渺之力轻易化解。 虽然只是仙山余韵,但这可是蓬莱啊,三山五岳之一,与天地同寿。 一招得手乘胜追击,项鞅一鼓作气再劈六刀。 每一道劈空的刀芒,像是炸裂的霹雳,将半座京城搞的千疮百孔。 苏御骤然抬手,一指刺破刀芒,击碎了项鞅的护体罡劲,轻轻点在了对方眉心。 项鞅轰然大震,如遭雷击,一口气退出几十步。 魁梧雄壮的身躯仿佛碎裂的瓷器,一道道闪着金光的裂痕出现在他全身上下。 “不可能.......不可能的.......没有哪个玉璞境能强悍到这种地步?” 项鞅满脸不能置信的盯着苏御:“你已经找到了进入飞升境的契机?” 苏御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击碎我的护体罡劲,不可能的,你只是玉璞境,而且你的飞剑还没有出手。” 项鞅泪流满面:“九品通玄境的护体罡劲不应该这么脆弱的。” “不是你太脆,是我太硬,”苏御笑道:“趁着还有一口气,赶紧通知盖勇吧,一年之期就要到了。” 项鞅仰天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得出,他非常的不甘心。 这辈子越境刺杀了多少高手,没想到最终还是栽了。 “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输在哪?” 这小子话还真多啊.......苏御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笑道: “我有一个外号,叫做无十三。” 项鞅非常配合的愣道:“为什么叫无十三?” 接得好!苏御掰着指头数道:“因为我是一个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无妹无子无女无妻无友的人。” 之所以掰指头,是要让项鞅看清楚,自己少数了一个, 果然,项鞅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捧哏,愣道:“你好像少数了一个,” 苏御哈哈一笑:“最后一个,是无敌。” 项鞅嘴角一抽,终于意识到苏御是在拿他开涮,因为对方不是无名无姓,也不是无妻无友, 至于无敌,更是特么的扯淡了。 “你特么的玩我?” “你看,你的反应太迟钝了,你就是输在这里,”苏御笑道。 随着几声咔咔的崩碎声响起,项鞅身上多处崩为灰烬,只见他表情狰狞痛苦,眼神中却异常火热, “老子立下的功劳,足够妖祖大人让我再活一次了,你等着,咱们俩没完,下一次遇到,我特么把你十根手指都掰断了。” 苏御晃动着十根手指,笑道:“我等你。” 终于,“轰”的一声,项鞅彻底炸为飞灰。 临死前,他将苏御的位置传信给了师父盖勇。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一章 气运大乱(求订阅) 项鞅不但是九品武者,同时还是修成元婴的十境修士。 但是想要对付苏御,他还是打算用自己的武者身份,正是因为他对武道追求的这颗纯粹之心,才能获得这道武运的认可。 事实上,项鞅一直都以武者身份自居。 而他的师父盖勇,也是双修,九品山巅武者兼飞升境剑修。 苏御就在大兴王朝的京城端瑞城,刺杀苏御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人多杂乱的地方,必然气息混杂,容易找到近身机会,一旦近身务必锁死苏御不给他遁远的机会,否则武者铁定吃亏。 做为一名合格的刺客,项鞅的隐匿功夫绝对到位,这一点身为师父的盖勇也对他赞赏有加。 苏御确实没有发觉项鞅的存在。 和嬴盈分开之后,他先后游历二十多个小国,帮助他们将逗留在本土的妖物肃清大半。 也因此,体内莫名其妙又获得了二十多道气运。 这段时间,他先后敕封山水正神多达九位,有了这些神灵庇护一方,妖物的危害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 一直到现在,苏御都搞不清楚这些稀里糊涂钻进自己体内的气运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项鞅背上缚着四柄长刀,斩月、燎原、点苍、红叶。 这四柄刀都是出自破碎山河,师父盖勇给他抢来的。 只见他沿着城中复杂的巷弄,一路跟踪苏御,寻找出手机会。 这小子倒是挺悠闲的,一路也没怎么见他修行,只顾赶路了。 这算是自暴自弃?也是,玉璞对飞升本来就没有任何希望,自尊心倒是挺强,师父约战,你大可以拒绝,这样的话没人会为难你。 是你自己硬着头皮接战的,人呐,最怕没有自知之明。 也罢,这样的你在师父面前,就是找死,不如便宜了我,让我踩着你的尸体扬名立万。 马路上,数十匹健马疾驰而过,荡起一阵烟尘。 路边一个小女孩为了躲避奔马,一不小心撞在了路边摊上的桌角,额头顿时流血,摔在地上哇哇的哭。 苏御笑呵呵的走过去,伸手去扶小女孩。 机会! 就在这时,两道凌厉无匹的刀芒瞬间出现在苏御背后, 随之而来的,是周围活生生的人群,血肉之躯仿佛消融一般,瞬间化作阵阵白气。 同一时间,项鞅甩出另外两柄长刀,封死苏御退路,将苏御彻底锁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武者袭杀剑修,务必近身。 否则一旦被飞剑缠上就完蛋了。 苏御的厉害他是见识的过的,所以他一直以为,不要给对方御剑的机会,自己的赢面就有六成。 五成就值得一试了,何况是六成。 在项鞅看来,六成等于稳赢。 苏御在惊觉的一瞬间,下意识想要带着小女孩左右闪避,但那两柄甩手刀已然断掉了他的所有退路。 既然这样,那我不躲了。 苏御不闪不避,任由刀芒劈在后背。 斩月、燎原狠狠的砍在苏御背上。 项鞅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会得手,虽然这两刀没有给对方带来任何的皮外伤。 但内伤肯定是有的。 这就像是铁锤击打在全身覆甲的士兵身上,外面看不出什么,脏腑肯定碎了。 他对自己全力两刀,还是有信心的。 确实,这两刀的威力非同小可,只是四散溢出的刀气,就将方圆百丈之地化为灰烬,所有生人全部蒸发。 唯有苏御面前的小女孩安然无恙。 这两刀,换做秦广和慕容惊鸿,都不好接。 但是苏御确实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对方这两刀,砍在了水袖山明袍上,那个位置刚巧是蓬莱仙山的那道余韵所在。 这足以开山倒海的两刀,被蓬莱仙神的浩渺之力轻易化解。 虽然只是仙山余韵,但这可是蓬莱啊,三山五岳之一,与天地同寿。 一招得手乘胜追击,项鞅一鼓作气再劈六刀。 每一道劈空的刀芒,像是炸裂的霹雳,将半座京城搞的千疮百孔。 苏御骤然抬手,一指刺破刀芒,击碎了项鞅的护体罡劲,轻轻点在了对方眉心。 项鞅轰然大震,如遭雷击,一口气退出几十步。 魁梧雄壮的身躯仿佛碎裂的瓷器,一道道闪着金光的裂痕出现在他全身上下。 “不可能.......不可能的.......没有哪个玉璞境能强悍到这种地步?” 项鞅满脸不能置信的盯着苏御:“你已经找到了进入飞升境的契机?” 苏御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击碎我的护体罡劲,不可能的,你只是玉璞境,而且你的飞剑还没有出手。” 项鞅泪流满面:“九品通玄境的护体罡劲不应该这么脆弱的。” “不是你太脆,是我太硬,”苏御笑道:“趁着还有一口气,赶紧通知盖勇吧,一年之期就要到了。” 项鞅仰天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得出,他非常的不甘心。 这辈子越境刺杀了多少高手,没想到最终还是栽了。 “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输在哪?” 这小子话还真多啊.......苏御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笑道: “我有一个外号,叫做无十三。” 项鞅非常配合的愣道:“为什么叫无十三?” 接得好!苏御掰着指头数道:“因为我是一个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无妹无子无女无妻无友的人。” 之所以掰指头,是要让项鞅看清楚,自己少数了一个, 果然,项鞅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捧哏,愣道:“你好像少数了一个,” 苏御哈哈一笑:“最后一个,是无敌。” 项鞅嘴角一抽,终于意识到苏御是在拿他开涮,因为对方不是无名无姓,也不是无妻无友, 至于无敌,更是特么的扯淡了。 “你特么的玩我?” “你看,你的反应太迟钝了,你就是输在这里,”苏御笑道。 随着几声咔咔的崩碎声响起,项鞅身上多处崩为灰烬,只见他表情狰狞痛苦,眼神中却异常火热, “老子立下的功劳,足够妖祖大人让我再活一次了,你等着,咱们俩没完,下一次遇到,我特么把你十根手指都掰断了。” 苏御晃动着十根手指,笑道:“我等你。” 终于,“轰”的一声,项鞅彻底炸为飞灰。 临死前,他将苏御的位置传信给了师父盖勇。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二章 合道太平洲(求订阅) 只有张百龄、姬旻、赵玉京三人进入洞天,其它人并不受洞天方面信任,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三人进去之后,兵分三路,赵玉京前往各地查看情况,张百龄直往天穹,查看气运流转的轨迹。 而姬旻,则是去了学院。 洞天上空,气运暴虐喷涌,浓厚的洞天气运积淀成了遮蔽天穹的厚重云团,闪耀着和煦的光芒。 张百龄眉头紧锁,十指掐诀,以道门无上神力,想要强行将暴躁的气运压制下来。 但却没有任何效果,反倒遭到了气运的极大抵触。 他深知,自己再以人力扭转,必然会和洞天气运交恶,以至于乱上加乱,于是只好收手。 洞天中的乱想急剧加深。 起初只有本土妖物受到影响,紧接着,各地山水灵气也开始了剧烈的波动, 河流改道,山峦震颤,灵气大乱。 姬旻站在一间学院弟子的宿舍外,一动不动。 所有从他眼前跑过的慌乱人群,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搞得?怎么感觉洞天的灵气有崩塌的迹象?苏御到底在做什么? 姬旻清楚,做为与洞天气运绑定的苏御,两者已经到了相互依存的地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洞天眼下的乱象,只有苏御才可以扭转乾坤。 或者,更厉害的人。 姬旻视线穿透墙壁,望着屋子里床榻上的三个小孩, 初墨紧紧的将慈音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不停的平抚着景来急剧起伏的胸口。 两个孩子目前处于重度昏迷当中,以姬旻的眼力仍看不出,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身体并无任何病害,体内属于山水精魅的灵力也算稳固,真是闻所未闻。 就在这时,姬旻眉头一皱,震惊的望向天穹。 与他同时生出感应的,还有张百龄。 没错,洞天正在崩塌....... 这怎么可能?姬旻脸色大变。 随着密密麻麻的咔咔声响起,洞天上空,显现出无数道裂纹,而那些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扩大。 秦清面如死灰的望着天空,就算她什么都不懂,此刻也清楚,洞天出了大问题了。 也正因如此,才会波及到洞天本土的山怪精魅。 给苏御的飞剑传信早已送出,秦清只盼着他收到传信之后,能及时赶回来。 霞举洞天的动荡,波及之广,甚至影响到了整座太平洲。 无数道目光正从山河的各个角落,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原本正在主持长城搬迁事宜的邱师姐,此时也瞠目结舌的望向南方。 那里正有一道冲天而起的鼎盛气运,与天接轨,场面壮观至极。 “有意思,真是难得一见啊,我竟然能亲眼目睹一座洞天的崩塌?” 净落山中,荆楚一脸诧异的感受着周围的气运波动,笑道: “苏御死定了,洞天和他是捆绑关系,洞天崩塌,他必然也会兵解羽化,看样子,多半是这小子承载不了霞举洞天的气运,导致洞天被他拖累。” 祖寿也跟着冷笑道:“我还等着看他和盖勇的决战呢,啧啧,看来是看不到了。” 而不远处的嬴兖,此时像是看待傻子一样看着荆楚和祖寿。 事实上,两人一点不傻,只不过对洞天这种事物没有认知罢了。 而嬴兖却清晰的感应道,洞天不是在崩塌,反倒像是.......在扩张? 这个念头刚起,嬴兖脸色大变,不是吧不是吧.......苏御在借助霞举洞天冲击飞升境? 这.......他才多大年龄? 这小子该不会就是吴羊本尊转世吧? 这时,所有人都沉默了,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仿若明镜的巨大湖泊。 水面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上涨,逐渐淹没岸边的石滩,向着西面八方蔓延开来。 遇到高地,湖水会自动分流,沿着低洼地带流淌而去, 随着一声仿若天钟敲响的巨声响起,覆盖在霞举洞天的穹顶彻底破碎。 无数道气运化作丝丝缕缕,朝着四面八方散落, 整个霞举洞天,第一次毫无遮挡的展现在世人眼前。 仿佛一座天外仙境一般,漂浮在净落山上空。 仙山渺渺,云雾翻腾, 千丝万缕的气运化作无数道霞光,四面八方的扎进了太平洲各处山河。 大夏王朝,北境蛮荒,大乾王朝,伽罗王朝,大秦王朝....... 这些气运仿佛蛛网一般,一头连接霞举洞天,一头与山河牵连,覆盖整座太平洲。 “我日你奶奶的,苏御这是要合道一洲山河?”嬴兖浑身大震:“他特么是在找死吗?老子就没听说过玉璞境敢这么玩的?我特娘都没这个能耐。”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同时目瞪口呆, 荆楚等人更是面面相觑,合道这种事情,不是混元境才能干的吗? 一个玉璞境就算裹挟着一座上等洞天,这么玩也是九死无生,必遭天地反噬。 嬴兖一脸焦急道:“他这么玩下去,太平洲会跟着完蛋的,三掌教在哪,也不赶紧来管管你这好弟子?” “喂,张道士,赶紧喊人吧,霞举洞天真要崩塌在太平洲,这座山河也会崩碎成数块,” 嬴兖隔空喊话张百龄,而此时的张百龄自然也看出苏御想做什么了。 目下阶段,霞举洞天的本土气运正在与太平洲融合,这期间稍有差错,必然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要知道,霞举洞天可是来自青莲洲,属于外来户,玄清上尊当年只是将洞天放在太平洲,都因此而遭到反噬羽化陨落, 两股气运之间,是绝对的排斥关系。 苏御这次玩的,比特么玄清上尊还大,他竟然是想将洞天彻底与太平洲融合,以洞天为媒介,牵连一洲山河气运,以此完成合道,冲击飞升境。 张百龄也有点慌神了,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学院。 而事实上,洞天气运与太平洲本土气运,正在大地之下完美的融合。 这一点要归功于玄清上尊打下的基础,他散道自身,与太平洲本土气运融合,以此来为洞天做引子,使之可以真正的落地生根,与太平洲融为一体。 千岛洞天,姜沛宁脸色苍白的望向佛堂前静坐的一道高挑身影,着急道: “师父,您帮帮苏御吧,他这次玩的太过火了。” 蒲团上,女子声线优雅,淡淡笑道: “道家的事情,轮不到师父帮忙的,宁儿且宽心,事实上太平洲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脱离过三大掌教的视线。”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三章 挡劫(求订阅)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四章 三清对百家(求订阅) 洞天缓缓下落,牵动着整座净落山的地势都在改变。 似乎是在为洞天让路一样,成片的灵山向着四面八方挪移, 目前来看,好像一切都非常顺利,张百龄也感到很诧异,两股气运竟然没有排斥,融合的如此顺利? 但他也知道,即使如此,当洞天彻底与太平洲融合之后,必有天谴降下,到时候,谁来给苏御挡下呢? 这场剧变,引来了整座天下的注意,白玉京、文庙、武庙、魔宫....... 合道一洲山河,这是从没有人做过的事情,三教百家也不会允许有人这么做。 因为这样一来,此方山河必然会成为三教百家再也无法约束的地方,唯有此处山河共主,才是唯一的主人。 而苏御现在要做的,就是成为太平洲的主人。 当霞举洞天在万千瞩目之下,与大地接壤,洞天气运在这一刻,生根发芽,彻底勾连地脉,与整座山河合二为一。 四海震荡,海啸骤起。 洞天的落地生根,并没有占据山南道地界,而是形同壶中日月般的存在,坐落在净落山当中。 山与山连接,江与河汇聚,整座净落山的灵气瞬间暴涨数个台阶。 望月峰山脚下的峡谷,就是霞举洞天唯一的入口。 张百龄深吸一口气,仰望天穹,静静的等待着天谴来临。 自己能不能挡的下?如果挡不下,那可就是身死道消的局面了。 “别慌,我助你挡劫,” 姬旻话音刚落,天穹最顶,一道金光骤然降落,直击洞天正中的天玑山山顶。 这时,只见天玑山上,一栋巍巍巨楼的幻象冲天而起,塔尖金光大放,与当头砸下的金光狠狠撞在一起。 “五层楼!”张百龄双目一眯,十指不停掐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形同浩海的澎湃神力由他周身迸发而出,随着他单手一拂,直往天穹而去。 姬旻也在同一时间,御剑向上,人与剑合一,矗立在五层楼顶, 剑气登山再登山! 嬴兖大袖一卷,望向不远处蠢蠢欲动的荆楚等人,冷笑道: “你们最好不要乱动,规矩一旦坏了,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担待的起的。” 祖寿冷笑回应:“有时候,诱惑足够的话,还是值得冒险一试的,谁也不会希望太平洲第一个本土飞升这么快就出来,就算我们不插手,文庙武庙也会插手,你那位大哥,想必已经蠢蠢欲动了。” 嬴兖双目一眯:“你们是真不怕死啊,谁想冒头,站出来,本尊并不介意在太平洲大开杀戒,” 而他身旁的白灵早已蓄势待发。 荆楚摆了摆手,皱眉示意一众妖王不要乱来, “苏御位列太平洲十二仙种,按照规矩我们是不能碰的,这是妖祖大人的规矩,你们如果觉得杀了苏御算是立功的话,脑袋只怕是被驴踢了,阿房还没有动静呢,你们着什么急?” 祖寿和摇光等人对视一眼,同时收敛杀机。 他们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后妖祖将他们从历史长河中彻底抹掉。 那样一来,别说投胎转世了,他们会像从未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样。 霞举洞天,阿琴表情平淡的望向上空,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现在就在学院,但距离剑道院很远。 她是送阿娇过来的,当得知洞天所有本土精怪全部出事之后,阿娇心急如焚,请求阿琴将她送往学院寻找慈音。 景来和慈音已经逐渐稳定下来,正如洞天其它妖物一样。 初墨将两人交给阿娇之后,推门走出。 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出现过的淡然,眼神看似空洞却又仿佛装着星辰大海。 小小的身躯,再不渺小,仿佛与天地共浩瀚。 一道浩然正气飞离文庙直往洞天而来。 一道金光由武庙而出,电光般划破苍穹。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仿佛一瞬间将整个天际线都压低了。 云端浩渺,白玉为京, 上清掌教祖师辛缺,眼睁睁看着仙剑【一】离开白玉京, 没办法,他拦不住。 三教百家负责维持世间运转,因此而订立了诸多规矩,苏御眼下做的,是坏了规矩。 一洲山河岂容一个人霸占? 当然,站在他的立场,是希望苏御可以做到的,毕竟是一家人。 苏御是肯定挡不下三教和武庙的同时压制。 眼下的太平洲,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刘玄和弟子吴德,与汤佑麟一起,已经在铸剑铺子外的街道上,整整站了三个时辰了。 吴德收回仰望的目光,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刘玄叹息道:“自打我认识苏御之后,总是见到一些往日见不到的匪夷之事,就好像我特么以前都是白活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谁还不是呢?”汤佑麟苦笑摇头:“我比你更早一步认识到自己的平庸,好在我适应的还不错。” “嗯?师父,剑匣动了,” 感受到袖子里的动静,吴德赶忙取出那只剑匣。 剑匣是吴羊交给刘玄,嘱咐他在合适的时机交给初墨, 但刘玄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于是便让弟子吴德暂时保管着。 眼下见到匣身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刘玄也是一脸懵逼。 这里面应该是剑吧,就是匣子小了点,想来应该是一柄袖珍本命飞剑。 但既然是吴羊拿出手的,那绝对品阶不低了。 就在这时,刘玄和汤佑麟浑身一震,同时望向半空。 只见浓重的云雾之中,一只遮天佛手从天而降。 以至于这一刻,茫茫天地都被金光所覆盖。 举城百姓纷纷跪拜,高呼佛祖。 高居楼顶的姬旻猛一咬牙,御剑射向佛掌....... 宝成寺,了尘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无奈摇头: “何必呢?掺和这趟浑水做什么?闲着没事干就多多在世间传法,非要跟道家过不去吗?” “那帮牛鼻子都是什么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惹急了,还没和妖族干上,佛道两家先翻脸了。” 千岛洞天,梵如意起身站起,苦笑看向弟子姜沛宁: “师父先回阎浮洲一趟,免得被人砸了山门。” 额.......姜沛宁一脸迷糊。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五章 太平洲出货(求订阅) 太平洲恢复平静,却又陷入另一种鼓噪的气氛当中。 天穹异象到底为何物?那道平地而起的法相又是何方神圣? 这些问题已经成了整个太平洲修士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真相,绝大多数都被蒙在鼓里。 以至于很多人并不知道,从今往后,太平洲这方山河的任何事情,苏御一言可定。 一场灾祸就这样消弭,完全不知道状况的秦清找上张百龄询问,后者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带着天官楼一起离开了清河县。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而姬旻的死讯还需要他带回天墉城。 如今的五层楼已然高高耸立在天玑山顶,虽然只有五层,却接入云端,霞光大放。 洞天的一切都恢复正常,温候醒来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修出了元婴,于是赶忙将书院的事情放在一边,回到原先的洞府闭关,巩固境界。 慈音和景来经历这次变故之后,已经可以和任何人正常交流了,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只有苏御和初墨听的懂他们说话。 周大海在宿舍门前的草坪上点了一团篝火,从河里抓了几只肥大的鲤鱼,架在火上烤。 几个孩子离开宿舍,围绕着篝火坐下。 慈音奇怪的望向初墨随手扔在一边的长剑,好奇道: “哪里捡来的?” 初墨道:“就在门口啊,我也不知道谁丢的,暂时先拿着吧,等到失主回来寻找再还给他。” 景来一把抓起长剑,拿在手里端详, “好一柄破铜烂铁,这玩意就算丢了也不会回来寻了,扔了算求,” 只见他抬手一甩,长剑被抛入溪中。 周大海眉角一挑,抬头看了一眼溪水,然后将烤好的肥鱼递给几个孩子。 “真是邪了门了,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好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不过还好,一切恢复正常不说,我和慈音说话,你们也终于能听的懂了,” 说完,景来取出自己从前专门用来和人交流的纸笔,撕成碎片。 慈音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周大海递过烤鱼之后,才皱眉道: “我能感觉到洞天的变化,从前我们霞举洞天像是孤悬海外的孤岛,又像是没人肯收留的孩子,现在却不同了,好像彻底在太平洲落地生根了,气运焕然一新,有蒸蒸日上之迹象,阿哥做为洞天之主,这一次收获肯定不小。” 周大海已经告诉他们洞天眼下的情况,当然,不用他说,景来和慈音也能感觉到。 这时候,阿娇悄悄的拉扯了一下慈音的衣角,诺诺道: “慈音,可以让我的朋友也过来吗?” “当然可以啊,”慈音笑道:“你是在说阿琴姐姐吧?我去叫她。” 说完,慈音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用再像从前那样钻地了。 “阿琴那娘们不是好人啊,阿娇,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景来凑过来低声劝说道。 但阿娇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她知道慈音景来他们对阿琴姐姐成见很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待见阿琴。 但自己确实觉得,阿琴姐姐是一个大好人,既漂亮又温柔,声音还好听。 景来是知道阿琴底细的,这一点秦清肯定不会瞒他和慈音,初墨也知道,所以景来想让初墨帮着劝劝。 但初墨摇头表示拒绝。 “罢了罢了,以后我多盯着点吧,”景来埋头吃鱼。 秦清来了学院一趟,带着初墨她们所有人返回湖畔小楼。 今晚的霞举洞天,要开一场大型会议。 小楼周围聚集了数不清的本土妖物和外来修士,楼中参与会议的核心人物就有百人之多。 荣老板带着三位閟府洲来的贵客,坐在贵宾席位上, 李晴雪也从长安紧急赶回,包括赵玉京、邱师姐、尚怀玉、石师兄、刘玄、汤佑麟、裴妤、宝钗雅夫人等所有重要人物,此刻全部聚集在楼中。 嬴兖和白灵也位列其中。 熬云不在受邀之列,自己一个人在清河县喝闷酒呢。 蒋虎做为秦清的心腹,正殷勤的给荣老板沏茶。 等人都到齐之后,秦清率先起身,众人下意识的停止交谈,厅中一时落针可闻。 只见秦清红光满面,绝美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风情万种。 她笑呵呵道:“我想宣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大家,我收到了苏御的回信,他已经顺利进入飞升境。” 短暂的沉默后,楼内楼外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秦清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即坐下来笑道: “苏御是以合道太平洲一洲山河的方式进入飞升境,自身已经与太平洲气运完成捆绑,以至于霞举洞天顺利扎根完成蜕变,具体有何变化,请小魔皇为大家解惑。”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这位天下第一风流种。 很多人直到此时,才知道嬴兖的身份,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咳咳.......” 嬴兖掩嘴干咳几声,起身道: “正如秦小姐所言,苏御是以合道太平洲的方式进窥飞升境,换句话说,从今往后,他就是太平洲的天,三教百家在这里说话,没有他说话管用,当然了,道家除外,毕竟跟苏御是一家人。” “而苏御合道太平洲,是以霞举洞天为媒介,诸位对洞天并不了解,但本人不才,也拥有一座洞天,所以霞举洞天接下来的变化,应该脱不出本人的判断。” “打个比方,与太平洲彻底融合之后的霞举洞天,就像是一颗种子种在了太平洲这块土地之上,接下来就是生根发芽收获果实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一年之内,将会有大量的仙宝灵物在太平洲孕育而生,其中以霞举洞天出货最多,朋友们,天大的机遇啊,太平洲遍地是宝的时代就要到来,而这一切,都拜苏御所赐。” 他话说完,众人兴奋雀跃,楼内楼外气氛高涨。 慈音和景来蹦起来拍手,初墨则是敲鼓似的双拳不停击打桌面,烘托气氛。 荣家那几个更是开心的不得了,眼下的荣家已经和洞天建立了很深的交情,以后在太平洲做买卖,基本稳了!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六章 脸比命重要(求订阅) 湖畔小楼,灯火通明。 洞天的这番变故,以及苏御晋升飞升境,意义重大,所以这场会议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 秦清首先要搞清楚,接下来霞举洞天以及太平洲,到底会出现怎样的变化,熟知一切,她才能够从容应对。 嬴兖所拥有的一座洞天,已经被他握在手里数千年,自然知晓洞天的整个运转情况。 虽然他也清楚,自己这座洞天,肯定不能和霞举洞天媲美,毕竟霞举洞天曾经是上清掌教祖师辛缺之物。 但是他对未来情况的预判,还是基本准确的。 眼下洞天的数条江河已经与外界所勾连,水运精华就此溢出,流向四面八方,与大乾王朝的几条重要水系汇聚一处。 在嬴兖看来,苏御有必要在大乾大肆敕封山水正神,尽快占据这些地盘,好稳固洞天水脉。 来自天下气运反哺,太平洲的山根地脉的灵气将变得异常充沛,短时间内会冒出很多适宜修行的灵山大川,而这些山河归属,基本也在苏御的掌控之中,但嬴兖认为,最好不要深管,而是顺其自然。 毕竟苏御合道的是一洲山河,那么他便是太平洲山河共主,既是主人,就要让太平洲所有修道之人机会均等,人人有机会占据灵山修行。 整整一天一夜,关于洞天未来变化的事情,嬴兖才终于讲述完毕。 现在大家心里,基本都有数了。 商君在心里偷偷琢磨着,怎样和苏御申请一条入海大江做为本命修道之所,他是蛟龙属,近水修行裨益最大,以前看不上大乾的那两条入海大江,是因为灵气太差。 但现在嘛,受到洞天水运滋养,那两条大江的灵气只会越来越浓郁。 接下来,秦清主要是和荣老板他们商量北疆长城搬迁以及大夏布防的具体事宜, 到最后,人们的话题才渐渐扯到了盖勇身上。 “一年之期已至,也不知道盖勇现在在哪?和苏御碰面了没有?飞升对飞升,有意思了,”嬴兖笑呵呵道:“我可不想错过这场大战。” 秦清皱眉道:“同境之争,胜负难料,苏御初入飞升境,与盖勇之间的差距还是不小的。” “非也非也,”嬴兖笑道:“道家最讲究三才,天时地利人和,苏御现在占全了,就算是我现在对上苏御,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拿下,何况是盖勇。” 嬴兖这句话,看似自傲,实际上说的是事实。 现场除了白灵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嬴兖到底是怎样的飞升境。 如果张百龄在场的话,或许可以告诉秦清,这位天下第一情种在数千年前,就被三教祖师称之为混元之下真无敌。 换句话说,天下第一飞升境。 熬云给他当小弟,青丘之主对他一往情深,祖寿因为他一句威胁心惊胆战。 横行天下数千年,泡妞无数,惹遍三教大佬,现在仍在活的好好的。 为什么那么多人挑战他呢? 因为他是飞升境的天花板。 不过嬴兖有一个优点是嬴盈所不具备的,就是很少下死手,这倒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觉得下死手的话,就没人来挑战他了,这样会少了很多乐趣。 苏御和盖勇一战,究竟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眼下已经成了大多数人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能一举拿下盖勇,那么对整个太平洲的士气,将会起到无法估量的作用。 这就是为什么秦清心里明明不愿意苏御冒险,但却从未劝他改变主意。 秦清很想询问苏御,但又觉得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为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整个太平洲都在翘首期盼着这场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在太平洲的飞升之战。 ....... “盖勇这家伙到底去哪了给他传信也没回音,” 荆楚坐在净落山中的一根老树枝岔上,眺望天边圆月,淡淡道: “虽然我仍是不看好苏御,但心底总觉得不稳当,盖勇是不能输的,他和阿房战力相当,他如果输了,对我们影响太大。” 祖寿盘膝坐在下方草坪,沉声道: “盖勇如果真和阿房差不多,妖祖大人为什么不派他攻略太平洲,而是阿房呢?最近三千年,除了阿房之外,我们都没有再见过妖祖大人的面,阿房眼下到底处在什么境界,我们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三元归一一旦练成,阿房必入混元境,介时她会和七大妖皇平起平坐,高出我们一头。” 荆楚点了点头:“倒也不怪盖勇莽撞,谁能想到短短一年,苏御就能进入飞升境,而且破境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给他挡劫的还是太清掌教天尊,我怎么越来越觉得,盖勇可能会输。” 祖寿道:“巧了,我特么也这么觉得,怎么办?要不想办法找到他,让他先离开太平洲避避风头?脸面嘛,任何时候都没有命重要,” 荆楚忍不住笑道:“关键是,盖勇那家伙把脸面看的比命重要,他和他那个徒弟可真是一路货色,要名声不要命。” “那就没办法了,”祖寿道:“嬴老二那个王八蛋,八成会在苏御盖勇一战过后收拾我,所以我不打算留下观战了。” 荆楚失笑道:“你要开溜?早知如此,先前何必挑衅他呢?” “起先我琢磨着咱们人多,他不敢乱来,”祖寿道:“后来我想明白了,没有什么事是这王八蛋不敢干的,嬴盈敢杀你,他就敢杀我,关键是以前那几档子事没办好,妖祖大人已经对我很不满了,我要死了,他未必会复活我。” 荆楚笑了笑:“想要永远活着,记住两个字:值得,只有让他觉得你值得活下去,你才能活着,如果你这次溜了,那么你的价值会再次减少。” 祖寿皱眉道:“难道我学你那样,跟对方硬干一场?” “为什么不呢?”荆楚似笑非笑道:“嬴兖现在有一个弱点,他不想在苏御的地盘上乱来,你放开手脚跟他问剑,他未必会接,所以我觉得他想杀你的话,一定是玩阴的。” “玩阴的?呵呵.......”祖寿嗤笑道:“那他也太小瞧我了,我可能被他干死,但绝对不会被他阴死。”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闪过。 荆楚和祖寿同时生出感应.......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七章 扯呼扯呼!(求订阅) 祖寿在这个时候才做出反应,无疑已经晚了。 像嬴老二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选手,根本不在乎飞升境的脸面,能阴人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不阴呢? 剑锋未至,森寒无匹的剑气已经将祖寿后背的皮肤寸寸碎裂。 要不是荆楚的及时出剑,祖寿这一次必死无疑。 饶是如此,祖寿的整个后背已经是白骨裸露,脏腑清晰可见。 同一时间,金鹏、摇光、除焗、修文、伯牙同时现身,各居一处,将嬴兖团团包围。 嬴兖一剑得手,并没有继续追杀,潇洒的收回仙剑,看向荆楚道: “你猜对了,我还真不愿意在苏御的地盘乱来,祖寿在本尊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区别是早死晚死而已。” 从深林暗处走出的除焗冷笑道:“现在的情况,似乎嬴老二你自身难保。” 嬴兖撇了撇嘴角:“老实说,几位并不具备让本尊害怕的资格,以七对一,想杀我,你们得死四个。” “是吗?试试看喽?”伯牙冷笑上前。 “都不要乱来,”荆楚挥了挥手,目光冰冷的看向嬴兖: “咱们都是看戏的,何必在太平洲大打出手,祖寿的事情就此揭过,咱们各行其事,如何?” “瞧瞧,还是荆楚姑娘嘴巴甜会说话,本尊向来是非常尊重美人意愿的,” 嬴兖冷笑这瞥了一眼祖寿:“我还是那句话,你不会活着离开清河县,反过来说,想要活着,你得永远呆在清河县,不然本尊说的话不就成了放屁了吗?” “哈哈........”嬴兖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荆楚无奈的摇了摇头。 祖寿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啐了血水,低骂道:“真他么晦气,狗日的这一剑破了我千年修为,伤势未愈之前,再遇到他,我就是待宰的羔羊。” 除焗调笑道:“那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养伤吧。” ....... 北疆, 矗立在大乾北疆的这座千年长城升空而起,朝着北方飞去。 二十天后,随着大夏北境传来无数声巨响,北疆长城缓缓扎根,将大夏王朝原先的长城挡在后方。 大夏这边,开始派专人仔细研究北疆城墙的构造,后又在荣家大匠的指挥下,开始拆除原先的城墙,将砖石运往空缺地带,仿照北疆长城,补上空缺段。 这一次的长城搬迁,完全由邱师姐主持,依照大夏北境地势,邱师姐将北疆长城分作三段,落地扎根。 中间的两段空缺,距离加起来超过了三万里。 原本的计算,是二万二千里的空缺,但大夏北境多高山,以至于落差不小。 拓跋英雄和拓跋诺敏同时发布诏令,先是以招收劳工的形式,将大批青壮年送往边疆修缮城墙。 同时由各大家族负责本洲的招兵事宜,其中冒出几个不听话的家族,直接被拓跋皇帝派人诛杀。 家族首脑全部砍头,剩余男女发配边疆。 一场浩浩荡荡,太平洲有史以来最大的人口迁徙,就此拉开序幕。 荣凤北亲自赶赴北境,指挥布防事宜。 閟府荣家不单单会做生意,还特产各个行业的人才。 谷</span>  术业有专攻,只有了解这个行业,才能从中赚钱。 而荣凤北就是荣家非常出色的大工匠,包工头子。 世俗王朝很多皇家宫殿园林,都是由他主持修建,包括一些仙府宗门的山门修缮,道场改造,荣凤北都有参与。 荣家带来了很多实用的器械,使得工程的进度大大提升。 除了修补城墙之外,荣凤北还打算将大夏原有的城墙整个拆掉,将剩下的砖石用来打造堡垒,箭塔,瓮城等一应防御工程。 大夏这边,自然是全力配合。 叶传庭依照大乾战功模式,开始摸索一套更加完备可行的战功奖励办法。 北疆这边,隋棠和风寒做为前锋军,带领五万北疆铁骑开拔,进入从未到达过的南王庭腹地,一路上,不断有大夏的补给送来,一路都有临时搭建供大军休整的大营。 “大夏这边的动作倒是挺快,”隋棠高坐战马,望着道路上源源不断的北上人群,和身后的甲子营老弟兄说道:“我找人打听过来,咱们这次北上戍边,是真正的九死一生,弟兄们都跟该道别的人道别了没有?” 此番北上,拖家带口者,很多被秦广严令留下。 像鹞子营大统领郭景阳、白正光、蓝解语等两百多号人,都被强行离队。 风寒笑道:“白胖子的相好,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小子想赖都赖不掉了,人家那姑娘找到秦公哭诉,好家伙,白胖子挨了一顿好打,现在估计正哭丧着脸,在家抱娃呢。” 白正光在剑南道戍边的时候,从妖族手底下救过一名女子修士,不知道怎么地,两人就给好上了。 烈开哈哈一笑:“可惜了,给孩子买的满月礼物,只能托人送达了,秦公怕老郭他们偷跑跟来,一口气把他们都关在长安了,就在秦公眼皮子底下盯着,听说白胖子十天前才明谋正娶把人姑娘娶回了家。” 钟文聘策马赶过来,握着缰绳俯身笑道:“诸位老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比白胖子差哪了?为啥他就能让姑娘对他要死要活的,而我呢,姑娘们都让我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特么还真就撒了泡尿,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比白胖子英俊多了。” “哈哈.......”风寒大笑道:“真要看模样的话,我和老隋最不该单着,可结果呢?” 隋棠嗤笑道:“你特么别跟我比,我特么有相好的,你呢?” 风寒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烈开像个小偷似的凑过来,阴笑道:“咱们离开北疆前,我瞅见风老大偷摸摸带着一个盒子去找王家那位姑.......” 话还没说话,烈开的嘴巴已经被风寒的大手捂住:“别乱说哈?” “嘿,还有这出?” 隋棠一下子来了兴致,“老风你可真是个闷骚货,我就说嘛,以前你老是冷不丁的提起王宁儿,我就没当回事,感情你小子早就暗恋人家了,直到要离开北疆,才敢去表白?你真是个孙子啊。” “都特么别废话了。” 风寒一样马鞭,脸色肃穆道: “此番北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不敢耽误人家姑娘,能与众兄弟再次并肩厮杀,风某此生足矣。” 说罢,风寒一甩马鞭:“弟兄们扯呼。” “扯呼!” “扯呼!” ...... 一阵豪爽的大笑声中,铁骑扬尘而去,没入夕阳。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八章 如果人生短暂(求订阅) 在苏御合道太平洲,顺利进入飞升境之后,那些妖君也开始缓缓退走。 不过他们只带走了那些高阶妖修,绝大部分的妖物仍散落各处,肆虐破坏。 撤退的命令是阿房下达的,很短时间内,各路妖君纷纷退回北方。 盖勇死了,正如嬴兖猜测的那样,苏御三才占尽,虽然初入飞升境,但还是顺利的击杀了妖王盖勇。 也正如荆楚猜测的那样,盖勇是不会退缩的。 盖勇早就找到了苏御,一直等到他顺利进入飞升境之后,两人才在南海之滨打了一场。 这位与阿房战力相当的妖王,死后的仙人遗蜕,幻化成了一尊巨大的崖石,矗立在南海边上,将来的某一天,如果再遇一番造化,盖勇会以另一个方式重新出现在世上。 当然,那时候的他就不是盖勇了,而是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这就是飞升境的逆天所在。 苏御在南方找到一处上古遗迹,其中流落着无数的神人雕塑,东倒西歪遍布山野。 这里不但灵气浓郁,还充盈着一股浩瀚神力,苏御打算暂时留在这里养伤巩固境界。 树冠遮天的密林内,苏御以拔苗助长之术建了一座茅屋,每日与星辰作伴,流水为伍。 这天,嬴盈来了, 她颇为好奇的在这处占地极广的遗迹中溜达一遍后,在茅屋前坐下, “事情都办妥了,出钱、出人、出力,现在整个太平洲都在为最后的决战动员,你倒好,进入飞升境之后一个人躲清闲。” 苏御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柔软的草坪上,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笑道: ”盖勇临死前告诉我一件事情,想知道是什么吗?” 嬴盈没好气的翻了下白眼道:“别卖关子了,麻利点说。” 苏御笑道:“阿房距离混元境只有一步之遥。” 嬴盈表情僵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什么意思?她的三元归一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苏御笑道:“他只跟我说了这么一句,就嗝屁了。” 嬴盈哑然失笑:“你可真行,这么短的时间进入飞升境不说,还是以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顺带又把盖勇宰了,你厉害,我服了。” 苏御扭过头来,直视嬴盈道:“如果我们俩同时修炼道心种魔篇,彼此观道对方,是否有进入混元境的机会?” 嬴盈神秘一笑,凑过来道: “这正是我千里迢迢来太平洲的原因,我止步飞升境已经太久了,虽然冲击混元境危险太大,一个不好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我还是要闯一闯的,魔宫不动城不能只靠大哥一个人扛着,你知道吗?在妖祖冒头之前,三教百家是打算对我们动手的。” “还有这回事?”苏御诧异道:“如果这么说的话,就算你能进入混元境又如何?魔宫还是远远不能和三教百家抗衡的。” “有机会的,” 嬴盈干脆在苏御脑袋边坐下,脱掉鞋子,一双晶莹赤足差点挨着苏御脸颊, “大姐,虽然你的脚没有味道,但能不能离我远点?”苏御无奈道。 “哈,你这人还在乎这些小节?” 嬴盈屁股向后挪了挪,笑道: “大哥正在冲击十四境,三教祖师并没有干涉,而且任由大哥冲境,如果我和二哥能够进入混元境的话,与三教任何一家,都有一拼的实力,因为三教祖师是不会亲自下场的,他们三位维系着这座天下的均衡,根本没时间理会我们。” 苏御皱眉道:“一个十四两个混元,似乎还是不够看,” 嬴盈点头道:“没错,单是是道门一家,就足够收拾我们,太清、上清、玉清三位掌教天尊皆是十四境,白玉京又有数位混元境坐镇,天下若论杀力,道门无出其右,可是话说回来,大掌教受太白先生约束,轻易不会参与同境之争,上清掌教坐镇白玉京脱不开身,也就只剩下玉清掌教吴羊,” 说着,嬴盈狡黠一笑:“冲咱俩的关系,玉清一脉应该不会轻易和魔宫开战吧?” “咱俩什么关系?”苏御愣道。 嬴盈笑道:“你想进窥混元境,就必须和我结为道侣。” 苏御笑着摇了摇头:“你继续说吧。” “哼,一提到这件事你就转移话题,”嬴盈撇嘴道: “儒家的十四境也有三个,亚圣、复圣、宗圣,其中亚圣和复圣的战力未知,亚圣性情平和,向来不会与人动手,常年坐镇文庙修订天下书籍,” “复圣这个人呢,喜欢和人讲道理,他总是以感化世人为己任,像个算命的似的喋喋不休,嘴皮子非常利索,有时候说话,你都接不上他的岔,但是复圣没有和人动手的记录,最近的一场大事,就是和阿房打赌了,赌注就是那三个本命字。” “至于宗圣这个人,是个暴脾气,儒家的架几乎都是他打的,你这次破境,三教送你的三件‘礼物’,其中来自文庙的那道浩然正气,就是宗圣送来的。” “大哥曾经说过,他如果顺利进入十四境,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宗圣。” 苏御点了点头,问道:“佛教呢?” 嬴盈道:“佛教就好说了,他们打架是真不行,但是挨打的本事却是三教最强的,武者当中的金刚不坏,修士当中的菩提金身,就是传自佛门,四大祖庭,分为东西南北四方教主,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梵如意最能打,金刚山西方接引教主最是抗揍。但是佛教处事想来与世无争,我们和他们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最小。” “总的来说,大哥进入十四境之后,最有可能和儒家翻脸,” 嬴盈叹息道:“百家之中大多依附文庙,如果我和二哥能够进入混元境,就可以给大哥分担不少。” 苏御道:“你倒是挺有上进心的,但我怎么听说你那二哥不干正事啊?东西乱窜只为撩妹子?” “大错特错,” 嬴盈一脸肃然道: “二哥距离混元境只有一步之遥,他是三教百家公认的,天下最强飞升境。” ...... ...... “三日不回,就代表我已经输了。” 这是盖勇最后的传信,荆楚这几天来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她这个人头脑比较冷静,所以在二十四位妖王中,排名中上。 盖勇这个人向来豪气冲天,最后关头能给她传回这样的信息,说明盖勇自己也不看好和苏御一战。 眼下都过去五天了,盖勇还是没有回来。 荆楚叹息一声,独自来到秦家酒楼,一个人喝闷酒。 眼下在太平洲的这些妖王当中,盖勇和楚江算是最靠谱的,远比祖寿摇光他们强上很多。 荆楚独自饮酒,心情不是很好。 谷</span>  盖勇此番输掉,势必对妖族士气造成极大影响,毕竟盖勇是输在一个新近崛起的太平洲本土剑修手中。 这与她输给嬴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这时候,一道身影在她对面坐下。 荆楚没好气的抬头看了一眼。 嬴兖笑道:“我就这么不受欢迎吗?咱俩可是老交情了,你还没有得罪阴阳家之前,咱们就是朋友。” 荆楚做为曾经巉巉洲有名的大美女,自然会被嬴兖这位探花郎盯上,两人相交之时,荆楚还不认识妖祖。 “你找我干什么?”荆楚冷漠道。 嬴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嬉皮笑脸道: “我那妹子给我传信,说是盖勇已经被苏御杀了,我瞅着你们这里没动静,想着是不是还不知道呢,所以好心过来通知你一声。” “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荆楚淡漠道。 “噢.......” 嬴兖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我要杀人了,祖寿同时得罪我家妹子和我,我很难放过他。” 荆楚只顾饮酒,淡淡道:“随你的便,这种事情没必要来问我,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你这么乱来,会惹出七位妖皇的。” 嬴兖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 “惹就惹呗,我算是看出来了,太平洲这块地方,将来会越来越乱,大掌教的法身都亲自现身了,而且不同于苏御和杨森一战请来的法相,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本尊现世,这么热闹的地方,我也想掺和着玩一玩。” “说完了吗?”荆楚抬头道。 嬴兖无奈起身,“好啦好啦,不烦你了。” ....... 祖寿怕死的很,一直和除焗他们呆在一起,不敢走远,生怕一不小心落了单,被嬴老二整死。 本来都是平起平坐的妖王,这些天,受伤的祖寿凭白跌了一辈,整天低三下四,盼望着除焗他们能护着点他。 嬴兖大大方方现身:“诸位,盖勇已经挂了,荆楚也已经走了,不信?你们可以传信问问荆楚。” 祖寿顿时大骇, 除焗等人眉头一皱,对视一眼后,淡淡道: “你又来搞什么鬼?” 嬴兖笑呵呵道:“留下祖寿,咱们就不用大打出手,反之,玩命呗。” “诸位,千万别把我撇下啊,我山门留了很多法宝,带我走,回去都分给你们,” 祖寿赶忙躲在众人背后,苦苦央求。 除焗默不作声,他知道嬴兖没有说谎,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收到了荆楚离开的传信了。 对阵天下第一飞升境,老实说,他没有信心,毕竟祖寿就是前车之鉴,差点被人家一剑给宰了。 眼下荆楚已经离开,说明荆楚已经放弃祖寿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和嬴老二硬磕。 “祖寿是鹿皇的人,你杀了他,鹿皇肯定来找你麻烦。” “没事,”嬴兖潇洒的摆了摆手:“我是我大哥的人,鹿皇要是找我麻烦,我大哥也会找他麻烦。” 我还能说什么呢?嬴老二是铁了心要乱来了,除焗冷笑一声,就此消失。 其他人眼见除焗也走了,自然不肯留下,就这么陆续离开。 留下了祖寿一个人。 祖寿不是不想跑,而是眼下身受重伤,根本跑不过对方。 嬴兖嘻嘻哈哈上前,剑出,收剑,祖寿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此身死道消。 连带神魂也被嬴兖摧杀殆尽。 ....... 洞天,阿琴辞去了酒馆的工作,搬来和阿娇一块住。 她是名正言顺搬过来的,因为阿彪离开前将小妹托付给了她。 阿琴这个人端庄典雅,从内到外透着一股秀外慧中的气质,加之平时就对阿娇特别关心,所以阿彪很放心将妹子交给她。 其实第一人选肯定是初墨和慈音,但是她们俩去了学院,没有多少时间来陪伴阿娇。 小院外的田地中,阿娇卷起裤腿,帮着阿琴栽种葡萄苗, “阿琴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葡萄啊?吃了这么久不会腻吗?” 阿琴此时已经换掉那身紫色长裙,改为朴素的粗布青衣,长发以发带扎起,完全是一副农妇打扮,但其雍容的气质却分毫不减。 “早就吃腻了,现在回忆起那股子酸味,我都想吐。” 阿娇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吃呢?” 阿琴在田垄旁的小板凳上坐下,笑道:“姐姐在很久之前,和一个人打赌输了,那个人惩罚我吃遍天下种类的葡萄,姐姐这个人呢,比较守约,于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做惩罚,好在现在差不多快结束了。” “姐姐还差多少呢?”阿娇问道。 阿琴在心底算了算,笑道:“还差七种,咱们眼下栽种的是其中三种,剩下四种,我已经在荣老板那里订货了,应该快到了。” 阿娇听完,更加努力的栽种起葡萄苗,想着葡萄能快快长大,好让阿琴姐姐早点做完惩罚,这样一来,阿琴姐姐就能换种口味了。 这时候,阿琴突然道:“阿娇,如果一个人的生命非常短暂,她在人生的最后关头,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最有意义呢?” “我不知道啊.......”阿娇一脸天真道。 阿琴道:“如果是你呢?你可以站在你的角度去想。” “我啊?” 阿娇皱眉苦思许久,咧嘴一笑:“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给自己所有的好朋友做一道他们最爱吃的菜,这样一来,他们以后见到这道菜的时候,就会想起我。” 阿琴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很善良,爱你的人会永远记住你的,记得也给我做一道菜啊。” 阿娇忙不迭点头,笑容灿烂:“那必须的。”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四九章 天机不可泄露(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四九章天机不可泄露太平洲十二仙种的排名出现变化。 苏御高居第一,姜沛宁排在第二,第三法家贺若亭。 苏御和盖勇的飞升之战,起初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直到霞举洞天对外公布,人们这才知道苏御为什么会突然爬升至仙种第一。 秦清依靠洞天强大的情报系统,开始联络太平洲所有仙府宗门以及高阶武者。 大夏北境布防,普通士卒只是一部分,真正决定走向的还得是双方高手。 大夏和大乾这边,自不必说,高手几乎是倾巢出动,但这两股力量加起来,还是有些单薄。 崑山堂袁锡藩做为太平洲中部影响力极大的一代宗师,收到秦清的请帖之后,带着儿子袁凤来前往霞举洞天商讨事宜。 如今的洞天,因为与一洲山河彻底融合的缘故,洞天内每天都会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 单是对妖族极有威胁的雨花石矿,就凭空冒出好几座。 一艘艘空中大舰满载货物从洞天起航,前往大夏北境。 太平洲北方,都陷入繁忙的备战当中。 “如此灵地,不愧洞天之名,只怕太平洲修士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这里修行了,” 袁锡藩进入洞天之后,被这里浓郁的灵气和漫天流转的气运所震慑, 他这个人行走江湖百年,算是非常有见识了,但见到霞举洞天之后,仍是瞠目结舌。 儿子袁凤来自从知道当初在鹿鸣山见过的那位姑娘,是苏御的未婚妻之一,心里对李晴雪就再没有丝毫念头,此番随父前来,完全就是商议崑山堂北上戍边的事宜。 与他们父子俩一起进入洞天的,还有医仙侯莫陈仲。 当初袁凤来挨了嬴盈一脚,半死不活,袁锡藩寻遍名医都无法治好儿子,直到从朋友那里打听到医仙的下落,才亲自去往魔障雨林,请求医仙出山救治儿子。 侯莫陈仲这段时间刚好在崑山堂,得知洞天的事情之后,也就随袁锡藩一起来了。 “哈哈,你来的正好,我们这里可是有个小丫头天天念叨着去找你的,” 画家周大海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入口处, 两位好友又相逢。 侯莫陈仲笑道:“别又是什么苦差事啊?” 说完,他向袁锡藩等人介绍了周大海。 袁氏父子赶忙行礼。 太平洲十三个外来人,也许修为在眼下的太平洲,已经不算出彩,但十三人无一不是劳苦功高,对太平洲有再造之恩。 袁锡藩是发自肺腑的尊重对方。 周大海与父子俩打过招呼之后,拉起侯莫陈仲的胳膊道: “非常小的事情,就是让你帮一个姑娘瞧瞧病,对了,九殿下知道你来,已经在湖畔小楼设下宴席,不过你得先跟我走一趟。” 侯莫陈仲笑道:“医者父母心,兄长请带路。” 接下来,几人分道扬镳。 裴妤赶到入口,将袁氏父子带往湖畔小楼,医仙则是被周大海拖着前往阿娇的住处。 ....... 初墨她们听说医仙大驾光临,直接翘课去找阿娇。 侯莫陈仲一路步行经过药田,不停地捋须点头道: “看得出这些灵药都是被精心呵护过的,不过还是差点意思,天下草木,最惧精心照料,它们需要的是风吹雨打,耐霜熬寒,这样灵气才最稳固,不过很多宗门都习惯将灵药家养,以至于炼出的丹药品质参差。” “你少跟我叨叨这些,我又听不懂,”周大海笑道:“不过这次让你看病的丫头,对草木之属天生亲近,她种的这些药田比别人强多了。” “看的出来,否则我也不会点评了,” 两人刚刚走过药田和葡萄园,就远远看到篱笆院外伫立的两道身影, 侯莫陈仲眉头一皱,好奇道:“大的还是小的?” “当然是小的,大的那个是玉璞境,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周大海笑道。 侯莫陈仲沉吟片刻,嘀咕道:“此女大不简单。” 还用你说?阿房的元神之一,能简单吗?周大海暂时不打算告诉他阿琴的真正身份,而是笑呵呵的将医仙请入小院。 这时候,洞天三霸王也赶回来了。 初墨她们仨是收到裴妤的消息,风风火火赶来的,落进院子后,倒是非常礼貌的朝着侯莫陈仲行礼, “医仙老人家,一定要治好阿娇姐姐啊,”初墨道。 “拜托了!”景来直接鞠躬。 慈音则是拉着阿娇的胳膊,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然后礼貌的请侯莫陈仲在对面坐下。 “小事小事,”侯莫陈仲哈哈一笑:“太平洲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我先给孩子把把脉。” 说着,他探出手臂,双指捏在阿娇冰凉的手腕上。 阿琴嘴角一勾,靠在院子里的核桃树下, 你能看好就有鬼了,就算你们医家的祖师爷来了也不行。 “咦.......”侯莫陈仲惊疑一声,看向身旁的周大海。 周大海道:“你别看我,孩子的病如果好治,也不用专门等你了。” 注视阿娇半晌,又低头沉思片刻,侯莫陈仲一脸皱纹拧在一起,沉声道: “这孩子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啊?嘶.......但她这虚弱之象又是哪来的?命轮看不清命轮,病理没有病理,这是什么情况?” 听到他这句话,三个孩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景来直接收回刚才的客气,一点不客气道: “你是不是个江湖骗子啊?刚才还吹牛说太平洲没有你看不好的病,咋地,现在不是在太平洲?” 侯莫陈仲并不介意景来的嘲讽,他早就猜到三个孩子的来历,都是苏御最亲近的人。 在这里,得罪谁也别得罪这仨。 “别着急,我这人向来不吹牛,我还有其他办法。” 曾经,他以入梦的方式治好了李晴雪,现在,他打算以同样的方式医治眼前的小女孩。 不过入梦是在窥探隐私,窥探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来寻找根结所在,所以他即使知道李晴雪的问题出在哪里,也绝对不能说出口。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就会折寿。 但是他会悄悄记录下来。 侯莫陈仲抬手在阿娇面前一拂,后者顿时一脸困意,眼皮努力挣扎几下后,缓缓睡去。 然后,他往桌子上一趴,瞬间秒睡。 阿琴已经猜到对方想做什么,颇为无奈的在树下叹息一声, 但愿你还能醒来.......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零章 那我不敢了(求订阅) , 侯莫陈仲医人无数,经验丰富。 刚一入梦,他就看到了一座此生从未见过的恢弘宫殿,只怕天上宫阙也不过如此。 起初的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诧异这小姑娘似乎有些来头。 直到他恍惚之间看到一位身穿大红凤袍的绝美女子在向他招手....... 几乎是一瞬间,侯莫陈仲感受到了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危机,下意识的便强行让自己出梦。 “呼哧......呼哧......” 从石桌上猛然站起的他,将周围的人都给吓住了。 只见这位医仙汗流满面,脸色苍白如纸,短短一刻钟,浑身已然被冷汗浸湿。 他一脸惊恐的死死盯着阿琴,嘴角抽搐, “你和这个小丫头是什么关系?” 在梦里,那名凤袍女子的模样,与眼前的女子相差不大,侯莫陈仲心中笃定,绝对是一个人。 阿琴笑了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我特么不能说.......侯莫陈仲看向周大海: “老哥,你最好跟我说清楚。” 周大海此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忙心语传声道: “阿琴是阿房的三道元神之一。” 这就说的通了.......侯莫陈仲恍然大悟,怪不得两人模样如此相像,感情是阿房三元归一的元神之一? 不对啊.......我是进入小丫头的梦境,怎么会见到阿房? 她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侯莫陈仲浑身剧颤,不能置信的看向仍在睡梦中的阿娇, 不是吧....... “快把她叫醒,迟则不及,” 侯莫陈仲脸色大变,赶忙将手掌覆在阿娇头顶,想要将她强行带出梦境。 可惜引导神魂半晌,阿娇却是越睡越熟,整个人像是陷入无边无尽的一场大梦。 “老头,你特么的果然是个骗子!” 景来眼见阿娇已经无法叫醒,心急之下,赶忙跑至水缸前提了一大桶水就往阿娇身上浇了下去。 哗啦啦, 大水淋身,却瞬间蒸发殆尽,化作阵阵白雾升腾消散。 大家瞬间慌了。 周大海心知,如果侯莫陈仲都没有办法,那么别人更不行了。 “还是我来吧.......” 就在这时,阿琴叹息一声,来到阿娇背后,缓缓伸出手掌贴在她的背心, “再给她一段时间,她还没有和大家道别呢。” 这道声音,只有梦中的那个女人可以听到。 随着阿琴的手掌离开阿娇后背,后者嘴里传出一声呻吟,缓缓醒转过来。 见到阿娇醒来的一瞬间,景来没有问长问短,而是直接跳起来,一水瓢砸在了医仙的脑袋上。 咔嚓....... 侯莫陈仲不闪不避,一脸无奈。 他什么都明白了,但他不能和任何人说。 这世上什么人最痛苦?一肚子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的人。 “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大海将侯莫陈仲拉倒一边,小声问道:“如果不方便说,就不用说,我能理解。” 侯莫陈仲苦笑摇头:“你特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清楚,要不是我反应的快,我就回不来了。” “有这么严重?”周大海愣道。 侯莫陈仲摆了摆手道:“比这个还严重,罢了,别问了,我不能说。” “前辈,你看不了阿娇姐姐的病吗?”慈音目光期盼的问道。 侯莫陈仲长长叹息一声:“真的很抱歉,我刚才夸下海口了,这位小姑娘的病,我确实看不了,” “老骗子,”景来嗤笑道。 还是初墨机灵,眼神始终落在阿琴身上,口气不善道: “你又是怎么把阿娇姐姐叫醒的?” 阿琴知道初墨并不待见自己,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不能说,当然,如果是苏御问我,我会告诉他,初墨想知道的话,将来问你阿哥吧。” “哼!” 初墨冷哼一声:“我如果知道你接近阿娇的目的不纯,你给我小心着点。” 阿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大掌教啊,我在您老人家面前够小心吧?还要我怎样啊? 想到这里,阿琴突然掩嘴一笑,看向侯莫陈仲: “你敢不敢入她的梦瞧一瞧?” 侯莫陈仲一愣,一脸诧异的看向初墨, 怎么着?这还有一个大人物? 既然你都用了“敢不敢”三字了,那我肯定是不敢了。 “这次损耗太大,我的神魂在阿娇姑娘的梦里受创不小,改天吧。” “改天是哪天?”阿琴戏谑道。 尼玛啊.......改天就是不可能了,侯莫陈仲道: “等我恢复再说。” “噢.......那我知道了,你应该是恢复不了了,”阿琴扶着核桃树大笑。 侯莫陈仲脸色铁青....... 周大海不放心,在仔细的检查阿娇身体确实无恙之后,才带着侯莫陈仲前往湖畔小楼。 刚才发生的事情,导致初墨对阿琴越发的不信任,于是她和慈音景来干脆留下,以免阿娇再出什么状况。 阿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那位医术貌似最高的神仙爷爷都看不好她的病, 看着初墨她们神情落寞,阿娇反倒安慰起她们来了: “好啦好啦,没什么的,只要以后按时吃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大家不要不开心了,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她去地里摘了一些蔬菜,来到厨房,慈音给她打下手,开始准备晚饭。 景来坐在厨房外的石凳上,胳膊肘顶了初墨一下,小声道: “初墨,那个叫阿琴的娘们非常不对劲,我总觉得她对阿娇不怀好意,” “我也瞧出来了,”初墨目光死死盯着院中的阿琴,道; “可是阿哥跟我说过,这个女人不会乱来的,要不然咱们也不会允许她呆在洞天,继续观察吧,一旦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让她滚。” 两人的悄悄话,阿琴都听到了,努力的在憋着笑,端起身边的一盘碧绿色的大葡萄,冲着两人笑道: “吃葡萄吗?云雨洲特产,等闲吃不到的。” 初墨撇嘴冷笑:“吃死你!” “别啊,不吃白不吃,”景来跑过去,接过葡萄,老气横秋道:“你以后在洞天,最好老实点,哪天让我发现不对劲,我就把你赶走。” 阿琴哈哈一笑,忍不出在景来的鼻尖上一刮: “知道了,景来大爷,你们俩别乱想了,我如果真的对阿娇不利,就不会叫醒她了,凭你的智慧,难道看不明白这点?” 景来想了想:“那倒也是。”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一章 两段缺口(求订阅) 拓跋脱敏身披软甲,坐在战马背上,与叶传庭策马登上一座小山包,居高俯视下方平原。 蜿蜒的官道上,拖家带口北上的人群如同长蛇阵一般,正缓缓前行。 各种军需辎重的马车夹杂在其中,天空上,偶尔也会有形同巨山的大舰远远飘过。 更有修士御风飞过的身影。 拓跋诺敏翻身下马,俯身抓起一蓬土壤,喃喃道: “景烛楼邱真人曾经讲过,盘踞在阿房宫的妖物数不胜数,即使合太平洲一洲之力防御北境,胜负也是二八之数,眼下整个北境布防,也就大乾那边出兵帮忙,无论将来守得住守不住,我大夏王朝必当元气大损,无数儿郎埋骨边疆。” 叶传庭叹息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夏首当其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连我们都不守,太平洲也就算是完了。” 拓跋诺敏脸色转寒,咬牙切齿道:“我听说,此番苏御是软硬兼施,才迫得那些偏安王朝出钱出力,这帮王八蛋,都到了这种时候,仍是只顾及自己利益,大兴王朝不是被嬴盈连杀两个皇帝吗?杀的好,杀的痛快。” 叶传庭淡淡道:“这很正常,这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死到临头的那一刻,他们是不会醒悟过来的,眼下进入我大夏国境的武者数量远高于修士,就可见一斑,活得越久越是惜命,那些不肯来大夏帮忙的宗门,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总不能都杀了?” “这正是我意难平的地方,”拓跋冷哼道:“就好像太平洲亡不亡,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尽人事知天命,只能如此了,”叶传庭无奈摇头。 浩浩荡荡的迁徙人群离开南王庭,进入北王庭地界, 首批迁徙人口就高达四百多万,耗费之巨,几乎是瞬间掏空了大夏如今的国库储备以及各大家族主动奉上的财物。 无数生离死别的场景,正在南王庭不断的上演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夏北境长城的两个缺口位置,遭遇了妖族大军的侵袭。 浮屠山,原本这里有苏御敕封的一位山神,见音书院山主沐宏。 不过沐宏已经在三年前与妖族的大战中陨落,眼下的浮屠山并没有山水正神坐镇。 邱师姐挑选的两处缺口,全都是崇山峻岭,为的就是一旦出现意外情况时,可以以此为据点抗击妖族。 浮屠山与崇安国接壤,如今的崇安国已经是一片废墟。 而就在崇安国境内,眼下正囤积着三支妖军,英布、谷池和阎良。 妖军不断冲击浮屠山防线,已经对大夏方面造成极大的损耗。 霑润先生古熹携一众妖族出身的山水正神坐镇此地,已经和妖族有过几次大规模的接触战,导致十一名山水正神陨落。 求援的消息三天前已经发出,如果一天之内援军不到,这里就守不住了。 浮屠山绵延六千里,山势陡峭,其中只有三个地方,适合妖族大军发起总攻。 古熹坐镇黑风崖,另外两个地方,已经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来镇守了,可是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妖族大军正在不断的向山顶的防御建筑发起冲击。 半天后, 神木岭方向,数百道身影御空落下,大夏二百三十座书院山主同时赶到,为首者是百会书院山主平城。 曾经的屠苏小组成员,浮根山主西门远,修明山主聂宝玲,慕容桀,邝舟舟、厉尘、周冠等等,也都来了。 而且,大夏四大玉璞之一的魏胄也到了。 玉泉山方向,慕容惊鸿带着族中百余位好手及时赶到,瞬间便将刚刚登上半山腰的妖族大军击退。 荣凤北登上神木岭山顶,望着远方平原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妖族大军,皱眉道: “神木岭方向,眼下只有一百座箭塔,三百座地堡,四万兵力,而且还很分散,在城墙没有完工之前,这样的部署完全挡不住妖族大军。” “那该怎么办?”苏御的老朋友西门远问道, 他知道荣凤北的身份,眼下的北境布防,几乎全是眼前这个人说了算。 荣凤北皱眉道:“此处无法大量部署兵力,妖族难攻,同样我们也很难守,只有城墙建成我们才能居高抵御,可惜没有三四年,城墙是起不来的,所以在这几年当中,需要大量的修士武者来填这个坑,北境两段缺口,都是这样的情况。” 魏胄沉声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拿命填呗?” “人固有一死,都已经来到这了,诸位就不要惜命了,” 荣凤北笑道:“两个缺口一旦被攻破,后果如何想必诸位心知肚明,此事我已经与拓跋皇帝商量过,后续他会加派高手驻防,其它赶来大夏帮忙的修士武者,也会被安排在这两个地方。” 说着,他故意加重语气道:“未来几年,这里将会成为人间炼狱,怕死的现在走还来得及。” “罢了,大夏如果守不住,跑到哪里都是个死,那我就在这等死吧,”西门远传出飞信,召集浮根山千余弟子登山。 聂宝玲叹息一声:“覆巢之下无完卵,这几年我算是看明白了,可怜我修明山弟子两年前抵御妖族便已损失近半,如今看起来,只怕剩下的全都得埋在这了。” 曾经将赵夫子遗体千里迢迢送往芝兰洲,埋葬在正阳王朝息水郡赵家村的厉尘,此时笑道: “两位,说实话我以前挺瞧不起你们俩,但现在,我觉得能与二位同赴死,是厉某的荣幸。”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丧气话?”邝舟舟没好气道:“我特么还想活下去呢,别动不动就谈生谈死的,好好活着不好吗?” “哈哈.......”荣凤北笑道:“邝剑仙说的对,妖族势大,我们不能硬拼,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 短短一天之内,神木岭方圆一千三百里,近万名修士武者落脚,形成了一道铁桶防线。 山峦上空,遍布神器法宝,绚烂的霞光将整个神木岭笼罩。 拓跋皇帝紧急征调百万劳工,日夜不停的向两段缺口运送石料物资, 整条大夏防线,灯火通明。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二章 你总算硬气一回(求订阅) 数百座驻军大营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当中,引水屯粮,铸造兵器,新兵操练....... 每一项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荣凤南手下的上百名荣家大匠,都是锻造师,他们将最好的锻造工艺引入大夏,在大夏朝廷的全力配合之下,张罗了三处锻造点,共十六万工匠。 鸠罗山,巨大的锻造炉当中,可燃烧千年不灭的火晶石,飞腾着火焰,叮叮当当的锻造声不绝于耳。 精金克妖族,所有为士卒打造的这些铠甲中,按照特定比例融入微量精金,这样一来,士卒在面对妖物时,防御力将大大增强。 一艘渡船从南方飘来,缓缓降落在山中腹地。 这条船的管事是来自剑崖的费玉鸣,如今的他在洞天修炼三年后,已经是九境修士,师妹江清惠也紧随他的步伐,进入金丹境, 船上百名剑崖弟子,此番北上负责运送整船的雨花石。 这些产自洞天的雨花石,品质极高远超同类,打造出的兵器是抵御妖物的大杀器。 虞茶虞绮姐妹也在船上帮忙,眼下是非常时刻,虞茶也辞掉了酒馆的工作,跟着宗门运送物资。 渡船刚一停靠,山里已经有数百名工人开始搬运货物,整个群山都是这般热闹,各处可见明火,人头攒动。 剑崖在这里休整一天之后,就会返航。 随着这条渡船北上的,还有汤佑麟,他是太平洲第一铸剑师,在得知荣家在大夏边疆设下三座锻造点之后,他也来了。 鸠罗山中,不单单只为寻常士卒打造兵器铠甲,还为武者修士打造仙器,而汤佑麟正是此中好手。 在清河县呆的这两年中,他的性子也发生很大改变,眼睁睁看着秦清统筹霞举洞天,为整个太平洲全力谋划,汤佑麟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本土大名鼎鼎的剑仙,好意思不出力吗? “哈哈,久闻汤剑仙大名,你能来帮忙是最好不过了,鸠罗山眼下有铸剑师上百人,以后这些人就交给汤剑仙了,” 荣凤南将汤佑麟请进自己的临时居所,笑道: “大战开启之后,仙器法宝的损耗会越来越多,我已经在大夏紧急张罗了一些铸剑好手,如今有汤剑仙加入,我就更安心了。” 汤佑麟不会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直接道: “所有铸剑材料以及修补法器的物资,你都集中到我这里来,那帮铸剑师我也会多费心带带他们,一切都是为太平洲出力,你一个外来人都能尽心尽力,汤某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这是当然,”荣风南拱手道:“我带汤剑仙熟悉一下环境。” 汤佑麟起身点头:“请!” ....... 大魏王朝身处太平洲西南部,这里有一座底蕴长达三千年的仙府宗门。 留仙宫。 山中弟子多达四千人,掌门陈长寿位列太平洲最强十一人第四位。 刘玄带着弟子进入灵鹫山已经三天,师徒俩一路从清河县南下,遥遥数万里,终于赶到了留仙宫山门所在。 “我说刘老头,咱们俩过来请人家出山,人家能同意吗?要是肯出山,早就出山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吴德一路奔波,累的跟狗似的,师徒俩来这里的原因,是想请留仙宫北上戍边。 留仙宫这样的超级大宗门,自然在秦清的小本本上记着,三年来妖族入侵,这家宗门的弟子却没有丝毫出力。 彻底与世俗斩断关系,不食人间烟火,不管人间之事,一味修行。 以前的话,秦清不会管,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苏御合道一洲山河,整个太平洲的灵山秀水都因苏御的缘故暴涨一个台阶。 留仙宫当然也得了莫大好处。 你拿了好处,不出力,这不行。 要么你把好处都吐出来,要么乖乖北上。 对待这样的宗门,秦清不打算给他们好脸色看。 正如嬴盈的手段那样,要么听话,要么去死。 刘玄与掌门陈长寿是故交,于是主动从秦清那里领了这个任务,带着徒弟南下来劝这位老友出山。 临近祖师堂山脚,终于冒出几道人影,拦住了两人的登山之路, “两位来此何为?” 刘玄客气道:“来寻故友,麻烦通禀贵掌门一声,就说刘玄来了。” “嗯?是刘剑仙?请稍等,晚辈这就去通报,”其中一人飞速返回山顶。 “哼!明知道我师父是谁,还要通报?留仙宫好大的架子啊?” 吴德冷笑道:“真是久坐井底,不知今夕是何年,太平洲现在轮得到你们摆架子?” 刘玄心里也很不爽,这特么老子没有直接御剑去祖师堂,就是给你面子了,你特么还跟我玩这一套? 其他几名弟子并不反驳,只是冷笑,就好像以刘玄的名气,来留仙宫也得乖乖按规矩来。 半晌后,那名弟子返回,客气的朝着刘玄揖手道: “掌门正在闭关潜修,不宜见客,还请刘剑仙见谅。” 吴德直接就怒了,看向自己的师父,破口道: “瞧见没?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一路上你还跟我吹牛说来了这里能大吃大喝呢,吃喝个屁,早知道,我就呆在初墨那里了,吃喝管够,总比跟着你辛苦十几万里,到头来还得看人脸色好。” 刘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当然不会生自己弟子的气, 别看吴德好像更不给他脸,说话更难听,但是自己这宝贝弟子那是嘴硬心软, 这对师徒俩就是这种风格,弟子像师父,师父像弟子。 刘玄怒火攻心,直接大骂道: “闭你娘的屁关,就他那德行还用的着闭关吗?怎么?还痴心妄想着有朝一日进入飞升境?陈恪当年怎么就没一剑把你给宰了。” “入你娘的,老王八!” 剑光一闪,本命剑【落花流水】出现在刘玄手中。 几名留仙宫弟子心知事情闹大了,赶忙劝道: “还请刘剑仙勿要动怒,掌门真的是在闭.......” 刘玄一剑斩出,数名留仙宫弟子直接在剑仙之下化为齑粉。 “秦小姐说的对,有些人就特么不能给他们脸,” 刘玄啐了一口,朝着山顶祖师堂,朗声传话: “太平洲刘玄,问剑留仙宫。” 说完,人剑合一,直往山顶破空而去。 吴德双臂抱肩,撇了撇嘴:“你总算硬气了一回。”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三章 一群土匪(求订阅) 刘玄这次出手毫无保留,剑光所过,直接将留仙宫的护山大阵击碎,剑指祖师堂。 数不清的高手四面八方赶来,围剿刘玄。 “安敢放肆!” 一声暴喝,掌门陈长寿终于出手,与刘玄厮杀在一起。 一个玩命,一个留手,看上去平分秋色。 对于一个宗门来说,最丢脸的事情并不是输阵,而是祖师堂被砸。 刘玄在这里失了面子,想要找回来,最解气的办法就是砸烂祖师堂。 陈长寿看出刘玄的目的,心知对方修为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就算全力出手,短时间也分不出胜负,如果陈玄一味剑砍祖师堂,介时祖师堂神位受损,他这个当掌门的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你我故交,何故如此?” 陈长寿挡在祖师堂前,一剑击退刘玄之后,冷冷道:“一上来就问剑祖师堂,你哪来的这么大气?” 两人总归是多年好友,刘玄暂时收剑,冷笑道: “你陈掌门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老子来找你都吃闭门羹,你是不是觉得陈恪死了,太平洲属你最能耐了?” 刘玄双目一眯,挥退众弟子,执剑负后,淡淡道: “你我不是外人,我确实是在闭关,而且正值紧要关头,这点小事都不能谅解?” “谅解个屁,你都这把岁数了,该知天命了,无论你再怎么闭关,修为都上不去,” 刘玄嘲讽道:“老子正是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才来劝你,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劝我?”陈长寿呵呵冷笑:“我什么时候轮到你刘玄来劝了?” 刘玄不想再跟他拉扯下去,直接坦白道: “苏御合道太平洲,你这留仙宫也跟着沾了光,我瞧着灵鹫山附近的灵气比我上次来提升可不少。” “胡说八道,我这灵鹫山灵气暴涨,跟苏御有什么关系?”陈长寿沉声道: “噢.......我明白了,你是给霞举洞天当了狗腿子了吧?我听说你现在给人家看小孩?” 呵呵.......你个龟孙子知道我看的小孩是谁吗?你十八代祖坟冒青烟也没有我这个福气。 刘玄冷笑道:“好话说尽,如今太平洲大厦将倾,你们留仙宫是不是也得出份力?就算你们心甘情愿当缩头乌龟,出钱总是可以的。” “哈哈.......我果然没有猜错,”陈长寿仰天大笑:“刘玄啊刘玄,你竟然给人当了说客,方才我念及故交一场,没有下杀手,你再不离开我留仙宫,莫怪本人不念旧情。” 说完,陈长寿抬手一挥,众弟子立即布下剑阵,将刘玄围在当中。 “好言难劝找死的鬼,”刘玄叹息一声:“等着宗门倾塌吧。” 撂下这句话后,刘玄转身离开。 山脚下,吴德望着无功而返的师父,笑道: “怎么样?人家不听你的吧?就你心软,非要跑这么远来劝他,关键你这人嘴巴又不好使,当说客也不是那块料啊?” “闭嘴吧你,”刘玄没好气道:“好话不听,接下来就没人跟他们说好话了,传信给尚怀玉真人,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吧。” 吴德嬉皮笑脸的耸了耸肩,传出一道飞剑传信,送给了正在太平洲南部负责征召修士武者的尚怀玉。 景烛楼对太平洲本土仙府宗门的怨气最大,他们一直守在太平洲最北端,与阿房宫直接对峙。 几十年来,无数弟子死在妖族手里,却没有几个本土修士北上帮忙。 所以他们当年才会义无反顾的将景烛楼撤出北境。 如今整个太平洲在霞举洞天的主持下,开始紧锣密鼓的备战,秦清手腕强硬,心知此等时刻,对那些不自觉的宗门,不来硬的是不是行了。 景烛楼尚怀玉石师兄他们自告奋勇,揽下了这档子差事,顺道出一出憋在心里几十年的恶气。 如果不是刘玄念及旧情,非要跑这一趟,眼下问剑留仙宫祖师堂的,就是尚怀玉了。 活着浪费灵气,不如死了干净,这是尚怀玉对付那些不听话宗门的唯一手段。 杀人而已,道家可不是佛门,有耐心跟你讲道理。 把他们逼急了,就是一群土匪。 土匪都不如。 刘玄就等在山外,还想着来一次剑下留人。 人家陈长寿拿不拿他当朋友不知道,他反正把对方当朋友,不愿看到姓陈的死的这么窝囊。 两天后,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留仙宫祖师堂顶。 白发白衣光着脚,帅气逼人。 脚踩祖师堂,奇耻大辱,陈长寿二话不说就递出两剑。 结果横里又冒出一道人影,一拳砸在他的后背。 是偷袭! 没错!一向光明正大的石师兄,也学会偷袭了。 数千留仙宫弟子,眼瞅着掌门被人家踩在身下,一下子都没了主心骨,不知道该上还是不该上? 石师兄为了防止对方还有余力反扑,又是一拳砸在陈长寿后脑勺,后者顿时喷血,处于半晕厥状态。 “我在此宣布,留仙宫从今日开始,从太平洲除名,你们这些人乖乖北上戍边,不听话的,我现在就送他上路,” 说完,尚怀玉双脚用力,恢弘的祖师堂瞬间崩碎瓦解。 留仙宫众弟子,一下子都傻眼了。 “这个怎么处理?”石师兄指着脚下的陈长寿道。 尚怀玉淡淡道:“打死!” “救掌门!” 人群中,不知道谁吼了这么一嗓子,但是半天过去,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尚怀玉挑眉笑道:“真是将熊熊一窝,一帮窝囊废,扔在北境我都怕你们拖后腿。” 话音刚落,尚怀玉隔空一掌劈出,直接将站在最前方的数十名宗门好手摧成飞灰。 石师兄撇了撇嘴,一拳砸下。 “剑.......拳下留人!” 刘玄着急从山下赶来。 可惜晚了。 石师兄这一拳直接将陈长寿的神魂轰碎,肉身化成灰烬,只余一缕残魂飘升而起。 “知道你跟他是朋友,所以给你俩留个道别的机会,” 石师兄冲着一脸沮丧的刘玄狡黠一笑,转身朝着留仙宫众弟子道: “现在开始,我要赶羊了,每天我都会杀死跑的最慢的十个人,想要活着,就尽全力往北边跑吧。” 尚怀玉呵呵一笑:“游戏开始!” 刘玄愣在原地,一脸懵逼,玉清一脉的都这么狠吗?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四章 (求订阅) 事实上,像留仙宫这样的一幕,正在太平洲各处上演着。 秦清主掌霞举洞天,如今的地位已经凌驾于所有世俗王朝的帝王之上。 由于事务繁忙,操心太多,境界还是那样,不咋地。 虽然很久没有与苏御见面,但她几乎从未间断与苏御的联系,这种小别离的状态,反倒更助涨她对苏御的似火热情。 权柄太大,几可号令太平洲,于是有阿谀奉承者,给她和李晴雪冠以双圣的名号。 小小的一座湖畔小楼,堆积如山的卷宗每一页都无小事。 傍晚,秦清和李晴雪仍坐在桌前,秉烛处理公务。 一道传信飞剑返回,落在秦清手里。 李晴雪揉了揉困倦的双眼,疲乏道:“什么事情?” 秦清叹息一声:“留仙宫陈长寿被石沐希打死了。” “看样子刘玄跑这么远,还是没能劝住对方,”李晴雪打了个哈气,慵懒道: “刘仙剑在除妖大业中颇为用心,对初墨又有护道之恩,所以我当时不忍拒绝他的请缨,实际上咱们收到的情报里早就很清楚了,陈长寿不会愿意出山的。” 秦清蹙眉接过晴婉递来的茶水,呷了一口道: “我只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愿意?难道真的以为大夏守不住,他们就能逃得脱?” “侥幸心理,”李晴雪道:“外加一点贪生怕死,初言收集到的情报中提过这么一句,说是留仙宫当初也有长老提议出山诛妖,但是被陈长寿否决了,此人数百年之前不失为一代宗师,但停留在玉璞境的时间太长,眼睁睁的看着陈剑仙这样的后起之秀登顶太平洲第一人,心理逐渐扭曲,动不动就闭关,每逢出关偏又性情大变。” “按照苏御的话来说,这叫心态崩了,加上道侣仙逝,一对子女出门历练又死在了一帮野修手里,他的性情已经彻底变了,以至于十八路妖君围剿太平洲,大魏王朝生灵涂炭都能选择袖手旁观,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已经劝不回来了。” 秦清惋惜道:“可惜了玉璞境的修为,太平洲有几个玉璞境?没死在妖族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上。” “他的死还是有用的,”李晴雪笑道:“杀鸡儆猴,我们要把留仙宫的事情树立成反面典型,广传天下,给那些仍想做太平犬的人敲响警钟。” 秦清笑道:“石师兄给我的传信中,确实是这么建议的,但愿其他人能够以此为鉴。” 北疆长城刚在大夏北境落脚,两处缺口就遭到了数支妖军大举侵袭,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秦清的本意并不是杀人,但如果对方仍是冥顽不灵的话,她不得不这么做。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魔道楚光南回来了。 他将一份清单交到李晴雪手上,道:“这是第三批灵药了,已经送至北夏储备,下一船货物,仙农园正在筹备,大概需要两天。” “知道了,”李晴雪点了点头:“那边情况怎么样?” 楚光南现在负责管理一艘渡船,专门运送灵药,他和最早进入霞举洞天的那拨人一样,基本已经算是半个洞天人了, “不太乐观,浮屠山缺口,妖军数量仍在不断扩充,就好像永远也杀不完,大夏这边损失惨重。” “一线谷还好点,山高林密,普通妖物只能从仿佛一线天般的峡谷进入,防御起来难度不大,现在只是双方高阶修士的角逐,你来我往互有损伤。” 秦清又问道:“舅舅他们抵达北境了吗?” 楚光南点头道:“刚到,隋建军先锋五万人一路急行军,十天前刚到的边境,拖把皇帝的本意是让这支北疆军暂时休整,但是隋将军自动请缨,已经带着人去了浮屠山了。” 秦清顿时变色:“舅舅糊涂,这两处缺口,是邱真人有意为之,山高难越,他的这支先锋军清一色铁骑,去了也没用的。” 李晴雪皱眉道:“这样浅显的道理隋建军不会不知道,他这么做必有其它缘由。” 楚光南欲言又止, 秦清直接道:“别婆妈了,有话直接说。” 楚光南脸色凝重道:“浮屠山方向,分为三个防御段,黑风崖、神木岭和玉泉山,如今坐镇的修士武者已经接近两万之数,而且不断有援手赶来,纸面实力足够稳赢三支妖军,可现在的状况是,我们以逸待劳,仍是损失惨重,听说霑润先生都受了重创。” 秦清听罢,越发的心急如焚。 她就这么一个舅舅,这才刚到边境,就要面临生死大战吗? 忽然间,她明白那些甘心做太平犬的,是什么心理了....... 也许他们自身并不怕死,他们更怕失去亲人。 “要不要我通知苏御?”李晴雪望向情绪不宁的秦清。 “不!” 秦清挥手道:“舅舅久经沙场,他这么做必有深意,我如今在太平洲征召天下豪杰北上,岂能只在乎自己的亲人,那些戍边的儿郎,哪个没有亲人?” 李晴雪默不作声,挥袖示意楚光南退下。 秦清收拾情绪,继续坐下处理公务。 李晴雪看在眼中,淡淡一笑:“你成长了很多。” 秦清没有抬头,轻拂鬓角,笑道:“终有一天,我会失去所有亲人,想明白这点,也就想通了。” ....... ....... 灵鹫山, 尚怀玉和石师兄已经赶着“羊”离开了。 刘玄望着陈长寿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缕神魂,苦笑道: “何苦呢?” 此时的陈长寿一脸的坦然,痴痴望着天上明月,幽幽道: “自从和云儿结为道侣之后,我就没了争胜之心,只想着隐居世外终老田园,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做到了。”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所拥有的最美好的一切,都一一离我而去,那时候我就想着,自己现在还剩下什么?” “似乎也就是我身后这座祖师堂了,师恩不能负,我不愿意留仙宫在我手上败落。” 刘玄沉声道:“但留仙宫终究还是在你手上完蛋了。” 陈长寿苦笑道:“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我并没有招惹任何人。” “老哥你还是不懂啊,”刘玄起身道:“我辈修士修的是天道,自当遵循天道而行,妖族肆虐山河以至生灵涂炭,你我怎可袖手旁观?陈长寿啊陈长寿,修道数千年,你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完,刘玄腐朽离去。 陈长寿最后一缕神魂逐渐消散,但他的目光仍是呆呆的望着那轮明月, “如果你还在的话,也许我会有不同的选择吧.......”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陈长寿的神魂彻底消散于腐朽的祖师堂前。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五章 甲子营布防(求订阅) 浮屠山眼下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即使有茫茫多的高手坐镇,仍是每天上演着血肉横飞的恐怖场景。 昨天还在一起喝酒的同伴,如今已经被妖物撕成了碎片,啃食内脏。 霑润先生在妖君英布和阎良的围攻下受到重创,暂时退回来养伤。 而浮屠山向北一面的山坡上,厮杀从未停止。 正如楚光南所说,妖物像是无穷无尽。 而蜿蜒盘踞在山顶的城墙,如今不过才刚刚打下地基,没有三五年,别想和两个方向接轨。 也就是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很可能需要拿人命不断的填。 隋棠率领的这支五万精锐前锋军,来自甲子营的就有一万多人。 甲子营初创时,整编两万,全部都是武者,随着与大夏的连番大战以及东海西境抵御妖族,人数剧降。 当然,血与火的历练之下,活下来的这帮人实力都有极大提升,尤其是霞举洞天一直都对北疆军开后门,各种灵药神兵几乎就是白送,以至于眼下这支万人甲子营,战力比起从前高出好几个档次。 勘探过地形之后,隋棠选择了浮屠山南麓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做为驻军大营,然后邀请荣家工匠紧急营造工事。 所有防御工事都朝向北。 留下四万铁骑,交由项翦统帅,隋棠带着一万甲子营,弃马进山。 浮屠山三个防御重点,眼下都不乐观,虽然不断有来自各方的修士武者加入。 神木岭方向, “嚯!老.......老......老朋友来了,” 慕容桀远远看到登山的甲子营万人大队,兴奋的钻出地堡主动迎了上去。 “隋.......隋.......” “别哔哔了,”隋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听你说话太特么费劲,找个舌头好使的过来。” 慕容桀也不生气,即使曾经是敌人,也是惺惺相惜的对手,何况眼下站在统一战线,那可是纯纯的自己人了。 神木岭方向,暂时以百会书院山主平城为首, 平城见到甲子营这样的强援到来,早就兴奋的凑了过来: “隋将军来的太及时了,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能以一当百的武者。” 隋棠站在山顶,向下眺望:“怎么说?” 西门远等一种大佬级人物也都闻信围了过来, 平城道:“目前的情况是,攻山的妖物绝大多数都是低阶妖物,对方的高手很少有现身的,但奈何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你瞧瞧,黑压压一片都望不到边的。” 隋棠眺望远方天际线上的平原,皱眉看向身边的风寒: “能不能大概估算出有所少?” 风寒沉声道:“视线之内,已过百万,就我的目力能看到的,大抵是这个数字。” 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看到百万之众,风寒的估算完全是居于常年作战的经验,他自己有一套算法。 “大概错不了,”邝舟舟附和了一句:“我们目前为止,已经杀了六七万,自己这边损失两千多人,妖族的目的很明显了,是在拿那些喽啰来消耗我们的主力,他们耗的起,我们却耗不起。” 不论武者修士,都是多少年的辛苦修行才换来眼下的境界。 可以说,每一个还站在战场的修士武者,都是宝贝,死一个就损失一个。 而妖族那边,喽啰小妖的命根本不是命。 平城解释道:“妖族的打法我们也算是看清楚了,利用数量优势尽可能的消耗我方,时间一久,我们太吃亏,可是普通士卒在这半山坡上又没有妖物的灵动性,并不适合布防,只有像甲子营这样的满营皆武者,是最好的抵御手段。” “对,你们在前,修士押后,这样战损可以减至最小,”西门远看上去有些狼狈,想来这段日子并不好过。 隋棠点了点头,看向身后的萧纶:“老萧,怎么布防合适?” 萧纶自从来到山顶,就一直在观察周围地形,闻言沉声道: “二十人一小队布防一个点,一万人化整为零,沿线寻找合适的防御地形,各方以火号为令,同击同退,只要我们能将妖族压制到平原地带,铁骑就可派上用场。” “就这么干!”隋棠沉声道:“立即布防,等到一切完毕,我们先来一波攻势试试水,不行的话再换其它方案。” 一时间,万人甲子营分散开来, 神木岭是浮屠山防御线最长的一段,有两千七百里。 甲子营武者沿线分布,二十人为一队,千人为一旅,旅帅皆为八品武者。 剩余宗门修士则是布防在甲子营后方,他们没有武者那么强悍的肉身,所以只能做为一种远程攻击手段。 烈开如今已经顺利晋级八品武者,统帅一旅藏身在一处避风口,他身后的有十几家宗门帮助协防,还有专门救治伤员的医师。 甲子营不像其它军队那样兵器配备统一,他们这里都是用趁手的家伙,十八般兵器皆有,而且都不是一般的家伙,很多都是自身赖以成名的兵器,用起来得心应手。 而且他们的服饰也不统一,看上去像一支杂牌军,实则是最精锐。 所以慕容桀才能一眼就认出是甲子营来了。 一直以苏御表哥自居的邢昭,眼下也在甲子营,还是那身耀眼的装扮,锦衣玉袍,要是上面再绣条龙,别人还以为他是哪国的皇帝呢。 以前的被苏御一把火烧成的光头,眼下头发也蓄起来了。 邢昭已经站了整整一天了,他不想坐下,坐下会失了风度。 尤其是蓝解语那娘们在场的情况下。 蓝解语仍是那身紫色长裙,慵懒的靠在一颗巨松下面,眺望着远方妖族大军中的漫天火把。 “这才刚到北境就要玩命了,唉......我还想着能舒服几天呢。” 烈开走过来坐下,笑道: “边境线太长了,大夏的武者都在长城上布防,他们还需要熟悉我们北疆长城的构造工事,没办法来这里帮忙,我们来的也巧,正赶上这场大战。” 邢昭咧嘴道:“除了大夏和大乾,太平洲就特么没爷们了吗?全指着咱们送死呢?” 烈开现在已经把邢昭视作自己人,闻言解释道: “咱家丫头正在联络各方高手,快了.......再等等,我相信丫头的手段。” 邢昭叹息一声:“这么大的担子压在弟妹肩上,属实是苦了她了。” 烈开和蓝解语对视一眼,同时翻白眼。 感情弟妹也是能乱认的? 谁特么是你弟妹了?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六章 正经话题(求订阅) “这座倒塌的神像应该是最完整的了,” 嬴盈伫立在破败的神像之前,身躯渺小如芥子, 在这里,像这样的神像遍地都是,即使腐朽不堪,满布青苔,但其中充斥着的浩瀚神力仍是蓬勃而充满生机。 “以前太平洲没有这样的地方,这是新近才冒出来的,也许和你合道山河有关系。” 说着,嬴盈朝苏御走了过去。 苏御此时,就站在神像倒塌的头颅前,眉头紧锁。 神像看模样是一名女子,虽然腐朽到已经看不清真容,但整体雕刻之工艺,称得上鬼斧神工。 一些细微之处纤毫毕露,肉眼无法看到的金色神力在其上缓缓流淌。 “你说这是上古天庭的一处宫殿?”苏御皱眉问道。 嬴盈撇了撇嘴,在一颗倾倒的巨大树干上坐下,抚摸着屁股下湿润的青苔,点头道: “错不了,具体天庭是怎么没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当年三教祖师击杀天帝,砸烂了天庭,活下来的那些天上仙人散落各地,随着神力逐渐消散而沦为凡人,这地方应该就是天庭崩塌之后,掉落在人间的一角。” “这地方应该原本隐藏的很深,结果你这次来了个合道太平洲,所以这块地方在出现在你眼皮子底下。” 苏御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这里如同洞天一样,都是独立存在的,我能进来,但别人未必进的来,但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嬴盈愣道:“什么感觉?” 苏御沉吟片刻:“我总觉得会在这里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感觉嘛?”嬴盈俏皮的翻白眼道:“这里已经够奇怪了好不好?你瞧瞧这里的树,比凡间一栋房子还粗,野草比人还高,河流是金色的,崩塌的墙垣堪比你们北疆长城了,还不够奇怪吗?” “欸........我屁股湿了,”嬴盈突然起身,扭头擦拭着裙摆上湿润的露珠。 随着嬴盈思维跳跃到屁股上,这个话题就此终止, 苏御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着。 这里地域广袤,几乎和霞举洞天差不多,到处可见破败的殿宇神像,鸟兽雕像,一切的一切,都是苏御不曾见过的。 嬴盈也没见过。 跟上苏御的脚步,嬴盈道:“天下都传说,太白先生乃天帝之子,也就是上古天庭的太子,我也不知真假,不过大哥说可能性极大,我虽然不曾见过太白先生,心中却很是神往,因为他是天下第一酒仙,我们有着同样的喜好。” 苏御道:“归墟在哪?” “我哪知道?”嬴盈道:“海底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肯定是在海底了,但具体海底哪里,你问我,我去问谁?” 苏御淡淡道:“你再跟我呛,就走吧。” “哎呀,你这个人,开玩笑都不行吗?别忘了,咱俩现在正处在成为道侣前的关键阶段,” 嬴盈笑嘻嘻道:“何况我都答应你,只是跟你精神上保持沟通,并不会肉身交合,我都吃这么大亏了,还不能迁就点我吗?” 苏御现在大致判断出,想要进入混元境,就必须完成道心种魔篇,眼下魔种已经丢失,那就只有从嬴盈身上找了, 而嬴盈就是一个现成的,纯粹的魔种。 而苏御的道心,就是赢盈需要的另一半。 关于道心种魔篇的内容,苏御已经默写出来交给嬴盈参阅,后者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参透了第六卷【阴身阳神】。 两个完全分裂的性格,眼下就集中在嬴盈一个人身上。 可以随时切换。 这时,苏御忽然停下脚步,皱眉望向北方, 嬴盈也跟着停下,好奇道:“北边出什么事情了?” 苏御沉声道:“大夏北境已经打起来了。” “唉.......真是让人羡慕.......”嬴盈忍不住惊叹道:“这就是合道太平洲的好处吗?一洲山河没有任何事情能瞒的了你?我二哥现在在做什么,你也能知道?” “那到不至于,”苏御淡淡道:“我只能知晓个大概,毕竟我合道的是地利,不是人和。” “那就好,”嬴盈抚着胸口,像是松了一口气道:“二哥经常跟美女上床,要是被你看到,岂不是亏大发了?” 苏御目瞪口呆:“我是那种人吗?我何至于偷窥人家?”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看看,”嬴盈狡黠一笑:“我曾经听过秦清和李晴雪的同床私语,想不想听听?” “你什么时候偷听的?”苏御脸色阴沉道。 嬴盈道:“这不叫偷听好不好?我从各大王朝掠来的资源都得交给秦清,刚好那个时候她和李晴雪都在长安,于是我就入宫找她,凑巧听到她俩的对话而已。” “未经主人同意,这还不叫偷听?”苏御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嬴盈双手叉腰,一脸不忿道: “就算偷听怎么?我为什么去长安?我是给谁当跑腿呢?我嬴盈何曾给人这么鞍前马后的办过事?我二哥在清河前又帮了洞天多少忙?你就知道数落我。” 说完,嬴盈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一步两步...... 一千四百八十二步....... 好吧,看来苏御没打算跟自己道歉。 嬴盈转身又回来了, 苏御站在原地等她,忍不住笑道:“你这不行啊,一点矜持都坚持不下来吗?你再走远点,说不定我就去找你了。” “得,你别蒙我了,”嬴盈怒道: “从你只打算跟我做精神道侣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也真是邪门了,没听说过做道侣的连牵牵手亲亲嘴都不可以的。” 苏御笑道:“你现在见到了?” 嬴盈怒道:“跟你做道侣要憋死我,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差点会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苏御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说说吧,嬴大小姐都偷听到什么了?” 嬴盈冷哼一声,笑意古怪道:“她们俩谈话的内容很有趣噢......我听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敲门的,据说某人和李晴雪同床之后,她的身上可是青一块紫一块哟,苏御,你也挺会玩嘛?” 苏御赶忙摆了摆手:“别说了。” 他突然意识到,两个女人在床上能谈论什么话题呢? 正经的话题,白天已经聊完了,能留在晚上聊的,能正经吗? “我偏说!” 嬴盈大喜,围在苏御身边,叽叽喳喳不停。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七章 神女(求订阅) 越往里面深入,林木越是密集,阳光透过树冠洒落在地面时已经没有多少。 斑驳的树影下,苏御和嬴盈徒步向前走着。 这里非常大,不单地域大,什么都大。 倾倒在林地旁的古怪石碑上,刻着一些苏御和嬴盈都看不懂的文字。 嬴盈胡诌道:“应该是上古天庭的文字。” 她胡诌对了。 这时候,苏御忽然停步,目光透过重重林荫直视前方, 嬴盈发觉到他的异样,也循着苏御的目光望了过去,随即一愣: “这里竟然还有活人?” 就在两人身前五十里开外的一处地方,躺着一个人,准确点说,半躺。 “你的预感还真准,果然遇到了奇怪的东西。” 两人同时一动,刹那间出现在那个人面前。 这是一个全身luo露的女人,苏御和嬴盈几乎一眼就认出,眼前女人和那座倒塌的女子神像,模样别无二致。 女人的背后,是一尊巨大的铜鼎,她就靠坐在铜鼎的一只脚上面,丝丝缕缕的金光将她和巨鼎牵连,仿佛一条条经脉血管。 及人高的荒草将她遮挡在其中,皮肤上爬满了青苔绿藤,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这是一个人。 见到苏御两人,女人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有着一双金色的眸子。 残余的金色神力流传女子全身,苏御大致可以猜到,对方应该和这处崩塌的天庭一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嬴盈瞥了苏御一眼,直接走上前,拨开荒草,蹲在女人面前, “会说话吗?” 女子顿时翻了个金眼:“你说呢?” 嬴盈笑了笑,眯眼打量着从铜鼎上传导至女子体内的神力,皱眉道: “你是靠铜鼎活着?” “你猜对了,”女人淡淡回应道, 嬴盈又问:“这么说,你是上古天庭的神仙喽?” “你又猜对了,”女人道。 嬴盈笑道:“我如果把你从铜鼎上挪开,你会不会死?” 女子一愣,瞬间默然。 “看来我又又又猜对了,”嬴盈哈哈一笑,转头看向苏御:“我来问还是你来问?她的身体很不错,你想看看的话,就过来问吧。” 苏御无奈道:“你问吧。” 嬴盈得意的撇了撇嘴,撩开女人覆盖在身体上的长发,一脸嫌弃道: “天庭崩塌是在数万年之前,如果你那时候就在天庭的话,也就是说,你有几万年没洗澡了?” 女子蹙眉:“你的关注点是在洗澡上面吗?” 看得出,对方行动受限,是不能离开铜鼎范围的,嬴盈干脆挑起对方下巴,笑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天庭神仙,就算是,也是个落难神仙,神仙应该都挺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吗?” “知道,你来问,我来答,”女人面无表情道。 “真是个大聪明,”嬴盈在对方脸蛋上捏了一把,笑道: “第一个问题,这个铜鼎是什么玩意?” 女子好奇的看了一眼苏御之后,收回目光道: “天下九洲,以山河之力铸九鼎,这是人皇敬献给天帝的神器,掌天下兴衰。” “九鼎?”嬴盈皱眉道:“天下明明是十八洲啊,怎么成了九洲了?” 女子淡淡道:“天庭崩塌,九洲沉沦,九鼎遗落各地,以至于山河分裂,十八洲那是以后的事了。” 嬴盈皱眉道:“这么说这玩意很厉害喽?既是神器,可以炼化吗?” 女子一脸鄙夷道:“当然可以。” 嬴盈顿时神采飞扬,目光贪婪的抬头望向铜鼎。 “前提是你是天帝血脉,”女子补充道:“很遗憾,你好像不是。” 嬴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好家伙,你玩我?” “我哪句不是实话实说呢?”女子笑道。 嬴盈冷笑道:“第二个问题,你又是谁?” “神律宫,芳刑。” 嬴盈威胁道:“别让我一直问,你最好说明白一点,万一我听的不耐烦了,把你扔到别的地方。” 芳刑叹息一声:“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一个飞升境的小丫头威胁,也罢........天庭有九宫,神律宫主掌人间刑罚之事,我是神律宫掌律天神,天庭崩塌之时,随这尊铜鼎遗落白玄洲。” “白玄洲?”嬴盈一脸诧异的看向苏御:“你能听明白吗?” 苏御点了点头:“可以。” 嬴盈愣道:“我怎么就听不明白?” 苏御笑道:“她刚才说了,九鼎遗落人间导致山河崩塌,九洲化为十八洲,也就是说太平洲很有可能曾经是白玄洲的一部分。” “是这样吗?”嬴盈目光询问的看向芳刑。 芳刑道:“很显然,你的同伴要比你聪明很多。” 太平洲以南就是白玄洲,而这处崩塌的天庭一角,就在太平洲最南部。 嬴盈听完苏御的解释后,脑子里瞬间出现一个画面:一方巨鼎从天而降,砸在了眼下这个地方,从而将白玄洲一分为二,北面的成了太平洲,南边的才是白玄洲。 “第三个问题,太白先生真的是天帝之子吗?”嬴盈很想确定一下自己偶像的真正身份。 芳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谁是太白先生?他长什么模样?” 嬴盈道:“太白先生就是太白先生,他长什么模样,我也没见过。” 芳刑急促问道:“他在哪里?” “住在归墟,传说为天下剑仙之祖,”嬴盈道。 芳刑嘴角一翘,长松了一口气,闭目将头枕在冰凉的铜鼎上,喃喃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问我任何问题了。” “为什么?”嬴盈皱眉道。 “话多有失,我担心我会死,”芳刑道:“同样,你知道太多,也会死。” 苏御双目一眯,沉声道:“死在太白先生手里?” 芳刑目光挑衅的看向嬴盈: “你看,他真的比你聪明太多了,九鼎一旦被天庭之外的人靠近,他就会感应到的,他眼下说不定就在归墟,盯着咱们三个,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瞒不过他。” 芳刑慵懒的将草叶重新遮盖起自己的身体,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或许,他就在来这里的路上,没想到,他竟然没死......”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八章 价值(求订阅) 芳刑真的不再说话了,还像原先那样半躺在草丛中。 嬴盈皱眉看向苏御,“接下来怎么办?你觉得她说的会是真的吗?” 苏御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不愿再回答问题的说辞,也许是真的,” 嬴盈起身站起,真的不再问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太白先生的真的不愿意让人知道太多关于天庭崩塌的内幕,嬴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问了。 无论太白先生是不是曾经的天庭太子,又或者是否可以听到他们三人之间的交谈,安全起见,她都不能再问了。 魔宫再强势,终究不能和太白先生相提并论。 那可是与三教祖师平起平坐的存在。 “我现在有点心乱,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个地方,”嬴盈脸上露出极为少见的忧色。 苏御沉吟片刻,道:“我们去别处看看,如果没有其它发现的话,确实可以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不久。 处于沉睡中的芳刑突然醒来,脸色大骇的望着眼前的那道身影。 无论表情还是眼神,都不夹杂丝毫的情感的俊美男子,一袭雪白长袍,正望向苏御他们离开的方向。 男子双袖负后,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独特气质。 一双漆黑色的眼眸中,金光内敛,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上天最优秀的杰作。 芳刑不敢直视对方,一脸凄然道:“我告诉她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我该死,那就动手吧,我已经厌倦了苟延残喘的日子,” “活着不好吗?” 男子缓缓开口,声线低沉醇厚,仿佛有人在轻轻挠着你的耳朵。 收回目光,男人的眼神终于落在芳刑的身体上, “啧啧.......是挺惨的,两万八千年,你是怎么熬下来的?” 芳刑凄然道:“生不如死。” 男子点了点头:“天庭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说了也无妨,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要重建神律宫,这是你的道场,对你来说并不难,至于九鼎,依然留给你看守,你可以借助九鼎的神力帮你完成重建。” 芳刑愣道:“你肯放过我?当年......” “往事休要再提,”男子挥袖将她打断:“我要重建天庭,自然用的着你,你最好让自己接下来活的有价值。” 没有价值,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芳刑听出他的意思,点头道: “明白。” 男人笑了笑,挥袖一巴掌,扇在了芳刑脸上,后者顿时与九鼎失去牵连,远远的摔了出去。 从草地上爬起的芳刑,感受到自身神力正在迅速恢复,早已腐朽的身体正仿佛初生一般,生机勃勃。 男人此时已经离开。 芳刑起身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为之大变,缓缓朝着九鼎走去,贴覆在身体上的苔藓一寸寸剥落,露出内里光洁如皎月的晶莹肌肤。 她的身体,散发着一层迷人的光芒,金色的眸子中,神力大盛。 只见她随手一扯,从铜鼎上扯下一件法袍覆在身上。 法袍上,金红两色交织,数不清的狰狞神兽跃动其中,整件法袍看上去,像是一座圈养神兽的道场。 随着境界恢复如初,芳刑察觉到了苏御两人的动向。 他们俩还活着....... 这么说,在他看来,两人有活着的必要,正如他眼中的自己一样。 芳刑抬手抚摸脸颊,想到了自己曾被那个小丫头捏了脸蛋, 两万八千年了.......这天下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太平洲? 芳刑身形一动,刹那间追上苏御他们。 当看到芳刑眼下的这副样子,嬴盈已经知道不妙了,仙剑第一时间出现在手上,如临大敌的看着眼前神圣庄严的绝色女人。 芳刑嘴角挂着一抹古怪笑意,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脸颊上点了点, 嬴盈顿时反应过来:“哟,这么小心眼啊,想报仇吗?来啊?” 芳刑笑了笑:“两个飞升境,都不够我收拾的,我真想动手的话,你还有机会跟我说话吗?” 眼前的女人,已经与初见时的颓废截然不同,整个人透着一股绝对的自信和压迫感, 苏御脸色凝重道:“你是怎么恢复的?” 芳刑的目光移至苏御身上,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你不是很聪明吗?可以猜猜,猜对的话,我就放过那个小丫头。” “是太白先生吧?”苏御道。 芳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皓齿: “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家伙,有没有兴趣今后跟着我?” 苏御摇了摇头。 “跟你?我怕你没那么大面子,”嬴盈嗤笑道:“人家可是三掌教的嫡传弟子,你就算是天神又如何呢?” “噢.......”芳刑长眉一挑,诧异的看向苏御,她的目光像是要将苏御整个看穿一样。 良久后,芳刑突然一愣: “你身上的山河气运为什么如此浓厚?” 苏御没有回答。 芳刑双目一眯,陷入沉思,半晌后,金色的瞳孔中,惊讶之色逐渐放大, “你竟然合道了一洲山河?你是怎么做到的?谁帮你挡的天劫?” 嬴盈插口道:“你知道的太多,也会死的,你就算再厉害,终究不会比三掌教更厉害吧?” 芳刑冷哼一声:“牙尖嘴利,小丫头,他的出身够硬,我碰不得,你最好也有这么硬的背景,不然的话,我很难忍住教训你的冲动。” 嬴盈笑道:“我的来头就更大了,你动动我试试?” 芳刑瞬间大笑,“一身魔气,后台能大到哪去呢?小丫头,你可吓不住我。” 嬴盈笑道:“是吗?我是三掌教嫡传弟子的道侣,后台不够大吗?那我以后见着三掌教,我可得跟他老人家说一声了,就说一个叫芳刑的落魄天神,不将您老人家放在眼里。” 芳刑忍不住摇了摇头,苦笑看向苏御:“有这么一个道侣,不觉得烦吗?” 苏御摇头笑道:“漂亮就行了,烦不烦无所谓,看着养眼。” 嬴盈得意微笑。 苏御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芳刑朝苏御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前行,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带你们随处看看,你们刚才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礼尚往来,也该我问一些吧?” 