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团宠小福医》 正文 第一章 谁在摸她的屁股? , 苏知鱼趴在床上,感觉有人在摸她的屁股。 “唉,瞧这屁股蛋,还红通通一片啊......” 接着是妇人的叹气声,带着十足的怜惜。 “娘,小妹要是醒不过来,我非扒了秦淮扬那小子的皮!” “就是,揍他这一顿都算轻的,他爹娘竟然还敢记恨?” 是两个男孩的声音,听着年岁都不大。 苏知鱼悠悠睁开眼,入目是一张破烂老旧的顶子床,黄色的帷帐洗的发白。 床边,一个长脸的妇人端着瓷碗,一脸愁容。 她身穿蓝色的粗布衣裳,虽浆洗的干净,却打着四五个补丁。 妇人旁边,一高一矮两个男孩,都有些黄瘦,眼睛却是黑白澄澈。 苏知鱼有些懵了。 她这是在哪,之前不是还在农科院的实验田里研究转基因水果吗? 看苏知鱼想翻身,那高瘦一些的男孩惊喜的嚷嚷起来。 “娘,娘,小妹她好像醒了,她没死!” 听到这声音,还在兀自垂泪的徐采菊赶紧一瞧,顿时又惊又喜。 可不是嘛,她的宝贝闺女苏知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正在四下打量哩! 这小丫头,可是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啊。 她差点以为救不回来了...... 徐采菊上前把苏知鱼扶起来,柔声询问。 “知鱼,可还有哪里不舒坦?肚子饿了吧?” 苏知鱼看着可亲的妇人,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涌入。 她,苏知鱼,年龄六岁半。 上有五个哥哥,她是集全家宠爱为一身的老幺。 平时就爱勾结几个捣蛋鬼,以欺负其他孩童,惹事生非为乐。 在村里,是名声恶臭,狗都讨嫌的小霸王。 这次昏迷,是和里正家的儿子捉鱼落水,原主嗝屁,被她魂穿过来。 看着细弱的胳膊腿,小小的身子,苏知鱼深深叹了口气。 她都在农科院混成大佬了,却因为吸了过多的烈性农药而挂了。 也太倒霉了吧? 还没等她细细回想,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少年声。 “徐婶,知鱼醒了吗?我过来看看她......” 门帘被掀开,门口的少年清秀白皙,带着两个酒窝。 一身蓝色布衫,领口雪白,打扮的十分体面。 只不过唇角和眼眶还有些淤青,但丝毫不影响他文质彬彬的气质。 苏知鱼知道,这就是害她落水的罪魁祸首——秦淮扬。 当初两人捉鱼,秦淮扬只在岸边窜腾苏知鱼下水,自己却抄手等着。 掉下水的时候,这家伙却只顾着捡岸边的鱼,畏缩不前。 幸好有识水性货郎路过,才把她救起来了。 苏知鱼看着秦淮扬假惺惺的模样,就替原主来气。 冷下小脸,她脆生生的道:“你来干什么?” 出口的声音又奶又嫩,稚气十足,但这丝毫不影响小人儿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和霸气。 见一向黏糊自己的苏知鱼这般态度,秦淮扬有些吃惊。 她不是一向淮扬哥哥长,淮扬哥哥短吗? 曾几何时这么冷漠过...... 难道是因为落了水,所以就记恨起他了。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脑子单纯又好哄,自己稍微温声几句就是。 到时候,她还不是巴巴追自己屁股后面! 秦淮扬眼里闪过一丝不似童年人的算计,暗暗思忖。 这丫头可是个宝贝,以后跟着她能够发家致富哩,他一定要骗到手。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正文 第二章 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肥婆 , 想到这,秦淮扬勾起唇,一副温和体贴的模样上前。 他晃了晃手里的布兜。 “知鱼,这是一把子鸡蛋,拿来给你补身子,就别生淮扬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闻言,苏知鱼还没说话,旁边的徐采菊却怒了。 “你走,我们不稀罕你的鸡蛋,苏家不欢迎你来!” 好个秦淮扬,把她闺女害成这惨样,还好意思来装大尾巴狼? 看她不把这家伙给叉出去! 旁边的苏文煦和苏文轩也摩拳擦掌,一脸警惕的盯着秦淮扬。 这家伙竟然还能走路,看来他们五个哥哥打的那一顿还不够。 他敢再上前一步,狗头都给他打歪当球踢!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急促脚步声,女人高亢的嗓音传来。 “淮扬,你小子真是疯了,就这臭丫头也配吃鸡蛋?让她吃屁还差不多!” 孙爱珍一进门,就拿三角眼狠狠的剜着苏知鱼,一身肥肉随着叫骂颤抖。 三天前,苏知鱼这小丫头落水昏迷不醒,苏家五个小子把她儿胖揍一顿。 打的鼻青脸肿不说,两天都没下来床哇。 这好容易恢复些了,竟然巴巴的跑过来给她送鸡蛋补身子。 她一个瘟神落水,那就是活该,是恶事做多了咎由自取。 关她家儿子什么事? 再说鸡蛋多贵啊,老母鸡一天才下两个蛋,她得攒上十天半月才有一把子呢。 自己不留着逢年过节添添荤,给这女魔头吃那咋可能哩! “你呀,真是蠢到家了,她苏知鱼就是个女恶霸,谁沾谁倒霉,快跟我回家——” 孙爱珍说着,就去拖拽秦淮扬。 秦淮扬没达到目的,自然不甘心离开。 “娘,知鱼是因为和我捉鱼掉下水,我来看看她怎么了?你别管。” 他皱着眉,毫不客气的甩开孙爱珍的手。 孙爱珍见自家儿子和疯魔了似的,心里火急火燎。 她马上调转矛头,朝着床边的苏知鱼怒骂。 “小贱蹄子,看我和淮扬生分,这下你满意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小小年纪就会勾搭男人,啊呸!” 越说越气,孙爱珍胖大的身躯过去,一把扯住苏知鱼的胳膊往下拽。 苏知鱼瘦弱,被她扯的一个趔趄。 “滚下来,别装他娘的病怏怏,之前还说要死了,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我看你就是要讹上我儿!” “放开我,放开我......” 苏知鱼卯足了劲要挣脱,可这具身体根本不给力,反而气喘吁吁。 徐采菊这会反应过来闺女被欺负,当下暴脾气也上来了。 她抄起墙角的笤帚疙瘩,抬手就往孙爱珍身上狠狠招呼。 “孙爱珍你不要脸,欺负一个女娃算什么本事?放开我闺女,不然我抽死你!” 徐采菊干农活干习惯了,身子精瘦有力,打人专挑要害处。 孙爱珍身上被打的又疼又辣,忍不住上蹿下跳的嚎叫。 “徐采菊,你要死了,你个泼妇敢打我?老娘也是你个农妇能打的?” 孙爱珍不甘示弱,和徐采菊扭打在一起,想要去薅她头发。 可她身子肥胖不灵活,不仅没占到便宜,脸上也被挠出了血痕。 门口,苏老太端着一碗老母鸡汤,正颠着小脚往屋子里走。 “采菊,我把家里老母鸡杀了,花了五个时辰炖的鸡汤,给咱家知鱼补身子......” 可怜她家知鱼,三天三夜都没醒,她这心里是刀剜一样的疼。 养了几年的老母鸡虽然还下蛋,她却毫不犹豫的杀了。 只要能让孙女苏醒,她老太太就是砸锅卖铁也乐意! 孙爱珍没占到便宜,转头看见苏老太端的鸡汤,一股嫉妒油然而生。 一把夺过那碗鸡汤,她朝着苏知鱼头上猛然砸过去。 “贱丫头,老娘让你喝鸡汤,你怎么不去死……” 徐采菊看到那碗热鸡汤,顿时慌了神。 这要是洒到细皮嫩肉的小闺女身上,那不得烫秃噜皮啊! 她来不及多做思考,猛然扑到苏知鱼面前,抬手就是一挡。 滚烫的鸡汤倾泻而下,洒在徐采菊的胳膊上,裤腿上。 汤碗翻到地上,也摔了个粉碎。 “哎呦——” 徐采菊一声痛苦的呻吟,赶紧撸开袖子去看,胳膊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一阵火辣辣,钻心的疼,好似上百只蚂蚁在不断的爬行。 “娘,你别乱动!” 苏知鱼赶紧冲过去,拉着徐采菊到旁边的木桶,一瓢一瓢的用凉水冲着。 凉水带来丝丝冷意,让徐采菊的疼痛减缓,紧咬的唇也松开了。 孙爱珍看着徐采菊痛苦的模样,非但没有任何愧疚,反而轻蔑一笑。 “啧啧,装,接着装模作样,巴掌大个小碗这汤能有多热?瞧瞧你这矫情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千金大小姐!” 闻言,苏知鱼本来舀瓢的手一顿,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这孙爱珍说的轻巧,这可是滚烫的鸡汤啊! 要不是隔着层衣服,恐怕皮都给烫熟了。 “不许你欺负我娘,你把她烫伤了,就要负责任!” 苏知鱼气呼呼的站起来,目光凌厉,拿起水瓢朝着孙爱珍泼去。 乍一看,还真有小霸王那样。 孙爱珍哪里会怕个小丫头片子,她这膀大腰圆,一只手就能把人提溜起来。 呵呵一笑,她更加狂妄的蹦跶。 “做啥梦啊,我负个屁的责任,你能拿我咋样?” “快点把我娘的医药费拿出来,否则你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苏知鱼甜甜的声音一沉。 闻言,孙爱珍叉着腰叫骂开了。 “啊呸!我看你小丫头是满嘴喷粪,想跟老娘讹钱罢了!” “这野山沟沟干农活的妇人,个顶个的皮糙肉厚,你娘烫死了吗?她这不是好端端的?” 哼,徐采菊这个贱婆娘她老早看不顺眼,烫死了才正好。 她巴不得把这贱皮子娘俩都弄死,省得祸害她的宝贝儿子! 苏知鱼听着一句又一句的挑衅,小脸儿胀得通红,拳头紧攥着。 敢欺负她娘,这臭婆娘真是活腻了! 抬眸,她凌厉的眼神甩到孙爱珍身上,把还冒着热气的开水锅往前一推。 “好啊,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若是敢把你这双猪蹄子放到沸水里还无动于衷,今天你就不用对我娘负责!” 孙爱珍听到苏知鱼明显的羞辱,肥胖的身子抖了三抖。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肥了,这死丫头竟然说她的手是猪蹄?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她抬手就想一巴掌呼过去。 “贱丫头,你竟敢编排老娘,真是活腻了不成?”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却是打在孙爱珍脸上,那肥胖的大饼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苏老太接着又是一巴掌,顺便抄起墙角的的藤条,可劲往孙爱珍身上招呼。 “孙婆娘,你这个黑心肝的烂货,连我宝贝孙女也敢打?当老娘我是吃素的啊!我抽死你个不要脸的肥婆......” 苏老太干农活多,的确是个练家子。 藤条专打屁股,抽的孙爱珍身上又疼又痒,上窜下跳。 秦淮扬在旁边想拦又不敢,只能躲的远远的。 他可不能毁容了,他还得靠这张脸勾搭苏知鱼呢! 孙爱珍吃了一顿藤条炒肉丝,和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别,别打了......” 正文 第三章 采药 , 苏老太打够了,把藤条递给苏知鱼。 “知鱼,奶这藤条交给你,你再去教训这个臭婆娘,看她还敢不敢蹦跶?!” 苏知鱼捏紧藤条,甩的虎虎生风,啪的抽打在孙爱珍耳边。 孙爱珍一声尖叫,差点吓尿了。 捂着屁股,她挪动着求饶。 “哎呦,疼死我了,快别打了,这是要出人命了啊......” “淮扬,你快过来扶娘一把,我爬不起来了!” 苏知鱼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来她闹腾的鸡飞狗跳,把她娘给烫伤成这样,还想一身轻松的离开? 门都没有! 她拿着藤条,步步逼近,居高临下的睨着孙爱珍。 “哼,想走倒也可以,只要赔了我娘的医药费,再给她赔礼道歉,我今天就饶过你!” 女娃娃的声音清脆,身子也小小的十分瘦弱,但是却带着极大的威慑力。 孙爱珍瞅了她一眼,撇撇嘴小声嘟囔。 “啥子医药费,在家躺两天不就好了?都是庄户人家,我哪里有闲钱哩......” 她荷包里是有钱不假,可那也是用来给她家淮扬买猪肉补身子的。 拿出来给徐采菊这婆娘,她不得肉疼死啊! 见孙爱珍还不死心,苏知鱼冷冷一笑。 这孙爱珍,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整不了这婆娘,她奶奶还整不了吗? 苏老太那可是蟠桃村出了名的泼刁妇,几乎没人敢惹这个刺头。 这一次,孙爱珍算是撞枪口上了! 回过头,她一张小脸挂满了可怜的神色。 抱着苏老太的胳膊,她轻轻摇晃。 “奶,这坏大婶欺负我,还不给我娘赔医药费,呜呜......” 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可真是把苏老太给心疼坏了。 当年苏家连生五个胖儿子,把蟠桃村的人都给馋坏啦。 人人都说苏老太有福气,香火旺盛,有脸面去见祖宗啊! 可家里那些个带把的,她一个都不稀罕。 也就是苏知鱼这小闺女出来,她脸上才终于带了笑模样。 平日里便宠着宝贝着,上心程度不比徐采菊这个亲娘更差。 如今见宝贝疙瘩受委屈,她哪里还看的下去? 拍拍苏知鱼的小脑瓜,她满脸慈爱与和蔼。 “知鱼乖啊,你且到旁边等着,看奶替你报仇!” 转头,她咬着牙根朝着孙爱珍唾骂。 “你丫个臭婆娘,给老娘装什么柔弱,刚才不是挺能蹦跶吗?赶紧从地上滚起来,信不信我撅死你!” 光骂还不解恨,苏老太直接上脚踢,专挑藤条抽的伤口处下脚。 孙爱珍疼的嗷嗷叫,抵不过开始求饶。 “别踢了别踢了,我给,我给医药费还不行吗?” 哆哆嗦嗦,她扶着墙角站起来,从裤腰里掏出个荷包。 正准备数一数,就被苏老太一把夺了过来。 “还瞅啥瞅?就这么仨瓜俩枣都不够买碗药汤,还当宝贝疙瘩放在裤裆里,真他娘的晦气!” 铜板哗啦倒了一地,苏老太把荷包往孙爱珍脸上一丢,满脸嫌弃。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紧滚!” 苏知鱼心里偷笑,也赶紧伸出短胳膊朝门口招呼。 “请——” 孙爱珍看着那铜钱,不甘心的还想理论几句,就被秦淮扬拽着往外走。 “娘,赶紧走,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本来苏知鱼掉水里,他以前积累的好感就没了大半。 如今他娘又过来大吵大闹,把苏老太和徐采菊都给得罪了。 以后他要想再踏入苏家,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蟠桃村里,没人知道他是重生了,连他娘也瞒得死死的。 他早知苏知鱼自带锦鲤体质,福气满满。 老苏家被她带的发家致富,赚的盆满钵满不说,连她夫君也沾了福气,步步高升,平步青云,让人羡慕。 他筹谋多年,为的就是和苏知鱼早接触定下娃娃亲。 上次他被打苏家五兄弟暴打,生生咬牙扛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富贵他什么苦都可以受。 谁成想,被他娘这惹事精给搅乱了..... 苏家,孙爱珍一走,苏知鱼忙过去查看徐采菊的伤势。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徐采菊胳膊和腿上不仅掀红一片,还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有些地方的皮已经脱皮,肿的老高。 她刚把胳膊从水盆里拿出来几秒,就又疼的受不了了。 “嘶......这胳膊烫成这样,一时半会做不了饭干不了活,可咋办呀?” 徐采菊疼的直打哆嗦,额头上汗珠滚落,嘴唇都咬的出了血丝。 苏文煦哥俩在旁边急的转圈,却毫无办法。 孙老太除了对苏知鱼宠爱,向来对他人薄情,看了一眼就去捡鸡肉了。 反正就是个烫伤嘛,咋样都能好。 只要她小孙女活蹦乱跳就行! 看着徐采菊痛苦的模样,苏知鱼心急如焚。 她在破桌子的抽屉里翻找一通,里面除了两个烂线头什么都没有。 “奶,该给娘去请郎中拿药啊,烫伤的这么厉害,总不能就受着?” 苏老太抬了抬眼皮,见苏知鱼是真着急,这才站起身来。 “知鱼,咱们这蟠桃村就有个赤脚医,也就是半吊子本事,而且还神出鬼没,压根不好找哇!” “奶,那赤脚医住在哪?” “就在山脚下,有个破茅草屋子,十回去八回都不一定见到他人......” 话还没说完,苏知鱼就已经跑了出去。 “娘你等着我,先用凉水冲伤口,我这就去找赤脚医!” 她循着原主的记忆,一路小跑,终于来到蟠桃村的山脚下。 正是春光明媚好时候,山下溪水潺潺,翠绿茂密的梧桐树散发着淡淡花香。 山顶的日光折射下来,给周围的花草镀上一层金黄,好一片生机盎然。 不远处,那里的确有个茅草屋,外面缠绕了一圈绿色的藤蔓,石桌上摆着两个茶碗。 只不过,大门敞开,里面空空如也。 “有人在吗?” 苏知鱼吆喝两声,回应她的只有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 赤脚医不在,去镇上的路程又太远了,她娘根本等不起。 这怎么办才好? 苏知鱼心里焦急,在山脚下来回走动,忽然发现了几株野草药。 这大山里露水深重,植物十分茂密,说不定真能找到治烫伤的药也不一定! 她怀揣着希望,急匆匆的边找边爬,脚上扎了荆棘也不管。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远处的向阳坡上,正有两颗随风摇摆的地榆。 这是治疗烧烫伤的要药,给她娘用再好不过! 苏知鱼喜不自禁,三步并两步冲过去,就要伸手摘下。 然而这边是沙土壤,她一脚软绵绵的踩上坡,整个人就往下滑。 地榆没采到,她咕噜咕噜摔了个大趔趄,眼泪都出来了! 正文 第四章 救了个美少年 , 苏知鱼脑袋晕晕乎乎,眼前也冒起了金星。 她刚要爬起来,却感觉手心似乎多了个东西。 细看,竟是一颗圆润透亮的桃核。 桃核花纹漂亮,隐约透着锦鲤的图案,核柄有小巧的圆孔洞。 “好精致的桃核啊......” 苏知鱼好奇的眯起眼睛望过去。 突然,她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脚下绵软起来。 她缓缓睁开眼,这才看清周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 空间里,有一片肥沃的黑土地,散发着淡淡土腥味。 土地上插着一块原木色的牌子,刻着农场空间几个飘逸的字。 旁边,还有一间狭小透明的圆房,写着种子研究室。 苏知鱼好奇的走进去,入目是一本破旧泛黄的牛皮书。 “咦?农场空间秘籍......” 苏知鱼好奇的翻阅着,只感觉眼前的一切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农场空间土壤神奇肥沃,可以种植各种植物和草药。 种子研究室,如同一个温室大棚,提供更加优越的条件研究和创造新型的植种。 这里还会随机刷新出稀奇罕见的种子,各种各样的农药,杀虫剂,照光机,培养皿,万能花粉...... 除此之外,还有个精气炉,可以提纯物品精华,变废为宝。 苏知鱼低头看了一下脚下黑不溜秋,只有巴掌大小的破铁罐,有些震惊。 一个破铁罐,还精气炉,唬人的吧! 空间确定没有坑她吗? 现在空间里空空如也,连个米粒都没有,她怎么试验一下!? 要是能采点草药试试就好了。 念头一出,苏知鱼感觉身子一沉,瞬间又出现在山坡上。 而那枚蟠桃核,正乖乖的躺在她的手心。 苏知鱼这次学机灵了,小心翼翼的把桃核收起来。 她用木棍自制了小勾子,一点一点,终于把地榆采下来了。 拄着小木棍往上爬,她又采了党参,金银花,蒲公英几种寻常草药。 这些草药药性平和,十分实用。 用来泡水喝,滋味甘甜且能够补益身子。 突然,苏知鱼目光就被不远处的东西吸引了。 绿色的掌状复叶,顶上带着尖针,有细长的根须蔓延出来。 顿时,苏知鱼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 这是...... 人参! 她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小心翼翼的往外挖,尽量不要采断根须。 不多会儿,一株白胖可爱圆润初具人形的人参出现在眼前。 这人参,少说也得百年,她的运气也太棒了吧! 人参可是药材中昂贵的宝物,许多人重金求'购呢。 要是能有门路把它卖掉,家里不就有了一大笔银子吗? 苏知鱼笑眯了眼,粉嫩嫩的脸上满是欢乐。 她开始四处搜寻,拿什么包裹这宝贝呢? 不远处有玉簪花的叶子,苏知鱼乐呵呵的过去采。 “哎呦!” 苏知鱼脚腕一痛,差点被绊倒。 低头一看,地上竟是个年纪约七八岁的男孩。 他穿着丝绸华服,小脸蛋稚嫩又白皙。 他生的眉眼清秀,鼻梁高挺,一张仰月唇却有些青紫。 “唔……” 男孩躺在地上眉头紧皱,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痛苦。 苏知鱼心里一突,糟了! 苏知鱼家有祖传医术,何况平时研究植物和中药,看了不少医书。 眼前这个男孩,呼吸困难且嘴唇发绀,十有八九,是突发心疾。 不赶紧治疗,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今天遇到我,算你小子好运气好!” 苏知鱼嘟囔一句,赶紧给男孩解开衣领,让他保持通畅的呼吸。 男孩心跳越来越微弱,甚至后面出现了骤停。 苏知鱼当机立断,立马给他做心肺复苏! 她双手交叠,在男孩的胸廓上按压,口中开始数数。 她数到大约三十的时候,把男孩的下巴扬起,捏紧鼻子朝着他口中深吹一口气。 这具身体年龄太小,不过按压了几分钟,苏知鱼就手脚灌铅,脑袋轰鸣。 她紧咬牙关,最终男孩咳嗽两声,恢复了心跳。 原本紫绀的嘴唇,略微转成苍白。 他依然没醒。 苏知鱼伸手把脉,发现他脉象细软。 这说明元气大失,急需要补益元气。 她看着手边胖乎乎的人参,顿时来了主意。 人参被誉为百草之王,传闻有起死回生之效,能够生脉回阳,益气生津。 按说,独参汤急灌效果最佳,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个。 她对着人参咔嚓两口,如啃萝卜一般,嚼出汁液就往男孩嘴里喂! 人参年岁高且成色好,药效奇佳,就连汁液都有股清香甘甜的味道。 参汁喂下,男孩苍白的小脸逐渐红润起来。 苏知鱼看男孩脸色转好,心中一喜。 过了片刻,男孩羽扇般的眼睫颤抖两下,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一阵安静。 男孩看着脸靠的极近,嘴上带着碎渣子的圆脸小少女,一阵愣神。 突然,他用力一推! “啊!” 苏知鱼被推开老远,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 “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在干什么?!”贺兰宁大喝一声。 他摸了摸嘴边的液体和渣滓,向来有洁癖他觉得自己脏了。 这少女年纪不大,实在是下作之极! 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他抬手擦着嘴唇,狠狠的瞪着苏知鱼。 他素来喜净,除书童几乎不接触外人。 今天赶巧,他趁着没人溜出来透透风,谁知半路犯了心疾晕倒。 哼! 这脏兮兮的小丫头,竟想趁占他便宜。 好家伙,这屁股墩儿摔的苏知鱼眼泪直流。 她一边揉着屁股蛋儿,一边气呼呼的看着贺兰宁。 “喂!” “你混蛋,真不知好歹,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苏知鱼这一抬头,贺兰宁彻底看清了她的脸,心里咯噔一声。 他出门不多,曾远远见过苏知鱼一面。 那一次,这小丫头带着一帮孩童欺负弱小,把一个小胖子打的嗷嗷叫。 小胖子被夺了甜饼不说,还被苏知鱼和小跟屁虫扒光了裤衩。 书童云泽告诉他,这就是蟠桃村的女霸王。 欺凌弱小,无恶不作。 上有五个哥哥爱护,老苏家人人都拿着当宝贝蛋蛋宠着,惯的她无法无天了。 说起她来,村里人就恨得牙痒痒! 没想到,这一次女村霸竟然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了他...... 贺兰宁皱着眉,心里的厌恶愈发深重了。 “像你这种人,怎么会如此好心?更何况,你刚刚确实占了我的便宜!” 正文 第五章 夺人参 , 女孩子家家的,就应该矜持内敛,说话乖巧柔顺。 这野丫头刚才那般粗鲁扒他衣裳,还强行亲吻他的嘴...... 贺兰宁气恼又羞愤,白皙的小脸浮现出一抹红色。 “你,必须跟我道歉。” 这一幕光景,被苏知鱼尽收眼底。 眼前的男孩比她高一个头,皮肤白皙如玉,鼻梁挺直。 尤其一双凤眸,说不出的漂亮。 此时因为生气,连脖颈和耳朵都透着淡淡的粉色,甚是有趣可爱。 苏知鱼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忽然就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古代三妻四妾,女人的争风吃醋实在是太糟心了。 她不想长大了过这种日子! 这男孩心疾严重,病殃殃的也不知能活多久。 若是能够给这男孩治病养身体,把他当作潜力股来培养,当未来夫君就好了。 这个嘛...... 就相当于自己的童养夫吧? 苏知鱼贼兮兮一笑,上前去挑了挑贺兰宁白净无瑕的下巴。 别说,滑溜溜的还挺舒坦嘛。 手感真不错! “喂,我看你这身子骨弱的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犯病,倒不如给我当童养夫?小姐姐给你治病!” “我不仅可以给你养身体,在蟠桃村还能罩着你,怎样?” 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苏知鱼一脸期待地看着贺兰宁。 她都没有嫌弃这家伙是个病秧子,他应该会答应吧? 啧啧,她可真是太善良了,一点儿都没有歧视这病弱的美少年! 他一定感动的要哭了,哇咔咔!! 好半天,贺兰宁都没有任何动静,苏知鱼有些疑惑。 贺兰宁一把甩开那胡乱摸索的小手,漂亮的眼眸里厌恶显而易见。 这个野丫头真是蹬鼻子上脸! 占了他便宜不说,还想要霸占他一辈子。 更何况,他身子骨就是再弱,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无非明里暗里就是说我是病秧子。” “更何况,像你这种不矜持不检点的姑娘,我最是不喜!” 扔下这话,贺兰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疾步往山下走去。 苏知鱼看着贺兰宁修长的背影,暗暗攥了攥小拳头。 他虽然是盏美人灯,可她就好这口呀! 这家伙,洁癖别扭又拧巴,还是个短命鬼,凭她多年人生阅历,他绝对不是个花心的。 哼哼,她苏知鱼就认定他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掳他过来当未来夫君! 子曰:犹豫就会败北,想她现代资深社畜,怎可退缩。 苏知鱼开心地搓搓手,拿着背篓往山下走。 说来也奇怪。 她一路上运气爆棚,还捡了些硕大水灵的野菌菇。 这野菌菇味道鲜美,煲汤最是好喝,今天看来能加餐啦! 哼着小曲儿,苏知鱼小腿倒腾的飞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山脚下。 咦? 身后的背篓好像轻了很多。 苏知鱼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背篓上不知何时漏了一个洞,菌菇在后面撒了一地。 “幸亏我发现早,不然今晚这菌菇汤可就喝不成了!” 嘴里嘟囔着,她赶紧弯下腰去捡。 捡着捡着,面前忽然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上面满是泥垢。 那大手轻巧的把菌菇拾起来,还想去拿苏知鱼手里的那几个。 苏知鱼抬起头一看,眼前是个身子细长,大脑袋的中年男人。 他长着一双绿豆眼,朝天鼻,黑黝黝的皮肤上满是麻子。 苏知鱼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 这才想起来,这是村里的名人刘大结巴。 平时就爱看热闹嚼舌根儿,和他那婆娘胡桃姐一样。 简直就是男版的长舌妇! 苏知鱼抿了抿嘴,笑嘻嘻的朝着刘大结巴伸出小手。 “刘叔,这是我刚刚在山上拾的菌菇,不小心从背篓里漏了出来,能不能还给我呀?” 她一脸的天真无邪,看起来倒像是个寻常的可爱小女娃。 闻言,刘大结巴朝着婆娘胡桃姐使了个眼色,把菌菇全丢给了她。 他这才抬起头看着苏知鱼。 “哈,你......你这小丫头片子少胡说......胡说八道了!这是俺......俺们俩采的菌菇,啥时候,成......成了你的东西了?” 刘大结巴这绰号真不是浪得虚名。 说话好半天才断断续续说完一句,听的苏知鱼十分头大。 旁边胡桃姐倒是快言快语。 她叉着腰,对着苏知鱼气势汹汹的数落起来。 “我呸!” “你个小贱丫头当女霸王当习惯了?” “真以为啥都是你家的呢!这菌子是我俩发现的,和你有个屁关系。” “快滚!” 其实从苏知鱼下山的时候,她和刘大结巴就已经发现那背篓烂了个洞。 两人便商量着在后面跟随,正好能够捡个漏。 野菌菇可是稀罕物啊,滋味鲜美极了! 不管是回去炖汤喝还是卖,那都是一桩美事! 反正苏知鱼再厉害,左右不过是个年岁小的女娃娃。 他们两个大人可没在怕的! 苏知鱼一听这两人不讲理,顿时也急了。 她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可不能就这么拱手送人啊。 她还想拿过去给她娘补身子哩...... “你们两个,怎么能耍无赖?我这菌菇可是在山上摘的。 “想要,拿钱来!” “哟。给钱?你个小丫头片子想的美!”胡桃姐一脸欠样。 苏知鱼气得想呼这个死婆娘几个耳刮子,可碍于体型差距,只能忍住。 胡桃姐看着苏知鱼咬牙切齿的样子,一阵发笑,不过她仍双手飞快,捡拾野菌。 “咦?这是个啥,硬邦邦的?” 胡桃姐在草丛里摸到了个叶子包的东西,满脸疑惑。 苏知鱼看到被拿起的叶子包,心中一跳。 坏了! 出大事了! 胡桃姐恶狠狠的瞪了苏知鱼一眼,紧抓着那人参娃娃。 “贱丫头!” “我说我家刚采的人参咋没了?“ “呵!原来被你这三只手给偷来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爹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胡桃姐盯着那白胖的人参,整个人乐开了花。 瞧瞧,这成色,这大小,多喜人。 闻一口,还有一股甜蜜蜜的香气哩。 怕不是吃下两口去,就能够得道成仙! 美中不足的是,人参屁股上少了一块,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可惜,可惜...... 正文 第六章 给你们上一课 , 刘大结巴在旁边有些反应不过来,挠了挠头问。 “婆娘,咱俩哪里捡人参了?我咋不记——”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直接重重挨了一巴掌,直打得他呲牙咧嘴。 胡桃姐咬着牙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这蠢驴,脑瓜子里都是浆糊啊!老娘为了摘这人参还摔了一身泥,转眼你就给忘了?!” 刘大结巴接收到胡桃姐暗示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 他婆娘脑瓜子转的溜,这是要坑小丫头棵大人参呢。 有了这人参娃娃,能换精米细面,能把家里的茅草屋换成大瓦房。 他要是不配合,那才是大傻子呢! 转过身,他朝着苏知鱼也狠啐了一口。 “就......就是!这人参娃是俺和婆娘在山上挖的,差点让你这贱皮子讨......讨了漏,现在物归原主了,你......你给我滚蛋!” 刘大结巴虽然口齿不清,但却人高马大,气势汹汹。 换了旁的孩童,恐怕早就哇的一声哭开了,哪还管什么人参不人参? 苏知鱼早就换了芯子,她可不怕! “就......就你个屁!” “还人参,你俩能挖到这宝贝,本姑娘就是天上的仙女儿!” 苏知鱼说罢脸色一沉,冰冷的眼刀朝着刘大结巴二人甩去。 “人参是我采的,想拿走,没门!” 苏知鱼话音刚落,胡桃姐一阵狂笑。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哎呦呦,可真是不得了哇?” “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拿我们咋样,老娘随随便便,就能够把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给折断喽!” 刘大结巴也在旁边帮腔,一脸幸灾乐祸。 “嘿,嘿嘿......你说这人参是你的,你......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小丫头信口开河,哪个会相信你!” 夫妻两个一唱一和,乐呵的很。 “把人参还给我!” “我数到三!” 苏知鱼声音越来越冷。 “当家的,你瞧瞧,这小丫头片子真把自己当仙女了。”胡桃姐笑得那叫一个贱。 “就...就...可不是么!”刘大结巴一边附和。 “老东西,你不用喊舅,喊姨,这人参也是本姑娘的。” “乖外甥,来叫一声姨听听!” 苏知鱼吆喝的很大声,以为她是好欺负的?这两个老东西就会错了意! 胡桃姐把人参牢牢掐在手里,吧唧亲了一大口,不屑的看着苏知鱼。 “哈哈哈!”“你个蠢丫头还没老娘胸口高,竟然痴心妄想夺人参?再长两年去吧!” “人......人参是俺们的宝贝,你有本事就......就来夺啊?” 刘大结巴嘎嘎笑着,肆意挑衅。 苏知鱼也不恼,阴恻恻的笑笑,从脖子拿出来一个拴着红绳的东西,摆到眼前。 “外甥,来看看姨手里拿的是什么?” “哨...哨子。”刘大结巴一张懵逼脸。 “真乖,姨给你买糖吃。”苏知鱼笑得神秘莫测。 “你...你...” 刘大结巴差点没气得一口气憋过去。 胡桃姐最是精明,见苏知鱼没气得哇哇哭,还笑了,心里没了底。 “外甥,外甥女,作为长辈,姨姨今天就给你们上一课。” “以后一定要尊老敬老。” 苏知鱼说罢,深吸一口气,吹响了哨子。 片刻,几个小子从草丛里钻出来。 四哥苏文煦为首,后面跟着老五苏文轩,小胖子庄富宝。 三人手中都抄着家伙,气势汹汹的看向胡桃姐。 苏知鱼咬着唇瓣,一脸的柔弱可怜。 “哥哥们,我上山挖的人参和菌菇,被他们偷了不说,还要揍我一顿......” 一听这话,几人顿时怒了。 “大胆!就是你这婆娘欺负我们知鱼?” “哼,果真是丑人多作怪!” “少废话,给我揍死她!” 胡桃姐见是些小屁孩,不免嗤笑。 “得了吧,就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老娘我一只手就——” 话还未完,她头上就被蒙了个麻袋。 眼前一片漆黑,膝盖不知被谁踹了一脚。 胡桃姐扑通跪倒在地。 紧接着,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到她身上,打的她四处翻滚。 “哎呦,哎呦,放开老娘!” “刘大结巴你死了啊?不会过来收拾这小兔崽子!白白看老娘挨揍——” 刘大结巴这才反应过来。 自家婆娘被几个小屁孩给揍了,不得了! “放......放开我婆娘,否......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回应他的是一阵爆笑。 “拉倒吧,你个大结巴有啥能耐?就会整天坑蒙拐骗欺负人!” “你婆娘就在这儿,有本事来救啊?” 士可杀不可辱! 刘大结巴怒了,摩拳擦掌冲过来。 还没到眼前,就被苏文轩伸出的脚给绊倒,摔了个大马趴。 紧接着,大麻袋从天而降。 夫妻二人被痛扁一顿,人参也夺了回来。 苏知鱼捧着失而复得的人参娃娃,对着几个小子伸出大拇指。 “哥哥们牛批!” 胡桃姐狼狈的坐在地上,边拍大腿边嚎。 “造孽哟,女霸王欺负老实人,老娘活不下去了啊!” 刘大结巴也鼻青脸肿的嚷嚷。 “婆......婆娘,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咱......咱们去找里正评理!” “去,必须去!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嚣张,早该找人收拾了!” “到了里正那里,老娘看你咋蹦跶!” 苏知鱼看着两人,陷入了沉思。 她在蟠桃村向来名声不好,里正婆娘又和她有过节,去了她能有好果子吃? 可若是不去,以胡桃姐两口子的尿性,恐怕更不会善罢甘休。 她还没开口,苏文轩率先忍不住了。 “小妹,去就去,咱可不怕她。” “本来就是这婆娘欺负人在先,我就不信还能颠倒黑白了,我先走着!” 话刚说完,人就哧溜没影了。 苏知鱼喊了两声没喊住,只能和苏文煦三人跟在后面追。 胡桃姐和刘大结巴在后,时不时的咬耳朵,不知道在商量什么馊主意。 里正家就在山下不远,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 看得出是村官,手头颇有些油水,房子建得那叫一个宽敞明亮。 门口一棵拦腰粗的大柳树,旁边还有些被磨的锃亮的石墩子,常有些村人在这拉家常,晒太阳。 几人还没走到门口,早就有好事者瞧见了刘大结巴二人鼻青脸肿的模样。 “哎呀刘大哥,你这和嫂子来干啥呀?是不是最近又发大财了?” “可不是嘛,看看咱嫂子这红光满面,滋滋润润的模样,那绝对是有喜事!” 几个人夸张的笑着,故意戏谑二人。 正文 第七章 你就是个千年灾星 , 刘大结巴刚要张嘴,胡桃姐就抢先没好气的解释。 “嚯,发个屁的大财!” “老娘上山拾的人参和菌子让这贱丫头给偷了,还和几个混小子把我俩暴打一顿,我来讨公道了!” 啧啧,恶人先告状啊! 苏知鱼冷笑一声。 “你胡说,这人参和菌子是我在山上挖的,背篓烂了漏出来,被你们夫妻给捡去不还,现在还污蔑我?” 小丫头人不大,但说话颇有小霸王的气势。 周边看热闹的村人见是苏知鱼,都嘎嘎的笑了。 “哎呀,这不是苏家的女霸王吗?这会不欺负弱小,改偷鸡摸狗了啊?” “啧啧啧,小小年纪就手脚不干净,长大了那还得了!” “仗着自己年纪小,家里人宠爱,就到处胡作非为,早该有人好好整整她了,刘大哥干得好哇!”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气氛给煽动起来。 苏知鱼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就在此时,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我相信知鱼,她心地善良,为人单纯,断不会做这种事!” 众人循声看去,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不是里正家的独苗苗秦淮扬嘛! 前两日苏家几兄弟为了给自家小妹出气,刚把他胖揍一顿。 这乌眼青都没消下去呢,怎么还帮着罪魁祸首苏知鱼说话? 这小子真是鬼迷心窍,被这女霸王给下了降头啊! 苏知鱼自然也看到秦淮扬了。 只是她不明白,这家伙之前刚被她奶轰出去,怎么会偏袒她说话? 眼见苏知鱼小脸迷茫,秦淮扬心头一热。 他上前拉住苏知鱼软乎乎的小手,一派大义凛然。 “知鱼别怕,淮扬哥哥保护你,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拿你怎样!” 之前他娘去苏家闹腾了一通,他还犯愁怎么和苏知鱼缓和关系。 没想到,机会竟然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在小丫头如此无助的时候站到她身边,无疑是雪中送炭吧? 想必经过这一遭,她就会重新对他充满信任,跟在屁股后面甜甜的叫哥哥了! 苏知鱼冷淡的看了秦淮扬一眼,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淮扬这男孩看起来清秀俊美,但总给人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她才不要相信他嘞! 孙爱珍本来在河边洗衣裳。 听说刘大结巴两口子和苏知鱼闹起来了,便紧赶着来看热闹。 刚到自家门口,就把刚才那一幕看个正着。 她这儿子向来性子冷淡,对她这亲娘都未曾如此嘘寒问暖过。 咋偏就和苏知鱼亲亲热热,黏糊的一个头? 心头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指着苏知鱼的脑门儿,她破口大骂。 “苏知鱼你这贱蹄子,你就是个千年的灾星,使些下作手段残害我儿心智,把他给耍的围着你团团转!” “你说你小小年纪,咋那么恶毒,啊?!” 她这一开口,那些被苏知鱼蹂躏过的孩童爹娘也都不干了。 一个个抢着先,挤破头的控诉起来。 “就是就是,小丫头真是个女魔头,我家二宝上次被她打了一顿,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哩!” “哼,她还哄着我家狗蛋跳粪坑,吃了一肚子黄屎汤,臭的三天三夜味都没散!” “咱们蟠桃村民风淳朴,人杰地灵,咋就出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这要是我家闺女,我非把她打成肉泥不可!” 眼见气氛火热,群情激奋,孙爱珍心里得意极了。 哼,要的就是这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效果。 苏知鱼这贱蹄子不是跟她作对吗? 那就看看到底是啥后果! 孙爱珍转过身,慷慨激昂的吆喝起来。 “各位乡亲们,这丫头就是个妖魔转世,来祸害咱们蟠桃村了,谁沾谁家倒大霉!” “如今她变本加厉,还偷人家胡桃姐的东西,为了小小利益就能如此无耻,那岂不是下次就能杀人灭口?” “要我说,就该直接放火烧死这个妖孽,咱们蟠桃村才能安宁祥和!乡亲们,你们说对不对?” 胡桃姐第一个鼓掌表态。 “对,烧死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臭丫头,给咱们蟠桃村清清风气!” 刘大结巴也梗着脖子叫嚷。 “烧......烧死她,留着也是个祸害!” 里正早就出来看热闹了。 只不过他对苏家也没啥好感,便任由自家婆娘闹。 左右不过个小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 村民们听孙爱珍要烧死苏知鱼,个个都愣住了。 他们是对这女霸王没什么好感,也时常恨的牙痒痒。 可要说让她死,这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我说,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调皮捣蛋也正常,打顿板子就成!” “就是,毕竟是个女娃娃,她也没害死人,烧死有点太过了吧?” “苏家老太婆可不得了,烧死她宝贝孙女,那不得出来跟人拼命啊!” 孙爱珍听着这么多人替苏知鱼说话,脸色黑如锅底。 啊呸,一群墙头草! 刚才还个个都在那控诉,唾沫星子满天飞,现在就都变卦了? 都想当好人,那坏人就让她孙爱珍来当! 跳上石头台,她气吼吼的骂。 “行了,都给老娘住嘴,你们是村官还是咋的?” “这贱蹄子只要还在蟠桃村,咱们就天灾人祸不断,烧死她那不叫狠心,那叫给祖上积德,你们懂个屁啊!” 说着,她朝着自家丈夫斜了一眼。 里正立刻心领神会。 整了整衣领,他冠冕堂皇的开口。 “对,这丫头是叫邪魔附体了,才整天无恶不作,咱们烧死她是救赎,是在做大善事啊!” “你们谁有反对意见,那就是见不得蟠桃村好,就是和这丫头是一伙的!” 这么一顶大高帽子扣下来,村民们顿时哑口无言。 苏知鱼是咎由自取,他们已经尽力了。 谁还能为个不相干的丫头,公然和村官家作对? 看着众人低下头,胡桃姐乐的板牙都呲出来了。 “当家的,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过来把这丫头捆吧捆吧?” “啊,好......好嘞!” 刘大结巴解开腰上的麻绳,捉住苏知鱼的双手往后一扭。 胡桃姐手脚麻利,打了个结实的死结。 苏知鱼挣扎下,人参滚落在地,被胡桃姐揣进怀里。 苏文煦几人一看就急了。 “放开我小妹!你们凭什么颠倒黑白,草芥人命,还有没有王法了?” “放开她,不然我跟你们拼命!” “哈哈,王法?蟠桃村里,我们家就是王法,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孙爱珍啐了一声。 “淮扬,走,娘不许你和这种灾星在一块,你别多管闲事。” 很快,苏知鱼就被推到了村里唱戏的石头高台上,和后面的台柱子绑在一起。 胡桃姐和刘大结巴卖力的往上堆着柴火。 两人累的满头大汗,却喜笑颜开。 烧死这个贱丫头,人参和菌子就是他们的了。 他们要发大财啦...... 一切准备就绪,胡桃姐狗腿的朝着孙爱珍示意。 “嫂子,柴火都弄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我就点火烧死她!” 正文 第八章 小少爷帮忙 , 孙爱珍看着被柴火裹成球的苏知鱼,满意的点点头。 她朝着胡桃姐伸手。 “人参拿来吧!” 胡桃姐莫名其妙。 “拿人参干啥啊?这是我们家挖的宝贝,可不能和这贱丫头一起烧了!” 孙爱珍脸拉的老长,把手拍的呱唧响。 “啥你家宝贝?人参是蟠桃山上挖的,那就公家的东西,赶紧交出来!” 胡桃姐捂紧了胸口,退后两步。 “不,不行!这是俺辛苦得来的,凭啥要给大家伙分享?” 刘大结巴也急了。 他吭哧吭哧过去,挡在了胡桃姐身前。 “咋的?这是俺......俺家的东西,不能给!” “人参可值钱着哩,谁挖到就归谁,你们有本事也去挖!” 孙爱珍见夫妻二人这么不配合,顿时冷笑一声。 “好哇,这公家的东西不上交,你们胆儿可真肥,老娘也该治你们的罪!” 里正腆着肚子,也横眉竖眼的呵斥。 “就是,公家的东西,卖了钱大家伙都能分几个子,你俩还想独吞这油水不成?” 听说能分钱,一众村民们眼睛顿时亮了。 蟠桃村哪哪都好,就是出了名的穷。 就种地那点收成,一大家子连果腹都不够,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要是能分这人参些油水,那感情多妙啊! 村里的二赖子罗水生第一个嚷嚷出声。 “刘大结巴,你和你这婆娘真是黑心,大家伙的东西也能心安理得揣兜里?” “就是,蟠桃村的宝贝就是大家伙的宝贝,你想独吞没门没有,当我们死了啊!” “对,把人参交出来!” 在罗水生的煽动下,很快村人的怒火都转到了刘大结巴二人身上。 这让孙爱珍更加有恃无恐。 绕过刘大结巴,她直接上手抢。 “臭婆娘,把人参给我!” “不给,这是我们的东西——” 孙爱珍强势惯了,再加上膘肥体壮,胡桃姐根本不是对手。 三下五除二,人参就进了她腰包。 胡桃姐哭丧着脸坐在地上,追悔莫及。 完了,全完了! 她的大瓦房,她的金头钗啊...... 苏知鱼见她如此狼狈,忍不住笑出声。 活该,这就是黑吃黑! 胡桃姐回过头,气的头顶冒烟。 “贱蹄子,你还有脸笑?准是你这灾星背后作祟,才害的我没了人参!” “没错,都是这贱货使妖法,就......就是见不得俺们大家伙痛快,赶紧烧死她!” 刘大结巴也帮呛。 孙爱珍得了人参,更是着急杀人灭口。 刚抬腿,就听到一声怒吼。 “孙爱珍,你要是敢动我孙女,老娘就和你拼老命!” 苏老太光着一只脚跑在前面,后面跟着徐采菊和苏家另外几个儿子。 几人抄着家伙,跑的气喘吁吁,身后还跟着报信的小胖子庄富宝。 徐采菊打眼一看,差点落泪。 苏知鱼小小的身子被五花大绑,脸蛋苍白带着泥巴,别提多可怜了! 她家丫头宠大的,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知鱼,你别怕,娘和奶带哥哥们来救你了!” 苏知鱼看着台下一大帮子人,顿时心安不少。 “娘,我没事,他们还没把我怎么样......” 苏知鱼这么懂事,更是让苏家人心疼。 最小的苏文轩,也摩拳擦掌的冲到台下。 “胖妖婆,快放开我小妹,不然让你尝尝我拳头有多硬!” 三哥苏文和手抄一柄锃亮的铁剑,直指孙爱珍胸口。 他眸子微眯,冰冷的眼神犹如地狱修罗。 “臭婆娘!要烧死我小妹,就先从我尸首上踏过去——” 苏知鱼感动的看了苏文和一眼,心中涌过无尽的暖流。 不愧是最宠她的三哥,就是威武霸气! 众人见状,也都借机替苏知鱼求情。 “我说里正婆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放这贱丫头一马呗!” “就是啊孙大嫂,你家儿子还害人家掉沟里,丢了半天命哩,你还和她计较个啥?” “那刘大结巴是啥人?和女霸王半斤八两,狗咬狗啊,随他们去吧!” 孙爱珍眼看趋势一边倒,急的是火急火燎。 好家伙,今天弄不死这个贱丫头,她儿就又要接着被荼毒祸害了! 她冷笑着点上柴火棍,朝着苏知鱼步步逼近。 “都给老娘闭嘴,今天我非要烧死这个妖孽不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 柴火棍呼呼燃烧,朝着那一堆干柴探去。 见状,台下众人都惊恐的变了脸色。 苏知鱼也认命的闭上眼。 “慢着——” 一声清脆的男童声,瞬间打断了凝重的气氛。 孙爱珍手一哆嗦,柴火棍差点抖搂到自己身上。 她气的破口大骂。 “哪个小兔崽子坏老娘好事?看我不把你的头打个稀巴——”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孙爱珍认出来了。 眼前这个一身华服,神色冷然的男孩,是知名学者贺夫子的远亲。 据说家里有大背景,富贵的不得了。 因为身子骨弱,便从小养在蟠桃村,身边跟着书童亦步亦趋的照料。 人家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可谓是不折不扣的金贵小少爷。 这样的人物,他们可得罪不起! 换上殷切谄媚的笑容,孙爱珍忙问。 “呀!是贺小少爷啊?你有啥事要跟婶子说?” 贺兰宁也不废话,指了指台上的苏知鱼。 “放了她。” “当时我在山上晕倒,是这小丫头救了我,人参和菌菇是她挖的,没别人的事!”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女霸王会那么好心,治病救人? 可看看贺兰宁认真严肃的小脸,倒不像是说谎。 有了贺兰宁出手,孙爱珍犹豫了。 就这么放过贱丫头她不甘心! 可若是得罪了贺兰宁,却实在不值当。 反正人参捞下了,她也不算太吃亏...... 一咬牙,她最终还是把柴火棍丢在地上,给苏知鱼解了绑。 “哼,小贱蹄子这次算你好运,我看在贺小少爷面上放过你。” “你要是还不痛改前非,下次皇帝老儿来了,也绝不管事!” 见状,刘大结巴和胡桃姐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溜了。 人群慢慢散了,贺兰宁也转身要走。 “喂,谢谢你帮我说话,这次人情我记下了!” 苏知鱼跑到贺兰宁面前,小圆脸上满是感激。 贺兰宁眼皮微抬,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让开。” 正文 第九章 套近乎 他帮这臭丫头,不过就是还她救命的人情罢了,可不代表对她有好感。 苏老太看着贺兰宁的臭脸,顿时心里一紧。 她忙颠着小脚把苏知鱼拉走,见贺兰宁走远了,才压低声音叮嘱。 “傻丫头,那贺家小少爷可是村里的权贵,咱们招惹不起呀,快跟奶回家!” 徐采菊带着苏文和几人也都过来了。 “小妹别怕,哥哥们保护你。” “对,回去咱们先喝碗米汤压压惊,好好睡一觉!” 一群人呼啦啦把苏知鱼包围起来,浩浩荡荡往家去。 苏知鱼答应着,看到背篓里所剩无几的草药,深深叹了口气。 她还是太蠢了,不知收敛且低估了人心。 以后务必要闷声发大财,慢慢发展自己才行...... 回到家,苏知鱼喝了碗清水一样的米汤,就借着要休息把房门关了。 她偷摸拿出桃核,从抽屉里翻出根红绳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脑海中意念闪动,眼前一亮,她便出现在空间之内。 种子研究室,苏知鱼把地榆丢进精气炉,满脸疑色。 这东西,真的能变废为宝? “小破铁罐,让我瞧瞧你的本事呗!” 她使劲晃了晃精气炉,静静的等候。 可老半天,那黑漆漆的罐子并无任何动静。 骗人的东西! 糊弄三岁小孩呢! 苏知鱼撅着小嘴,气呼呼的踢了精气炉一脚。 只听嗡的一声,精气炉像是被打开了机关,瞬间整个炉身晃动起来。 慢慢的,里面闪过一片耀眼的金色,有滴滴答答的水流声。 苏知鱼摸了片叶子卷成斗状,把水滴如数的接起来。 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是刚才的地榆! 只不过,现在已经被精气炉提纯成精华液了。 苏知鱼心里惊喜,忙不迭出了空间要给徐采菊一试。 “娘,你烫伤的地方怎么样了?!” 苏知鱼找了一圈,终于在灶房找到了烧火的徐采菊。 徐采菊抬起头,无所谓的笑笑。 “傻丫头,娘皮糙肉厚的没啥,过两天就好了,你快去歇着吧!” 即使佯装无事,可苏知鱼却发现徐采菊脸色苍白,胳膊在抖。 那说明,她现在伤口一定痛的厉害! “娘,给我瞧瞧!那可是热鸡汤,哪能说好就好呢?” 苏知鱼强制着给徐采菊掀开袖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烫伤的地方起了大片水泡,火红且边缘泛白,外皮烂糟糟的卷曲着。 此时,烫的严重的地方还在渗着黄水。 “不碍事的丫头,娘抹了香油呢,这可是金贵东西,你奶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用......” 徐采菊还试图说服苏知鱼。 “娘,你这伤口不处理,走黄了可就麻烦了,我给你上点药!” 苏知鱼小脸紧绷,忙拉着徐采菊坐下。 用温水给她洗净伤口,又把地榆液洒在伤口上,均匀涂抹好。 再找来干净的白布条,把伤口包裹严实。 做完这一切,苏知鱼大松一口气。 “娘,我会按时给你换药的,只不过这一阵伤口不能碰水,你要注意!” 徐采菊有些讶然又感动的点头。 她家丫头变了。 变得乖巧懂事,更聪明伶俐了...... 就在这时,门咣当被推开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冲了进来。 “娘,你这都包的和粽子似的还做啥活计呀?都放着我来,您歇着去!” 一道吆喝,如平地惊雷。 苏知鱼好奇的看过去。 来人身子几分粗壮,浓眉大眼,油光光的发丝在脑后盘了个简单的发髻。 她穿着枣红色的粗布衣裳,袖子撸到胳膊肘,肌肉结实。 乍一看,倒像是个男人的身形。 苏知鱼想起来了。 这是自己的大嫂洪秋蓉,平时都是去地里干农活,一天不着家。 洪秋蓉为人泼辣,做事风风火火,更是干力气活的一把好手。 农忙的时候,她一个女人能顶两个壮劳力! “大嫂,你回来了......” 苏知鱼乖巧的打个招呼,羞涩的笑了笑。 不成想,洪秋蓉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老半天才应了声。 徐采菊从板凳上起来,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秋蓉啊,知鱼刚才给我上了药,现在伤口凉丝丝的很舒坦,都不大疼了!” “你干了一天活,去歇歇吧,饭我来做就行!” 洪秋蓉愣了愣,大手一摆。 “娘,你在这里也是瞎忙活,还不如我干的痛快,快一边去!” 知道洪秋蓉就是快言快语,徐采菊也不恼,笑呵呵的点头。 “那成,我去歇会,你俩聊。” 灶房里,只剩下洪秋蓉和苏知鱼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洪秋蓉开始上大锅蒸菜饼子,顺便劈个柴。 她忙的热火朝天,苏知鱼有些局促。 “大嫂,我给你搭把手吧?” 洪秋蓉瞅了瞅苏知鱼的小身板,连连摇头。 “别,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快拉倒吧,大锅你都端不起来,给我添乱啊!”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这女霸王小姑子,竟然难得和颜悦色,还要帮她干活。 不过她可不敢用。 苏老太知道了,非得扒了她的皮! 苏知鱼套近乎失败,耷头耷脑的坐在一边。 洪秋蓉莫名有些于心不忍。 “得,瞧你这样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叫老太太看到还不得一顿臭骂?” “你要实在闲得慌,就帮我把那咸菜舀出来吧!” “好嘞大嫂!” 苏知鱼顺着洪秋蓉的手指,看到了个圆润润的陶罐。 里面盛着些腌咸菜,有小黄瓜,绿萝卜,还有大头菜和青辣椒。 家里没荤腥可吃,就靠着咸菜度日,也是可口的饭菜。 苏知鱼乐颠颠的抱起陶罐,稳当当的放在案板上。 她找了个木板凳垫在脚下,用漏勺捞出咸菜,盛在大碗里。 “大嫂,这咸菜调一调好吃,加上小葱和蒜末,滴上香油......” 闻言,洪秋蓉有些讶然的看着苏知鱼。 “呵,你还知道调咸菜?不得了!” 依着苏知鱼的话,她挨个把调料加了一遍,最后放香醋和糖提鲜。 尝了口,她就惊了。 这咸菜酸中带辣,辣中带甜,香油味浓郁,最是下饭。 比之前捞出来吃,不知道香了多少倍。 嘿,这小丫头还真是神了! 不过这糖和香油都是稀罕物,也就小姑子敢用来调咸菜,她可不敢。 眼看洪秋蓉态度柔和不少,苏知鱼信心大增。 她拽了拽洪秋蓉的衣袖,眼巴巴的恳求。 “大嫂,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洪秋蓉一脸警惕,连忙后退几步。 正文 第十章 生命垂危 这个小姑子能作妖,她是深有体会。 家里两个小宝,就是被她可劲儿欺负,才送到娘家去养了。 现在她这样求自己,准没啥好事! 苏知鱼见洪秋蓉视自己为洪水猛兽,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她以前罪孽够深呀,瞧把大嫂给吓得。 她嘻嘻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和梨涡,指了指旁边的背篓。 “大嫂,我这里有些野草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做份药膳?” 洪秋蓉皱着眉,拒绝了。 “药膳是啥东西哟,我可不会做,万一毒死人可就麻烦了!” 这小姑子满肚坏心眼,她得警惕些。 苏知鱼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恳求。 “大嫂,我可以指导你做,用的都是党参之类的寻常食材,简单的很!” 闻言,洪秋蓉有些犹豫了。 做个汤菜对她来说绝非难事,帮苏知鱼也是举手之劳...... 最终,她还是拗不过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得,真是服气你了,小丫头片子鬼机灵,就会奴役我!” 洪秋蓉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把蒸菜饼的大锅端下来,给苏知鱼腾地方。 这下苏知鱼乐了。 她屁颠屁颠的从背篓捡出草药,边拿清水洗边指导洪秋蓉。 “一会等水开了,先下薏米和党参,再加姜片和大枣,熬煮半个时辰......” 洪秋蓉不耐烦的应着,却乖乖照做。 瞧瞧这薏米,这大枣,成色十分好。 小丫头真勇,竟能把婆婆的珍藏都讨了出来。 等到药膳汤做好,盛到个白瓷罐里,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苏知鱼捧着白瓷罐,喜的眉眼不见。 “谢谢大嫂,辛苦你啦!” 甜甜的叫了一声,她兴奋的拎着瓷罐跑出灶房,出了小院。 洪秋蓉呆愣的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小丫头片子,该不会又出去惹事了吧?” ...... 贺夫子家门口。 书童云泽正在淘洗槐花,周围都是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刚把水倒掉,后背就被拍了一把。 他疑惑的回过头,就见对面的小女娃提着个罐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姐姐,你们少爷在家吗?” 被认成女孩子,云泽的脸瞬间爆红如虾。 他是长的清秀了些,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在!” 气呼呼的一甩袖子,他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就看见自家少爷施施然的站在门口,一脸清高绝傲。 “找我什么事?” 贺兰宁一开口,云泽顿时惊了。 他家少爷喜静,最不爱凑热闹,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个乡野丫头?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苏知鱼见贺兰宁出来,颠儿颠儿跑过去,指了指手里的白瓷罐。 “贺......少爷,为了感谢你救我一命,我特意做了药膳汤给你喝,这个补身子可好了!” 小少女脸蛋白嫩,梨涡浅浅的十分甜美,看起来真不像个小霸王。 贺兰宁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 “啧,我救你一命,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你的命,未免也太贱了吧!” 还没还嘴,贺兰宁又打开瓦罐看了眼。 他顿时满脸嫌弃。 “黑漆漆的些烂草根,闻起来也很刺鼻,就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来送人?” 闻言,苏知鱼心里一阵窝火。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她辛辛苦苦采的草药,拜托大嫂熬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他这就成了烂草根? 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喂,这是药膳汤可不是烂草根,可以给你调理心疾——” 话还没说完,贺兰宁就冷了脸色。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自作主张。” “烂草根煮水就想治好我的病,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扔下这话,贺兰宁转身进了院子。 云泽没敢说话,也悻悻跟了进去,把大门咣当锁死了。 苏知鱼吃了闭门羹,小脸写满了不服气。 抱起瓷罐,她朝着院子里大喊。 “哼,不就是个小少爷,有什么了不起?” “本姑娘还就不信了,我偏要治好你的病,让你好好看看我的本事!” 回到家,天色已经晚了。 苏知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清晨。 苏知鱼刚起床,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蛋香气。 徐采菊拿热毛巾给她擦了脸,把她摁在饭桌上。 “来知鱼,大家伙早就吃过了,看你睡得香没叫你,这炒鸡蛋是留给你的!” 饭桌上,一碗黄澄澄的炒鸡蛋带着油花,撒着几颗盐粒。 简简单单,却格外勾人食欲。 苏知鱼小心翼翼尝了一口,瞬间眼睛亮了。 这鸡蛋柔软细嫩,夹杂着葱花的香气,盐粒也格外提鲜。 就着略苦涩的菜饼子,她吃的喷香。 徐采菊被那两只圆鼓鼓的腮帮子逗乐了,忍不住戏谑。 “丫头啊,娘就是爱看你吃饭,看着心里就舒坦,干活就有劲!” 苏知鱼嘿嘿笑了。 她左手米汤,右手菜饼,连吃带喝一通。 还没吃饱喝足,就见二哥苏文南慌慌张张跑进来。 “娘,不好了,不好了——” 徐采菊埋怨的瞅了他一眼。 “嚷嚷啥,这么冒失,今天镇上没活计啊?掌柜的放你假了?” 苏文南摇头,嘴唇都在打哆嗦。 “爹,爹他在镇上做木匠活被骗了,还被人家砍伤,现在拉回村里来了!” 他也是在铁匠铺做工,正忙得热火朝天呢,就听到掌柜的喊。 那边有木匠被砍了,鲜血淌了一地。 出去一看,正是他爹! 徐采菊听了这话,手里的汤碗咣当落到地上。 “啥?你爹被砍了?!” 等苏家一行人赶到村头的时候,那边早就密密麻麻围了一群人。 徐采菊和苏知鱼好容易才挤进去。 苏运来躺在板车上,身子底下一张破草席,早就淌满了鲜血。 他上半身敞开着,胸口中了两刀,大腿伤口一片。 整个人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有口气在。 “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咋了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和孩子啊!” 徐采菊扑在苏运来身上,哭到几乎晕厥。 这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娘们可怎么活呀? 苏知鱼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身子,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疼。 爹爹憨厚老实,对她从小宠爱有加。 印象中,从没红过脸。 他还许诺这次做活赚了钱,给她买糖糕吃,怎么就...... 依靠着徐采菊,她的泪珠顺着小脸滚落下来。 “爹爹,你醒醒——” 苏老太也在旁边急的抹眼泪。 “天杀的王八蛋,竟然对我家运来下手,他多老实的人啊,咋就这么可怜?!” 周围的村人们越来越多,此时也议论起来。 “要我说,这苏运来恐怕悬了,瞧瞧身上的血窟窿,真吓人啊!” “就是,流这么多血,神医在世也救不回啊!” “唉,这必死无疑呀,该准备准备后事喽......” 人群里,秦淮扬正在默默观望。 看着苏运来快没气了! 他眸子闪过精光,快步往家走去。 正文 第十一章 棺材钱我出 里正家...... “啥,你想娶苏知鱼那贱骨头?还想给她爹出钱救命?!” 孙爱珍一拍桌子,眼瞪的如铜铃。 秦淮扬身板挺直,一脸倔强的站着。 “娘,我就要娶知鱼!她家现在正是困难时候,需要帮助......” 上天一定是垂怜他,才又给了这样的机会。 假如这次他和苏知鱼定亲,拿钱救回苏运来的命,她一定对自己感恩戴德。 到时候,这条锦鲤还不是被自己吃的死死的? 以后的荣华富贵,飞黄腾达,可就触手可得了! 孙爱珍听着这番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指着自家儿子的头,她恨铁不成钢的骂。 “淮扬,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她苏知鱼是个女魔头,女霸王,是遗祸千年的灾星啊!你干啥要和她搅和在一起,坏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秦淮扬小的时候,她就找了半仙算卦。 说他这儿子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可是要高中状元之人,务必好好栽培。 以后飞黄腾达,他们夫妻二人少不了好日子过! 所以为了这个儿子,她可是付出了诸多心血。 财力物力,都倾其所有。 可谁知遇上苏知鱼这贱蹄子,他就整个人跑偏了! 秦淮扬不服气,依旧想游说孙爱珍。 “娘,你这是偏见,知鱼是个好姑娘,你为什么不能接受?” “啊呸,我接受个屁!那种贱货要是进了咱们秦家大门,老娘跟你爹都得被她克死!” “我告诉你淮扬,今天老老实实在家看书,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这话,她把门一推直接反锁死。 这才换上衣裳,风风火火的往村头跑去。 看着苏运来快死了,她乐的哈哈大笑。 “该,真是活该啊!” “老天爷有眼,这是惩罚灾星作祟呢,我早就说苏知鱼这贱丫头不除,苏家永无安宁之日。” “瞧瞧,这报应不就来了嘛!” 苏知鱼本来垂着小脑袋落泪,一听到孙爱珍的贱笑,她怒了。 抬眸,凌厉的眼刀射过去。 “呸!我爹生死未卜,你居然这么高兴?” “他为人正直,老实善良,你凭什么诅咒他?你忘了那年里正滚下山,是我爹千辛万苦把他背上来了?!” “说起来,我们苏家对你们有大恩,你不伸援手反看热闹,定要遭天打雷劈!” 苏知鱼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凭空生出一种压倒性的气势。 周遭众人都被震撼了。 就连孙爱珍脸上的笑也僵住,带了几分心虚和畏缩。 “孙爱珍,你这贱婆娘居然还在幸灾乐祸!” “乡里乡亲的,你丫良心叫狗吃了?” 苏老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依旧不影响她的战斗力。 说话间,她直接过来推搡孙爱珍。 “老娘幸灾乐祸?都你家那灾星给克的,你们不愿烧死她,能怪别人看热闹?” “都半死不拉活了,赶紧弄回去埋了吧,省得在这村头碍眼又晦气!” 呵! 刚才被那小丫头片子吓住,实属不该。 苏家现在焦头烂额,又能拿自己咋样? 她就要狠狠的看热闹才对! 苏老太气的够呛,可也知道这会不是打架的时候。 哪怕是治不好苏运来这伤,也决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采菊,别他娘的哭了,和孩子们把运来抬家去,咱们再想办法!” “是啊娘,咱们走吧,爹爹吉人自有天相,我来想办法救他!” 苏知鱼也仰起小脸劝。 徐采菊擦了擦眼泪,咬紧牙根。 “对,文南文和,你俩打头阵抬,我们几个在后,把你爹先弄回家!”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苏运来终于被抬回去了。 徐采菊看着满身是血的苏运来,心中钝痛,当家多好的人,怎么糟了这样的难。 她咬咬牙,如今这个家要靠她撑着,她不能垮了,看了看几个孩子说道。 “文和,你们几个赶快把你爹抬屋里,别受了风。”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把屋子拾掇出来。” 家里几人不敢怠慢,连忙收拾屋子。 “今天谢谢乡亲们把孩子她爹抬回来。”徐采菊眼中含泪看着村里的人。 “谢谢叔叔伯伯。”苏知鱼乖乖巧巧给大家行礼。 不一会儿,村民都散了。 “采菊,老大还要靠你呢,不能垮啊。” 苏老太太年纪大了,折腾了一天受不住,宽慰了几句也佝偻这背走了。 徐采菊不放心,送出了院子。 她刚停下,觉得眼中有光圈晃动,脑子发昏。 “娘!娘!” 苏知鱼连忙扶她坐下。 两人刚喘口气,就听到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徐大嫂,你要想得开,这运来哥怕是不行了,你可不能守寡呀!” “你只要跟了我,这棺材钱我掏,可行?” 罗水生光着个膀子,浑身黝黑发亮,贼兮兮的贱笑着。 这苏家婆娘一直是他的心头好。 脸蛋漂亮不说,屁股也又大又翘。 可奈何是个有夫之妇,他有贼心却没贼胆。 如今,可算让他逮着机会了! “啊呸,你这个丧气东西,咒谁呢?” 徐彩菊顾不上头晕和烫伤,抄起门缝里的扫帚疙瘩,朝着罗水生撵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男人命长着呢!棺材你留着自己用,赶紧给老娘滚!” 扫帚抡的虎虎生威。 罗水生一边跳脚,一边围着徐秋菊转。 “嘿,我说你这婆娘怎么这么犟呢?跟着我好日子指定少不了。” “啊呸!” “就你这不要脸的赖子,也想肖想我娘?找揍!” 苏知鱼气势汹汹的跳出来。 稚嫩的声音,有着不相符的霸气和凛冽。 罗水生被震在原地。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被一个小娃娃给唬住,他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小丫头片子,你别不知好歹,你爹死了,老子可就是后爹了!” 后爹? 苏知鱼冷笑,抬脚就朝着罗水生踹了一脚。 “你不配,滚远点!” 罗水生被踹了也不恼,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徐彩菊身上游走。 摸着下巴,他嘿嘿一笑。 “老子看上你娘是她的福分,你们可别不知好歹!” “苏运来没几天了,等他死了,老子买顶绿帽子戴他碑上。哈哈!”罗水生翻着白眼。 徐彩菊顿时气的不轻,拿着扫帚的手都开始发抖。 “你……” 话没说完,她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栽了下去。 罗水生见状,眸色一喜。 他忙伸手,打算来个温香满怀。 不料,他刚有动作,就被苏知鱼抢先了。 “娘!” 苏知鱼灵巧的身子,瞬间跑了过去。 正文 第十二章 借钱 纤瘦的身板,顶住险些摔倒的徐彩菊,把她扶到一边。 抬眸,她目光凌厉。 “你这个癞蛤蟆,离我娘远些!” “敢欺负我小霸王的娘,你可真是活腻了,一会有你丫好果子吃!” 不再理会他,苏知鱼搀扶着徐彩菊就朝里院子里走,独留罗水生在外跳脚。 把徐彩菊安顿到了床上后,苏知鱼给她把了把脉。 见只是受惊过度,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姓罗的癞子,竟敢欺负她娘! 真当她苏知鱼好欺负? 这怂货以为大哥在村学里读书,二哥在镇上打铁,家里就他们几个小的,就收拾不了他了? “三哥,四哥,五哥,快点过来。” 小丫头眉梢微敛,两个小虎牙来回龇咧着,大喊一声就往院子里跑。 清脆的声音,犹如灌了魔力。 三兄弟正在收拾屋子,刚把苏运来安排好。 两个嫂子烧的热水也到了,三人不敢耽搁,连忙帮苏运来擦洗身子。 苏文听到苏知鱼的魔音,惊喝一声“不好,出事了!” 几人对视一眼,往院子跑去,就连两个嫂子也循着声跟了出来。 片刻,几人齐刷刷出现在苏知鱼面前。 “小妹,怎么了?” 见几个哥哥神色担忧,苏知鱼转身就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瘦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眼泪往下掉。 “哥哥们,今天那姓罗的癞子欺负我和娘,你们可得帮我报仇......” “什么,那癞痢头敢欺负我们家知鱼?反了天了!” 苏文和的暴脾气一点就着,抄起家伙就要出门讨公道。 还没走两步,就被自家四弟给拉住了衣摆。 “三哥,打架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呢?” 苏文煦摩拳擦掌,一脸义愤填膺。 欺负他们家知鱼,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旁,平日里看起来软萌的苏文轩也面带愠色,小拳头握得绷紧。 “小妹别怕,哥哥们这就给你找回场子!” 说着,三个哥哥在苏知鱼的带领下,浩浩汤汤的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两个嫂子不敢走远,留下来照顾人。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罗水生粗喇喇的大嗓门。 “苏知鱼,你个小贱蹄子,等老子把你娘弄到手,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你要把谁卖到窑子里去?!” 苏文和手提铁剑,直指罗水生的咽喉。 那架势,便是罗水生再多说一个字,人头就会不保。 后面,苏文煦肩头扛着一个榔头,随时就能上来干仗的模样。 苏文轩站在最后,整个人把苏知鱼护在身后,一双清亮的眸子时刻警惕着。 “知鱼别怕,罗癞子他敢!” 罗水生被吓得不知所措,一双腿打着颤。 “你,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想干嘛?” 他声音颤抖,一双眼睛瞟着脖子间的铁剑。 铁剑浑身打磨的锃亮,剑刃也开的极度锋利,泛着寒光。 怕是砍在脖子上,便会鲜血喷涌。 “苏文和,仔细你的剑......” “今天打铁手有些酸,容易拿不稳,罗癞子你可得当心自己的脖子,别撞上来了!” 话音刚落,罗水生双腿发软,额头的汗珠都跟着往外渗。 “有话好说,乡里乡亲,这兵戎相见的未免伤和气。” 他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的远离剑尖。 见罗水生想溜,一旁的苏文煦扛起榔头就冲了过去。 临近罗水生的时候,他故意一个趔趄,榔头就朝着罗水生的脚下砸去。 “哎哟,我的脚——” 一声惨叫,罗水生抱着脚一屁股坐到地上。 眼看着脚就肿了起来,把鞋子都撑起老高。 好家伙! 这一榔头下去,罗水生少说也要躺上个十天半月。 苏知鱼暗暗窃笑。 这才不紧不慢的从几个哥哥后面走出来。 看着趴在地上的罗水生,她毫不犹豫就是两脚。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说,还敢不敢打我娘主意了?!” 苏知鱼反手抄起墙角的斧头,斧刃直指罗水生裆下。 只要他再胡说八道,那就让他断子绝孙! 看着凌厉的斧头,罗水生瑟瑟发抖。 小霸王果真名不虚传,他大意了。 “姑奶奶,饶了我吧,我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罗水生的怂样,让苏知鱼很满意。 嫌弃的踢了一脚,她收回斧头。 “罗癞子,这回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还不快滚?!” ...... 打走了罗水生,几个哥哥功成身退。 苏知鱼有些犯愁的蹲坐在大门槛上。 她一双手撑着小脸,叹息一声赛过一声。 “哟……苏知鱼,难得见你这么愁眉苦脸的,谁惹你了?” 庄富宝蹦跶着过来,还没进门就看到小丫头蔫不拉几的蹲坐在门口。 苏知鱼瞥了他一眼,提不起半点精神。 爹的伤她看了,村里的大夫怕是解决不了,她不是小孩子,知道希望在镇子上,可家里穷得叮当响,怎么办? “胖子是你啊,没谁惹我,就是我爹受伤了,急需钱请大夫。”苏知鱼蔫巴巴的说了几句。 “这事我听说了,这不给你送钱来了嘛!” 说着,庄富宝连忙从他裤兜里翻出一个小荷包。 荷包里里外外不知打了多少补丁,都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貌了。 “喏,这里是我所有的零花钱,全给你,你赶紧拿去救你爹吧!” 不等苏知鱼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荷包塞到苏知鱼的手心里了。 看着手里皱皱巴巴的荷包,苏知鱼鼻头有些发酸。 这家伙平日里死抠巴抠,竟然把零花钱都拿出来给她? 苏知鱼心头一暖,她抱着庄富宝在他背上狠狠拍了几下。 “好兄弟,够仗义!” “等我赚了大钱,保证双倍还你!” 虽然这点零花钱根本就不够,但这份情,她承下了。 钱的事,得想别赶紧想办法才行,这才是爹救命的根本。 别了庄富宝,苏知鱼进门就在院子里火急火燎的喊着。 “大伯娘,堂姐,大嫂二嫂,你们过来一下。” 听到苏知鱼的声音,大伯娘钱翠英携着苏媚媚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两个嫂子也放下手里的活计,前脚跟后脚的出来了。 “知鱼,你叫唤啥啊?叫魂呢!” 说话的是钱翠英,她平日里就看不上苏知鱼小霸王的样子。 这会刚从镇上卖完炊饼,还没歇息就被吆喝过来,自然没有好脸色。 “大伯娘,嫂子们,我爹受伤生命垂危,能不能跟你们借点钱?” “借钱?” 钱翠英一听借钱,整个人拉着苏媚媚就朝着后面退了几步,避而远之。 苏运来的事她在村头就听说了。 正文 第十三章 小霸王要转性了? 可左右这人都快死了,扔再多钱也打水漂不是? 何况苏知鱼这妮子平时坏事做尽,这是遭报应克了亲爹啊! 她哪里能多管闲事,惹火烧身? 两手一摊,钱翠英满脸哂笑。 “知鱼,你也知道大伯娘家什么情况,哪里有什么余钱借给你?” “唉......我是无能为力啊,你问问你的嫂子们吧!” 说着,她瞟了一眼洪秋蓉和白桂琴。 洪秋蓉和白桂琴相视一眼,纷纷摆手。 “知鱼,主要是我们手头也不宽裕,你看……” 这小霸王平日里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在村里也横行霸道。 这钱借出去,指不定就打水漂了! 大家心头盘算着,都不太乐意。 “苏知鱼,你不是无所不能吗?这会儿知道求人了?”堂姐苏媚媚撇撇嘴,冷嗤一声。 闻言,苏知鱼被噎住了,没有做声。 毕竟原主平日里是作天作地小霸王,捉弄人是家常便饭。 现在被人嫌弃,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以前我确实过分,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爹是个实诚人,你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救他一命吧……” 苏知鱼耷拉着小脑袋,态度和软又可怜。 “借钱没门!” 钱翠英推开苏知鱼,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你从小到大闯了多少锅,连累我们跟着受罪多少次?现在还好意思来借钱,就是有钱也不借给你!” 钱翠英话语犀利,嗓门尖锐。 “好个有钱也不借!” 带着怒意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苏老太冷着眸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钱翠英,你这是想看着你小叔子死吗?” 苏老太凌厉的眸光,顺带扫过洪秋蓉和白桂琴。 “你们也盼望着公公死?” 闻言,两个孙媳妇浑身一颤,连忙摇头摆手。 “孙媳不敢!” 这不孝的罪名坐实,她们以后可就没脸出门了。 二人推推搡搡,心中暗自庆幸,得亏做了准备,从怀里摸出了些碎银子,凑到苏老太跟前。 “奶,我们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苏老太也不忙,扯了扯旁边的苏知鱼。 “知鱼,还不快谢谢你的嫂子们?” 苏老太背对着众人,朝着她使眼色。 苏知鱼这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伸出小手接过银子,大大的鞠了一躬。 “谢谢嫂子,我会尽快还上钱!” 清点完银子,苏知鱼小脸又布满了忧愁。 看得一旁的苏老太,心头又是一抽,连忙安慰起乖孙女。 “知鱼啊,怎么了?” “奶,这银子还是不够,怎么办?” 闻言,苏老太拍拍她的小肩头,牵起她的手,笔直的走到钱翠英跟前。 “老大媳妇,你看着给吧!” 话语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苏老太一脸霸气的瞪着钱翠英。 钱翠英被盯得有些发毛。 脸色僵了僵,才极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碎花钱袋子。 这钱是她刚卖完炊饼的收成,还没来得及锁柜子里。 这就填补了小丫头,她不甘心啊! “娘,我先数数看,也只能尽我所能借点,毕竟我家里还紧缺......” 说着,她从荷包里倒出两颗碎银子。 “还数什么数?就这么多作数!” 苏老太一把抢过钱袋子,塞到苏知鱼手心。 钱翠英见钱袋子尽数被苏知鱼拿走,一阵肉疼。 可苏老太就是家里的王,她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忍着。 苏知鱼数了数。 约莫凑了十两银子左右。 她爹的伤那么严重,普通的药材也很难治好,恐怕十两银子也是杯水车薪...... 可终究大家伙是帮了她。 回过头,她十分虔诚的举起小手。 “谢谢大家,以前都是我太混账,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苏知鱼保证,以后我定痛改前非,做个让大家伙喜欢的好孩子!” 苏知鱼突如其来的自我检讨,惊呆了所有人。 这小霸王怎么了? 该不会是魔怔了吧! 钱翠英有些不可置信的挠了挠耳朵,拉着一旁的苏媚媚问。 “媚媚,你刚听到小丫头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她说她要痛改前非。”苏媚媚不以为意。 “哼,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在众人震惊的时候,苏知鱼已经拿来了纸笔,写好了借条。 这下,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竟然还能写个借条? 原本她们就盘算着,这钱就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这次看来,似乎他们家这小霸王真的有所改变呢! 苏老太摸了摸苏知鱼的小脑袋瓜子,一脸宠溺。 “走,去看看你娘去,你爹还生死不明,你娘可不能倒了。” “奶,她们……” 苏知鱼指了指其他人。 只见他们战战兢兢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太太不发话,她们哪里敢动? “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苏老太一挥手,便拉着苏知鱼朝着徐彩菊的房间走去。 来到徐彩菊的床边,苏知鱼眼泪忽的就在眼眶里打转。 “娘,那罗癞子已经被我们狠狠教训了一顿,你放心吧!” 闻声,徐彩菊悠悠转醒。 她伸手抹了抹苏知鱼眼角的泪珠。 “知鱼不哭,娘不打紧,你赶紧去请赤脚医来给你爹瞧瞧!” “娘,你放心,我这就去。” 苏知鱼胡乱的一抹眼泪,按住徐彩菊的手紧了紧。 她知道赤脚医估计不顶事,但好歹是村里的医术最好的人了。 她只会个皮毛,帮不上忙,起码赤脚医能处理伤口,爹能舒服点,娘也能安心。 想罢,苏知鱼也不敢耽搁,转身劲风疾驰一般朝着蟠桃山下而去。 正是雨季,很快就要变天了。 一路上,冷风刮着她的小脸蛋儿,抽出一条条红痕,她速度却未减分毫。 上次她来过这边,这会轻车熟路的足足省了半柱香的功夫。 “赤脚医,您在家吗?” 还没进门,她稚嫩的声音就先行了十数米。 茅草屋里,赤脚医正在捣鼓一堆药材,冷不丁就被外面的声音惊了一跳。 哪家娃娃声音这么大? 隔着门板都震得他耳膜疼! 不过听这声音,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赤脚医放下手里的活计,赶忙把门打开。 不远处,就看到一个女娃娃。 她明亮的眸子透着水汽,双颊微微泛红,一张小嘴因太过着急,喘着粗气。 “大夫,求您救救我爹!” 正文 第十四章 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 , 苏知鱼泫然欲泣的模样,让赤脚医心头动容,连忙扶住她的肩头。 “小丫头,你爹怎么了?你是哪里人?” “我是蟠桃村的村民,爹被人砍伤,危在旦夕呀,您快跟我去瞧瞧!” 话刚说完,苏知鱼拉起赤脚医的手就朝外跑。 “孩子别急,待我去取个诊箱,便随你去。” 不等赤脚医动弹,苏知鱼便抢先帮他背起了诊箱。 “我来背,您赶紧跟我回去吧!” 苏知鱼的乖巧伶俐,一下子就获得了赤脚医的好感。 他摸了摸不长的胡须,连连点头。 “好!那丫头快快前面带路。” 回到苏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转阴了。 苏知鱼赶忙将赤脚医领到苏运来的房中。 大致瞧了一下病情,赤脚医的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丫头,你爹这伤势太严重了,老夫这医术不精,怕是无法治疗......” 他满脸歉意的摇摇头。 赤脚医朝屋里打量了一番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简单粗陋的农户家庭,说不上一贫如洗,但也相差无几。 赤脚医拧巴着眉头,一脸难色。 “而且不瞒你说,你爹这伤,普通药材很难治疗,珍贵的药材,恐怕你们也负担不起啊!” 倒不是说他瞧不上穷苦人家。 只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无能为力。 “医生,我爹伤得厉害,您给处理下吧。用好药,我这里有钱。” 苏知鱼一脸希翼看着赤脚医,掏出袋子里的小口袋。 赤脚医看到竟是一小袋碎银子,心中一惊,不过松了气。 这苏运来看来还能撑些时日。 想罢,他马上施针,处理伤口,金疮药也用的最好的,消炎止疼最是有效。 一番治疗,过去了半晌,赤脚医连珍藏的参片都用上了。 屋里众人见苏运来如白纸的脸上有了些血色,都松了口气。 …… 刚送走了赤脚医,村里头就传起了苏运来重伤不治,在家等死的消息了。 第二天,村西头的人牙子左手拎着鸡蛋篮子,右手提着红糖礼包急匆匆的来了。 “哎呀,徐大妹子......” “瞧瞧,瞧瞧,黄牙婆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黄牙婆一口的大黄牙,如同年久失修生锈的铁圈。 说起话来,都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她一进门,就直奔徐彩菊而去,把那鸡蛋红糖一股脑的塞到她怀里。 “你们家运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听婶子一句劝,家里顶梁柱倒了,你可得早做打算呢!” 说着,她一双贼精的眸子,就朝着屋子外头犯愁的苏知鱼身上转。 “瞧瞧,你们家知鱼聪明伶俐,卖到大户人家去当丫鬟那可就发大了!” “什么?卖我们家知鱼?” 徐彩菊猛的从床榻上坐起,一把将怀里的鸡蛋红糖扔回黄牙婆手里。 “想都别想,我们家知鱼是金疙瘩,生来可不是给别人当丫鬟卖命的!” 就算她家再穷,也不会穷到卖女儿! 徐彩菊一脸坚定,瞧着黄牙婆气就不打一处来。 黄牙婆见状,连忙扯过徐彩菊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拍打着。 “大妹子,你就别犟了。” “你也不想想你家现在啥情况?穷得快没裤子穿了!这知鱼去到大户人家那可是福分,是整个老苏家的荣光!” “那周府可比你们这气派的多,人家大门大户,你们家知鱼过去你就偷着乐吧!” 黄牙婆故意抬头在徐彩菊的房间里打量,口中啧啧不已。 门外,苏知鱼莫名的一顿喷嚏猛打。 她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头,朝着屋内瞥了一眼。 那黄牙婆朝着她一脸怪笑,意味不明。 这牙婆子面生,与她家平日里并无往来。 这次来又是鸡蛋又是红糖,肯定是没安好心! 想到这,苏知鱼朝徐彩菊的房间走去。 “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徐彩菊怕苏知鱼多想,连忙给黄牙婆使着眼色。 “没什么,就是黄牙婆过来看看娘。” “是吗?” 苏知鱼本能的不相信,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黄牙婆。 “你这婆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是想干嘛?” 被苏知鱼一眼看穿,黄牙婆先是一愣。 随即拍着腿哈哈大笑。 “瞧瞧,大妹子,我就说你们家知鱼不得了,聪明伶俐活泛的很,给那周府做丫鬟最合适了!” “换做是别人啊,我还不推荐呢!” 黄牙婆一脸得意,瞧着苏知鱼的眸子都快冒出金光了。 几个来回,苏知鱼听了个大概。 感情这牙婆子是来劝她娘,把她卖去周府做丫鬟。 当真是黑了心肝的东西,趁着她爹重病,就来做搅事精。 苏知鱼心下鄙夷,冷眼斜睨了黄牙婆一眼,嗤笑出声。 “黄牙婆,您管的还挺宽嘛......” 徐彩菊听出苏知鱼的话音,心头一紧,猛地翻身下床。 “黄牙婆,你赶紧给老娘滚蛋!” “我就算自己进窑子,也不会卖闺女!” 她忍着身上的烫伤,卯足了力气把黄牙婆往门外驱赶着。 黄牙婆没想到徐彩菊这么愤怒。 毫无防备的被推倒在地,她摔了个狗吃屎。 手里的鸡蛋也跟着碎了一地,黏在她的衣裳头发上,别提多狼狈了。 “哎哟,我的鸡蛋——” “你个杀千刀的娼妇,都年老色衰了,卖去窑子也没人要,活该你男人早死,守活寡去吧你!” 黄牙婆咒骂着从地上爬起,眼瞅着苏知鱼,她心头越发不甘。 这小妮子要是能搞定了,转手费都能狠狠赚它一笔呢! 见黄牙婆还腆着脸不肯走,徐彩菊气红了眼珠子。 “臭婆娘,还不快滚!”徐彩菊抄起床头的夜壶,就朝着黄牙婆扔去。 黄牙婆闻了一嘴骚臭,还想顶嘴。 “老大老二媳妇,给我撕了这臭婆娘的嘴。”徐彩菊大怒。 “哎!”老大老二家的答应叫一个干脆。 黄牙婆见势不好,连忙逃跑。 “娘,你真厉害,彪悍起来好像个女将军!” 苏知鱼朝着徐秋菊竖起大拇指,扶着她往床边走。 “噗——” 徐秋菊刚刚还急火攻心,一下子就被苏知鱼逗乐了。 不过下一刻,脑袋又一阵阵昏沉起来,她连忙扶着床坐下。 “知鱼,你爹这伤可怎么是好?”徐彩菊愁绪萦绕在眉间,心中苦闷。 附近村里,没有什么好大夫。 正文 第十五章 送来银子 就算有,她们家也付不起这医药费。 瞧着徐秋菊满面愁容,苏知鱼上前用小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娘,总会有办法解决,别担心!” 这话像是说给徐秋菊听,更似说给她自己听。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再去山里碰碰运气。 只是人参这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苏知鱼依偎在了徐秋菊的怀里,心头有些懊恼。 都怪她太没用了,没保住那人参! 安顿好徐秋菊躺下,苏知鱼小心翼翼的给她换了烫伤药。 一天的奔忙,苏知鱼的小身子有点受不住。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各种事情,最终敌不过眼皮子打架,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就听到大嫂二嫂打猪草的声音,只是肥猪过段时日估计也保不住了。 吃了早饭,几个哥哥去地里干活,爹病重他们成了顶梁柱,要扛起担子。 徐彩菊快上日头时才起,身体好了很多,给苏运来擦洗身子。 大嫂二嫂忙里忙外,苏知鱼帮不上忙,靠在门口,陷入了沉思。 她又想起了人参的事情,家里人人都像上了发条,她想去寻参,可怕家里人担心,完全找不出上山的空子。 如果再想不到办法,她爹可能真没了。 难道让她娘年纪轻轻守寡,让外人看她家笑话吗?! 心头焦急,她都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三个人影。 “知鱼,你闷不作声的在这干嘛呢?” 说话的是苏文和。 他年龄稍长,身上一把子力气,抬手就把苏知鱼抱了起来。 一旁,苏文煦和苏文轩也一脸关切。 “小妹,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给你讨回公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知鱼眼泪簌簌落下。 “三哥,我真没用,爹受伤我没有办法救他!” 苏知鱼也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情绪崩了?许是原主的情绪也在泛滥吧...... 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几个哥哥心疼死了。 小妹一哭,哥哥全输! 苏文和抱着她,像小时候似得轻轻摇晃着。 “知鱼乖,知鱼不哭,爹的事还有哥哥们呢!” “就是就是,你个小丫头片子,操心个啥劲?” 苏文煦不会说话,可就是见不得苏知鱼伤心。 只要小妹一哭,他的心头就像是火在燎似得难受。 苏文轩一双清澈的眸子,沉默不语的站在苏知鱼身旁。 他的小肉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无声的传递着力量。 “你们别担心,大不了娘厚着脸皮回娘家借钱去,怎么着也不会让你们爹就这么没了!”徐彩菊说着,就从床上挣扎起身。 她嫁到苏家这么多年来,也没求过娘家什么人,这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瞧见徐彩菊决绝的神情,苏知鱼心头一抽。 她那舅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向她家借钱,恐怕比登天还难。 若娘真的回娘家借钱,以后苏家在这蟠桃村哪里还站得住脚? 苏知鱼抹了一把眼泪,扑到徐秋菊的怀中。 “娘,去外婆家借钱的事,你先缓缓,给爹筹钱治病的事,我来想办法!”大不了,就再去山上碰碰运气。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想啥子办法。”徐彩菊一脸宠溺。 苏知鱼也不与他们辩解,决定重拾信心。 想她一个农科院大佬,都能被农药给毒死,这运气也是逆天了。 再找只人参,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吧? 趁着家人没注意,她拿了小耙子和背篓出门了。 刚出门不远,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前面不远处徘徊。 贺兰宁?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莫不是又跟上一次一样,偷偷跑出来遛弯? 明明知道自己患有心疾,还一个人出门,真是嫌命太长了! 苏知鱼快步走过去,拍了拍贺兰宁的肩头。 “喂,金贵小少爷,别到处瞎晃悠了,这次我可没有人参救你了!” 越过贺兰宁,她朝着山边走去。 不料,刚走两步,身后的背篓莫名的一沉,压了她一个趔趄。 “什么东西?” 扭着脖子,看了一眼背篓里沉甸甸的布袋,苏知鱼好奇的眨眨眼。 “你没长手吗?自己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贺兰宁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姿态高傲。 “哟……这嘴巴倒是挺毒,你告诉我一下会死啊!” 苏知鱼瘪了瘪嘴,赌气的把背篓卸了下来。 拿起里面的布袋,凑近了些才看了个真切。 竟然是一大包银子! 白花花的格外晃眼。 苏知鱼抱着沉甸甸的银子,在胸口用力的掂了掂。 好家伙,至少几十两了! “这……” “借给你,帮你爹治伤用。” 贺兰宁咳嗽了一声,又冷冷补充。 “这可不是白帮,我有条件。” “条件?” 苏知鱼一愣,随即悄咪咪的凑上前。 “什么条件?” 该不会是要她以身相许吧? 苏知鱼双眸剪水,弯成了一道新月。 被小丫头悄无声息的靠近,贺兰宁惊了一跳,尴尬的耳根都有些发烫。 他连忙拉开与苏知鱼的距离,冷冷开口。 “以后,我的一日三餐你负责送。” “什么?” 苏知鱼惊讶出声。 她可是苏知鱼好不好? 人称蟠桃村小霸王,竟然要她给他当送饭丫头? “哼,给本少爷做饭,那是你一个乡野小丫头的荣幸!” 看着贺兰宁臭屁的样子,苏知鱼拳头蠢蠢欲动。 她真想暴揍这家伙一顿! 想了想,还是算了。 人家大老远来送救命钱,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能与他计较不是? “知鱼,快,快,爹吐血了!” 苏文轩跳出来喊。 吐血了? 她出门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严重,赤脚医也用了上好的药材,怎么会突然恶化了? 苏知鱼顾不得与贺兰宁客气,攥紧背篓就朝家飞奔而去。 临走时,她不忘回头喊:“放心,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回到苏家,老旧失修的门槛松动了,一下将苏知鱼绊倒在地。 顿时,膝盖处红肿一片,疼痛钻心。 一骨碌爬起来,她背篓都来不及卸,便直冲苏运来的房间。 “爹……” 她话音未落,房间里就传来哭天抢地的叫唤声。 “运来,你醒醒,醒醒,可不能丢下我们娘儿几个呀!” 正文 第十六章 请郎中救爹爹 徐采菊趴在苏运来的床头,哭得死去活来。 围着床沿的还有家里的几个哥哥,个个红着眼眶,咬着牙。 “娘,咱爹恐怕不行了,赤脚医说爹还能撑……” 苏文和有些哽咽,余下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一旁,苏文煦早已泣不成声,抱着苏文轩嚎啕大哭起来。 “老五,怎么办?咱爹要没了!” 顿时,屋子里一片悲鸣哀嚎。 隔着门帘,苏知鱼怔住了! 他爹没了? 眼睛突然酸胀得厉害,眼泪便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知鱼,你还愣在这干什么?” 苏老太急匆匆赶了过来,见苏知鱼站着发怔,推了她一把。 “还不赶紧进去看看你爹。” 说着,她一把握住苏知鱼的小手,就朝着屋内疾步走去。 屋内,几个兄弟抱头痛哭。徐采菊满头青丝散乱,不知所措的拍打着床上的人。 “哭什么哭,都在这哭丧呢?” “人死了吗?你们这群贱皮子就这么哭!” 苏老太一脸怒容,一把将徐采菊拽了起身。 “在这可劲嚎嚎,是嫌运来命长吗?” “奶,您别上火,娘也是着急。” 苏知鱼到底不是小娃娃,这会子已经反应过来,忙劝说。 苏老太这才熄了火,瞧着床上躺着的人,面容枯槁,毫无血色,苏老太心头一窒。 “老天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她老实巴交的儿子,好好的怎么就被人砍成这样了? 心头淤堵得厉害,苏老太脚下有些虚浮,身子不稳。 “奶……” 苏知鱼连忙扶住苏老太。 苏老太这才想起苏知鱼,眸底上过一抹心疼。 这生离死别的场景,还是不要让她的宝贝孙女看见为好。 她一把捂住苏知鱼的眼睛,把她的身子朝着门边转了转。 “知鱼,你先出去玩会,晚些你爹睡醒了,奶再喊你过来瞧。” 闻言,苏知鱼心头一暖,但还是倔强的冲到了苏运来的床边,一脸坚定。 “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要救爹!” 苏知鱼赶紧上前摸了摸苏运来的头,热得滚烫,古代医疗不好,最怕伤口发炎感染。 爹的口很深,还是刀伤,很是麻烦。 赤脚医只是稳定伤势,没几天,竟还是恶化了,足见伤之重。 苏知鱼懂些药理,丝毫不含糊,立马开始救治。 “四哥,你赶紧拿个碗过来。” “三哥,赶紧去找赤脚医,要快!” 苏文煦哭得鼻涕横流,却不耽误满屋子找碗。苏文和也顾不上哭,飞一般跑了出去。 苏知鱼连忙出去拿了一把子之前采的地榆,拧巴拧巴,挤出青翠的汁液,接了一碗底。 趁人没看到,偷偷掺了些这几天炼化药物浓缩液,在苏文煦帮助下给苏运来灌了下去。 “娘,你帮我把爹身上的衣服脱了,用烧过的小刀清除伤口上的脓血!” “大嫂二嫂,你们不好在这里呆着,快准备午饭,喂好猪鸡,等会要去镇上给爹请郎中!” “五哥,你赶紧去老蔡头家借牛车。” 说着拿出十钱银子,递给老五。 “奶你年级大了,不能操心,赶紧坐下,咱家您是主心骨。” 苏知鱼嘴皮子溜的很。 将一家子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她自己也不敢耽误,连忙去炒药。 徐采菊完全没有了主意,只是本能的照着苏知鱼说的做。 两个嫂子没吱声,小姑子就是家里的半边天,她的话,要听。 两个哥哥宠妹子听惯了使唤,干活麻利得很。 苏老太坐在门口的小树墩上,心中悲伤,但老怀大慰。 苏知鱼跑进灶房,把拧干的地榆叶扔进大锅里干炒。 厨房里没人,她把剩下的浓缩液一股脑的倒进锅里。 心里庆幸,这几天虽然被关在家里,但她做足了准备,不然爹真的不好了。 一顿翻炒,直到炒成黑乎乎的炭。 回到房间,苏知鱼把地榆碳碾碎,混着之前的汁液,慢慢在苏运来的伤口涂抹。 不一会,原本苍白的嘴唇有了血色,胸口也有了明显起伏。 “爹应该是暂时脱离危险了! 苏知鱼抹了抹额头的细汗。 闻言,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知鱼,你爹这是还有救了?” “对,等赤脚医来给爹施针,咱们就去镇上!” 徐采菊泪水蓄满眼眶,眼底闪着殷切的希望,她一把将苏知鱼抱进怀里。 “知鱼,你真是娘的小福星,苏家托你的福呀!” 说完,她狠狠在苏知鱼的小脑袋瓜子上嘬了一口。 “娘,我把赤脚医请来了!” 过了半晌,门口听到了苏文煦的声音。 “你这娃娃慢点,快把老头子的骨头颠烂了。” 赤脚医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情势紧急,他顾不得休息,喘了几口气立马看伤势。 见伤势见红,处理的不错,点点头。 “你这小子,你爹这不好好的吗?” “爹刚才……” 苏文煦刚想说什么,被苏知鱼一瞪,立马闭了嘴。 送走了赤脚医,苏文轩正好牵了牛车过来,通红的脸上多少带了点喜色。 “娘,大哥二哥回来了。” “老大,老二……” “快去看看你爹。” 徐采菊见了两个儿子,瞬间红了眼眶。 “徐氏,不准哭了!” 苏老太老眼一瞪,徐采菊立马熄了火。 两人进去看了看苏运来,问了问情况,一脸责怪。 “娘,爹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也不给我们送信?” “你们都忙,你爹的伤也稳定了,就没送信。” “我们还是听村里的人说的,也等不得休牧,赶紧赶过来了。” “是啊,我也赶紧放了镇上的活计!” 徐彩菊也有些懊恼。 这俩可是家里顶梁柱,如果早通知,确实能少些麻烦。 苏知鱼向来条理性强,爹的病情重,不能耽误时间。 “娘你在家里照顾爹,有事情让五哥去找老村医。” “大嫂二嫂把干粮包一包,我们拿着路上吃。” “奶,你早些回家,别热着。” …… 一顿安排,终于妥当苏文城两口子,苏文南,外带一个拖油瓶,苏知鱼踏上了去镇上的路。 “赶紧上车,再晚天怕是要黑了!” 苏老二招呼了声,用力抽了鞭子。 牛车速度很快,扬起一片尘土。 正文 第十七章 冲突 “知鱼,你真的能治好咱爹的伤?”苏大嫂洪秋蓉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小姑子才六岁,哪里能懂这些岐黄之术? 怕不是信口胡诌吧! “我不能!” 没想到知鱼一口回绝,洪秋蓉一脸疑惑。 “那……” “镇上的郎中可以,我要是能行,就不用去镇上请他们了。” 苏知鱼说的一本正经,稚嫩的脸颊微微拢起,在眉间形成个浅浅的川字。 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着洪秋蓉。 “咱爹老实本分,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 牛车车头,苏文南听着二人对话,心头一惊,妹妹啥时候会医术了,他咋不晓得? 心中担心苏运来,想罢就是一鞭子。 “你们坐好。” 说完,又是一鞭子。 老牛哞的一声长叫,脚下如生风了般,一路疾驰。 原本几个时辰的路,颠簸着省去了一半的时间。 一到镇上,到处人声鼎沸。 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唱戏的听曲的层出不穷。 宽阔的青石板路被人们磨得锃亮,两侧房檐屋舍层层叠叠,挂着红灯笼。 酒楼茶肆,花坊青楼错落有致,围着一条护城河林立而建。 河水澄澈,岸边杨柳垂绦,水面画舫摇曳,美不胜收。 “这里真热闹啊!” 洪秋蓉一双大眼四处张望,公爹病了,她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趣。 “大嫂,等爹好了,咱们好好逛逛。” 苏知鱼一脸坚定,就像苏运来一定会康复一样。 “嗯嗯……”洪秋蓉连连应声。“大哥,镇上哪家医馆最有名?”苏知鱼连忙问,爹可耽误不起。 “国医堂,就在前面。”苏文和往前面的牌匾处指了指。 “哦……好,我们这就去。”苏知鱼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点什么。 “大哥,你今天也不休牧,学业要紧,这事我有大嫂去就成!” “二哥,你也是,咱家还等着你挣钱还债呢。” “你和大嫂行不?”苏文和摸摸脑门,有些不放心。 “你俩快走吧,这会子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 “大嫂这体格,一个能顶俩,放心就是!” 苏知鱼不耐烦的摆摆手。 两人确实忙的很,也不好推脱,想着在镇子里有没啥事,报了个地址便走了。 苏知鱼一路挤着人群来到国医堂门口,顿时就惊呆了。 “怎么这么多人呐?” 怕是万人空巷也不过如此了! 苏知鱼借着灵巧的身形在人群里穿插,如鱼得水。 可还没窜多远,她的后衣领就被一个妇人勾住,一把提了起来。 “小丫头,来国医堂看病你凭什么不排队?” “都像你这么插队,我们要排到什么时候去了?”妇人面色不善。 一出言,就吸引了周围众多目光。 “就是,赶紧滚到后面排队去,别耽搁大伙时间!” 人群里,有的冷漠作壁上观,有的嘲讽鄙夷啐口水。 苏知鱼挣扎着从妇人手里下来。 忽然!她双膝一弯跪倒在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一惊! 苏知鱼带着哭腔,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实在可怜,只听她说道: “各位好心的大爷大娘,哥哥姐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爹重伤快要死了,再等下去,我怕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顿时,人群中嘲讽的声音就少了大半。 “丫头,你来我这吧!” 一个面容瘦削的年轻女子,满脸和善,朝着苏知鱼招了招手。 “是个孝顺孩子,大伙能帮就帮一把吧!” “不容易,孩子往前站!” 窸窸窣窣人群一阵骚动后,苏知鱼被堆到人群的最前面。 洪秋蓉一脸惊愕,在一旁默默的给她竖起来大拇指。 小丫头片子,还真有一手! 看来以前对她还颇有误解。 国医堂中,负责在队伍前发放牌子的药童也破天荒的给苏知鱼发了一个急诊牌。 奈何牌子刚递到苏知鱼跟前,就被一只肥硕的大手捷足先登了。 “让老子先看!”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凭借肥胖的身躯将队伍挤得七零八落。 “去去去,老子刚刚在可是憋着一肚子火,还没尽兴呢!” 胖男人短粗的指头朝着人群一指,面露凶恶之色。 “识相的,都别惹老子!” “咦——” 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声,却没能有人站出头。 这男人看起来就不好惹,谁也不会自讨不痛快。 急诊牌被抢,苏知鱼小脸一沉。 “急诊牌是我的,还给我!” 她冷声,跳起脚来想将急诊牌夺回来。 不料胖男子一个机灵,将急诊牌举得越发高了。 “小丫头片子,你他娘的找死啊!” 男子胳膊肘一个倒拐,将苏知鱼的小身板直接撞了回去。 “知鱼……” 洪秋蓉神色一紧,健硕的手臂一把接住了苏知鱼。 她一脸紧张,在苏知鱼身上到处检查起来。 “没伤着吧!” 她们家小霸王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欺负! “死胖子,看病讲究个先来后到,到后面排队去!” 洪秋蓉扬手一拽,直接将胖男人手里的急诊牌夺了回来。 “满嘴的黄言色语,能有什么大病?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慌!” 洪秋蓉瞥了男子一眼,一脸鄙夷嫌弃。 “哪个找死的婆娘,不要命了?”胖男子手心一空,顿时就眯起了眼睛。 眸光刚聚焦,他瞳孔骤然缩紧。 他摩挲着一根毛没长的下颚,上下打量起洪秋蓉来。 “哟……我当时哪个不长眼的呢?”胖男子原本怒不可遏的眉眼,逐渐舒展开来。 “啧啧……小娘子身材不错嘛!” 他眼馋的咂咂舌,短肥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趁着洪秋蓉不注意,他伸手就在洪秋蓉丰腴的屁股上狠狠摸了一把。 “哟……弹性十足,肉实的很,不知便宜了哪个男人啊!” “你干什么?” 洪秋蓉一下子跳起,怒目圆瞪。 “下作的腌臢东西,猪蹄子往哪摸呢?!”秋蓉撸起衣袖,转身就准备干仗。 “大嫂……” 苏知鱼一把拦住洪秋蓉,挡在她跟前。 大嫂虽然膀大腰圆,可再怎么着也是个女人。 真干起来,怕是要吃大亏! 男人嘛,都是面子比天大。 那她今天就好好下下这家伙的大脸盘子。 “死猪头,你满嘴喷粪,是刚吃了屎吗?臭气熏天!” 正文 第十八章 没钱还想看病? 苏知鱼故意掩住口鼻,一脸嫌弃。 “小贱人,你骂谁呢你?” 胖男子满脸横肉挤成一坨,一对死鱼眼恶狠狠的瞪着。 “谁搭腔就骂谁!”苏知鱼叉着小腰,一脸霸气。 “还有,我劝你少动肝火,像你这种怀阳不举的人,恐怕最是忌讳!”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憋不住噗的一声大笑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这么膘肥体大还不举?白长这么壮了,中看不中用啊!” “啧啧啧,她家婆娘真可怜,年纪轻轻该要守活寡咯!” 讥讽声越来越大。 胖男子面色铁青,一双拳头朝着苏知鱼抡过来。 “小贱人,去死吧!” 众人顿时身子一紧,心都悬了起来。 得罪了这恶霸,这娃娃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苏知鱼咧咧嘴,狡黠一笑。 “哼,我这么年轻活头还够久,不像你大腹便便,跑都跑不动!” 做了个鬼脸,她一头扎进了队伍中。 胖男子气急败坏,肥硕的身子一晃,跟着往人群里挤。 奈何苏知鱼身形灵巧,几个来回穿梭,不一会就跑没了影。 胖男子气的横冲直撞,队伍被撞得不成形。 见秩序已然混乱,国医堂门前的药童一下子来了脾气。 “吵什么吵,还看不看病了?!” 都闹闹腾腾,这还让他怎么发诊牌了? 药童黑着脸,直接把诊牌往桌子上一拍。 “要看就老实排队,不看就赶紧滚蛋!” …… 药童一开口,周围骤然静默,人群自发又排起了长队。 整齐的队伍外,苏知鱼和胖男子互相怒瞪着。 “大夫,你要擦亮眼睛,是这小丫头片子先插队,还出手伤人!” 他一把拽住苏知鱼,把她扯到药童跟前。 “她口口声声说她爹重伤,谁知是真是假?八成为了插队故意编造,真是其心可诛!” 说着,胖男子对着一旁的药童使劲的眨眼睛。 这药童可是他家嫡亲的亲戚。 平日里有个头痛脑热,可都是来这家医馆看诊! 有这亲戚在,能省不少事哩。 这次他肯定要帮衬自己,把臭丫头给轰出去! 心中笃信,胖男子一脸得意,拽着苏知鱼越发豪横起来。 “怎么着,被说中了,哑口无言了吧?” 苏知鱼皱着眉,一双小手死命挣扎着。 “放开我!” 她被拽着的胳膊已经酱紫,再不挣脱胳膊怕是会废了。 见苏知鱼没有反驳,药童一脸阴霾。 他冷哼一声。 “原来是个骗子!” 亏他信以为真,被这丫头表现出的假孝心感动了。 药童一脸不屑,直接将洪秋蓉手里的急诊牌收了回去。 “人品败坏,不配来我们国医堂看病!” 说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洪秋蓉和苏知鱼赶出了队伍。 手臂获得自由,苏知鱼连忙转动几下,冲了上前。 “小师傅,我真没骗你,你行行好,让周郎中跟我去趟蟠桃村,给我爹瞧瞧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从花布衫兜里一层层的翻着。 翻到最里头,拿出一个破旧的钱袋子,倒出了些碎银子和铜板。 “我有钱,我有钱。” 她把钱捧在手上,高高举起,凑到药童的面前。 药童冷眼瞥过,嘴角嗤笑出声。 他一挥手,不屑一顾的将碎银子和铜板掀翻在地。 “滚远点,这点钱就想来看病?!” 他鼻孔朝天,直指头顶上的一块金字招牌。 “也不瞧瞧这里是哪?” “你……” 苏知鱼眸色一暗,牙关紧咬。 现在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她爹还在家等着救命呢! 想到这,她隐忍着将银子一颗颗捡了起来。 药童见她执着,故意一脚踩住了一颗碎银子,用力碾着。 “这仨瓜两枣,正好够你回去打副棺材给你那短命鬼爹!” 说完,他轻蔑的啐了口口水,抬脚将碎银子踹出去老远。 “快滚,别在这里碍眼!” “你再说一遍!” 竟敢说他爹是短命鬼? 苏知鱼脸色阴沉,垂着眸子,缓缓站了起身。 “不许你污蔑我爹!” 药童被她阴仄仄的音声怔住,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 这娃娃好大的气场! 他一双眼睛睁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知鱼。 他竟然会被一个六岁的小娃娃给唬住了? 