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在座强一点》 正文 001、这大唐真有妖? , “头儿,第十八个了!” 死透了,活生生的精壮男子被祸害成面目全非的干尸,最麻烦的是这事儿发生在天子脚下。 正是贞观十三年,天可汗威德四海,八方平定,举国上下,一派欣欣向荣! 谁曾想,如此冗繁国都,竟有妖物作祟。 “收了,上头有交代,天观不日来人!” 长安城之大,不可语,四圈八方,一日难行东西。 西市第二街连日横死的男人,已达十八人,这些人皆是精壮青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近两百斤的壮汉,已经成了风干腊皮。 可怖可惜! 已经有手下上前用布包将尸体包裹,仅一人单手可持。 夜半的衙门没有闭户,老爷穿戴整齐,听闻脚步声,连忙起身,急切的问:“如何了!” “老爷,又一具尸体!” 白布包着的尸体已经放在青石地板上,布包打开,枯树皮似得干尸暴露在空气之中。 本该没什么味儿,可似乎有一股儿难闻的臭味儿钻进人的鼻窍,让人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 脸刷得白了,一屁股摊坐椅子,陈老爷那肥胖的肉脸颤颤巍巍,嘴里不住的重复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如今诏开南省,纳贤在即,儒门大开,南北士子蜂拥,若是在这档口出了事儿,别说手里这点权利,就连这项上人头,也得挪挪地方了。 哐啷啷! 大院的门开了,还有几道嬉闹声音,老远看到两三人影。 陈本宁脸黑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吼道:“逆子!” “父亲因何恼怒!” 来人青涩,手持折扇,头戴冠巾,模样端正,正是陈本宁的儿子,陈元。 “来人,把这逆子关进书房!” 陈本宁正在气头上,甚至都懒得看儿子,大手一招,几个差爷走了上去,对着陈元抱歉一笑:“元哥,劳烦您走着!” 陈元也不折腾,对着几个熟面孔拱了拱手,逍遥自在的往后堂走去。 远远的,还听到前堂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 长安县衙不比其他,廊门林立,寂静无声! “石头,近来我父亲愁眉不展,莫非是有事发生?” 做儿子的,虽然任性,但眼睛不瞎,尤其是…… 这具身体里,还有个年近三十的灵魂! “元哥!”石头面露难色,犹豫了下,回道:“老爷也是担心您,最近坊内不太平,短短不到十日,已有十几人丧生,而且……” “这些人全都被吸干精血而亡,不像人为!” 石头说到此处,声音都压低了,显然并非惧怕陈本宁,而是怕招来邪祟。 不像人为? 陈元失笑。 看来是命案! 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公民,虽说一睁眼便到了大唐,可让他相信鬼神邪祟一说,十几年书不是白读了。 更别说大唐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历史罢了。 既是命案的话,陈元便没什么兴趣了,他只是关心父亲,毕竟是天子脚下,十几条人命,要是拿不到凶手,怕是要被问责。 “元哥最近还是不要夜出,老爷已将案事上移,天观不日来人!” “天观?” 陈元一脸疑惑,他对唐朝了解不多,甚至义务教育历史书中的那些知识点,早就在几年社畜工作中忘得一干二净。 反而对那些演义野史了解比较多。 比如春寒赐浴华清池,贵妃三日洗禄儿的安禄山和杨贵妃。又比如巫山云雨入禅房,藩篱情深卧鸳鸯的辩机和尚与高阳公主! 搜寻着记忆深处,陈元恍然:“上清观?” 见石头点头,陈元撇嘴。 纵观几千年上下,泥腿子上位,不过一二,造反拉大旗由来已久。 李渊起兵的时候,就有老子(李耳)后裔的说法。 道家学派创始人和代表人物之一,自然,李渊对道家颇为看重,而上清观也被称为天观,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袁天罡! 彼时,道家仍是国教,因此上清观才有天观之称。 “莫非还真是邪祟作孽?” 陈元自觉荒唐,他喜好悬疑侦探片,以他阅片无数的经验来看,必定是有人借着鬼怪的名义杀人。 正是戌时三刻钟,一更三点左右,往日时刻,已经实行宵禁,街上除了巡逻护卫,已是鬼神天下。 但近日科举在即,南方士子入京,为展现长安风采,太宗开恩,撤销宵禁令,不然陈元也不会这个时候回府。 书桌靠窗,浓郁的墨香从半掩着的窗户透了出去,随手将窗户推开,月过花墙,牡丹正润,偌大的院落,寂静的只有几声蝉鸣蛙叫。 陈元和石头关系不错,再加上如今换了现代灵魂,更加不会把人当做奴仆看待。 从石头嘴巴里面总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某坊间有人被仙人带走,又比如某痴呆流口水的小娃子被过路道士摸了一把,茅塞顿开种种。 陈元权当志怪传说听了。 毕竟盛唐本就是志怪小说鼎盛时期,传自神秘魏晋。 初到大唐,也不过短短六七日,其中还有三天憋在屋内不敢出来。 自然,发觉身在大唐时,激动不已,梦想着大展宏图,但第一步就被拉屎挡住了! 没人知道他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尤其是盛唐一切都不如现代,他想睡柔软的大床,想吃软糯的甜粽子。 可惜这一切曾经习以为常,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花钱也享受不到了! 谎言! 所谓的穿越盛唐,尽览风月,逍遥自在都是死宅小说家的恶意谎言,怕是一个个都做着左拥丰润贵妃,右搂娇羞长乐的美梦! 呸,下贱! 他用了三天,适应了这个身份,给自己做了人生规划,造纸术,盐,玻璃种种,全都没敢拿出来,当然,他也不会,毕竟以前看小说光顾着爽了。 但他知道历史车轮的走向,再加上老父亲陈本宁可以在长安城这个大衙门中当差,脑子肯定没问题,有他推波助澜,应该可以混个闲散职位,安度一生。 想开了,今日便直奔平康坊,别想歪,是去见识见识! 端的是天上人间,风月无边! 想想也是,才子佳人的聚集地,官方认证的神女居,奢华热闹程度,远胜皇宫。 正练字,有叩门声响起,连带着‘少爷少爷,老爷喊您’。 是石头的声音,先前聊了几句,他就悄悄出去了。 已经约莫二更天,都这个点儿了,父亲会有何事? 石头在前面带路,直奔前堂,刚入正堂,便见除却陈本宁之外,多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几乎在看到两人瞬间,一连串信息入脑。 总比在座强一点! 复制:九层炼心篇,清微妙道雷法! 修为:道家五品! 范围:方圆五米! 嗯! 嗯? 啊! 道门修行之法? 这大唐真有妖? 小丑竟是我自己? 正文 002、上清观使者 , “上清观涡阳真人座下,徐阳吉见过陈令!” 年长男子面容清秀,气质脱俗,打眼一看,一派十足的读书人模样,着蓝色德罗袍,发髻高耸,用一枚木簪别了起来。 “徐道长有礼!” 连忙施礼,作为长安城底层小官员,陈本宁能在长安城立足十来年,自然有他的生存法则。 这个大衙门,随便出门都能碰到五品以上官员,随便有个闹事的,或许都是爵位傍身。 闻仙风浩然,知神秘莫测! 上清观乃天观,听闻圣上每年都去上香,也有寻仙问道的传言,至于事实如何,这不是他一个小县令应该思考的。 自然而然,上清观的道士,身份也水涨船高! 他施礼之后,连忙叫人看座奉茶,又下意识看向十来岁的小女孩儿。 心觉惊奇,上清观竟是还有女道士嘛? “老倌儿你看什么?” 女孩儿长得伶俐,大眼似水洗葡萄,清澈灵动,两条眉毛一抖,又透露出三分狡黠。 身上的青色大褂道袍有些不太合身,将娇小的玲珑躯包裹的严严实实,垂落的衣袖,连小手都看不到。 “小豆子别闹!” 长岁的道士连忙呵斥了一声,又冲着陈本宁淡然一笑:“我这小师妹,生的刁蛮任性,还望陈令见谅!” 大手在小豆子脑袋上拍了一下,虽有教导之意,但语气哪里有斥责的意思,眼中也满是溺爱无奈! “无妨,无妨!”陈本宁自然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徐道长,客房已经备好!” “哎!”徐阳吉挥手示意:“还请陈令遣人带我去看看尸体!” “现在?”已是二更,陈本宁讶然,心道这上清观的人办事如此迅速,当即也不敢推脱,叫来了一名捕头,又对石头说了两三句悄悄话。 堂内的邢捕头开始对两位上清观来使讲述这些日子发现尸体的场地和当时异常。 很快,内堂脚步声响起,无聊的小豆子两条退后了盘坐在太师椅上,道袍下摆虚空,让人看了有种莫名的怜爱! 嗯,像是个截肢的残疾小姑娘。 她左手托腮,右手很无聊的拿捏着杯盖,不一会儿,抬眼望内堂口看去。 那里有两个人影,已经可以看清楚模样。 四目相对,小豆子心道有个好玩的哥哥! 至于陈元! 表面上平静异常,内心深处,却已经激动的心尖发颤,若是不合时宜,兴许都要仰天大笑起来了。 就说嘛! 穿越金手指怎么可能没有。 总比在座强一点! 范围:方圆五米! 道门四品! 比他们强一点,那就是道门五品的修为! 原来这大唐,真有修道之法? 那为何后世就连功夫都成了花拳绣腿? 九层炼心篇,道家中品法决! 清微妙道雷法,属于上清雷法中的较为厉害的法术。 陈元稍稍后退一步,立马感觉蜕成凡俗肉体,那本充盈于肉体的道家玄气,消失殆尽。 再看那一大一小的道人,也只是觉得对方似有出尘气质,哪里还能感受到道家四品的修为。 只是…… 如此退却一步,修为消失不见,但那复制而来的九层炼心篇和清微妙道雷法,却还藏在脑海之中。 也就是说,他日后,也有了修行之法。 陈元再进一步,狂跳的心脏终于平复下来。 “父亲,未知深夜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虽说有客人,但肯定得先和父亲打招呼。 “元儿,这两位是天观上使,奉命前来协助调查干尸案,你且代为父招待,切不可怠慢!” 陈本宁一脸凝重,说话间,还用厚重的手掌,重重在陈元的肩上拍了拍。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不会怠慢贵客!” 陈本宁毕竟是长安县令,每日业务繁忙,虽说上清观上使身份尊贵,却也不可能丢下公务陪同。 这事儿本该是邢捕头出面,但陈本宁叫陈元来,也是用心良苦。 他这孩儿算不得优秀,读书不成,练武不就,若是可以搭上天观关系,说不定也是一条路子。 自然,陈本宁也是知道天观上使不至于和普通人计较,不然,他也不敢让陈元往上凑。 “嘿,你这小哥,长得人模狗样,可惜根骨太次,缘分太浅,不若也可以入我上清观,做我小师弟!” 小豆子生的灵动,打面介绍完了,立马跑过来,像个大人一样,在陈元身上捏来捏去,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话说了一半,就被徐阳吉拿捏提了过去:“你若是再这般不听话,下次便不带你来了!” 被说道威胁了一句,小豆子立马拉住徐阳吉的衣袖,虽然很倔强的撅着嘴巴,但还是服软了。 徐阳吉无奈,只好转身对陈元和邢捕头说:“劳烦两位了。” 邢捕头直道:“不劳烦,不劳烦!” “哎,看你打扮,也像个读书人,可有功名!” 小豆子是个啰嗦鬼,哪怕是被徐阳吉拿捏了,还是管不住嘴巴。 当然,她可能是看陈元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早前又在观中不曾见生面孔,好奇心驱使,一直没话找话。 “不曾!” “啊,看你样子,应该已经十有五六,竟然还无功名在身!” 小豆子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只是这样子让陈元很受伤。 原身真的是那种扔到人群中普通到难以寻找的人。 尤其是在读书和练功方面。 较之一般人幸运一点的是,有个好爹,至少也是士子门庭。 正说着,陈元突然感觉周遭空气骤然冷了,与此同时,一股奇特的气味儿飘进鼻腔。 那正在嘚啵嘚啵说个不停的小豆子也已经闭嘴了。 黑色的眸子咕噜咕噜的转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有妖气!” 陈元如今有道家五品的修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小豆子的小声嘀咕。 “原来这就是妖气嘛!” 陈元觉得很新奇,见两人突然加快了脚步,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今晚死的,已经是第十八具尸体了!” “十八具?这里只有十六具!” 邢捕头点头,解释道:“初期两具尸体我等以为是陈年旧尸,便放火烧了,后来陆续发现新尸体,才知道有妖邪作祟,便将尸体全都收拢在县衙!” “这些尸体大都是在和平坊附近发现,我们已经让坊正加大排查,但到现在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地十六具干尸,陈元只觉得胃里开始翻腾,他以前跟着邢捕头他们办过案子,也见过死尸,但干尸就没见过。 “妖气已经很弱了,你说这一具是今夜才发现的?” 徐阳吉指着其中一具干尸询问。 “没错,这具干尸是今夜一更天出现在和平坊西二街,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应该刚死!” 徐阳吉掐了掐手指,道:“看来问题不大!”一转头见小豆子翻看了好几个干尸:“有什么发现?” 小豆子嘿嘿一笑,小手一抓,道:“是有点,走,咱们找这个家伙去!” 正文 003、红袖招藏妖 , 和平坊位于长安城西南角,坊内人口不多,但也有足足七八万,类似于日后的社区模式。 夜间禁令是针对坊与坊之间的流通,而坊内是可以自由行走,哪怕是你一夜串门不眠,也无人管理。 过永和,常安,直奔和平坊! 一路畅通无阻,若是往日,怕是三五步就会遇到巡逻得金吾卫。 别说区区县令之子,哪怕是王孙贵胄之后也有性命之忧。 因为宵禁撤销的缘故,各坊互通敞开,虽已是二更天,还能看到热闹喧嚣迹象。 不过和平坊不似长乐平康,它的热闹,只在一隅,正是人定时分,坊内街道上已经没了人迹,鲜有几个亮灯的酒楼,隐隐有吃酒的声音。 过了常安坊,小豆子就拿出纸鹤一枚,随手在纸鹤上面打出一道法咒,便见纸鹤开始转动,而几人行动路线,正是跟着纸鹤头部。 “啧,你跟得可真紧!” 走到某处,小豆子突然冲着陈元咧嘴一笑,显然是嘲讽陈元胆小怕事,只是话刚说出口,就被赏了一个脑瓜崩:“别走神!” 徐阳吉捏着手指,脸色有些许凝重,想了想,变戏法儿似得拿出两枚黄符。 “此物你二人随身携带,切勿离我们太远!” 陈元见状,接过黄符,邢捕头也小声道:“元哥儿,一会儿当心!” 邢捕头在衙内当差十几年了,说是看着陈元长大也不为过,他奇怪的事情见的多了,怕也只剩本能,但绝对不能让陈元出事。 “老邢,放心!” 陈元将黄符贴身,拍拍胸脯,一副头铁娃的模样,心中却觉得怪的很。 妖气! 他嗅到了。 若这大唐真有妖魔作祟,那么正道修士应该不少。 长安城之繁华,进来几个小妖倒也正常,可是……陈元不信有妖会笨到来长安城觅食。 天子脚下,朝运正盛,来长安城吸人精魄不是找死嘛? 陈元多了个心眼儿,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他肯定会撒腿就跑。 不过…… 有总比在座强一点这个属性,相信应该没人可以伤到他。 “嘿,找到你了!” 正沉思,前面带路的小豆子又停了下来,窃喜的说道。 陈元抬头,红袖招三个字映入眼帘。 烫金大字,红粉盈头! “青楼?” “你来过?” 小豆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陈元,陈元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的说:“这盈头招牌还看不出来吗?” 陈元一直以为只有长乐坊和平康坊有青楼,现在才明白过来,这长安城内各大坊,应该都有青楼,只是长乐坊和平康坊应该是质量最高的一批。 各大坊内青楼,估计都以入住长乐和平康为目标。 “和平坊位于长安城西南角,居民大都是小富商贾,一般也不会出现人命案子,因此衙门也不常来!” 入了长安城,就证明肯定是有点家底的,外来户大都安稳做人,本地人也全都是为了贵族服务,若说口角争执肯定免不了。 但人命案子,长安城的确少有。 “走,进去看看!” 红袖招的门楼开着,毕竟才二更天,还可以听到里面有咿咿呀呀的软糯酥语传出。 “哟,贵客临门!” 刚进门就迎上了一位半老徐娘,老妈子眼睛贼亮,像个狐媚子。 “阿春阿兰,来招呼贵客!” 她也不问,连忙叫人,楼内春色盎然,粉饰耀眼,两位穿得相当客气的妙龄女子摇着柳腰扑了过来。 陈元没出声,憋着笑看着邢捕头这个老手装新手。 邢捕头连忙解释:“元哥儿,我可没来过红袖招!” 话音刚落,就听到老鸨子扯着邢捕头的手,极尽风骚的说:“邢爷,上次一别,蕙兰可是想念您得紧,今夜……要不要先让蕙兰准备准备!” 陈元终于是憋不住大笑了起来,邢捕头一脸尴尬,斥责了一声老鸨子,暗道我这睡遍长安城青楼的宏愿被元哥儿发现了。 老鸨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睛不住的在陈元等人身上瞥。 “行了,我们有公务在身,这没你的事儿!” 陈元随手丢出小半吊钱,约莫有一百多文。 这是陈元很想吐槽的点,一吊钱足有千文,重量达七八斤,且不说出门能带多少钱了,就这重量,便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通宝也只是普通人持用,贵族王侯通用的还是金银玉器。 不然平康坊那些为了某些清倌人一掷千金的主儿也不可能抬着几大箱子通宝,人家那些傻逼大才子还觉得铜钱臭脏了清倌人呢。 “哎哟,多谢多谢!” 老鸨子连忙道谢,知道这事儿她不能掺和,吩咐了两句说有事儿寻她之后,便赶紧退去了。 “啧,蛮熟练啊!” 小豆子又来了一句,陈元有些恼火,这小屁孩儿只是初见,竟是多次对他冷嘲热讽,寻着机会了,一定要教训教训! “行了,办正事儿,还在不在?” “嗯,气息在二楼!” 小豆子一指,当仁不让上了楼梯,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好几个房间里面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悱恻缠绵之音。 “该死!” 小豆子十有二三,生的俏丽刁蛮,这会儿也是脸蛋发红,但眼中却喷吐着怒火,显然不喜烟花地。 陈元暗笑,却被小豆子注意到了,她狠狠瞪了眼陈元道:“下贱!” 嗯? 陈元苦笑,我招谁惹谁了。 再说了,你再有一二年,便到了嫁人年龄,还有脸说下贱! 不过,小豆子是道姑,不知道能否嫁人。 啧,我这是在乱想何事? 正胡思乱想着,小豆子和徐阳吉停在了一道门前。 里面呻吟放浪之声更甚,甚至听着不止两人,陈元刚刚得了修为,却也不敢乱用,正准备问接下来如何,却见小豆子一脚踹门,大喝道:“呔,何方妖物,敢在长安城闹事!” 陈元目瞪口呆,未曾看见里面情况,便听到徐阳吉喊了一声:“小心!” 只听见砰得一声巨响,一只毛茸茸爪子挠了过来,直直的打在了徐阳吉的手臂上。 “找死!” 小豆子轻喝一声,一脚踹在黄毛爪子上,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臭味儿袭来,原来好似弥漫着烟雾的房间,瞬间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紧接着,又听到开窗的声音。 “想跑!” 小豆子已经追了上去,徐阳吉见状,也只能摇头追上去。 正文 004、古怪的辩机和尚 “元哥儿!” 噌! 寒光烁烁,邢捕头已经拔出长刀,挡在了陈元身前,满脸戒备。 陈元心暖,但此时,道家五品的修为瞬间消散,一朝从仙化凡。 “可惜啊!” 陈元心有戚戚,这种有修为的感觉相当舒坦,他觉得身轻如燕,可以纵横四方。 可惜身边有人,他根本不敢施展。 不过…… 武道三品嘛? 邢捕头竟是武道二品的修为,但同时,陈元也发现了区别。 道家! 武道! 这便是三千大道吗? 邢捕头的实力的确不俗,毕竟是长安县捕头,十几二十人都不可能近邢捕头的身。 “没事儿!” 陈元也不在意,顺手捂住了口鼻,邢捕头呕了一声,道:“呸呸呸,好臭!” 的确很臭,是那种臭鸡蛋的味道。 很快烟雾散去,房间里面的情况开始显露。 却见床上多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已经干了,另外一具应该是没吸光,所以还有些许人行。 “该死!” 邢捕头脸色有些难看,窗户被破开了,那妖物逃掉了,徐阳吉和小豆子追了出去。 “去找人手吧!” “元哥!” “都跑了,我能有什么危险!” 死人了,而且还是两具尸体,避免引起骚动,衙门必须出动人手。 邢捕头去找帮手了,房间里面只剩下陈元一人。 他坐在圆桌旁,顺手倒了杯水,又觉得这里面有妖物藏身,所以并未喝水。 空气之中还残留着些许令人作呕的臭鸡蛋味道。 陈元并未在意,只是浏览着九层炼心篇。 哎,虽然有了法决,可也不敢随意修炼,毕竟谁知道九层炼心篇对于上清观有多重要,会不会是不传之秘。 若是有修为了,且不说其他人了,就算是徐阳吉和小豆子也看出来。 总比在座强一点,范围是身前三尺,也就是一米的样子,若是双方碰面,必然是隔着几米甚至十几乃至几十米。 这个时候的陈元身上修为必然比两人弱。 “看来还得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若是独身,他不怕,可家中还有老父老母! 正思索,突然,细微的声响打破宁静,陈元转头,突然看到香榻被子蠕动起来,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陈元吓了一跳,不会是什么鬼怪之物吧! 纵然有了金手指,他毕竟还是个现代人的心理,一时三刻转变不过来。 终于,被子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随即,一条洁白似蜡的玉臂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位不着寸缕的妖媚女子钻了出来。 她天生妩媚,娇躯似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一双眼睛,狭长诱惑。 陈元目瞪口呆,脑海之中,仿若出现了女子梨花带雨,拿起衣襟遮住神秘三点的模样。 只是,这终究是幻想。 那女子一点也没有害羞,甚至连半点面红耳赤都没有。 她一出现,便目露凶光,直奔陈元而来。 陈元就那么坐着没动弹,表情呆呆的,像是被诱惑了,又好似被吓到了。 终于,近了。 复制:色诱之术。 修为:妖族四品。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在身体之中,陈元恍然,徐阳吉和小豆子一点也不靠谱啊,追妖,你们追个寂寞! 不过金手指提升的修为,像是有自动屏蔽功能,不然先前他有道家五品修为,就算一点也没有释放,徐阳吉和小豆子也不至于一点都感受不到。 或许,金手指提升的修为,只要他不动手,就算是真遇到强大对手,也察觉不到。 嗤! 他思索之际,眼中的女人也发生了变化。 “这是……黄鼠狼?难怪那么臭!” 陈元修为比这只母黄鼠狼要强,自然一眼就看出这女人的本体。 眼见女人已经到跟前了,突然,一道流光闪过,那女人怪叫一声。 “符箓!” “区区符箓,也能阻我!” 那符箓挡了一劫,已经化成飞灰。 …… 西二街,已经追出去三五里,却不见踪影。 “这是什么妖怪,怎得跑的如此迅速?” “从先前截取的气息来看,应该在五品以下,除却有法术神通之外,不可能这么快!”小豆子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不好!”徐阳吉沉思片刻,面色突变:“声东击西,回去!” 小豆子显然也回过神来,小脸上布满寒霜,道门四品的修为全部催动,甚至比追出来时还要快! 当两人跃上二楼,跳窗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全身赤luo的女人张牙舞爪的朝着陈元冲去。 “妖孽,休得无礼!” “妖孽,休得无礼!” 这两道声音是一起出现的,一男一女! 雄厚和娇蛮共存。 与此同时,各自有宝物飞来。 却见窗户那边来的是一枚青色簪子,门口位置来的是一串佛珠。 “啊!” 那女人瞬间倒退,虽然并未被打到,依旧是惊叫一声。 门口来人速度极快,见佛珠没打到,已经纵身飞跃过来,脚尖在地上一勾,佛珠入手,随即狠狠的甩在了女人身上。 这一佛珠打得女人显出原形,原本白皙动人的皮肤上,钻出了黄毛,嘴脸也开始变化。 “原来是一只小小黄鼠狼!” 和尚就要下杀手,窗口跳进来的小豆子却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大和尚,抢我们的妖怪!” 抢怪! 陈元一脸古怪,他都要怀疑这小丫头身体里面,是不是也和她一般,有一个未来灵魂。 那大和尚也不恼,扬起佛珠又要砸下去。 “你敢!” 小豆子阻了一手,却见已经趴在地上的黄鼠狼屁股一撅,又喷出一串黄烟,那烟雾散开,瞬间迷了眼。 等待房间的臭烟散开,那黄鼠狼早就消失不见了。 “阿弥陀佛!”和尚施礼,脸上有些许不善:“这位仙姑为何阻挠贫僧降妖!” “阻挠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阻挠你降妖?” 小豆子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着,辩解道:“我明明是往那只黄鼠狼身上招呼,要不是你挡了一手,那黄鼠狼早已伏杀!” 和尚恼火,却也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伶牙俐齿的小女冠,只得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 陈元已然凑了上来,与此同时,脑中流出一连串信息。 修为:佛门五品,道家七品! 嗯? 陈元大惊,什么意思? 