苏御点了点头:“我还想问你一些问题。” 芳刑无奈耸肩:“好吧,等价交换,合情合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五九章 三方制衡(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五九章三方制衡“太平洲?给这里起这个名字的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芳刑和苏御他们之间聊天的气氛倒是挺融洽,或者说,都想从对方身上知道点什么,才变的这么融洽。 “听你俩这么一说,这方山河将来是要出大事的,远远不是北境抵御妖族那么简单。” 苏御皱眉道:“何以见得?” 芳刑笑道:“我尚在天庭时,手里有一册【山海经】,其中罗列了天下妖物,它们出现的岁月远比人族要早,换句话说,原本这座天下是它们的,后来随着人族崛起,三教出世,人族中高阶强者如雨后春笋般强势崛起,又经过数万年演变,才将妖族压制。” “炼气士这个概念最早就源自于道家,而眼下万千修仙之法,基本都是从道家衍生出来的,儒家更多的是在制定这个世界的秩序,毕竟最早的时候,人族之间也是自相残杀纷争不断,儒教兴起之后,这种情况才得到改善。” “至于佛教,教导人心向善,不过也是为了让这个暴戾的世界变得平和一点,所以世俗老百姓更认可佛教,因为因果缘法一说深入人心。” 芳刑笑道:“就像你做善事,可以积累善缘,还有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辈子活的不好,就多攒点善业,说不定下辈子佛祖能让你投个好胎。” 嬴盈闻言嗤笑道:“佛教最擅长的就是糊弄人。” “倒也不算糊弄,”芳刑道:“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如果做不到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信佛。” 苏御道:“你好像偏题了?” “哈哈.......说事情总得说详细点嘛,前因搞不清楚,直接跟你说后果,你也不会懂得,” 芳刑微笑着一拂长袖,不远处万千巨石漂浮而起,彼此连接,只是片刻功夫,一座恢弘的白玉宫殿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 “走吧,进去聊,” 芳刑在前带路,三人走进那扇高耸如山的敞开殿门。 几道仿若阴魂的透明影子端来瓜果美酒,朝着芳刑行礼之后,原地消散。 看到苏御脸上的疑惑,芳刑笑着解释道:“原本是我神律宫的神女,天庭崩塌之后,只留下一道神念残留。” “你这里的酒倒是非常不错,”嬴盈见到酒,就会忘了其它事情,不论喝酒是否能消除烦恼,她见到就觉得没烦恼了。 “有的是,管够你喝,” 芳刑笑着看向苏御:“太平洲的来历,大致上和你猜的不错,应是九鼎落下之后使得山河崩裂,从白玄洲分出的一小块陆地,” “你刚才说,妖祖和三教祖师以此为棋局,做了一场赌注,输者退出太平洲,对吧?” 苏御点了点头:“是的,据传是这样。” 芳刑道:“那你觉得,输了的那个会不会退出呢?” 苏御摇头:“不知道。” “我觉得不会,” 芳刑缓缓道:“何为赌注?不过只是双方为了减少损失的权宜之计罢了,别以为神仙就不会骗人,三教祖师说谎的时候,可以骗过所有人,而妖祖,更不是个守信的人了,当年天庭与三教大战,曾经邀请妖祖帮忙,他当时答应了,但最后没来。” “天庭和妖祖都能联手?”嬴盈瞠目结舌。 芳刑道:“有何不可呢?事实上天庭很多天神,本就是妖族出身,比如四海龙王,三山五岳之正神,那可都是妖族。” “不对吧,”嬴盈诧异道:“三山五岳正神不是三教敕封吗?” 芳刑道:“那应该是后来的事情,最早时候,三山五岳,五渎四海,都是受天庭管辖的,而这些人又与妖祖特别亲近,毕竟同源同根,所以天庭和妖族联手,并不稀罕。” 嬴盈呆在当场,对方口中说出的这些秘辛,确实骇人听闻。 而芳刑之所以能告诉他们这些,也是源自于太白先生的那句“天庭崩塌之事已经不是秘密”。 她还以为两人好歹也是飞升境,应该知道一些,没想到完全是糊涂鬼。 苏御继续发问:“你的意思,阿房一战过后,太平洲还会面临一场更大的劫难?” “差不多,”芳刑点了点头: “更早之前,三教、天庭、妖族三方博弈,还算平衡,自从天庭崩塌之后,三教和妖族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双方早晚都会有一场决战,我个人认为,这场决战很有可能就在太平洲,你刚才不是说,太平洲这个名字是道祖起的吗?说明道祖当时也是同样的想法。” 苏御陷入沉默。 对方所言,他几乎认可了一半。 如果太平洲的归属,只是阿房与本土第一人之间的决战来决定的话,背后不可能有这么多大人物登场。 自己是被道家栽培,冲击飞升境甚至招来三教出手,更是由大掌教法身亲临为自己挡劫。 姜沛宁的师父,直接就是佛教四大教主之一的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 儒家复圣又直接牵扯进了阿房的三元归一当中。 这一切似乎都在说明一个问题,阿房真的只是开胃小菜,背后真正的大佬博弈,是在无形中进行的。 苏御沉声道:“既然这一战的输赢并不重要,双方都有可能在事后反悔,可为什么还有这场赌注呢?” 关于这一点,芳刑心里有一种猜测,但她不会告诉苏御。 因为事关太白先生。 他还活着,那么天庭就不算真正的消弭。 三教与妖族之间,肯定对他非常顾忌,灭天庭的是三教,违背诺言的是妖祖,怎么看,天庭和这两方都有解不开的仇。 解决不了太白先生的问题,三教和妖族就无法大打出手,因为谁都怕被太白先生背后阴一道。 从苏御身上了解到的这些信息,芳刑大致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就是搞事情嘛....... 三教和妖族打的越凶越好。 芳刑笑道:“至于为什么有这场赌注,我也不清楚,毕竟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知道的还如你俩多呢。” 苏御看得出,对方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想说。 不过他也从芳刑口中,知道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最起码,阿房真的很有可能,只是一道开胃菜。 太平洲.......太平洲....... 偏偏是这座天下最不太平的地方。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六零章 真没这个本事(求订阅) 苏御和嬴盈离开这里之后,直接返回了清河县。 而芳刑则是起了一道灵气屏障,彻底将神律宫废墟包裹起来,至于她如何借助九鼎的神力修复这里,外人就不会知道了。 苏御也没办法让芳刑离开太平洲,因为神律宫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九鼎更不是他能碰的了的。 一天晚上,随着漫天乌云飘过,星月失色,倾盆大雨不期而至。 苏御撑着一柄油纸伞,敲开了小花家的院门。 开门的是韩魁,这小子已经彻底搬到这里住了。 先是一愣,韩魁兴冲冲的朝屋内喊道:“小花,小花,你看谁回来了。” 原本正在与厨娘准备晚饭的杨铁花第一时间跑出厨房,隔着雨幕看清楚那张脸之后,直接冲入雨中,一把扑在苏御身上。 苏御哈哈一笑,扔掉油伞,抱着小花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往厨房走去。 韩魁一脸惊艳的望着门外那道大红身影, 嬴盈笑呵呵的抬步迈进门槛,“别乱看,你是有媳妇的人。” 韩魁愣了愣,赶忙关上院门。 杨铁匠家以前没有厨房,小花和她爹吃饭都在铺子里。 现在铺子关门了,被改造成了厨房,再说现在也不缺钱了,厨房倒是布置的挺不错。 “还知道回来啊?” 杨铁匠见到苏御回来,心里高兴,面上却是摆着一副臭脸,将烟袋在桌腿上磕了磕,重新塞上烟丝。 苏御笑呵呵的凑过去,食指挑着一缕火焰,给杨铁匠点烟。 “呵呵.......正好饭点,咱爷俩喝点?” 苏御笑道:“必须的。” 当所有人借着烛光,看清楚嬴盈的脸庞之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从没有见过,女人可以美到这样的地步....... 嬴盈耸了耸肩:“能理解,初次见面嘛,习惯就好了。” 苏御主动为大家介绍道:“魔宫嬴老三,你们可以叫她嬴大姐。” 嘶.......韩魁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收回目光,去火炉边泡茶。 这里也就杨铁匠和厨娘不知道嬴盈的底细,小花凭借和苏御的关系,是可以知道任何秘辛的,洞天方面绝对不会瞒着她。 “是在煮面吗?”嬴盈凑过去,望着案板上的面团,笑道:“多做点,我二哥也要来。” “好的,” 杨铁花又看向苏御:“秦小姐和九殿下知道你回来了吗?” 苏御笑道:“那你还得再和点面,她们正在往这来。” “得嘞,大家终于能凑齐了,”小花兴奋的撸起袖子,回到炤台帮忙。 事实上,嬴兖已经进了院子,不过他琢磨着,自己是来做客,似乎直接穿墙过院有点不礼貌。 放在别的地方,他才不会在乎,但老妹在里面,失了礼数,只怕老妹会责怪他。 于是他又重新回到大门外,当当当的敲门: “有人吗?” ....... “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苏老弟的风采,让嬴某人都有些汗颜,” 嬴兖刚进门,就朝着苏御微笑揖手。 蹲在炤台前添柴的韩魁一愣,这种见面方式似乎有点熟悉啊? 苏御也赶忙揖手:“二殿下为洞天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多谢了。” 谷</span>  “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嬴兖笑着摆手道:“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说完,他看向自己的小妹,似乎在询问:怎么样?表现的还算得体? 嬴盈面无表情的挪了挪屁股,嬴兖笑呵呵的在她身旁坐下, “知道要与苏老弟碰面,我提前准备了一些酒菜,喝完酒吃完菜,再舒舒服服来碗儿面,神仙也不过如此。” 说着,他抬袖一拂,八个精致小菜出现在桌子上。 嬴兖递给杨铁匠一双筷子:“老杨,我这里有点特等烟丝,要不要尝尝?” 杨铁匠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看得出应该和苏御关系不错,笑呵呵道: “那感情好。” 一时间,随着嬴兖这位社交能手的加入,屋子的气氛越发融洽起来。 尤其是三杯酒下肚。 秦清实在是走不开,所以只是李晴雪在徐渭南的陪伴下,来清河县见苏御。 对此秦清倒也不着急,因为她收到苏御的飞剑传信后,知道他会在洞天呆很长时间。 李小辉暂时还不知道苏御回来的消息。 大家边吃边聊。 期间谈及韩魁和小花的婚事,两人本就是想等苏御回来,才拖到现在。 既然现在苏御回来了,那么婚事就要提上议程了。 嬴兖若有其事的掐指一算,道:“看两位八字,十六天之后的初九,大吉也。” 韩魁道:“那就这么定了,十六天后咱们成婚,我现在就给父亲母亲写信,她们来得及从长安赶来。” 苏御愣道:“你老家不是在山东登州府吗?不用回老家一趟?” 韩魁摇头道:“不用了,万事从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老家那边我会派人知会一声,再说我也离不开这里,我一走,这一摊子没人能接手。” 李晴雪笑着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苏御,解释道: “清河县外加绿水郡,如今被朝廷独立设郡,改为清河郡,韩魁现在是正二品的清河布政使,总管与洞天所有事务对接,简直要忙死。” “哟,升官了,那还不自饮一杯?”苏御戏谑道。 “当然当然,”韩魁笑呵呵饮了一杯,道: “跟你说个事,我专门找人看过小花的根骨,是适合修行的,我已经托付仙农园那边,依照小花体质,为她炼制一味开灵枢的灵药,我琢磨着以后想在洞天也安个家,你苏老大给批块地方呗?” 苏御道:“那就在湖畔小楼边上建所宅子吧。” 韩魁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任我挑选呢?” 苏御挑眉道:“我这不是想着你们住的离我近点吗?” 两人相视大笑。 这时,一直沉默的嬴盈开口了,只听她嗤笑道: “开个灵枢也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说完,只见她屈指一弹,一粒弹丸大小的灵气弹入正在和面的小花后背。 “完事了。” 嬴盈拿起酒杯,和老二嬴兖碰了一下,仰头干了。 苏御一脸无奈的朝着韩魁摊了摊手: “我真没这个本事。” 嬴老二跟着笑道:“我也没。”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六一章 播种(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六一章播种最为朴素的一碗臊子面,但大家吃的最香。 整个厨房都只能听到秃噜秃噜的吃面声,嬴兖吃的最快,基本上四五筷子下去,一碗面就没了。 小花只顾着给他添面了。 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是这样温馨。 苏御和小花自打记事起就在一起玩,已经和亲人没什么区别了。 吃完面,杨铁花和厨娘将桌子上的碗碟收起,开始烹茶。 嬴兖这里有顶尖的新茶,开水一泡,香气顿时弥漫而出,单是闻着这股沁人的芳香,就让人心神放松。 家人在一起,不谈公事,聊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兴趣浓郁。 一直到深夜子时,苏御才打算离开。 杨铁花想让他留下过夜,苏御婉拒了。 他还要回洞天,不过大家约好了,明天晚上在秦家酒楼摆上一桌,把该喊的都喊来,大家好好聚聚。 当苏御抵挡净落山入口的时候,碰巧撞到秦清从里面出来。 忙完公事之后,秦清驮着疲惫的身躯打算去清河县找苏御,结果正好撞上苏御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联袂返回洞天。 嬴兖和嬴盈也进来了,他们俩现在不算外人。 “嚯!这就是霞举洞天吗?比我的广陵洞天强上很多啊,” 嬴兖笑着看向苏御道:“我能四处转转吗?” “随意,”苏御笑答。 嬴盈这时候也非常知趣的道:“小别胜新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找块合适的地方当做修行之所。” 苏御笑道:“你也随意。” 就此,几人分道扬镳。 苏御和秦清李晴雪返回了湖畔小屋。 苏御的回来,以至于秦清一点倦意都没有了,兴致勃勃的拉着苏御的手在小楼外的林间散步, 她有很多话要对他说,这些话,不是飞剑传信能说明白的。 秦清挽着苏御手臂,笑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要个孩子了,小辉的夫人即将临产,每当看到她,我都羡慕的很,” 苏御笑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成婚啊?” 秦清道:“你我都是修士,世俗礼节完全可以抛开一边,我们已经是实质意义上的道侣,成婚一事,随便对外公布一声就好,再找个机会和亲人们聚一聚也就成了。” 苏御点了点头:“听你的。” 秦清转身,一把掐在默不作声的李晴雪大腿上,笑道: “你呢?你不想给夫君怀个孩子吗?” 李晴雪撇嘴一笑:“那得某人主动才行啊?农夫不播种,田里会种出粮食吗?” 苏御哈哈一笑,上前将两女扛在肩上,一边一个,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吧。” 这句话,顿时引来两女一阵娇嗔。 返回湖畔小楼,起了一道灵气屏障, 一时间,春光满室, 秦清和李晴雪这么久以来的相思之苦,终于在床榻上彻底爆发,竭尽全力的迎合着苏御。 对于她们这样的修士来说,想要怀上孩子,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需在交欢时刻意引导就好。 当晚,苏御播下了两颗种子....... 翌日清早,苏御神清气爽的离开小楼,前往书院。 秦清和李晴雪则是完全下不来床,身体像是被人重重捶打过一样,提不起丝毫力气。 这不能怪苏御。 当初嬴盈将偷听到的两人对话,一字不差的在苏御面前复述出来,昨晚苏御只不过是按照她俩谈话内容上的步骤,从头到尾来了一遍而已。 还别说,挺刺激。 去了书院,才发现初墨和慈音又翘课了。 剑道院院长薄万农,根本不敢说初墨坏话,只好说初墨这孩子进境神速,这几日的课程对孩子没有丝毫帮助,所以他默许了初墨不来上课的事实。 等于把锅自己背了。 苏御无可奈何,毕竟不是谁都能管的了初墨,而他也不愿意别人去管初墨。 这是一种奇怪的私心。 当苏御走出学院大门,裴妤从后面追上来了。 “你可真是个死人,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吗?”裴妤气鼓鼓的与苏御并肩而行。 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彼此的性子也颇为了解,所以裴妤不像其他人那样在苏御面前会觉得拘束。 苏御笑道:“你怎么也在学院?” “切,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裴妤瞪了他一眼,道: “你那个小相好给我安排的差事,做了剑道院的次席供奉,首席供奉是刘玄刘剑仙,他有事离开还没有回来,这几日我帮着代课呢。” 小相好指的是李晴雪,大相好肯定不是秦清,因为没人敢这么称呼秦清。 洞天里所有人几乎都默认,秦清是苏御的正妻,也就是洞天正儿八经的女主人。 秦清威信之高,裴妤也不敢随便开她的玩笑。 苏御笑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昨晚才回来,对了,刚才薄先生说初墨她们这段时间一直在阿娇那里?” 裴妤道:“没错,走吧,我跟你一块去,边走边聊。” 路上的时候,裴妤解释了初墨她们为什么会在阿娇家里的原因,还说那位医仙侯莫陈仲先生,目前也在洞天安顿下来了。 苏御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侯莫陈仲是怎么为李晴雪开的灵枢,如今既然回来,说不得找个机会见见面。 当时侯莫陈仲走的很突兀,只留下六个字:“治好了,造孽啊。” 苏御很想知道,这句“造孽啊”到底什么意思。 阿娇住的地方,距离书院不远,都在天玑山脚下,只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苏御刚刚迈入田间小路,三个孩子便朝着他飞奔过来。 初墨缠了他半天,然后直接趴在苏御背上,任由苏御背着她朝阿娇的小院走去。 “阿哥,我听说你进入飞升境了?太厉害了,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苏御笑呵呵道:“运气而已,咱们初墨怎么样了?每天翘课,修行有没有落下啊?” 事实上,苏御见到初墨的第一眼,心里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 望气术随便一打量,他就看出了初墨眼下的境界。 初墨笑嘻嘻的趴在苏御背上:“阿哥猜一猜吧,猜对了有好处。” 苏御笑道:“那我得先知道好处是什么,才来决定要不要猜对。” 景来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初墨的脑子不够用,你什么境界,还想瞒的了飞升境?” 慈音嗤笑道:“你才真是脑子不够用,初墨是故意让阿哥猜对的,笨蛋。” 景来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合着我又自作聪明了? 裴妤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心里只觉得,三个孩子唯有在苏御这里,才像孩子.......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64章 死性不改(求订阅) , 大家围坐在小院当中,吃着慈音分配给他们的各种品类的葡萄。 这玩意阿琴已经吃吐了,但别人仍觉得是难得的美味,毕竟这里面好多种类太平洲是没有的。 阿娇是第一次见到苏御,因为平时耳濡目染的缘故,所以对苏御极为尊敬,忙前忙后端茶递水,特别殷勤。 而阿琴则是坐在一边的竹椅上,始终不发一言。 苏御南下一路游历,自然给孩子们带回不少好玩好吃的东西,而他也特别享受和孩子们独处的时光。 于是一个大人四个小孩围在石桌前,分配苏御带回来的战利品。 傍晚时分,苏御在这里吃过晚饭后,一个人走出小院,在田野中散步。 月光洒下,林中幽静,夜色极美。 阿琴不知何时已经从身后跟来,笑道: “一整天了,你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有什么问题,现在问吧。” 苏御笑道:“我不问,你就不能主动说吗?” 阿琴笑了笑,与他并肩而行:“我之所以特别宠爱阿娇,是因为她和我的出身是一样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回事。” 苏御倏然止步,愣道:“什么意思?” 阿琴笑道:“还不明白吗?阿娇也是阿房的一道元神,苏兄运气真好,三道元神其中两道,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苏御完全没有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昨晚散步的时候,她只是听李晴雪提过那么一嘴,所以心里好奇阿娇到底是什么情况,竟然连侯莫陈仲也看不好她的病。 现在嘛,说的通了。 苏御苦笑道:“我运气确实好。” 阿琴道:“不过你也不用多想,阿娇在这里对你没有坏处,而且她快要回去了,大约也就一年的时间而已。” “那你呢?”苏御道:“阿房什么时候对你下手?” 阿琴茫然的望着前方:“我也不知道,也许快了,等到我和阿娇这两道元神被彻底吞噬之后,我这道自主意识也就从这世间完全消失,我无法选择什么时候活着,也无法选择什么时候死去,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很可怜。” 苏御沉吟半晌,继续道:“听盖勇说,阿房距离混元只有一步之遥了?” “大概是吧,”阿琴道:“妖族座下二十四大妖王,唯有阿房可以和七大妖皇平起平坐,一方面是妖祖的信任,另一方面是阿房确实有这个能耐。” “七大妖皇?”苏御愣道。 两人边走边谈,继续漫步在田园当中, 阿琴偶尔会踏入田间,收拾即将倾倒的葡萄架,整个人宁静祥和,仿佛这里才是她的家。 当晚,苏御收到秦清的飞剑传信,与裴妤紧急返回湖畔小楼。 北境打起来了,正如苏御原先预见的那样。 他没办法看到查看战场的具体情况,只能从那片山河冲天而起的杀气和血腥味中,预知到杀戮的出现。 “舅舅带领一万甲子营驻军浮屠山,已经和妖族前锋军交手了,目前已知的情况是,围攻浮屠山的妖君有六人,至于妖族大军,则是数不胜数。” 秦清皱眉为苏御详细介绍着战况:“双方你来我往,在浮屠山北麓各有进退,算是陷入僵局,我已经传信给袁锡藩父子,希望崑山堂高手,能赶往浮屠山帮忙。” 苏御昨晚就知道袁锡藩父子来过洞天,而且与秦清达成共识,随后父子俩返回崑山堂召集高手,并且凭借袁锡藩在太平洲中部一带的声望,数不清的帮派加入到了崑山堂同盟当中,这股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李晴雪补充道:“很意外的是,清河县宝成寺的了尘师父来找我们,说是曾经十二仙种第一人的冯旦旦也已经启程北上,为太平洲北境戍边出力,只要越来越多这样的高手加入到边疆战事,我们前期应该是守得住的。” “赵楼主也去了,只要能熬到长城缺口补上,我们的压力会小上很多。” 苏御点了点头:“其它妖王没有在搞事情吧?” 秦清道:“暂时没有,祖寿被嬴兖斩杀,其它妖王各自散去,目前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但是.......” 苏御愣道:“但是什么?” 秦清蹙眉道:“小魔皇曾提醒我们,说是未来清河县很可能有一位妖皇现身,是冲着他来的,让我们不要去招惹,只要我们不挑衅,对方不会擅自破坏规矩。” 关于这一点,苏御已经提前知道了,是阿琴告诉他的。 妖族麾下有七大妖皇,全都是混元境,本体全都是上古大妖。 祖寿就是其中鹿皇的面首之一。 鹿皇生性好淫,面首极多,基本是都是为了满足她的**所准备的。 别看祖寿年龄又老模样还不咋地,功夫好还是可以被宠幸的。 这叫有一技之长。 苏御苦笑道:“我得找嬴兖问问,看看他打算怎么应付一个混元境。” 原本定在今晚的聚会,因为北境战事的缘故被推迟了。 接下来,秦清连发十余道命令,联络无数宗门仙师,请他们前往北境戍边。 苏御不在的这段时间,秦清将洞天打理的井井有条,依赖洞天取之不尽的资源,在太平洲树立了极高的威望。 一洲山河各大仙府宗门,基本都和洞天有所交集。 这时,苏御突然道:“你在洞天里,帮我找一些品性不错的本土精怪,将他们召集起来,境界无所谓,也不需要多少,两百人足矣,我会将他们敕封为各地山水正神,用来稳固山河气运。” 秦清道:“没问题,这一点很好办到,咱们洞天的本土精魅,大多良善,两百人随便就能找到。” 由于霞举洞天一直由景来和慈音坐镇,所以这里的本土妖物性格都偏向平和,少有像商君、温候初言这样的暴躁份子。 会议结束之后,苏御感应到嬴兖就在无用街,于是劝说秦清和李晴雪休息之后,直接去往无用街和嬴兖碰头。 身为洞天之主,他还是第一次来到无用街。 南下游历,苏御见过不少神仙集市以及被太平洲本土妖物占据的鬼集,但论规模,无用街无疑是秒杀其它的存在。 如今经由閟府荣家扩建之后,无用街的规模,至少有两个清河县城那么大。 遍地都是神仙铺子,仙宝灵物不胜枚举,琳琅满目。 即使大半夜,仍有数不清的修士在其中闲逛,寻找中意的灵物。 而嬴兖之所以出现在无用街,当然不是被这里的宝贝吸引,而是死性不改,尾随一位美妇来的。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65章 宝甲(求订阅) , 那名美妇姿色相当不俗,身材高挑还有一双极为出众的大长腿,不过看她挽起的发髻,肯定是已为人妇了。 嬴兖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远远欣赏,目光清澈不像好色之人,反倒给人一种特别正人君子的感觉。 越是这种男人,越容易撩动女人。 不大一会,一名年轻武者出现在美妇身边,苏御这才恍然认出。 陈克用。 大将军陈亭的长子,那么美妇肯定就是他的妻子,北疆十大美人排名第六的谷雨清。 上次在北疆见到陈克用的时候,看上去像个文弱的书生,即使苏御知道他是七品远游境的高手,但陈克用总体给人的感觉,有点文质彬彬。 老二陈恪礼倒是给人一种沙场猛将的感觉。 但眼下却截然不同了,皮肤晒成了古铜色,浑身上下呈现出一股男儿该有的阳刚之气,比以往成熟许多,脸色深沉给人一种极富计谋的感觉。 而且已经是八品武者了。 苏御突然现身,在嬴兖身边坐下。 两个万里挑一的英俊男人,就这么并排而坐,吸引到无数路人好奇的目光。 “别乱看了,那是秦清的拜把子大哥,”苏御笑道。 陈亭、宁牧的家中小辈,自幼便跟在秦广身边,自然和秦清关系极好,其中陈克用年纪最大,被众人称作大哥,陈克礼是二哥。 这些小辈们的武道基础,都是秦广手把手调教出来的。 嬴兖笑道:“我只是看看而已,又没有其它想法,我让自己每天保持心情愉悦的秘籍,就是多看看美女,正如小妹只需喝酒就会很开心。” 苏御无奈道:“嬴大姐又去哪里寻醉去了?” 嬴兖道:“已经喝蒙了,不知道在哪躺着呢,你最好盼着洞天没有人碰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她,” “为什么?”苏御愣道。 嬴兖失笑道:“这还不明白?走在荒野中,冷不丁见到一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绝色美人,有几个能不动心的?何况我那妹子的颜值,太平洲没一个能打的。” “嬴大姐这是在害人啊.......”苏御见过嬴盈醉酒的样子,属实诱人至极,稍微有点色心的男人看到,很难不上去撩拨的。 但嬴盈的脾气又臭的厉害,杀人纯属家常便饭。 无可奈何之下,苏御只好给嬴盈传出一道飞剑传信:“找个屋子睡吧,别逮哪睡哪。” 这时候,陈克用夫妇偶然间看到了苏御,于是夫妻俩携手走过来打招呼。 “苏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陈克用是不会把苏御当外人的,因为算起来,大家都属于秦广的孙子辈。 谷雨清雍容典雅,朝着苏御纳福道:“雨清见过苏大哥。” “不敢不敢,”苏御起身还礼:“嫂嫂叫我苏御就好。” 说着,苏御让开位置请他们坐下,挡在嬴兖和二人中间,笑问道: “大哥怎么会在这里?听清儿说你不是在陇右吗?” 苏御这一声大哥,给足了陈克用面子。 试问,如今太平洲十二仙种第一人,本土第一飞升境叫你一声大哥,你也得飘飘然。 陈克用笑道:“朝廷正在筹备大军北上,我们陇右军,宁二叔的三千营,秦三叔的北疆军,都在聚兵,临走之前,我想着来无用街逛逛,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顺手的兵器和铠甲。” 如今的无用街,荣家有铺子专门出售兵家宝甲,这类铠甲对于武者来说,确实是心头好。 宝甲最早出自兵家武庙,种类多样,除了同样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之外,还有其它特殊功效,算是天下武者都趋之若鹜的宝贝。 “有合适的吗?”苏御问道。 陈克用苦笑道:“见到一件蜀山甲,但价格太高,我战功又不够。” 苏御好奇道:“大哥没有找清丫头吗?让她帮你拿下啊?” “千万别,”陈克用连忙摆手,道:“洞天的规矩都是清儿一手打造出来的,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能帮忙也就算了,绝对不能给她添乱,不然传出去,岂不是玷污清儿名声?再说,我现在已经是八品武者,肉身锤炼的已经相当强悍,有没有宝甲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真要区别不大,世上也就不会有兵家宝甲这类东西了,”嬴兖隔着苏御,朝陈克用竖起大拇指: “这才是自己人该有的样子,我盯了二位一整天了,你本来是有钱买下那件蜀山甲的,但是你都花在了贵夫人身上,可你不知道的是,你的夫人刚才已经悄悄的把你给她买的东西全退掉了,订下了那件蜀山甲。” 嗯?陈克用立时皱眉,看向身旁的妻子,神情有些责怪。 他给妻子准备的,都是一些护身法宝,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保命之物。 谷雨清被人道破真相,只是微微一笑:“我会陪你一起去大夏的,而我在后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护身法宝,你生气也罢,总之,我什么都不需要。” 陈克用顿时怒道:“家眷留在长安,这是秦公给北疆军订下的规矩,你一个四境修士去凑什么热闹?” 谷雨清神情恬淡,道:“随你怎么说,我的心意是不会变的。” “你......”陈克用已然气极,但又不忍心责怪妻子,只能无奈长叹。 嬴兖砸吧着嘴,一脸不耐烦的摆手道:“罢了罢了,贤伉俪别再肉麻了,我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说着,嬴兖抬袖一拂,一金一白两个匣子出现在他手中。 “我这也有一件蜀山甲,不过这可是地品一阶的宝甲,有价无市,荣家就算有也不会拿出来卖,还有一件落霞法袍,也是地品一阶,算我借给你们俩的,北境战事过后,你们再还给我。” 陈克用夫妇顿时目瞪口呆。 这什么人啊?地品一阶的宝贝随便就能拿得出手? 不过看此人和苏御的关系,又不像是在说谎。 苏御将两个匣子摄入手中,检查一遍后,点头道: “验货完毕,确实是地品无疑,大哥不要推脱,大家自己人,你如果不肯收下,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好嘛.......老子的东西你拿来赚人情了?嬴兖倒也不以为然,因为他猜到苏御这么做,是怕对方不肯收下。 果然,几番拉扯之后,苏御硬将宝贝塞给了夫妻俩,陈克用也不好意思再推了,只好收下。 事实上,他的心里是非常兴奋的。 地品一阶的仙宝,差一步天品,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身为武者有一件这样的宝甲傍身,沙场上必当无往不利。 何况妻子有了这件地品一阶的法袍,自己也就更放心了。 等到陈克用夫妻俩离开之后。 苏御看向嬴兖问道:“你这个借,能借多久?” “想白要就直说,”嬴兖没好气道。 苏御笑道:“好吧,是想白要,你老哥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吧?” 嬴兖道:“地品对我来说,都是破烂货,但是人情让你小子赚了,我有点不服。” 苏御笑呵呵道:“别这么抠搜,人家嬴大姐可比你大方多了,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还不如妹妹?” 嬴盈一脸不忿道:“她当然大方了,方圆物里大部分宝贝都是从我这搜刮的,送人的时候当然不会心疼,这个败家.......” 嬴兖突然闭嘴,脸色大变。 “你说我坏话?” 一阵香风袭来,嬴老三大驾亲至。 嬴兖只觉全身一寒,赶忙赔笑道:“没有的事,苏老弟可以为我作证。” 他赶忙心语传声苏御:“拿了我东西,还不帮着说点好话?” 苏御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他确实没有说你坏话,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66章 你还真实在(求订阅) 嬴盈转过身来,腰胯在苏御肩头一怼,强行在两人中间挤出一个空间坐下,翘起那条远胜谷雨清的大长腿,道: “你俩怎么凑到一起了?” 苏御笑道:“我找嬴二哥问点事情。” “噢.......”嬴盈道:“说来听听。” 苏御探出头,隔着嬴盈看向嬴老二,笑道: “听说鹿皇可能会来清河县找你麻烦?” 嬴兖满不在乎道:“很有这个可能,不过没事,那娘们见到英俊的男人就走不动道,见了我,只怕跪下的念头都有了。” 夹在中间的嬴盈蹙眉道:“什么意思?你想和她上床?” “烂货一个,你二哥能有这种念头?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嬴兖不满道:“我还不至于跟头母鹿上床的。” 嬴盈皱眉道:“她如果真的对你不利,怎么办?” 嬴兖道:“无所谓,像这种上古遗种,不过是仗着活得久进的混元境,沾了上古天地初开,灵气分配不均的光,我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嬴盈笑了笑,肩膀顶了一下,道;“听见没,不用替他操心,这天下但凡是个母的,我二哥就有办法拿捏他。” 除你之外对吧.......人家既然不担心,苏御也没必要多问了, “明天晚上我们有场聚会,二位可以一起。” 嬴兖道:“我能多带俩个人吗?” 苏御知道他指的是白灵和熬云,于是笑道:“只能带一个。” 这句话,无疑是暗示嬴兖,熬云就不要带了。 嬴兖笑着耸了耸肩:“可以。” 这时,嬴盈突然起身,“咱俩单独聊会。” 说完,直接御风走了。 “啧啧啧.......”嬴兖望着小妹离开的方向,狡黠道:“我打赌,她肯定是跟你谈非常私密的事情,我从未见过小妹这种模样,像个.......像个.......思春的小丫头。” 苏御无奈起身:“你再乱说,我呆会就告诉嬴大姐,你说他坏话的事情。” 嬴兖嘴角一抽:“赶紧滚吧你。” 苏御哈哈一笑,追着嬴盈去了。 洞天东南地区,河道纵横,遍布胡泊,雨水丰富,住在这里的本土妖物,大多都亲水。 在一处群山环绕的幽静胡泊,嬴盈落下身形,缓缓向着湖中走去。 这座小湖坐落在火山口上,沉淀在湖中的卵石,很多都是火属灵物,由于这里地势太高,云朵尚且萦绕在山腰位置,所以很少有人发现这里。 嬴盈边走边一件件的褪去身上衣物,一点也不顾及身后的苏御,直到一丝不挂,这才缓缓走入湖中。 她放松身体,任由自己仰面飘在湖上,像一艘随波逐流的小舟。 苏御站在湖边,对于嬴盈的豪放作风已经习以为常,笑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嬴盈的声音远远从湖中心飘来:“咱们俩共修道心种魔篇,时间一久,我会不能自已的对你产生依赖,所以我昨晚才会忍不住躲在湖畔小楼,至于看到什么,你心里清楚。” “不是吧?”苏御无奈道:“你怎么还有这种嗜好?” 嬴盈如果刻意隐匿身形,苏御还真不容易察觉。 “这怪我?” 嬴盈白条条的身体一个翻仰,像是一条美人鱼一样,踩水而立,脸色阴沉道: “拜托,你现在和我处在精神交汇的关键时期,我的整个身心都放在你身上,我如果违背自己的本心,必然导致魔种出岔子,前些日子你身边只有我,我还勉强可以做到保持距离,但现在,秦清和李晴雪都在,我会忍不住嫉妒的。” 关于这一点,苏御也比较为难。 两人以道侣的方式,观道彼此,对于道心种魔的感悟日益加深,自然也知道,如果两人之间以情感搭建起的这座桥梁遭遇变故,修行上会出大问题。 所以嬴盈今晚的抱怨,苏御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反驳。 两人现在是以神交的方式成为道侣,讲究一个纯粹,但嬴盈做到了,苏御却没有做到。 嬴盈继续道:“你考虑自己的同时,最好也考虑一下我的心境,我一旦滋生出心魔,只有杀掉秦清和李晴雪,我才能保住自己。” 苏御知道她不是在危言耸听。 道心种魔篇,本来就是比大黄庭更为深奥复杂的功法,道祖也是以此篇正视自己的心魔,从而道心和心魔集于一身,做到心藏万物,万物归心。 苏御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嬴盈叹息一声,双手捧起一汪湖水拍在脸上, “好在我事先就有准备,这才不至于乱了心境,你是我唯一的道侣,我却不是你唯一的,我已经吃了很大亏了,要不是因为我心境一向稳固,苏御,你昨晚会害死我的。” 苏御陷入沉默,良久没有吭声。 嬴盈心知不能逼迫他太厉害,语气一软,苦笑道: “我不阻止你们接触,但最好不要再发生昨晚的事情了,一旦挑起我的妒火,谁也收拾不了,除非你和我身心俱交,但你又做不到。” 苏御点头道:“是我大意了,以后注意。” 混元境之前,嬴盈的作用太大,两人之间的观道,容不得出现一点差池。 苏御忽略了嬴盈的感受,更没有想到对方会在嫉妒心作祟的情况下,偷看自己整个播种过程。 这特么的.......幸好嬴盈是个女的,要是被男人看到,苏御的道心就崩了。 嬴盈双臂摆动,在湖中游来游去, 苏御并不打扰,他看得出,嬴盈在努力让道心平静。 足足半天过后,嬴盈这才踩水上岸,冷冷道:“转过身去,不让你看的时候,你就不许看。” 苏御转过身去,笑道:“这么说,刚来那会,嬴大姐是故意让我看到喽?” 嬴盈噗嗤笑道:“昨晚将你看了个遍,为了显示公平,我只好也让你看个遍,这样大家都不吃亏,好了,转过来吧。” 看得出,嬴盈此时的心境已经平复下来,苏御打趣道: “这次算个教训,我以后会注意的,咱们俩现在是道侣,嬴大姐对我有什么不满,最好说出来,别像这次一样憋这么久。” 嬴盈在湖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拧着湿漉漉的长发,淡淡道: “你是我心神交汇,如果我在想什么还需提醒你的话,咱俩趁早一刀两断,免得我被你害死。” 苏御顿时肃然道:“明白。” 嬴盈忽的抬头,一脸惊讶道: “你这个人也真是实在,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诓你的,你昨晚还真的在她们俩身上来了一遍啊?怎么样?姐姐教你的这套功夫不错吧?” 苏御瞬间呆若木鸡.......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67章 就是这么浪(求订阅) 秦家酒楼四层,有一间大包厢,一张张独立长几沿墙而设,中间有火炤,可现场烹饪,专门就是给那些大型聚会准备的。 贾文仲常年包下这间包厢,用来接待商场上结交的一些大人物,这里虽然没有其它娱乐项目,但饭菜的味道确实已经远超大悦楼。 这就是为什么嬴兖只要是下馆子,肯定是来这。 他的口味够刁了吧? 蒋虎做为酒楼老板,今天亲自下场,安排后厨早早的开始准备食材。 他只知道秦清和三个孩子的喜好,所以今晚安排的菜系,大多是顺着秦清初墨她们的口味来的。 蒋虎心里很清楚,只要秦清和初墨她们吃的舒服,就行了,其他人的口味没必要顾忌。 至于苏御,不挑食,吃啥都行。 蒋虎还负责联系今晚到场的客人,至于名单,不用秦清告诉他,他自己就知道谁有资格今晚在这里吃饭。 首先来的,是杨铁匠一家,小花和韩魁还专程去把李小辉给叫上, 李小辉的夫人何穗以及弟弟何奎也来了。 接下来就是初墨她们,阿琴和阿娇收到了邀请。 裴妤是和秦清李晴雪一起来的。 小玉姐,阿黎、晴婉、赵携、商秀秀,贾文仲夫妇,嬴兖、白灵,以及白天刚刚回来的刘玄师徒俩悉数到场。 许久不见的唐斩和老孔,也专程赶了回来。 随着苏御和嬴盈最后时刻到来,酒席开场。 有专门的烹饪师父,围在中间的炤台,为大家温酒或是准备一些烤肉。 包厢里点了十二盏明灯,灯火通明。 今晚能坐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自己人。 别看刘玄似乎认识苏御较迟,但人家和初墨关系很铁。 尤其是弟子吴德,几乎已经成了初墨的头号狗腿。 杨铁花和韩魁就要成婚了,同时也在准备婚事的,还有赵携和小妖狐晴婉。 白灵做为青丘狐族,自然送上了对晴婉的祝福,一对以月华打造而成的玉镯。 随着嬴兖这位社交能手频频向众人敬酒,包厢内的气氛到达高潮。 人多热闹,初墨她们只吃了一丁点,就跑到何穗跟前,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大肚子,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在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接着,众人越喝越酣,开始斗酒。 第一个倒下的是徐渭南, 嬴兖大笑着站在醉倒的徐渭南面前,嘲讽道:“就特么这还是八境修士?就这点酒量?不够他么丢人的。” 李晴雪帮着徐渭南说话道:“小魔皇不能只逮着我家徐先生一个人灌啊?有能耐你找苏御去。” “嘿嘿,他是最后一个,今晚绝对把他撂倒,我说的,” 接着,嬴兖又来到刘玄跟前,“说吧老刘,咱们怎么喝?规矩你订,别说我欺负你。” 这些人拼酒,纯纯拼的酒量,绝对不会以修为化解酒气,当然了,境界越高,身体素质肯定越好,这一点是肯定的。 所以像李小辉、赵携、蒋虎这类的,基本上是拿酒盅和嬴兖的坛子干杯。 就这他们都不行,一个个醉的晕乎乎的。 刘玄已经喝高了,早就忘了对方身份比自己高出太多,不服劲的劲头一上来,直接拍开一坛子神仙酿,脚踩长几,道: “我说嬴老哥,别的地方不行,喝酒我这辈子没服过谁,甭来什么规矩,一人二十坛,谁先喝完算谁赢,输了的再自饮二十坛,如何?” “嘿!”嬴兖哈哈大笑:“我特么就喜欢猛灌的,来劲儿了老弟,走着。” 随着嬴盈这位行酒官一拍桌子:“开始!” 嬴兖和刘玄同时举起坛子猛灌,喝的又快又稳,没有一滴洒落出来。 大家都是酒中好手,自然知道拼酒时漏酒就算输。 两个人脸红脖子粗,咕嘟咕嘟的干了一坛又一坛。 最后,嬴兖赢了,于是刘玄还得自饮二十坛,当他喝到第六坛的时候,“哐当”一声,坛子摔碎在地,人也跟着倒了,一张老脸重重的摔在地上。 弟子吴德连忙笑道:“让大家见笑了。” “哈哈........”嬴兖指着醉倒的刘玄,又是一阵嘲讽,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接下来,就是唐斩和老孔, 本来两人还觉得嬴兖已经喝了不少,怕占便宜,让嬴兖先把酒气散了,再重新开始。 结果嬴兖直接来了一句:“就你们.......少废话了,来吧。” 然后,唐斩和老孔不出意外也倒了。 每灌倒一个,嬴兖就会嗤笑嘲讽一通, 他不跟白灵喝,怕灌醉对方后,白灵会死缠着自己同房。 他更不敢跟嬴盈喝,三个他也喝不过一个嬴盈,从小到大他已经不知道被嬴盈灌晕多少回了,都有阴影了。 于是乎,终于轮到苏御了。 “啪”的一声,酒坛子拍在苏御面前,嬴兖笑道: “咱俩怎么喝?” 苏御笑道:“我喝酒真不行。” “欸.......男人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呢?”说着,嬴兖朝秦清眨了眨眼:“他到底行不行?” 秦清一脸无语,道:“我看行。” 嬴兖大笑一声,散掉一身酒气,以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从方圆物中取出一百坛子神仙酿,堆了一屋子, “来吧苏老弟,人生难得几回醉,等你喝醉了就会明白,什么特么的飞升境混元境,都是梦里看花,还不如大醉一场。” 苏御也散掉一身酒气,笑道:“那今晚就舍命陪君子了。” 嬴盈坐在一旁,托腮笑道:“拼酒没有赌注可不成,你俩谁醉了,今晚就归我,怎么样?” 此话一出,秦清和李晴雪同时皱眉。 她们知道嬴盈和苏御已经成为道侣,甚至也看出,嬴盈对苏御是有那种感觉的。 嬴盈看出两女异样,笑呵呵道:“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们俩要是实在不放心,咱们三个人一起也可以。” 秦清和李晴雪的脸色更难看了。 苏御忍不住笑道:“你别逗她们俩了,她们不知道你的脾性,还以为你是认真的。” 嬴盈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呢?” 苏御笑道:“你说呢?” 嬴盈甜甜一笑,自己眼下道心平稳,毫无杂念,确实只是在逗逗对方, 苏御和她之间有一道精神沟通的桥梁,自然多多少少能看懂她的心意。 只听她叹息一声,喃喃道:“今晚心情突然不好了,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大醉一场,谁第一个找到我,今晚我就归谁。” 说完,嬴盈已经从包厢消失了。 苏御和嬴兖同时看向对方,大叫不妙。 嬴兖神情紧张道:“她可真敢这么玩,这特么的,万一被哪个傻逼看到她......不行!我得去找她。” 说完,嬴兖化作一道虹光遁走。 秦清瞠目结舌的看向苏御,诧异道:“这位的作风这么浪?” 苏御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也不看她是什么出身,就是这么浪。”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68章 报复(求订阅) 嬴盈如果故意不让人找到,几乎是很难被找到的,尤其是漫无目的的离开,往哪个方向找都搞不清楚。 嬴兖是真的着急了,他知道自己这宝贝妹妹不是在开完笑,真要醉倒在哪个犄角旮旯,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这事情可就特么的大发了。 在外寻找一圈,嬴兖又返回了酒楼,来到苏御跟前,脸色阴沉道: “我已经完全失去她的气息了,她这是在倒逼你呢,别忘了你们俩可是道侣,她真要失身了,你特么道心也得崩。” 苏御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找人,而是在心里盘算,嬴盈可能会去哪。 有目的的寻找总比没目的的寻找要强。 秦清这边,自然清楚苏御和嬴盈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然也清楚,嬴盈搞这一出,有故意恶心自己的嫌疑。 这个女人,完全就是做给自己看呢。 秦清道:“她刚才的话里,只说今晚,此刻距离清晨还有四个时辰,这四个时辰之内如果找不到她,她难道真的会任由自己被别人带走?” “会的,相信我,我这老妹思维天马行空,这事完全干的出来,”嬴兖着急道:“尤其这次明摆着就是在赌气,苏老弟,你千万得找到她啊。” 苏御皱眉道:“四个时辰的时间,以她最快的脚程,可以到哪?” 嬴兖道:“方圆六万里之内,任何地方。” 秦清和李晴雪瞠目结舌,这身法也快了吧? 苏御叹息一声:“我能感觉到,她是在玩真的,这个嬴大姐,她是在报复我。” 前晚湖畔小楼的三人行,差点让嬴盈心境崩塌,于是嬴盈也来了这么一出,让苏御尝一尝心境崩塌的滋味。 秦清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暂时压下心中的怒意,帮着出主意道: “她的话里有几点我们可以当做参照,首先,时间基本确定,我们还有四个时辰找人,其次,她既然是故意激苏御,必然会尽量找人多的地方,如果是醉倒在荒山野岭,四个时辰是不会有人发现她的。” “有道理!”嬴兖点头道:“那么我们可以缩小搜寻范围,方圆六万里之内的大城或是仙府宗门,都值得我们寻找一遍。” 苏御点头道:“分头行动,你我还有白灵各寻一个方向。” 嬴兖赶忙道:“好!” 当他以心语传声将事情对白灵解释一遍之后,三人开始分头搜寻。 苏御往北,嬴兖往东,白灵往西。 等他们走后,李晴雪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清叹息一声:“说来非常复杂,事关苏御身上的道心魔种,他和嬴盈现在的关系非常微妙,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总之,两人目前处在精神恋爱阶段,但苏御因为我们俩的原因,一直都很被动,所以嬴盈对苏御意见很大,认为苏御并没有全心全意去处理和她之间的关系。” 李晴雪越听越头大:“怪不得她看咱们俩的眼神里,始终带着敌意,我虽然听不懂什么道心魔种,但是他们俩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的关系,我本以为只是要好的朋友。” 秦清可以说经历了苏御的整个修行过程,从最初的赵无极,到现在的飞升境,秦清全程目睹。 关于道心种魔篇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要是解释给别人听,她也解释不了,毕竟这套功法太过玄奥,是一段最为坎坷复杂的修心过程。 苏御和嬴盈最开始的接触,一点都没有对秦清隐瞒,所以他也知道苏御在处理和嬴盈的关系时,一直都束手束脚。 毕竟苏御和嬴盈最开始决定成为道侣,目的都不纯。 区别在于,嬴盈投入了,苏御没投入。 秦清道:“很难给你解释清楚,总之,苏御现在还做不到接受嬴盈,但嬴盈因为咱俩的缘故,已经对苏御产生恨意,这对他俩之间的修行弊端极大。” 李晴雪似乎明白一些,但又不甚明白,好奇道:“你竟然没有吃醋?” 秦清笑道:“在他心里,我始终是最重要的,正因为我的缘故,他和嬴盈才会出现这么多问题,清丫头不要觉得我说话直白,我和他相识于微末,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其他人可以比的。” “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清楚,”李晴雪笑道:“这就叫来的巧不如来的早。” 秦清抿嘴一笑,小声道:“听你这语气,你还是有点不服啊?” 李晴雪摇头道:“你错了,我绝对的服气,只不过心里奇怪,为什么当初你会吃我的醋,甚至原秀清,但这次反倒对嬴盈一点都不在意。” “很简单,”秦清道:“因为我那时候会害怕,害怕别人从我身边抢走他,但现在嘛,” 秦清俏皮的耸了耸肩:“谁也抢不走。” “看把你能的,”李晴雪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 ....... 苏御一路往北,首先去了一趟山南道首府巨阳城,他的计划是,先把北方大城全部搜寻一遍,没有结果的话,才会轮到小城。 在山南道没有察觉到嬴盈的踪迹,苏御御风去往洛阳。 桃园洞天, 嬴盈拎着酒坛,坐在半山腰上的草海当中,远眺着下方的景色。 她已经喝了很多了,距离醉倒已经不远了。 其实她也很清楚,自己和苏御成为道侣的初衷,只是为了混元境。 所以当初苏御提出以心神交汇的方式时共修道心种魔篇时,她并没有排斥。 而且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嬴盈清楚,一入混元境,就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刻。 但是在此之前,自己必须全身心的融入其中,观道自身的同时,观道苏御。 换句话说,一旦投入,就不能掺杂一点瑕疵。 这也导致,她对苏御动了真感情,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她心里始终有种感觉,总觉得苏御在什么时候,占过自己的便宜。 趁我醉酒的时候? 毕竟我在他面前经常喝醉。 可是就算自己醉倒,也绝对不可能被人趁虚而入,何况苏御才是刚刚晋升的飞升境。 况且,苏御根本不是那种人。 自己现在完全对他开放,他都没有兴趣。 那又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呢?而且这种感觉还那么的真实。 嬴盈想不明白。 她并不知道,占她便宜的是另外一个苏御,在另外一个时空。 修道数千年,转生几次,但今世今生,她还没和男人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苏御的出现,直接扰乱的她的心湖。 让一个对情感收放自如的大魔头,就此泥足深陷。 “造孽啊.......” 嬴盈又拍开一坛子酒。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69章 大营内乱(求订阅) 无法稳固自己道心的时候,醉到不省人事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当醒来的时候头脑不但会清醒很多,还容易健忘。 嬴盈就是以这种方式来避免越想越深,导致心境出现裂痕。 到了她这样的境界,一呼一吸、一举一动、所思所想皆为修行,根本无需入定打坐。 她真的会醉倒在别人面前吗?怎么可能。 不过是负气的话罢了。 在酒楼见到秦清和李晴雪的时候,她的心湖再一次出现波动,脑海中忍不住回忆起那晚偷窥到的情景。 妒火不由自主的涌出,难以自制。 与苏御共修道心种魔篇,就是这么的扯淡,这需要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彻底打开心扉,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苏御又怎么可能进入她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她已经忘了自己喝了多少,整个人只觉昏昏沉沉,特别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 心念一动,嬴盈离开了自己的桃园福地,摇摇晃晃的出现在深夜的洛阳城郊外。 她一直就没有走远。 洛阳城郊,有座内府大营,如今调拨给了宁牧的三千营,每天都会有大军分批次北上,赶往北疆集结,然后向大夏行军。 今夜,刚好有一支两万人步卒,在原先的鹞子营大统领郭景阳的带领下,准备开拔北上。 大营外,士卒们开始收拾行装,制造火把,携带好各类炊具。 鹞子营早已进入大夏腹地,身为统领的郭景阳却被秦广强行留在了长安。 因为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一个妻子,三个小妾,在长安还有座宅子,可谓人生赢家。 有家眷者,不准北上,这是秦广订下的规矩。 可是当甲子营在大夏北境与妖族展开大战的消息传回来后,留在长安的这帮家伙们坐不住了。 郭景阳还算好的,老老实实不敢违背秦广将令,像白正光、封元春、徐平安他们,早就招呼都不打,偷偷溜出长安往北边跑了。 随着开溜的人越来越多,秦广也知道控制不住了,只好给留下的这些人分配任务。 而郭景阳常年驻守北疆,对大夏地形比较了解,受命率领这支两万人内府军,开赴边境。 本来这支步军会在后天白天出发,但是郭景阳收到消息,今年新招募的新军明天就会赶到洛阳,所以他得赶紧带人走,好腾出地方安顿新军。 以至于大晚上的,大军开拔。 此时的他,正在给战马挂鞍,结果听到营外突然响起阵阵的嘈杂声,其中还夹着尖锐的口哨。 声音越来越大,半个大营都炸锅了,不断有士卒朝营外跑去。 郭景阳见状,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些内府军的军纪就是这么差, 没办法,毕竟他们压根就没真正上过战场。 而他老郭几天前刚到,手下很多偏将都不服他,就算他是秦晖嫡系,也没人鸟他。 内府军只认三个人,秦广、太子、九殿下。 前俩个很好解释,秦广任内阁次辅兼兵部尚书,稳坐军方头把交椅,而太子殿下是储君,至于为什么李晴雪的威望这么高呢? 一来,各地驻军大营的统领,在北疆大战过后,很多都被换成了李晴雪的人,而且洛阳本来就是李晴雪的封地。 二来,李晴雪现在脑袋顶上,还挂着个行军元帅的头衔,名义上,她的军衔仅次于秦广。 眼瞧着大营乱成一团糟,郭景阳冷哼一声骑上马背,手持马鞭不断鞭打在这些朝营外跑去的士卒身上。 “都给我回去,再有骚乱者,军法处置。” 郭景阳完全不留情面,就算是那些校尉、都尉,也都挨了他的鞭子。 以至于有记恨者,偷偷报信给自己的上司,拉帮结派,越来越多的偏将来找郭景阳理论。 甚至大营统领刘某人也闻风赶来。 “我说郭统领,这支步卒上边是交给你的,你把人都打成这样,军心散乱,你难辞其咎。” 郭景阳恨不得给这个王八蛋一马鞭, 这座大营之所以这么乌烟瘴气,就是这老王八搞的,军纪这么差,反倒怨起自己来了? 他在这里,可真的算的上人生地不熟,这座大营里没有一个北疆老卒。 郭景阳沉声道:“大营如今已经归入宁大将军的三千营,而我奉命带军北上,自然有权约束军纪,据说营外只是来了一个女人,这帮都尉校官便带头出营去瞧热闹,以至于整座大营哗然,如此军纪,怎上的了战场?” “呵呵.......”刘某人冷笑道:“约束麾下士卒,你大可好好说话,以身份压人他们不会不听,何必动辄挥鞭施刑?郭景阳,咱洛阳大营可不归秦大家军管,你在我这可不能乱来,他们不听话,你可以跟我说嘛,我在这里说话还是好使的。” 郭景阳脸色阴沉道:“你在这立山头?” 柳某人呵呵道:“欸.......帽子可不要乱扣,要说山头,你们北疆军就是咱大乾最大的一座山头,” 郭景阳双拳紧握,指头咔咔作响。 刘某人看在眼中,冷笑道:“我觉着,你还是不适合统率这两万步卒,要不这样,我向朝廷请旨,就说你郭统领无法驾驭内府军,请朝廷换个人来。” “哈哈.......”