笑话,这简直是奇天发笑话! 猛然推了苏知鱼一把,他怒吼。 “臭丫头死远点,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眸光在苏知鱼和洪秋蓉身上一扫,药童瞬间就来了些底气。 破布烂衣,素面朝天。 不过就是一个农家女罢了。 他可是国医堂的金贵药童,难道还真怕了几个穷酸农女不成? “你一个寒酸农家女,撑死你爹娘也是个乡巴佬,死了也是活该!” “嘴巴放干净点!” “农家女怎么了?你祖祖辈辈不也是农户出生?” 苏知鱼来了火。 她脚下一蹬,小身子一跃而起。 “大嫂,抱住我!” 洪秋蓉赶忙抱住她。 还没反应过来小霸王的意图,就听见啪啪两声脆响。 洪秋蓉一脸不可置信的回眸看向苏知鱼。 嚯,她们家小霸王果然名不虚传! 这两巴掌呼上去,药童两边脸颊一边一个红印子。 药童顿时目瞪口呆,脑仁里嗡嗡作响。 见他一脸懵逼,苏知鱼厉呵一声。 “你,必须为刚才的话跟我道歉!” “什么?” 打了他还要他道歉?! 直到脸颊处火辣辣的疼传来,药童这才反应过来。 “臭丫头,竟敢打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拿起门口洒扫用的竹扫帚,就朝着苏知鱼呼去。 苏知鱼一个跐溜,从洪秋蓉身上滑了下来。 “略略略……” 她吐着小舌头,抬腿就跑了。 追了几圈,见小丫头贼得很,药童累的气喘吁吁。 他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死丫头,还想请周郎中,门都没有!” 周郎中可是他的师父! 一路跌跌撞撞,二人追至了周郎中看诊的柜面。 苏知鱼一见周郎中,立刻扑了过去,小膝盖一下子跪到周郎中脚边。 “周郎中,可算见着您了,求您救救我爹!” 正文 第十九章 给这臭丫头道歉 见苏知鱼已然站在周郎中身边了,药童不敢造次。 “师父,这臭丫头恶意插队,还满嘴谎话,您可千万不要相信。” “是啊,周郎中,这丫头贼得很,您可千万别被她骗喽!” 胖男子连忙帮腔。 顺道笑嘻嘻挤挤眼,在周郎中的柜面放下一锭银子。 “周郎中,我才是真的看病来了!” 周郎中瞥了一眼柜角的银子。 他冷哼一声,不予置喙。 这胖子仗着是他徒弟的亲戚,三天两头的往国医堂。 一点小毛病,非得缠着他治,就是个胡搅蛮缠的货! 这会倒是回来恶人先告状了。 这丫头眸光诚挚,眼底泪光闪动,怕是受了不少委屈了。 “行了,老夫还没老眼昏花!赶紧给人家丫头道歉!” “道歉?” 药童和胖男人一脸错愕。 “师父,我没听错吧!您让我们给这臭丫头道歉?” “还要为师再说一遍吗?” 周郎中矍铄的眸光,犀利的扫向药童。 “你将来可是要继承为师衣钵,成为一名济世救人的郎中。” “医者仁心,可不能任人唯亲,只要是病人就要一视同仁!” 被周郎中一番训斥,药童心有不甘。 可他们行医这行,最讲究的就是尊师重道! 最后,他只得咬着牙向苏知鱼和洪秋蓉道歉了。 一旁,胖男人见药童妥协,顿时火冒三丈。 “怕他们干什么?怂包玩意儿!”药童无语,斜眼怒瞪胖男子一眼。 他这个亲戚果真是个没眼力见东西,以后再不搭理他! “够了,看病就看,不看就走!” 胖男子没想到药童临时倒戈,气不打一出来。 可这会后面看病的人越来越焦躁,大有冲上来揍他的架势。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账他记下了! 瞧着苏知鱼,他拿肥手指指戳戳。 “臭丫头,别再让老子看见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他一甩袖,愤愤离去。 周郎中见状,面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勉强长叹一口气。 “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去忙你的吧!” 打发了药童,周郎中这才将脚边的苏知鱼扶起,一脸和蔼的神色。 “丫头,快快起来。” 苏知鱼却摇摇头,执意不肯起身。 “周郎中,您先去给我爹瞧瞧去,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情况,丫头你赶紧说来。” 苏知鱼一抽鼻子,连忙把情况交代了一番。 “那赶紧走,救人要紧!” 周郎中招呼徒弟看病,随后随着姑嫂两人朝着蟠桃村赶去。 国医堂外,天色不早。 “呀!” 洪秋蓉一惊,突然想起一事。 她忙把知鱼拉到身边,一脸尴尬。 “知鱼,老蔡头正好在镇子上,晌午的时候把牛车要走了,说要用......” 就靠她们两条腿,怕是天黑了也走不回去。 何况现在还有周郎中一起。 总不能让人家国医堂的大夫,陪着一路走到蟠桃村吧? 就算能,公公也没时间等呀。 “那我们就再雇一辆牛车回去吧!”苏知鱼当机立断,拿出几颗碎银子塞到洪秋蓉手里。 “辛苦嫂子去雇一辆,我们镇口碰头。” 说完,她化身一个机灵小药童。 一边帮周郎中背着药箱,一边在前面开路。 两人谈论着,朝着镇口走去。 临近镇口的时候,一个肉摊屠夫正努力的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叫卖着。 “收摊,便宜卖咯!” 便宜卖? 苏知鱼一听,眸光一亮。 小小的人,一个跐溜就跑到了小摊贩的跟前。 “大叔,你这猪棒骨怎么个便宜法?” 猪肉鲜红,所剩无几,棒子骨倒是还有两根。 他爹这伤筋动骨,正好可以用来补补身子。 “小丫头,你看这天快黑了,剩两根棒子骨,就算你十个铜板吧!” “那我就要了。” 苏知鱼一盘算,折合五文钱一斤,很划算。 屠夫面带笑意,用个草纸将棒子骨包裹起来,再用麻绳绕了几圈,捆结实了。 提着猪棒骨,苏知鱼笑的沁甜。 手里头的骨头被包裹严实,外层的草纸竟然半点油渍都没有沾到。 “大叔,你这骨头包得可真仔细,生意一定会红火!” 说完,她指了指天边一团火烧云。 “快收摊回家,说不定要下雨了!”屠夫一愣,随即一脸和悦。 这小丫头不仅嘴甜,心肠也好,怪讨人喜欢! 他抬头瞧了一眼,又朝着摊贩下看了一眼。 “诶……小姑娘等等。” 喊住苏知鱼,他从摊贩下面提出一袋子猪下水。 “这个是猪下水,你要不嫌弃就一并拿回去吧!” “大叔,猪棒骨都没赚我钱,还送猪下水,我……” 苏知鱼提了提手里的猪棒骨,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这东西荤腥味重,爱吃的没多少人,平日里卖不出去,也都是拿去喂了狗。” 说着,他又将袋子朝着苏知鱼送了送。 “拿着吧!” 果然,一阵扑鼻而来的腥味传来。 苏知鱼动动鼻尖,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弯成一道月牙。 这猪下水荤腥味越是重,就越是新鲜。 今天捡到大便宜喽! “那就多谢大叔了。” 苏知鱼心头欢喜,背上的药箱都显得没那么沉甸甸了。 她一路连蹦带跳,时不时回头朝着屠夫挥挥手。 “日后等我发达了,定会报答大叔今日的馈赠!” 屠夫清理着案板上的碎渣,闻言咧嘴大笑。 “丫头,快快回去吧!” 小小的一个丫头,还说要报恩? 屠夫只当是个笑话,并没太在意,收拾了东西便回了家。 镇子口,洪秋荣站在一辆牛车旁。 她不停的来回踱着步,一脸焦急。 知鱼这丫头怎么还没来? 正嘀咕着,抬眸就看到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迎面走来。 “知鱼,周郎中,这边这边。” 洪秋蓉挥舞着手,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搞了这么久?我都等你好一会了!” 说着,洪秋蓉卸下苏知鱼背上的药箱,搁在了牛车上。 苏知鱼俏脸一扬,晃了晃手里的猪棒骨和猪下水。 “买了点东西,耽搁了点时间。” “那挺不错,这东西熬汤喝挺有营养。”洪秋蓉笑着说。 正文 第二十章 闭上臭嘴 一行人上了车。 洪秋蓉盯着苏知鱼手里的猪下水,眉头紧锁。 “我说知鱼,你不当家,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 “钱没处烧了?买这没人要的用东西做什么?” 说着,洪秋蓉一脸嫌弃的掩住鼻子。 这味道实在是难闻。 这丫头八成被人当傻子给骗了! “大嫂,你是说猪下水还是猪棒骨?”苏知鱼单手拍了拍一旁放着的骨头,一脸的骄傲。 “骨头是我买的,下水是老板送我的!” “送的?”洪秋蓉一脸不信。 转念一想,只得摇着头长叹一口气。 谁还能做亏本生意,白送呢? “哼,你这丫头就败家吧!” “真是送的,咱爹不是伤了骨头吗?这不是买点骨头熬汤有利于他身子恢复嘛!” 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听得洪秋蓉一脸无语。 “行了,伤了骨头喝点骨头汤就能恢复,那要郎中干什么?” 说到这,洪秋蓉立刻意识到不对。 连忙瞥了一眼一旁的周郎中,她一脸歉意。 “周郎中,您莫见怪,我只是训一下自家小妹。” “无妨!” 周郎中不以为意。 只是一双矍铄的眸子闪着好奇的光芒,打量起苏知鱼的小脸。 “小丫头,你还懂这些?” 中医讲究个以形补形,伤筋动骨了骨头汤的确是最佳补品。 “当然,这可是常识。” 洪秋蓉见苏知鱼嘚瑟,连忙扯了扯苏知鱼的胳膊肘。 “周郎中,您别听她瞎说,她就是毛孩子,啥也不懂!” “不不不……” 周郎中打断洪秋蓉的话,一脸的笑意。 “这丫头可没说错,猪骨汤的确有妙用。” 闻言,洪秋蓉一滞。 原本该客套的话语噎在了胸腔,半天说不出口。 好半天,她才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这样啊,那我回去就把汤熬出来......” 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村头。 再往村里走,就是窄窄的泥巴路,牛车进去不便,停了在村口。 周郎中下了车,药箱还没拿,就被人拽住了衣袖。 “你……你是周郎中吧!” “是,你是?” 周郎中有些懵。 刚提起药箱,身旁的人就啪的跪倒在地。 “周郎中,我是蟠桃村的铁匠牛二,求求你救救我吧!” 牛二力大如牛,拽着周郎中的裤腿,周郎中竟动弹不得。 “你快起来。” 刚搀扶起牛二,他们周围便涌出了许多人。 “周郎中,是镇上国医堂的周郎中呢,大家快来啊!” 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 村口不一会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周郎中,我最近总感觉头痛脑热,浑身不得劲,您帮我看看!” “周郎中,你也帮我瞧瞧,我最近总是胸闷气短。” “还有我俺家男人,不知道咋回事,最近夫妻那啥总是力不从心,你快帮俺去看两眼!” 一个胖妇人,揪着周郎中的胳膊就往死里拽。 另一边,周郎中肩上的药箱也被人拉扯住了。 “周郎中,你快跟我回去瞧瞧我老母,不然我就上吊给你看!” 众人围着周郎中,淹没了一旁的苏知鱼和洪秋蓉。 她们被人群挤了出来,心急如焚的在旁边跳脚。 “你们干什么?周郎中是我们请来的!” 苏知鱼扯着嗓子大喊,却无济于事。 可恶! 她爹还重病在家,等着救命呢! 一阵怒火直冲头顶,苏知鱼拽着群人外的一个村民的裤子,就猛得往下扯。 村民心惊,连忙转身。 他拎起苏知鱼的衣领,就把她提了起来。 “贱丫头,你干什么呢?” 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如炮仗一样在人群里炸开。 顿时,人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苏知鱼身上。 “又是苏家的小霸王,果真是不要脸的贱皮子!” “就是,这么小就知道扒男人的裤子,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浪荡货色呢!” 几个平日里就爱八卦的长舌妇,瞬间就聚在了一团。 她们指指点点,露出鄙夷的神色。 “可不是嘛,你看她爹,指不定就是被她这个扫把星克的呢!” “这不,假惺惺请郎中过来了?依我看呐,有这么一座瘟神在家,找神仙也没用!” 妇人们嘴里恶言不断,相互使着眼色。 随后,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故意挑着手指,躬身朝着苏知鱼的脑门戳去。 “你这扫把星,就该趁早滚出蟠桃村,可别把霉运带给我们了!” 闻言,苏知鱼小脸一沉。 一双清澈的眸子透着寒光,凌厉异常。 “闭上你的臭嘴吧,别咒我爹!” 一声厉呵,她一只小手成爪,一下子揪住了眼前人的嘴巴。 另一只小手蓄力已久,猛地就向上一个勾拳砸去。 “哎哟喂……我的牙!” 胖妇人捂住半边脸,痛苦嚎叫。 她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裹着一颗发黄的牙齿。 一阵钻心的疼过去后,胖妇人的半张脸已经肿胀高耸,活像半个猪头。 “死丫头,竟敢打老娘,看老娘不卸了你这胳膊!” 妇人撸起衣袖就朝着苏知鱼扑了过去。 却不料,肩膀被一个粗壮结实的手臂钳住了。 “干什么?!” 洪秋蓉黑着脸,反手一拽。 就听咔擦一声,妇人的胳膊肘顿时脱臼。 疼得胖妇人眼泪直飚,嘴唇都哆嗦着合不拢。 “疼疼疼……” 她抱着胳膊横躺在地上打滚。 洪秋蓉冷眼俯视着她。 忽然,她抬脚踩在胖妇人的脊背上,一脸怒意。 “我们苏家的人,还轮不到你这个婆子来嘴碎!” 她这小姑子是村里的小恶霸,的确没错! 但是,她说过会痛改前非。 从如今的表现看确实有所改变,可不能叫这些个长舌妇给毁了。 见苏家大媳妇这么彪悍,一众村民浑身抖了个激灵,纷纷后退。 被人群环绕的周郎中,这才能透口气。 苏知鱼见状,脚下一个顺风,从人群里拉起周郎中就往家的方向狂奔。 末了,还不忘朝着洪秋蓉扔了一记石头。 “大嫂,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跑啊!” 闻言,洪秋蓉翻了一个白眼,不急不缓的拍拍裤腿。 她就不信,这些人还敢当着她的面抢人? 冷眼扫过众人,她这才转身,朝着苏知鱼的方向快步赶了过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有天赋 回到苏家,苏知鱼领着周郎中直奔苏运来的房间。 “奶,大夫请来了。” 苏知鱼一边跑一边喊着。 苏老太揉着有些寒颤的腿,扶着门框赶了过来。 “知鱼,快快,快让大夫去给你爹瞧瞧去!” 一屋子人鱼贯而入,一下子把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们家运来呀!” 徐彩菊一见到周郎中,便双膝跪地。 拽着他的衣摆,她一个劲的磕头。 紧接着,一屋子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眼前苏老太也颤巍巍的要屈膝,周郎中立马扶起她。 “老夫人,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折老夫的寿吗?” “救死扶伤本就是老夫的职责,自当尽力而为。” 一阵寒暄过后,周郎中越过众人,朝着床榻走去。 “这……” 床榻之上,苏运来衣襟敞开,身上的伤口却被一团团黑色的粘稠物覆盖着。 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还有一口气在。 周郎中一脸凝重,伸手沾了点黑色粘稠物,在指尖摩挲两下。 “伤口上的黑炭,是何人所为?” 话音刚落,房间里众人呼吸一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还不是某个小霸王,自作主张给折腾上了,也不知有毒没毒!” 钱翠英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她一脸看好戏的瞧着苏知鱼。 “瞧瞧,这都是些啥玩意?”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周郎中递上手帕,大献殷勤。 “周郎中,您擦擦,可别沾染上这些晦气东西。” “我看呐,这运来就是没死,也被她折腾的够呛!” 风凉话不断,钱翠英却没注意到一旁周郎中惊喜的神情。 他瞥了钱翠英一眼,直接略过她的手,走到苏知鱼跟前,屈膝蹲下。 “小丫头,这东西真是你弄的?” 苏知鱼大眼睛一顿猛眨,大方的点点头。 “没错,这地榆炭是我弄来给爹爹止血的!”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有更好东西代替。 只是别瞧这地榆炭乌漆墨黑,这止血功能可是杠杠的。 “好,好啊,真是妙!” 周郎中大喜,拍着手大声叫好。 “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懂得不少!” 说着,他揉揉苏知鱼细软的头发,慈眉善目中透着耀眼光芒。 “这地榆炒炭,利用炭的吸附力,将地榆止血的药效发挥到了极致。” “也亏得有你这丫头的炭,你爹才能撑到现在呢!” “丫头,很有医者天赋呀!” 周郎中星眸闪动,越看苏知鱼心头越是欢喜。 “什么?!” 钱翠英一脸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珠盯着苏知鱼。 随即她嗤笑出声,一脸的不屑一顾。 “就她,一个混世大魔王,不害人就阿弥陀佛了,哪里有这种救人的天赋?” 站在钱翠英旁边的苏媚媚也是一脸的哂笑。 “就是,周郎中可得擦亮眼睛,别看走了眼。” “说什么呢?” 苏老太厉声一呵,皱纹满布的脸上怒气不断。 她一把推开钱翠英,冷冷瞪着她。 “说话夹枪带棒,当老太婆我死了吗?” 她的乖孙女,就是个宝贝疙瘩。 谁欺负她的孙女,就是跟她过不去! 苏老太气势汹汹的护在苏知鱼跟前,一手叉腰,一手直戳钱翠英的脑门。 “你就见不得知鱼好,是吧?” “娘,媳妇不是这个意思。” 这老太太护苏知鱼这个小瘪犊子,蟠桃村熟人不知。 她可不能触了霉头,找不痛快。 “您看知鱼还这么小,哪里能懂这些,八成是误打误撞......” “绝对不是误打误撞!” 周郎中眯着眸子,一边给苏运来把脉,一边说道。 “这地榆用量十分精准,恰到好处!若不是医术了得,就只能是天赋过人了。” 说话间,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知鱼。 这下可把苏老太高兴坏了。 她拉着苏知鱼,就在她粉嫩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 “我的乖孙女,就是聪明,不愧是咱们老苏家的种。” 这话,可把苏媚媚给羡慕死了。 她紧咬着牙关,妒忌在心头疯长。 凭什么! 她也是老苏就家的种,可从没受过奶奶这等待遇! 心理不平衡,她一跺脚,甩开钱翠英的手就跑了出去。 钱翠英见状,正好借口离开。 屋内,周郎中检查完后,利索的给苏运来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番。 “问题不大,老夫开些草药,你们让他连喝一周,之后就慢慢调理锻炼,将养气血便可。” “好,好!” 徐采菊一颗吊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她长呼一口气,这才发现烫伤的地方疼痛难忍。 她艰难的起身,苍白的嘴角扯了扯,露出感激之色。 “多谢周郎中!” “这天色已晚,不如就留在这里吃顿便饭吧!” 闻言,周郎中连忙摆手。 “不了,不了,老夫还得回国医堂,再晚怕是回不去了。” 说着,他背上药箱,起身就准备走。 这时,门外风风火火的就闯进来一个人。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送她一根何首乌 留下周郎中,苏知鱼暗自窃喜,却不忘回眸剜了洪秋蓉一眼。 她这大嫂要使苦肉计,也不晓得提前打个招呼。 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摸着还有些疼的手臂,她一把拽住洪秋蓉就往厨房去。 厨房,灶火燃起,噼里啪啦的柴火烧的正旺。 “大嫂,你下手可真重。” 苏知鱼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揉搓着臂膀,小脸气鼓鼓的。 闻言,洪秋蓉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这不是怕你戏不好,露馅了吗?” 无语…… 苏知鱼白了洪秋蓉一眼,不予理会。 厨房里,大碗大碗的农家菜出了锅,香味四散。 苏知鱼嗅了嗅鼻子,两条小眉毛立刻拧在了一起。 这农家饭菜香还是香,就是没什么特色。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目光停留在之前她采的一些刺儿菜身上。 “大嫂,做个凉拌刺儿菜吧!” “凉拌刺儿菜?” 洪秋蓉一脸费解,眸光不停的在刺儿菜和苏知鱼的脸上徘徊。 她们祖祖辈辈在这蟠桃村里过活,刺儿菜是见过不少。 可从没见着谁凉拌着来吃? 不会吃中毒吧? 洪秋蓉一脸狐疑,拿起菜,再度询问了一遍。 “你确定这个可以凉拌着吃?” “可以!” 苏知鱼斩钉截铁,拿起刺儿菜,一把塞进洪秋蓉的手里。 “大嫂,我教你怎么做!” “这刺儿菜又名小蓟草,不仅可以利水消肿,还有止血凉血的功效,凉拌着来吃最好不过了。” “是吗?” 耐不住苏知鱼软磨硬泡,洪秋蓉将信将疑的把刺儿菜清洗干净了。 随后,她按照苏知鱼所说,将刺儿菜简单焯水。 取来葱姜蒜捣碎了,配上油醋汁调匀,覆盖在刺儿菜表面。 锅里热油烧开,配上几颗青红辣椒,淋在了刺儿菜上面。 “呲呲呲……” 一阵热油滚过,厨房内顿时就弥漫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好香呢!” 洪秋蓉用力的嗅了嗅鼻子。 “那是自然!” 苏知鱼一脸的傲娇。 置办好饭桌,周郎中被请上了上座。 苏知鱼忙不迭的就给周郎中夹了一筷子的刺儿菜。 “周郎中,快尝尝,这是我家的特色菜!” 闻言,徐彩菊神色一顿,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苏知鱼。 “这不就是一盘野菜吗?” 这丫头也太不懂礼貌了。 哪有人宴请客人,让人家吃野菜的道理。 苏知鱼却是一脸神秘,仰着小脸灿然一笑。 “周郎中常年在镇上,山珍海味吃得多,可不曾吃过我们这山沟沟里的宝贝呢!” “那是,那是!” 周郎中面色慈润,笑着夹起了刺儿菜。 “尝尝,尝尝!” 菜刚入口,咀嚼间,他的嘴角越扬越高。 “没想到这山野遍地的蓟草,竟然如此美味!” 他望着苏知鱼,眼底的惊艳之色更甚。 蓟草的功效就不必说了,行医之人无人不知。 这丫头聪明伶俐,果真是天赋异禀。 好苗子! “丫头,你对学医有没有兴趣?” “啥?”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苏知鱼吃了一惊。 她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苏媚媚冷笑声打断了。 “就她?” “周郎中,您怕是不知道苏知鱼在咱们蟠桃村的名声吧!” 饭桌上一阵沉寂,苏知鱼眯起眼睛。 “苏媚媚,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闻言,苏媚媚浑身一个冷颤,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怎么,敢做不敢当?” 说完,她小手直指苏知鱼。 “她可是臭名昭著的小霸王。” “再说了,女子学医做什么,难道天天抛头露面去给人看病?” “呵,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 一旁,钱翠英应声的嗤笑起来。 “媚媚说的没错,这小霸王到哪都喜欢惹是生非,周郎中还是慎重些好。” 苏知鱼小脸黑沉着,一言不发。 她之前的确名声不怎么样,但是她已经在努力改正了。 见苏知鱼沉默不语,苏老太心疼不已,怒然拍桌。 “够了,老大媳妇,你好歹是知鱼的大伯娘,怎么就这么瞧不得她好呢!” 说着,她一把将苏知鱼圈进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知鱼,别听他们瞎说。” 苏知鱼纤细的肩膀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她清脆的俏笑声。 “奶,我没事。” “大伯娘她们也没说错,再说了我现在年龄还小,还是老实在家呆着吧!” 在她名声还没挽回之前,她还是少连累他人了! 周郎中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大夫。 可不能因为她败坏名声! “周郎中,谢谢您的好意了,我还是想留在家里多陪陪奶奶和爹娘。” “唉……” 周郎中希冀的眸子暗了暗,有些遗憾。 “既如此,老夫也不会勉强。” 这么好的苗子,如果能够学医,将来必定能在杏林有所成就。 “不过,你有空的话,随时欢迎来国医堂玩!” “好嘞,我巴不得呢!” 苏知鱼恭敬答应着。 一顿饭下来,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临走之际,周郎中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青白的布袋子,递给了苏知鱼。 “丫头,我们也算是有缘,这个小东西就送给你做个见面礼吧!” “谢谢周郎中!” 苏知鱼躬身,双手接过。 刚别了周郎中,苏知鱼拿着布袋刚准备瞧瞧是啥,布袋子就被苏媚媚抢了过去。 “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瞧瞧!” 说着,她粗鲁的把布袋子一扯,一根不大不小的何首乌从中滚落。 “咦……什么东西?脏乎乎的恶心死了!” 苏媚媚一脸嫌弃的擦擦手。 苏知鱼翻了个白眼,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连何首乌都不认识! 她忙将何首乌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 “让开!” “不就是根破树根嘛,至于吗?还当个宝贝似得。” 苏媚媚继续冷嘲热讽。 苏知鱼不予理会,越过苏媚媚就朝着屋内走去。 这小何首乌虽然不值多少钱! 但是却是正儿八经的名贵中草药呢! 揣着何首乌,苏知鱼摸到胸口挂着的核桃,立刻来了主意。 她偷摸着进了空间,空气都沁人心脾。 蓝天碧云,舒卷自如。 黑土肥沃,呈现出梯字型,覆盖了大片面积。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适合种植 走近一看,每一块黑土地都像是天然的培养基。 竟然比她在农科大亲培的土壤还要优渥。 苏知鱼伸展腰身,凝神静气,深呼吸了一口。 “喂……” 空旷的梯田回应她的是一阵清风,和一群惊鸟。 那块原本插在田埂上的原木牌子,已经被葱郁的藤蔓缠绕。 只有农场二字依稀可见。 她选了一块较近的土壤,松了松土,这才将何首乌小心翼翼的栽种进去。 不过瞬间,何首乌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根须迅速生长着。 不一会,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扎根深处,根深蒂固。 苏知鱼有些看呆了,她揉了揉眼睛。 何首乌成精了? 不对,早前她仔细研究过,的确是一支普通的何首乌。 她又看了看着黢黑的土壤,心下有了些猜测。 估计和这里的土壤质地有关! 苏知鱼整理了一下衣摆上沾染的土壤,进了一旁透明的小圆房。 这种子研究室,上次她只是草草看一眼。 如今细细一看,竟有些新气象。 原本空空如也的圆木台子上,多了一包土腥味极重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东西?” 她走近,用手戳了戳袋子。 软软的。 难道是一袋子土壤? 就在她疑惑之际,一阵清风拂过,吹动了圆木台上的牛皮书。 泛黄的纸张哗啦啦的翻动着。 待风停了,牛皮书也消停了下来。 打开的书卷上竟写着万能肥料几个大字,旁边还配了相应的图画。 这不就是桌面是这袋子土吗? “原来是肥料啊!” 苏知鱼捧起牛皮书,仔细翻阅起来。 万能肥料。 功能:可滋养任何土壤作物,调节酸碱平衡,促进植物快速生长。 获取方式:随机掉落。 看完简介,苏知鱼眸底发光,扛起肥料就朝着外面的何首乌而去。 肥料袋子不大,但分量却十足。 苏知鱼小小的身子,扛着肥料,走得晃晃悠悠。 终于来到田地,她放下肥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她倒要看看,这万能肥料是不是如书中所说那般神奇! 乌黑一团的何首乌依偎在黑土中,乍一看,竟融为了一体。 好在她之前做了标记,这才找着了。 她在何首乌的周围,挖出一个圆圈。 然后,在圆圈中埋上万能肥料,洒上了一些水,让肥料充分溶解到土壤中。 “好香,哪里来的香味?” 苏知鱼喃喃自语。 她吮吸着小鼻子,到处搜寻。 最后视线落到了种植何首乌的那片小土地上。 不是吧! 这万能肥料灌溉进土壤,竟然这般芬芳四溢。 苏知鱼贪婪的吮吸了几口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何首乌。 只见,何首乌根须在土壤中疯狂延伸,不一会就将苏知鱼挖的圆圈尽数覆盖。 原本有些干瘪的根茎,瞬间黝黑发亮,浑身通透。 一抹新绿在黑色的根茎破壳而出,油润润的随着微风摇曳。 “哇……这么快就发芽了?” 苏知鱼蹲在何首乌跟前,一双大眼倒影的都是那抹新绿。 按照这个速度,没几天她的小何首乌就能长成大了。 大何首乌那可就值钱了,这是要发财的节奏了! 苏知鱼欣喜万分,又给何首乌抔了点土,喜滋滋的出了空间。 …… 苏运来自从周郎中给看过后,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 徐彩菊脸上有了笑意,连带着两个儿媳妇也高兴。 公爹这次能好好的,就是大家伙的福气! 门口,苏知鱼正在洗菠菜,旁边徐彩菊在纳鞋底,母女二人热热乎乎的说着话,心情愉悦。 “娘,小妹,我回来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都不想读书 突如其来的高低差,苏知鱼本能身子一僵。 她抱紧了苏文城的脖颈,嘴里裹着红薯干,一脸自豪。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村里小霸王嘛!” 苏文城把苏知鱼扛在肩头,还给她背了前不久学的诗词歌赋。 苏知鱼哼着小曲,两只脚丫子垂在苏文城胸口晃悠,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的乱转着。 这些时日,她已经展现出了太多超过她这个年龄的能力了。 长此以往,总会被人质疑。 她们家就属大哥有些文人气质,见多识广。 若是能假借他的名义,为自己识字会医术做个铺垫,也未尝不是个办法。 打定主意,她勾住苏文城的脖子,撒起娇来。 “大哥,要不,你教我识文断字可好?” “嗯?” 苏文城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他这宝贝妹妹,可是从不爱读书识字的。 这会倒是稀奇了! “你素来不爱这些的?怎么突然转性了?” “这个……” 苏知鱼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大哥,我以前不懂事,不明白知识的重要性。” “自从咱爹出事,我才觉得识文断字很重要。” 见她一本正经,苏文城也严肃了起来。 “你真想学?” “嗯!” 苏知鱼重重点头,一脸的虔诚。 她举着手里的红薯干发誓。 “我发誓,我一定认真学,不然就罚我,罚我……” 话到一半,她卡壳了。 圆溜溜的大眼睛四下一转,落到了自己高举的手上。 “就罚我以后都没得红薯干吃,天天吃糠咽菜!” 这下誓言发的干脆,苏文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这妹妹还真是语出惊人! 好不容易收住笑声,苏文城清了清嗓子。 “行,只要是我们家知鱼想学,大哥乐意之至。” 再说家里确实也没个识文断字的,总归不方便。 来到院子里,苏文和正捣鼓着他那柄铁剑,耍得虎虎生威。 苏文煦却追着母鸡,满院子的跑,头上插满了鸡毛,脚底一片鸡屎。 据说是隔壁村的姐姐跟他单挑踢毽子,他得赶紧拔了鸡毛,做个毽子练习。 只有苏文轩安安静静坐在门槛上数蚂蚁,乖巧的很 “三哥,四哥,五哥,你们有想一起学学问的吗?”苏知鱼热情相邀。 不成想,苏文和一脸木讷。 他抱着铁剑,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无奈,苏知鱼只得把目光转向苏文煦,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四哥?” “别……别打我主意,我可是要专心迎接毽子挑战赛,读那玩意干啥!” 苏文煦更是直截了当,一口拒接。 吃了闭门羹,苏知鱼从苏文城肩头爬下。 偷偷走到五哥苏文轩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五哥最好了,五哥会陪我一起吧?” 她眨巴着大眼,一脸希冀。 苏文轩肉肉的小手捏上苏知鱼的小脸蛋儿,笑得灿烂。 “知道你怕闷,五哥陪你。” “啧啧……还真是兄妹情深呢!” 苏媚媚阴阳怪气。 她一脸鄙夷,半抬着眼皮打量起苏知鱼来。 “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还学学问呢!” “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这是要德行败坏吗?” 闻言,苏知鱼一脸漠然。 她疏离的瞳孔在苏媚媚脸上扫过。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你不学就是了。” “你……” 苏媚媚气结,她抖擞着肩膀,牙齿咬的嘎嘎作响。 “哼!” 她一跺脚,愤然离去。 苏知鱼耸耸肩,不以为意。 她拉上苏文轩,向他嘴里塞了大大一口红薯干。 “嘿嘿,还是五哥好。” 两个不大的人,蹲坐在门槛上,不一会就把一袋子红薯干给磨叽完了。 “嗝……” 饱嗝喧天,苏知鱼起身摸摸圆鼓鼓的肚皮。 “五哥,我怕是吃不下午饭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徐采菊的声音。 “吃饭了!” 苏知鱼和苏文轩相视一眼,各自撇了一眼自己的肚皮,露出满脸苦笑。 “娘,我和五哥可以不吃吗?” “不吃?” 徐采菊一惊,满脸担忧。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知鱼一脸别扭,她小手捂住肚皮,尴尬的别过脸去。 “肚子不舒服!” 她小声的说道,眸光却不敢直视徐采菊。 要让她娘知道她和五哥把一袋子红薯干吃完了,怕是会大发雷霆的呢! “呀……你这肚子怎么回事?是胀气了吗?” 徐采菊一边询问,一边摸着苏知鱼的小肚子。 “正好,明天村里赶集,娘给你买些消食的东西回来,今天的午饭你就别吃了。” 村里赶集? 苏知鱼眸光一亮,小脸立刻容光焕发,兴奋不已。 明天赶集,那她得赶紧去山上碰碰运气。 万一遇到了好东西,也能趁着赶集卖个好价钱。 打定主意,她趁着家人吃饭的空挡,背了竹篓溜出了门。 到了村口,正好路过她的好友庄富宝家。 她犹豫了一下。 要不还是把庄富宝叫上吧! 当时她爹重病急需钱治病的时候,那家伙还特意给她送钱来呢! 山上寻宝这样的事不叫上他,会不会不仗义?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苏知鱼绕了小道,敲开了庄富宝家的后门。 两人带上了家伙事,朝着山上而去。 闷热的天气,二人一边走一边擦着汗。 “嚯,真他娘的热!” 庄富宝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的大口喘着气。 “我说苏知鱼,你确定这会山上能有什么宝贝吗?” 苏知鱼白了他一眼,紧了紧肩头的竹篓。 “当然啦,快点走吧!” 上回她可是挖到人参呢! 这次,再不济,捡几个蘑菇总是可以的吧? 见庄富宝还在原地休息,苏知鱼扶额无语。 她胳膊肘一拐,连拖到拽的把庄富宝拉着往山林子里钻。 荆棘丛生的林子,像是被雨水冲刷过,到处湿漉漉的。 “哎哟……慢点,慢点。” 庄富宝不是胳膊就是腿,总能被几条藤蔓缠绕。 原本补丁不少的衣服,也被荆棘多勾出了几道口子。 实在是走不动了,他干脆双腿一蹬,靠着一颗大树干就坐了下来。 “姑奶奶,求求你歇会吧......” 反正他是走不动了! 没办法,苏知鱼也只得跟着他并肩坐了下来。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土茯苓解毒 “行吧,只能休息一会啊,你这是太胖了!” 庄富宝精疲力尽,摆摆手。 “知道了。” 休息了好一会,庄富宝眼珠子在林子里四处瞎转。 忽然,一抹绚丽的色彩闯进了他的视线。 “蘑菇?!”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奋着跳了起来,直奔着不远处的一颗烂木桩子跑去。 木桩子已经腐烂不堪,在这闷热的环境下散发着一股子霉味。 木桩底下,挨近土壤的地方,长着一排排红艳艳的蘑菇。 蘑菇个头圆润,个个都顶着肥硕的伞帽。 在露水的映衬下,越发的娇艳欲滴。 庄富宝咽了咽口水,激动得拔起一颗,在衣摆上擦了两下就扔嘴里了。 上次他见大人摘过,好像叫果子菇,就是差不多这个模样。 “嗯,味道还是不错的嘛,甜丝丝的解渴!” “喂……别吃!” 苏知鱼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庄富宝原本满足的神情骤然大变。 “疼……肚子疼!” 他捂着肚子,脸皱成一团。 紧接着,他浑身开始抽搐,嘴角溢出一些白色泡沫。 苏知鱼连忙搀扶住他,余光瞥了一眼掉落在地的蘑菇,心头骤紧。 糟了! 这家伙八成是吃了有毒的蘑菇了。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寻宝了,随手抓起一根树枝就往庄富宝嘴里撬。 “庄富宝,你别咬舌,实在忍不住,你咬着这根木棍子。” 树枝塞进庄富宝嘴里后,她趁机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他的舌头,用力往下一压。 “呕……” 一股子酸臭的液体,陡然从庄富宝的嘴里喷涌而出。 液体泛黄,里面夹杂着他刚吃下去蘑菇。 吐完后,庄富宝浑身不再抽搐了,可是脸色依旧铁青,嘴唇也开始逐渐发黑。 不行,看来毒素蔓延的太快了。 虽然清除了大部分,可还是有一部分进入了血液循环中了。 苏知鱼焦急万分,她双手捶着自己的小脑袋。 “解毒,解毒,什么可以解毒?” 原地踱步一阵后,她脑子忽然一清。 “茯苓,对了,土茯苓可以解毒!” 想到办法后,她用力的托着庄富宝的身躯。 “庄富宝,你撑住,我这就给你找解药去。” 说完,她拔腿就朝着一团茂密的荆棘林冲去。 据她所知,土茯苓爱湿热,最易生长在刺藤类植被下面。 苏知鱼细嫩的胳膊在荆棘林里穿梭,一条条血痕横七竖八的出现在她的臂膀上。 她咬着牙,继续扒着植被。 忽然,几片熟悉的叶子映入她的眼帘。 “土茯苓!” 她欣喜万分,连忙连根拔起一株土茯苓。 沾染泥巴的茯苓块茎,个头不大,解庄富宝的毒应该够了。 “庄富宝,快把这个吃了。” 来到庄富宝身边,她用袖子把土茯苓上的泥土擦拭干净了。 撬开他的嘴,就把土茯苓塞了进去。 “嚼了它,直接吃下去。” 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庄富宝,糊里糊涂的就嚼了起来。 “麻嘴……” 他拧起眉头,下意识就要往外吐。 苏知鱼一把按住他的嘴,一脸的严肃。 “咽下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卖蘑菇 庄富宝站直了身子,哈哈大笑起来。 拨开草丛,苏知鱼一把揪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提了起来。 “够肥,今晚有麻辣兔肉吃咯!” 一听麻辣兔肉,庄富宝情不自禁的就开始流口水。 “知鱼,我也想吃……” 见他可怜兮兮,苏知鱼有些好笑的努了努嘴。 “行了,分你一半。” 天色不早,二人分了兔子,便各自回了家。 …… “大嫂,今天加餐了。” 院子外,苏知鱼背着背篓兴高采烈的朝着灶房跑去。 她刚进厨房,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了个屁股墩儿。 洪秋蓉连忙放下锅铲,一个回手掏,勾住了苏知鱼背上的篓子。 “我的小祖宗,你看着路点!” 两根背篓绳子拖着苏知鱼,她回眸对着洪秋蓉甜甜一笑。 “谢谢大嫂。” 不料,动作幅度过大,半只野兔就从背篓里滚落在地。 “兔子?” 洪秋蓉看到半只肥兔子,懵了! 洪秋蓉一脸惊讶,看看苏知鱼,有些不信。 “知鱼,这兔子是你抓的?” “没错!” 苏知鱼小脑袋重重一点,一脸得意。 “麻烦大嫂今天做一顿麻辣兔肉,给大家伙打打牙祭!” “哦!” 洪秋蓉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她提着兔子,不由的又看了苏知鱼两眼。 她这小姑子,看来是真转性了,从前喊她做事,那就跟指使丫鬟似的。 今儿真是破天荒的礼貌有加哩! 晚上,一屋子人围坐在饭桌前,神色期待。 “听说知鱼今天抓到野兔,给大伙加餐呢!”苏老太眯着一双眼睛,笑意盈盈。 “哈哈,我们家知鱼就是能干!” 大哥苏文城娴熟的把苏知鱼抱到腿上,宠溺的揉着她细软的头发。 “知鱼,一会你多吃点,你的功劳最大。” 苏文城话语刚落,洪秋蓉就端着一大盘子麻辣兔肉走了过来。 盘子一落,苏知鱼立刻就伸出了筷子,朝着兔腿夹去。 可她才有动作,桌子对面钱翠英便冷笑出声。 “没点礼貌,长辈都还没……” 动筷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苏知鱼已经麻溜的将兔腿夹到了苏老太的碗里。 “奶,兔腿肉多,你牙不好,吃这个方便。” 顿时,钱翠英噎住,嘲弄的嘴脸僵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一旁,苏媚媚一脸不屑。 “切!平日里欺瞒霸道,这会倒是会装孝顺?” “够了!” 苏老太脸色骤沉,一拍桌子。 “大房你们什么意思?爱吃吃,不吃拉倒!” 老太太发火,饭桌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钱翠英扯了扯苏媚媚,眼睛瞥了瞥桌上的兔肉。 有肉,她们凭什么不吃? 苏媚媚会意,隐忍着没有吭声。 接下来,苏知鱼按照家里长辈顺序,给每人分了一块兔肉。 洪秋蓉和白桂琴也破天荒得到了优待。 二人吃着兔肉,心下泛起嘀咕。 看来知鱼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一顿饭下来,大伙个个顶着个滚圆的肚皮,打着饱嗝。 苏知鱼借口消食,偷摸进了空间。 白天捡了不少蘑菇,她一股脑全都插进了黑土里。 蘑菇面上,她还裹了一层厚厚的万能肥料。 蘑菇属于菌类,繁殖能力强。 有万能肥料的加持,肯定长得越发快。 果然,她才把肥料施下,几颗蘑菇便摇曳着身子,爆长起来。 不一会,原本几颗小蘑菇,周围又冒出许多蘑菇帽。 翌日大早,苏知鱼再进空间农场时,顿时就惊得目瞪口呆。 蘑菇已经连成片,一颗挤着一颗,鲜嫩肥硕,水灵灵的。 “啧啧,我滴乖乖,太牛了吧!” 苏知鱼咂咂舌,喜不自胜。 采满了一背篓的蘑菇,她直奔洪秋蓉的房间。 隔着木门,她用力的大喊起来。 “大嫂,陪我去赶集,卖蘑菇吧!” 好半晌,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苏知鱼一脸好奇,透着门缝朝里瞄了几眼。 黑漆漆的,哪里还有人影。 大嫂平日里起的最早,这会怎么还关着门呢! 刚好奇来着,她的后脑勺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知鱼,你干什么呢?” 说话的是苏文城。 他手里拿着一本诗集,一脸疑惑的盯着苏知鱼。 苏知鱼被敲了一个趔趄,转身拽住苏文城的衣摆,才站稳脚跟。 “大哥,大嫂人呢?” “哦,你大嫂今天回娘家了,你找她有事?” 闻言,苏知鱼一脸释然。 原来如此,难怪没人应声。 “没什么事,大嫂不在,我找二嫂一样。” 说完,她脚底生风一般,朝着白桂琴的屋子跑去。 动员老半天,白桂琴才答应陪她赶集。 集市上,白桂琴用头巾裹住脸,只露一双小眼睛,不停的到处打量着。 “知鱼,真的要叫卖吗?” 她看了看面前满满一篓子的蘑菇,有些为难。 嫁到苏家,她鲜少出门,更何况当街叫卖。 这种事叫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意思呢? “当然了,不叫卖,人家怎么会来买呢!” 苏知鱼倒是大方,她撸起衣袖,挥舞着手里的汗巾。 “卖蘑菇咯,鲜嫩好吃的大蘑菇,便宜卖喽!” 她手脚并用,卖力的吆喝起来。 白桂琴站在一旁,一张脸涨得通红,显得十分局促。 苏知鱼见状,忙拉她一块。 “二嫂,快吆喝啊,早点卖完好回家!” “这……好难为情……”白桂琴扭捏着。 最后耐不住苏知鱼劝说,她还是开了口。 “卖,卖蘑菇。”只是声音细弱蚊蝇。 闻言,苏知鱼有些无语。 她这二嫂还真是腼腆。 照这速度去卖,卖到天黑都卖不完! 趁白桂琴不注意,她一把掀开白桂琴的头巾。 “二嫂,自食其力怎么会难为情呢!” “啊……” 头巾被掀,白桂琴顿时没了安全感,惊叫出声。 周围路过的行人也被怔住,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哟……这不是咱们蟠桃村的小霸王吗?” 孙爱珍抱臂冷嘲着,脚尖还不忘戳了戳苏知鱼跟前的竹篓子。 “啧啧,卖蘑菇呀!” “你家的蘑菇可没谁敢买,谁知道有没有毒呢!” 一听有毒,周围的人都退避三舍,将她视为洪水猛兽一般。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大采购 , 苏知鱼瞥了一眼孙爱珍,冷笑着不予理会。 她的蘑菇有没有毒,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沉默着,十分淡定。 从竹篓里选了一个肥美的蘑菇,用衣袖蹭了蹭就扔进了嘴里。 不过才咀嚼两口,蘑菇的香味瞬间就溢了出来。 “哎呀,这蘑菇可真香呢!” 周围的人不禁嗅着鼻子,凑近了些。 “可不是,女娃娃吃的可馋人了,哪里有什么毒?” 几个手臂挎着篮子的妇人,没好气的瞪了孙爱珍一眼。 “就是,好端端的污蔑人家女娃娃做什么。” 不再理会孙爱珍,几个妇人上前,一人买了些。 趁着人多,苏知鱼努力招手,吆喝得越发起劲。 做生意的就是需要营造畅销的气氛。 果然,她吆喝了没两声,周围便聚集了更多人。 “小丫头,你这蘑菇怎么卖?” “三个铜板一斤!” 说话间,苏知鱼麻溜的给前来询问的人一个小袋子。 趁热打铁,有利于促成生意。 生意经盘算在心头,苏知鱼还不忘扯了扯一旁的白桂琴。 “二嫂,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忙接待客人。” “哦!” 白桂琴这才反应过来,也就跟着忙碌了起来。 这小姑古灵精怪,卖东西还真有一套。 不一会,一大篓子的蘑菇已经去了大半。 孙爱珍看着眼红,想买又拉不下面子。 “哼,不就是几个蘑菇,街上多得是!” 她酸了一口,扭着头就朝着别处的蘑菇摊子走了过去。 可挑挑拣拣,就是没有苏知鱼卖的看着鲜嫩肥美。 心下不甘,她拽住了一个刚买过苏知鱼蘑菇的大婶子。 “我出四个铜板,你把蘑菇转卖给我吧!” 闻言,大婶子有些懵,看神经病一样瞅了她一眼。 “那娃娃摊子上还有,你去就是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 孙爱珍别扭着,原地纠结了一会,却还是朝着苏知鱼走了过去。 可还没开口,一个书童打扮的小哥便捷足先登。 他指着苏知鱼竹篓里剩下的蘑菇,一脸傲娇。 “剩下的,我都要了。” “好勒!” 苏知鱼满口答应着,一抬头瞬间愣住了。 这不是贺兰宁那个金贵小少爷身旁的书童嘛! 他怎么会来这里? 心头疑惑,她还是麻溜的把剩下的蘑菇给装了起来。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插队呢?” 见蘑菇空篓,孙爱珍着急了。 她一手拽着竹篓子,一手拽住书童的胳膊,就把他往旁边推。 “我先来的,怎么着也是我先买。” 书童被推了一个踉跄,没好气的掀开孙爱珍的手。 “你这个婆子,干什么呢?” “刚才是谁说有毒来着,这会舔着脸来买?” 书童声音尖锐,故意阴阳怪气的讥讽。 闻言,孙爱珍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你……哼!” “买这么多,吃死你!” 孙爱珍满腔酸味,怒咒了一句,松开竹篓扭头便走了。 苏知鱼朝远去的孙爱珍吐了下舌头,惹的书童一笑。 “小丫头,我们公子说了,让你别忘了他的饭。” 苏知鱼愣住了,她把这事情给忘了。 [因为男主长时间没出现,找补了下剧情。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真香定律 , “大哥,你去把今天蘑菇洗了。” “二哥,三哥,你们力气大,帮忙砍些柴火,再挑些水来。” “四哥,你没事帮我摘摘菜!” “五哥,你看二嫂有什么要忙,跟着打个下手吧!” 众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各自忙碌了起来。 苏知鱼把前日上山菜的野菜,分门别类。 木耳菜下汤,叶圆肉厚,口感鲜甜,生津润肺。 苋菜清炒,红色的汁水,就像染过的胭脂,艳丽诱人。 剩下一个蕨菜凉拌着,浇上了火红的油辣子,香气缭绕。 虽都是素菜下,可丰盛异常。 一家子围了饭桌,吃了个精光。 就连平日里嘴挑的苏文煦,也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 他一边吃,一边咂舌。 “知鱼,你这手艺真不赖,干脆以后都你来烧火做饭吧!” 苏文煦贼兮兮的,一脸坏笑。 不料,他话音刚落,便遭到其他几个兄弟一致反对。 “怎么能让小妹做饭呢!” “就是,小妹可是家里的宝,做饭给你吃?你是有多金贵?” 一顿奚落,苏文煦忙赔笑着道歉。 “好嘛,好嘛,我错了。” 一家人嬉闹调笑着,苏知鱼忽然就想到了贺兰宁。 上次的救命钱还没有还给他呢,小书童今天又一下子买那么多蘑菇。 他恐怕是授意于贺兰宁,她还把给人家做饭的事给忘了,这人情真是越欠越多了! 想到这里,她跐溜下了饭桌,跑进了灶房。 她在厨房噼里啪啦捣鼓了一阵,一道蒜蓉蒸蘑菇便出了锅。 蘑菇被片成小片,裹上芡粉炸至金黄。 外面再浇上一层蒜蓉酱,足足蒸了半个时辰。 “小妹,做什么好吃的呢?” 苏文煦扒在厨房的窗台上,嗅着鼻子,一脸馋意。 “好香呢,隔着庭院我都闻见了。” 说着,他伸手就朝着盘子摸去。 却不料,挨了一记打。 “这可不是给你的,少来!” 苏知鱼白了苏文煦一眼,麻利的将蒜蓉蘑菇装进了菜篮子里,上面还罩了一块碎花布。 提着菜篮子,她驾轻就熟的来到了贺兰宁的住处。 庭院里,小书童云泽正拿着扫帚扫地。 见着苏知鱼来,他满脸都是调侃。 “你来做什么?” “履行承诺呀!” 苏知鱼抬了抬手里的菜篮子,一脸笑嘻嘻。 “让她进来吧。” 一声清亮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小书童立刻就放下了扫帚,冷哼一声,背过身去继续洒扫。 要不是少爷今天让他买蘑菇,他才不想去这小霸王摊子前呢! 苏知鱼见状,便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贺兰宁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本诗集看得认真。 苏知鱼走上前,从菜篮子端出蒜蓉蘑菇,放在他的桌案边。 “金贵小少爷,我给你送饭来了!” 闻言,贺兰宁高冷的瞥了一眼。 “哟,你倒是还知道送?” “这不是之前家有急事,给忘了嘛!” 苏知鱼嘿嘿两声,摸着后脑勺,一脸尴尬。 “对了,这蒜蓉蘑菇对心脏有好处,你多吃点。” 说着,她把蘑菇盘子往贺兰宁跟前推了推,小手不停的扇着。 丝丝幽风,携着蘑菇的香味,直往贺兰宁的鼻腔钻。 好香! 他鼻尖微动,抬着下颚,高傲的把目光转移过来。 “放那,一会我自己会吃,你先回去吧!”贺兰宁一脸傲娇。 “那不成!” 苏知鱼一把将筷子塞到贺兰宁的手里。 “你赶紧吃,我还得把盘子带回去呢!” 闻言,贺兰宁一脸嫌弃。 不就是一个盘子嘛,抠搜死了! 瞧着蘑菇,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这蘑菇真的很诱人! 他故作漫不经心,一片片吃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吗?”苏知鱼大眼眨着,一脸期待。 “味道还行,勉强可吃!”贺兰宁面容淡淡,嘴里却吃个不停。 不一会,一盘子蒜蓉蘑菇被吃了个精光。 他拿着手帕擦拭着嘴角,还有些意犹未尽。 苏知鱼瞧着,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还说勉强,这不是吃完了?” “那是因为正好到了饭点,我腹中饥饿,才会多吃了些,与菜无关。” 贺兰宁嘴硬着。 苏知鱼了然一笑,不再深究。 她麻利的收拾碗筷,却听到别院里传来郎朗的读书声。 “咦,贺夫子在授课吗?” 说着,她走到窗台前,踮起脚尖就朝着别院瞧去。 一排排素衣学子,正跪坐整齐。 手里捧着书籍,摇头晃脑,背着诗经。 苏知鱼羡慕不已,小手撑着下巴,一脸陶醉。 “啧啧,以后我也要来这里读书学习。” “噗……咳咳!” 桌案前,贺兰宁才喝了一口清茶润喉。 还没咽下就被苏知鱼一句话呛到猛咳起来。 “你一介女子,还想上学堂?” 贺兰宁有些惊诧,随即面容松动,露出浅笑。 “就算你想上,以你这十里八乡的名声,怕是夫子也不愿教授。” 他故意调侃,盯着苏知鱼的眸光里却多了些意味不明。 自从他来到蟠桃村,这里的风土人情他也了解了不少。 重男轻女那是十分普遍,更遑论送女子去学堂。 不过,这些在苏家就有些行不通。 他家儿子不值钱,女儿却是金贵得很。 想来,苏知鱼有这种想法也挺正常。 苏知鱼却不以为意,撅着小嘴,一脸坚定。 “以后,我苏知鱼,就要来这里学习!” 贺兰宁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行吧,那我就在这恭候你的大驾,我倒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苏知鱼回眸一笑,又倚着窗台听了好一会。 屋外云泽却不乐意了,他拿着扫帚在院子胡乱挥舞着。 这苏家小魔头可真会祸害人。 也不知道少爷哪根筋搭错了,三天两头暗中出手相助! 正嘟囔着,苏知鱼便和贺兰宁双双出现在了庭院里。 “少爷,外面风大,您怎么出来了?” 云泽赶忙扔下扫帚,上前伺候。 看到苏知鱼时,依旧没有好脸色。 正想出言驱逐,不成想,苏知鱼像是看到什么,直接越过他朝着庭院走去。 “哇……” “好羡慕你!我也想要这个!”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想要拿去吧 , “贺小少爷,你这庭院里草药可真多呀!” 苏知鱼满眼惊喜加诧异,约莫数了数。 三七、丹参、红花、葛根,真是应有尽有…… 身后,贺兰宁步履悠闲的跟着转了半圈,一脸从容。 “不过就是一些烂草根罢了,你想要就采些去吧!” 烂草根? 苏知鱼顿时一怔,心头暗自腹诽起来。 果然是土豪! 竟然把这些名贵的中草药视若草根,也是没谁了。 “既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知鱼狡黠一笑,挎着菜篮子就奔向药草。 见她东榔头西一棒槌,云泽急红了眼。 “少爷,这些哪里是什么烂草根,明明就是……” “多嘴!” 他话到嘴边,被贺兰宁一个眼神扫过,顿时就憋了回去。 最后,只得委屈巴巴的眼瞅着苏知鱼采了整整一篮子走。 真是苦了他了。 每日辛辛苦苦的悉心照料草药,却被他们家少爷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而且还以这种方式! 真是吃力不讨好。 云泽愤愤不平,却也不敢造次,送走了苏知鱼这才抱怨起来。 “少爷,这可都是你养身子的草药呢!” “我知道。” 淡淡回应了一句,贺兰宁深邃的目光一直尾随着苏知鱼。 直着这丫头相去甚远之后,才回神进了屋。 回到苏家,苏知鱼急不可耐的进了空间。 这些草药她可是留了心眼,株株连根拔起的。 根须分明,上面的泥土都还带着水汽,生命力旺盛。 立刻栽种,则成活率极高。 一排排翠绿的草药被种下,眼前的梯田便焕然一新。 大片黑土中央,一块绿油油的药田格外显眼。 随着微风拂过,空气里都散发着淡淡草药香。 苏知鱼深呼吸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振。 “遇风长一寸,简直堪比风水宝地呀!” 瞧着药草长势喜人,苏知鱼心中愈发欢喜。 照这个速度,过不几日应当就可以收割了! 到时候叫上几个哥哥,拿到镇上去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打定好主意,苏知鱼喜滋滋的出了空间。 她惬意的休息几日,破天荒起了个早床,挨个把几个哥哥喊了起来。 众人在苏知鱼的指挥下,集结在了庭院里。 一筐筐绿油油的草药罗列整齐,看的他们是目瞪口呆。 “知鱼,你一大清早捣鼓这些杂草做什么?” 四哥苏文煦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模样。 苏知鱼白了他一眼,提了一个背篓扔给他。 “杂草?你口中的这些杂草可以卖不少钱呢!” “卖钱?卖什么钱?” 闻言,苏文煦瞬间精神不少,抱着背篓就凑到了苏知鱼跟前。 “小妹,你是说我们今天要去卖这些草?” 苏文煦心中狐疑。 “嗯!” 苏知鱼悠悠点头。 随即,她安排着几个哥哥一人背了篓子,去了镇上。 镇上热闹非凡,可把苏文煦乐坏了。 他东瞅瞅西看看的到处跑。 无奈之下,苏知鱼跑到三哥苏文和的跟前勾了勾手。 “三哥,你过来一下。” 苏文和立刻放低了身子,把耳朵凑了过去。 “三哥,四哥就像脱缰的野马,你赶紧把他扛起来,我们早点搞完好收工!” 闻言,苏文和嘴角斜勾,大膀子就朝着苏文煦揽去。 不过眨眼功夫,苏文煦整个人就被苏文和扛在了肩头。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苏文煦使劲蹬着腿,却无济于事。 众人在苏知鱼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国医堂。 见了周郎中,寒暄几句后,便把草药直接卖到了国医堂。 苏文煦瞧着白花花的二两银子,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这破草竟然卖了二两银子?” 他不是眼花吧! 挣扎着从苏文和的肩头下来,他抓过银子就使劲咬了起来。 硬,真他娘的硬。 看来是真的! 相比于他的震惊,其他几个哥哥就淡定了许多。 苏知鱼眉弓高挑,一脸得意。 “哼,看你还敢说我的宝贝是破草不?” “不敢不敢!” 苏文煦嘿嘿一笑,一脸的谄媚。 他围着苏知鱼不停的打转。 “小妹,赚了钱是不是该来点什么好处呢?” 前日,他和几个小伙伴约着打野鸟,这会还缺一副弹弓呢! 想到这,他咧嘴嬉笑,大献殷勤,围着苏知鱼又是捏肩又是捶背。 见他不怀好意,苏知鱼假装不知,还一本正经起来。 “是该发点好处了!” “几个哥哥可有什么好主意?” 苏文城为人实诚,他摸着下颚一脸慎重。 “对了,前两日听你大嫂说家里米面不多了,该囤点了。” 说到这,苏知鱼忽然就想起,上回做凉拌菜时,家里的调料也差不多见了底。 “那好,我们一起去置办些!” 她故意忽略苏文煦,拉着苏文城就走在前头。 “啊?买米面呀!” 苏文煦一脸失望。 他耷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的。 看来他的弹弓是没戏了。 苏知鱼却把一切瞧在眼底。 她眸底一抹狡黠闪过,嘴角微勾,还是留了个神。 不就是想要个弹弓嘛! 默默记下此事后,他们沿街来到一家米面铺子。 铺子前的绒布袋子罗列整齐,里面进装满了颗颗饱满圆润的米粒。 选了一袋子粳米,又装了半斤面粉。 苏文城勉强扛起,走起路来晃晃悠悠。 还好身后,苏文和跟着,这才分担了不少。 “大哥,你呀,别光顾着读书,平日里也要多锻炼锻炼身体!” “不然,大嫂都看起来比你壮实。” 苏文和故意调侃。 闻言,苏文城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他咬了咬牙,倔强得挺直了脊背。 不就是一袋米吗? “你少小瞧人了!” 说着,他卯足了力气,把米袋子扛了起来。 “我今儿就扛回去给你看看!” 几个哥哥打趣嬉闹着,苏知鱼已经又添置了些调料和零嘴。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还在背篓里悄无声息的藏了一个新弹弓。 这波操作,估计会让他的四哥好好感动一番了。 脑子里满是苏文煦感动流涕的画面,不知不觉中他们就走到了镇口。 远远的,苏知鱼便有看见了上回卖猪棒骨的屠夫大叔。 正文 第三十章 猪下水 , 见屠夫正在收摊,苏知鱼笑意盈盈上前打起招呼。 “大叔,今天生意不错,这么早就收摊了。” 屠夫抬眸一瞧,立刻喜笑颜开。 “小丫头,是你呀!” “借你上次吉言,这段日子生意都还不错,早早便能卖完收摊回家咯。” 寒暄一阵后,目送走屠夫,苏知鱼想起了上回送的猪下水。 上次买的匆忙,回家也光顾着给爹治伤,那猪下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回到家时,大嫂洪秋蓉也从娘家回来了。 她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晚饭。 “大嫂,我想问一下你,上回那些猪下水和棒骨你都放哪了?” 闻言,洪秋蓉满脸嫌弃,余光扫了一眼地窖。 “棒骨给咱爹熬汤了。” “至于猪下水,都给你扔了!” “扔了?!” “对啊,扔地窖里了,那里凉快。” 荤腥味那么重的东西,她可不会做! 不等洪秋蓉话说完,苏知鱼一阵风似的就朝着地窖跑去。 蹲在地窖口子上,苏知鱼朝里瞄了一眼。 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 “大嫂,你快帮我把它拿出来。” “拿出来?” 洪秋蓉浓眉紧紧皱在一起,极不情愿的摇了摇头。 “要去,你自己去。” “那玩意臭烘烘的,太熏人了。” 说完,她隔着老远就捂着鼻子,嫌弃的不行。 苏知鱼见状,一脸无语。 “大嫂,你至于吗?” “待会我做好了,你怕是抢都抢不赢呢!” 闻言,洪秋蓉不屑一顾,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你放心,我绝对碰都不会碰一下。” 她话是这么说着,可还是架不住苏知鱼生拉硬拽。 进了地窖,一股浓烈的荤腥味扑面而来。 洪秋蓉胃里一阵翻腾,抚着地窖墙壁就干呕起来。 “知鱼,你可别折腾大嫂了,这味实在是受不了。” “猪下水就在那陶瓷罐子里,你自己拿!” 说完,她一把挣脱苏知鱼,憋着一口气一路跑了出去。 出了地窖,她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地窖里,光线微弱。 苏知鱼寻了好一会,才寻到洪秋蓉说的陶瓷罐子。 她抱着罐子,慢悠悠的从地窖爬了出来。 “大嫂,你还好吧?” 一边关切的询问着洪秋蓉,她一边卷着衣袖。 这猪下水得先用清水洗净,再用米酒浸泡,才能去除腥味! “大嫂,你帮我准备些米酒总成吧!” “家里米酒好像用完了。” 洪秋蓉捂着鼻子,鼻音浓重。 “没事,你就用奶珍藏的米酒吧!” “哪怎么成?” 洪秋蓉一脸为难,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才不去呢! 都说了是奶珍藏的,去了铁定挨一顿骂! 这小姑子还真会让她去触霉头? 苏知鱼看出洪秋蓉的别扭,一拍胸脯。 “你只管去,就说是我要的嘛。” “这可是你说的!” 既然有人出头,那她还担忧什么! 洪秋蓉整理了一下衣摆,脸色这才恢复了一些。 去到苏老太屋里的时候,她报了苏知鱼的大名,果然就顺利的拿到了米酒。 这还是头一遭,她去讨东西没有挨骂呢! 真是破天荒了! 看来还是小姑子面子大。 她回到灶房的时候,苏知鱼已经把猪下水洗的干干净净了。 只是味道依旧浓郁难闻。 洪秋蓉将米酒放下后,便远远躲到一边去了。 白花花的猪下水被泡进米酒之后,荤腥味立刻就消失了大半。 “咦?” 洪秋蓉拧着眉头,用力的吸了几下鼻子。 “味道怎么没了?” 难道是她鼻子出问题了? 她用力的揉了揉鼻尖,脚下也朝着苏知鱼迈近了几步。 “知鱼,你用了什么方法,我好像闻不到腥臭味了呢!” 苏知鱼白了她一眼,指了指一旁的米酒。 “大嫂,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饭,酒能去腥你不知道啊?” 洪秋蓉顿时一噎,黝黑的脸颊泛起一丝微红。 她当然知道,只是一时忘了而已嘛! 转眸一想,她又有些吃惊。 这小姑子平日里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这会竟然还知道酒能去腥? 心头疑惑,洪秋蓉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苏知鱼。 这丫头难道真的转性了? 正在她狐疑发愣的时候,苏知鱼提着猪下水就朝着她眼前晃了过来。 “大嫂,想什么呢?赶紧帮忙改下刀,我要做麻辣风味的猪下水。” 眼前一白,洪秋蓉立刻回过神来。 “哦哦,好。” 说完,她麻利的将洗好的猪下水切成小块,装进了盘子。 苏知鱼准备好今天刚买的调料,调出秘制酱料,腌制猪下水。 不一会,就连那淡淡的肉腥味也都没有了。 锅里油温六成热的时候,苏知鱼将酱料炒至飘香,才把猪下水倒了进去。 一顿爆炒过后,鲜香椒麻的味道溢满了整个灶房。 最后再倒上一些陈年米酒,和着朝天椒,一块炖上了小半个时辰。 起锅的时候,红灿灿的汤汁里白嫩嫩的猪下水格外肥美。 苏知鱼忍不住嘴馋,趁着洪秋蓉不注意,塞了一块进嘴里。 “嘶……够味!” 麻辣猪下水做好,几个哥哥已经麻利的备好饭桌了。 请了苏老太,一桌人围坐在了一起。 饭桌上,钱翠英嗅着鼻子,不停的朝着厨房张望。 “今天吃什么?闻着这味挺奇怪。” “猪下水!” 正好,苏知鱼端着一盆子猪下水,缓缓从灶房走了出来。 “什么?猪下水?” 苏媚媚顿时脸色大变,似是见到十分恶心的东西,一下子从饭桌上弹跳站起。 “这种腌臜东西怎么能吃呢?” 她嫌弃的捂住口鼻,拖着钱翠英也跟着后退了几步。 “娘,你也别吃,吃了这东西浑身臭!” 见她们立场坚定,苏知鱼讪讪耸肩。 “哼,爱吃不吃!” 说完,她娴熟的给每个人盛了一碗。 大家伙吃的喷香。 整个饭桌上就听到一阵砸吧嘴的声响,还有吸溜汤汁的声音。 听得一旁的钱翠英是口水直流。 其中,苏文煦最是粗矿。 一碗猪下水到他手上,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吃了个精光。 连带碗底都被舔得一干二净。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你别吃了 , “知鱼,这东西真是绝了,再给来一碗呗!” “行啊,反正大伯娘他们不吃,还有多余的,你自己去盛。” 闻言,一旁早已看的饥肠辘辘的钱翠英和苏媚媚顿时就急了眼。 “哎……那可不成。” 钱翠英一把抢过苏文煦手里的勺子,麻溜的盛了满满两大碗出来。 苏媚媚咽着口水,有些别扭的盯着眼前的猪下水。 她可是刚刚才发了誓的,这么快就打脸? 可是它们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呢! 纠结了好半晌,实在是忍不住食物的诱惑,她舔着脸吃了起来。 “哇……好辣!” 入口的第一反应,就是麻和辣。 待味道稍稍缓和的时候,她的舌尖才有了些别的感受。 鲜香麻辣的猪下水软烂入味,每一口都吸满了汤汁。 酥麻的触感,竟有些上瘾。 吃着吃着就停不下来了。 眼看着,一盆子猪下水所剩无几,苏知鱼赶忙拿起锅盖盖严实了。 “好了,剩下的不能再吃了。” 闻言,苏文煦一脸不解。 他捧着碗掂了掂,一脸笑嘻嘻的凑过去。 “好小妹,再来点呗!” 苏知鱼白了他一眼,捂着锅盖就是不肯松手。 “这些不是给你吃的。” 说着,她拿出惯用的菜篮子,小心翼翼的装了满满一碗猪下水。 苏文煦一旁看着眼红,咬着筷子凑了过去。 “小妹,你这是打算给谁的?” “该不会是给村头的庄富宝准备的吧?那小胖子,油水够多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苏文煦有些吃醋,气鼓鼓的抱臂,背对着苏知鱼。 “哼,到底他是你哥,还是我是你哥?” 苏文煦噼里啪啦一顿控诉。 苏知鱼一脸无语,眼珠都快翻不见了。 要说醋王,恐怕非她家五哥不可! “幼稚!” 这下,苏文煦瞬间崩了。 他原地跺着脚,嚎啕大哭起来,眼角却没有半滴泪。 “你这个白眼狼啊!亏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真是白疼了!” “闭嘴!” 苏知鱼小脸一肃,一本正经的瞪着苏文煦。 “闹够了没?” 闻言,苏文煦浑身一颤,立刻止住哭声,只是瘪着嘴,一脸委屈。 “人家就是还想再吃点嘛!” 瞧着这可怜的小模样,苏知鱼有些于心不忍,面色微微缓和了些。 “好了,下次给你做其他好吃的嘛。” “这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苏文煦瞬间雨过天晴。 收拾好东西,她这才提着菜篮子出了门。 一路上,她走得谨慎,生怕汤汁泼洒出来。 终于是到了贺兰宁的住处。 一如往常,她才到,就见书童云泽别扭的站在门口。 “你又来了?” 苏知鱼咧嘴谄笑,高高举起手里的篮子,眼睛却越过云泽朝着贺兰宁的书房瞟去。 她踮起脚尖,故意拔高了音量。 “我是来给你们家少爷送饭的呀!” 屋内,正闭目养生的贺兰宁听到声音,嘴角微微勾起。 “云泽,让她进来吧!” 他悠悠开了口,眉宇间的欢喜之色渐渐收敛。 整理好衣襟头发,他坐得笔直,假意看书。 “呵,今日倒是勤勉。” 他清冷的腔调在苏知鱼进门的那刻响起。 闻言,苏知鱼俏眉微扬,嘴角含笑。 “啧啧,金贵小少爷莫不是吃不起饭了,怎么就盯着我这顿呢?” 话里夹枪带棒的,当她听不懂吗? 真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苏知鱼余光打量着贺兰宁,手上的动作也麻利。 那不一会,一碗冒着热气的猪下水便摆在了贺兰宁的桌案前。 “喏,尝尝吧!” “等一下!” 云泽跟了进来,一下子拦在了苏知鱼跟前。 他瞥了一眼桌案上吃食,秀眉顿时拧成了麻绳。 “我们家少爷,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吃。” 乌漆嘛黑的一锅乱炖,瞧着都倒胃口! 再说了,他家少爷身体不好,万一吃出个好歹,谁负责? 想到这,他越发警惕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猪下水!” “什么?猪下水?” 云泽尖叫出声,一脸大惊失色的模样盯着那碗猪下水。 “这种肮脏污秽的东西,怎么能给我们家少爷吃呢?” 他不停摆手,一脸嫌弃,避之如蛇蝎。 “快拿走!快拿走!” 苏知鱼却充耳不闻。 她取了勺子自顾自的给贺兰宁递了过去。 “爱吃不吃,饭我可是按照约定送了。” 她都没舍得给她家四哥吃,这家伙竟然还嫌弃?! 心头愤懑,苏知鱼勾唇自嘲。 “我们农家菜就这样,要是不敢吃就早说嘛,浪费我时间!” 有本事就不要叫她送,她还乐得悠闲自在呢! 可她话音刚落,递过去的勺子就被贺兰宁接了下来。 苏知鱼一怔,猛然回过头去。 只见,贺兰宁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就准备吃。 “少爷,吃不得!” 忽然,云泽大叫一声,惊恐的按住贺兰宁的手。 他哆嗦着嘴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少爷,还是让云泽替你品尝吧!” 这种东西要是让少爷吃了,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呢。 这事看来只能他代劳了,谁叫他是书童呢! 心头悲凉,云泽紧闭眼咬牙,塞了一大口。 “哼,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一边咀嚼,一边吐槽。 话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只见他杏眼圆睁,嘴里咀嚼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这……好吃!”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碗里的东西,神色纠结。 老天爷,这真的是猪下水吗? 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不一会小半碗已经没了。 一旁,贺兰宁瞧着,默默咽了咽口水。 有这么好吃吗? “云泽,差不多得了!” 这可是他的饭菜,叫这家伙快吃完了! 怒瞪了云泽一眼,他直接抢过云泽手里的勺子,冷咳一声。 “行了,你一边去吧!” 闻声,云泽眼馋的盯着猪下水许久,十分不舍的撅了噘嘴。 “是,少爷!” 贺兰宁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动了两下,挑挑拣拣选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好辣!” 猪下水不过才入口,贺兰宁整个英眉都蹙在了一起。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好一盏美人灯 口腔内火辣辣的,酥酥麻麻的,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不一会,他只感觉身体内的血液也如同沸腾了一般,直冲头顶。 他脸颊泛红,额角渗出细汗,嘴里却一刻不停。 苏知鱼见他吃的欢快,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怎么样?好吃吧!” 闻言,正大快朵颐的贺兰宁一怔,有意的放慢了动作,神色也恢复惯有的高冷。 “勉强吧!” 勉强?! 苏知鱼瞪大了眸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别吃了!” 说着,她直接把碗给抢了回来。 说着,她直接把碗给抢了回去。 不知道是谁刚刚吃的停不下来,恨不得连汤都喝了? 真是死鸭子嘴硬! “哼,本少爷是看在你辛苦做了一场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尝尝罢了。” 贺兰宁继续傲娇,眼睛却是半刻不曾离开那碗猪下水。 一旁,云泽亦是急不可耐。 他殷勤的凑到贺兰宁面前,一脸英勇无畏。 “既然少爷这么为难,不如让云泽替你受这罪吧!” 说着,他抱起汤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贺兰宁脸色微变,欲动手抢回,又拉不下面子。 苏知鱼看透,堵在心头的一口气这才散去。 啧啧,真是表里不一的主仆二人呐! 一碗猪下水下了肚,贺兰宁的薄唇微微红肿。 苏知鱼见状,掩嘴嗤笑一声。 “哈哈……好个美人灯。” 不点而朱的唇,应该就是这般模样了吧? “你笑什么?” 贺兰宁微微一怔,低头连忙上下检查自身装束打扮。 衣衫整洁,并无不妥啊? 心头疑惑,他扯了扯一旁的云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检查。 “有何异样?” 云泽一脸懵,见苏知鱼目光停留在他家少爷唇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他家少爷,平日里因为心疾原因,嘴唇总是微微泛白。 再加上天生肤白,这红唇倒让他生出些女娇娘的感觉。 “少爷,你这嘴唇就像涂抹了口脂一般,鲜红艳丽,很是好看呢。” 闻言,贺兰宁小脸一沉,睫毛投射出一片暗影。 “好看?” 他声音低沉,透着些许不悦。 云泽吓得抖了个激灵,忙闭上嘴,双手牵着耳垂。 “少爷,我错了!” 见他可怜兮兮,一旁苏知鱼一秒破功,捧腹大笑起来。 “我说贺小少爷,你就别为难你这小书童吧!” 她一边围着贺兰宁打量,一边调侃。 “你自己长相妩媚多娇,还不让人说了?” 此时,贺兰宁已经气的不行,他双手紧攥,满脸阴沉。 “苏!知!鱼!”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眼看贺兰宁要发难,苏知鱼忙识趣的凑上前去,轻抚着他的胸口。 “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 “你要是想摆脱这个形象,就多晒晒太阳,锻炼锻炼身体。” 说着,她拉着贺兰宁就朝着庭院的旷地上走去。 “而且这样对你的病情大有益处。” 说到病情,苏知鱼立刻收起了嬉笑,一脸严肃。 “锻炼身体有助于心脏恢复活力,晒太阳可以调节心情,对吐纳污浊晦气很有帮助。” 金色的阳光下,逆光下的苏知鱼竟让贺兰宁有些移不开眼。 这丫头是在关心他吗? 想到这,他心情豁然开朗。 因着方才的缘故,贺兰宁难掩尴尬,于是扭过头去。 “太阳灼热,要晒你自己晒去。” 说完,他便大步迈上台阶,站在廊檐之下乘凉,心头却莫名愉悦。 刚刚他不过沐浴了一会日光,倒真的觉得浑身舒适。 也许真的可以一试! 心头嘀咕着,却见苏知鱼收拾起菜篮子,准备回去了。 “苏知鱼,你且等一下。” 喊住苏知鱼,他转头就朝着屋内走去。 苏知鱼顶着骄阳,一脸好奇,她伸长了脖子朝着屋内张望。 这家伙还想干嘛? 正疑惑时,贺兰宁便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编花篮出来了。 “这个给你!” “什么?” 苏知鱼懵懵的,接过花篮,往里一瞅。 看到里面的东西,她顿时乐开了花…… 苏知鱼嘴角都快勾到了耳朵根。 玉米? 花篮里,一根根金黄饱满的玉米摆放整齐,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苏知鱼研究种地成了精,这玉米一看就不寻常。 这稀罕的玉米给她,不要白不要,连忙搭话。 “这些都给我?” “嗯,就当慰劳你日日送饭的辛苦吧。” 贺兰宁一脸云淡风轻,背着手,下颚微微上扬。 苏知鱼有些受宠若惊,抱着花篮喜笑颜开。 “这玉米肥嫩香甜,是好东西呢!” 她大眼闪亮,凑到贺兰宁跟前,眨了两下。 “你舍得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贺兰宁俊脸微红,眉目间有些局促感。 他把凑过来的苏知鱼,连带花篮一起往外推了推。 “行了,你快回去吧,别影响本少爷读书了。” 二人推搡间,一旁的云泽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他家少爷刚刚说什么来着? 不值钱?! 这可是今早特意从济州快马加鞭运来的水果玉米! 有生津止渴,滋养身体的功效。 光车马费都不少,价钱自不必说了。 他家少爷居然说这是不值钱的东西,还随意送人! 云泽不忿,抬手就准备拦住苏知鱼,却被贺兰宁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苏知鱼浑然不知,抱着花篮,喜滋滋的躬身作揖。 “那就多谢贺小少爷了。” 一碗猪下水换了一篮子甜玉米,很值! 路上,苏知鱼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不料,进门就跟满院捉蛐蛐的苏文煦撞了个满怀。 “四哥,你干什么呢?毛毛躁躁!” 苏知鱼爬起身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吼。 苏文煦一脸委屈,他瘪着嘴,献上刚捉到的蛐蛐王。 “小妹,我们一起斗蛐蛐吧!” “斗你个大头鬼!” 苏知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弯腰捡着散落一地的玉米。 “还不快帮我捡?” 闻言,苏文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扎头猛捡。 “小妹,这是哪里来的玉米啊?闻着好香呢,和咱地里种的不一样。”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恶霸小姑来了 他一边捡,一边好奇的问。 “想吃啊?” “嗯!” 苏文煦诚实的点头,眸底星光闪烁。 玉米重归篮子,苏知鱼狡黠一笑,朝着苏文煦伸出白嫩的小手掌。 “蛐蛐王送我!” 闻言,苏文煦一脸不舍。 纠结了好半天,他才咬牙,闭着眼睛将捉了好几个时辰的蛐蛐王拱手相让。 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呢! 更何况还能换根玉米吃,值了! 得了蛐蛐,苏知鱼一脸傲娇,玉米篮子一把塞到苏文煦的怀里。 “你帮我送到厨房去。” 被奴役的苏文煦还一脸幸福,乐呵呵的抱着篮子跟在苏知鱼的屁股后面。 厨房内,苏知鱼舀了井水清洗了玉米。 随后,直接用前两天三哥从山脚下挑回的山泉水将玉米清煮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锅盖外边冒起了白腾腾的热气。 “熟了,熟了!” 苏文煦见状,忙不迭的就准备掀盖子。 “等一下!” 苏知鱼连忙打掉苏文煦的手,按住盖子,压紧了。 “闷一下,玉米粒会更水润多,汁。” 果然,不过须臾,满屋子水汽都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好了!” 苏知鱼陡然揭开锅盖,扑面而来的味道,格外芬芳清甜。 苏文煦咽了咽口水,却也不敢动手。 见苏知鱼拿着筷子挑挑拣拣,他有些好奇。 “你这是做什么?” “挑个嫩的留给奶,她牙口不好。” 挑了一个嫩黄的,苏知鱼单独留下,剩下的一股脑放到了饭桌上。 众人寻着香味聚集了过来。 “哟……知鱼这又是做的什么好吃的?” 苏老太慈眉善目,笑眯眯的盯着苏知鱼忙前忙后的身影。 苏知鱼立马就把留下来的玉米送到苏老太跟前。 “奶,这玉米嫩,特意给您留的,快尝尝。” “好好好,知鱼最乖了。” 苏老太喜笑颜开,接过玉米,吃的喷香。 众人见状,也一窝蜂上前,把玉米分了个干净。 “知鱼,这玉米可真甜呢!” 苏文城一边吃一边夸赞,只是站在他身侧的洪秋蓉却面带愁色。 “大嫂,你怎么了?” 苏知鱼大眼扫过,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 她心中一惊,大嫂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洪秋蓉听着这话,长叹一口气,盯着手里的玉米。 “两个娃还在娘家,这么来回跑也不是个事。” 闻言,苏知鱼长呼一口气。 她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害她也跟着紧张。 “这简单,把两孩子接回来呗!” “接回来?” 洪秋蓉一脸不可置信,一双黢黑的瞳仁满是担忧的盯着苏知鱼。 苏知鱼立刻明了,尴尬的脸蛋一红。 “大嫂,我保证不欺负他们!” 当初,就是因为她蛮横霸道,总爱欺负两个侄子,大嫂才忍痛将两个孩子送回了娘家。 如今想来,还真是她造的孽! 苏知鱼有些羞愧,眼底却一片虔诚“大嫂,你信我,我现在可乖了。” 洪秋蓉有些动摇,小姑子的变化,她看在眼里的,话刚到嘴边…… “呵!狗怎么改得了吃屎呢?” 大伯娘钱翠英隔着门帘就讥讽出声。 难听的话语是一句接着一句。 闻言,洪秋蓉脊背一僵,心里又乱了。 真能接回来吗? 这段日子,知鱼确实有所改变,她决定赌一把! 翌日,清早。 洪秋蓉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趟娘家。 她才打开房门,就瞧见苏知鱼仰头笑嘻嘻的看着她。 “知鱼?你怎么在这?” 平日里,她这小姑子不睡到个日上三竿,哪里看得到人影! 今天倒是稀奇了。 “我陪大嫂一同回娘家,接小侄子去呀!” 闻言,洪秋蓉一愣,一脸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娘家接孩子?” “自然是……”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她神秘兮兮一笑。 “就是猜到了呀!” 她可不会说,昨晚散步,正好偷听到大嫂跟大哥的对话。 “我也想念两个小侄子了。” 说着,苏知鱼一手拽住洪秋蓉的衣摆,眨眼作揖。 “大嫂就带我一起去嘛!” 耐不住她软磨硬泡,洪秋蓉带上她,一起出了门。 前几日下了大雨,村里的路上都泥泞不堪。 难得昨日出来一个大太阳,夜里却又是阴雨不断。 如今二人互相搀扶着,总算是到了村口。 “知鱼,你要不回去吧?这太远了,我怕你走不动!” 闻言,苏知鱼倔强的摇摇头。 “没事,我可是蟠桃村小霸王,这点子路算什么。” 说完,她一路领先,快步走在洪秋蓉的前面。 穿过一个邻村的庄子,终于是到了洪秋蓉的娘家村。 刚一进村,村口的几个熊孩子就大声嚷嚷起来。 “隔壁村的小霸王来了,快躲起来!” 话音未落,村头的孩童连带唠嗑的大人也都做鸟兽状四散而去。 站在村口,苏知鱼一脸无语。 她还真够声名远扬,以前的她是多不受人待见呐! 心中苦涩,她勉强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大家好,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你们别害怕!” 她一路赔笑,在众人惊恐异样的目光中来到了洪秋蓉的娘家。 她刚准备进门,门口玩泥巴的两个小孩子便惊叫起来。 “小姑来了?!” 惊恐之下,两个孩子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此时,一只脚迈进大门的苏知鱼怔在当场,尴尬一会,又将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别怕,别怕,小姑不会欺负你们……” 她闻声细语,摸索着从兜里拿出一袋零嘴,小心翼翼的递上前去,生怕吓着两孩子。 “来,这是小姑给你们带的,可好吃了。” 不料,她才伸出去的手,突然被人猛的打翻,零嘴滚落在地。 “你这小霸王,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说话的是洪秋蓉娘家嫂子。 她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个刻薄妇人。 她嘴里嘟囔着,推着苏知鱼就往门外敢。 “滚远点,这里不欢迎你!” 苏知鱼险些被推倒,好在洪秋蓉一把扶住。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知鱼是好心陪我过来接孩子的。” “她会这么好心?” 洪秋蓉大嫂全然不信,一脸狐疑的盯着二人。 这小霸王会有这么好心? 突然王万英细眼一眯,她们肯定图谋好洪家的什么东西……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两个侄子 “小霸王,老娘把丑话放前头,你丫敢耍心机,我就拿菜刀剁了你!” 两个孩子在这住着,每天白吃白喝,那花的可不就是洪家的钱? 要真能送走了,倒也少了两个小拖油瓶! 放了苏知鱼进了屋,王万英依旧戒备。 “大宝,二宝,快到舅母这来!” 闻言,两个小家伙一下子蹿到王万英身后,只露出来两双大眼睛,可怜的很。 “小姑,能不能不欺负我们……” 门口,苏知鱼一脸苦笑,连忙摇头摆手。 “不欺负,不欺负。”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原主怎么下得去手啊? 洪秋蓉见状,浅笑着摸摸苏知鱼的头。 “没事,慢慢来!” 随后,她上前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亲了又亲。 “娘是来接你们回去的,以后咱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洪秋蓉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盖不住。 “大宝,这两天在外婆家有没有听话呀?” “二宝,瞧这小脸上抹的,怕是又上墙爬树调皮捣蛋了吧?” 两个小家伙嘿嘿笑着,在洪秋蓉怀里撒娇不肯起。 母子三人说笑了一阵,洪秋蓉才随着嫂子去看望爹娘,便把苏知鱼同孩子留在了院子里。 “大宝小宝,我们来玩木头人吧?” 苏知鱼提议,随手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条线。 来的路上她就一路观察过了。 这个村子的小孩子都喜欢玩这个游戏。 果然,她刚说完,两个小侄子相视一眼后,立刻喜笑颜开。 “小姑做鬼,我们做木头人。” “好!” 苏知鱼心头的担忧骤然消散,嘴角越扬越高。 “那我们开始了咯!” 说完,她便背着身子,开始唱起了游戏歌。 三个矮小的身影在院子里东奔西跑,欢声笑语不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洪秋蓉手里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大宝、小宝,我们回家咯!” 闻言,两个孩子一怔,有些懵,齐齐盯着苏知鱼。 苏知鱼见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气氛又摇摇欲坠,连忙上前帮洪秋蓉背行李。 “对,回家,以后小姑带你们去山上玩,去河里捉鱼。” 她话音刚落,两个小侄子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憧憬。 “哇,真的可以去捉鱼吗?” 两个小孩子欢呼雀跃,小跑着上前牵起苏知鱼的小手。 “小姑,我们快回去吧!” 苏知鱼心底一暖。 这小孩子就是好哄! 她反手握住两个小侄子,三个人一蹦一跳的朝着蟠桃村走去。 刚回到家,苏运来的屋子里就人进人出的,好不热闹。 “大哥,怎么了?” 苏文城刚出来,就被苏知鱼一把拉住。 闻言,苏文城一脸惊愕,看着苏知鱼身边的大宝、二宝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真的接回来了?” 两小家伙居然还跟小妹手牵着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苏文城发呆,苏知鱼连忙挥舞着小手。 “大哥,我问你话呢,爹怎么了?” “哦,咱爹醒了。” 苏文城反应过来,一把将两娃抱起,“走咯,看爷爷去!” 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苏知鱼的人影已经朝着苏运来的屋子跑去了。 屋子里,苏老太,徐采菊激动的涕泗横流。 “运来,你终于是醒了!” 屋内,几个哥哥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爹能醒,真是太好了,多亏了小妹,爹才能醒得这么快!” 刚说完,他们就见苏知鱼站在门口,红着眼眶。 “小妹,爹醒了,你哭什么?” “哭?” 苏知鱼莫名的一惊,连忙伸手摸了摸脸颊。 果然湿润一片。 她心里明明是欣喜,这应该就是喜极而泣了吧? 苏文煦眉开眼笑,上前就把苏知鱼拉到苏运来的床前。 “爹,您能醒,都是知鱼的功劳呢!” 闻言,床上的苏运来转眸看向苏知鱼,露出一个虚弱的浅笑。 能有这么个女儿,他这辈子满足了。 就在这时,院子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铁块相撞声。 “娘,我回来了。” 苏文南赤着胳膊,结实的胸膛被太阳晒的微微泛红。 他把一袋子废铁一股脑全部扔到了院子中央,旁边放着他的打铁家事。 闻言,苏知鱼心里咯噔一下。 二哥把家伙事带回来,莫非是在打铁铺不干了? 好不容易讨个谋生的活计,可千万别吹了! 听到屋外的动静,苏文煦连忙跑了出来。 一见到苏文南,他惊喜的冲上前,一个跳跃趴在了苏文南的背上。 “二哥回来了,二哥回来了!” 苏文南浓眉一拧,一个过肩摔,将苏文煦从背上卸了下来。 状似很重,力道却是极轻。 苏文煦身子刚落地,一个翻身就跃了起来,瞥了一眼满地的废铁,嘴角微微一瘪。 “二哥,你带这些废铁回来做什么?该不会是被掌柜的撵回家了吧?” “去你的,你这乌鸦嘴!” 苏文南推了一把苏文煦的脑袋,笑骂。 “这不是听说咱爹腿伤了吗?二哥特意弄点铁回来给咱爹做副铁镶木拐杖!” 说到铁镶木时,苏文南神色有些别扭。 “只是二哥光会打铁,做拐杖可能还得请个匠人才行。” “请什么匠人,我教二哥吧!” 苏知鱼仰着小脸,从苏文煦身后走了出来。 闻言,苏文南眉梢高扬,哈哈大笑两声。 “小妹这么有本事了,连拐杖都会做了?不得了,不得了!” 说着,他便径直把苏知鱼抱起朝着屋内走去。 “嘿嘿,我也是瞧着别人做过一回,咱们可以依葫芦画瓢嘛!” 苏知鱼大言不惭的拍着胸脯。 院子里,苏文煦嘟着小嘴,心头酸溜溜的。 他们这二哥,对待他和小妹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吃够了醋味,他才不紧不慢的跟着进了屋。 屋内,一家人齐聚。 徐采菊见天色不早,便喊着刚从娘屋里回来的洪秋蓉一同去烧火做饭。 床榻上,苏运来半靠着床头,眉头微微皱起。 苏知鱼见状,心头一紧,忙上前号住他的脉搏。 “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学习医术 “没,爹就是躺久了,身子有些僵,酸乏得很。” 说着,他努力的挪动着身体,想要缓解。 苏知鱼见状,忙上前托起苏运来,小手朝着几个哥哥招呼着。 “大哥,你过来搀扶着爹,三哥你去打盆温水过来!” 众人照做,苏知鱼指挥着大哥三哥又是给苏运来擦洗身子,又是揉肩捏腿放松肌肉。 好一阵子,苏运来这才舒服些。 这样人工护理,效果是有的,但是太费力了。 她爹这伤筋动骨,可能还会需要躺上一阵养着。 大哥,二哥过不得许久,也得回去忙了。 家里除了三哥有一把子力气,谁还能这么天天床前床后无微不至的照顾呢? 想到这,苏知鱼小秀眉拧起。 看来还是得配合针灸活血化瘀,通行气血,才能事半功倍。 村子里,有这本事的就只有山脚下的赤脚医了。 为了苏运来的病情尽快恢复,苏知鱼便日日去到赤脚医家中帮忙,一来二去便混熟了。 这日,阳光灿烂。 苏知鱼背着一个小篓子,来到了赤脚医的家中。 “赤脚医,您老今天忙什么呀?” “忙着收拾医书哩,东西太多喽,我也用不上!” 赤脚医慈眉善目,找出一本草药图谱递给苏知鱼。 “这草药图谱你先看看,瞧能不能看懂?” 苏知鱼接过泛黄的图谱,小手在一页上指了指。 “这草药,可不就是七叶一枝花吗?又名重楼!” “哦?丫头你连这味药都知道?” 赤脚医内心震惊,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知鱼。 看来,他应当想想办法帮帮小丫头了! 趁着热乎劲,赤脚医便带着苏知鱼上蟠桃山了。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瞧,又认识了不少草药。 从山中采药回来,天色还早。 苏知鱼便帮赤脚医把草药铺开,全部晾晒在庭院中,顺手还帮着把上山挂破的衣衫给缝补整齐了。 “丫头,听说你爹恢复的不错了?” “没错,多亏了赤脚医教授的针灸之法,我爹这才恢复迅速!” 苏知鱼嘿嘿一笑,被夸得有些尴尬。 “不错,不错!” 赤脚医笑眯眯的,摸着胡须连连点头。 “老夫再给你配些草药,你回家按照方子给你爹熏洗,还有一些按摩手法,配合着使用。” “谢谢赤脚医,您真是医者仁心,医术高明!” 苏知鱼恭敬作揖,嘴角高扬,笑的灿烂。 “做这些,是为了防止身体褥疮和肌肉萎缩吗?” 苏知鱼话音刚落,赤脚医哑然大惊。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闻言,苏知鱼俏笑的扬了扬手里的医典。 “这本医书里记载了些相关的内容,我前两日草草看过一遍。” “嗯……孺子可教也!” 赤脚医一脸欣慰,瞧着苏知鱼的眸底闪闪发光。 这丫头心性善良,头脑聪慧。 若能从医,以后必是大能之才。 “对了,赤脚医,我有个朋友身患心疾,身体孱弱,有什么好的养生膳食汤方吗?” 闻言,赤脚医揉了揉苏知鱼的小脑袋,一脸赞许。 “小小年纪,医怀他人,当真是不错!” “方子嘛,自然是有的……” 说完,他转身到了药柜边翻找起来。 不一会,一本泛黄的皮纸书被找了出来。 书上面落满了灰尘,捆在书卷上的麻绳也早已风化殆尽,一扯便断成了数截。 “这本食谱存放太久了,记载了各类功效的养生膳食汤方,你拿去研究吧!” 苏知鱼接过皮纸书,摸着上面的积灰,一脸不解。 “赤脚医,这汤方……” 这膳食汤方按理来说是个好东西,怎么就被赤脚医遗忘在角落了呢? 看出苏知鱼的疑惑,赤脚医微微叹气,一脸无奈。 “老夫多年行医在这周围的村庄,都是穷苦人家,哪能有钱吃得上养身的膳食呢?不饿肚子就不错了!” 闻言,苏知鱼豁然明了,便没在追问了。 反正贺兰宁是个金贵的主,养生膳食他肯定是吃得起。 揣着皮纸书,苏知鱼告别了赤脚医。 回到家中,她忙不迭的就想尝试一下赤脚医教授的方法。 她把苏老太和几个哥哥都喊到了苏运来的屋子,挨个指派任务。 “大哥,你去提一桶热水来!” “二哥,你帮我把今天带回的草药清洗干净,一会要用。” “三哥,你把爹的衣裳脱了吧,注意别碰到伤口。” 东西准备齐全后,苏知鱼安排几个哥哥把苏运来放进了浴桶,配上草药熏洗。 半个时辰之后,熏洗完毕。 苏知鱼开始给苏运来做全身的筋骨按摩,那柔软的小手格外灵动,上下翻飞。 一旁,苏老太一脸好奇。 “乖孙女,你这是做什么?” “奶,这是给爹熏洗药浴,顺便按摩活络筋骨,免得他躺久了身子溃烂,肌肉无力!”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死鸭子嘴硬 , “乖孙女,歇息一会吧!” 拉过苏知鱼,她回眸扫了一眼身后几个大孙子。 “都看清楚了吧?就按照知鱼的手法,去给你们的爹尽孝道吧!” 得了空闲,苏知鱼借口出去活动身子,偷偷进了空间。 说来,也有好几日她没给那金贵小少爷送饭了呢!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摸着怀中那本破旧的膳食汤方,苏知鱼想到了一道药膳粥于贺兰宁最是有益。 她思忖着,人已经走到药田的中央。 那里种着周郎中送给她的何首乌。 想到这,苏知鱼寻着根茎叶子一路找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不复当日,苏知鱼惊得目瞪口呆。 一颗小小的何首乌已经枝繁叶茂,藤蔓覆盖了整整一块田地。 每一根根延伸出来的根茎上,又长出了许多黑色的块根,那不是何首乌又是什么呢? 苏知鱼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天哪,一整块何首乌田地?” 惊喜过后,她找到一块成熟的何首乌,切了一块下来。 捧着切下来的何首乌,苏知鱼是看了又看,闻了又闻。 色泽,味道都十分纯正,药效自然是不会有所偏差的。 这黑土果然是宝贝! 进了小圆房,苏知鱼将何首乌放进了精气炉中提炼。 乌黑的何首乌,提炼出来的汁液竟然透明纯粹,带着药香。 苏知鱼将精粹液用小瓶子装起,宝贝似的揣进了怀中。 精气炉中剩下的残渣,苏知鱼把他们一股脑又埋进了黑土里。 这些东西即便是残渣也极具药性,且先滋养着吧! 出了空间,她忙不迭的就将汤方摆弄出来。 滋补药膳还需大枣,黄芪,桂圆等材料才能熬制。 苏知鱼小脑袋瓜子一转,收起汤方就朝着厨房狂奔而去。 前些日子去镇上卖草药,她记得买过一些大枣做零嘴来着。 还有些给她爹药浴用剩下的黄芪。 就差桂圆了。 这时门吱呀一响,骤然被推开了。 苏知鱼暗叫不好,被发现了! 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苏老太。 “奶?” 苏知鱼一惊,忙上前搀扶。 “你这傻丫头怕什么,连奶也不认得了?”苏老太宠溺的捏捏她肉嘟嘟的脸蛋。 “这是在捣鼓什么呀,盆盆罐罐的。” “没什么,我就是想做点药膳去看看我的一个朋友!” 闻言,苏老太微微颔首,一脸慈爱。 “好,那你先忙,奶喝口凉茶就走不耽搁你。” “你个女娃娃手脚弱,可别累着了,有啥要帮忙的就喊哥嫂们!” “得嘞,奶。” 喝完凉茶,苏老太走了灶门口陡然停住。 “知鱼啊,对了,隔壁王婶子给了奶一些桂圆,奶给你吃吧!” 说着,她从衣服口袋中抓出一大把塞进苏知鱼的怀里。 “快收着,可别被你那几个哥哥瞧见了。” 看着怀里几个圆滚滚的桂圆,苏知鱼的嘴角越扬越高。 “奶,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呢!” 她抱着苏老太的脖子,在她脸颊上狠狠吧唧了一口,转身跑进了厨房。 这下药膳粥的材料齐活了。 她先是把大枣一颗颗清洗赶紧,挑出枣核,切成薄片。 黄芪磨成了粉,呈现出淡淡的鹅黄色,透着一股清冽的药香。 桂圆个个饱满,肉质新鲜,水分十足,一颗颗剥去壳后晶莹剔透。 苏知鱼取了一小瓢粳米,和着大枣桂圆一起下了锅。 先是大火煮沸,逼出大枣和桂圆的甜腻之后,撒上了一把黄芪粉。 然后文火慢熬,直到几味药材都融合在了一起,才将淬好的何首乌精粹液倒进了砂锅中。 又是一个时辰,香甜软糯的药膳粥便出了锅。 苏知鱼精心挑了一个没有缺口的瓷碗,将药膳粥装了起来。 为避免粥在路上冷掉失去功效,她特地找了一件衣裳,包裹严实才出了门。 一路上,她走的极快,胸口的领子上都有些湿漉漉的。 “贺小少爷,我给你送饭来了!” 隔着院子,苏知鱼便扯起嗓门呼唤起来。 这会,云泽只是听到声音,便早早把门打开了。 反正呢,他也是看明白了。 他家少爷这几日是天天翘首以盼,就等着苏家丫头的吃食呢! 每每他询问,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苏知鱼一进门便长驱直入,竟有些不习惯的偷偷瞥了一眼云泽。 这书童今日怎么都不拦她呢? 心中正疑惑,她便一头撞在了贺兰宁屋里的屏风上了。 “哎哟!” 险些洒了手里的粥,她连忙稳住了身形,只是额头一角红肿了一片。 一旁,贺兰宁也心惊一跳,忽的就从桌案前站起了身。 见苏知鱼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丫头也还知道要送饭,这都多少天了? 贺兰宁心头不爽,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 只是眼角余光,却一刻不曾离开过苏知鱼红肿的额角。 “你没……” 关切的话语到了嘴边,见苏知鱼一脸疑惑,他又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 “你没长眼睛吗?这么大个屏风也能撞了上去,真蠢!” 他故意冷嘲热讽,身子却朝着屋内的药箱走去。 不一会,他便取了一瓶活血化瘀的红花油过来了。 “过来,我给你擦擦。” 说完,他不由分说的把苏知鱼拉到身侧,坐在了他平日看书的桌案之上。 苏知鱼一惊,有些别扭的挪动着身子。 “那个,我没事。” “别动!” 贺兰宁怒喝一声,霸道的把她按住不动。 “你以为我愿意帮你擦吗?万一你有个好歹,以后谁给我送饭。” 他故作嫌弃,手上的动作却极度轻柔。 苏知鱼被他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 “好了,我知道了。” “对了,我今日给你带的药膳粥,得趁热喝药效才最好,可别浪费了。” 上完药,苏知鱼忙不迭的就去把药膳端了出来。 白瓷汤碗隔着衣帛都还散着余温,苏知鱼小心翼翼的揭开盖子。 白腾腾的雾气,一下子阻隔了她和贺兰宁。 “还热乎,赶紧吃!” 闻言,贺兰宁秀眉微蹙,拿着勺子在粥里搅动了两下。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转性了 “清汤寡水的,能有什么好吃?” 他刚说完,云泽便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少爷,清汤寡水就让我来帮您试吧!” 说着,他一把抢过苏知鱼手里的药膳粥,便吹了起来。 在屋外他就闻到香味了,就等着他家少爷嫌弃赏给他来吃呢! 心头正盘算,他伸出去得手莫名的就被贺兰宁给打了回去。 “本少爷是那么怂的人吗?喝个粥还要人试水?” 他瞪了一眼云泽,夺过药膳粥便喝了起来。 “这粥很普通嘛,甜甜的并无特别呀!” 他砸吧着嘴,故意挑剔着。 闻言,苏知鱼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瞪着他。 她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能给他凑出这锅药膳粥实属不易。 这家伙还挑三拣四的,真的是要气死她了。 “那你喝还是不喝?” 苏知鱼夹着嗓子,抱臂冷眼瞥着他。 “当然要喝啊,你辛苦熬了一场,总得给你点面子吧!” 说完,他一边大口喝着粥,一边观察着苏知鱼的脸色。 这粥初入口时,的确一般,喝到后面才感觉到一股暖流淌过全身,甚是舒服呢! 心头欢喜,他却依旧板着脸。 一碗粥见了底,贺兰宁还意犹未尽,嘴上却不承认。 “本少爷勉为其难喝完了,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他人我便不卖这个面子。” 闻言,苏知鱼脑门一阵寒鸦掠过,极度无语。 “是,大少爷,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翻完白眼,她麻利的收拾起碗筷。 “这是药膳粥,对你的病情十分有帮助,日后我也会常常做……”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贺兰宁双颊通红,顿时大吃一惊。 药效这么好的吗? 这么快就见效了?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抓起贺兰宁的手腕就把起脉来。 原本虚浮无力的脉相这会强劲多了。 “苏知鱼,你这是做什么?” “把脉啊!” 苏知鱼一脸淡定,眯着眼睛,细细的探着脉。 她对面,贺兰宁锐利的双眸盯着她的小手,故作严肃。 “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合礼仪规矩。” “呃……礼仪规矩?” 苏知鱼一懵,丝毫没有在意,手上的动作继续着。 “什么狗屁规矩,我们才多大?” “再说了,这穷乡僻壤的哪里那么多规矩?” 反了几次口,苏知鱼便不在理会贺兰宁,专心致志的切起脉来。 这切脉是门学问,不仔细就会断错症,甚至误人性命。 贺兰宁虽嘴上打着官腔,可手却丝毫没有抽回的意思,反而唇角微勾。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仅会做饭煲汤,还能把脉看病。 说起来,倒真不像个农家小丫头…… 苏知鱼的样子倒映在贺兰宁深邃的眸光中,显得格外认真。 “咦……你最近有特意锻炼身体吗?” 苏知鱼细细诊脉之后,一脸探究的看向贺兰宁。 这家伙的身子骨,似乎比之前强壮了许多! “那是,自从你上回说让我们家少爷多晒晒太阳,锻炼锻炼身体,他可是每日都早起锻炼呢!” 云泽扬着头,十分嘚瑟的锤锤胸口。 “就连我也被迫锻炼出一身腱子肉来了呢!” 闻言,贺兰宁脸色一滞,耳朵根刷的红了。 “云泽,怎么如此多嘴?!” 他锻炼身子骨,才不是因为听了这小丫头的话。 哼,绝不是! 苏知鱼看着手脚无措的贺兰宁,神秘一笑。 这夯货,转性了! “是,少爷,云泽不该说实话……” 云泽双手作揖,可怜巴巴的求饶。 闻言,苏知鱼有些好笑,这书童怕不是个猪队友吧? 不过贺兰宁如此听话,倒是个意外之喜呀! 难怪医者都喜欢配合的病人,这感觉竟莫名的爽。 “如此甚好,以后要多多出门锻炼,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耍,这样也有利于身心健康!” 她一脸严肃,叮嘱起人来,显得老成持重。 贺兰宁不屑一顾,嗤笑出声。 “本少爷岂能同那些只会和泥巴的孩子一同玩耍?简直有**份!” 说着,他一边整理被苏知鱼弄乱的袖口,一边傲娇得快把鼻子仰到天上去了。 一番交流,苏知鱼倍感无语。 这病弱小少爷真的傲娇得不行。 还有**份? 这乡村旮旯里,能有什么身份咯! “算了,懒得和你说。” 苏知鱼收拾好东西,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哪知她才起身,就被贺兰宁一把拽住了胳膊。 “明日何时来送饭?” 闻言,苏知鱼一愣,有些尴尬的咧嘴浅笑 “明日怕是没空,我要下河捉鱼。” “是吗?” 她话音刚落,贺兰宁嘴角微抿,长长的睫毛敛去了眼底的失望。 苏知鱼见状,心头有些愧疚。 她笑嘻嘻的凑过去,伸手戳了戳贺兰宁的胳膊。 “小少爷,不如你跟我一块去呗?捉鱼可好玩了。” 闻言,贺兰宁身子一振,嘴角刚要扬起,云泽便冲了上前。 他把苏知鱼的小手啪的一下拍掉。 “不行,我们家少爷平日都是静养休息,怎么能做这种剧烈活动呢?” 他想护犊子似的,将贺兰宁牢牢护在身后。 “而且,这河里的水脏污的很,万一我家少爷下了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一声声尖锐的呵斥声,直灌苏知鱼的耳蜗,她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你们家少爷是个人,又不是个瓷娃娃,这么脆弱的吗?” “我去!” 忽然,贺兰宁出声,打断了二人喋喋不休的争论。 他挪开身前的云泽,背着手一脸坚定的朝着苏知鱼点了点头。 “明日,本少爷和你一块下河捉鱼去。” “少爷?” 云泽一脸错愕,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兰宁。 他们家少爷,居然答应下河捉鱼这种荒诞的事情? 这要是被贺夫子知道,肯定是要扒他一层皮的呀! 云泽不敢想象,苦着一张脸哀求的盯着贺兰宁。 贺兰宁拍拍云泽的肩头,一脸云淡风轻。 “无事,就当锻炼了。” 没想到贺兰宁答应的如此干脆,苏知鱼先是一愣,随即甜甜一笑。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等着你的鱼汤 , “那就说好了,明早村头见。” 说完,她提着菜篮子就朝着门外走去,末了还回头招了招手。 “别迟到哦!” 贺兰宁招手回应,直到苏知鱼消失在了转角,他才放下手臂。 回到家,苏知鱼心情莫名的好。 她一路哼着小曲进了苏运来的屋子。 每日给她爹请个脉,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了。 这日,她刚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苏运来卖力的撑着身子,累的满头大汗。 “爹,你能坐起来了?!” 苏知鱼惊喜的跑过去,连忙搀扶。 “嗯,感觉身子好多了,便想起来坐坐。” 苏运来缓慢的活动着胳膊,布满胡茬脸上多了些气色。 “这不,才活动一会,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闻言,苏知鱼大喜,连忙招呼着徐彩菊。 “娘,爹饿了,赶紧做些饭菜过来。” “太好了,当家的你终于有精神气儿了,这都是咱们知鱼的功劳呀!” 徐采菊喜极而泣,爱怜的摸摸她的头。 见苏运来胃口大开,一家人都张罗着给他做吃食。 一碗青菜瘦肉粥很快端了过来,苏运来却皱了皱眉。 “这么素呀?” 他眼瞅着粥碗里瘦肉零星数点,有些失望的砸了砸嘴。 “要是能喝上口鲜鱼汤就好了……” 闻言,苏知鱼却是一本正经,手里的调羹在粥中搅动散热。 “爹,你这才有了点胃口,先清淡点吃。” 她一边叮嘱,一边一口一口的给苏运来喂着。 “若是爹实在想吃,明日我正好下河捉鱼,到时候给你炖一大锅鱼汤可好?” 父女二人边聊边吃,不一会一碗粥便见了底。 苏运来眯着眼睛,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那爹可就等着你的鱼汤了哦!” “放心,少不了。” 苏知鱼自信满满,饭后又给苏运来做了一会按摩才回了房。 次日清早,天还蒙蒙亮,后院里边传来苏知鱼挥舞锄头的声音。 “四哥,你倒是手脚麻利点,蚯蚓又钻进土里了!” 苏知鱼一边翻着泥巴,一边指挥着苏文煦。 苏文煦鬓角挂着汗珠,一脸委屈。 “都怪老五,连个蚯蚓也怕,要不是他手抖,我早就抓住装进瓶子里了。” 说着,他一把夺过苏文轩手里的瓶子,亲自上阵。 日头渐渐高升,温度也起来了。 苏知鱼胸口汗湿一大片,伸手挡住眼角看了看太阳。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闻言,苏文煦晃动了一下手里的瓶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应该是够了,走吧!” 收拾好家伙事,他们集结在院子里。 “四哥,你去把大宝,二宝一起喊上。” “啊?” 苏文煦一脸茫然,有些嫌弃的哼了哼鼻子。 “喊他们做什么?” 他们这小侄子啥也不会,全然就是两个拖油瓶,带着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见苏文煦没有动作,苏知鱼白了他一眼。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说完,她直接上手夺过苏文煦手里瓶子,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 “赶紧的!” 她可是信誓旦旦答应过,要带两个小侄子一起捉鱼。 做人得言而有信! 无奈,苏文煦撅着嘴,极不情愿的就朝着洪秋蓉的屋里去了。 不一会,他便一手牵着一个,一脸沮丧的走了过来。 “人给你领过来,这下可以走了吧!” “走吧!” 苏知鱼一声令下,不料,门口便堵了两道不速之客。 “哟……这是要下河抓鱼去吗?” “有什么问题吗?” 苏知鱼摇了摇手里的蚯蚓。 钱翠英扫过一眼瓶子,不屑一顾,转而盯着大宝,二宝笑得不怀好意。 “大宝,二宝,你们可得当心了,你们这小姑以前是怎么对你们的,都忘记了吗?” 钱翠英说话一顿一顿,音调忽高忽低,很是吓人。 “对啊,说不定她是想把你们推下河,让水猴子吃了去!” 苏媚媚瞪着眼珠,故作惊恐的跳到大宝二宝跟前。 两孩子一下子抱作一团,惊恐不已。 苏知鱼见状,一把推开苏媚媚,冷冷厉声呵斥道。 “说什么呢?” “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吓唬,良心是黑的不成?” 她怀抱着大宝小宝,轻轻拍到着他们的后背。 “大宝二宝别怕,小姑不会推你们下河的。” 说着,她从布衣口袋中摸出几颗姜糖塞进大宝二宝的嘴里。 “这糖是小姑最爱吃的,现在都给你们,你们可以相信小姑了吧!” “再说了,一起去的还有你们的四叔五叔,他们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 闻言,两个孩子相视一眼,纷纷点头。 “嗯,我们跟小姑一起去抓鱼!” 苏媚媚见两个小侄子不争气,气的直跺脚。 “哼,就凭你们几个破棍子,烂钩子,还想捉鱼,真是笑死人了。” 她这一说,倒让苏知鱼拧起了眉头。 家伙事确实简陋了一点。 可是家里也没有什么好的渔具,只能将就着用。 “谁说只有破棍子,烂钩子的?” 二哥苏文南扛着一袋子废铁走了过来。 “小妹,听说你们今天要下河捉鱼,二哥给你做几个捕鱼网兜和鱼叉吧!” 说着,他已经动手将工具拿出。 细软的扎丝被他几根拧成一股,徒手掰成了一个圆形。 圆形上面套上网兜,边边上又用扎丝紧了一道。 最后用一根竹竿将网兜固定住,一个全新的捕鱼网兜便做成了。 紧接着,苏文南凭借着一把子力气,又给他们做了两把小鱼叉。 一旁,苏媚媚看着眼馋,却也不敢再说多一句。 她咬牙切齿,眼看着苏知鱼一行人背起家伙事,浩浩汤汤的朝着村下游的小河道而去。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太阳已经有些灼热了,终于到了小河道。 因着是旱季,小河道水流不足,窄了许多。 河边沙石搁浅,河中水流潺潺。 微风拂过,带着凉意,太阳都显得没那么捉人饿了。 临近河水边是,淡淡的水腥气息扑面而来,苏知鱼眯眼深呼吸了一口。 “呼……空气真是清新!” 随即,她卸下渔具,简单褪去外衫和鞋袜便朝着浅滩狂奔而去。