这和尚竟是佛道双修? “施主有礼,施主能得救,完全是我佛庇佑!” “嗤,你佛管得可真宽!” “小豆子!” 徐阳吉连忙拉住了小豆子,施了一礼,道:“见过大师!” 那和尚连忙还礼:“贫僧法号辩机!” 辩机? 陈元大惊,他可能对正史不甚了解,但是…… 大唐的花边新闻中的角色却相当了解。 这…… “大师莫非出自大总持寺?” 辩机和尚一愣,回道:“正是!” 陈元:…… 正文 005、大唐!大唐? 因为原身记忆太过碎片化,不少信息已经寻找不到了,比如他也是在见到石头的时候,才有了关于石头这厮的记忆。 且原身本身就是个普通人,他圈子极小,就算是一起出去玩儿,也得巴结着长安城内那些王孙贵胄弟子,并且人家大都不带他玩儿。 谁又愿意卑躬屈膝,更别说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儿。 因此围绕在陈元身边,那才是真正的平民儿郎,以及衙门里面各个差爷。 但也正因为此,所以陈元其实接触不到太多这个世界的真相。 比如他只知道有武将力拔山兮气盖世,却从来都没亲眼见过妖邪作祟,又或者说,以前其实也有,不过是被清除了? 才贞观十三年,跟着李世民的那一波虎将二代一个个正年轻,可以说,这一群才是长安城的一霸。 除却这些二代,便是各大世家的文人士子,宁得罪虎门二代,不得罪五姓七望。 相较而言,陈元不过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平民。 辩机和尚! 陈元古怪的心思起来了,却见他年龄其实也不大,似乎也只有十六七岁,长相俊朗,担得起俏和尚的美称。 真想问一句可曾认识高阳公主,但陈元还是怂了,不,应该是不希望打草惊蛇,毕竟问一个和尚认不认识公主,岂能不让人怀疑。 “阿弥陀佛,不能让那黄鼠狼逃了,贫僧去了!” 辩机和尚也不逗留,跳窗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陈元忍不住询问:“你们这些修行中人,往日也会化身幽灵,穿梭于长安城中嘛?” “宵禁对我等亦有约束!”徐阳吉话多了些许,目视窗外:“这座长安城可不止表面这么简单,据说加持了无数阵法,按理说,这种妖邪一般是进不来的!” “一般?” 陈元眉头一挑,既然是一般情况,那肯定有二般情况,不过…… 大阵嘛? 两人距离很近,因此陈元又有了道家五品的修为,他不敢释放神念,但稍稍感知了一下,的确有些不同。 “那黄鼠狼虽然跑了,但被那和尚用法器打了,就算真逃了,也活不了!” 陈元心中一动,知道徐阳吉的意思是准备走了。 虽说第一次见面,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两人,毕竟他还是第一次感受玄门的奥妙,此一别,要说不能相见倒是不至于,但也只能他去上清观寻两人,而且恐怕也不是他相见就能见到! 小豆子青丝垂落,直至纤腰,不过她的大褂袍太宽了,腰肢到底细不细还真看不出来。 只是如今秀发垂落,气质明显发生了变化。 她捡起扎进地面的青色簪子,顺手挽起秀发,随即用簪子别了一下,又恢复了那讨厌的样子。 “哼,你先前光感谢那秃驴,竟然不谢谢我,就应该让你也被那黄鼠狼吸了精血!” 小豆子一副小姑奶奶不开心,双臂交叉在胸前,大约是夏天的缘故,宽大袍子里面也没几件衣服。 如此一合拢,还真有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味道! 陈元颇为无奈,赶紧拱手道谢。 “这还差不多!”说着又看向徐阳吉,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 “你又想干嘛?”徐阳吉无奈,知道小豆子肯定有什么坏心思。 “嘿嘿!”小豆子一笑,脸上多了几分谄媚:“师兄,虽说那黄鼠狼被那秃驴伤了,可保不准那黄鼠狼还有同党啊,所以……” “所以……” “所以我作为上清观小师妹,再没有确定黄鼠狼妖死了,怎么能回上清观!” 看着小豆子认真的样子,徐阳吉无奈摇头,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你便先不用回道馆,陈师叔说最近长安城不太平,正好你也打探打探!” 说着,又看向陈元,拱手道:“陈居士,就得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可巴不得呢,虽说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些遭人嫌,但小孩子比成年人好对付,略施手段,就可以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 徐阳吉回上清观了,留下了小豆子。 去找人手的邢捕头也回来了。 红袖招出了人命,不过并未宣扬,妖邪一说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终究只是传说。 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的年代,就算真有人见过妖魔邪祟了,说给那些没见过的,也会被当成话本小说。 更何况,绝大多数能见到妖魔邪祟的,基本都没命了。 回到衙门,已经是三更天了,陈元却一点睡意都没,一路上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个问题,小豆子倒是没有含糊,几乎全都回答了。 只是那些答案还不足以帮助陈元了解这个世界。 顺手从书架上面拿了本《地质图册》,陈元翻了几页,眼睛瞪得老大,脑瓜子嗡嗡作响。 “什么玩意儿?长安城内有八千多万人?” 这怎么可能? 据他所知,李唐人口最多也不过五千多万,贞观年间,应该在两千万左右。 至于长安城,估计有七八百万人口,怎么这本地质图册中说长安城有八千多万? 十倍增长? 不对,不对! 这几日他出门转悠,似乎从未出过长安城,今日穿过两坊到达和平坊,时间的确不短! 继续翻看,陈元脸色越来越怪异:“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根据地质图册上面的记载,大唐疆域比后世记载,何止大了十倍! “难道……这并不是后世记载中的大唐?” “不对啊,李世民,李渊,秦琼种种无一不在证明这就是唐元明清中的唐朝!而且,辩机和尚,大总持寺也有,平康坊,长乐坊……” 陈元抓着头发,头一次有些彷徨,这种感觉,比睁眼发现自己来到大唐还要浓烈! 突然,身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紧接着,一道急促的呼吸声迎面而来。 “人类,我要吃了你!” 抬眼看去,一只半人半兽的怪物出现在面前,正是那重伤逃走的黄鼠狼。 死死的盯着面前突然出现妖,在黄鼠狼眼中,陈元已经被吓坏了。 它已经受了重伤,必须吸人精气维持生命,面前这个十来岁的人类,分明就是个雏儿,元阳未泄,正是大补之药。 它扑了过去,尖锐的爪子似乎已经抓到了对方的脖子! 但是…… 额! 一股疼痛感袭来,黄鼠狼呆住了,那伸向陈元的爪子也僵在脖子前面三五寸。 黄鼠狼的身体,被一道妖力穿透。 “你,你……” 它眼珠子瞪得老大,虽然不是人脸,也看不到表情,但从眼中,的确流露出一股骇然! 话没说完,黄鼠狼彻底现了原形,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正文 006、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 这是只约莫一尺大小的黄鼠狼,因为成精了,身体胖嘟嘟的,也不知道怎么的,陈元脑中有了一个念头。 饿! 这可是成精的妖怪,身上的肉质肯定非比寻常,说不定吃了还可以强身健体,壮阳补肾! 以至于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元便悄悄去了厨房。 连日的糙食已经连累陈元的口舌,他希望自己吃惯大唐的食物,又害怕习惯。 毕竟…… 在吃食上面,大唐的美食,根本不能和千年之后相比。 当然,也或许是不合胃口。 烧了点热水,将黄鼠狼脱毛剥皮,又在厨房寻来了这些日子找到的香料。 其中不少香料这个时候都还属于药材,陈元在这个时候用来做菜,也算是开创了药膳流派。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祛除黄鼠狼身上的异味儿。 “嗯?没有味道?” 剥皮之后,陈元嗅了嗅,发现竟然没有其他异味:“难道因为成精的缘故吗?” 或许吧,毕竟成精之后,饮仙露,食鲜果,哪怕是这只黄鼠狼害人了,那也只是吸人精气,肉质自然干净。 去除掉内脏,又重新清洗了一下,陈元将肉腌制。 约莫一个时辰,天已经彻底亮了,衙门的下人已经做好了早点,虽然进进出出的下人带着奇怪眼神看陈元在捣鼓什么东西,但毕竟是主家,他们也不敢多问。 倒是石头去陈元房间寻了没人,寻到了后院。 “元哥儿,这是在做什么啊!” “别看着了,快去弄些干柴过来!”肉已经腌好了,陈元准备烤了吃,忙活了一早上,他肚子早就饿了。 石头挠着后脑勺,不知道陈元在做什么,连忙去搬了些柴火过来。 长安城冬天也冷,而后院这边有专门为了冬日露营准备的火槽子,干柴再加上极快木炭丢进去,很快就燃了起来。 陈元将腌制好肉串到木棍上,开始烤肉。 不一会儿,肉香四散,一直在旁边观看的石头都开始吞口水了。 “哇,什么东西,这么香!” 惊奇的声音传来了,陈元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循着味道过来了。 “啧啧,陈元,你在做什么?” 终于,人来了,陈元抬头一看,倒是愣住了。 却见小豆子换了一身崭新的青色女装,不过大约是性子懒,又或者不喜打扮,秀发还是很随意的在头顶打了一个结儿,用那根青色簪子别了一下。 “烤肉!” 滋滋! 时不时冒出来的油汁落进了胭脂红的炭火之中,激起了几率赤焰,燎得嫩肉开始收缩。 那散发出来的香味儿,引得人唾液加快了分泌。 “我要吃我要吃!” 小豆子连忙搬来了一个小凳子,正对着陈元,双手托腮,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烤肉,看了一会儿,好似发现了什么。 就在这时,陈元将一根递给小豆子:“诺,尝尝!” 小豆子接过木棍,迫不及待的往肉块上咬,但或许是太烫了,刚咬上去,小豆子哎哟一声,连忙松口,又鼓着腮帮子吹了几口清气,这才美滋滋将一小块肉咬进嘴巴。 只是…… 在小豆子刚刚嚼了一口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什么肉?”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元,却听到陈元道:“黄鼠狼啊,今天一大早出门,路过巷口的时候,发现了一只死了没多久的黄鼠狼!” 小豆子一脸呆滞,甚至都忘了吃,好一会儿,她连忙道:“皮毛呢?” 等陈元带着小豆子看了脱掉的毛皮,小豆子面色再变:“果然还有妖!” 她昨晚其实也只是借口,正如徐阳吉的说法,这长安城大大小小的阵法足足有上千种,虽说有些阵法一般不开启,但是…… 妖物进长安城根本就是找死。 更别说除了随处隐藏的阵法之外,长安城内有好几处禁忌之地,比如各大道观,各大寺庙,而且随着李世民打天下的那一群武将,一个个都是武道强者,一般小妖遇到,怕是会被那些千人敌的武道强者身上煞气驱散。 可是…… 从脱掉的皮毛伤口看,那明显是被另一种妖力所伤! “为什么呢?难道真如陈师叔所言,最近长安城不太平!” “怎么了?” “啊,没事儿!”小豆子又回到了火槽子边,顺手抄起肉串,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唔,太香了,对了,这肉你也吃点,不过不能多吃!” “不能多吃?” “没错,大补哦,剩下的都给我就行了!” 陈元:…… 我觉得你只是想吃我的肉,而且我还有证据。 不过陈元也怕吃多了有问题,因为几块肉下肚之后,他竟是真的发现身体开始发热。 一只黄鼠狼,大多数都进了小豆子的肚子,她一脸满足,与此同时,陈元发现小豆子的身上有若有若无的金光闪烁。 这种金光一般人可能看不到,但是小豆子在三尺范围内,陈元的修为比小豆子强一点。 “看来这妖肉可以增长修为?” 九层炼心篇开始一遍又一遍的行走周天,小豆子体内的妖肉所含的灵力也在一点点被转化吸收。 约莫盏茶功夫,小豆子面色红润,而且身上的气息,明显比昨夜强了一点点。 “没有突破吗?” 陈元对这些并不了解,但今天这顿饭可不是白吃的。 “昨夜看你降妖除魔,真是帅的一比哦!” “帅的一比?”小豆子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个形容倒是新鲜,不过也十分恰当,我上清观以守护长安城为己任,那些小妖在城外作乱我们管不着,可胆敢在长安城伤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她说着,似乎是想到了刚才的肉味儿,粉色的小舌舔舐了一下嘴角,一脸的意犹未尽。 毕竟没擦嘴呢! “哎!” “你叹什么气?” 