郭景阳仰天大笑:“好个狗东西,本将来此有秦大将军手令,你都敢不认,那就怪不了郭某人了。” 说完,郭景阳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捣在刘某人下巴上。 “反了,反了,拿下!” 瞬时间,无数军卒手持兵刃,朝着郭景阳涌来。 郭景阳七品武者,自然不把这些内府兵放在眼里,但他也不好痛下杀手。 杀人太多,罪名不小,到时候会给秦公添麻烦。 正当他打算依靠身法脱出重围时, 一道声音由大营东面传来, “大将军到!” 一队百人铁骑,簇拥着宁牧驰入大营,士卒们纷纷让开道路。 宁牧是从扬州来的,他的三千营主力都在那里, 本来三千营已经开拔北上,但是半路上宁牧突然收到朝廷旨意,说是将河南道、山南道、江南道、山东道、岭南道的内府大营全部拨入他的三千营,并且封了一个东路行军大总管。 他这才掉头返回,督促各内府大营加紧北上。 因为他清楚,这些内府大营都是什么尿性。 勒马停下,宁牧眉头紧锁,望着眼前一众鼻青脸肿的将官,皱眉道: “怎么回事?” 这时,郭景阳挤出人群: “鹞子营郭景阳,见过大将军。” 宁牧骤然见到熟悉面孔,愣道:“景阳怎会在此?” 郭景阳将整个事情经过叙述出来,刘某人顿时心叫不妙。 果然,宁牧听完之后,脸色一变再变,沉声道: “原来老三的手令在洛阳不好使啊?” 老三就是秦晖了,三个拜把子兄弟,陈亭老大,宁牧老二,秦晖老三。 刘某人扑通一声跪下,胆战心惊道:“不敢不敢,小人绝没有这个意思,姓郭的污蔑我,人证物证俱在,大将军切莫被他蒙蔽。” 宁牧冷笑道:“内府军不是自诩为是九殿下的人吗,以为霞举洞天是你们背后的靠山,既然如此,那我就请九殿下亲自来一趟,看她怎么说。”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70章 我里面穿着什么(求订阅) 刘某人和一众闹事的偏将,被五花大绑扔在了一座营帐当中。 只等李晴雪的人赶到,宁牧就会杀人立威了。 至于会不会得罪李晴雪,他一点也不担心,洞天到底谁做主,大乾军方又是谁做主,他拎得清。 策马来到大营西门,宁牧这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眼下他在场,整座大营的军纪仍是一盘散沙,士卒们目光痴痴的望着远处一道靓丽的人影。 由于此时的大营外遍地火把,所以挂在树上荡秋千的那位女子的容貌,所有人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宁牧大为震撼,不由自主的望向左右,诧异道:“这女子是谁?” 他身后的一众心腹肯定是不知道了,所以大家下意识的都将目光看向郭景阳。 “卑职也不知道,大营骚乱发生时,卑职一直都在营中,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宁牧点了点了头,重又望向那道红色倩影。 按理说,人家就算深更半夜在这里荡秋千,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但此女实在太过倾国倾城,每一个动作都美到窒息,几乎没有男人可以抵抗。 更何况还是大营中这些气血方刚的汉子们。 宁牧麾下大将徐克,策马出列,扫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冷喝道: “立即回营,违令者斩。” 良久,人群才开始散乱后撤,即使如此,仍有大部人马原地不动。 似乎徐克的命令对他们完全无用。 宁牧立时体会到了郭景阳的处境,这么烂的队伍,怎么带? 徐克皱眉看向宁牧:“大将军.......” 宁牧摆了摆手, 徐克立时会意,直接策马冲入人群,抽刀就砍,一口气砍杀了十几个不听话的士卒,这才使得那些士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朝着营口涌去。 郭景阳看在眼中,叹息道:“大将军,这样的兵我可怎么带啊?” 宁牧笑道:“先将他们带到北疆,介时和咱们北疆本部大军混编在一起,让老兵油子收拾他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歪瓜裂枣就欠收拾,等到了北疆就老实了。” 郭景阳道:“这样最好,如果单独立军,我可不要这群废物,还是跟秦公说一声,回我的鹞子营算了。” 宁牧道:“我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传令驻扎北疆的大军暂缓北上等我们,鹞子营早就跟着隋棠走了。” “唉.......”郭景阳叹息一声:“还是跟老伙计们呆着一块畅快,换个地方真特么别扭。” 这时,树下荡秋千的嬴盈,突然朝着大营入口喊了一句: “有谁想看看,我里面穿着什么?” 这句话清晰的传进了每一个人耳中,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让那些正在疯狂返回大营的士卒停下脚步,目光炽热的望向树下。 宁牧瞬间愣住了....... 这特么,何方妖女?故意乱我军心? 嬴盈掩袖一笑,万千风华,顿时惹得人群一阵躁动。 就连郭景阳这种硬汉,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此女实在是太美了.......属实是人间绝色,自己也算上林苑常客,见过不少花魁,可是那些花魁加起来,都不如此女万一。 嬴盈醉醺醺的跳下秋千,倚着树干,摇摇晃晃的将身上的法袍解开, 这下好了,宁牧都想看看她里面穿的什么了。 就在这时,一道虹光从天而降,落在嬴盈背后,然后一脚踹了出去。 “啊......”嬴盈尖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苏御抬手一抓,将随风飘远的法袍拉回,盖在嬴盈身上,苦笑着看向宁牧他们。 “苏御?”宁牧意外道:“你怎么会来洛阳?” 骤闻苏御名字,后方士卒顿时炸锅,人们纷纷向前涌来,都想一睹苏御风采。 苏御无奈道:“我这个朋友喝醉了,没有给宁二叔添麻烦吧?” 宁牧翻身下马,朝苏御走来,笑呵呵道: “幸好你来的及时,不然还真是麻烦,你的这位朋友.......颇为.......颇为豪放啊.......” 嬴盈知道苏御来了,干脆盖着法袍就这么躺在草坪上睡了过去。 苏御无奈的扯了个借口解释一通,又与郭景阳点头致意, “郭统领好久不见。” 杨铁匠父女当年在北疆,就在鹞子营,得郭景阳颇多照顾,而且郭景阳本身就是秦晖嫡系,所以见到苏御分外亲近, 大家都是熟人,闲聊一阵后,苏御也知道了眼下洛阳大营的这些破事,皱眉道: “晴雪一直都在洞天,没时间管理这些内府大营,倒是给二叔添了不少麻烦,洛阳守备赵霸不在吗?晴雪一直都将洛阳大营交给他来管的。” 郭景阳摇头道:“老赵也是甲子营出身,听说第一批就跟着隋将军走了,现在洛阳主事的姓刘,是内阁徐尚书的外甥,此人不学无术,完全不懂领兵,搞得这座大营跟土匪窝似的。” 徐尚书,就是吏部尚书徐景寮。 苏御道:“既然朝廷已经将内府大营调拨给了二叔,你只管便宜行事就好,难道还顾忌徐景寮?” “我会顾忌他?谁不知我宁牧只听皇上和秦公调遣,吏部还管不到我,”宁牧笑道: “我顾忌的是九殿下,洛阳统领是四品武将,我要杀人,总是要和九殿下打个招呼的,今晚既然见着你了,那这个招呼就算打过了。” 苏御微笑点头:“二叔尽管放手去做,晴雪这边你不用担心。” 接着又闲聊几句后,苏御看出宁牧在旁敲侧击的打听嬴盈的身份,于是找个了借口,扛起嬴盈告辞离开。 宁牧望着苏御离开的方向,叹道:“清丫头到底什么时候嫁人啊?真是愁死我。” 那红衣女子倾国之色,和苏御关系似乎也不一般,这让宁牧这个当二叔的多少有点不放心。 所以方才才会故意询问苏御和嬴盈的关系。 苏御越是闭口不谈,他越会胡思乱想。 “小姐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郭景阳也乱想了,皱眉道:“咱们得让秦公和大将军催一催啊,小姐似乎不太当回事?” “催?催的还少吗?”宁牧失笑道:“上次在长安见到丫头,我和陈亭都不知道劝了多少回了,丫头全当耳旁风了。” 大将徐克也是北疆的老班底出身,他也跟着无奈道: “咱家这位清丫头,天王老子也管不了,秦公和大将军的话,搁丫头那就跟放屁似的。” 众人相视一眼,失声大笑。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71章 高光时刻(求订阅) 昆仑顶,景烛楼。 原本赵玉京尚怀玉他们走后,景烛楼已经是人去楼空,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后来冯师兄王师姐他们在外面玩腻了,这才陆续返回。 不过大部分时间,他们也不在山上。 苏御扛着嬴老二,顶着风雪登山,在一处密林内将嬴盈扔在了厚重的雪地上。 嬴盈顺势捏起一团雪球砸在了苏御头顶。 苏御见状,也弯身捏成雪球,朝嬴盈砸了过去。 嘭嘭嘭,两人竟然打起雪仗来了。 半晌后,嬴盈扶腰喘着粗气,气鼓鼓的瞪着苏御,笑道: “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不稀罕我吗?” 苏御笑道:“用你二哥的话来说:怕你在外面丢人现眼。” 嬴盈噗嗤一笑,捏起一个雪团朝苏御走来, 苏御皱眉道:“不玩了啊,没意思,” “最后一次,我保证。” 嬴盈狡黠一笑,手里一个虚晃骗过苏御,然后抓着雪团的手臂,整个从苏御的襟口探了进去,将苏御逼的靠上一颗松柏树干,笑道: “凉吗?” 苏御耸肩道:“凉,真凉,好凉啊。” “哼,敷衍,” 嬴盈并没有将手臂收回,脸庞越发凑近,双方紧贴在一起,呼吸可闻, “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忽略对方此时的娇媚姿态,苏御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人心神间有一道精神沟通的桥梁,随着时间越久,就会越发了解对方的心意。 老实说,嬴盈眼前的这副样子,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拒绝她。 拒绝她的,都不是男人。 感受着对方那只冰凉的玉手在自己胸膛来回游走,苏御尽量平静道: “还不是时候。” 苏御真特么不是男人! 嬴盈收回手掌,在苏御脖子上轻轻摩挲着,脸颊贴在苏御耳边,吐气如兰道: “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遵循本心,不正是修道的初衷吗?” 苏御叹息道:“道侣之间未必非要如此,我承认自己无法抵抗你的诱惑,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嬴盈陷入沉默,下巴搭在苏御肩膀,久久无言。 半晌后,嬴盈从苏御身上离开,拍了拍苏御坚实的胸膛,笑道: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心意,我会以为你是在钓我,毕竟越难得手的东西越是珍贵。” 说完,嬴盈给自己二哥传出一道飞剑传信:我今晚归苏御了。 ....... 远在西域的嬴兖收到飞信之后,长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同时他也传信给白灵:没事了,回去吧。 正当他打算随便溜达一圈返回清河县时,嬴兖忽然眉头一皱,望向远处山峦, 双方相隔足有千里,但是彼此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就好像面对面一样。 该来的终究要来啊, 嬴兖嘴角一翘,朝着千里之外的山峦御空而去。 上云宗, 经历了妖族的肆虐之后,这座宗门早已不复往日风光。 剩下的山门弟子不足百人,其中一半以上已经北上大夏,参与到太平洲最大的决战当中。 留下来的二三十人,此刻已经全部死在了自家山门的祖师堂外。 尸体散落一地,鲜血顺着砖缝渗入地下。 祖师堂外的广场上,种着一颗参天巨柏,一道高挑的身影立在树下,目光望向远方,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道光影闪过,嬴兖降落在广场上,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后,皱眉摇头: “没意思啊,何必为难一些小修士呢。” 女人身材极为霸道,模样却非常一般,也就是俗话说的,脖子以下顶级,脖子以上标配。 尝瑜自打嬴兖出现后,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眼神中充满惊艳和贪婪,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小魔皇实乃百万无一之姿,怪不得天底下这么多女人都会栽倒你怀里,即使被你始乱终弃也永不言悔。” 嬴兖冷笑撇嘴:“爹娘给的,没办法。” “知道我来干什么吗?”尝瑜问道。 嬴兖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大概是来找死的。” “哈哈,这大概是我数千年来听到最好听的笑话了,”尝瑜掩袖笑道:“混元之下第一人,终究是混元之下,小魔皇的自信倒是令人意外,希望魔皇赢贞不像你这般自大,不然他会死的很惨。” 嬴兖挑眉道:“好家伙,你也敢编排起我家老大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张了无生趣的脸,你够格吗?” 尝瑜瞬间大怒,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心里容不得任何一丝丝对自己容貌的诋毁, “你可真是找死。” 嬴兖手腕一转,仙剑在手:“今日我以飞升杀混元,好叫天下人知道,不动城嬴老二不是只会泡妞。” 说罢,一剑斩出。 ....... 与苏御漫步在昆仑顶的嬴盈,突然间停下脚步,脸色大变道: “不好,二哥出事了。” 兄妹俩血脉相连,心意相通,嬴兖那边的全力出手,嬴盈这边已经感应到了。 苏御顿时皱眉,沉声道:“鹿皇?” “肯定是这个烂货,”嬴盈咬牙切齿道:“好啊,她想跟我们魔宫杠上是吧?本尊奉陪到底。” 说罢,嬴盈御剑而起,直往西去。 苏御赶忙跟上。 越境挑战,在低境界的范围里,都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了,一直以来,能够越境挑战成功的,都是凤毛麟角。 更何况十二对十三,相差何其之大。 但是,嬴兖不是一般的飞升境。 天下飞升境何其之多,嬴兖在山顶,其余在山下。 更重要的是,嬴兖不是傻子,他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俊杰。 真要完全没可能干的过,他早就开溜跑路了。 既然敢干,那就是赢面大过输面, 一生精通赌术,他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呢? 方圆千里之地,山河为之剧变。 当苏御和嬴盈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道妖气冲天的元神朝西面大海遁走。 而嬴兖,则是全身法袍尽碎,一头巨大的白鹿尸体,被他踩在脚下。 见到老妹赶来,嬴兖无奈的撇了撇嘴: “可惜了,这么高光的时刻,竟然只是在自己人面前长了长脸,白瞎了我滔天风采。” 说完,他两眼一翻,仰天栽倒,就此不省人事。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72章 虚伪矫情嬴老二(求订阅) 嬴兖被带回到清河县苏御的家里,也就是一心堂。 他受伤,不用找什么医仙,又或是以药养伤。 根本用不着,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强过任何灵丹妙药。 就是可惜了一件天阶一品的法袍,彻底成为破烂了。 尝瑜的真身,也就是那头巨大白鹿的尸体,就扔在后院当中,妖气凝而不散。 “阿黎小妹妹,千万不要把我当成病患来对待,咱们今天晚上不要再喝粥了,什么大鱼大肉的尽管冲着我来,” 嬴兖躺在院中的摇椅上,脖子不能动,左臂右腿也不能动,整个生活不能自理。 幸好他这个境界,五谷水米会在胃部消解一空,化作浊气排除体外,也就是不用上厕所。 要不然拉屎撒尿都是件麻烦事。 他已经回来三天了,直到今天可以拄着拐杖下床走路,才默许嬴盈将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了白灵。 白灵一阵风赶来,见到嬴兖这副惨样,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嬴兖干咳一声,坐在院中荡秋千的嬴盈顿时意会,皱眉道: “二哥,你说鹿皇的这具真身,该怎么处理啊?你这只管杀不管埋,把这么大一具尸体扔在人家苏御家院子,不合适吧?” 白灵一愣,诧异的看向那头白鹿。 怎么?他和鹿皇撞上了? 这么显眼的东西,她当然一进来就看到了,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竟然是鹿皇的真身? 什么意思?嬴兖把鹿皇给杀了? 飞升对混元?不但赢了,还斩获对方真身? 身为妖族,白灵自然知道真身对她们来说以为着什么。 嬴兖眼角余光瞥到白灵震惊的表情,心里颇为满意,故作沉吟一阵后,淡淡道: “这种上古妖物的真身,是无法毁灭的,最好的方式是引导其妖灵转世,将来再设法找到转世之身,留在身边当个丫鬟使也不错。” 嬴盈愣道:“还有这么一说?” “然也,”嬴兖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只是我并不知道引导妖灵转世的方法。” “这个.......我懂.......”白灵瞠目结舌道:“鹿皇已经死了?” 这种问题,当然不劳嬴兖亲自回答了,做为他最强捧哏的嬴盈道: “只留下一道残存的元神溜走了,切!不自量力,以为自己是混元境,就敢来找我哥麻烦,也不瞧瞧她那是什么纸糊的混元境,不堪一击罢了,二哥你也是有点托大,要不然都不会受伤。” 真特么敢捧.......苏御一直都像空气一样坐在院子里,听着这对兄妹俩一唱一和。 嬴盈敢往上捧,嬴兖还真就敢接。 当时苏御赶到的时候,嬴兖有多惨?整个一个血人叫花子, 叫花子都没他惨。 明明付出极大代价的险胜,现在就成了托大了? 好嘛.......反正你赢了,随你怎么说喽。 白灵叹息一声,心服口服的在嬴兖身边坐下,道: “鹿皇是天下群鹿之祖,不死不灭之身,逃掉的只是元神的话,已经成不了多大气候了,我可以引导她的真身转世,为了避免将来还要费工夫寻找转世下落,最好是在你的广陵洞天,又或是苏御的霞举洞天进行。” “洞天自成天地,自然可以锁死轮回,这样一来,我们只需在洞天里寻找初生的小鹿,就可以确定哪个为鹿皇转世。” 苏御忍不住好奇道:“鹿皇尚有一道元神逃离,如果真身转世成功的话,那道元神又算什么呢?” 白灵解释道: “妖族和人族的修行,恰好相反,人族重修心轻修身,而妖族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修心已经没有价值,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在修身,鹿皇真身一旦转世,那么那道逃掉的元神将会是无根浮萍,无水之鱼,早晚消散,所以说,嬴兖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死了尝瑜,但没有杀死鹿皇。” 这时候,阿黎端着一张桌子,摆上刚做好的酒菜,开始给嬴兖喂食。 这三天,都是阿黎在伺候他。 嬴盈可没有那份细心,只怕喂粥能给嬴兖喂到脖子里。 嬴兖张开嘴,像是大爷一样慢悠悠的咀嚼着食物,抬起手臂,眼神温柔的拍了拍阿黎的小脑袋: “我这段时间,全靠阿黎照顾,正所谓血肉至亲不如随身丫鬟,古人诚不欺我,既然如此,就让鹿皇转世霞举洞天吧,找到之后扔给咱们阿黎当丫鬟,咱不能总是伺候人,也得尝尝被人伺候的感觉,对不对?” 嬴盈知道他是在挖苦自己没照顾他,立时翻白眼道:“你这里的古人可真多,什么话都是古人说的。” 阿黎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喂饭。 别看他是苏御的人,但人家阿黎还是狐族的,就冲嬴兖和自家族主的关系,她都会绝对用心的照顾。 白灵笑呵呵的看向苏御,道:“嬴老二难得大方一次,却是大方的没了边,像这种上古妖兽转世在洞天的话,会给洞天的气运带来极大裨益,苏兄也会因此受益很多,” 嬴兖脸上古井不波,但心在滴血,他不知道还有这种好处。 白灵以为他知道。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他这个人又要脸,所以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了。 嬴盈知道自家二哥是什么尿性,笑问道:“尝瑜的死,只怕除了我们,还没多少人知道呢,要不给你宣传宣传?” 废话,这种事情还用问吗?你应该主动去做, 嬴兖抿着嘴,摆了摆手,从牙齿缝里崩出一句:“不值一提,还是低调为好。” 这下子,连苏御都看不惯他了。 真特么够虚伪的。 嬴盈嗤笑道:“那行,听你的,咱们低调。” 你这是跟我唱反调是吧? 嬴兖艰难的扭动脖子,看向苏御,道: “按照霞举洞天的规矩,杀死混元境妖皇,战功该怎么算?“ 苏御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道:“没法算,没有这个先例,当初就没把混元境算在战功里面。” “那你这套规矩有漏洞啊,”嬴兖不满道:“那万一,我是说除我之外,万一有人杀死混元境呢?怎么?你就不给人家记战功了?” 苏御和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强忍着笑,憋的非常辛苦。 真特么够矫情啊,嬴老二还有这么无耻的一面呢? 苏御笑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嬴兖想了想:“也别太多了,三百万吧,混元境绝对值这个价,有了这些战功,是不是差不多就可以在你的霞举洞天随便白拿了?” “当然,”苏御配合道。 “噢.......”嬴兖沉吟一阵后,道:“那把我算在战功榜上吧,我想在洞天搞点产业。” 你缺这点产业吗?不就是想出个名吗? 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呢? 苏御点头笑道:“没问题,今晚就把你名字顶上去。” 拐弯抹角半天,嬴兖心里终于踏实了,笑眯眯的和阿黎开起了玩笑, “阿黎你这发育的也太好了,有什么诀窍吗?教教你们家族主,她在这方面有所欠缺.......”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第474章 怪不得你叫秦青(求订阅) 浮屠山,神木岭, 随着甲子营的加入,这里的形势逐渐稳固下来,而且更多的修士武者从南方来,加入到了浮屠山的防御当中。 袁锡藩的崑山堂带来了八千好手,去了霑润先生古熹坐镇的黑风崖。 尚怀玉和石师兄“赶羊”过来的留仙宫数千修士,被强行安排在慕容惊鸿所在的玉泉山。 这三段布防,一下子压力骤减。 “风老二风老二,” 隋棠一阵风般落在风寒面前,把倚在树上打盹的风寒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妈了个腿的,早不成婚晚不成婚,偏偏老子来了北境,他们俩成婚,” 隋棠骂骂咧咧的坐下, 他这番一惊一乍,顿时吸引来了众多甲子营弟兄围过来。 已经来到北境的白正光拍手兴叹道: “我来早了,早知道我特么再等等啊,当年跟老大都说好了,丫头出嫁的流水席我包办了,这下好了,丫头出嫁,我们他么的都见不着了。” “可不就是嘛,这事闹的,”烈开一肚子窝火:“咱们可都是娘家人,丫头出嫁没有娘家人镇场可不行。” 恒宣道:“诸位兄弟别着急,眼下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咱们如果乘坐荣家的空中大舰,完全赶得上。” 霍青皱眉道:“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咱们现在守在最前线,如果南下等于是临阵脱逃,岂不是让北夏那帮孙子看笑话?” 倪坤大手一挥,道:“我不管,我是肯定要回去的,婚嫁是大事,人生能有几回?我早就把丫头当自己闺女看待了,说什么也得回去。”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争得不可开交。 “都别吵了,容我想想,” 隋棠皱眉沉思半晌,缓缓道:“我肯定是必须得回去,毕竟丫头就我这么一个舅舅。” “凭什么你就必须回去?我们就成外人了?”风寒一脸不满道。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附和。 放在平时,隋棠在甲子营说话的分量仅次于秦晖,大伙还是听的, 但涉及到秦清的事情,他没有一点分量。 “好了好了,”隋棠不耐烦的摆摆手:“眼下神木岭的压力已经不大,我先和平安禄碰碰面,跟他打个招呼,咱们要回去也不能都回去,最多五百人,剩下的还是留在这里。” 蓝解语在一旁抱肩冷笑道:“就凭丫头小时候的尿布都是我换的,那我肯定在这五百人之列。” “我肯定也在,苏御是我表弟,我肯定是得回去的,毕竟他就我这么一个表哥,”邢昭大言不惭道。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争抢名额,生怕没有自己份。 这时候,一道身形疾速而来, “你特么来干什么?”隋棠皱眉道。 来人是王庭大将军司犁射, 司犁射道:“我们收到消息,苏御和秦小姐就要成婚了,女帝想着隋将军是秦小姐的亲舅舅,只怕需要返回大乾一趟,于是派我带人来接替甲子营的防线。” 隋棠一愣,与众人面面相觑。 这感情好啊....... “哎呀,司老弟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隋棠顿时一改原先的冷漠,热情的邀请司犁射坐下,道:“我们哥几个正在商量此事呢,既然你都带人来了,那我们准备准备就要动身了。” “哥几个不急,后天再走,”司犁射道:“我来前已经找荣凤北先生问过了,后天晌午有条空船南下前往洞天,你们可以坐那条船。” “也行,”风寒道:“趁着这点时间,咱们把其他兄弟先安顿好,毕竟不能回去参加丫头大婚,很多人会闹意见。” 隋棠一脸兴奋的点头,看向众人道: “后天就后天,都特么给我换身新衣服,尤其是萧纶,窦伏威,聂无惧,刑无心,公孙甫,宇文显,烈开,姚宗道你们几个,跟特么地里刨出来的一样。” 这几个人听到这句埋汰,不怒反喜,因为这代表着他们也属于南下的五百人之列。 一向光鲜亮丽,特别讲究的表哥邢昭干咳一声,呵呵道: “我这里的新衣倒是不少,好几十身都没有穿过,诸位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借给你们。” ...... 南王庭,皇宫。 叶传庭来到后园,望着桃树下的那道身影,笑道: “可惜了,这次准备的贺礼,只怕是有史以来最寒酸的,国库是空的,只能从你的内府想办法张罗。” 拓跋转身笑道:“无妨,苏御不会在乎这些,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想见一见他,没想到竟是参加他的大婚,” 叶传庭笑道:“据说李晴雪会做为侧室,一并出嫁,大乾皇室那边也在着急准备,崇明帝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拓跋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这次南下,我要在洞天里多待一段时间,南王庭就交给你了。” 叶传庭知道她在想什么,闻言点头道:“你为大夏操心这么久,是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拓跋诺敏微微一笑,继续漫步在后花园中。 ...... 周郎没有死。 或者说,他是死而复生,因为他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殿中,点满了鎏金烛火,金碧辉煌。 数不清的大柱上,盘踞着各种妖兽。 周郎踩着中央的大红地毯,疾步向前走去。 正中的宝座上,一位长相颇似阿琴的女子,正慵懒的托腮读书,一双洁白如玉的大长腿露出裙摆,在灯火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周郎在台下跪地,小声道:“晓风传来消息,苏御和秦清大婚定在三月初九,北境一线,景烛楼赵玉京那帮人已经南返,眼下正是全力攻打浮屠山的最好时机。” “噢?” 女子合上书册,柳眉蹙起,神情颇为异常, 半晌后,只听她淡淡道:“暂时撤军,等到初九过后再说。” “这.......大人,如此良机实在不可错过啊?”周郎愣道。 女子双眉一眯,瞳中神光电射,吓得周郎赶忙垂下头去。 “属下照办。” 说完,周郎蹑手蹑脚的原路返回。 女子缓缓从宝座上坐起,神情落寞的叹息一声,声音在大殿中久久回响。 只听她喃喃道: “你让我来杀你,就是想断了我对你的情欲,我在你心里,其实一直以来都只是工具罢了,秦清......呵呵,怪不得你叫秦青。”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七三章 太平公主(求订阅) 这段时间,整个洞天都超级热闹,不断有本土精魅悄悄将礼物送至湖畔小楼外的树林。 苏御和秦清的本意,只是想低低调调成个婚,通知一些亲友大家聚一聚就好。 结果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搞得天下皆知。 这下好了,越来越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物,纷纷前往洞天,只为观礼。 清河县的热闹程度,堪称恐怖。 如果从高空俯瞰的话,你会看到街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而且大多数还都不是一般人。 蒋虎张罗了名厨数百,在自己家的大后院支起了锅炤,炒菜的香味弥漫而出,半个县城都能闻到。 每日一百席,婚礼当天三千席,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蒋虎所能负担。 好在贾文仲夫妇也参与进来,下血本紧急购买各种食材,在官府的维持下,开辟出一块空地,临时搭建的火炤多达一百多座。 这直接导致了,大半个县城的老百姓,最近都来蹭饭吃。 “哎哟,原来是苏大夫的儿子成婚啊,这孩子真是出息了。” “可不是吗,我记得这孩子小时候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没想到现在混的这么好。” “得亏原济棠死的早,不然看到今天这一幕,只怕也会被气死,他当初还瞧不起人家小苏大夫,指使闺女退婚了都。” “听说新娘子是秦上将军的嫡亲孙女,老苏家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可不是吗,真是野鸡变凤凰。” 很多来到清河县的外来修士,都只是想一睹太平洲第一人的风采,苏御做为太平洲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飞升境剑修,已经成为整个太平洲的金字招牌。 有些人嫉妒,有些人羡慕,有些人与有荣焉,觉得苏御给太平洲长脸了。 太平洲唯二的两个神仙渡口:灵龟渡和桃花渡,最近不断有跨海渡船停靠,很多别洲宗门修士,也得知了苏御成婚的消息,也都过来跟着凑热闹。 正如嬴兖曾经说过的那样,万年未有之大变局,将会在太平洲一一展示在天下人面前。 “老妹,你这次表现的不错啊,苏御成婚,你这个做道侣的竟然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嬴兖已经彻底恢复,坐在一心堂的后院里,等着阿黎去蒋虎那里打饭回来。 嬴盈百无聊赖的趴在石桌上沉思,闻言笑道: “无所谓,两个半吊子女修,能活多久呢?最后陪在苏御身边的还不是我?” 嬴兖顿时愣道:“不是吧?你想耗死她们?不是我说你啊老妹,这个办法是不是有点太消极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嬴盈哈哈一下,伸了下懒腰,双峰高耸bao满, “慢慢来吧,我觉得现在的感觉就很不错,我会在心里一直想他,偶尔还会咬牙切齿的痛骂他几句,会生他的气,会念他的好,也会嫉妒,但他现在要成婚了,我也是由衷祝福的。” “你废了.......” 嬴兖忍不住托额苦笑,他哪能想到,自己这位心如磐石的亲妹子,竟然会彻彻底底陷进去。 关键对方有媳妇,还是俩。 这事给闹的。 嬴兖语重心长的劝道: “我说老三呐,二哥知道你心急进入混元境,好为大哥分担压力,但是你不能这么牺牲自己啊,二哥现在距离混元已经很近了,将来大哥进窥十四境,再搭配上我,足够应付一切威胁了,你呢,二哥还是希望你活的自在潇洒,无拘无束,苏御这小子跟我差不多,本性是风流的,你在他那少不了要受很多委屈。” 嬴盈淡淡一笑:“自古道情关难过,我一直认为,像你这样游走花丛中,片叶不沾身,是很容易做到的,但当自己亲身体会时,才知道这比我遇到过的任何事情都要难上许多,如今我已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可知‘情’之一物,非人力所能抵抗,顺其自然吧。” 她的这个念头,对于她将来进窥混元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也正是因为嬴盈的身心通透,她将会更早的触摸到破境瓶颈。 嬴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打算劝了。 ....... 洞天, 裴妤带着二十余名女修,正在缝制婚服, 这些女修都是从洞天里选拔出来的巧手,再配合上荣小雅的从旁指点,进速很快。 裴妤低头坐在青翠欲滴的草丛中,心不在焉的穿针引线, 一不小心手指被细针刺破,一滴血珠从指尖冒出, 裴妤呆呆的望着指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清和李晴雪的凤冠,由大乾朝廷亲自定制,CM帝是个聪明人,秦清的凤冠上挂着的是金凤,而李晴雪是孔雀。 主从分明。 他也不怕丢面子,因为他认了秦清做义女,封为太平公主。 当然了,一码归一码,不要以为认了秦清当义女,就会比秦广低一辈,这是不存在的。 义女是义女,臣子是臣子。 当秦清收到太平公主这个封号的时候,倒也没有多想,以为CM帝是以太平洲之名想到了这个封号。 但苏御却觉得非常别扭,这完全是名不符实嘛....... 哪里平了? 秦清和李晴雪都在繁忙的准备着,他倒是挺清闲,无事可做。 不过他心里也在惦记着嬴盈,生怕这次成婚,又刺激到她。 嬴盈一旦乱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忧心之下,他只好返回清河县家中摸摸情况。 阿黎和晴婉拎回来七八个精美小菜。 嬴兖和嬴盈喝着小酒,吃的挺香。 嬴兖从来就没有辟谷,基本走哪吃哪,一日三餐一顿不落。 而嬴盈则是辟谷很久,直到这次来了太平洲,在苏御和嬴老二的影响下,才重新对食物产生了兴趣。 “阿黎,给我搬个凳子,” 苏御笑呵呵的来到院子,提着一坛神仙酿,微笑着看向嬴盈:“陪你喝点?” 嬴盈咧嘴一笑:“你是怕我这边出问题,才过来瞧瞧情况吧?” “误会误会,你太多疑了,” 苏御一本正经的坐下,主动给两人倒满,也给阿黎和晴婉倒上, “白灵呢?” 嬴兖吧唧着嘴,回答道:“在你身后。” 嗯?苏御一愣,转身回看,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 嬴兖拍桌大笑:“我在街上听人说,苏老弟以前脑子不太灵光,一试之下果然如此。” 苏御嘴角一抽:“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觉得挺好笑,”嬴盈俏皮的眨了眨眼。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七四章 怎么会是她?(求订阅) 许宅已经正式更换匾额,成为苏府。 在荣小雅的哥哥,也就是荣庆元的主持下,翻修进程非常之快,大概七天,许宅已经焕然一新。 最早来到苏府的,是初墨她们, 她们来分地盘来了。 湖边小筑成了慈音的住所,湖心岛上的那栋小楼归了景来,至于初墨,挑来挑去没个中意的,最后还是和慈音住在了一起。 然后三个小家伙,开始给其他人分配居所。 最惨的是徐渭南。 李晴雪是徐渭南看着长大的,自然不会因为李晴雪嫁给苏御而离开,苏府大门边,有一排门房,初墨大手一挥,在上面写了个“徐”字。 也就是说,这里归徐渭南了。 阿黎和晴婉负责洗衣做饭,自然要离得厨房近一点。 苏府的厨房阔气的一批,比别人的客厅还大,而且布置典雅,很多摆件都是荣家送的,来自天下各地, 在府中转了一圈之后,三个孩子返回了洞天。 毕竟初墨也知道,阿哥未来的大部分时间,还是会住在洞天,也就是天玑山主峰。 当然,不会住进五层楼,那里面不像个住人的地方。 天玑山做为整个洞天的中心,灵气最盛,风景最是秀丽。 半山腰上的一条瀑布边上,眼下已经起了一座篱笆小院,这里会成为苏御和秦清李晴雪未来的家。 景来则是在山顶的悬崖边上,搭了一座木屋, 屋门一开,山风呼呼的就往里卷,正常人不会选择住在这里,但景来明显不太正常。 距离瀑布不远的竹林当中,则是初墨、慈音和阿娇的小竹楼。 竹林再往南走十几里,是裴妤的居所。 洞天当中的一切,都在悄然发生在变化....... ....... ....... 白灵到底去做什么了呢? 当然是关于鹿皇转世的事情,她前脚刚进洞天,苏御就出来了,所以俩人并没有碰到。 谋划上古大妖的真身转世投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过程极为繁琐,而且此术源自上古时期,很多施法需要的耗材都不全。 需要想办法让荣家帮忙搞来才行。 嬴兖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留在县城看热闹。 苏御和嬴盈漫步在县城郊外,两人越走越远,一直深入到了邙山腹地。 这里的邙山和景烛楼所在的邙山可不一样,那里叫做北邙山。 而清河县南面的邙山可是大乾境内的第二大山脉,第一是九公山。 净落山就是邙山的一条余脉。 苏御当初就是这里的一处崖壁上,遇到了霞举洞天的那副画轴,以及慈音和景来。 两人伫立在崖壁前,身前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早已被藤蔓覆盖的那座破败草屋。 嬴盈转身瞥了一眼草屋,皱眉道:“你该不会在这里待过吧?” 一般人不会这么联想,但是嬴盈和苏御的精神高度融合,自然隐隐猜到草屋和苏御有关系。 苏御点了点头:“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了霞举洞天。” “噢.......” 嬴盈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淡淡道:“进山之后,一直有一道气息在缀着我们,此人身上山水气运浓郁,想来应该和此处山根有所勾连,也是你敕封的?” 苏御摇头笑道:“真不是我,当初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座山神庙了,不过我当时倒是没有遇到这位山神。” “噢.......那应该就是土生土长的山水精怪了,”嬴盈道:“一方水土孕育而生,可以说是天生地养了,你现在已经合道一洲山河,应该能看出此人根脚吧?” 苏御微笑点头:“清河县的打更人,很奇怪,此人又瞎又聋,不知道是怎么打更的,以前没当回事,现在看来,原来不是一般人。” 这时候,两人身后的树林中脚步声响起。 那位身形伛偻,干瘦驼背的打更老头走出树林,朝着苏御躬身道: “没想到老夫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太平洲第一飞升境,邙山正神李广,见过太平洲山河共主。” 嬴盈忍不住嗤笑道:“既然是瞎子,还说什么眼皮子底下?我说话你是否能听见?” 老头似乎意识到对方正在和自己说话,摇头道: “姑娘有什么问题,请心语传声与我,” 嬴盈挑了挑眉,传声道:“你的耳目之力不像是天生残缺,是有人给你闭了?” “不错,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所以被人剥离,”李广点了点头。 苏御一愣,好奇道:“是什么人?” 李广沉吟片刻后,表情疑惑道:“这也是我跟着二位来此的原因,因为我也想搞清楚,他是谁。” 苏御和嬴盈对视一眼,同时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的事情来我们身上找答案? 苏御问道:“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李广道:“天启十三年,六月二十二。” 苏御内心大震。 这个日子,正好是自己穿越到此方世界的第一天,而眼前老头也是在同一天出事,难道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关联? 嬴盈看出苏御的异常,皱眉道:“怎么回事?” 苏御摆了摆手:“你继续说,最好详细一点。” 李广点了点头:“那年的六月二十二,我照常打更,路过一心堂的时候,看到一名女子手持着一根木棍,敲在你的后脑勺上。” 嬴盈双目一眯,余光瞥了一眼苏御后,沉声道:“继续。” 李广接着道:“当时很奇怪,那名女子给我感觉不像是真人,更像是一道幻影,我本想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此离开,却在街的另一头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容貌我完全看不清楚,但是他的声音却和小苏大夫一模一样。” 嬴盈脸上的惊讶之色越发浓郁....... “我当时就和奇怪,明明刚看到小苏大夫在药铺挨了一闷棍,怎么转头就在这里又给遇到?我毕竟是修行千年的精怪出身,声音绝对不会听错,要知道,两个人的声线再像,也绝对有不一样的地方,但眼下莫名其妙出现的这个神秘人,声音就是小苏大夫的。” “他当时自言自语,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说什么杀了她前世,换一记闷棍,算是扯平了,” “再后来,那个人对我说,既然看到不该看到的,听到了不该听的,那你的眼睛和耳朵也就没用了,留下你的嘴巴,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把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告诉那个你该告诉的人.......” “一直以来,这件事我都没敢跟任何人提起过,直到听说小苏大夫成为了太平洲第一人,合道的还是一洲山河,小人做为本地山神,是受山河之主庇护的,这才壮着胆子来找您,同时我也意识到,您很可能就是那位神秘人口中所说的,应该告诉你真相的人。” 嬴盈越听,表情越发的阴晴不定,尤其是最后老头从怀里拿出一副画像, “画中女子,就是当时药铺里的女子,她的模样我永远都不会忘掉。” 当嬴盈看到画像中的女子时,浑身一颤,瞠目结舌的看向苏御: “怎么会是她?”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七五章 心境裂痕(求订阅) 苏御袖子一拂,李广顿时失去知觉,被苏御收入了乾坤袖。 他需要立即回洞天一趟,查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嬴盈比他还着急,苏御是自己的道侣,他身上竟然还有如此离奇的过往,她非常有必要搞清楚。 李晴雪为什么会打死自己?她又是怎么会在四年前出现在药铺中的? 今天与李广的这次碰面,让苏御越发的疑惑起来,他刚刚穿越到此方世界的时候,就感觉后脑勺剧痛不已,当时所处的位置脚下,也有一摊新鲜血迹。 这么说,原身是被打死的,才有自己的这次穿越? 而打更人李广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神秘人又是谁呢?为什么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种种疑问,冲散了苏御即将成婚的大好心情,尤其新娘子之一的李晴雪,竟然也在这次事件当中。 霞举洞天, 李晴雪近来心情大好,整个人神清气爽,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湖畔小楼已经被前来道贺的人包围了,她不喜欢热闹,所以大清早便出门,在树林中悠闲的漫步。 时而会天真烂漫的和树上的鸟儿说话,时而会弯腰采一朵野花插在发髻当中。 “我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而李广确实没说谎,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应该从何处入手?” 已经找到李晴雪行踪的苏御两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林中,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苏御施展望气术,将李晴雪看了个通透,三境修士,道家路子,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嬴盈也很疑惑,皱眉道:“此女身上没有任何疑点,体内也绝对没有其它东西寄居,李广当时看到她对你动手的时候,已经是六境修士,但以李广的境界,却觉得对方的身形非常虚幻,这一点也值得怀疑。” 苏御苦笑道:“不错,四年前,李晴雪连修士都不是,而我们也不认识,她贵为公主,更不可能千里迢迢来清河县,只为了给一个药铺小郎中一记闷棍。” “我起初会觉得,也许只是两人模样相似,”嬴盈跟随着李晴雪的移动,负手前行,淡淡道: “但是最后出现的那个神秘人,口中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让我基本肯定,给你一棍子的就是李晴雪。” 嬴盈的分析,苏御算是比较认同,因为当时的神秘人曾说过一句:“杀了你的前身,挨你一记闷棍,扯平了。”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是苏御杀了李晴雪的前身,如今李晴雪来报仇了? 这时,嬴盈忽然停步,道:“这丫头身上看不出什么,侯莫陈仲当初曾以入梦的方式为她开启灵枢,或许我们可以找他问一问。” 她和苏御都是飞升境,眼力极高,一些障眼之术在他们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他们都看不出问题,那也许就真的没有问题。 苏御点了点头,伸手拉扯住嬴盈袖子,直接缩地山河,带着她去见侯莫陈仲。 这位太平医仙自打来到洞天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居无定所,基本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在洞天四处溜达。 也只有和洞天捆绑的苏御,可以在第一时间锁定他的位置。 李晴雪与苏御关系非比寻常,所以他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没有坦白的必要。 但侯莫陈仲就不一样了。 小溪边上,嬴盈弹出一粒灵气,将侯莫陈仲手中的鱼竿击断,然后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坐下, “今天你要是不老实,我可留不得你。” 嬴盈出面唱红脸,威胁对方,苏御隐去身形站在一边默默观察。 他早就想找这位医仙好好谈一谈了,就因为对方曾经留下的那六个字“治好了,造孽啊。” 这六个字到底什么意思?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侯莫陈仲叹息一声,他心里已经大概意识到,嬴老三为什么来找他。 他知道真相,但是能说吗? 显然不能。 说了就会死,或者说,只有在值得他说出真相的人面前,他才会选择宁愿一死,也要将真相说出来。 侯莫陈仲装傻道:“三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 “还跟我装傻是吧?”嬴盈冷笑道:“当初你是怎么治好的李晴雪,你在她的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留下造孽了三个字?是在影射谁?”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侯莫陈仲心里清楚,自己说谎与否,在嬴盈面前是瞒不了的。 于是他垂头苦笑道:“入梦固然是医治一些顽疾的最好手段,但是身为医者,我也有为病人保密的义务,何况很多事情牵扯天机,我要什么都敢往外面说的话,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被野狗给叼走了。” 嬴盈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内心极为震动。 看样子李晴雪身上果然有很大猫腻,不然的话,侯莫陈仲也不至于一个字都不敢说。 “你似乎还是不明白你眼下的处境,说也是死,但是你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侯莫陈仲沉声道:“这里是霞举洞天,苏御是道家传人,不会允许你在这里胡来的。” “呵呵.......”嬴盈冷笑道:“你藏在肚子里的秘密与苏御有关,你觉得他想知道吗?” 侯莫陈仲一震,双目一眯望向四周:“他是否也在这里?”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只从嬴盈一句话上,侯莫陈仲就猜到苏御很可能在旁偷听。 毕竟这个秘密确实和苏御有关,严谨点说,就是关于苏御的秘密。 听闻天魔女和苏御关系极近,对方此刻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受苏御指使。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天魔女没有一丁点关系,她没有理由这么迫切的想要知道。 既然猜到苏御就在不远处偷听,侯莫陈仲就更不敢说了。 不说,就有活着的价值,说了必死无疑。 “能容我想一想吗?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想好了我告诉你,”侯莫陈仲没办法,只能暂时拖延。 他知道嬴老三不会跟他玩虚的,他不老实交代,对方绝对饶不了他。 嬴盈本来不打算放过对方,但是脑海中接收道苏御的心语传声后,皱了皱眉,道: “好,给你三天时间,千万别以为你可以溜掉,如果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溜掉的话,我干脆跟你姓好了。” 说完这句话,嬴盈消失不见。 侯莫陈仲坐在溪边,垂头望着手里断裂的鱼竿,久久无言。 对方到底走没走,又或是就躲在不远处窥探自己,侯莫陈仲拿捏不准。 如果在接下来的三天,找不到应对方法,那么自己就只有这三天可活了。 眼下的洞天,还有谁能够帮到自己呢? 如果真的是苏御在背后指使,那么整个太平洲,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真是倒了血霉了....... 自己怎么就碰上李晴雪了呢? 我一个小小的玉璞境,哪有资格掺和这等大事?这不纯心为难我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侯莫陈仲在溪边一直待到傍晚,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他想好了, 既然这件事非说不可,那也一定要公诸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 曾经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一趟文庙,将苏御的秘密彻底说出,但是那样一来,他势必遭受天谴,数千年修为毁于一旦不说,连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 权衡再三,活下去的欲望战胜了他心中那点大义。谷 回到周大海的家中,侯莫陈仲坐在厅内沉默良久,还是决定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好友,免得连累他。 正当他推门离开时,周大海正巧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气色怎么这么差?” 侯莫陈仲强颜笑道:“没什么,觉得有点闷罢了,对了,你这是去哪了?” 周大海笑道:“刚才在阿娇家里吃晚饭,初墨她们从清河县带回来几十个菜,你也知道,我就喜欢和这几个孩子待在一块。” 听到初墨的名字,侯莫陈仲突然灵光一闪,拉着周大海坐下,小声道: “老哥你给我交个底,初墨这孩子到底有什么来头?”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突然间联想到,当初在给阿黎治病的时候,身为阿房元神的阿琴曾经调侃他,问他敢不敢入初墨的梦境一探。 现在回想起来,初墨这孩子只怕大不简单。 周大海愣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侯莫陈仲胡扯道:“你也知道,像我这种给人看病的,最重要的就是得有一双好眼睛,我每次看到初墨这孩子,总是会觉得很奇怪,至于初墨身上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看似不好糊弄,却极易让周大海相信。 因为周大海是知道初墨底细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初墨是谁,但是当初在南洛县,刘玄受一个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托付,将一枚剑匣交给初墨。 而周大海从刘玄当时的口中推断道,年轻道士很有可能就是三掌教。 换句话说,初墨很可能也是三掌教中意的弟子人选,毕竟这孩子天赋实在恐怖。 周大海和侯莫陈仲相交数千年,当初一起来太平洲传道授业,交情太深。 故而他并没有对侯莫陈仲隐瞒,而是和盘托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侯莫陈仲心底震撼不已,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然后找个借口匆匆离开。 他要去找刘玄,找那枚剑匣。 刘玄在剑道院有职务,不能像汤佑麟那样说走就走。 当周大海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挺意外,不过对方问出口的问题,更让他意外。 刘玄打哈哈道:“剑匣啊.......这个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剑匣我只会交给初墨,不会拿给外人看的,还请老哥多多见谅。” 开什么玩笑,我跟你什么交情?我会让你看剑匣? 你知道剑匣的主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无论侯莫陈仲如何好言相求,刘玄就一句话:“不可能。” 既然对方这一关不好过,侯莫陈仲立时想到了刘玄的弟子吴德。 因为吴德当时也在场。 吴德这小子一直就在学院,基本上他师父在哪他在哪。 眼下刚吃过晚饭,正坐在院子里消食。 拿着一根竹签,悠哉悠哉的剔着牙, 突然间,吴德嘴角一抽,就这么栽倒下去。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侯莫陈仲也沉沉睡去。 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只能入梦一探究竟了。 “呼.......” “呼.......” “呼.......” 离开吴德梦境的侯莫陈仲,剧烈的喘着粗气,两眼放光,内心的激动实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掌教? 初墨竟然是太清掌教天尊的转世身? 别看吴德平时看起来没头没脑的,但是当时那一幕他可是看的真真的。 此事唯有他和师父以及汤佑麟知道,三人早已约好,绝不外传。 侯莫陈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也不想便拼命朝着阿娇的住所疾飞而去。 但是在半路上,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不能这么冒失。 嬴老三一定在暗中窥视着我,如果我这么莽撞的去找初墨,肯定会露出马脚。 怎么办? 联想到自己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侯莫陈仲强压下激动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就算找到初墨,自己又该如何与大掌教沟通呢? 转世身终究是转世身,想要从初墨身上与大掌教取得联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己方才入梦吴德,只怕也已经被人看到。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一旦被嬴盈怀疑,很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侯莫陈仲沉默半晌,改变方向,来到了距离赵玉京住所不远的森林当中,藏在袖中的手掌一动,一只蚂蚱掉落在草地里。 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赵玉京眼下并不在洞天,而这只蚂蚱,是侯莫陈仲最后的杀手锏。 就算自己没有机会将秘密公诸天下,那么这只蚂蚱就是最后的希望,它身上记录了苏御所有的秘密。 而赵玉京,是侯莫陈仲现在最值得托付的人。 但是他低估了嬴盈。 他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嬴盈由始自终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只蚂蚱,真的很不起眼。 而且嬴盈也并没有看到蚂蚱是从侯莫陈仲袖子里掉落出来的。 但是越不起眼就越有问题。 因为洞天里,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是与外界全然不同的灵种。 