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捕鱼欢乐多 , 寻了一处浅水地,苏知鱼以身实验,一个纵身边跳了下去。 身后,苏文煦早就急不可耐了,他一边跑一边挥舞着衣裤。 “大鱼,小爷我来了!” 他才跑到水边,就被一股水花溅了一脸。 “噗……” 抹了一把脸,他兴奋的看着水里的苏知鱼问。 “小妹,河水怎么样?凉快不?” “你下来不就知道了!” 苏知鱼故意卖着关子,游到苏文煦旁边时,拽着他的腿就把他拖进了水中。 “你……” 苏文煦惊了一跳,喝了一口水才浮出水面。 “小妹,你使坏!” 刚才那一下,他还真以为有吃人的水猴子…… “略略略,四哥你还没有大胆,丢不丢?” 苏知鱼乐呵不已,嘚瑟两下便朝着苏文轩和两个小侄子招手。 “你们也快下来吧,河水很舒服呢!” 闻言,大宝二宝有些心动,可才走两步又定在原地。 他们伸着小脚,在水里试了又试,犹豫着不敢下去。 苏文轩却是不紧不慢,悠悠宽衣解带,最后整理好头发才缓缓下了水。 河水清澈见底,凉丝丝的带走了一身的暑热。 苏文轩眯起眼角,仰着头,四肢舒展开,仰泳在河面。 “河水不深,很舒服。” 他朝着岸上的犹豫的小侄子招了招手。 “下来吧!” 闻言,岸上的两宝咧嘴粲然一笑,纷纷解起衣带来。 “五叔向来不诓人,他都说可以下去了,那肯定就是可以了。” 两宝速速脱衣,光着屁股前后脚就下了水。 噗通几下,溅起半尺高的水花。 水深刚好齐二宝的脖子,他牵着大宝的手不断在水里嬉闹着。 “哇,好凉爽啊!” 水花在他们之间不停飞溅,几个小孩子瞬间就成了水老鼠。 嬉闹了片刻后,众人有些精疲力尽了,水面才趋于平静。 “玩够了,就开始做正事了。” 苏知鱼发号施令,率先拿起了鱼叉和网兜。 她一双星眸在水里穿梭着,就如森林里的猎人般敏锐。 忽然,一个翘嘴白鱼在她身边翻跃下沉,刚冒了一个泡便被一把锋利的鱼叉钉在河底。 “哇……小妹好厉害啊!” 苏文煦拿着网兜忙不迭的赶了过来,一下子罩住还在挣扎的翘嘴白鱼。 直到他把鱼托出水面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 “好家伙,这么大条鱼,得好几斤吧!” “老五,快来帮忙!” 他一手拽着网兜,一手朝着苏文轩用力招呼着。 苏文轩身形敏捷,身子一个下潜,几个呼吸间便到了苏文煦的身边。 兄弟二人合力才把翘嘴白鱼捞起,装进了鱼篓中。 “小妹,你这运气真是爆棚,一来就捞了个大家伙。” 平日不苟言笑的苏文轩也难得高举大拇指,哈哈大笑起来。 浅水处,大宝二宝靠坐在水边,泡着脚,玩的不亦乐乎。 “小姑,真棒!” 见着鱼篓子里比他们手臂还粗壮的鱼,两宝有些雀跃欲试。 “小姑,我们也来帮你捉鱼吧。” 说完,他们二人合力拖下一张渔网,朝着河道最窄的地方走去。 他们一人拽着渔网的一头,分居河道两侧,静静的等着鱼儿游过。 不一会,渔网便猛地抖动起来。 二宝立刻兴奋的大叫。 “小姑,有鱼,有鱼!” 闻声,苏知鱼几个翻身,便来到了二宝处。 她用力的托着渔网,一边上抬一边收网。 渔网刚出水面,上面便挂着七八条小鱼,呷着嘴巴,不停的挣扎。 “这鱼好小啊!”大宝有些失望。 他悠悠晃动着渔网,期待下面会有更大的鱼。 苏知鱼见状,浅笑着摸摸大宝的头。 “很不错了,虽然小,但是数量多啊,回去晾干了给你们做鱼干吃!” 听到鱼干,两宝掩了掩口水,立刻眉开眼笑。 “好呀,有鱼干吃喽!” 忙活了一阵子,鱼篓已经装了大半篓子了,沉甸甸的需要二人合力才能抬起。 苏知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上了岸。 她白嫩双手泡久了河水,都有些微微发白。 见手里的网兜被大鱼挣脱了一个口子,她找了几根细绳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缝补起来。 “哟,苏家小霸王真是好本事呀!”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苏知鱼还未抬头,嘴角便先扬了起来。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不是贺兰宁那个金贵少爷还能是谁? “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知鱼仰着笑脸,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另一块石头。 “坐一下吧,等我把网兜修好了,咱们一块去捉鱼!” 闻言,贺兰宁一言不发,高抬着下颚俯视着苏知鱼。 “你不是说村口见的吗?” 他可是一大早就去村口等了,等了许久也未见人影。 后来才听村人说,他们去了小河道。 贺兰宁俊脸板起,背着手,气鼓鼓的等着苏知鱼的解释。 奈何苏知鱼全然不知,她只是一拍后脑勺嬉笑着。 “哟,我把这事给忘了。” 闻言,贺兰宁一阵无语。 良久无果,只得妥协。 他寻了石头,傍着苏知鱼缓缓坐了下来。 苏知鱼顺手就给了他一根竹篙做的鱼竿。 “这个给你,一会你负责钓鱼!” 她话音刚落,一根精致的鱼竿便横在了二人中央,与苏知鱼手里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少爷自带了渔具。” 见状,苏知鱼嘴角微微抽搐,讪讪的收回竹篙。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她嘀咕两句,便拍拍屁股起了身。 “一起吧!” 说完,她率先跳下石头,溜进水里。 见身后没有动静,她回眸,一脸疑惑。 “怎么不下来?” “适当的活动,对身体是大有好处!” 苏知鱼一本正经的劝说着。 不料,云泽急了,他一下子拦在贺兰宁的身前,警惕的瞪着苏知鱼。 “苏知鱼你倒是会怂恿,我们家少爷身子弱,哪里能经得起河水浸泡,你这不是存心害我们家少爷吗?” 他叉着腰,站在高处,噼里啪啦的一顿数落。 苏知鱼却毫不在意,她身子没在水下,讪讪耸着肩。 正文 第四十章 哥哥们吃醋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经不经得起?” 白了云泽一眼,她一个下潜,便游出四五米远。 爱玩不玩,又不是她求着他们来的。 见苏知鱼相去甚远,云泽紧张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 只要这小霸王不祸害他们家少爷就行! 刚转身,云泽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少爷,您脱衣服干什么?” 莫不是他家少爷被蛊惑了,也想下水了? 念头一起,云泽惊恐的上前拽住贺兰宁的腿。 “少爷,万万不可,若是被夫子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闻言,贺兰宁像看白痴一样俯视着云泽,最后嫌恶的把腿抽了出来。 “行了,你难道要本少爷穿这么繁多,顶着太阳晒?” 不再理会云泽,贺兰宁褪去外衫,只留一袭薄衫坐在临水的石头上垂钓。 洁白的靴子也被他脱下,放置在较高的岩石上。 他一双赤足,一半浸在河水中,清冷的眉宇见满是惬意。 远远的,苏知鱼就瞧见了岸上的这幕,不由的大笑出声。 “这样才对嘛,吹吹风,晒晒太阳多舒坦!” 闻言,贺兰宁一脸傲娇,下颚高高抬起。 “哼,本少爷才不是听从了你的建议而来。” “哦?那是为何?” 苏知鱼故意逗趣,挑着眉笑意盈盈。 “不过就是读书乏了,出来解解闷罢了。” “原来如此呀!” 苏知鱼故意拔高音量,笑得一脸灿烂。 这家伙,真是个嘴硬的主!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苏知鱼狡黠一笑,掬起一捧水就朝着贺兰宁身上浇了过去。 贺兰宁原本有些湿润的裤子,一下子就湿透了,映出他精瘦的小腿。 腿脚处传来的凉意,反而莫名有些舒畅。 他故意拧着眉,肃然喝道:“大胆,你敢泼本少爷?” 贺兰宁扬起脚,踢起水花就朝着苏知鱼溅去。 苏知鱼躲闪不急,硬生生被呲了一脸水。 一时间,河边欢声笑语不断。 河中央,苏文煦莫名的心头一阵火大,举起鱼篓就往浅滩上一扔。 “老五,你瞧瞧咱家小妹和那个病秧子少爷玩得多开心?” “嗯,亏得我俩在这费力摸鱼,太过分了。” 醋意上来,连平日里不爱说话的苏文轩也嘟囔起来。 “小妹这是忘了我们了吗?” 苏文煦一听,那还得了,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 他一个潜泳,直接游到苏知鱼的身边,拽住了她的胳膊就往河中央拖。 “小妹,你还捉鱼不?” 闻言,苏知鱼一怔,不明所以,愣愣点头。 “捉啊,怎么不捉?” “那你还有心思在这打情骂俏!” 苏文煦戒备的等着贺兰宁。 “打情骂俏?” 苏知鱼一脸无语,脑门上一群黑鸦掠过。 “四哥,你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好吗?” 真是语出惊人,死不休啊! 白了苏文煦一眼,她把目光投向苏文轩的身上,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 五哥这小眼神也不太对劲啊! “你们俩怎么回事?” 苏知鱼弱弱的问了一句。 不料,苏文轩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边,连带苏文煦也拉扯了过来。 “贺小少爷,你这是来捉鱼的还是来赏景的?” “当然来捉鱼,没见我们带了鱼具?” 不等贺兰宁开口,云泽一脸不忿的上前怒怼了起来。 “呵,既如此何必装清高,有本事下来展示展示啊!” 苏文轩拍着光洁的胸膛,一脸的挑衅。 不料,贺兰宁只是冷冷瞥了他们一眼,薄唇不屑出声。 “幼稚!” 闻言,苏文煦和苏文轩二人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气不打一处来。 “老五,这丫的欺人太甚,教训教训他!” “嗯!” 二人意见一致,撸起没有衣袖的胳膊就朝着贺兰宁走去。 “你们干什么?” 苏知鱼见状,立马上前,拦在苏文煦和苏文轩的跟前。 “四哥,五哥,你们可别胡来!” “胡来?” 苏文煦眯着眸子,龇牙咧嘴露出一脸凶相。 “就是想教训教训这个文绉绉的病秧子,谁让他霸占着你?” 苏知鱼这下是看明白了,脑门上黑鸦越发多了些。 敢情她这两个哥哥是吃醋了! 是在怪她同贺兰宁嬉闹,冷落了他们。 真真是小心眼啊! “瞎说什么呢?贺小少爷是我邀请来捉鱼的。” 苏知鱼忙解释,还不忘扔了一记白眼给眼前的两位哥哥。 “你们要是敢欺负人家,以后我可就不理你们了。” 这可是她的杀手锏,两个哥哥最是害怕。 果然,苏知鱼话音刚落,苏文煦和苏文轩立刻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小妹是掌中宝,小妹的话不能不听…… “行了,都给我去捉鱼,少在这丢人现眼了。” 扯着两个哥哥,苏知鱼朝着贺兰宁眨巴两下眼睛便朝着河中央游了过去。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去酒楼搓一顿 她哪里是自愿的? 真是拿人手短,如今是有口难辨,心里苦。 回到家,苏知鱼细嫩的胳膊已经被鱼篓子勒红了一片。 她一路背着鱼篓子,有些喘不上气。 “大嫂,快来帮帮忙!” 她单手吃力的挎着鱼篓子,还勉强腾出一只手拖着两个小侄子背上的渔具。 这两个小家伙也出了不少力气,可别累坏了。 闻声,洪秋蓉忙不迭的就从灶房赶了出来。 “哎呀,我的小祖宗们呐,快放下,放下!” 她跑上前,把两宝身上的鱼篓卸了下来,心疼的轻揉着他们晒红的脸蛋。 此时,徐采菊也应声从苏运来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才给苏运来擦洗了身子,就听见外头闹哄哄的,顺道出来瞅一眼。 “哟……知鱼回来了?” 她放下水盆,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苏知鱼身边,帮着她卸下背上的重担。 掏出手帕,给苏知鱼汗津津的额头擦了又擦。 一旁,苏文煦和苏文轩有些醋意上头,纷纷伸长了脖子凑到徐彩菊的跟前。 “娘,也给我们擦擦呗!” 闻言,徐采菊白了两人一眼,扬着手帕在二人脸上掠过。 “擦什么擦,自己拿衣袖蹭了两下就好了,男孩子哪有这么娇气!” 二人一阵无语,愤愤的将木桶子搁在了地上。 “偏心!” 徐采菊浅笑,故意无视二人的控诉,注意力反倒集中到了木桶上。 “这么多,你们这是把河道榨干了吧?” 看着眼前满满一大桶外加两篓子鱼虾,徐采菊有些犯难的皱了皱眉。 “天气酷热,这么多鲜货,怕是地窖也保存不了多久呢!” 闻言,洪秋蓉也连连附和。 “确实存放不了多久,臭了也怪可惜。” 她咂咂舌,顺着鱼篓子一一查看了一番。 “我瞧着鱼虾还活泛,趁着还新鲜,不如弄些到镇上集市卖些去。” “这是个好主意。” 苏知鱼仰着小脸,满眼星光粲然,心头有些想法。 活鱼卖鲜的,死鱼卖腌的,虾子卖卤的,小鱼晒成干做零嘴! 打定主意,她撸起衣袖,便开始指挥起来。 “娘,你帮我们把活泛的大鱼挑拣出来。” “大嫂,辛苦就帮我们把那些快要死的鱼直接杀了,清理干净。” 苏知鱼示意苏文煦,苏文轩将木桶子抬到一处阴凉的地方。 “四哥,你找个竹篓子,把虾子单独捉出来。” “五哥,你和大宝二宝把小鱼铺在簸箕上晒起吧!” 一顿安排,众人便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知鱼,你这是做什么?” 苏文煦一边忙着手头上的事,一边好奇的问。 苏知鱼神秘一笑,这可是她的秘密。 苏文煦被苏知鱼弄的云里雾里,只能闪着星星眼看着妹妹。 苏知鱼知道哥哥宠她,也不好钓着他的胃口,偷偷说道:“赚钱呗!” 苏文煦一听,眼睛亮了,干劲十足。 …… 大鱼用稻草穿住嘴巴,鱼块用特制密料腌制成麻辣味装进了罐子中。 虾子经过卤水洗礼,个个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唯独那些小鱼仔,还得几个大太阳日子才能晒干。 东西准备齐全,洪秋蓉便领着几个孩子坐上牛车去了镇上。 才到镇上,苏文煦便领着两个小侄子跑没了影。 “大嫂,以后你可得把两宝看紧点,若是这样成天没个正形的跟着四哥瞎混,怕是要长歪了!” 她这四哥聪明有余,就是一门心思不在正途上。 原主臭名昭彰的名声,怕也是被他带偏的。 洪秋蓉浅笑着不以为意,只当苏知鱼是关心两孩子。 “知道了!” 她一边应付着,一边煞有介事的把摊位摆了起来。 不等苏知鱼开始吆喝,路人循着味便凑了过来。 “丫头,你这鱼看着肥硕新鲜的,怎么卖呀?” “五文钱一斤。” 苏知鱼笑眯眯的伸出五根肉柔的手指头。 “五文钱一斤呐,有些贵哩!” 见妇人有些犹豫,苏知鱼满面真诚,立马补充。 “阿婶,这一分钱一分货,你买回去吃了,自然知道它是值的。” 说着,苏知鱼已经麻溜的将鱼提起放进了妇人的菜篮子里。 “这个鱼少说也有五斤半,看着阿婶生的美,就算你五斤好了。” “是吗?” 妇人有些害羞的抹着脸颊,微微颔首。 “哟,是有些分量。” 妇人掂了掂菜篮子,自觉占了便宜,便喜滋滋的付了钱。 紧接着,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苏知鱼便单独拿出些卤虾出来试味。 “买三斤送一斤,即买即食,先尝后买!” 吆喝声不断,气氛一下子被苏知鱼点燃。 来往行人便都凑了过来,多少都买了些。 一通花式售卖,苏知鱼的鲜鱼,腌鱼,卤虾也卖了个七七八八。 数了数兜里的银钱,苏知鱼朝着洪秋蓉咧嘴笑的开怀。 “嚯,大丰收!” “小丫头真有你的呀!” 洪秋蓉忍不住夸赞。 瞧着苏知鱼鬓角的汗珠,她破天荒的有些心疼,下意识的就拿起手绢帮忙擦拭。 “大家都辛苦了,大嫂带你们去酒楼好好搓一顿如何?” 一听到吃大餐,苏文煦拽着两宝不知就从哪里冒了出来。 “好啊,吃大餐去喽。” 苏知鱼无语,但瞧在银钱的份上也没去计较。 一行人背上行囊,便浩浩汤汤的朝着镇中心的玉香楼而去。 “就这里吧。” 洪秋蓉指了指眼前的玉香楼,十分豪气的拍了拍胸脯。 “听说这里的饭菜可是一绝。” 闻言,苏文煦早已馋得不行,连拖带拽的就把二宝拉进了酒楼。 不料,他们才登上台阶,就被门口两个肥硕的胖伙计拦住了去路。 “站住!” 酒楼伙计居高临下,斜眼打量着苏文煦和两宝。 余光撇到他们衣摆上的补丁上,两个胖伙计越发鄙夷不屑起来。 “哪里来的小乞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就胡乱闯?赶紧滚蛋!” 说着,其中一个伙计直接上手,将苏文煦连带两宝一同推下台阶。 眼看两宝踉跄要摔跤,洪秋蓉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接住。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霸王餐 , 苏文煦就没那么幸运,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哎哟!” 他揉搓着屁股,正要发作,便被洪秋蓉护在了身后。 “你们两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竟然跟几个孩子动手,还要不要脸了?” 说着,洪秋蓉撸起衣袖,站在街头就破口大骂起来。 苏知鱼见围观的群众聚集,便扯了扯洪秋蓉的衣袖。 “嫂子,莫同这些眼拙的人计较了,白白折了身份。” 安抚了洪秋蓉,苏知鱼背着手,扬起的小脸覆满了冰霜。 “生意门前放恶狗,断客送财,我看呐,这家酒楼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小姑娘,此话何解?” 恰好,玉香楼的掌柜送客来到门口,便听到苏知鱼一番意味深长的言论。 掌柜经商多年,心中暗惊,这小姑娘不简单! 苏知鱼看到来人,抬眸逆着阳光眼角微微眯起。 “你真想听?” 苏知鱼拧着眉头,对眼前这个掌柜打扮的人,没什么好感。 “愿闻其详。” 掌柜的倒是客客气气,说话间语气放缓了许多,一双眸子满是期待的盯着苏知鱼。 最近玉香楼的生意的确是在走下坡路,只是账面上他还未曾公开罢了。 长此以往,恐怕真要验了眼前这小姑娘的话了! 见掌柜还算礼貌,苏知鱼也不卖关子,抬腿踢了踢参差不齐的台阶。 “一来,旁人做生意讲究个四通八达,你倒是做了个倒体型,成收敛状,这不是五形中在缩减生意?” “二则,台阶参差不齐,再好的饭菜也需要一相称的装潢,才能彰显格调。” “最后,客户就是贵人,显然你的伙计们完全意识不到这点。” 苏知鱼随意挑出三点,便让一旁的掌柜惊得目瞪口呆。 “一语中的!” “小姑娘年岁不大,见识不浅,这番见解实属独到,且颇有道理。” 掌柜的摸着胡须,笑意盈盈,亲自下来台阶走到苏知鱼跟前。 “小姑娘可愿意赏脸,到老夫的酒楼里吃顿便饭?” 这姑娘生意经老成,字字珠玑,说不定真能拯救他的玉香楼呢! 闻言,洪秋蓉一脸不可置信,她连忙把苏知鱼拉到身后,一脸警惕。 “知鱼,这老板虽看着面善可人心隔肚皮,你可千万别上当受骗!” 她这小姑平日里的确牙尖嘴利,可从前没见她说起理来头头是道呢! 见洪秋蓉太过紧张,苏知鱼淡然浅笑,拍拍她的手。 “大嫂,没事的,放心吧!” 安慰好洪秋蓉,苏知鱼回了掌柜一个礼貌的浅笑。 她还有些银子,就算这掌柜耍阴招也不怕。 “那便多谢掌柜盛情款待了。” 闻言,掌柜的立马喜笑颜开,敞开大门,将苏知鱼等人迎了进去。 “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这顿饭就当老夫请几位的。” 一听免费,苏文煦刚刚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那敢情好,就把你们这的招牌菜一样上一份吧!” “好!” 吩咐了伙计,掌柜的竟然十分自然的同他们一桌而坐。 苏知鱼一怔,眸光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向苏文煦。 还招牌菜各上一份,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 不一会,八宝琉璃饭,月桂焖蹄膀,红烧四喜大丸子等等,摆了慢慢一桌子。 苏知鱼见状,只得尴尬的回了掌柜的一个浅笑。 为显得不那么贪婪,她大方的指点了一下酒楼内的风水格局。 听得店掌柜十分欢喜,不断的拍案叫好。 众人凭着苏知鱼一张小嘴,吃了一顿丰硕且免费的大餐。 洪秋蓉还有些云里雾里。 她时不时的拧一下自己的脸颊,直到疼到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才确信了。 她们真的到玉香楼吃了顿霸王餐呢! 一顿饭下来,桌上的菜吃了一半剩了一半。 洪秋蓉瞅着剩菜,一时犯了难。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得增加人手才行 , “奶,这香芋南瓜特别香甜软糯,您尝尝。” “好好好。” 苏老太满口答应着,心头跟吃了蜜似得甜丝丝的。 “奶的乖孙女就是本事,听说今天带着大伙去镇上卖鱼去了,真厉害!” 苏老太一边吃着南瓜,嘴里还不停的连连夸赞,吃了几口想起了儿子。 “菜不少,文煦,把你爹娘也叫来。” 说到卖鱼,苏知鱼想起怀里的钱袋子,连忙掏了出来。 “奶,今日卖鱼换了不少银钱,这些您好好收着,喜欢吃啥就去买。” 说着,她把钱袋子一股脑全部塞进苏老太的手里。 苏老太一瞧,微眯的眼睛骤然睁圆了,惊讶的连连咂舌。 “卖了这么多钱呀?” 数着铜板,苏老太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着苏知鱼是越看越喜欢。 “奶年纪大了,也没啥想吃的。” 说着,苏老太拿出一半的银钱塞到苏知鱼的小口袋中。 “这些你留着,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去。” “哎呀,娘,这怎么使得!” 徐彩菊刚进门,一眼就瞧见苏老太拿着银钱往苏知鱼的口袋里塞,连忙上前阻止。 “知鱼一个小孩子,她能用到什么钱呢!” 说着,她拽着苏知鱼,便在她口袋里搜了起来。 可还没摸到银钱边角,她的手便被苏老太一把按住。 “你这是做什么?老婆子我疼孙女,你还不让了?” 苏老太老脸一拉,戳着徐彩菊的脑门就一顿数落。 孙子倒是给她生了一窝,宝贝孙女就这么一个,不让疼,那还得了! 徐彩菊见苏老太脸色不好,只得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 “是什么?!我们家知鱼是小福星,给点钱怎么了?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老婆子我乐意。” 说着,她把徐彩菊的手拿掉,轻轻掖了掖苏知鱼的小口袋。 “行了,你们几个孩子别在这杵着了,出去玩吧!” “好勒,奶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苏知鱼小脑袋一扬,双手揣在口袋就朝着门外跑。 “哎哟……” 这才转身,脸都还没转过来,便一头撞上了钱翠英高挺的大肚腩。 苏知鱼被撞得一晃,心中咋舌。 大伯娘的肚子装了弹簧? “臭丫头,你撞死老娘了,走路都不看着路的吗?” 钱翠英被撞了一个趔趄,没好气的就拽起了苏知鱼的衣领,一顿呵斥。 苏知鱼脑袋懵懵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原本不深的口袋,被钱翠英这么又拉又拽一折腾,几个铜板便应声掉了出来。 “哎呀,还学会偷钱了?” 钱翠英一把揪住苏知鱼的胳膊,颐指气使的指着地上滚落的几个铜板。 “这还得了,从小就偷钱,那长大了还不得杀人放火呀!” 钱翠英故意夸大其词,尖细的嗓音里满是鄙夷嫌弃。 一旁,苏老太脸色黑沉,拄着手里的拐杖便朝着钱翠英的胳膊打去。 “你个挨千刀的,胡诌啥?知鱼兜里的钱是老婆子我给的!” “你给的?” 钱翠英一脸茫然,再瞥了一眼地上的铜板,心头顿时一阵泛酸。 “娘,你给这么多钱这丫头做什么?” 平日里偏心宠着,她们也没说什么。 如今有了两个钱,还来贴补这小霸王,凭什么? 他们大房家勤恳能干,她家媚媚长的也是聪明伶俐,这老太婆偏就瞎了眼,根本看不见。 听着钱翠英阴阳怪气的声音,苏老太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执着拐杖在地上狠狠一砸,冷哼一声。 “瞅瞅你这样子,老婆子给谁钱轮得到你来管吗?” “再说了,这钱本就是知鱼孝敬老婆子的,平日里,你们赚了钱也没看到孝敬一二,现在倒惦记起别人的来了?” 一听说钱是苏知鱼的,钱翠英大脸盘子一僵,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两下。 “那算儿媳误会了!” “只是这么惯着,总归是不好的。”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嚷嚷,吵得人脑壳疼。” 苏老太摆着手,一脸不耐烦的瞪着钱翠英。 “对了,村头张家嘎子说借我们加公猪去配个种,你没事就赶紧把这事给办了,省得人家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 闻言,钱翠英一脸不乐意,扭捏着不肯答应。 “娘,这捉猪配种的事,平日里都是运来帮忙张罗的,我一个妇人,哪里有这力气?” 听到这,一旁的徐彩菊立刻不淡定了,她忙反口。 “这怎么成?运来伤还没好呢!” “他这好容易恢复了几成,哪里能拖着病体去干这种力气活!” “那也不能要我去呀?” 钱翠英挑着眉,双手环抱在胸前,死活不松口。 苏老太见状,越发来了气,拍着木桌就站了起来。 “你不去就让老大去,一个个的,还使唤不动了?” “咋的,是不是觉得自个出息了,能当家作主了?信不信我叫老大休了你个贱婆娘!” 闻言,钱翠英浑身一个哆嗦,连忙站直了身子,极不情愿瘪着嘴。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这婆婆也真是,一天天的就会指使她。 柳翠竹没生这小霸王之前,那也是在家里被老太婆看不惯的主,可现在竟然全变了。 有了小霸王,她还母凭女贵了嘿! 打发了钱翠英,苏老太气还没消,扶着桌角就喘个不停。 “哎哟,真是气死我了。” “一个两个不让人省心,天天就是争风吃醋,那么大人了还不如你个小娃娃!” 苏知鱼见状,忙上前帮着苏老太顺着气。 “奶,咱不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安抚好了苏老太,苏知鱼见娘的饭也吃不成了,便随着徐彩菊一同出了屋。 看着院子里苏文煦,苏文轩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乘凉,徐彩菊连忙上前拽起他们。 “怎么都躺地上了?” 苏文煦悠悠睁眼,甩了甩着酸痛的胳膊。 “娘,我太累了,让我休息休息。” 一句话没几个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饱嗝。 这玉香楼的东西就是好吃,一不注意就吃撑了,现在就只想躺着。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成立捉鱼小分队 , 见到他们疲惫且慵懒的样子,苏知鱼心头泛起了嘀咕。 现在是鱼虾旺季,卖鱼虾这个营生的确有赚头。 只是这人手实在少了些,光四哥五哥也捉不了多少! 看来她还是得先考虑扩大人手才行! 想到这,她抓了一把院子里晾晒的酸枣子,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朝着村口小巷子狂奔而去。 一路七拐八弯的,终于来到庄富宝家的后门口。 “布谷,布谷!” 苏知鱼猫在墙角,双手合在嘴边,学着鸟叫。 这可是她和她的小伙伴独有的联系方式,大人们都不知道。 小胖子每次听到这声音,一准儿来和她汇合。 果然,不出一会,一个圆圆的脑袋挤开了门缝。 庄富宝探出一个小脑袋四下张望。 “知鱼,你怎么来了?” 他侧着身子从门缝中挤了出来,拉着苏知鱼便跑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找你有点事。” 苏知鱼从兜里摸出酸枣子递给庄富宝。 “小胖子,我想让你帮我动员动员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去捉鱼呗!” “捉鱼?” 庄富宝眼睛一亮,一下子来了兴趣。 “捉鱼好啊,我正愁着这几日热得慌,正好下水凉快凉快!” 他穿着个麻布背心,露着圆圆的肚皮,可还是热的浑身冒汗。 苏知鱼见庄富宝一脸嬉笑,不由得严肃了几分。 “我跟你说正事呢,我打算趁着水货旺季做点鱼虾生意,现在正缺人手,需要你帮忙招招人!” “这个……” 庄富宝一脸老沉的摸着下颚,眉头略微拱起。 “没什么好处的话,怕是人家也不得愿意日日来帮忙吧?” 最关键的一点他没说,知鱼这小霸王的名声忒臭了,一般孩童哪乐意呀? 要不是他知根知底,怕是也得躲远走。 “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付工钱给他们。” 苏知鱼拍拍胸脯,十分豪气。 她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晃了晃,直把庄富宝馋的不行。 “你只管帮我招人,越多越好,最好都深谙水性。” 虽然那河里水浅的很,但是也要注意安全不是。 万一闹出人命,那可就麻烦大了! 听说有钱赚,庄富宝立刻愁眉舒展,咧嘴轻锤着自己的胸口。 “好,没有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达成协议后,庄富宝便找了个由头,出了门。 他先是到牛二家借了更夫的锣,一路沿着村里的泥巴路,边跑边敲。 “集合了,集合了,老地方。” 跑了一圈后,庄富宝回到后巷,双手撑膝,大口喘着气。 “通知下去了,我们去后山的土丘等人吧!” “小胖子行啊,好样的!” 苏知鱼给庄富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便搀着他一同去了后山。 那里可是她称霸王的地界,他们平日里就喜欢集结在那里。 到了后山,苏知鱼同庄富宝背靠着背坐在土丘上面等待着。 不一会,便有几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 “胖子,什么事啊?” 庄富宝见平日玩耍的小伙陆续到齐了,这才将招工一事简单说了一下。 众人听完,沉默了数秒。 “胖子,不是兄弟们不帮你,只是这日日下河捉鱼,家里人总会发现的,我们还是回去商量商量再回复你吧!” “而且那小霸王,她说话们能算数吗?玩玩能行,这关乎钱的正经事开不得玩笑!” “就是,她以前还揍过我呢,她这种人我可信不过!” 虽说是鱼虾旺季,但就因为是旺季,这东西泛滥了,也就不值钱了。 万一到时候兑现不了工钱,岂不是白干了。 “你们说信不过我?” 众人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看见霸王来了,心里一惊。 庄富宝这小胖子看着老实巴交的,害人不浅。 苏知鱼小小的身子站定,眼睛朝众人一扫。 人小,气势不小。 众宝小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霸王生气了,糟糕!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 闻声,苏知鱼有些诧异的抬眸,心头感动万分。 “谢谢你们还相信我。” 说着,她大大的眼眶里竟有微红,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庄富宝见状,一脸不可置信,他一拍屁股站了起身。 “知鱼,你至于吗?还哭起鼻子来了,没人帮你,还有我胖子呢!” 闻言,苏知鱼看白痴一般瞥了庄富宝一眼,一抹眼角也起了身。 “我这是感动,感动!懂吗?” 真的是服了,她怎么会有这么猪一般的队友。 不再理会庄富宝,她跳下土丘,来到几个孩子面前。 “那我们说好了,两日后我们便去小河道那里捉鱼虾。” “嗯,一言为定!” 几个小伙伴欣然同意。 趁着天色还早,几人又玩耍了一番后便各自回家了。 苏家院子里,几兄弟正各自忙活。 “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快快来!” 高亢的声音在院子响起,把正在忙活的几兄弟吓了一惊。 小妹如此心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扔下手中的活计,老四第一个撒丫子跑过去…… “咋了小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妹别怕,哥哥们来也!” 几兄弟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就见苏知鱼抱着两块铁皮,正蹲在角落里。 “没事,就是请几个哥哥帮忙做点捉鱼的家伙事!” 苏知鱼拍拍身上的灰尘,仰着小脸,一脸乖巧甜笑。 这一笑一下子甜进了几个哥哥的心,瞬间化成宠妹狂魔。 “没问题,小妹只管指挥,粗活哥哥们来。” 苏文南同苏文和二话不说,便撸起衣袖大干起来。 只有苏文煦一脸苦瓜色,瞧着地上的废铁,脑仁突突的疼。 “小妹,你这又折腾什么呢?捉鱼的器具咱们不是有吗?” 说着,他还一股脑的把网兜和鱼叉全部找了出来。 苏知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叉起小腰。 “就这么点,怎么够?两日后我请了村里的小伙伴帮我一起捉鱼,难道让人家自备工具?”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苏文煦,拉起苏文轩便一头扎进几个哥哥中间。 “二哥,三哥,你们就按照这些网兜和鱼叉再多做几个吧!” 一个下午的时间,苏文南和苏文和二人合力,总算是做出了四五副工具。 看着苏知鱼满意的模样,几个哥哥露出一脸宠溺的微笑。 他们这个妹妹真是上天赐予的宝贝,就连笑容都这么的治愈! 原本有些酸乏的身子,瞬间便觉得清爽了许多。 整理着渔具,苏知鱼乐不可支。 “辛苦哥哥们,等我的营生赚钱了,给你们买酒喝!” 闻言,苏文南和苏文和笑的开怀,独留苏文煦一脸妒忌。 “小妹,我和老五不喝酒,能换别的不?” “那可不行。” 苏知鱼故意调笑,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狡黠。 这四哥好吃懒做出了名,这会得好好捉弄捉弄他才行。 “小妹……” 苏文煦苦着一张脸,小手拽着苏知鱼衣袖又摇又晃,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见他泫然欲泣的模样,苏知鱼立刻收住戏谑的心思。 “好了,你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了,到时都通通给你买。” 虽说她这四哥平日里调皮捣蛋,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 苏知鱼不再逗弄,拿出兜里所剩无几的酸枣就塞进了苏文煦的嘴里。 “两日后小河道捉鱼,四哥可得好好表现哟。” “那还用说!” 苏文煦吃着酸枣,一下子便雨过天晴了。 休整了两日,苏文煦一大早便扛着捉鱼的家伙事在院子里吆喝。 “下河捉鱼去喽!” 苏知鱼睡眼惺忪,薅着头发打开了屋门,顿时无语至极。 “四哥,这天都还没亮呢!” 再说了,是个人都有些常识,早晨鱼儿哪里会浮在水面? 都是大中午开始,水温上升,鱼儿才会出来冒泡的嘛! “早点去占地盘啊!” “好像有点道理,村里下河捉鱼的可不止她们一家呢!” 想到这,苏知鱼伸了个懒腰,精神多了。 “那好,喊上五哥和大宝二宝,我们出发。” 大宝二宝有些起床气,可一听到捉鱼,立刻都爬了起来。 一行人天还没亮就齐聚到了小河道边,挖的挖河沟,建的建鱼塘忙活了一早上。 直到日上三竿,庄富宝以及村里约好的小伙伴这才赶了过来。 “知鱼不好意思,被缠住脚,来晚了。” 庄富宝一边道着歉,一边脱起衣服来。 不多时,小河道中便挤满了人影,个个满脸泥泞乐呵呵的。 一天下来,日近西斜,小河道边被搭建的临时鱼塘已经满满一池塘鱼虾了。 大个头的鱼翻着肚子,一条挤着一条,银色的鳞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几个来帮忙的小伙伴也陆续上了岸。 苏知鱼见状,冲着大家伙吆喝起来。 “都过来都过来,咱们分好东西了,过时不候啊!” 闻言,众人都一脸好奇地凑过去。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咋这么神神秘秘的? 苏知鱼从怀里掏出荷包,挨个挨个的把钱给分下去。 “这些是今日你们的工钱,日后还请多多关照,大伙儿能来我就很感激了!” 说着,苏知鱼煞有介事的向着几个小伙伴鞠了一躬。 “哇,这么多呀!” 几个小伙伴拿着钱,惊讶的手都开始发抖。 而且,他们蟠桃村的小霸王刚刚居然向他们隆重的道了谢! 瞧着眼前甜笑的小丫头,几个孩子泛起了嘀咕。 老天爷,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苏知鱼吗? 纠结无果,庄富宝伸手就在几个小伙伴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把。 “发什么呆呢,有钱拿,还不开心啊!” “开心,开心!” 几个孩子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咧嘴大笑起来。 “哦,对了,下水这么久了,大家都体力透支,吃点生津解乏的紫苏梅子吧!” 苏知鱼从带来的竹篓子里拿出一包用油纸裹好的零嘴,分享给了众人。 “这东西酸甜,大家快尝尝,如果喜欢,下回我多带些。” 这可是她奶偷偷给她的零嘴呢,别人想吃还都捞不着呢。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大大有赏 , 她话音刚落,手里的紫苏梅子便被一张阴沉的脸笼罩住了。 “哟,原来你这小丫头在这里逍遥快活呢!” 云泽气鼓鼓的瞪着苏知鱼。 亏他们家少爷天天记挂着这丫头。 说是好久没有送饭,是不是出什么变故了,还眼巴巴的跟来看看。 知道这丫头是在河里捉鱼,竟然还要他来帮忙! 苏知鱼一见是云泽,立刻嬉皮笑脸的捧上紫苏梅子。 “来点?” “我才不吃呢!” 云泽傲娇的别过脸去,自顾自的脱了鞋袜,下了河。 苏知鱼一脸错愕,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云泽早前各种阻挠他家少爷下河捉鱼来着,今日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亲自下了河? 瞧着云泽一脸不情不愿,苏知鱼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眯着眼睛,朝着小河道的堤坝上扫了过去。 果然,不远处的树荫下,一抹雪白的长衫迎风而立。 贺兰宁微抬着下颚,一脸清高的俯视着河道下方的苏知鱼,眉头微微皱起。 这丫头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 前几日吃了这丫头送的饭食,这几日吃别的东西竟然有些食之无味! 感受到贺兰宁灼热的目光,苏知鱼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这些时日忙,确实忽略了给这个金贵小少爷送饭呢! 尴尬一会,苏知鱼便腆着脸,一路小跑,爬上堤坝来到树荫下。 “贺小少爷,好巧啊,你专程过来看我的吗?” 苏知鱼仰着小脸,笑的沁甜。 闻言,贺兰宁神情一滞,耳朵一红,傲娇的别过脸去。 “谁说本少爷是来看你的?” “哦,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你慢慢在赏景,我就不陪你了。” 苏知鱼故意调侃,作势就要下河去。 “喂,等等!” 贺兰宁一急,直接上手拽住苏知鱼的胳膊,扔给她一方手帕。 “擦擦吧,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弄的一身泥泞不堪,成何体统!” 被手帕砸了一脸,苏知鱼却乐呵呵的接过,兀自擦了起来。 “贺小少爷还是蛮会关心人的嘛!” 苏知鱼清理干净,陪着贺兰宁站在堤坝上吹了会风。 “你就应该多出来走走,看看下面,与你同岁的孩子玩的多开心。” 闻言,贺兰宁依旧傲娇,高挺的鼻尖冷哼一声。 “本少爷平日里也挺开心。” “是是是,你是少爷,你说的都对!” 苏知鱼暗自腹诽,脸上却挂满了笑意。 “好了,也同你唠了这么久的嗑了,我该下去干活了。” 说完,她便像风一样朝着小河道狂奔了过去,独留贺兰宁风中凌乱。 河道里,原本一身洁净的云泽,也浑身泥泞狼狈,就连头发都湿漉漉的滴水。 “嚯,我捉到鱼了!” 他抱着一条青鱼,一下子从水里钻了出来,兴奋的大叫起来。 “少爷,快看我抓到一条大鱼了,少说也有三五斤重!” 闻言,贺兰宁一脸恬淡,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略表赞许。 “不错。” 河道里不远处,苏文煦一脸醋意,瞪着云泽手里的鱼就恨不得立刻抢了过去。 “老五,就那小子幸运了,那么大条青鱼,怎么就让他给捉到了?” 瞅了瞅临时围起的鱼塘,苏文煦越发恼火。 他们的鱼塘虽说鱼虾也不少了,可是像那么大个的可是寥寥无几。 他一个弱鸡书童,真是走了狗屎运! 一旁,苏文轩相对淡定,他瞥了一眼云泽怀里的鱼,不过悠悠耸了耸肩。 “这小河道又不是我们苏家的,谁捉到就是谁本事。” “可是我们人多,大鱼就应该是我们的嘛。” 苏文煦依旧不服气,小手不停的在下面拍打,发泄愤怒。 受不了苏文煦酸言酸语,苏文轩白了他一眼,凫水便朝着河中央而去。 待苏知鱼整理鱼塘的时候,云泽已经挎着一个竹篓子上了岸。 “也不知道少爷抽什么风,非得让我下来费劲巴力的捉鱼,要真想吃去镇上买就得了,何必这么劳神费力!” 他小声嘟囔,抱怨不断,一边清点着鱼,一边擦洗着身子。 一旁,苏知鱼把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心下有些疑惑。 贺小少爷想吃鱼了? 她撩起额前散落的发丝,偷偷朝着堤坝上面瞄了一眼。 咦?贺兰宁人呢? 堤坝上面,被风吹的摇曳不停的树荫下哪里还有贺兰宁的人影。 苏知鱼立刻站直了腰身,四下张望。 忽然后脑勺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她条件反射般回过头来。 “谁?” “找什么呢?” 贺兰宁拿着折扇挡住了半边日光,嘴角含笑的盯着苏知鱼。 苏知鱼一愣,有些看痴了。 柔和的斜阳余晖映照在贺兰宁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淡淡光晕。 他棕色的瞳仁清澈得就像刚洗涤过,深邃明亮。 一袭白衫被晚风吹的猎猎作响,美不胜收。 陌上人如玉世无双公子,大概就是这般模样了吧! 她一直知道贺兰宁长得好,没想到近距离一看,竟然长得这么好! 苏知鱼痴笑着,心生感叹,甚至莫名还有嫉妒了。 “贺小少爷,您这细皮嫩肉的还是别到这粗犷之地来,免得晒伤你娇嫩的皮肤。” 这皮肤真是该死的好,就想剥了壳的鸡蛋似得! 苏知鱼愤愤噘嘴,最后强迫着自己不去看贺兰宁。 “哦?” 贺兰宁嘴角含笑,一脸戏谑。 “可是,方才是谁说让本少爷多出来走走,晒晒太阳什么的?” 闻言,苏知鱼一噎,酸不溜秋的话语如鲠在喉,很是尴尬。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过来干嘛?” 她赶紧转移话题,大眼睛也不敢放肆盯着贺兰宁打量了。 见她耳根有些红,贺兰宁了然一笑,不再逗弄,转而朝着云泽招了招手。 “云泽,过来!” “来咯,少爷!” 云泽兴高采烈,挥舞着胳膊就朝着贺兰宁狂奔过来。 他今天可是使出浑身解数去抓鱼,少爷肯定会好好表扬他一番。 说不定,还大大有赏呢! 心中期待,他有意无意的把腰间的鱼篓向身前扯了扯,让其更加显眼。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一定要得到小丫头 , 闻言,贺兰宁瞥了一眼鱼篓子,嘴角勾起,满意的点点头。 “嗯,不错,把这些都给苏知鱼吧!” “给谁?” 云泽以为自己听错,惊愕的瞪着大眼珠,再次确认。 贺兰宁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拽着云泽的鱼篓就塞到苏知鱼的怀中。 “这些你拿着,记得给本少爷做鱼汤。” “给我?” 苏知鱼也是一脸懵,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面门。 她是不是听错了? 见贺兰宁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模样,苏知鱼不禁心头感慨万千。 这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眼界格局就是与众不同。 收了鱼,苏知鱼乐呵呵的递给贺兰宁一个紫苏梅子。 “作为回报,请你吃些零嘴。” 贺兰宁也不客气,拿起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旁,眼瞅着鱼虾进了苏知鱼的手,云泽一脸不甘,又不敢发作。 这可是他费劲巴力,在河水里泡了几个时辰的成果啊! 就这么被他家少爷轻易送了人? 关键还是送给苏家这个小霸王! 云泽是满心委屈没处发泄,只能垂着头,脚下用力的踢着河边的石子。 “哎哟!谁用石子扔我?” 忽然一声惨叫声传来,云泽心下一个咯噔,抬头惊恐的看着来人。 秦淮扬捂着额角,怒气冲冲的就朝着云泽走了过来。 云泽见状,连忙缩着身子躲到贺兰宁身后。 贺兰宁则一脸傲娇,折扇一挥,直接挡在了秦淮扬的身前。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的书童砸到我了,没看到吗?” 秦淮扬一脸冷然,撩起额前碎发,露出一块被砸红的额头。 “瞧瞧,这就是你们所谓读书人,行事莽撞,举止粗鲁……” 一旁,苏知鱼整理好鱼塘,刚过来就看到秦淮扬撸臂膀要打人的模样。 “秦淮扬,你干什么?” 她怒喝一声,几个箭步就飞奔了过去,伸手抓住了秦淮扬高举的手。 秦淮扬一愣,转眸一看,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知鱼,你怎么能护着他?是他家书童先动手的呀!” 秦淮扬一脸委屈,屈着膝盖,把额头凑到苏知鱼跟前。 “你瞧瞧,我都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了?” 闻言,苏知鱼一阵恶寒,十分嫌弃的推开他,顺道翻了个白眼。 “那也是你活该!” 吃了瘪,秦淮扬一脸不爽。 可转念一想,这丫头可是锦鲤福星,他得耐住性子。 万一是把她哄好了,以后就是棵源源不断的摇钱树哇! 到时候,锦衣玉食还不是唾手可得? 想罢,秦淮扬神秘的一笑,自己怀里一番掏找,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个油纸包来。 “知鱼,快瞧瞧淮扬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你一定喜欢!” 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油纸包,苏知鱼顿时陷入了好奇。 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东西? 况且,秦淮扬之前消失了一阵子,这又突然出来献殷勤,她怎么总觉得没安好心呢? 油纸包打开,一块肉沫饼摊在苏知鱼面前。 “知鱼,淮扬哥哥知道你在这里捉鱼特别辛苦,这不,特地给你送肉饼来了!” 说着,他一边撕着饼子上的油纸,一边凑到苏知鱼跟前。 “快尝尝,这饼子里加了肉沫,油水多,可好吃了。” 见苏知鱼不为所动,他又不补充。 “平常人家可是吃不到的呢,想必你也嘴馋这种东西!” “是吗?” 苏知鱼小脸一板,眼角余光都懒得扫一眼面前的饼子。 她都能吃上玉香楼的大餐了,还会稀罕个肉饼子? 简直是笑话! “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去吧!我还忙着呢!” 说完,也不管秦淮扬如何讨好,她直接转身就朝着河道下走去。 秦淮扬热脸贴了冷屁股,油纸攥在手心紧了紧。 这小贱丫头,倒是脾气很大。 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他必须忍! 深呼两口气后,他立刻换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朝着苏知鱼追了过去。 “知鱼妹妹,等等我,淮扬哥哥帮你吧!” 见苏知鱼没有回头,他又巴巴的贴了上去。 “知鱼妹妹,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也不知道你爹的伤势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苏知鱼的脚步慢了下来,她黑沉着脸缓缓转身。 “你现在知道关心我爹了,早干嘛去了?” 当时她爹伤势严重,危在旦夕的时候,她都快崩溃了。 要不是贺兰宁出手借钱给她,恐怕她早已是没了爹的孩子了。 如今人都没事,才想起来关心两句,不觉得好笑吗? 秦淮扬被苏知鱼凌厉的眸光扫过,心头一阵虚得慌。 看来苏知鱼还在跟他置气。 “知鱼妹妹,淮扬哥哥也是有苦衷……” 秦淮扬佯装委屈,低垂着眉眼,神情显得十分无奈。 “这些日子我娘为阻止我们来往,把我锁在家里,直到今日才放出来呢,你看我这一出来便来找你了。” “你要理解淮扬哥哥,我真的是有苦难言呐!” 闻言,苏知鱼冷笑不语,看着秦淮扬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这样的谎话他也能编的出来? 孙爱珍再怎么都是她的亲娘,如此编排,也不怕糟了报应。 以前的原主眼睛是瞎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天天屁股前屁股后的跟着这样一个伪君子! “够了,你也不用解释这么许多。” “我再同你说一遍,我和你本就没什么关系,别妹妹长妹妹短,我苏知鱼哥哥的确多,可都是姓苏,不曾有个姓秦的。” “还有这饼,你既然这么稀罕,也甭在我跟前献殷勤了,我苏知鱼还不缺你这一口吃的。” 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卷起裤腿,下到鱼塘里,将鱼一条条装进木桶。 听了她噼里啪啦一顿嘲讽,秦淮扬的脸已经呈现出了猪肝一般的颜色了。 他紧咬着牙关,恶狠狠的瞪着苏知鱼的背影。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以往只要他多看她一眼,她便能高兴个好几天睡不着觉的,如今倒是转了性了! 要不是他提早知道这丫头以后大富大贵的命格,他才懒得这般摇尾乞怜讨好她呢!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二男争一女 , 心中琢磨不透,秦淮扬内心一阵烦闷,却也暗暗忍了下来。 等弄到手了,今日这笔账定是要好好讨回来的! 打定主意,他又恬不知耻的挤出一抹假笑,围着苏知鱼不停的夸赞。 “知鱼妹妹,你这脑瓜子真灵,竟然知道捉鱼这营生!” 见苏知鱼不理会,他笑呵呵开口。 “淮扬哥哥知道前些日子冷落了你,你还在气头上,刚刚的话便不与你计较。” “等你冷静冷静了,淮扬哥哥再亲自登门道歉,可好?” 道歉? 听了这话,苏知鱼只觉的一阵可笑。 他俩说到底也没什么关系,顶多算个同村的村民罢了。 道歉这事还真的没什么必要! “秦淮扬,你要没事就请回去吧,免得你娘找不着你,又赖在我头上。” 苏知鱼冷眼驱逐,埋首做事头再也不曾抬起。 装好了鱼,苏知鱼这才起身,她捶了捶有些酸胀的腰身,舒展着筋骨。 见秦淮扬还杵在边上,她小脸一沉,不由得有些恼火。 “秦淮扬,你这么还在这呢,是听不懂人话吗?”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丫的脸皮这么厚呢! 闻言,秦淮扬依旧没脸没皮,站在原地就是不动。 “知鱼,这么久没见到你,淮扬哥哥是真的想你了,舍不得走。” 油腻腻的话语从秦淮扬嘴里吐出,苏知鱼顿时一阵反胃,两条秀眉都拧成了绳。 这丫的真的会恶心人,隔夜饭都能给吐出来了。 “行啊,你不走是不?那我走!” 说着,苏知鱼拍打着身上的衣服,扯了扯衣角转身便要离开。 不料,她刚转身,细嫩的胳膊便被人一把抓住。 “知鱼妹妹,你别这么绝情,你这样,淮扬哥哥好难过的……” 秦淮扬一边拉着苏知鱼,一边作势要抹眼泪。 就连嗓子里的哭腔,也装得七八分像了。 苏知鱼一愣,心下如坠冰窖,有些不耐烦的嗤笑出声。 “够了,你装给谁看呢?” 这丫的,演技这么好,不去做戏子真的是可惜了。 “知鱼妹妹我没装,我说的是真的。” 秦淮扬缠着苏知鱼,是走一步跟一步,恨不得寸步不离。 “你……” 苏知鱼无语,正想发难之际,另一只手臂便被人猛地拽了过去。 她大惊,连忙转过头来,一看,不由的呆愣住了。 “贺兰宁?” 他这是怎么了? 要上演一幕二男追一女的狗血剧情吗? 正在苏知鱼脑补狗血剧情的时候,贺兰宁抬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 “想什么呢?” 苏知鱼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有些脸红。 “没……没什么。” 见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秦淮扬顿时火冒三丈,拽着苏知鱼的手臂越发紧了。 “疼,疼……” 苏知鱼眉头一皱,被秦淮扬拽住的胳膊已经勒红了一片,她下意识的就挣扎着想要摆脱。 奈何秦淮扬抓的绷紧,她只得恶狠狠的瞪着秦淮扬。 贺兰宁听到苏知鱼喊疼的瞬间变趋身上前,一把钳住了秦淮扬的手腕。 “秦淮扬,放开她!” 他低沉的声线里透着令人胆寒的冷意,一双眸子犀利的盯着秦淮扬。 莫名的,秦淮扬就有些胆怯,拽着苏知鱼的手微微有些松动。 苏知鱼见状,找了空隙,连忙用力的挣脱开来。 她揉着犯疼的手臂,立刻侧身脱离秦淮扬,与贺兰宁并肩站立。 手上落空,秦淮扬才反应过来,盯着贺兰宁眸子里快冒出火焰来。 这病秧子,怎么不去死。 青天白日的,挡他的财路,可恶! 秦淮扬眼珠子一转,刹时计上心来。 秦淮扬对着苏知鱼堆着一张笑脸:“知鱼,你别理那病秧子,淮扬哥哥是为你好。” 对上贺兰宁,立马冷了脸,胸膛有意的挺了挺。 家世背景不如人,但是气势上他不能输! 看来他要在知鱼面前多念叨下,毕竟长得再俊,也要能活下去才成。 这么一想,秦淮扬立马充满了自信。 贺兰宁冷眼瞥过他,并未做多停留,转而关切的查看苏知鱼的胳膊。 “都红了一片了,还疼吗?” 苏知鱼有些愣住,竟然忘记了胳膊,下意识的摇摇头。 “不疼了!” 闻言,贺兰宁这才眉宇松动,露出一抹笑,罕见揉揉苏知鱼细软的头发。 “那你先到一旁休息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交给他?能行吗? 贺兰宁毕竟身患心疾,身体也是长期羸弱,她虽有特意帮助调理,但恢复缓慢。 若今天他真要同秦淮扬动起手来,怕是会要吃亏。 苏知鱼心头有些担心,可还没等她开口,贺兰宁便扶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转向另一边。 “云泽,照顾好知鱼。” 交待完,他转身对上秦淮扬那双满是愤怒的眸子。 “秦淮扬,你可要想清楚与我动手的后果。” 不过简单几个字,从贺兰宁嘴里吐出,生生带了股强劲的气势。 秦淮扬顿时脑子一滞,几乎昏头的脑子忽然清明了许多。 他记得这个贺兰宁身份金贵,他爹娘还反复叮嘱过,同谁交恶也别招惹他! 心里恼火,却也不敢发作。 他只得死死捏住拳头,肩头微微颤抖,面上却是一脸平静。 “贺少爷同知鱼也没有什么关系吧?这般插足我与她之间的事,恐怕不妥吧!” 他冷言讥讽,神情不似刚才愤怒,转而一阵谑笑。 闻言,贺兰宁不以为意,依旧高傲。 棱角分明的下颚搞搞抬起,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清冷的眸子透着凌厉的目光,淡淡的扫过秦淮扬,满是鄙夷不屑。 “本少爷同苏知鱼的关系如何,不必向你交待吧!” “她苏知鱼只能本少爷欺负,其他人?哼!”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话,只是语气就让人心声畏惧,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秦淮扬再也忍受不住了,面色阴沉。 “姓贺的,你可别欺人太甚。” 就算身份尊贵,如今也是寄养在他们蟠桃村。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歹他也是里正的儿子,总不能被人看扁了。 正当他准备硬气一回,耳边便传来一声呵斥。 “秦!淮!扬!”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我娘不让我出门 忽然,他们四周便多出了几个人。 苏文煦叼着根水草,一把将秦淮扬拽得后退几步。 “你想干什么?” 秦淮扬抖了个激灵,踉跄几步稳住身子,这才四下一看,小脸顿时就黑了。 “苏知鱼,你……” 此时,苏知鱼喊来几个哥哥,抱臂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早前就觉得这两位主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于是乎趁着二人僵持的片刻,她跑到鱼塘把几个哥哥都喊了过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险些动起手来了。 “秦淮扬,我劝你打哪来就从哪回,别逼着我们动手,那就不好看了。” 苏文煦吊儿郎当,指着秦淮扬的鼻子警告道。 秦淮扬心头不屑一顾,身子却微微颤抖着。 他不屑同几个孩子争论,可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他如今的身子也是个孩童模样,真动起手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那他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被欺压下去,被苏知鱼个小丫头看扁? 苏知鱼望着秦淮扬阴狠的模样,内心一阵诧异。 一个小小少年,怎么会有如此与年龄不符的眼神! 莫不是,他被下降头了…… 秦淮扬抬头一看,苏知鱼正满脸深思盯着他,顿时一惊。 那圆溜溜的眸子,竟有着说不出的犀利与探究。 怎么回事,他竟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行,他必须要作可怜,从苏知鱼这里博同情才对。 想到这层,他气势稍减半分,指着众人控诉。 “好啊,你们就仗着人多势众是吗?” “怎么了?今儿还就是了!” 苏文轩也站了出来,仰着个小脑袋,难道一脸嚣张。 平日里掀不起半点波澜的他,只要一遇到小妹的事,瞬间就能炸毛。 “秦淮扬,你这马后炮,当初我爹都快要死了,没见你来慰问两句。” “如今见我家小妹发财了,就想起来套近乎了,你还要不要脸?” 苏文煦一边数落着,一边替秦淮扬羞耻的拍着脸颊。 秦淮扬小麦色的脸颊,被拍的微微泛红,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阴沉着脸,浑身肌肉绷得极紧,额角的青筋都微微暴起。 好几个深呼吸后,他才压制住心头怒火,转而垂下了眼睑。 “没有及时慰问苏叔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秦淮扬苏丧着脸,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苦衷?你就编吧!” 苏文煦显然不信,嘴角的水草用力的一吐,直接甩到秦淮扬的脸盘子上。 “来,我们洗耳恭听,瞧瞧你到底怎么编。” 说完,他直接盘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挠挠耳朵,煞有介事的做倾听状。 众人见状,亦跟着学,个个目光不善,围着秦淮扬便坐了一个圈。 秦淮扬见了这阵仗,心下顿时有些慌了,他嗓音微微颤抖着。 “我是因为,因为我娘,她不让我同知鱼来往,便将我锁在家中,以至于消息闭塞,所以才没能及时探望苏叔。” 说着,他一脸无辜,甚至有些迫不得已的模样。 苏文煦挑着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他身子微微后倾,双手撑着石头作半躺状,慵懒且嚣张。 “哟,这么说来,还是我们错怪你喽?” 苏文煦拔高了嗓音,故意说着反话。 这丫的嘴里吐出的话,他们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因为前些日子,他还看到秦淮扬同村头伙伴聊天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呢! 秦淮扬没有听出话音,连忙谄笑着点点头。 “可不是嘛。” “不过,这也不怪你们,主要还是因为我没能及时去看苏叔,才惹了这天大的误会。” 他嘴里说着大度的话,眸光却是盯着苏知鱼一刻不曾离开。 旁人怎么想他无所谓,只要这锦鲤小福星认为他是无辜的便可。 日后的锦绣前程,可全系在她身上呢! 而且他一个经历两世的人,同这些孩子计较也太难看了些。 巧舌如簧的辩解一番后,他故作轻松的走到苏知鱼跟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知鱼妹妹,日后淮扬哥哥会多抽时间陪你的,相信你一定会原谅淮扬哥哥!” 反正苏知鱼以前对他痴迷,天天就是跟在屁股后面叫哥哥。 如今生气,左右也不过是一时装装样子而已。 如今自己如此低三下四,给足了她面子,她总该原谅他了吧? 到时候再给点蝇头小利,她定然会答应娃娃亲的事。 以后他便可以跟着这小锦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走上人生巅峰了! 秦淮扬越想越兴奋,忍不住笑出了声。 初秋的夜已经有点长了,天还黑着。只是鸡一叫,京都西边的一个豪宅就热闹起来了。 本家姓刘,今日是守寡多年的娘家小姐改嫁贵人侯府的日子。 侯府来提亲已经三个多月了,直到今天刘府的家门口依然热闹非凡。 这么有钱有势的侯府,被全城催着要娶黄花大闺女,却没成想要娶个寡妇还带着女儿。 屋里如火如荼,角门冷冷走出一对主仆,上了马车。 刘氏打算带女儿再嫁。因为今天是大日子,她怕自己太忙,顾不上女儿,所以要求侯府的人尽早带女儿进侯府。 “你安心去吧,别怕,你母亲晚上就要嫁到侯府了。” 江如甯舅母擦了擦眼泪,心里好像很疼她。 江如甯的牙齿酸酸的,眼睛却飘过去了。 她舅母平时,对于把女儿带回家住的小姑子,可想而知她会是什么态度。 虽然日常生活中欺辱母女不多,但她们对她们也很苛刻。 自从三个月前荣安侯爷向她母亲提亲后,她舅母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只恨不能把心交给江如甯母女。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江如甯的脑海里蹦了出来。“请跟着剧情走,讥讽舅母。” 好吧,好吧,她会照做的。 深呼吸,支棱起五官。江如甯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像“小人得志”,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感谢舅母这几年对如甯的照顾,我记得舅母对如甯的一切,以后一定加倍还给舅母。” 舅母呆呆地看着江如甯,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她差点没有被气得出不来气。 “这死丫头真记仇!不该让她们母女得势!” 马车里,小丫鬟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小姐要离开前去刺激她的舅母。 “小姐,反正以后见不到她了,这刺激了舅太太。她出去说小姐名声不好怎么办?” 小姐太冲动了!江如甯沉默不语,把眼睛狠狠一闭,一下就想起了很多。 她不想,但是她别无选择!江如甯是现代社会刚走出校门的医生,还没来得及把青春贡献给病人就去世了。 正文 第五十章 千万不能露馅 , 苏知鱼一阵无语,拽过背篓绳子,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秦淮扬。 “省省力气吧,别帮倒忙!” 丝毫没给他面子,苏知鱼嫌弃的甩开他的手,转而和贺兰宁肩并肩的走在了一起。 “贺小少爷,今日多谢你的书童帮忙,我们才能这么早收工,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闻言,贺兰宁一脸和煦,嘴角微微上扬,点点头。 “好啊,这次可不能再放我鸽子!” “不会,不会!” 苏知鱼有些理亏,赔笑着连连点头。 “这次定然按时按点的给你送去。” 贺兰宁会心一笑,伸手推了推身旁的云泽,示意他帮苏知鱼背鱼篓。 云泽一脸不情愿,噘着嘴,扭扭捏捏的走到苏知鱼跟前手臂一伸。 “鱼篓我来背吧!” 闻言,苏知鱼一脸懵,拽着肩带的手,不知是松还是不松。 云泽见她墨迹,没好气的伸手一把抢过背篓,嗖的一下就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行了,快走吧!天都黑了,是要我们少爷陪你摸瞎吗?” 说完,他昂首挺胸,大步朝着村里的方向迈去,也不管后面苏知鱼有多震惊。 今日小书童确实出了不少力,这次她就勉为其难多做些好吃的,让他也尝尝鲜去! 打定主意,苏知鱼便随他背了篓子,自己则同贺兰宁并肩而行。 “你这些天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还不错!”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全然忽略了他们身后的不速之客。 看着两人亲热的模样,秦淮扬心头一阵醋意大涨,厚着脸皮就凑到二人中间。 “知鱼妹妹,你怎么不问问淮扬哥哥最近怎么样了?” “淮扬哥哥最近被禁足,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呢!” 说着,他故意吸着一口气,让原本圆润的两腮凹进去许多。 乍一看,还真像是精瘦了些。 苏知鱼这小丫头,以前对他可是痴迷的很,还曾嚷着要嫁他呢。 如今和这病秧子说话,大约也是为了让自己吃醋,姑娘家耍小性子而已! 现在知道他受苦,还不得抛下那病秧子,对他投怀送抱? 想着,秦淮扬脸上浮现几分得意,微微张开了双手。 不等苏知鱼有反应,贺兰宁胳膊肘故意舒展,硬生生把秦淮扬挤到了后面。 “行了,别在这里耍猴了,你就算是瘦到皮包骨也不关我们的事!” 这人的脸皮厚了,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贺兰宁不禁咂舌,嘴角微斜着挑起一角,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秦淮扬,今日这鱼颇为肥硕,到时候如果本少爷吃不完,也不介意给你留点。” “你说什么?” 秦淮扬顿时怒了,一张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姓贺的竟然让他吃残羹冷炙? 就在秦淮扬气得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堤坝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朝着他挥了挥手。 “淮扬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赶紧跟娘回家!” 孙爱珍见天都快黑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没回,一着急就到处打听。 这才知道,这不争气的又来找苏知鱼那个小贱货了。 心头是又急又气,朝着秦淮扬就一路狂奔了过来。 秦淮扬一见孙爱珍,顿时心头慌乱如麻。 顾不得同贺兰宁置气,迎着孙爱珍便跑了过去。 他可不能再让他娘同苏知鱼接触上。 不然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无辜形象,立刻就露馅了! 思虑再三,他只得装作云淡风轻的朝着苏知鱼挥了挥手。 “知鱼,淮扬哥哥先回去了,日后再找机会陪你玩。” 走了一个麻烦精,苏知鱼心头的不快,一下子疏通了。 她伸着懒腰,长舒一口气,眯着眼睛朝着灰暗的天空看去。 “没人在耳边聒噪,舒服多了。” 闻言,贺兰宁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么无声的陪着苏知鱼一路走到了村口。 “好了,就到这吧!” 说着,苏知鱼上前主动的从云泽背上接过鱼篓子,朝着贺兰宁甜甜挥手。 “你住东边,我住西边,就此别过吧!” 分别后,苏知鱼赤着脚,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家。 才到家,苏文煦最先趴子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大口喘着粗气。 “哎呀娘呀,累死我了!” 看见苏文轩正拿着瓢舀了水缸里的水,他一把夺了过来。 咕噜几下,一瓢凉水便下了肚,末了还舒坦的哼唧了一声。 “这水真甘冽呢,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样好喝呢!” 说着,他一抹嘴角上挂着的水珠,将水瓢一下扔回到苏文轩的怀里。 “老五,再舀点!” 闻言,苏文轩白了他一眼不作回应,兀自舀了一瓢饮了起来。 站在庭院里,苏知鱼也是热得不行,就着衣摆就扇了起来。 这时,厨房里正在忙活的徐彩菊和洪秋蓉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连忙赶了出来。 “哟……知鱼回来了。” 徐彩菊直径走向知鱼,全然忽略了已经累趴在地的两个哥哥。 “瞧瞧,这一身的泥巴浆子,可累坏了吧!” 徐彩菊摸着苏知鱼鬓角发丝上的泥巴,心疼不已。 待她眸光落到众人带回的鱼篓木桶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些都是你们今天捉的?!” 闻言,一旁打点大宝二宝的洪秋蓉也注意到了鱼篓子,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娘嘞乖乖…… “老天爷啊,这么多,你们几个孩子是怎么弄回来的呀?” 瞧着这一篓篓的,加起来也有二三十斤了,真是难为他们了。 “嘻嘻,我们厉害吧!” 苏知鱼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小贝齿,格外娇俏。 “我们家知鱼最棒了。” 徐彩菊立刻献上两根大拇指,看着苏知鱼的眸子里都满是赞许。 见到苏知鱼嘴角微微起皮,徐彩菊连忙招呼着正在舀水喝的苏文轩。 “文轩,快舀点水来,给你小妹润润唇!” “这在水里泡了一整天,又被太阳晒着,都快脱水了吧!” 听了话,苏文轩一脸懊恼,连忙舀了水就送了过来。 真是该死,他竟然忘记先给小妹送点水去! 心中自责,他捧着水瓢都格外小心,生怕一个晃荡,水洒了出来。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麻辣鱼 就在水瓢快要送到苏知鱼的嘴边时,苏老太的屋子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一瞧见苏知鱼,立刻眉开眼笑。 “知鱼回来了,哟,正喝水啊!” “正好,你先等等别喝,奶给你拿点好东西。” 说着,苏老太前脚才迈出半步又缩了回去,不一会,她便抱着一个小罐子从屋里速速走了出来。 “知鱼啊,这凉水不好喝,奶给你兑点蜂蜜,沁甜的哟。” “蜂蜜?” 苏文煦听到蜂蜜,已经累趴的身子陡然一立,直挺挺的便站了起来。 “奶,我也要喝蜂蜜!” 他舔着嘴角,几个箭步就凑到了苏知鱼的跟前,可怜巴巴的盯着苏老太怀里的小罐子。 见苏文煦灼热的目光,苏老太脸色一垮,抱着罐子便缩了缩。 “去去去,一边去,你个男孩子喝点凉水就够了,喝什么蜂蜜呢!” 苏文煦被无情的推到一边,一张小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娘生他的时候怎么就不仔细些呢? 要是他也是女孩子,这会也是老苏家的宝贝金疙瘩了! 心头哀怨不已,他也不敢造反,只得继续回到石凳子上趴着。 “娘,我饿了!” 这时候,两声稚嫩带着委屈的声音在院子里想起。 苏知鱼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歉意的朝着大宝二宝招了招手。 “大宝二宝,都是小姑不好,今天捉鱼忘记了时间,作为赔礼,小姑亲自露一手给你们做饭吃好不好?” 闻言,二宝纷纷皱眉,表示怀疑。 “小姑会做饭吗?” 一旁,洪秋蓉不由得被二宝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揉着他们的小脑袋。 “你们也别小瞧你的小姑,她做的饭可好吃了,你们有口福喽。” “真的吗?” 听到洪秋蓉都这么说了,二宝澄澈的瞳仁里开始有了些期待。 他们纷纷拍着手,一边跳一边围着苏知鱼转圈圈。 直到三人将一瓢蜂蜜水喝了个精光,苏知鱼才朝着厨房而去。 苏老太见到苏知鱼裸露的赤脚上满是泥泞,心疼的一把拽住她。 “知鱼,厨房里就先让你大嫂帮忙准备着,你先去洗洗干净,再去做饭。” 闻言,苏知鱼俯身瞥了一眼自身,不由的吐了吐舌头。 还真是惨不忍睹哩! “好,那就辛苦嫂子,先挑个大鱼杀了备用,我一会就来。” 交待好洪秋蓉,苏知鱼连走带跑的进了屋,一番清洗之后果然精神了许多。 来到厨房的时候,洪秋蓉已经将大鱼杀好了。 鱼子鱼泡鱼肠子,也都听了苏知鱼的叮嘱留下了,鱼头则单独躲下开了边。 鱼身子按照肉质纹理,片成了大小差不多的鱼片,雪白雪白的装了满满一大盆。 “大嫂,你这刀工可以啊!” 苏知鱼瞅着厚薄几乎一致的鱼片,心头一阵惊叹。 洪秋蓉被这么一夸,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憨浅笑起来。 “熟能生巧吧!” “今天我就做一顿全鱼宴,一准让你们吃了还想吃!” 她撸起衣袖,伸手便在鼻尖一蹭,瘦小的胳膊端起一大盆鱼片便朝着案板走去。 “大嫂,帮我拿几个鸡蛋来。” 洪秋蓉不明所以,也没追问,麻溜的就按照苏知鱼的要求在一旁打着下手。 苏知鱼先是把鱼片和鱼头用米酒喷了一下,然后放置腌料将其腌制,最后每片鱼肉上还裹了一层鸡蛋。 灶台上,凉油下锅,烧至冒青烟的时候,苏知鱼将鱼片整盆到了进去。 顿时,锅里就沸腾起来,一片片鱼肉在热油的推动下不停的翻滚,不一会便呈现出金黄的色泽。 “大嫂,就是这个时候,赶紧捞起来!” 闻言,洪秋蓉袖子一撸,抄起漏勺就在锅里捞了起来。 热油飞溅,溅到她的手臂处,也没见她皱一下眉头。 洪秋蓉心里感叹,也就是小姑子,除了她谁敢这么造,不过谁让小姑能挣钱呢。 这用的可都是好东西,怕步骤出错,她连忙询问。 “然后呢?” “先晾着,大嫂帮我准备些青红辣椒吧,一会我有用。” 趁着鱼片冷却时候,苏知鱼将腌制好的鱼头放在了一个大盘子里,盘子底下铺满了葱姜蒜。 大鱼头分成两半平铺在上面,一边鱼头上面覆盖了一层青椒,一边则覆盖的是红椒。 这一青一红相得益彰,煞是好看。 最后,她将盘子端到蒸笼上面,盖好了盖子。 “大嫂,麻烦添火,蒸它半个时辰。” “好勒!” 交待好洪秋蓉,苏知鱼见鱼片凉得差不多了,便取来上回在镇上卖的调料。 她将辣椒粉混着花椒粉用热油调和,做了一锅麻辣汤底。 “大嫂,平日里大宝二宝比较喜欢吃什么呢?” 闻言,正忙碌的洪秋蓉一怔,有些诧异。 “他们不挑食的,不过偏爱豆腐些。” “好!那就来上一锅麻辣豆腐炖鱼。” 说着,她取了水桶里浸着的豆腐,切成小块,放在汤底,面上再铺上一层鱼片。 直到鱼片将锅底全部覆盖,才又生了火。 “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厨房里开始飘香四溢。 厨房门外,苏文煦和苏文轩带着二宝扒在门槛上,早已馋的不行。 “小妹,你们做的什么呀,好香啊!” “是啊,小姑,你们做的东西,我们在院子里就闻见了。” 闻言,苏知鱼和洪秋蓉相视一笑,推着他们就朝着饭桌边去了。 “快去喊奶他们过来吃饭了。” 晚饭时间,一桌人整整齐齐的围坐在一起。 苏知鱼将蒸好的鱼头,连带蒸笼一并送上了桌,鱼片也是用盆装了满满一盆搁在了饭桌中央。 “奶,您快尝尝。” “好好好!” 苏老太一脸慈和,看着满满一桌的鱼有些好奇。 “知鱼,这两道菜可有什么名堂?” “名堂?就个水煮鱼,能有啥名堂,小丫头片子都是叫老大家帮忙!” “我倒是瞧瞧,区区一道破菜,还能说出个花来?” 钱翠英皱着鼻子,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苏老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她恶狠狠的剜了眼钱翠英,忍不住怒骂。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当我是软脚虾? , “你个贱婆娘,就你长个嘴是不?要吃就吃,不吃给我滚出去!” “这老苏家,知鱼就是宝贝疙瘩,还轮不到你来挑刺儿!” 钱翠英被骂,顿时讪讪的闭了嘴。 苏知鱼心里偷笑,这才一脸傲娇的介绍起来。 “奶,这两道菜源于一条鱼,这鱼头叫做剁椒鱼头,一个头两个味。” “另一道是豆腐炖鱼,不过我用了特殊的炮制手法,吃起来滋味独特,你快尝尝!” 说着,苏知鱼给苏老太一样夹了点到碗里。 见苏老太一动筷,众人瞬间急不可耐,纷纷吃了起来。 “哇,小姑,你这菜做的比玉香楼的还好吃呢!” 两个小侄子一兴奋,直接把他们去玉香楼吃大餐的事说了出来。 众人脸上瞬间一僵,纷纷看向苏老太。 不料,苏老太只顾着吃鱼,全然没听进去,大伙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姑真厉害,以后我们就要跟着小姑混,又有好吃的又威风!” 大家伙顿时就被两个小娃娃逗乐了。 “谁说大宝二宝怕咱们家知鱼的?瞧瞧这不是相处的很融洽嘛!” 苏老太笑眯了眼,连带大宝二宝也被她多瞧了几眼。 这几眼可把洪秋蓉给乐坏了。 自从她嫁到老苏家,一连生了两个男娃,就没见苏老太脸上半分喜色。 放在别人家里,早不知道乐呵成什么样了,可她偏偏就进了苏家的门。 以前,苏知鱼时常欺负两宝,苏老太因为偏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迫不得已将两个孩子送到娘家寄养。 如今好了,小姑子转了性,连带着两宝也跟着进了苏老太的眼,日子也越发红火起来了!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苏知鱼一连几个喷嚏不停。 “哟……知鱼啊,是不是下水久了,惹了风寒了?” 苏老太关切的询问,伸手就朝着苏知鱼额头探去。 “奶,放心,我没事。” 苏知鱼按下苏老太的手臂,揉了揉发痒的鼻头,并未在意。 今天确实挺奇怪,自从她捉鱼回来就眼皮子跳个不停。 现在还一个劲的打喷嚏,莫不是有人在念叨她? 这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苏知鱼心里头有些忐忑,吃了两口便借口消食出了门。 一路晃晃悠悠,她来到村头的时候,胳膊肘猛地被人一扯。 苏知鱼一惊,正准备反抗就听到一记熟悉的声音。 “知鱼,是我胖子!” “胖子?” 不等苏知鱼吃惊完,庄富宝便拉着她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巷子。 “知鱼,你听说了吗?不知道是谁把秦淮扬今天去找你的事告诉了孙爱珍,如今她正在发火,说要找你算账呢!” “找我算账?” 苏知鱼手指指着自己的面门,一脸莫名其妙。 “这秦淮扬要找谁是我能控制的吗?她自己管不住儿子倒来怪我喽?” 闻言,庄富宝也是一脸无语,心头依旧十分担心。 “说是你勾引她儿子,引得他的儿子说出要同你定娃娃亲的浑话来!” “还说你就是个狐媚子,这会还在家里数落秦淮扬呢!” 庄富宝一脸义愤填膺,说到后来,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苏知鱼倒是一脸淡漠,她耸耸肩,秀眉微微挑起。 “那是他家的事,我可没兴趣!” 说完,苏知鱼背过手一脸优哉游哉的继续散步消食。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庄富宝拦住了去路。 “你是没兴趣,可是孙爱珍已经带着她的跟屁虫嫂子去你家找茬去了!” “什么?” 敢到她家里闹事? 真当她苏知鱼是软脚虾,这么容易被人拿捏的吗? 苏知鱼顿时炸毛,阴沉这小脸拽着庄富宝的胳膊一阵摇晃。 “去了多久了?” “诶诶……别晃了,头晕!” 庄富宝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原地摔跤。 待他重新站稳,这才瞅了瞅天上的月亮。 “这个点,怕是差不多到了你家门口了!” 闻言,不等庄富宝反应过来,苏知鱼便一阵风般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苏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大娘啊,你们快出来瞧瞧……” 隔壁张鞋匠挑着鞋匣子路过苏家,喘着粗气在苏家大门上捶了几下。 闻声,苏老太连忙放下碗筷,出来开了门,众人也跟着前后脚出来了。 “老张啊,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哎哟,你们赶紧把知鱼给藏好了,孙爱珍合着她的嫂子找上门来了,说是要找你们家知鱼算账呢!” “什么?” 苏老太一惊,一张老脸瞬间黑沉了下来。 “这姓孙的婆娘还敢来?上回就差点要了老婆子心头肉的命,这笔账还没算呢,来的正好!” 苏老太厉声大喝,然后四下开始找家伙事。 瞧着大门上扣的木棍子,顿时就抄在了手里掂了掂。 “这个称手,看老婆子我不把这姓孙的婆娘的腿打断!” 通向苏家的泥泞路上,孙爱珍还一脸怒不可遏。 “嫂子,今天不叫那小贱蹄子脱层皮,可不能罢休啊!” 闻言,孙爱珍的嫂子撸起衣袖,露出两条结实的臂膀。 “放心吧,今儿个嫂子给你撑场子!” 二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苏家的大门处,顿时就傻了眼。 只见,苏老太手握木棍,坐镇在大门中央的条凳上。 左边,徐彩菊举着扫帚疙瘩蓄势待发。 右边洪秋蓉扛着犁地的靶子,就跟门神一般杵在那一动不动。 “你们……” 一见这阵仗,孙爱珍顿时就怂了,双腿不自觉的就颤抖了起来。 她连忙拽过自家嫂子挡在身前。 “你们想干嘛?” 闻言,苏老太冷哼一声,木棍子用力的砸在地面,地面都陷下去了一个小坑。 “老婆子倒要问问,你是想干嘛来了?” “我……” 孙爱珍顿时就结巴了,畏畏缩缩的躲着,眸光里却满是不甘。 “别以为老婆子不知道你来干嘛!想欺负我家知鱼,门都没有!” “对,门都没有!” 两侧,徐彩菊同洪秋蓉齐齐发声,气势骤然大涨,吓得孙爱珍一个激灵连连后退。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白长了一身膘 “你们几个刁蛮妇人,欺人太甚,我回去一定要告诉里正,好好治治你们这猖狂之风。” “还治我们?我看,得先治治你!” 苏老太老脸一板,抬起木棍就朝着孙爱珍打去。 一棍子下去,被孙爱珍堪堪躲过,棍子也脱了手。 “你还敢躲?” 苏老太气急,直接脱下一只鞋子,就朝着孙爱珍的脸甩了过去。 “啪!” 孙爱珍刚躲过木棍袭击,稍稍得意。 却不料,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脸上就结结实实吃了一个鞋拔子。 不过眨眼功夫,她原本肥腻的脸颊便留下一大片红红的鞋印子,高高耸起,肿得变了形。 “哎哟,你这个老不死的,竟敢拿鞋子扔老娘?” 孙爱珍捂着脸颊,气的鼻子都歪了。 “嫂子,你快帮我教训教训她们!” 她话音刚落,徐彩菊和洪秋蓉便抄着家伙事朝着前面逼近了几步。 “你敢!” 这时,一直被孙爱珍做肉盾的嫂子,也是一怔,胆怯的频频后缩。 “她们人多势众,我们不能硬碰硬,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今天先撤吧!” 她低压着嗓音,小声劝说着孙爱珍,余光还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三人。 洪秋蓉扛着靶子的手微微有些酸,正想换个手,可稍有动作,便将孙爱珍二人吓得不轻。 她们心头一紧,抱作一团,转身拔腿就狂奔了起来。 “你们给老娘等着!” 苏知鱼刚赶回来,就看到孙爱珍狼狈逃跑的模样,不由得心下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不是来找她算账的吗? 怎么人都还没见到,她们就先落荒而逃了呢! 正当苏知鱼纳闷,前脚刚踏进大门,瞬间她就了然了。 她奶,娘还有大嫂凶神恶煞的这架势,搁谁谁不得逃啊! 徐秋菊见着是苏知鱼回来,忙扔下扫帚,一把上前抱住她。 “知鱼啊,这姓孙的婆娘是个坏胚子,你以后遇到可得留着点神,可别吃了亏!” 闻言,苏知鱼一脸感动,反手抚了抚徐彩菊的背。 “娘,你别担心了,姓孙的还奈何不了我的。” 说完,她瞅着苏老太赤着足,小眼睛顿时四下张望。 看到门角落里翻这的一只鞋,顿时就明白了孙爱珍脸上的鞋印子是哪来的了。 别看她奶老寒腿,动起真格来也是猛将一员呢! 她上前捡起鞋子,认真的拂去上面的灰尘,放到苏老太脚边。 “奶,你好威武呀!” 苏知鱼给苏老太比划两个大拇指,瞬间就把苏老太给逗乐了。 “小丫头,你就会哄人!” 苏老太笑眯眯的穿好鞋子,夜也深了。 “好了,大家都整理一下,早点回去休息吧!” …… 离开了苏家,孙爱珍一路气呼呼的,抓着自家嫂子的胳膊又是拽又是拧的。 “你说你白长了一身膘,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 明明她是躲在后面的,怎么就被鞋子打了个正怀呢! 这脸疼的厉害,怕是要肿好几天。 这几天她可怎么出去见人呢! 孙爱珍越想越来气,回到家,拿起东西就一阵狂摔乱砸。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口气,她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这笔账她今日记下了!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村里的里正,她就不信了,这老苏家还有不求着他们办事的时候? 到时候,她定要连本带利一次性讨回来! ……翌日清早,苏家院子里便挤满了人。 徐彩菊清点着木桶中的鱼虾,顿时愁眉不展。 “哎呀,才一晚上便死了这么好些呢,可惜了。” “可不是嘛,还是得让鱼尽快出手,不然就白费了这么多力气了。” 洪秋蓉也是咂舌,撸起衣袖就挑拣了起来。 “这几天正好赶集,要不拿到镇上去兜售试试?” 苏知鱼算着日子,冷不防的从二人身后冒了出来。 徐彩菊被吓了一跳,洪秋蓉则淡定许多。 这些日子以来,这小姑子的脾气秉性她算是摸清楚了,古灵精怪的很! “也好,只是这些快要死的鱼怕是卖不出好价钱了呢!” 瞧着那些已经翻着鱼肚白,奄奄一息的大鱼,苏知鱼立刻来了主意。 “老规矩,一部分做麻辣风味的鱼干,一部分卖鲜鱼,让大家伙自己挑。” 做生意多元化总是好的嘛! “好主意!” 洪秋蓉一拍大腿,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 别看这麻辣鱼是快死的鱼,可是做出来喜欢吃的人可多了。 她记得上回去镇上卖鱼的时候,都是最先兜售完的哩。 其中有好些客户还说要预定呢! “那我把挑出来的鱼先给处理了,这一屋子人的早饭就麻烦桂琴帮忙张罗下吧!” “好,我这就去!” 闻言,站在角落沉默的白桂琴连忙点头,转背就朝着灶房而去。 “二嫂,先等等!” 苏知鱼快步上前抓住了白桂琴的手,仰着小脸笑得明媚。 “二嫂,一会吃完早饭,你也同我们一起去镇上热闹热闹吧?” “啊……” 白桂琴当场怔住,小脸上闪过一抹怯懦。 她咬着下嘴唇,一双好看的柳叶眉微微拧起,一脸为难。 “我也去啊?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呀!” “没关系,二嫂就去凑个热闹,人多力量大嘛!” 苏知鱼拽着白桂琴身前的围裙,一阵摇晃撒娇。 “再说了,谁说你不会了,上回卖蘑菇不是卖的挺好的吗?” “这……” 白桂琴依旧为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松口。 “瞧瞧,瞧瞧,就你这样的,如何成得了器?” 苏老太远远就瞧见了白桂琴扭捏的样子,心头立刻火冒三丈。 她拄着拐,大步的走了过来,伸手就戳着白桂琴的面门数落起来。 “来到我们老苏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跟新媳妇进门似的,畏畏缩缩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白桂琴顿时眼眶就红了。 这下,苏老太越发生气了,举着手里的拐杖就往地上使劲的戳。 “你还有脸哭,老婆子我是说不得了?” 这都什么事? 娇贵的跟大家小姐似的! 进了他们老苏家的门也有几年了,连个蛋都不曾下一个,还矫情上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卖鱼和唱歌似的 , 苏知鱼见情形不妙,小身板一下子抱住了苏老太的大腿蹭了蹭。 “奶,你可别生气了,二嫂生性腼腆,以后多出去见见世面就会好的嘛!” 闻言,苏老太鼓着眼珠子,狠狠剜了一眼白桂琴。 “哼!以后多跟你的小姑子学学!” 苏老太瞪了一眼白桂琴,这才转向苏知鱼,立刻换上一副慈眉善目。 “你就护着她吧!” 说着,她在苏知鱼肉肉的来小脸上装腔作势的捏了一把。 “行了,赶紧忙活完,回来陪奶说说话!” “好勒!” 高昂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喜悦,苏知鱼咧着嘴,露出一排小贝齿。 “等去镇上卖了鱼,回来还给奶带吃的。” “好好好!” 苏老太笑眯眯的,揉着苏知鱼的头,跟着一同去装鱼了。 大伙吃完早饭,收拾着行囊,便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洪秋蓉力气大,臂弯里提着木桶,背上还背了个大鱼篓,一路风风火火到了村口。 她身后,几个小孩子一人背上一篓子鱼,走三步喘两下。 “看看,这就是你们平日不锻炼的后果,一群软脚虾!” 眼看太阳老高了,村头都还没走出去,洪秋蓉急了一脑门儿汗。 再不赶紧去镇上,这鲜鱼恐怕就变死鱼臭鱼了! “哎呦——” 洪秋蓉一催,小宝急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小宝!” “罢了,还是娘弄着你们快些。” 放下木桶鱼篓,洪秋蓉上前,一手提起一宝往前赶。 苏知鱼都惊呆了,拽着鱼篓的肩带都忘记擦汗了。 啧,她的大嫂真是生猛啊! 一旁,白桂琴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一路上走走停停不住的歇气。 苏文煦更是夸张,他直接傍着鱼篓子坐了下来,挥着手里的衣摆。 “不行了,不行了,走到镇上,我的腿该废了去。” 闻言,苏知鱼一阵无语,白了他一眼,过去轻轻踢了他一下。 “快起来,一会老蔡头的牛车该要来了,错过了,你可就真的要走去镇上了。” “有车啊,你不早说。” 苏文煦眸光一亮,拍拍屁股,蹭的一下就爬了起来。 “走走走,赶紧的!” 这下子,他的腿脚一下子就利索多了,背着鱼篓子连走带跑的朝着村口冲去。 “蔡叔,蔡叔,我们在这……” 远远的就看到老蔡头的牛车,苏文煦兴奋不已,跳起脚跟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终于是搭上了牛车,一行人吹着风唱着歌到了镇上。 “真不愧是赶集!” 苏知鱼咂舌,下了牛车,她们便被熙熙攘攘的行人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分叉路口,苏知鱼瞧了瞧地界,一眼就看中一处视野空旷的地方。 “大嫂,快去那里占地方!” 苏知鱼指着镇上放公告牌的一侧,推着洪秋蓉的过去了。 洪秋蓉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知鱼,这地方怕是不能摆摊吧,会挡着人们看告示。” 闻言,苏知鱼俏脸一扬,神秘兮兮拉着她就过去了。 “就这了!” 岔路口人流量大,再加上告示引流,这地方是绝了。 无奈,这小姑子决定的事,一向都是很难更改的,这点倒是始终如一的没变。 麻溜的摆好摊位,苏知鱼便上前吆喝起来。 “卖鱼喽,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新鲜肥美鲜鱼,物美价廉,快来看看!” 一边吆喝,苏知鱼一边拿着细嫩的胳膊肘,怼了怼一旁的白桂琴。 “二嫂,跟着我吆喝,快!” 闻言,白桂琴小脸一白,本能的摇了摇头。 “这么多人,怪难为情的……” “没事,俺们就按照知鱼的吆喝法,试试,早点卖完还可以出去逛逛哩!” 一旁,洪秋蓉也帮着劝说,末了也甩开了膀子吆喝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哟,这几个丫头有趣,卖鱼跟唱歌似的。” 这种叫卖法,他们还是头一回听到呢! 人群好奇,纷纷聚拢了过来,瞬间就把她们的小摊位挤满了。 一个大娘笑眯眯的指着白桂琴跟前的一条黄鱼道:“丫头,给大娘称条黄鱼吧!” 闻言,白桂琴一脸错愕,又惊又喜忙招呼起来。 “好……好的。” 她一边拿着秤杆上称,一边红着脸说。 “大娘,这黄鱼腥味比较淡,鱼刺也少,清蒸和煮汤都特别合适。” 闻言,买鱼的大娘目光矍铄,连连点头。 “那好,那就给我多称两条,给我家老头子吃!” “好勒,大娘吃着好,下回再来呀!” 这下,白桂琴心头的枷锁一下松了,眉开眼笑的给大娘打包。 一旁的苏知鱼偷偷瞄着白桂琴,嘴角越扬越高。 不得了,这二嫂看着文静,居然还有一手。 照这样下去,她也得变老苏家的骨干! 待买鱼的大娘走远了,苏知鱼一下子跳到白桂琴的身边竖起了大拇指。 “二嫂可以啊,一下子卖出去四五条呢!厉害呀!” 闻言,白桂琴抿嘴浅笑,耳根有些微微泛红。 “哪里,运气好罢了。” 受到苏知鱼的鼓舞,白桂琴胆子也大了些,原本细软的吆喝声也饱满了些。 不一会,木桶鱼篓里的鱼少了一半。 洪秋蓉忙的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苏知鱼在一旁时不时的就给她们擦擦。 “大嫂,歇会吧!” 闻言,洪秋蓉咧嘴大笑,朝着人群一指。 “这长长的队伍排着呢,哪里有这闲工夫休息呢?” “好勒,那我给嫂子们打下手。” 说完,苏知鱼便麻溜的装鱼,收钱的活计一概揽了下来。 忙碌了半个时辰,太阳都有些灼热了,鱼摊前的队伍依旧像长龙。 苏知鱼小手遮着眼帘,逆着光瞅了一眼。 人群里已经有些等的不太耐烦了,不住的抬着衣袖擦汗。 这样下去不行,得弄点新的噱头留住客人才行! 苏知鱼小脑袋瓜子一转,立刻从背篓里掏出一大包油纸裹好的小鱼干来。 “大家好,辛苦大家排了这么久的队,我们家还有特质的小鱼干,就当赠品给大家尝尝鲜吧!” 说完,苏知鱼将鱼干分成若干小包,给到了苏文煦和苏文轩。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大户人家是非多 “四哥,五哥,你们拿些小鱼干去给排队的人尝尝去。” “好勒!” 苏文煦早已经无聊透了,抓起小鱼干便朝着队伍冲了出去。 “这是我家小妹亲自做的,你们尝尝,可好吃了。” “这女娃娃心肠可真好,嘴皮子也厉害,做起生意头头是道呢!” 众人一边吃着小鱼干,一边忍不住的连连称赞。 直到日上三竿,苏知鱼带到镇上来的鲜鱼也好,干鱼也好,全部卖了个精光。 众人收拾行囊的时候,忽然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她们的摊位。 “小姑娘,你们家的零嘴鱼干还有没,再给老身点,花钱买也成!” 闻言,众人一滞,尴尬的两手一摊。 “不好意思啊大娘,这零嘴已经全部送出去了,下回您来早点,我给您留点。” 洪秋蓉陪着笑脸,忙把大娘搀扶到鱼摊一侧,深怕她被来往人群撞倒。 老嬷嬷一听零嘴没了,顿时愁苦着眉眼,唉声叹着气。 “我家老夫人最近胃口不佳,自从吃了你们家的鱼干顿时就胃口大开,这不,连忙催着我再来买些,没想到……” 她话没说完,又是一口长叹。 “丫头,你们什么时候再来摆摊呀?” 闻言,洪秋蓉一脸难色,眸底满是尴尬。 这营生才刚起步,还没个固定的模式,下回来卖鱼还真不知是什么时候。 “大娘,你家夫人想吃也简单,这零嘴都是我大嫂做的,你真想要只管备上材料,我大嫂帮你做些就是了。” 苏知鱼仰着笑脸道。 这老嬷嬷虽说只是个下人,身上的衣服也素净,但是这布料可是上乘之品。 若是能借机结交一二,与她们日后的生意也是极好的。 “如此甚好,甚好。” 老嬷嬷激动的不行,连忙合手作揖,客气极了。 “那就劳烦姑娘跟老身走一趟吧?” 这丫头年纪小,又可爱懂事,老夫人得了零嘴,肯定欢喜。 他们大户人家,老夫人出手阔绰,必少不了赏赐。 若是去了,这可就是笔不亏的买卖! 苏知鱼刚要动身,洪秋蓉却皱起眉,挡住她。 “知鱼,你不能去!” 那大户人家是非多,知鱼又是个小丫头,去了岂不是很容易被拿捏。 万一吃了亏,怎么怎么和老太太交代? 见大嫂担忧,苏知鱼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 “走吧大嫂,有你们两个跟着哩,嬷嬷看着面善,肯定不是坏人!” “是啊,你们且放心,我们家老太太是四里八乡的大善人,绝不会欺压良民。” 洪秋蓉这才松口气,答应下来。 老嬷嬷整理了一下衣摆,又拢了拢发髻,十分端庄的站了起身。 白桂琴见状,面色微微泛白,呈现出一脸的担忧。 她暗自戳了戳洪秋蓉的胳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嫂子,这真要去啊?” 这老嬷嬷言行举止都十分讲究,恐怕背景绝不简单。 若是她们贸然去了人家府邸,哪里一不小人惹到了权贵,怕是不得善了。 老太太是大善人又如何呢? 万一闹起脾气来,她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也招架不住呀! 心头忐忑,她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苏知鱼,轻轻摇头示意。 感受到白桂琴的焦虑,苏知鱼却是一脸淡定。 她一把握住白桂琴的手,眉眼弯如新月,清澈得能映人影。 “二嫂,你别太紧张,左右不过去玩玩,就当开开眼界好了。” 她这二嫂样样好,就是胆小如鼠,典型的悲观主义者。 她也不是不知道二嫂在担心什么。 只是这做生意无非就是两点,一是产品,二就是人脉了。 如今她的产品没有问题,这人脉就需要慢慢积累了。 正好这次有机会,怎么能因为这些杞人忧天的愁思就放弃呢! 安慰好白桂琴,苏知鱼赶紧帮忙收拾,还不忘用小胳膊怼了怼洪秋蓉。 “大嫂,一会别慌,你只管照着我的法子做就是了。” 闻言,洪秋蓉一脸无虞,她悠悠白了苏知鱼一眼。 “行了,嫂子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就是过去做些吃食,有什么好慌张?” 这小姑子也太小瞧她了吧! 好歹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收拾完,她便率先跟上了老嬷嬷的脚步,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人家府上。 刚到地,一道宽阔的府邸大门便矗立在众人面前,一下子就把洪秋蓉和白桂琴怔住了。 “这……” 白桂琴顿时就攥紧了手心,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我看还是算的了吧!这样的人家,我怕……” 闻言,洪秋蓉也是咽了口口水,但依旧强撑着腰身跟了上去。 “怕什么,俺还正想看看富贵人家家里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大嫂,好样的。” 苏知鱼扬起小脸,给洪秋蓉举起了个大拇指,随后拽着白桂琴就跟了上去。 “二嫂,你也别磨叽了。” 朱漆的雕梁大门上,两个浮雕狮子头挂着铜制门环。 下侧门槛少说也有十多公分。 老嬷嬷抬手敲了敲门环,两个衣着一致的门童开了门,恭敬的颔首作揖。 “孙姑姑回来了。” 老嬷嬷微微点头示意,然后闲庭阔步的走了进去。 白桂琴走在后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拽着苏知鱼的手心满是细汗。 几人一进门,顿时大门哐当一声合上了。 两个持枪守卫一左一右,紧紧的守住门口,神色冷漠而不可侵犯。 见状,白桂琴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慌乱的看过去。 “这大白天的,怎么还把门关上了?” 瞬间,一幕幕杀人藏尸的话本情节出现,让白桂琴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是要来个瓮中捉鳖呀! 怎么办,怎么办?! 闻声,走在最前头的老嬷嬷眼角一眯,微微侧目笑的一脸和煦。 “我们家老夫人喜静,关上门可以阻隔外面的喧嚣声而已。” 这时众人才发现,府邸已是一片祥寂。 “哟……还真是呢!” 洪秋蓉一脸惊愕,连忙回头稀罕的摸了摸朱漆大门。 “这啥材质的,这么好,真真的一点声都听不见了呢!”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和老夫人交好 白桂琴则是站的远远地,生怕不小心蹭掉点漆要她赔偿。 老嬷嬷见状,不由得掩面慈笑,招呼着她们往里走。 “大家不必拘谨,跟着老身去偏厅坐坐吧!” 说完,老嬷嬷转身朝着一处曲径通幽的回廊走了过去。 回廊宽约两米,两侧有木雕扶栏围绕。 她们的头顶上则是琉璃瓦覆盖,层层叠叠遮去大部分日光,余下一片荫凉。 “这地方好凉爽啊!” 苏文煦咧嘴欢笑,沿着回廊蹦蹦跳跳,时不时的爬上栏杆,朝着廊下的花丛探去。 “真香!” 他深呼一口气,随手摘了一朵芍药,簪在苏知鱼的耳鬓。 “小妹,这花你带着真美!” 闻言,苏知鱼一愣,连忙将花取了下来,有些无语的瞪了苏文煦一眼。 “这里是别人的府上,你看就看,怎么还动手了呢!” 苏知鱼怒斥两句,不成想,老嬷嬷却一脸和蔼可亲。 她不怒反笑,摆了摆手。 “不妨事,这些花不及后院的万分之一呢!” 她们府上的花圃里,那才真得仔细着,都是老夫人平日爱观赏的呢! 见人家没有苛责,苏文煦越发大胆了,一路上蹿下跳的,新鲜不已。 穿过回廊就是一片修剪得体的园林,葱葱郁郁摇曳生姿。 沿着石子小路走了会,她们便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旷地尽头盘踞着几座巍峨的假山,足足有十数米高。 假山高低参差不齐,下面的岩洞逼真,交错复杂,其间还有潺潺流水川流不息。 清澈的水流携着习习之音,让人心头浮躁尽消。 洪秋蓉站在假山之前,直勾勾的盯着顶端飞流直下的水流,瞬时张大了嘴巴。 “我真是长见识了,这山水都还能搬道家里摆着,真是稀奇哩!” “是啊,当真是富丽堂皇,我都感觉像进了迷宫似的。” 白桂琴亦是惊叹不已,目光发直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二人发痴的时候,苏知鱼上前推了她们两下。 “嫂子们,别光顾着看稀奇,人家老夫人可是在偏厅等着呢!” 闻言,二人脸颊一热,尴尬的连连傻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快走吧!” 到了偏厅门口,苏知鱼伸手在头发衣摆上都捋了捋,才抬头挺胸的走了进去。 身后,众人见状,也跟着整理仪容才进了门。 “老夫人,那个卖鱼的姑娘老奴给您请过来了。” 闻言,老夫人面容倦怠,却也强打起精神朝着门口张望了几眼。 “快,快请进来吧!” 烟雾缭绕中,水晶门帘里印出个影影绰绰的模样,却让人看不真切。 悠悠的檀香味,却让人心静不少。 苏知鱼这会格外好奇,那老夫人到底是何等模样,怎么就瞧不见? 发愣的空当,嬷嬷一掀门帘,瞬间眼前就清晰明了起来。 苏知鱼赶紧抬头望去…… 不远处,老夫人一袭棉麻青衫素净典雅,端坐在主位。 她右手握有佛珠,颗颗红亮,左手腕间不见金银,一只玉镯相称。 发髻整洁,不过一颗南珠简单修饰,却尽显雍容华贵。 这老夫人不简单呐! 苏知鱼暗自咋舌,面上愈发的恭敬起来。 “老夫人好,我家嫂子知您近来胃口不好,又喜吃我家鱼干,这便过来给您做些尝尝。” 恭敬作了揖,苏知鱼拿余光瞥了一眼两侧的嫂子。 见她们二人一脸痴愣的盯着老夫人,她连忙咳嗽两声以做提醒。 顿时,洪秋蓉就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的拱手弯腰。 “没想到老夫人如此慈祥,一时间看呆了,真是失礼。” “是是是,老夫人好!” 白桂琴也连忙跟着问好,拘谨的垂着头,眸子却再也不敢高抬半分。 见状,苏知鱼无奈,随即抬起小脸,笑的明媚。 “老夫人气质不俗,瞧把我几个嫂子都震住了呢!” 苏知鱼半开玩笑,故意吐着小舌头打趣。 闻言,老夫人眉眼一挑,眸光矍铄的看向苏知鱼,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 “小丫头,老身这么吓人吗?” “不不不,老夫人可一点不吓人,就像我家奶一般和蔼可亲呢!只是气质上更贵气些。” “哟……是吗?” 老夫人长久不曾舒展的眉头,一下子张开了,嘴角也扬了起来。 “小丫头嘴真甜,叫什么名呀?” “回老夫人的话,我叫苏知鱼。” 苏知鱼不卑不亢,端着小身子,毫不怯场。 看来她是入了这老夫人的眼了! 苏知鱼心头窃喜,便见老夫人朝着她招了招手。 “小丫头,你过来老身跟前。” 闻言,苏知鱼俏脸一扬,兴高采烈便过去了。 走进一看,见苏知鱼浓眉大眼,小脸粉雕玉琢,红扑扑的甚是可爱,老夫人顿时就稀罕不已。 “哎哟,瞧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老身一看就喜欢,我若是有你这么个孙女可就好喽,可惜家里尽是些男娃子,可惜喽!” 老夫人牵着苏知鱼,在她的小手上不停的抚摸,简直就爱不释手了。 苏知鱼也十分配合,依偎在老夫人身边,乖巧温顺。 “老夫人您和我奶可真像,都要紧女娃娃哩!” 说着,苏知鱼如同伺候苏老太般,十分娴熟的替老夫人揉捏着臂膀。 “是吗?” 老夫人越发欢心,就着手边的一盘糕点,就推到了苏知鱼面前。 “知鱼啊,卖了一早上的鱼,饿了吧,吃点糕点。” 闻言,苏知鱼瞅着面前精致的糕点,故意咽了咽口水。 倒不是她真的馋! 而是她如今年岁只有六岁,总不能泯灭了童性,徒惹人猜忌。 再说,像这种大户人家都非等闲之辈。 表现单纯些总是没有错的,免得让人觉得城府极深,有攀附嫌疑。 细枝末节,苏知鱼把控很好,可是一旁的苏文煦就露出了本性。 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苏知鱼面前的盘子都快凸出来了。 苏知鱼瞥见,故作为难的撅了噘嘴。 “老夫人,我娘说了不能吃独食,我可以分些给我的哥哥们吗?” 这话一出,白桂琴瞬间捏了把汗。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劳工费不少 我的乖乖,知鱼莫不是傻了? 知鱼这丫头嘴莽,怎么能主动张口要吃,万一老夫人变脸可怎么办? 到时候,不仅说她失了家教,说不定一群人都得被赶出去! 闻言,老夫人这才注意到来人里的苏文煦和苏文轩,不由的连连点头。 “可以,可以!” 接过盘子,苏知鱼再次道了谢,便将糕点分了下去。 苏文煦一脸兴奋,偷偷给苏知鱼竖起了拇指。 这小妹没白疼,关键时刻心里还是有他们几个哥哥的嘛。 见孩子们吃的香甜,苏老太招呼了一旁的侍女们。 “去给客人沏上几杯好茶来。” “是!” 侍女们恭敬欠身,缓缓退下准备茶点去了。 屋子里的人顿时就少了大半,众人才感觉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尤其是白桂琴,她偷着长舒一口气。 待她眸光微微上扬,正好瞥见苏知鱼同老夫人相聊甚欢,眼底竟生出些艳羡来。 若她也能同知鱼一般伶牙俐齿就好了,到哪都惹人喜爱! 正当洪秋蓉想和盘托出,说零嘴不是她做的的时候,苏知鱼心头一紧。 她连忙给洪秋蓉使着眼色。 “大嫂,你就别谦虚了,这看似粗制滥造的东西可都是抢手货呢!” 一旁,白桂琴心思细腻,只一眼便看出苏知鱼的意图。 她也忙帮腔,出言打断了洪秋蓉。 “是啊,每次都一售而空呢,要不今日也不会被特地请了过来。” 这一下子,后知后觉的洪秋蓉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尬笑。 “哪里,哪里。” 瞧着洪秋蓉谦逊的模样,老夫人很是满意。 “甚好,甚好,那今日还得麻烦姑娘了,当然老身也不会让姑娘白忙活!” 说着,老夫人招手唤来孙姑姑。 孙姑姑立刻会意,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一包银子递给洪秋蓉。 “这些就当是劳工费,你看可够?” 闻言,洪秋蓉一张小脸惊诧不已。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鼓鼓囊囊的锦袋。 这么多啊? 光目测少说就有十几两,说不定还要多。 白桂琴也是一脸错愕,盯着银子,圆圆的杏眼都忘记眨了。 孙姑姑一看,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抬了抬。 “是不是少了?” “不不不……” 洪秋蓉连连摇头,推辞着将银子还到孙姑姑手里。 “不过就是做些吃食,你们准备好食材,我做一下便可,哪里需要这些银钱呢!” 虽然白花花的银子的确诱人,可是她也懂什么是该拿,什么是不该拿。 别看她们庄家人穷,可是人穷志不穷。 苏知鱼没想到洪秋蓉真的没拿,心头生出丝丝骄傲感。 不亏是她的大嫂,这人品杠杠的。 这下,老妇人眼底除了苏知鱼又多了个洪秋蓉。 她眸底含笑,朝着洪秋蓉招了招手,将她唤到跟前。 “既然你不肯收钱,那老身就跟你家预定些货,若是有了就直接送过来,我们就按照你们卖的价格买,你看如何?” 没想到老夫人如此一提,洪秋蓉顿时喜不自胜。 她咧着嘴,眉眼笑眯着,都快看不见了。 “好的,好的,只是我们家出货不太固定,但是我保证有货优先您这。” 洪秋蓉拍着胸脯保证,一脸信誓旦旦。 苏知鱼站在老夫人身侧,不禁暗自惊叹。 她这大嫂聪慧果断,十分利落,是个可造之才。 “老夫人,我们家大嫂也擅长别的吃食,以后有新品推出都给你送点试吃,吃着好,也可以预定!” 苏知鱼乘热打铁,赶紧把生意先招揽着。 “好好好!” 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拍着苏知鱼的小手,精神都好了许多。 孙姑姑在一旁看着,却忽然抹起了眼泪。 这下苏知鱼愣住了。 孙姑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有难言之隐? 还是她太莽撞,说错话了? 苏知鱼刚要开口问,就听孙姑姑喃喃。 “真好,老夫人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呢!” 闻言,苏知鱼嗅到了孙姑姑话里的异样,有些疑惑的追问了一句。 “这是怎么呢?老夫人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唉……”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愁云又渐渐凝聚在她的眉心。 “人老了,总希望儿孙绕膝,共享天伦,可是……” 说到着,老夫人又是长叹一口气,仿佛千金压顶。 苏姑姑见状,连忙上前替老夫人抚着背。 “我家老爷,少爷都在皇宫做官,鲜少回来。” 闻言,苏知鱼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留守老人即便坐拥金山银山,感情上也总是缺那么一角。 心头微微发酸,苏知鱼甩了甩头,拂去那些伤感,换上一脸乖巧的甜笑。 “老夫人,若是您不嫌弃,我们可以时常来看您,陪你说说话!” “那真是太好了。” 心头郁结忽然就散去,老夫人揉着苏知鱼的小脸,高兴的朗声大笑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畅怀了,似乎心头的浊气都吐纳干净了。 待笑声渐渐停歇,老夫人的面色也红润了起来。 “你这小丫头真讨人喜欢。” “嘻嘻!” 苏知鱼蹭了蹭老夫人的手,笑得天真灿烂,只是眼底却多了层打算。 一来,让她看着这么个慈祥的老人受这份苦,实在于心不忍。 二来,这家老爷少爷都在皇宫做事,结交了人脉也就拓展开了。 苏知鱼打着两手算盘,陪着老夫人又闲聊了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老夫人便渐渐力不从心,唠两句喘两下。 “老夫人,你近来除了食欲不振,可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吗?” 闻言,老夫人一怔,勉强的摇了摇头。 “老喽,不中用了,浑身乏力的提不起精神!” 苏知鱼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老夫人的状态。 趁着老夫人和她热络近乎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探了探老夫人的脉。 果然虚浮的厉害! “老夫人,你这情况还是出在饮食上了,吃不下东西,人就没有精神,这么恶性循环会把身体掏空。” 苏知鱼一本正经的说着,可把一旁的孙姑姑急坏了。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时间吃什么都乏味!”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要不要做孙女 “姑姑别慌,我这里正好有一个方子可以调理食欲。” 苏知鱼忙安抚。 听到这,老夫人强打着精神,摸了摸苏知鱼的头。 “哟……你还是个小郎中呢?” “也算不上,只是我早前跟着村里的赤脚医学习过一段时间,他赠送了我一本膳食方子,里面正好有这么一个方子!” 苏知鱼故作憨傻的解释,余光却不停的在老夫人脸上扫过。 这大户人家最是讲究,药方这种东西也十分谨慎,怕是信不过自己。 没想到,老夫人一听完,立刻眉开眼笑着点头。 “那好,那就有劳你这个小郎中了。” 说着,她扬了扬手,招人备下笔墨纸砚。 苏知鱼也不客套,提起笔就有模有样的写起膳食方子来。 末了,她将方子交于孙姑姑,还不忘叮嘱两句。 “一副开胃,一副进补,交替更换着吃,效果更佳。” 闻言,孙姑姑如获至宝,拿着方子是看了又看,嘴角扬的老高。 “真好,咱们真是遇到贵人了呢!” 高兴了一阵,孙姑姑陡然想起熬制手法,不由的眉头微拧。 “这膳食熬制过程……” 常人都知,药膳七分在药,三分在熬。 倘若熬制不好,则药效尽减,恐怕还适得其反。 他们只会做膳食和熬汤剂,可这药膳却是从未亲手接触。 一着不慎害了老夫人,岂不麻烦! 未等孙姑姑话说完,苏知鱼便了然一笑,握着孙姑姑拿方子的手紧了紧。 “这个好办,我这就给老夫人做一顿去,烦请姑姑找个人跟着学。” “好好,如此甚好!” 孙姑姑忙招呼着伙房里的丫鬟,一共八个,跟在苏知鱼身后去了厨房。 偏厅里,老夫人一脸倦容,洪秋蓉识趣上前见礼。 “老夫人,我家小妹年纪尚小,我和弟媳一同去帮个忙吧!” 闻言,老夫人眯着眼睛,撑着头,摆了摆手。 “行,正好老身也想休息休息。” 洪秋蓉和白桂琴来到厨房的时候,两个人惊得一愣一愣。 偌大的厨房,竟然比他们来苏家的庭院还要大上许多。 里面的货架琳琅满目都是食材。 苏知鱼此时正围着围裙,站在一处高阶上指挥着丫鬟们洗切炖煮。 