陈元摇头:“能不叹气嘛,我可是常看降妖除魔的话本,谁又能想到,这竟是真的,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太羡慕了!”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小豆子重复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陈元,忍不住问道:“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陈元暗道不好,一时口快,竟是来了一句酒剑仙的注词! 他咳一声,道:“这……好像不记得了,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小豆子不信,不过也没有在这个上面纠结,见陈元的确一脸向往的模样,又看看扔在旁边的小木棍,她便给陈元讲述了一些道门秘闻。 正文 007、海州,陈光蕊 , 大道三千,各有证道之法,但最为大众所知的,便是儒释道三路,也是如今天下九成修道之路。 只是三道终究是疏通同归,也在成为地仙之前,各有其法。 人间修行,有十三品之说,比如剑道十三品,棋道十三品。 越过十三品,便是陆地神仙! 而儒释道三家,或许是为了标新立异,也或许是觉得与众不同,越过十三品之后,有独特的称号! 道门十三品之上,被成为红尘仙,儒门十三品之上,被称为人间圣,佛门十三品之上,被称为阿罗汉! 而这些所谓的境界称呼,被统称为地仙,也作陆地神仙! 只要越过十三品,便是地仙,一般这个境界,都开始准备飞升仙界,当然,并不是成为地仙就一定可以飞升。 有些人是感应不到天门,因此也只能留在凡俗,最终寿终正寝。 但是也有人不选择飞升,毕竟地仙境界虽然在人间已算是绝巅,可入了仙界,或许不过是仙门杂兵,毕竟仙界对根脚非常看重。 这些知识于陈元而言,相当重要,毕竟通过这些信息,他也确定了不少事情。 换了一身衣服的小豆子像个邻家小姑娘,奔走在长安城内,这里看看,哪里瞧瞧。 上清观虽说位于长安城内,但小姑娘明显不怎么行走天下,见了西域来的玩意儿,眼睛都发光了。 西市这会儿正是热闹时分,尤其是街畔,杂耍班子已经开始了,那些西域来的外族展现了不少神秘魔术,就算是陈元看了,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唔,好吃好吃!” 小豆子一手拿着两根糖葫芦,一手拿着糕点,腮帮子一鼓一鼓,活脱脱一个小仓鼠模样。 陈元并未寻小豆子要修行之法,当然,要也只是个由头,毕竟他若是悄无声息修行九层炼心篇,被发现了怎么办? 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等和小豆子的关系更近了,到时候不怕小豆子不松口。 当然,就算小豆子不给,等她离去,他也可以修行从辩机和尚身上复制来的缥缈无根录! 陈元猜测,这个修行之法似乎可以隐藏自身气息,不然这道门功法,徐阳吉怎么就没发现辩机和尚是佛道双修? “你不常出来嘛?” “唔,我哪里出得来,自从入了上清观,师尊就管我严格,这西市我只来过一两次!” 长安城的西市接待的大都是国际友人,所以西市这边可以见到不少稀奇玩意儿,比如西域的琉璃盏,后世什么胡麻,胡琴,胡饼,胡桃种种,大都是西域引进。 这也是为了引进才特意取得名字! 这就跟后世将火柴叫做洋火,将自行车叫做洋马儿的意思一般无二。 街道上,随时可见到高鼻梁,深眼窝的异域人士。 在西市逛了一圈,又朝着东市赶去,东市和西市就不一样了,东市是国内商业中心,陈元其实对逛街没什么兴趣,奈何女人天性如此,就算小豆子是位女冠似乎也不可避免。 “唔,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眼看已经是傍晚时分,陈元松了口气,觉得小豆子总算还有点眼色,知道疼人。 他虽说一直紧跟着小豆子,但逛了一天,早就受不了了,不过当他看到小豆子摸了摸肚子,说着‘又饿了’,陈元翻了翻白眼。 吃货! “哎,那边好热闹啊,什么地方?” 顺着繁华街道行走,便见高楼林立,飞桥横跨,行走无白丁,侧耳听弦乐。 “近日开恩科,各地士子齐聚长安,这些风流士子最喜欢的就是平康坊这种地方了!” “诺,那是平康坊著名的风清场所!” 这不是一般赤足小子可以来的场所,随处可见环佩叮当,带着丫鬟的小姐,也有羽扇经纶,携带书童的士子! 至于带着家丁招摇过市的富家大少,和带着恶奴横行霸道的商贾老爷,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地。 毕竟这片的女子,可大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更别说游荡此处的大都是贵族阶层,这些人对脸面礼节十分看重,认为商贾武道不入流。 两个不同阶层,不同圈子的人,怎么可能聚到一起。 “啧,真热闹啊!” 小豆子两眼发光,看了许久,又道:“长安城,果真卧虎藏龙!” 陈元顺着小豆子的眼睛看去,心头一动! 佛家之力! 那人并未释放修为,但陈元还是感受到了。 不过修为到底几品,陈元还没看出来。 “走,过去看看!” 小豆子说着,已经朝着角落走去! …… “陈兄,这长安当真繁华!” “哈,刘兄此番必定高中,皆是也可为国效力。” “依我看,陈兄的机会才是最高的!” 平康坊平日就一座难求,更别说正直开恩科的时候,以至于天还未黑,就连这大厅的座位也已经被占了七七八八。 这几人皆是海州士子,此番诏开南省,早早入长安城,准备大展宏图。 “说起来,这两日长安城内有些异象,不知道诸位可曾观测到?” 那姓刘的士子喝了口酒,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除却姓陈的,其他人皆是一脸疑惑。 “刘兄此言何解啊!” 姓刘的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长安城内最近死了不少人,似有妖邪作祟!” “啊!”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皆是面露异色。 “大唐国运正盛,且四海平定,如今诏开南省,盛世开启,怎可能有妖邪在都城作祟?” 九州恒大,他们从海州前来,也耗费了不少事日,一路上自然也凶险万分,只是入了长安城,便得了保障。 又说长安城内也有妖邪作祟,是万万不信的! “此事的确奇怪!”姓刘的士子摇头,显然也是从别处听来的,这话题也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又扯到诗词文章上面。 正在这时,姓陈的士子突然转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几位大哥哥,可否让我们拼个位置!” 小豆子一脸无辜,大眼睛扑闪扑闪! 这般小姑凉,别人又怎么能拒绝呢。 其他几人连忙起身,只待小豆子入了座位,这才拱手施礼。 “海州,刘伯阳!” “海州,卜玉郎!” “海州,樊守林!” “海州,陈光蕊!” 刚坐下的陈元突然看向那最后一位,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正文 008、相府出传言,满堂娇择夫 儒门五品! 儒门八品! 一位儒门修行者,是海州刘伯阳! 另一位儒门大修行者,是陈光蕊! 他竟是有儒门八品的修为,而这并不是陈元惊奇的,他震惊的,乃是这个名字。 在那个特殊年代,没有哪一个孩子可以抵挡猴子的洗脑。 陈光蕊赴任逢灾,江流僧复仇报本。 这是西游记中陈光蕊的出场,而他也是玄奘和尚的父亲,陈元手脚冰凉! 此大唐,非彼大唐? 哈哈! 陈元差点仰天长啸,原本觉得梦回大唐,也不过平平一生,可是,原来惊喜在此处,这一次,他没有发现身在大唐的惊恐和无奈,而是一种窃喜。 难怪! 难怪啊! “这位小哥,可是有事?” 陈光蕊拱手,他注意到陈元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而且,陈元给了他一种奇特的感觉,当即心神一紧,装作镇定的问道。 “不好意思,只是见几位风姿卓越,感叹南方士子风流,念想此番恩科大开,几位必定高中,那必是我大唐之幸!” 花花轿子人人抬,更别说士子本就是最顶级一波人,虽有读书人的气节,兴许会觉得你拍马屁有些许下流,但谁不愿意听好话! 樊守林大笑:“哈哈,那真是借小哥吉言了,你二人都姓陈,也算一家!” 陈光蕊笑而不语,反而看向小豆子。 儒家和道家,佛家的修行不一样,儒门修行,大都靠悟,也就是说,其实很少有专门的修行发法决。 陈光蕊身上的才气已经内敛,就是一般修行者,也看不出他竟是一位儒门大修行者。 八品修为,乃是陈元见过最强的一位。 小豆子明显对陈光蕊和刘伯阳有些兴趣,搭话的时候,基本上都在两人话尾。 “上清观?” 刘伯阳心惊,万万没想到小姑娘竟是出自天观。 自五胡乱华,遍地鬼魅,人不存十,百姓疾苦,礼道废弛,而这时,主张业报轮回的佛教正好借机入住中土。 而在此之前,西方佛教已经打了两百多年基础! 他们以救世清天下为名,自称净世天宗,由此形成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盛景! 而佛教,也正式大规模进入中原视线! 不过手伸得太长,以至于接连发生了两次灭佛事件! 其一就是北魏太武帝灭佛,其二是北周武帝灭佛,这两次灭佛事件,也是道教最后的挣扎,但佛教借由五胡乱华,已经在中原站稳脚跟,自此,中原佛道之争开始了! 如今大唐盛世,道门再兴,众所周知,各大州府,道观不可数。 民间对于道教的认同感也非常高,并且隋唐搅动风云的人才之中,有不少和道门关系密切,比如药王孙思邈,法主王远知! 此教复兴,源自南朝,又或者说,南朝佛门自取灭亡之后,道教才抓住机会,重新兴盛。 只是北周武帝灭佛之后,道门兴盛,直至如今,也不过五十年光景。 “敢问师妹如何称呼!” “禾豆!” 这还是陈元第一次知道小豆子的名字,只是这名字怪的很。 大唐民间对于道士相当尊重,就算刘伯阳乃是儒门修行者,修为甚至比小豆子高,也尽了该尽的礼仪。 陈元并未掺和他们的聊天,而是在一边仔细回想。 殷温娇! 这才是最关键的人物,同时也是身在西游大唐的最强佐证。 毕竟陈光蕊一人或许是巧合呢? 只是他记忆本就不全,再者前身过于平庸,似乎没有殷开山丞相的记忆? 他喝了口酒,笑道:“正所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小弟观四位哥哥皆是人中龙凤,此番中举在即,可否想过成家之事?” 都是男子,至于小豆子,也是方外人士。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也不至于扭扭捏捏。 卜玉郎哈哈一笑:“陈弟说的极是,外出之时,家父曾告知,若得高中,当留于长安城!” 金榜题名,哪怕是个进士,也多的是长安城女子青睐。 “届时御街夸官,想来会挑花眼!” “那我可得好生打扮一下!” 正是十**岁,做梦时刻,虽说还未曾考试,但几人却被陈元三言两语引导。 可见这人性根本,并不是修行就可以剔除的,不然已经成为儒家大修行者的陈光蕊,也不至于满面红光,虽说未曾多言,那一双眼中,也曝露出熠熠光芒! 显然被高中之后,御街夸官,长安城女子尽出动,漫天手绢肚兜鸳鸯鞋的幻想场面所吸引。 陈元再度引导,终于说到了长安城各大豪门贵族天女身上。 果真是同道中人,说起这长安城各大名女,樊守林和卜玉郎简直如数家珍。 上至天家身份尊贵的公主,下至爵位傍身,世家门第的才女,几乎没有多少遗漏的女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刘伯阳冲着滔滔不绝的樊守林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守林真乃我辈之楷模!” 如今追求女子,可没有舔狗一说,再者说四人在海州也有些许家世,至少也是士子门第,向往美好,不可耻! 以至于樊守林也是怡然自得,丝毫没有后世谈论女子时的下流猥琐。 毕竟后世谈论,句句不离三围,多的是卑鄙之言,下流之语,哪有此番谈论,多是世家门第,淑女才气,名声斐然! 正聊得兴起,突然有人喊起来。 “相府有言,恩科毕时,小姐绣球择亲!” 一语惊四座! 相府,自然是宰相府,只是如今朝堂,足有十数位宰相,此言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陈元惊了一跳,见其他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喜色。 宰相之女,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虽说先前四人提及长安城名女,说起了天家公主,但实际上相较于公主,他们还是更愿意选择大臣女。 毕竟做了驸马,那便是绝了仕途。 可做了大臣女婿,那便是一步登天,光宗耀祖! “可知是哪位相爷!” “朝内就那么几位,有适嫁的……莫非是殷相!” 有人已经叫出了名字。 便听到有肯定的声音。 “没错,正是殷相之女,殷温娇!” 