你一个平平无奇的蚂蚱,在这里,就变的很奇怪了。 尤其是当嬴盈注意到,那只蚂蚱蹦蹦跳跳,跳进了赵玉京在洞天的小院。 抬手一招,将蚂蚱摄入手中, 嬴盈送出一缕神识进入蚂蚱体内,瞬间一愣。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将手中的蚂蚱捏爆,一道被屏蔽的信息进入她的脑海。 嬴盈抽丝剥茧,将包裹着信息的屏障一一除去,脑海中彻底接触到了那个天大的秘密。 “噗.......” 猛然后退几步,嬴盈喷出一大口鲜血,不能置信的僵立当场。 心府中,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像是潮水拍岸,又像是山峦崩塌。 嬴盈数千年坚如磐石的道心,就此崩裂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七六章 保守秘密(求订阅) 侯莫陈仲从李晴雪的梦境中看到很多不该他知道的事情。 梦境最开始,其实是一名叫做师郦的剑修,接下来,对方的每一次转世,都会遇到同一个男人, 而这个人,就是最早杀死师郦的那个男人。 最让侯莫陈仲惊骇的是,这个男人长着一张与秦清极为相似的面庞,却拥有与苏御完全相同的声音, 起初的时候,侯莫陈仲还以为这是李晴雪和苏御秦清之间的前世羁绊。 直到他在李晴雪的梦境当中看到了和光同尘。 玄清上尊和他同属十三个外来人之一,和光同尘他是不会认错的。 仙剑和光同尘,只有过三个主人,上清掌教天尊,玄清上尊,还有苏御。 那么对方怎么会拥有这柄仙剑呢? 直到侯莫陈仲在李晴雪的梦境中见到了阿房,而阿房称呼那位拥有仙剑的男子为——主人。 阿房的主人是谁?已经昭然若揭了。 本来侯莫陈仲并不确定,但是在梦境的最后,当李晴雪来到药铺,一棒子敲打在苏御头顶时,侯莫陈仲彻底明白了。 杀人者就是苏御,而苏御就是妖祖。 李晴雪的羁绊,来自于她数千年几次转世,都残留着对苏御的滔天怨恨,而那股怨恨的根源就在那串湛蓝色的宝石手串上。 所以侯莫陈仲捏碎手串,算是让李晴雪彻底解脱。 可是.......真的解脱了吗? 她的这一世,还不是一样遇到了苏御,或者应该称之为妖祖。 ....... 赵玉京的小院当中,嬴盈伫立良久。 随着她知道苏御的真实身份之后,体内的道心已经将魔种完全压制下去,使得她逐渐平静下来。 她在权衡,也在抉择。 她知道苏御不会是妖祖,而且她也猜到了妖祖到底是谁, 那就是脱离苏御远遁消失的苏御魔种。 自己如果将此事公诸天下,苏御势必会成为天下之敌,三教百家会毫不犹豫将他从世间抹杀。 可是.......自己会选择这样做吗? 沉默许久,嬴盈忍不住摇头苦笑:“真是造孽啊。” 怪不得以大哥之能,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纯粹魔种的下落,原来人家就是妖祖,一个可以自由穿越光阴长河的至尊存在。 那么,魔种苏御又是如何做到的? 当时在桃园洞天,自己眼睁睁看着纯粹魔种的苏御消失在自己面前,当时对方的境界只不过是玉璞境而已。 而妖祖,是至高无上的十五境。 嬴盈和苏御是道侣,她不会害自己的道侣,何况她知道,纯粹道心的苏御不是妖祖,虽然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苏御的道心和魔种,是两个完全独立的存在。 那么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为苏御保守秘密,一旦事情泄露,苏御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嬴盈双目一眯,脚下迈出一步,刹那间出现在疾飞的侯莫陈仲背后,一掌拍出。 后者瞬间化为齑粉。 “你干什么?” 嬴盈出手太快,连一直在暗中跟着侯莫陈仲的苏御,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主要是因为,他没想到嬴盈会突然杀人。 嬴盈伫立原地,呆呆的望着苏御。 苏御忽然皱眉:“你的心境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察觉到嬴盈的心境裂痕,如果不是遭遇重大变故,她不可能连心境都守不住。 嬴盈沉吟半晌:“接下来我还要杀三个人,你不要拦我。” 苏御脸色铁青,沉声道:“周大海和刘玄师徒?” 嬴盈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知道真相之后,只怕问题比我更大,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慢慢的告诉你,你现在别问了。” 说完,嬴盈直接朝着学院方向遁去。 苏御顿时大惊,他怎么可能在这种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任由嬴盈杀人? 而且这三个人与洞天的关系非常好。 他赶忙追上去出手阻拦。 两人打了一路,虽然各自都有留手,但仍是将地面上打出了一条纵深长达百里的壑沟。 “没必要杀人,我们有其它办法可以解决的,”苏御挡在前方,阻止嬴盈继续向前,无奈道: “是我提前没有告诉你,事实上我有办法从侯莫陈仲那里探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只不过这种方式对他损耗很大,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使用。” 嬴盈恨声道:“苏御,你没有告诉我的事情太多了,这三个人方才都曾与侯莫陈仲有过接触,我不杀他们,对你我百害无一利。” 苏御叹息一声:“我会抹掉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忘掉任何与侯莫陈仲有关的事情,这样一来就用不着杀了。” 嬴盈一愣:“你还懂这种术法?” 苏御点了点头。 “你真是个混蛋,不早说,”嬴盈气的跺脚道:“现在就去做。” 苏御知道嬴盈绝对不会欺瞒自己,她探听到的秘密一定关系重大,于是隐去身形,分别前往学院和周大海的住所, 吸魂大法对人身伤害极大,而且周大海刘玄本身就是玉璞境,苏御想要做到一抽一还间抹掉记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以这种方式来抽取侯莫陈仲的魂魄。 毕竟这位太平医仙,对太平洲的功劳太大了。 可是正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了嬴盈的骤然杀人。 侯莫陈仲的死,苏御还是算在了自己头上。 为了避免留下破绽和对周大海造成神魂上的损伤,苏御这一次分外小心翼翼。 除了关于侯莫陈仲的记忆之外,其余一概不碰。 就连有关侯莫陈仲的记忆,也只是将他们最近一次碰面的内容抹去。 而且他自己并没有去窥探那些记忆,以免周大海醒来循着心境上的痕迹察觉到端倪。 这是最为保险的做法,但也与真相失之交臂。 如果他真的去窥探这些内容的话,就会知道初墨的真正身份。 吸魂大法本来就是邪术,在苏御看来,在自己人身上能不用还是尽量不要用。 一汪清澈的寒潭边上,苏御和嬴盈一站一坐。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 嬴盈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在我认为你能够接受的时候。” “你的心境就是因为这件事出的问题?”苏御问道。 嬴盈点了点头:“事关你我大道,我不能不谨慎,对了,李晴雪.......她没有什么问题。” 苏御一愣,长松了一口气:“那是最好。”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七七章 这个不能撩(求订阅) 至于那位邙山正神,嬴盈建议暂时就让他呆在苏御的乾坤袖里,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放出来。 苏御还想问嬴盈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但嬴盈始终缄口不谈。 我怎么说?难道告诉你,你的的魔种就是妖祖? 你能接受吗? 嬴盈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大哥二哥,至少在苏御进入混元境之前,这事提都不能提。 她其实心里更好奇,苏御的魔种为什么会是妖祖? 苏御才多大年龄,而妖祖都已经多大年龄了? 这些谜题,她要自己去一步步揭开真相,而这个秘密她必须为苏御死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杀侯莫陈仲的是我,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何况我只是杀人,他的神魂还是可以进入轮回的,将来如果有机会找到他的转世身,我会设法补偿。” 嬴盈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格,管他是谁,杀了也就杀了,在她的观念里,没有正派反派之分,对我不利的,那就该杀。 但随着她和苏御接触的时间越久,她的整个身心受苏御道心的影响,也在潜移默化中产生改变。 只不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罢了,因为这种改变是顺其自然、不露痕迹的。 苏御还能说什么呢? 嬴盈铁了心不肯告诉自己真相,再问也是多余,好在李晴雪这里并没有问题,让他放心不少。 毕竟他是真的在乎李晴雪,不希望她和自己之间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羁绊。 他们俩在洞天里闹出的动静,自然惹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不过除了秦清之外,其他人也没有多问什么。 “吵了几句嘴,干了一架,这不算什么,”嬴盈大大方方的替苏御回答了秦清的疑惑,然后在小楼里坐下,陷入沉思。 秦清疑惑的瞥了对方一眼,知趣的不再多问,而是开心的拉着苏御去看她的凤冠霞帔。 留下嬴盈一个人在客厅。 侯莫陈仲留下的信息里,有一条非常奇怪。 看得出,侯莫陈仲是故意将秘密留给赵玉京的,只等赵玉京回来,那只蚂蚱就会以特殊的方式将秘密奉上。 奇怪的是,消息里特别指出,如果赵玉京应付不了,那就想办法让初墨知道。 也就是说,在侯莫陈仲认为,赵玉京解决不了的问题,初墨能够解决? 事关妖祖的身世秘辛,凭什么初墨就能解决呢? 难道初墨比赵玉京更厉害? 关于这一点,嬴盈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侯莫陈仲最后要去的方向,就是阿娇的家,而慈音和初墨就在那里, 但是周大海刘玄和吴德关于这次事件的记忆,已经被苏御抹去。 不过嬴盈倒不会责怪苏御没有借此探查这三人的记忆,毕竟她也知道,苏御采取的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玉璞境心神稳固,很容易找到蛛丝马迹,从而猜到有人进入过自己的记忆。 这三个人还是有问题的,自己需要一步步探究。 想到这里,嬴盈飞剑传信魔宫不动城,要求调出所有关于妖祖的档案。 她需要仔细研究妖祖的发迹和过往,从中找出解决办法。 不多时,隔壁房间传来一些细微声响。 嬴盈一翻白眼,道:“你俩能不能注意点?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事实上,苏御已经非常克制了,是秦清太过热情似火,主动扑到苏御怀里,各种亲昵撒娇。 嬴盈现在反倒不吃醋了。 一个李晴雪,都和苏御有着几世的纠葛,可知秦清和苏御的关系更不简单, 要不然妖祖的模样也不会完全参照秦清的样貌来。 想到这一点,她忽然想起当初在清河县,荆楚她们见到秦清时的反应。 自己当时还挺疑惑,现在看来,怪不得....... ....... 甲子营六百多人,乘坐荣家的空中大舰,赶回了清河县。 之所以原先定好了五百人,却来了六百,当然是因为有些人不服从隋棠的将令,不肯留在北境。 之前就说过,事关秦清的终身大事,隋棠说话已经没有什么分量了。 刚见过秦广之后,隋棠就带着人前往洞天,找秦清兴师问罪来了。 一进门,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看到了惊为天人的嬴盈。 “哟呵,这妞带劲啊,” 倪坤虎躯一震,目光大胆的在嬴盈身上打量着。 “嘶.......洞天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大美女,多少战功能换?”烈开笑嘻嘻的拖出椅子,在嬴盈对面坐下:“敢问姑娘芳名?” 一群大汉口中发出“嘿嘿嘿嘿”的怪笑,将嬴盈围在了中间。 熟知甲子营的人,当然都知道他们这是在开玩笑,毕竟能坐在湖畔小楼里的,那肯定不是外人了。 这些人受秦广约束太狠,所以老色胚不多,就算色,也是光明正大。 听到了厅内热闹的声音,秦清和苏御也出来了。 秦清正打算劝大家别没事找事,招惹这位盖世魔女。 结果嬴盈先说话了。 只见她甜甜一笑,笑容仿佛有勾魂摄魄的魔力一样,将烈开迷得神魂颠倒。 “我叫嬴盈,大哥哥叫什么呢?” 楼内的气氛瞬间不对劲了。 烈开还没反应过来,咧着他那张大嘴,哈哈笑道:“在下烈开,年芳四十有二,至今单身,嬴盈,哈哈,姑娘的名字非常好听,就是有点罕见。” 一样搞不清楚状况的倪坤,笑哈哈的卖弄他那点可怜的见识,道: “我听过这个姓氏,据说乃上古八大姓之一,姓嬴的在咱们这边倒是不多见,姑娘是哪里的人啊?姑娘有没有相好的?我猜一定没有,我北疆儿郎......嗯?你撞我干什么?” 风寒一肘子顶在倪坤肩膀上,“闭嘴吧,这个不能撩。” “凭啥不能撩?你风老二.......” 倪坤终于闭嘴了,因为他发现,隋棠也在给他频频使眼色。 “嬴盈,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恒宣托着下巴看向秦清,好奇道:“丫头,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秦清先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微笑道:“嬴老二的妹妹,嬴老三。” 已经猜到嬴盈身份的,基本都是非常默契的不说话。 但还是有不知道的愣头青。 烈开笑呵呵道:“既然有老二老三,那么一定有老大了,赢姑娘家的老大如果是个女子,那么肯定也像姑娘一样出落的倾国倾城。” 嬴盈一愣,忍不住失笑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噢.......” 烈开大喜,兴奋道:“那感情好!” 隋棠和风寒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七八章 抢亲(求订阅) 烈开接收到一缕心语传声之后,脸色铁青的离开座位,出外晃荡去了。 这个确实撩不起。 嬴盈反倒来兴趣了,不停的给风寒等人抛媚眼。 这群风月场所的好汉这时候乖巧的很,一个个正襟危坐,表现的像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从前他们见到美女,他们是狼,美女是羊。 现在嬴盈是狼,他们都是小绵羊。 厅中的气氛很诡异,没办法,嬴盈在场,他们都放不开。 苏御只好将嬴盈劝走。 嬴盈没好气的起身,来到隋棠和风寒背后,笑嘻嘻道: “想要找我的话,到清河县,我随时恭候几位。” 这么赤果果的调情,隋棠和风寒却是一改往日风格,赶忙摆手道: “不敢不敢,三殿下请自便。” 在一阵爽朗的娇笑声中,嬴盈风情万种的离开。 直到她走远,厅内同时响起了一连串的咽口水声音。 “表哥最近过的怎么样啊?”苏御笑呵呵的拍着邢昭的肩膀, 后者听到这声“表哥”,顿觉脸上有光,哈哈笑道:“还不错还不错,表弟你现在可是太平洲头一号的大人物啊,表哥也跟着你沾光。” 苏御干脆搬来椅子坐下,和大家聊起天来。 ...... 嬴盈并没有离开洞天,而是关注着周大海三人的一举一动,她想要知道,三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才会促使侯莫陈仲选择去找初墨帮忙。 当然,她也经常会去阿娇的小院,观察初墨有什么异常没有。 时间一天天过去。 苏御大婚之日到了。 婚礼的一切都是按照清河县当地的习俗操办。 秦清的娘家人,会前往洞天,守候在已经换上凤冠霞帔、盖上红盖头的秦清身边,等到男方抢亲队伍到来之后,新郎官和新娘子将会携手离开洞天,先是到一心堂祭拜过苏氏先祖之后,再前往新宅成婚。 崇明帝那边也不含糊,御林军全部换上喜庆的装饰,骑着绑上红布绸幔的高头大马,在及时从长安赶来的太子李元乾的带领下,驻守在湖畔小楼附近。 两支送亲队伍,高手如云。 清河的街道上,被围的水泄不通。 今天日子特殊,不管你是何方神圣,都特么不准站在房顶上观礼,必须老老实实的和老百姓一样挤在人群当中。 拓跋诺敏和叶传庭就挤在一心堂门外的大街上,这里的人群最为密集,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更多。 叶传庭被周围的人群挤成了麻杆,笑呵呵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婚礼,也是最接地气的一次。” 拓跋诺敏笑道:“天下有哪个女子不想这样风风光光嫁人?苏御实是满足了秦清和李晴雪的最美幻想,” 苏御就站在一心堂门外的台阶上,一身新郎官的喜庆服侍, 在他身后站着的,当然是杨铁花、李小辉、嬴盈、嬴兖、赵玉京、尚怀玉、阿黎、晴婉、赵携等人。 苏御当然发现了人群中的拓跋诺敏和叶传庭,微笑着与两人打招呼。 这时候,拓跋诺敏突然跳起来,朝苏御招手,大声的喊叫着,希望自己能加入到新郎官的抢亲队伍中去。 她刚才已经打听过了本地风俗,想要跟着凑热闹。 苏御微笑同意。 随着邱师姐掐算天时,良辰吉时已到,抢亲队伍就要出发了。 无数的炮仗点燃,嘭嘭嘭的巨响声传八方。 抢亲队伍纷纷上马,浩浩荡荡的开往洞天。 ...... 蒋虎带着青帮原来的班底,以及衙门所有捕快,在甲子营留守在清河县的宗师们帮助下,维持着清河县的治安。 别看他手底下这帮人都不太行,但没人敢不给他们面子。 当然了,凡事总会有点意外。 “你特么谁啊?给老子下来,” 一名小捕快指着一座屋顶上翩翩潇洒的身影喊话道:“今天不准任何人上房顶,不知道规矩吗?” 那人嘴角一翘,呵呵冷笑道:“小小捕快,可笑可笑。” “可笑尼玛个头,”石师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揪住那个年轻人的后领,振臂一甩,直接将对方甩出了清河县。 原本还想登上屋顶看热闹的熬云,瞬间打消了念头。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又不是看不到。 他此刻就站在一名武者的肩膀上,双脚稳如泰山,而他脚下的武者却是一声冷汗,战战兢兢。 站得高望得远。 有一学一, 很多人看到熬云这样子,也纷纷跟着学了起来, 一时间,数不清的叠罗汉出现在街道上,风景奇特。 熬云一愣,又随手抓过来一名武者,再垫高一人....... 却说那边,抢亲队伍在进入洞天之后,又有无数的人汇聚而来,使得队伍越发庞大。 本土妖修以及那些常驻洞天的仙府宗门纷纷加入,跟在苏御后面,一个个摩拳擦掌, 湖畔小楼高手更多,裴妤,宝钗、荣小雅、刘玄、周大海等人,现在都成了秦清的娘家人,一道道防线延伸而出,等着跟抢亲队伍过招呢。 最先出来叫板的,是洞天三恶霸,初墨、慈音和景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数百书院的孩童,霞举帮的老班底,如今已经被初墨收编了。 前帮主李吉,已经完成蜕变,成为初墨手下头号大将。 “帮主大人,咱们是否先等大队人马赶到,再一举破敌呢?我瞅着甲子营那帮老王八都在,咱们怕是斗不过,”李吉凑到初墨跟前,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副帮主中肯!”初墨点了点头:“眼下敌强我弱,确实不宜硬拼,待我大军汇合,再兵分三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景来忍不住嗤笑道:“你这有点用词不当啊,什么叫措手不及?人家对面已经严阵以待了都。” 初墨皱了皱眉:“景副帮主,你是不是忘了帮规第一条是什么了?” 霞举帮,第一条帮规:不准顶撞帮主。 景来一翻白眼,干脆不说话了。 抢亲,是清河县的当地风俗,也是大乾绝大多数地方的故有习俗。 韩魁和李小辉成亲的时候,都有过这么一出。 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方抢夺新娘,只要将新娘子抢到凤辇上,就算成功, 另一方则是全力阻止,索要利市,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给点好处就放行, 但事实上,按照大乾风俗,不给利市把新娘子娶回来,男人当家做主,而女方这边索要的利市越多,将来女子在家里的地位就越高。 所以双方之间,难免要有一场你争我夺。 当然了,不会玩真的。 李元乾倒是整的挺狠,两千御林军人手一根裹着厚红布的槐木棍,一个个跟打手似的严阵以待。 “都给我听好了,谁索到利市,赏黄金百两。” 李元乾振臂一挥,将士们纷纷响应。 这种场合,普通军士和修士武者的战斗力,是一样的.......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请假 今天只有一章了,不好意思,孩子胎位不正,做了一下午的检查,老婆又贫血低血压,哎,正在买药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七九章 反水(求订阅) “开打开打!” 隋棠带着甲子营一帮土匪,远远见到苏御的大队人马赶到之后,率先出阵,挡在最外围。 利市这玩意本就是图个彩头,给啥都行。 当然,一般都是给钱。 铜钱、银子、黄金、首饰珠宝都可以,就是图个吉利。 大家都不缺钱。 做为苏御最铁的哥们,李小辉当仁不让,身上挂满了一串又一串的崭新铜钱, 接下来,大队人马会护着他冲击甲子营的防线,然后由他将新娘子背上轿辇,就算成功。 而娘家人这边,会拼力抢他身上的铜钱,抢的越多越好。 嬴兖对这种风俗特别感兴趣,摩拳擦掌,撸起袖子裤腿就把李小辉背在背上,在尚怀玉和韩魁的左右护卫下,准备带人冲阵。 对面,隋棠的冷笑传来: “喂,韩家那小子,你特么吃里扒外啊?” 韩魁呵呵一笑:“苏御是我兄弟,今天我是男方的。” 他这句话,顿时引来甲子营一阵冷嘲热讽。 接下来,随着苏御大手一挥,抢亲队伍分作两路,浩浩荡荡的人群开始朝着对面狂奔而去。 这样的场合,你可以被打的鼻青脸肿,但绝对不能用武力法力。 一时间,近万人的两个方阵冲击在一起,声势浩大。 “弟兄们上,给我逮住那个挂铜钱的小子。” 铁塔般的倪坤双手在小腹一搭,大喊道:“上!” 烈开一脚踏上倪坤手掌,被倪坤大力一送,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李小辉所在的方向猛扑而至,整个人如同一只划过半空的大鸟。 人在半空,不知哪里飞出一只靴子,不偏不倚的砸在烈开脑门。 “哎呀~有暗器!” 烈开怪叫一声,身体在半空失衡,四仰八叉的摔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我来,” 隋棠大喝一声,故技重施,踏在倪坤手掌,整个人以一个极为潇洒的姿势跃出,直逼李小辉。 清河县总捕赵携见状,从腰上解下早已准备好的渔网,然后朝着半空一抛。 八品巅峰的隋棠顿时成了网中之鱼,落了个和烈开一样的下场。 太子千金之体,自然不会冲锋陷阵,而是躲在御林军身后一个劲的大喊,鼓舞士气。 “都是自己人,别怕打坏了,棒子给我使劲的抡!” 你还别说,女方这边最勇的还是御林军,他们没有章法,完全就是一味的往前冲。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他们遇到了一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霞举帮副帮主李吉。 皇太孙拦在跟前,这些御林军没办法了。 总不能连皇太孙也打吧。 这时候,御林军一个接一个将消息传回到最后方的李元乾那里。 这位太子一愣,好家伙,他也掺和了? “把他给我绑了。” 得! 当爹的放话了,那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李吉直接被一名甲士抱起,然后绳子一捆,从头顶向后方传递了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好嘛,你们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们。” 李吉还没玩够呢,就被带离了战场。 初墨她们傻眼了。 真是出师不捷身先死,这才刚刚开始,副帮主就被俘虏了? 她们霞举帮一帮小孩,哪能对抗的了这么多大汉呢? 谷</span>  “扔家伙!” 初墨一声令下,帮众们从背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曳落果, 这种果实个头不大,也就核桃大小,砸在人身上也不疼。 但是曳落果皮薄汁多,稍一挤压就会崩裂出浓厚的绿色汁液,糊在人脸上黏糊糊的,具有非常好的影响视线的效果。 “听我号令!” “放!” 刹那间,漫天的碧绿色果实飞上半空,朝着御林军方阵落了下去。 噗噗噗噗噗....... 遍地开花,汁液横飞, 好多甲士中招,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开始抹掉糊在脸上的果汁, 他们这一愣神,男方那边的尖刀部队已经深入己方腹地,和甲子营正面干上了。 ....... 秦清和李晴雪盖着红盖头,手牵手坐在榻上,耳中听着外面传来的剧烈哄闹声。 李晴雪笑道:“以前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出嫁,来清河县之前,我都没见过这种风俗。” 秦清微笑解释道:“这种习俗大多存于民间,咱们俩夫唱妇随,自然要按照清河县当地的风俗来。” “丫头,”李晴雪今晚小声道:“咱俩今晚会一起入洞房吗?” 秦清道:“那当然了。” 李晴雪躲在盖头中艳丽脸庞甜甜一笑,心语传声道:“咱们今晚这样..................” ....... 战局突然出现变化。 而这一变化,导致势均力敌的双方,天平瞬间倾斜。 出叛徒了....... 韩魁原本护在李小辉身边,却在关键时刻,一把将挂在李小辉脖子上的铜钱全都给抢走,然后高声喊话: “得手了,快护送我回去。” 隋棠他们瞬间大喜,一个个冲过来,将拼命逃过来以至于衣摆都被嬴兖扯烂的韩魁包围起来,开始朝着小楼方向缓缓撤退。 小楼外的长廊上,秦广和子女们会心一笑。 你们也太大意了,韩魁是什么人?你们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特么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眼看着韩魁已经被无数人簇拥着返回,嬴兖一脸沮丧的将李小辉放下。 而在最后方的嬴盈见到这一幕,更是笑的花枝招展, “有意思,有意思,笑死我了,这就叫兵不厌诈。” 杨铁花更是气的直跺脚:“好嘛,他竟然敢反水?这个月别指望回家了。” 苏御也是托额苦笑, 韩魁像是得胜还朝的英雄一样,脖子上挂着利市,被倪坤扛在肩上,在数千人的欢呼簇拥之下登上小楼。 然后将利市交给太子妃秦婉。 秦婉接过之后返回闺房。 一共六串铜钱,她给秦清和李晴雪分别挂上了三串。 看似不起眼的小钱,却承载了民间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盼。 这种习俗代代相传,随着人们的繁衍生息,经久不绝。 抢亲结束,女方大获全胜。 秦素和秦婉分别代表秦家和皇室,将两位新娘子扶上轿辇,然后两支队伍合二为一,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清河县。 这时候,韩魁从兴奋中平静下来,悄咪咪的返回杨铁花身边。 随着一声声惨叫,胳膊大腿被拧的又青又紫。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零章 拼酒(求订阅) 回到清河县,先是到一心堂跪拜苏家先祖,然后两位新娘子重新坐上车辇,返回了苏府。 一路上,送亲队伍遍地洒喜糖,整个清河县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 按照习俗拜堂成亲之后,开席了。 开席了开席了...... 汇聚八方口味、四海名厨的宴席,终于开始了,整个县城上空都飘散着诱人的香味,孩童们的哈喇子都流到肚子上了。 今晚的清河县,注定是座不夜城。 酒水免费,饭食免费,多少人都在敞开了肚子吃,茅房排着的长长队伍就没断过。 赢氏兄妹俩到了他们最擅长的场合,喝酒。 嬴盈更是酒意高涨,直接踩在桌子上高呼道: “今晚谁能把我灌醉,我就归谁。” “美人儿无戏言?”表哥邢昭大喜。 这帮不自量力的蠢蛋,嬴兖一脸鄙夷的望向四面八方:“你们真能把她喝倒,她就归你们。” 这下好了,顿时引得满院躁动。 甲子营那帮爷们显然有点不识时务,还痴心妄想着以车轮战降服嬴盈,所以谁都不愿第一个上。 推来推去,还是隋棠一本正经的站了出来, “罢了罢了,这种好事留给你们吧,嬴小姐请。” 然后,他倒了。 再然后,甲子营的全倒了。 而嬴盈身后,已经高高堆起了三百多个空坛子。 不过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似乎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一些投机分子想要抓住机会,一个个上前拼酒,然后一个个倒下。 别看嬴盈已经喝得像个不倒翁一样,但就是没人能把她喝倒。 越是这种情况,反倒越多的人参与进来....... 他们都天真的以为,也许轮到我的时候,她就倒了....... 然而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普通老百姓,酒量好的也就一二斤,再好点的三四斤。 武者体魄好,喝个五六斤不成问题,比如隋棠这样的酒场老手,那都是十斤打底。 十斤也才两坛子....... 而嬴盈已经喝了六百多坛,小腹只是微微隆起,都不带放一次水的。 苏御也是震惊到不行,他知道嬴盈能喝,但没想到她这么能喝。 子时的时候,苏御要入洞房了,按照清河县的习俗,他还要过最后一关,那就是闹洞房。 但眼下的情况是,能闹洞房的全都倒了....... 这下好了,嬴盈终于可以坐下吃菜了,和自己二哥两人对饮,又小酌了一点。 赵玉京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苏御:“入你的洞房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苏御点了点头,带着两个新娘子返回了新房。 嬴盈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探听着婚房里的动静, 桌子下,嬴兖踢了她一脚,道:“适可而止啊,你这癖好很丢人的,真要憋不住了,你自己上啊。” 嬴盈收回耳力,撇了撇嘴:“我早晚会上的,只不过提前熟悉一下步骤而已,瞧瞧他擅长什么风格的。” 面对小妹如此露骨的回答,嬴兖无奈托腮:“老妹啊,男人都喜欢矜持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欲拒还迎,若即若离,明白吗?这样才能拴住男人。” 一旁的白灵若有所思的垂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嬴盈妩媚的一撩秀发,俏丽无双的脸庞看向自己二哥: “我还需要矜持吗?” 也是啊.......绝对的美貌完全可以忽略任何手段了,嬴兖无奈道:“随你吧。” 苏宅醉倒一片,除了女的,老的,小的,假装正经的,有媳妇的,剩下的差不多都倒了。 数百张桌子上的菜,好多都没动筷子呢。 “怪可惜的,都收拾起来,挪到外面的流水席去,”白正光系着他最爱的白色围裙,开始带人收拾烂摊子。 他之所以没有下场拼酒,是因为他有媳妇。 当然了,有媳妇只是次要原因,首要原因是秦广在呢,他不敢下场,否则要挨揍。 苏宅是安静了,可是外面还热闹着呢。 县城里的一些主要街道,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散去。 姗姗来迟的姜沛宁,不好意思去苏府了,找了十几家酒楼,都被通知客满。 这下好,晚上住哪? 想来想去,只能去宝成寺了,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宝成寺也住满了......全都是一些外地来的施主。 这下好了,只能风餐露宿了。 好在清河县还是有人认识姜沛宁的,于是第一时间上报给了蒋虎。 蒋虎做为秦清的头号心腹,自然对姜沛宁知根知底,虽然他压根没见过对方几次。 但他心里清楚,这是纯纯的自己人。 于是他干脆领着姜沛宁前往苏府,姜沛宁本来是不好意思的,但架不住蒋虎嘴皮好使,硬是被说动了。 蒋虎在路上说道:“姜姑娘千万不要见外,我们头儿经常提起你,洞天里的狐族大部分都是您救回来了,这份恩情咱不能忘,我有个好弟兄赵携,就是娶的妖狐,所以你在这里说话绝对好使。” 姜沛宁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刚一踏进院子,顿时都呆住了。 这什么场面啊?怎么都喝趴下了? 一直在府内招呼的赵携见到两人进来,赶忙迎了过来,朝姜沛宁拱手道: “姜姑娘一定被事情耽搁了吧?快请入座,我让厨子们给你弄一桌。” “不用了,我不饿,”姜沛宁笑着婉拒。 “欸.......话不能这么说,”蒋虎态度恭敬的在前带路,道:“别的饭可以不吃,但这是喜酒,不能不喝的。” 说着,他就要把姜沛宁领入厢房。 “让她来这里吧?”嬴兖笑呵呵的冲着姜沛宁招了招手。 刚才赢盈已经告诉他对方的身份。 白灵在得知姜沛宁是谁后,先是一愣,然后赶忙热情起身,也不管姜沛宁乐意不乐意,就把她拉着在这桌坐下。 她是真的很感激对方,关于姜沛宁的事情,商秀秀一直在她跟前念叨。 所以白灵一直想找机会见见对方,但苦于不知去哪找去。 嬴兖笑着为白灵介绍道:“这位姜姑娘,是梵教主的唯一弟子。” 白灵一愣:“什么梵教主?” 嬴兖笑道:“还有哪个?佛门小极乐天的那位梵教主。” 白灵目瞪口呆。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一章 开战(求订阅) 初墨她们闹腾了一晚上也困了,返回府中的湖边小筑休息。 与她们一起的还有阿娇。 只不过当初墨她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阿娇不见了。 找遍整座苏府都没有找到阿娇的身影。 初墨她们焦急的敲响了苏御的房门。 事实上,苏御已经醒了,此时就坐在床榻上,手里握着一张信笺。 这封信是怎么出现在他枕头边上的?没人知道。 内容很简单,阿琴带着阿娇走了....... 因为她们俩就是阿房的另外两道元神。 对于这一事实,苏御非常诧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阿房的两道元神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但他不会把事实告诉初墨她们,他希望在孩子们心里,阿娇永远都是那个天真无邪喜欢照顾她们的大姐姐。 苏御装模作样的派人到洞天里去搜寻阿娇的下落,而他自己则紧急召集大家举行会议。 因为阿房要出山了。 曾经的太平洲第一剑仙陈恪,并没有像所有人意料中那样对阿房造成了重创。 事实上对阿房来说无关痛痒。 阿琴留给他的信的末尾,提醒他做好准备,其实不用提醒,只看阿琴和阿娇同时离开,就能猜到阿房的三元归一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会议厅内,在得知这一事实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言,气氛很是沉重。 谁也没有想到,原本预判八年之后才会出现的最终决战,已经被早早的提上日程。 阿房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明知道你们在修筑长城,难道眼睁睁看着你们把长城修起来吗? 这场会议整整持续了十天。 十天之后,全员北上,事关太平洲的最终决战即将拉开帷幕。 但是还有一个最可怕的结果,只有苏御和嬴盈他们知道,此战无论输赢,或许都只是开端而已。 ....... 阿琴拉着阿娇的小手,迎着山风,行走在一座雪山的半山腰上。 此时的阿娇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一些关于阿房的记忆。 “昨晚跟初墨她们道别了吗?”阿琴笑问道。 阿娇笑了笑:“在心里道别了。” “你我都是无根浮萍,早晚会从这世间彻底消散,阿房的三元归一,她为主我俩为从,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阿琴叹息一声:“我很多时候都在想,也许能像现在这样永远生活在洞天该有多好。” 阿娇淡淡一笑:“无根浮萍要回家了.......” 片刻后,两人的身形渐渐消散,像是一团骤然被风吹散的雪花。 大夏北境, 浮屠山缺口位置,原本已经消失一个多月的妖族大军,卷土重来。 而这一次的规模比之从前更为庞大。 当苏御出现在浮屠山的时候,使得整条防线的士气都为之大振。 望着远方密密麻麻的妖族大军,嬴兖脸色凝重道:“我和小妹没办法帮忙,因为这会坏了规矩,我俩一旦出手,只怕会招来更多的妖王。” 这一点大家都能够理解,规矩一旦打破,那就没规矩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谷</span>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整条北境防线全部升起了烽火,妖族全力南下。 而浮屠山防线的压力最大,因为这里集中了八名妖君的大军。 这里的责任也最大,一旦被妖族冲破,整个太平洲都将不保。 除了浮屠山之外,另一段缺口金山,由姜沛宁坐镇,一人一剑大杀四方,金山口外,妖族尸横遍野,场面壮观之极。 这是姜沛宁和苏御的赌注。 如果她能在阿房出山之前进窥飞升境,挑战阿房的任务就要交给她。 苏御本来是拒绝的,但姜沛宁特别决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姜沛宁似乎不知疲倦,不分昼夜的出剑再出剑....... 大夏招募来的新军都来不及练兵就被拉上了城墙,以战养战,箭矢损耗之巨,每日都以十万计。 整条防线全面开花,灯火通明。 坐镇天幕之上的三教百家圣人,能够清晰的看着这座山河北境,那条由东往西绵延十余万里,仿若火龙的防线。 而妖族那边,剩下的六位妖皇也在关注着这场决定太平洲归属的大战。 茫茫大海之上,四个方向分别出现四条巨龙, 他们巨大的躯干起起伏伏,游拽在大海之中,正朝着太平洲方向赶来。 数不清的跨洲渡船纷纷由其它山河升起,奔赴太平洲。 太平洲,已经成为这座天下万众瞩目的存在。 就在最南端, 原本破败的神律宫已经被芳刑修缮完毕,眼下展现在世人眼前的,是一座神力浩渺的巨大宫殿, 金光浩渺,神力四散,芳刑高居自己的神像顶端,极目远眺北方。 “终于要打起来了,你们赶紧分出胜负,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登场了。” 太白先生的谋划,芳刑很清楚,那就是重建天庭。 但是想要重建天庭,就必须消耗三教和妖族的势力,这样一来他们这些陨落的天神才有机会。 这时,芳刑忽然皱眉,目光转变方向,望向远在万里之遥的一座深山当中。 山腰上有座寺庙,眼下正有一布衣女人坐在院中晾晒衣服,神情祥和。 当芳刑看清楚女子模样时,神色一变,嘴角冷笑道: “故意显露行踪是想要警告我吗?梵教主的身份,似乎应该去找我家少主,也就是太白先生,而不是在这里吓唬我。” 虽然相隔万里之遥,但院中的女子仍然清晰的听到了芳刑的回应,纤细的手臂用力的拧干衣服上的水珠,微微一笑: “天下大势已成,人间经过万年演变,已自成秩序,天庭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芳刑冷笑回应:“有没有也不是你说了算?等梵教主的十四境抗下我家少主的一剑再说吧。” 话音方落,芳刑再也把握不到梵如意的行踪。 两人的这番交流就此结束。 芳刑嘴角冷笑,她才不会被梵如意的几句警告就吓到, 天下最强五人,若论杀力,道祖第一,妖祖第二,至圣先师排第三,太白先生第四,第五才是佛祖。 这也是天下间仅有的五位至高十五境。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二章 全力以赴(求订阅) 姜沛宁所在的金山,距离太平洲东面大海不远,与浮屠山缺口相距甚远,是一段长达八千多里的连绵大山。 山势起起伏伏,曲线极为不规则。 沿着山势而建的新长城在工匠们日以继日的赶工下,也不过才在地基上垒砌了一层,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 可是妖族大军已经大兵压境。 无奈之下,邱师姐只好带人以搬山之术,将几段尚未拆掉的北夏长城搬来,层层堆积起来,高达五十多丈。 然后再由荣家大匠指挥,沿着巨大的长城修建运兵栈道和军械库粮食库。 而这一段的布防,以秦广为帅,西南经略使赵豖为副帅,麾下除了三万北疆精锐,就是赵豖西陲军当中的四万神机营,外加六万新军。 满山遍野的妖物像是源源不断一样冲击着城墙,它们基本上都在傍晚攻城,清晨退兵。 这样一来,守军总算可以趁着白天的时间喘口气。 城墙上每间隔三里,就有一支百人精英大队,由赶来支援的武者和修士组成,专门负责诛杀妖族大军中的高阶妖修。 才打了十多天,军械和粮草就快耗尽了。 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大夏王朝的引水工程才刚刚上马,整条边境防线,一大半的地方出现了将士缺水的情况。 尤其是城墙脚下还设置有屯军大营,那里数以几十万计的战马也是需要粮草的。 这个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军士们的战力将大大衰减。 北王庭,皇宫之中,拓跋英雄也正在因为粮草问题而发愁, 这才不到半个月,就把大夏和霞举洞天张罗的粮草吃掉了一半,大殿中,气氛凝重。 大冢宰杨隋沉声道:“眼下当务之急,是紧急抽调各府库,将粮食和饮水优先送往金山防线,金山和浮屠山眼下是压力最大的,浮屠山下有瀛江水流过,饮水暂时没有问题,金山口连条小溪都没有,将士们两天没有饮水就会脱力的。” 左丞相高庆皱眉道:“关键是饮水的运输是个大问题,金山方向就近取水也需要三百多里,一桶水运到边境也就剩下小半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至少都需要抽调三十万劳工昼夜不停的运输,才能保障金山。” “三十万就三十万,就是五十万,现在也得把水给将士们送过去,”拓跋皇帝沉声道: “大厦将倾,顾不得许多了,高庆你负责金山方向的粮草保障,尽量的抽调更多人手,就是拿命堆,也得把粮食饮水给朕送到将士们手里,饿死一个,拿你是问。” “微臣领命,”高庆心里也清楚,这么玩命的保障前线粮草供应,势必会对整个大夏的民生造成巨大的损害,长此以往,会出天大的问题。 可是眼下粮草如果送不过去导致边境失守,那更是捅破天的大事了。 女帝拓跋诺敏叹息道:“据我这边统计上来的信息,边境劳工每日死亡之数在六千人左右,整个北王庭二十七州地界已经全乱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扛不住一个月,大夏就会先崩溃。” “我们现在面临的不单单是粮食饮水问题,还有人力物力的超级大缺口,边境守军不够,后备保障人手不够,劳工不够.......” “苏御昨天已经南下,他说会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但我总觉得,这些问题没有人可以解决。” 众人陷入默然。 是的,他们也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苏御能够说动整个太平洲王朝前来帮忙,但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物资运输、兵员运输都需要大量时间。 谷</span>  荣家的空中大舰已经是最好的运输手段,但毕竟是杯水车薪,难以维持整条防线的运转。 李晴雪此时也在大殿中,当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时,她开口了: “诸位请放心,苏御既然说他可以办到,那他就一定可以。” ....... “你可真敢玩,这么下去你会耗死自己的,” 嬴盈站在苏御身边,转身回望这一条登天石阶,石阶的尽头是两扇恢弘的青铜巨门。 这是霞举洞天的入口。 三天前,苏御进霞举洞天强行搬迁至大秦王朝,即使他和洞天是一体的,但如此浩大的搬迁对苏御的损耗是空前的, 眼下的苏御能够站着都已经非常勉强了。 苏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来到一处树林中盘膝坐下,虚弱道: “剩下的交给你了,我现在急需恢复。” 说完,苏御缓缓合上眼睛。 嬴盈看着他煞白如纸的俊逸脸庞,心里一阵心疼,轻轻走过去在苏御额头上一吻: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化作一道虹光遁走。 ....... 当嬴盈着急的时候,千万不要多问,不要多说,按她的话去做就好。 大秦王朝的太皇太后钟离,已经在嬴盈手下吃过一次亏,但她还是不太长记性,只是说了一句:“时间太紧,能否多宽限一段时间?” 然后就被嬴盈踩在了脚下,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嬴盈冷笑道:“十五天,我只给你十五天,把大秦所有能够前往戍边的青壮最大限度的给我召集起来,所有所有的物资全都给我备好,如果做不到,我就把你这块土地上的男女老幼通通杀光。” 法家韩愈就站在一旁,脸色凝重道:“事实上我们已经筹备了千艘远洋大舰,将士足有百万之巨,可是我们也没有想到,妖族南下的这么快,现在就算舰队起航,没有一年半载恐怕也无法抵达大夏。” 嬴盈道:“这个你不用管,我会找到足够数量的高品质扬帆符,介时舰队直接就可以起航,一月时间足够赶到大夏,你现在就着手张罗人力物力,苏御已经把洞天搬来了,时间紧迫,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韩愈嘴角一抽,浑身发凉道:“你这么做,会使大秦国祚崩塌的。” 嬴因双目一眯:“大夏每天都在死人,你是觉得大秦的人命比大夏金贵?我是让你尽可能的去做,你是听不懂话吗?” 韩愈不敢再反驳了,因为他已经看出对方动了杀机。 “我会全力以赴。”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三章 血海原(求订阅)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有官兵引导着大量百姓登上洞天入口的台阶, 璐国原太子苏安早在接到苏御指示后,就已经在洞天大量安排人手兴建临时的驻扎帐篷,专门用来安顿大秦王朝的军民。 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人口大迁徙。 整个太平洲,大秦王朝国力最强,人口最多,所以苏御才会第一个选择这里。 大夏北境的防御缺口太大,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补充。 大乾王朝以南的诸王朝,明显没有感受到妖族南下的切肤之痛,很多地方仍是一派祥和景象,就好像妖族距离他们很远。 苏御一直都在恢复,这一次的消耗过大,想要在短时间内再将洞天搬迁至大夏边境,他需要汲取大量的山水灵气。 好在他合道一洲山河,周遭的灵气会自动寻主,源源不断的汇入他的体内。 嬴盈一直呆在他身边为他护法,避免有其它因素干扰到苏御。 “收到二哥传来的消息,大夏那边饮水问题非常严重,边境线上大部分地方都没有水流经过,眼下全靠大量劳工运输,我知道你有办法,但是这么做消耗太大,一旦阿房出山挑衅,你会应付不了的。” 嬴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苏御体内灵气存在巨大的亏空,搬迁洞天耗费巨大,如果再改换河道引水向北,苏御长期就会处在一种脱力状态。 而眼下的太平洲,唯一可以和阿房抗衡的本土修士就是苏御,他如果出了问题,这场大战也就不用打了。 苏御淡淡笑道:“不要紧,正因为合道一洲山河,受山河之力反哺,我会恢复的很快。” “别嘴硬了好不好?别人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我还不知道?” 嬴盈没好气的在苏御身旁坐下,脸色凝重道:“阿琴和阿娇已经走了,说明阿房的破境契机已到,一旦她进入混元境,你必死无疑,姜沛宁想代你出战,正是因为看出你肩上的担子太重,想要为你分担一些,可惜佛门向来就不是以杀力见长,这种事情确实还得看你们道家的。” 苏御转移话题道:“我能感应到,大秦这次确实是举国动员,法家韩愈还是明理的,我们多待一段时间,尽可能的带走更多人力和资源。” “当然得多待一段时间,不然你都恢复不了,”嬴盈望着他煞白的嘴唇,一脸关切道:“你要保重自己,你可千万别出事。” 苏御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 ....... 大夏北境防御,按照原计划被分成了二十一段,其中以浮屠山和金山口压力最大。 宁牧坐镇的血海原,本来只有一支妖军,却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前方平原突然冒出无数妖物, 那一双双在夜里发光的渗人眼睛,让城墙上的守军们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宁牧是出名的擅守,尤其此刻脚下的城墙还是北疆原来的城墙,各项防御设施齐备,武者修士队伍庞大,所以妖族起初的几次大规模攻城,都被有效的击退。 不过随着第二天清晨到来,他们彻底看清了聚集在血海原的妖族数量到底有多么庞大。 根本望不到边,似乎这天上地下全是妖物。 而且按照往常,妖族白天会停止进攻。 但是这次没有,它们似乎非常迫切的想要攻破这段城墙,不给守军一丝喘息的机会。 谷</span>  血海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以长城天险守之,宁牧这边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但是守军的箭矢正在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损耗,而后方的军需仍是迟迟没有送来。 大乾钦天监丘神绩以及礼部诸修士,也被分派在这里。 在宁牧的主持下,众人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薛梦得道:“弓箭的数量最多可以维持三天,三天后,没有了远程压制,会有更多的妖物登上城墙,短兵相接我们并不占优。” 丘神绩也沉声道:“荣先生派人传信过来,最快的一批军需要需要在八天后才能抵达,如果我们单靠城墙防御是不可能守到八天的。” “援军多久可以赶来?”唐斩皱眉问道。 事实上,在今早时分,宁牧已经向北王庭紧急求援,这里驻扎的三千营,除了城墙上的十四万守军之外,也就只有最精锐的八万铁骑了。 剩下的六万新军,基本干的都是杂活,他们完全没有作战经验。 宁牧沉声道:“援军抵达在二十天之后,眼下我们只能尽全力拖到那一天。” 众人一听此话,纷纷沉默,各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血海原拢共才不到三十万的驻军,而他们所要面对的妖族大军很可能在百万之上, 况且妖族攻城是不懂后退的,他们会一批一批不怕死的冲击城墙,防守压力非常之大。 宁牧继续道:“吩咐下去,节省箭矢,尽可能的放上来一些妖物,以长枪手配合盾牌手在城墙上迎击,” 看样子也只能如此了,众人纷纷离开,前往自己所在的布防区域。 在守军故意放水的情况下,有几段城墙随着妖物尸体不断堆积,终于开始有妖物成功踏着同类的尸体登上城墙。 而在城墙上等着它们的,是三千营的精锐步卒。 那些从各地内府大营着急的内府军,骤然见到那些恐怖骇人的妖物出现在眼前,有的连刀都握不稳了,甚至还有吓尿瘫倒在地的。 就算有督战队杀人立威,也起不到作用,他们似乎宁愿死在督战队的刀下,也不愿死在妖物手里。 整段血海原防线,刀光四起,杀声震天, 做为北疆精锐的三千营,自有一套防御体系, 每隔两个时辰,就有另外的新鲜血液替换下浑身浴血的袍泽,给他们提供休息的机会。 将士们依靠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阵法,巨盾在前,长枪手在后,不断的戳杀着登上城墙的妖物,以自身性命,换取了很大程度上箭矢的消耗。 尸体如山堆积,血水顺城城墙流下,将整段城墙染成了血红之色。 开战以来,最血腥最壮烈的一场厮杀,在血海原上演。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四章 长子之死(求订阅) 大乾北上支援的大军,多达九十万人,抛去三十万内府军,剩下六十万都是北疆的老班底。 秦广、秦晖、陈亭、宁牧各镇守一段,其中秦广镇守的金山在防线最东,是压力最大的地方之一。 而秦晖镇守的边塞集,距离宁牧的血海原最近。 长城后方囤积着大量的预备军,数量在数百万之间,拓跋皇帝在收到宁牧的求援之后,不敢怠慢,紧急抽调距离血海原最近的百万新军立即开拔,由平安禄亲自督军,火速前往救援。 而秦晖在得到消息之后,意识到失态严重,而他这边的防守压力并不大,所以立即派出秦素、秦婉、隋棠等一众高手前往支援。 此时的甲子营已经从浮屠山方向撤走,由最新赶来的武者修士补上。 在秦婉的率领下,一万甲子营精锐全力施展身法,朝血海原方向扑去。 杨铁花跟着丈夫韩魁抵达北境之后,被编入秦晖帐下,而韩魁和母亲秦素则是重新披甲返回甲子营。 可以说,大乾基本上是举国之力在支援大夏。 血海原,血腥气弥漫天地,腐烂尸体的恶臭味笼罩在这段城墙上空。 宁牧带着几个儿子亲自下场,浴血奋战,击退了妖族一拨又一拨的攻势。 而守军的伤亡也在呈倍数增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已经死掉的三千营精锐以及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妖物尸体,突然间复活了。 披着甲胄的活死人,生前都是袍泽弟兄,此时却张开血口,朝着守军将士扑来。 一时间,三千营腹背受敌,情况相当不乐观。 丘神绩法力雄浑,带着钦天监众弟子专门扑杀那些高阶妖修,当他发现城墙上异变突发,立时意识到情况万分危急。 赶忙发布命令,所有修士武者都返回城墙,和守军一起御敌。 大弟子李靖做为前锋探子,从妖族腹地返回。 他的两条胳膊全都齐肩而断,看得出,他能活着回来已经历经千辛万苦。 “是周郎,周郎没死,妖族大军的数量在数百万之间。” 丘神绩心里咯噔一下,当年妖族的第一次入侵,只是一个周郎就把整个大夏的边境搞得生灵涂炭,这才惹出苏御将其亲手击杀, 怎么竟然没死? 周郎的术法诡谲难测,最可怕的是他可以复活死人, 也就是说,死人越多,对周郎越是有利,因为这些死人到头来都会成为周郎的大军。 丘神绩心知,想要击退这股妖军,必要拿下周郎,可是从李靖带回的情报看,自己这边的实力,根本不具备远程奔袭诛杀周郎的能力。 因为周郎身边的元婴修士,高达数百人,玉璞妖修也有数十人之多。 这样恐怖的实力,他们这边只能望洋兴叹。 丘神绩叹息一声:“火速将消息送往北王庭,必须优先斩杀周郎,让他们想办法张罗一支斩首小队,否则血海原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情。” 接下来,丘神绩发布命令,所有火属修士,什么都别干,专注于烧尸体。 无论是守军的还是妖物的,全部烧掉。 一时间,火光升腾而起,伴随着阵阵的烤肉味道,骨头被烧裂的声音与金铁声交杂在一起,成为血海原上空唯一的声音。 你这边烧尸体,妖族那边便针对你的火属修士, 杀戮之惨烈,实已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每一秒都在死人。 陈克用紧紧守在父亲身旁,协助儿郎们将登上城墙的妖物斩杀,他身上穿着的宝甲已经失去原来的颜色,被一层层鲜血所覆盖。 “别管我,去支援那些火属修士,他们现在最重要,”宁牧一把将大儿子推开,厉声喝道。 “我不去,我就守在您身边,”陈克用说完,一刀将跃至三名妖修砍成数截。 陈克用是不愿意去的,眼下宁牧身边的高手被一个个的派了出去,留在身边的已经不多了,做为血海原防线的最高统帅,陈克用心知父亲的安危绝对不容有失。 所以他直接拒绝。 谁知宁牧一拳砸在长子胸口,怒斥道:“战场上没有父子,你再敢违抗将领,我现在就把你军法处置。” “父亲!”陈克用悲愤大喊。 “快去!”宁牧不再管他,而是率领麾下数百精英,沿着城墙四处支援。 陈克用猛一咬牙,转身而去,一路召集高手,保护在那些火属修士周围。 血海原的防线实在是太长了。 不知不觉的浴血奋战,陈克用已经离自己父亲越来越远。 做为秦广撕虎拳架的得意继承者,身上是嬴兖送给他的宝甲,还有苏御派人交给他的四柄宝刀:斩月、燎原、点苍、红叶,陈克用如一头巨兽般大杀四方,所过之处尸体遍地。 这四把宝刀是盖勇的徒弟项鞅之物,苏御将其击杀后,收归己有,后来听秦清说陈克用擅长用刀,便让孔渊将这四柄宝刀赠给了陈克用。 眼下聚集在陈克用手底的修士和武者已经多达数千人,他们不断沿着城墙西进,各处支援,并将堆积起来的尸体火速烧掉。 期间遭遇过十余场高阶妖修的狙杀,死伤惨重。 就连陈克用自己,宝甲的肩头部位也受到了重创。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杀疯了,茫然不管身上新增的一个又一个伤痕,每一刀都是倾力而出, 这支小队在陈克用的鼓舞下,极大的减缓了各处防御的压力。 也就是这时候,一股精英妖修盯上了他们。 双方在城墙下的山林中展开厮杀。 这支高阶妖修不但数量巨多,而且境界不低,它们的目标非常明显,专找那些火属修士。 短短的一刻钟,已经相继有十余名火属修士身亡。 陈克用深知火属修士的宝贵,眼下敌众我寡的情况下,确实不宜被对方缠住。 于是他果断下达命令,所有人掩护火属修士往城墙方向后撤。 而他则是一夫当关留在最后,全力出手,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力战数百妖修。 