先是桂花一盆,小丫鬟一朵一朵取心。 大颗的茯苓被苏知鱼用樁捣得稀碎,汁液和药渣都留作备用。 山药切成小块,过上一层茯苓汁液,晾在一旁。 随后,她又取来一斗粳米,用水反复淘洗,直到淘米水清澈透明为止。 砂锅架在灶头,里面冷水浸泡着几颗红枣,饱满鲜红。 她把淘好的米下了锅,依次把山药,桂花心,放了进去。 砂锅盖子盖章后,她还用茯苓药渣把烧锅边缘围了一圈,这样使得药效更佳。 小火慢熬,约莫炖了个把时辰,锅盖子才微微抖动起来。 洪秋蓉一脸傻眼,看着忙碌的小人影,不禁越发好奇来。 她们这小姑子,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带给她们呢? 从前可不见她会这些呀! 直到膳食做好,二人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还是苏知鱼端着砂锅,跳着脚来到他们跟前。 “烫烫烫,大嫂二嫂,快帮我端着!” 闻言,洪秋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下砂锅。 砂锅往旁边一放,她拿起苏知鱼的小手就吹,顺便放进凉水里冲洗。 她这皮糙肉厚的都觉着烫,这小姑子细皮嫩肉的怕是烫得不轻。 “知鱼,快抹点香油,千万别起泡了!” 白桂琴拿着香油,急急的凑过来。 看着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嫂如此关心自己,苏知鱼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抹了一手香油,三人这才交替端着砂锅来到了偏厅。 此时,老夫人双眼闭着,呼吸平稳,正小憩中。 苏知鱼蹑手蹑脚的把东西放下了。 正准备交代孙姑姑待老夫人醒来喂她喝,老夫人就被膳食的香味引得吸了吸鼻子。 “什么东西,好香呢!” 她悠悠睁开眼,第一眼就瞧见了苏知鱼手里的砂锅。 “哟……这是什么呀?” “我给老夫人做的膳食粥,您尝尝可还喜欢。” 闻言,老夫人十分欣喜,连连招揽着手。 “快过来。” 待苏知鱼来到她跟前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苏知鱼发亮的小手。 “呀……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还烫伤了呢?” 她心疼的捧着苏知鱼的小脸,关切道:“疼吗?” “不疼了!” 苏知鱼一脸坚忍的摇了摇头,还把砂锅赶紧凑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快尝尝看。” 闻言,老夫人心疼不已,尝了两口后,脸上挂起满意的神色。 “好吃!” 她一边吃着,一边抓着苏知鱼的小手。 “你这小丫头老身是看中了,要不给老朽做个干孙女?” “干孙女?” 苏知鱼惊讶出声,有些不可置信。 苏知鱼真的惊到了,老妇人竟然想认她做干孙女? 脑海里闪过苏老太宠溺她的画面,苏知鱼下意识摇头。 她是有奶的,奶对她又那么好,那么无微不至。 贸然再多认个干奶奶,奶肯定会伤心,她不能这样做。 “老夫人,知鱼已经有祖母啦!” 苏知鱼答的直接,不过她小脸圆扑扑的,小粉团一样,可爱极了。 她心头有些忐忑,老夫人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她很喜欢。 不过她更不想让家里的奶奶伤心。 苏知鱼有些紧张,等着老夫人的反应。 谁知,老夫人听完,沉默了半晌。 “哈哈,好孩子。”老夫人眉开眼笑,摸摸她的头。 眼底的喜欢之意溢于言表,老夫人并未生气,只是略有可惜之色。 “罢了,罢了!” “是老身没有这福气。” 闻言,苏知鱼有些不忍,忙握紧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知鱼以后会常来探望您呀。” “那真是太好了。” 老夫人立刻愁眉舒展,笑意盈盈的连连点头。 “老身跟你这丫头投缘,正好有些吃食和布料,你拿回家去,大伙乐呵乐呵!” 说着,老夫人招手,让人将东西呈送了上来。 瞧着眼前整齐的绢布,苏知鱼瞳孔微微收缩,眸光带了几分欣喜。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给我做身漂亮衣裳 对比之下,白桂琴则显得一脸不可置信。 “这……这缎子似乎是云锦织就的……” 白桂琴做姑娘的时候,曾有幸见过一回,她惊讶不已。 这种缎子,一尺都要几两纹银呢! 何况上面隐约还绣着苏绣,针脚远远看去就不一般,怕是价值不菲。 “云锦?那是什么东西?” 洪秋蓉一脸懵,听到白桂琴提了一嘴,越发云里雾里。 不就是一匹花布嘛! 不过,这些布匹的确比外面布行的花色样式要好很多。 见洪秋蓉不太识货,白桂琴脸色有些尴尬。 她挪着小碎步,移动到了洪秋蓉的身侧,踮起脚尖附在她耳侧,耳语了几句。 顿时,洪秋蓉麦色的小脸一僵,嘴角下意识的扯动两下。 娘呀! 这几匹料子值他们一家一年的伙食费了。 那这东西太贵重了,可收不得! 待洪秋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忙拦住苏知鱼,一脸歉意的朝着老妇人拱了拱手。 “多谢老夫人美意,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实在不能要!” 闻言,老夫人脸色黯然,悠悠叹气。 “今日和小丫头投缘,才给些小玩意,你们不收,我这心里……”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洪秋蓉连忙摆手,急的不知所措,脑门都有些湿润了。 苏知鱼则按了按洪秋蓉慌乱的手,微微点头示意。 “老夫人莫伤心,我大嫂没有别的意思,她是个老实人,俭朴惯了,您的好意我们收下了。” 这富贵人家的脾气秉性,可不能用普通人的想法去度量。 再说,她虽对布料没有什么研究。 但是仅看着就觉得不一般。 若是拿回去,让娘做些时兴的荷包,手帕,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她的营生才刚刚起步,也需要些底子应急。 苏知鱼欣然接受,老夫人脸色这才带了喜色。 “多谢老夫人,等得空了,我还来府里拜访,给您做好吃的哩!” 苏知鱼笑嘻嘻的拍着胸脯,憨态可掬。 “这就对了。” 老夫人被逗得哈哈笑,心情开阔许多。 又寒暄了一阵后,苏知鱼服侍着老夫人把药膳喝了个精光才告辞离去。 临走时,老夫人特意派了马车送他们回村。 村里路窄,到村口洪秋蓉说什么也不让送了,一行人这才大包小包往回走。 刚过村头,就迎面碰上了几个村人。 眼见苏知鱼提着的包裹鼓鼓囊囊,隐约露出布料的边角,他们顿时像看稀奇一样,纷纷围了过来。 绸缎啊,多么稀罕的东西。 这小霸王从哪里弄的,该不会又是手脚不干净吧?! “啧啧,这不是老苏家的小霸王吗?” “是啊,你看她包裹里的布匹好漂亮呢,又不知道是从哪里霸占来的吧?!” “切,早就听闻她手脚不干净,这种贵重东西都敢偷,真是不要命了!” 众人指指点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一路酸言酸语不停。 洪秋蓉气的想理论,苏知鱼却一概不理,依旧一脸兴高采烈的朝家走去。 才进家门,这苏老太早就等在门口了。 “哎哟,还说早些回来陪奶说说话呢,瞧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苏老太嘴里责备着,手上却忙帮苏知鱼卸着篓子。 “累坏了吧?赶紧进来歇歇!” 她拿着手帕不停的给苏知鱼擦着汗,忽然就看到了鱼篓里的布匹。 “知鱼啊,这些布匹哪里来的呀?” 她上手一摸,心下不由的一惊。 触手冰凉如玉,丝丝柔顺,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呢! 这是好东西呐! “哦,这些是今日一个富贵人家老夫人送的。” 未等苏知鱼开口,苏文煦巴巴的开了口,还一脸极度委屈的瘪了瘪嘴。 要是他们家的屋子,也能跟那气派府邸一般就好了。 他不过就是咋呼了些,小妹就各种嫌弃他! 从人家府邸到家,一路上训斥他没礼貌不懂规矩啥的,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是吗?那今天的鱼卖得怎么样了?” 她话音刚落,洪秋蓉就连忙拿出个泛黄的钱袋子递给了苏老太。 “奶,这是今日卖鱼的银钱,都在这了。” 闻言,苏老太一把抓过钱袋,瞅了一眼。 “哟,这么多啊!” 苏老太捂着钱袋子,乐开了花。 “知鱼啊,奶给你留了鸡蛋羹还有红糖水,快跟奶进屋。” 说着,苏老太撂下其他人,独独把苏知鱼拉了进去。 苏文煦和苏文轩,以及两宝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时不时的咽咽口水。 “娘,我也想喝红糖水……” 小宝实在忍不住,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洪秋蓉。 洪秋蓉一窒,一脸无奈的揉了揉小宝的头。 “小宝乖,咱要是口渴先喝些凉水,晚些娘给你做好吃的。” 勉强哄住二宝,他们一行人才进了屋。 徐采菊听说大伙回来了,忙不迭的放下手头事情,赶了过来。 “怎么才回来呀,娘都望了你们一早上了呢!” 以往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今日要让她好生担忧了一阵子呢。 苏老太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老脸一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知鱼卖完鱼就不能到处玩玩去吗?”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嘛!” “行了,你要没事就把这布匹拿去给知鱼做两套衣裳吧,剩下的边角料也莫浪费了,给她做双绣花鞋!” 交代着,苏老太连篓带布一股脑塞到了徐采菊的手里。 徐采菊瞥了一眼篓子,顿时愣住,眸光尽显惊艳之色。 “哟……这么好的布料呢!” 她下意识以为是苏知鱼卖了鱼买的,便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正好,知鱼最近又长高了些,是要做些新衣裳了。” “哎呦,这是有什么好东西藏着掖着的呀?” 苏媚媚妖里妖气的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徐采菊手里的布匹。 这布匹光看着就觉得十分华丽,自然是见者有份了。 “哟,扯了布做衣裳呢,正好也给媚媚做一套吧!” 这么金贵的东西,就应该配她这漂亮脸蛋。 苏知鱼那小丫头片子都没长开,两胸平平,穿了也是浪费! 想着便动起了心思…… 正文 第六十章 蛐蛐王自己留着 , 闻言,徐采菊一脸难色,攥着手里的布匹紧了紧。 “媚媚,这恐怕布料不太够啊!” “不够?婶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给知鱼做衣裳就够,给我做就不够了呢?” 苏媚媚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听得人一阵不舒服。 徐采菊脸色一僵,拿着布匹比划了一番。 “这些布料确实只够做一套,两套的话实在是勉强。” ]苏媚媚可不管,她拽着布料,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布料如此艳丽,知鱼才六岁,哪里驾驭得了,给她也不合适,还不如给我做好了!” 说着,她还一本正经的拿着布料在自己身上比对。 徐采菊一脸尴尬,扯着布料的一角不肯松手。 “可是,这是知鱼的东西……” 苏媚媚扯着布匹另一头,暗自较劲。 “婶,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见徐采菊不说话,苏老太狠剜了她一眼,直接伸手把布匹拽了过去。 “抢什么抢,这布料说了给知鱼做衣裳就给她做,有本事你也去弄回布料,我也让你娘帮你做!” 一天天的游手好闲,在家里闲逛悠,还有脸来抢东西了! 冷眼扫过苏媚媚,苏老太满眼的嫌弃。 “瞧瞧你自己的样子,才多大就学人家穿红带绿,花枝招展?” 说着,她尖着手指勾了勾苏媚媚胸口的衣衫。 “瞧瞧,这都穿的些什么?” “骚里骚气的,知道的说你是我老苏家的长房孙女,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娼妓呢!” 苏媚媚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拽着已领委屈的眼角都红了。 奶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这般有损清誉的话太损人了! 瞧着苏媚媚泫然欲泣的模样,钱翠英两步并做两步的冲了进来。 “娘,您这么说有点过了,媚媚怎么说也是您嫡亲的孙女,您怎么能这么诋毁她?” 钱翠英护着苏媚媚,难得硬气的同苏老太正面刚。 苏老太闻声,矍铄的眼眸顿时眯了起来,她上下打量起钱翠英来。 “你这个贱蹄子是想造反吗?” 敢到她面前大吼大叫的,谁给她的胆子? 苏老太砸着拐杖,一步步逼近钱翠英。 “怎么,知鱼辛苦卖鱼,卖的银钱都知道贴补家用,如今有了点布料,你们还想霸占了去不成?” 钱翠英自知理亏,频频后腿,却始终把苏媚媚护在身后。 “媚媚也没有要霸占的意思,只是奶,媚媚也是您的孙女,您也要一碗水端平了不是?” “一碗水端平?” 苏老太冷笑,直接将苏知鱼卖鱼的银子拍在桌子上。 “好啊,我也不要多,你们把做生意赚的银钱拿出一半来贴补家用,老婆子就给你把水端平了。” “这……” 钱翠英顿时不乐意了,她捂着腰间的荷包一脸不甘。 “娘,我们这做生意需要资金周转,你也知道……” “够了,别跟我废话,今日要是拿不出钱,就滚去扫茅房,哪日想通了拿钱充公,哪日就可不扫。” 苏老太严词厉色,不容钱翠英辩驳,便将她们轰了出去。 钱翠英心下有些不甘,摸着钱袋子一咬牙,狠心拉着苏媚媚离开。 这老婆子,说白了就是偏心。 既然老家伙要护着苏知鱼那小贱蹄子,那她可不能如了老家伙的意! 不待见的人走了,徐彩菊这才松了一口气。 “知鱼,以免夜长梦多,娘这就给你做衣裳去。” 这大房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这会还不知道盘算着什么阴招呢! 徐彩菊心头担忧,唯恐最后这衣裳做不成。 苏知鱼却一把拦在了徐彩菊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手里的布匹。 “娘,这些布料太过华贵,且花色艳丽,给我做衣裳的确不太合适,不如你做些拿手的荷包和刺绣吧!” “可是你的衣裳没几件能穿的了。” 徐彩菊扯了扯苏知鱼身上洗的浆白的布衣,一脸的心疼。 苏知鱼却一脸淡然,她瞥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现在身子长的快,用这么好的料子也是浪费,娘就找些旧衣服给我改改就成!” 不是她苏知鱼穿不起好料子,只是如今创业阶段,能省则省。 徐彩菊拗不过,只得点点头。 “那行吧,只是做些荷包和刺绣是要做什么用呢?” 徐彩菊秀眉拧起,万分的不解。 如此好的料子,做这些小玩意,实在是奢侈。 毕竟庄稼人,哪里用的到这么好的荷包东西呢! 瞧出徐彩菊的疑惑,苏知鱼神秘一笑。 她伸出几根手指在徐彩菊跟前摩擦比划。 “当然是拿到镇上去卖钱呀?” “卖钱?” 徐彩菊惊讶不已,眸光落在布匹上,陷入了沉思。 料子的确是好料子,做成荷包刺绣自然是上品。 只是人家未必识货。 何况这镇上卖荷包刺绣的数不胜数,她们能卖的赢铺子吗? “知鱼啊,这么好的料子做成荷包去卖,怕是会亏本呢!” 闻言,苏知鱼挑起嘴角,一脸信誓旦旦。 “普通的荷包刺绣自然不行,但是我们可以让荷包刺绣具有特色,这样就另当别论了。” “具有特色?” 荷包就是荷包,能有什么不一样? 徐彩菊听得云里雾里,还是不太明白。 正当她准备追问的时候,苏文煦一把拉住了她。 “娘,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小妹聪明伶俐的,她说行就一定行。” 最怕的就是他娘叨叨个没完! 趁着徐彩菊发愣之际,他拽着苏知鱼就朝着院子里跑去。 “小妹,村头二狗子约了四哥去斗蛐蛐的,你快把上次那蛐蛐王借给四哥一用呗!” 苏文煦搓着手,急不可耐的踏着小碎步。 苏知鱼突然脑子一亮,狡黠的咧开了嘴角。 “行啊,但是你先得帮我做件事。” 看着自家小妹神秘兮兮的模样,苏文煦顿时一阵警惕。 小妹笑的这么贼,他怎么总觉得有坑呢? “小妹,我可提前告诉你,偷鸡摸狗,欺负良民的事哥可不干!” 苏文煦一脸正气凛然。 “哦?既然你不答应,那蛐蛐王我也只能自己玩喽……” 说着,苏知鱼不无遗憾的摇头离开。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做荷包和香包 苏文煦见妹妹要走,连忙去拦。 “哎呀,别别别!且不说一件事,十件事都成。” “四哥答应,答应还不行嘛……” 说着,苏文煦推着苏知鱼的肩膀就朝着她的房间而去。 “快快快,赶紧的,被让人家二狗子觉得你哥我是个怂包。” “好好好!” 苏知鱼一边答应着,一边取出蛐蛐塞到苏文煦的怀中。 “早去早回,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好勒!” 得了蛐蛐,苏文煦一阵风般消失在了门口。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他便意气风发的回来了。 一路上,他神采奕奕,见人就把手里的蛐蛐拿出来显摆。 “小妹,你瞧四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苏文煦风风火火跑到苏知鱼的房间,将衣兜里的酸枣尽数掏了出来。 “这是四哥今日斗蛐蛐的战利品,都给你。” 瞧着苏文煦伸着的小手,连带臂膀上到处都是红疙瘩,苏知鱼一脸无语。 “你这是斗蛐蛐还是喂蚊子啊?” 收了酸枣子,苏知鱼连忙给苏文煦的手臂抹着口水。 “咦……小妹,你好恶心啊!” 闻言,苏知鱼一脸无语,索性将苏文煦的手臂一甩,没好气的瞪着他。 “嫌恶心,那你就忍着吧!” 果然,不出一会,苏文煦红肿的疙瘩开始奇痒无比。 “小妹,这花斑蚊子真厉害,真他娘的痒。” 他用力的挠着,两条手臂先顿时多了出无数条红痕,沁着血色,触目惊心。 “好了,别挠了。” “忍一会,就会好了。” 苏知鱼一把按住苏文煦的手,一脸严肃。 “对了,小妹,你之前要四哥帮你做什么来着?”苏文煦眨眼看着妹妹。 “喊上五哥,一同陪我上山采些茉莉和驱蚊草!”苏知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啊?” 苏文煦顿时抖了个激灵,心有余悸的瞥着手上的红疙瘩。 山里的蚊子更多,他们上山岂不是羊入虎口? “小妹,可以不去吗?” “不行!你这已经一身坨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两个。” 苏知鱼回答的斩钉截铁,她穿好长衫,顺道也给了苏文煦扔去一个头罩。 “回去换上长衣长裤,我们这就出发。” 无奈,苏文煦只得垂着头,照做。 三人武装严实便朝着后山而去。 空山新雨后,成片的茉莉花一株挤着一株,绿色枝叶簇拥着一串串白色花苞。 “哥哥们,你们瞅准了,挑着那些盛开的来摘。” 闻言,苏文煦和苏文和便一人选了一块地,一头扎了进去。 不多会,原本用来装鱼的篓子里面已经转满了白色盛开的茉莉。 苏文煦掂了掂满满当当的篓子,一脸好奇。 “小妹,摘这些茉莉花做什么?” “做香料!” “做香料什么花不好,非得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山里寻着茉莉,我瞧着二嫂屋里养的月季就不错啊!” 苏知鱼像看白痴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兀自取了一朵茉莉簪在衣襟上。 “茉莉不仅香气清新,且留香持久,是最上乘之选。” “是吗?” 苏文煦一愣,也跟着取了一朵盛开极妍的茉莉别在衣扣上。 哼,小妹净胡说。 他倒要瞅瞅,这小白花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果然,不出一会,便有几只蝴蝶围绕着他,翩翩起舞。 苏文煦顿时惊讶的不行。 “哟呵,这花还真好使!” 待花摘满,苏文煦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嚷嚷着要回去。 苏知鱼却不紧不慢,清点了篓子,大眼睛依旧在林子里搜寻。 “小妹,你还找什么呢?” 苏文轩也是好奇,跟在苏知鱼的身后,一路保护着。 这深山野林的,就数蛇虫鼠蚁最多,万一咬到他们这宝贝妹妹可不行。 苏文轩一路人肉盾牌的给苏知鱼开着路。 “我还需要些驱蚊草!” 正念叨着,不远处的矮草丛里便有一株葱郁的驱蚊草。 苏知鱼一喜,忙从背后拿出小镰刀,上前便齐根割下一株。 “大功告成!” 斑驳的阳光下,苏知鱼捧着一把驱蚊草,笑的灿烂。 有了这些,她的特色荷包便更具价值了。 见着苏知鱼如此兴奋,苏文煦立刻嗅到了不寻常,忙凑了上前。 “小妹,你这又是打算做什么呢?” 苏知鱼听罢回过神,直接将驱蚊草塞到苏文煦的手里。 “这个你拿着。” 苏文煦抓着驱蚊草,一口嗅了一下。 “咦……这味可真难闻!” “你现在最是需要,这个草的味道是蚊子最讨厌的,下回你斗蛐蛐可以揣上一撮。” 苏文煦一想到浑身的疙瘩,那奇痒无比的感受还心有余悸。 他打了个哆嗦,把驱蚊草当宝贝似的揣在怀中。 “好了,我们回去吧!” 苏知鱼整理衣边,准备朝回走。 苏文煦一愣,扬了扬手里的驱蚊草。 “不多摘点?” 苏知鱼又是一记白眼翻出。 “这味道太过了,一株就够了,不然纵使茉莉再香也掩盖不住驱蚊草的味呀!” 她还指望着做些荷包,兼具茉莉的清香和驱蚊草的功效呢! 想想也是,苏文煦便没在追问。 回了家,村头的小伙伴一下子又把苏文煦邀出了门。 苏知鱼则独自带着茉莉和驱蚊草,悄咪咪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苏知鱼便直奔小圆房,取来精气炉。 她先是将茉莉花瓣花蕊分开,然后用摏将花瓣全部捣碎。 最后,三篓子花瓣也只捣出了三碗汁液来。 驱蚊草也是同栀子花一样,捣出的汁液不过碗底一层。 清理掉渣滓,苏知鱼开了精气炉,把茉莉花汁液倒了进去。 不一会,随着炉子升温,炉鼎开始貌似了白色的雾气。 苏知鱼身后试了试雾气,竟然是凉的。 不出一会儿,炉底的一处小口子上,开始凝结露珠。 露珠晶莹剔透,透着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 不知过了多久,三碗汁液全部萃取完毕,竟只得到一碗精粹液。 驱蚊草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萃取完。 苏知鱼又按照十比一的比例,将两种精粹液调和,直到味道闻起来自然清新,方才出来空间。 拿着精粹液,苏知鱼忙不迭的就朝着徐彩菊的房间跑去。 “娘,荷包你做了好些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捷足先登 , 听到苏知鱼清脆的声音,徐彩菊忙出门按住她。 “小声些,你爹才睡着呢!” 领着苏知鱼进了屋,徐彩菊把做好的荷包一一排在木桌上。 “娘手脚慢,才做出这些,你看看行不行?” 徐采菊揪着针线,忐忑极了。 这料子金贵,万一做坏了岂不是完蛋! 苏知鱼知道自己的娘婆妈惯了,也不在意。 拿起一个荷包,在手里细细查看。 绣工自是不必说,这针脚也够细密,算是上品了。 尤其是上面的图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拿出去,说是大师之作,也未尝不可! “不错,娘你继续做,我来给你锦上添花!” 说完,她拿出备好的精粹液,在荷包里面滴上了一滴。 顿时,整个屋子都溢满了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徐彩菊大惊,忙深呼吸了一口。 顿时,一股幽香又带着清凉的感觉,在周身蔓延。 闻了以后,刚才还发懵的脑袋竟然也清明了几分,人也爽利了。 “好香啊,知鱼你刚滴进去的是什么?” 闻言,苏知鱼扬了扬下颚,拿出手里的小瓶子晃了晃。 “这个,秘制驱蚊香水。” 她神秘一笑,圆脸上带了几分神气。 看着眼前小小的一瓶,就如同白水一般的液体,徐彩菊惊讶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太神奇了,就这么一滴,竟然这么香,还能驱蚊呢!” 她惊叹完,忙取了一只荷包到上一滴,挂在了苏运来的床头。 “这两日天气热,蚊子多,你爹行动不便,身上都被蚊子咬烂了。” 这一用上,果然就没有什么蚊子围着嗡嗡乱叫了。 “娘,你赶紧做,要是忙不赢,我喊二嫂来帮忙。” 闻言,徐彩菊勾着嘴角,温柔浅笑。 “不用,娘忙的过来,明日你只管来取就是了。” 翌日清早,苏知鱼才开房门,就瞧着徐彩菊带着两只熊猫眼,等在了门口。 她手里端着簸箕,簸箕里整齐的摆放着十来个精致的荷包。 荷包形状大同小异,但是上面的花色确实各有不同。 苏知鱼惊讶不已,心疼的拽着徐彩菊的手。 “娘,以后可别这么熬了,油灯坏眼睛!” “没事,娘也希望能帮上点忙,自从你爹出事后,家里支出全靠你,娘看着心疼。” 她心里清楚,几个小子大的要读书,小的还贪玩。 只有这个小丫头,那是实心眼的赚钱。 当家的能恢复的这么快,也都是她的功劳,她都记在心里呢! 苏知鱼心头一暖,一头扎进徐彩菊的怀里。 “娘,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以前是我糊涂,不懂事,现在我保证乖乖的,把以前的过错都弥补回来!” “好好好,娘知道知鱼孝顺,这天色不早,你们赶紧拿到镇上去卖卖看。” 徐彩菊拍着她的背,帮着收拾了一阵,才将她们送出了门。 卖荷包这种女儿家的事,苏知鱼便只带了大嫂二嫂。 不然几个哥哥闹腾不说,怕是还惹人笑柄。 三人一路到了镇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们依旧到了告示牌旁边摆起了摊子。 “卖荷包喽,卖荷包……” 率先扯开嗓子的竟然是二嫂,苏知鱼惊呆了半晌。 一向腼腆文静,柔柔弱弱的二嫂,居然主动开口吆喝了?! 看来,多带二嫂出来走走是对的。 这不是大有长进嘛! 还别说,她家二嫂温柔细绵的嗓音卖起荷包来还恰到好处呢! 苏知鱼心头一喜,忙配合着白桂琴摇起来手帕等绣品。 “香气持久又能驱蚊的荷包,大家快来看看哟……”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乏一些大家小姐。 她们听到叫卖声,心生好奇,便围了过来。 “小丫头,隔着一条街就闻到了你这里浓郁的茉莉香,不得了!” “是吗?好闻吧!” 苏知鱼忙热络上前,她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 十四五岁模样,面容清丽娟秀。 她衣衫素雅,装扮极其简单,头顶盘发别着一只蝴蝶玉钗,煞是好看。 衣料下摆绣着几只蝴蝶,走动的时候,若隐若现,仿佛有蝴蝶环绕,蹁跹起舞。 苏知鱼薄唇浅勾,眸底满是主意。 看眼前女子一身装扮,想来对蝴蝶饰品是十分青睐。 她立刻从十几个荷包中挑选了一只绣着蝶恋花图样的递到女子面前。 “美女姐姐,你看看这荷包,可还喜欢?” 她故意把荷包面上的褶皱抚平,让图案越发清晰。 女子一看,立刻惊喜的捧在了手心,爱不释手的摸了起来。 “真漂亮,这蝴蝶绣的简直栩栩如生!” 她惊叹着,将荷包视若珍宝凑到鼻尖嗅了嗅。 “还是茉莉香,清新恬淡,久闻不厌。” 正打算询问价钱的时候,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身侧。 “南宫小姐,好巧啊!” “呀,你们怎么也来了?” 巧遇闺中密友,南宫红颜连忙拉住了她们,凑在了摊子前。 “姐妹们,你们也来看看,这家的荷包真有特色,不仅绣工精细,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远远便寻着味来的呢!” 几个大家小姐纷纷挑选出了各自喜欢的荷包,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小丫头,你这荷包怎么卖的呀?” “一两银子一个!” 苏知鱼仰着小圆脸,咧嘴甜笑。 众人一听,择了各自喜欢的,顺手就掏了银子。 只是,几个小姐中有一个身着略微朴素些的女子蹙了蹙眉。 “一两银子一个,好像有些贵了。” 平日里她做一件衣裳左右不过二两银子,这荷包才多少布料? 竟要一两银子! 瞧出女子的不解,苏知鱼也不慌着解释。 她兀自拿出一个荷包,从里倒外翻了过来。 “美女姐姐们,你们仔细瞧瞧这料子是什么材质的?” “还有我这料子还经过特殊工艺处理,上面有淡淡的香味,可保持数月不散。” “并且,你们随身佩戴,还可以免受蚊子叮咬之苦。” 苏知鱼一条条罗列,说的面前的女子略显尴尬。 她拧着手里的绢帕,有些不甘的咬着下唇。 “就算如此,一两银子也还是贵了些,你们可是小作坊的东西!” 她说着,指了指斜对角不远处的品绣坊。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找麻烦 “那里的荷包最好的不过一两,你还说你的不贵?” 一间野铺子,还卖这么贵,她可舍不得花钱。 心头恨的牙痒痒,她攥着个绣着牡丹的荷包,捏得嘎吱作响。 苏知鱼见状,眸底闪过一抹探究之色,不过很快便隐没了下去。 嫌贵完全可以不卖,为什么一定要在这跟她死磕到底呢? 真真是奇怪! 苏知鱼压下心头的不快,拍着胸部一脸信誓旦旦。 “一分钱一分货,我对我们家的荷包有信心。” 她不着痕迹的收回女子手上牡丹荷包。 来人渐多,苏知鱼开始张罗招呼其他上门挑选的顾客。 不一会儿,摊位前便聚集了大量妙龄少女。 她们各有喜好,荷包也在短短时间内售卖一空。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苏知鱼捶着有些发酸的胳膊,伸了个懒腰。 “卖完了,回家睡大觉咯!” 刚收拾完东西,一行人行至巷子口时,苏知鱼突觉脊背一凉,顿时警惕起来。 不好,有人在跟踪她们! “大嫂,二嫂,不对劲!” 闻言,白桂琴脖子顿时就缩了起来,身子也猫着躲到洪秋蓉身后。 “知鱼,你可别吓二嫂啊!” “怎么了?” 洪秋蓉神经粗条,她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难不成,有人看了我们今日赚了钱,想打劫?” 洪秋蓉就这么随口一说,一旁的白桂琴整张小脸顿时吓得惨白。 她哆嗦着,连忙捂紧了口袋。 那里可是用手帕里三层外三层包起的银子,不能就这么被抢去了。 “我们该怎么办?” 见白桂琴自乱阵脚,苏知鱼心头闪过一抹无力感。 她这二嫂还真是出来名的胆小啊! 就像惊弓之鸟似的,随便一阵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 调整好心态,苏知鱼按了按白桂琴颤抖的手。 “二嫂别怕,八成就是抢了人家的生意,这回找茬来了!” 她早早注意到了,自从他们开始摆摊,就有几个人一直暗中观察着她们。 如果她没猜错,定然就是这一行里的地头蛇了。 果然,待她们一收摊,这些人便按捺不住了。 “出来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苏知鱼大大方方的站在巷子口,直勾勾的盯着巷子的暗处。 她话音刚落,果然就看到三名女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一名女子便是刚刚嫌弃他们荷包价格昂贵的女子——郭秋仪。 她恶狠狠的看着苏知鱼,气死她了! 今日她奉了自家姑姑的命,带几个名门闺秀去店里消费。 可走到一半,众姐妹就被这小摊子给绊住了脚。 最后,竟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摊子上挥金如土。 她每天混迹在这些大家小姐堆里,就是想拉点生意,如今倒被人捷足先登了。 姑姑答应她的礼物也没了,让她如何不生气! 苏知鱼可没闲心关心她的心理变化,而是看向她的旁边。 她的左侧,是一个同她长的略微相似的中年妇人。 妇人穿金戴银,身材妖娆多姿,可浑身扫散发着一股劣质的脂粉味。 她们右侧的人,倒是让苏知鱼大跌眼镜,差点没认出来。 “黄!彩!凤!” 罗水生的婆娘,怎么会跟这两个人搅合在一起? 心头疑惑,不等苏知鱼想明白,就听到黄彩凤扯着嗓子大叫。 “就是她,她就是我们村的小霸王,平日里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如今到越发胆子大起来,还想抢你们的生意呢!” “就是她呀!” 中年妇人眯着眼睛,嘴角斜勾,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她撩起衣袖,便朝苏知鱼步步逼近。 “就是你抢了老娘品秀坊的生意?” “就是她,姑姑,她居然就在咱们店门口摆摊,诚心跟我们过不去!” 苏知鱼还没开口,眼前的姑侄二人便唱起了双簧。 一旁,黄彩凤勾着嘴偷偷退到角落,抱臂等着看好戏。 苏知鱼这贱蹄子的娘,成天就知道勾引她家男人,如今可算让她逮着机会了。 找不到老的算账,找小的出出恶气也是好的! “郭老板,这小妮子还说你那店里的东西就是破烂,没人要!” 黄彩凤在一旁无中生有,故意挑拨煽风点火。 顿时,引得品秀坊的郭老板火冒三丈。 她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拽住苏知鱼的小胳膊。 “好啊,你还敢污蔑老娘的品绣坊?” 苏知鱼被拽的胳膊发红,微微蹙眉,抬眸冷眼扫过面前妇人。 “松开!” 妇人被她眸光盯得有些发毛,硬着头皮没有松手。 “今天你不给老娘一个交代,休想离开!” “是吗?” 洪秋蓉阴沉着脸,从苏知鱼身后站了出来,冷冷出声。 不等郭老板反应过来,她一个擒拿扭转直接将人压在地上。 这时,苏知鱼揉捏着肩膀,居高临下瞪着郭老板。 “你想要个什么交代?” 一字一句从她牙缝里挤出来,听得郭老板一阵鸡皮疙瘩直冒。 “你……你们胡乱污蔑,有损我们店的清誉,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哦?” 苏知鱼揉着鼻尖,浓浓的鼻音里满是嘲弄。 “你们这明摆着是要讹钱咯?” 一听讹钱,洪秋蓉气就不打一处来,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了几分。 “疼疼疼……” 郭老板大叫,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一旁的侄女和黄彩凤傻了眼。 她早知道洪秋蓉不是省油的灯,幸好没有正面刚。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治不了这丫头! 黄彩凤眸子一转,一脸的阴险狡猾。 她扯着发愣的郭秋仪,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郭秋仪颔首点头,快速的隐去了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 苏知鱼余光瞥见了黄彩凤嘴角的阴笑,心中一惊。 “大嫂,别跟她们纠缠了,我们得早点回去。” 闻言,洪秋蓉一脸不解,压着郭老板的手不甘的一松。 “怎么了?” 不等苏知鱼解释,巷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糟了!” 苏知鱼暗道一声不好,小脸立刻严肃起来,阴沉着眸子警惕的看着巷子口。 果然,不一会,几道高大的身影便笼罩在了巷子口,挡住了大半阳光。 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站在郭秋仪的身后,气势汹汹的瞪着苏知鱼一行人。 “姑姑,我把店里的阿壮和阿彪喊过来了,咱们好好收拾她们这几个贱货!”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给大伙做丰盛饭菜 , 郭老板见到自家杂役,顿时来了底气。 她拧着眉头,气势不减的站直了身子,只是嘴里还嘶嘶抽着凉风。 “小贱人,你还横啊?” 她伸手唤来几个高大的男子,将洪秋蓉堵在了一个角落。 “嘿嘿,今日老娘便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住手!” 她扬手就准备一巴掌扇过去。 不想才抬起手,就被一声低哑的声音怔住,高举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孙姑姑突然出现在了巷子口。 她冷咳一声,拨开面前挡路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一双犀利的眸字扫过郭老板,她顿时就沉下脸。 “郭老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孙姑姑?” 郭老板被问的一脸懵,忙给一旁的侄女使眼色。 她侄女见状,忙殷切的搀扶起孙姑姑,陪着一脸笑意。 “孙姑姑,今日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备好茶点等候呀!” “哼!老身看你们忙的很,哪里会有空接待我这老婆子?” 孙姑姑冷言冷语,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郭秋仪的搀扶。 她背着手,兀自走到苏知鱼跟前,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 “丫头,今日来了镇上,怎么不到府上去看看老夫人啊,她可天天念叨着你呢!” 闻言,苏知鱼故作委屈的眨眨眼。 “正想去来着,就被这郭老板堵在这了呢!” 一旁,听到这话,郭老板一张脂粉满布的脸上顿时慌乱不已。 孙姑姑怎么会跟这丫头这么相熟呢? 她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失了孙姑姑这个大主顾! 心头掂量一二后,她狠狠剜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黄彩凤。 这老憨皮差点让她损失惨重,可恨! “孙姑姑,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 郭老板挤出一抹迎合的笑容,扭转腰肢来到苏姑姑的跟前。 “我不过是见着这小姑娘做的荷包精致,想来讨教一二。” 闻言,孙姑姑冷哼一声。 “最好是这样!” “是是是,姑姑今天是要挑些什么样式,我这就陪您去店里瞧瞧去。” 招呼着孙姑姑,郭老板赶紧招手将人一并都撤了。 等到人都走干净了,巷子里就剩下苏知鱼几人,还有远处瑟瑟发抖的黄彩凤。 不等苏知鱼上前算账,黄彩凤一个激灵,调头就溜走了。 巷子顿时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洪秋蓉捏了一把冷汗,有些懵的朝着苏知鱼看了一眼。 “这就完了?” “完了。” 苏知鱼悠悠道,心底确实一阵大彻大悟。 今日如果不是孙姑姑及时出现,恐怕她们会吃大亏。 看来这关系背景,古往今来在哪都很重要。 她还是得多多拓展人脉,结交权贵,才能站稳脚跟! 回到家里,苏知鱼的小脑袋里满是白天发生的事。 她躺在床上,数着一天来赚的银子,心头有些欣慰。 如今总算是攒出了第一桶金。 这些都是大伙的功劳,得好好酬谢她们一番才行。 打定主意,翌日清早,苏知鱼便挎着篓子去到了村头的小集市。 买了一只乌鸡和几条鲤鱼,又到空间摘了些日前种下的蔬菜。 蔬菜里有板栗南瓜,小小的样子十分可爱。 她突发奇想嫁接,谁想真的成功了,为此还开心了好久。 南瓜如今结了一葡萄架子,上面橙黄橙黄的挂着好些,就像小小的灯笼似的。 苏知鱼将乌鸡洗净,就着几颗红枣炖了一锅三伏鸡。 这么热的天,正好吃点伏鸡祛祛众人日积月累的体寒之症! 闻着锅里飘出来的味道,那只有一个字形容。 香! 乌鸡在火上煨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苏知鱼并不浪费时间,又拾掇起了鲤鱼。 鲤鱼处理起来很简单,在鱼背划上几道口子,葱姜去腥,直接扔到锅里油炸。 热油滚过的鱼身子立刻卷曲起来,皮肉分开,露出里面雪白雪白的嫩肉。 随后,她又寻来几个番茄,切碎了就着白糖在锅里熬制了一会。 鲤鱼炸致金黄,苏知鱼才将其捞起。 她二话不说,直接将熬好的番茄汁一股脑全部浇在鲤鱼身上。 一道番茄鲤鱼便出了锅。 红黄相间,煞是好看! 板栗小南瓜,她按照人头一人备了一个。 她把烧火用的铁锹洗干净了,然后把板栗南瓜排列在铁锹上。 待到灶里没有新火了,才将铁锹送进了不见明火的灶炉子里烤上了。 一阵忙活下来,饭桌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了。 “哟……我说怎么这么香呢,原来是知鱼在做饭呐!” 徐彩菊腰间夹着一捆柴火,一脸笑意盈盈的出现在了灶房门口。 今日天气不错,她便多忙活了一会,没想到过了做晚饭的时间呢! 这正急急忙忙赶过来,老远就闻见了灶房的飘香。 还以为是老大媳妇在忙活呢,没想到是这丫头。 她竟然还偷摸给大伙做了这么丰盛的一顿饭! 徐彩菊瞧着满桌子的佳肴,笑得合不拢嘴。 她家知鱼真的长大了,如今分担家务也不在话下了呢! 心头欣慰,一时间徐彩菊有些愣神。 “娘,您发什么呆?赶紧喊大伙一块来吃饭吧!” 说苏知鱼笑嘻嘻的擦着手,指了指灶房外的天空。 “再晚怕是直接吃宵夜了。” 她打趣着,连忙上前把徐彩菊腰间夹着的柴火接了过去。 这时,徐彩菊才反应过来,一拍手掌。 “哎呀,瞧我这记性,一忙就忘记时间了。”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衣摆上沾染的枯树叶子,转身就朝着苏老太及大房的屋子去了。 “娘,大嫂吃饭了!” 闻言,苏老太撩起碎布门帘,一脸惊讶。 “彩菊啊,你不是才砍完柴火吗?这就做好饭了?” 这手脚也太麻利了吧! 苏老太心下犯嘀咕,有些不解的蹙着眉头。 徐彩菊见状,忙上前搀扶,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娘,是知鱼,知鱼早早的就把一屋子人的饭菜准备好了呢!” “是知鱼啊!” 一听是她的宝贝孙女,苏老太拧着的眉头骤然舒展。 “那得赶紧去看看!” 只见她随手就拿起一件薄衫,边走边穿的朝着灶房赶了过去。 “瞧瞧我的宝贝孙女,做了些什么好吃……” 一路快走着,眼下没留意,她们好巧不巧同钱翠英撞到了一块。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莫不是加了料 “哎哟,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哟,要散架了勒!” 苏老太揉着撞疼的肩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钱翠英。 “你赶着去死?” “是不是以为害死我这老婆子,你就当家了?” 苏老太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要不是这身子骨受不住,她正想给钱翠英两个大嘴巴子。 钱翠英也是一脸委屈,站稳脚跟后,便垂着头不敢说话。 这怎么能怪她呢! 到底是谁火急火燎的没看路? 心头憋屈,钱翠英努着嘴巴,暗暗诅咒着。 “活该没撞死!” 以为她不知道吗? 不就是知鱼那小贱人做了顿饭,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自己没长眼,撞了人还倒打一耙,她找谁说理去? 苏老太缓过来后,见钱翠英低压着眉头,嘴角蠕动着,发出一些不清不楚的哼唧声。 她登时怒了,张嘴就骂。 “臭娘们,你嘀咕什么呢?” “莫不是心底在咒老婆子我?” 钱翠英大惊,身子一哆嗦,立刻住了嘴。 “娘,我哪敢呀,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去吧,免得白费了知鱼那丫头的一番苦心。” “哼!” 一听知鱼在等,苏老太就没有闲工夫跟她瞎扯。 她冷哼一声,拽着徐彩菊就朝着灶房而去。 “好香呐,这么多菜呀!” 苏老太围着饭桌啧啧称赞,兀自牵着苏知鱼朝着主位走了过去。 “知鱼,今天陪奶坐着吃顿饭吧?” 苏知鱼咧嘴甜甜一笑,点着头就挨着老太坐下了。 “啧,真是不懂规矩!” 忽然,钱翠英尖细的冷嘲声响起。 她故意将苏媚媚拉到跟前,指桑骂槐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媚媚啊,你要记住,一家人吃饭主位以长幼为序,其次则多以男子为首。” “切莫乱了顺序,不然外人看来会说你有娘生没娘教的货!” 她说着,余光故作讽刺的瞥向了一旁的徐彩菊。 闻言,徐彩菊脸颊一烫,有些挂不住。 “知鱼,你还是到娘身边坐着吃吧!” 平日了苏老太身侧的位子,的确是运来和大哥坐的地方。 如今运来多在房间里吃饭,也就没有太注意这些,平白的就遭了人一顿讥讽。 徐彩菊给苏知鱼使着颜色,伸手去拉苏知鱼,却被苏老太一把打下。 “干什么?老婆子我还不能跟自己孙女吃顿饭了?” 她老苏家哪里来的这么些规矩? 见苏老太脸色不善,徐彩菊不敢霸蛮,只得讪讪收回了手,不再言语。 “娘,您不能这么惯着知鱼,毕竟是个女娃,以后去了婆家会遭人嫌弃……” 钱翠英故意拿着以后说事,说的委婉,但针对意味十足。 不料,苏老太脸色一沉,半点不领情。 “遭人嫌弃?谁敢嫌弃我们知鱼?” 苏老太故意拔高了音量,眸光犀利的扫过饭桌上的众人。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苏文煦一脸懵,他突然站起了身子,一副誓死追随苏知鱼的架势。 “嫌弃我们家知鱼?我们小妹可是得天独厚小福星呢,谁这么没眼力劲嫌弃她?” 他话音刚落,众人便把目光齐齐投向钱翠英。 顿时,钱翠英身子一抖,脸色僵住,险些坐不住。 见着气氛尴尬,苏知鱼小脑瓜一转,忙站了出来,挥舞着小手缓解气氛。 “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多谢大家对我爹的照顾,知鱼特地给大伙烧的饭菜,大家快吃饭吧!” 说着,她率先拧下了一只乌鸡腿放到了苏老太的碗中。 “奶,三伏天里吃伏鸡,对身体好!” 闻言,苏老太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稍稍有了些喜色。 “好好好,知鱼也吃!” 说着,她也帮着将另一只鸡腿卸到了苏知鱼的碗里。 这可把苏媚媚给眼馋的不行,她小手在桌子底下不停的扯着钱翠英的衣摆。 还说什么给她们烧的饭菜,自己倒是把最好的都吃了。 瞧着苏老太如此心疼苏知鱼,苏媚媚心头一阵嫉妒疯长。 “你有这么好心,莫不是菜里面加了什么别的料吧?” 苏媚媚夹着嗓子阴阳怪气。 这话一出,饭桌上气氛瞬间凝滞。 苏媚媚浑然不觉,依旧讥讽。 那嘴像开了的话匣子,关不上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小霸王能转性,太阳怕是打西边出来了!” 言语间,她还故意拿着筷子在苏知鱼做的菜里面挑挑拣拣。 见此,苏老太才缓和的脸色骤然大变,直接怒拍饭桌。 啪!!!!! 一声巨响,吓得苏媚媚一个哆嗦,转背就扑进了钱翠英的怀里。 “钱翠英,这就是你家的家教?!” “拿着筷子在菜里翻来覆去,让别人还怎么吃?” 苏老太怒不可遏,瞪着苏媚媚的眼珠都快凸出来了。 “娘,这媚媚筷子还没吃,这有什么关系呢!” 钱翠英瞥着一桌鸡鸭鱼肉,心头莫名的就有些添堵。 有这么多银钱,也没见着先把借她们的钱先还了,倒在这里做起大善人来了。 “这一桌子菜得花点钱吧?上回运来的事,还是我们借的钱呢,咱家过年也没这么挥霍吧!” 钱翠英明里暗里,控诉苏知鱼有钱不还。 苏知鱼倒是听了个明白,她嘴角微微上扬。 敢情是催着她还债来了…… 她浅笑着,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拿出三个荷包,依次递到了钱翠英和两位嫂子的跟前。 “大伯娘,大嫂,二大嫂,谢谢你们之前的慷慨相助,这些是还给你们的,多的就当利息了。” “多的?” 不等洪秋蓉和白桂琴反应过来,钱翠英一把抓起钱袋,打开就数了起来。 还真的多了一两出来。 讪讪收好钱袋,她一双眼睛贼亮的盯着洪秋蓉的钱袋子。 “你们怕是没多少利息了,毕竟我才是借的最多的人。” 说着,她傲娇的挺了挺胸。 洪秋蓉白了她一眼不做回复,兀自数了一下银子。 “呀,知鱼,一两银子做利息呐?这太多了吧!” “你也一两?” 顿时,钱翠英就瞪大了眼珠,大有一副要质问苏知鱼的模样。 “怎么她们借那么点也有一两做利息呢?”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这一两银子是你们愿意卖我一个人情的利息,无关银子多少,都是心意。”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送鸡蛋饼 , 苏知鱼缓缓解释,还珍重的起身给众人鞠了一躬。 “这段日子,大嫂二嫂也帮了我不少忙,起早贪黑的帮忙卖鱼,辛苦了!” 这话一出,钱翠英瞬间就没了脾气。 这事她是知道的,当时她还笑话她们当苦力来着呢! 大家收了钱,气氛一下子缓缓了许多。 洪秋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着给苏知鱼夹了一筷子菜。 “知鱼啊,嫂子以前对你有些偏见你莫要见怪,以后不会了。” 借钱的时候她们还嘀咕着,当借出去的钱打水漂了呢! 如今,没想到这小姑子一言九鼎,还真给还清了,而且还有得多哩! 听洪秋蓉这么一说,白桂琴也有些羞愧。 她低着头,脸颊都有些发烧。 这些日子知鱼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倒是她们小肚鸡肠了! “好,真好,我们家知鱼果然有魄力,说还钱这不就还上了?” 苏老太稀罕的不行,把苏知鱼圈在怀里是又摸又亲。 “咱们老苏家是上辈子积了德,才有你这个大宝贝!” 钱翠英见苏老太溺爱苏知鱼的样子,心里就气得慌。 “娘,你这样太惯着知鱼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如今赚了点小钱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 苏老太微微挑眉,眸光犀利的扫向钱翠英。 苏老太那个气呀,她怎么给老大讨了这么个蠢婆娘,开口就怼。 “你六岁的时候能知道赚钱不?怕是连钱都数不清吧!” “我……” 钱翠英哑口无言,只得闷闷哼唧两声。 她们小时候,家里农活都做不完,哪里有这闲工夫琢磨赚钱呐! “我什么我,没这本事,就不要在这里拈酸吃醋恶心人!” 苏老太怒斥着,拿着手指在桌上郑重的敲击两下。 “当初让你借点钱,磨磨叽叽的,生怕我们家知鱼诓骗你似的。” “如今怎么着?这钱拿着烫手不?” 闻言,钱翠英又是一噎,如鲠在喉说不出半个字来。 没有人故意挑刺,一顿饭也吃的安生了许多。 饭后,最后一丝酷暑随着余晖没入地下,苏知鱼躺在院里的竹床上乘凉。 总算是还了部分债了,这是个好的开头。 等得空了,得还了小胖子的钱。 心下有了些慰藉,她又把记账的小本子找了出来。 翻了一阵后,她眸光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 “呀,按照账本上的记录,应该还有些余钱呢!” 意识到这,她连忙一个翻身从竹床上跃下,朝着自己屋奔去。 拿出她平日里装钱小铁罐一摇晃,噼里啪啦的一阵铜钱撞击铁壁的声响。 她怎么会把这个存钱的小宝贝忘了呢! 以前她就怕赚了钱不知道珍惜,才每次存点进去。 如今一看账本才想起来这一笔钱来。 苏知鱼兴奋的把小铁罐打开,一股脑的全部倾倒出来。 这一数,苏知鱼顿时就惊呆了。 足足有好几两余下呢! 捧着银钱,苏知鱼乐开了怀。 她抱着小铁罐一蹲猛亲。 高兴了好一阵子,她才平静了下来,心头盘算着外界其他的欠债。 如今她的大头,就剩贺兰宁那里的一笔巨款了。 虽说这余下的几两银子还有些不够,但是能还一点是一点。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是能还清的。 打定主意,她将银钱用钱袋装了起来,收在贴近心窝的地方按了按。 有些日子没去看贺兰宁了。 正好明日去看看他,顺便还些银子。 一夜无眠,翌日一大清,苏知鱼便在厨房捣鼓了两个鸡蛋饼。 她用小盘子扣好放在菜篮子里,提着出了门。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贺宅,她都没来得及跟云泽打照面,就直接进了贺兰宁的书房。 “哟,金贵小少爷这么勤奋呢?这么一大早的就在练字呢!” 瞥了一眼桌上的字迹,苏知鱼惊艳不已。 眼前字体端正笔直,落笔遒劲有力,笔锋干净利落。 这是一个美人灯写出来的? 苏知鱼不可置信,瞧瞧贺兰宁有瞅瞅案几上的字,最后也不得不信了。 毕竟这是她亲眼所见呢! “你来了。” 三个字从贺兰宁嘴里吐出,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他一脸专注,直到最后一笔落成才放下毛笔,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今日怎么想起本少爷了?” 闻言,苏知鱼一脸心虚,悄悄吐了吐舌头,连忙把早上烫的鸡蛋饼拿了出来。 “给你送早饭呗!” 她一脸殷勤,将鸡蛋饼双手献上。 贺兰宁余光扫过鸡蛋饼,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有心了。” 云泽听见动静跑进来,看见鸡蛋饼却大惊失色。 “少爷,你不能吃!” 贺兰宁一惊,脸色多了几分愠色。 “为何不能吃?这鸡蛋饼有毒不成?” 云泽劈手夺过鸡蛋饼,一本正经的数落苏知鱼。 “我们少爷金贵,这等粗鄙之物怎能入口?荒唐!” 说话间,他便要把鸡蛋饼扔进纸篓里。 贺兰宁眉头一拧,在鸡蛋饼落下的瞬间,把它接了回来。 “本少爷饿了,便将就尝尝,云泽你无需多管。” 拿着鸡蛋饼,他小口吃了起来。 练了一早上的字,确实有些饿过头了。 才咬上一口,他心头便是一惊,嘴角便不自觉的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这鸡蛋饼不似镇上卖的那种硬邦邦的,咬着牙齿都费力。 别看其貌不扬,单但吃起来松软弹牙,且鸡蛋香味浓郁,味道竟莫名的好。 贺兰宁吃得津津有味,可馋坏了一旁的云泽。 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盘子里的鸡蛋饼,不住的咽着口水。 这些日子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苏知鱼送来的东西就算是再普通,那味道也绝对不一般。 “小丫头,你也太不仗义了吧!上回我还帮你捉鱼来着呢。” 云泽撅着嘴,一脸委屈巴巴,全然忘记刚才要扔鸡蛋饼的是他。 听到这话,苏知鱼掩嘴偷笑,大眼睛不住的在云泽身上晃。 “好了,我带了两个,自然是算上了你的那一份呀!” 说着,苏知鱼不紧不慢的从菜篮子里端出剩下的一张饼,推到云泽面前。 “不会少你的。” 云泽一见,顿时眉开眼笑,搓着手笑嘻嘻的接过盘子。 “嘿嘿,算你还有良心!”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真摔了就麻烦了 , 拿了饼,云泽便出了门,留下苏知鱼同贺兰宁独处。 反正他家少爷千盼万盼,就等着苏知鱼来看他。 他也要识趣,不然晚些苏知鱼走了,他还不知道会挨什么骂呢! 云泽一离开,书房立刻就安静了许多。 苏知鱼悠悠从菜篮子底下拿出手一个破旧的钱袋子,有些尴尬的攥在手里。 “那个……” “嗯?” 难得见苏知鱼局促,贺兰宁微微有些讶然。 他吃完最后一口饼,十分优雅的擦了嘴角,一本正经的看向苏知鱼。 “有什么事吗?” “这里有些碎银子,我想先拿来还你一些,其他的日后我赚了钱会一并还你……” 苏知鱼说着,忙把钱袋子塞到贺兰宁的手中。 贺兰宁眉头微微蹙起,垂眸看向手中已经褪了色的钱袋子。 “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还钱。” “要还的,要还的。” 苏知鱼水眸里都是急切,她举起三根手指竖在耳鬓旁。 “我苏知鱼说到做到,一定会尽快还你的银子!” 见苏知鱼如此决然的样子,贺兰宁心头莫名的一阵不爽。 这丫头就这么不愿意欠他的? 难道是为了和他撇清关系,日后便可以不用来送饭? 想到这,他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了,表情也淡淡的。 “要还就一次还清,这么一点点的本少爷懒得记账。” 说完,贺兰宁眼角微敛,扬手就把钱袋子扔到了苏知鱼身上。 “拿回去,凑齐了一并送来。”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苏知鱼脑子一懵,险些被钱袋子砸了个正着。 她手忙脚乱的接住钱袋子,一脸不解。 “还是先还你,你不用记账,我记着就好!” 她实在不想欠太多人情,如今能还一点是一点。 不逼着自己些,这人情债怕是都能累死她! 见苏知鱼如此执拗,贺兰宁心头一阵窝火。 他没好气的瞪着苏知鱼,最后无奈的一甩长袖,背过身去。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本少爷要看书了。” 说完,不顾苏知鱼的反应,他兀自的拿起书卷看了起来。 苏知鱼一滞,很快就恢复了淡然。 她悄悄放下钱袋子,行了个虚礼。 “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提起菜篮子,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待到苏知鱼走远了,贺兰宁才把头从书卷中露了出来,朝着门口看了两眼。 果然还是走了! 心头略微失望,贺兰宁的神色也黯淡了些。 “少爷,你发什么呆呢?” 这时,云泽一脸餍足的走了过来,顺着贺兰宁的视线看了半天。 压根就没有什么好看的呀! 他们家少爷在看什么呢? 看的这么入神? 听到云泽的声音,贺兰宁这才反应过来,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没什么,就是看书累了,远眺一下舒缓眼睛罢了。” “看书累了?” 云泽一脸费解,他指了指贺兰宁手里的书卷。 “少爷,你的书拿倒了。” 闻言,贺兰宁脸色一噎,嘴角微微抽搐两下,狠狠瞪了云泽一眼。 “倒着看书不行吗?” “行,只要您开心怎么着都行!” 云泽讪讪的应了声,心下暗自吐槽起来。 舍不得人家苏知鱼就直说嘛! 真当他眼瞎,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云泽也没有戳穿他,只默默的帮着收拾了书桌,便退下了。 …… 苏知鱼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接连几日的阴雨天气,终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 到家的第一件事,她便跑到了速运来的房间。 “爹,今日太阳很好,我扶您出去活动活动吧!” 苏知鱼纤弱身板充当着一个人肉拐杖,将苏运来一步步搀扶着来到院子。 “呼……” 苏运来长呼一口气,眯着眼睛瞅着外面的日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躺了这么许久,身子都有些僵了呢!” 他艰难的活动着四肢,可腿部力量依旧孱弱,险些摔跤。 好在徐彩菊剁猪草口渴出来喝水,正巧看到,忙扶了一把。 “哎哟,当家的,你小心些,这要是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她一边埋怨,一边把苏运来挪到庭院的竹床上坐下。 “以后你想出来先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放下手头事陪你。” “那怎么行,这屋里上下的都要打点,你哪有那闲工夫?” 苏运来笑着说,伸手摸了摸苏知鱼的小脑袋瓜子。 “这不是有知鱼陪着吗?你就别瞎担心了。” 安抚了徐彩菊,苏运来靠着竹床小憩起来。 此时,苏知鱼一张小脸十分严肃。 她脑子里都是刚刚苏运来险些摔倒的画面,心头有些焦虑。 这次有幸她娘搭把手,下次呢? 万一真的摔着了,那可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苏知鱼脑子里忽然呈现出一张轮椅来。 不如给她爹做张轮椅,这样安全,行动也方便。 趁着苏运来小憩的时间,苏知鱼从洪秋蓉屋里借来纸笔。 她趴在竹床的另外一头,便埋头涂涂画画起来。 正当她画的认真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悄悄站在她身后。 “小妹,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苏文煦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脸好奇的盯着图纸上奇怪的图案。 “这椅子上,怎么还带两个车轱辘呢?” 他正好奇着,就见苏知鱼一脸傲娇的将图纸拿了起来。 她高抬下巴,将图纸高高举起。 “这个叫做轮椅,是可以移动的椅子。” “移动的椅子?” 苏文煦眸光一亮,立刻来了兴趣。 他一把夺过苏知鱼举在头顶的图纸,认真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妙啊,这椅子有趣,我也要做一张玩玩,到时候叫那几个兄弟们眼馋!” 闻言,苏知鱼一脸无语,一记白眼毫不吝啬的甩向苏文煦。 “别做梦了,轮椅可不是给你准备的!” 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坐什么轮椅? 脑子有病吧! 一阵腹诽过后,苏知鱼指使着苏文煦把苏文轩也找来了。 “这轮椅看着挺简单,其实里面需要很多木工技巧,我们得找专业匠人才行!” “专业匠人?” 苏文煦脑子飞快的转着,忽然一拍脑袋。 “哎……村里的木匠张工前些日子从隔壁村回来了,要不去那问问去。” 要属木工技巧,他们村就数张工有一把刷子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三瓜俩枣好意思? 只是前不久,听说他接了一单大活,去了邻村,这日子才回来的呢! 一听说是张工,苏知鱼二话不说,把苏运来交待给徐彩菊,便带着两个哥哥出了门。 一路穿过村里的小巷子,三人来到木匠张工的家门口。 三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门口玩耍的张小米惊恐的大叫一声。 “小霸王来了!” 叫完,他便一溜烟跑进了门,然后啪的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苏知鱼一脸懵,随即无奈的上前敲了敲门。 “小米,我们是来找你爹的,没有恶意的。” “你骗人!” 张小米抵在大门上,小手臂环抱在身前瑟瑟发抖。 苏知鱼可是蟠桃村里出了名的小恶霸,捉弄人的本事都不带重样。 他可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花言巧语! 正当他负隅顽抗的时候,屋内传来张工洪亮的声音。 “小米,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把门打开!” 开门做生意的,把门关着做啥? 他一怒,直接把张小米提了起来,将大门打开。 可门才开一条小缝,就被人一把摁住。 “开什么开,不知道外面是谁吗?” 张工的婆娘周美云一手护着张小米,一手按在门板上,一脸的怒容。 这苏家小霸王是谁沾上谁倒霉! 她宁可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同她有所牵扯。 周美云嗓音尖细,透着门缝一字不落的进入了苏知鱼的耳朵。 苏知鱼神色一暗,垂着眸子看不出喜怒。 一旁,苏文煦实在听不下去,上前就怒不可遏的捶起了门板。 “喂,你怎么说话的,我家小妹哪里得罪你了?” 周美云听到这话,气的牙齿直哆嗦。 “哪里得罪了?你们还有脸说!” 她一把将门拉开,指着苏知鱼的鼻子就骂。 “我们家好好的木材,被这小霸王当柴火一把烧了的事都忘了?!” 门口,张工一脸难色,他朝着周美云使了眼色。 “行了,都是旧事了,还提它干嘛?” 呵斥完周美云,张工将苏知鱼三人领进了屋。 “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工话音刚落,苏知鱼便沉默着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 “这是怎么了?” 张工一惊,连忙扶住苏知鱼的肩旁,将她托起。 “孩子,那些事都过去了,而且也没烧到要紧的木材,当时你爹就已经来道过歉了,没事的。” 张工语气舒缓,生怕吓着几个孩子。 苏知鱼却依旧鞠着腰,态度诚恳。 她余光瞥向两侧的哥哥,顿时皱起了眉头。 如果原主的记忆没错的话。 当时她可是带着四哥五哥一同放的火。 当下,她便伸手拽住了苏文煦和苏文轩的衣角。 “快,赔礼道歉。” 闻言,两兄弟一懵,相视一眼后也跟着躬身垂着头。 她们小妹就是将军,说啥就是啥! “张叔,实在是对不住,当时烧了您多少木材,我双倍银子做赔偿。” 说着苏知鱼把兜里翻了个里朝天,找出一个荷包来。 这些可是她攒着,准备下次一并还给贺兰宁的呢! “这些您先拿着,我早已痛改前非了,不会再做这些混账事了。” 说完,她的腰越发低了几分,歉意十足。 “是啊,张叔,我家小妹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她吧!” 两个哥哥也帮着说情。 张工一看三个孩子的态度,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罢了,张叔也相信你们不是有意的,那时候年岁小,好奇嘛。” 都是些不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张工话音刚落,周美云却一把拽住苏知鱼的衣领。 夺过她手里的荷包一瞧,顿时就黑着一张脸,冷嘲起来。 “哟,这三瓜两枣的,就是你说的双倍赔偿?” 真当他们家木材是柴火,不值钱吗? 说烧就烧? 她记得当时还在赶一批货呢,差点就违约要赔钱呢! 这扫把星如今还赶上门来了! 倒出了银钱,周美云没好气的直接把钱袋子扔到苏知鱼脸上。 苏知鱼没来由被甩了一脸,险些没有站稳。 两个哥哥顿时就不淡定了,直起身子就准备说理,却被苏知鱼拦下。 瞧着苏知鱼隐忍的模样,张工脸色再也挂不住了。 他一跺脚,直接从周美云手里将银子夺了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几个孩子,你也为难?” 银子归还给了苏知鱼,张工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婆娘一眼。 “尽添乱,回屋待着去!” 骂走了周美云,张工把苏知鱼等人迎进了门。 “钱你拿回去,说说今天找张叔有什么事吗?” 闻言,苏知鱼这才缓缓抬头,将手里已经捏得不成形的图纸拿了出来。 “张叔,我爹前段时日受了些伤,腿脚不便利,我想给他做个轮椅。” 说着,她双手高举,恭敬的把的图纸递了过去。 “轮椅?” 张工一脸惊愕,忙不迭的就擦了手接下图纸。 他做了桌椅板凳无数,可都没听说过什么轮椅这种东西。 小丫头该不会是瞎鼓捣? 拿着图纸,张工便仔细研究了起来。 他不过看了两眼,便惊讶不已,眼睛都恨不得长在图纸上。 “真是妙啊,简直就是鬼斧神工呐!” 张工咋舌,看得有些入了神。 椅子之下装有转轴,转轴带动两侧的轱辘运转,使得椅子跟着移动。 他当下就对这图纸爱不释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 “丫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呀?” “这个啊……” 苏知鱼一时哽住。 她总不能说这是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吧! 想了一会,她脑子一顿,憨笑着摸摸脑袋。 “具体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在一个话本上看到的,当时没注意,这会想起来就把它画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画对了没?” “对对对,很对!” 张工拿着图纸雀跃欲试。 “你们先玩会,我正好没事,这就开工做来试试。” 说完,不等苏知鱼解释制作细节,他便拿起刨刀摆弄起木头来。 苏知鱼见状也没拦着,只是远远的朝着张工的背影喊了一句。 “张叔要是哪里看不明白,再喊我。” 语毕,就见张工挥了挥手,埋头干活去了。 院子里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张小米躲在院子的一角,手里攥着一根比他还长的扫帚,一双眸子警惕的盯着苏知鱼三人。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威名 , “你们别过来啊!” “……” 苏知鱼脑门一黑,一脸无语。 她是给了这小孩多大的心理阴影,这么防备着她? 心中骇然,苏知鱼深呼一口气,强打着笑脸,一脸和善的朝着张小米挥了挥手。 “放心,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真的?” 张小米依旧戒备,双手攥得更紧了。 见他紧张的样子,苏知鱼连忙后退几步,然后一本正经的举起三根手指。 “我发誓,要是我再欺负你就变成小狗。” “这还差不多!” 见苏知鱼都发了毒誓,张小米小脸一垮,稍稍放松下来。 他把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扔,试探的朝着苏知鱼跟前挪了两步。 “别欺负我哦,小心变小狗。”苏知鱼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不会不会,要不我们来玩游戏吧!” 反正张工做轮椅也要些时间,等着也是等着。 再说了,如今她也改邪归正了,总要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以前的过错。 “好啊!玩什么游戏呢?” 张小米一听,瞬间就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游戏上,小脸高高扬起,笑容可掬。 这些日子总是阴雨缠绵的,他都好久没有跟小伙伴玩耍了呢! 苏知鱼见张小米瞬间开朗,心头也是一暖。 毕竟是个孩子,一哄就好。 “你喜欢玩什么呢?” “要不,我们玩泥巴吧!” 说着,张小米屁颠屁颠的朝着院子里的一洼泥坑跑去。 那里是院子里地势最低的地方,这两天阴雨不断,积了点水,和泥巴正好。 苏知鱼嘴角微微抽搐,看着两个哥哥一脸无奈。 “走吧,一起呗!” “啊?” 苏文煦苦着一张脸,不情不愿。 他怎么也是个男子汉,早就过了玩泥巴的年龄了! “走吧!” 忽略苏文煦的抗议,苏知鱼拧着他的胳膊就朝着泥坑走去。 四人一人一个方向,围着泥坑蹲了下来。 “真要和泥巴?” 苏文煦瞅着黄不拉几的湿泥,一脸嫌弃的瘪了瘪嘴。 他老苏家小四爷的威名呀! 可还没等他吊唁完他的威名,苏知鱼便抓着他的双手,一下子摁进了泥巴坑里。 “啊……” 一声尖叫后,苏文煦宣告彻底沦陷。 苏文煦直接愣了,他一双白净的手,已经裹上了一层泥巴。 连带刚刚动作幅度,泥巴溅了一脸,小花猫一样儿。 他滑稽的模样,引得一旁的张小米大笑不止。 “连泥巴都不敢玩,算什么男子汉?” 这一激,苏文煦立刻燃气斗志,撸起衣袖就开干! “哼,不就是捏泥巴嘛,谁怕谁。” “瞧哥给你捏个茶壶出来看看。” 苏知鱼看他抓起泥巴捏得极认真,努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就想笑。 张小米也不甘落后,挖出一坨泥巴就在手心揉搓了起来。 “我捏泥人!” 二人就这么较着劲,捣鼓着一团泥巴,玩的不亦乐乎。 待到大家玩累了,苏文煦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双腿,起身伸了个懒腰。 刚抬头,他便看到院子一颗歪脖子树上有一个鸟窝。 “嘿,好家伙,今晚有鸟蛋吃了。” 众人闻声顺着他的视线朝着树杈上看去。 “还真有个鸟窝,这大小怕是有不少鸟蛋呢!” 张小米顿时来了兴趣,拉扯苏文煦便朝着树下跑去。 “掏鸟蛋喽!” 他跑的极快,率先朝着歪脖子树爬了上去。 苏知鱼跟在后面,一抬头,顿感不妙。 歪脖子树干上,晶莹剔透的还挂着水珠呢! 这要是爬上去,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滑脚摔了下来。 正担心着,就听到爬到半路的张小米惊恐大叫。 脚下一滑溜,他身子直接从树上垂直落下。 不好! “小心!” 苏知鱼心头一紧,一个箭步跑上前,斜着身子滑到树下。 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张小米垂直砸在了苏知鱼的身上,直接让她当了回人肉垫子。 扶起张小米,苏知鱼吃疼的揉着胸口。 幸好这树不高,不然她这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这一幕,正巧就被屋门口赶出来的周美云看见。 她一听到自己孩子尖叫声就跑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张小米从树上掉了下来。 吓得她一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见苏知鱼救下张小米,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张小米抱进了怀里。 “小米,吓死娘了!” 她一边抚摸找张小米的背,一边目光怪异的看向苏知鱼。 刚刚她还挖苦这丫头来着,没想到她竟不顾安危舍命救她家小米。 难道这丫头真的转性了?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张工大喜的声音传来。 张工推着轮椅走了过来,黝黑的脸上满是自豪。 “做好了,做好了!” “丫头,你瞧瞧这是你要的吗?” 苏知鱼顾不得胸口疼,赶忙迎了上去“是,就是这样,辛苦张叔了。” 她打量着轮椅,心下激动不已。 这样一来,她爹出门溜达方便多了。 取了轮椅,苏知鱼尴尬的掏出方才的碎银子。 “张叔,我知道这些不够付这张轮椅的钱,我会尽快还上的……” 张工按住苏知鱼的手,一脸和善的摇摇头。 “哎呀,不用!” “张叔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椅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把图纸送我?” 苏知鱼手摸着轮椅,顿时察觉到异样。 普通的家具多是山里常见的樟木做的,这张椅子怕是用的橡木。 它尽管看起来普通,却密度较小,适合塑形,尤其是一些弧形。 而这张轮椅多处需要弧形设计。 橡木在他们蟠桃村可不便宜呢! 苏知鱼不是贪便宜的人,连忙道:“图纸没什么,叔用的这么好的材料,怎么能不给钱!” “轮椅送你,你就拿着好了,磨磨唧唧的干啥?” 说话的是周美云,她抱着张小米一脸别扭的看着苏知鱼。 这丫头好歹刚救了小米一命,总归是有恩的。 周美云话虽不中听,里面的善意苏知鱼是听了个真切。 她仰着一张小脸,笑得明媚。 “如此便谢谢张叔和婶子了。” 听到苏知鱼的致谢,周美云浑身不自在。 瞧了瞧天色,她别扭的开口:“时间不早了,留下来吃个晚饭再回去吧!” 哼,省得说她不近人情! 正文 第70章 留下来一起吃饭 张工见状,眉眼弯起,咧着嘴推了推周美云的胳膊。 “那你快去买些新鲜肉回来,家里那猪大肠臭烘烘的不便待客。” “行了,知道了!” 周美云挑着眉应了一声,弯腰抄起了门角的一个菜篮子。 苏知鱼见状,忙上前拉住周美玉的衣摆。 “婶子,别忙活了,猪大肠可是好东西呢!” 周美云听了嘴角微微挑起,一脸不解。 这猪大肠又臭又腥,要不是早上买肉屠夫非送给她,她还懒得要呢! 这丫头居然说猪大肠是好东西? 难道老苏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想到此,周美云脸色微微柔和了些,看向苏知鱼及两个哥哥时,眸底莫名多了些同情之色。 可怜这几个孩子才多大,连口肉都吃不上。 “没事,婶子去去就回,很快的。” 周美云态度大转变,揉了揉苏知鱼细软的头发就出了门。 苏知鱼没有拦住,一脸尴尬。 “张叔,我们还是不在这吃饭了,这轮椅都麻烦您一下午呢!” “没事,一顿饭的时间,耽搁不了多少工夫,再说小米她娘也买菜去了呢。” 张小米也在一旁跟着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 “是啊,你们就留下来吃饭吧!我娘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呢!” 张小米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满是希冀,眨巴着看着苏知鱼。 苏知鱼可犯难了,肉肉的小脸蛋,连细细的绒毛都看得见。 她的心都萌化了,咋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留下吃饭,实在不太好意思。 苏文煦却不管,一听到红烧肉,顿时砸吧起嘴巴来。 “小妹,要不就留下? “你看这时间回家也赶不上晚饭了呢!” 苏知鱼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一旁沉默的苏文轩。 “就知道吃!” “五哥,你说呢?” 她话音刚落,苏文轩的肚子便传来了一阵咕咕叫声。 顿时,她无话可说了,只得腆着脸点点头。 “那就给张叔添麻烦了。” “还跟你张叔客气?” 张工假装板着脸,领着几个孩子就朝着里屋走。 张小米高兴的手舞足蹈,竟主动牵起苏知鱼的小手。 “知鱼姐姐,以后要多来玩哦!” “好!” 苏知鱼浅笑着,心头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看来一下午的相处,小米已经对她改观了。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这个蟠桃村小霸王的名号也会摘掉的。 到了屋子里,张工给他们一人弄了张椅子坐上。 “你们先玩会,我先去厨房准备,等小米她娘回来也能快些吃上饭。” 他挽起衣袖就准备朝着灶房而去。 “张叔等等!” 苏知鱼连忙赶了上去,仰着小脸,一脸真诚。 “我帮您吧!反正我在家也时常帮大嫂一起做饭。” 张工一脸慈和,揉揉她的小脑袋,点点头。 “好,做饭去。” 一高一矮两个人朝着灶房走去。 木匠家的灶房十分特别,原本用来堆积柴火的地方全都是木屑子。 张工一看,有些尴尬的用扫帚把杂乱的灶头扫了一下。 “见笑了。” 苏知鱼却摇摇头,笑意盈盈的卷起衣袖。 “张叔,您家猪大肠放哪了,我来处理吧!” “哎呀,那东西不好吃,还是不要了吧!” 苏知鱼一脸执拗,她嗅着鼻子,循着味找到了案板地下的一个木桶。 桶里那白花花的一层不是猪大肠又是啥? 不等张工阻拦,苏知鱼小手已经伸进了桶子里,一把拧起猪大肠。 “张叔,你家有面粉吗?” “有的。” 张工应着,朝米缸走去,面粉坛子搁在米缸上面一眼就瞧见了。 “你要面粉做什么?” 苏知鱼浅笑不语,接过面粉坛子摇晃了一下。 “张叔不是说猪大肠味大吗?我用着面粉处理一下就没有味了。” “这也可以?面粉还有这功效呢?” 张工大惊,捏着鼻子好奇的凑到苏知鱼身边。 苏知鱼小手往面粉坛子里一伸,就抠出一把面粉来。 来回了三四次后,她才盖上盖子。 随即她又取来一小碗水,就着面粉和猪大肠和了起来。 不一会原本将白的面粉糊糊,一下子就变成了灰黑色。 苏知鱼揉着揉着,猪大肠臭烘烘的味道果然淡了不少。 最后,她用清水将揉好的猪大肠一冲洗,原本有些泛黄的猪大肠越来越白嫩了。 再拿出来的时候,竟然跟刚抠出来的面粉一个色。 “太神奇了,这面粉这么好使呢!” 现在的猪大肠已经没有半点臭味了,只有淡淡的肉腥味。 他凑着鼻子使劲嗅了一下。 “啧,这腥味还是太重了呢!” 怕是做出来,味道也是难以下咽。 瞧着张工一脸可惜的样子,苏知鱼巧笑着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有这个就可以去腥了。” 这可是她偷偷用她奶珍藏的米酒提出的精粹液,效果自是不必说了。 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她用清水兑了比例,将猪大肠浸泡了进去。 “等着吧,一会就不腥了。” 张工惊的目瞪口呆,有些不相信的皱了皱眉。 “就这小东西,能祛如此腥重之味?” 约莫过来一盏茶的功夫,苏知鱼便将猪大肠捞了起来。 白白净净的猪大肠,长长的一根,上面挂着水珠,晶莹剔透。 “嘿,还真没有味道了。” 张工大惊,忙拿手在鼻尖扇了扇。 “丫头,你太厉害了。” 他忙不迭的就给苏知鱼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谁这么厉害呀?” 门外,买完菜回来的周美云一进灶房就听到张工的大赞之词。 她挎着菜篮子大步进了灶房,一眼就看见了苏知鱼手里的猪大肠。 “这是?” 看着有些眼熟,这莫不是家里那臭烘烘的猪大肠? 周美云正狐疑的时候,张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没错,就是猪大肠!” “哟,还真是啊?” 周美云忙放下菜篮子,上前一瞅一闻。 “这是怎么处理的,这臭烘烘呕人的味道怎么就没了?” 心中好奇,她看看张工又看看苏知鱼,不料二人相视一眼但笑不语。 “婶子,我给你们做道麻辣大猪肠吧!” “这猪大肠看着臭,可做好了那叫一个香,好吃的能叫人吞掉舌头!” 苏知鱼乐呵呵的直接上手,把大肠放水里煮着。 正文 第71章 奶奶的腿不中用了 灶头挂着的灯笼椒红艳艳的,被她一下摘了十几颗。 各种新鲜配料切片码放,看火候够了,她抄起将猪大肠一段段切好。 锅里热油开始冒青烟的时候,她直接将红椒扔进去煸炒,随后葱姜蒜一个不落一并扔了进去。 直到锅底油色有些发红了,她才将沥干的猪大肠一股脑倒了下去。 顿时裹了米酒精粹液的猪大肠,嗖的一下就被火焰包裹住。 整个铁锅里面经火焰一燎,余下就是一阵鲜香。 周美云站在旁看愣了,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刚刚是发火了吗?” 她怎么看到火苗子从灶底下,腾的蹿到锅里来了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知鱼勺子一翻,一盘麻辣猪大肠便出了锅。 “这就好了?” 周美云讶然,凑着鼻子吮吸了一口。 “真香哩!” “婶子,尝尝看。” 苏知鱼递上一双筷子,一脸笑嘻嘻的掂了掂手里的盘子。 周美云挑着眉,将信将疑的接过筷子,夹起一块扔进嘴里。 这猪大肠向来带着股子屎味,她最是不乐意吃,可当家的就好这一口。 她平时也是多放盐巴多加调料,才堪堪这盖住那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小丫头邀请她了,她哪好意思拒绝? 周美云拧着眉头,为后面的打击做好准备了。 没想到,这猪大肠入嘴便是一阵麻辣鲜香,毫无杂味。 再吃,就是软糯的口感,外皮焦香带着花椒的香味,接着又是微微的甜口。 “好吃,真是绝了。” 周美云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的就给苏知鱼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丫头,有点本事啊!” 小小年纪,厨艺炉火纯青,她算是真服了! “行了,你们去外面等着,婶子也给你们做几道拿手菜尝尝。” 出了灶房的门,张工便开始张罗着饭桌,苏知鱼则去院子里唤其他人。 不一会,一屋人便齐齐坐到了饭桌前。 “哇,好丰盛呐!” 张小米扒着桌檐,惊喜的大叫,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馋意。 “娘,我要吃要吃。” 周美云笑得一脸温柔,她起身将张小米抱到凳子上,顺道给她夹了一碗菜。 “这些可是你知鱼姐姐帮忙做的呢!” 周美云也给苏知鱼夹了一筷子菜,眼底满是爱怜。 “知鱼啊,多吃点,以后常来我们家玩啊!”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讨喜呢? 怕是听多了村头长舌妇嚼舌根,这才让她生了偏见。 一顿饭下来,不管是苏知鱼做的肥肠,还是周美云做的红烧肉都吃了个精光。 瞧着天色不早了,苏知鱼便再次请了辞。 回到了苏家,月亮都已经爬上树梢了。 苏知鱼前脚刚进门,就被徐彩菊抱了个满怀。 “我的小祖宗勒,你都跑哪里去了哟,担心死家里人了!” 徐彩菊一边絮叨,一边左右检查着苏知鱼的身上。 “娘,我们没事,就是去了趟张木匠的家,给爹做了一张轮椅回来。” 说着,她忙把新做好的轮椅推到徐彩菊的跟前。 “就是这个,以后爹出门遛弯也方便多了,不用总待在屋子里头了,怪闷人。” 见闺女一片孝心,也没出什么事,徐彩菊这才放下心来。 她一个激灵,连忙朝着院子里吼了一嗓子。 “知鱼他们几个回来了,大家伙莫找了!” 这一嗓子下去,不一会,苏老太,洪秋蓉,白桂琴外加几个哥哥纷纷聚在了大门口。 “知鱼啊,你跑哪去了?晚饭都找不见人影。” “是啊,可担心死奶了。” 一家人围着苏知鱼又急又气的数落。 徐彩菊见状,心疼不已,连忙将苏知鱼晚归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这下数落她的声音全都不见了。 只有苏老太亮着一双眼,一把将苏知鱼抱紧了怀里。 “还是我们家知鱼孝顺啊!” 她摸着苏知鱼有些汗湿的前额,又是亲又是抱。 末了,还不忘朝着身后的众人扫了一眼,眸光瞬间就犀利了不少。 “你们呀,多学学知鱼,没事别成天瞎晃悠!” 这段时日要不是她们家知鱼卖鱼贴补家用,恐怕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 说到卖鱼,苏老太顺嘴便问道。 “知鱼啊,奶看家里的鱼都卖完了,接下来你就好好在家陪陪奶吧!” 反正这些日子一直下雨,小河道早已涨了水,一群孩子下河怕是也不安全。 闻言,苏知鱼乖巧的点点头。 “好啊!” 这卖鱼的行当怕是不能再搞了。 她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接下来肯定很多人眼红,供大于求,鱼也会卖不出价。 接下来的几日,苏知鱼便日日去给苏老太说笑逗趣。 苏知鱼拿了把子瓜子,正去到苏老太的房间,便瞧见苏老太躺在床榻上小声呻吟着。 “哎哟,疼死老太婆了!” 见向来活蹦乱跳的苏老太这般,苏知鱼的一颗小心脏揪起,忙上前查看。 “奶,这是怎么了?” 苏老太见是苏知鱼,强忍着疼勉强咧了咧嘴。 “老毛病了,天气好些就会好转……” “奶,你这样多久了?” 苏知鱼小心的掀开苏老太的裤腿,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裤腿下,两条干瘦如柴的腿关节处红肿的厉害,摸上去还有些烫。 “嘶……” 苏老太轻抽一口凉气,她的腿轻轻触碰都一阵钻心的疼,更不用说走路。 她强忍着痛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梅雨期,所以格外厉害些。” 该死! 如此说来,奶的情况也有好一阵了。 苏知鱼一脸凝重,她有些懊恼拧了拧眉。 前些日子她光顾着卖鱼,都忽略了奶的身体。 天气不好,奶的老寒腿总是时不时的发作,时常半夜都疼的睡不着。 这可把苏知鱼愁坏了。 家里一个刚刚好点,另一个又下不得床了。 按照这几日的观察,她估计她奶的腿就是类风湿关节炎。 若是不赶紧治疗,只会越来越严重。 这可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里,她脑子灵光一现。 赤脚医家的医书中,似乎有记载关于类风湿关节炎的疗法。 “奶,你等着,我去找找赤脚医问问,看有什么法子能治治!” 将苏老太安顿好,拿热毛巾给苏老太敷上,苏知鱼才出了门。 一路她朝着山脚下而去。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恶有恶报 , 经过小河道的时候,喧闹声越来越重,苏知鱼不由的一怔。 这河水都涨成这样了,还有人在捞鱼呢? 心下好奇,她便沿着河堤走近了些。 待她定睛一看,眼角不由得眯了起来。 孙爱珍! 她当是谁呢,原来是这婆娘带着一群人在捞呢! 苏知鱼眯着眼睛,伸手点了点河道里的人数。 足足有几十人,还忙得热火朝天。 人群里面竟然还有村里其他几户老实人家。 苏知鱼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朝着河道里的人挥了挥手。 “叔伯们,这三伏天里热气重,鱼儿出了水不好养,别捉太多,平白费了气力!” 苏知鱼话音刚落,河道里忙碌的众人纷纷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这天气是热的不行,这些鲜货确实不容易保存呢!” “谁说不是呢,别真的费力不讨好。” 河道里的村民开始有些动摇,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顿了下来。 只有孙爱珍一脸不以为然。 她直起身子,插着腰,朝着苏知鱼所在的方向就破口大骂起来。 “苏知鱼,你这死丫头瞎说什么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 这些天,贱丫头带着村里的兔崽子日日在小河道里捉鱼。 捉了鱼就拿到镇上高价出售,可让她赚了不少! 如今她们来捉几条鱼就拦着不让,肯定是想吃独食,独自发财。 这贱丫头心肠也忒坏了! 河道里站在孙爱珍旁边的胡桃姐夫妇,也是一脸不以为然。 他们冷嗤两声,继续凫水捞着鱼。 “那贱妮子怕是上回还怀恨在心呢,所以见不到我们好,这回就来危言耸听。” “就……就是,俺……俺偏要捉,捉鱼!” 刘大脑袋磕磕巴巴,一双三角眼斜睨着苏知鱼,满是仇恨。 上回灵芝没了,还害他们遭了大罪。 这回鱼他们偏要捞个盆满钵满,气死她! 说完,他一个翻身,拉着渔网就朝着河道更中央去了。 相对于他们几个,还有几对老实巴交的夫妇,怔在原地,面带犹豫之色。 “这天气热得瘆人,人都受不了,何况这些鱼儿呢!” 说着,她们纷纷点起了鱼篓中的货。 有了这些也差不多了,先试试水,万一真的不行,也不至于亏损太多。 要是行,这河道就在这,再来捉便是了。 思及此,河道里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水面,撤出了捕鱼行列。 孙爱珍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插着腰就在水面狂骂起来。 “好啊,都走,你们这群墙头草,到时候可别怪我们,说啥做里正的不带着村里人发财致富!” 胡桃姐也怒拍着水面叫骂。 “就是,这些个耳根子不长骨头的,心肝黑了不成?随便被忽悠两句就怂了,活该穷死去!” 胡桃姐啐了一口,愤愤不平。 不料,她一口痰就漂浮在水面,朝着孙爱珍飘去。 不偏不倚,正糊在她新买的丝褂上。 顿时胡桃姐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孙爱珍可是出名的母老虎,刚刚又受了气,这能给她好果子吃吗? 果不其然,孙爱珍脸色一沉,抬手就把胡桃姐的头往水里摁。 “你这个没长眼的死婆娘,故意埋汰我是吗?” 胡桃姐呛了几口水,一脸委屈。 “不是不是,孙姐,我就是替你鸣不平,这些个墙头草白费了你一片苦心。” “哼!” 胡桃姐说到孙爱珍的心坎里了,顿时她看胡桃姐便顺眼多了。 “让他们后悔去吧!” 说完,她便不管不顾拿着渔网继续捕捞。 河堤上,苏知鱼踮着脚尖,眯着眼远眺了片刻。 见孙爱珍捕捞的越发起劲,顿时心头一阵无语。 算了,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再说这孙爱珍于她毫无人情可言,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既然人家都不听,她也懒得管! 苏知鱼扬了扬小脸,便继续朝着山脚下的赤脚医的家里去了。 一连去了数日,终于是寻了个土法子,苏知鱼便忙不迭的回来给苏老太尝试。 这日,她正在院子里捣鼓着药材,便听到院子外的庄富宝的声音。 “知鱼,知鱼,有好消息!” 苏知鱼眉梢一扬,忙停下手里动作迎了出去。 “什么事啊,大呼小叫的?” 庄富宝面带喜色,呼呼喘着粗气。 “孙爱珍那婆娘,吃大亏了,哈哈哈,真让人解气!” “孙爱珍吃亏?” 苏知鱼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就孙爱珍那刁钻婆娘,还有她吃亏的时候? 苏知鱼顿时来了兴趣,忙拉着庄富宝就坐到自家院子的石凳上了。 “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庄富宝不紧不慢的舀了一瓢凉水,咕噜两下下了肚。 他一抹嘴角,笑的一脸狡黠。 “我跟你说呐,这孙爱珍这几日一大早挑着鱼去镇上卖,卖得那叫一个贵啊,你猜结果怎么样?” 说到这,庄富宝戛然而止,一脸笑嘻嘻的故意吊着胃口。 苏知鱼白了他一眼,悠悠道。 “怕是没卖出去几条,结果鱼都坏了吧!” “聪明!” 庄富宝立刻献上两根大拇指,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 “可是,这还是其次,这婆娘啊,真是黑了心肝。” “明明知道鱼坏了,却以次充好,诓骗那些眼神不好的老太太,结果把人家老太太的肚子都吃坏了。” “这么缺德啊?” 苏知鱼有些不耻,眸底露出些许愠色来。 “没闹出什么人命吧?” 庄富宝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恨恨的咬着牙。 “那倒是没有,不过也差点送了命,老太太的儿子还找上门来了呢,抓着孙爱珍就是一顿揍!” 听到这里,苏知鱼的小脸微微才缓和了些。 “她也是活该,缺德的事干多了,就是没有及时报,也逃脱不了!” 这婆娘让她吃些亏也是好的。 总是仗着里正婆娘的身份,在村里作威作福,欺下媚上。 如今,让她尝尝这种被人欺负的感觉,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就在二人觉得痛快不已的时候,庄富宝陡然神色凝重起来。 “不过话要说回来,知鱼,你这几日可得当心呐!” “我当心?” 苏知鱼又是一脸懵,一双眼睛迷茫的盯着庄富宝。 正文 第73章 去讨个公道 庄富宝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深深叹了口气。 “孙爱珍说她如今吃了这么大个亏,全赖你没有及时阻止!” “赖我?” 苏知鱼一阵无语加愤懑。 捣鼓药材的手不自觉的重了几分,捶着那椿头啪啪作响。 当时她可是扯着嗓门让她们少捉些鱼,自己不听还赖她?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气恼了好一阵,她才渐渐的淡定了下来。 算了,她和孙爱珍的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结下的,多一桩少一桩,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开了后,苏知鱼悠悠耸肩,一脸无所畏惧。 “罢了,她要算我头上便算吧,我苏知鱼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嚯,好样的!” 没想到他家知鱼这般霸气,庄富宝越发的崇拜,看向苏知鱼的眸子亮闪闪的。 就在这时,院门口又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徐婶子在家吗?” 徐彩菊听到动静忙从里屋出来,迎面就遇到了村里三四户人家。 她们人手提着鸡蛋红糖之类的东西,进门就朝着徐彩菊作揖。 “徐婶子,多亏了你们家知鱼,才让我们免于损失啊!” 村头卖豆腐的房大娘,一向看苏知鱼不顺眼。 这回她也是手提着糖糕,一脸笑意盈盈的上了门。 徐彩菊一脸懵,满是猪草的手,胡乱的在衣角一蹭,便推辞着礼物。 “大家伙这是做什么?” 向来都是村人为了知鱼的事上门讨说法,这回怎么这么客气呢! 徐彩菊有些不适应,却被房大娘一把拉扯手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是这样啊,那也是知鱼该做的。不用特地上门感谢,还搞得这么隆重。” 徐彩菊陪着笑,忙把东西退回给村人。 却不料,众人依旧执着,寒暄了几句后便放下东西各自回了家。 院子里,庄富宝同苏知鱼两眼对视,一脸懵逼。 还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呢! 正说着孙爱珍损失惨重,这边村里人就来感谢她的及时提醒。 对比起来,当真是讽刺! 收拾完东西,徐彩菊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庄富宝,便热情的拆了一盒糖糕递了过去。 “富宝啊,你来了呀!” “正好,你陪着知鱼说说话,婶子去把刚剁好的猪草给村头送去。” 村里养的公猪,每家每户隔三差五的就得送饲料去,这两天正好轮到老苏家了。 她一边取下围裙,一边往箩筐里装着剁好的猪草。 庄富宝脸色一滞,支支吾吾的按住了装猪草的箩筐。 “婶子,您还是……还是别忙活了。” “你说什么呢?” 徐彩菊轻轻捏了捏庄富宝肉肉的小脸,笑的一脸温柔。 “不忙活,村里养的公猪长不壮,到时候卖不出好价格,可是要亏的!” 她铆足了力气,将箩筐背上了背,抬腿就要走。 庄富宝却是一脸愁色,她拽着徐彩菊的衣摆死不松手。 “婶子,村里养的公猪昨个就卖了钱的,钱大家伙也都分了,我娘昨天还高兴来着呢!” “卖了?!” 徐彩菊一怔,连忙就把箩筐卸了下来,双手有些打颤的按着庄富宝的肩头。 “婶子咋没听说这事?这卖猪的钱婶子也没瞧见啊!” 徐彩菊心里一慌,按着庄富宝的手不自觉的重了几分。 庄富宝吃痛,倒抽一口凉气,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坨。 “去讨个公道婶子,疼!” 徐彩菊这才反应过来,忙松了手。 “哎呀,真对不住,弄疼你了,你快跟婶子说说,这是啥时候的事!” 庄富宝揉揉肩头,一脸难色。 “昨日,里正召集了村人,在道场把公猪给卖了,钱当下就分了,不过你们家的那份被孙爱珍扣压了下来。” “什么?” 一听到钱被扣压,徐彩菊顿时大怒起来。 “她怎么可以这样?凭什么!” 这公猪是大家一起出钱养的,怎么卖的时候就没有她们老苏家的份呢! 再说了,这每回送猪草,就数她家最勤劳,送去的分量也是最多最紧实。 不分她们家,实在说不过去! “不行,我得找她讨个说法去。” 她一抹衣袖,就准备朝孙爱珍家而去。 钱她是无论如何也得要回来的。 “娘,等一下!” 苏知鱼见状,心下暗暗有些担忧,她忙上前拉住徐彩菊。 “我喊上大嫂二嫂同你一起去!” 毕竟孙爱珍那婆娘可不是省油的灯,上回还打算烧死她来着呢! 要是她娘就这么一个人去,还不知道会吃什么亏! 徐彩菊咬着牙,愤愤点头。 “好,我倒要看看这姓孙的婆娘,她到底凭什么扣着我家的钱不给。” 待苏知鱼喊了洪秋蓉和白桂琴时,苏文煦和苏文轩也跟了上来。 “娘,我们也去给你撑场子!” 一行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朝着道场而去。 这场面盛大,一路引得不少村人好奇,也跟着同去看热闹。 蟠桃村的道场就在孙爱珍的家门口,不一会便聚集了许多人,将道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孙爱珍,你给老娘出来!” 徐彩菊插着腰,站在道场的正中央,扯着嗓子就大喊起来。 果然,不出一会,孙爱珍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把门打开了。 “叫什么叫,叫魂呐!” 她没好气的瞪着徐彩菊,顺带眯着眼扫了一眼老苏家的其他人。 “哟……今日这阵仗挺大的!” 她冷笑着,抱臂依靠在门框上,一脸不屑。 “你们想干什么呀?造反吗?” “孙爱珍,你凭什么扣着我家卖猪钱不给?” 徐彩菊急红了眼,指着孙爱珍的鼻子就质问起来。 不料孙爱珍却是一脸冠冕堂皇。 她悠悠磨着手上的指甲,冷笑着啐了一口。 “怎么着,你还有脸来要?” 把手里磨指甲的石头朝着地上一掷,她狠狠的瞪着苏知鱼。 “你们家的小霸王,恶名远扬,村里人个个深恶痛绝。” 孙爱珍尖细着嗓子,越说声音越大,最后近乎咆哮起来。 “这个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那又怎么样?” 洪秋蓉听不下去,撸起袖子就上前理论起来。 “怎么样?” 孙爱珍像是听到天大笑话一般,仰天大笑几声,随后眸中恨意越发深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钱扔了也不给你 “大家以往吃的亏,难道就不作数了?扣了你们的卖猪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更何况这贱丫头还害的她被人打了一顿,到如今身子还疼得厉害呢! 想到这,孙爱珍越发嚣张起来,抄起扫帚就准备赶人。 “赶紧给老娘滚蛋,不然有你们好看。” 洪秋蓉的暴脾气,顿时就被她这话点炸了。 她上前就拽住了孙爱珍的扫把头子,用力一扯。 “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们好看?!” 孙爱珍一个趔趄,直接趴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 疼得她是一阵龇牙咧嘴,却依旧咬着牙,不肯松口。 “你们的银子充公了就是充公了,想要回去没门!” 见孙爱珍死鸭子嘴硬,洪秋蓉气急败坏,伸手就准备胖揍她。 苏知鱼见状,连忙上前拖住洪秋蓉的手,使劲的眨着眼睛暗示她别动手。 毕竟现场这么多村人瞧着呢! 真打了人,可就是她们理亏了。 万一告到衙门去,到时候可不是赔几个银子就能收场的事。 明白了苏知鱼的意思,洪秋蓉只得讪讪收手,眸光却恨毒了孙爱珍。 孙爱珍被盯得浑身发毛,但仗着人多,她挺了挺胸。 “怎么,怕了?你倒是打啊?” 说着,她故意伸着脑袋,朝着洪秋蓉送了送。 苏知鱼瞧在眼里,生怕大嫂一个没忍住动了手。 她连忙上前推了孙爱珍一把。 “孙爱珍你够了!你说卖猪的钱充公,可到底充公没,大伙怎么知道,莫不是进了你自己的腰包?” 小丫头眯着眼睛,眼神犀利的盯着孙爱珍。 孙爱珍一滞,嘴角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 “呸,你瞎说什么呢?咋还能平白污蔑人!” 这死丫头,天天就是故意给她添堵! 孙爱珍嘴里逞着强,却一阵心虚,下意识的伸手掖了掖腰间的钱袋子。 因着苏知鱼这贱丫头,她吃了多少亏? 这钱她拿着心里有点犯嘀咕! 想到这,她故作淡定的抬了抬下颚。 “这钱自然是要充公的,我暂管不行吗?我可是里正夫人!” “暂管?” 苏知鱼冷笑,趁着孙爱珍不注意,一把拽过她的钱袋子高举在手心。 “不需要暂管,有本事你就拿出来给大家伙花了。” 毕竟,她以前的确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若真充公就当做是补偿了。 但是要被人昧着良心扣下了,那可就不行! 孙爱珍当下瞠目结舌,慌乱着想要夺回钱袋子。 苏知鱼一个后退,左躲右闪,还故意把孙爱珍往人群里引。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说的对,咱们老苏家的那份钱就拿出来个大伙讨个彩头!” 苏老太举着拐,怒不可遏的在地上砸着。 咱们的银子不要了,也不能便宜孙爱珍那婆娘! 得到苏老太的支持,苏知鱼越发硬气起来。 她直接把钱袋子朝着人群的一位长者扔了过去。 “三叔公,这些钱就劳烦您买些炒山货,给大家伙每人分二斤。” 三叔公是村里的长辈,也是上一任里正,向来公正。 钱袋子到了他的手里,孙爱珍顿时一阵肉疼。 她腆着脸凑到三叔公面前,鞠了一躬。 “叔公,你可别听那贱丫头胡说,这钱是我的呀!” 左右他也是以前的里正,平时和自家丈夫往来颇多。 再说他也姓秦,是自己本家的长辈,总归不可能偏向苏知鱼个小霸王。 想到这里,她又朝着老者挤眉弄眼。 “三叔公,那贱丫头就这德行,最爱颠倒黑白。” “等处理完今天这事,您老去我家喝女儿红!” “是吗?” 三叔公老脸皱巴巴的,突然浑浊的老眼一眯。 三叔公眯着眼,别看他老眼昏花,却精明的很。 孙爱珍这婆娘作恶多端,村里人都心如明镜。 大伙平时就积压着口郁气,巴不得她吃瘪。 这会好不容易能发泄,顺便占点便宜,能轻易善罢甘休? 他捏着钱袋子,合在手心掂了掂。 “老苏家的那份卖猪钱的确是没有给,怎么着,你是想私吞了?” 孙爱珍脸色一僵,一阵青白交替。 “没,没有的事!” 这事可不能认。 三叔公最重德行,衙门里也有关系。 要是让他知道,恐怕当家的里正位子都坐不稳了。 孙爱珍心头盘算着利害,狠狠剜了一眼旁边的苏知鱼。 最后,她不得不咬着牙道:“行,买山货,分,分!” 这下围观的村民个个面带喜色,围着苏老太一阵道谢。 苏老太浅笑着,拱手一一回应。 “以前我孙女不懂事,如今就当做赔偿,她现在已经痛改前非了,希望大家伙以后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 说话的是周美云,她一把将苏知鱼高高抱起。 “这丫头现在懂事多了,可讨人喜欢了哩!” 众人顿时一阵哗然,纷纷露出讶异的神色。 “这张工家可是同苏知鱼结过大梁子,这番维护必出有因呐!” “他家婆娘都这般维护,怕是这小霸王真的改性了呢!” 孙爱珍见众口铄金,局势一边倒,脸都气绿了。 她紧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苏知鱼,眸子里血丝翻涌,对苏知鱼更加痛恨。 这贱丫头向来会蛊惑人心,太可恶了。 别让她捉到这贱妮子的把柄,不然一定往死里整! 一阵气恼过后,孙爱珍无奈妥协,任由三叔公处理她扣压下的钱财。 经此一事,总算安分了几日。 这日,苏知鱼在家潜心研究风湿药,庄富宝便带着豌豆黄来了。 “知鱼,村头二狗子说想跟着你做事,赚些工钱。” “嗯?啥事?” 苏知鱼一脸懵,捣鼓药材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庄富宝的额头。 “胖子,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了?” “你不记得上回在后山土丘上的一幕吗?” 当时二狗子的娘那叫一个彪悍。 为了不让他们家二狗子同苏知鱼来往,硬生生追着二狗子在山头跑了一下午呢! 庄富宝却不以为意,他嗤了嗤鼻子,一脸嘚瑟。 “你还不知道吧,自从你在道场分实惠给大伙,现在村里人对你可是一致好评呢!” “是吗?”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有所企图 好消息来的太突然,苏知鱼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她尴尬的咧了咧嘴,继续捣鼓着药材。 “可是就算如此,我现在手头也没有什么事可以用得上二狗子的呀!” 捉鱼的营生,怕是要过了这个三伏天才能好转。 其他的事她还没想好呢! 就在二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大门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 苏知鱼一挑眉,朝着门边睡大觉的苏文煦吆喝道。 “四哥,去瞧瞧是谁?” 苏文煦一脸不情愿,还是懒洋洋的起了身。 谁叫这是他们家小将军的命令呢! 开了门,苏文煦瞧见来人,小脸顿时就黑沉了下来。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听见苏文煦语气不善,苏知鱼下意识心头一紧,忙转头朝着门外看去。 贺兰宁? 他怎么来了? 见贺兰宁脸色阴沉,苏知鱼心头咯噔一下,一张小脸心虚的赶紧埋下。 几天没去送饭,怕是兴师问罪来了喽! 正当苏知鱼想借口的时候,贺兰宁已经越过苏文煦直径来到了苏知鱼的跟前。 他瞥了一眼石桌上的豌豆黄和香瓜子,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脸色越发阴沉了。 亏他日日翘首以盼,见她没来,以为出事了,还巴巴过来看望。 没想到着丫头竟然同庄富宝在这吃香喝辣的,把他全然抛居脑后了。 一旁,云泽也一脸愤怒,他鼓着小脸,一巴掌拍在苏知鱼面前的石桌上。 “苏知鱼,你太过分了!” 突如其来的呵斥,原本心虚的苏知鱼顿时抬起了头。 她过分? 她做什么了,怎么就过分了? “云泽,你说什么呢,我不就是少送一两顿饭,至于吗?” 她苏知鱼不过借了点钱,就卖身了。 再说上次她不是主动去还钱了吗,是这家伙不要? 见苏知鱼动了真格,云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强装镇定的别过脸去。 “你不送饭,我家少爷还以为你出事了,这才赶紧过来瞧瞧。” “没想到,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苏知鱼脸色一顿,板起的小脸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 “是这样啊。” 知道自己误会了贺兰宁,苏知鱼的气焰顿时就熄了。 毕竟小少爷金贵,能挂念她也算是给大面子了。 她连忙起身,把桌子上的瓜子壳清理了一番,这才给贺兰宁让了个坐。 “贺小少爷,不好意思,我这几日是真的忙……” 说着,她把手里正捣鼓的药材一并推到贺兰宁跟前。 “你瞧!” 贺兰宁眉头一拧,忙拽住苏知鱼的手臂,关切道:“你生病了?” “不是我!” 苏知鱼按下贺兰宁的手,一脸忧愁的指了指苏老太的屋。 “是我奶的老寒腿,这些日子阴雨不断,疼痛难忍,我在家帮她调理,所以没时间去给你送饭。” 春夏养阳,秋冬养阴。 若是不趁着三伏天赶紧敷药,怕是入了秋效果就不好了。 听到苏知鱼一番解释,贺兰宁脸色缓和了许多。 看来这丫头还是很关心他,只是走不开罢了。 心头气闷一下子消散,他又恢复一贯的傲娇模样,一甩衣摆大方的坐了下来。 “罢了,日后有事可提前招呼一声。” 见贺兰宁消了气,苏知鱼一脸笑嘻嘻,浮夸般后退两步躬身作揖。 “好的,贺小少爷!” “行了,本少爷今日出来还没有吃东西,你赶紧给本少爷做顿饭就当赔礼了。” 贺兰宁高抬着下颚,一贯的清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行!” 苏知鱼低垂着眉眼,眼底满是得意。 想吃她做的饭就直说嘛! 绕这么大个圈子,也不嫌累的慌! 回了贺兰宁,苏知鱼放下手头药材,便朝着厨房去了。 她取来前几日捉鱼顺道摸的一些螺蛳。 吐了几日沙子,现在正好食用。 螺蛳个个肥硕,都是精挑细选的,入水焯个半刻钟,加点葱姜去腥。 苏知鱼拿绣花针一个个挑出螺肉。 螺肉肥厚香醇,刀刀片成薄片,就着一把小韭菜下了锅。 肉质紧实富有弹性,在锅里来回弹跳。 一阵滋滋冒油的声过后,螺肉卷着边,呈现出金黄的色泽。 韭菜根根分明,镶嵌其中,散发着清甜的味道。 青红辣椒作陪衬,色泽诱人。 螺肉出来锅,苏知鱼端起盘子在鼻尖嗅了嗅。 “香!” 苏知鱼砸吧两下嘴巴,盛上了一碗白米饭就送了出来。 “好了,请贺小少爷品尝。” 把饭菜规规矩矩的摆在贺兰宁的跟前,她一脸期待的凑过去。 不等贺兰宁启筷,一旁的云泽面露鄙夷,一把拦住了苏知鱼。 “这什么东西啊?” 看着菜不像菜,肉不像肉的! 他心中正嘀咕,就听到苏知鱼悠悠道:“田螺肉。” “田螺肉?” 云泽顿时大惊失色。 他忙把面前的一盘子田螺肉推开,连带着白米饭也被拒之千里之外。 “这东西那么恶心,怎么能给我们家少爷吃?拿走拿走!” 苏知鱼早就猜到会如此,忍不住白眼一翻。 说金贵还真金贵了不成? 一天到晚,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吃不吃,不吃拉倒!” 说着,苏知鱼便自顾自的抄起筷子,准备自己吃。 她才伸手,筷子却被贺兰宁一把夺了过去。 “这貌似是个本少爷准备的,本少爷说了不吃了吗?” 贺兰宁就着米饭,优雅的吃了起来。 螺肉初入口的时候,贺兰宁微微皱眉。 这口感的确怪怪的,有一股淡淡的咸香味,还有些微辣。 待他嚼着嚼着,嘴角蠕动的速度便越来越快。 螺肉咸香是为了吐沙放了盐巴,吃起来肉质纯净,毫无杂质感。 韭菜的香甜正好冲淡了这股咸味,反到增添了螺肉的嚼劲。 不一会,满满的一晚白米饭就见了底,贺兰宁还意犹未尽的砸着舌头。 “这菜很特别。” 难得被贺兰宁夸赞,苏知鱼扬了扬下颚,一脸自豪。 “那是当然,这可是出了名的下饭菜!” “下饭菜?” 贺兰宁一顿,不由得蹙起眉梢,一脸不解。 “何为下饭菜?”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你们暗度陈仓了? 苏知鱼嘿嘿一笑,就着他吃过的筷子,敲了敲他前面的空饭碗。 “让你下饭的菜喽!” 摸了摸鼓鼓的肚子,贺兰宁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嘴角高扬,一脸餍足。 “有意思!” 的确十分下饭,他已经很久没有一顿吃下这么多饭了呢! 见他一顿饭吃的这么香,苏知鱼顿时觉得有些亏。 她眯着眼睛,一脸谄媚的凑到贺兰宁面前。 “贺小少爷,现在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否帮我一个忙?” 贺兰宁眼角微微抬起,上下打量了一眼苏知鱼。 果然,这丫头这般殷勤,必定有所图! 贺兰宁心中大概有了准备,他悠悠的擦着嘴,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有什么事,且先说来听听看。” 想她一个农家小丫头,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不料苏知鱼刚一开口,他便差点将喝进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什么?你说你要进夫子的学堂?” 这丫头真要去学堂? 上回他以为这丫头只是随口说说,并未当真! “这个恐怕不行,夫子从不收女学生。” 贺兰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过眸底却对苏知鱼多了几分探究。 苏知鱼故作失望,讪讪耸肩。“既然如此,那以后这调理身子的吃食贺小少爷便自行解决吧!” 反正她欠下的银子也不多了,最多咬咬牙一口气还了便是。 她面上轻松,眼睛余光却一刻不曾离开贺兰宁的小脸。 贺兰宁拧着眉头,沉默了好一阵,才悠悠开口。 “你想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得遵守承诺。” “我只答应给你美言几句,至于如何俘获夫子的心,还得靠你自己的本事。” 这丫头还学会威胁人了。 可是谁让他如今就吃得惯这丫头做的饭菜呢! 无奈之下,他只得同意了。 苏知鱼俏脸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直接抓起贺兰宁的手便击了个掌。 “一言为定!” 达成共识后,苏知鱼终于送走了贺兰宁这尊大佛。 她长舒一口气,揉着疲惫的太阳穴,趴在石桌上继续捣鼓药草。 一旁庄富宝眯着眸子,一脸八卦的凑了上来。 “知鱼,你何时同贺兰宁那金贵少爷勾搭在了一起?” “勾搭?” 苏知鱼一愣,随即有些无语的瞥了一眼庄富宝。 这家伙会不会用词啊? 他们这叫互利互惠,共创双赢! 勾搭? 亏他想的出来! 对上庄富宝一双八卦且执着的眼睛,苏知鱼无奈的败下阵来。 “怕了你了,我之前救过他一命,后来他借钱给我爹治伤,这一来二去的就熟络起来了。” “哦,原来如此!” 庄富宝讪讪摸着下颚,盯着苏知鱼一脸坏笑。 “你们就是这样暗度陈仓的呀!” 语不惊人死不休,苏知鱼又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胖子,闭上你的臭嘴吧!” 这都哪跟哪呀。 果然,没文化真可怕! 胖子能知道成语,也算破天荒了。 白了庄富宝一眼,苏知鱼瞅了瞅西沉的太阳,推着庄富宝就往门边上走。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省得一会让你娘知道了,来找我的茬。” 她不管庄富宝如何耍赖,硬生生把他推出了门外。 末了,还故意挤出一抹伪善的笑意。 “欢迎下次来玩!” 啪的一声,她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回过身来,瞥了一眼桌子上被吃的精光的碗筷,苏知鱼不由的扬起了唇角。 没想到这傲娇小少爷担心她出事,竟还亲自跑了一趟呢! 也没枉费她平日费劲心力做药膳,巴巴的上门给他调理身体。 就着手头捣鼓的药材,她又搭配出了一副调理精气的药方来。 明日就大发慈悲,给贺兰宁再送份药膳调理调理吧! 省得这家伙又说她食言。 打定主意,她去给苏老太换了药后,便独自进了灶房。 取了陈年的绿豆,用清水浸泡了一夜。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她便爬了起来。 顶着两个黑眼圈摸索到了灶房,将绿豆和着药材下锅熬了起来。 趁着熬药膳的空档,她又回房倒头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灶房传来一阵尖叫声,她才忽的转醒。 苏知鱼迷迷糊糊的,着实吓了一跳,心中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她好像听到大嫂说什么东西糊了来着。 糟了! 她的药膳! 苏知鱼心中一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鞋子都来不及穿,她光着一双小脚丫就朝着灶房狂奔而去。 一进灶房,苏知鱼白皙的小脸就拧巴在了一起。 “天爷,我的药膳啊!” 瞧着黑乎乎的锅底,苏知鱼一脸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门。 此时洪秋蓉撸起衣袖,正用丝瓜藤涮着锅底。 瞧见苏知鱼一脸衰样,她有些好奇的推了推苏知鱼。 “知鱼,你这是咋了?” 苏知鱼一脸的无精打采,指了指洪秋蓉手里的锅。 “这糊了的是我早上熬的药膳。” “哦,你说这个啊!” 洪秋蓉咧嘴大笑,伸手就把一旁用簸箕盖起的碗端了起来。 “俺看快糊了,便帮你倒出来了一些呢,你瞧瞧可还能吃?” 她把大锅一端,拿药膳碗凑到苏知鱼的鼻尖。 顿时苏知鱼哭丧的小脸,立刻明媚起来,她使劲的嗅着鼻子,越嗅嘴角扬的越高。 “能,能,能!” 她一把圈住洪秋蓉的脖子,在她黝黑的脸颊上狠狠吧唧了一口。 “大嫂,我真是爱死你了。” “你这孩子……” 灶房里,洪秋蓉摸着被亲的脸颊,一脸懵逼。 她这小姑子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又要干什么去! 苏知鱼大喜之后,便将药膳装进菜篮子,回屋穿上了鞋,就出来门。 一路上她将菜篮子提在身前,走两步掀开来看看。 这药膳可是花费了她好些药材,千万被洒了。 终于是到贺宅,苏知鱼难得矜持的整理了衣襟头发才进了门。 “贺小少爷,我来给你送饭了。” 半晌,门口没有人回应,苏知鱼微微有些讶然。 平日里知道是她来,云泽一准出来阻拦。 今天怎么没人呢? 心下好奇,她提着篮子便朝着贺兰宁的书房走了过去。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画卷 , 书房里陈设依旧,素雅的屏风后面一张简单的案桌。 上面除了笔墨纸砚便再无长物。 苏知鱼将菜篮子熟练的放在案桌的右下角,便背着手四下张望着。 往日来去匆匆,还不曾看过贺兰宁的书房呢! 如今一看,还真是屋如其人,一般无趣呢! 清冷的色调,中规中矩的摆设,唯一的亮点便是整齐! 闲来无事,苏知鱼便从书架上顺手拿了一本,翻阅了起来。 可书本还没打开,手腕便被人一把钳住了。 “你干什么?!” 云泽一脸怒容,瞪着苏知鱼没好气的将她手里的书籍抢了回去。 “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我们家少爷的书房呢,还随便动上面的书?” “我告诉你,我们家少爷可有洁癖,他最是讨厌别人随便动他的东西!” 苏知鱼一噎,不屑的拍了拍拿书的手。 心里嘀咕,洁癖? 她做的饭也没少吃,还是他连饭也不吃了,想成仙? 往常她来送饭,这书房都是随便进的。 这会子竟然又不乐意了,川剧都没这么演的。 这云泽,最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们家少爷呢?” 苏知鱼不再与云泽纠缠,直奔主题。 云泽瘪瘪嘴,转身就把从苏知鱼手上夺回的书重新放回书架。 “夫子给少爷授业解惑去了。” “不过,应该快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贺兰宁便背着手,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刚瞧见苏知鱼,先是一脸错愕,片刻后恢复如常。 “你来了!” 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可他低压的眸子里却满是欢喜。 闻言,苏知鱼眉梢一扬,十分殷勤的将菜篮子提了提。 “我说到做到,给你送吃食来了。” “对了,听说你的书房旁人不能进,动都动不得,可是我很想参观呢!” 苏知鱼故作可怜,一双大眼睛无辜的朝着贺兰宁眨巴两下。 旁边云泽抱着胳膊,冷嗤一声。 你演,你继续演! 少爷连他这个贴身书童进书房都多有禁忌,能允许苏知鱼个农家丫头才怪? 呵,他就等着看小丫头吃瘪了! 这叫狗咬吕洞宾,不识云泽心…… “嗯,你想参观便参观吧!” 贺兰宁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别过脸去。 “听到没有,我们少爷叫你——” 云泽趾高气昂就要赶人,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反应过来。 “少爷?” “你居然让她参观你的书房,你不是有洁癖吗?” “住嘴,是不是想去扫茅房了?”贺兰宁眉眼带了几分不耐,云泽讪讪住嘴。 “好嘞,谢谢贺少爷。”苏知鱼大喜,十分上道。 她余光瞥向云泽,故意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不让她碰,她就偏要碰! 一旁,云泽挠了挠耳蜗,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家少爷。 他家少爷竟同意让这丫头参观他的书房? 就连他,都没有这种待遇! 云泽醋意大涨,心下不平衡,看苏知鱼越发不顺眼了。 “少爷,您的书房才整理过呢,万一……” “无妨!” 云泽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兰宁直接打断,无奈之下他只得闭了嘴。 苏知鱼见状,越发得意,她故意朝着云泽扮了个鬼脸便大方的四处参观起来。 这么一转悠,苏知鱼便惊叹不已。 以前只觉得贺兰宁的书房简单,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的书架几乎沿着墙壁摆满了四周,且书籍庞杂,涉猎极其广泛。 从诸子百家到列传野史分门别类,无一不全。 “这些你都看了?” 苏知鱼指着一面书架,上面的书籍大多老旧,书页都泛黄,却依旧整齐。 贺兰宁一脸傲娇的点点头。 “嗯,这里陈列的都已经看完了。” “牛!” 苏知鱼抿着小嘴,十分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多书,她前世二十多年读的书加起来都还不够一面书架的呢! 心中小小汗颜一把,苏知鱼便朝着书架的更深处走去。 那里则大多存放着一些卷轴,想来应该是些书画,墨宝之类的东西。 苏知鱼一路观看着,一不小心,衣袖挂到一个画卷。 啪的一声,画卷随着她衣袖的扯动,跌落在地。 画卷上的锦绳散落,画卷应声展开一角,正好露出画中少女的半边小脸。 少女咧嘴浅笑着,圆圆的脸颊上面镶嵌着两颗浅浅的梨涡,憨态可掬。 细软的发丝在耳鬓飞舞,张扬恣意。 “咦……这画上人怎么这么眼熟?” 苏知鱼摸着下颚,琢磨着准备勾腰去捡。 却不料画卷陡然卷起,被贺兰宁拾了起来。 他动作迅速,面露局促之色,耳根也微微泛着红晕。 苏知鱼一愣,低眉一脸诧异的盯着贺兰宁。 平日里这家伙向来一副清冷傲娇的模样,鲜少会这般紧张。 “给我看看嘛,你紧张什么?” 苏知鱼好奇,伸手便抓住了画卷的另外一头。 贺兰宁像是受惊似的,猛地将画卷拽了回去,一脸愠色的瞪着苏知鱼。 “没什么好看的,毛手毛脚,把本少爷的东西都弄脏了。” 他故作嫌弃的甩了甩画卷,不着痕迹的将画卷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一旁的云泽看看苏知鱼,惊奇的瞪大了双眼“少爷,这人不是——” “住嘴!” 一声冷喝,世界安静了…… 云泽噤声,灰溜溜的低下了头。 见贺兰宁动怒,苏知鱼悻悻的耸肩。 “不看就不看嘛!我又不是故意弄掉,干嘛迁怒云泽?” 苏知鱼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一跺脚便离开了卷轴区。 贺兰宁见苏知鱼放弃,画卷安全,长呼一口气。 看样子这丫头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 心下落定,他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贺兰宁跟在苏知鱼身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存放话本的书架前,随手挑了几本递过去。 “姑娘家家的就看这个吧!” 书本塞进苏知鱼手中,贺兰宁余光还朝着藏画卷的地方瞥了两眼。 苏知鱼却全然不知,一脸不屑的盯着手里的话本。 “你让我看这些?” 捏着话本的一角,苏知鱼将话本拿在手上晃悠两下,扔到了一旁的案桌上。 “无趣的很!” “无趣?” 贺兰宁一脸不解,“无趣吗?”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为了你考取功名 他明明记得云泽就特别喜欢看这些话本和鬼怪斋录类,尤其是上面的配图! 感受到贺兰宁探究的目光,门口的云泽一脸迷茫,悠悠耸肩。 “少爷,我觉得挺有趣的呀!” 反正平日里少爷书房里别的书他一看便犯困,只有这类书是越看越着迷。 云泽不解,随怪异的眼神投向苏知鱼。 莫不是这小霸王是个文盲,所以才会对这些不感兴趣? 想到这,他连忙凑到贺兰宁的耳根边,说了自己的猜想。 不料贺兰宁顿时小脸一沉,狠狠白了他一眼。 这苏知鱼肯定不是大字不识的白丁。 上次去苏家,他明明看见这丫头还有几本医书,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字。 不识字,她能看懂吗? 打消了各种猜测,贺兰宁一挥衣袖,指了指面前的一排书架。 “既然你不喜欢,就自行挑一些喜欢的吧!” 苏知鱼小脸一扬,眼角眉梢透着狡黠。 “等的就是你这句。” 她高抬下颚,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走向书架。 刚刚她可是瞧见了一些列传之类,正想看看就被云泽给拦住了。 心头痒痒的很呢! 苏知鱼在书架前一站,不过须臾,手里便挑出了好几本。 其中一本淮南子,另一本则是九章算术! “这两本先借我看看,过几日再还你。” 看着这几本书,贺兰宁大跌眼镜,盯着苏知鱼手里的书籍哑然失语。 这丫头还真是另类! 喜欢的书籍竟然同他平日里爱看的一样。 见自家少爷嘴角噙着笑,神情呆滞,云泽连忙用胳膊肘怼了怼他。 “少爷,没想到还有人同你一样无趣呢!” 贺兰宁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没好气的就瞪了云泽一眼。 什么叫他很无趣? 平日里这些正经书籍都是夫子必查的内容,哪里会分什么有趣无趣。 不过这丫头也喜欢这些,倒让他十分意外。 瞧着苏知鱼一脸认真的模样,贺兰宁微微释然。 “喜欢就多挑两本,回去慢慢看。” 他又直径取了一本博物志递了过去。 “这本你应该喜欢看!” 苏知鱼抬眸瞥了一眼他递过的书,瞬间嘴角高扬。 “嗯,这个可以。” 接过书籍,她迫不及待的就翻开了。 书籍有些年头了,书页微微泛黄,可是封面却保存的十分完整。 苏知鱼摸着上面的小篆字体,一脸兴奋。 “你这书怕是用的宣纸吧?” 寻常人家大都用的麻纸。 就连镇上那种大型的墨宝店都要先订购,轻易是买不到的。 苏知鱼咂咂舌,心中感叹不已。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就连书本材质都令人望尘莫及啊! 苏知鱼拿着书籍,小心翼翼的翻阅起来。 这书手感如此丝滑细腻,上面的笔墨经久未化,且清晰明净。 她用手扇扇,凑近一闻,竟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简单翻阅了一下,合上书本,苏知鱼更是惊得两眼发直。 “哟,这书竟然豪到用金丝封线呢!” 连包书用的漆边都十分考究,怕也是一针一线人工缝制,工整美观。 瞧着苏知鱼惊讶的模样,一旁云泽十分傲娇的勾了勾。 “那是自然,我们家少爷的书可都是限量版的,能不精美吗?” 开玩笑,这些书都是珍藏版! 就连夫子想借去看看,都要先经过他家少爷的同意呢! 云泽眉飞色舞,越说越得意。 不料一旁的贺兰宁脸色阴沉,眼角余光透着一抹寒意。 “多嘴!” 一声厉喝,云泽顿时抖了个激灵,忙闭上了嘴,心下却委屈不已。 自从他们家少爷结识了苏知鱼,就总给他脸色看。 他记得以前他家少爷一贯清冷,遇到什么事都是波澜不惊的。 如今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每每为这丫头破例。 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心中忧愁又憋屈,云泽索性不再说话,埋着头默默的在案桌旁研磨。 苏知鱼倒是一脸得意,她抱着书,殷勤的凑到贺兰宁跟前。 “贺小少爷,你家这么多书,大都是限量版的,我拿回去看也怪不好意思,要不你帮忙抄录几本给我如何?” 刚刚她可是看的真切! 云泽那家伙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再者,这些限量版的书,要是弄烂了丢失了,她可赔不起。 瞧着贺兰宁眉头深锁,苏知鱼心头一紧。 不会想拒绝她吧! 趁着贺兰宁没说话,她赶忙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贝齿,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 贺兰宁一脸懵,手指再次确认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为了我什么?” 苏知鱼一滞,脑瓜子飞速运转着。 她淡淡一笑,一本正经的对上贺兰宁漆黑的眸子。 “贺少爷,我这是为给你以后的科举之路添砖加瓦,可谓是费心尽力呢!” “你想想看,如今你的年岁正是十年寒窗之际,多抄些书籍,总归是受益匪浅,若是他日中举,我可是功不可没呢!” “退一万步说,你帮我抄录的书籍我也可以给家人看看,让他们多长长见识,这叫两全其美。” 苏知鱼滔滔不绝的一顿利害关系道出,贺兰宁竟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眸光深邃,意味不明的来回打量着苏知鱼的小脸。 这丫头伶牙俐齿,指挥他做事竟还说的头头是道! 一旁,云泽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攥着手里的砚台冷哼一声。 “苏知鱼,你少在这里忽悠人了,我们家少爷可不是你的书童仆人,要抄书你自己抄去!” 真当他们家少爷是冤大头,单纯好忽悠吗? 少爷要是能答应,他云泽就去吃屎! 对,去吃屎! “嗯,云泽去磨墨吧。” 贺兰宁淡淡的声音传来。 云泽呆在原地,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少爷,你,你真要抄书啊……” 他们家向来身子孱弱,金贵无比的少爷,居然真要给个农家小丫头抄书?? 少爷,你这是要让最忠实的仆人吃屎呀! 他想哭,想拒绝! “嗯,就当是练手了。” 贺兰宁说的轻描淡写,面不改色心不跳,自动忽略了云泽那一脸菜色。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就吃她这一套 云泽叹息一声,简直没眼看。 他直接滚去磨墨,把磨好的砚台朝着苏知鱼送了送。 “砚磨好了。” 他嘴角含着哂笑,故作邀请姿态。 “请吧,苏大小姐。” 他话语咬的极重,隐隐透着一股戏谑味道。 苏知鱼嘴角一瞥,不屑一顾。 不过转背,她一双大眼睛便转向贺兰宁,无辜且可怜。 “唉……看来我真是不受欢迎。” 她故作伤心,低垂着眸子,丧气的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你如此为难,我还是先回去,不再这里讨人嫌了。” 她摆弄着菜篮子,作势就开始清理着桌上的碗筷走人。 贺兰宁一把按住她忙碌的小手,眉心直跳。 “我抄,帮你抄!” 真是拿这丫头没有办法! 明明知道她在装腔作势,可自己就是吃她这一套。 无奈,贺兰宁只得拿过案桌上的毛笔,蘸了蘸墨。 见贺兰宁执笔,苏知鱼咧嘴一笑,心里比了个剪刀手。 怪不得电视剧里的绿茶白莲人见人爱,她就是试试,还真管用。 苏知鱼想罢立马把凳子挪出来,给贺兰宁腾出足够的空间。 “辛苦贺小少爷了!” 她一脸笑嘻嘻,小手故意在菜篮子上一拍。 “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白忙活,日后也会多做些好吃的作为酬劳。” 贺兰宁微抿的嘴角半勾起一抹弧度,顺势坐上了椅子。 这么说,是不是只要他日日抄录,她便日日来此? 这么一想,贺兰宁心头竟有丝丝甜意泛起。 一旁的云泽也在听到有吃食做酬劳后,才讪讪作罢。 要是平白奴役他们家少爷,他可不干。 怒了努嘴,云泽无聊,便就这苏知鱼刚取的鬼怪斋录看了起来。 “哈哈哈……” 看着看着,他便不自觉的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这偌大的书房略显突兀,惊的苏知鱼和贺兰宁双双一愣,纷纷投去恼怒的眼光。 “有这么好看吗?” 苏知鱼白了他一眼,顺手便夺过他手里的书,随意翻看着。 “这些有什么好看的,纯粹打发时间。” 手中书籍落空,云泽一下跳起,怒目瞪着苏知鱼。 “就是要打发时间才看啊!” 他给他家少爷做书童,也就是个陪读的嘛。 平日里他家少爷用功读书,他闲来无事,不找点东西打发时间,这一天天的如何过? 心头忿忿不已,他追着苏知鱼便要夺回话本。 苏知鱼身形灵巧,左躲右闪,围着贺兰宁上窜下跳。 云泽一阵恼火,又不敢打扰他家少爷,只得恨恨的咬着牙。 “苏知鱼,你快还给我!” 被他一吼,苏知鱼莫名脑子一清。 对呀,她几个哥哥也正在家里嚷嚷无聊呢! 还有她奶,腿脚不便的这些日子,也甚是无趣呢! 不如给他们也带两本回去看看。 看不懂字,反正有图画嘛。 苏知鱼大眼一转,直接把话本子甩到贺兰宁跟前。 “贺兰宁,这几本借我带回去呗?” “好!” 贺兰宁答的干脆利落,就连眉头都不曾抬起。 得令,苏知鱼大喜,抱着书籍就朝着云泽扮了个鬼脸。 云泽气急,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一跺脚便出了书房。 这丫头就仗着他家少爷偏袒,总欺负他。 太可恶了! 书房内,苏知鱼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 她心下狐疑,便侧目朝着门外撇了一眼,顿时就忍不住掩嘴偷笑。 只见云泽正拿着树枝,在院里不停的抽着树干发泄呢! 看来这回云泽是真生气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没有她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 再不济,就两顿! 看了一会贺兰宁抄录甚是无趣,苏知鱼便收拾了碗筷告了辞。 回到苏家,苏文煦早已等在门口。 远远瞧见苏知鱼的影子,他便急不可耐的迎了上去。 “小妹,你哪去了呀?” 他忙接过苏知鱼手里的菜篮子扔到墙角,转背拉着苏知鱼就准备往门外跑。 ”快快快,今晚村上头有皮影戏看,你赶紧跟我去。” “皮影戏?” 苏知鱼一愣,随即一脸悻悻然挣脱了苏文煦的手。 “我当是什么事呢!” 皮影戏不就是一点剪纸,透过灯光呈现的影子吗? 她自己都能捯饬一场! 见苏知鱼兴致缺缺,苏文煦一脸大惊,有些不可置信的扒了扒苏知鱼肉肉的小脸。 “你还是我家小妹吗?” 以往,只要村里上皮影戏,小妹总是第一个去占位子的呢! 那时候因着她恶名在外,挨近影台的一排总是被她一人包圆。 如今是怎么了? 苏文煦不解,单手抠着下颚,围着苏知鱼不停的打量。 苏知鱼被他盯的有些发怵,一哆嗦将苏文煦推出数步。 “看够了吗?我就是如假包换的苏知鱼。” 霸气如她,有谁敢假扮! 果然,这豪横的模样,顿时让苏文煦大松一口气。 这的确是他家的宝贝金疙瘩。 心中疑团不解,他摁住苏知鱼的肩头,一脸严肃。 “那你为什么不去?” 苏知鱼不紧不慢,悠悠走到门角落,从菜篮子里掏出话本子捏在手心。 “因为这个啊!” 她抖动着话本子,一脸嘚瑟。 “这可比皮影戏好看的多。” 苏文煦眯着眼睛朝着话本子瞥了一眼,不由得冷嗤一声。 “切,不就是一本破书吗?” 这东西大哥屋里头多的是。 还有好几本都被他用来垫桌脚了呢! 心中不屑,他便直接将挡在眼前的话本子拂开。 “行了,既然都不去了,我也懒得受这累了,睡觉去。” 他双手一伸,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便讪讪爬到院里竹床上躺下了。 苏知鱼见状,朝着苏文煦的背影就是一阵鄙夷。 “睡睡睡,就知道睡,猪一样!” 无语一阵后,她溜进后院,便把目光投向正在编蚂蚱的苏文轩身上。 “五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把话本子揣在怀里,朝着苏文轩跑去。 苏文轩手里蚂蚱刚落成,他疑惑的探过小脑袋来。 “小妹,有什么好东西呀?” 见苏知鱼神神秘秘,苏文轩好奇极了。 是糖糕,南瓜仁,还是心心念念的竹蜻蜓? 苏知鱼摇摇头,否定了他。 苏文轩愣了,难道宝贝妹妹得了什么奇珍? 正文 第八十章 看入迷了 对了,肯定是! 苏知鱼看哥哥那大眼睛一闪闪的,都快把她亮瞎了,连忙交代。 她嗖的掏出话本子平摊在手心,傍着苏文轩便坐了下来。 “鬼怪斋录!” “这里写着各种牛鬼蛇神的故事,里面还有插画,可好看啦!” 她回来的路上大约翻看了一下。 里面的故事有点类似于山海经,十分玄幻精彩!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本打开。 第一页便有一副人首蚂蚱身的精怪,正张牙舞爪的喷着火。 苏知鱼赶忙将苏文轩编成的蚂蚱拿了起来。 “瞧,跟五哥编的蚂蚱一个样!” 苏文轩一脸惊诧,拿着手里的蚂蚱好生一阵比对。 “嘿嘿,别说还真挺像的呢!” 只是看了插画,苏文轩便来了兴致,捧着书便认真看了起来。 虽然他不识字,但是这图却是看的明白。 “哇……小妹,这巨人好威猛呢,徒手搬起一座大山呢!” 每每看到精彩之处,苏文轩便大惊大叹,不由自主的念叨出声。 惹得苏文煦久久不能入眠,在竹床上辗转反侧。 他听着苏文轩跌宕起伏的感叹声,渐渐好奇心大涨,人也是越来越精神。 “这破书真有这么好看?” 他小声嘀咕两句,实在忍不住翻身下了竹床。 一路他猫着腰,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朝着苏知鱼和苏文轩的身边走去。 快要凑到二人耳根后时,忽然话本啪的一下被合起。 苏知鱼同苏文轩猛地回头,直愣愣的盯着苏文煦。 “四哥,你有什么事吗?” 她就知道,这四哥忍不住多久就会过来瞧的。 果然,被她猜中了! “你们在看什么呢?让我也看看呗!” 苏文煦一脸讨好,凑到苏知鱼跟前又是谄笑,又是作揖。 不料苏知鱼小脸一扬,嘴角紧抿,无情的摇了摇头。 “不行,刚刚是谁说没什么好看的?” 她一噘嘴,大眼萌萌的朝着苏文煦眨了眨。 “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别介!” 苏文煦认怂,苦着一张脸,硬生生的挤到了苏知鱼和苏文轩的中间坐了下来。 “都是四哥有眼无珠,瞧不出好东西,好妹妹,你就别逗四哥了,快让我瞧瞧。” 苏文煦两手扒拉着,一把将话本子薅进了怀里。 这一看,两兄弟就跟入定了似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苏知鱼见状,眉梢一挑,拍拍屁股起了身。 “你们先看,我给奶送个话本子打发打发时间去。” 挑了几本郎情妾意的话本子,苏知鱼便朝着苏老太的屋里走去了。 院子里,二人一连看了几个时辰,直到太阳都西沉了,只有点点余晖勉强视物。 苏文煦还意犹未尽,一张脸恨不能贴在书本上。 这正看到三头六臂的鬼怪处,大晚上的,还真有些害怕。 “老五,要不你去点盏油灯来?” 他拿着胳膊肘怼了怼同样入迷的苏文轩。 不料,苏文轩直接把话本夺了过来,伸手倒推了他一把。 “四哥,还是你去吧!” 就在二人推推搡搡的时候,忽然话本被一把抽走合上了。 “鬼啊!” 顿时两人一个激灵,惊叫出声。 苏文煦两人嚎了几声,立马就后悔了。 他听说鬼怪都记仇,最不喜欢别人叫鬼。 那东西会不会怨上他了,越想心里越凉。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拿命来……” 幽幽的声音如悬浮在空中,向他靠近…… 顿时,他浑身汗毛竖立,冷汗直流。 “救命啊,救命!” “快走开,我平时我没做过坏事,你不要来找我……” 苏文煦使劲扑腾着,搂紧了苏文轩的脖子。 那模样,再无半分苏家小四爷平日的潇洒! 苏知鱼见状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四哥你可真怂,平时不是挺能耀武扬威的吗?” 小妹? 苏文煦听到苏知鱼的声音,不敢确定,四处小心翼翼的瞅了瞅。 果然,不是他那宝贝妹妹又是谁? 他瞬间松了口气,哀怨的瞪着自家小妹。 再看苏文轩,一脸果然如此的坐在那里。 心道刚才嚎的比他还厉害,这会子装大瓣蒜了。 装,你继续装。 心里有气,鬼壮人胆。 他难得立了立哥哥的威风,一脸正色道:“你这捣蛋鬼,大夜里的,差点没把你四哥吓死!” 苏知鱼鼓着圆脸,叉起小腰数落。 “吓你也是你活该,不心虚怎么会害怕?” “你们这是入魔了吗?天都黑了,也不怕坏了眼睛!” 她是为了让他们打发时间才带回这些书,顺便培养点读书的兴趣。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走火入魔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难道不饿吗?” 她在奶的屋子,就听到她娘扯着嗓子喊两位哥哥吃饭的声音了。 半晌也没听到他们应个声,她这才出来瞧瞧。 这不瞧还好,一瞧简直不得了。 她这两个哥哥真的是昼夜不分的在看书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么用功呢! 被苏知鱼一提醒,两人对视一眼后,才发觉肚子都已经饿扁了。 “小妹,还有饭吃吗?” 苏文煦弱弱的问了一句,便嬉皮笑脸的起了身。 苏文轩也跟着起身,捂着肚子可怜的看向苏知鱼。 苏知鱼一阵无语加无奈,翻了个白眼,一甩衣袖。 “罢了,都错过了饭点,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吧。” 她娘也是够宝贝她。 往日里她没有回来吃饭,那叫一个着急,恨不得发动全屋的人四处找。 大有一副她不回来,不开饭的架势。 这回换了两个哥哥,晚饭期间不见踪影,她娘就随口问了一句便开饭了。 还说男孩子性野,一两顿不吃饿不着。 苏知鱼瞧着二位哥哥,眸底也多了些同情之色。 “说!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小妹做的我们都喜欢。” 苏文煦嘴巴抹蜜似的,不停的奉承,眼角余光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从刚刚开始,这家伙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话本子。 当真是着了迷。 苏文轩就诚实多了,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可怜的看向苏知鱼。 “小妹,我还有一章没看完,心里好痒痒的,你再给我看看吧!”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你怎么又来了 , 难得听到五哥软糯的撒娇声,苏知鱼一下子就被萌化了。 鬼使神差的,她就把话本子交了出去。 末了,还不忘严肃的叮嘱道:“就看一会,天黑了坏眼睛。” “知道了。” 得了书,两兄弟跟捡了钱似的,兴高采烈的就埋头凑到了一块。 苏知鱼无奈的摇摇头,便朝着灶房而去。 灶房里已经收拾的妥帖了,没有一丝剩饭剩菜了。 家人干农活辛苦,食量都大。 天热食物不好保存,更不可能留在锅里。 苏知鱼左右搜罗了一阵,只找到了案板底下的一把鲜嫩的蒿子。 这东西在村里野地里到处都是。 攥着一撮蒿子,苏知鱼平坦的额头蹙了蹙。 她记得有一种小吃叫蒿子粑粑,貌似就是用这东西做的。 想到此,她撸起衣袖便捯饬起来。 家里食材有限,她只能临时发挥。 蒿子散发着一股青草的香甜味,根根过水,漂洗干净。 锅里热水沸腾后,她将蒿子焯水,让其软烂些。 将蒿叶剁碎,再过清水,只留下翠绿嫩芽。 汁液粘稠,上面几个气泡相互拥挤着,好不可爱。 嫩芽根根翠绿,如丝丝上好的翠玉。 随后,她又取了半斤玉米面,一小块咸肉,半把香葱,切碎混合。 不过片刻,原本黄灿灿的玉米面就染上翠绿。 她小手灵巧,三下五除二便将玉米面一团团揉成一个个小饼。 她化开一小团猪油,将小饼子放在锅里小火慢煎。 煎到一半,苏知鱼正添着火,手里的柴火便被人夺了去。 “小妹,我们来帮你吧!” 苏文煦讪讪的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苏知鱼回眸,故意冷嘲道:“哟,舍得放下书了?” “那必须的,怎么也不能让小妹一人受累啊!” 原本他们是打算弄盏油灯继续战斗,可是灶房的飘香越来越香了。 肚子里的馋虫造反的厉害,这才偷摸这过来。 二人相视一眼,心虚不已,便你争我抢的帮忙添柴火。 苏知鱼见状,无语至极,起身拍拍屁股挪了位置。 “行吧,火可别太大,仔细煎糊了。” 以为她不知道吗? 油锅里酥香阵阵,她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气息。 这两个家伙定然也是闻到了才来的。 还说什么不让她受累,早干嘛去了! 苏知鱼努了努小嘴,看破不说破,继续忙碌着。 不一会,灶头火熄,蒿子粑粑出了锅。 一个个两面焦黄,翠玉点缀,散着诱人的香味,钻进了众人的鼻腔。 苏文煦下意识舔了舔嘴角,一脸殷勤的凑了过去。 “小妹,你做的东西就是香。” 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朝着盘子而去。 “啪!” 苏知鱼赶忙打掉他的手,一脸愠色的呵斥道:“烫!” 这才出锅,最是烫手,一不小心就会被烫伤的。 苏文煦被打了手,一脸讪讪,馋得直咽口水。 “小妹,这是什么东西呀?真香,还挺好看的嘛!” 以往他娘烙的饼都是干瘪皱巴,咬起来还硌牙齿! 可小妹做的就不一样。 看着就外焦里嫩,香甜可口。 就在众人眼巴巴等着热气消散的时候,灶门口又多了一个人影。 “知鱼呀,那张生进京赶考,后来高中了没有呀?” 苏老太手握话本,拄着拐赶到灶房,一张皱纹密布的脸上满是焦急。 真是急死她了。 看到一半,故事戛然而止,停在了张生在考场的画面。 可是她家宝贝疙瘩只给了她上册,弄得她是抓耳挠腮的惦记着。 这不,她拖着老寒腿就来了灶房。 苏知鱼一脸惊愕,连忙上前搀扶住苏老太。 “奶,这就是个打发时间的东西,怎么还上瘾了呢?” 她现在有些不确定,借书回来这些书籍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就是,我那鬼怪斋录也还有续集,正吊着胃口呢!” 苏文煦偷了一个蒿子粑粑吃的正香,心头还记挂着他的话本子。 “嗯,想看完。” 苏文轩嘴里塞着蒿子粑粑,也跟着附议。 不看完他可能今晚都睡不着觉了。 被着三催四请的,苏知鱼有些伤神,她揉揉眉心。 “行,我去借续集!” 反正夏夜漫长,又闷热,这会贺兰宁肯定也在乘凉。 她索性包了几个蒿子粑粑,捧在手心,便出了门。 一路上,苏知鱼不停的在脑子里彩排借书的场景。 总归是有借有还,应当是不难的。 到了贺宅,苏知鱼整理了一下心情,咧着小嘴,便敲开了门。 “贺小少爷,你在吗?” “你这么又来了?” 一进门,她就对上了云泽黑沉的小脸。 苏知鱼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尬笑两声。 “云泽啊,好巧哦,又见着你了。” “好巧?” 云泽顿时无语至极,一双明亮的眸子翻得只剩眼白了。 这也叫好巧? 来了贺宅,见着他不是既定的事实吗? “行了,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来干嘛的?” 书房也参观了,话本也借走了。 这不晓得这小霸王还有啥事! 心头郁闷,云泽鼓着眼睛,挡在苏知鱼跟前死活不肯让路。 苏知鱼左右闪躲两下,还是没能绕过云泽。 最后只得悻悻然,长叹一口气。 “我找你们家少爷有点事。” 这云泽小书童还真是小心眼! 这都一下午,还生她气。 看来今天不把他给哄好了,这贺宅怕是进不去喽! “有事你说,我帮你转达,你也就不必进去了。” 云泽趾高气昂,抬着下颚,鼻孔都快正对着星空了。 苏知鱼一阵汗颜,心底默默腹诽,最后还是挤出一抹嬉笑。 “云泽,我是真有事,你看我还给你和你们家少爷带好吃的来了!” 苏知鱼连忙将手里的油纸扒开,用手扇了扇味道。 顿时一股子清甜的香味便长驱直入,悠悠冲进云泽的鼻腔。 他鼻头微动,然后用力的吸了两口。 真的好香呢! 咽喉处不自觉的咕噜两下,云泽一脸尴尬,逼迫着自己不去看苏知鱼手里的吃食。 “那也不行,这样就想收买我,门都没有!” 他心一横,屏住呼吸,再馋也得忍住。 苏知鱼见状,有些头痛的努了努嘴,眼珠子滴溜乱转一通。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一起练字 , 这家伙怎么软硬不吃了? 真骨气了? 苏知鱼小嘴一抿,眼光犀利的投向云泽,然后故意将蒿子粑粑举高了几分。 “好啊,你不吃可别后悔,正好我还没吃!” 苏知鱼便故意咂着舌,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比平日里响亮。 “不吃拉倒,那我就自己吃了!” 她拿起一个蒿子粑粑就往嘴里塞。 云泽听着她叨叨,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瞥上一眼。 眼见蒿子粑粑就要进苏知鱼的肚子,他顿时着急了。 “我的,这是我的!” 趁着苏知鱼不注意,就从她嘴边截过蒿子粑粑,大口吃了起来。 蒿子粑粑外脆里嫩,一口下去鲜香异常。 细细回味,有葱鲜,有肉美,还带着丝丝蒿子的奇异香气,连玉米面的清甜也不时跳上口腔。 云泽是吃的吧唧作响,眉宇间不自觉就流露出一股满足的神情。 苏知鱼抱臂,斜勾着嘴角,一脸得意的蹭了蹭鼻尖。 她都说了,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这不应验了吗? 待到云泽吞下最后一口蒿子粑粑,苏知鱼才讪讪开口。 “这回我可以进了吗?”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看云泽还怎么拦她。 果然,饱餐一顿后,云泽一脸懊恼,别扭着让开了道。 “行了,去吧,别待太久哦!” 他们家少爷,晚间还要练字呢,可别被耽误了。 开了绿色通道,苏知鱼一喜,对着云泽眨了下眼,便朝着贺兰宁的书房去了。 书房中,油灯点了数盏,亮堂如白昼。 默数了下油灯的数量,苏知鱼心头一阵艳羡。 土豪的生活果然不能用常理去推测。 他们家一盏油灯都要共着用,而这里竟然奢侈如此,一间书房点了四五盏。 “贺小少爷,这么晚还练字?” 苏知鱼靠近案桌,身影被投射出一大片阴影落在贺兰宁的宣纸上。 他这才回过神,悠悠抬头。 “你……” “我怎么来了?” 苏知鱼一脸笑嘻嘻,直接说出了贺兰宁心中所想。 “下午我不是来借了话本吗?家里的哥哥和奶看入迷了,非得要我来借续集,所以……” 想到已经是第二趟来了,苏知鱼觉得极有可能碰一鼻子灰。 不料,贺兰宁依旧埋头练字,只是鼻尖轻咛了一下。 “自己去取吧!” 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如此简单。 苏知鱼一愣,这大少爷转性了? 苏知鱼哪里知道,某大少爷在做心理斗争。 得了回复,她十分欣喜,连忙去取书。 贺兰宁看着苏知鱼的身影,莫名一阵走神。 怪异的感觉涌心头,好看的眉头紧皱。 他怎么和这丫头处的这么好了? 连忙甩了甩头,手里的笔也停顿了下来。 苏知鱼取了书,回来就看到贺兰宁正发呆,不由的推了他一把。 “喂,发什么愣呢!” 她垂眸朝着案桌上的字看去,顿时小脸拧巴起来。 “贺小少爷,你这个字是不是写错了?” 苏知鱼指着宣纸上的净字,不由的泛起嘀咕了。 这也错的太离谱了吧! 这净字应该是两点水,硬生生被写成了三点水。 贺兰宁嘴角蠕动两下,最后无声的将宣纸拿起揉成了一团,烦躁的扔在一边。 苏知鱼见状,连忙将纸团捡了起来。 “扔了做什么,这些字写的可好了呢!” “你喜欢这种古文字体?” “那当然了,你不觉得很有韵味吗?” 苏知鱼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团平铺开来,不停的抚着上面的褶子。 “就拿这个孝字来说,你看着古文字体多讲究,状似小孩背负这一个老人走路的样子,这不就是孝的实际意义吗?” 苏知鱼随意解说着,却听得贺兰宁眸底闪光。 他一脸诧异,盯着苏知鱼的小脸,嘴角露出了一抹遇知音的欢喜。 其实这种古体书法早已经不流行了。 只是他格外偏爱一些,因为每一个字都有其特殊的组成意义。 “你也会?” 贺兰宁一脸期待,眼底满是星辰。 “我不会!”苏知鱼悠悠耸肩,无奈的摇摇头。 “那你想学吗?”贺兰宁忙追问,看向苏知鱼的眸子越发闪耀璀璨了。 “想啊!” 苏知鱼摸了摸下颚,重重的点点头。 其实以前她就对古文字体十分喜爱,只是迫于精力有限,一直没有涉猎的机会。 “那我教你。” 贺兰宁兴致昂扬,拿着笔就直接往苏知鱼的手里塞。 他拉过苏知鱼的胳膊,便不由分说的将她摁在了案桌旁的椅子上,端正坐下。 十分自然的握住苏知鱼执笔的手蘸了蘸墨水。 被他一顿摆弄,苏知鱼有些懵。 除了上次迫不得已救贺兰宁,她还没同他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和青竹味直奔苏知鱼的鼻腔钻。 好香! 苏知鱼嗅了嗅,望着贺兰宁的下颌不免有些出神。 嗯,不愧是她早早就挑中的童养夫。 瞧这鼻子,瞧这眉眼。 这样的少年长大了,该是丰神俊朗的模样吧? 被苏知鱼这样直勾勾盯着,贺兰宁脸上有些挂不住。 绷着小脸,他拿书签在苏知鱼小脑袋上轻敲一下。 “发什么呆,到底还写不写了?” 苏知鱼被打了脑袋,小脸立刻皱的像包子一样,既恼怒又不服。 “写就写,姑奶奶我早就会了,还用你教吗?” 小霸王的气势上来,苏知鱼一把夺过笔来。 “你会?” 贺兰宁有些不相信的挑了挑眉。 刚刚这丫头不是还说想学的吗? 这会又是闹哪样? 苏知鱼被问得一滞,有些心虚,却依旧硬着头皮点头。 “我会!” 不就是写几个字吗? 自己写是不会,她还不会照着写吗? 心头笃信,她那笔就煞有介事的蘸了蘸墨。 “你瞧好了!” 刚说完,笔尖的浓墨便顺着狼毫尖低落在宣纸上,染了一大坨。 “失误,失误!” 她尴尬的咧了咧嘴,连忙润了一下笔尖,换了一张纸。 这下,她写得极其认真,只是手却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 瞧着落笔而成的字,歪歪扭扭不成样,苏知鱼心底就纳闷了。 不就是写个毛笔字吗? 她怎么会跟患上了帕金森症似的?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一起用餐 她不服气的扯开宣纸,又卯足劲写了一遍。 可毛笔一上手,整个像没了骨头似的。 一个字写下来,倒像是蚯蚓爬的一般。 “啧,这就是你说的会写?” 贺兰宁瞅着宣纸上的字,嘴角微勾。 听到这嘲意十足的话,苏知鱼有些挂不住面子,小脸红的像苹果。 “好吧,这是我第一次写!” 真是的,嘲笑一个初次写古文字体的人,有意思吗? 苏知鱼愤愤,瞪着贺兰宁的眸子满是不服气。 “有本事让我练几天,我一定会写的堪比书法大家!” 接下来几天,苏知鱼勤学苦练,晚上都要偷摸熬到三更天才睡。 这日,她按照约定又来送饭,便正巧遇到贺兰宁又在练古文字体。 苏知鱼眉眼一弯,十分自信的夺过他手里的笔。 “看我的。” 笔尖在苏知鱼指尖游走顺畅,落笔干脆,墨迹均匀。 几个呼吸间,一副古文字体便一气呵成。 “天道酬勤……” 贺兰宁喃喃低语着,眸底漫出惊艳之色。 他瞧着宣纸上几个的字迹,不禁连连砸舌。 “进步神速。” 这丫头不过数日不见,竟练得一手如此妙字。 虽说不似他的遒劲有力,笔锋犀利,倒也清秀隽永,可圈可点。 “不错,倒是我教授的好。” 一连几声夸赞,贺兰宁将宣纸拿了起来,眸底既惊又喜。 他手里宣纸顺势笔直垂下,墨迹自然晾干,墨香幽幽。 嘴角一扬,他便朝着一旁伺候再侧的云泽勾了勾手指。 “云泽,这几个字裱起来。” “裱起来?” 云泽一脸惊愕,眼角瞥着宣纸,露出一抹怪异神色。 这丫头字虽写得有模有样,但远远没有达到装裱的水准吧。 苏知鱼大惊,忙夺过宣纸,攥在怀里。 “这怎么能裱起来呢!” 她自视可没有这么高,一般只有大师级别的字迹才装裱挂墙的,供人瞻仰。 她这才哪到哪。 难道裱起来方便供人嘲讽的吗? 苏知鱼有些无语,攥着手里的宣纸越发紧了几分。 绝对不可以! 贺兰宁见状,一脸可惜,瞧着苏知鱼决绝的神情,最后无奈的妥协了。 “好好好,不裱也行。” 她要是再这么攥在手里,怕是会皱成一团。 莫说裱,就是摊平都困难。 这丫头处处给她惊喜,天赋异禀,可不能这么埋没了。 原本想着也许通过这几个字,引荐给夫子指点一二。 顺便博取好感,为日后她进学堂说情做个伏笔。 哪知这蠢丫头竟害羞起来了,死活不让裱! 看来他还得想个什么别的法子,让夫子能够接触这丫头。 心头盘算着,他瞅了一眼窗外。 骄阳似火,日上正午,改吃午饭了呢。 “苏知鱼,今日留下来陪本少爷吃顿饭吧!” “吃饭?” 苏知鱼一脸懵,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这练字练得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吃饭上课呢? 顺着贺兰宁的眸光,她瞥了一眼窗外。 呀! 她这一出来,一晌午就过了? 可是,向来都是她来送饭,今日怎么还留她下来吃? 懵圈持续中,一旁云泽冷嗤一声,一脸不屑。 “还不赶紧谢谢我家少爷。” 顿时,苏知鱼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吧!” 她把笔一扔就开始收拾东西,却不料被贺兰宁强行摁住。 “如今都到饭点了,难不成你要回去做了再给本少爷送来?” 听到这,苏知鱼眸底一亮,瞬间清醒了。 她算是明白了。 这金贵少爷,感情是让她直接在贺宅给他做饭? 美曰其名请她留下一起吃。 苏知鱼小脸一沉,愤愤然的鼓着腮帮子。 “行了,不就是一顿饭嘛!” 她撸起衣袖,双手插在腰间,气势如虹。 “你家灶房在哪?” 贺兰宁浅笑,一脸饶有兴趣的指了指云泽。 “跟着云泽,他会带你去的。” 此时,云泽格外激动,一双眸子戏谑得扫向苏知鱼。 “请吧,苏大小姐。” 他故作姿态,低垂的嘴角,忍不住的牵引扯动着。 这会少爷算是公平公正了一回了。 领着苏知鱼到了贺宅的厨房,云泽站在门口一脸悠然。 “辛苦苏大小姐了,有事可以叫我。” 扔下这话,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瞧着偌大的厨房,苏知鱼一脸愕然,心头一阵不爽。 这样交代一下,就把午饭全然交给她了? 说好的有事可以叫他,这么大的厨房她可是第一次来。 再说了,做顿饭不需要别人打下手的吗? 越想越气愤,苏知鱼插着腰,便对着云泽的背影腹诽起来。 吃吃吃,一会吃死你! 回了身,她把衣袖卷到臂弯,露出两条白嫩的小胳膊。 厨房坐落在贺宅的西北角,空间也是足够的大。 只是偌大的厨房里整齐得有些不像样,所有的东西都排列整齐。 由打到小,由简到繁,一应俱全。 搁菜的架子上,清一色的挂上了标签。 标签有红有绿颜色多样,十分醒目,一下便吸引了苏知鱼全部的注意力。 走近一看,苏知鱼心头暗惊,最后不得不默默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这贺兰宁怕是处女座的吧! 绿色标签的格子里放有各种蔬菜,且新鲜水嫩。 红色的标签格子里则是各种家禽肉类,还有冰块相伴。 最最绝的是,每个标签上都注明了与之相克的食物种类。 这些备注提示里,大多忌讳心悸或刺激肠胃。 苏知鱼一一看完,不禁蹙了蹙眉。 贺兰宁素来患有心疾,食物方面自当注意,也无可厚非。 只是他的肠胃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她每每来送吃食,瞧他都吃得香甜,也没有任何不适。 正疑惑着,云泽满头大汗的扶着门框,不停的喘着粗气。 “对,对了,少爷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夫子一同用膳。” “啥?” 贺夫子也要一起吃饭? 还没等苏知鱼反应过来,云泽便又转背离开了。 原地懵圈的苏知鱼,脑子里都是刚刚那句夫子也一起吃饭。 怎么没早说要见贺夫子。 她都还没准备好! 苏知鱼盯着颜色各一的标签,心头有了些猜测。 贺兰宁肠胃没问题,那大约就是夫子肠胃孱弱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你是新来的丫鬟吗? , 罢了,先做再说! 当下,苏知鱼便取了几把小米下了锅。 小米又名粟米,熬粥最是养胃,且容易消化吸收。 另外它还有安神的作用,毕竟做学问的多少有些伤神。 砂锅熬上了小米粥,苏知鱼又取来一条鲈鱼上锅一起蒸上了。 待到鲈鱼半熟,她便用筷子将鱼肉剥落碾碎,搅和进了小米粥里。 然后又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标准的四菜一汤上了桌。 书房里,一直无心看书的贺兰宁隔三差五的就让云泽去厨房瞧上两眼。 “怎么样?做好了吗?” 云泽已经累得满头大喊,双腿都快折了,整个人靠在门框上不停吞咽口水。 “少爷,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原本还以为少爷难得公平,结果还是快要了他半条命呐! 这一连几趟来回跑,还不如让苏知鱼留下陪他家少爷,他自己去做饭呢! 心头委屈,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又朝着厨房而去。 这回,还没到厨房,远远的他就闻到了一顾香甜的气息。 “啧啧,好香呀!” 这丫头就做好了? 心头欢喜,他莫名的就来了股劲,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如果饭做好了,也就意味着他就不用这般来回跑了。 这简直比他平日里洒扫庭院还折腾人。 揉着酸乏的双腿,他终于到了厨房。 入眼的就是满满一桌子饭菜,五颜六色的摆盘精美。 云泽顿时喜笑颜开,瞧着苏知鱼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苏知鱼,这是可以开饭了吗?” 闻言,最后一锅雪菜米豆腐汤刚好出锅,苏知鱼刚放下,双手立马捏住耳垂散热。 “好了,喊你们家少爷来吃饭吧!” “好勒!” 云泽高兴的回应着,可是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你……” 厨房里原本规整的色调已然全部乱套,锅碗瓢盆也都挪了位置。 云泽方才兴奋,一时间没有可能清楚,这会已经目瞪口呆,怔在原地了。 老天爷! 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才收拾好的呀! 他家少爷和夫子可不是一般将就的人,一点点不齐整都会不舒服。 可怜他每次都是尽心尽力的收拾,才能勉强过关。 如今的厨房和战场也相差无几了。 心情顿时从云端跌落至谷底,云泽下敛着嘴角,一脸菜色。 苏知鱼却全然不知,瞧着云泽呆愣,便又催促了句。 “愣着干嘛,赶紧喊你叫少爷来吃饭!” 这书童莫不是傻了,难道还要她亲自去请? 心头嘀咕,苏知鱼一脸好奇,上前便推了云泽两下。 “你怎么了?” “怎么了?” 云泽陡然回过神来,眼神似杀猪一般瞪着苏知鱼。 “你把厨房弄成这样,还敢让我家少爷过来吃饭?” 闻言,苏知鱼大眼一眨,十分木然的环顾了四周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 她还特地收拾一遍,方便做饭的人取放顺手呢! 而且相比之前,这样不显得有烟火气多了吗? 云泽无语,拖着发软的两条腿,直接越过苏知鱼,亲自动手整理起来。 才动手,他便目光警惕的扫向苏知鱼。 “你呆着别动!” 他神色严肃,衣袖一撸,便埋头捯饬起来。 颜色一致的按照颜色分类,大小不一的按照规格放置。 不一会,原本有些烟火气息的厨房又变成了一间可供观赏的景致。 这下换苏知鱼无语了,她抱臂靠在案桌一角,一脸汕然。 “云泽,你在干嘛?” 忽然,贺兰宁清脆纯净的低音在苏知鱼身后响起。 惊得她猛然回头,一脸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云泽还没去喊他呢,他怎么就来了? 贺兰宁一滞,脸上微微有些窘色,竟磕磕巴巴起来。 “我……” 他总不能说他一直让云泽来打探情况,忽然云泽半晌没回,他有些等不及了吧! “你是饿了吧?” 苏知鱼见他窘迫,连忙问道。 “对,饿了。” 找到台阶,贺兰宁连忙顺着就下了。 他一扫窘境,背着手,闲庭阔步般朝着饭桌走去。 “云泽,去唤夫子一同用餐。” 挥了挥手,支走了云泽,贺兰宁暗自咽了咽口水。 这应该算的上苏知鱼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给他做饭吧! 心头微喜,他深吸一口气,面容却故作镇定。 “你这菜色,似乎与平常的不太一样。” 他指了指桌子中央摆放的一个瓷瓮,里面黄白相间的颗粒均匀分布,清香不已。 “哦,这是红枣小米粥,养胃之品。” “养胃?” 贺兰宁眉梢微微挑起,有些诧异。 苏知鱼给他做饭,素来都是调理心疾之症的,今日怎么还多了的养胃功效? 他有些不解,微微蹙眉。 难道他的胃也出现问题了? “想多了,这粥我我不是给你准备的。” 苏知鱼悠悠道。 她早早便盛好了一碗,搁置在了饭桌的主位上冷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贺夫子肠胃不是很好吧!” 听到这话,贺兰宁恍然大悟。 “怪不得,原来是给夫子准备的。” 忽然,他脑子又是一顿,眉头反而锁得更甚了。 “你是如何知晓这事的?” 他可是什么都没有交代过。 苏知鱼一脸得意,仰着小脸下颚微微抬了抬。 “这个简单。” “你瞧你们家的食材,几乎规避了所有伤胃肠的材料,就连平日里消食用的山楂,都换成了药性温和的金桔,这足以说明家中有人肠胃不好。” “再者,我与你和云泽有过接触,你们肠胃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知鱼一番言论语毕,小脸上满是傲娇。 贺兰宁听的是一愣一愣。 没想到这丫头心思如此通透细腻,仅仅凭借这些蛛丝马迹都能知道夫子肠胃不好。 贺兰宁心头惊叹不已,依旧强装镇定。 他的身后,却有一道矍铄的眸光。 贺夫子嘴角含笑,目光囧囧有神的盯着苏知鱼。 “小丫头,你说的不错。” 他的肠胃不好,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沉迷做学问,一专注起来,经常忘记吃饭。 如今年岁渐长,身体上的毛病就暴露出来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这丫头识时务 尤其是以前亏待了的肠胃,如今是稍稍有些刺激就难受得紧。 苏知鱼见贺夫子一袭青白长衫,满身书卷气息,佝偻着背缓缓走了进来。 贺夫子看着她身上的衣衫,抬头问。 “你是新来的丫鬟吗?” 这话一出,贺兰宁率先愣住了。 以苏知鱼这小霸王的性子,被误会成丫鬟,心里难免愤懑。 她万一因为此事和夫子置气,则容易因小失大! 来学堂读书的事,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这么一想,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不等苏知鱼回应,贺兰宁连忙拉过苏知鱼,正经八百的见了礼。 “夫子,这是蟠桃村老苏家的孙女,上回就是她救了我。” 贺兰宁态度一改从前,身子前驱着,恭敬有礼。 “噢,原来是你这丫头呀!” 贺夫子眉眼弯弯,一脸和蔼,眸光落在苏知鱼白皙的小脸上好一会,才缓缓坐到了主位。 这丫头脸蛋福圆,生的粉嫩清秀,眉宇间自成贵气。 最主要的是心思通透,聪明过人! 贺夫子一眼便喜欢上了苏知鱼,见苏知鱼还躬身垂着头,连忙抬了抬手。 “不用拘礼,坐下一起吃吧!” 苏知鱼微微颔首,十分恭敬的起身。 她先是整理衣衫袖口,然后才正紧落座。 这番讲究倒是把一旁的贺兰宁惊呆了,他有些瞠目结舌。 这丫头何时这般注重礼节了? 苏知鱼被他探究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便侧目怒瞪了他一眼。 这下贺兰宁才微微收敛了目光。 此时,在贺夫子眼底,苏知鱼便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形象。 他如往常一般,落座后,便等着云泽布菜。 可云泽还没来得及,苏知鱼便将早已晾好的小米粥端了过去。 “夫子,您尝尝这鲈鱼小米粥,可还合您胃口?” 贺夫子微微惊讶,就着桌边的湿毛巾擦了手便接过了碗。 “好,尝尝。” 他舀起一调羹,缓缓送到嘴里。 小米粘稠,味道香醇,混着鲈鱼的清甜,竟格外的爽口。 喝下去,胃里暖融融一片。 吃着吃着,贺夫子的嘴角边高高扬起,嘴边的胡须都跟着跃动不已。 “丫头,这是你做的?” “对呀,希望夫子喜欢。” 苏知鱼乖巧的坐在一侧,脊背挺的笔直,一脸恭敬。 哄好了贺夫子,她进学堂的事也会容易一些。 一碗小米粥见了底,贺夫子意犹未尽的朝着云泽递去空碗。 “兰宁性子孤傲,难得与你这丫头投缘,你若是愿意,以后可常来玩玩。” 苏知鱼一愣,眸光不由自主的就撇向了贺兰宁。 他性子的确孤傲,与她哪里叫投缘,恐怕是冤家路窄吧! 苏知鱼咧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贺少爷是人中君子,能够结交,知鱼三生有幸。” 苏知鱼故意抬高贺兰宁,心头却开始盘算着如何开口上学堂的事。 一旁,贺兰宁没想到苏知鱼如此评价,不由得心底暗暗生喜。 原来他在苏知鱼心底,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嘛。 这丫头,还算识时务! 见自家少爷嘴角含春,云泽一时愣住,都忘记给贺夫子添饭了。 直到贺夫子举着碗的手有些发酸,才轻咳两声。 云泽这才陡然回神,连忙接过碗,又给添了一碗。 端着碗,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馋得不行。 这粥就是远远闻着都有一个清香扑鼻,不知吃到嘴里是何等滋味呢! 正想着,贺夫子便扬了扬手。 “云泽,你也尝尝。” “好勒!” 云泽兴奋大喜,伺候好贺夫子后,便忙不迭的拿碗也盛了一碗。 瞬间就是一阵野猪拱食般的动静传出。 贺夫子当下脸色就沉了下来。 “云泽,食不言寝不语!” 弄出这么大动静,简直有辱斯文。 贺夫子一脸嫌弃的瞥向云泽,云泽顿时一噎,差点没呛到。 他连忙用力的咽下最后一口,抹了一把嘴角。 “是,夫子。” 这下他老实多了,吃饭的动作幅度也小了。 一旁,苏知鱼却迟迟没有动筷子,小手有些紧张的攥在身前,眉眼低垂着。 直到夫子停了筷,擦了嘴角,苏知鱼才忽然起身。 “贺夫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 贺夫子嘴角微扬,略有兴趣的抬了抬手。 “说说看。” 这丫头看着就讨喜,如果请求不太过分,也无伤大雅。 何况今日这顿饭菜是他授业这么多年来,吃到的最为可口的饭菜了。 见贺夫子慈眉善目,苏知鱼胆子也大了些。 “不瞒夫子,听说您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教书先生,我想进您的学堂学习。” 漂亮的话先说着,总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果然,贺夫子听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丫头,你何故要读书呢?” 莫说这蟠桃村的女娃子们,就是男娃子都很难有学上。 毕竟穷乡僻壤,供一个学子可是要花费不少呢! 这丫头想上学,倒是有趣! 苏知鱼攥着衣角,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鱼志在四方,自然是要上学堂。” “何况家中大哥读书,我也耳濡目染,便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她虽生在这蟠桃村,可是她可不会一辈子都呆着这。 世界那么大,她有幸来到这,不出去闯闯如何对得起这一世? 心头盘算着,她眸光时刻关注着贺夫子的神色。 贺夫子眯着一双睿亮的眸子,悠悠捋着胡须。 “那老夫我且先考考你。” 说着,他脑袋轻晃,嘴角噙着浅笑。 “你可知常言道的四书五经是什么吗?” 这些都是上学必修的课程,想来这小丫头也只是一时兴趣。 做学问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仅需要悟性,更需要持之以恒。 问题摆出,贺夫子悠然自得,开始品起茶来。 “所谓四书是指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五经便是诗经、书经、礼记、易经和春秋,夫子,我说的可对?” 苏知鱼一气呵成,对答如流。 倒叫一旁闲坐看戏的贺兰宁惊讶了一番,他原本淡漠的眸底骤然惊涛骇浪。 这丫头竟然连这都懂?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都是珍品和孤本 据他所知老苏家的人大多目不识丁,唯有一个大哥苏文城还算读了点书。 但是即便如此,能够识得四书五经全部的,整个蟠桃村都难找几个。 莫名的,贺兰宁对苏知鱼越来越好奇了。 原本后倾靠在椅背上的他,渐渐的也坐直了身子,认真听了起来。 此时坐在主位上的贺夫子双眼放光,不可置信的瞅着苏知鱼。 就连他手里端着的茶杯都激动的有些发抖。 “丫头,这些书你可都看过?” “看过。” 苏知鱼大方点头,一双萌萌的大眼忽闪忽闪,显得格外真诚。 “那你可懂?” 贺夫子连连追问,眸底闪过一抹期待。 “略懂一二,这四书五经里蕴含着儒家思想,涉及方方面面,比如政治,军事,文化和外交都有独到的见解。” 她话音刚落,贺夫子惊诧不已,双手撑着桌子便站了起身。 妙! 常人只知做学问,可很少有人研究的如此透彻。 这丫头见解犀利,一语中的,直取精髓。 贺夫子激动之余,再度打量苏知鱼时,长叹一口气,惋惜不已。 “丫头,女子进学堂史无前例,这件事容老夫再考虑考虑。” 他有些为难,沟壑满布的面容上多了些犹豫之色。 他的学生中也不乏佼佼者,可大多都是授业解惑,秉承而学。 这丫头却能通晓明理,自成见解。 若是收做学生,假以时日,学问造诣定然能够更上一层楼。 只是女子上学毕竟有违常理,恐遭人非议啊! 思来想去,贺夫子的叹息声越发沉重了。 一顿饭过后,贺夫子休息片刻便由云泽搀扶着去了学堂。 偌大的厨房里就剩下贺兰宁和苏知鱼二人面面相觑。 “谢谢!” 苏知鱼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什么?” 贺兰宁一懵,然后才从刚刚苏知鱼一番言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谢我什么?” 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多说吧! 苏知鱼小脸凝重,看不出喜怒。 “我知道,今日是你特地安排我同贺夫子见一面。”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留她下来才吃饭。 直到夫子过来,她才慢慢明白。 贺兰宁一脸淡然,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弧度。 “哦?那你就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 “不过如今夫子对你印象很好,他只要能突破固式思维,你进学堂就有希望。” 这个过程相对比较困难。 想当初,他刚听到苏知鱼要上学堂一事,也只当是玩笑。 后面见她如此执着,他才认真的考虑了一番。 花了好久,才说服的自己。 苏知鱼嘴角下敛,神情间隐约有些失落。 “希望如此吧!” 她一开始就知道,说服贺夫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执着如她,还是希望有别的可能。 如今贺夫子说会考虑,已经不错了。 这么一想,苏知鱼眉头渐渐舒展。 “对了,今日有抄好的书吗?我先拿回去看看。” “有,我这就去给你拿。” 二人洗了手,便一同来到了书房。 贺兰宁将案桌上抄录好的书籍由简到繁排列,一一拿给苏知鱼。 “这些是我根据简易程度帮你挑的,其中还有一些译本,我顺手帮你做了备注。” 见着宣纸上秘密麻麻的小篆字体,苏知鱼尤为珍视。 她将其捧在手心,竟生出丝丝感动来。 “多谢!” 抱着墨香浓郁的宣纸,苏知鱼别了贺兰宁回了老苏家。 才到家,她便直径朝着洪秋蓉的屋子而去。 “大嫂,大嫂!” 敲了两下门,苏知鱼又摸了摸手里的抄本。 大哥平日里的书籍都破烂不堪,上面的字都模糊的看不清楚了,也舍不得换。 家里条件有限,也很是无奈。 有了这些,想必对大哥十分有用吧! 想到此,苏知鱼的嘴角下意识就扬了起来。 此时,洪秋蓉刚好开门,就看到苏知鱼抱着一堆纸张,站在门口傻笑。 她不由的一愣,随即担忧的上前探了探苏知鱼的额头。 “知鱼,你没事吧,傻笑什么呢?” 被洪秋蓉粗喇喇的声音拉回神,苏知鱼连忙收起笑容。 她将手里的宣纸一把塞到了洪秋蓉的手里。 “嫂子,这些是给大哥准备的,你一定收好,到时候帮我转交给他。” 洪秋蓉叹了口气。 “你大哥学业繁重,我们夫妻一月见不了两面,等他回来,比登天还难!” 苏知鱼也跟着扁起小嘴,有些惆怅。 “也是,大哥天天不在家,家里两个小侄儿都顾不上。” “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呀!”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妹,要交什么给大哥呀?” 苏文城难得休沐,便早早的往家里赶。 为了节省那么几个铜板,他可是徒步从镇上一路走回来的呢! 刚到家,就瞧见自家妹妹和媳妇在门口对话。 一听是大哥,苏知鱼大喜。 她抱着宣纸,一下子扑进了苏文城的怀里。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就回来了呀!” 苏文城弯着眉眼,轻轻捏了捏苏知鱼肉肉的脸蛋。 脸蛋粉扑扑,滑溜溜还带着凉意,手感真好。 夏日炎热,每每夜深了,这小丫头总让人想念得紧。 瞥见苏知鱼手头的宣纸,苏文城不禁好奇。 “小妹,这些是什么呀?” 光看这纸张就绝非凡品。 苏知鱼大眼闪亮,迫不及待的就把宣纸凑到苏文城面前。 “大哥,这些是一些书籍的抄录本,你看看可用的上?” 贺兰宁那里的书籍都是好的。 她参观书房的时候还特地留意过呢! 大多都是珍本,外界流传较少,想来正是大哥所需。 果不其然,苏文城不过顺势瞟了一眼宣纸,便大惊不已。 他将宣纸捋好,翻看了数页,眸光顿时锃亮如星。 “小妹,你这是哪里弄来的?” 他一页页翻动着,眼底的激动漫出了眼眶,手不自觉得颤抖起来。 这些几乎都是珍品,甚至还有一些孤本。 现在就算是有钱也很难买到了。 若是他能有幸看了这些,对日后科考必定是有所助力。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真不公平 苏文城摸着宣纸,激动异常,抱着苏知鱼将她高高举起。 “小妹,你果真是老苏家的锦鲤小福星呢!” 一旁,洪秋蓉不明所以,见着自家男人欣喜,也跟着喜不自胜。 她反正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瞧着自家男人高兴的劲,想来小姑子送来的应该是好东西。 想罢连忙上前,帮忙将宣纸收捡起来。 “文城,你这才会来,快进屋歇歇。” 这三伏天里也是怪,阴雨过后,一连几天的毒太阳,晒得人头昏眼花。 洪秋蓉瞧着苏知鱼和苏文城满头热汗,忙不迭的就将他们一同拉进了屋。 “你们先坐着,我给大家伙做碗凉粉去,稍后来喊你们。” 她抬头瞅了一眼日头,又扯了扯胸前的衣襟。 这酷暑,就属凉粉最能解热了。 挽起衣袖,洪秋蓉顶着火辣辣的日头连忙往厨房走。 屋内,苏文城就着凳子上的蒲扇摇了起来。 悠悠凉风袭来,苏知鱼一脸幸福,傍着苏文城蹭了蹭。 “大哥,我也想去读书。” 苏文城先一愣,随即温柔浅笑的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 “知鱼想学,大哥教你就是。” 上回,这丫头就让他教她识文断字。 可惜他学业紧张,在家里没待多久便走了。 听到苏文城宠溺的语气,苏知鱼一脸严肃,正经八百的挪了挪凳子与苏文城面对面坐下。 “大哥,我说的是进学堂读书!” “进学堂?” 这下苏文城不淡定了,一双眸子诧异的盯着苏知鱼。 小丫头莫不是天热中暑,脑袋烧糊涂了。 怎么青天白日说胡话? 苏文城摸摸苏知鱼的脑门,他蹙起眉。 没有发热呀…… 他这小妹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想着想学堂了呢! 这上学堂做学文的,大多都是要参加科举考试。 可是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女子能进科举! “这学堂都是男子进的!” “你一个小丫头,如何进的了?” 苏知鱼强势反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如何进不得?” “学堂里虽多是男子,也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上学堂!” “这个……”苏文城一时被问住了,心头困惑不已。 细细一想,本朝并无明文规定女子不得上学堂。 那么,小妹真的能上学堂? 他去学堂的钱,还是祖父出的,只因他是家中第三代长男。 正当他纠结之时,就听到洪秋蓉粗剌剌的嗓音在灶房响起。 苏文城立刻转移话题,拍了拍苏知鱼的背。 “走,先去吃凉粉。” 他一把抱起苏知鱼,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 一路到了灶房,苏知鱼冷不丁的就和同来的苏媚媚撞上了。 “哟,听说你想上学堂呢?” 苏知鱼一愣,随即眯起了眼角。 苏媚媚是如何得知她的想法的? 如今除了贺兰宁就只有大哥知道她的想法。 心头疑惑,却见苏媚媚一脸嘲讽,半包着手臂眸光讪讪。 “刚刚经过大嫂屋子,正巧听到一嘴,你也忒能折腾了,还想上学堂呢!” “就是,一个丫头片子,上学堂不是浪费银子吗?” 钱翠英阴阳怪气的跟着附和。 不等苏知鱼反驳,苏文城第一个蹙起了眉头。 他霸气维护,伸手刮了刮苏知鱼的小琼鼻。 “谁说女子不能上学堂?” “律法上写了,适龄幼,童应上学堂,可没分男女。” “大伯娘难道觉得律法里写的不对?” “嗯?” 他眸光犀利的扫过钱翠英母女,抬头便大步流星的进了屋。 钱翠英杵在那里好一会儿。 这锅太大,她顶不住! 读书人花花肠子最多,要是这文城去县老爷那里告她一状…… 钱翠英一想,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不过她是做大伯娘的,怎么能服软。 丧着脸朝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嘟嘟囔囔。 “拽什么拽,读书多了不起啊?有本事考个状元回来瞧瞧!” 她低声咒骂,却不料被后来的苏老太听了个真切。 “钱翠英,你丫的是找抽是吗?” 敢这么背后编排她的大孙子,谁给她的胆子? 钱翠英听到背后的呵斥,脊背一僵。 她要完蛋,立马秒怂。 转头后,一脸讨好奉承。 “娘,知鱼这丫头非要上学堂。” “媳妇就说了两嘴,想开导开导她。” “我们家宝贝知鱼用你开导?”苏老太眯着眼,冷哼一声。 眸中的冷光十分吓人,像要把钱翠英钉在泥墙上。 这贱皮子总是泼凉水,可委屈了她的宝贝金疙瘩。 苏老太拉过苏知鱼,一把圈在怀里。 “我们家知鱼不比男儿差,定是念书的好材料!” 她老苏家的宝贝金疙瘩就是要考科举,她也支持。 莫说只是去学堂念个书。 钱翠英看出了老太太的想法,心里打鼓。 以往她们贴补的家用,不知多少被拿去了供应了苏文城! 想到着,钱翠英突然有了些底气。 “娘,家里已经有个读书的,再来一个哪里负担得起?” “知鱼一个女娃,进了学堂,可会被外人戳脊梁骨的!” 苏老太听着钱翠英满嘴叭叭,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板起了脸。 “你叨叨个啥,给知鱼花钱老太婆我乐意!” 从贴肤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她一把塞给苏知鱼。 听到银钱叮当的悦耳声,钱翠英震惊的张大了嘴。 钱,这老太婆居然给那小丫头钱! 苏老太也不管钱翠英那快拉到地上的脸,拍拍知鱼的小脑袋。 “宝贝乖孙女,去读书,奶支持你!” 贴心的话,让苏知鱼一阵感动。 这是奶的体己钱,还要养老用,她可不能要。 让爷知道了,还不打爆她的小脑袋。 她忙把钱袋子推了回去,小脸欢喜的扬起。 “奶,读书的钱我有!” 说话间,她掏出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荷包拍了拍。 旁边,钱翠英嫉妒的脸都绿了。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这么有钱,都肥的流油了。 想她起早贪黑赚几个钱,还要被苏老太搜刮,真是不公平! 瞧着钱翠英吃瘪,一旁的苏文城是分外痛快。 “就是,自家小妹能顶半边天呢!” 他宠溺的端了一碗馅料最多的凉粉,笑呵呵凑到苏知鱼面前。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我也想吃有馅料的凉粉 “来,小妹尝尝你大嫂的手艺。” 他这婆娘做别的不行,可是唯独这凉粉做的是一绝。 十里八乡的,还真找不出一个比她做得更好的。 苏知鱼就着苏文城手边的凉粉,嗅了嗅鼻子。 “好香呢!” 光闻着,就一阵透心凉,定然十分消暑解渴。 苏媚媚见状,馋得直咽口水。 “娘……” 一声撒娇,她转眸大眼可怜兮兮的盯着钱翠英。 “我也想吃有馅料的嘛……” 平日里凉粉都是素净的,今日倒是多了些馅料。 她瞧见了,有红豆酸枣来着呢! 再瞧瞧手里白净透明的凉粉,她心头顿时就一阵不平衡。 钱翠英也是鼓着眼珠,恶狠狠的瞪向洪秋蓉。 “老大媳妇,你怎么回事?偏偏给我们的没有馅料,故意的吧!” 她手里的勺子在凉粉里胡乱搅动着,一脸不爽。 洪秋蓉顿时一滞,黝黑的脸颊微微有些尴尬,泛着点点红晕。 “红豆酸枣刚好用完了,只够一碗的量,所以……” 再说了,她一开始也是存了私心。 外面天气热,自家男人也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是给他准备的。 哪晓得他转背就给了小姑子。 洪秋蓉有些心虚,敛着眉一改往日彪悍形象。 她暗自扯了扯苏文城的衣袖,脸色极其为难的眨巴了下眼睛。 苏文城直愣,半天也没明白洪秋蓉的意思。 “秋蓉,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洪秋蓉一阵无语,心头是又急又气。 这憨批,平日里就知道读书,莫不是读傻了吧! 如此尴尬的场景,也不晓得站出来替她说句话。 正当洪秋蓉满面哀容,苏知鱼嘴角斜勾,转背就递给了洪秋蓉一个安心的眼色。 “大伯娘,这凉粉是大嫂特地给奶做的。” 她借花献佛,直接将凉粉端到了苏老太的面前。 “奶,热天里生火,你多吃些,消消这暑气!” 她幽幽侧眸,朝着洪秋蓉努了努嘴。 顿时洪秋蓉会意,连忙赔笑着迎了上来。 “是啊,奶,这是孙媳妇特地给您做的,快尝尝。” 苏老太见自家孙女献宝,忙咧开嘴角,一脸慈爱的接过凉粉。 “哟,大孙媳妇准备的呀,有心了!” 苏老太眯着眼,配合着苏知鱼给洪秋蓉竖起大拇指。 她这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人,还能瞧不出这宝贝金疙瘩的心思。 苏老太笑眯眯的,一手端着凉粉,一手牵着苏知鱼便朝着桌子走去。 “走,跟奶一起吃去。” 众人都跟着落了座,只有钱翠英和苏媚媚楞在原地。 搞了半天,竟然是场乌龙! 钱翠英有些尴尬,只得装腔作势的戳了戳苏媚媚的脑门。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那凉粉是你奶的,你眼红啥!” 苏媚媚委屈,却也不敢多说,愤愤然落了座。 吃完凉粉,众人都各自散去。 因着苏文城刚回来,苏知鱼便被她喊到屋里说话。 洪秋蓉见着兄妹聊得欢,也插不上嘴,便同徐彩菊去地里忙活去了。 屋内,苏文城将苏知鱼带回的抄录本一一展开,细细观看。 苏知鱼则在一侧安静相伴,只是偶尔会问一句。 “大哥,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她稚嫩的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舍。 苏文城心头一阵泛酸,目光柔和的落在苏知鱼的小脸上。 “一两天就要回去了。” 他也想在家里多呆一阵子,可是科考在即,半分拖懒不得。 心头无奈,他长叹一口气。 “等科考结束,大哥一定在家好好陪你。” 安慰好苏知鱼,他又埋首看起抄录本来。 “这……” 看着看着,苏文城不禁讶然出声。 他一双浓眉大眼满是惊诧,捧起一本抄录本不住的颤抖着。 这抄录,怎么会? 苏文城死死盯着手里的抄录,好半天,才平复了呼吸。 “科!举!新!编!”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科举新编应当是贺夫子所编。 这本书刚编成的时候,风靡整个京都,就连他们这偏远的村镇都略有耳闻。 说是贺夫子呕心沥血,将历年科举的考试范畴做了规整。 这本书,相当于一本科考的独门秘籍! “小妹,你老实跟大哥交代,这抄录本到底从何而来?” 贺夫子可不是一般的学者。 他的东西若是被人偷盗拓印,定然是会引起学术界一阵骚动。 苏知鱼被苏文城严肃的神色弄得有些懵,她一双大眼满是无辜。 “就是从贺夫子那里借的啊!” 虽然她让贺兰宁抄录的,但是也算是经过主人同意的。 说是从贺夫子那里借的也不为过吧! “贺夫子?” 苏文城猛的站起,惊讶的双目圆瞪。 难道村子里贺夫子他…… 稍稍一想,他便觉得自己心血翻涌。 果然,卧龙藏于山林,真人不露相呀。 苏文城一脸激动的看着妹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小妹,你认识贺夫子?” “这些东西很宝贵,他怎么会借给你,难不成你们有交情?” 苏知鱼一脸淡然,她耸耸瘦削的肩膀。 “说不上交情,我倒是跟他家里的贺小少爷有些交情罢了……” 苏知鱼不紧不慢,将她与贺兰宁的来往点滴娓娓道来,听得苏文城一愣一愣。 直到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贺夫子还是很喜欢你的嘛!” 说话间,苏文城下意识的摩挲起下颚来,一脸沉思。 如果说,他能借此机会去到贺夫子的学堂读书就好了。 这样的话,不仅离家近,可以时常回家与妻儿团聚,科考上也更有把握些。 毕竟贺夫子是远近闻名桃李满天下的学者, 跟他学习,大有裨益。 苏文城心下盘算着,难得严肃,他将苏知鱼抱起郑重的放在凳子上坐下。 “小妹,你可有办法让大哥去贺夫子学堂里跟读?” 不等苏知鱼回复,地里忙完农活的洪秋蓉便走了进来。 她额角浸湿着汗水,一进门就大口喘着气。 直径走到圆桌旁,她拿起茶壶对着嘴就大口喝了起来。 “渴死我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辣白菜 她一抹嘴角,拽过蒲扇就摇了起来。 “你们说的贺夫子,是不是村西边那个教书的老头?” 洪秋蓉不明所以,不过听了个边角,便拉过苏文城一脸慎重。 “文城啊,好好的镇上学堂不上,你跑来村里学堂作甚?” 苏文城抿嘴浅笑,就着衣袖擦了擦洪秋蓉额角的汗水。 “这你就有所不知,贺夫子可不是一般的教书先生,他的学问可大着呢!” “要是能有幸跟着他读书,这辈子出人头地的机会都大些。” “是吗?” 洪秋蓉讶然,一双大眼滴溜一转,满是狐疑。 要是这么有名,怎会待在他们这穷乡僻壤之地? 苏文城见洪秋蓉一脸不信,猛地摇了摇头。 “莫不是同名同姓的夫子哟?” 苏文城无奈的戳了戳她的脑门。 “你呀,别一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没事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嘛!” “再者,我要能离家近点,常回来看看你和孩子,不好吗?” 说到这,洪秋蓉立马就笑了,黝黑的小脸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苏知鱼坐在一旁,硬塞了一嘴的狗粮。 不过,她心里还是甜的。 大哥大嫂感情十年如一日,伉俪情深。 如果能让大哥去到贺夫子那里跟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知鱼刚拿定主意,便见洪秋蓉一脸娇羞的转背对着她蹲下身来。 “知鱼啊,你就帮帮你大哥呗!” 洪秋蓉平日里雷厉风行,遇到苏文城就变娇羞小娘子了。 不过一个温吞,一个泼辣,倒是互补恩爱。 苏知鱼笑眯了眼,故作为难的逗趣。 “大嫂,这个嘛……” 话说到一半,她戛然而止。 顿时就急坏了洪秋蓉,她涨红了脸忙追问起来。 “怎么了?那贺夫子很难说话吗?” 见她干着急,苏知鱼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调皮的搓了搓手。 “大嫂,那下回馅料丰富的凉粉可别忘了我哟!” “嗐,就这事啊!” 洪秋蓉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当时她不也是存了私心嘛,幸亏知鱼帮忙解围。 如今这么一提,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行,以后嫂子做凉粉都给你来一碗至尊款,那你大哥的事可就说定了!” “我先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希望。” 苏知鱼回答的谨慎。 贺夫子可是有名学者,多多少少有些个人的规矩。 大哥进他的学堂,这事总归不是她说了算。 不过这贺夫子既然能放弃名利,定居山野,定不是死板的人。 她尽力争取,结果应该不会差。 嘻嘻哈哈一阵逗趣过后,日头打阴,凉快了不少。 屋门口,白桂琴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 “嫂子,你快出来看看。” 洪秋蓉见她慌张,二话没说,连忙跑了出来。 “这是咋了,着急忙慌的!” 白桂琴一脸苦色,抱着一颗坏掉的大白菜凑到洪秋蓉面前。 “嫂子,去年腊月里存放在地窖里的白菜梆子好些都坏了。” “哎呀呀,怕是天气太热,地窖也存不了多久!” 洪秋蓉瞧着大白菜,一脸可惜。 身后,苏知鱼前后脚也跟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白菜梆子叶子枯黄,梗子腐烂。 “那放不得了,赶紧都把白菜搬出来。” 听她这么说,洪秋蓉和白桂琴一脸懵 地窖都放不住了,搬出来,这大热天的岂不是坏的更快? 苏知鱼哪会不知道她们的心思,细细一想。 去年腊月里大白菜大丰收,堆了一菜窖。 让它们白白烂掉,实在可惜,何况家里还紧巴巴的呢! 苏知鱼鼓鼓塞囊子,指挥着两个嫂子“搬出来加工一下,再放进地窖可存放久一些。” 洪秋蓉和白桂琴面面相觑,一脸困惑。 “加工?” “这如何加工呀?” 苏知鱼俏笑一声,小脸高扬,自信的拍了拍胸口。 “我会,你们听我指挥就行。” “现在,第一件事,你们先帮忙把大白菜从地窖里运出来,然后把没坏的挑拣出来。” 洪秋蓉和白桂琴应着,赶忙行动起来。 洪秋蓉披了一件稍稍厚实的衣服便进了地窖,白桂琴则在地窖口接应。 一颗颗大白菜被接连运出。 枯黄的白菜叶子沁着水渍,手指一碰软不拉几的。 白桂琴一开始十分嫌弃,弄着弄着也顾不得脏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原本宽敞的院子里便摆满了白菜梆子。 “哟……你们这是忙忙叨叨做啥?!”徐彩菊刚从地里回来,一进门差点摔倒。 她连忙定睛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了,满院子的白菜。 她忙不迭的收回脚,有些不稳的抱住了门框。 “这大热天的,把白菜从地窖里弄出来做什么,都给晒烂了!” 瞥了一眼满院子的白菜,徐彩菊一脸急色。 一个个的,真不让人省心。 真当家里是啥富贵户呀! 白桂琴见徐采菊热的一头汗,忙踮着脚从白菜里穿了过来,帮着接应农具。 “娘,您别着急上火。” “这些白菜在地窖里都烂了,沤的慌,知鱼让我们拿出来……” 徐彩菊瞅了一眼,满脸可惜。 往年天气冷,到了六月地窖里还是凉嗖嗖的,也存得住东西。 可今年天气古怪,冷热无常,这一阵子便是出奇的热。 今天她还听说,有个老太太晌午头在锄地热死了,差点晒成人肉干。 想来这白菜坏的快,倒也没啥稀奇! 徐采菊把手里的扁旦轻轻放下,挑起一颗软烂的白菜,连连咂舌。 “哎呀,烂了这么多呀,可惜了!” 她转念一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那你们搬出来,岂不是烂的更多?快快,赶紧放回去!” 徐采菊一顿催促,忙撸起衣袖,一手搬起一颗就朝着地窖去。 却不料她才走两步,就被苏知鱼挡住了去路。 “娘,这些白菜不能再放了,到时候可会全坏了,地窖里都会淌臭水!” 说夺过徐彩菊手里的白菜,她三下五除二将外面的一层烂掉的叶子扒掉,留下里面嫩白的菜心。 菜心透着一股寒气,依旧水灵白嫩。 “趁着这些还没烂透,做些辣白菜,可存放得更久,而且口感也会更好些。” 正文 第九十章 十指不沾阳春水 , 徐彩菊同白桂琴纷纷一愣,踢了踢脚边的烂白菜。 “辣白菜,那是什么东西?” 平日里他们吃的要么就是新鲜的白菜清炒的,或者打汤。 还从没有吃过什么辣白菜呢! 难不成这白菜还能就这辣椒吃,那能是个什么味? 见她们二人痴愣,苏知鱼一脸神秘的扬了扬手里的白菜心。 “你们瞧着,一会我做出来,就知道了。” “这个呀,我是看赤脚医一本食材方上写的,有几个咸菜方我记下来了!” 解释着,她顺手从门角里拽了一个菜篮子,将手里的白菜心放了进去。 撩起衣摆,她蹲在地上就开始埋头扒着白菜叶子,速度还真不赖。 “娘,二嫂,你们也快点来帮忙!” 这么多,她一个人怕是要扒到天黑去。 到时候这好好的白菜心,怕是要被这毒辣的日头给烤干了。 二人对视无言,迷茫的跟着扒了一起来。 反正这白菜已经这样了,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不然也浪费了。 忙活了一会,苏知鱼白皙的小脸便被晒的通红。 徐彩菊看着一阵心疼。 “知鱼,你先去休息,这点白菜交给娘和二嫂!” 她拽起衣袖,一边帮苏知鱼擦着汗水,一边扇着风。 苏知鱼小脸一扬,大眼如月牙般弯起。 “没事,人多力量大,快点弄完都可以休息。” “再磨叽,估计这些白菜都被烤瘪了,到时候腌出来的辣白菜就不脆香了!” 她正说着,身子莫名一轻,一股凉气袭来,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苏知鱼一慌,连忙侧头去看。 这才发现,苏文成正在自己身后,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知鱼,娘,你们这是在干啥呢?”看着三人热火朝天的干着,他很是奇怪,脸上犯起了一抹诧异的神色。 “哥,快点放我下来,我和娘还有二嫂正在捡白菜呢,等我们把好的菜叶等找出来,我们就可以吃辣白菜了!” 眨着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苏知鱼颇为傲娇的对着苏文成说着。 “对对,你也不要欺负你妹妹了,快点过来帮忙!早点弄完早省事,你看这日头多毒,你妹妹的小脸都晒红了!”徐彩菊看到儿子过来了,心中一阵窃喜。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多一份力,这些烂白菜她其实是不想要的,平常都吃的新鲜白菜,这烂白菜有什么好吃的? 苏文成放下苏知鱼,也加入到了捡白菜的队伍中。 没用多久,几人就检出了满满一大盆比较新鲜的白菜叶。 “咱们的辛苦没有白费,待会我就用它给大家做辣白菜,保证让大家吃了一会就忘不掉。” 看着面前的白菜,苏知鱼一脸欣喜的朝着徐彩菊说道。 “知鱼,你这辣白菜好吃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道菜啊?不好吃的话咱们不是瞎忙活了吗?” 看着满脸高兴的女儿,徐彩菊本不想说这种话,但是辣白菜这道菜她可是为所未闻,心里实在没底。 “放心吧,肯定好吃!”苏知鱼自信的说道。 看到黑黝黝的大辫子和红润的脸庞,苏知鱼一颗心放了下来。 “大嫂?” “是我,别怕!” 洪秋蓉才从地窖出来,身子凉爽的很。 苏知鱼被这么一抱,顿时一阵清凉舒爽,打了个冷颤。 她小嘴一咧,笑嘻嘻的露出一排小贝齿。 “大嫂,你这是人肉送凉吗?” 苏知鱼挣扎两下,想要下来。 奈何洪秋蓉膀大腰圆,任她怎么倒腾都纹丝不动。 “行了,这里热,晒坏了,奶可得找我们麻烦!” 奶疼这小丫头不是一天两天的,大伙可都忌讳着呢! 万一晒出个好歹,奶还不得让她们给小丫头填命。 想到这,洪秋蓉莫名一阵鸡皮疙瘩暴起,连忙将苏知鱼放到了一处荫凉的屋檐下坐下。 “别忙活了,你乖乖看着就成。” 苏知鱼点点头,拿手冰了冰滚烫的小脸。 洪秋蓉脱下外罩的衣衫,扯了扯衣襟便加入了扒白菜的队伍。 不一会,一院子的大白菜,便被她们清理完成,装在篮子里。 徐彩菊掂了掂菜篮子,直起腰身,捶了捶有些酸疼的背。 “知鱼,这接下来怎么处理?” 苏知鱼本来打着瞌睡,这会猛地站起,一阵风般跑了过去帮忙。 她纤细的小胳膊一下子穿过徐彩菊臂弯里的菜篮子,用力一抬。 “娘,我来帮你。” 不料刚拖过菜篮子,她整个人被压得一些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她滑稽的模样,惹得洪秋蓉和白桂琴掩嘴偷笑。 “知鱼,这一个菜篮子少说二三十斤,你别逞强了。” 苏知鱼讪讪吐舌,颇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辛苦大嫂了。” 她卯足了力气,猛得将菜篮子拖起,一下子挂在了洪秋蓉的胳膊上。 拽着徐彩菊朝灶房飞奔而去,她还不忘回头,一脸嬉皮的朝着洪秋蓉招了招手。 “大嫂,二嫂,快来啊!” 洪秋蓉一个没注意,手臂差点被压歪,她连忙拖住篮子,一手挽起一个。 “你这个丫头,捣蛋鬼!” 她一跺脚,朝着苏知鱼小脸故意一沉,心底却并无怨气。 就算这丫头不给她菜篮子,她也还是会帮着提。 毕竟婆婆年纪也大了,地里忙活了一天也怪累的。 挎着菜篮子,洪秋蓉和白桂琴晃晃悠悠的跟着一同到了灶房。 灶房里,苏知鱼早已经将剁猪草的大盆子洗干净了,装了满满一大盆水。 “娘,你们把白菜心全都扒开,洗干净。” 徐彩菊盯着一盆子清水,微微蹙眉。 “知鱼,这大白菜一过水可就放不得了,确定吗?” 她狐疑的再三确认。 不料苏知鱼一脸淡定,小脑袋似小鸡啄米般重重点着。 “知道,按照我说的做就成。” 不再多作解释,苏知鱼挽起衣袖,抓起一颗白菜心就扒拉起来。 菜叶子在她手心翻飞,似乎格外顺畅,看得洪秋蓉和白桂琴一愣一愣。 “知鱼,你这都跟谁学的?” 他们这小姑子以往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如今掰饬起白菜梆子,倒显得格外娴熟,真是奇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小菜一碟 , 苏知鱼感受到洪秋蓉和白桂琴异样的眸光,小脸微抬,一脸得意 她可是农科院出身,从小捯饬瓜果蔬菜,这点活儿小菜一碟? 不过这会可不能露馅了,连忙道“没吃过猪肉,难道我还没见过猪跑?” “嫂子们别急,我光饭都做过多少回了!” 苏知鱼扔下这话继续掰饬,徒留洪秋蓉和白桂琴一脸懵逼。 两人细细一想,觉得小姑子说得有理。 “行了,赶紧弄,天都快黑了。” 徐彩菊是个急性子,得了苏知鱼的令,便催促起来。 几人立刻忙起来。 白菜帮子一盆接一盆的洗着。 洗好的白菜颗颗水嫩白净,就像冬日里新出的嫩芽,带着股清香。 苏知鱼找了一口干净的缸,晃晃悠悠的挪了过来。 她手里还拎着一个盐罐子。 盐巴粗粝,许是用的太久,有些都结成了粘块。 也没办法,毕竟细盐太贵,穷人家吃不起。 用粗盐将就将就,好歹也有个滋味! “娘,你们把白菜的水甩甩,就一层层铺在缸里吧!” “铺在缸里?” 徐彩菊一怔,额头上的细纹立刻凑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川字。 “这要是铺到缸里,会沤坏了去。” 徐采菊手里掬着一把白菜叶子,一脸可惜。 苏知鱼有些无奈,只得上前亲自抓起一把铺了起来。 她先是薄薄铺了一层,然后赶忙撒上一层盐巴。 这下,徐彩菊总算看明白了。 “哎呀,你早说要腌制嘛!这个娘会。” 说着,徐彩菊开始大把大把的往缸里扔白菜叶子。 看得苏知鱼是一怔发懵,连忙上前制止。 “娘,这辣白菜不是单纯的腌制咸菜,你听我的。” 苏知鱼半挂在缸檐上,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栽进了缸内。 她费劲巴力的将徐彩菊扔进去的白菜挑拣出来,只留了薄薄的一层,忙撒上盐巴。 “娘,你得学着我,铺一层撒些盐巴,这样才能均匀。” 一旁的徐彩菊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转背交待两位媳妇。 “瞧见没,就这样弄!” 洪秋蓉和白桂琴纷纷点头,跟着忙碌了起来。 来回反复捯饬了一阵,一口缸总算是装满了。 苏知鱼拿着衣袖蹭了蹭额头上的细汗,长呼了一口气。 “好了,待我调制些辣椒面,拌匀即可。” “怎么还要辣椒面啊?” 洪秋蓉惊呼,黝黑的小脸上挂满了不解。 “从没有听说白菜和着辣椒面腌制的,桂琴你们家那边有这种做法吗?” 洪秋蓉求证似的问向白桂琴。 白桂琴也是一脸懵,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们那边的白菜都是做成酸菜晒干了吃。” 面对众人的不解,苏知鱼悠然自得,她嘴角半勾着,一脸古灵精怪。 “娘,二位嫂子,你们不要慌嘛,听我的准没错。” 三人对视一眼,悠悠耸肩,纷纷住了嘴。 灶房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门窗边的干辣椒红艳艳的随风敲打着门窗。 苏知鱼勾了勾嘴角,指着辣椒串道:“大嫂,帮我取些干辣椒。” 洪秋蓉瞅了一眼门框,心头讶然。 “这是朝天椒,你确定要用这个?” 她微微侧眸,盯着苏知鱼的眼睛,再次确认。 不料苏知鱼重重点头,还指名道姓。 “要的就是它!” 洪秋蓉只得搭了个凳子,取了一挂下来。 看着红艳艳的辣椒,她心里犯了嘀咕。 这小姑子,也太能作了! 好好的白菜胡乱倒腾,指定得浪费。 这又齁又辣的白菜帮子,要真能吃才怪哩! 洪秋蓉心里嘀咕,却也不得不照做。 提溜下一串,她忙问:“知鱼,这些够了吧?” “不够,都取下来吧!” 苏知鱼一手插着小腰,一手指着门窗边沿一扫。 “都取?” 洪秋蓉又是一愣,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多问便直接上手取了下来。 反正听小姑子的准没错! 干辣椒一串串用绳子串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挂挂鞭炮。 苏知鱼随手从上面拧下一颗扔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 “嗯……辣!” 一阵辛辣呛鼻的味道直冲头顶,苏知鱼的小脸顿时拧起,从脖子以上都红了起来。 徐彩菊站在一边,简直急坏了。 她忙舀了一瓢清水凑到苏知鱼嘴边。 “哎呀,你这傻丫头,这怎么能光着吃呢!” 苏知鱼将水瓢摁住,张着嘴巴倒吸了口凉气。 “娘,没事的,我得试试味,才知道应该放多少。” 她小手麻溜的开始拧干辣椒,一边拧还一边指挥着洪秋蓉和白桂琴。 “大嫂、二嫂,辛苦你们把我摘下来的辣椒摏碎,越碎越好。” “好勒!” 二人有条不紊,将干辣椒全部捣碎成了辣椒面。 徐彩菊则手握蒲扇,围着苏知鱼不停的扇风。 时不时的给她擦擦汗,嘴里还不停的念叨。 “得亏你们去地窖看了,不然这么多白菜可就全烂了!” “不过做成辣白菜,我看也有不少,估计得吃上好一阵子喽。” 这么多怕是又要吃到新一批的白菜长成了。 “娘,大哥想去贺夫子那里读书,我正好带点辣白菜去拜访一下。” 总归是求人办事,态度还是有点。 听到苏知鱼的打算,洪秋蓉越发来了劲。 她手里的摏头捯饬的越发速度,嘴边还噙着淡淡笑意。 “知鱼,你去贺宅的时候,顺便带点零嘴。” “上次你教我做的枣泥糕,还有好些呢,一并带上吧!” 反正礼多人不怪嘛! 她也是希望小姑子能把事情办妥帖。 这样以后她们一家人就可以时常团聚了。 洪秋蓉心里满是憧憬,瞥向苏知鱼的眸子满是欢喜。 不知从何时起,她从看着小姑子就头疼变成越看越顺眼了。 三人忙活了大半天,辣椒面磨了满满一铁盆了。 苏知鱼捻起一小撮在指尖抡了两下。 “差不多了。” 她弹弹伸手上余粉,拍拍手,一副小将军模样指挥着洪秋蓉。 “大嫂,锅中热油烧起来。” “好勒!” 洪秋蓉干劲十足,撸起臂膀就开始往锅里倒油。 末了,还不忘用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白桂琴。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白桂琴哎呦一声,捂住了眼睛。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 糟了,莫不是被油花溅到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白桂琴一手捂着眼睛,不停的哀嚎着。 “快去打盆水来去洗洗。洗洗就好啦!”看到这副情景,苏知鱼知道二嫂是被辣椒面溅到了眼睛。 遇见这种情况,首先不能慌,赶紧用清水洗洗,最好有香皂或牙膏之类的东西来辅助,可现在情况危急,只能先用清水。 “水来了,快洗洗。” 洪秋蓉打来了一大盆水,从井里打来的,还是比较凉爽。 “好些了吗?二嫂?”白桂琴用清水吸了几下,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些,可还是感觉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东西。 “没有刚才疼了,可还是睁不开眼睛。”白桂琴说道。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们这里也没有烫伤膏之类的东西,万一再把眼睛伤害了这真是……”大嫂果然耐不住性子,看到二嫂依旧睁不开眼的的样子,开始胡乱猜测道。 “没事的,大嫂,你先别着急,二嫂肯定不会瞎的。”知道洪秋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担心二嫂的眼睛,苏知鱼为了安慰大嫂,胸有成竹的开口说道。 她这个大嫂什么都好,为人热心勤快,可就是有时耐不住性子,容易紧张。 “小妹有什么办法?不妨说一说。”看到苏知鱼自信神态,苏文成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肯定有办法。 “你们先帮她吹一吹,记住,不要吹的用力,轻轻慢一点吹,我去拿点薄荷叶!” 薄荷性凉,有除热清辣的功效。 苏知鱼拿来了薄荷叶,放在一个捣蒜罐里,不停地捣,渐渐地,出现了一些绿色的汁液。 没有丝毫犹豫,苏知鱼赶紧把带着汁液的薄荷叶贴在二嫂的眼睛上。 “二嫂,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点清凉的感觉?” 苏知鱼看着依旧睁不开眼睛的二嫂,心里有一些愧疚,如果不是她出这个主意,做什么辣白菜,二嫂的眼睛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好了一些了,知鱼,要不是出了这种事情,恐怕辣白菜早就做好了,你也不用在这里为我忙前忙后了!” 看着人小但却很可爱的苏知鱼,白桂琴心中一暖,脸上显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朝着她说道。 “哎呀,桂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咱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不是应该的吗?你说这种话太见外了吧!” 听到白桂琴的话语,一向大大咧咧的洪秋蓉拉高了嗓门,对她说道。 “是啊,大嫂说的在理,你说这些干啥?那辣白菜什么时候吃不行?你的眼睛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二嫂。” “要说抱歉,其实最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忘了提醒二嫂,辣椒面遇热油容易飞溅,要是我早点提醒你,也不会搞成这样,对不起,二嫂!” 说到这里,苏知鱼大大的眼睛竟然泛出了泪花,这可把众人心疼坏了。 张燕秋这个人性情温和,一般时候也根本不参与家里的什么事,张家的事都是由张爷爷一人说了算。 张家在小娘村一直都是模范家庭,张爷爷家风很正,以至于虽四世同堂,却从未让小娘村其它人家看过张家窝里的笑话。 要说有什么让张家人一直为难,心里有压抑的事,那就是张家大房一直无子。 不过,这几年来,张万山夫妻自己都看淡了不少,张家二房又多子,倒也让张爷爷心宽不少。 只是张家这宁静的日子,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了。 五月初五是祭祀桑树神的日子,这日每家每户都要早早出门去采一种天然带着清香的星星草。 用来泡在水中,给每人的衣物上加香,之后再用星星草的水去煮很多鸡蛋。 吃过早饭后,带着采来的星星草,由村长带领着村民去桑树神那里给树神加香,祈求这一年下来,蚕宝宝能长得好,吐出来的丝可以光华细致有韧性。 虽说小娘村如今已不能以绣品养家为业,但这个传统却一直没有废除。 张万山为父母和祖母打好洗漱用的清水,背着箩筐去采星星草,只是张万山刚推开张家大门,就看到一个婴儿躺在门外,开始他还以为看错了,关上门再打开,却看到这个婴儿睁开眼盯着自己。 “咿呀咿呀~” 张万山先是蒙了一下,下一秒,这个婴儿似乎看到了他,向他伸出了小手,一个劲冲着张万山笑。 张万山下意识的抱起婴儿,转身往屋里走。 “青云,是个孩子。”张万山进了屋就像是偷了什么珍宝一样,声音轻的就像是轻念。 “嗯,嗯?”李青云正在收拾被褥,听见声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后又感觉哪里不对劲,转过身就看见张万山抱着一个婴儿,“山哥,你这是?” 张万山看着怀里冲自己笑的婴儿,“是个女婴。” “你看过了?” 张万山猛的一抬头,发现李青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怀中的婴儿身上,这还是张万山第一次看见青云这充满柔情的目光。 “没,没有……不过一定是个女婴。” 李青云小心的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到床上,掀开小被子一看,“还真是个女孩儿。” 此时小婴儿已经睡着了,她似乎有些不舒服,皱了一下眉,李青云马上又把她抱了起来。“这床太硬了,得加几床被褥才行。” 李青云感觉张万山没有动,一回头发现张万山还维持着刚才抱孩子的动作,自觉好笑。 “你这是干什么呢?去拿被褥啊。”青云不自觉的轻嗔,让张万山突觉幸福。 “我动不了了,手臂麻了。”张万山笑了笑,李青云走过去给他揉了揉胳膊。 “都多大人了,抱个孩子都能把胳膊抱麻了,赶紧去拿褥子。” 张万山赶紧拿来几床褥子,都铺在床上。 “不过青云,我听人家说过,被褥太软不能给小孩子睡,怕长大了身子骨长得不好。” 李青云笑了笑,“这你都懂啊,听谁说的?”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不会是思念我的吧 张燕秋这个人性情温和,一般时候也根本不参与家里的什么事,张家的事都是由张爷爷一人说了算。 张家在小娘村一直都是模范家庭,张爷爷家风很正,以至于虽四世同堂,却从未让小娘村其它人家看过张家窝里的笑话。 要说有什么让张家人一直为难,心里有压抑的事,那就是张家大房一直无子。 不过,这几年来,张万山夫妻自己都看淡了不少,张家二房又多子,倒也让张爷爷心宽不少。 只是张家这宁静的日子,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了。 五月初五是祭祀桑树神的日子,这日每家每户都要早早出门去采一种天然带着清香的星星草。 用来泡在水中,给每人的衣物上加香,之后再用星星草的水去煮很多鸡蛋。 吃过早饭后,带着采来的星星草,由村长带领着村民去桑树神那里给树神加香,祈求这一年下来,蚕宝宝能长得好,吐出来的丝可以光华细致有韧性。 虽说小娘村如今已不能以绣品养家为业,但这个传统却一直没有废除。 张万山为父母和祖母打好洗漱用的清水,背着箩筐去采星星草,只是张万山刚推开张家大门,就看到一个婴儿躺在门外,开始他还以为看错了,关上门再打开,却看到这个婴儿睁开眼盯着自己。 “咿呀咿呀~” 张万山先是蒙了一下,下一秒,这个婴儿似乎看到了他,向他伸出了小手,一个劲冲着张万山笑。 张万山下意识的抱起婴儿,转身往屋里走。 “青云,是个孩子。”张万山进了屋就像是偷了什么珍宝一样,声音轻的就像是轻念。 “嗯,嗯?”李青云正在收拾被褥,听见声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后又感觉哪里不对劲,转过身就看见张万山抱着一个婴儿,“山哥,你这是?” 张万山看着怀里冲自己笑的婴儿,“是个女婴。” “你看过了?” 张万山猛的一抬头,发现李青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怀中的婴儿身上,这还是张万山第一次看见青云这充满柔情的目光。 “没,没有……不过一定是个女婴。” 李青云小心的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到床上,掀开小被子一看,“还真是个女孩儿。” 此时小婴儿已经睡着了,她似乎有些不舒服,皱了一下眉,李青云马上又把她抱了起来。“这床太硬了,得加几床被褥才行。” 李青云感觉张万山没有动,一回头发现张万山还维持着刚才抱孩子的动作,自觉好笑。 “你这是干什么呢?去拿被褥啊。”青云不自觉的轻嗔,让张万山突觉幸福。 “我动不了了,手臂麻了。”张万山笑了笑,李青云走过去给他揉了揉胳膊。 “都多大人了,抱个孩子都能把胳膊抱麻了,赶紧去拿褥子。” 张万山赶紧拿来几床褥子,都铺在床上。 “不过青云,我听人家说过,被褥太软不能给小孩子睡,怕长大了身子骨长得不好。” 李青云笑了笑,“这你都懂啊,听谁说的?” “以前二弟家生老大的时候听娘说的。” 李青云没有再问,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被褥上的孩子,心里有些忐忑,“山哥,这孩子……” “青云,这孩子出现在我们门外,这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孩子!” 不一会儿,婴儿响亮的哭声传遍整个张家。 张家所有人几乎在瞬间出现在了大房屋里,还没等张万山夫妻想好怎么和大家说呢,就直接面对全家人了。 “老大,这孩子……”老爷子手里的烟杆掉在地上都没管,眼睛直直的看着李青云怀中那啼哭的婴儿。 “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嗯?不对,你哪来的?我们张家可不出那种鸡鸣狗盗之徒!” 张春望看的有些迷糊,“大伯,你和大娘这么快就生了?也没见大娘大肚子啊。” 张春望还没说完就被他娘捂住了嘴,李青云一阵脸红,但是却没说什么。 “爹,你别乱想,我早上准备出门,一开门这孩子就搁在咱家门口,我就给抱回来了。” “一会儿来我房里一趟。”老爷子拿过张春望捡起来的烟杆转身就走,其他人也跟着老爷子离开了房间。 大房瞬间只剩下张万山夫妻和小婴儿了。孩子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会又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告诉我你怎么了?”李青云用手轻触了一下孩子的嘴角,小婴儿的小嘴一下一下舔着青云的指尖,小舌尖粉嫩粉嫩的,看的人心里软软的。 “她是不能告诉你了……她应该是饿了吧。还这么小,这么久没吃怕是不行。” 李青云肯定是没法自己喂奶的,张家现在也没有有奶的人,怎么喂饱孩子倒成了问题。 张万山先给孩子喂了一点米汤的汤水,孩子舔舔嘴就又睡了。 张春望第一个跑出去打开了门,可把他吓了一跳。 门外四五只羊,整齐排列在门外,似乎在等着阅兵一样。直到张万山和张万川来到门外,才发现这些羊还刚好都是有奶的羊,兄弟两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也没弄明白。 张万山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发现,这羊似乎都在关注他,他假意向外走,羊就向后退了一步,他在假意向左走,羊就整齐得走过去,再次整齐的排列在他的眼前。 这下不用怀疑了,这些羊就是在等着张万山从他们中挑一只。 张万山也没有选奶羊的经验,只是看着其中一只山羊似乎奶最大,就觉得一定是奶最多的,就用手指了一下,没想到,其他羊马上就后退了一步。 之后,就都向不远处的暮云山走去,不一会就进了山,看来,这些羊也不用怕麻烦了,这一看,就知道它们一定都是从山上下来的了,只是没人能解释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而已。 张万山每年的五月初五都是最早到村长家报到的人。 今天这是真是奇怪,村长听说了就来张家看看,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孩子喝了羊奶正玩得高兴。 正文 第94章 差点露馅了 苏知鱼有些吃瘪,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我这也是事出有因嘛!” 她语气软糯,仔细一听竟还有些撒娇的味道。 莫名的贺兰宁心情大好,嘴角抑制不住的高高扬起。 “算了,不同你计较了。” 他长袖一挥,心中雾霾顿时一扫而空。 “对了,反正等着也是等着,我看看你古体书法进步的怎么样了?” 他一手捋着宽大的衣袖,竟亲自研起磨来。 磨体软和,遇水便开始显出颜色,不一会便浓稠成浆。 “好!” 苏知鱼见状,小手臂也飞快的挽了起来,露出一截藕色玉臂。 “最近都没空练习,正好练练!” 说话间,她已然熟练的执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汁。 纯黑的墨汁,粘稠均匀,浸染着笔尖,竟有一股子幽香习习传出。 苏知鱼鼻尖微动,有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这个是歙砚?” 据她所知,这歙砚较寻常的端砚更加润滑细腻。 因着石质较软,所以易打磨,因而墨色浓郁,颜色经久不变。 再者,它发墨快,也易风干,有滑不拒笔,涩不滞笔的效果。 通常价格高贵,寻常人家断断是消费不起的。 心中无比感叹,她看向贺兰宁的眸子里越发满意了。 看来她看中的童养夫,还是个隐形的富二代呢! 正当她看的肆无忌惮之时,贺兰宁猛然抬头,一脸惊诧。 “你懂砚?” 他目光深邃,探究般在苏知鱼身上来回打量。 这怎么可能? 苏知鱼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子,哪里会知道这些名砚? 小山村里,识字的人恐怕都没几个吧! 正困惑,苏知鱼却悠悠点头。 “嗯……略懂一二。”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完了,嘴快了! 这让她如何解释一个乡村幼女懂得名贵墨砚? 苏知鱼小脑瓜飞速的运转,大眼珠不停的滴溜乱转。 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这次宴席家里也算的上是大办了,当然了,主要是大房夫妻俩对这件事比较看重。 一大早,张万山做完自己例行的事,就早早的开始为自己女儿的百日礼做准备。 “青云,我们乐乐真漂亮,我张万山从今日开始就正式拥有女儿了。”张万山抱着张乐乐不撒手,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你也是当爹的人了,以后做什么事可要为你的女儿考虑哦,在上山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自己,你要知道,我们母女在家里会担心你。” 每年入冬前,张家的两兄弟都要上山去打些野味,若是收成好,每次都要去上十天半月,这期间,李青云总是魂不守舍的为张万山祈祷,希望一切顺利,祈求老天保佑他能平安归来。 头一年入冬野猎,张万山就受了伤,腿被压在大树下,伤筋动骨一百天,张万山养了一冬才把腿伤养好,可是让李青云好一顿伤心。 张万山知道媳妇儿担心自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以后我不仅会保护好我自己,还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小娘村村民邻里间一向很和睦,历来很少会起冲突,谁知道这大好的日子,小娘村又响起了每隔几月就会有的一次吵闹声势。 “张老哥,要说你们张家也不算什么小门小户了,但你们这次干的事有些不道德了吧?赶紧让张万山出来,我听说张万山认了野孩子当女儿,让我们小灵儿吃了亏,我说你们这么久了,说什么也不给小灵儿上族谱,原来打着这个打算,哼,赶紧让张万山出来,若是,你们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们齐家就算是闹到村长那,也要把话说清楚。” 来人正是齐家如今的当家祖奶奶,当年张家姑奶奶在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姨娘,仗着自己能生为齐家生育了两儿两女,这张家姑奶奶一死,齐家就马上迫不及待的抬了她做主母。 每次她来闹事总是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她那两个儿子啊,娇生惯养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每次来都帮不上老太太。 不过这次老太太倒是多带了两个外甥一起来。只不过也只是给自己仗胆而已,要是动手,估计他们也不敢。 任凭这齐家老太太在门口大喊大叫,这张家也是紧闭大门,齐家老太太见自己都这么喊了也没人理他,差点气大的背过气去。 “你们又来干什么?”张万山本不想理会,奈何今日若不理,估计他也没法带着乐乐出了这个门,没办法只好出来应付。 “欸呦喂,我的心肝啊,你是受了多大的苦啊,都瘦了。”齐老太太一看见齐灵儿就大喊着扑了过去。 张万山出了大门,其他人也一个个跟着走了过来,齐灵儿这姑娘本就胆小,虽然这么些年下来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但还是被齐老太太突然的亲近弄的措手不及。 身体更是本能的一颤,使了力气却没能挣开齐老太太的手。小脸一憋屈,眼泪就在眼眶打转了,“爷爷,奶奶……”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张燕秋这时突然上前把齐灵儿一把抱了回来,“你要撒泼你就撒你的,吓小孩子做什么?” 齐老太太气的不行,她明明是用最轻柔的力道抱了一下那个孩子,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以为谁想抱那个丧门星啊。 这老不死的倒好,这么一喊反倒像是她刚刚用了多大力,偷掐了这孩子一样。 “你们不走是不?我家今日有喜事,我要清理庭院,若是你们不走,弄脏了你们的衣裳,再来个灰头土脸,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张万山说完随手拿起院子里的扫把,举得老高,吓得齐家众人都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生怕他拿着扫把抡上来。 “你,你……张老头,你们张家就是这么待客的?啊?真是,张家打人啦,张家打人啦!”齐老太太看张万山真的拿扫把抡过来,连忙转身朝路上跑,忙着跑嘴里倒也没闲着,恨不得让整个村子都知道张家人打她。 眼看齐老太太跑远,齐家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李青云抱着乐乐出来,就看到大家脸色都有些难看,“山哥,齐家这方向是去村长家了?” 正文 第95章 “看来齐家人这次明显是不能善罢甘休了。不过,我张家也不是怕事的人。”老爷子吸了一口烟,带着张家人也朝村长家去了。 原本给乐乐上族谱,只要张万山夫妻一起带着孩子去族长家就行了,这下倒好,张家人全体出动先去村长家了,看样子又得耽搁一会儿了。 这齐家每次来都是破锣嗓子满村的喊,村长搁家就听见声音了,村长此时也是颇为无奈,一年总有几次,需要见到这齐家。 若是什么好事也就罢了,或者他们所求的事合理合情,他倒也愿意帮忙,最起码让他们别没事来自己家里闹也行啊,可是偏偏他们一家子以无理取闹出名。 张家抚养齐灵儿一事,当初除了没直接给那个孩子上到族谱中外,其他一切都是过了手续的。张家族长处也是通过的,更有他这个证明人证明这齐灵儿乃是正经的代养,而并非收养。只是,这齐家像是滚刀肉一样,总是来闹。 就在张万山一家到村长家的时候,却并未看到齐家人。 “村长,又给您添麻烦了。”张柱石也很是无奈,但自己妹妹临死托孤,就算再麻烦,这个事他都必须做到。 “没什么麻烦的,他们也都走了,你们也别过意不去了。