听闻此言,陈元拳头紧握,油然生出一股豪气! 果真是西游世界的大唐! 如此一说! 那猴子,正被压在五指山下! 正文 009、刘洪,殷温娇 月上柳梢头,白日热闹的相府进入昏睡阶段。 除了一些大院儿还有下人走动之外,大多数乃至下人都已经就寝,毕竟在这个娱乐设施匮乏的年代,一更天就已经要脱衣入眠。 绣楼高耸,窗外是摇曳柳树,洁白的玉盘被枝条分割成碎片,月光如幕,洒在秀楼斑驳古朴的青砖壁上。 长安城的房子大都不是新建,毕竟这是一座千年古城,城中各大建筑,位列天子脚下,质量超卓,一套老宅子,住个几百年都不是问题。 殷开山这座宅子,乃是李世民赏赐,坐落在居德坊,平日较为安宁。 更夫背着梆子,走街串巷,正值夏日,预防走火。 居德坊位于西侧金光门附近,就算最近解除了宵禁,坊内也没多少人,毕竟居德坊多的是居民,没多少商业。 相府西侧,乐道园花团锦簇,池中游鱼跃动,时不时吐着泡泡,正对着得二层绣楼,还亮着些许烛光。 一道影子若隐若现,到绣楼时候,纵身一跃,跳进了二楼的半掩着的窗户内。 “谁!” 急促惊怕的声音响起。 “是我!” 是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香闺中二人见面,急促相拥。 那女子生的貌美,没人来时,拿着一本书看,此时倚在男人怀里,低低抽噎! “相爷何以突然要给你招亲!” 良久,男人声音之中带着急促,那女子唉声叹气,任由对方牵着洁白柔夷,坐在了香榻边沿,显然二人私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本不知此事,后来哭着求问母亲,才知晓我生时就有一位大和尚临门,言我十八出门,母亲说她早就忘了,可谁曾想日前那大和尚又来了,指点此次恩科完毕,需绣球择夫……” 说到此处,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你待如何?” “你说的甚话!”女子恼羞,粉拳在男人胸膛锤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我二人如此,你还问我待如何!” 满堂娇倚在男人怀里,脑袋靠在胸脯,似乎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听闻心跳,安稳心神。 灯光下,她睫毛颤颤,有雾珠悬挂,粉脸似晚霞,端的是娇柔妩媚。 只是那男人脸色有些僵硬,眼中多了一抹不自然,以及挣扎与复杂! “洪哥,你……可否带我离开!” 一时没了声响,殷温娇倚在怀里,也有些空荡荡,心神不宁。 “私奔!” 刘洪沉默。 “你不愿意么!” 殷温娇离了怀抱,泪痕未干,眸有星河,有些哀怨的望着男人。 刘洪低头,不是不敢对视,而是…… 他刘洪乃是山西龙门人士,从小便被师父收养,传佛法,锻身躯,才脱凡人,足足佛门九品修为。 半年前,他听从师父吩咐,入长安城殷相府,目的是为了满堂娇! 根据师父所言,最好可以勾搭上满堂娇,带她离开。 只是…… 随着时间流逝,刘洪也察觉出了些许异常。 他乃是修行中人,知道这世间神鬼莫测,满堂娇可能不信那位大和尚有神通,但他信。 很显然,满堂娇的人生,已经被书写了,而他,似乎也已经成为棋子。 他不知道带走满堂娇是对是错。 只可惜察觉太晚,已经到了不可回旋的地步。 “好,我带你离开!” 小半年的接触,尤其是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后,满堂娇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变了,不再是任务中的一枚棋子。 反正师父也曾说最好带她离开,至于师父日后会不会出手帮忙,那便看天意吧! “真的?” “真的!” 二人相依,满堂娇一脸红霞! …… “我是天才吗?” 陈元终究还是选择修行,初期犹豫,只是觉得扎眼,但现在不这般觉得了。 这毕竟是西游大唐,足以说明,长安城内的修行者必然不少,既然如此,多他一个不多! 不过他并未修小豆子身上的九层炼心篇,而是选择了辩机和尚身上的缥缈无根录! 此功法有遮蔽气息之能,未曾想一夜打坐,竟然已经凝聚气感,有轻身之效。 不过…… 陈元现在很迫切,又或者心中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 自从知道陈光蕊,殷温娇之后,他就对这两人的关系产生了好奇感。 毕竟原著中这一段情节实在有些诡异。 比如陈光蕊高中状元,竟然被直接拉去入洞房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 毕竟就算是砸了绣球,也不至于直接入洞房吧! 更别说了,殷温娇可是相爷的女儿,这长安城如此之大,届时御街夸官,那可不单单只有状元进士,必然还有围观的平民百姓,甚至贩夫走卒! 这要是一个不慎,绣球被这些人捡走了怎么办? 再者说,洞房第二天天还未大亮,陈光蕊竟然就和殷温娇南下洪州,且提议去洪州的,竟然还是老丈人殷开山! 这是有多恨女儿,第二天就让女儿远离长安城? 说白了,这就不是一个父亲的正常行为。 毕竟状元及第,再加上新婚燕尔,以李世民这么喜好脸面的人来说,必然要给陈光蕊放假,因此延后上任,情理之中。 所以第二天就远离长安城,很明显和殷开山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儿?” 陈元一边洗脸,一边想事儿,都没注意到小豆子已经来了。 “喂,烤肉!” 陈元一转头,就看到小豆子抓着一只兔子,一脸期待,显然那只黄鼠狼,已经彻底打开了小豆子的胃。 嗯,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个人的胃。 当然,陈元对小豆子这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青涩没什么兴趣,他喜欢的是前凸后翘。 不过要和小豆子打好关系。 “成,现在腌制一下,等下午的时候,咱们再做烤肉!” 相府消息传出,已经轰动长安城,这般热闹不凑,天理不容啊。 大唐开放,也没有裹小脚的习惯,大街上随处可见官家小姐,指不定他也能看到殷温娇。 吃完早点,陈元处理了一下兔子,随即便火急火燎的带着小豆子石头,赶往居德坊! 正文 010、醉仙楼斗诗 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居德坊不过是较为普通的一个,平日居民在七八万的样子,最热闹的地方,不过是坊内的集市,这是为了满足坊内居民所设的小集市。 一般只在双日开放! 当然,虽说只是普通的坊,但居德坊该热闹的还是很热闹,酒肆景点一应俱全。 其中醉仙楼便是居德坊最大的一间酒楼,足足有五层之高,往日就是风流士子以及达官贵人请客吃饭的好去处。 正值特殊时期,别说是醉仙楼了,毗邻的酒楼,都已经人满为患。 其中多的是陌生面孔,再加上居德坊位于城西,较西市也不远,因此人群之中,还可以看到些许高鼻梁的外国人。 “咱们这位相爷拢共有三子两女,其中小女儿只有十二岁,显然此番招亲并非小女儿!” “那大女儿年方十八,生得貌美,深得相爷喜欢,毕竟我大唐女子十二三岁就已经许人,十五六岁便已出嫁,可见相爷也不愿意女儿离去!” “这大女儿名为殷温娇,小名满堂娇,传闻前些年有不少朝臣二代有意思,但最终都不了了之,显然相爷不满意!” “哎,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绣球择亲?” 有人发问了。 酒楼玉台上,说话的那人轻嘬一口淡淡香茗,他也不着急,拂过花白长须:“咱们这位相爷是谁?那可是跟着陛下打过天下,乃是开国功臣,虽说是绣球择亲,必然是在此番高中群体中选择!” “再者说了,虽说这位大小姐深得相爷喜欢,但已拖成晚婚,女子出嫁,做父亲的还能阻挠不成!” “那就是说是大小姐想嫁人咯!” “慎言慎言!” 不过这也是戏言,大唐还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治人罪过,哪怕是王侯公子也不行,当然,背地里敲闷棍也怨不得别人。 “怕也是相爷抉择,毕竟若是大小姐的意思,必然有了心仪之人,怎可能绣球择夫!” “然也然也!” 即在人群中的陈元只寻到了一个边角,跑堂的茶博士急得满头大汗,拿来茶水,连忙擦了桌子,又被人叫走了。 他也是沾了小豆子的光,今天的她换上了青色的大褂道袍,再加上过来的时候释放了道家灵力,那些拥挤的人不由自主的让开了道儿。 “啧,就一个预备出嫁的小姐,竟是可以造成如此轰动!” 小豆子撇撇嘴,抄起一颗豆子扔进嘴巴,又品了口香茶,摇头道:“这茶比师尊的可差远了!” 陈元无奈:“上清观是天观,就连陛下也曾去上香,你们所喝之茶,必然是宫内之物,这酒楼中的茶水怎可比较!” 小豆子哼了声,小脸一扬,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元,道:“你着急火燎前来,莫非也是对那殷小姐有心思?” 陈元没好气的说:“你没听到方才人家说必然是在高中者中选择嘛?” “啧!”小豆子眼珠子一转,道:“绣球择亲,这可说不准,再者相爷也并未说明必须高中,倘若有点意外……他还能不认?” 小豆子突兀的凑了上来,压低声音:“你若是有兴趣,我帮你一手?” 说着,那夹在两人身体的手指上突然有金光闪烁。 陈元心头一凛,知道小豆子的意思,随即摸着下巴:“你说真的?” “给我去死!” 小豆子脸色一变,抬脚朝着陈元脚上踩去。 嘶! 脸都白了,身上鸡皮疙瘩滑过,陈元就差点拖鞋抱住脚了!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得好好的,干嘛踩脚趾,这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好吧,小豆子的确是个小孩子! “唔,还有熟人啊!” 小豆子好似不知,又突然说了声,陈元顺着目光看去,果然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陈光蕊四人组,显然这四人闻声而来。 陈元知道陈光蕊日后必定和殷小姐成为一对,只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他却不知道。 醉仙楼临门相府,聚集如此多人,也是为了看殷小姐一面。 这些王孙公子,风流才子,往日也可能不会如此聚集起来看一位小姐。 但是…… 当这位小姐有可能成为自己妻子的时候,不论你再怎么坐怀不乱,也想看看对方长相。 多的是才子,便听到有人提议给佳人一首诗。 若是夺得头筹,甚至娶得满堂娇,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毕竟抛绣球的乃是殷小姐,必然要在大众中挑选,状元就一定会被看上嘛? 那可不一定啊! 一时间,从桌子开始,一位位才子高声呼道,嘴里全是‘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诸如此类的诗句。 也用不着裁判,能在此地的,必然有真材实料。 当然,文无第一,有些诗句还是颇有争议,但也只是暂且封存下来,等待一圈走下来,再做打算! 临了陈光蕊,那边,也传出一首诗。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显然是想象之中的殷小姐,对于殷小姐的盼望,也全在其中。 引得一阵欢呼雀跃。 此番算是开了先河,南方士子北上,自然而然,醉仙楼中,都是三五成群,尤其是南方士子,大都是以一州一聚集,但此番作诗,隐隐有了南北对立的意思。 “嘁,一群争风吃醋的蠢货,就这些人还能治国?” 小豆子显然看不起这些人,小脸上全是不满。 陈元发笑:“他们都是十几二十几的年轻人,若是年轻人不争强好胜,那这大唐也完了!” 佛系无求可是有灭国之危! “哟,说得你好像不是年轻人似得!”小豆子话语有三分刻薄,突然看向陈元:“诺,到你了,人家都看你呢!” 陈元愣神,这才注意到方才隔壁桌子有人作诗了,于是便轮到他了。 陈元连忙拱手:“我不会!” 说着,便欲拉着小豆子离开。 那知道手刚刚接触到,便被小豆子甩开。 “你干什么?” 回头一看,小豆子双腮发红,羞怒的盯着陈元。 陈元怔住了,片刻后恍然。 这毕竟是大唐,虽说女子不似后世那般需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绝对不可能大庭广众牵手。 此番行为,别说在大唐,就算是后世现代,也要被当成男女朋友了。 可是,你是个仙姑啊! 陈元无奈,他也是急了,毕竟有人盯着他,等他作诗。 作诗! 老子会做个屁! 陈元去牵手的行为其他人可能没看见,但小豆子羞怒发火却让更多人注意到了。 陈元想着如何收场,却听到小豆子道:“你怎么能说自己不会呢,明明那么有才!” 陈元张了张嘴,察觉到小豆子嘴角隐藏的浅笑,心知肚明,这小丫头片子在报复我,想看我出丑。 陈元深吸口气,这是你逼我的。 “拿笔来!” 很快,便有茶博士取了笔墨过来。 陈元转身,凭栏远眺,目光所及,正是相府大门。 “小豆子,你写!” 