一件又一件的法宝砸在宝甲上,一剑有又一剑砍在他的血肉之躯。 陈克用浑身浴血,身体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在他的掩护下,这支队伍终于安全的返回城墙,而陈克用的尸体则被妖物踏过,踩成了肉泥。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四章 魔皇赢贞(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八四章魔皇赢贞长子战死的消息传到宁牧耳中,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似乎是早已预见了这种最坏的情况。 倒是陈克用的那几个弟弟,一个个悲愤大哭。 其他一众心腹也是默默垂泪。 毕竟大家和陈克用都是过命的交情,而陈克用也是秦广钦点的未来三千营统帅。 “都给我闭嘴!”宁牧冷喝一声:“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什么好哭的?” 说完,宁牧猛地啐了一口血水,继续挥刀杀敌。 似乎挥出的每一刀,都寄托了他对长子的思念,每一刀都满含悲怆。 时间一天天过去,补给和援军迟迟没有到来。 城墙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烧都烧不完。 嬴兖此时就伫立在血海原的一段城墙上。 妖物非常默契的避开他的杀气笼罩范围,所以他所站立的地方,空空荡荡。 有哪个不长眼的妖物乱入,立时就会被无形的气劲绞成粉碎。 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血海原查看情况。 嬴兖的神识笼罩方圆千里之地,自然清楚援军距离这里还很遥远,而眼下的三千营,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他们面对的妖物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杀都杀不完。 可他又无法出手帮忙。 这涉及到了三教百家与妖族的赌约,他如果率先破坏这个规矩,会给魔宫招来天大的麻烦。 他不敢冒着个险。 可惜,苏御远在太平洲最南端,正做着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是根本无法脱身的,而其他太平洲本土高手又各有职责,没办法赶来支援。 唉.......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竟然会悲怜这些世俗凡人的死活?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三千营将士纷纷阵亡,嬴兖的脸色越发凝重。 大哥总说,小妹对天道的理解远在我之上,如果换做小妹身处此地,她会如何选择呢? 嘿嘿,她一定会出手帮忙,因为宁牧的三千营是北疆精锐,是苏御老丈人的基本盘,傻丫头为了讨苏御欢心,肯定会选择破坏规矩。 但是这里似乎没有值得我冒险出手的理由啊? 欸......我想到一个。 如果我不出手,小妹知道后一定会跟我翻脸。 哈哈,我真是个天才,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棒了。 嬴兖仰天长笑,朗声喊话天下: “你们三教百家和妖族的赌注,我们当时魔宫可没有参与,所以老子出手,你们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说完,嬴兖大袖一卷,向前踏出一步。 刹那间,漫天剑气平地而起,化作犹如实质的无数光剑,随着嬴兖剑指一点,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朝着血海原的妖族席卷而去。 剑气绵延三千里,如洪水滔天,所过之处,万物皆摧。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上,一条通天大棒斜掠而下,击散漫天云团,朝着嬴兖砸下。 嬴兖猛一咬牙,狞笑一声:“去尼玛的规矩,你们的规矩关老子屁事。” 说完,仙剑骤然出手,迎着那条大棒,全力刺出。 远在大秦王朝的嬴盈,突然间身体一颤,不能置信的睁开眼眸,诧异的看向苏御。 而合道一洲山河的苏御,此时也察觉到了遥远北方的异变:“怎么回事?” 嬴盈脸上凝重道:“二哥出手了,他不会这么莽撞的,一定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出手的理由,不好,他这等于坏了规矩,妖族那边必有妖皇出手杀他。” 苏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我们立即回去!” 嬴盈点了点头,正要动身,忽然神情一愣,嘴角一翘,又坦然的坐下, “不用去了,我大哥来了。” “魔皇赢贞?”苏御愣道。 嬴盈点头笑道:“二哥经常惹麻烦,境界却老是提不上去,所以大哥一看见他就心烦,他们俩已经有两千年没见过面了,不过大哥曾经说过,当他再见二哥的时候,就是十四境了。” 十四境?苏御瞠目结舌。 ....... 袁飞一棒击飞嬴兖,高高伫立于天穹,身形高达百丈。 他是半人半猿身,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七大妖皇之一,天下灵长之祖,手中的棒子名为天柱,相传乃开天辟地之初,用来撑起天地的神物。 “小王八蛋胆子不小,不过也有点能耐,我这一棒子竟然没敲死你?” 袁飞是十四境妖皇,法力通天。 十四境杀飞升境,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眼下的嬴兖虽然一口气杀死了数十万妖物,但最终还是狠狠的挨了袁飞一棒。 此时的他,浑身是血的跌在深坑之中,俊美无匹的脸庞上满是鲜血,口中不断有血沫呕出。 可惜了....... 真是太可惜了....... 刚刚与袁飞的全力一击,他几乎触摸到了朝思夜想数千年的破境瓶颈。 可惜,他没有机会破境了。 袁飞的大棒再次抡下。 这一次,他会借此机会,彻底将血海原这段城墙摧成飞灰。 有一个主动破坏规矩的人真好,这样一来,自己终于可以活动一下筋骨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嬴兖躺着的深坑当中。 只见他单膝蹲下,瞅了瞅凄惨无匹的嬴兖,嘴角一翘: “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你把泡妞的功夫用在修行上,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嬴兖满口血水,忍不住吐槽道:“废特么什么话啊,给我报仇。” 魔皇赢贞双眉一挑,缓缓起身, 头顶即将砸下的大棒却在此时凭空消失。 赢贞长着一张远超嬴兖的俊逸脸庞,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一声玄纹黑衣,霸气擎天。 他身上有一点非常神异。 只要破境,必是此境无敌。 换句话说,进入十四境的赢贞,就是这座天下至高五人之下的,第一人。 天下第六。 也正因如此,袁飞才会及时收回本命大棒。 “你这是管闲事?” 嬴兖抬起头,远眺天穹上空的那尊巨大身影,淡淡道: “你打伤我二弟,这叫闲事?” 袁飞冷哼一声,心底思忖该如何收场,他不是嬴贞对手,这一点是肯定的。 嬴贞却在这时道:“本尊向来不喜欢别人俯视我,就算三教祖师也不行,小泼猴,你犯了本尊的大忌。” 说罢,嬴贞手掌化拳,肘不离肋,缓缓一拳击出。 天下第一双修,以武神之身,拳杀十四境。 太平洲所有武者,观嬴贞出拳,可提一境。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五章 赢麻了(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八五章赢麻了袁飞刚死,天空一瞬间变得湛蓝无比,四条身躯庞大的巨龙仿佛在天海中游拽。 “呵呵.......十五之下乱杀。” 嬴贞冷笑一声,身形化作流星扶摇直上,笔直的冲入四海龙王所设的大阵之中。 也就在他入阵的一瞬间,天空恢复如初。 四条巨龙以及魔皇赢贞消失不见。 天地间重新恢复平静。 唐斩扛着重伤的嬴兖一路飞奔,返回城墙,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堡内的木床上。 这个时候的嬴兖还在呕血。 事实上,他呕出的血已经快汇聚成一条小溪了....... 他仿佛有着流不完的血。 远方的白灵看到此处的异变,已经赶来,此时目睹嬴兖的惨状,这位活了数千年的青丘狐主,忍不住垂下泪来。 嬴兖边呕血边安慰道:“美人别哭,死不了,只是可惜我那大哥卷入四海龙王的法阵,短时间内只怕脱不开身。” 白灵道:“你已经坏了规矩,只怕妖族那边会倾巢出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它们敢来我就敢杀。” “没必要,”嬴兖摆了摆手:“魔宫的立场不同别处,我们插手其实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坏了规矩,你们皎月洲狐族本来就是妖族分支,你如果下场才会真的坏事,别忘了妖皇中有位十尾天狐,那可是你们的老祖宗。” 白灵沉默不言,皎月洲妖狐,并不具备和任何一方抗衡的实力,她们非常虚弱,立场也非常尴尬。 本身是妖,却与妖族疏远,而三教也不怎么待见她们。 要么永远中立下去,要么就彻底归附一方,否则她们是不敢乱来的,毕竟涉及到皎月洲千千万万的狐族性命。 而嬴兖在刚才已经收到了熬云偷摸摸给自己的传信。 妖族那边由四海龙王拖住魔皇,而魔宫这边只要不再搅局,妖族就不会再有所动作。 搅局?我特么都起不来床了,想搅局也搅不了了。 熬云这个小内鬼,及时将消息传递给了嬴兖,当然不是因为关心嬴兖。 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嬴兖死在自己手里。 当然,是光明正大的杀掉嬴兖。 这样一来,十三之下真无敌的名号就归自己了。 魔皇赢贞顺利进窥十四境,不单单妖族不想看到,三教百家也不想看到。 对于魔宫这样的中立势力,谁也不想轻易闹翻,尤其是魔皇赢贞拥有着至高五人之下的最强杀力。 而且魔宫的底蕴也不只是嬴氏三兄妹。 魔宫十二殿,高手如云,要不然也不会被天下公认为人族三教之下第一势力。 事实上,熬云也是做为妖族的传声筒,警告嬴兖最好不要再妄动。 嬴兖敢吗?肯定不敢了,最大的靠山现在被缠住,他已经完全不敢惹事了。 好在血海原的妖物被他一口气杀掉了五分之一,城防的压力骤减,现在算是暂时安全了。 妖族那边,周郎也吓傻了。 堂堂的猿皇就这么没了? 这才刚登场就谢幕了? 他也虚了.......也因此错过了最好的破城机会。 他只能返回阿房宫,请示阿房下一步该怎么办,毕竟动不动就冒出个飞升大佬,魔皇更是亲自下场,这种场面他跟蝼蚁似的,稍不小心冒头,就会像只蚂蚁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事实上,嬴兖的这次搅局,坐镇天幕的三教百家诸多圣人,也紧急商议过了。 最后由文庙拿出一个方案。 如果妖族再派人来,那就只好毁约翻脸了。 而妖族那边也大致猜到文庙这边的念头,所以没有再乱来,而是让熬云提醒嬴兖一声,让魔宫也不要再乱来了。 要知道,事情要看两面,四海龙王拖住魔皇的同时,也是被魔皇给拖住了,妖族这边一口气少了四个十四境,现在跟三教翻脸也不是时候啊。 就这样,嬴兖不但把人救了,落了个超级美名,让苏御和北疆军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还借着大哥的手杀了一个妖皇,闹了半天又恢复了原来的局面。 怎么看也是大赢特赢,赢麻了。 一众人簇拥在堡垒当中,关切的询问着嬴兖的伤势,他们已经把嬴兖当做了三千营的大救星。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率先赶来的援军甲子营已经到位, 接下来,补给和平安禄的百万新军也来了。 当他们看到血海原惨烈的一幕时,人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是的,尸体是没有多少了。 但是,人也没有多少了。 三千营直接阵亡了三分之二,宁牧嫡长子战死,钦天监死了三个,礼部死了六人,修士武者锐减四千八百多人。 强撑着的意念,在援军到来的那一刻终于坍塌,宁牧就此昏倒不省人事。 秦素和宁牧是打小的交情,见到宁牧这副惨状,始终陪伴在身边服侍。 而陈克用的妻子谷雨清,至今还不知道丈夫战死的消息。 秦婉和甲子营一众人伫立在城墙上,脸色悲戚。 北疆最精锐一共有三支,秦晖手下的北疆铁骑,陈亭的陇右铁骑和宁牧的三千营。 结果大战刚启,三千营就已经废了。 战损之巨远超其它防线。 隋棠叹息道:“唉,好多弟兄都没了,这次要不是小魔皇冒险出手,只怕三千营会全军覆没,咱们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啊。” 秦婉点头道:“我不管这天下到底有什么规矩,我只是希望我的人都能活下去。” 平安禄巡视城墙回来,悲叹道:“若太平洲皆是北疆劲旅,何惧妖族?” 三千营损失虽大,但是他们也造就一场足以名垂青史的防御战,除去嬴兖出手外,三千营共杀敌约四十万之巨,战力远超大夏精锐。 风寒叹息道:“方才我打算派人告知克用的妻子,但是被小魔皇阻止了,他说怕雨清会想不开,所以打算伤好之后打算自己亲自去劝。” 秦婉点头道:“克用夫妇伉俪情深,雨清性子刚烈,骤闻噩耗必然会殉节,小魔皇正是看明白了这点,才会如此,他最懂女子心思,这种事情他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 隋棠道:“周郎不除,血海原的危机就不算真的解除,我们需要组建一支斩首小队深入敌军,斩杀周郎。” 秦婉沉声道:“必须如此。”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六章 合道人和(求订阅) 一个月之后,霞举洞天出现在大夏北境。 这一次,苏御直接带回来多达两百万的精锐大军以及六百万精壮劳力,修士武者无算。 太平洲本就以大秦王朝国力最强,这次在嬴盈的半胁迫之下,只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召集了如此数量恐怖的新鲜血液,可知大秦王朝名不虚传。 各种资源源源不断的被从洞天内运送出来,单是这次卸货,就直接耗费了两个月之久。 苏御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恢复,因为他还需要继续南下。 北境的缺口太大,远远不是一个大秦王朝就补充上来的。 嬴兖早在二十天前,就来到了距离血海原长城不远的一座州城当中。 许多士卒的家眷都被安顿在这里,谷雨清也在。 谷雨清住在一座幽静的小院,因为在嬴兖的刻意嘱咐下,陈克用战死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城里。 不过谷雨清也大致听说,血海原方向大战连场,城里许多精壮劳力都被征兆前往运送补给,至今都没有回来。 她当然忧心自己的丈夫,但她也清楚,值此非常之时,多少女子的丈夫也在边境戍边,而她和陈克用只不过是这万万人之中的渺小一对。 这段时间,曾经在洞天见过的那位翩翩公子,经常来骚扰自己。 这样不好,自己是有夫之妇。 看在苏御的面子上,谷雨清才没有报官。 要知道,眼下整个大夏各州府郡县都有一支执法队,专门就是抓捕那些干扰军卒家眷正常生活的浪人。 嬴兖很明显就是这种人,趁自己丈夫不在家,经常来骚扰自己。 好在对方语气温和,并没有任何越规的举动,否则谷雨清早就通知军方了。 这天,嬴兖照例来敲门。 身在院中的谷雨清淡淡道:“你走吧,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嬴兖在门外笑道:“我确实要走了,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这些天来打搅陈夫人了,不过我也没闲着,正好趁着这段日子办妥了几件事情,东西我就放在门外,夫人自取吧。” 说完,院外再也没有了声音。 谷雨清疑惑的来到大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确定他人走远之后,才悄悄打开一丝缝隙,将门外的包裹拿了进来。 她到不担心对方会害自己,毕竟是苏御的朋友,何况对方该借给了丈夫一件地品蜀山铠。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封信以及一个小盒子。 谷雨清将小盒子放在一边,然后拆开信封。 刚读了几行,瞬间便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泪水有如泉涌般滑落,双手颤抖的举着信封,不能置信的望着上面的一行行文字。 ....... 嬴兖转入大街之后,白灵跟上来笑道:“真有你的,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为了她费这么大功夫?很少见你这样。” 嬴兖笑眯眯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合道的究竟是什么吗?” “是什么?”白灵一愣,深吸一口气,静静的聆听下文。 嬴兖笑道:“就是这个。” 事实上,他这二十多天,并不是一直都呆在城里,而是东奔西跑,不过每日夕阳西下,他总会准时的返回城里,给谷雨清带回一件礼物。 虽然这些礼物,谷雨清一个都没有收,现在还堆在她家门外的石墩旁呢。 陈克用是死了。 但是他战死的时候,嬴兖刚刚抵达血海原,虽然没有救下对方,不过他还是及时护住了陈克用的魂魄,并且以秘法助他投胎转世。 世人的悲欢离合远胜于修士,是因为他们寿元有限。 当一个人可以活几百上千年的时候,悲欢离合这种情绪就很少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谷雨清只是一个三境修士,寿元最多一百三十岁。 想要找到陈克用的转世身,她需要活的更久,而嬴兖留给她的那个小盒子里,装着一颗丹药,可以帮助谷雨清在二十年内跻身七境修士。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活的更久一点。 至于陈克用转世的下落,嬴兖找文庙多方打听,也只是确认了一个大概位置,在合药洲一条江河边上。 他已经派遣出临辉殿十余位殿使赶往合药洲寻找陈克用的转世之身,不过这一过程会相当漫长。 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百年。 他知道谷雨清会等下去,因为他自认自己最能看懂女人。 有了这个念想,对方也就不至于殉节了。 介时自己会请大哥出手,打通陈克用关于前世的记忆,让这对夫妻俩重新团聚。 白灵跟在嬴兖身边,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合道的到底是什么。 再问,嬴兖也只是笑而不答。 “你什么时候入混元境?”白灵问道。 嬴兖笑呵呵的回答:“就在今天。” 白灵顿时愕然。 当两人出城的那一刻,嬴兖浑身的气质迥然一变,无数缕清风不知从何处来,萦绕在嬴兖周围,久久不散。 白灵知道,他竟然真的破境了。 没有天劫的破境。 也就是说,他合道的是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唯有合道人和,才不会受天道反噬。 苏御合道一洲山河,是地利,自然会降下天劫。 但人和是这世间最柔和的气运所在,不但不会受劫,反倒会得天道眷恋。 嬴兖笑呵呵的拍了拍白灵肩膀:“我遍访天下群花,处处留情,但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一个甩不掉,其她人都有了她们自己的归属,你呀你,真是属狗皮膏药的。” 白灵顿时翻白眼道:“我狐族最重因果,多情而不滥情,认准一个永世都不会改变,你让我怎么办?现在反倒赖上我了,早知如此,你当初为什么撩我呢?” 嬴兖笑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白灵一愣,立时停下脚步,不能置信的望着嬴兖, “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次跟我说出这话,不会又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是不是玩笑,只能你自己琢磨了,”嬴兖御风离开。 留下白灵一个人站在城门口,怔怔发呆。 半晌后,白灵嘴角微翘,“天下间最难被拿下的风流浪荡子,终于还是栽在我的手里。”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七章 兵器(求订阅) 北境在荣家的全力运作下,新增了一百多座锻造场。 基本上所有的矿石刚刚运到矿场,就会被拿去填炉,随着加入到后勤保障的人手越来越多,整个北境热火朝天。 大秦王朝做为第一拨被洞天带来的援军,在与北王庭接触之后,直接分走了两段防线。 这两段防线原本的驻军将会撤离,交给大秦王朝驻防。 血海原的这场大战,给了大夏当头一棒。 补给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接下来还会有比血海原更惨烈的状况发生。 北王庭紧急组织人手,在各防御段背后修建大仓,用来囤积粮草军需。 这些大仓日夜不停的赶工,累死一个,立即就会有新人补上。 拓跋英雄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边疆军需,就算百姓饿死累死,也要保障边疆将士的补给。 苏御接连在边境敕封了数百名山水正神,并且交给他们一个任务。 移山引水,将河流改道,引至边境地带,尽可能的保证将士们的引水问题。 这番动作,自然对河流周边地域的城镇造成极大影响。 百姓们只能放弃原本的居住地,随着河流迁徙北上。 这段期间,李晴雪乘坐空中大舰返回了长安一趟,告知崇明帝,希望在大乾范围再征召百万大军。 崇明帝没有一点拖沓,立即召集内阁举行了一场紧急会议。 血海原战役的整个过程,大乾这边已然知晓。 十五天,短短十五天的时间,血海原防线阵亡二十万,这还是在嬴兖强行插手的情况下。 否则就是城破人亡的结局。 崇明帝意识到,北境的危局远比自己想象中更为悲观。 于是在会议之后,紧急动员整座王朝,开启了大乾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动员,太子李元乾全程监督,确保最大限度的完成征军。 血海原防线,随着平安禄带来的百万新军,整条防线完成补充。 周郎意识到,这段防线已经非常难啃下,于是他只留下少部分大军继续骚扰防线,剩下的则被他带离了战场,不知去往何处。 ....... 边塞集,这里是秦晖的驻地,也是整个北疆的最精锐所在。 随着周郎的撤离,原本秦婉组建好的斩首小队,也就此解散,甲子营重新返回边塞集。 这里原本是大夏王朝与北境诸国最大的一座黑市贸易所在,一座座城镇中,居民的成分比较复杂,夏人在这里是少数,更多的则是从北境诸国逃难来的。 其中不乏皇室贵胄。 原本的黑市贸易,如今也成了诸国难民的聚巨地,人口越来越多。 在这里,有一座锻造场,汤佑麟便在这里铸造兵器。 他的元神,苏御已经还给他了。 做为一名曾经心高气傲的本土剑修,汤佑麟现在非常务实,每天的休息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剩下的都监督工匠们锻造军械。 精金被淬炼进兵器中,会对高阶妖修造成极大的威胁, 但精金的数量毕竟太少,所有淬炼有精金的兵器最好是交给高阶武者使用是最合适的, 甲子营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汤佑麟所在的这座矿场,储备有大量的黄金,专门为甲子营打造精品武器。 像隋棠风寒这类高手,自身兵器都不是凡品,本身便淬炼有各种精金、雨花石或者其它灵器。 但是甲子营足足有一万人呢,并不是每个人的兵器都拿得出手。 比如白正光。 白正光的兵器和他的爱好息息相关,两把屠刀。 或者说是斩骨刀。 锋利是真锋利,杀猪宰牛不在话下,手起刀落间骨肉分离。 但是杀妖就不行了。 “我说老汤,你别给我换兵器,我还是使着斩骨刀顺手,你就给我重新淬炼一下,多掺点好东西就行。” 白正光站在一座锻造炉边上,将汤佑麟递给他的两柄宝刀又给还回去了。 汤佑麟拿着白正光那两把斩骨刀,一个劲的皱眉: “我就纳闷了,你真的一直在用这两把破玩意?北疆有这么寒酸吗?” 白正光嘿嘿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个人念旧,新不如旧,白某人当年就是凭借这两把刀,在大乾江湖闯出诺大的名头,江湖人称血手人屠,死在这把刀手下的高手.......”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汤佑麟不耐烦的将他打断,然后直接将两把斩骨刀扔进炉火中加热。 白正光笑呵呵道:“听说苏御来过一趟,把洞天一座金矿直接给你扔这了?你可别抠门啊?我跟苏御那是自己人,你多给我掺点精金。” 汤佑麟一脸鄙夷道:“兵器掺杂灵器,也是看比例的,掺的多了本身就会出问题,我肯定会给你做到最好,别在旁边叽叽歪歪。” 白正光赶忙溜须拍马道:“当然当然,听说老哥乃太平洲第一铸剑大师,交给你我放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汤佑麟嘴角一翘,徒手伸进火炉,将两柄烧得通红的斩骨刀拿在手里。 端详一阵后,从摆满了各类灵器的长桌上取出一蓬白色粉末,洒在通红的刀体。 两个时辰后,曾经仿若破铜烂铁的斩骨刀升级完毕,变成了两柄金灿灿,闪耀着金芒的斩骨刀。 “哟呵,够拉风啊,”白正光接过双刀,挥舞几下后,只觉重量与原先分毫不差,但刀身整体的韧性却不知强了多少倍。 汤佑麟冷笑道:“你不是想多掺点精金吗?我给你掺到最大,这两柄刀已经是地品八阶的神兵了,这一点你要感谢苏御,要不是他,我也没有那么多灵器来帮你淬炼。” 白正光嘿嘿道:“我谢他干嘛?我可是他老叔。” “滚特么远点,”说完,汤佑麟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像这样的一幕,正在北境各地上演着, 凡铁兵器对妖物的杀上有限,唯有掺杂灵器的兵器,才能极大的提升将士们的战力。 别看汤佑麟身为玉璞境剑仙却没有上前线,但他对整个太平洲防御的贡献,却是无比巨大的。 而苏御,已经与嬴盈一起,前往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大楚王朝。 太平洲最富之地,灵山秀水遍布全境,各类资源得天独厚,可谓天府之地。 太平洲七座福地,这里就有两座。chaptere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八章 剑主(求订阅) 边塞集,这里几乎每天都有妖族侵袭。 大小战役连番登场,烽火不断,以至于轮流防御的将士们在震天的厮杀声中仍能睡得很实在,因为习惯了。 初墨慈音和景来,就在这里,原本秦清是不准她们上城墙的,但是初墨性子太执拗,你劝不了也拦不住。 好在慈音景来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所以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堡内,没有像初墨那样参与到甲子营的几场突袭当中。 初墨太猛了。 跟在隋棠等人身边,突袭过几次妖族腹地,每一次都是大杀四方,狠的一批。 早先的时候,隋棠风寒他们还会分心照顾初墨,生怕孩子出什么事,到后来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初墨有着极为可怕的战斗素养。 她的每一次出拳,每一次出剑,都是恰到好处,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整个杀妖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剑道造诣更是让甲子营这帮人瞠目结舌。 妖族每次攻城,都会集中一点,而甲子营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牵扯妖族大军,将他们引至其它防御线,从而分担长城压力。 一旦促使妖族分兵,甲子营立即就撤,绝不恋战。 这样的过程,对于初墨来说,可以说是一座得天独厚的道场。 无论武道境界还是剑道修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着。 这天,初墨也来找汤佑麟了。 原因是她没有兵器了,过于密集的杀伐,导致她原本的几把仙剑全都折损了, “真没用,”初墨气呼呼的将几柄受损的仙剑仍在桌子上,一脸无奈道:“老汤,到底去哪里才能弄到天品的仙剑啊,我手里这些太容易折损了,” 汤佑麟是知道初墨身份的,所以每次见到初墨,他都客气的不像话,从来不敢像对待小孩那样去对待初墨。 拿起桌子上那几柄仙剑端详半天后,汤佑麟笑道: “天品仙物可遇不可求,我的本命剑也是寻觅上千年才偶然得到的,这样吧初墨,我先给你找几柄合适的凑合着用,别着急炼化,我会想办法给你弄件更好的,不过这需要些时间。” “需要多久啊?”初墨皱眉道。 汤佑麟想了想,道:“二十天,二十天之后包你满意。” “行!我等你,”初墨痛快答应,然后在汤佑麟这里随便挑了几柄仙剑走了。 汤佑麟之所以会说二十天,是因为从这里到大楚王朝,乘坐空中大舰一个来回的时间,就是二十天。 眼下荣家的大舰,仍有六艘是每日折返洞天的,苏御的洞天在哪,他们就往哪跑,毕竟霞举洞天的资源像是用不完一样,而且品质又高,跑多远都值得。 他要去洞天找的那柄剑,不是别的,就是当年刘玄给初墨保管的那柄。 至于那柄剑的下落,刘玄应该是知道的。 事不宜迟,汤佑麟放下手里的活计,御空赶往另一座锻造厂,那里有一艘空中大舰即将返程回洞天。 十天后,汤佑麟抵达大楚王朝,随着空中大舰进入洞天,找到了仍在剑道院授课的刘玄。 说明来意之后,刘玄将他领到了一处学员宿舍外的树林,指着面前的小溪道: “就在这里。” 汤佑麟立时皱眉:“溪水清澈见底,哪里有剑?你特么玩我呢?” 刘玄道:“我也是从孩子们那里打听到的,那柄剑当初确实被初墨当做破铜烂铁扔进了溪水,从那以后,就没有人再见过,我也觉得奇怪,还专门和吴德沿着小溪寻找很久,但就是找不到。” 汤佑麟陷入沉默, 半晌后,他亲自下水,沿着溪水逐寸寻找,但找了半天,别说仙剑了,连一块铁片的踪迹都没有。 “完了,我特么拿不回仙剑,就等于爽约,初墨该埋怨我了,”汤佑麟沮丧的坐在溪边,陷入沉思。 刘玄在一旁道:“初墨的本命剑,必是神物无疑,咱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窥见,想必只有初墨亲自来一趟才能找到。” 汤佑麟无奈道:“唉......我总不能带着初墨来一趟洞天吧?以什么理由呢?初墨现在在边境杀的正欢呢,” 突然间,汤佑麟一拍额头道:“剑匣呢?剑匣在哪?” 刘玄一愣,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剑匣在吴德那里,我现在就去取。” 既然那柄仙剑原先就存放在剑匣之内,那么剑匣必然就是仙剑的养剑之地,只要剑匣在,必然能引出仙剑。 果然,事实正如汤佑麟所料。 当刘玄在溪边将剑匣打开之后,只见一抹剑光从水中射出,落入匣内,显化成了一柄只有三寸的袖珍小剑。 汤佑麟大喜,一把抢过剑匣:“拿来吧你,真是个棒槌,幸好我机智,要不然丢了初墨的仙剑,三掌教可不会轻饶了你。” 他没时间跟刘玄在这墨迹,因为空中大舰就要起航了。 十天后,汤佑麟笑眯眯的在锻造炉边等着初墨。 傍晚时分,杀了一个痛快的初墨,意犹未尽的回来了, “你那几柄仙剑也太差劲了,又被我砍断了,我已经扔了。” “扔了就扔了,”汤佑麟笑嘻嘻的拿出剑仙,放在桌子上:“初墨瞧瞧这个?” “是天品吗?”初墨见到剑匣,顿时兴奋起来。 汤佑麟一愣:“额.......这个嘛.......应该算是吧。” “老汤你厉害啊,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初墨兴奋的打开匣子,结果一下子愣着了, “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啊?” 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能不眼熟吗?汤佑麟胡扯道:“别看这柄仙剑其貌不扬,事实上,这世上最好的仙剑往往都是这个样子,仙剑藏锋,神巧不工,好看的不一定是最好的。” 初墨伸出两根手指,将仙剑捏在手里,皱眉端详半天后,叹息道: “这模样也太埋汰了,真要炼化成本命剑,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阿哥肯定笑话我。” 话音刚落,只见那柄小剑上流光一闪, 刹那间,原本平平无奇甚至非常丑陋的飞剑,瞬间显化为一柄寒光四射六寸长锋。 剑身如流水,似有万千江河流淌其中,荧光流转,煞是好看。 “漂亮!” 初墨屈指在剑身一弹,一道剑吟冲天而起。 一时间,太平洲北境,百万剑共鸣。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八九章 骚扰(求订阅) 一剑出,百万剑俯首。 初墨瞪着那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的漂亮仙剑。 “老汤,谢谢你啊,这把剑好像真的很厉害。” 那还用问,您的本命剑能差到哪去?汤佑麟虽然不晓得初墨到底还需要不需要炼化这柄仙剑,但他还是详细的告诉初墨炼化本命剑的步骤。 正好他这里材料灵器鼎炉全都具备,于是初墨干脆就留下来现场炼化。 一个时辰后,炼化成功了。 没有任何异象发生,初墨只是说了一句:“我好像能够感应到它了。” 汤佑麟笑道:“这就算是炼化成功了,仙剑与剑主意念相同,这就是完成了初步炼化,接下来,初墨就要和它多多交流,心灵互通,这样用起来会越发顺手,” 初墨兴奋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要拿着它到战场上试试水。 送走初墨之后,接连上百道身影御空而来,围在了铸造炉周围。 这些人都是剑修,也是境界极高的剑仙,他们的感应敏锐,察觉到自己的仙剑就是与此地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于是赶来查看情况。 “汤剑仙?难道您铸造出了一柄天品仙剑?”有人问道。 汤佑麟没有搭理这些人,而是自顾自的返回炉边,继续锻造。 这些人询问了半天,没有听到一句回答,也自感没趣,纷纷散了。 天幕最顶。 云端间,玉清掌教吴羊饶有兴趣的俯瞰人间,太平洲发生的任何一幕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这时候,一道笼罩在黑雾中的古怪身影出现在天幕不远处,遥遥喊话道: “你们做的是不是太过了,竟然让鱼容转世太平洲?” 吴羊嘿嘿一笑:“怎么?坏规矩了?放心,阿房可没有资格让我师姐出手。” 黑雾冷笑道:“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用跟我装蒜,阿房如果赢了,你们会反悔对吧?” 吴羊一愣,顿时挺直腰板一本正经道:“这说的什么话,你看我像是不守信用的人吗” “不是像,你就是那种人,”黑雾冷笑道:“也就佛家的那些秃驴勉强信得过,道家?呵呵.......” 吴羊没脸没皮的笑道:“那你真是误会我们了,我们这些臭道士,最是言而有信。” “呵呵.......呵呵呵呵........”黑雾呵呵了几声,消失在远处天幕。 吴羊撇了撇嘴,继续俯瞰人间。 ....... 边塞集,初墨自从得到本命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即上阵试一试。 可是也奇怪,一连十多天,甲子营都没有动静,这可把她憋坏了,只能每天和慈音景来待在一起,整个人没精打采。 “嚯,这柄剑真的很漂亮,没想到汤老头还有这种好货,” 景来拿着初墨的仙剑舞来舞去,玩的不亦乐乎。 初墨则是靠坐在城墙角落,呆呆的望着士卒们操纵着巨弩朝城外发射。 妖物一直都有,只是分多寡,像眼下这种只是用巨弩御敌,说明妖物距离颇远,而且数量不多。 “秦大姐这段时间在哪啊?见不着阿哥,连她也没影了,”初墨嘀咕道。 慈音道:“听说是在北王庭帮着筹划呢。” “真无趣,早知这么没意思,还不如跟着阿哥四处晃荡呢,”初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鼓声骤响。 初墨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瞬间跳起来,来到城墙垛口,极目眺望远方,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妖族大军压境,数量之多,远胜从前。 一道身影掠来,道:“表妹,扯呼,有仗打了。” “别乱叫,谁是你表妹?”说归说,初墨还是兴奋的跟着邢昭走了。 甲子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集结,这一次是八千人,由秦婉、隋棠、风寒、项翦、宇文显、恒宣等各统帅一支千人队。 大家聚集在城墙脚下的校场, 太子妃秦婉道:“据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这一次妖军数量非常多,而且主力集中在旌旗台,这样一来旌旗台压力太大,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的骚扰,迫使妖族分兵以减轻城防压力,如果他们不上当,我们就需要以铁骑冲锋凿阵,否则旌旗台根本守不住。” 倪坤沉声道:“我已经通知了驻军大营,铁骑还有三个时辰就能赶来,不过我们需分兵出城,绕个大弯才能穿插突袭。” 秦婉点了点头,“好了,各人小队都注意点,我们的目的是骚扰,不是硬碰硬,无论能否达成目的,天亮之前必须返回。” “明白!” “明白!” ....... 秦婉在人群中左右张望,当她看到了初墨的小脑袋后,笑道:“初墨跟着我。” “能行!”初墨大喜道。 兵贵神速,当下这八千人的精锐分头行动,趁妖族大军还未逼近城墙范围,才能最好的达到骚扰效果。 初墨跟着秦婉这支精锐,跃下城墙,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一处山峰快速移动。 城墙上,数枚通明灯被发射至半空,将远方百里之内的视野照的一片通亮。 秦晖坐镇旌旗台,布置防御工事。 部署在城墙后方的上百座抛石机也正在朝着旌旗台后方移动,这类巨型杀伤重器在经过荣家大匠的改造之后,配上墨家炼制的轰天雷,威力非同凡响。 一颗轰天雷,可将方圆五丈之内的妖物炸成粉碎。 目前这种杀器只部署在几条防线,数量不多,不过荣家大匠也正在日夜赶工中。 一千人快速移动,潜入深山原始森林,秦婉居高眺望,观察妖族大军阵型动向。 几番交战之下,秦婉已经知道,妖族那边也开始渐渐有了章法,不再是一味不知死活的冲锋,开始逐渐衍生出多种战术。 远方,一座由无数枯骨累积而成的巨大王座上,一位妖君高居顶上,身形雄伟。 “老对手了,是哲哥,” 秦婉双目一眯,低下身形,吩咐道:“老规矩,优先击杀对城墙有冲击力的大妖,如山魁、霸兽、独眼龙等,不要恋战,一击即退。” 众人纷纷应声。 接着,在秦婉的带领下,这支千人精锐开始沿着山势,快速朝着妖族大军的边缘地带逼近。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秦婉口中发出一阵长啸,这支千人小队纷纷响应, 数不清的尖啸声中,大伙跃下山腰,朝着妖族大军冲去。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零章 大杀四方(求订阅) 千人小队呈犄角之势,笔直插入妖族大军。 初墨原本跟在秦婉身后,此时却骤然一个加速,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激射而出,仙剑出手,直接就是一记横扫。 轰! 这一剑的威力,不但让始终关注着初墨动静的秦婉目瞪口呆,就连妖族军阵,也是尽皆骇然。 原本发现秦婉这支突袭小队后,妖族那边已经有数千高阶妖修赶来助阵,但他们看到初墨这一剑后,一个个疾速移动的身形,纷纷默契的放缓。 初墨身前,被一剑扫出一方半圆形的空旷大地。 妖族死伤无算。 不愧是表妹,和表弟一样在哪都能大出风头,邢昭看在眼中,心里大赞。 初墨也没有想到,这一剑能有如此威力, 好家伙,老汤这个人能处。 兴奋之下,初墨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没有理会秦婉的劝告,整个人如同一柄锥子般,直接插入茫茫多的妖族军阵,所过之处,剑光爆射,血肉横飞。 “跟上初墨!” 秦婉眼见初墨不听指挥,孤身深入妖族大军腹地,生怕她出现闪失,只好猛一咬牙,率队跟上。 一人在前,千人在后。 这么点人手一旦进入妖军腹地,瞬间就被大潮淹没, 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不但没有丝毫损失,甚至直接将整个妖族大军外围冲击的七零八落。 这一切,都因为初墨。 或者说,初墨手里的仙剑。 随着前期的纷乱慢慢平稳,越来越多的高阶妖修被吸引到初墨这边。 数不清的法宝飞上半空,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然后发出绚烂的光彩,纷纷朝着初墨那渺小的身影砸下。 密集如雨,爆裂如雷。 什么叫一剑破万法。 数不清法宝刚刚触及初墨方圆十丈,就被无形的剑气绞碎。 一件件本命法宝,如同白菜萝卜一般,被剑气绞成了稀巴烂。 初墨越战越勇,只觉得体内灵气如瀚海滔滔,汹涌不绝。 脑子一热,她直接转变方向,朝着妖君哲哥所在的方向杀去。 手中仙剑爆发出震天的剑吟,无数的高阶妖修纷纷捂耳,表情痛苦的抵挡着这彷如敲击在脑海的爆裂之声。 秦婉一脸陌生的望着眼前娇弱的渺小身影,像是第一次认识初墨一般,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初墨什么时候杀力这么恐怖了? 甲子营这边在初墨的带动下,士气高涨。 刚出发的时候,谁能想到今夜会是这种局面。 一千人啊....... 一千人几乎将妖族百万大军凿穿。 哲哥也懵了....... 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小丫头?这也太生猛了。 不过他眼力高明,看得出是对方手里的仙剑太过恐怖,这种杀力简直骇人听闻。 眼见对方如入无人之境般朝着自己冲杀过来。 哲哥猛一咬牙,拔地而起:“有种不要用剑,跟我单挑。” 你还别说,初墨还真就吃这一套。 仙剑一抛,自动返回身后缚着的长长剑匣当中。 原本的小剑匣,在初墨意念的催动下,已经显化成足以放下六寸长锋的大剑匣。 这种可大可小的神通,初墨最是喜欢。 初墨停下脚步,开始撸袖子,小胳膊小腿小拳头。 秦婉大惊道:“别听他的,我们现在往回撤。” “撤”字话音刚落,秦婉脸上的表情又变了。 只见初墨脚下分错一动。双臂抡圆,拉出了揽月拳架。 一时间,无数的光点由大地升起,朝着初墨席卷而来,旋饶在初墨周身, 漫天的月芒洒下,混杂着无数光点,仿若银河落九天。 高挂的圆月似乎在这一刻,黯然失色。 初墨脚下一踏,大地蛛网般龟裂。 只见一道渺小的身形仿佛拖拽着尾巴的流星,朝着哲哥所在的王座疾速砸去。 轰! 毫无悬念! 玉璞境妖君哲哥被一拳轰成了粉碎。 拳意不泄,仍往下坠。 初墨的拳头上,似乎裹挟着一团圆月,狠狠一拳砸在大地之上。 刹那间,一团以初墨为圆心的冲击波,朝着四周爆裂倾洒。 轰!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妖族大军潮水般后退,秦婉小队一个个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因项鞅被杀而留下的那道残存武运从天而降。 金色的厉芒朝着初墨疾坠而下,它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入初墨体内, 如果将这道武运收入囊中,初墨可一步入九品。 但是初墨此时却是皱眉抬头,望着那道金色武运,缓缓出拳。 “滚!” 一拳朝天出。 金色大雨倾盆而落,彷如火树银花,照亮了大地之上,那道渺小却又无比伟岸的身形。 秦婉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嬴兖此时就在边塞集的旌旗关,居高俯视,将远方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白灵在一旁诧异道:“初墨连武运都不稀罕?” 嬴兖脸颊一抽:“武运算个屁啊,她手里那柄仙剑从哪弄来的?这特么已经是超脱天品的至高仙剑了,这种仙剑一直都是有主的,初墨这孩子有来历啊。” 白灵惊诧道:“该不会又是哪位大佬转世吧?” “跑不了,八九不离十了,”嬴兖啧啧道:“太平洲果然特么的不简单,这柄剑拿来砍我,我特么都扛不住。” 说着,嬴兖手腕一转,从方圆物中取出一只龟甲。 龟甲的模样非常古老,甲面斑驳,看上去有些岁月了。 龟甲上刻着十余柄剑的图案,长短不一,造型各异。 白灵凑过来,惊讶道:“十二剑主?你怀疑初墨手里的仙剑是一柄剑主?” 嬴兖点了点头:“世间万般兵器,皆有剑演化而来,最早时,天地孕育十二剑,便是天下万兵之祖,初墨现在才什么境界,手中仙剑就已经是这般威力,她要是进了混元,怕不是能把天都砍翻。” “嘶.......不对呀,太初、混沌、太上、归墟、天昊、星河、蹉跎、金轮.......和初墨手里那柄都不一样。” “难道我猜错了?” “废话,你肯定猜错了,”白灵翻白眼道:“你说的这几柄剑主,人家都有主人好不好?” 嬴兖皱眉沉吟半晌:“可惜大哥被四海龙王拖住了,否则他一定能认出来,我想查查初墨这柄剑哪来的,前段时间她还没有啊?” 白灵道:“说不定是苏御送给初墨的,他可是有不少东西。” “快拉到吧,他那的好东西我都看不上,”嬴兖傲娇道:“跟我比,他都算是个穷鬼。”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一章 理由(求订阅) 大楚王朝,神木福地。 嬴盈手里拎着一个白发长须的小老头,然后一脚踹在地上。 那老头个子矮小,就地一个打滚,抬手一拂从地底召唤出一根拐杖,然后朝着嬴盈一指。 紧接着,晴空雷响,一道闪电骤然而下,落在嬴盈头顶。 噗! 崩出一丝小火花。 小老头目瞪口呆。 本以为在外面打不过这娘们,回到福地自己天然压胜,自然可以制服对方。 没想到....... 嬴盈嗤笑道:“现在死心了吧?” 小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呆滞。 苏御惊讶的望着前方草原上,那颗巨大无比的遮天巨树,林木之密已经将日月光华完全遮盖。 枝叶青翠,繁花似锦, 四面八方延伸而出的枝干如同一条条山脉般粗壮,数不清的城镇坐落其中,车马如龙,行人如枝。 “还有这种地方?”苏御惊艳道。 嬴盈解释道:“这座福地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好,而是佛祖曾经伫留此地,留下了那句著名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洞天福地》记载过这个地方,但我并不知道原来在太平洲,这条小白蟒应该是被佛门点化过,” “既然知道佛祖曾经来过这里,你们最好不要乱来,”白蟒化成人形的小老头似乎觉得有了撑腰,声调也大声了。 嬴盈冷笑道:“佛祖可管不了我。” 说完看向苏御:“我们上去瞧瞧。” 苏御点了点头,笑呵呵的看向小老头: “我们没有恶意,你当初如果直接带我们进洞天,也就不会挨那一脚了,我叫苏御,和你一样,也是一方洞天福地的主人。” “苏御?你就是苏御?”白叶真瞪着他那双小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苏御半天, “早说啊,明空小和尚认识不?那是我哥们,他前段时间还在这里跟我探讨佛法呢,” 说着,小老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声。 这可真是巧了,明空那两条小短腿可真能跑,大半个太平洲都跑遍了吧? 苏御笑道:“既然是自己人,那请仙友带我们到神树上看看吧。” “好说好说,” 白叶真手中拐杖划了一个半弧,顿时引来一团云朵,然后载着三人朝神树飞去。 三人落在枝干上,如同行人入山,显得分外的渺小。 一条条斑驳的小路像是没有尽头般沿着树枝延伸而去,道路两旁,开满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花朵。 这里是一个神奇而美丽的树上世界。 “我只算福地的半个主人,毕竟我才刚刚修出金丹,根本没法力驾驭一座福地,但又怕这里受尘世打扰,所以神木福地一直都是封闭的。” 白叶真一路为二人解释道:“我听说过你的很多事情,你在外面好像很出名,听说妖族都是你赶走的?” 苏御笑道:“不是,我只是一个跑腿的罢了。” “嘿嘿,你这句话好虚伪,” 白叶真召来一辆马车,带着两人一路前往各处城镇。 这里的居民都不是人,是幻化成了人形的树妖,或者再形容的准确一点,是精灵。 他们受神树哺育,生出灵性,幻化成人形,进而岁月变迁之下,逐渐衍生出与世俗相同的文明。 这里随处可见寺庙,却没有一座道观。 苏御问道:“在这里,你说了算数吗?” 谷</span>  白叶真道:“当然算数,算一小半的数。” 苏御莞尔:“那另外一大半又是谁做主?” 白叶真指了指脚底:“当然是花叶夫人喽,她就是这颗神树。” 苏御问道:“怎样才能见到她?” “当她想见你的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了,”白叶真笑道:“我也有八百年没见过她了。” 嬴盈猜到了苏御的心意。 这颗神树上居住的精魅,至少有千万之多,而且不分男女老幼,都有着可观的战斗力。 如果将这些人送到北境战场,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他们俩刚刚才从雨露福地出来,那里最大的价值就是没有价值。 雨露福地灵气枯竭,已经沦为了一座神仙集市。 至于大楚王朝的大军辎重以及一应资源,现在正在陆续开往霞举洞天。 这一次没有任何威逼利诱,当大楚王朝的皇帝知道是苏御后,非常配合,主动答应倾全国之力北上支援。 不出意外的话,太平洲大战结束之后,大楚黄氏国祚将会绵延千年,子孙兴旺。 眼下既然这个小老头只算个看门人,那么做为神树真身的花叶夫人,就非常有必要见一见了。 她不肯现身,好办。 嬴盈手腕一转,仙剑在手,然后转身朝着远方劈出一剑。 这是示威的一剑。 这一剑直接牵动了整个福地的气运流转,神树为之一震,树叶纷纷作响,经久不绝。 白叶真嘴角一抽,终于明白这个娘们不是一般的厉害,难怪会和苏御在一起。 放在从前,苏御肯定会阻止嬴盈这么直接的敲山震虎,因为有点不礼貌。 但是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等那个什么花叶夫人来见他。 果然,嬴盈的霸道一剑,还是起作用的, 只见一阵清风拂过,一名身穿百花裙的贵夫人出现在苏御等人面前。 白叶真赶忙揖手道:“见过夫人,这两位是.......”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花叶夫人摆摆手,示意白叶真可以走了。 后者有着和慈音景来一样的技能,一脑子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花叶夫人微微抬手,示意自己在前带路, 苏御点了点头,从后跟上。 三人一路悠然步行,进入一座座繁华热闹的乡镇。 日落月升。 最后,三人在一座古寺前停下。 花叶夫人望着大门大开,却是空无一人的古寺,淡淡道: “姜沛宁曾经来找过我,想必你和她的目的是一样的,希望我福地子民可以帮助抵御妖族,她拿一堆大话空话来劝说我,什么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洲陆沉福地也会崩塌,如果你的理由和她一样的话,那我只能是送客了。” 苏御笑了笑,转而看向嬴盈:“老规矩,我唱白脸你唱红脸。” 嬴盈嘴角一翘:“我们的理由很简单,你不答应,我就将这里夷为平地,别拿佛祖压我,实不相瞒,我拆过的寺庙不比你这里的少。” 花叶夫人一愣,垂头沉吟半晌后: “这应该是最好的理由了。” 嬴盈点头道:“没错,我的理由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你敢拒绝吗?”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二章 后起之秀(上) 苏御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最有效率的处事方式,还是威逼利诱。 事实上,花叶夫人之所以能这么痛快答应,不单单是嬴盈的威胁,更因为他知道苏御是谁。 苏御和姜沛宁无疑是现在太平洲本土最炙手可热的两个超卓人物。 但区别在于,苏御不但是飞升境,而且是合道太平洲。 神木福地做为太平洲本土福地,很大程度上,是受苏御节制的。 接下来,三人就在古寺外,商量着神木福地的搬迁事宜。 花叶夫人是玉璞境修士,搬迁福地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需要苏御和嬴盈帮忙。 她先是围绕着大树粗大的枝干布下一个阵法,然后苏御和嬴盈各站一个方位,等她施法时,二人只需倾注灵气配合即可。 这一过程看似简单,但其中颇为复杂,远不像苏御搬迁霞举洞天那样轻松随意,就是消耗太大。 四天后,大夏北境。 神木福地仿佛一粒芥子般出现在北境上空,然后寻找了一处适合福地扎根的地方之后,缓缓降下,然后落地生根。 福地入口大开,彻底对外开放, 秦清闻讯赶来,负责与花叶夫人接洽,苏御和嬴盈则再次离开。 “他好像非常忙,”花叶夫人望着苏御离开的方向,淡淡道。 秦清笑了笑:“他身上的责任太大了,好了,闲话不说,该我们忙了。” 接下来,秦清带领初言裴妤宝钗等人进入神木福地,查看情况。 本来她以为福地中应该非常短缺兵器一类的军需,而事实上,这里完全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世界。 外面有的,这里都有。 在与花叶夫人的进一步接触下,秦清得知,神木福地最大程度上可以组建一支三百万人的精英大军,而且不需要秦清提供任何物资,这里水源粮食齐备。 福地以神木枝叶打造出来的兵器,坚硬如铁,杀伤力极大,并且每一个福地居民,打底都是三境修士。 这是一支非常强力的援军。 秦清返回北王庭,与拓跋英雄商议之后,将牛头沟和望北关交给了花叶夫人。 这两个地方原先的驻军,则退出防线,分散于各地布防。 大夏北境整条防线,正在慢慢变得充实起来。 也就在是这段时间里,北境防线冒出了一些风头正劲的超卓人物。 其中以姜沛宁名气最大,在大夏新建的战功榜上,高居第一位。 金山缺口,驻军不多,但是高手如云,毕竟这里做为唯二的两个缺口所在,防御压力非常大。 每天都有修士武者折损在这里。 而姜沛宁,仿佛已经成为了整个金山缺口的象征,名气一度压过秦广。 她不知疲倦的杀妖,喘口气的时间少之又少,境界也水涨船高,逐渐接近飞升瓶颈。 杀力过大,导致一度被数名妖君围剿,不过每一次她都能安然脱身。 战功榜第二的,是冯旦旦,曾经的太平洲十二仙种之首。 谷</span>  他来北境的时间比姜沛宁早了很多,但战功却已经落下了一大截。 他所在防线,人员组成颇为复杂,大多都是一些山泽散修和自愿赶来北境戍边的豪杰人物,驻军是大夏王朝东南经略使岳思琮的南淮军。 正是因为这里的人大多来自太平洲五湖四海,所以小山头特别多,大多是拉帮结派各自为战,岳思琮也管不了。 好在杀妖的时候,大家还是同仇敌忾,全力以赴。 而冯旦旦主要的任务,是四处巡游,补上薄弱之处,免得防线被撕开一道裂口。 战功榜排在第三的,还是出自十二仙种,脾气最不好,杀性最大的贺若亭。 大秦王朝的大军来到北境之后,分走了两段防线。 贺若亭并没有和自己的师父韩愈呆在一起,而是独自去往另一条防线。 姜沛宁在北境的声望越来越高,这让心高气傲的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才是十二仙种之首,可先是一个苏御进窥飞升境,把他们这些人远远甩在了身后,接着又是一个姜沛宁大杀四方。 最近还冒出来一个苏御的妹妹,听说在边塞集那边一次大战中,那姑娘连天降的武运都不稀罕,一拳将其击碎了。 这件事已经传遍北境,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贺若亭越来越不爽了,原本目标还只是苏御,现在一个个的都冒头了。 让他越来越急躁,几乎也像姜沛宁那样,不知疲倦的杀妖,大有赶超冯旦旦之势。 战功榜前三名被十二仙种给包办了,倒是原先的太平洲最强十一人,进入榜单的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还是傀儡师,排在战功榜第四,叫苻南,他自身杀力不大,但是可以召唤数量极多的金甲傀儡协战,对上妖君毫无胜算,但是对付那些低阶妖族,简直就是一个大杀器般的存在。 排在第五的是慕容惊鸿,这老小子终究是个武者,不像修士那样有后劲。 论单挑,他绝对是一顶一的高手,一旦群殴,就明显不如修士那么给力了。 这是武者天然的短板,没办法弥补。 太平洲十位九品武者,除了死掉的周良玉之外,已经有五人出现在了北境。 秦广、慕容惊鸿、袁锡藩、龚正、秦迥。 其中秦广身为主帅,很少亲自下场,剩下四人倒是战功都还可以。 排在第六的小子,叫黄天豹,从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符修。 但是后来天上掉下来个美丽师父,将自身符箓之道倾囊相授,所以黄天豹的进境之速,在整个太平洲年轻一代中都是拔尖的。 事实上,在苏御第一次前往北境寻找景烛楼的时候,就见过这小子。 当时苏御就很好奇,对黄天豹曾多加留意。 因为这小子进退有据,非常的怂,老是躲在人群后面玩阴的,但是每一次出手都能建功,由此可见他对周围形势的把握有着天生的敏锐。 而且邱师姐认为,自己这徒弟天生就是个做符修的,他要是走上任何一条修行之路,都会是个废物,唯独成为符修,简直就是蛟龙入水,任意遨游。 因为成了邱师姐的弟子,所以黄天豹一直都对外扬言,苏御是自己的师叔祖。 在北境,没有比跟苏御挂着点关系,更吃香的了。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三章 大战开启(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九三章大战开启排在第七的,就是如今北境风头最劲的小初墨。 