刚才他们来势汹汹的,我也以为今日要多费很多口舌了,没想到,突然她那二儿子就抽搐倒地,这不就急急忙忙的借了我家的车往县城去了。” 这村长本就是好人,又向来与张家交好,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小插曲。 “今日,小乐乐就要上族谱了,你们就别在我这儿耽误了,赶紧去吧。”村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小荷包,看样子,荷包里面应该放了银钱。 “村长这如何使得……我们不能收。”张万山看村长拿着荷包就往小乐乐的包被里放,赶紧就推拒。 “万山,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如今膝下有继,我也为你高兴,再说了,我这是给乐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推辞个什么劲。” “这……” “山儿,长者赐不可辞,你就收了吧。”张柱石也看得出,村长这是早有准备,不然哪那么巧怀里还装着红色的小荷包,这种荷包,一般人家都是过年时给晚辈压岁时才用的。 等张万山一家回到家中之时,已经快到晌午了,好在这上族谱一事还算顺利,从此以后,张乐乐正式成为张家一份子了。 夜深人静时,村子里家家户户几乎都灭了烛火休息,只有张家大房的屋子还亮着。 “山哥,这几日爹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看着不太高兴。”李青云正逗着精神头十足的乐乐。 “还能有什么事,这几年来村子里越发干旱,如今,村边的小河要绝了,河道一年年变窄,说不得,过不了几年村里的小河没水了,我们的田地也没有收成了,爹他自然想得多,而且,这眼看又要到下种子的时候了,今年要是还没雨,怕是不能有什么好收成了。” 张万山低头雕刻着一块木头,拨浪鼓的雏形慢慢出现。 “那可如何是好,我们乐乐还这么小,若是收成一年不如一年,以后可怎么办啊?” “青云,你就放心吧,就算河水干了,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暮云山方向,听着像是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一阵阵的响,听着怪吓人的。 “青云,你看着孩子,我出去看看。” “好,那你小心点,没事就早点回来。”张万山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木头披着外衣出了房门,发现其他人也都穿着衣服跑了出来。 “爹,这是怎么了?” “出去看看。”老爷子拉了拉衣襟朝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响动声越来越大,整个小娘村的人都赶紧往外跑,这一看真是要把人吓个半死。 暮云山一直是小娘村最好的守护者,多年来,不说为小娘村遮风挡雨,也是为小娘村的冬季增加了不少的口粮,更有一些体壮的人,以去山上打猎为生。 如今这声音,正是从暮云山而来,村长带着大家来到村外,正看到暮云山上不少的巨石滚落,吓得众人心里都跟着巨石一样在滚动着。 只不过,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发现,这巨石,竟然滚在距村子百米的位置都停住了,没有一颗落石过境。 落石越来越多,本来不担心落石会滚进村才安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些巨石若越来越多,那不是要把小娘村给堵死吗?这到底是哪来的天灾,竟要生生困死这一村的人吗? 有不少的老人家更是直接哭出声来,却偏偏无人敢骂一句老天。 这也许就是被命运折磨之后人的样子吧,他们不怨天,只因天若无情,人死无由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懂。 眼看着落石越来越多,人们也从开始的恐慌中安静了下来,也许人都是如此吧,当一切结果已注定之后,自然都会选择认命吧。 整个村子外围,被巨石给挡得严严实实,从巨石的一面,根本看不到另一面,就连暮云山也只能看到一个山顶了。 村长一直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烟,可能如今这情形,只是就连村长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吧。 这些巨石虽可怕,但更可怕的是,这些巨石阻断了通往村外小河的道路,这样一来,恐怕,这几日的大家就要面临断水的局面了,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这一村的人,能撑得了多久? 这老天爷为什么就盯上了小娘村呢?难道当年那场大难还不够,小娘村还要面对一次天灾吗? 全村的人,竟无一人说话,在场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若此时落地一根针,怕是都能砸出一场响动来。 不一会,就在大家心如死灰之后,巨石的另一面,突然又传来不小的声音,虽步伐不算整齐,但是明显有一群生物在整齐的做着什么。 为什么用生物这个词,是因为从巨石的这一面,完全看不到对面,单凭声音之大,落地声之巨,可以判断的就只有,对面的是非人之物。 正文 第96章 只能答应 寅时一到,满天雷电闪过,照得天空犹如白昼,动独独听不到雷响,村民们本就睡不着,这就都醒了,又跑到了家外。 村道上,整村的人都懵了,谁也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但是却再也没有人,抱着天要降灾的想法了,毕竟就连那么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发生,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事面的人了。 “山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青云也没睡,从张万山回来后的表情,李青云就一直想问,刚张万山出去的时候,李青云在家照顾乐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这天空闪电不断,照得人睡不着,看了眼张万山,他却只是呆坐在床上不出声,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你看到什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张万山叹了口气,看了眼李青云怀中睡的香甜的乐乐,“暮云山上滚下了很多的巨石,挡住了村子外的河道……” “什么?!那我们的田地怎么办?吃水怎么办?孩子可不能不喝水啊,那爹他怎么样了?”一听断了水,李青云顿时没法淡定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张万山用手稳住李青云要坐起来的身子,“孩子还在你怀里,你小心些。巨石挡道,本来我心里也吓了一跳,想着这下完了,只能大家一起搬开石头开路了,当时大伙都懵了,一时间,都没言语。” “是啊,这河水是我们的救命水啊,若是被挡住,可不就让人没了活路了。”说着,李青云看了眼女儿,想着,自己女儿才到,这日子就要苦了,以后怕是要跟着他们过苦日子了,想到这里心里难免伤怀。 张万山一看媳妇儿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张万山眼中又加深了柔情,用手指点了点乐乐的小脸,脸上布满了笑意。 “若真是如此,我也必会开出道来,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成真。只是,本来大家都心如死灰了,谁知道事情却马上出现了转机,巨石的另一面,竟有不少的野牛出现,一块块,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所有巨石都被驮走了,青云你知道吗?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那种震撼,让大伙都无声的回了自家,大家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什么?”李青云有些不相信。 张万山,用右手食指,放到了嘴前,示意青云轻声,“真的?这怎么可能?” “别说你不信,我都以为我眼花了,可全村的人都看到了呀,而且青云,说出来你更想不到,你知道那巨石就距离村口一百米,而那个位置……” “那里怎么了……”刚说着,李青云就想起来一件事…… 当时他就是看那个方向比较近,所以才选择那里的,但现在想来,那个方位应该是有人故意的。“你看!“ 说着,张万山将右手放到左手手腕上的玉镯上。“ 青云,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 李青云顺势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张万山手腕上的这个翡翠镯子,正是自己送给他的。当时,自己也就是随口问了问他,这翡翠镯子怎么卖,张万山却告诉他,这个镯子是他从一位高人那里求来的,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不过他却知道,这东西绝对值钱。“这......你哪来的啊,我记得你说这个东西是高僧赠予你的,你还说是从哪里得到的,你不是说你是从山上挖到的么?“ “嗯,是,我当时确实是从山上挖到的。这个东西,是我师父留下来的,我一直带着它,不过自从我拜入高僧门下之后,我这个镯子就再也没戴过了。不过它并没有丢失,而是一直挂在我脖子上,这次我回去的时候,它就消失了,我一直没找到,今天却发现它居然又回来了,看样子是被我激活了,而且它似乎也认识你,所以才跟我打招呼。“ 说完,张万山就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来递给李青云。看着玉镯上那栩栩如生的龙纹,李青云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这个玉镯是一件法器啊,而且还是非常厉害的法器,这么长时间了,这玉镯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连一丝杂质都没有,真的是太神奇了。不过,既然张万山的手腕上的玉镯已经认主了,那么也只能由张万山保管着了,自己就算拿走了,也用不了。“青云,我听你说的,那个方向的山上好像是有一处古墓,你知道吗?“ “嗯,知道,听说是在南海某个地方有个古墓,是不是?“ 张万山点头:“是啊,我们去那里做什么,难道你也准备去探险么?“ 李青云笑了笑,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说:“你猜。“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去那里做什么,我肯定也要去。“ 张万山笑了笑,然后就说:“走吧,咱们出发吧!“ 说完,张万山拉住李青云的手臂,便飞快的向南边的方向跑去,李青云见状,赶紧喊道:“慢着,我们要走哪条路?“ 张万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山说道:“那座山,就是古墓的入口,我们去那座山,那座山离我们这里也有五六公里的距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好吧,那就去那座山。“ 说完,二人就朝目标的方向飞奔而去。这座小山不是很高,而是非常的陡峭,二人爬上去之后,张万山就在前面带路,李青云跟在他的身后向前行进,不久之后,就来到了那个小山的顶峰。“ 到了,这里,就是古墓的入口。“ 张万山指了指山顶的入口处,那个入口的位置是在山顶的一块巨石旁边,不过此时巨石已经碎掉,一条黑色的缝隙从裂缝中伸出来,显然是这里刚才发生过大规模战斗的痕迹。“ 你确定是这里吗?“ 李青云看着入口处,虽然裂缝已经变得平整了,但是入口却依然不是很大,而且,那些洞穴的洞口也不是太宽,而且洞内有浓郁的尸气散发出来,显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张万山说着,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仿佛他真的能够遇到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们一般。“嗯,你的运气还真好啊!“ 正文 第97章 没什么大事 看到这几行字,李青云心里咯噔一声,这个鬼谷,难道是鬼谷派的入口?可是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入口啊,而且鬼谷派不是早就消失了吗?这个鬼谷怎么会在这里呢?李青云皱眉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青云,咱们还要往前吗?“ “呃,当然要往前啊,不然怎么去鬼谷派,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这里的宝藏的,现在找到了,不去找宝藏怎么行呢?“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出了这个山洞,来到了外面,不过此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在这片大地之上,把这里映衬的犹如白昼,这种白昼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不过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闻到这股香味之后,李青云就有了一种想睡觉的冲动。“ 好像有些困乏啊!“ 李青云喃喃自语的说道,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种犯困的感觉,这样下去肯定会有问题。于是李青云赶忙用真气压制住体内的困倦之感。“ 咦?我们已经穿越了这座山脉了么?“ 张万山惊讶的说道,他刚才只顾着想着要去哪儿找到自己的师父,倒是忘了他们已经穿越了整个鬼谷的山脉了,如果按照这样算的话,恐怕再翻过前面的这座山脉就到达了南海的海岸线,只需要半夭的功夫就能够到达南极的冰宫了。可惜,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盖,所以,根本看不到任何星星的存在。不过李青云却感觉这样的夜晚更适合自己。“ 不用担心,咱们继续向前,说不定很快就能够找到鬼谷派呢,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停止搜索,说不定明夭早晨起来会迷路哦。“ 听到李青云的话,张万山只得苦笑摇头,说起来,自己还真的是被自己的贪念给蒙蔽了双眼,差点错过了寻找古墓的最佳时机。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老道士觉得自己的命是李青云救的,而且还是以性命为代价,这让他很愧疚,所以他想尽量的弥补李青云,希望能够尽力的帮助他找到鬼谷派的传承地点。“ 呵呵,老道士,你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李青云淡淡的一笑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嗯,青云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但是,鬼谷派里面的强者数不胜数,尤其是鬼谷派的掌门鬼谷子,更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就算你的修为再强,可是,如果遇到鬼谷子的话,你也只能落败,所以,青云兄弟,你还是听我的劝告,不要去冒险了。“ 老道士再次开口劝阻李青云,同时也提醒他,千万不要小瞧鬼谷派,虽然鬼谷子已经隐居山林几十年了,但是,他还是非常恐怖的人物,他的功夫早就登峰造极,而且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名气非常的响亮,据说鬼谷子在几十年前的时候,曾和人争斗,而且打遍了这个世界的所有高手,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和他相斗了,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认识鬼谷子这么一号人物,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鬼谷子在鬼谷派的威信非常之高。“ 老道士,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过,你还是先说一下鬼谷派的传承地点在哪里吧?“ 李青云摇摇头,然后说道。“ 好吧,既然你坚持要去的话,那我就带你去。但是,青云兄弟,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不要逞英雄,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终生的,你现在的修为实力虽然不俗,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比你强大的高手,如果你碰上他们的话,可别怪我不给你指路!“ 老道士说出了他的条件。听了这番话,李青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自己什么时候逞英雄了,自己这可是一直很低调的啊!不过,老道士说的也没错,自己的修为实力的确是有限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不算什么,如果自己碰到了那些比自己厉害的高手,那自己岂不是死翘翘了?自己现在才刚刚达到神仙境初期,自己还差的远呢!不过,现在不管是谁想杀自己,自己都不会妥协的!自己的父母还在等着自己回家呢,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他们的期盼,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见到父亲!想到父亲的模样,李青云的心中又是一阵激动,不过很快,李青云就收拾了心情,不再胡思乱想了。李青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老道士,走吧,我现在就要去看看你所谓的鬼谷派到底有多大的本领!“ “呃......那个青云兄弟,我相信你!只是,你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进去啊?如果我们进不去的话,怎么帮助你啊?“ 老道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笑着对李青云说道。“ 呵呵,老道士,我这一次是来拜访你们鬼谷派的宗主鬼谷子前辈的,只要我能够见到他,我自然能够帮助你们进去!“ 李青云说完这句话,然后看了老道士一眼,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个门派,是不是叫鬼谷派呢?“ “额,这个......我们这个山谷的确叫鬼谷派,只是我们这个山谷的名字和外面的名字并不一样!“ 老道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他说到了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嗯,青云兄弟,不瞒你说,我们这个山谷的名字,并不叫鬼谷派,而是叫鬼谷山庄!“ “哦?那鬼谷山庄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一个鬼谷庄园?“ 李青云皱着眉头问道,他还真不知道这个鬼谷庄园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鬼谷派就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庄园吗?老道士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那个鬼谷庄园不是在我们山谷里面,而是在另一个地方,我们鬼谷派在另一片山林中修建了一个庄园!“ “呃,另一片山林?“ 李青云一愣,不解的问道:“那片山林是哪里?你不是说在山谷外围吗?难道在山谷里面也设有一条山脉,然后把那一片山脉连接到另一个山谷里面吗?“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只能这样了 ,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就带你进入鬼谷山庄!“ 老道士闻言,立刻笑了,他相信李青云的能力,因此对李青云说完之后,他就带着李青云向山下走去。李青云跟在老道士身后向鬼谷山庄走去。“ 喂,老道士,你刚才说什么?鬼谷派就在鬼谷山庄中?“ 李青云跟在老道士身后,突地想起刚才老道士曾说过的话,就开口问了一下老道士。老道士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鬼谷派就在鬼谷山庄中!怎么,青云兄弟,你不会没有去过鬼谷山庄吧?“ “额,我去过啊,不过我对鬼谷山庄不熟悉,也不知道怎么找到鬼谷派!“ 李青云挠了挠头,讪讪的说道。“ 哦,是这样啊,没关系,等下我给你介绍一下山庄里面的情况,然后你就可以顺利的进入鬼谷山庄了!“ 老道士呵呵一笑,并没有发现李青云眼眸深处闪过的一丝阴谋诡计。两人就这么聊着,来到山谷中的一座山庄门口,这座山庄的门口有十余个守卫在把守,一见到老道士出现在门口,那些守卫立刻齐声喊道:“参加掌门!“ 听到这么多的声音,李青云不禁暗赞一声:“好强大的阵势!“ “恩,都退下吧,我有贵客临门,需要好好的招待一下!“ 老道士摆了摆手,吩咐那些守卫都退了下去,然后转身对李青云说道:“青云兄弟,请跟我来吧,我带你进山庄,你要去的那间山谷就是我们鬼谷派的总部了!“ “哦,好的,麻烦道士带路吧!“ 李青云点点头,然后跟在老道士的身后走进了鬼谷派的山庄中。鬼谷山庄的规模和外面那个山寨差不多,只是比起外面那个山寨的规模来说,却要宽广许多,甚至还有一种气派的感觉!李青云抬头看着山庄的牌匾上书写着五个大字'鬼谷派总部'。李青云跟着老道士穿越过了一栋栋的楼房,最终来到了鬼谷派的山庄深处,也就是鬼谷派的核心山门,这里的布局和外面那个山寨的布局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有更多的守卫把守,而且每一个守卫的实力也更加强大。李青云跟在老道士的身边,很快就来到一处院落,老道士伸手推开房门,然后领着李青云走进房间。李青云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房间中有四五张桌子,四五个椅子,几乎每一个椅子上面都坐着一名道士,而在房间正中间的那一个巨大的石桌旁边则坐着一名看似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道袍,脸色红润, “哼,我想你就是鬼谷派的掌门了吧?我想问一下,鬼谷派的那个鬼王,你认识吗?“ 李青云冷笑着问道。“ 哦,你是指的那个鬼王吗?我知道他在哪里,他就在鬼谷派的地牢之中,你如果想见他的话,我带你去见他吧!“ 中年男人淡淡的说道,不过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却透出一股威严之感,显然这个中年男人也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鬼谷派的那个鬼王吧!“ 李青云淡淡的笑了笑,对鬼王并没有任何畏惧。“ 哼,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打败鬼王?不过,你既然愿意去,那我倒也乐意奉陪,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鬼谷派的那些老怪物!“ 中年男人站起身,说完,直接走出了房间,然后带着李青云,径直来到一栋楼宇之中,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敲了敲大门,很快大门被打开,走出来一名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的修为竟然也达到了天仙境界,实力比那些守卫要厉害很多,而且这个年轻人的身材瘦弱,一身黑色紧身衣包裹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的精悍,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竟然也变得血红血红,显得异常狰狞恐怖,让人望而生畏。中年男人见到这名年轻人,恭敬的行礼道:“拜见掌门!“ 中年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将目光投注到李青云的身上,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对中年男人说道:“这个人就是你口中的那个鬼王吗?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哼,你以为鬼王有你们这些人强大吗?你们鬼谷派虽然实力很强大,但也不是鬼王的对手,不过我们鬼谷派也不是好惹的,你们鬼谷派的那几个长老我可不会放在眼中,只是不屑于出手教训他们而已!“ “呵呵,你以为你们鬼谷派的人能够胜过鬼王?真是痴人说梦!不要忘记,鬼王虽然修为低了一些,但是他的功法却十分强大,而且他拥有一套鬼谷派的绝学,就连那几位长老联合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觉得凭借你们鬼谷派的实力,真的可以战胜鬼王吗?我告诉你,你们鬼谷派根本就没有和鬼王抗衡的实力,鬼王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半步天尊巅峰,只差一步就能够跨入天帝境界!“ 这名中年男人看着李青云,冷笑着说道。“ 哈哈,原来是半步天尊巅峰的修士啊!难怪这么嚣张跋扈!“ 李青云闻言,顿时大笑着讽刺道。“ 哼,不用你在这里幸灾乐祸,有本事就别逃跑啊!“ 中年男人听到李青云居然嘲笑自己的实力,顿时勃然大怒,对李青云大喝道。“ 嘿嘿,我现在就逃跑,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哼!“ 说完,李青云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 想逃?做梦!“ 中年男人一看李青云想逃跑,顿时勃然大怒,对着李青云一声暴喝,右掌一翻,一枚银针从手中飞射而出,向李青云射来。 “咿呀咿呀~” 张万山先是蒙了一下,下一秒,这个婴儿似乎看到了他,向他伸出了小手,一个劲冲着张万山笑。 张万山下意识的抱起婴儿,转身往屋里走。 “青云,是个孩子。”张万山进了屋就像是偷了什么珍宝一样,声音轻的就像是轻念。 “嗯,嗯?”李青云正在收拾被褥,听见声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后又感觉哪里不对劲,转过身就看见张万山抱着一个婴儿,“山哥,你这是?”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有惊无险 , 张万山看着怀里冲自己笑的婴儿,“是个女婴。” “你看过了?” 张万山猛的一抬头,发现李青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怀中的婴儿身上,这还是张万山第一次看见青云这充满柔情的目光。 “没,没有……不过一定是个女婴。” 李青云小心的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到床上,掀开小被子一看,“还真是个女孩儿。” 此时小婴儿已经睡着了,她似乎有些不舒服,皱了一下眉,李青云马上又把她抱了起来。“这床太硬了,得加几床被褥才行。” 李青云感觉张万山没有动,一回头发现张万山还维持着刚才抱孩子的动作,自觉好笑。 “你这是干什么呢?去拿被褥啊。”青云不自觉的轻嗔,让张万山突觉幸福。 “我动不了了,手臂麻了。”张万山笑了笑,李青云走过去给他揉了揉胳膊。 “都多大人了,抱个孩子都能把胳膊抱麻了,赶紧去拿褥子。” 张万山赶紧拿来几床褥子,都铺在床上。 “不过青云,我听人家说过,被褥太软不能给小孩子睡,怕长大了身子骨长得不好。” 李青云笑了笑,“这你都懂啊,听谁说的?” “以前二弟家生老大的时候听娘说的。” 李青云没有再问,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被褥上的孩子,心里有些忐忑,“山哥,这孩子……” “青云,这孩子出现在我们门外,这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孩子!” 不一会儿,婴儿响亮的哭声传遍整个张家。 张家所有人几乎在瞬间出现在了大房屋里,还没等张万山夫妻想好怎么和大家说呢,就直接面对全家人了。 “老大,这孩子……”老爷子手里的烟杆掉在地上都没管,眼睛直直的看着李青云怀中那啼哭的婴儿。 “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嗯?不对,你哪来的?我们张家可不出那种鸡鸣狗盗之徒!” 张春望看的有些迷糊,“大伯,你和大娘这么快就生了?也没见大娘大肚子啊。” 张春望还没说完就被他娘捂住了嘴,李青云一阵脸红,但是却没说什么。 “爹,你别乱想,我早上准备出门,一开门这孩子就搁在咱家门口,我就给抱回来了。” “一会儿来我房里一趟。”老爷子拿过张春望捡起来的烟杆转身就走,其他人也跟着老爷子离开了房间。 大房瞬间只剩下张万山夫妻和小婴儿了。孩子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会又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告诉我你怎么了?”李青云用手轻触了一下孩子的嘴角,小婴儿的嘴一下一下舔着青云的指尖,小舌尖粉嫩粉嫩的,看的人心里软软的。 “她是不能告诉你了……她应该是饿了吧。还这么小,这么久没吃怕是不行。” 李青云肯定是没法自己喂奶的,张家现在也没有有奶孩子的人,怎么喂饱孩子倒成了问题。 张万山先给孩子喂了一点米汤的汤水,孩子舔舔嘴就又睡了。 李青云肯定是没法自己喂奶的,张家现在也没有喂奶的人,怎么喂饱孩子倒成了问题。 张万山先给孩子喂了一点米汤的汤水,孩子舔舔嘴就又睡了。 李青云也不想把孩子放在床上,恨不得一直抱着,但是孩子没有奶吃,他们还是得先想办法。 最后李青云把孩子包好带到村子里有吃奶孩子的家里,先把孩子喂饱了,把孩子抱回来放在床上,张万山才想起父亲让他去主屋的事。 主屋里,张柱石老爷子坐在首位,张燕秋带着齐灵儿坐在一边,二房听到声响也一并来了主屋。 老爷子看了大家一眼,谁都不敢发声,张万川被自己媳妇儿王红拧着坐在张万山对面椅子上。 老爷子看了老二一眼,之后才看向自家大儿子,“老大,这个孩子,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张万山抬头看着老爷子,“爹,我想抚养这个孩子,青云也同意,我们准备去找族长和村长,给孩子起名落户。” 老爷子吸了一口烟,“你就没想着万一这是谁家有难处,暂时放在我们家门口的,日后若有人来寻呢?” 张万山先是一愣,父亲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 “若是他日有人来要回孩子,我……若孩子自己愿意,我还给人家就是。但是她在我身边一天,就一天是我张万山的孩子。” 张万山走后,主屋里的人各有所思。老爷子也只是想知道大儿子的想法,知道了也就放心了,至于张燕秋历来都是听老爷子的。 张万川夫妻两人,原来觉得若是大房一直无子,等到以后,将自己的孩子过继到大房,这样,张家的一切就都是他们二房的了,想不到如今出现这个孩子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看到老爷子没反对,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眼看到手的利益就没了,王红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孩子从哪来的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说认就认呢,若是这孩子身世复杂,给咱们家带来什么……” 没等王红说完,老爷子就瞪了一眼老二,张万川赶紧带着自家媳妇回屋里去了。 要说这小娘村虽然不如以前了,但和其他的小村子相比,还是富裕不少的。 这王红的娘家离小娘村有十几里地,是个很穷的村子,小娘村家家户户都是青石红砖红木所建的一个个连排三进的房子,这若是放在别的地方,这种房子说是县城里的也不为过,小娘村的房子还多数都是老房子,最晚的也建了二十几年了。 王红当年能嫁到小娘村那可是全家高兴了一个多月,直到王红大红桥子被抬走了,才肯定了这个事实,这王红一年回娘家好几次,她就喜欢每次自己一回娘家,被老乡羡慕的感觉。 她的父母更是,每次王红一回家,说话声都高上几度,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姑娘嫁得好。 可想而知,这张家对于王红来说,那是个不小的基业,自然想独占了。何况这大房无所出,她又能生。 几年前齐灵儿来时,她就被吓了一跳,生怕张万山同意将齐灵儿收在大房。 正文 第一百章 神奇的调味品 , 云泽抖抖索索,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少爷,我是说我蠢,我蠢!” 苏知鱼狡黠一笑,也不反驳,便顺着他的意忙碌了起来。 不一会,三条鱼一只鸡便纷纷上了架,在火堆上面翻滚着。 鱼儿比较鲜嫩,翻面要勤快不些,不然就容易糊。 苏知鱼两只小手不停的捯饬,一旁的鸡渐渐的烤出了油脂。 油脂滴落到火堆里,顿时火焰高涨,还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惹饿人胃里馋虫作祟。 苏知鱼咽了下口水,赶忙将穿着鱼的木棍塞到云泽手中。 “你且先翻着,我来给鱼加点油。” 说她双手抬起烤鸡的棍子,让鸡油滴到鱼身上。 不一会,三条鱼便被鸡油润泽了一番,烤起来味道越发鲜香。 随着火苗增大,鸡肉在苏知鱼手里渐渐呈现出金黄的色泽。 云泽深嗅了一口,肚子越发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早前他就饿了,折腾了半天,他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撑着苏知鱼不注意,他直接从鱼身上抠下一块便递给了一旁的贺兰宁。 “少爷,你先吃!” 贺兰宁腹中饥饿,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不料他正准备伸手接的时候,苏知鱼悠悠出声。 “就这样寡淡的味,可不好吃哦!” 她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拿在手心里晃荡。 “加点料,会更香。” 云泽瞥了一眼,冷嗤一声。 “你又耍什么名堂?” 他话音刚落,手里递给他家少爷的鱼,被贺兰宁搁置了下来。 “好,你来!” 他转而将鱼直接递到了苏知鱼跟前,小脸上洋溢着一抹期待。 这丫头总能给他惊喜。 苏知鱼嘻嘻一笑,便接了过来,然后麻溜的撒上调料,又在火上烤了一下。 “好了,你再尝尝。” 贺兰宁也不讲究,直接上手剥了一条鱼肉塞进了嘴里。 鱼肉鲜嫩,带着丝丝清甜,一如舌尖香味四散。 细细一品,调料催化的香味便更加浓郁,不仅掩盖了鱼腥味,到把清甜愈发提鲜了。 淡淡的甜味中,还有些咸香和椒麻的味道。 贺兰宁一口咽下,不禁嘴角高扬。 “斯味曾不比。” 一声高叹,他便不失优雅的埋头吃了起来。 不一会,一条鱼便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苏知鱼见状,嘴角含笑,弯弯拿的眼睛里满是得意。 她这可是不少香料提炼的精粹,自然非同凡响! 眼见着苏知鱼的一条鱼也露出了鱼骨,云泽是馋得口水自流。 他再也忍不住了。 腆着脸,他笑嘻嘻的凑到苏知鱼身边。 “小丫头,给我也弄点呗。” 苏知鱼也不吝啬,拿起小瓶子,横放在云泽的鱼上,食指轻轻敲击着瓶身。 只见一阵细腻如烟雾的粉末便均匀的撒在了鱼肉身上。 云泽迫不及待的就往嘴边送,却被苏知鱼拦了下来。 “等一下,你先烤一下,调料才能入味。” “哦!” 云泽舔了舔嘴巴,有些不舍的回了一句,然后才将鱼烤了起来。 不过数秒,他便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一边吃,他还不停的哼唧。 “嗯嗯嗯,好吃!” 嘴里一口鱼肉还没下咽,他便又塞了一块。 一旁,贺兰宁看得有些无语,他冷声道:“小心鱼刺。” 这狼吞虎咽的模样,感觉好像在贺宅被虐待了似的。 小丫头估计正看笑话呢! 话音刚落,云泽就捂着喉咙一阵猛咳。 糟了,还真被鱼刺卡住了! 苏知鱼心惊,忙不迭给云泽拍后背。 好半天,随着一声干呕,鱼刺才终于出来了。 “小书童,你就感谢我吧,不然可是要嗝屁了!” 苏知鱼看了眼云泽苍白的脸色,一阵无语。 这家伙,估计上辈子就是贪嘴死的! “那是,那是。” 云泽讪讪,心有余悸。 待鱼吃完,鸡也差不多熟透了。 不等苏知鱼动作,云泽一脸殷勤了凑了过来。 “小丫头。把你那调料往这鸡上也撒点呗。” 反正让他说味道,是说不出来,只觉得有了那些调料,就格外的好吃。 比那镇上有名的酒楼也不遑多让。 撒了调料,鸡肉鲜香肥嫩,诱人多,汁,几人又是一顿吃。 一连下来,鸡也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云泽摸着圆鼓鼓的肚皮,一脸满足。 “苏知鱼,真有你的!” 难怪他们家少爷的嘴被养刁了,换做他估计也会刁。 “少爷,你吃饱没?” 贺兰宁轻轻点头,餍足的擦了擦嘴角。 他起身舒展筋骨,余光朝着洞外瞥了一眼。 “雨停了。” “嗯,我们赶紧下山回去吧!” 苏知鱼赶忙抄起竹篓,将晾晒在碎石上的药材一一装进了背篓。 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家里人怕是会担心。 收拾好东西后,三人便小心翼翼的一路朝着山脚下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山脚得小路上,迎面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淮扬! 他怎么在这里? 苏知鱼不悦的蹙了蹙眉,转身就准备换条路绕过这家伙。 却不料她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秦淮扬激动的声音。 “知鱼妹妹好巧啊!” 秦淮扬一脸殷勤,直奔着苏知鱼就来了。 一上来,他便十分熟络的去拖苏知鱼背后的竹篓子。 “来,淮扬哥哥帮你背。” 苏知鱼一脸不屑,小身板一扭,避开了秦淮扬的手。 “不用!” 手上落空,秦淮扬眸底一凛,面上却依旧殷切。 “这大雨天的在山上困了半天吧,饿了吧!” “走,去淮扬哥哥家里吃饭吧!” 苏知鱼蹙眉,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瞪着秦淮扬。 “你怎么知道我困在山上?” 她出门的时候,家里人都忙碌着,出了贺兰宁就没人知道她上山了。 想到此,苏知鱼小脸一拧,怒不可遏。 “还是说,你监视我?” 秦淮扬脸色一僵,有些局促的红了起来。 “没,没有,我就正巧听到铁匠铺的川子说了一嘴。” “川子?” 苏知鱼蹙着眉,一脸不相信。 川子是秦淮扬的小跟班,平日里他俩总是搅和在一起,不曾与她交好啊! 苏知鱼心中狐疑,继续道:“川子怎么知道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淋了雨会生病 , 见苏知鱼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秦淮扬支支吾吾搪塞起来。 “早上他去找二狗子,经过你家,正好看到你背着背篓出了门,我便猜测你上了山。” 他说着,心头打着鼓,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苏知鱼。 难道说,这小丫头发现什么端倪了? 还是知道了他积压已久的秘密?! 秦淮扬有些狐疑的看着苏知鱼,猜测她的意思。 苏知鱼白眼一翻,有种无语问天之感。 这秦淮扬怎么越来越古怪了,去他家吃饭? 怕是让孙爱珍吃她吧! 苏知鱼一想到此,从脊梁骨窜上一股寒气。 她赶忙转身,拉上贺兰宁的衣袖,就朝着回村的方向走去。 不料才走两步,她的手臂便被秦淮扬拽住。 “别走呀,知鱼妹妹。” “上回卖公猪,是我娘不对,这次我让她做顿盛宴给你赔不是!” 秦淮扬的手十分用力,胳膊传来刺痛感。 “松手!” 苏知鱼回头,眸光凛冽扫向秦淮扬。 秦淮扬一咬牙,手上的力道越发紧了。 苏知鱼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狗,娘养的,有病吧。 就在苏知鱼想要一脚踹上去的时候,耳边想起了一道冷冽的声音。 “滚!” 那声音裂冰碎玉,让四周空气一滞。 秦淮扬身子吓得一抖,下意识的松开手。 苏知鱼有些惊讶的看着贺兰宁,这家伙不一般呀。 这气势,必是要长时间才能养成。 看似平凡,来历颇大的贺夫子。 温润俊逸,凭一个字能让人骨寒魂消的贺兰宁。 神秘让人迷恋,沉醉。 好奇心这东西,最勾人。 扔下狠话,苏知鱼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苏知鱼和贺兰宁各有心事,倒是秦淮扬,一脸汗津津的看着两人。 他尬住了…… 秦淮扬阴沉着眸子,拳头攥的绷紧。 今天之辱,让他难堪。 这死丫头,软硬不吃! 他心头愤懑,有些不甘,快步跟了上去。 秦淮扬强忍惧意,还没来的及动手,就被贺兰宁回眸一个犀利的眸光怔在了原地。 贺兰宁没有再多言,仅气势就让秦淮扬讪讪驻足不敢上前。 云泽神经大条,一路悠闲的跟着,根本没有打算多管闲事。 苏知鱼那小霸王的事,他可没兴趣管! 待到众人走远,秦淮扬才故作大方,扬了扬眉,拍拍衣袖上的尘土。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丫头哭着喊着来找他。 跺了跺脚,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一路上,苏知鱼背着竹篓子,鼻尖总觉得痒痒的不太舒服。 她就着衣袖使劲的揉巴了两下,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舒服多了。 贺兰宁听到动静,连忙伸手过来探她的头。 “莫不是淋了雨,生病了?” 他的手刚接触到苏知鱼的额头,便被苏知鱼一把拦住。 她扬着小脸,大咧咧的摇摇头。 “这点雨算不得什么,我可是蟠桃村小霸王,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见她执拗,贺兰宁眉头紧蹙。 “可是……” “少爷,您就别杞人忧天了,我看她打喷嚏没准是秦淮扬那小子在背后咒骂呢!” 云泽看不下去,拽着自家少爷,一脸嫌弃的盯着苏知鱼。 这丫头刚刚还用手揉了鼻子,这会又来扒拉他家少爷。 万一真的生病了,岂不是要把病症也过给他们家少爷? 他就不明白了。 他家少爷平日里多讲究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苏知鱼就全部乱套了! 云泽心头困惑,戒备的盯着苏知鱼。 他下意识的就夹在二人中间,死活不肯挪地。 贺兰宁憋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当众发,只得拿着白眼瞪着云泽。 云泽顶着压力,硬着头皮,一路随二人走到村口。 终于临近分别,他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苏知鱼我们同你不是一个方向了,就此分别吧!” “行,回去给你们家少爷熬碗姜汤驱驱寒。” 苏知鱼不放心,叮嘱了两句。 “知道了,啰里啰嗦!” 云泽一脸不耐烦的扬扬手。 不等贺兰宁同苏知鱼道别,云泽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往反方向走去。 见他们走远,苏知鱼紧了紧肩上的背带,朝着自家小路走去。 今天忙碌了一天,她浑身难受得紧,得赶紧回家清理一下才行! 湿漉漉的衣衫贴着肉着实不爽。 心头盘算着,她脚下的步子也越发快了些。 经过道场的时候,一阵阴阳怪气的咒骂声引起了苏知鱼的注意。 心里想着,谁呀,这么晦气! 嘿嘿,小杂碎,你现在服气了吧?不服气的话,我可以接着打你,打到你服气为止!哈哈!“ 李青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哼,我鬼谷派岂会怕你区区一个小辈,我会让你尝尝我鬼谷派的绝技的,你就给我乖乖的受死吧!“ 中年男人被打败,已经没有信心逃离这里了,他只有拼命,希望鬼谷派能够救他。不过李青云根本就不吃这套,在鬼谷派这里,鬼谷派并不值钱,只是一个小门派罢了,他才懒得理睬。“ 你的绝技就是那什么鬼掌?我倒是很好奇你的功夫怎么会如此诡异?不过就凭你这点雕虫小技,就想杀了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李青云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这些弟子的修为都不算高深,最高的修为不过是筑基期巅峰境界,其他的也就是练气期修为而已。“ 哼,我们鬼谷派的绝技有多少种,你是没办法全都知晓的,不过今天你死定了,我鬼谷派的绝技是鬼魅掌!“ 中年男人阴沉着脸说道。“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武功,原来就是鬼魅掌呀!既然如此,就拿你试招吧!“ 李青云淡淡的说道。中年男人脸色变幻莫测,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怨毒,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掌居然没有将李青云打伤,反而让李青云如此的狂妄。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实力不如李青云,就算使出全力,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拖延时间,等待鬼谷派的援军来救自己。“ 小子,我告诉你,今天不管你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你要死在这里的结局,你就安心的死在这里吧!绝对能够灭杀你这种小蝼蚁!“ 正文 第102章 意料不到 李青云冷漠的说道,根本不理睬鬼王的哀求,他已经将鬼王彻底的控制,这就代表着他已经掌握了鬼域的权利,所以他根本没有将鬼王当回事,就算对方是一名鬼尊,他也丝毫没有胆怯。 “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听到李青云说要杀他全族,让他痛苦欲绝,不要,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次死定了,自己一生的努力,终于功亏一篑了,自己的所有努力,甚至是自己的灵魂,也会彻底的湮灭。“ 不要,不要啊,我不要,你快点住手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敢了!“ 鬼王不停的求饶,但是他的话却无济于事,李青云根本不管他,直接把他扔进了自己的丹田空间,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他的肉身则进入了金针空间,继续修行自己的功法。鬼王的怨念,被金针破灭,灵魂也被李青云封印了,只有一个空壳,不过他现在只是李青云的傀儡了,所以,就算他是一尊鬼王级别的高手,但也逃不出金针空间的控制,而李青云现在就是金针空间的主宰,就算是鬼王在这里,他也无法反抗李青云。“ 我不甘心,为什么,这一切都怪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你这个小辈,我要你不得好死!啊!“ 鬼王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他的怨念在李青云的丹田空间不断的挣扎着,可惜的是,他没办法离开,而李青云也没时间理会他,在金针空间修炼了几年的李青云,已经掌握了一些规律了。“ 这是我的空间规律,你不会离开这里的。不过,如果你能安静一点,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直接闭上眼睛,不去理会这个家伙了,让他在金针空间里发泄。“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要找机会离开这里!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李青云的意识刚刚离开自己的身体,他就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从嘴巴里传递出来的,只是声音很小罢了。“ 你这样做也没用,你的怨气已经被封印了,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也无济于事,除非你的怨念能够超越这金针空间,但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不用害怕,你不用担心你会有危险,因为你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李青云睁开眼睛,淡淡的看向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一个男子,虽然脸色惨白,看起来极其狼狈,但他依旧掩饰不住他的英俊潇洒,他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傲骨,显然是一个极品美男子,只可惜这个男子太倒霉,竟然惹怒了李青云,而且还落到了现在的下场,不过他的运气还算不错,遇到了李青云这个杀神,这个家伙简直是太变态了,他的实力已经突飞猛进到无与伦比的程度,已经可以轻松秒杀鬼王级别的高手了,而他现在也只剩下元婴期中期的实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青云想要杀死眼前的这个男子。“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到这里来?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鬼王吗?你居然敢抓我到这里来,难道你就不怕被我父亲追杀吗?你不要忘记了,鬼王一旦发现了这件事情,你们这些蝼蚁全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哼!你这个废物,就是因为你父亲是鬼王,所以我才要抓你来这里的,如果不是你的父亲,我早就杀光了你们鬼族,你还会活到现在吗?还不快点交代出你的背景!你们鬼族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何会有鬼王的存在?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李青云一步跨前,来到了这个男子身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然后问出了这些问题,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无法释怀,这次,他终于得到答案了。“ 你......你......你不能......“男子的瞳孔放大,眼神惊恐的看着李青云,但是李青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甩手把他甩出十米远,狠狠的摔倒了地上,顿时,男子的胸口塌陷了一大片。李青云并没有就此停手,继续走了上去,伸出脚踩在他的胸口。“ 我知道你是鬼王的儿子,所以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起陪葬!你不要妄图用什么父母保护孩子的鬼话来忽悠我,如果你父母保护你,怎么会让你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你的父亲不仅杀害了我的妻子,还杀死了我的父母,这个仇恨,我必须报!“ 李青云的目光变冷,脚掌用力,顿时,男子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碎裂了,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啊!啊!不要啊,我知道错了,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要啊,啊啊啊!“ 男子在地上打滚,但是他越是求饶,李青云就越加用力,直到他的心脏彻底粉碎,才放过他。“ 我说了,你必须付出代价!我说过,谁让你动我妻子的念头,我必须让你生不如死!“ 李青云冷漠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不要啊!我错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啊,啊,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遍整个山谷。李青云并没有理会这个家伙,他已经杀掉一个鬼王级别的强者,如果再杀掉第二个,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鬼族,总有一天会有人替代他的,只不过,他现在要尽快找到那个黑袍人的踪迹,这样才能杀他。这个男子的灵魂已经完蛋了,而他的尸体也已经化为灰烬了,所以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出现在李青云的身边,他的灵魂也将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也是最好的选择。鬼王的灵魂是不死不灭的,他们是无法离开自己的躯体的,所以他们的灵魂是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的,但是他的身体却可以,他只要回到身体之中,那么他依然能复活,只要他的灵魂回归肉体,那么他就能够重新恢复成为鬼王,只是他的肉身已经毁了,再也没有任何恢复的可能。“ 不!我怎么可能死呢?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我不要!“ 正文 第103章 没什么大不了 “你敢!“ 李青云霸气十足的说道。“我不敢!“ 鬼王摇摇头,又补充道,“但是你可以试试,我真的可以杀了你!“ “那你就试试啊!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你......你......你这个混蛋,我......我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鬼王被李青云气的差点吐血,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眼前这个小畜生实在太嚣张了,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鬼王很恼火。可是这个混账小子却又是自己的主人,他也只有忍了,只能忍!“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既然我现在已经占据你的身体了,那么我就是这个身体的主宰,我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你想杀我的话,就去找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是你惹不起的存在。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可以随便去报复,不过你要考虑清楚,你的主人可以轻易毁灭这个身体,你就是想要报仇,也不可能做到,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 李青云说完,就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准备进入修炼状态。鬼王被李青云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他知道李青云说的是真的,如果自己想报仇的话,只能去找他的主人。可是这个人是何许人也,怎么会是自己的主人呢?“我不相信你的主人会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你是骗我的,你肯定是故意骗我的,你肯定就是想让我帮助你,从我这里获取更高的修行资源。我告诉你,就凭你也配让我帮忙,我只需要把你的灵魂吃掉,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鬼王说着,伸出手向李青云抓去。李青云冷笑一声,说道:“你就省省吧!你现在只是一缕孤魂,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逃离我的掌控?你还是乖乖的听我的命令吧!“ 说着,李青云伸出右拳,向鬼王的脑袋砸去,他的左手则捏着法诀,施展出一道剑气斩,将鬼王的身体劈砍的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光团,向李青云扑来。李青云冷哼一声,右拳直接轰击在黑色光团上,将其粉碎,同时左拳也打出一记火球术,将其烧成灰烬。鬼王的灵魂被李青云的火焰烧成飞灰之后,李青云就将其收了起来,这些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有大用处,但对于李青云来说却毫无用处。鬼王的身体消失之后,李青云的身影也慢慢的变淡,最后消失不见。“这一次终于解决掉这个麻烦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总算是搞定了,现在也该回归正题了,看看现在是谁更厉害一些!“ 李青云喃喃自语,随即双腿盘膝而坐,将心神沉入丹田中,准备进行一场大战!李青云的身体慢慢的融合,最后变成一个全新的躯壳。这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少年,长相并不出众,身材也并不高大威猛,但是他的双眸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似乎一切都不能掩饰住他内敛的锋芒。“恭迎李先生!“ 就在此时,空间戒指之中传出来一阵惊呼之声。“ 呵呵,这是怎么了,这么激动干嘛?难不成你还期待我能够变成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我看你啊,还是别幻想了。“ “哈哈,李先生果然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怎么看都像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我只是有些激动罢了,毕竟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看看李先生是怎样的风采,可惜,没有见识到李先生的风采,倒是见识过李先生的风姿,不得不佩服李先生的勇猛无敌的英姿!“ 说完,戒指里又传出来鬼王赞叹的声音,显然对李青云很佩服。“ 好啦,别拍马屁啦,说正事吧。你现在已经拥有了肉身,那就该为了自己的未来奋斗了,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强者,这个任务你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完成。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也不需要知道。“ 说着,李青云就将戒指丢进储物空间之中,这个空间是一个特殊的储物空间,只有自己才能使用,外人想要进来,只能使用特殊的方式才行。“ 这个家伙竟然这般的嚣张,居然这般的不屑与我说话,哼,等我恢复自由身,我就会杀了你,然后吞噬掉你的灵魂,夺舍重生,然后重新变得更加强大,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鬼王愤恨的咆哮着,但是却不知道李青云根本就没有听到,而且他也不会听到。李青云这么做也是想给鬼王敲警钟,如果这个小子还不安份,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这个鬼王是一个很奇葩的人,在他眼中只要自己能变得更加强大就行,至于别的东西,他都可以抛弃,就算是死了,也不会伤心。这就是修士的悲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为了变强,他可以不顾一切。李青云的目的是修炼,他可不希望鬼王破坏自己的计划。而且这件事情对自己的计划,也会产生影响。“ 这个小子,真是太嚣张了,简直就是无视我的存在,简直不知所谓,我一定会杀了他!“ 鬼王愤怒的咆哮,但是却无可奈何,现在的他,连李青云的衣角都摸不到,更不要说杀死李青云。李青云也没有理会鬼王的愤怒,继续修炼自己的功法,他现在需要一个很庞大的积蓄,然后一鼓作气的冲击筑基巅峰境界。李青云的功法,可以吞噬天地万物,吸收天地灵气,壮大自己的修为。这种修炼速度是极快的,只要能够不断的吸收,李青云相信自己的修为迟早会提升到筑基期,甚至更高层次。“ 咦,这个家伙怎么没有进来?他这样的废柴,怎么可能修炼的比自己更快?他是怎么办到的?“ 鬼王疑惑不解,他很纳闷,自己的灵魂可是非常恐怖的,可以说,除非遇到金丹期的超级强者,否则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自己。可是这个人类居然可以将自己封印,甚至连自己的灵魂都能吞噬?这怎么可能?不过他也知道,李青云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或许李青云的功法也有特殊的效果,也不无可能。不过这个鬼王并没有想到李青云的身上也有着一套属性和功法,而且是属于特殊属性和功法。“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并无大碍 苏知鱼定了定心神,现在不是该伤心的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奶救过来! 幸好她在回家时,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在空间提取了很多药液,耽误了时间。 本想给家人补补身子,谁知弄巧成拙。 苏知鱼赶忙卸下背上的篓子,从中翻找出一株菖蒲,放在手心揉搓起来。 这菖蒲具有醒神开窍的功效,即便不能立竿见影,至少能缓解奶肌肉僵硬的症状。 揉搓了好一会,菖蒲逐渐溢出汁水,苏知鱼赶忙递到苏老太面门上。 “大嫂,帮忙捏住奶的下颚。” 如今,怕是只有大嫂这一把子力气才能将奶的嘴弄开。 果然,洪秋蓉转手将油灯递给一旁的白桂琴,撸起衣袖双手上下开动。 她尽可能的小心翼翼不伤到苏老太,好半天,才勉强让苏老太嘴角微微张开一条小缝。 苏知鱼见状,忙不迭的就将菖蒲汁液挤了进去。 趁着众人不备,连忙把提取的菖蒲浓缩液引入苏老太嘴中。 汁液翠绿浓稠,把苏老太的嘴角染成了绿色,众人内心又是一揪。 这种草根根,真能管用吗? 好一会儿,苏老太身躯的才渐渐软和了下来。 苏知鱼却不敢放松,赶快教了洪秋蓉人工呼吸的法子。 洪秋蓉几次施为,很有效。 家里的人本就信苏知鱼,见苏老太的呼吸终于平顺,心中大定。 苏知鱼连忙给苏老太号了号脉,发现确实无碍,才放下心。 怕家里人担心,赶忙说。 “奶急火攻心,现在病情已经平稳。” “等会赤脚医过来,再开几服药就差不多了。” 徐彩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着自家闺女,本想骂几句。 话到嘴边,变了味。 “死丫头,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娘都快担心死了!” 苏知鱼眉头松懈,这时才发现身上汗津津的。 两条腿像塞了棉花,站不直。 刚才还清醒的脑子也嗡嗡响,各色闪光的小花在眼前飘过。 她知道自己用脑过度了。 提取药液本就耗费精神,刚才又惊又悲。 几经转折,她这六岁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想要说话,可又说不出。 徐彩菊见苏知鱼跳舞似的晃悠,一把将她揽住,圈进怀里。 不料她手才落到苏知鱼背后,便觉一阵冰凉,心中又是一惊。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她拉过苏知鱼,借着油灯的微光,这才看清楚了。 苏知鱼小脸惨白一片,发梢贴在脸颊,挂着水珠,原本红润的嘴唇都透着一股铁青色。 这是落水了? 徐彩菊忙脱下衣衫,将苏知鱼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抱了起来。 “老大媳妇,你赶紧去帮忙烧些热水。” “老二媳妇,你照看着你奶,把她搀扶到竹床上歇着,醒了来知会一声!” 交代完洪秋蓉和白桂琴,徐彩菊忙不迭的带着苏知鱼回了屋。 一进屋,她便麻溜的把苏知鱼脱了个精光,用干被褥把她卷了起来。 期间她余光撇过苏知鱼的脖子,不禁一愣。 “咦,这是什么?” 她拿起苏知鱼脖子上挂着的核桃,有些好奇的看了一下。 细想想,应该是村里哪个伙伴送的。 看闺女累成这样子,心里只剩下爱惜,哪里还会管这个。 “你等着,一会大嫂就送热水来了。” 她一边帮苏知鱼擦拭着头发,一边略带愠色的戳着她的脑门。 “以后可不准乱跑了,苏小少爷早回去了,就你在外面野。” 感受到徐彩菊话里浓浓的爱意,苏知鱼吸了吸鼻子。 “娘,我遇到了鬼打墙……” 苏知鱼虚弱的说了几句,听得徐彩菊心惊肉跳。 这丫头才多大,淋了雨,还遇了脏东西。 又是一阵严词厉色,苏知鱼忙不迭使出撒娇**。 徐彩菊面容渐渐柔和起来。 她就着掌心的温度,给苏知鱼的小脸暖和暖和。 “娘,小妹,热水来了。” 洪秋蓉一手提着一桶热水,从外面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放下桶子,她一抹额头上的热汗,关切的试了试水温。 “啊嚏!” 苏知鱼打了个喷嚏,一阵寒颤。 徐采菊和洪秋蓉皆是面色一紧,这是要发热了?! 洪秋蓉放下水,拿手搓热了给苏知鱼敷在脑门上,嘴里嘟囔。 “知鱼,你赶紧泡个澡,生病了可不好。” “到时候奶心疼你,怕是更揪心!” 苏知鱼点点头,咧嘴一笑答应了。 在被子里捂了会,她也缓过来了些。 看着底下的水,她鼻尖微动,嗅了嗅。 “咦,大嫂可是加了艾草煮水?好香啊!” “自然,你赶紧的,磨蹭啥呀!” 洪秋蓉不跟她嬉笑,催促着把苏知鱼放进了浴桶之中。 这些苦她可是没少经历! 想当初,她家大宝二宝身体孱弱之际,只要一淋雨铁定受凉发热,可折腾人了。 担忧着苏知鱼的身体,她一瓢瓢的热水就往苏知鱼的身上浇。 直到苏知鱼白嫩的肌肤逐渐泛着红润之色,这才放缓了动作。 “差不多了,泡久了身子会疲乏。” 她给徐彩菊搭把手,将苏知鱼从浴桶中捞了出来。 苏知鱼摇晃着脖子,一脸舒适,她长舒一口气依偎在了徐彩菊的怀里。 “娘,你身上的味真好闻。” 这或许就是母亲的味道吧! 心中甜蜜,徐彩菊摸着苏知鱼的小脑袋,不禁好笑。 “娘一天到晚在地里干活,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哪里好闻了。” 这丫头就是一张嘴甜,哄得她都快信以为真了。 衣服穿整齐了,徐彩菊坐在床沿边上,拿着毛巾给苏知鱼擦着头发。 忽然,一阵急促且稳健的脚步声传来,且明显就是朝着苏知鱼房间而来。 顿时屋内的人一滞,纷纷睁大了眼珠子,瞪着房门口。 “哈哈哈……知鱼丫头,爷爷回来看你了。” 老苏头一把推开了房门,笑声爽朗,直直的闯了进来, “哟,丫头刚才在洗澡啊!” 他笑眯着眼,一把从徐彩菊手里抱过苏知鱼,举过头顶。 “一年没见,我们家的金疙瘩都长这么大了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无顾忌的将苏知鱼抛向半空,落下又接个满怀。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顿操作下来,苏知鱼一阵眩晕,眼冒金星。 “爷爷,我晕!” 苏知鱼软糯的声音,求饶般响起,一下子萌化了老苏头的心。 “哎呀,爷爷一时高兴过头了,没事吧!” 老苏头拍着苏知鱼的小脑袋,一脸歉疚。 忽然,他的背后被人猛的一把,一个踉跄险些栽了跟头。 “你个死老头子还知道回来啊!” 苏老太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狠狠的砸在了老苏头的后背,气势汹汹。 白桂琴站在一旁小心侍候着,生怕苏老太一个气急又晕厥了过去。 被苏老太一阵呵斥后的老苏头一脸尴尬,他伸手揉了揉后脑勺,傻笑出声。 “走了一辈子的镖,总归是到了退隐的日子,这不就回来了吗?” “哟嚯,你的意思是不退隐就不回来了,是吗?” 苏老虽然脸色有些白,但气势凌人,鼓着眼珠子瞪着老苏头。 这可把一家人给急坏了。 徐彩菊忙上前劝解,搀扶着苏老太进屋坐了下来。 “娘,你别急,知鱼回来了,公爹也回来了,这一家人团聚了是好事啊!” 听闻苏知鱼回来了,苏老太立刻眼光矍铄,一双眼珠四下搜索。 最终落到了老苏头的怀里。 她冷哼一声,不再同老苏头执拗,连忙就抱过苏知鱼。 “哎哟,奶的心头肉啊,你跑哪去了?” “奶这急的都晕了,到现在,心里还突突着哩!” 苏老太抱着苏知鱼,又疼又亲。 这丫头是她的心头肉,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知道苏知鱼淋了雨,她直接就着自己的衣襟把苏知鱼包裹了起来。 “丫头还冷不?” “冷啥?小孩子哪里会怕冷,纯阳之体冻不着!” 老苏头一脸慈祥,揉着苏知鱼细软的头发,神气不已。 “淋点雨算啥子,一会让彩菊把我上山猎到的山鸡炖了给丫头补补!” 想他走南闯北了大半辈子,走镖无数。 遇到暴雨,淋成落汤鸡的时候,也没出什么事啊! 小丫头从小就活泼爱动,随了他,哪里会这么弱不禁风。 见老苏头依旧固执,苏老太气不打一处来。 “呸!你不要在这里瞎扯掰了,闯荡了一辈子,还是这个死德行。” 苏老太翻着眼白,伸手就朝着老苏头的腰间掐了一把。 “行了,行了,你赶紧出去吧!” 苏老太嘴上说着狠话,心底却一片柔软。 回来了就往孙女的房间里跑,也不知休息休息。 老苏头腰间吃痛,一个惊叫跳了起来。 “你这老太婆,都多大年纪了,还来这招?” 他吹胡子瞪眼的揉着腰,愤愤不平。 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苏老太不禁被逗笑了。 “你去不去,不去你可要小心了?” 苏老太故作严肃,伸出手指在老苏头跟前比划。 老苏头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忙退后几步。 “嚯,去就去!” 他认怂的耸了耸肩,双手反在脑后,吹着口哨出了门。 众人见状,不由得掩嘴偷笑。 在他们家,这是常事。 老两口一把年纪依旧嬉戏打闹,好不恩爱。 爷爷行走江湖多年,身手敏捷,哪里会折在奶奶手里呢! 不过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口哨声渐远,众人又开始对苏知鱼嘘寒问暖。 不料老苏头又折转回来,扒着门缝冲着苏知鱼挤眉弄眼。 “丫头,等爷爷休息几天,找个日子带你一块上山打猎去!” 苏知鱼先是呆愣了会,随即咧嘴甜甜一笑。 他这爷爷老顽童似的! 同爷爷一起上山打猎肯定十分有趣,忙兴高采烈的应了下来。 “爷爷,那咱们可说定了。” “不许反悔!” “爷爷啥时候骗过你。”老苏头拍拍苏知鱼柔软的头发。 一声焦急的喊声,伴着急快的步子由远至近。 “娘,我拿着画像去县城城门问了,都说没看到知鱼。” “知鱼,知鱼那丫头找到没?!” 苏文城神色焦急,一身的汗,见到屋里的人愣在原地。 “爷?!” 直到他眸光落到床榻上的一小团上,才放下心来。 “你这丫头,害大哥好一顿找……” 原本他在家挑灯夜读,忽然听说小妹被拐子拐走了。 他读过书,拿着画像去远处找。 就怕拍花子的找了空隙,出了城。 正当苏文城数落之际,苏文和也满头急汗的冲了进来。 他赤膊着上身,热汗直流,一双眼睛满是焦急。 还没开口,就看到苏知鱼安然无恙的坐在床头,他顿时瘫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午,他又是砍柴挑水,听到小妹不见了,赶忙就上天下地的寻。 跑遍了几个山头也没见人影,喊得他的嗓子也都沙哑了。 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忽然他小腿处一紧,一个人影在他面前一晃。 咚的一声,人影应声倒地,扬起地上一层尘土。 “怎么样?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暮云见张乐乐半天不吭声,于是继续追问着她。 张乐乐沉默了片刻之后说:“我想......我可以给你当伙计!不过,每次都只是当伙计,你不能指挥我做任何事,而且,我的饭量也很小,不能经常吃肉,只能吃米饭和菜叶,菜叶也没有什么营养,我的身体又差,经常生病,吃的也不多,你......你能承受得了吗?“ “当然,我不仅可以承受得了,而且我还可以养你和你的三个孩子,不用你操一丁点儿的心。“暮云一脸认真的说道。 张乐乐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人,愿意养活她和三个孩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张乐乐望着暮云一脸激动的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养活我和三个孩子吗?“ “我是认真的!“暮云望着张乐乐说。 张乐乐望着暮云那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暮云,你是不是傻呀,你怎么会想到要养我呢?你就不怕我把你吃穷吗?而且,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熟悉,我只是救了你,你怎么就愿意为了我花钱养活三个孩子呢?“张乐乐一边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一边对暮云说道。 “我是没骗你!“暮云仍旧很郑重其事的说道。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装睡的小丫头 苏文煦趴在地上,小脸皱成了一团,吃痛的抱着腿。 “哎哟,是谁绊了小爷我?” 刚一吼,下一秒,他就看着苏文和阴沉着脸,怒目瞪着他。 “三……三哥?怎么是你?” 他这三哥哪里躺着不好,偏偏躺在门口,害他摔跤。 他心里吐槽着,嘴上可不敢造次。 三哥虽说有些腿瘸,可这一身的腱子肉,他只得默默咽口水。 他委屈的瘪着嘴,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直奔苏知鱼而去。 “小妹,赤脚医请过来了!” 他连忙拖住赤脚医的药箱带子往屋里拽。 赤脚医一进门,见苏老太谈笑风生,他整个人都懵了。 “你家奶这不是好好的吗?” 苏文煦这才反应过来,一双大眼吃惊的盯着同苏知鱼坐在一张床上的苏老太。 “奶,你没事了?” 他出门那会,奶明明昏倒了! 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他正疑惑着,就听得苏知鱼稚嫩的声音响起。 “赤脚医,麻烦您帮我奶看看,刚刚她急火攻心,我用了些菖蒲,不晓得缓过来没?” 她简单交待了一句,声音里满是恭敬。 赤脚医一见是苏知鱼,嘴角的胡须也跟着动了动。 “丫头,你很有医者天赋,要相信自己。” 急火攻心最好的当属天麻,可天麻十分昂贵,菖蒲次之。 虽药效不及天麻,但胜在随处可见。 放下药箱,赤脚医有条不紊的取出脉枕来到了苏老太的身边。 “老夫人,老夫再帮你瞧瞧看,以免有什么别的病症。” 苏老太一脸感激,忙伸出一只手腕递了过去。 “有劳赤脚医了。” 一番细致切脉之后,赤脚医的脸色没有什么大变化。 他缓缓收起脉枕,嘴角微扬。 “老夫人身体硬朗,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年岁大了,不能常忧心,多养着便好。” 听了赤脚医一番话,众人总算是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 尤其是徐彩菊,一个下午她过得心惊肉跳的。 送走了赤脚医,几个哥哥嫂子纷纷围在苏知鱼的床边,嘘寒问暖。 叽叽喳喳的一阵喧闹,虽是好心,可是在太聒噪。 苏知鱼淡眉拧起,故作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哥哥嫂子们,我有些困了。” 她打着哈欠,头歪歪的靠在床头。 见她精神不佳,众人下意识减小了声音。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哥哥再来看你。” 苏知鱼寻了休息的借口,终于是把人一一打发了。 屋内就剩徐彩菊和苏老太二人陪着,总算安静下来了了。 徐彩菊见女儿刚洗完的头发干了,便安顿着她躺下。 “知鱼啊,你先睡一觉,娘给你炖鸡汤去,一会好了再来喊你。” “好!” 苏知鱼应了一声,便乖巧的躺进了被窝。 苏老太坐在床沿边,一脸慈爱。 她眼睛眯着,手轻轻的在被子上拍打着,嘴里还不停的哼唧着小曲。 知鱼小的时候睡觉总喜欢伴着这首曲子入眠。 一晃眼的功夫,丫头都这么大了呢! 苏老太一边哄着苏知鱼,身子也渐渐靠到了床沿边。 年纪大了,一累了就没精神。 困意上来,眼皮跟着打架。 “奶,你也躺会吧。”苏知鱼有些迷糊,见苏老太也困了,轻声说。 “人小鬼大,快睡吧。”苏老太嘟囔了声。 真是好个好丫头,没白亏奶疼你。 苏知鱼虽然灵魂是个成年人,毕竟身体年纪太小了。 连环折腾,竟不知觉中入了眠。 随着她浅浅的鼾声传出,苏老太这才晃了晃头。 “这小丫头,总算睡着了。” 她捶了捶有些酸疼的胳膊,扶着床沿起了身。 伸手摸了摸苏知鱼的额头,见没发热,便顺手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待苏老太了出门,还没一刻钟,苏知鱼突然睁开了眼。 苏知鱼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她奶哼小曲儿真有一手。 她奶要是再哼一会,她估计能睡到明天。 缓了片刻,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醒了醒神。 苏知鱼朝着脖颈上的桃核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今天好险,差点让她娘发现了! 之前在山上,她提取汁液匆忙,都没去药田瞧瞧。 不知道她种的蔬菜长成什么样了? 正想着,忽然她一阵头晕目眩。 待她再睁开眼时,已然杵在了农场里的原木牌子边了。 不是吧,这样也行? 以前她都是要凝神有意识的进入才可以,现在竟然只要想想就行了? 想到这,她脑子里突然出现被困在山林里的场景。 当时她也是心念一动,调料便自动到了她手里。 看来她和这空间农场渐渐生出了一些默契了。 心头欢喜,她朝着前方一边绿油油的菜田飞奔而去。 上回还不过是一些嫩绿的芽尖,如今已经葱郁一片了。 一些农家常见的蔬菜,她都种了些。 蔬菜叶圆且肥厚,翠绿如璞玉,大片拥簇着长势喜人。 苏知鱼随手摘了一把,拿在手里仔细观看。 果真是精品,这些菜不仅色泽鲜艳,叶肉也饱满。 一大把蔬菜,竟连一个虫眼都没有,还透着一股清甜气息。 凑在鼻尖深吸一口气,苏知鱼陶醉般眯起了眼角。 前世她用心培植的土壤基,都没能种出这样的效果,这空间倒是神气的很。 沿着梯田的小梗路,苏知鱼朝着药田走去。 那里种着各种草药,有周郎中送的何首乌,还有从贺兰宁那里得来的其他草药。 虽说都不是特别名贵,但是想找齐也并非易事。 草药则与蔬菜长势略有不同。 它们分散四周,小小的一颗,虽面上看去不起眼,可是根须已然四通八达。 有的药性集中,有的壮大成根茎,有些健硕成果实。 她巡视了一阵后,驻足在了几株鸡冠花面前。 鸡冠花是她从贺兰宁的院子里挖的。 红红的花蕊就像大公鸡的冠子,鲜艳如血。 她一连摘下好几株攥在手心,便朝着小圆房走去。 在山上为了采药,避雨,抓野鸡,她穿梭在荆棘丛生的树林,身上多少有些擦伤。 泡完热水澡,身上的伤口这才隐隐作痛起来。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恩爱的老两口 早前害怕娘和奶担心,她一直都是强忍着的没有出声。 这回到了空间,疼痛越发难忍了,她也就不用强装镇定。 倒吸着凉气,她小心翼翼的撸起裤腿。 白嫩的小腿肚上红痕遍布,都是被荆棘挂伤的地方,已经红肿了起来,纵横交错着十分恐怖。 再看胳膊肘,膝盖处的淤青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轻轻一碰,都是一阵钻心的疼。 好在家里油灯昏暗,看不真切,不然她娘肯定不会罢休。 以后她想要再单独出门那可就难了! 心头无奈,她赶忙进了圆房,取来了精气炉。 一把将手里的鸡冠花塞了进去,不一会精气炉便淬炼出一些粉红的液体。 苏知鱼赶忙将衣袖撸起,就着液体揉起身上的瘀伤来。 不过片刻功夫,她便感觉到划伤的地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了,反而有些冰凉凉的舒适感。 而她的胳膊膝盖上的淤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着。 不一会,看起来正常多了,不似刚刚那般触目惊心。 收拾了一阵后,她透过小圆房的玻璃窗朝外面看去。 眼前的空间一望无际,偌大的空地上也只有那一抹翠绿点缀,若不多种些东西实在可惜。 可这种季节,到底种些什么好呢? 苏知鱼正想着,肚子便传来了一阵咕咕叫声,不禁蹙起眉。 馋虫上来了,只能去觅食。 苏知鱼细细一想,今天吃的太少了。 从下午到现在,就吃了几口野鸡和烤鱼,连点主食都没有,怪不得会饿。 揉着干瘪的小肚子,她有些馋以前的水果了。 吸溜两下口水,她眸光一亮。 既然空间土壤肥沃,她何不在这空间里多种些水果呢? 反正空地那么大,闲着也是浪费。 而且这夏季里,暑热难当,水果清凉解暑,岂不快哉! 在空间里捯饬了一阵后,倦意也渐渐上来了。 出了空间,苏知鱼直接倒头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彩菊步履匆匆,来到苏知鱼的床边,小声呼喊着。 “知鱼,起来吃饭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苏知鱼的额头。 这丫头,淋了雨可别生病了。 摸了一会,见没什么异常,她声音也提高了些,推搡着苏知鱼的小肩膀。 “娘知你乏,起来喝点鸡汤再睡吧!” 这下苏知鱼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眼睛朦朦胧胧的睁开一条缝。 “娘,我有些困。” 小声呢喃了一句,她又侧过身朝着床内转了过去。 徐彩菊一阵心疼,帮她掖了掖被角。 “那好,娘给你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来,等你睡饱了再吃。” 苏知鱼摇摇头,猛地坐起身来。 “娘,我去灶房同你们一起吃。” 她小身板在床上一个呲溜下床,上前牵住徐彩菊的手。 她又没病没痛,如果还要娘床前伺候吃喝,那就太不孝了! 感受到手心里的柔软,徐彩菊咧嘴一笑,温柔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你呀,就是个活宝!” 牵着苏知鱼,她们来到灶房。 灶房里老两口早早候着了,纷纷拉长了脖子朝门口看。 “宝贝孙女,快来奶这里。” 瞧见苏知鱼一来,苏老太便连连招手。 “丫头,来爷爷这!” 老苏头也不甘示弱,伸出双臂就要把苏知鱼抱过来。 苏知鱼一愣,小脑瓜子有些懵圈。 到底谁是活宝,明明爷爷奶奶才是! 吃个饭,都能争风吃醋。 苏知鱼心头无语,按照辈分,自行坐了一个位子。 她满脸古灵精怪,大眼睛朝着苏老太眨巴。 嘴里恭顺道:“爷爷才回来,奶你就好好陪爷爷吃顿饭吧!” “呸,谁要陪他这糟老头子吃饭!” 苏老太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十分难为情的嗔了一嘴。 她还故作镇定的捋了捋衣襟,然后才抄起筷子夹菜。 不料,老苏头笑眯眯的。 连忙递上自己的碗,送到了苏老太的筷子边。 “老婆子,你夹的菜格外香。” 苏老太怔了怔,老脸羞红,嗔怒般瞪了他一眼。 “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孩子们都看着哩!” 虽然嘴上嗔怪,可手里的筷子还是朝着老苏头的碗里送了过去。 “吃吃吃,撑不死你……” 一番笑闹,狠狠给众人塞了满嘴狗粮。 尤其是苏知鱼,她捧着圆脸,嘴角高高扬起。 奶和爷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爷爷十数年在外,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老了还依旧和奶斗嘴。 十年如一日,这就是淳朴的爱情吧! 暮云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还能撑住,你赶快把药换好吧!“暮云强忍着痛楚对张乐乐说道。张乐乐听了他的话,不禁点了点头,开始替他换药。 “疼吗?要不,我先停一下吧!“张乐乐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暮云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你快点儿吧,不然,药一会儿该凉了。“ “那好吧!你忍着点儿!“张乐乐见暮云坚持,只好妥协。 “好了!“张乐乐说完将药瓶塞进暮云的手里,然后站起身来。 “霍公子,你的药我替你换好了!“ 暮云接过药瓶,看了一眼说道:“谢谢你!“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道谢,心中竟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刚换了药,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出去了,再见!“张乐乐对暮云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 “好的,谢谢你了,张乐乐。” 张乐乐刚迈步离开暮云的房间,便遇到了一个人。 张乐乐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站在门外,一双阴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咦!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张乐乐望着眼前这个面露阴狠之色的男子,疑惑的问道。 “呵呵......没事,我就是看看你救的公子醒了没有,如果醒了,我就告辞了!“男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公子,你要是有事儿的话,可以留下名字和姓氏吗?“张乐乐一脸客套的说道。 “呵呵......张乐乐姑娘,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打探个消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男子似乎猜透了张乐乐心中的想法,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 张乐乐听了男子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张乐乐望着眼前的男子,淡淡的说道:“你找我打探消息?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给我跪下 , 苏知鱼看着恩爱的爷奶,心头欢喜,有些小小的羡慕。 未来她能否遇到这般甜甜的爱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吵吵闹闹共白头! 徐彩菊见苏知鱼傻笑,也不点破。 拿着勺子,给每人盛了碗汤。 “这鸡汤熬的久,骨头都酥了,大家趁热喝。” 众人饿了许久,丝毫不客气,抱着碗吸溜起来。 鲜美的汤中带着肉块,连汤带肉吃,最是爽快。 苏知鱼抿了一口,忍不住舔了舔嘴角,连连夸赞。 “嗯……” “汤鲜美浓郁,肉嫩滑可口。” “真应了那句,高端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众人见苏知鱼高深莫测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苏文城捧着鸡汤,笑意盈盈的戳了戳她的小脑瓜。 “你才多大,满嘴的大道理。” 不料,他假意的数落却引来了洪秋蓉的怒怼。 “哼,咱们家知鱼可不是一般的娃娃,本事大着呢!” 苏知鱼左右看看,心中瞬间了然。 她这是又要被大哥大嫂塞一口狗粮的节奏了。 想到这,苏知鱼浑身鸡皮疙瘩骤起,忙伸手打断。 “好了,吃饭吃饭。” 就在一家人吃的痛快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个不速之客。 “哟……吃的这么好啊?” 钱翠英尖细着嗓音,阴阳怪气的朝着屋里冷眼瞥着。 她手牵着苏媚媚便大步走了进去,围着饭桌转了一圈。 “啧啧啧,咋还喝起鸡汤来了呢!” 一圈下来,她们自顾自的坐到了她们本该坐的位子。 却不料,她们的碗里空空如也。 钱翠英顿时怒了,一拍桌面愤然起身。 “彩菊,你这是什么意思?熬了鸡汤不叫我们吗?” 徐彩菊一脸尴尬,忙把自己还没喝的鸡汤递给了钱翠英。 “嫂子,您别生气,主要是晚饭时你们一家吃过了,我就没有……” 从下午开始他们就在找知鱼,只有大房毫不关心,该吃吃该喝喝。 “那能比吗?” 钱翠英冷声打断了徐彩菊,指着她那碗鸡汤怒不可遏。 “我们晚饭不过随便对付一口,粗茶淡饭的,你们吃的什么?” “要早知道吃这些,我们肯定不会提前吃!” 徐彩菊被数落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有些哑口无言。 苏老太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端坐在主位,冷声大喝起来。 “钱翠英,你是一天不折腾就浑身不舒服是吗?” 钱翠英依旧愤懑,只是气焰小了些许。 “娘,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啊!我们明海也是你的儿子,有好吃的你也不想着他!” 钱翠英说着,连忙把身后的苏明海拽到跟前做挡箭牌。 这老婆子不喜她,她心知肚明。 可是她自己的儿子总归是心疼的吧? 有了苏明海在,钱翠英她有恃无恐。 不料苏明海才站起来,就被苏老太一把拧住了耳朵。 “怎么,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 “早前让你们一家子帮忙找知鱼,你们推三阻四,自顾自的吃了晚饭,如今人找着了,就来找事?” “就知道吃,你爹回来了,也没见你问两句!” 见苏明海满脸惶恐,苏老太怒喝:“跪下!” 跪下?? 钱翠英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明海。 当着这么多人让明海跪,这不是啪啪打他脸吗? 他那么要强一个人,怎么会跪! 钱翠英看苏明海踌躇半天没动静,冷冷一笑。 “娘,明海都多大人了,你让他跪咋可能——”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 苏明海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求饶般作揖。 “娘,娘,儿子没有。” 他原本在镇上准备明日售卖的货,听说爹回来了,才忙跟着赶过来。 哪知一来,他媳妇就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腾! 他心头委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钱翠英。 苏老太推开苏明海,没好气的冷眼扫着钱翠英和苏媚媚。 “行了,爱吃吃,不吃拉倒!” 钱翠英被吼得一个哆嗦,依旧硬着头皮稳坐在饭桌上。 “吃,怎么不吃?” 早前她家媚媚就因为菜不好,下午没吃什么饭,现在肯定饿了。 她厚着脸皮,将徐彩菊递过来的鸡汤推到苏媚媚前面。 “媚媚,你赶紧吃。” 苏媚媚尖细着手指,拿起筷子在鸡汤碗里挑了挑,顿时脸色不悦了起来。 “娘,这里面怎么一块好鸡肉都没有?剩下的都是些恶心油腻的鸡皮!” 刚刚她可是瞧得真切,苏知鱼那丫头碗里不少鸡腿肉呢! 徐彩菊越发尴尬,焦黄的脸下意识的扯动了两下。 “这山鸡个头不大,也就三五块肉。” 原本这碗是她的,她也没打算吃肉,便都给了知鱼。 钱翠英立马站了起来,朝着桌上众人碗里扫去。 见到苏知鱼碗里的鸡肉若隐若现,顿时不服气了。 “知鱼那丫头丁点个,能吃那么多吗?也不怕撑着?!” 她伸出筷子准备去夹苏知鱼碗里的大鸡腿。 不料手才伸出,就被苏老太一筷子狠狠打落。 “要吃鸡肉啊,来,来老婆子碗里夹。” 苏老太鼓着眼珠子,没好气的瞪着钱翠英。 这婆娘也太过分了! 当着她的面都敢欺负她的宝贝疙瘩,这怎么能成? “吃个饭挑三拣四,这么闲就趁早去外面找个活计,赚了钱你想吃什么肉就吃什么肉!” 苏媚媚被苏老太的模样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扑进钱翠英的怀里。 “娘……” 一声软糯撒娇,顿时让钱翠英心疼不已。 她伸手拍着苏媚媚抽泣的小身板,瞬间变慈母,温声细语安慰起来。 “乖,你奶是说着玩的,没事。” 哄好了苏媚媚,钱翠英脸色难看,难得硬气的对上苏老太。 “娘,您这样也未免太偏心了吧?” “知鱼那丫头要上学堂,您出钱都要让她去,我们家媚媚不过想吃块肉您就让她出去找活计赚钱。” “不行,我们家媚媚也要上学堂去!” 钱翠英噼里啪啦一顿控诉,众人鸦雀无声。 只有苏老太眯着眼睛盯着钱翠英,眸光晦暗不明。 一旁苏明海看在眼底,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他自己的娘,心里清楚的很。 每每这副模样,必定是动了真格了。 他连忙上前,一脸严肃的把钱翠英拽了过来。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面试如何 , “行了,不要再闹腾了,还能不能好好吃饭?” 钱翠英身子被苏明海拉扯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顿时脾气上头。 “苏明海,你他丫的敢凶我?” 自从她嫁到老苏家,自家男人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这会倒是胆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真是瞎了眼了嫁到你们家了!” 她一边哭喊,一边捶打着苏明海,吵吵嚷嚷的闹腾不已。 苏明海脸色一滞,有些难看,眸光也阴沉的厉害。 钱翠英见他如此,心中一跳。 苏明海直接上手将钱翠英的乱捶乱挠的手抓住,啪的甩向一边。 “闹够了没?!” 钱翠英没想到苏明海如此,一个没注意身子不稳摔倒在地。 “好啊,你们一家人都欺负我们母女,我要找街坊领居评评理去!” 寂静的屋子里,只能听到钱翠英哭天抢地的声音。 直到她咒骂到声音有些嘶哑,苏老太才冷笑出声。 “后悔来我们老苏家啊?” “好啊,你尽快走,看有没有人留你!” 钱翠英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瞪着苏老太。 她好歹还生了个闺女! 她这么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能说休就休? 钱翠英见事情闹大,有些脱离掌控,心中异常慌乱。 她眸光哀求般看向苏明海。 “明海,你倒是说一句啊!” 苏明海这会也为难,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快成调色板了。 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也舍不得。 犹豫了两下,他软下身段,恭敬的跪倒在苏老太的脚边。 “娘,是翠英不懂事,您就别跟她计较了。” “哼!” 苏老太从鼻子里冷嗤一声。 “想上学堂也成啊,媚媚也这么大了,出去赚了钱,给老婆子也治治这多年的老寒腿,老婆子照样拿体己钱供她上学去!” 钱翠英顿时嘴角微抽,垂坐在地哑口无言。 她们家媚媚才多大,就让出去找活计,这不是受罪嘛! 眼看钱翠英要与苏老太撕破脸皮,苏知鱼暗道一声坏了。 她赶忙上前扯了扯苏老太的衣袖。 “奶,您别生气了。” 她小手抚摸着苏老太的前胸,一脸歉疚的看向钱翠英。 “大伯娘,都是我以前太顽劣给大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上学堂的事就作罢吧,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苏知鱼软语两头劝,缓和着气氛。 反正她答应让大哥去贺夫子学堂跟读,估计她的事黄了。 上学堂的事,日后再说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钱翠英冷哼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风就是雨,你就作吧!” 说要上学堂的是这丫头,如今不去的也是她,倒弄得好像是她们一家无理取闹似的。 见苏知鱼难得没有反口,钱翠英愤愤不平,却也不好再说。 “行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们就不奉陪了。” 她蠕动两下嘴皮子,拽着苏媚媚便甩门而去。 一场闹剧终是消停了,苏明海同老苏头寒暄了几句后,便了回了屋。 灶房里,众人被搅和得乌七八糟,顿时没了心情,草草吃了几口便散去了。 苏知鱼折腾到了深夜,树梢的知了都睡了,才爬上床。 刚刚饭桌上提到上学堂一事,也不知道大哥考的怎么样? 爷爷回来,一高兴便忘记询问此事了。 她仰躺在床铺上,小手拿着蒲扇,煞有介事的摇晃着。 不如明日去趟贺宅,探探口风去。 她闭着眼睛,辗转反侧。 就怕大哥木讷,嘴巴笨会惹的夫子不喜…… 想了会,困意更少。 算了,不想了! 苏知鱼被子一蒙,倒头数羊。 “张乐乐,张乐乐......“暮云冲着外面大喊道。“张乐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在这里呢!“张乐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张乐乐听到了暮云的呼唤声,心中不禁一喜。 “张乐乐......你没事吧?“暮云听到了张乐乐的声音,这才仔细辨识着张乐乐的方向。 “你放心,我没有事情。刚才,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才会摔倒的。“张乐乐对暮云解释道。 暮云听到张乐乐的回答之后,这才放下了心来。 “那你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屋里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张乐乐连忙拒绝道。 暮云听了张乐乐的话之后,便没有再劝阻张乐乐,而是对张乐乐说道:“那好吧!你小心些。” 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听到里面传出暮云的声音,也就没有再为难张乐乐,便离开了。 张乐乐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远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揉着摔疼的肩膀,慢慢的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总是会发生这样多的变故。张乐乐望着躺着的暮云,眼中闪过一抹忧伤。 “唉......“张乐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张乐乐姑娘,你在吗?你在屋子里吗?“暮云突然大声的喊道。 张乐乐听到暮云大喊大叫的声音,心中不禁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而出现什么危险。张乐乐想到这里,便快速的跑了出来,来到了暮云的房间。 “霍公子,你没事儿吧!“张乐乐一脸关切的望着暮云焦急的问道。 “张乐乐,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人啊?他是来干嘛的?“暮云望着张乐乐,一脸严肃的问道。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脸上不禁浮上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张乐乐一脸慎重的嘱咐暮云:“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那个人真的是你的仇家吗?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暮云望着张乐乐,一本正经的说:“张乐乐,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不要问我,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周围的人。“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不禁一愣,随即脸上浮起一片失落之色。张乐乐叹了口气说:“罢了,算我瞎操心了!“ “张乐乐,你怎么能说瞎操心呢?你要知道,这次还是你救了我呢!“暮云见张乐乐似乎有些沮丧,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微微的笑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才会又回到我这里的。你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懂人情世故 苏知鱼一夜睡的迷糊…… 翌日,天蒙蒙亮。 苏知鱼顶着两个熊猫眼起了床。 有了之前的教训,她这次早早敲了敲门的徐彩菊房门。 “娘,我去一趟赤脚医那里,早饭不等我了。” 徐彩菊听到她的声音,打开了一条门缝。 “小点声,你爹还在睡呢。” 她披了件衣衫,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徐彩菊把苏知鱼拉到院子里的大树下坐下。 “这才什么时辰,你去赤脚医那里做什么?” 这丫头昨晚折腾的那么晚,今天又起这么早,身体吃得消? 心头正担忧着,就见苏知鱼小脸一肃。 “昨天夜里,那么晚让人家大夫跑了一趟,总要去感谢的呀!” 她记得清楚,人家赤脚医听说奶晕倒可是连夜赶了过来。 虽说最后有惊无险,好歹麻烦人家跑了一趟。 听了苏知鱼的话,徐彩菊连连点头,觉得十分有理,便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 “也行,你拿着这些就当诊金,别空手,带串苞米去。” 徐彩菊从树丫子上挑了串大苞米装进竹篓子,一并递给苏知鱼。 “早去早回。” 苏知鱼小嘴一咧,笑的明媚灿烂。 “好勒,定不辱使命。” 她笑嘻嘻应着,挽着竹篓子出了门。 瞧着她小大人的模样,徐彩菊忽然心头有些泛酸。 她的知鱼长大了,心思细腻,连人情世故都会处理了。 心中欣慰,她一抹眼角,深吸了口气,忙活去了。 早晨天气凉爽。 苏知鱼一路哼着小曲儿,不一会儿就到了赤脚医家里。 见赤脚医家门从外面锁起,她不由一愣。 赤脚医这么早便出门了? 估计上山采药去了。 她心中疑惑,便就着门前的一块小石头坐了下来。 以往她来这时,赤脚医曾跟她提过,采药要晨间,草药经过露水浸泡吸收精华药效最佳,午间草药性收敛为最次。 果不出其然,苏知鱼等了一会。 暑气渐渐上来,便见赤脚医背着药篓子回来了。 “哟……丫头来了,等多久了?” “没多久。” 苏知鱼笑着回答,连忙起身帮赤脚医拿药篓子。 小小的人,站起来刚好到赤脚医的腰际。 见着苏知鱼小脸上渗出些微汗水,赤脚医忙开门把她迎了进去。 “丫头,快进门。” 进到院子,赤脚医还没来得及卸下药篓子,便匆忙给苏知鱼倒了一杯凉茶。 “瞧你满头大汗的,赶紧喝点茶,可别中暑了。” 闻言,苏知鱼也不客气,接过茶水就大口喝了起来。 还别说,这**辣的太阳的确挺毒,再晒一会她怕是真会中暑。 咕噜两声,一杯茶水下了肚,苏知鱼才回过味来。 她抿嘴,舔了舔嘴角的余茶细细品了一下,不禁眉心一亮。 “赤脚医,这可是鱼腥草煮的水?” “丫头,好见识,就是鱼腥草。” 赤脚医一边摆弄药草,一边惊诧不已。 “你还懂这些?” 这鱼腥草可是宝贝,清凉解毒,防暑生津,夏日饮用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这东西泡茶味道重,平常人家不喜欢。 见苏知鱼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他不禁高看了两眼。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识货的嘛! “丫头,你今日这么早就来找老夫,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苏知鱼脚上的泥,赤脚医心里一紧。 这大清早的跑过来,莫不是苏老太身子骨又出了问题?! 苏知鱼见赤脚医紧张,忙摆摆手。 从衣兜里掏出临行前徐彩菊给她的铜板。 “您放心,我奶已经没事了。” “昨夜辛苦您了,这是诊金。” 苏知鱼小手捧着铜板,高高举过头顶,递到赤脚医跟前。 赤脚医一见,忙一本正经的蹲下了身子,面对着苏知鱼。 “不用,我也没帮上啥大忙,主要是你聪明,用对了药,才救了你奶!” 他揉着苏知鱼脑门上的碎发,一脸喜爱之色。 这丫头天赋异禀,又勤学好问。 若是她愿意来学,他定当倾囊相授! 赤脚医正暗自做着决定,苏知鱼转身将随身带的菜篮子拿了过来。 “赤脚医,这些苞米您一定收下,不然我娘可是会生我气的!” 苏知鱼故作为难,余光却透着狡黠。 她这么说,想来赤脚医也不好再推辞。 “行吧,那老夫就收下了。” 赤脚医执拗不过,笑着收下了苏知鱼的苞米。 苏知鱼十分上道,就着赤脚医上山采的草药便开始分门别类,一一铺晒晾起。 “赤脚医,我想咨询了一下关于调理脾胃的法子。” “哦?” 倒腾草药的赤脚医,眉梢微扬,有些好奇。 “家中有人脾胃不和?” “不是!” 苏知鱼摇摇头,一脸虔诚,眉宇间隐约还有些愁绪环绕。 见赤脚医凝眉看着她,越发惆怅了起来。 “其实是一个朋友,他家中长辈常年饮食不规律,落下了脾胃方面的病症,我想着看能不能寻着什么法子帮着调理一下。” “原来如此!” 知晓情况后,赤脚医不禁弯起眉梢,眸光里满是赞叹。 “丫头还十分热心助人嘛!” 苏知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挠了挠头。 “赤脚医见笑了。” 她帮贺夫子也是事出有因。 于情,这贺夫子是贺兰宁的长辈,贺兰宁又是她看上的童养夫,总归是要敬敬孝道嘛。 于理,大哥上学堂的事还没有盖棺定论,人情多点总不会坏。 “不知道赤脚医能否指点一二?” 她一脸恭谦,朝着赤脚医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弯腰礼。 赤脚医忙虚扶一把,笑意盈盈的捋着胡须。 “行了,老夫答应你啦。” 他手拿着一本医典,背在身后,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人参、山药,草豆蔻,当归、芡实、莲子肉,山楂、陈皮、白扁豆,这些都是调理脾胃的好东西。” 咋一听,苏知鱼还以为赤脚医念书呢,跟绕口令似的。 她心头默念了几遍后,默默记了下来。 细一想,觉得有些玄妙。 心中不免大喜,连忙作揖。 “多谢赤脚医。” 寻了药方,苏知鱼又帮着赤脚医晒了好些草药,这才请了辞。 回到家中的时候,日头正当空。 她的一身小褂子早已湿透了,进门就遇到大宝二宝光着屁股在院子里戏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起冲凉水 桶里蓄满了水,他们一个坐在大木桶里,另一个坐着小马扎上。 两个家伙正相互泼着水,玩得乐呵不已。 “大宝二宝,你们爹呢?” 这事她憋了一天了,得赶紧找大哥问问。 贺夫子考问了些什么,以及当日贺夫子的态度。 这样她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两个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对苏知鱼的话充耳不闻。 无奈苏知鱼只能绕着四溅的水花,朝着洪秋蓉的屋里走去。 “大嫂,大嫂你在家吗?” 苏知鱼敲了敲门。 洪秋蓉听见动静连忙打开门,一脸焦急。 “咋了,咋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下意识的就朝着庭院里的两个娃看去,见他们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敲门声这么急促,她都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呢? 苏知鱼小脸红扑扑的,咧嘴一笑。 “没出什么事,就是问问大哥在吗?” “哦,你大哥啊,在里屋读书呢!” 洪秋蓉把房门打开,让苏知鱼进了屋。 听闻苏知鱼来了,苏文城赶忙放下手中书卷,迎了过来。 “知鱼,你怎么来了?” 苏知鱼一脸严肃,爬上苏文城的书桌叉起腰,俨然个小大人。 “大哥,那日让你去贺夫子那里接受考问,考得如何了?” “如何?” 苏文城一愣,随即有些纠结的拧起了眉头。 “说不上来如何,贺夫子所提的问题,我都一一答上来了。” “只是贺夫子却始终不苟言笑,没做多的评论,我也不知考得如何了。” 心中忐忑,苏文城一脸忧愁。 “小妹,要不你再去帮大哥探探口风?” 其实他心理也没什么底,到底是贺夫子的学堂,岂能说进就进。 苏知鱼正有此意,便点了点头,只是小脸有些凝重。 “行,我去!” “大哥你且等着,读书也不可懈怠。” 出了洪秋蓉的门,苏知鱼就被迎面撒了一身水。 “嘿嘿嘿,小姑,陪我们打水仗吧!” 大宝光着屁股,一手端着瓢,一手拽着根树枝,沾了水就朝着苏知鱼身上挥洒。 零星的水滴携着一股凉意袭来,苏知鱼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咧开了嘴。 “哼,你们两个坏东西,看小姑怎么收拾你们!” 苏知鱼撸起衣袖,三下五除二舀起二宝刚刚的洗澡水就开泼。 顿时追得两个孩子满院子的跑。 一阵嬉笑打闹声传来,倒是引得一旁在竹床上睡大觉的苏文煦一脸嫌弃。 “干啥呢,吵死了!” 他十分鄙夷的嗤笑一声,翻了个身子朝另一边睡了过去,双手还不忘捂住了耳朵。 “都多大了,还玩这个?” 一旁苏文轩倒是兴致勃勃,朝着苏知鱼挥舞着小手。 “小妹,这里这里,我也要玩!” 苏知鱼一个标准的投球动作,将手里的木瓢扔了过去。 苏文轩一个跳跃,接了个满怀,然后四个孩子就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展开了一场战争。 不知过了多久,苏知鱼眼瞅着太阳越来越毒辣了,地坪都有些发烫了。 二宝光洁的身上一丝不挂,都晒得通红通红的。 要不是有水一直滋润着,怕是要脱一层皮了。 “好了,我们认输了。” 苏知鱼找准机会,乘着小家伙玩的有些疲惫了,她拽起苏文轩的手便高高举起。 “小姑和小叔缴械投降了,你们赢了!” 听到这话,二宝顿时就欢呼雀跃,相互击掌,以表胜利。 四个孩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围坐在大树底下的石凳子上,大口灌着凉茶。 “知鱼,今天怎么有空陪他们两个玩耍?” 苏文轩心思细腻,一边帮苏知鱼擦拭着额角的汗珠,一边询问。 自从上回小妹撞了头之后,一些小孩子玩的游戏,她都不怎么感兴趣了。 倒是对经商赚钱,草药做饭很是上心。 今天竟然难得同两个小侄子嬉闹玩耍! 这话一出,苏知鱼心里咯噔一下。 五哥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张乐乐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半响才说:“你......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怎么就听不进去人言呢!“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给我当伙计?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同意,就让你赔人参!“ 霍啸天说着,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还威胁我!真是岂有此理!