说话间,一番震惊四座的诗句从陈元口中道出来! 正文 011、或许,我是天才 , 高歌挺进,其实也并未引起太多关注,五楼广大,方桌二三十,围栏旁都有人依偎。 一隅之乱,他人只顾谈论近日趣闻,相约此番恩科,会出何种题目。 没人注意那大褂袍下颤抖的娇躯,只是两人急匆匆下楼,蹬蹬蹬的踩踏声越来越远。 “那是上清观的禾豆道长吧!” 折扇轻点,刘伯阳一脸疑惑。 “应该是他们!” 若非禾豆,陈元其实给四人留不下什么印象,反而觉得当日恭维有些许掉分子,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气量。 只是长安县令之子的身份,倒还是有些许份量。 “不知道陈兄弟作了何种诗句!” 卜玉郎哈哈一笑。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依然成了众读书人的典范。 虽说如今也曾听到某某三步成诗,甚至信手拈来。 但作诗作诗,重要的是诗! 倘若三步成诗拿出狗屁不通的垃圾,就是那长安城打铁的二牛,也能吆喝两句。 自然,一时兴起的压题诗词,就算是你是名气斐然的大诗人,也发挥不出水平! 约莫是觉得陈元有些许太过于看重了,樊守林摇摇头,自顾喝起酒来。 还别说,这醉仙楼的酒水当真不错。 他们或许忘了,这酒楼中,可有一个醉字! 醉仙醉仙,仙人来了也得大醉! 见桌子空了,旁侧围栏的人走了过来,径直坐下,一眼惊呼:“好一副簪花小楷!” 却见桌上白纸,似一柔美清丽的舞袖娇娘。 自行紧凑,笔画圆润,端的是清新脱俗,体态自然! “啧,未曾想那小仙姑竟是写得一手好字!” “那小仙姑长得婉约动人,飘飘似仙!” “慎言慎言!” 随口戏言的那人连忙住嘴,这可比戏说王孙贵胄严重多了。 紧接着,又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诗词上面。 张口断断续续的念了起来。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别处是欢声笑语,此方却安静了下来,那念诗的士子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旁侧捏着纸张的人同样抖了。 诗句还未结束,却是捏着纸张的那位颤颤巍巍的读了起来! “别后不知……君远近,海阔鱼沉……何处问,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大才,大才,诸位,诸位!” 捏着纸张的士子已然回神,分外激动,连忙冲着其他人大声喊了起来。 …… 半步已经踏入玄门,奔跑自然不在话下,待到停下脚步,已经快出居德坊。 拍拍胸脯,不见后人追赶,这才松口气。 作诗? 以陈元这种学渣,基本上也只能记住诸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般名句,全首诗,怕类似于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这种简单上口,没有生僻字的。 因此,先前吟唱,小豆子所写,不过是挖掘脑海记忆,这里摘两句,哪里凑一截。 至于效果如何,想来应该不会比他人弱多少。 “撒手!” 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陈元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是牵着小豆子的手。 讪讪松手,回觉那小手酥软滑嫩! 幽香扑鼻,却见小美人羞红脸颊! 脑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啧,看来方才绞尽脑汁,还真想起了不少诗句。 小豆子恶狠狠的瞪了眼陈元,似笑非笑的说:“真没想到啊,你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深情!” “别后不知君远近,海阔鱼沉何处问。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啧,你这是见了哪家姑娘,竟然让你沉迷至此!” 这两句诗浅显易懂,却用情深刻。 整首诗,前描写女子无双音容笑貌,后面的怅然和相思跃然纸上。 和陈元也相识几日,竟是没想到他有如此一面。 陈元哈哈一笑,连忙改了话题。 偏偏小豆子追着不放,势要问出让陈元日夜思念的这个女子是谁。 “是你,是你行了吧!” 小豆子怔神,撇嘴道:“不想说就算了,还说是我,你我相见也不过短短几日,再者说,诗中有言,别后不知君远近,你我相别过?” 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你若是说了,我或许可以帮你抱得美人归,仅此一次,过后不侯啊!” 可惜任由她如何诱导,陈元这边一直不松口。 我哪里有什么日夜相思的女子! “哎,说起来,我今日就发现你有些不对,方才突然注意到,你似乎……” 小豆子围着陈元转了两圈,突然瞪大了眼睛:“刚才,我好像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灵力!” 陈元心惊,表面上却一脸平静,挠挠头道:“是嘛?日前我向你询问,你曾给我说过些许道门吐纳法,我试了一下,莫非真有灵气?” 先前奔跑时,无意识的用了灵气,没想到竟然被小豆子注意到了。 只是小豆子一脸震惊,捏起陈元的手腕,许久,脸上的惊色更浓:“怎么可能?” 她知道陈元对道门有兴趣,不然也不会连续问好几日,后来架不住询问,说了个粗糙的吐纳法!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这种粗糙的道门吐纳法,长安城内不少武道大能都知道。 有延年益寿之能。 可是…… 这种吐纳之法,短期内根本不见效果,而且这种短期,可是一两年,直至三五年,才能摸索出气感,十年网上,才有一丝灵气! 偏偏陈元体内竟然已经有了一丝灵气! 这是为何? “或许,我是天才?” 陈元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天才? 两条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小豆子不信,因为初见时,她就已经探查过陈元的身体,根骨不行,即使如此,自是无法修行。 怪哉怪哉! 小豆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陈元的身体,一直都没什么异常,显然陷入了沉思,怀疑人生,以至于回衙门的路上,竟是一言不发! 陈元见状,倒是松了口气,心道接下来得赶紧把九层炼心篇弄到手,或者把小豆子弄走了。 他倒是明白为何修行如此之快。 毕竟他已经体验过道门五品的修为,此番修行,像是一位高手从头开始,自然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如此一来! 若是能遇到更强的修行者,那便好了! 脑中灵光一闪,是了是了,玄奘主持水陆大会期间,观音菩萨曾出现在长安城。 若是…… 可以和菩萨见一面,届时,必然可以了解这个世界! 正文 012、满堂娇失踪,刘洪之死 原文记载,观音入长安城,应是贞观十三年,但如今陈光蕊却不曾高中,又哪来玄奘主持水陆大会。 只是此界乃西游南瞻部洲,尚且有诸天神佛,那西方如来为了布置西游,依托南极星君送子满堂娇,让一孩子三月十八年,又或者以法宝阵法催生,似乎也不奇怪! 距离九月,不足三月,既是如此,西方布局,应当已经实行,也就是说,这偌大的长安城,兴许已经在西方棋盘中。 按照陈元后世眼光来看,这又是一次佛道之争,不过此番将争斗场放在了南瞻部洲。 从西游记本身来看,似乎一切水到渠成,但若说道门没出手,显然不可能。 余下些日子,陈元一直带着小豆子游走在长安城。 与此同时,恩科终于开始了。 居德坊,相府! 殷开山一脸阴沉,大手拍打桌面,怒吼道:“你说什么?” “小姐……小姐不见了!” 丫鬟跪地,吓得身子发抖。 殷温娇早先的时候,也时常出游,但自从绣球择夫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殷开山基本上就禁了足,不准殷温娇出门了。 殷温娇虽说有些许微词,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女儿的,也只能接受。 殷温娇没有出现很强烈的反抗,所以殷开山也没有做过多措施,只是让殷温娇在自己绣园里面闲逛,一如既往。 可现在,你告诉我女儿不见了? 殷开山面沉如水,他思索着这些时日殷温娇的表现。 有说有笑,平平无奇! 但转念想想,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毕竟若是指定某位王孙贵胄子嗣出嫁,殷温娇或许都有意见,更别说绣球择夫。 “难怪,难怪!” 看来早在之前,殷温娇就已经想着离开了。 殷开山都气笑了,他这个做父亲的,竟是没有察觉出女儿的异常。 只是一个女孩子家家,又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查,给我查!” 殷开山吩咐下去,府内兵丁全都派遣了出去,但这事儿也不能胡乱张扬。 恩科开始了,也就意味着绣球择夫在即,若是传出殷开山的女儿不见了,那必然失了脸面。 可惜,一日寻找,竟是毫无踪影。 “人还能飞了不成?” 殷开山望着漆黑的夜色,脸色非常难看。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殷开山回屋,却见那正堂供奉着一位佛陀。 他抽出三根香,小心翼翼为其焚香祷告。 恍惚间,殷开山好似睡着了,某一刻,钟磬声响起。 “何事?” 殷开山身子一抖,身子已经到了一处黑暗中,而在那摸不着边际的黑暗里,一抹佛光洒下银河,在那佛光之中,仿若有一位无边佛陀。 “弟子有罪,阿娇兴许是有反抗的心思,今日……今日失踪了,我已经寻遍全长安城,并未寻到人!” “还请尊者赎罪!” 殷开山匍匐在地,生怕尊者怪罪,以至于身子都有些瑟瑟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光闪烁。 “本尊已经知道,明日女儿归!” 声音消失,殷开山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跪在堂前。 “还好尊者并未怪罪!” 他松了口气,又上了三炷香。 …… 仙音袅袅,云雾缭绕,有落霞覆盖,朝气蓬勃! 莲花池鲤鱼活泼,玉楼间仙佛游荡。 “惠岸!” “弟子在!” “你且去此地,打杀了孽障,寻了殷家女儿,送回相府!” 那尊者一点,便有一副图案出现。 惠岸领了法旨,出了紫竹林,驾祥云,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却是一处破旧庙宇! 里面似有低语传出。 “要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 “我们南下,寻一小城,安稳一生,也是极好的!” 破庙还有顶,两人生了火,用一些干草做了铺,相互依偎。 殷温娇小脸微红,有幸福,只是刘洪眼中却时不时闪过担忧。 他本就是修行中人,知道此事不妥,但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已是二更天,殷温娇困了,刘洪却更加睡不着了。 “谁!” 预感越来越强烈,直至有声响出现。 刘洪猛地看向庙宇大门。 这破庙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大门已经掉了一扇,另外一扇破了个大洞,院子里面全都是杂草断枝。 两人不过是暂时过夜,只是收拾了一下庙内一隅,院子里面还是那么乱。 因此当有人踏入院落的时候,刘洪第一时间就听到了。 怀中的人呢喃了两句,刘洪忙给殷温娇施了一道法术。 “咦?” 那院中来人发出惊咦声响,终于进来了破庙之中。 刘洪盯着对方,却见长发垂落,身着青色长衫,背后又两把长剑,刘洪大惊,再次问道:“你是何人?” 惠岸并未回答,反问道:“你是何人弟子!” 刘洪心中警惕,知道自己方才打出一道法力被看到了,当即吼了一声:“是我在问你!” 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这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对方就是一个普通人,要么……对方比自己高出太多。 这二更天出现在破庙,很显然,是后面一种可能! “若是不说,那可就没机会了!” 惠岸摇头,大手一扬,打出一道法力。 刘洪大惊,那一直隐藏着的佛门十品修为在这一刻全部绽放。 与此同时,他手中多了一根降魔杵。 “喝!” 随着大喝,那降魔杵和法力打在一起,迸发出千道金光。 “果真是佛家之力!” 惠岸好奇的盯着刘洪,心思辗转。 这就有点为难了。 如此纯真的佛门之力,刘洪背后的师尊,必然是佛门中人。 