原本初墨那一仗打的就非常漂亮,再加上甲子营的大肆渲染,再加上苏御妹子的光环,初墨如今的风头,一时无两。 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初墨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苏御。 毕竟苏御的威望,现在已经是稳稳的太平洲第一人。 除了刘玄、汤佑麟周大海,如今又多了两个人知道了初墨的身份,嬴兖和白灵。 当嬴兖找到汤佑麟的时候,起初汤佑麟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后来被逼的没办法,才老实交代了。 嬴兖和白灵当时在知道真相后,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苏御何德何能,给太清掌教祖师当阿哥啊? 这下子,嬴兖觉得自己腰杆顿时就软下来了。 以前还能在霞举洞天牛逼轰轰的,看来以后是不行了。 三教这是早有谋划啊,大掌教都亲自下场了。 汤佑麟为了避免更多人来找他询问初墨仙剑的来历,于是和嬴兖合伙编了一个谎话。 嬴兖对外宣称,仙剑是他经汤佑麟的手,转送给初墨的,这么一来无疑又给自己脸上贴了一层金。 别人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反正老子咬死了这么说。 战功榜紧随初墨之后的,就是太平洲最强十一人另外一位的赵丹霞,这个人非常神秘,具体来历恐怕只有汤佑麟刘玄等少数几人知道。 而他之所以战功如此之高,倒不是因为杀妖多,而是精通五鬼搬山术,一个人运送的物资,可以满足一段防线一月的军需。 这也是大功劳,故而北境一直在流传着一句话:哪里有赵丹霞,哪里就有军需。 后来大夏境内的物资不足,他干脆就跑别的地方搜刮,或偷或抢,总之每一次都是满载而归。 虽然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他得到了秦清的全力支持,所以就算被仇家找上门,也有人帮他打发。 嬴兖就戏谑的称他为小赵跑腿。 说到这里,需要重点表扬一个人,那就是小魔皇嬴兖,原本战功榜上,他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嬴兖不愿意出这个风头,所以主动退出。 还说了一句漂亮话:未来是年轻人的。 战功榜第九位,墨家墨荻,也是出自十二仙种之一。 由此可见,嬴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战功榜前十人,一半是后起之秀,倒是像汤佑麟刘玄这样的老一辈人物,几乎都退居幕后。 排在第十的,霑润先生。 大夏的战功榜在秦清的指点下进一步优化之后,也推出了佳婿亭,专门为戍边儿郎解决单身问题。 北境打了这么久,阵亡者无数,伤者也已经高达十几万。 这些人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但是朝廷要为他们今后的生活做打算,除了高额的抚须补贴之外,没有婚配的,还会为他们寻觅合适的伴侣。 各项政策的出台,使得最早时的动乱逐渐被安抚下来,北境防御正在逐步走上正轨。 当初秦清李晴雪,在洞天湖畔小楼和苏御同房后。 秦清迫于未来压力,不得已下决定暂缓怀孕。 但是李晴雪没有,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秦清在得到消息后,力劝李晴雪留在长安,不要再长途奔波,但是李晴雪不忍让秦清一个人操劳,于是乘坐荣家的空中大舰返回了北王庭,暂时居住在后宫,帮衬着秦清谋划。 初墨他们在得到消息后,立即从边境返回赶来探望。 三个孩子整天围绕在李晴雪身边,叽叽喳喳争着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小名。 景来建议,不论男女,可以叫苏霞举。 慈音却觉得这个是大名,需要阿哥自己取,咱们还是娶个小名好了。 初墨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个好名字,只好放弃。 直到十天后,北王庭收到急报,阿房出山了。 这下子,整个北境防线的警戒瞬间提高数个档次,人人都在严阵以待,不知道阿房会出现在什么方向。 金山口, 一座恢弘的宫殿出现在远方天穹,其势之巍峨,无法言喻,仿佛天上宫阙,也不过如此。 阿房宫。 仿佛没有尽头的大殿中,数不清的高阶妖修跪伏在地。 除了十八妖君之外,玉璞境妖修还有三十多人。 这些人并没有参与原先的攻掠太平洲,而北境人族那边,更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阿房慵懒的打了个哈气,拎起一串葡萄缓缓拨开,送入口中。 “从现在开始,退者死。” 阿房随意的摆了摆手,殿内妖修瞬间走的一干二净。 警钟大鸣,烽火连天。 北境二十一段防线,全部陷入战火之中。 妖族这一次的攻势,比以往来的更加猛烈。 尤其是金山口,因为阿房在这里。 只是一天,妖族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无数妖物涌上城墙,与驻守在这里的防御力量短兵相接。 姜沛宁全力以赴,展开疯狂屠杀,即使被玉璞妖修缠上,她也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势,除了出剑再无其它。 生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脆弱。 鲜血横飞,血肉四溅。 整段城墙被鲜血染红。 秦广力竭而死,魂魄被远在遥远天穹的宫殿吸走。 城破在即。 太平洲,无名深山中的一座小庵,梵如意将庭院清扫干净,然后缓缓关上院门, 她面北而立,轻声呢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话音落下,这位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身形消失。 同一时刻,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姜沛宁,进窥飞升境,她所合道的,正是师尊离开太平洲留下的那句话。 初入飞升境,姜沛宁一口气斩杀书名妖修之后,直接问剑阿房。 而此时的苏御和嬴盈,正在朝着北境疾速返回。 三天后,金山口方向告破。 无数妖族大军涌入境内,不过挡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个人。 小魔皇嬴兖。 出手,还是不出手。 自己已经坏过一次规矩了,再来第二次,怕不是完全把这座天下搅乱了。 天幕之顶,吴羊双目聚焦在嬴兖身上,嘴角微翘, “快动手,快动手,你犹豫个屁啊,我们现在缺的就是一个搅乱规矩的人,小老弟,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金山口,嬴兖猛一咬牙: “不管了,三教百家和妖祖算个屁啊,他们的规矩关我diao事。” 接着,仙剑再次出手。 同一时间,一道陨石从天穹划落,朝着嬴兖直逼而来。 吴羊点头微笑:“终于该我们上场了。” 这一刻,天穹最顶,无数金光下坠。 北境二十一段城防,二十一位圣人法驾亲临。 妖祖麾下的十二王座,五大妖皇,二十四妖王,纷纷现身。 天上白玉京,巍峨耸立。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四章 杀鸡用牛刀(求订阅) 姜沛宁怎么可能是阿房的对手? 重伤垂死的她被自己的师尊救下,揽在怀里。 梵如意伫立在阿房宫前,淡淡道:“你的对手不是她。” 阿房嘴角一翘,冷笑道:“我知道。” 两人之间非常简短的对话,然后默契的各自退走。 北境局势,因为嬴兖的第二次捣乱,终于彻底失去限制。 三教百家无数大佬联袂登场,二十一段城墙在圣人法力的加持下,更加的坚不可摧。 天下山河,数不清的宗门大佬,此时都出现在了太平洲。 妖族那边,近万年都没有现身的王座大妖,终于再一次现世。 两族大战,就在眼前。 金山口的缺口瞬间修复如初,数十万妖物化为灰烬,这里由玉清掌教天尊吴羊亲自坐镇。 嬴兖瞠目结社的望向这位道门三掌教,下意识的行了个道家揖手。 吴羊嘿嘿一笑:“你做的很对,小魔皇果然是性情中人,苏御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嬴兖难得的老脸一红,低头傻笑。 这时候,远方天际飘来一团红云,云团中,现出一位火红色的巨人。 此人头顶的长发是燃烧的火焰,全身发肤都呈现火红之色,唯有一双眼眸,金光四射。 “吴老三,你们想怎么打?” 吴羊嘿嘿笑道:“随便,怎么打都可以。” 火神道:“好!” 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那团火云消失在天际的时候,妖族大军卷土重来。 而这一次,对方的高阶妖修数量,堪称恐怖。 飞升境都变得寻常可见了。 所有的戍边将士得到指令,除了放箭之外,他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漫天的箭雨只是为了消耗对面似乎永远也杀不完的低阶妖物,至于那些高阶妖修,自然有人负责对付。 秦广的尸体被运回北王庭。 秦晖秦素秦婉秦清等一干秦家子弟,此时都出现在灵堂中。 陈亭和宁牧,包括甲子营一干核心,也都赶了回来。 拓跋英雄和姐姐拓跋诺敏对视一眼,叹息一声,朝着秦广的灵位祭拜上香。 整座灵堂,满是悲戚之声。 秦晖的表现却非常冷静,只听他沉声道:“姜沛宁带回消息,阿房已经是混元境,等苏御回来之后,千万要阻止他问剑阿房。” 他的话是对秦清说的,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秦清能劝得了苏御。 秦清默默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希望苏御有任何闪失,何况眼下规矩已破,苏御已经没有问剑阿房的必要了。 做为秦广关门弟子的初墨,却在这个时候默默离开灵堂,朝着金山口方向全力奔去。 围杀秦广的,共有六名玉璞妖修。 她要为秦广报仇。 娇小的身影风驰电掣般疾掠在森林当中,穿山过岭。 这时,横里突然冒出一道身影,与初墨并驾齐驱。 中年人始终保持与初墨一样的速度,微笑道“既然想为秦广报仇,那就不要用手里的仙剑。” 初墨并不认识对方,却也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冷漠回应道:“还用你说?” 中年人笑道:“可你才是八品武者,明明有武运临身,为何不接如果你当时接了,现在就是九品了,这样一来,也就更有希望给秦广报仇。” “我不稀罕,”初墨冷冷道,脚下速度不减。 中年人呵呵一笑,悠悠道:“我辈武夫比起炼气士,有一个天然短板,那就是后劲不足,人身虽自成宝库,奈何人力有穷尽,秦广遭遇围杀,就是被硬生生耗死的,你如果不能解决换气问题,去了也是送死。” “你在教我做事?”初墨道。 “不敢不敢,”中年人笑道:“天下武功出武庙,武庙一直自诩为武道正宗,但事实上,天下第一武者,却是魔宫赢老大,究其原因,在于他巧妙的将灵气与真气相结合,从而将换气问题永远解决,小姑娘也是修士,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或收奇效。” 初墨愣道:“你好像很懂?” “略懂而已,”中年人笑道。 初墨皱眉道:“你是谁?” 中年人突然停步,被初墨远远的甩在身后:“在下吴起。” “没听说过,”初墨的身形越发走远。 吴起伫立原地,嘿嘿一笑:“秦广还真是给我争气,竟然收了大掌教做关门弟子。” 他这句话,初墨已经听不到了。 吴起,就是太平洲十三个外来人之一的兵家大佬,化名秦厉,来自中土武庙。 “诶诶诶,初墨,你干什么去?” 嬴兖看到初墨一阵光似的跃出城墙,赶忙去追, “别拦她,”吴羊阻止道,“有我看着呢。” 嬴兖一脸焦急道:“初墨现在只是初墨,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那又怎样?”吴羊戏谑道:“难不成对面还有人能杀了她?” 嬴兖想了想:“那倒也是啊。” 初墨这一次果然是以武夫身份冲入敌阵,剑匣早已被她收入了方圆物。 她是以秦广弟子的身份,为师报仇,自然要摒弃剑修身份。 吴起教导她的那几句话,完全被她当成了耳旁风, 什么灵气和真气结合,那还纯粹吗? 事实上,吴起是依照初墨当下的情况给出的建议,毕竟八品武者现在在北境,完全不够看。 想要以八品武者的身份为秦广报仇,只能另辟蹊径,解决换气问题,才勉强有希望。 这“勉强”二字还是因为初墨是大掌教鱼容转世,换成普通人,八品对玉璞,找死呢不是? 无论武者和修士,都讲究一个纯粹,魔皇赢贞的纯粹在于他是武者身份的时候,体内灵气会被彻底转化为真气。 所有打算帮助初墨的大佬,全都被吴羊给拦下来了。 我师姐报仇,用得着你们帮忙? 我特么都不敢帮。 初墨单人凿阵,揽月拳架全力施展,再结合慕容惊鸿的登峰九式。 她的这身拳意,登高再登高,像是没有尽头。 妖族这边,周郎来到一座军帐前,冲着里面喊话道: “上面的意思,谁杀的秦广,谁去收拾那个小姑娘。” 军帐中,走出六名玉璞大妖, 妖君阎良诧异道:“杀鸡用牛刀?” 周郎呵呵道:“你为什么不想想,或许你才是鸡呢?”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五章 拳杀玉璞(求订阅) 一尊小山般高的巨妖出现在初墨身前。 此妖一直以来都被做为攻打城墙的主力,如果放任它一拳轰在城墙上,长城立时便会受损。 所以每次大战,巨弩重炮弓箭手,都是优先攻击山魁。 不过此妖皮糙肉厚,没有几千箭,根本就射不死。、 初墨在山魁面前,真就如同蚂蚁一样渺小。 山魁迈开巨大的脚步,朝着初墨冲来,每一步都仿佛地震一般,使得大地震荡。 周边小妖来不及躲开的,更是被踏死无数。 一路冲来,初墨杀妖无数,浑身已经被鲜血覆盖,看不清真容。 娇小的身体上遍布伤痕,有些地方更是血肉模糊。 眼瞧着那座大妖朝自己扑来,初墨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拳架拉满,然后双脚猛一踏地,整个人如同出膛炮弹,轰的一声炸裂而去。 一拳, 两拳, 三拳, 瞬间击出的三拳,直接将山魁的脚掌打烂,初墨动若脱兔,沿着对方的巨大躯干快速向上攀爬。 左挪右闪,渐渐逼近头部。 然后轰出一拳。 轰隆隆, 山魁被这一拳的拳罡震得轰然剧震,全身迅速龟裂,化作一摊碎石。 初墨从高处落下,以拳撑地,扭动了一下手腕,继续朝着前方军帐扑去。 一路所遇妖物,全都被她的小拳头轰杀。 突然间,妖族大军渐渐散开,天空上出现了六道身影。 阎良手中如水般的光球,就是他的本命法宝,摧魂珠。 数不清的半透明魂魄从宝珠中飞出,带着凄厉的尖叫之声,朝着初墨扑杀过来, 这些魂魄生前有妖族也有人族,都是阎良一步步从战场收集来了,宝珠炼化的魂魄越多,威力越大。 但凡被那些魂魄缠上,必然会化作一摊血水。 初墨起初不知厉害,纯以肉身抵挡。 当她的小胳膊与那些面容狰狞的魂魄接触之后,立时发出一阵嗤嗤的烧焦声。 秦广当初在阎良手里就吃了不小的亏。 即使他当时全身被金色罡劲覆盖,仍是被那些贴身的魂魄一步步腐蚀殆尽,以至于秦广纯粹以肉身硬撼六大玉璞大妖。 最终力竭战死。 事实上,他如果选择逃跑,完全有机会。 但是他身后已经没有人可以抵挡这些大妖,所以他不能退。 做为整个北疆军的精神领袖,秦广的陨落,对于整个太平洲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尤其是魂魄被阿房收走,更是奇耻大辱。 而阿房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逼迫苏御来找她。 初墨下意识的真气外放,在体外形成一团护体罡罩。 可即使如此,一旦被那些魂魄碰到,罡罩就会微微一颤,肉眼可见的蒸发一丝。 初墨具备让整个甲子营都羡慕的战斗素养,她不慌不忙的接连出拳,将周身护住,然后双拳一开一合之间,引出体内真气,在掌心化为实质性的圆珠弹,朝着阎良飞掷而去。 阎良嘿嘿一笑,祭出护身法宝, 一尊金钵, 只见他食指在金钵边缘缓缓摩挲,骤然间,阵阵怪音响彻天地, 四散而去的音波形成一团冲击波,将初墨投射来的真气弹摧为粉碎。 刺耳的怪音使得初墨浑身一震,出拳变慢,双耳瞬间失聪,耳中鲜血流淌。 初墨嘿嘿一笑:“不过如此。” 说完,只见她娇小的身影拔地而起,完全不顾及贴身而来的蚀骨魂魄,朝着阎良笔直冲去。 人在空中,护在周身的罡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速消融,直到彻底消失。 皮肤寸寸腐化,白骨裸露。 即使如此,初墨脸上的表情仍是无比平静,瞳孔中阎良的身影,再过片刻,将再也不会出现。 拳意剧烈攀升,引发天地大杀机。 晴空骤起巨雷,电闪雷鸣。 阎良木凳口呆....... 还有这么不怕死的? 他随手一掷,直接将金钵砸向初墨。 “当!” 仿佛一声天钟炸响。 初墨狂喷一口鲜血,被金钵狠狠砸入地面。 嘭! 初墨刚一触底,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再次激射而起,朝着金钵撞去。 就在这一瞬间。 天地间的雷灵仿佛被她的拳头所吸引,纷纷聚焦而来, 初墨整个人被天雷包裹,狠狠一拳轰在金钵之上。 脆裂的声音响起, 阎良不能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护身法宝被轰成粉碎。 这一刻,他真的不敢再小觑对方了。 结果初墨凌空换气,速度不减,在击碎金钵之后,身法瞬间再登一个台阶,拳意再登高。 以一个阎良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出现在对方面前,一拳轰出。 阎良脸色大变。 就在这时,阎良肩头突然出现一抹剑锋,直直朝着初墨胸口插去。 初墨来不及变招,阎良来不及躲闪,剑锋正中胸口。 随着阎良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位十一境玉璞妖君,被初墨当场轰杀。 八品杀玉璞,天下独一人。 初墨胸口中剑,浑身剧颤,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死死抓在剑锋之上,鲜血倾洒而下。 站在她面前的妖修,白面无须,在妖族中被称为轻薄郎君,最擅刺杀偷袭。 秦广当时的致命一剑,就是出自此妖之手。 轻薄郎君手腕一扭,本命仙剑直接在初墨的胸口一绞,只见他嘴唇轻启,阴柔的声音响起: “我现在非常确定,你是鸡,我是刀。” “是吗?”初墨脸上仍是出齐的平静。 只见她牙关紧咬,血肉模糊的双臂再次用力。 突然间,雷芒炸起。 丝丝缕缕的电弧覆盖初墨周身,纷纷朝着对方仙剑劈去。 叮, 先是第一声脆响。 紧接着,咔嚓咔嚓....... 一柄仙剑,硬生生被初墨捏碎。 她的双手,白骨森然。 轻薄郎君目瞪口呆。 初墨咧嘴一笑:“你我现在的距离,你能躲得了我一拳吗?” 说完,一拳轰出。 城墙上,嬴兖整张脸都在抽搐,于是他忍不住的张嘴活动了下面部肌肉, “这到底是武者还是修士啊?” 吴羊吃着花生就着酒,完全像是一个吃瓜群众一样,笑道: “九品山巅境,不过才相当于玉璞巅峰,在师姐眼中,九品武者那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随手就可拈来,就算是武庙的武圣,嬴贞的至高武神,也就是那个样。” 说着,吴羊笑呵呵的看向嬴兖:“你们家老大如果跟我师姐打,一定不敢用武者身份,因为那是在找死,别说是玉璞,今天就是飞升和混元下场,最后的结局也都是一样的,修道数万年,才入十四境,你当这几万年都是白修的?”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六章 大气(求订阅) 六人围杀,已死二人。 剩下的四名大妖面面相觑,这小丫头片子哪里冒出来的? 明明看着境界不高,杀力怎么这么恐怖?最关键是,对方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八品武者,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初墨落地之后,身体发肤皮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天上四妖对视一眼,心知不能给对方恢复的机会。 于是四妖极为默契的同时出手。 初墨瞬间便被打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这时候,甲子营众人已经发现初墨不在灵堂,四处打听之下才知道初墨竟然单枪匹马杀入妖阵。 这还了得? 秦清心系初墨安危,带着甲子营最精锐的一批人,朝着金山口掠去。 此时的初墨正在被四妖围攻,秦清等人登上城墙之后远眺,看到初墨那娇小的身影被打的惨不忍睹,一个个义愤填膺。 隋棠呸呸两声,朝着手里唾了两个口唾沫,然后二话不说,抓起自己的银枪跳下城墙。 其他人无需多言,纷纷取出兵器,紧随其后。 “喂喂喂,你们别去添乱啊,”吴羊盘坐在城垛上,朝着甲子营众人喊话道。 “滚尼玛的,闭嘴吧牛鼻子,”倪坤冲着吴羊破口大骂一句,然后铁塔般的身形笔直从城墙坠落下去。 吴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欸.......你骂我,我装作没听到,我不亏。” 一旁的嬴兖一愣,心中暗叫服气,不愧是三掌教,比我还嘴硬。 近千人的甲子营精锐,朝着初墨所在的方向杀去。 这群里人,单是八品武者,就高达近三十人,又是常年配合作战,彼此间默契天成。 隋棠和风寒当先开道,这支队伍仿入无人之境,直接把外围的群妖杀了个人仰马翻。 初墨每次杀妖,都莽的一批,这一点大家伙都是知道的。 但上一次大杀四方,初墨手里有剑,可是这次剑怎么没了? 秦清的本命剑金风玉露,化作一条笔直剑芒,如同金色蛟龙般直冲敌阵,杀力恐怖。 众人前后呼应,以极快的推进速度朝着初墨方向杀去。 这些人里,只有秦清可以把初墨带回来。 以前的初墨根本不吃秦清这一套,不过自从成婚之后,初墨倒是对秦清越发的尊敬起来。 城墙上,一道身影掠来,伫立在吴羊不远处。 吴羊懒散的转过头来,瞥了对方一眼后,便又重新将脑袋转了回去。 武庙吴起本来还想和对方打个招呼,但眼见这臭牛逼完全不把他当回事,自己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颇为尴尬。 嬴兖倒是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对方,愣道:“武夫?” 吴起挑了挑眉:“武者!”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嬴兖笑道。 吴起皱眉道:“听你的口气,好像瞧不起武者?” 嬴兖愣道:“老兄太敏感了,我可没有瞧不起武者,我只是瞧不起除了大哥之外的其他武者。” 吴起嘴角一抽,再不说话。 嬴兖似乎完全没看出对方不想和他搭话,继续嬉皮笑脸道: “武庙拿得出的手武夫,也就是那十位武圣,阁下是哪位?” “拿得出手?” 吴起怒了,武庙和文庙平起平坐,你特么竟然说武圣只是拿得出手? “嬴兄如果不是有个好大哥,想来你的人生一定会很凄惨。” “那真是不巧,这世上没有如果,我偏偏就有个好大哥,”嬴兖笑道:“倒是老兄你说话可真不招人待见,我觉着,你是不是因为天下武道至尊竟然不是出自武庙,而感到自卑呢?” 我特么....... 吴起咬了咬牙,直接御风去了别处,眼不见为净。 “漂亮!”吴羊转身朝着嬴兖伸出大拇指:“武庙这帮大老粗就是欠骂,不过吴起这老小子倒是对太平洲做了不少贡献。” “他就是吴起?武庙十哲的吴起?”嬴兖愣道:“他有一个女弟子倒是模样挺不错的,在伯鸾洲名气不小。” 吴羊转身道:“有多漂亮?” 嬴兖嘿嘿一笑:“那是相当漂亮。” 吴羊挑了挑下巴,道:“老弟详细说说。” ....... 战场上,初墨以一敌四,处在一边倒的下风,整条左臂已经无力垂下,完全丧失战斗力。 而秦清这边的支援,随着妖军阵中无数的高阶妖修闻风赶来,她们也遭受到了极为强烈的阻击。 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有很多人受伤。 烈开胸口挨了一记重锤,瞬间重伤,被倪坤一拉,扯回军阵中心, 隋棠枪出如龙,连挑对面四名高阶妖修,将被围困的表哥邢昭强行给救了回来。 邢昭再不复往日风采,眼下的他颇为狼狈,一身华衣也是血迹遍布,因为体内真气的大量消耗,如今双手都在打颤。 倒是太子妃秦婉,越杀越勇,不愧是秦广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八品武者。 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是甲子营这边最猛的先锋,拳风刚烈无匹,比之苏御初遇她时,不知强了多少。 时间一久,甲子营出现战损,先后有十一人阵亡。 嬴兖看在眼中,皱眉道:“或许我该去帮忙。” 吴羊摇了摇头:“帮忙的人已经来了,用不着你出手。” 嬴兖一愣,猛的转身,只见远处天边,一道冲天而起的耀眼虹光,正在朝着金山方向快速逼近。 速度之快,眨眼便是百里。 “小妹?”嬴兖大喜:“看样子苏御也回来了。” 嬴盈如同一道划破天穹的剑光,身形在天空划出一道巨大的半弧,朝着军阵方向坠落。 同一时间,妖族军阵中有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夏桀在此,嬴盈接剑。” 只见一道幽蓝剑光不知如何处拔射而起,朝着天空上下坠的那道虹光撞去。 两大飞升剑修,瞬间纠缠在一起。 “你妹子也是相当的漂亮啊,”吴羊啧啧称赞道。 嬴兖嘿嘿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就是脾气不太好,缺点女人味,要不然早把苏御摆平了。” 吴羊道:“欸......话不能这么说,有此姿色,子非亲生又何妨?苏御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嬴兖虎躯一震,由衷叹服道:“三掌教大气!”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七章 初墨(求订阅) “她好像打不死!” 这是四妖此刻心里唯一的念头。 打了这么久,他们从一开始觉得,她马上就要死了。 到后来,他们还是这么觉得。 但是现在,他们不这么想了。 因为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无论遭受多大的重创,哪怕看起来也就剩下一口气了,但是这口气好像永远都在。 无论法宝飞剑,都无法对初墨造成致命一击。 跌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再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初墨身旁。 初墨一双眼睛,此刻已经肿的只剩下一丝缝隙,视线更是模模糊糊,不过她还是看清楚是谁来了, “阿哥。” 苏御叹息一声:“打架也不是这么个打法,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就别出门了。” 说着,苏御抬手一招,水秀山明袍从他身上脱落,覆在初墨身上,瞬间显化成了一件山水横陈,极为贴身的纯黑武士袍。 如今的水秀山明袍,囊括一洲山河气运,品轶绝高,就是让这四个大妖不停出手,也不会对法袍造成任何破损。 苏御之所以没有将初墨带离战场,是因为脑海中收到了吴羊的心语传声:“让她继续打,我看着呢,没事。” 既然有三掌教庇护,苏御自然放心,但又不忍见孩子被打成这副鬼样子,索性以法袍护身,让她免得挨打。 八品武夫,体魄已经是极为强横,只要给初墨一些喘息的时间,很快就会恢复的。 这一点是炼气士做不到的。 苏御抬头看了一眼缠上嬴盈的那名妖王,然后御空而起,直往阿房宫。 人在半空,随手朝着大地弹出一缕白色火焰。 火焰刚一落地,便如星火燎原,刹那间点燃整座战场, 森然白火平地而起,将无数妖物淹没。 秦清见到苏御去往阿房宫,心中大急,毫不犹豫御空而起,却被小姑秦婉死死拦住: “你疯了,也不看那是什么地方,有些地方苏御去得,你却去不得,别添乱了。” 好言相劝,秦清未必会听,但一想到自己跟上去会成为苏御的累赘,瞬间便泄气了,只能在心中期盼着苏御能安全回来。 阿房宫, 空空如也。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苏御身形落在宫殿群中,搜索着阿房的身影, 后花园,一颗巨大的月桂树下,阿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久。 见到苏御的那一刻,她脸上现出一抹笑容,神情淡雅,与面对群妖时态度截然相反。 “这个样子的你,似乎更讨人喜欢。” 苏御没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仙剑负在身后,淡淡道: “你好像已经成功练成了三元归一?” “小把戏,不值一提,” 阿房一笑,顿时露出脸颊上的一对浅浅梨涡: “一直以来,我都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也一直在心里幻想着,见到你的那一刻,我该如何启齿,此时突然相见,我反倒语塞了,” 苏御道:“咱们俩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 “也许是吧,你一直都很话少,”阿房笑道。 苏御心里并没有生疑,在他看来,阿琴和阿娇都在洞天里生活了那么久,也都或多或少和自己接触过,将两道元神收回的阿房,想来也保留了两人的这份记忆。 “你的对手是我,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阿房微微蹙眉:“这么着急吗?我有点舍不得让你死的那么早,在我看来,你这幅样子更讨人喜欢。” 言罢,阿房轻轻转身向前踱步,将后背留给苏御: “嬴兖以飞升杀袁飞,但那毕竟是嬴兖,积聚了数千年的底蕴又是公认的飞升境第一人,才有此机会,至于你,连混元的瓶颈都没摸到,怎么跟我打?也学那个姜沛宁,靠自己师父来救吗?” 苏御淡淡道:“行不行,打过才知道。” 阿房背对苏御笑道:“不,你只有一次跟我问剑的机会,不要冒然对我出剑,当你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我会跟你打,但你现在匆匆而来,似乎体内损耗极巨,这样的状态还是不要逞强了,搬迁洞天有多费劲,我是知道的。” 说着,阿房转身指了指自己额头,嫣然一笑: “三元归一之后,阿琴和阿娇的意识潜移默化中也在影响着我,所以在我看来,你是熟人,也是很亲近的人呢,我们不妨就这么边走边聊,顺带让你浏览下阿房宫的风景,还可以关注着下方那位让你一直都在忧心的小丫头。” 苏御缓缓叹息一声:“你比我想象中厉害。” 阿房笑道:“你也比我想象中可爱,如果不是非不得已,我宁愿和这样的你相处,来吧,我这里有一座景致极佳的青山,坐在山顶小亭登高望远,刚好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景。” 对方没有丝毫杀意,整个人表现的仿佛像是自己的老熟人一样,苏御很诧异,按理说我和阿琴也不熟啊? 不过他现在倒是非常关心初墨的安危,虽然知道有水秀山明袍护体,初墨问题不大。 但如果再有其它大妖加入呢?初墨还能否抗下? 山顶小亭, 阿房伸出大袖中莲藕般的手臂,屈指一弹,一粒水珠被她弹往地面, 一瞬间,便将那冲天大火熄灭, “王对王,将对将,苏兄不要拿我这些小家伙撒气,正如我不会下场收拾北疆那拨人,因为这样是很不公平的。” 苏御愣道:“你竟然还在乎公平不公平?” 阿房在他对面坐下,像个邻家小女孩那样俏皮的耸了耸肩: “要分场合的,其它时候当然无所谓了,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我如果收拾像北疆武者这样的小人物,那么会不会有更大的人物收拾我呢?比如吴羊?” “所以啊,大家放对要讲究点规矩,我们妖族的规矩就是某个人定下来的,与人族其实相差不大,大家对此都心照不宣。” “吴羊在等王座大妖,我在等你,就是这样,至于那个小丫头,老实说你们有点太欺负人了,她本不该下场的。” 苏御道:“你好像在歪曲事实,一群大妖欺负我的妹子,到你这里怎么反过来了?” 阿房颇为无奈的摇头一笑:“你口中这位妹子,渡劫十一次,乃道祖座下首徒,执掌太清一脉已有数万年,虽然是转世之身,但随时随地都可能觉醒,重返十四境巅峰,没错,她就是太清掌教天尊,白玉京之主,鱼容。” 苏御脸色剧变。chaptere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八章 一年之期(求订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卷四九八章一年之期“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惊呢?”阿房掩袖笑道:“就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没看到你那妹子下场之后,吴羊拦下那么多想要去帮忙的人吗?因为人家根本不需要帮忙。” 苏御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初墨就是鱼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夫人的遗言中,不是说初墨因为与道祖生辰一致,所以是天生道胎吗? 怎么又成了大掌教鱼容转世了? 阿房饶有兴趣的端详着苏御此时的模样,笑道: “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说出来你的道心立即就会崩塌,跌境都是小事,但是我暂时不会说,这个秘密就留到你死前再告诉你吧。” 说完,阿房转过脸去,以一个慵懒而舒服的姿势趴在围栏上,俯瞰下方。 初墨自从穿上水秀山明袍,周围的任何攻击都变的不痛不痒,这样一来,使得她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恢复。 血肉再生,筋骨重连。 一身纯黑色武士袍的初墨再次轰出一拳....... 秦清她们这支支援小队,被吴羊抬手一招,瞬间就将她们扯离了战场。 回到城墙的甲子营众人,就算再笨,也知道那位看起来非常不正经的年轻道士不是一般人了。 事实上,二十一位圣人坐镇二十一段城墙,包括数不清的大佬剑仙们, 他们虽然都是闪亮登场,但是落在城墙上后,一个比一个低调,一个比一个看起来普通。 眼下的北境,人员组成非常复杂,彼此间不认识再正常不过。 何况这些大佬们一意收敛,别人自然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也就像嬴兖这样的顶层大人物,才能大约猜到一些人的身份和来历。 秦清诧异的注视吴羊许久后,默默的走了过来,正要说话,脑海中却收到了对方的心语传声: “贫道吴羊,初墨我盯着,其它的别多问了。” 秦清浑身一震,目瞪口呆,沉吟半晌后,又默默的走了回去。 眼下的吴羊只是在头顶扎了一个道髻,以一支木钗固定,并没有戴着玉青莲花冠,所以秦清根本认不出来。 不过她也放心了,既然有三掌教看护着初墨,那初墨一定不会有事。 倒是她们甲子营这边,受伤的不在少数。 刚一返回城墙,便有众多医师赶来为大家疗伤。 “瞧你这怂样,别抖了,你才多大点伤?”倪坤不屑的踢了邢昭一脚:“你这不行啊,怎么每回杀妖都发抖?” “别.....特么啰......啰嗦了,我这是......天生的,不是怕死,是那些个玩意长的太渗人了,”邢昭浑身哆嗦着,任由一名医师为他检查伤势。 查看半天,那名医师诧异道:“你这就是脱力而已,也没受伤啊?武者的体魄应该不会犯癫痫吧?” “滚滚滚,一边凉快去,”邢昭不耐烦道。 反观那边,烈开都只剩下半条命了,全身多处骨折,惨的不忍直视,就这,他依然靠在城垛上,一边由医师疗伤,一边喝着酒,还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 谷三大开路先锋,秦婉、隋棠、风寒伤势不重,都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医师好心过来查看却被他们仨给轰走了。 八品武者恢复能力极强,当初杨邪被苏御砍掉胳膊,都能扯掉别人的跟自己接上,而且完全不受影响,可知在锤炼体魄这方面,武者确实优势很大。 此时他们正站在秦清身旁,眺望远方初墨的情况。 隋棠小声问道:“那个小道士到底是谁?抬抬手的功夫能把咱们这么多人给拽回来,至少也是飞升境了吧?” 秦清小声回复道:“别乱叫了,什么小道士小道士的,人家是三掌教。” “我的妈呀,”隋棠虎躯一震,惊诧道:“我就觉得不对劲,以前就没见过小魔皇这么低三下四跟人说话的,感情他也知道怕呀。” 嬴兖此时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一直站在吴羊身后,时不时的凑过去嬉皮笑脸说几句,把吴羊逗的开怀大笑,整个一副舔狗模样。 秦清道:“初墨有三掌教护着,危险肯定是没有了,可是孩子这一回是真够惨的,小魔皇不是送了她一柄仙剑吗?怎么不见她祭出来?” “你不懂,”秦婉沉声道:“初墨是父亲的关门弟子,自然要以纯粹武夫的身份报仇,小丫头身上这股韧劲,比你更像咱们老秦家的。” 秦婉这句话,明显是在埋汰秦清的剑修身份,一家子武夫就这么一个剑修。 秦清忍不住白眼道:“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真不乐意跟你说话。” 阿房宫, 阿房从袖子里拿出一尊小炉,放在桌子上,淡淡道:“秦广的魂魄就在里面,完好无损,杀了我你就可以拿走了。” 直到此刻,苏御才知道秦广战死的事情,整个人僵立原地,说不出话来。 阿房叹息一声:“你太感情用事了,这样的心境怎么进的飞升境?一个武夫的死何必在意呢,这世间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上演着无数的悲欢离合,你放不下这些,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 苏御沉声道:“是你杀的?” “你看,我刚说过的话你就忘了,我怎么可能去对付一个武夫?” 说着,阿房指了指下方:“杀人者正在被杀,你那个妹子正在给秦广报仇呢,是我安排的,怎么样,算是很大限度的照顾你的感受了吧?” 苏御摇了摇头:“就是你杀的,所以这笔账我还是会算在你头上。” 说着,苏御手指一勾,将桌子上的小炉收入方圆物, 阿房并没有阻拦,只是淡淡一笑:“我毕生的愿望就是能死在你的手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给你一年时间,如果进不了混元,我先杀秦清,然后是所有和你亲近的人,最后,你的魂魄会被收进刚才那个小炉中,永远陪在我身边。” 飞升和混元,一境之差,差距又何止千万里。 苏御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真的不是阿房的对手,但他不明白的是,阿房为什么不肯现在动手? 她在等什么? 阿房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那三个本命字还没有到手,现在我可以稳赢你,但并不能保证稳杀你,所以尚需一年时间,我想以最好的自己面对最好的你,别乱想,咱们俩之间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更为复杂,闲暇时,我会越过长城去找你的。” 苏御沉默片刻,化作虹光遁走。 阿房低头苦笑:“我这一生真是被你害苦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四九九章 家庭聚会(求订阅) 一天之内,八品武者连杀六名玉璞大妖,金山口方向,无数修士武者见证了这一幕。 尤其是最后初墨仿佛泄愤一般的祭出仙剑,朝着远方妖族军阵狠狠的劈出了一剑。 战功第七,一天时间,跃至第二位,仅次于姜沛宁。 回到城墙上的初墨,却被苏御给罚站了三天。 苏御已经想好了,不管你是不是大掌教,我都是你哥,你一天在我手底下,就得乖乖听话。 初墨心甘情愿的受罚,三天后,嘻嘻哈哈的在慈音和景来的簇拥下,去找汤佑麟吹嘘去了。 吴羊看在眼中,颇为无奈,我的好师姐欸,咱能别这么傻憨傻憨的吗? 苏御早在回到城墙上时,就前去拜见吴羊,说实话他当时心里还非常忐忑,毕竟太平洲都认为他是吴羊的关门弟子。 但是吴羊并没有跟他多说话,只是让他早做准备, 至于嬴盈和夏桀,可谓是棋逢对手,两人打打停停长达十天,依然没能分出胜负,只好约下时间再战,各自返回本方。 直到此刻,绝大部分人还不清楚局面究竟出现了怎样的变化,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二十一位圣人的名讳渐渐在北境传扬开来。 这对于原本戍边的那些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舞。 文庙漂浮在北王庭皇城上空,坐镇后方,负责整个太平洲的统筹运作,拓跋英雄终于卸下了担子。 数十座洞天福地出现在边境各洲,为长城戍边带来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优质资源,这时的太平洲,真可谓是剑仙如云,强者如雨。 这一切都拜嬴兖所赐,正是他义无反顾的破坏了人族与妖族之间的赌约,才会出现眼下的盛况。 当然,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还看不出来,因为妖族那边也是群妖齐聚。 事实上直到此刻,双方仍在聚兵,也就是说,人族和妖族的大部人马,还在赶来的途中。 到了那个时候,城墙上的普通士卒就算是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可以从前线撤出,专注于后方。 赵玉京等人得知吴羊驾临金山口之后,纷纷赶来拜见掌教祖师, 因为吴羊坐镇此处,所以妖族那边没有任何一个大妖敢来挑衅,至于那些妖修,自然留给小辈们历练,有兴趣了吴羊也会随意指点一下,但凡被他指点过的人,都仿佛冲破了自身桎梏,进入一个全新的天地。 双方大佬非常默契的按兵不动,任由小辈厮杀,这也是北境自开战以来难得的太平时光。 汇通城, 这是閟府荣家的起源之地,天下任何一件东西,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如今已经被家主荣禄带到了太平洲,就坐落在一座风景秀美的山脚下。 数不清的修士来来往往,在这里购置一些必须品,又或是饮酒饱腹,风流快活。 意气消沉的贺若亭在这里跟人打架了,原因不过是人家说了几句难听话,讽刺法家在太平洲的不作为。 他本来就一肚子气,又喝了不少酒,就和人家打起来了。 这要是放在从前,还真没几个能摁住他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一个玉璞境真的不算什么了。 三俩下就被人打趴在地。 姜沛宁今晚也在这里,她是帮朋友来寻觅几味灵药。 在北境这段时间,她结识了不少朋友,都是一起杀妖出生入死的同伴。 当她看到贺若亭此时的狼狈,忍不住上前,淡淡道: “你果然不行。” 说完她就走了。 贺若亭目瞪口呆,他靠坐在街道一边,见到姜沛宁过来,还以为对方会安慰他几句,谁知道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特么的........ “姓姜的,我要与你问剑。” 姜沛宁完全不理睬,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突然间,姜沛宁停下脚步,转换方向,径直步入临街一座名为养心苑的地方。 尽欢殿,今晚被人给包下来了, 荣凤堂今日做东,宴请霞举洞天,少家主荣凤中也在。 姜沛宁登上四楼之后,瞬间露出笑容,直接朝着苏御所在的方向过去。 上百张长几,数百人坐在蒲团上把酒言欢。 今晚,是苏御的一次家庭小聚会,主角是李晴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景来当初随后胡诌了一个苏霞举,没想要一语成箴。 李晴雪怀着的是个女孩,苏御做为父亲自然要给孩子取名,取的就是苏霞举。 “好名字,”太子妃秦婉道:“既然老苏家已经有了继承人,那么丫头再生一个的话,可以姓秦了吧?” 放在从前,苏御说不定会拒绝,但是随着秦广阵亡,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大厅内,众人在听到秦婉这句话后,纷纷垂头,神情落寞,他们都想到了秦广。 倪坤忽然痛哭举杯:“敬秦公!” “敬秦公!” “敬秦公!” “敬秦公!” 众人纷纷起身,喝光杯中之酒。 良久后,秦晖起身,朝着四周拱手一圈后,道: “父亲征战沙场数十年,早已不在乎生死,今日求仁得仁,也是死得其所,幸亏苏御将父亲魂魄带回,在丘仙师的主持下,魂归北疆,愿有朝一日荡平妖族,咱们弟兄再喝个痛快。” 陈亭宁牧,此刻已经是泣不成声,两人少年时便追随秦广,戎马几十年,早已将秦广当做亲生父亲。 虽然后来与秦晖发生嫌隙,导致差点兄弟反目,但是自从来到北境之后,兄弟三人已经前嫌尽弃,恢复往日情意。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将生死看的很开,并不会因秦广之死而一蹶不振,反而会继承北疆之志,让秦字王旗在北境大放光芒。 嘭的一声,门被踢烂,贺若亭提着剑,怒气冲冲的进来,冷冷扫视众人一眼后,直指姜沛宁道: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要与你问剑。” 姜沛宁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苏御:“怪我,我见他萎靡不振,想着刺激他一下,没想到将他引导这里来了。” “没事的,自己人不要这么见外,”苏御笑道。 接着,只听又一声嘭,嬴盈不知如何动作,已经将贺若亭扔出了城外。 “真是扫兴,好了,今晚谁和我拼酒?” 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低头,左顾右盼,没人敢接她这个茬。 没办法,实在是被她喝怕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零章 祖师爷(求订阅) 三教百家到底以谁为长?没个说法。 不过三教各有自己的基本盘,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 势力最大的当属文庙了,准确来说叫做一教百家,无论是阴阳家,墨家、法家、小说家、商家、杂家,其实都是依附在文庙之下,兵家武庙虽然自称一脉,当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会和文庙站在一起。 文庙做的事情,基本上等同于当年天庭做的事情,所以文庙这边一向和太白先生关系极差。 文庙,其实天下最大的一处讲经之所,朴实无华,面积虽大,却谈不上什么气势恢宏,大多都是山水间的白墙黑瓦,草舍茅庐。 但住在这里的人却都不简单,他们左右着世俗王朝的变迁,掌控着天下生民的过去和未来。 至圣先师之下,有四大教主,与至圣先师合称五圣,分别是亚圣、复圣、宗圣和述圣。 如今坐镇文庙的,是宗圣,也是就太平洲十三个外来人之一赵夫子的授业恩师。 所以眼下的文庙下方,祖江正神霑润先生长跪不起,已经有近一个月了。 他自诩为儒家出身,却事事跟赵夫子对着干,导致赵夫子在大夏的整个谋划多少打了点折扣,关键人家赵夫子是正统文庙出身,但他不是。 反观当初将赵夫子的遗体送归故土的剑仙厉尘,反倒是从文庙得了莫大好处,一本浩然剑典。 别以为儒家的人好说话,事实上三教没有一个好说话的,恩怨分明,包括佛门。 他们在对待世俗百姓的时候,是一个模样,对待修士武者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模样。 各大书院山主齐聚北王庭,接管了所有事宜,他们这些人熟知世俗王朝的一切运转,上手非常快。 短短十天,北境戍边的将士就再也不用为粮草和军需发愁了。 二十一位坐镇圣人,苏御没打算一一拜访,首先自己跟人家不是一路人,人家未必甩你,再者,拜访他们也没什么用。 北境战事也没有消停过,经常有大佬级数的人物冲击妖族军阵,而妖族那边也时不时会有王座大妖冒头, 死人每天都在发生,不过现在死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姜沛宁建议大家继续留守城墙,因为这样一来可以观战真正大佬间的对决,对他们的修为裨益极大。 武庙吴起就没有闲着,时不时的就会像一颗火流星一样砸入妖族军阵,等到对方大人物赶来后,立即跑路。 像他这种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套路,深得甲子营众人欢心。 傍晚时分,城墙上开饭了, 隋棠嬉皮笑脸的带着甲子营一拨人,拎着几坛子酒凑到吴起跟前,抱拳道: “大佬,您的这身宝甲什么品阶啊?有没有多余的卖给我们兄弟几件。” 他不是不知道吴起的来历,但是吴起这个人呢,很好说话,甚至有点笨笨的感觉,也没什么架子,跟谁都能聊到一起,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的人,带给了太平洲十名九品武者。 他是秦广的引路人,但名义上却不算师父,毕竟秦广的四套拳架都是自己独创的。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吴起嘿嘿道:“兵家宝甲,我这里多的是,你们想要很简单,叫我一声祖师爷,以后你们就是武庙的人了,出门在外,有武庙罩着你们。” 隋棠和风寒等不要脸的对视一眼,同时道:“见过祖师爷。” 很久之前,武庙几乎是和文庙分庭抗礼的存在,但是随着兵家老祖陨落,他们武庙是一天不如一天,人才凋敝,正如嬴兖说的那样,拿得出手的也就十个人。 吴起哈哈一笑:“上道啊上道,不愧是秦广调教出来的小崽子们,既然祖师爷都叫了,那我也就不藏着了。” 说着,他手臂一挥,从方圆物中取出二十件宝甲,全部都是天品品质。 隋棠他们看的眼睛都直了,就差流口水了。 “天品宝甲,我有二十套,都是咱们武庙打造的,事实上,这座天下的宝甲基本都是出自武庙,唉.......说来惭愧,咱武庙现在就靠卖这玩意过日子了,” 吴起一阵唏嘘道:“想当年吴某人无论去哪座山河,都可以下最好的馆子,点最靓的妞,现在不行了,走哪都是将就吃一口,身上衣服都不敢买新的,说出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啊,大家既然认了我这个祖师爷,多少也意思意思。” 烈开凑过来,笑道:“多少意思算合适呢?” “呵呵.......”吴起笑道:“大家都能明理的人,难道你们还能把这份意思变成不好意思吗?” 天品宝甲,无价之宝,能花钱买到,那已经是捡了大便宜了。 隋棠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点,关键是刚才特么的祖师爷都叫了,现在又跟你提钱了? 堂堂武庙武圣,也学世俗间的武馆收拜师费? 隋棠他们扭头一合计,觉得还是非常划算的。 项翦道:“好东西得用在刀刃上,既然是天品宝甲,我建议大家伙凑一凑买下来,交给咱甲子营最强的二十人。” 项翦自己就是八品武者,正好在最强二十人之列。 “去尼玛的,你个抠死鬼,上次在万花楼请你睡花魁的钱还没还老子呢?”恒宣嚷嚷道。 烈开也不满道:“暗理说不是应该交给最差劲的吗?老哥哥们,上次我可是只剩下半条命,你们不会希望我下次整条命都没了吧?” 霍青直接铁青着个脸道:“老子没钱。” 白正光也跟着附和道:“我的钱都在长安我婆娘手里,我也没有。” “别指望我凑啊,我特么更穷,”萧纶道。 说完,众人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邢昭。 邢昭嘴角一咧:“我的积蓄都是等着娶媳妇,将来给儿子置办家业的,你们别打我的主意,表弟有钱,你们还是找他去吧。” 隋棠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把太子妃拉进来,她有钱,把清丫头也拉进来,她更有钱。” “好家伙,你特么打丫头的主意?你好意思?她才是个五品武者,”倪坤骂骂咧咧道。 隋棠双手一摊:“那行,你们自己想办法,我是要去借钱了,我给自己买一套,其它的我不管。” “别别别,”风寒赶忙拉住他道:“你把我那份也顺带借了。” “真特么一帮穷鬼,你们的钱都花哪了?”隋棠大义凛然的质问道。 大家非常默契的不吱声。 这时,花解语冷笑道:“和你一样,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隋棠讪讪一笑:“噢.......既然都是花在正经地方,那钱的事情我去想办法。” 说完,直接御空去找秦清去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一章 买卖(求订阅) 秦清是有钱,但那是霞举洞天的钱,前期基本都花在北境了,没剩下多少。 不过洞天的资源还多的是,老舅他们在北境出生入死,想要套宝甲过分吗? 一点也不过分。 人家武圣吴起收点钱那更是情理之中了,没有他,你想拿钱买套天品宝甲都不知去哪买。 此刻的洞天已经被苏御带回了北境,坐落在一个叫大青山的地方。 秦清找荣小雅一合计,对方也觉得非常划算,而且认为吴起并不会狮子大开口,既然是意思意思,那咱们就给他意思意思。 秦清本来想以一座金矿做抵押,从荣小雅这里借点,但荣小雅说了,借钱就借钱,不需要什么抵押,交情在这呢。 借了多少呢? 三万六千颗精金豆子。 这点钱听起来真可怕,但天品宝甲的价值更可怕。 秦清搞到钱,和老舅一起返回金山口,而小姑秦婉也已经收到消息赶来了。 她是有钱,但也只是一点私房钱,放在世俗王朝是巨款,放在眼下那就是毛毛雨。 秦清像是一个晚辈一样,嘻嘻哈哈的呈上一些洞天本土特产,在那跟吴起套近乎呢。 毕竟对方和祖父是老相识,有着这层关系,很好打交道。 吴起吃着一颗大瓜,频频微笑点头:“我是见过你母亲的,事实上你满月的时候我也备了一份贺礼,但是当时路途太过遥远,我身上的钱不够了,只能当掉换取路费,人到礼未到,也是一番情意嘛,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我知道前辈跟我家是故交啊?我常听爷爷说起您老人家,”秦清胡扯道:“爷爷说您就像他的兄长一般,他是发自肺腑的敬重您。” 秦婉就站在不远,侄女的胡说八道她都听在耳中,不得不说,老秦家脸皮厚这一点真是遗传。 “欸.......其实也没什么,”吴起听的哈哈大笑,故作谦虚道:“不过没有我的引路,秦广也不可能达到后来的成就,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别说是叫大哥,叫我一声师父也不为过。” “清儿拜见师祖!”秦清赶忙行礼。 “哎呀哎呀,”吴起赶紧起身去扶:“好徒孙快快请起。” 两人相视一笑,这关系算是定下了。 隋棠默默的在心里给秦清竖了个大拇指。 秦清是苏御的妻子,这么一来吴起在苏御面前就凭空长了一个辈分,下次再见到吴羊的时候,那牛鼻子对自己的态度说不定就要改一改了。 至于在秦清看来,对方对爷爷确实有授业之恩,严肃点讲,确实不是外人,何况现在还要找人家买宝甲,套套近乎不吃亏。 “师祖,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舅,这位是风叔,这位是我项伯,这位是我倪叔.......” 反正不是叔就是姑,要么是姨,要么是表哥。 秦清嬉皮笑脸道:“都不是外人,听说您老人家将他们收入门下?那可真是亲上加亲了,” “欸......你比他们高一个辈分,他们得管我叫祖师爷,” 吴起呵呵一笑:“我这二十套天品宝甲,就是给他们留着的,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外人。” 嘴上说要送,但一点没有送的意思。 秦清什么人,看的明明白白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方圆物,双手递给吴起, “这是弟子们的一份孝心,您老人家可不要嫌少,” “不少不少,”吴起送出一缕真气,立时就探查到方圆物中的两万颗精金豆子,顿时笑开了花。 他的意思,本来没这么多意思,但是人家既然意思了,那自己也不好意思不收啊。 “来来来,孩儿们,拿走你们的宝甲。” 隋棠大喜,与众人一拥而上。 这可是天品宝甲,荣家那边都没卖的,这门生意算是完全被武庙垄断了。 武夫有了宝甲,等于多了一层顶级防御,品质越高的宝甲防御越高,不但能护住体魄神魂,还有其他特殊神通。 隋棠拿了宝甲,和大伙到另一头分去了。 只有二十套,谁都想要,大家又都不是外人,那只能是抓阄了。 拢共参与抓阄的有六七百号人,结果到最后,隋棠傻眼了。 他没有,风寒也没有,就烈开走了狗屎运,抓到了一副金身明光铠。 高品质的宝甲穿戴在身,没有丝毫重量,而且是无形无质的,只有在受到猛烈的攻击时才会显化出原来的模样,平时穿在身上,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秦婉倒是弄了一套日月护心甲,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而秦清那边也没闲着,她这里可是还有一万六千颗精金豆子呢。 “师祖,二十套宝甲不够分啊,您那还有没有?”秦清笑嘻嘻道。 吴起猜出秦清的心意,故作沉吟道: “天品的是真没了,地品的倒是不老少,玄品更多,你是不知道,这世上的宝甲都是来自武庙的神兵阁,我从他们那里拿货,也是要给钱的,那帮孙子把钱看的太重,我这个人呢又实在,从神兵阁买到宝甲兵器,意思意思加一点前就卖了,利润不高的。” “原来是这样,”秦清笑道: “既然都是师祖花钱买的,那弟子可不能让您破费,您再卖给我一点,甲子营的弟兄可不老少,大家在北境出生入死,没身宝甲傍身,实在是太危险。” “好说好说,”吴羊嘿嘿道:“自己人当然不赚你们的钱,我多少钱买的,多少钱卖给你们,只当是给自己家的徒孙们添点家当。” 他们俩在这谈生意的时候,初墨她们也来凑热闹了。 秦清剩下的那点钱,以友情价批发了一百七十套宝甲,品质各有高低。 初墨蹲在一旁看着两人没脸没皮的讨价还价,突然对秦清道:“你好像钱不够,我有啊。” 秦清愣道:“你哪来的钱?” “我现在没有,”初墨道:“但是我的战功可以换啊?” 整个北境第二的战功,杀过七名玉璞大妖,想想也知道这些战功能换多少钱了。 秦清大喜,拉起初墨就走:“走,找拓跋皇帝要钱去。”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二章 有没有可能(求订阅) 大夏王朝虽然已经很穷了,但是关于战功的奖励,是额外剥离出来的。 事实上,这份钱非常的多。 初墨的战功可以换很多很多的精金豆子,基本上是大夏储备的二十分之一。 