惠岸乃是观音坐下行者,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该如何? 良久,惠岸摇头,既然是菩萨吩咐,菩萨又岂能不知! 刘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那么一下,他浑身汗如雨下,就连握着降魔杵的双手也抖了起来。 “陆地神仙!” 他死死的盯着惠岸,突然觉得自己钻进了一个大网之中。 人间十三品,最高不过陆地神仙。 虽说未曾见过陆地神仙,但以他十品之力,不至于连对方随手一道法力都接不住。 可现在,他受伤了。 只能是陆地神仙! “为什么?” “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刘洪回头,望了眼正在睡熟中的殷温娇,心道果然嘛! 他在相府已经半年了,曾注意到有一个和尚来过好几次。 果然这次绣球择夫不是那么简单的! “请你不要伤害她!” 刘洪说着,高抛降魔杵,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降魔杵直直的砸在了他的后脑上! 惠岸:…… 正文 013、观音布局,齐聚长安 “何必呢!” 惠岸双手合十,默念佛号,若非着急,他应该会这位同门念往生经文。 走到角落,干草堆了一地,在这个夏天,应该不会感觉到冷。 冷? 热? 惠岸应该好久好久都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冷暖了。 杂草上面,那个女孩子正在深睡,或许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嘴角上噙着淡淡笑容。 先前刘洪给满堂娇打了一道法力,温暖身体,舒缓精神,所以刚才交手,法力震荡出来的声音,并未将其吵醒。 随手画了一个圆儿,惠岸寻了一下方向,随即一步跨出。 再次出现,已经到了长安城大门! 放眼望去,城墙恢弘大气,青色的砖瓦满是岁月的风霜,赤色的大门上,已经有些许脱皮,上面甚至还有些坑坑洼洼。 修修补补,这大门也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了。 最近长安城虽然解除了宵禁,但晚上一更天,整座长安城变成了铁桶一片,自然,这大门也是紧闭的。 瞭望台上,行走的士兵视察着城外情况,一旦有人越雷池半步,必然会变成刺猬。 惠岸并未进去,反而是停了下来。 长安城不可乱闯,就算是他也不行。 恐怖的威势从他身上散发,直至蔓延进长安城内。 惠岸就那么站在护城河外,这是供来往商客休憩的小亭子,大广场可容纳好几万人。 往年打了胜仗,皇帝就会出城门迎接,位置,正是这南门广场。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道气势回应,紧接着,黑夜之中,有人影浮现。 “来者何人?” “惠岸!” “惠岸?” 那人语气带着三分诧异,沉默了片刻,又道:“所为何事?” “殷相丢了女儿,我来还人!” 说着,手中多了一个葫芦,葫芦开了口,熟睡的人儿落在了地上。 殷相丢了女儿! 这事儿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长安城有些人肯定知道。 那人又沉默了许久,道:“送完人立刻走!” “多谢!” 将殷温娇收了,惠岸飞入长安城,最终落入了殷相府中。 …… “刘洪?” “回相爷,的确是他,有下人曾见小姐带着刘洪出门了!” “胡扯!” 殷开山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这是什么意思? 堂堂宰相的女儿和一个下人跑了?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他殷开山也不用在朝堂混了。 “找,继续找,我就不信还能飞到天上去!” 正说着,院中突然有了动静。 “谁!” 随着惠岸进来,管家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昏死过去。 殷开山直冒冷汗,吓得身上出现了一抹血气。 那是武道大能的气血表现。 惠岸也不会回答,将殷温娇从葫芦里面放了出来:“看好你的女儿,可别再丢了!” 殷开山看到女儿,面色微变,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跪地:“感谢尊者!” …… 城外,破庙! 干草堆的人儿不见了,台阶上的男人垂着头,脑袋上破了一个口子,鲜血还在往出涌。 若是没人管理的话,再有几天,应该就会发臭,肉身被过往的鸟儿野兽吃了,最终剩下残肢断骸。 “哎!” 叹息声响起,那庙里出现了一道人影。 或许是因为天黑,又或许是他身上有一层遮挡物。 因此只能看到一身灰色袍子,至于脸,就像是被一片乌云遮挡,根本看不清长相。 那人立在刘洪尸体前面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朝着某处抓了过去。 只听得一道尖锐叫声出现。 “什么人,胆敢阻挠阴差!” 那白无常叫了一声,突然又是一道慌张惊恐的哇哇叫声出现,却见一黑一白两道虚幻影子瞬间消散于空间。 与此同时,这破庙之中,多了一道虚幻人影。 “师尊,是您嘛?拜见师尊!” 刘洪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神魂有些散,但突然神魂凝实,又看到了那熟悉的灰色袍子,以及那熟悉的气息。 他连忙跪地叩拜! “你当是有这一劫,不过你的使命还未结束!” 刘洪踌躇,但他已经不畏生死,连忙道:“师尊,那殷家小姐已有身孕!” “嗯?” 灰色袍子似乎也没想到,顿了顿,叹息:“痴儿,此事不是为师可以更改,你且前往洪州洪江渡口,不出三五日,便可再见!” 说着,走到尸体跟前,喂了一颗丹药,紧接着,又将那幽魂送进了肉身。 刘洪睁眼,想要叩谢师尊,哪里还有人迹。 只得朝着先前面对的方向三跪九叩,连夜离开长安,直奔洪州! …… “佛门子弟?” “可曾看出师门?” “回菩萨,弟子曾问他师门源头,对方不曾回答!” 观音不喜不悲,掐着手指算了好久:“大劫在即,因果混乱,没想到就连我也看不清这世间因果!” “此番不可出差错,准备准备,我等去长安城寻机缘!” 说是机缘,其实也是办事儿! 金蝉子重修是一件事情,另外一件则是佛门东渡! 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此界四大部洲,唯有南瞻部洲人族数量庞大,偏偏如今人道昌盛,佛门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染指气运的机会。 因此佛门东渡不可忽视。 只是如今南瞻部洲重道抑佛,尤其是双武灭佛之后,佛门在南瞻部洲毫无存在感。 只是佛门要如何回归东土,这是个大问题。 仙佛神通广大,但也不可能控制人类思想。 毕竟如果真的做了,反而折损自身气运,背负重大因果,一旦三灾到来,很可能灰飞烟灭,就是菩萨也躲不过! “你可有什么想法?” 观音看向惠岸! 他和惠岸不同,他生于洪荒,和惠岸有本质区别。 惠岸思索片刻,回道:“菩萨,世间传播最广,莫过于国家机构,此事,只怕需寻人间帝王帮忙!” 观音点头,是了,也只有这个办法! 不过…… 他若是敢直接找上人间帝王,恐怕道门那边也不会干看着。 而且…… 长安这座大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规则既然已经制定好了,他就跳出规则,并利用规则! “看来,还得找地藏王帮个忙!” 正文 014、淡水之王,金河龙王 此番会试连续三日,数千考生进入考场,三日不出门。 偏偏长安城更加热闹了。 早先是这些举人老爷走四方,留美名,但现在不同了。 长安城有女儿的各大家门,开始造势,贞观第一次恩科,挑选出来的老爷,必将成为朝廷中流砥柱。 若是有女嫁之,互相扶持,也是美事一桩。 同时,各大望族也开始行动,当然,他们行动的更早。 读书较于普通人,仍是奢望,每一位读书人背后必然有复杂的关系网络。 老师,赞助者! 而读书人寻找靠山,也是光明正大。 五姓七望可更改朝廷,正是因为手握太多资源,牵扯太大的关系网络。 自然,李世民遇到这几大家,也得头疼。 尤其是李世民得位不正,再加上传李家有胡人血脉,早年就有李家公主赐婚七望嫡子被拒的事情,缘由是嫌弃李家胡人血脉。 气得李世民几夜不眠。 平康坊近日那些神女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那些四方来的士子,这些时日皆是流连在平康坊,或有老相好,可能曾答应了什么。 这里面,有自愿的,有被迫的,有人想跳出这个火坑,过安稳的日子,自然,这些来往的士子就成了关键。 若是得知高中,又或者只是个举人,也比寻常人好太多了。 毕竟有功名在身,只要是个举人,免徭役赋税,有些地方还有政策,比如送米面柴火,当个地方教书先生,也是有身份的。 再者举人进一步就可以做官,小地方更是可以直接入衙门,做个师爷县尉也是极好的! 角落独酌的男人白衣飘飘,似仙似佛,一双眼眸却不看高台上的飞天艳舞,仿若来平康坊,就是为了喝酒似得。 陈元已经注意那人好久了! 当然,他注意的并非对方一人,近些日子,平康坊里面多了不少值得注意的人。 大都是儒道大能! 十品往上,很明显,长安城要出事了。 “我去去就来!” 给小豆子打了声招呼,拎着一壶酒朝着角落那张桌子走去。 那人接连仰头喝酒,身边过往的女子皆是驻足观看,只是早先有人不长眼过去想混个眼熟,却被对方骂走了。 这些女子大都是平康坊的人,自然不敢得罪客人,更别说这位客人发带有金丝,腰间有美玉! 金丝闪闪,美玉无瑕,必然是得罪不起的人。 “兄台,一人饮酒莫不是过于无聊了!” 走进了,陈元下意识打招呼,只是刚刚说完话,进入三尺范围内,陈元面色突变,但又迅速恢复了表情。 那长相儒雅的男子抬眼一瞧,突兀的面色震动! 不等他回话,陈元已然坐下,替对方斟了酒,悄然传音:“老龙王何故唉声叹气?” 老龙王! 是的! 陈元猜测应当是泾河龙王。 毕竟能入长安城,应当是他没错了。 长安有八水绕城之说,分别是渭、泾、沣、涝、潏、滈、浐、灞。 其中泾河龙王,便是八河大总管。 自开天辟地,龙凤相争,到西游世界,水中一直龙族的天下。 就连井中都有龙王,更别说七河了,所以在其他七河之中,必然还是有龙王存在! 复制:祖龙诀,吞云吐雾,行云布雨! 修为:真仙中品! 血脉:祖龙精血! 陈元的修为直达真仙上品,同时,他也看出来,泾河龙王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地仙境界。 “所以,这长安城果然有大阵可以压制修为嘛?” 祖龙诀,祖龙精血? 陈元看到了一抹灵光,但又稍纵即逝。 而就在陈元思索之际,泾河龙王心中大惊,他竟是看不出对方修为。 普通人? 显然不可能,能一眼看出他本体,必然是上仙。 敖风连忙起身,准备拱手施礼,却被陈元挥手制止:“我看老龙王一个人在此独酌,可是有甚难事?” 说着,陈元故事释放了一丝气势。 敖风的身子一震,双眼放光。 龙气! 虽然转瞬即逝,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陈元身上竟是有龙气! 这说明对方也是龙族? 一时间,敖风瞬间松了口气,道:“今日感觉大难临头,却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原来如此! 陈元有些惋惜的看了眼敖风。 但这一眼,敖风却捕捉到了,心头一惊,急道:“莫非兄台知道?” “此事已成定局,非我等可以更改!” 泾河龙王被斩一事儿充满着种种疑点。 就拿后续天庭犯错的坐骑来看,私自下界,抢公主,生儿子这种事情都能出现,而且那处罚几乎忽略不计。 为何泾河龙王不过克扣雨点就被斩头? 更别说袁守城就算能掐会算,也不至于算得那么精确吧。 好吧,就算他真的能力通天,可以算出精确雨点,可他说出口,不等于泄露天机嘛? 泾河龙王被斩,那袁守城也得被斩首! 敖风听闻,接连叹气,又猛喝了几口,他忍不住问道:“还请兄台告知缘由,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陈元沉默! 要不要救? 不对! 不是救! 而是搅一局! 陈元不怕大神来寻,甚至圣人降临他也不怕。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在这西游之中搅动一片风云?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趟浑水究竟只是玉帝和如来的把戏,还是说通天,原始,太上也参与了? 见陈元沉默,敖风以为有什么难处,又无奈叹息,念叨着孩子还小种种。 又想着就连他也只是感受,只怕这次在劫难逃了! “你也无需如此,此……” 陈元用了法力,做了掩盖,三言两语,一脸严肃。 可听者却身体颤抖起来。 “你是说……” 见陈元挥手制止,敖风满脸铁青! 牺牲品! 又或者说,他让某些人看不顺眼了。 不然麾下还有龙王,为何非要选他? 是了! 作为八水大总管,别看他称号之中带个河字,就觉得他的地位低于四海龙王! 恰恰相反,他的地位其实略高于四海龙王! 毕竟他可是淡水龙王! 可以说,李世民是长安城的王,而他是长安城淡水之王,他身具大气运,甚至可以比肩李世民。 而且,他偏偏还非佛非道,如此大气运,佛道怎可能不眼红? 正文 015、龙王奥秘,烛龙踪迹 , 敖风的脸色非常难看,就连杯中酒也不香了。 命中一劫是可以躲避过去,可偏偏陈元所言过于严重。 事关佛道之争,此事他也知晓,又或者说,佛道之争凡是修行中人大都心知肚明。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具体如何实施,又或者谁当了棋子,谁被当做炮灰,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大劫来临,一般都是上层动动嘴皮子,下面人跑断腿。 于那些仙佛大能而言,这期间谁死了,他们并不在意。 敖风只是没想到,此番竟是会波折到他身上。 “此事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兴许……只是做做样子!” 陈元笑言,泾河龙王被砍头,龙魂索命唐王,这事儿怎么看都很古怪。 毕竟西游世界,漫天神佛,一般上了剐龙台,应该会连带神魂一刀切了吧。 可偏偏泾河龙王还能索命唐王。 这是不是说明,泾河龙王还有还阳的可能性,偏偏后文记载,泾河龙王的确死了。 敖风盯着陈元看了许久,无奈摇头,陈元不知内情,但他却隐约猜到了。 观音的目标,或许并不是他,而是…… “多谢兄台告知!” 敖风说着,拿出一枚珠子:“此乃定水珠,就赠予兄台!” “哎,受之有愧!” 嘴上说着推辞,却已经接了过来。 珠子似后世弹珠大小,通体蓝色,入手微凉。 龙族有收藏珍宝的喜好,只怕藏宝库中,一片闪亮。 敖风走的时候陈元并未相送,他知道肯定有再见的时候。 而且这一天不会很远。 最关键的是…… 他知道敖风必然有所隐藏。 但这也属于正常,两人不过初见,若非敖风已经察觉到大劫将至,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龙气,想来对方也不会坐着和他闲扯。 祖龙诀,祖龙精血! 这才是陈元最在意的点。 龙汉大劫,祖龙和元凤以及始麒麟到底死没死,众说纷纭。 有转世投胎之说,也有入混沌另辟空间之说。 但据说,祖龙所修之法,正是天地所生的祖龙诀,至于这祖龙精血,若是真的,那泾河龙王哪里得来的? 以龙汉大劫的目光来看,西游世界,已经没有真龙血脉。 这也正常,龙性本淫,见谁都上,要不怎么会有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的说法。 如此亿年,再牛逼的血脉也被耗的七七八八。 可以说,现在的包括所谓的四海龙王,根本只有其形,不具其脉。 “嘿,倒是便宜我了!” 那神海之中,有了一篇晦涩难懂的密文,以及一颗细如发丝的黑红血液,就那么看着,便已经可以感受到血液之中蕴含着无上伟力。 难以想象龙汉时期,祖龙有多强了! “嗨,你们认识?” 小豆子走了过来,拍拍陈元,目光投向敖风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些许疑惑。 她毕竟出自上清观,眼力见还是有的。 虽说看不出敖风本体,察觉不出他的修为,可依旧是感受到这白衣飘飘的秀士不似凡人。 “嗨,我看他白衣胜雪,气质脱俗,好似谪仙在世,就想着能不能混个脸熟,让他赏我一颗仙丹!” 小豆子直翻白眼,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是傻子吗? 有了祖龙诀,还要什么缥缈无根录。 而且这一次遇到泾河龙王,让他感受了真仙境界,祖龙诀行走周天之后,竟是直接蹦到七品境界。 “这满天神佛之中,有不少非佛非道非释的存在,可他们都不如我的根基虚幻!” 陈元大喜,有了七品修为,他也就不怕在小豆子面前露馅,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可以搪塞过去。 …… 泾河,龙宫! 入了深河,白衣秀士变成了龙首人身,深潜几十米,视野开阔,巨大的龙宫映入眼帘。 “龙王回来了!” 凡路过虾兵蟹将连忙施礼。 泾河龙王心里有事儿,也懒得应声,一路进了后宫。 “龙王为何如此着急?” 王后见他性急模样,好生奇怪,连忙端了玉液上前。 小鼍龙正趴在地上,抱着一颗夜明珠啃个不停,嘴角口水直流,这是泾河龙王的第九个儿子。 鼍龙,即扬子鳄,俗称猪婆龙。有一句诗描述,‘形似仙灵真太岁,貌如发怒狠雷公’,可见这小鼍龙长相其丑无比,恐怖如斯! 泾河龙王看的心烦,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又想着自己的九个儿子具是孩童,若是他遭逢大劫,只怕余下的七大水龙王,必然对自家妻儿动手,届时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西方,天庭!” “为何要逼我!” 泾河龙王眼中有怒火闪烁,心神深处,一抹黑红光芒闪烁。 低沉沉入了行宫,四下无人,他打出一道法力,却见行宫一处空间破开,只身闪入,空间合拢,就算是金仙在场,也寻不出异常。 这是一处界内界,乃是阵法布置,空间不大,约莫二三十平,正对着一个九层高台,高台上供奉着一颗闪烁着红光的宝石。 走进再看,哪里是什么宝石,竟是一三角古怪指甲。 虽说是指甲,但其上所蕴含的凶煞,足以让一位真仙侧目。 泾河龙王走到高台前,跪地祷告。 “烛龙大圣在上,我泾河一脉如今遭逢大难,若是您可以听到,还请降下指示!” 他三跪九叩,口中念念有词,满脸悲戚! 只是这些话若是让外人听到,怕是要吓出魂儿来。 烛龙! 那可是洪荒时代大能,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在混沌中孕育出来的神兽之一,传闻是祖龙大帝座下四大神龙龙之首。 它通体赤红,身绵千里,龙汉大劫时,追随祖龙征战百万年。 可惜祖龙,元凤,始麒麟混战,打乱了洪荒,而后三族消亡,烛龙也下落不明。 又有传闻,巫妖大战之中,十二祖巫之一烛九阴乃是烛龙幻化,丹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不论如何,烛龙这个自龙汉大劫就存在的大能,若是活到如今,必然是世间至强之一,别说观音,就算是如来恐怕也得退避三舍。 可偏偏如此强大的存在,竟是从泾河龙王口中道了出来! 正文 016、御街夸官,绣球择夫 , “果然还有妖!” 小豆子拎着一只灰色兔子,那兔子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有淡淡的妖气。 显然品阶并不算太强,毕竟能被小豆子独自打杀了。 最近这些日子,小豆子晚上经常外出,按照她的说法,城内晚上现在多了一伙降妖的人。 “根据口供,这些妖似乎是有人带进来的!” 小豆子一脸凝重,若真是如此,那性质太恶劣了,最关键的是,是谁将妖带进长安城的,又所为何事? 一掌击毙了兔子,小豆子眼巴巴的望着陈元,将手中兔子递了过来:“吃了吧!” 陈元:…… 他也没有推辞,这兔子肥大肉多,而且最近也的确馋了。 “唔,今天可是有热闹看!” “御街夸官,我们一起去看热闹!” 小豆子吃的满嘴流油,含糊不清的说着。 今天的长安城注定是连日来最热闹的一天,同时,全称妙龄女子集体出动,届时要随着夸官队伍行走。 颇有些后世耍社火时候的场面。 正是晌午时分,外面已经吵闹成一团,朱雀门外,三甲已经换上了红色官服,并且有侍从牵着高头大马,大马额上戴有红花。 也只有前三甲有这个待遇,至于其他进士大都是步行。 一个个满脸羡慕的盯着前面三人。 但就算如此,这些进士也是万众瞩目。 前面开路的官爷拿着榜文,沿街吟唱了出来,榜文之中,开头的便是海州陈光蕊个人信息。 大都是一些夸赞的语句,半真半假! 比如三岁识文断字,五岁作诗吟词种种,自然还有感谢天恩浩荡。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为首的高头大马背上的红袍男子身上。 陈光蕊! “陈兄当真一飞冲天!” 进士人群中,刘伯阳满脸羡慕,但多的是恭喜之色。 他虽说不是三甲,但也在二十名之内。 陈光蕊只是起步比他早一点,也不一定非说日后成就比不上。 路过延寿坊,两侧酒楼楼台,攀满了人群,而且大都是妙龄女子,一时间,欢呼声响起。 紧接着便有无数异物飞来。 丝巾,手绢,乃至鸳鸯肚兜,压床喜鞋。 甚至还有通宝丢了过来。 陈光蕊骑在马上,脸上带着欣喜,他才是今天的主人,那些欢呼,有一大半都是给他的。 自然,那些飞来得丝巾,手绢,肚兜鞋子,大都朝着他身上砸了过来。 但陈光蕊也只能左右拱手,脸上的笑容,已经从真情实意变成了被迫营业。 脸颊都僵硬了,但他只能继续,也任由那些异物砸在身上,滑落到地上。 他不敢接,因为一旦接了,就意味着承了这份情,到时候洞房花烛,可由不得你。 一路西行,走走停停,到居德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醉仙楼,陈元和小豆子的位置极佳,这也是因为陈元和小豆子提早过来的缘故。 听闻那传入耳中的声响,小豆子一脸欣喜:“果真,果真朝着居德坊来了!” 小豆子回神,诧异的看向陈元,问道:“你何曾知道会前往居德坊来?” 要知道,御街夸官的路线并不一定,再者说了,自隋炀帝开了恩科,这种御街夸官的行为屈指可数。 “哈,运气,运气!” 陈元一瞥,相府围墙已经搭建了一个台子,此时围墙外面围着不少人。 殷温娇要抛绣球了吗? 终于,御街夸官的队伍过来了。 “啧,陈兄此番真的一飞冲天了!” 醉仙楼这边,还有陈光蕊的两位友人,樊守林,卜玉郎! 二人也是来的巧,不过位置不算好了,只能趴在围栏上看那风光无限的领头人,眼中多是羡慕,但倒也没有嫉妒。 都是海州人士,陈光蕊高中,他们也开心。 “哎,相府搭建的台子,应该就是绣楼吧!” 卜玉郎指了指相府凸出来的位置。 “应该是了,看来相府来真的,若是陈兄有幸接了绣球,啧,那可真是一入朝就有宰相这种大靠山咯!” 樊守林叹息,这才是一朝成名天下知吧。 陈元听着两人的交谈声音,呵呵一笑。 有幸? 陈光蕊的不幸才刚刚开始! 嗯,似乎也并不是不幸。 只是陈光蕊一开始就是个棋子罢了。 果然,就在队伍走过来的时候,相府这边有了动静。 那搭建的楼台上,环佩叮当,身似仙女的殷温娇出现了。 陈元远远的看了眼,心道果真是漂亮。 十八满堂娇,长安再难寻。 “漂亮吧!” 耳畔传来小豆子的声音。 陈元点点头:“的确很漂亮!” “不过……” “不过?” 陈元皱眉一闪而逝,他总觉得殷温娇有些异常,脸上没有喜悦,甚至那笑容,看起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而且她虽然化妆了,但是气色明显不佳。 为何? 被迫? 陈元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他陈光蕊的确才情艳艳,还一表人才,更是新科状元! 但问题是,让一个女儿家选择抛绣球,这本身就是一种豪赌! 陈元不是女儿家,自然不知道殷温娇到底在想什么。 终于,队伍到了相府院墙。 “果然!” 陈元注意到,御街夸官的队伍慢了下来,这明显就是徇私嘛! 但人家是相爷,甚至这次御街夸官的行走路线还是人家殷相决定的,谁能说什么。 高台上,丫鬟拿过一颗满是红穗的绣球。 相府满堂娇要抛绣球一事儿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闹得满城皆知。 尤其是一直跟着夸官队伍过来的长安城居民,此刻足足十几万人。 有人看不到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口口相传,很快大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抛绣球! “哈哈,看来陈兄今天是双喜临门啊!” 卜玉郎大笑。 人群中纷乱不堪,一个个翘首盼望。 终于,殷温娇那抱在怀里的绣球脱手了。 绣球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那些高台下方的士子瞬间炸锅了。 尤其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前三甲。 三人都有这个意思。 绣球抛得没有目的,似乎殷温娇根本没有审视下方士子。 见那绣球离自己有些距离,陈光蕊心头一跳,突然一掌拍在马背上,身子腾空而起,紧接着脚尖一点,纵身飞跃,竟是将那绣球揽在怀里,随即又迅速回了马背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帅气飘逸,惊了他人。 紧接着,欢呼声如潮水般,层层叠叠! 很快,陈光蕊便被相府下人请进门第! 小豆子叹息:“万万没想到,这位状元郎,身手竟是如此好!” 陈元乐了,心道人家可是可是入门八品的修为! 乃是一位儒门大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