好在目前为止,换精金的不多,还是完全可以给初墨兑换的。 拿着这份钱,秦清从吴起那里购买了近三千副铠甲,品质有高有低。 这还是吴起担心别人说他发洲难财,已经把价格压得很低了。 这下子好了,甲子营的三分之一换上了宝甲,战力更是提高了数个台阶。 嬴兖将着一切都看在眼里,专门当着吴起的面,将自己方圆物中的几十套铠甲送给甲子营了。 他是修士,所以这玩意真的不多,留在方圆物的,基本都是有些奇异神通的宝甲,就图个乐趣。 “我说老哥,你这觉悟不高啊,就这还好意思让人家叫你祖师爷?”嬴兖故意恶心吴起道。 吴起呵呵一笑:“你知道什么?我这宝甲都是实实在在买的,你那都是抢的,送起人来肯定不心疼。” 嬴兖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我是说你们武庙整体觉悟不高,太平洲就来了你一个?” 吴起道:“那你还想来几个?” 嬴兖砸吧砸吧嘴,一脸鄙夷道:“拢共就来了一个,还在这做起了生意,做的还是熟人的生意,你可真好意思。” “你大方,你大气,行了吧?别在我这里显摆,”吴起不满道: “做一套宝甲你知道有多费劲吗?如果随便一个武者都能轻易得到一件宝甲,那么他们就不会去珍惜,就像你可以轻易撩到妞,所以从不珍惜一样,如果你一个都撩不到,或者好不容易才能撩到一个,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完,吴起拍拍屁股走了。 卖宝甲得来的钱,被他一分不少偷偷给了秦清,并且嘱咐秦清,不要告诉别人。 宝甲本来就是损耗品,需要细心呵护,别以为穿上一件宝甲就是不死之身了,就可以随便浪了。 武者真正能够依靠的还是自己的体魄,宝甲这玩意,还是不要太过依赖。 苏御这段时间,一直和嬴盈呆在洞天。 嬴盈体内魔种已经越发成熟,她在等苏御,等到苏御将道心打磨完美之后,两人就可以真正的结合。 不是肉体结合,是道心和魔种的结合。 有心事的人,心底就有了杂念,有了杂念心境就不够纯粹,嬴盈很想知道苏御到底有什么心事,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无论她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而她就厉害了,明知苏御是妖祖,但她还能让自己的魔种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 这就是修道万年来练就的心境。 苏御这一点就不行,他踏入修行才多久? 两人坐在一座山顶,眺望远方的平原,大江如同一条丝带蜿蜒而过,日落的余晖映照在大地上,景色别有一番滋味。 嬴盈道:“阿房已经是混元境了,你再不抓点紧,会来不及的,我们只有一年时间,最好趁早融合,毕竟过程复杂,我们不可能做到一蹴而就。” 苏御点了点头:“我明白。” “既然明白,那你更应该扫清心境上的尘埃,”嬴盈叹息一声:“跟我说说,我或许能帮你想到办法,别一个人胡思乱想。” 谷</span>  苏御靠坐在一颗巨松下,愁容满面道: “很奇怪,我自从见过阿房之后,心里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我和她非常熟悉,而且当时她话里话外的表现,似乎确实和我很熟,并不是因为阿琴和阿娇的记忆在影响她,我能感觉到,阿琴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嬴盈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的另一半就是妖祖,你当然会觉得与阿房似曾相识,可见纯粹魔种的苏御虽然不知道下落,但还是在无形中影响着现在的苏御。 唉.......这种事情前所未有,嬴盈也不知道怎么去解决。 她更不敢将真相告诉苏御,否则会酿成极为可怕的后果。 “还有一点,我和三掌教其实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外界一直认为我是他的嫡传弟子,但我心里清楚自己不是,而且当时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表现并没有将我当做弟子,又或是一个晚辈,这很奇怪。” “更不可思议的是,初墨竟然是大掌教鱼容转世。” “什么?”嬴盈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御:“是谁告诉你的?” 苏御道:“起初是阿房对我说的,我当时也只是半信半疑,不过后来我悄悄打探了一番,基本坐实了初墨的身份。” 嬴盈皱眉道:“你前段时间离开,就是去做这件事了?” “对!”苏御点头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大掌教和三掌教会和我扯上关系?这绝对不是巧合。” “肯定不是!”嬴盈双目一眯,沉声道:“我也不瞒你了,我之所以来太平洲,就是三掌教找上魔宫,与我大哥密会一番后,大哥让我来的,他们到底在私底下谋划什么?” 苏御沉默半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嬴盈越发觉得事情复杂,但他有不敢明说,只好试探着问道: “你的魔种分身是在咱们俩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你知道他去哪了吗?你能否感应到他的存在?” “不知道,”苏御道;“事实上从他脱离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没有了任何联系。” 苏御也不敢明说,魔种拥有穿越岁月长河的能力。 岁月长河? 苏御内心一震,看向嬴盈道:“除了妖祖之外,还有没有谁具有穿越岁月长河的能力?” 这一刻,嬴盈几乎快忍不住告诉苏御,你就是妖祖。 “有,至高五人,都具备这个能力,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但是......” 苏御愣道:“但是什么?” 嬴盈叹息道:“妖祖合道的就是岁月长河,所以其他四人想要进入某个时间点,难度极大,换句话说,可以任意穿越岁月长河的,只有妖祖一人。” 苏御内心大震, 山顶上,长久的沉默后,苏御突然一笑,开玩笑道: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我的另一半就是妖祖?” 嬴盈故作轻松道:“应该.......没有吧?”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头,各怀心思的望向远方天际线上,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三章 问剑(求订阅) 如今的北境战事,比之以往要明朗很多。 妖族突然间变得非常有规矩,今天要打你哪里,会提前告知一声,等你高手齐聚之后,他们才会发兵攻打。 但是却比以往猛烈无数倍。 青蚨王座大妖金禾,出现在浮屠山方向,麾下无数大妖,准备攻城。 而北境这边在得到消息之后,已经征集了无数强者,守在浮屠山方向。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普通士卒只能操纵弩炮,以箭矢消灭逼近城墙的普通妖物,除此之外作用不大。 这是强者的对垒,神仙的墓地。 坐镇浮屠山的圣人,是墨家祖师墨然,混元境大佬,他在这里只为牵制对方的王座大妖,金禾不动手,他就不会出手。 随着妖族发起总攻,原本一味采取守势的北境,也主动出击。 双方在长城之外三百里的地方展开大战。 景象之壮观,规模之宏大,即使放在其它山河,也是极为少见的。 单是双方投入的飞升境仙人,就高达十余人之多,玉璞更是难以计数。 金禾的道场,是一座巨大的青山,山顶有一小筑,青蚨小筑。 很多人并不知道金禾的来历,但是像墨然这种级别的圣人肯定知道。 开天辟天以来,第一粒火种所化的妖神。 身高数十丈,面容狰狞,长发是升腾的火焰,整个像是一个被点燃了的火把。 远古大妖实际上是不团结的,各自间也经常厮杀,甚至活生生吃掉对方。 金禾也一样,死在他手里的大妖,远比人族更多。 这种场合,甲子营只能躲在外围,杀一些高阶妖修,再往前走肯定是不敢了,那里是神仙打架的地方,轮不到他们这些凡人掺和。 但是秦婉他们却看到一个非常怪异的现象,基本初墨走到哪里,哪里的飞升仙人就会自动躲开。 起初秦婉觉得这是凑巧,后来越琢磨越不对劲,干脆撺掇的初墨再往深处走一走。 好家伙,这一走可不得了,沿途几乎所有的大佬都让行了,不论人族妖族。 隋棠和风寒这对老哥俩对视一眼,也看出事情蹊跷,加上两人胆子又大,干脆护在初墨身边,径直朝着那座青山杀去。 山顶上,金禾望着遥远处那一支不知死活的武者队伍,脸色却越发凝重起来。 真他么卑鄙,竟然让鱼容扮猪吃老虎,人族果然阴险狡诈。 眼看着那支武者小队渐渐朝自己逼近,金禾叹息一声,驾驭这青山缓缓后退。 他可不想和鱼容正面杠上,能收拾这位大掌教的只有至高五人,自己还不够格。 当他撤走之后,隋棠他们也停下了,没必要追,追上去就是送死。 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会走? 为什么初墨出现在哪里,哪里的大佬都会躲得远远的? 像倪坤这样脑子不灵光的,完全看不出问题出在初墨身上,他还以为人族这边已经占据绝对上风,竟然还问道:“为什么停下?咱们追啊?” “追个毛啊,你特么脑子被驴踢了,咱们撤!” 隋棠率先后撤,秦婉等人也赶忙转身。 等回到城墙,大战并未结束,但是秦婉却和隋棠风寒聚在一起私下商议, 谷</span>  “初墨有问题。” “看出来了,当时有位剑仙明显是看到初墨才躲开的,他为什么躲啊?初墨又不可怕,反而很可爱。” “但是她手里的剑一点也不可爱,这柄剑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魔皇不是说他送给初墨的吗?” “够呛,我见过小魔皇出手,他的仙剑似乎远不如初墨手里这柄,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将这样的好剑送人?他可是剑修。” “这件事得查一下了,初墨最近提升的太恐怖了,每天都在进步,我私下问过清丫头,她也觉得奇怪,但具体原因连她都不清楚。” “苏御肯定知道,但他肯定不会说,初墨定是大有来历的人,要不然上一次三掌教为什么不管别人,偏偏只关注初墨呢?” “咱们分头查一查,这件事不查清楚,我都睡不着觉。” “好,暂时先不要告诉别人,咱们分头调查。” 于是三人跃下城墙,分头行动,一个去找苏御,一个去找慈音景来,一个去找刘玄。 之所以找刘玄,是因为他是初墨最早的护道人,初墨在西域的整个进阶过程,刘玄是全程目睹的。 初墨本来杀的兴起,却被隋棠硬生生给带回来,此时百无聊赖的坐在城墙上,手里的仙剑叮叮叮的敲打着地面。 旁边是烈开和倪坤等人,凑在一起喝酒。 墨家圣人墨然看在眼中,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小姑娘很厉害啊,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谁小姑娘?”初墨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在这一刹那,墨然几乎就要认为自己面对的是鱼容了, “嘿嘿.......嘿嘿.......那女侠叫什么名字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初墨再次呛了他一句,把身边烈开等人逗得哈哈大笑。 他们并不知道墨然是谁,还以为是外洲来的一个修士小老头。 墨然悻悻然一笑,转身走了。 得!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大掌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啊。 初墨这边撤离战场之后,金禾又给回来了,所以浮屠山方向仍是打的火热。 隋棠去洞天找苏御,找了一圈没见着人,灰溜溜的回来了。 秦婉在慈音初墨那里也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却别两个孩子缠着去下馆子去了。 至于风寒,正在去找汤佑麟的路上。 刘玄这老小子不敢说,只好往汤佑麟身上推,风寒从与刘玄的对话中,误认为自己就快接近真相了。 结果见到汤佑麟的后,对方什么都不说,一口咬死仙剑就是嬴兖送的。 风寒又去找嬴兖,嬴兖愣道: “谁跟你说初墨的仙剑比我的品质高了?就你那眼神能看出个好歹来吗?她的仙剑只不过更好看,更炫丽而已,杀力差远了。” 至此,风寒三人全都无功而返。 直到有一天,天上一道惊雷炸响,有一个声音从云中传来: “方寸山秦草,问剑大掌教。”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四章 佛道一家(求订阅) 方寸山,原本是道家除了三清之外的一支大脉。 秦草是曾经的方寸山主,十四境修为,也是道祖的弟子,排行十一,鱼容是他的大师姐。 所以天下间都喜欢称他为秦十一。 既然是正统道家出身,怎么又成了妖族呢? 这件事情要追溯上两万年前。 方寸山做为天下符箓第一,山主秦草更有着天下最强符剑,杀力之大,和吴羊不相伯仲。 当时佛道两家因为中土神洲的归属而大打出手,秦草当时就是先锋,死在他手里的佛门大德不计其数。 事实上,两家斗归斗,但是一直以来都约束在一个规矩方圆内,很少闹出人命。 但是自从秦草冒头之后,事情就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做为白玉京之主的鱼容几次规劝,都没劝住自己这位火气大的师弟。 佛门这边也动了真火,二十二诸天出动六大天王围剿方寸山。 帝释天、多闻天王,韦驮天、鬼子母、夜叉王、持国天王。 这样的大动静,自然也把三清祖师拖了进来,鱼容、辛缺、吴羊对垒婆娑世界教主、大千三千世界教主、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 佛道之战进入白热化。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理念之争,道家讲究无为,佛门讲究无恶。 中土神州到底是该无为而治,还是人人向善? 鹬蚌相争,文庙得利。 就在佛道两家斗的正欢的时候,文庙出手了,迅速在中土神州划分疆域,建立独尊儒术的世俗王朝,把佛道两家彻底拦在门外。 两家懵逼了,扭过头来就准备干文庙。 结果就是在这个时候,亚圣提出了一句话,这句话就是大名鼎鼎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这句话直接压胜佛道两家,使得两家灰溜溜的走了。 但是这一战,损失巨大,不但方寸山三千弟子丧失殆尽,佛家这边六大天王也挂了四个。 一直没有现身的佛祖和道祖,终于碰头,两人联合提出了那非常虚伪却也人尽皆知的四个字:佛道一家。 一家个毛啊一家。 秦草当时就怒了,单人只剑杀向阎浮洲,要给山门弟子报仇,却被鱼容给拦了下来。 鱼容的本意是好的,不想再增杀业,毕竟任由两家这么打下去,对这座天下的影响太过巨大。 你方寸山死了不少人,佛家那边也挂了好几个,大家扯平了,算了。 但是秦草正在怒头上,根本劝不住,见鱼容拦他,直接就和鱼容打起来了。 他这一打是收不住手的,波及范围太广,直接导致阎浮洲百万百姓丧命,山河崩溃。 鱼容没办法,只好亲手解决了自己这位师弟。 方寸山一脉就此断绝。 秦草后来是怎么被妖祖带走,这一点鱼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己这位师弟,已经成了妖祖麾下的一位王座大妖。 方寸山秦草,如雷贯耳。 如今守在北境的二十一位圣人,够资格跟秦草掰掰手腕的,属实没几个。 如果说能单杀秦草的,也就是鱼容了,吴羊都不敢说十拿九稳,勉强算是七三开。 但是人们的震惊,更多的是秦草的后半句话,大掌教。 大掌教在哪?大掌教也来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 初墨此时,也是懵里懵逼的趴在城垛上打算看热闹,她是听说过大掌教的,太清掌教祖师,与太白先生并称为天下最强剑仙。 能见识大掌教出手,一定是极好的。 天空上,一道飘摇的身影迎风而立,一身雪白道袍,头戴玉草冠。 谷</span>  秦草的模样平平无奇,身形消瘦,看上去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他的一双眼睛,此时正笔直的盯在北境的一段城墙上。 方寸山已经没了,也就剩下他一个人。 这个仇,一半算在佛门头上,另一半算在自己的这位大师姐头上。 吴羊遥视远方,淡然开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十一,你可以出剑了。” 秦草冷哼一声:“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跟你有屁的关系。” 吴羊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双手平举在前,手掌向上,然后这么轻轻一拖, 整座山河刹那间为之一震, 玄圃城,迎岁城,金台城巍峨而起,三座仿若天上宫阙的五城之三,仙气浩渺,浮于云端, 数不清的剑光从三城涌出,朝着秦草铺天盖地的激射而去。 秦草冷笑一声,单手执剑:“白玉京来还差不多,你这三城的镇楼法剑,根本不是我手中【丹书】的对手。” 秦草一剑挥出。 十四之争,千年难遇,而且勉强还算道门内斗。 由此可见,道门一直被称作天下杀力最强,绝对不是没有缘由的。 当年秦草一个人都敢杀向佛门四大祖庭所在的阎浮洲,可想而知有多猛了。 整条北境防线,只有那些修为恐怖的大能,才能看清楚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修为低的像甲子营这帮子,除了能看到霞光异彩之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至于那些普通士卒,只会觉得天上在放光。 嬴兖悄咪咪的来到初墨不远处,偷偷打量着初墨的动静。 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孩子完全像是一个吃瓜群众一样在看热闹。 但是.......她能看清楚吗? 嬴兖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大掌教的真容,不是不想见,是不够格。 所以他也很想看到,鱼容的全力出手,该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不过目前看起来,可能性不大。 从初墨笑眯眯的接过景来递来的糖葫芦,嬴兖就知道,这特么当事人都在看戏了。 “鱼容,别装了,堂堂的道祖首徒,白玉京之祖,竟然不敢接剑吗?” 秦草应付吴羊的同时,朝着初墨所在的方向厉声呵斥。 嬴兖浑身一震,他注意到,在这一刻,初墨的眼神变了....... 被初墨随意扔在一旁的剑匣自动打开,仙剑缓缓漂浮而出。 嬴兖看在眼中,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好家伙,要出手了。 开打开打。 结果下一刻,他又傻眼了, 只见初墨不满的一脚踢在剑匣上,仙剑不情不愿的又回去了。 这让他有些沮丧, 不过....... “蠢货!你也配向我问剑?”一道声音响彻天际。 嬴兖察觉道,初墨的小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我的华光冲向天穹。 他的视线赶忙转移,望向秦草所在的方向。 一道身影出现在秦草头顶,一掌拍下。 太清掌教祖师,真身降临。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五章 师徒(求订阅) 两万年前秦草是死于仙剑之下,这一次鱼容甚至没有出剑。 一切结束的是那么快,导致很多人对大掌教的印象不过是惊鸿一瞥。 秦草并没有死,鱼容这一次放过他了。 在重伤远遁的途中,秦草心知肚明,师姐对他有愧,所以这一次选择不杀,不过,没有下一次了。 整个过程,初墨都趴在城垛上吃瓜,完全像是一个局外人。 不过嬴兖却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如果原先还是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心里已经可以肯定,初墨就是大掌教。 那么奇怪了,为什么大掌教会转生为苏御的妹子? 像这样的大能,就算轮回也不会漫无目的随便投胎,其中必有深意。 风波暂平,北境还是恢复原先的模样,双方你来我往,各有伤亡。 嬴兖看得出,决定一洲山河归属的一战,绝不会那么快就分出结果。 霞举洞天, 苏御通过无休止的漫步,终于使得心境渐渐平稳,他现在非常依恋这种感觉。 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可以让他停下脚步,驻足沉思。 嬴盈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跟着。 她看得出,苏御这是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入道状态,以身入世,感应万物,从而与之沟通交流。 说实话,这种状态很让人羡慕,类似于佛门的心如明镜台。 其实苏御没有赢盈想的那么复杂,他只是在寻找一种自身心境不会去排斥的行为。 像眼下这样游走于洞天各处,他的整个身心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既然舒服,那么就按照这个办法继续做下去。 当有一天,苏御忽然在钓鱼中陷入沉睡, 这一睡就是一个多月,嬴盈始终陪在他身边,直到她感应到,苏御的心境彻底圆满。 是时候了,嬴盈起身来到盘坐在地的苏御面前,食指从眉心摄出自己本命魔种,然后一指点在苏御额头。 同一时间,苏御的道心经由嬴盈的食指,传导至她体内。 道心魔种,终于开始融合。 一人盘膝坐在河边,手握钓竿,一人站在他身前,手指点触眉心, 两人就是这样的姿势,进入融合阶段。 此时的嬴盈,仿佛进入了一座浩瀚的空间,漫天星斗遍布天穹,脚下大地如同原始一般光秃秃的,只剩下山峦起伏的曲线。 四野空旷无人,即使以她的目力,仍是望不到边,似乎这方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丝毫特别的地方。 嬴盈知道,这就是苏御道心映射的天地。 她撩起裙摆,缓缓坐在地上,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脸上古井不波。 渐渐的,斗转星移,月落日升,雨雪时有时无。 荒芜的大地上,逐渐开始有植被破土而出,雨水沿着山中沟壑汇聚成一条条溪涧,进而壮大成江河。 这是一幅从无到有,万物复苏的场景。 第一个生命诞生了,那是一个小如芥子的椭圆形之物,它们漂浮在天空,依附在江河,分散于大地....... 嬴盈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苏御的道心竟然如此恐怖?它竟包含了山河变迁的整个过程? 收起心中的震惊,嬴盈进入观道至境,此番融合收获会有多大,就看自己在这场观道之旅中能明悟写什么。 ....... 清河县, 明空回来了,游历太平洲整整近四年,原本清秀的脸庞,如今被晒的黑漆漆的,手脚上满是老茧。 方丈了尘偷摸摸在集市上买了一只烧鸡,又从秦家酒楼买了几个硬菜打包回来,躲在寺庙最后的禅房,给徒弟接风洗尘。 “老实说,你小子游历的这些年,有没有破戒开荤?”了尘笑呵呵问道。 明空啃着手里的烧鸡,笑呵呵道:“师父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真没有。” “没有吗?”了尘嘿嘿笑道。 明空点头道:“真没有。” 嘴上追问弟子是否破戒,私底下去给明空买了烧鸡, 谁说和尚不吃肉?只是不当着你的面吃而已。 这时候,院内有脚步声响起,了尘眉头一皱,觉得纳闷,自己偷吃烧鸡,专门把庙门都关了啊,难道有谁翻墙进来了? 清河县的治安一向挺好啊, 带着疑惑,了尘悄悄的推开禅房门一丝间隙,偷偷向外看去。 嗨.......原来是苏施主。 明空惊喜道:“苏大哥是自己人,开荤而已,不用瞒他。” 说着,明空唆了唆嘴上的油,赶忙站起来去开门。 “秦大哥请进,”明空笑眯眯的请苏御进来,嘴上却是称呼秦大哥。 了尘只当明空是说岔了嘴,笑呵呵的将苏御请见来之后,又把门给关上了。 苏御在蒲团上坐下,望着一座的酒菜,说道: “也真是巧,咱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坐而论道,最后一次,竟然也是坐在一起。” 了尘听在耳中,感觉有些懵逼,他总觉得眼前的苏御有些地方很奇怪,却又说不上奇怪在哪里。 这时候,明空笑了笑,看向了空道:“好了,你回去吧。” 突然间,原本一脸笑意的了尘表情瞬间肃穆庄严,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宝相庄严,双手合十朝着明空行礼之后,身形逐渐消散,神魂返回阎浮洲明镜台。 佛门四大祖庭:金刚山,明镜台,空山古刹,小极乐天。 了尘和明空,既是师徒,也是师徒。 明空继续啃着手里的烧鸡:“自己拿筷子吧。” 苏御抬手夹菜:“这次自我观道之旅,让我看清楚了更多的事情,这世间有些东西本不该存在,我们确实应该做出改变了。” 明空点了点头:“世间太多杀力高绝之人,确实不是好事,他们早晚会毁掉这座天下,虽然我们的手段过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了,天庭那个遗种,已经在布局各洲了。” 苏御笑道:“归墟交给你?” 明空愣道:“你可真看得起我?” 苏御笑道:“那还是交给我吧。” 明空叹息一声,望着手里仅剩的半个鸡腿,“我会切断所有人的轮回之路,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吧。” 苏御起身,朝着明空点了点头:“苏御正在破境,我得回去了,后会无期。” 明空点了点头,这一次是真的后会无期了。 他将进入轮回长河,散道天下,断掉世间所有生灵的轮回之路。 解除三教对世间的束缚,还天下一个大自由。chaptere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六章 一二三(求订阅) 霞举洞天。 苏御和嬴盈两人已经恢复正常。 道心与魔种顺利的完成融合,嬴盈由魔入道,步入混元境。 而苏御眼下到底是什么境界,嬴盈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她知道,比她强是肯定的。 通过这次融合,苏御的脑海中多出一些奇怪的信息,他很想抓住一探究竟,但是那些信息却又想沙子般无法握住。 他又一次在脑海深处见到了那个道人。 当年汲取赵无极的仙人遗蜕,脑海中便曾有一个道人与他微笑挥手。 起初他以为这是赵无极,但后来在景烛楼见过赵无极的画像之后,他才知道不是。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嬴盈道:“算算日子,苏霞举应该就快出生了,你不回去看看?” 苏御点了点头:“当然要去。” 李晴雪的临盆之期将近,秦清和初墨他们一直守在湖畔小楼。 很难想象,宝钗竟然会接生,她半跪在床上,不断的安抚着痛苦的李晴雪。 而裴妤则在一旁递水递毛巾,帮李晴雪擦拭脸上的汗水。 秦清知道不会有问题的,但还是心急,她刚刚才将苏御拦在门外,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他进来了。 随着楼中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出,新生儿呱呱坠地。 苏霞举降生了,随之而来的是霞举洞天的一道气运涌入孩子体内,为她清洗掉所有污垢。 回到楼中,裴妤笑嘻嘻的将襁褓中的女婴递给苏御,道: “鼻子像你,嘴巴像李晴雪。” 苏御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在床边坐下,探手与李晴雪握在一起:“辛苦了。” 李晴雪太过虚弱,微笑着点了点头。 初墨慈音景来围在苏御身边,悄悄的打量着孩子,默不作声。 这时候,一道传信飞剑射入嬴盈手中,在读完信息之后,嬴盈沉声道:“归墟大队人马正在攻打魔宫。” 秦清等人顿时色变,反倒苏御却是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将孩子交给裴妤之后,与嬴盈一起离开。 路上,嬴盈道:“看来太白先生不死心啊,不动城的来信中说,天下各洲都在遭遇旧天庭势力的围攻,魔宫不是例外,想必二哥此时也收到消息了,我们与他碰碰头,看他是什么意思。” “好!”苏御点了点头。 北境,嬴兖此时已经和白灵汇合,不出意料,皎月洲狐族也遭遇了天庭的围杀,白灵现在必须立即赶回去, 当苏御和嬴盈返回之后,嬴兖无奈的看向苏御: “帮着劝劝吧,她非要回皎月洲,我拦不住。” 苏御愣道:“这我怎么劝?” 嬴兖道:“人家既然敢打,说明有拿下的实力,虽然我对归墟不了解,但是上古天庭那些旧神境界可都不低,白灵就算回去也没用,最好能多找一些帮手,而我需要立即返回魔宫。” 谷</span>  嬴盈道:“大哥知道魔宫出事,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既然这样,我陪白灵走一趟皎月洲,天庭原本就是与三教、妖族并存的超然势力,攻打皎月洲的旧神绝对不简单。” 苏御皱眉道:“我走不了。” “没让你去,太平洲可离不开你,”嬴兖道:“好了,事关重大,城墙上很多宗门大佬已经陆续往回返了,这里的防御会出现减弱的情况,你就更离不开了,唉.......他们来帮着抵御妖族,背后却被天庭偷了家,这事闹的。” 说走就走,嬴兖和白灵向苏御道别之后,率先离开。 至于嬴盈,她有一些话想说。 “我这次走,很有可能无法看到你和阿房一战,你要多加小心,就算赢了,也要防备其它王座大妖,现在的三教与妖族之间的协议已经荡然无存,他们随时会针对你。” “这一点我知道,”苏御点了点头。 嬴盈欲言又止,犹豫半晌后,终于还是叹息一声,轻轻与苏御拥抱在一起, 良久后,嬴盈御空而起,跨洲远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苏兄请过来一会,”吴羊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苏御皱了皱眉,一步踏出,施展缩地山河,眨眼间出现在吴羊身前。 “恭喜恭喜,终入混元境,”吴羊笑道,这一次他不像与苏御初见时那么冷漠,甚至有点过分客气。 苏御苦笑道:“三掌教折煞我了,晚辈哪当得起苏兄二字?” 吴羊笑了笑,目光收回,眺望远方妖族军阵,淡淡道: “如何称呼,不过都是一些俗礼罢了,现在想想,儒家的三人行必有吾师,真乃至理,咱们道家都是一些没读过书的莽人,论打架一个比一个在行,论讲道理,则是远远不如文庙那帮读书人。” “嬴家老二老三这是回魔宫了?” 苏御点头道:“旧天庭已经露头,我在太平洲南部,见过一处崩塌的天庭旧地......” “知道,”吴羊抬手将他打断:“神律堂首座芳刑嘛,认识,当年天庭崩塌之后,九鼎遗落人间,芳刑负责看护其中一鼎,也正是靠着九鼎的续命,她才能熬到现在。” 说着,吴羊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仙剑碎片,递给苏御: “这是我和太白赌酒嬴来的,这块仙剑碎片和咱们白玉京的镇楼法剑【一】是一脉相传,你可以将它当做【二】,至于【三】嘛,就得靠你自己去找了。” 一二三?代表三柄仙剑?道家起名字都这么随意吗? 苏御诧异的接过仙剑碎片,好奇道:“为什么给我?” “不为什么,”吴羊笑道:“非得有个原因的话,姑且你就认为我不是剑修,所以留着没用吧。” 苏御没有拒绝,因为他察觉到,手中这块仙剑碎边,远远不是和光同尘所能比拟的。 两者同是仙剑,却相差何止千万里。 随着他念头一动,手中碎边瞬间完成炼化,刹那间显化为一柄六尺长剑,看上去平平无奇,毫无剑气吞吐。 但苏御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其中剑意之浩然澎湃,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手腕一转,仙剑返回苏御体内窍穴, “三掌教认为,天庭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捣乱?” 吴羊笑了笑:“因为这是最合适他们捣乱的时候,也是这座天下数万年来,最动荡的时候,太白蛰伏这么久,就是想要重建天庭,现在机会来了。”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七章 山河陷落(求订阅) 两万八千年前,天庭崩塌,众神陨落。 像芳刑这样活下来的旧神不多,拢共不超过十个人。 不过如今太白先生麾下的势力,却与原先的天庭不相上下,东皇岛十八剑仙,都是他的弟子。 东皇岛是天下剑修祖庭,数万年来,为这座天下输送了一批又一批剑仙。 而太白先生做为剑修之祖,已经等同于获得半座天下剑修的支持。 不动则已,一动必是雷霆之势。 除了妖祖占据的山河洲,天下决战中心太平洲之外,其它地方,正在遭受天庭势力的猛攻。 一个月后,由医家控制的合药洲陷落,雷神亲手斩杀医家老祖。 四十五天后,峨部洲、巉巉洲相继陷落,紫府仙君和九天玄女坐镇。 云雨洲龙母被杀,继位者八部天龙。 东西南北四天王围攻阎浮洲, 十方仙叟攻打白玄洲。 ....... 不动城十二殿,高手尽出,抵御着太阳、太阴两位星君的天兵围剿。 数十万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与魔宫众高手厮杀在一起。 嬴兖已经回来一个月了,他也没有想到,太白先生麾下的天庭势力已经强悍到了这种地步,这才多久,望阳殿主、烟波殿主已经相继被杀。 魔宫处在一边倒的颓势当中,六座大殿相继陷落,半个不动城已经落入敌手。 想来嬴盈赶去的皎月洲,情形也相当不利。 嬴兖指挥众人缓缓后撤,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放弃不动城,也不能让魔宫的这份家底全都死在这里。 太阳星君、太阴星君,两位十四境,麾下更有北斗七星君,南斗六星君,六丁六甲,水部众神....... 这样的实力,就算是魔宫也抵御不了。 没想到太白先生这数万年来,已经将天庭的班底重新打造了出来,藏的可真够深啊。 全天下都以为他是风流醉客、酒中仙人,没想到他的谋划这么大。 皎月洲, 嬴盈已经重伤三次,要不是在太平洲顺利进窥十三境,她现在已经死了。 四灵二十八宿攻打皎月洲,屡战屡胜,四大狐主在商议之后,已经决定投降了。 白灵也是没有办法,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狐族就此绝种。 嬴盈知道皎月洲已经完蛋了,自己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只好强行突围,返回魔宫。 青莲洲, 道家十大楼主坐镇此地,与天庭之间展开厮杀,双方还算均衡,谁也奈何不了谁。 太平洲北境的局势,随着越来越多的外来大佬离开,变得急转直下。 二十一位坐镇圣人倒是未曾离去,继续守护一方。 妖祖那边自然也收到天庭围剿天下山河的消息,十二位王座大妖倾巢出动,率领无数妖军猛攻防线。 景烛楼石师兄战死。 霑润先生战死。 浮根山主西门远战死 修明山主聂宝玲战死。 八品武者慕容桀战死。 九品武者袁锡藩父子,战死。 剑修薄万农战死。 散修魏良子战死。 剑崖宗主费玉鸣、江清惠战死。 甲子营窦伏威,聂无惧,刑无心,曲柔清,公孙甫,杨夜菱,宇文显,姚宗道,单清萍,墨轲,项翦,封元春,卓子离,甘辛妹,夏小荷、张启圣,米雅,钟文聘,左棠,吕琼,徐平安战死....... 法家韩愈战死。 大秦太后钟离重伤离开。 慕容惊鸿断臂远遁,不知下落。 ....... 防线上,苏御将裴妤从群妖手中救下,带回了霞举洞天。 “妖族势大,你不要逞强,”裴妤一把拽住正要离开的苏御,苦苦劝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抗衡,你不要再去找阿房了,保住霞举洞天,保住大家。” 苏御点了点头。 裴妤知道苏御是在敷衍他,泪流满面道:“你就听我一次吧?你虽然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如今的局势,你根本抵挡不了那些王座大妖的,你替秦清李晴雪还有孩子想想。” “我知道,你放心,”苏御轻轻一拂,裴妤倒在了初言怀里。 苏御望着初言,淡淡道:“照顾好她。” 初言默默点了点头。 金山口方向。 表哥邢昭被人救回,靠在城墙上由医师救治。 这次他是真的受了重伤,甚至连一个妖物都没杀掉,就被横里冒出来的一道剑光伤到了根本。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样的情形他这个七品武者无异于就是个炮灰,比无名小卒还无名小卒。 他真的很想跑,因为他看到城墙上已经有很多人见到妖族势大而心生惧意,悄悄离开。 但是他不能跑,不然后半辈子会被甲子营那帮粗鄙武者瞧不起,也会给苏御丢脸。 我可是他表哥,我特么不能丢这个人。 想到死在自己眼前的项翦等人,邢昭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时候,风寒也被人给扔了回来,就躺在邢昭边上,浑身血肉模糊,伤势极重。 见到邢昭在哭,风寒强忍着剧痛,忍不住咧嘴笑道:“你这老小子是真不行啊,哭个毛啊?” 邢昭悲叹道:“我特么攒了那么多钱,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死了,我对不起我爹娘啊。” 风寒哈哈大笑:“老邢家就你一个种?” 邢昭道:“那倒不是,我还有个兄弟。” “那不就得了?那你可以放心的去死了,”说完,风寒捂着伤势,任由两位医者将他施法带走。 他的伤太重,只能先带回后方慢慢救治。 “我说表哥,你行不行啊?”这时候,苏御笑眯眯的出现在邢昭身旁。 见到是苏御,邢昭赶忙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强撑道:“我底子好,最多三天就能复原,到时候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那就好,”苏御拍了拍邢昭肩膀,望向远处天穹上巍峨的宫殿。 邢昭眉头大皱:“表弟,别去了,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听说今天已经有一位飞升境仙人陨落了。” 苏御转头笑道:“我只是去告诉他们,太平洲是我的地盘,想要在这里放肆,先得问过我再说。” 邢昭一愣,拆台道:“话倒是挺霸气,但咱能不吹牛吗?” 苏御笑着耸了耸肩,御剑而起,直往阿房宫而去。 邢昭看在眼中,无奈的对身边的医者说道:“其实我知道他没有吹牛,毕竟我是他表哥,还是比别人更了解他的。”  ()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八章 山岳(求订阅) 大妖昆图一拳捣在秦婉胸口,骨裂声骤然响起。 秦婉整个人被这一拳打出去数十丈之远,狠狠的砸落在地面。 待到昆图打算再给她补上一拳,就此了结秦婉时,一点寒芒先到。 隋棠身上多处重伤,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本来甲子营正在撤退,可是偏偏这时,数十名妖族强者缀上他们,展开围剿。 看样子,妖族并不打算再让他们这拨人回去了, 因为武者体魄强横,身体素质极高,以至于他们恢复的速度非常快,只要能安全回去养几天,之后就又是生龙活虎。 银枪横里杀出,拦在这位妖族中的九品武者面前。 昆图面无表情的迎着隋棠就是一拳。 轰! 隋棠虽然已经是八品巅峰,但是对上九品,毫无疑问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这一拳,直接击飞他的银枪,印在他的胸口,导致胸膛向后塌陷了一寸之多。 换了正常人,这已经死了,不过就算是隋棠,这一拳也只剩下半条命。 那边厢,甲子营一众全都被缠上,根本无法施以援手。 任由这么下去,他们这支大乾最精英的部队,将会全军覆没。 昆图狞笑一声,再次朝着勉强站起正飞快后退的秦婉杀去。 拳头从天而降,秦婉感受到后背刺骨的罡劲,心知凶多吉少。 一道剑光闪过,昆图整条右臂被齐肩削断。 苏御将踉跄倒地的秦婉拉起,沉声道:“组织大家后退,我来殿后。” 秦婉见到苏御赶来,顿时心安,赶忙铆足力气冲入甲子营阵中,招呼大家后撤。 昆图不认识苏御,只见他肩头一动,一条新生的臂膀重新长出, 扭了扭脖子,昆图狞笑道:“臭小子偷袭?” 苏御从头至尾都没有正视过对方一眼,而是穿过层层阻碍,视线直达三百里外的那抹大红身影。 “你竟然敢看不起我!”昆图暴喝一声,蛟龙般跃起,一拳轰向苏御。 苏御抬手一拂,送出几朵白色火莲,堂堂九品大妖,死的无声无息。 紧接着,苏御食指连弹,送出漫天火莲,将身前百里之内的妖族一瞬间烧成了灰烬。 突然冒出这么猛一个人物,妖族这边也愣住了,纷纷向后撤出三里,静观其变。 他们几乎都不认识苏御,因为苏御很少上战场。 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双手各裹挟着一道武运,落在距离苏御身边不远。 吴起微笑道:“秦广和袁锡藩的武运,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 说罢,他直接将两道武运打入秦婉和隋棠体内, “需要不需要我给你开路?”吴起笑道。 苏御摇了摇头:“你带甲子营返回,其余就不用管了。” “好说!” ....... 巍峨青山,王座大妖金禾的青蚨小筑前,阿房眺望远方。 金禾坐在门外的石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笑道:“其实你已经没必要打了,现在已经没有规矩可言,犯不着跟那个小子单挑。” 阿房面无表情道:“让你的狗都滚开。” 金禾哈哈一笑:“这片由我主攻,你竟然让我撤军?阿房,别以为妖祖大人总是护着你,你就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阿房冷哼一声,随后大袖一甩,整个人从青山上飘落。 当她一双赤足落地之时,方圆百里内的妖物仿佛山岳压顶,万斤巨压当头而降,无论你是何境界,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同样的肉泥。 阿房的本命物就是阿房。 三山五岳之外,又一擎天巨岳。 金禾冷笑摇头:“真特么晦气,这娘们仗着妖祖宠爱,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阿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她的双眸从没有离开过那道身影。 整个妖族,最了解妖祖的人,就是她。 如果我曾经遇到的是眼前的这个他,而不是那个他,也许自己的一生就会完全不一样吧? 阿房凝视远方的苏御,嘴角微翘,大风席卷,一身大红凤袍扶摇而起。 只见她微微叹息一声,双掌平推而出。 天地在这一刻寂静下来。 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两道身影。 远远观战的金禾忍不住动容,阿房所展露出的实力,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北境整条防线,无论人族妖族,在一刻都极为默契的停手,遥遥观战。 就连三掌教吴羊,此时的脸上也露出少有的凝重。 道家仙剑【二】,和光同尘全力出手,射向远方升起的山岳幻影。 阿房瞳孔一缩,整个人化作一抹红影,在群山幻象间来回穿梭,竟是直接迎着和光同尘而去。 “烂剑一柄,它不配你。” 阿房双指点出,迎着无上剑锋,重重的一指点在剑尖之上。 咔嚓! 伴随苏御多年的本命剑和光同尘,就此崩碎。 山岳轮转之间,将进入群山的仙剑【二】困在其中, 接着,一座巨峰幻化成一条黑龙,仰天一声龙吟,震荡四方,朝着苏御当头压下。 阿房嘴角一翘:“我也陪你玩玩剑。” 说着,她手掌朝着一侧轻拍,只见又一座巨峰崩碎而起,一柄仙剑破峰而去,落入阿房手心。 “这柄剑是你当年送我的,虽然我不是剑修,但我又何曾将剑修放在眼里。” 苏御人在半空,一动不动,任由黑龙将自己一口吞下。 然后,万千剑气从体内涌出,绞杀着黑龙身躯的每一寸部位。 当黑龙化为灰烬的那一刻,阿房的一剑已经斩下。 “秦青、秦清,杀了你,我再杀秦清,你们都去死吧!” 苏御以灵气化剑,硬生生接下阿房的这一剑。 两人的厮杀,直接使得整座天地气运大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地上,一座座灵山秀水拔地而起,使得原本仿若焦土的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太平洲一洲山河,名山大川,在苏御的意念催使下赶赴战场。 接下来,人们看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无数山峰变幻移动,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声响响彻天地。 一座座山峦崩碎,一条条江河肆虐奔涌。 剑仙【二】终于脱困,返回到苏御手上。 “这才有意思。” 阿房冷笑一声,一道金身法相从她背后升起。 同一时间,苏御的法身扶摇直上。chaptere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零九章 心境破绽(求订阅) 两个混元境的绝命厮杀,确实是一场好戏。 两人剑芒之盛,一剑劈出的余威,直接可将山峦斩碎,大地裂变。 数不清的山岳像是被人摆上棋盘的棋子,争相碰撞,阿房的本命群峰狰狞巍峨,而太平洲一众灵山秀水也是锋芒毕露。 轰隆隆的巨响震撼天穹,一座座巨峰崩碎成了灰烬。 苏御和阿房的法相接连出剑,剑气直接搅动着整座山河的气运流转。 原本已经快要支离破碎的战场更加雪上加霜,一道道深入地底的大裂痕出现在大地,将北境以北崩裂为无数块。 远在城墙的吴羊见状,笑呵呵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副卷轴,然后朝着城墙下抛去。 卷轴在半空中铺展开来,稳稳飘落在地,【山海真形图】压胜一洲山河,使得龟裂的大地瞬间合拢如初。 阿房一剑劈在苏御法相肩膀,肉眼可见的灵气四散而出。 接着,阿房终于祭出了她的三个本命字:真、善、美。 三个与她性格完全不同,却是从儒家圣人那里打赌赢来的本命字。 三字一出,原本崩碎的本命巨峰重新凝聚山根,转瞬间归拢一处,继续与太平洲灵山交恶碰撞。 秦清和李晴雪收到消息,急忙赶来观战,当她们看在城墙上伤兵满营的甲子营时,脸上凝重至极。 尤其是秦婉和隋棠浑身是血,不省人事。 秦清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扑倒在隋棠身上。 他就这么一个舅舅,而眼下的隋棠气息微弱,胸口塌陷,只剩下一口气了。 武者一旦被伤及根本,再强的体魄也别想恢复过来。 吴起坐在一边,笑呵呵道:“没事,他俩都死不了,秦婉的路子跟秦广一样,所以秦广的武运并不排斥她,隋棠的路子和袁锡藩虽然相差很多,但是姓袁的武运已经被我强塞进隋棠体内,能消化多少,看他自己的造化。” 秦清顿时大喜,赶忙朝吴起拜倒:“多谢武圣人。” “欸.......”吴起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们叫我这声祖师爷也不是白叫的。” 不出意外的话,当秦婉和隋棠再次苏醒过来,两人就会是九品武者了。 战场上,阿房胸口挨了一记剑光,衣衫破碎,鲜血从伤口不断涌出,将她整个人染成了鲜红。 不过她只是抬手一抹,伤口便已恢复如此,轻轻摩挲着裸露的肌肤,阿房笑道: “很不错的混元境,底子非常稳固,但要杀我,是不可能的。” 苏御面无表情的双掌一合,下一刻,无数由白色火焰凝聚而成的飞剑,从大地上升起。 接着,他又施展拔苗助长之术,太平洲一众灵山上,无数的大树拔地而起,灵藤如万千蛟龙般席卷而出,朝着阿房的本命群峰卷去。 八分剑术、八分剑法、七分剑意、七分剑道、十分剑气、十分剑势、八分剑心。 苏御一剑劈出。 阿房脸色瞬间凝重,一让不让的斩出一剑。 噗! 本命群峰被那数不清的巨树长藤所困,阿房实力大打折扣,硬接苏御这一剑,直接让她血脉剧震,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当然,也只是一口血,完全伤不到阿房的根本。 阿房擦拭掉嘴角的鲜血,狞笑着看向苏御:“再来!” 说完,她将三个本命字收回,抹在仙剑之上,主动朝苏御斩出一剑。 八分剑术、九分剑法、七分剑意、九分剑道、十分剑气、十分剑势、九分剑心。 苏御再出一剑。 这一次硬碰硬,双方不分胜负,但是两人碰撞所倾泻而出的剑气,直接散向四面八方。 人族妖族,无数人受到波及。 城墙上有坐镇圣人帮人们挡下这些强悍无匹的剑锋,但妖族那边可没人管,顿时死倒一片。 总之,苏御和阿房完全在伯仲之间,就算他合道一洲山河,但在阿房的本命群山这里,却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蓦地里,一道人影横里杀出,手握双刀朝着阿房斩去。 盖勇的弟子项鞅死后遗留的那道武运,终于还是落在了阿彪手里。 苏御和阿房刚才全力硬拼,心神高度集中,竟然没有发现阿彪的存在。 这简直不可思议。 刀芒凛冽,以十字锁刀法斩向阿房后背, 阿彪血脉喷张,暴吼道:“还我小妹!” 苏御已经来不及救人了。 只见阿房随意一抬手,阿彪手中双刀顿时崩碎,整个人被阿房掐着脖子举在半空。 “九品武者,蝼蚁一般。” 阿房手指稍一用力,阿彪神魂俱灭。 然后就在阿彪死掉的一瞬间,阿房浑身一颤,双眸中流露出一抹哀伤。 阿房心叫不妙。 果然,苏御抓住她心境上的这一丝破绽,再出一剑。 这一剑,十分剑气。 城墙上,吴羊叹息一声:“阿房确实厉害,她已经不是普通的混元境了,终究是妖祖的贴心人,挨了这么一剑竟然都没事?” 吴起在一旁表情凝重道:“阿房手里的仙剑什么来历?” “三!”吴羊淡淡道。 吴起脸颊一抽,惊诧道:“道家仙剑为什么会在她的手里?” “不知道!”吴羊耸了耸肩。 阿房手捂着断臂,仙剑漂浮在她身侧,只见她不怒反笑: “你的道心还是不够纯粹啊,要不然我绝对挨不了这一剑,可惜了,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苏御叹息一声,无巧不巧。 就在自己刚刚全力劈出这一剑的时候,他感应嬴盈出事了,单是这一下,立即便在他的心湖中荡起一丝涟漪。 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嬴盈拼力逃命,在她身后,四灵当中的青龙朱雀,带领着七大星宿正在追她。 一旦被追上,嬴盈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而她这一刻的脑海中,不是想着皎月洲沦陷,也不是想着不动城到底怎样了。 而是在想,自己还能否再见到苏御。 也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一次又一次的逃过天庭的围剿,但是此时入海,毫无藏身之地,想要摆脱身后这些人,似乎已经不切实际。 嬴盈全力御剑,紧咬牙关朝着不动城飞去,即使被一件又一件法器砸中,她都只能咬牙承受,不敢停下丝毫。 太平洲,苏御低头沉默片刻,朝着阿房道:“改日再战。” 说完,苏御御剑而起,就此离开太平洲。 “你在想什么呢?什么时候打是你说了算吗?”阿房冷哼一声,直追苏御去了。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五一零章 救兵(求订阅) 苏御和嬴盈是道侣,她那边一旦出事,无论相隔多远,苏御都能感应到。 正因为是道侣,所以他不能坐看嬴盈出事,虽然他清楚,能让嬴盈出事的状况,肯定已经很不简单了。 这是苏御第一次跨洲远游。 一旦进入混元境,山海尽在脚下,速度之快,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太平洲位于这座天下的最东面,而魔宫不动城处在中土神洲的西南面,算是整座天下的中央位置。 即使以苏御的速度,想要赶到嬴盈身边,也需要很久才行。 关键是,身后还跟着一个吊车尾的。 阿房紧追不舍,时刻缀在苏御背后,虽然追不到,但也没有追丢。 苏御懒得理会,只是全力赶路。 那边,嬴盈接连遭受对方两下重击,身上天品一阶的法袍已经破碎,她只好紧急从方圆物中又取出一件天品六阶的穿上,免得法器直接击到自己的神魂。 她现在距离不动城已经非常近了,但她也预感到,不动城的情况只怕也非常不妙。 十天后,嬴盈在魔宫最西面的养华殿落下,入目所见满目疮痍。 很显然,养华殿已经被攻破了,嬴盈能感应到二哥就在不动城,所以朝着嬴兖所在的临辉殿方向赶去。 临辉殿有镇殿法阵,阵眼是一方上古印玺,神力浩渺。 即使被天庭太阳、太阳两位星君日子攻打,仍是没能从法阵上刺破一个缺口出来。 所以嬴兖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但是想要真正安全,只有魔皇嬴贞回来。 在嬴兖的指挥下,眼下的不动城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可惜了那些耗费无数,已经在魔宫矗立了数千年的大殿,遭此一战,损失过半。 嬴盈距离临辉殿还有很远的时候,就赶忙紧急掉头,因为就在她的前方,数不清的天兵天将正在不停的攻打临辉殿法阵,以此来消耗法阵灵力。 她此刻已经被正在攻打法阵的北斗七星君盯上,如果不紧急掉头,就会被彻底包围,那样的话,谁也救不了她。 嬴盈只是略一打眼,就知道自己没有冲破重围进入临辉殿的能力,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往北离开。 青龙白虎七星宿,外加北斗七星君,非常默契的分作两个方向合围嬴盈,这样的杀力,足够杀死三个嬴盈了。 法阵中的嬴兖心知妹子就在外面,可是眼下法阵由他全力掌控,他一旦出去,其他人根本没能力运转方阵抵御这么强悍的攻击。 说实话,嬴兖此刻很想抛下身后这数万人去救自己的亲妹妹,但是他一旦抛弃,魔宫经营上万年的家底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可如果带队杀出去,又实在是杀不过,唉,眼下只能盼着老大早点摆脱四海龙王赶回来,那时候他一定要亲手砍了太阳太阴两个王八蛋。 魔宫所在的不动岛地盘很大,大到完全可以称之为一洲山河,只不过不动岛原先是从中土神州分割出来,所以一直将这块相当于整个大夏王朝国土面积的岛屿化入了中土神洲。 嬴盈刚刚才抵达不动岛北境,就被两方人马合围。 除了硬闯突围没有别的办法,正面干她根本干不过这么多人。 最薄弱处,当属七星宿,嬴盈猛一发狠,祭出眉心火莲,手持仙剑朝着七星宿杀去。 这么多人围杀嬴盈,放在往常那是不可能的。 这座天下有些规矩是被默认的,也就是不成文的规定。 境界高的,基本都要点脸,很少会与别人合力围杀,但是眼下的情况万年未见,天庭势力已经在各洲山河大开杀戒,也就无所谓以多对少会觉得丢人了。 嬴盈这一路已经被消耗巨大,眼下遭遇这么多大能的围剿,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而七星宿也很聪明,知道自己干不过嬴盈,所以只是一味拖延,等到其他人赶来之后,在伺机而动。 很快,嬴盈便已到了强弩之末,迫不得已之下,她祭出了自己的保命法宝,【沧海之心】。 只见一团水球出现,将嬴盈包裹在其中,无论外面的人如何以法器捶打,都只能在水球上荡起一丝涟漪。 这种情况,与临辉殿上空的法阵类似。 就算赢盈的保命法宝再厉害,终究有耗尽的那一刻,一旦防御被击破,就是赢盈的死期。 嬴盈躲在水球当中,估算着自己能撑多久。 很不乐观....... 此时的苏御仍飞行在大海上空,距离中土神洲越发的近了。 阿房就缀在他身后不远,笑道:“这么玩命的赶路,到底是去找谁啊?说出来,我会将他列入我必杀名单。” 苏御根本没心情理会她,一路上,阿房一直在他身后喋喋不休,苏御没搭理过她一次。 “我猜猜看........” 阿房御风飞行的同时,仍有空闲蹙眉思考, “猜到了!” 阿房突然一个加速,俯身从云端坠落,消失在茫茫大海。 苏御不知道她是真猜到还是假猜到,更不知道阿房眼下已经抄近路赶往不动城。 而苏御只能凭着自己的感应,朝着嬴盈的大致方位赶路,并不知道在大海深处,其实是有近路可以利用的。 其实一点都不难猜,能让苏御抛下与自己的决战紧急离开太平洲的人,一定非常重要。 而阿房知道,嬴盈是苏御的道侣。 她谋划太平洲那么多年,两个元神又在洞天住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十天后,嬴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祭出保命法宝等来的救兵不是大哥,而是阿房。 阿房居高临下,俯视天庭众人,冷冷道: “她是我的,你们要么滚,要么跟我玩命,” 北斗七星君二话不说,纷纷祭出本命法宝招呼阿房。 本命群山出现在不动岛北境,阿房以一敌多竟然一点都不怯阵。 见此状况,嬴盈猛一咬牙,收回沧海之心,提剑杀向七星宿。 有了阿房助阵,不管她是出于何种原因,嬴盈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跟我走,往你们临辉殿撤!”阿房一剑击退奎木狼,率先朝着临辉殿冲杀过去。 虽然才刚来,但她已经基本摸清了这里的状况。 她的目的是不让嬴盈死在别人手里,而不是真的要和天庭这帮人玩命。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请假原因 这段时间更新不稳定,是因为老婆日子越来越大,预产期就在下个月,身体各种不舒服,大家也都知道我老婆在外地工作,最近因为疫情的原因她也不放假了,因为她是公务员,我需要在她身边陪着,所以更新很不给力,手机码字真的不会写。明天我们还得去医院检查,基本每周都要检查一次,时间真的有限,望大家见谅。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请假原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正文 新书 新书家父隋炀帝,希望大家能来看看,感谢。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新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做太平犬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