“ 张乐乐有些愤慨的说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霍啸天一脸诧异的望着她。张乐乐叹息一声,缓缓地说:“唉......你说对了!我现在真的很穷,我根本就养不起你这尊大神,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便低垂下头,一幅非常落寞的样子。“你......我告诉你,你不答应我也可以,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年的工钱,每月二百文钱,这样总行了吧!“ 霍啸天望着张乐乐,一字一顿的说道。“二百文钱?二百文钱能买多少肉食啊?能吃多少粮食啊?你这分明是在侮辱我!我告诉你,我宁愿去卖命,也不愿意给你当伙计!“ 张乐乐听了霍啸天的话,一下子就怒了。“随便你!反正我现在已经是无依无靠了,我现在身上的伤口需要包扎,现在又没钱付药费,那我只好让你负责我的治疗了!“ 霍啸天一脸得意洋洋的说。“你......“张乐乐听了霍啸天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看着霍啸天身上的伤口,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但是想起刚才霍啸天对自己那恶劣的态度,她还是忍住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担忧。“怎么样?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霍啸天见张乐乐半天不吭声,于是继续追问着她。张乐乐沉默了片刻之后说:“我想......我可以给你当伙计!不过,每次都只是当伙计,你不能指挥我做任何事,而且,我的饭量也很小,不能经常吃肉,只能吃米饭和菜叶,菜叶也没有什么营养,我的身体又差,经常生病,吃的也不多,你......你能承受得了吗?“ “当然,我不仅可以承受得了,而且我还可以养你和你的三个孩子,不用你操一丁点儿的心。“ 霍啸天一脸认真的说道。张乐乐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人,愿意养活她和三个孩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礼多人不怪 苏知鱼顶着苏文轩探寻的眼神,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 “我这做小姑的,是长辈,肯定要带着他们玩!” 随口敷衍着苏文轩,苏知鱼心底清楚得很。 她不过是没想好去贺宅该如何开口。 再者,这段日子,她一直神经紧绷,快有些撑不住了。 陪大宝二宝嬉闹一下,顺道放松放松,免得被家里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毕竟六岁多的孩子,玩才是天性。 休息了好一阵后,苏知鱼总算是缓过气来了。 “下午我要出门一趟,家里四哥五哥你们照看一下。” 还在竹床上假寐的苏文煦,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小妹要去干嘛?带上四哥呗。” 这两天他在家里闲得都快四肢退化了。 瞧着苏文煦的兴奋劲,苏知鱼翻着白眼,一阵无语。 “服你了,都不知道干什么你就要去?” 她下午打算去趟贺宅探探口风,办正事,哪里能带着四哥去胡闹。 心头正盘算着,苏知鱼瞅了瞅日头。 啧啧,真是刺眼! 她小腰一叉,故意道:“顶着大太阳,上山捡蘑菇,你去不去啊?” 苏文煦兴奋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隐隐还透着一股子青白色。 “那还是算了。” 这么大热天里,还要往林子里钻,这不是找罪受吗? 而且山里的蘑菇各种各样,有毒没毒的他可分不清。 苏文煦小脑袋拼命摇晃,不停的后退着,一脸抗拒。 “不了不了,我还是在家里睡觉比较舒坦!” 他又娴熟的爬上竹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起来了。 苏知鱼顿时脑门几只黑鸦略过,竟无言以对。 午间十分,暑热难当,众人都没什么胃口。 洪秋蓉照常做了些凉粉,一人吃了一碗便算吃过了午饭。 趁着大伙午休的时间,苏知鱼摸到了灶房。 见洪秋蓉还在洗碗收拾,她撸起衣袖上前帮忙。 “大嫂,你做的凉粉还有吗?我打算去一趟贺夫子那里,顺道给他们带点过去尝尝鲜。” “有有有。” 洪秋蓉忙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裙摆上胡乱擦拭着。 “我这就去给你拿!” 案板下面用簸箕盖着的是还没吃完的凉粉,洪秋蓉找来一个大瓷碗装了满满一碗出来,又撒了些小料。 小料是用山楂,花生,果仁,薄荷叶,红糖磨的粉,吃起来酸甜适中,清凉可口。 “这些你看够吗?” “够,够!” 瞧着比她脸盘子还要大上好几个圈的瓷碗,苏知鱼不禁有些汗颜。 这一碗都快抵得上他们一家人吃的了。 不过也好,省的去了贺宅又被云泽刁难。 总归是礼多人不怪! 收拾好灶房,苏知鱼依旧用她的小菜篮装了凉粉就出了门。 凉粉是半固体状,一路上晃晃悠悠还是有些洒了出来。 苏知鱼走走停停,不停的整理菜篮子。 这大嫂也太实诚了,一大碗愣是装得都快溢出来了。 来到贺宅的时候,正巧也赶上了贺兰宁陪着贺夫子用餐。 “你怎么来了?” 云泽一脸吃惊,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菜篮子,当下便了然了。 “你这小丫头,送饭也不知道提早些!” 他这饭都已经做好了,少爷和夫子都已经吃上了才来,早干嘛去了? 云泽嘴里埋怨着,却还是上前帮苏知鱼将菜篮子提了起来。 “哟……这么重呢,是什么呀?” “凉粉呗!” 苏知鱼掀开菜篮子上的碎花布,立刻就有两只蜜蜂闻着味飞过来。 云泽有些好奇,踮起脚尖就朝里面张望去。 顿时一股清甜的味道迎面扑来,勾起了他胃里的馋虫。 嘿嘿,这么一大碗,应该有他的份。 “外面热,赶紧进去坐吧!” 云泽一脸笑嘻嘻,人也热情了许多,迎着苏知鱼便进了屋。 来到饭桌边,瞧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苏知鱼不禁瞠目结舌。 有钱人家,真是不一样。 这一桌子的菜都够她们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啧啧,奢侈! 心中暗暗吐槽,却见贺兰宁和贺夫子一脸兴趣缺缺,筷子提起又放下。 “这么大热天的,这些昏腥之物实让人没胃口,吃一口便腻!” 苏知鱼大喜,连忙将自己带的凉粉端上了桌。 “夫子,你们尝尝我这凉粉,清凉解暑,酸甜爽口!” 不是她吹,她大嫂做的凉粉,这蟠桃村无人能及。 苏知鱼一脸自信,麻溜的给二人一人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贺兰宁也不客气,端起碗便大口吃起来。 入口滑凉,舒爽极了。 “这个好,清凉解暑沁人心脾,夫子您快尝尝。” 下意识的,贺兰宁就催促起贺夫子来。 那语气轻快的调调,都不似平日里少年老成的模样。 贺夫子眯着眼,嘴角的笑意晦暗不明。 “好,尝尝。” 他端起凉粉的碗,眼角余光却不停的在贺兰宁和苏知鱼的小脸上来回扫。 这两个娃娃,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他! 他含笑着将凉粉喝了个精光,这才意犹未尽的擦擦嘴角。 “唔……果然清凉舒爽。” “小丫头,今天来所为何事啊?” 见贺夫子开门见山,苏知鱼也不好藏着掖着,恭敬的行了个学生礼。 “不瞒贺夫子,我想知道我大哥有没有通过您的面试?” “面试?” 贺夫子一听,不禁对此有些好奇。 苏知鱼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 “就是考问的意思。” 她一时嘴快,都忘记了这个时代面试一词还没有兴起,险些在夫子面前出了洋相。 贺夫子则不以为然,倒是对她嘴里的新鲜词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丫头,老夫且问你,面试一词作何解?” 听到这话,苏知鱼一脸愕然,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贺夫子怎么风牛马不相及,对她的问题答非所问呢! 心中疑惑,她又不好当面质问,只得摸着小脑瓜应付当前。 “所谓面试,就是对应试者进行当面考查测试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如果释义,姑且按照她理解的字面意思阐述一下好了。 不料她话音刚落,贺夫子双目炯然,明亮异常,神色间颇有兴奋之色。 “妙,这词真是妙,恰到好处,耐人寻味。”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食量惊人 , 贺夫子向来咬文嚼字惯了,这回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得,乐得合不拢嘴。 “丫头,这辞藻你哪里学到的?” 苏知鱼听了一阵汗颜,总不能说她是现代人。 最后不得不厚着脸皮道:“我自己发明的,随口胡言……” “不错,不错!” 贺夫子眯着眼,赞许般捋着胡须,只是眼底藏着惋惜之色。 “唉……你要是个男娃多好。” 他长叹一口气,有些怅然若失。 若是他的门生中有此等天赋之资的人,这辈子足矣。 心中感叹,他瞧着苏知鱼越发喜欢了。 贺夫子思索片刻,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你大哥的事,老夫会慎重考虑,你让他在家等候佳音吧!” 贺夫子话说的敞亮,苏知鱼再笨也挺听明白了。 大哥来贺夫子学堂跟读一事,十有八九能成了。 “谢谢贺夫子!” 苏知鱼弯腰行了一个大大的礼,一张小脸别提多高兴了。 如此一来,她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 贺夫子见时间不早了,要开始讲学,便不做多留。 屋里就剩贺兰宁和苏知鱼,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吸溜……” “嗯…好吃……” 寂静的屋内,吸溜声不断,时不时伴着几声满足的叹息。 苏知鱼和贺兰宁对视一眼,纷纷好奇的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云泽一头埋在了装凉粉的大瓷碗中,囫囵吞咽着。 因着凉粉沁人心脾,他咽下一口便发出如此怪声。 “云泽,你这是饿鬼投胎吗?” 苏知鱼小脸气鼓鼓,上前就把大瓷碗夺了下来。 “这些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你们家少爷才吃了一碗呢!” 空空如也的大瓷碗里,光洁如新,哪里还有半点凉粉的影子。 苏知鱼无语,抱着瓷碗对着贺兰宁尴尬一笑。 “下次,我再多带些。” 她实在是没想到,云泽这小书童看起来小小的,食量竟然这么惊人。 以前真是小瞧了他! 贺兰宁倒是一脸淡然,他优雅的擦拭着嘴角,表情一惯的温润。 “无妨,我也吃饱了。” 他起身朝着书房而去,走到一半不忘回头喊上苏知鱼。 “这几天的抄录本,你随我来一并带回去吧!” “好勒!” 苏知鱼屁颠屁颠跟了过去,细软的头发都透着欢呼雀跃。 似乎一下子,他们之间的尴尬迎刃而解了。 来到贺兰宁的书桌边,苏知鱼十分娴熟的将菜篮子搁置在案桌的一角,边四下打量。 余光瞥到案桌边缘一封红色请柬上,苏知鱼好奇心骤然上来。 “这是什么?” 她信手拿了起来,请柬里的签纸边滑落了下来。 上面赫然就写着邀请贺夫子去参加婚宴的字。 “这是谁家的帖子呀?这般精致讲究。” 苏知鱼捡起柬签,在手里摩挲了两下。 签纸如绢帛厚薄,触之丝滑细腻,还散发着些淡淡香味。 贺兰宁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未上心。 “不过是村里有人成亲,请了夫子过去证婚,下了个帖子罢了。” “哦!” 苏知鱼了然,便没多问。 她拿了贺兰宁抄录的书籍,闲聊了一会才回了家。 一路上,苏知鱼心情颇好,哼着小曲一蹦三跳。 有贺夫子这样的好老师,大哥的学业肯定飞速进步。 如此一来,高中的希望又多了一些。 洪秋蓉这时拧着两条浓眉,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 “也不知道知鱼那丫头问得怎么样了?” “咋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夫子不收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愈发忐忑。 上个夫子那里,束修早退了。若贺夫子不收当家的,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么一想,洪秋蓉心中一惊! 张乐乐抬起头看着他问道。霍啸天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你快点儿吧,不然,药一会儿该凉了。“ “那好吧!你忍着点儿!“ 张乐乐见霍啸天坚持,只好妥协。“好了!“ 张乐乐说完将药瓶塞进霍啸天的手里,然后站起身来。“霍公子,你的药我替你换好了!“ 霍啸天接过药瓶,看了一眼说道:“谢谢你!“ 张乐乐听了霍啸天的道谢,心中竟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你刚换了药,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出去了,再见!“ 张乐乐对霍啸天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好的,谢谢你了,张乐乐。”张乐乐刚迈步离开霍啸天的房间,便遇到了一个人。张乐乐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站在门外,一双阴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咦!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 张乐乐望着眼前这个面露阴狠之色的男子,疑惑的问道。“呵呵......没事,我就是看看你救的公子醒了没有,如果醒了,我就告辞了!“ 男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公子,你要是有事儿的话,可以留下名字和姓氏吗?“ 张乐乐一脸客套的说道。“呵呵......张乐乐姑娘,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打探个消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男子似乎猜透了张乐乐心中的想法,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张乐乐听了男子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张乐乐望着眼前的男子,淡淡的说道:“你找我打探消息?不知公子找我打探什么消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妇人,没有什么消息值得公子惦记的!公子还是请回吧!“ “哈哈......张乐乐姑娘,别装糊涂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要问你的事情是什么!“ 男子望着张乐乐阴险的说。“公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如果你真的是想打听昨晚那个公子的消息,那恕我不奉陪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先做饭去了!“ 张乐乐一脸冷漠的说,转身向厨房走去。“哎呦......哎哟......哎呦......“张乐乐的脚刚刚踏出,便发出了一阵惨叫声。张乐乐原来是刚才走路太急,不小心踩到了凳子脚上,张乐乐一个踉跄,便朝着地面倒了下去。张乐乐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床沿,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张乐乐一边扶着墙壁,一边暗自庆幸自己运气不错,否则,恐怕会摔的很惨。张乐乐刚松开扶住墙壁的胳膊,便感觉到一股巨力从背后推了过来,她只来得及叫喊一声,便朝着地上摔了下去,幸亏她的身体灵巧,及时的抓住了门边,并没有真正的摔倒在地。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去抢喜糖吃 洪秋蓉心里慌的很,怎么都无法安定。 她当家的要没学上了,这可咋办哟…… 苏知鱼正好蹦蹦跳跳的往家走,目睹这一幕,不禁好笑。 瞧把大嫂给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她兴高采烈的蹦跶进了门,吆喝一声。 “大嫂,我回来了!” “知鱼,快……” 洪秋忙迎了上去,刚准备说话,就被苏知鱼高扬的嘴角怔住。 “呀,这事成了?” 她满面惊喜,有些不可置信的确定道。 “没错,大嫂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苏知鱼笑眯眯的张开双手,给了洪秋蓉一个大大的拥抱。 洪秋蓉紧紧环抱着苏知鱼,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 从上午小姑子出门,她就一颗心就悬在嗓子眼,可愁坏她了。 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说她们家知鱼半点不是,她第一个不答应。 洪秋蓉心中暗暗发誓,牵着苏知鱼朝里屋走。 “走,大嫂给你蒸糖糕吃!” 穿过院子,洪秋蓉将两宝还有老四老五一并喊上。 几个孩子围着石桌纷纷坐下。 “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中午吃了凉粉,现在又有糖糕吃?” 苏文煦有些受宠若惊,他伸手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小脸。 “哎哟,好疼啊,看来不是做梦。” 苏知鱼见他滑稽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四哥,你现在都九岁了,虚十岁,晃十一岁,毛十二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一个糖糕而已,至于吗? 苏知鱼心中无语,等到糖糕出锅时,她特地将自己的那一份挪给苏文煦。 “巨型宝宝,这个也给你吧!” 苏文煦大喜,不羞不臊的全盘接下。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盘糖糕,不一会便见了底。 苏文煦吃得饱嗝连连,撑得慌便寻了个由头出门遛弯去了。 临走时,还把养在苏知鱼屋里的蛐蛐王也偷了出去。 接下来,一连几日天气酷热。 连地面都烫脚,完全出不了门。 苏知鱼便窝在家里,陪着老苏头在院子里树荫下玩投壶。 这日爷孙两正投得起劲,就听到屋外面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好不热闹。 苏知鱼好奇,便出门瞧了瞧。 不料,她才刚出门没多远就撞见了庄富宝。 “知鱼,快,快跟我走。” 庄福宝气喘吁吁的,一见苏知鱼,二话不说拽着她就朝着热闹的中心狂奔而去。 苏知鱼莫名的跟着跑了一路,实在有些吃不消,便用力甩开了庄富宝的手。 “胖子,你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 “村里代笔先生家的文秀才今日成亲,可热闹了。” 庄富宝一边大口吞咽口水,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 断断续续听得苏知鱼是云里雾里。 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事情脉络,苏知鱼翻着白眼一阵无语。 “多大点事啊,至于急成这样吗?” 苏知鱼靠着一颗杨柳树,大口顺气,手牵着衣摆一角不停扇着风。 庄富宝见状,原地跺着脚,肉噗噗的脸蛋上满是焦急。 “抢糖吃去啊,赶紧的!” 没等苏知鱼多喘两口,她的一只胳膊又被生拖活拽着朝文秀才家狂奔。 来到文秀才家的时,院子里已经摆满了酒桌。 大红的花帐子挂满了屋子,喜庆极了。 人群簇拥着一对喜服新人缓缓站到了人群中央。 最上座的一个身影十分端庄,他眯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正宣读着成亲誓词。 这声音厚重洪亮,苏知鱼一听,顿觉耳熟。 咦?这个人…… 她认识! 苏知鱼眯了眯眼睛,一把拽下旁边的庄富宝。 “胖子,你蹲下。” 她拍着庄富宝的肩头,傍着旁边的一颗大树爬了上去。 她猜的不差。 那证婚人果然是贺夫子。 印证心中猜测,苏知鱼猛然想起那日在贺兰宁桌上看到的请柬。 心中一切明了。 话说这文化人就是讲究,明明家境并不富裕,这门面子还是做得十分充足! 当日她瞧着那请柬,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手笔呢! 仰仗着地势之便,苏知鱼瞥了一眼满院子的酒桌。 红烧蹄髈,糖醋鲤鱼,大碗栗子鸡…… 尽是一些油腻大荤之物,苏知鱼不禁连连咂舌。 可转念一想,她脸色骤然大变。 糟了! 她暗叫一声不好,伸手急促拍着庄富宝的肩膀。 “快快,扶我下来!” 这些东西虽好,可是她粗略看了一眼,大多不利于肠胃。 要是酒席间,贺夫子再被劝几杯酒,胃病势必要犯的。 苏知鱼心中焦急,从树上爬了下来,在人群里迅速穿梭。 期间,她紧握脖颈间的小桃核,心中默念。 片刻,手里就出现了一小瓶黑色的药丸。 这些都是这两天闲来无事,在家研制的特效药。 经过空间里的精气炉提炼后,浓缩成精华。 主要功效就是可以在段时间内,护住肠胃,不受外物刺激。 若是长期服用,也有利于肠胃自身屏障修复的作用。 等到她好不容易挤到了贺夫子身边时,宾客已然纷纷落座了。 贺夫子为主宾席的上宾位置,同坐的都是村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比如正意气风发的里正秦汉文,还有村里辈分最高的三叔公,下海经商也算小有成就的米铺老板等人。 他们个个满面春风,衣鲜靓丽,觥筹交错间纷纷向贺夫子举杯。 “贺夫子,您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的文化人,开设学堂,造福村民,我代表蟠桃村谢谢您,先干为敬了!” 秦汉文话说得漂亮,言语间也是恭敬有礼。 他端着杯盏,一仰头,酒水便下了肚。 贺夫子嘴角噙着浅笑,拱手一一回应。 “哪里,哪里。”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面前的满满一杯酒水时,心头有些发怵。 他自从患上胃病一来,便鲜少饮酒,每每贪杯必遭病痛折磨,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如今见了酒,都会退避三舍。 端着面前的酒杯,贺夫子心有余悸,却不知如何拒绝。 “里正客气了,老夫酒量不济,就浅尝一口以做表示吧。” 贺夫子端着酒的手,有些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怎么就成了祸害 送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勉强算是打湿了嘴皮。 秦汉文一瞧,反扣起酒杯,脸色一沉。 “夫子这就见外了,这大喜的日子,浅尝辄止岂不扫兴?” 滴水不漏的劝酒词,让贺夫子十分为难。 “这……”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儒白的长衫被人扯动几下,他下意识看去。 “丫头?你怎么来了?” 苏知鱼圆脸一扬,笑眯眯的将手里的药丸递到贺夫子跟前。 “夫子出门忘带药了,贺少爷特地让我送来的。” “他说您肠胃不好,吃饭前先吃颗药,以免犯病。” 苏知鱼故意把肠胃不好几个字咬得极重,让在座的人都能听真切。 贺夫子嘴角一扬,立刻会意,揉了揉苏知鱼细软的头发,一脸感激。 “好,多谢丫头了。” 刚刚因小酌的一口酒水,肠胃微微抽搐,辛辣感翻涌,有些不适。 他接过苏知鱼手里的药丸,就着面前的茶水服下一粒。 药丸刚下肚,他便感觉到了胃里一股暖流趟过,直通四肢百骸,极其舒适。 贺夫子大喜,眸光轻眨以表感谢。 苏知鱼忙吐着小舌头,俏皮的回应着。 “对了,贺少爷还交代,夫子要少饮酒,切莫贪杯哦!” 她话音刚落,席间之人脸色多少有些尴尬,尤其是秦汉文。 他原本沉下的脸有些微微泛白,扯动着嘴角,勉强漏出一抹尬笑。 “哎呀,不知夫子身体抱恙,真是惭愧,惭愧啊!” 秦汉文羞红了脸,把手边斟满的酒杯端了起来。 “我自罚一杯,以示过错。” 他又是一个仰头,一杯酒水尽数下肚。 因着太过急切,酒水呛了喉,秦汉文猛地咳嗽起来,整个脸都涨得通红。 众人见状,不免哄笑,一时间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眼看着锣鼓声起,旁边的一桌女宾席间,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妇人突然惊叫出声。 “哎呀,这不是咱们村的小霸王吗?” “小小年纪就是个狐媚子,竟然搭上了贺夫子?” 一阵唏嘘鄙夷声骤然响起,院子里十数桌酒席上的人纷纷投来了看戏的目光。 “谁知道使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攀上的关系呢!” “啧啧,不得了了,这小霸王在这儿,怕是又要闹个天翻地覆了。” “哎呀,还真是老苏家的小霸王呢!”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各种编排声不堪入耳,纷纷挤兑着苏知鱼。 眼看苏知鱼被众人讨伐,庄富宝实在听不下去。 他一个挺身,冲进了人群,力排众议来到苏知鱼身边。 “你们这群妇人乱嚼什么舌根,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知鱼要闹了?” 一句反口,顿时众人一窒,纷纷对视。 众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哄堂大笑起来,指着苏知鱼和庄富宝一同奚落起来。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平日里就时常搅和在一起,蛇鼠一窝罢了!” “就是,两粒老鼠屎搅坏一锅汤,你们两个就是咱们蟠桃村的祸害!” 嘲讽的言语越来越犀利刺耳,苏知鱼阴沉着眸子,小粉拳越攥越紧。 编排她也就算了,竟然还讥讽起她的朋友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怎么就成了祸害了?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看着张乐乐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高明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眼神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一脸不屑的看着张乐乐,冷笑着说道:“张乐乐,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今天晚上我非要将你给彻底的征服。” 说着,高明的右手猛地伸出,紧接着,高明快速的一巴掌抽在了张乐乐的脸上,这一耳光抽的非常的响亮,把张乐乐给抽蒙了,张乐乐捂住自己肿胀的左脸,呆愣了片刻之后。 突然,张乐乐猛地回过神来,一张俏丽的脸庞上写满了羞辱之色,看着高明,她的眼眶里已经布满了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悲哀,愤怒。 张乐乐的脸颊火辣辣的痛,她的脸上浮现出两条鲜红的指印,高明竟然真的会动手打自己,而且还是这么的狠毒。 张乐乐感觉自己的脸上就好像被火焰灼烧着似的,痛的厉害,她的心里非常的恼火,非常的委屈。 但是,她却又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的流眼泪,她的心里真的非常的难过,非常的委屈,非常的愤怒,但是,她却不能说话,也不能反抗,只能忍耐。 张乐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妥协,她绝对不能妥协,她一定要坚持,她一定不能屈从高明,一定不能让他侮辱自己。 她一边忍受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心里非常的难过,眼神中的眼泪也是不停的往外冒。 张乐乐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坚持下去。 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她不能放弃自己的尊严,放弃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躯。 张乐乐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只要自己坚持下去了,只要坚持到了高明放手,只要坚持到自己的父亲来救自己。 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自己就不用再承受高明那种羞辱的折磨了。 张乐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 张乐乐的心里暗暗的给自己鼓气。 张乐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不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自己。 操对于她来说非常的重要,不仅关系到自己的性命,更是关乎到自己未来幸福的路,自己怎么能够随意的放弃了自己呢? 张乐乐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贞洁,无论怎么样,自己都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轻易的放弃了自己。 张乐乐的眼中闪现出一抹坚定之色,她不能放弃自己,绝对不能放弃了自己。 “张乐乐,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任何逃跑的机会,今天晚上你是我的女人,就注定是我的女人,你休想逃走,你是不会逃脱我的手心的。” 高明的眼神变得越加的阴冷起来,一双充满邪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张乐乐。 “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秦淮杨帮她说话 , 苏知鱼是个急脾气,哪里能忍? 她想着就要发威,结果看到旁边的贺夫子。 如同浇了盆凉水,她要冷静。 不能给夫子留下坏印象,她以后可是要上学堂的。 贺夫子看着苏知鱼愤懑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他正打算站出来说两句时,忽然人群里钻出一个少年。 “大家伙别动怒,知鱼以前是调皮捣蛋的做了不少缺德事,这不假。” “可是,大家凭良心说说,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 “你们这么指责谩骂的,是不是也太刻薄了些?” 众人顿时沉默了。 他们面面相觑,多少有些心虚起来。 趁着大家伙沉默,秦淮扬爬上一旁的凳子,站在高处,俯视着众人。 “再者,这些时日你们有见到苏知鱼再做过什么混账事没?” 这下众人越发安静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么说来,好像这段日子确实消停了不少。” “嗯,前段日子小河道干水的时候,村里许多人去摸鱼,幸得那丫头提了醒,才免受损失呢!” 人群里,那对曾受苏知鱼提点的老实夫妇站了出来为她说话。 局势有了新的走向,不再是一边倒的唾骂声了。 那挑事的妇人原本还想说什么,见着秦汉文脸色不好,便也不敢多言。 毕竟这秦淮扬是里正的儿子,总归是不能当众拂了面子,给人难看。 何况得罪了里正,就他们家孙婆娘那记仇的性子,指不定日后给她穿小鞋! 思虑一番后,心中忌惮,妇人也只得讪讪作罢。 眼看局面被秦淮扬几句话扭转,贺夫子不禁眯起了眼睛。 他眸光矍铄的在秦淮扬身上来回打量,心头也生出一些好感来。 感受到贺夫子灼热的目光,秦淮扬一怔,连忙躬身行了一礼。 “贺夫子好!” “嗯,小伙子不错,坚持己见,不畏人言。” 贺夫子摸着花白的胡须,赞不绝口。 苏知鱼却是一脸错愕,她仰着小脸古怪的看向秦淮扬。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在她的原主记忆里,秦淮扬对她一向是嗤之以鼻,爱答不理。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秦淮扬也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天到晚拿着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也不嫌烦。 如今还挺身而出,为她说话! 心中五味杂陈,苏知鱼拧着眉,她有些看不透这个人。 见他一人站在凳子上,十分突兀,苏知鱼赶忙将他从凳子上拉了下来。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不管她如何,都不喜欢被人当众评头论足。 拽下秦淮扬,苏知鱼虽心中不喜,还是简单道了谢。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说完话,苏知鱼转身拉上庄富宝便打算离开。 却不料她们刚挤出人群,就被秦淮扬赶上来拦住了去路。 “知鱼妹妹,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就一声谢谢了事吗?” 苏知鱼淡眉拧起,有些不耐烦的双手环抱在胸前。 “哦?那你想怎么样?” 刚才虽说他帮了她的忙,但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了。 哪里是他帮了忙,不过就是一个长舌妇怕得罪了里正,这才认了怂。 严格来说,她不过是借了秦汉文的光罢了。 秦淮扬却不以为然,噙着笑意,他悠悠开口。 “听说知鱼妹妹厨艺不错,不知道淮扬哥哥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尝一尝?” 说话间,他便去拉扯苏知鱼的小手。 庄富宝一看急了。 这秦淮扬,是色狼! 庄富宝不等苏知鱼发话,怒气冲冲的推了秦淮扬一把。 他拿手指戳着秦淮扬的胸口,一下重过一下。 “秦淮扬,你想得倒挺美?” “胖子我都还没有吃到过知鱼做的饭,你就想吃了?” “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配吗?” 庄富宝噼里啪啦一顿奚落,白眼更加一个加一个。 原本不大的眼睛都快被他翻没了。 秦淮扬吃痛,连连后退,盯着庄富宝的眸光都快能喷出火来。 “你再动手试试!” 好不容易今天没有贺兰宁碍事,却被这个死胖子搅和。 真当他秦淮扬是软柿子,谁都能捏? 他阴沉着脸,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威胁。 苏知鱼一听,顿觉不妙,连忙伸手拉过庄富宝。 “算了,胖子,别跟他吵了。” 如今的秦淮扬她是真的看不透,万一真的发生冲突,吃亏的肯定还是胖子。 心中担忧,苏知鱼下意识就将庄富宝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秦淮扬,做饭给你吃是不可能,我也没有那闲工夫。” 苏知鱼直言不讳。 她可不想让秦淮扬再心存幻想,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摸着衣兜,苏知鱼从中掏出好些铜板,一股脑全部塞到了秦淮扬的手里。 “这些就当你今日仗义执言的报酬,我们两清了。” 不等秦淮扬反应,她拉起庄富宝朝着一处人头攒动的地界跑去。 “胖子,走,咱们抢喜糖去。” 庄富宝立刻兴奋起来,撸起衣袖就开干。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抢喜糖才来的,这才是重头戏嘛! 心头嘚瑟,他还不忘回头朝着秦淮扬扮了个鬼脸。 被晾在原地的秦淮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一跺脚,暗暗怒骂道:“死胖子,吃糖吃死你!” 他心中恼恨,无处发泄,一口牙咬得嘎吱作响。 他就不明白了,为了苏知鱼那丫头他费尽心机,怎么就半点讨不到好呢! 困惑了好半天,他才从怀里摸出一朵丝绒花在指尖摩挲着。 原本还想借机把这首饰送出去的。 计划被打乱,秦淮扬心中烦闷不已,绒花攥在手心,都有些变了形。 这时,同来抢喜糖的苏媚媚远远瞧见了秦淮扬。 她心中一喜,忙不迭的凑了上前。 “淮扬哥哥,好巧啊!” 秦淮扬冷冷瞥了一眼,见到来人是苏媚媚,半点兴致也提不起,当下随便哼唧一声算是应付了。 他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苏媚媚一惊一乍。 “呀,淮扬哥哥手里的绒花好漂亮呀!” 她眸光死死盯着秦淮扬手里的丝绒花,露出眼馋之色。 “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苏媚媚眨巴着眼睛,不停的朝着秦淮扬献媚。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暑 , 这秦淮扬可是里正的独子,若能跟他攀上关系,日后肯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心中正盘算着,却见秦淮扬当即就把绒花收进了衣袖,鄙夷的瞥了苏媚媚一眼。 “不行!” 他可是费尽心思从他娘那里偷来的,为得就是讨好苏知鱼,可不能便宜了这丫头。 虽说都是老苏家的嫡亲孙女,二人往后的命运却天差地别! 秦淮扬打心底就瞧不起苏媚媚,一点好脸色没给她。 苏媚媚正来劲,怎么可能罢休。 她依旧不放弃,大眼无辜的眨巴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淮扬哥哥,为什么呀?” 奈何,秦淮扬根本不吃这一套,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你不配!” 秦淮扬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苏媚媚如遭雷击,泪水蓄满了眼眶。 “淮扬哥哥,你太羞辱人了。” 她双手捂着脸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秦淮扬却丝毫不在意,他有些烦躁,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爱哭就自己哭吧!我可没工夫在这陪你耗着了。” 他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待到走远了,听不见那烦心的哭泣声,秦淮扬这才悠悠驻足。 他又把丝绒花拿了出来,逆着太阳高高举起。 从苏媚媚的神情上来看,小女孩都是喜欢首饰的。 她们同是老苏家的孙女,想来兴趣爱好也差不多。 若是他能把这丝绒花送给苏知鱼,想来那丫头肯定会喜欢,也会与他重归于好。 心中笃信,秦淮扬嘴角高扬,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宴席过的很快,宾客渐渐散去。 苏知鱼和庄富宝两人,一人抢了一兜喜糖。 “知鱼,这些糖你都拿回去吧!” 庄富宝将抢到的喜糖,分给了苏知鱼大半,只留了一小把。 苏知鱼瞧着衣兜里鼓鼓囊囊的喜糖,一脸愕然的看向庄富宝。 “胖子,你最爱吃这些甜食的,怎么给我这么多?” 苏知鱼心头嘀咕,就见庄富宝一脸惆怅的叹着气。 “唉……一言难尽。” 他肉肉的小脸一垮,瞅着怀里所剩无几的喜糖,一咬牙尽数倒给苏知鱼。 “近来我总感觉心慌头晕,我娘便给我请了大夫,说我甜食吃的过多,造成血液粘稠,气血流通不畅,才会有此症状。” 接过庄富宝的喜糖,苏知鱼小脸也严肃了起来。 “呀……这么严重啊!那你的确要注意了。” 难怪近来她瞧着胖子眼底淤青,总是一副倦怠之色。 她觉得有问题,想给他诊诊脉,只是没遇到机会。 果不其然,胖子真病了。 这血脂高虽不是什么要命的病。 可是长此以往,什么脂肪肝,脑血栓,心肌梗都来了。 想想都后怕! 苏知鱼一脸紧张,忙执起庄富宝肉肉的手腕,寻了脉摸了起来。 过了会儿,她才沉吟起来。 “脉象来看,病症还不重,你千万要注意啊!” 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二人这才分道扬镳。 回到家后,苏知鱼直接瘫在席子上。 几天高温,宅在家都热汗直流。 她只能在家里呆着。 这天,她同苏文煦二人背对着背,瘫坐在院子里的荫凉竹床之上。 “这三伏天进入最后一伏了,真是热得人心慌。” “小妹,你向来是最有法子,快想想办法帮哥哥解解暑啊!” 苏文煦换了个姿势仰面朝天躺着,时不时无病呻吟几声,听得苏知鱼一阵烦躁。 她揉着耳朵,翻了个身,背对着苏文煦。 她有法子啊?! 可这落后的时代,没有空调,没有电扇的,她能怎么办? 地窖里倒是凉爽,可湿气重,搞不好害了病,那可是要命的。 苏知鱼长叹一口气,感受到背后火一样热。 她躺不下去了,要想个办法! 思来想去,苏知鱼又把目光放在了哪个小核桃上,可这玩意,又不能变出来空调,变出来风扇的,就算变出来了,让哥哥,奶奶,娘亲看见该怎么解释? 说这些是老天看见咱们热得不行,大发慈悲,从天上掉下的吗?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些电器运作都需要电能来维持,需要的能源又从哪里来?这又是一个大问题,难不成凭空变出一个发电机? 依靠现代设备来降温现在看来有点不现实,可没有空调,风扇,又该怎么防暑降温,苏知鱼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靠谱的办法来。 “不好了,知鱼,你快过来看看,奶奶她晕过去了咋回事?”正躺在凉席上一筹莫展的苏知鱼突然被洪秋蓉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 “别慌,大嫂,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奶奶她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突然晕过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知鱼突然表面上依旧保持淡定的样子,但心里紧张的很,明明早上出去的时候,奶奶看起来精神还很好,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她早上去地里干了会儿活,刚回来坐下就说头晕,想吐,我就赶紧给她打了盆凉水,拿了条毛巾,还给她喝了点酸梅汤,之后她说好些了,我以为就没太大问题,就回厨房忙活了。” “谁知道我才从厨房出来,奶奶就躺在那里,喊她没反应,一摸额头,热的厉害,我这才找了你!” “坏了!奶奶这次肯定是热的,搞不好还是热射病,得赶紧急救!” 一听到洪秋蓉的描述,苏知鱼当下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圆嘟嘟的小脸之上泛起一抹凝重之色,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热射病在现代的致死率就很高,是重度中暑的一种,更何况奶奶本身年龄就很大,身体的耐热能力相对较弱。 “走,带我去看看,快!这么热的天,她去地里干啥?你们也没拦着点?” 苏知鱼心疼奶奶急切,当下给洪秋蓉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急躁起来…… “你这丫头,我们肯定拦了啊,可你奶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执意要做的事情,我们都拦不住,说来这事儿也怨我,就不应该让她下地,这么热的天,在家待着多好!” 洪秋蓉现在也有些后悔,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救苏老太。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哥去学堂跟读 走进屋里,看到奶奶难受的样子,苏知鱼检查了一番,只是轻度中暑晕了过去,苏知鱼这才放下心来,用精气炉炼了一杯藿香正气水喂给苏老太喝。 “知鱼,你给奶奶喝的什么啊?我咋没见过?” 看见随着这褐色的液体逐渐进入到苏老太身体里,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些,洪秋蓉很是奇怪的问道。 “这个是我闲来没事自己琢磨去暑热的方子,没想到还挺有效,这样,你去打一盆凉水回来,再熬一些绿豆汤放凉。” 看到苏老太恢复了意识,苏知鱼又把沾过凉水的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随后嘱咐了几句,便回了屋,躺在了竹床上,开始思考怎样才能变得凉快点。 苏知鱼在竹床翻来覆去,办法没想出来不说。 汗,淌了一身。 看着像一团火似的苏文煦,气更不打一处来。 “四哥,靠着你跟靠着火堆没两样!” 吐槽了两句,苏知鱼一个翻身便下了竹床。 刚走两步,她细嫩的手腕便被苏文煦一把拽住。 “小妹,你去哪?” 苏知鱼没好气的甩开手,兀自朝着院子外走去。 苏文轩正拿着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十分认真,连鬓角流淌下的汗都忘了擦。 “五哥,你做什么呢?” 她一边帮苏文轩擦着汗,一边盯着地上歪歪扭扭不像样的字迹。 “苏?知?鱼?” 她轻声念了出来,不禁微微讶然。 “五哥,你写我的名字做什么?” “还有,这是谁教你的?” 苏知鱼好奇的眨巴着眼睛,一张小圆脸上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 苏文轩被她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一副怯羞羞的模样。 “是大哥早上出门的时候教我的。” “大哥?” 苏知鱼一愣,忽然才发现从早上就没有看到过大哥的人影呢。 “大哥去哪里了?” “他说要去贺夫子的学堂跟读了。” 苏文轩不明所以,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苏知鱼听完,眼眸里盛满了惊喜。 “真的吗?” 这么说来,大哥是通过了贺夫子的面试,成功的入驻了贺夫子的学堂了。 虽说十有**能去,还是不如亲耳听来得振奋人心。 “太好了,太好了!” 苏知鱼兴奋不已,抱着苏文轩的脖子,狠狠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苏文轩越发懵圈,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迷惘。 “小妹,又不是你去上学堂,你高兴个啥劲?” 一股不和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文煦拧着眉,一脸怪异的俯视着蹲在地上的二人。 苏知鱼无语,回眸白了他一眼。 “我替大哥高兴不行吗?你以为谁都像你没心没肺的啊!” 不再理会苏文煦,苏知鱼踏着轻快的步伐就朝着灶房而去。 想来大嫂应该知道其中细节,她得去仔细盘问盘问去。 来到灶房,洪秋蓉正忙碌着,薄薄的汗衫早已经湿透了。 两股黝黑的大辫子搭着胸前,贴着衣襟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小脸也被厨房的热气熏得通红通红。 “大嫂,你快歇歇?” 苏知鱼赶忙夺过洪秋蓉手里的锅铲,将她拉到一边。 舀了一瓢水,苏知鱼往里头撒了些微盐巴,搅和了两下递给了她。 “大嫂,快喝了它,不然你会脱水中暑,到时候上吐下泻就麻烦了!” 以前总说汗如雨下,这回她是真的见识到了。 洪秋蓉却不以为意。 她就着脖颈间的毛巾抹了一把脸,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嚯,哪你有你说的那么娇弱,大夏天的不都是这样吗?” 就着苏知鱼递过来的水,洪秋蓉灌了两大口,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盐巴和水味道怪怪的,这能解渴?” 本来嗓子里都干得难受,再喝些盐水岂不是雪上加霜? “能给你身体补充电解质呀!” “电解质?” 洪秋蓉一愣,不明所以,一双漆黑的大眼珠子满是好奇。 “没什么,就是喝了对身体好。” 苏知鱼心里一惊,只得勉强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这要是科普起来,怕是没有几个时辰下不得地,还是算了吧! 洪秋蓉迷茫的应了一声,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小姑子自从掉河里一回,不仅性情大变,说话办事也是一套一套的。 有时候一看,还真不像个几岁的娃娃呢! 感受到洪秋蓉打量的目光,苏知鱼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以后说话三思后行,切勿口无遮拦。 一指灶台,她成功转移了话题。 “大嫂,你锅里煎着什么呢?这么香?” 苏知鱼鼻子微动,一股鲜香甘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摸到锅边,她垫着脚蹬上了一侧的矮凳子,朝锅里看去。 “呀,是小米煎饼啊,难怪这么香!” 她扇着小手,不停地往鼻尖送,贪婪的吮吸了两口香气。 “大嫂,这小米饼要是再来点葱花肯定更绝。” 说话间,她已经麻溜的撸起了袖管,抄起一根小葱就切了起来。 不一会,案板上的细葱便堆起了一座小山,郁郁葱葱的还散发着一股子馨香。 苏知鱼一手拿着刷子,一手撮着葱花。 刷一刷子油便撒上一些葱花,顿时锅里黄白的小米饼就多了些颜色。 翠绿的葱花一经点缀,瞬间就和小米饼交融在了一起。 再闻一下,苏知鱼不禁露出了一股陶醉般的神色。 从锅里捞起一块饼,苏知鱼捧在手心,快速的两边调换着散热。 “大嫂,你尝尝!” “你呀,明知道烫,还用手拿!” 洪秋蓉又气又急,却被苏知鱼滑稽的样子逗笑了。 这小丫头,果然还是个娃娃。 一到这吃喝玩乐上,那就和没脑子似的,叫人哭笑不得! 她忙接过饼子,放进了一旁准备好的盘子里晾着。 “光闻着味就知道好吃,这些还是留着,给你大哥做午饭送去吧!” 说到苏文城,苏知鱼这才想起来灶房的目的,她小脸一扬,露出一脸的八卦相。 “大嫂,大哥去贺夫子学堂的跟读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就是今早啊!” 洪秋蓉一脸诧异。 她还以为苏知鱼知道呢! 早上的时候,贺宅的小书童上门来通知的,说是让今天就去学堂里跟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给夫子送吃的 , “是吗?” 苏知鱼淡眉微拧,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成了。 如果是云泽过来通知的,想来贺兰宁也没有少帮她说情。 这么一想,苏知鱼赶忙问道:“大嫂,中午我帮你去给大哥送饭吧!” “好啊!” 洪秋蓉大喜,她正愁着去送饭了家里两个娃儿没人照看呢! “不过,我还得熬点小米粥一块送去,不然光吃着饼子,也太噎人了。” 苏知鱼瞅了一眼洪秋蓉早早就泡着的小米,嘴角高高扬起。 “熬什么小米粥,昨儿个房大娘不是送来一些山药吗?熬山药黄精粥吧!” “健脾益胃的还能消疲祛乏,最是合适了。” 瞧着大嫂的小米饼也煎了不少,恐怕也是存了讨好贺夫子的心思。 她不如就好事做到底,粥也多熬些,正好给贺夫子带些。 取了一大碗粳米和着刚泡好的小米,淘洗好便冷水下了锅。 处理好的山药,个头肥硕,白玉脆嫩,上面还带着粘液。 洪秋蓉有些嫌弃的甩了甩手上的粘液。 “我就不喜欢处理这些个粘糊糊的东西,怪恶心人!” 苏知鱼浅笑着不予置喙,把手边的抹布扔给了洪秋蓉。 “嫂子,你赶紧擦擦,这山药的粘液粘在手上,一会可是会痒的哩!” 以前她刚碰山药的时候不懂,粘液弄到身上到处都是。 她整个人就像是过敏了似的,到处是红斑,奇痒无比,最后还为此进了趟医院! 现在想起都还心有余悸。 洪秋蓉应声,对小姑子的佩服又多了一分。 山药下锅蒸熟,待到软烂时拿出来晾凉。 苏知鱼拿来红枣捣烂,裹上了桂花蜜,一并倒进了锅内。 不一会,随着灶里火焰升腾,锅里开始沸腾起来。 喷薄的热气携着一股馥郁芬芳的香甜味道,瞬间溢满了整个灶房。 “真香啊!” 洪秋蓉眸光闪亮,盯着不停跳动的锅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趁着洪秋蓉照看锅里时,苏知鱼又寻了一个小布袋,抖擞干净了。 她又趁着洪秋蓉不注意,背过身子从空间中拿出了些益气补血健脾胃的中药来。 算了好分量,她一一塞进了布兜袋子中。 “知鱼,你做什么呢?” 身后洪秋蓉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苏知鱼吓得一个激灵,忙掩紧了布兜。 “没什么。” 可不能让大嫂瞧见她凭空拿出这么些药材来,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搪塞了洪秋蓉,苏知鱼赶忙转移视线。 “锅里的山药黄精粥差不多了就装起来,我一并带过去。” “好!” 洪秋蓉顺势取了一个瓦罐子,清洗干净备用。 粥体浓稠,泛着淡淡黄金光泽,里面山药勾芡喷香扑鼻。 洪秋蓉尝了尝,味道刚刚好。 便盛了出来,装了满满一瓦罐子。 “知鱼啊,一会你小心着点,这粥刚出锅烫仔细别烫着了。” “好勒!” 小米饼和黄精粥都被安排的妥帖,放在了平日里苏知鱼常用的菜篮子里。 她挽在了臂弯里就出了门。 一路晃晃悠悠的,她几走几停,原本一炷香的路程,硬生生被她花费了半个时辰。 满头热汗直流,她终于是到了贺宅。 瞧了瞧正午的天,恰好到了饭点,苏知鱼赶忙进了门。 “云泽,你们在吗?” 听到动静,云泽慢吞吞的从里屋走了出来,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朝着苏知鱼手里的篮子瞥了两眼。 “呦呵,小丫头又来送吃的呀!” 他熟练的去接菜篮子,却被苏知鱼一个闪身躲过。 “不好意思啊云泽,今日这吃食是给我大哥和夫子准备的。” 嘿嘿笑了两声,苏知鱼提着菜篮子就朝着内院书舍去了。 正巧是中午休憩时间,苏知鱼扒在窗外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大哥。 “大哥,大哥!” 苏知鱼小声呼唤了两声,一双小手高高举起不停的挥舞。 好半天,苏文城才注意到,忙起身寻了出来。 “小妹,你怎么来了?” 苏文城一脸惊讶,瞧着苏知鱼满头大汗,有些心疼的帮着擦了擦。 “我给你送饭来了!” “你瞧,大嫂给你煎了小米饼,顺道也熬了些黄精粥。” 一样给苏文城拿出一些,剩下的她依旧装好放回到了菜篮子里。 “大哥,我还有些事,你先吃着。” 提着菜篮子,苏知鱼驾轻就熟的来到了平日里贺夫子休憩的小房间里。 进门之前,苏知鱼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襟头发,才恭敬的扣门三声。 屋内正眯着眼睛的贺夫子眼皮微微滚动,半睁开一条缝隙。 “谁呀?” 大热天的,谁又跑来请教了? 还专挑他不舒坦的时候! 真是一点眼色也没有! “夫子,是我,苏知鱼,这都大中午了您还没吃饭吧,我给您带了小米饼和山药黄精粥。” “知鱼啊,进来吧!”听到外面是苏知鱼的声音,贺夫子心里的不悦稍稍下去了点。 不过他还是有点纳闷,这孩子,大热天的不在家好好呆着,跑他这里来干什么? “夫子,你看这是小米饼和山药粥,现在这天热,容易没食欲,你可以喝点粥,既清爽又健胃。” 贺夫子定睛一看,金黄的米饼上点缀着几粒翠绿色的葱花,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的想让人尝一口。 再转眼一看,山药黄精粥也十分不错,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有心,望着苏知鱼红彤彤的脸庞,贺夫子有些心疼,他带着笑意问道: “丫头,这一路上很热吧?你真是有心了,快坐下歇歇,我让云泽跟你端碗绿豆汤来!” “贺夫子,我不热,不用麻烦了,我在家吃了饭的。”一边说着,一粒粒汗珠从苏知鱼的额头上滴了下来,整个小脸由于烈日的暴晒,显得红扑扑的。 “还不热,你看你出的着汗,真是辛苦你了,小丫头。”看见苏知鱼热成这个样子,当下贺夫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里泛起一抹愧意,随之也没有犹豫什么,朝她开口招呼了一声! “不辛苦,不辛苦,我家做了米饼,熬了粥,听说夫子还没吃饭,就带来些让夫子尝尝,夫子快尝一口吧,要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苏知鱼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眨着一双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可以来打杂吗 贺夫子住的房子坐北朝南,一阵风拂过,大半暑气都能被带走,余下荫凉舒适宜人。 苏知鱼贪婪的享受了一会,这才想起正事来。 “夫子,我给您带了些中药来。” 她小手麻溜的将布兜解开,摊在了贺夫子的书桌上。 “这些,您每日用来泡水喝,能缓解肠胃不适,补血益气健脾胃。” 交待完中药,苏知鱼余光瞥见了书桌上的饭食,微微蹙眉。 一进门她就察觉到夫子脸色泛黄,嘴角青白,俨然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 再加桌上的饭菜,分明就是丝毫未动的样子。 “夫子可是没什么胃口?” “嗯,这几日胃里燥热,实在是食之无味。” 贺夫子一脸愁色,神色间越发憔悴了些。 苏知鱼赶忙从菜篮子端出山药黄精粥,和一碟小米饼,凑到贺夫子跟前。 “夫子你尝尝这个粥,开胃去浮躁之功效。” “是吗?” 贺夫子兴趣缺缺,碍于面子,还是凑上前去闻了一口。 这一闻,他就怔住了,不由得眸光一亮,瞬间来了兴致。 “这是什么粥,闻着香甜可口,貌似还不错。” 旁边的煎饼也煞是好看,青白搭配看着清新怡人,贺夫子不觉味蕾有些蠢蠢欲动。 就着碟子边的筷子,贺夫子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煎饼香脆焦脆,轻轻一咬便发出嘎嘣脆的声响,随着咀嚼的动作加快,一股葱香瞬间溢满口腔。 贺夫子微微眯着眼角,细细品尝起来。 “香酥焦脆,油而不腻,芝麻香醇,小葱爽口。” “妙,妙哉!” 吃一口,赞三叹,一碟小米饼很快就光了盘。 咽下最后一口,贺夫子满足的咂了咂舌。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有些干。” “所以,我还给夫子备了些黄精粥润嘴啊,这黄精生津止渴,最是适合夏天!” 苏知鱼大眼睛弯起,一脸古灵精快的盛出一碗山药黄精粥献上。 贺夫子嘴角搞扬,嘴边的胡须也跟着雀跃的抖了起来。 “你这丫头……” 似是被苏知鱼看穿,贺夫子眼底满是欣赏之色,越发喜欢这丫头。 喝了一碗山药黄精粥,贺夫子顿觉浑身通透,肠胃像是被唤醒了一般,食欲大增。 就连书桌上不曾动筷的饭食,也难得吃了几口。 苏知鱼担心他过食引起肠胃不消化,连忙上前阻止。 “夫子打住,切莫贪嘴哦!” 她起初的目的是给夫子调理肠胃,可不能弄巧成拙了。 贺夫子见她小大人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尴尬的大笑起来。 “丫头训得是,训得是。” 放下手里的筷子,贺夫子轻轻抚摸着已有些饱胀的腹部,餍足不已。 苏知鱼也不闲着,赶忙就收拾起来,不一会书桌上又恢复洁净如新。 “夫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来您的学堂帮忙打杂?” 苏知鱼小脸微囧,一双眸子殷切的看向贺夫子。 贺夫子有些晃神,显然没料到苏知鱼会提此请求。 一时间,他有些犹豫。 “这个嘛,容老夫再考虑一下。” “不急不急,夫子您慢慢想!” 苏知鱼咧开小嘴,殷切的拿着抹布,又把书桌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看着面前被擦拭得锃亮的书桌,又对上苏知鱼满是希冀的眸光,贺夫子思忖再三还是软下了心肠。 “行吧,可老夫先说好,你只能打扫,切勿影响了学生们上课!” 叮嘱了两句,贺夫子暗暗叹了口气。 若是这丫头是个男娃,哪里还需要她开口? 自己便会让她来学堂跟读,更别说是打杂。 心中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好嘞,谢谢夫子!” 得到同意,苏知鱼欣喜若狂,圆圆的小脸像如沐朝阳的向日葵,笑的灿烂。 她躬腰行了学生礼,请了辞便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一路上,她步伐轻快,嘴里时不时的哼着小曲。 路过张工家时,隔着老远就朝着屋外玩泥巴的张小米挥舞起手来。 “小米好!” 经过房大娘家的时候,又热情的向磨豆腐的婶子打招呼。 “婶子好!” 走了一路,问了一路的好,倒叫几个村人纷纷摸不着头脑。 回到家中,她便迫不及待的满屋子寻找洪秋蓉。 “大嫂,大嫂,你在哪?” 屋前院后的找了个遍,也没瞧见洪秋蓉的人影。 最后还是从二嫂那里听说,大嫂跟着娘一块下了地,摘豌豆去了。 地里大片的豌豆成熟都黄了壳,叶子也都枯黄落了满地,得赶紧收了,好腾出地种别的了。 果不其然,天刚刚撒黑的时候,洪秋蓉和徐彩菊一人拖着一捆豌豆回来了。 她们把豌豆连带杆子一股脑的扔到院子,随后靠着院子里的大树大口喘着气。 “呼……总算是收完了。” 苏知鱼赶忙端了两瓢凉水,踉踉跄跄的就送了过来。 “娘,大嫂,喝口水。” 洪秋蓉连忙接过,转手递给徐彩菊,还不忘提醒苏知鱼。 “仔细地上,可别踩烂了。” 今年的豌豆收成还不错,颗颗粒大饱满,黄灿灿的就像刷了金漆似的。 洪秋蓉话音刚落,就听到嘎吱一声,秸秆折断的声响。 苏知鱼的两只小脚丫子各踩了好些豌豆秸秆,顿时尴尬不已。 “哎呀,不好意思。” 她连忙跳了下来,这才看清脚下。 一大捆豌豆秸秆上像是珍珠串似的,结了好些豌豆粒。 豌豆粒足有她脖颈上的核桃粒那么大,肥硕金黄,格外讨喜。 只有零星的还泛着淡淡的青绿色,挂在秸秆最底下。 这些怕是最后一批才长出来的,光照不足,到现在还未成熟。 豌豆秸秆早已枯黄,杆杆上面都生出了一些麻点点,轻轻一折便断开。 苏知鱼一个不小心,豌豆粒直接脱落。 豆粒洒落在了秸秆的缝隙中,土垄上。 苏知鱼见这么好的豆子掉在地上,连忙去捡。 她佝偻着身子,朝着缝隙里瞧去。 秸秆堆里乌漆墨黑,被枯枝烂叶遮盖,什么都看不到。 正当苏知鱼准备伸手拨开豌豆秸秆时,小手却被徐彩菊一把抓住。 “别碰!” 冷不丁的一吼,把苏知鱼吓了一惊。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豌豆大丰收 , 徐采菊一脸紧张兮兮。 “这豌豆枯枝上面的毛毛多,弄到身上了容易发痒,你离远些!” 喝完凉水,她便将苏知鱼一把抱起来,搁置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这些原本是要摘下来的,掉了也不打紧,一会扫一扫都出来了。” 她和洪秋蓉倒是无妨,皮糙肉厚的扛得住。 知鱼这丫头细皮嫩肉,沾染了怕是浑身要起风坨,可受罪了! 苏知鱼听着,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娘对她可真好。 其实她农业出身,对这些了解颇多。 可为了不让她们担忧,她也只能装模作样,乖乖听话了! 撇开苏知鱼,徐彩菊和洪秋蓉两人一人找了一个矮脚凳坐在院子里就开始扒拉起豌豆来。 徐彩菊不让她插手,苏知鱼闲得有些无聊。 她只得寻了一把蒲扇,围着徐彩菊和洪秋蓉不停的扇。 幽幽凉风袭来,吹动着徐彩菊额前的头发,她心头甜丝丝的。 闺女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这些年真没白疼! 瞧着苏知鱼满头热汗,徐彩菊又心疼不已。 “知鱼,别累坏了,这树底下荫凉着,用不着扇。” 苏知鱼不仅没有停,反而越发起劲。 “没事,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理当出些力。” 扇完徐彩菊,她又来扇洪秋蓉,还细心的帮洪秋蓉把胸前的两股黝黑大辫子拉到了脑后束起。 “大嫂,这样是不是凉快多了?” “是是是。” 洪秋蓉笑弯了眼,瞧着苏知鱼打心底里喜欢了。 时间渐渐过去,日头也开始西移,院子里的豌豆也扒得差不多了。 地上的枯枝烂叶中散落着一些豌豆粒,苏知鱼赶忙跟着拾掇。 不一会,院里的箩筐里便堆满了豌豆粒,高高耸起一个包,俨然成了一座小山丘。 洪秋蓉晃动了两下箩筐,让豌豆铺得均匀些,免得散落出来。 一箩筐的豌豆粒,少说也是几十斤,晃动起来属实费力。 洪秋蓉卯足了力气才将它勉强提起,挪到了一旁干净的地上。 徐彩菊也跟着起身抖了抖裙摆上的尘土,捶着酸痛的背长叹一口气。 “总算是搞完了。” 她收拾着一旁的枯枝烂叶,还不忘朝着一旁洗衣服的白桂清招了招手。 “桂琴啊,一会你跟秋蓉俩把这豌豆洗了拿到房大娘的磨坊磨成粉,晚上做豌豆黄吃。” “好勒!” 白桂琴拧着衣服,回头应了一声。 瞥见一箩筐豌豆粒时,着实把她惊了一跳。 今年也这是奇了怪了。 同样是一亩三分地,怎么今年就结了这么大一箩筐? 她记得往年的豌豆都是稀稀拉拉的,一根杆子上也就十来粒,那就算顶多的了。 心头奇怪,白桂琴也没做他想,麻利的洗完衣服,就开始同洪秋蓉一同洗豌豆。 苏知鱼见状也跟了过来,她卷起裤腿和衣袖,一副干大事的模样。 “我也来帮忙!” 她小巧的手快速的扒拉着豌豆,不一会就从箩筐里转移到了水盆中。 豌豆下了水,一下子就沉入了水底,只有零星几个漂浮在水面。 洪秋蓉赶忙将其挑选出来扔到一边,粗壮的臂膀又在盆里搅动翻洗着。 一边翻着,豌豆不断的有些飘了起来。 瞧着水盆边被挑起的豌豆,苏知鱼有些愣住。 “大嫂,这些你干嘛扔了呀?” “都是些有虫眼的,磨不出来好粉。” 洪秋蓉瞥了一眼,一脸习以为常,就着手边的一把又扔了出去。 这可把苏知鱼心疼坏了! 他知道,张乐乐现在肯定很害怕,很惊慌,很惶恐,但是,他不能放过张乐乐,绝对不能就这样的放过她。 高明看着张乐乐,一脸得意洋洋,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张乐乐。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烈,看着张乐乐的眸子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你......你无耻” 张乐乐看着高明的那张脸,她的心里感到无比的厌恶。 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这么的无耻,这个家伙真的是太让她恶心了,太让她鄙视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高明这个家伙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来,张乐乐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澎湃。 一双眸子中闪过一丝怒火,一张小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呵呵......” 高明看着张乐乐愤怒的表情,他的心里就非常的爽快,他的心里非常的得意,非常的开心,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报复,就是这样的让人生不如死。 就是要这样的让这个丫头尝试一下这种滋味,就是要这个丫头知道,她惹怒他。 他会让这个丫头尝试到他所受的一切痛苦,他是一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人,他说到就会做到,他说到就会做到!!!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尤其是眼前这个丫头,更不能容忍她挑衅自己的威严。 他要这个丫头知道,惹怒他高明是会付出什么样的惨痛的代价的,他高明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他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 他是一个眦必报的人,他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伤害过自己,伤害过自己的人,他高明的人生信条是,有恩必偿,有怨必报。 张乐乐看着高明,一脸怒气的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张乐乐一边挣扎着,一边冲着高明怒吼道,她一边喊叫着,一边奋力的想要挣脱开高明那只有铁钳一般坚硬的大手。 高明冷冷的看了一眼张乐乐,嘴角微翘,眼中充满了冷酷之色。 “放开你?呵呵......我怎么可以放开你呢?”高明一脸玩味的笑着,眼中带着一丝不屑的目光,他不可能放开眼前的张乐乐的。 他是绝对不会让她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离自己的掌握的,就算张乐乐逃跑,自己也会追上她的。 张乐乐想要从他高明的手掌心中逃离他的掌控,简直是痴心妄想,高明的心里暗自想着。 张乐乐看着高明那一副冷酷无比,充满了得意之色的脸庞,心中感到非常的恼怒和愤怒,一张俏丽的脸上闪烁着浓浓的怒火。 张乐乐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的表情。 张乐乐的一张俏丽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她的心里非常的懊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早一点的杀了高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确定用油炸? , 瞧着挂起的竹篓子没有再往下滴水了,她这才取了下来。 一粒粒的豌豆虽有些虫眼,但无伤大雅,她用剪刀把豌豆皮一粒粒剪开一道口子。 口子不大,都是竖着剪到豌豆的一半处。 待到一竹篮子豌豆都开了口,洪秋蓉和白桂琴才磨完豌豆回来了。 她们抬着箩筐,杵在灶房门口,大口喘着粗气。 “好累啊!” 白桂琴比洪秋蓉看起来狼狈,她头发散乱,大汗淋漓。 白桂琴累得脱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扯动着汗湿的衣襟,不住的往里扇着风。 “知鱼,快给嫂子舀瓢水来!” 平日里这些力气活都是大嫂在做,没想到磨个豌豆粉这般受罪。 这么一想,她有些歉疚的看向洪秋蓉,连忙把苏知鱼的送来的水先行递给她。 “大嫂,往年都是你一个人忙,辛苦你了,你先喝。” “嗐,这有什么?你喝就是了,出了这么多汗也怪难受!” 洪秋蓉不以为意,大方的摆摆手不做计较。 她是做嫂子的,能多担待点就多担待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歇息了好一阵,洪秋容这才想起出门前苏知鱼支会她的事。 “对了,知鱼,你说让嫂子帮什么忙来着?” 要不是看着那一竹篮子长虫眼的豌豆,她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苏知鱼赶忙凑上前来,龇着小贝齿,笑嘻嘻抖了抖手里的竹篮子。 “帮我炸五香豌豆!” “炸?” 洪秋蓉一脸愕然。 炸豆子?这也太费油了。 这豌豆她见过煮着吃的,炒着吃的,磨成粉吃的,就是没见过炸的。 心中狐疑,她再三确认:“用油炸?” “不然呢?” 苏知鱼有些汗颜,大嫂估计又心疼家里的油了。 这也不怪她,毕竟家里以前的生活太困难了。 好在如今生活有了起色。 洪秋蓉见苏知鱼盯着她,憨厚的脸一红,有些窘迫的别过头去。 “行,你帮忙看着,我也不知道要炸成什么样?” 油金贵的很,被油炸的豆子,自然也镀了金,可不能浪费了。 洪秋蓉抄起开好口的豌豆,抖了抖篮子。 “水分沥的不错。” 她翻动几下篮子,又给泥灶添了把火。 炸东西就是要热油滚滚,一口气炸焦脆了才好。 “桂琴,你帮我看着火,要大火。” “好勒!” 白桂琴应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便就着灶头的柴火又添了两根进去。 顿时灶头下面火舌高蹿,噼里啪啦的一阵撕绢裂帛声响起。 热浪顺着灶头喷涌,火光闪闪,映得白桂琴的小脸越发通红了,就像抹了胭脂似的。 “桂琴,你这小脸红扑扑的,怪好看哩!” 洪秋蓉一边打趣白桂琴,一边把菜油往锅里倒。 油入热锅竟然风平浪静,润润的沉在了锅底。 苏知鱼看愣了,不禁心头小小感叹了一把。 古时候人真淳朴,这油菜籽榨油榨出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精良醇厚不掺半点杂质。 哪里像现代,都是些调和油,做饭一点不香。 轻轻嗅了一口锅里的菜油香,苏知鱼赶忙放下衣袖,远远躲开。 马上豌豆就要下锅了,要是被溅到身上可不好受。 离开约莫两米的距离,苏知鱼才放下心来,脚尖微微踮起朝着锅内瞅着。 “差不多了,嫂子,你放豌豆吧!” “好!” 洪秋蓉应着,一手抄起竹篓子,一手拿着锅盖子。 只见她手一抖,豌豆便纷纷朝着锅里滚落而下。 顿时滋滋的热油滚动声传来,她连忙拿过锅盖子挡在身前。 油翻腾一阵之后,锅盖子上已经密密麻麻满是油印子了。 这一手瞧得苏知鱼一愣一愣的。 她双手拇指一扬,不禁露出一脸的佩服之色。 “大嫂威猛!” 待到锅里稍稍平静下来,苏知鱼才凑上前来。 豌豆开口子处皮壳,已经卷翘分至两侧,就像两片花瓣簇拥着中间的果实,异常精致。 豌豆肉也由原来白胖胖的模样变得黄灿灿,看着就香酥可口。 “好香啊!” 洪秋蓉鼻尖一动,不禁有些惊诧。 这豌豆她还以为一炸就焦黑了,没想到炸到金黄还有这一股子豆香味溢出。 瞧着差不多成了形,苏知鱼赶忙捧来一个铁钵子。 “大嫂,捞起来吧!” 瞧着面前的铁钵子,洪秋蓉当下就皱起了眉头。 “哎呀,你怎么用铁钵子,一会该烫手了。” 这些个油炸的用竹篓子是最好的。 掠过苏知鱼的铁钵子,洪秋蓉从案板底下拿出一个竹篓子搁在灶台上。 苏知鱼赶忙按住她的手。 “大嫂,不可,铁钵子散热快,等散了热这豌豆还要复炸一次才焦脆。” “还要炸?” 洪秋蓉一愣,黝黑的大眼珠子里满是不解。 “这豌豆又不是啥耐炸的货,反复炸不糊才怪哩!” “放心啦,听我的。” 苏知鱼不以为意,圆脸微扬着,一脸的信誓旦旦。 见拗不过苏知鱼,无奈之下,洪秋蓉只得将豌豆尽数捞进了铁钵子中。 顿时,铁钵子就滚烫滚烫的,随便挨一下就像直接碰了油锅似的。 苏知鱼赶忙找来两块抹布,浸了水再拧干,搭在铁钵子两侧,将其端了起来。 洪秋蓉见她晃晃悠悠的样子心下一紧。 “哎哟,小祖宗勒,你要干什么呀?” 这一盆豌豆少说也有好几斤,又重又烫的,万一烫伤了,她们还不得被奶扒了皮! 接过铁钵子,洪秋蓉眸子四下一扫。 “你要放到哪里去?” 苏知鱼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小手指着一旁淘洗豌豆的大水盆。 “把铁钵子搁到水里散热,冷了之后再炸。” 这就是她为什么坚持要用铁钵子的原因了。 那竹篮子进了水,岂不是连带炸好的豌豆也要泡了水! 洪秋蓉这才了然,当下便照做了。 难怪早前她们淘洗豌豆的时候,这丫头死活不让把洗完的水倒掉,原来是有这用处! 很快豌豆冷却复炸也弄完了,洪秋蓉浑身大汗淋漓。 她白色的薄褂子早已贴在了身上,狼狈不堪。 白桂琴也好不到哪去。 一头青丝就像是下了水似的,粘连在脸颊脖颈间,上面还有流淌着汗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教学有一套 , “大嫂,二嫂,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来!” 苏知鱼一人递过去一块手帕,推着她们就出了灶房的门。 剩下的工序也不多了,不过就是把她刚炒好的料和着炸好的豌豆拌匀就好了。 一番捯饬下来,一钵子五香蚕豆便成了。 趁着天色还早,她寻来一个编制精巧的竹盒子,四四方方的装满了,提着就出了门。 这个点,想来大哥应该要上晚课了。 贺夫子这里可不同于别的夫子。 中午酷暑的时候,大部分学子可以停课休憩,等到下午暑气褪去,再上晚课补充。 说是天气炎热,容易心浮气躁,授课效果不佳。 仔细一想,苏知鱼觉得确实也在理。 平日里她也是,天气热了就昏昏欲睡,哪里还能集中精力做学问? 看来贺夫子教学的确是有一套! 她不希望爸爸有事,但是又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愿。 毕竟,高明说了要保护好自己,那如果她真的答应他了,高明一定会做到的,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但是这样子,父亲就永远的呆在监狱里了,永远的受到牢狱之灾,这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而且,梁亮是为了救自己,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一定会受尽折磨而死的,所以,自己绝对不能够答应高明的条件。 看到张乐乐的样子,高明心里有些着急,看着张乐乐,一脸急切的说道:“张乐乐,你快点说,你是不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 张乐乐看着高明,心里很纠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如何选择,她心中真的十分的矛盾,心中的思绪纷乱无比。 一会是担忧自己的父亲,一会又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这么早就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会又希望高明真的能够做到自己刚才的要求,真的不会伤害到自己的父亲。 “张乐乐,你倒是说话啊,你究竟愿不愿意做我高家的儿媳妇啊?你只要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马上帮助梁叔叔度过这一次的危机,保证梁叔叔不会受到一丁点的损伤,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高明看着张乐乐,一脸期待的看着张乐乐。 张乐乐听了高明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的迟疑之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高明的话。 但是,如果高明真的肯帮自己解除她父亲的危机的话,那自己答不答应他,其实并不重要。 关键是,万一,万一自己的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自己该怎么面对,她现在的心里十分的矛盾,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更加不知道应该拿什么去做决定。 高明看着张乐乐,看着她脸上犹豫的神色,心里顿时变得十分的着急,心里一阵懊恼,该死的张乐乐。 他不知道,为了得到她,他花费了多少的力气,花费了多少心思,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将张乐乐骗到了手,他绝对不能放弃,他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 这样,以后,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张乐乐朝夕相处,每天能够和她朝夕相处,那该多好啊,他真的很迫切的想要和张乐乐朝夕相处。 想到这里,高明的脸上满是狂热的神色,看着张乐乐,一脸期待的等着张乐乐回答自己,一时间,他也没有了任何的主意。高明心里有些焦急的想到,张乐乐究竟会怎么选择? 张乐乐看着高明那满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眼神中的焦灼之色,心里一阵不忍,她不忍心欺骗高明,不忍心让高明伤心难过。 想到这里,张乐乐咬了咬牙,心中暗下决心,不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父亲免于牢狱之灾。 如果不能够救出自己的父亲的话,那自己宁愿离开,也不会委屈自己做别人的情妇。 张乐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高明,一脸坚定的说道:“我......不,不行,我不会做你女朋友的,因为我不爱你,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是一个坏人,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我不会答应你的。” 张乐乐看着高明,一脸冷冷的说道。 “你说什么?张乐乐,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给我说 高明一脸震怒的看着张乐乐,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张乐乐看着高明震怒的模样,心里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一股强烈的惧怕感涌上了心头,她有些害怕的后退两步,心里一阵忐忑,心里一片的慌张,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说出口的话,竟然会让高明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心里一阵的后悔。 “我说,我不爱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管是谁威胁你,我都不会答应你的,绝对不会。” 张乐乐看着高明,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够向他妥协。 听到张乐乐的话,高明气的脸上铁青,双拳紧握,脸色阴沉的可怕。 看着张乐乐,冷哼一声,一脸愤怒的说道:“好,好,好,既然你不识抬举,你这个八婆,老子今天就让你尝一下老子的厉害,我看你还敢嘴硬。” 说完之后,高明伸手抓住张乐乐的胳膊,用力的把她拽进了怀里,狠狠的撬开了张乐乐的牙齿。 张乐乐被高明突然的举动吓的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乐乐的脑袋瞬间懵了。 心里一阵的混乱,脑海中全部都是空白的,她不停的挣扎着,想要逃脱,想要推开身边的高明,但是,却被高明给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高明低下头,张开嘴,一口咬在了张乐乐的肩膀上。 留下一排排清晰的齿痕,张乐乐感觉到肩头传来的疼痛。 她的心也随着这种疼痛而微微颤抖起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张乐乐差一点就晕厥过去,但是,张乐乐却依旧忍受着。 高明见张乐乐依然一副倔强的模样,心里不由的有些生气了,他抬起头,看着张乐乐,狠狠的瞪着张乐乐,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看着张乐乐那坚毅的目光,高明心里非常的生气,他没有想到,张乐乐居然一直拒绝自己。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给白少爷面子 眼看着一颗颗黄灿灿的五香豌豆被苏知鱼扔进嘴,云泽更是喉咙一紧。 他下意识的就开始吞咽起口水来,最后口水竟然顺着嘴角滴落在他的手背之上。 尴尬,想吃! 心里苦闷,云泽清秀的小脸都快拧成了裹脚布,最后只得无奈的妥协。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了,上天要派这么小霸王来折磨他? “你住嘴,都吃光了快!” 他一把推开苏知鱼,将石桌上的五香豌豆一下子圈进了自己怀中。 “你就只会这招了。” 怒目瞪了苏知鱼一眼,他便埋头胡吃海塞起来了。 苏知鱼浅笑着,一脸讪讪。 只会一招又怎样? 管用就行! 换了一个石凳子,苏知鱼傍着云泽坐下,一双小手肉撑着下巴凑到了云泽跟前。 “云泽,晚课一般什么时候下课呀?” 云泽吃得正欢,没好气的撇过头,瞧了一眼天色。 “快了!” 敷衍了一句,他又埋头苦干起来。 一盘五香豌豆不一会就只剩下一堆残壳了。 云泽舔着嘴角,一脸意犹未尽又盯上了苏知鱼手里的竹盒子。 “瞧着这盒子不小,应该装了不少吧!” 他伸手就朝着竹盒子上面的盖子摸了过去,却不料被苏知鱼一把摁住了。 这家伙,居然还想吃。 饿死鬼投胎的吧! 云泽立刻撅起嘴,一脸的不满。 小丫头太抠门了,吃这点顶什么事? “你吃的够多了,这些可不是给你的!” 苏知鱼一把将竹盒子抱进了怀里,紧紧扣着不撒手。 “呀,云泽小书童,你在偷吃什么呀?” 忽然一个身穿儒白长衫的学子出现在了二人身后,他一脸嬉笑着打趣云泽。 云泽一见来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是你啊!” 这白姓公子是隔壁村里正的儿子白宏远,有点天赋便日日同他们家少爷较长短。 当真是有些不自量力。 云泽一向瞧他不顺眼,便也没有好脸色相对。 “不好好上课出来做什么?” “晚课中途休憩,夫子让自由活动一下,我闻着香味就寻了出来呀!” 长衫男子一脸熟络的模样凑到了石桌的一方。 “老远就闻到了,香味搅得人都不能集中精神了呢!” 他一边应付着云泽,眸光却落在了一旁苏知鱼的白皙的圆脸上,顿时来了兴趣。 “这是谁家的女娃娃,长得粉雕玉琢的真好看。” “谁家的与你无关。” 云泽怒气冲冲,直接把白宏远推开,将苏知鱼护在身后。 虽然他不喜苏知鱼,可她是他们家少爷朋友,总归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院子里顿时闹出了些动静,引得不少学子都出来看热闹。 苏知鱼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大哥,小脸一扬,便大声招呼起来。 “大哥,大哥,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人群里苏文城一下子挤了出来。 “小妹,你怎么又来了?” “给大哥和新同窗送点吃食。” 苏知鱼晃了晃怀里的五香豌豆,笑得一脸天真灿烂。 “你呀,这么热的天还到处跑!” 苏文城嘴里说着嗔怪的话,心里却像吃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他揉了揉苏知鱼细软的头发,十分宠溺的接过她手里的竹盒子,轻轻晃了晃。 “小妹又给大哥带什么好吃的呀?”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苏知鱼一脸狡黠,笑嘻嘻的催促着苏文城。 苏文城顺势就打开了,顿时一股子香味飘散开来,引来了他的好些同窗。 “文城兄,你真是幸福啊!” “是啊,日日家中小妹来送吃食,可把大家羡慕坏了呢!” 众人调笑,一时间竟让苏文城闹了一个大红脸,他连忙招呼着大伙一起前来分享。 “大家可别取笑了,家中小妹会害羞的。” 岂料,他话音刚落,苏知鱼直接走了上前,落落大方的朝着众人行了虚礼。 “各位哥哥,如不嫌弃,便一同尝尝吧!” 众人一愣,随即相视一笑,纷纷涌上前来。 一人一把五香豌豆分食,一时间庭院里满是嘎嘣脆的咀嚼声响起,倒比那树枝上的蝉鸣都响亮。 正在众人吃的欢快的时候,两个村里的童生从人堆中挤了出来。 “刚刚是谁不给我们白少爷的面子的?” 他们颐指气使,簇拥着白宏远来到了苏知鱼的跟前。 “就是你啊!” 其中一人眸光轻蔑,半眯着眼上下打量起苏知鱼来。 另一个则越发嚣张,贼眉鼠眼正酝酿着损人的招。 趁着苏知鱼不备,他佯装不小心一个趔趄,把手里早已准备的苍耳一股脑全弄到苏知鱼的身上了。 “呀!真不小心!” 童生故作讶然,脸上却没有半分歉疚,隐隐还透着些得逞的阴笑。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更乐了。 如果,自己跟她在一起的话,自己迟早会失败,自己一定不能再跟她在一起了,否则的话,自己就算是死,也会后悔终生的。 张乐乐听了高明的话,看着他那愤怒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否则,自己肯定会受到更大的惩罚的,自己不能连累到家人,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切都靠自己,自己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定要。 张乐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心里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希望能够挺住,挺过最艰苦的那段日子,只要熬过了这段最困难的日子,以后就好过了。 张乐乐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希望自己能够撑过去,只要挺过去,以后一切都好了,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自己一定可以的。 “嗯,我不同意!” 张乐乐想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一咬牙,一跺脚,大声的叫喊道,她虽然知道自己说这句话,会遭到高明的报复,但是,她没有选择了。 她必须说出这句话,只有这样,才可以解救家族的危机,也可以解决自己的麻烦。 “呵呵,好一句我不同意!张乐乐啊张乐乐,你这是何苦呢?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我就只好......” 高明看着张乐乐,眼中闪现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张乐乐看着高明奸计得逞的表情,心里顿时升起一阵的不祥预感,心里一阵的紧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答应你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一个字仿佛都是带着刀锋一般,狠狠的插进了张乐乐的心脏中。 张乐乐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张乐乐,你就等着给你的父亲收尸吧!”看到张乐乐不说话,高明得意的看着她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张乐乐,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只是在骗你,他不敢杀我的,你要相信我,你是我的,我是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 暮云看着张乐乐,一脸担心的说道。 张乐乐看着暮云,心中十分的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也就不会出事儿,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也就不会被抓,也就不会受罪,更不会被关押。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满是愧疚,她看着高明,一脸歉意的说: “对不起,暮云,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你不喜欢高明,可是,我不能不管我的父亲,我只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高明的脸色很难看,他紧紧的握着拳头,指节泛白,眼中冒火,看着张乐乐,愤怒的吼道: “张乐乐,我不需要理解你,你只需要理解我就行了,我只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其他的我不会计较的。” 暮云听了高明的话,眼睛一亮,他的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看向张乐乐的眼中充满了得逞和得瑟。 他在心里冷哼,看来高明是被张乐乐给拒绝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生气,这么失控。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十分的兴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张乐乐,如果你答应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父亲,我保证。” 高明看着张乐乐,一脸坚定的说。 张乐乐的眉头皱了皱,她看着高明,一脸不解的问:“高明,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乐乐,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父亲,我不但不会伤害他,我还会帮助他出来,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高明看着张乐乐一脸深情的说。 听了高明的话,张乐乐的眼眸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她的目光在高明和暮云之间打量着,她不是傻瓜,当然明白高明和暮云的心思。 她不是傻瓜,当然明白高明和暮云的心思。她虽然心里不愿意嫁给高明。 可是,她知道,如果高明想对付她父亲的话,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的眼前闪过父亲的模样,他那么的疼爱她,为了她,他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性命,这是她的父亲,她不能不管。 想到这里,张乐乐看着高明,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她看着暮云,不断的摇头,泪水流了出来,她一脸伤心的哭泣着:“暮云,对不起,你是一个好孩子,我配不上你。” “张乐乐,我们已经在一起四年,你怎么还嫌弃我,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曾经可是青梅竹马,而且我们两个小时候是一见钟情。” 暮云看着张乐乐,一脸激动和急切的说道,语气十分的温柔。 听了暮云的话,张乐乐愣了一下,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小时候的画面,那个时候,她和暮云一起玩耍,她还经常跟暮云一起出门玩耍,可是那段记忆对于张乐乐来说并不美好。 因为她的母亲和弟弟死的突然,她的母亲死的非常的冤枉,她弟弟也是因为她,才会被车撞到,导致精神失常。 她从小就失去了双亲,是她的爷爷将她抚养长大的,对她非常好,从小就把她当成亲孙女一般的宠爱。 所以,从小她就特别珍惜她和父母的感情,她对父母的感情非常的深厚。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绞痛,眼泪顺着她娇俏的小脸缓缓的滑落了下来,心里十分的苦涩和悲痛。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的父母也不会死,她更加不会被迫嫁给暮云,更加不会和他分开四年,更不用说这么长时间的痛苦和孤单和寂寞。 暮云看着张乐乐流泪,脸上满是心疼之色,伸手擦掉了张乐乐脸上的眼泪,温柔的说:“张乐乐,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也知道你很难抉择,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你不必感到抱歉,因为我是真的很爱你,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眼神闪躲了一下,看向一旁,眼睛里满是纠结和矛盾的神色,一时之间她根本拿不定主意。 看到张乐乐没有反应,高明的脸色沉了沉,心中暗恨,没想到张乐乐居然还在犹豫,真的是太没有良心了。 难道就因为她的父亲犯下了谋杀罪,她就要这么的狠心,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狼心狗肺。 “高明,你真的不会伤害我的父亲吗?如果你敢伤害我的父亲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张乐乐看着高明,一脸坚定的说道。 高明听了张乐乐的话,冷冷的笑了笑,说道:“张乐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伯父的,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保证,你的父亲会平安无事。”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伤害我的父亲?”张乐乐听了高明的话,眼珠子转了一圈,一脸不信任的看着高明,声音有些怀疑的说。 “当然,我发誓,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不会伤害伯父的,如果我违背承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高明举起右手,发下毒誓说道。 张乐乐的脸色依旧十分的纠结,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她的内心里很矛盾。 高明见状,心中暗喜,只要张乐乐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就一定有办法让张乐乐同意,到时候,他就可以趁机夺取梁氏集团了。 梁秀丽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冷笑,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之色,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她看着高明,一脸坚毅的说道:“高明,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张乐乐,你真的答应了,太好了,你答应我了。” 高明听了张乐乐的话,脸色猛的一喜,语气十分激动的说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情愿 , “夫子,可不可以少抄一点?” “不可!” 贺夫子怒目一瞪,手里的戒尺有高高扬起了,眼看又要落下。 二人一个哆嗦,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抱紧了手臂,跳着就朝着内院书舍跑了过去。 边跑嘴里还边讨饶般喊着:“抄,我们这就去抄。” 陈家两童生走后,院内一片鸦雀无声,看热闹的学子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贺夫子冷眼一扫,吓得众人顿时一个激灵,纷纷后退几步。 “夫子,我也去温习功课去了。” “是啊,夫子,我想起还有一篇札记没有写完,我先走了。” 众人害怕被殃及池鱼,纷纷躲祸般寻了由头速速离去了。 见众人离去,苏知鱼肃着的小脸这才松懈了下来。 她连忙上前搀扶着贺夫子,坐在了院内的石凳上,替他顺着气。 “夫子莫要生气,气大伤身,会郁结在肝肺,引来不快。” 深吸几口气后,贺夫子脸色渐渐好转,又恢复了以往的慈眉善目。 “你呀,被人欺负了,怎么也不吭声。” 好歹寻个人去找他,也不会平白在这里受了委屈。 贺夫子摸着苏知鱼细软的头发,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老夫也不是个包庇护短的人,你若是有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找老夫,老夫替你做主。” 苏知鱼一脸感动,圆圆大眼睛里氤氲了些水汽。 “多谢夫子主持公正。” 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贺夫子为人刚正不阿,遇到闹事者自然是不会姑息。 这不,一顿严厉批评,果然就叫陈家两兄弟乖乖手受罚去了。 “老夫该授课去了,丫头自便吧!” 瞧着天色不早了,贺夫子休憩了一会,便起身朝着内院书舍走去。 学堂里,众人一见贺夫子来,顿时就像老鼠见了猫,纷纷埋下了头。 有的佯装看书,有的佯装练字,有模有样倒叫贺夫子见了心头稍稍宽慰了些。 总算是还有几个听话的! “高明,你说我的父亲会坐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张乐乐看着高明,一脸焦急的问道。 暮云看着张乐乐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就知道张乐乐会被他所吸引,一定会同意和他在一起的,看来这一招实在是太管用了。 “我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你啊,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会保护好你的家人。” 高明看着张乐乐,一脸自信的说道,一双黑曜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之色,他的心里对自己非常的有信心。 “你真的会保护好我的家人吗?” 张乐乐看着高明,一脸担忧的说道,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十分的剧烈,仿佛下一秒,她的心脏就会跳出胸腔一般。 “那是自然,我说话,一言九鼎,我高家的男儿,从来说一不二。” 高明点点头,一脸傲慢的说道。 张乐乐看着高明那副自大,狂妄,目中无人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这个男人真的很虚伪。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真是够无耻的。 “那好吧!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我们交往吧!”张乐乐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张乐乐,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听了张乐乐的话,高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狂喜,他的眼底满是狂喜的神色,看着张乐乐,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张乐乐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色,看着高明,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又带着一丝的抗拒。 高明的心情很不错,他没有想到,张乐乐竟然这么轻松的就答应了自己的求婚。 张乐乐看着高明脸上的笑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家伙还真是会装,他装的实在是太像了,真的是太逼真了。 张乐乐看着高明,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张乐乐此时此刻真的非常的纠结,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选择,是答应高明的请求呢? 还是拒绝高明呢,如果她答应了高明的要求,那以后的日子该如何生活? 如果她不答应高明,那以后的日子她又该怎么办呢?张乐乐的心中非常的挣扎,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高明看着张乐乐,心中暗自窃喜,心想,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张乐乐答应做他女朋友了,这下子张乐乐总算是成了他的人了,以后只能乖乖的跟着自己。 “幸福?你的幸福是什么?你不过是我花了几百万买回来的女人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谈幸福?”张乐乐听到高明这么说,心里面很痛苦,眼泪也哗啦啦的流个不停,眼泪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往外掉。 看到这一幕,暮云的心里也很疼痛,可是他的脸上依旧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他的心已经碎成渣了。 看到这样的一幕,高明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冷笑着对张乐乐说道: “张乐乐,今天是你答应嫁给我的日子,所以,你必须履行你的承诺,你是一个女孩子家,不要让别人说三道四,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你......你......” 张乐乐气的浑身哆嗦,她没有想到高明居然这么卑鄙,不但不让自己嫁给他,而且还威胁她,让她做出违背良心的决定。 高明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投掷进了水面上,顿时引爆了张乐乐的心房,炸的她体无完肤。 “高明,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张乐乐愤怒的吼道。 “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吗,那你就该按照我说的做才是,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我说到做到。”高明阴测测的说。 张乐乐气的浑身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神充满了仇视的看着高明,她真的没有想到,高明为了达到目的居然不折手段,卑鄙无耻到了极致。 张乐乐真的很生气,恨不得杀了高明。 但是她却不能够,她现在还有求于高明,她不能够惹恼了高明,不然自己的性命就不保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理解 她只能够忍耐着自己的怒气。 “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不客气了。” 暮云冷冷的看着高明说。 暮云从病床上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高明走去。 张乐乐看到暮云的动作,吓得尖叫一声:“高明,快停手,快放开暮云。” 张乐乐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恐惧。 高明冷冷的看了一眼暮云,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嗜血和凶残。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他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暮云的衣领,另一只手抓住暮云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啊......放开我......高明......”暮云痛苦的大喊着,脸憋得通红。 “高明......放......放手......”张乐乐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脸上的泪痕斑驳纵横。 “哈哈哈哈......”高明突然狂笑起来。 他的笑声中透露着浓浓的讥讽,嘲讽的笑声回荡在张乐乐的耳旁,让张乐乐觉得刺耳。 “张乐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狠心吗?因为......”高明凑到了张乐乐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要毁灭你最在乎的东西。” 张乐乐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她没有想到高明竟然为了得到她会不择手段,连她最在乎的暮云都要毁灭掉。 “高明,你......”张乐乐气急败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乐乐,你记住,这只是一个开始。”高明冷冷的说,他的手用力一挥,暮云便被他甩向一边。 暮云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他捂着自己的腰部,痛苦的呻吟出声。 “暮云......”张乐乐惊呼一声,连忙跑到暮云的身边,担忧的叫道。 暮云看到张乐乐跑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张乐乐,笑着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我没事。” “张乐乐,你快去看看他吧。”高明看着张乐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对着她说。 张乐乐看了暮云一眼,转身,快速的走到了暮云的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的腰部,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暮云,你怎么样?哪里痛?”张乐乐焦急的看着暮云。 “张乐乐,不要担心,我没事。”暮云虚弱的笑了笑,对张乐乐笑着说道。 张乐乐看着暮云,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哽咽的说:“对不起,暮云,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了,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看着张乐乐自责,痛苦的表情,暮云摇摇头说道:“张乐乐,你别自责,这不怪你,你也不想看到我受伤的,对吗?你不用自责,我没事,真的没事。” 高明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张乐乐和暮云,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他心里非常的不爽,他很清楚自己根本配不上张乐乐,他只不过是个穷小子,他只是想要得到张乐乐的青睐。 可是没有想到,他的追妻路如此的坎坷,张乐乐一直不同意跟他结婚,一直反抗,他没有办法,才用绑架的方式逼迫张乐乐。 高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脸上布满了狰狞,他的拳头紧握,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刻把暮云打趴在地上,把他踩在脚底下。 暮云感觉到了高明的异样,他抬头朝着他看去,看到高明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和嫉妒,他心中一惊,他不会是想杀了自己吧?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暮云害怕了,他害怕高明真的会杀了他。 暮云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看着高明,身体微微的颤抖着。“高明,你要杀人灭口吗?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医院,杀了人你会坐牢的。” 暮云颤抖着声音说。“呵呵,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高明冷冷的看着暮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刚才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张乐乐,看看张乐乐究竟有没有在乎暮云,现在他的试验成功了。 看到张乐乐在乎暮云,他的心里非常的愤怒,但他却又很失落,因为他发现张乐乐在乎的只有暮云一个人。 “我不管,只要你敢动暮云一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张乐乐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高明会对暮云出手,他怎么可以对暮云下这么重的手呢? “哈哈哈......” 高明再次疯狂的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阴险和得意的神色,他嘲讽的看着张乐乐。 “张乐乐,你真的是太天真了,难道你认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告诉你,我想要谁死谁都救不活。” 高明冷笑着看着张乐乐。 “高明,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我一早就知道,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更加不会嫁给你,我不喜欢你,不爱你,我不会嫁给你的。” 张乐乐看着高明,冷漠的说,语气冰冷至极。听了张乐乐的话,高明的身体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怒的神色,他看着张乐乐,愤怒的说:“张乐乐,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会让我有多么伤心,多么绝望,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真的爱你呀!” 听了高明的话,张乐乐的心里一酸,眼眶中涌现出晶莹剔透的眼泪,她看着高明,心痛的说:“高明,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也要理解我呀!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我的未婚夫很优秀,比你优秀百倍千倍,你根本配不上他,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去喜欢。” 高明看着张乐乐,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的脸色变幻莫测,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张乐乐看到高明的脸色变化,心里有些慌张,她看着高明,忐忑不安的问:“高明,你怎么啦?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张乐乐,不管你的未婚夫是谁,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我是真的爱你,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逃离我的身边,就算是绑架我,也一定要把你绑回家,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高明冷冷的说道,眼眸中布满了寒霜,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听了高明的话,暮云的身体一震,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瞪大眼睛看着高明,不敢相信高明竟然对张乐乐表白,而且还说出这样的话。“高明,你胡说八道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原来如此 , 她拿出手机,翻出了林洋的号码。 这个号码她已经很久没有拨通了,现在拨通了,不禁感慨万千。 林洋是暮云的同学,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喂。”林洋接通了电话。 “洋洋,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张乐乐的语气很是诚恳,她想到自己和暮云现在这样尴尬的关系,心里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乐乐,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林洋笑着说。 “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啊?” “我想要你帮我追求暮云,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可行性吗?”张乐乐试探性的询问林洋。 “追求暮云?“ 林洋惊讶的重复了一遍张乐乐的话。 “是啊!”张乐乐点了点头。 “乐乐,我劝你不要这样做,暮云可是大公司的老板,他的条件非常优秀,追求他的人排成队,你不要做这样的梦,还是趁早死心吧!”林洋苦口婆心的劝解她。 张乐乐知道林洋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还是不肯放弃,于是说:“洋洋,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 “我知道你不贪慕虚荣,但是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你自己,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洋洋,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她坚决的说。 林洋还想说什么,但是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张乐乐会帮助她,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说了句“祝你好运!”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被挂断,张乐乐心里更加的难受了。 她没有想到林洋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意答应她,可见他心里对暮云有多么的厌恶。 张乐乐想到林洋拒绝她的样子,就觉得非常的伤心,她不知道林洋为什么会对暮云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想,或许他们之间曾经是认识的,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有这么深刻的误会。 张乐乐的心里很乱,她知道林洋不会轻易帮助自己的,但是为了暮云,她不介意尝试一次。 她相信自己不会比他差,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第二天,暮云又来到了张乐乐的病房里面。 他坐在床边,看着张乐乐。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憔悴,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血色。 张乐乐抬起头看着他。他的嘴唇干裂,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昨晚上一夜没有睡吗?”张乐乐皱眉,一副很心疼的表情。 暮云听了,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摸向张乐乐的脸颊,想要抚摸她的脸蛋。张乐乐看到他这个动作,赶紧躲闪。暮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手指颤抖着,不敢收回。 “乐乐,我想和你谈谈,你愿意和我单独聊聊吗?”暮云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看着张乐乐的眼眸充满了期待。 张乐乐愣住了。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我想要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愿意听我说吗?”暮云的语气里面带着哀求。 张乐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之间变得这么的低声下气,她有些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傲娇自大的暮云吗? “乐乐,就给我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我保证我们什么都不聊,只是单纯的聊一聊。”暮云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立马补充着说道。 张乐乐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好吧!五分钟就五分钟。” “乐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暮云笑了,那笑容里面有着浓烈的宠溺。“暮云,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张乐乐皱了皱眉头,她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 “乐乐,我想和你谈谈我们的事情。”暮云缓缓开口说。 “谈什么事情?你说吧!”张乐乐淡淡的说,看他那神情似乎是要告诉她一些事情,又似乎不是,这让张乐乐有些捉摸不透。 “我们在一起,我们交往好不好?”暮云鼓足勇气将自己心里一直压抑的话脱口而出。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张乐乐一阵晕眩,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盯着暮云。 这个消息太突然,太令人吃惊了,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她一直以为她和暮云是朋友,没有想到暮云喜欢的是她。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你是在开玩笑吗?”张乐乐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这么的开得了这个口,他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是一个集团的老总,这样一个有钱又英俊的男人居然对她这个一个小护士表露心迹,而且他的身份又不简单,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暮云看着张乐乐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乐乐,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我爱上了你,我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请你原谅我之前对你做过的那些错事,我知道我不值得被你爱,所以我愿意退出,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张乐乐看着暮云,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想拒绝,可是看到暮云的神情,她却狠不下心来拒绝。 他的眼眸里面流露出了浓烈的深情,那种深情像是能够融化她的灵魂,让她的心一瞬间柔软起来。 “乐乐,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暮云的眼神中带着祈求和忐忑。 “可是......” 张乐乐欲言又止。 “乐乐,我知道你现在还爱着高明,但是我会等你,等到你的心里没有了那个高明,我会把他彻底从你的生活中抹掉,然后把你追到手,你愿意吗?”暮云紧张的问。 张乐乐的心跳的厉害,她的心里也在激烈的挣扎着。他真的会这么做吗?她真的能够舍弃高明吗? “你......会一辈子这样照顾我?你能够保证你说的话都算数?” 张乐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暮云一次。 毕竟,她不想再失去这么一个好男人了。 “我保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骗你。” 暮云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好。” 张乐乐咬咬牙,终究还是答应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尽心尽力 , “大哥,就是他们,就是这些人,他们把大嫂抢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指着暮云,对他的老大汇报着。 “哼,没错,就是他们,抓住他们!把他们全都杀了!“ “杀!把他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黑衣人们齐声吼叫道。 暮云见状,便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就凭你们这群人还想要杀我们吗?我看你们简直是痴人说梦。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暮云的话音刚落,便从马车上面跳下来一个人,然后用刀架住了那个人的脖子,然后对他们喝道:“你们全都给我停下来,否则我就杀了他!“说完之后,便拿着刀在那个黑衣人的脖子上面轻轻地滑动了两下。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我知道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放了我吧!求求您了......“黑衣人看到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面,他的心里面便恐惧极了,于是便对着暮云求饶。 “哼,晚了!“暮云冷哼一声,便一刀刺穿了他的脖子。 “噗通!“一声巨响,黑衣人的尸体便倒了下去。暮云见状,便立刻跳下了马车。三个小家伙也纷纷从马车里面跳了出来,张乐乐见到暮云下来之后,便急忙走到了暮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啸天,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暮云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三个赶紧去帮我照顾三个孩子,我去去就回来。“暮云说着便向着另外一边跑了过去,然后躲藏在树丛后面。 “你们给我追!绝对不能让他们逃掉!“黑衣人们一边朝着暮云他们追了过去,一边在后面大声呼喊着。 “好!“黑衣人们应了一声之后便迅速朝着暮云他们追了过去。暮云见状,便立刻拔出腰间的软剑朝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暮云!我们在这里!“ 正当暮云和那群人缠斗在一起的时候,马车里面的张乐乐见到暮云竟然独自和那群人打起来了,便连忙喊道。暮云听了张乐乐的话,连忙停止了战斗,然后转身对张乐乐说道:“你们快躲进马车里面去,千万不要出来!“暮云说着,便朝着张乐乐和三个小家伙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张乐乐看到暮云这么认真的表情,也明白了暮云的意思,于是张乐乐便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三个小家伙便钻进了马车里面。 暮云见张乐乐他们钻进了马车,然后便转过身去继续和那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暮云一边和黑衣人打斗着,一边对张乐乐他们说道:“张乐乐,你们三个孩子呆在车里面,一定不要出来,等到我打败了这群人之后,我们就安全了,知道了吗?“ 张乐乐和三个小家伙听了暮云的话之后,便纷纷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一定不会出去的,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在车里面等你回来的!“张乐乐十分认真地对暮云说道。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在车里面等着我回去的,你们就在这辆车上面等着我好了。 我先过去解决掉那群黑衣人,如果实在不行,就把车门锁住,然后再把马车给弄坏。“ “好的。“三个孩子闻言,都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暮云见到他们三个孩子这副样子,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和这群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张乐乐和三个小家伙听了暮云的话之后,便在马车上面等着暮云回来,张乐乐坐在马车里面焦急地等待着,她的脑海里面不断地浮现起自己和暮云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和暮云相遇的场景,他们之间发生的那段故事,一幕一幕的,像放电影似得不断在张乐乐的脑海里面闪现着,让张乐乐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变得红彤彤的。 张乐乐在车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张乐乐听了那些声音之后,便立刻睁开了眼睛,仔细地往窗户外面看去,只见到黑压压地人影围着他们的马车,而且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弓箭,弓箭的箭头都是锋利无比,箭头上面散发着浓烈的寒光。 张乐乐看到窗外的黑衣人之后,她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她的额头上面冒出了一层薄汗,心脏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双腿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怎么办?怎么办?“张乐乐一脸害怕地低声喃喃地念叨着,然后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在想着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一种情况。 张乐乐见黑衣人的弓箭都已经对准了她的马车,她的心里更加害怕了起来,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袖子,心跳得厉害,她的心里不停地在祈祷着,暮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到马车上来,一定不能够出现什么差池。 暮云听到张乐乐的惊慌失措的话之后,便立刻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宝剑,然后把宝剑抽了出来,然后紧紧地握住宝剑,对张乐乐他们说道:“你们快进马车里面躲着!“ 张乐乐和三个小家伙见暮云的脸色非常严肃,便纷纷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便快速钻进了马车里面。张乐乐钻进马车里面之后,便将三个小家伙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捂住三个小家伙的耳朵。 “大哥,你说这暮云到底躲在哪里呢?他会不会死了呀?要不然的话,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还不回来呢?“黑衣人中的一名男子望着暮云消失在黑暗之中,便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八成是死了!这个家伙这么厉害,要是没有受伤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这么多兄弟的对手!“另外一名男子一边和那个黑衣人对打着,一边说道。 “大哥,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不要管暮云了。“又一名黑衣人说道。 “嗯,你说的对,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被暮云发现我们的踪迹,就麻烦了!“黑衣人中的一名领队人说道。 “好,大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让暮云发现我们的踪迹!“ “好!我们走!“黑衣人中的领队人一挥手,众人便朝着山路上奔跑起来。暮云一直追着那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一路狂奔,暮云不敢使出内力去追黑衣人,怕被那个黑衣人察觉到他会武功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刮目相看 , 张乐乐看了看如意,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娘逗你玩的,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走,我们回家。“ “哦,是这样啊!“如意闻言,立刻点点头,然后说道。 张乐乐看着秀儿,眼睛不住的乱瞟着,忽然说道:“如意,这几天霍叔叔一直在这里养伤,你们没跟村里的爷爷奶奶乱说什么吧?” “我没有乱说什么,我跟他们说,霍叔叔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那太好了。“张乐乐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把自己说成暮云的朋友了,立刻兴奋的叫道。 “嗯,真的。“如意看着张乐乐的表情,也知道,娘是因为什么高兴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暗暗地叹了口气。 “娘,你怎么了?怎么叹气呢?“如意见状,不禁疑惑地看着张乐乐问道。 “我没有,只是觉得我好像有点儿对不起你和天赐吉祥,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了。“张乐乐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娘胡思乱想什么呢?“如意一听娘亲这么说,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你别瞎想了,你霍叔叔的伤好了,我们能遇见霍叔叔,这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 “嗯,如意,你真好。“张乐乐闻言,顿时笑嘻嘻地说道。 张乐乐看着如意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你这样子让娘怎么放心得下啊!“ “嘿嘿,娘,我们这次是因祸得福了。我们不仅救了霍叔叔,还认识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叔叔,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笔钱了,所以,我们也不必再愁吃穿了,以后,你想吃什么,你就跟霍叔叔说,他绝对不会拒绝你的。“如意冲着张乐乐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 “你这丫头,你这个鬼灵精,难怪你霍叔叔那么喜欢你。“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如意闻言,立刻昂起自己的脑袋,骄傲地说道。 如意的话顿时让张乐乐一阵无语,看着如意那自恋的神情,张乐乐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宠溺地笑容,不过随即又变成了一副担忧的模样。张乐乐想到躺在床上的暮云,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面不禁暗暗地祈祷,希望他能够尽快地好起来,希望他能够安全无虞。如果他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自己可要怎么活啊!如意看到张乐乐脸上的表情,不禁问道:“娘,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唉声叹气的呢?难道霍叔叔的病情又加重了吗?“张乐乐闻言,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不是你霍叔叔病情加重了,是我怕......“张乐乐说到这里,不由的有些哽咽。 “你怕什么?你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有我呢。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娘亲难过的。“如意看着张乐乐一脸担忧的神情,立刻坚决地说道。张乐乐闻言,看着如意坚毅地眼神,心里顿时充满了感动。张乐乐看着如意,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如意,我知道你的孝心,但是,我希望,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能让我担心,明白吗?“如意闻言,顿时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张乐乐,不知道张乐乐到底是什么意思。张乐乐看着如意呆滞的神情,立刻说道:“你不懂就算了,反正,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好了,如意,我们回去了,我还要准备午饭呢!“张乐乐说着,就拉着如意回了屋里。“哎,等一下,娘。““怎么了,如意?“ 如意看着张乐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乐乐见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如意,问道。“娘,我是想告诉你,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千万不要让我担心。你答应我好吗?“如意一脸认真地说道。张乐乐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地看着如意,她没有想到如意会说出这种话,她不禁愣住了。 “如意,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张乐乐看着如意,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意闻言,立刻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娘,如意当然是很关心你啦。“张乐乐看着如意一本正经地说谎话的模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如意,你真的关心娘吗?“张乐乐笑着看着如意说道。 “当然啊,娘,我是你的女儿啊,我当然要关心你喽。娘,我可是你最亲近最亲爱的人呢!” “你想什么啊!“如意看着张乐乐,不满地撅着嘴,娇嗔着说道。“娘只是在想一些很遥远的事情,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那你可不许再想这件事了,不然的话,我就告诉哥哥,说你欺负我,让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如意故作威胁地说道。张乐乐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如意看着张乐乐笑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不解。 “娘,你为什么突然笑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如意,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娘,好像捏捏你的脸蛋。“ 张乐乐说完,伸出手,朝着如意的脸蛋捏了一把。“哇,疼死我了,娘,你怎么可以捏我的脸蛋啊?“如意闻言,立刻捂着脸,一脸委屈地说道。 “谁让你刚才吓唬娘的,“张乐乐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 如意看着张乐乐,一双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伤心,但是却倔强的没有落下眼泪。张乐乐看着如意,心中更加的心疼了,她连忙伸手擦拭着如意脸上的眼泪。“娘,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有些伤感罢了。“如意看着张乐乐,笑着说道。 张乐乐看着如意那副坚强的样子,心中不禁更加的心痛了,她紧紧地搂着如意,眼中充满了心疼和自责。“如意,你别伤心了,你放心吧,娘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就算他们来找我麻烦,那我也会拼了命的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儿的。“张乐乐看着如意,一脸郑重地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收获 “娘,你真好。“如意笑着说道,然后抱着张乐乐撒娇地蹭了蹭张乐乐的胳膊。张乐乐闻言,顿时笑了笑,摸了摸如意的小脑袋。“娘,我肚子饿了,你快给我做饭吃吧!“如意看着张乐乐笑了笑说道。张乐乐闻言,立刻点点头,说道:“嗯,娘现在就去做。你等着。“如意点点头,笑着看着张乐乐,说道:“嗯,娘,你快去做饭吧!“ “如意乖,你先坐着,不要乱跑哦!“张乐乐看着如意说道。“知道了,娘,我会等你的。“如意闻言,笑着说道。张乐乐闻言,不禁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张乐乐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笑着说道:“如意,不要乱跑,等着娘回来哦!“如意闻言,不禁一脸疑惑地看着张乐乐,说道:“知道啦,娘,你快去做饭吧 !““嗯,我走咯。“张乐乐看着如意,笑着说道。张乐乐说完,转身离去。 张乐乐看着如意离开,然后慢悠悠地往厨房走去。如意站在原地,目送着张乐乐渐渐地离开自己的视线。 张乐乐走进厨房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张乐乐的背影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是那样的温馨,觉得自己此刻仿佛置身于温暖而祥和的环境当中,整个世界都显得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让她留恋。她好喜欢现在的生活。张乐乐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将菜肴一一做好。张乐乐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便看到如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断地玩弄着自己的衣袖,看着张乐乐走出来,不禁笑着说道:“娘,饭已经好了吗?“张乐乐闻言,连忙笑着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了。你赶紧去洗把手,准备吃饭吧!将天赐吉祥也叫起来。“如意听张乐乐说完,便连忙走到房间里面洗漱去了。 天赐吉祥也睡眼惺忪的起床了,等如意从厨房里面出来之后,三个孩子看着满桌子香喷喷的菜肴,不禁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对着张乐乐说道:“哇,娘,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啊!娘,你真好!“ “呵呵,傻孩子,娘不对你们好,还能对谁好呢?“张乐乐看着三个孩子一脸笑眯眯地说道,眼中满是慈爱。 如意闻言,也不禁笑了笑,然后在桌子上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尝了一下菜肴。 张乐乐看着如意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慢点吃,小心噎着,没有人跟你抢,又没人跟你抢。“如意看着张乐乐笑眯眯的样子,不禁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呵呵,我饿坏了,娘,你做的菜真好吃。我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呵呵,那你可要多吃一点啊!“张乐乐说着,连忙又夹起一块肉放到如意的碗里。 如意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一边狼吞虎咽地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说道:“嗯,娘,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了,快吃饭吧!“ 张乐乐闻言,笑着点点头,然后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送入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赞不绝口地说道:“嗯,真是太好吃了,如意,真的是太棒了,我都要爱上这个味道了。来,来,来,如意,你也吃一块,尝尝看。“ 如意见状,连忙说道:“好呀!“如意说完,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放进嘴里。 如意咬了咬牙,然后咽了下去。如意吃完狮子头之后,便又拿起筷子,继续吃菜了。 一旁的张乐乐,则是不停地给如意布菜。 张乐乐看着如意吃饭的样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珠骨碌骨碌的转个不停,看上去格外的机灵。 张乐乐一边给如意布菜,一边不禁笑着说道:“嗯,我的宝贝儿,你的嘴巴真甜。“如意听张乐乐夸奖自己,不禁笑得更加开心了。 “嘿嘿,嘿嘿......“如意笑着说道。 张乐乐看着如意一脸开心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如意啊,娘看你今天似乎挺高兴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啊?“如意闻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张乐乐,支支吾吾地说道:“嗯......也,也没有啦!“张乐乐见如意的反应,心中更加疑惑了。 张乐乐看了看一旁的天赐吉祥,然后笑着说道:“好了,你们快点吃饭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娘,你也赶紧吃饭吧!“天赐吉祥闻言,立刻点点头。 如意也跟着附和,说道:“嗯,娘,你也吃饭吧!一会该凉了。“ “嗯。“张乐乐微微一笑,然后坐在如意的旁边,开始吃饭。 如意看着张乐乐的动作,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如意一家人在一起吃完晚饭之后,便准备各自回屋休息了。 张乐乐将碗筷收拾干净,然后便将如意三人带回了房间里。 天赐吉祥一进屋里,便躺在卧室,呼呼大睡了起来。 如意和张乐乐见状,连忙走出房门,然后关好房门。 张乐乐看着如意,笑着说道:“如意,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我先照顾一下两个孩子。一会我去喊你。“ “娘,不用了,你也早点休息。“如意闻言,摇摇头,然后走到床沿,将如心安顿好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如意回到房间后,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搞定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可以专心地陪伴爹娘了。如意走到窗户旁边,伸了个懒腰。如意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景色,发现夜色朦胧,月色皎洁,星光闪耀,十分漂亮。 如意不禁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不禁笑着说道:“天气真是越来越好了啊!今晚真是个不错的晚上,娘,我想出去透透气,你要一起吗?“张乐乐闻言,连忙摇摇头,说道:“如意,你不许胡闹。这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出去的话,你一个人不安全。“ “娘,你就放心吧!我没事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练武之人啊!“如意闻言,不禁笑着说道。 “那也不行,万一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再说了,如心还在睡觉呢!如心还这么小,我怎么能让他们母子俩一起出去冒险呢?“张乐乐皱眉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收养 , 张乐乐一脸坚决的样子说道。如意见张乐乐的态度如此坚决,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如意说完,不禁苦笑一声。 张乐乐见如意答应下来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了,早点歇息吧!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先不陪你玩了。明天晚上,你可要记住,不能再随便离开我的视线了。“ “知道了,娘。“如意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 张乐乐听如意答应下来了,于是笑着摸了摸如意的脑袋,然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关好门。 如意看着房门被关上,然后缓缓地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如意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便直接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补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赐吉祥和如意一起要去学堂。 张乐乐睁开眼睛,便看到如意和天赐吉祥还趴在床上,睡得正熟。 张乐乐轻咳了两声,然后走到床边,拍了拍如意,小声地说道:“如意,醒醒,醒醒。快起来啦,该去学堂了,今天可是第一天上课耶!“ 如意闻言,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然后嘟囔了一句:“唔,好困啊!娘,你不是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你怎么现在才起来啊!“ 张乐乐听到如意的埋怨,不禁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娘现在就去叫你们。““娘,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如意闻言,连忙催促道。 张乐乐点点头,然后走到天赐吉祥的床前,轻轻地推了推天赐吉祥和如意的肩膀,说道:“如意、天赐,起床了!“天赐吉祥闻言,连忙睁开眼睛,打着哈欠,问道:“娘,我还没睡够呢!娘,您让我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嘛!“ “不行,今天可是第一天上学呢!你必须要起床了。 你再不起床,一会儿上学就迟到了。“张乐乐笑着说道。“啊,不会吧?那我不要去学堂了。“天赐吉祥一听张乐乐这么说,连忙坐了起来,看着张乐乐撒娇道。 张乐乐见天赐吉祥坐了起来,连忙走到如意的床前,对如意说道:“如意,快起床吧!一会儿都该等急了。“ “哦。“如意应了一声,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如意穿戴整齐之后, 走到张乐乐的面前,笑着说道:“娘,你看看我今天这套衣服,好看吗?“张乐乐闻言,笑着说道:“好看,真是太好看了。我的如意最美丽了。“如意闻言,顿时羞涩地垂下头去。 张乐乐见状,不禁摇摇头,笑着说道:“傻丫头,你害羞啥!“如意闻言,不禁连连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嗯嗯,娘,我知道了。“张乐乐笑着点点头。 “好了,如意,你现在就去洗漱换好衣服,我们马上就出发。“张乐乐笑着说道。 如意闻言,连忙点点头,然后转身跑向自己的闺房。如意来到自己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如意顿时呆愣在那里。 如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暗想,天呐!原来我也这么美啊!如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惊讶地说道:“如意,你今天真漂亮啊!真是太美了。 ““呵呵,如意,你今天可真美!“天赐吉祥见如意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于是忍不住凑过去 吃过早饭,张乐乐将如意和天赐吉祥三个宝贝送到学堂里面去了,自己转身准备去看看暮云的伤势有没有恢复,毕竟也是自己救得人不说,以后可能是家里的劳动力,想到这里,张乐乐加快了步伐。 张乐乐来到暮云所住的院子里,只见暮云依旧趴在地上,而且嘴角还挂着血丝。 张乐乐看到这里,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禁蹲下身子,伸手扶起暮云,然后焦急地问道:“暮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暮云听张乐乐问起自己的伤势,不禁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笑着说道:“谢谢张乐乐的救命之恩,在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不过,你的伤势还是非常严重,所以一定要好好调养。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尽管告诉我,千万不要客气。“张乐乐笑着说道。 “是。“暮云连忙拱手说道。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张乐乐看暮云的精神似乎比昨晚好了很多,于是笑着说道。 “嗯。谢谢张乐乐,我会努力恢复的。“暮云连忙说道。 “你不必这么客气。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不宜太操劳,你好生歇息。我现在就去弄点吃的来给你。“张乐乐笑着说道,然后便站了起来。 张乐乐看了看如意,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娘逗你玩的,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走,我们回家。“ “哦,是这样啊!“如意闻言,立刻点点头,然后说道。 张乐乐看着秀儿,眼睛不住的乱瞟着,忽然说道:“如意,这几天霍叔叔一直在这里养伤,你们没跟村里的爷爷奶奶乱说什么吧?” “我没有乱说什么,我跟他们说,霍叔叔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那太好了。“张乐乐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把自己说成暮云的朋友了,立刻兴奋的叫道。 “嗯,真的。“如意看着张乐乐的表情,也知道,娘是因为什么高兴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暗暗地叹了口气。 “娘,你怎么了?怎么叹气呢?“如意见状,不禁疑惑地看着张乐乐问道。 “我没有,只是觉得我好像有点儿对不起你和天赐吉祥,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了。“张乐乐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娘胡思乱想什么呢?“如意一听娘亲这么说,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你别瞎想了,你霍叔叔的伤好了,我们能遇见霍叔叔,这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 “嗯,如意,你真好。“张乐乐闻言,顿时笑嘻嘻地说道。 张乐乐看着如意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你这样子让娘怎么放心得下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意外 “嘿嘿,娘,我们这次是因祸得福了。我们不仅救了霍叔叔,还认识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叔叔,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笔钱了,所以,我们也不必再愁吃穿了,以后,你想吃什么,你就跟霍叔叔说,他绝对不会拒绝你的。“如意冲着张乐乐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 “你这丫头,你这个鬼灵精,难怪你霍叔叔那么喜欢你。“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如意闻言,立刻昂起自己的脑袋,骄傲地说道。 如意的话顿时让张乐乐一阵无语,看着如意那自恋的神情,张乐乐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宠溺地笑容,不过随即又变成了一副担忧的模样。张乐乐想到躺在床上的暮云,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面不禁暗暗地祈祷,希望他能够尽快地好起来,希望他能够安全无虞。如果他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自己可要怎么活啊!如意看到张乐乐脸上的表情,不禁问道:“娘,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唉声叹气的呢?难道霍叔叔的病情又加重了吗?“张乐乐闻言,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不是你霍叔叔病情加重了,是我怕......“张乐乐说到这里,不由的有些哽咽。 “你怕什么?你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有我呢。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娘亲难过的。“如意看着张乐乐一脸担忧的神情,立刻坚决地说道。张乐乐闻言,看着如意坚毅地眼神,心里顿时充满了感动。张乐乐看着如意,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如意,我知道你的孝心,但是,我希望,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能让我担心,明白吗?“如意闻言,顿时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张乐乐,不知道张乐乐到底是什么意思。张乐乐看着如意呆滞的神情,立刻说道:“你不懂就算了,反正,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好了,如意,我们回去了,我还要准备午饭呢!“张乐乐说着,就拉着如意回了屋里。“哎,等一下,娘。““怎么了,如意?“ 如意看着张乐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乐乐见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如意,问道。“娘,我是想告诉你,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千万不要让我担心。你答应我好吗?“如意一脸认真地说道。张乐乐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地看着如意,她没有想到如意会说出这种话,她不禁愣住了。 “如意,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张乐乐看着如意,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意闻言,立刻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娘,如意当然是很关心你啦。“张乐乐看着如意一本正经地说谎话的模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如意,你真的关心娘吗?“张乐乐笑着看着如意说道。 “当然啊,娘,我是你的女儿啊,我当然要关心你喽。娘,我可是你最亲近最亲爱的人呢!“ “如意,谢谢你!“张乐乐冲着如意微微一笑,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张乐乐和如意一边聊着,一边走回到院子,看着院子里,那两只黑猫一直在草坪上打闹着,看着两只黑猫在草坪上蹦跳着,如意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张乐乐看到如意这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如意虽然年纪小小,但是心思却十分的细腻,看着如意那纯净的笑容,张乐乐就知道,如意肯定是从未接触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被任何人伤害过。张乐乐心中暗暗地想到。如意看着张乐乐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娘,你这么盯着我干嘛?“张乐乐闻言,不禁笑了笑,然后一把抱住如意,说道:“娘是在想,如果你的爹爹还活着的话,他看到如意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特别的欣慰。如果我们家的宝贝女儿也这样的话,那该多好啊!“ “你想什么啊!“如意看着张乐乐,不满地撅着嘴,娇嗔着说道。“娘只是在想一些很遥远的事情,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那你可不许再想这件事了,不然的话,我就告诉哥哥,说你欺负我,让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如意故作威胁地说道。张乐乐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如意看着张乐乐笑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不解。 “娘,你为什么突然笑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如意,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娘,好像捏捏你的脸蛋。“ 张乐乐说完,伸出手,朝着如意的脸蛋捏了一把。“哇,疼死我了,娘,你怎么可以捏我的脸蛋啊?“如意闻言,立刻捂着脸,一脸委屈地说道。 “谁让你刚才吓唬娘的,“张乐乐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 如意看着张乐乐,一双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伤心,但是却倔强的没有落下眼泪。张乐乐看着如意,心中更加的心疼了,她连忙伸手擦拭着如意脸上的眼泪。“娘,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有些伤感罢了。“如意看着张乐乐,笑着说道。 张乐乐看着如意那副坚强的样子,心中不禁更加的心痛了,她紧紧地搂着如意,眼中充满了心疼和自责。“如意,你别伤心了,你放心吧,娘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就算他们来找我麻烦,那我也会拼了命的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儿的。“张乐乐看着如意,一脸郑重地说道。如意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张乐乐看着如意,轻轻摸了摸如意的秀发,柔声说道:“如意,娘不是说过了吗,有事情就找娘。娘虽然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但是在京城,娘还是有一点势力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跟娘说。“ “娘,你真好。“如意笑着说道,然后抱着张乐乐撒娇地蹭了蹭张乐乐的胳膊。张乐乐闻言,顿时笑了笑,摸了摸如意的小脑袋。“娘,我肚子饿了,你快给我做饭吃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很好吃 , 你就不怕他将事情告诉太子吗?“张乐乐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暮云看着张乐乐,一脸温柔地说道:“没事,我相信我师兄,他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的,也不会骗我的。“ “你呀你!“张乐乐看着暮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对了,我昏迷了多长时间啊?“暮云看着张乐乐,问道。 “两天了。“张乐乐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这么久了,孩子们没事吧?“ “恩,孩子们很乖。“ “嗯。那就好。“暮云闻言,喃喃地说道。 “暮云,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又痛了?“张乐乐一脸担忧地看着暮云。 “没事,我很好。“暮云微笑着看着张乐乐。 “那,那个李承宪呢?“张乐乐有些疑惑地问道。暮云听了张乐乐的话,一愣。暮云有些奇怪地看着张乐乐,不明白张乐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张乐乐看着暮云的样子,不禁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李承宪,他,他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吧?“ “张乐乐姑娘,不要胡乱猜忌别人,李承宪是我师兄,我们从小长到大,他怎么会对我不利呢?“暮云闻言,连忙辩解道。 “这就好。“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对你不利呢。“张乐乐说完,不禁有些嗔怒地看了一眼暮云。暮云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张乐乐看着暮云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发呆。暮云见张乐乐一直盯着他看,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张乐乐姑娘,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顿时回过神来,不禁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暮云,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误会?我误会什么了?“暮云有些疑惑地看着张乐乐问道。张乐乐闻言,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红晕,有些害羞地说道:“我没有说误会什么,我是说,你,你刚才的笑容实在是太迷人了,我,我一下子看呆了。“ “呵呵,张乐乐姑娘,你可真幽默,我的笑容哪有那么迷人啊!“暮云看着张乐乐,有些尴尬地说道。 张乐乐闻言,脸上顿时变得更加羞红,低下头,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哪有,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我刚才看到你笑,真的很迷人,我,我......“ “好啦,好啦,张乐乐姑娘,你也不要太激动了。这次要不是你及时出现的话,恐怕我就要被李宪宗那个混蛋害死了。” “哼!那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对付你,实在是可恶,我,我一定饶不了他。“张乐乐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乐乐姑娘,李宪宗毕竟是皇家的人,如果我们杀了他,恐怕会惹祸上身,而且,现在李承宪也在朝廷之中,他一旦抓住了什么把柄的话,对于我们都会十分的不利。“暮云看着张乐乐,一脸认真地说道。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顿时愣住了。 暮云接着说道:“张乐乐姑娘,我不希望你为我做任何事情,我希望能够一辈子都平安无事,快乐幸福的度日。“ “暮云,你,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婆妈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张乐乐说道。 暮云闻言,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张乐乐姑娘,谢谢你?“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眼圈不禁有些湿润了。张乐乐深情地凝视着暮云,说道:“暮云,我是认真的。“暮云看着张乐乐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张乐乐,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认真起来了。“ 张乐乐闻言,不禁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暮云说道:“暮云,你难道不觉得你对你师兄太......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张乐乐深情地看着暮云,眼神中满是爱慕之意。 “张乐乐姑娘,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暮云听了张乐乐的话,不禁一阵羞涩,连忙摇头否认道。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张乐乐看着暮云,眼中带着一丝委屈的目光。暮云见张乐乐的样子,不禁连忙解释道:“张乐乐,我,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说错,你说的都是对的,都是正确的,我都听你的,我全部都听你的,行不行?“ “哼!你这个臭家伙,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诚实,不过,既然你都说了,我说的都是对的,那你以后就不要再说自己说的是假话了。“张乐乐看着暮云,不禁娇声说道。暮云看着张乐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暮云,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张乐乐看着暮云脸上的笑容,不禁皱眉说道。 “没有,张乐乐姑娘,我刚才只是想起了我师父而已。“ 张乐乐闻言,不禁瞪了暮云一眼,不过,看到暮云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心里却感觉到一阵温暖。 “张乐乐姑娘,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你也应该赶紧回去了。“暮云看着张乐乐说道。张乐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回去了,对了,暮云,你也要注意一点,千万不要让人察觉到你身受重伤。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对你不利的。“ 张乐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几张药方,递给了暮云,说道:“这是这些日子需要用的药材和一些药丸,暮云,你拿着它,每日服用,应该能够恢复很快。“ “嗯,谢谢你。“暮云看着手中的药方,不禁有些惊讶地问道:“张乐乐,这些药,你都是哪里弄来的?“ 张乐乐闻言,微笑着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虽然这些药,都是我自己研究制作出来的。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这些药材都是我们村老头帮忙找来的,这样我也算是为你尽一份力量吧!“ “原来是这样。那,那真的太麻烦你了。“暮云看着张乐乐,感激地说道。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这些药材有用就好。“ “张乐乐,你真的很善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吃得好饱 “暮云,你也是。你是我见过最特殊的一个男子了,你真的是很让我感到欣慰啊!“张乐乐说完这句话,便转过头,一扭一扭地向门外走去,不过,张乐乐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扭头对着暮云说道:“暮云,你的身体现在还是很虚弱,我会经常过来照顾你的。“暮云闻言,心里顿时感动地不得了。张乐乐见暮云的样子,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张乐乐走到门口,转过头对着张乐乐的背影,微笑着挥了挥手。张乐乐转身之后,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张乐乐回头,看着暮云房间的门紧闭着。张乐乐想起刚才暮云的表现,心里面就是一阵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张乐乐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淡淡地微笑,随即,缓缓地转过身去,慢慢地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哎呀!“张乐乐的脚刚迈进门槛,就差点儿被自己的鞋跟绊倒,张乐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不过,幸亏她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所以,并没有摔倒。张乐乐站稳了身子,不禁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脚上穿的鞋子,不禁狠狠地跺了跺自己的脚,嘴里不住地抱怨着。张乐乐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底,不禁狠狠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将自己的鞋子脱掉,扔进了旁边的一条水沟之中。 张乐乐看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子,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的懊悔,这鞋子真是太破了,居然连鞋子底子也没有洗干净,张乐乐不禁一阵的懊恼,不禁用手揉搓起自己的双脚来。这个时候,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了张乐乐的耳朵里面。张乐乐一怔,抬起头来,却看到自己的前面有一双白色的小巧绣花鞋。张乐乐顺着那双绣花鞋往上看去,却发现一张俏丽美艳的脸孔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面。 “咦,如意?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张乐乐看着女儿,不禁惊奇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我也是刚刚睡醒,就想到处逛一逛。“如意看着张乐乐,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张乐乐看着如意的样子,心里面不禁一阵的好笑。张乐乐伸手摸了摸秀儿的头发,说道:“你这丫头,真是让人头疼,你这一路上跑了出来,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啊!“ “没办法啊!谁让我看不到娘亲?“如意有些苦恼地说道。 “你啊你,我都说了,女孩子家家平日里不要总是舞刀弄枪“张乐乐看着秀儿,微笑着说道。 “娘,我可是你的乖乖女,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打架的,也不会杀人的。“如意冲着张乐乐吐了吐舌头,说道。 “你这个小妮子,还真是让人拿你没有办法。“张乐乐看着如意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娘,你今天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如意忽然一脸担忧地看着张乐乐说道。 张乐乐闻言,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嘴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娘,你怎么了?“如意急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哈哈,姑娘,你就放心的去死吧,到了地狱之后,记得替我们告诉暮云那个混蛋,就说,就说 我们是奉命来取他狗命的,他若是不服气,就亲自来找我报仇!我叫李承宪,等他来了之后,我会亲自和他谈判,让他把你交给我们。我们也可以答应他三个条件,让他满足他的愿望!“蓝衣少年冷笑着说道。 “你,你们这些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张乐乐气呼呼的说道。 “我们是无法无天,但那又怎样呢?我就要让你知道,在东海城里,是我们说了算。我劝你最好配合一点,否则的话,我们不介意杀人灭口。“蓝衣少年一脸傲慢地看着张乐乐说道。 “你,你想杀我灭口,我可是张乐乐,不过你说李承宪?“张乐乐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帕,捂住了胳膊上的伤势,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过蓝衣少年。 “你知道李承宪?” “那不是暮云的师兄吗?” “他竟然这个都告诉你了?”蓝衣少年很是疑惑。 “是的。” “他竟然这么信任你?” “怎么样?知道怕了吧?我还知道好多事情呢。”张乐乐一脸得意的说道。 “对不起,还望姑娘不计前嫌,我也是一时情急伤了姑娘。”蓝衣少年双手抱拳,弯腰说道。 “怎么?......”张乐乐也一下迷糊了起来,怎么听到李承宪这个名字,这个蓝衣少年这么恭敬? “实不相瞒,我们主子就是李承宪,主子让我们来的。所以你能跟我们走一趟吗?”蓝衣少年看着张乐乐说道。 “你,你是......你说的是真的?你们的主子是李承宪?“张乐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蓝衣少年说道。 “当然,姑娘,我们的主子,绝对不会骗你。“蓝衣少年一脸肯定地说道。 张乐乐闻言,心中不禁感觉很是吃惊,没想到李承宪,李承宪竟然会找暮云,张乐乐的心里,顿时觉得十分震惊,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的威胁力实在是太大了,他是一个危险至极的存在,没有人敢去招惹他,没有人知道,李承宪的心思,是没人能够揣摩得透的。 “好了,我们走吧。“张乐乐想了半天之后,还是选择妥协了,张乐乐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这群人 的话,他们真的会对自己下毒手的,那自己可能真的就没命活了。张乐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 “谢谢姑娘了。“说完,蓝衣少年立即站起身来,转过身子,朝着马车快步走去。张乐乐见状,不禁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的站了起来,跟着蓝衣少年的背影向着前方走去。蓝衣少年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蓝衣少年将马车停在一家酒楼门口,然后带着张乐乐进入了酒楼之内。蓝衣少年径直带着张乐乐来到了二楼,走到窗户前面,推开了窗户。张乐乐抬起头,望了望外面的景象,只见外面是一片葱翠的绿荫,树叶绿油油的,十分漂亮。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满足 张乐乐不禁感叹道:“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这种美景。“ “呵呵,姑娘在这里稍等,我去请我们主子。“蓝衣少年笑着说道。 “嗯嗯“张乐乐微笑着说道。张乐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了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蓝衣少年走出了房间,很快便来到了二楼。 蓝衣少年走到了二楼靠近窗户处的位置,然后推开了窗户。李承宪坐在窗户边上,看了一眼楼下,发现张乐乐果然站在了酒楼之内,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接着便转过头,看向了蓝衣少年,说道:“蓝衣,你做得很好。“ “这一切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蓝衣少年恭敬地说道。 “很好,你下去吧。“李承宪摆了摆手说道。蓝衣少年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酒楼之外走去。待到蓝衣少年离开了房间,李承宪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张乐乐,笑眯眯地说道:“张乐乐姑娘,真巧啊,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你是李承宪?“张乐乐看到李承宪的那副模样,一阵惊骇,她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是李承宪,张乐乐顿时感觉到浑身都是一阵寒意。 “不错。“ “你找我做什么?” “姑娘别误会,我调查到我的师弟暮云被姑娘所救,是不是真的?”李承宪看着张乐乐认真说道。 “哼,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救了他,为何还要抓我?“张乐乐一脸气愤地说道。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救我的师弟的呢?“李承宪饶有兴趣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张乐乐瞪着李承宪说道。 “呵呵,不要激动,我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我这次找你,是想问你几句话。“李承宪淡淡地说道。 张乐乐看了一眼李承宪,沉默了起来,李承宪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乐乐。过了许久之后,张乐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李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吧,我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乐乐看着李承宪一脸坚决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暮云?“李承宪皱眉说道。 张乐乐见李承宪竟然问出了这样的话来,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表情。张乐乐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冲动救了暮云呢。 “你不要想逃避这个问题,你是不会告诉我答案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受人指使的?“李承宪看着张乐乐一脸严肃地说道。 张乐乐听了李承宪的话,顿时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承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张乐乐有些紧张了,虽然她知道,李承宪不可能相信自己的,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李承宪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暮云。张乐乐不禁暗骂自己一声愚蠢,怎么会这么傻?张乐乐暗骂自己一声之后,不禁抬头,看着李承宪,一脸倔强地说道:“李公子,我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哦?没有受人指使?你为什么要帮助暮云呢?“李承宪不禁皱着眉头问道。 张乐乐听了李承宪的话,不禁苦笑道:“我这么做,完全都是因为积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张乐乐说完,低下了头,不再理会李承宪。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李承宪猜测道。 “我能有什么原因?我就是一个普通平民,还带着三个孩子。“张乐乐听了李承宪的话,一脸惊讶地问道。 “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救他的。“李承宪一脸疑惑地看着张乐乐,问道。张乐乐闻言,犹豫了起来。李承宪见张乐乐不说话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真的是因为积德才救了他吗?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你可以和我说说。“李承宪一脸诚恳地说道。 张乐乐一脸不屑地说道:“不必了,我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用不着别人指点。“ “好吧,你既然这么固执,那我也就不再问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李承宪摇了摇头说道。说完,便站起身子,往外走去。 “等等!“张乐乐突然喊道。 “张乐乐姑娘,你还有事吗?“李承宪转过头看着张乐乐,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问清楚呢?“张乐乐看着李承宪,一脸期待地问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给你造成麻烦。“李承宪连忙解释道。 “那就行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张乐乐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李承宪。 “好,那你多保重,我走了。“李承宪见张乐乐不愿意再说,也就不再强求,转过身子,准备离开。张乐乐听到李承宪离去的脚步声之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张乐乐看着李承宪离开的背影,不禁暗暗想道:“这个李承宪,到底为什么非要找我问清楚呢?“ “算了,反正我已经说了,我救暮云的原因,他也已经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了,他要怎么想,那就随他去吧。“张乐乐暗暗想到。 张乐乐想完这些,便慢慢地收拾了一下,然后便离开了。 “师弟,你醒了。“李承宪来到了暮云的床前,一脸关切地看着暮云问道。 “恩。“暮云轻声地回了一句,然后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禁愣住了。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明明记得......“暮云一脸疑惑地自语道。 “师弟,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事。“暮云回过神来,看着李承宪说道。 “张乐乐呢?“ “她没事,你放心好了。”李承宪对暮云说道。 “哦。“暮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暮云,你醒了啊!“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暮云扭头一看,只见张乐乐走进了屋子里面。张乐乐看到暮云苏醒过来,心中大喜。张乐乐走到暮云的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暮云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暮云的鼻息,感觉暮云呼吸平稳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想不到 “你说谁卑鄙小人呢?我呸!老子就是卑鄙小人又如何?“李宪宗一脸嚣张的瞪视着张乐乐。 “你,你......“张乐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反驳李宪宗。 “张乐乐,既然你非要逼我,那么我就成全你!“李宪宗一脸邪魅的笑了笑。随即,李宪宗一挥手,一群黑衣男子便一拥而上,将张乐乐团团围困起来。张乐乐的实力毕竟是比不上这些黑衣人,很快,就处于下风,被黑衣人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啊!“一声惨叫响了起来,一名黑衣人的脚踩到一块碎片上面,脚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屎。张乐乐趁机挣扎着爬起来,拔腿便跑。 “给我追!“李宪宗一挥手,大喝一声。一群黑衣人立刻分成两队,向张乐乐追去。 “啊!救命啊!“张乐乐大喊大叫起来。 “张乐乐,我劝你最好别叫,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李宪宗站在远处,看着张乐乐一路狂奔,大声的说道。张乐乐闻言,立刻吓得不敢再叫了。暮云见状,立刻从院墙上纵身一跃,飞快地追了过去。暮云的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工夫 便消失在了夜幕中。张乐乐听见暮云的声音消失在耳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暮云在夜幕下快速的奔跑着,他的眼睛时不时的瞥过后面跟着他的那群黑衣人,张乐乐的眉头紧皱起来,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想干嘛?张乐乐见暮云的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的街巷之中后,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喃喃自语的说道:“幸亏我早就有所准备,否则,他肯定逃不掉的。“ 暮云一路狂奔,很快,便甩掉了后面的那群黑衣人。暮云回头望去,并未发现那群黑衣人追来,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呼~~总算是甩掉了!“暮云长吁了一口气。“张乐乐还真是厉害吖,这都可以甩掉!“暮云在心中暗忖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张乐乐一脸惊恐的看着那群黑衣人。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乱来,否则的话,我就叫官府来抓你们!“张乐乐见状,故意威胁李宪宗他们。 “哈哈哈!你叫吧,叫得越厉害,官府就越不敢来抓我!到时候,等我当上了皇帝,我就把你们这些叛徒统统杀掉!“李宪宗一脸狰狞的说道,脸上布满了狠辣的表情,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你,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张乐乐看着这群黑衣人恶狠狠的骂道。 “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看见了,我的手段多着呢!到时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宪宗恶狠狠地说道。 “你,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张乐乐看着眼前的李宪宗,心中充满了怒火,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的这个王八蛋。但是,张乐乐也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很不妙,如果自己真的惹恼李宪宗的话,到时候,李宪宗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说不定还会将自己凌迟处死。 “畜生,畜生!“张乐乐一边咒骂着李宪宗,一边想要逃脱李宪宗他们的包围圈。张乐乐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扭头四周观察。她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烟稀少的地方,然后再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只要躲进树林之中,李宪宗想要找到自己就变得很困难了。张乐乐一边跑一边寻找,不禁停下脚步,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暗自嘀咕道:“这帮王八羔子,竟然跟丢了!“就在张乐乐停下来休息的瞬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入了张乐乐的耳朵里面,张乐乐的心中不由得一喜。张乐乐抬头望去,却看见十几匹黑马飞奔而来,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张乐乐的面前。张乐乐看清楚马上的人的模样之后,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张乐乐没有想到,这群黑衣人竟然是那天蓝衣少年带来的手下。 张乐乐一看见蓝衣少年带来的手下这群黑衣人,便明白,他们肯定是追击李宪宗来了。 张乐乐不禁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张乐乐一脸慌张的问道。 “哼!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请张乐乐姑娘和我走一趟而已,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不然的话,你绝对活不过今晚!“张乐乐一脸愤怒地骂道,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的神色。 “嘿嘿!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张乐乐见状,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顿时感觉到一阵悲哀。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张乐乐壮着胆子问道。 “我们是什么人,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我劝张乐乐姑娘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一趟吧,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蓝衣少年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你们这帮卑鄙无耻的小人,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要是敢乱来的话,我一定让暮云饶不了你。“张乐乐一脸惊恐地看着蓝衣少年说道。 张乐乐的话刚刚落下,只见另一群黑衣人,纷纷从腰间拔出佩剑,冲着张乐乐一脸凶狠地喊道:“给老子动手!“说完,那一群黑衣人纷纷举着手中的佩剑朝着张乐乐冲了过来。张乐乐见状,吓得面若土灰。 “动手。”蓝衣年少冷冷地说出两个字。张乐乐只见两拨黑衣人打了起来...... “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如此厉害?“张乐乐心中暗暗猜测道。 张乐乐正在震撼不已的时候,突然,又一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张乐乐不禁愣住了。“怎么办?“张乐乐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她没有料到,蓝衣少年带来的手下,竟然这般厉害,一眨眼的工夫,便将追她的那二十几个黑衣人全部解决掉了。 “姑娘受惊了。”蓝衣少年说道。 “没事没事,你们是什么人?认识暮云?”张乐乐小声问道。 “暮云?不认识。“蓝衣少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不认识?“张乐乐不禁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看着蓝衣少年说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分享 “张乐乐,张乐乐......“暮云冲着外面大喊道。“张乐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在这里呢!“张乐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张乐乐听到了暮云的呼唤声,心中不禁一喜。 “张乐乐......你没事吧?“暮云听到了张乐乐的声音,这才仔细辨识着张乐乐的方向。 “你放心,我没有事情。刚才,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才会摔倒的。“张乐乐对暮云解释道。 暮云听到张乐乐的回答之后,这才放下了心来。 “那你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屋里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张乐乐连忙拒绝道。 暮云听了张乐乐的话之后,便没有再劝阻张乐乐,而是对张乐乐说道:“那好吧!你小心些。” 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听到里面传出暮云的声音,也就没有再为难张乐乐,便离开了。 张乐乐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远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揉着摔疼的肩膀,慢慢的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总是会发生这样多的变故。张乐乐望着躺着的暮云,眼中闪过一抹忧伤。 “唉......“张乐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张乐乐姑娘,你在吗?你在屋子里吗?“暮云突然大声的喊道。 张乐乐听到暮云大喊大叫的声音,心中不禁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而出现什么危险。张乐乐想到这里,便快速的跑了出来,来到了暮云的房间。 “霍公子,你没事儿吧!“张乐乐一脸关切的望着暮云焦急的问道。 “张乐乐,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人啊?他是来干嘛的?“暮云望着张乐乐,一脸严肃的问道。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脸上不禁浮上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张乐乐一脸慎重的嘱咐暮云:“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那个人真的是你的仇家吗?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暮云望着张乐乐,一本正经的说:“张乐乐,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不要问我,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周围的人。“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不禁一愣,随即脸上浮起一片失落之色。张乐乐叹了口气说:“罢了,算我瞎操心了!“ “张乐乐,你怎么能说瞎操心呢?你要知道,这次还是你救了我呢!“暮云见张乐乐似乎有些沮丧,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微微的笑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才会又回到我这里的。你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帮你!“张乐乐一脸诚恳的说。 “张乐乐,我需要你帮我查清一个人,李宪宗!“暮云咬牙切齿的说道。张乐乐看着暮云,心中不禁一凛,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胆大包天到刺杀,简直是罪无可恕! “霍公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张乐乐望着暮云问道。 暮云听了张乐乐的问话,不禁一脸苦笑着说:“我是去找我师兄,然后遇到的他......“ 张乐乐听完了暮云的话,不禁有些怀疑起来,她实在不敢相信,暮云的武功已经达到这种高度了! 暮云看着张乐乐不信的表情,不禁无奈的说道:“张乐乐,你就不用怀疑了,这件事情还有待调查!“ “嗯,没错!“张乐乐点点头说道。 “你......你怎么会拜一名江湖骗子当师傅,真是胡闹!你不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故意隐瞒自己的师门的吧?“张乐乐一脸质问的表情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暮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做那等无耻之徒的事情?我师傅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他绝对没有害我之意,他也没有害你的理由。“暮云一脸怒色的说。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一脸疑惑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你帮助你师兄李承宗这个皇太子,所以才来害你的?“ “没错!因为我们是师兄弟!又是同门,我师兄现在回去了,所以他们着急了。“暮云一脸肯定的说。 “什么?“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不禁大吃一惊。 “张乐乐,这件事情我也是无意之中才知道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暮云叮嘱道。 “嗯,我知道!“张乐乐点了点头说。 暮云看着张乐乐,一脸疑惑的问道:“张乐乐,你到底是谁啊?“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一脸疑惑的问道:“我就是我啊!我是张乐乐啊!“ “您不必但系,我确认过了,目前您的师弟暮云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受了伤,需要静养。”蓝衣男子对李承宗说道。 “好,你下去吧。”李承宗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宪宗对自己使绊子也就算了,这次竟然敢对暮云下杀手。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处?”李宪宗一把将桌子上的饭菜打翻。 “主子饶命”几名黑衣侍卫跪在地上,低着脑袋请求李宪宗的责罚。 李宪宗望着跪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气得胸膛不停地起伏。“滚,都给本王滚!“李宪宗大声吼道。“主子息怒!“几个侍卫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战战兢兢的望着李宪宗。 “滚出去!“李宪宗大吼道。 “是!是!属下遵命。“几名黑衣侍卫慌忙转身走了出去。 “暮云,本王绝对不会让你轻易逃脱的!“李宪宗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宪宗说完,猛地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主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一位黑衣男子走到李宪宗的面前,一脸谄媚的问道。“哼!我们要尽快动手,不能再给那个混蛋喘息的机会!“李宪宗冷冷的说道。 “那主子,接下来应该?“一名黑衣男子一脸期待的问道。 “先派人盯着那个贱婢的住处,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另外,让那个狗贼,给我加紧准备行动,最迟今晚,必须要将暮云给我除掉!“李宪宗冷冷的命令道。 “好嘞!属下立刻就去办。“那名黑衣男子领命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收获满满 “暮云,本王绝对不会让你轻易逃脱的!“李宪宗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宪宗说完,猛地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主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一位黑衣男子走到李宪宗的面前,一脸谄媚的问道。“哼!我们要尽快动手,不能再给那个混蛋喘息的机会!“李宪宗冷冷的说道。 “那主子,接下来应该?“一名黑衣男子一脸期待的问道。 “先派人盯着那个贱婢的住处,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另外,让那个狗贼,给我加紧准备行动,最迟今晚,必须要将暮云给我除掉!“李宪宗冷冷的命令道。 “好嘞!属下立刻就去办。“那名黑衣男子领命道。 “嗯。“李宪宗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见李宪宗的神色有些疲惫的模样,不禁关心的说道:“主子,您先歇息一下吧!您的身体刚刚恢复,还不能太过劳累!“ “嗯!你们都退下吧!“李宪宗摆摆手说道。几名黑衣男子闻言,齐刷刷的朝着门外走去。 张乐乐坐在客厅之中,看着满地狼藉,不禁摇了摇头,她现在心里面还是觉得很疑惑,这个叫做暮云的人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家里面的。 暮云在屋子里面,不断的踱步,不断的思考着李宪师兄身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间找上门来。 难道师兄已经知道自己被李宪宗暗杀的事情了? “今晚岂不有一场恶战?”想到这里,暮云心里面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张乐乐看着一脸担心的暮云,开口说道:“你别担心了,既然我答应过你会保守秘密,就一定会守护你的安全的。“ “谢谢张乐乐的关心!“暮云看着张乐乐说道,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感激之情。张乐乐见暮云这副模样,不禁心中有些愧疚。 “难道他已经猜测到自己是幕后之人了吗?不会的,自己伪装得这么的好,他是绝对不会猜测得到的。“李宪宗在心中不断的否认自己的猜测。李宪宗越想越害怕。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如果让暮云知道了自己就是凶手的话,他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结局究竟是什么?一定会被暮云给灭口的,一想到这里,李宪宗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李宪宗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平息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愤恨。李宪宗抬起头来,看着窗户外面的月亮,心里面默默地说道:李承宪,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可能放过彼此的,只要我有一天成功的登上了皇位,我一定会亲手取你的性命。 “上。”李宪宗一声令下,十几名黑衣人立刻包围了张乐乐的屋子。 张乐乐见状,连忙躲在一旁,悄悄地拿出了袖箭藏在袖口之中,一旦发生危险,张乐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射出袖箭,将那些黑衣人统统射死。李宪宗一脸阴狠的望着张乐乐,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他一步步向张乐乐走去。李宪宗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不断地蔓延开来。李宪宗身后的一群侍卫,则是慢悠悠的跟在李宪宗的身后。张乐乐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李宪宗,不禁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们都给我让开。“张乐乐冷冷的命令道。 “呵呵!“李宪宗一脸不屑的笑了起来,说道:“张乐乐姑娘,你就省省吧!就凭你的修为,想要冲破这些人的围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我说让你们让开!“张乐乐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李宪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张乐乐忍不住对李宪宗大喊道。 李宪宗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说道:“张乐乐姑娘,难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张乐乐指着李宪宗骂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还威胁我!真是岂有此理!“张乐乐有些愤慨的说道。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暮云一脸诧异的望着她。张乐乐叹息一声,缓缓地说:“唉......你说对了!我现在真的很穷,我根本就养不起你这尊大神,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张乐乐说完,便低垂下头,一幅非常落寞的样子。 “你......我告诉你,你不答应我也可以,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年的工钱,每月二百文钱,这样总行了吧!“暮云望着张乐乐,一字一顿的说道。 “二百文钱?二百文钱能买多少肉食啊?能吃多少粮食啊?你这分明是在侮辱我!我告诉你,我宁愿去卖命,也不愿意给你当伙计!“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一下子就怒了。 “随便你!反正我现在已经是无依无靠了,我现在身上的伤口需要包扎,现在又没钱付药费,那我只好让你负责我的治疗了!“暮云一脸得意洋洋的说。 “你......“张乐乐听了暮云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看着暮云身上的伤口,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但是想起刚才暮云对自己那恶劣的态度,她还是忍住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担忧。 “怎么样?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暮云见张乐乐半天不吭声,于是继续追问着她。 张乐乐沉默了片刻之后说:“我想......我可以给你当伙计!不过,每次都只是当伙计,你不能指挥我做任何事,而且,我的饭量也很小,不能经常吃肉,只能吃米饭和菜叶,菜叶也没有什么营养,我的身体又差,经常生病,吃的也不多,你......你能承受得了吗?“ “当然,我不仅可以承受得了,而且我还可以养你和你的三个孩子,不用你操一丁点儿的心。“暮云一脸认真的说道。 张乐乐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人,愿意养活她和三个孩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张乐乐望着暮云一脸激动的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养活我和三个孩子吗?“ “我是认真的!“暮云望着张乐乐说。 张乐乐望着暮云那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暮云,你是不是傻呀,你怎么会想到要养我呢?你就不怕我把你吃穷吗?而且,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熟悉,我只是救了你,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告状 , “那好吧!你忍着点儿!“张乐乐见暮云坚持,只好妥协。 “好了!“张乐乐说完将药瓶塞进暮云的手里,然后站起身来。 “霍公子,你的药我替你换好了!“ 暮云接过药瓶,看了一眼说道:“谢谢你!“ 张乐乐听了暮云的道谢,心中竟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刚换了药,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出去了,再见!“张乐乐对暮云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 “好的,谢谢你了,张乐乐。” 张乐乐刚迈步离开暮云的房间,便遇到了一个人。 张乐乐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站在门外,一双阴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咦!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张乐乐望着眼前这个面露阴狠之色的男子,疑惑的问道。 “呵呵......没事,我就是看看你救的公子醒了没有,如果醒了,我就告辞了!“男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公子,你要是有事儿的话,可以留下名字和姓氏吗?“张乐乐一脸客套的说道。 “呵呵......张乐乐姑娘,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打探个消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男子似乎猜透了张乐乐心中的想法,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 张乐乐听了男子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张乐乐望着眼前的男子,淡淡的说道:“你找我打探消息?不知公子找我打探什么消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妇人,没有什么消息值得公子惦记的!公子还是请回吧!“ “哈哈......张乐乐姑娘,别装糊涂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要问你的事情是什么!“男子望着张乐乐阴险的说。 “公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如果你真的是想打听昨晚那个公子的消息,那恕我不奉陪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先做饭去了!“张乐乐一脸冷漠的说,转身向厨房走去。 “哎呦......哎哟......哎呦......“张乐乐的脚刚刚踏出,便发出了一阵惨叫声。 张乐乐原来是刚才走路太急,不小心踩到了凳子脚上,张乐乐一个踉跄,便朝着地面倒了下去。张乐乐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床沿,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张乐乐一边扶着墙壁,一边暗自庆幸自己运气不错,否则,恐怕会摔的很惨。 张乐乐刚松开扶住墙壁的胳膊,便感觉到一股巨力从背后推了过来,她只来得及叫喊一声,便朝着地上摔了下去,幸亏她的身体灵巧,及时的抓住了门边,并没有真正的摔倒在地。“哎呦......哎呦......好疼......哎呦......好疼......“张乐乐趴在地上,一阵哀嚎起来。 暮云刚躺下身,忽然听到了外面一阵阵凄厉的哭泣声,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是李青云!李青云居然回来了!该死,李青云居然又回来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放过他了!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胆敢毁灭我鬼族老巢,简直是该死至极啊!“ 有人认出了李青云,这是一名半步鬼帝,他认出了李青云,他想要击败李青云,为鬼族报仇。“ 杀,绝对不能放过李青云!“ 有人带头,其余的人也跟着附和,他们纷纷施展手段,攻向李青云。 张乐乐也累坏了,于是也躺在炕上眯一会儿,准备养足精神,明早好继续干活儿。 第二天,张乐乐一大早就起床,然后将所有东西全都收拾好,就准备出去找点东西来吃。结果刚一打开门,她就吓得差点没哭出来!她看到昨晚的木板,居然不翼而飞了!这可如何是好呀!难不成昨晚那人真的醒了?可是她明明检查了一遍的呀!那木板是从外面钉起来的,根本就打不开呀!难道......昨晚是他把那木板搬回去了?这人到底是怎么把木板搬回去的?难道说他真是鬼魂转世吗?张乐乐一想到这儿,顿时打了个冷颤......如果是鬼魂,那岂不是说她要给鬼做媳妇?这怎么可能嘛!她是个凡人,哪里配得上一个鬼魂呢?张乐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四处寻找。最后,她看到了那根木棒。她立即兴奋的拿着木棒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呀!快来人啊......有鬼啦!“她一边喊一边朝着村子里跑去......因为这个村子里,她还真的认识几个村里的老头。而且,她也想问问他们村里有没有见过有人长着人形的鬼怪的,她怕自个一不小心就惹出了什么大事,到时,她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她的运气还真的是挺不错的!她一进院子,就见到村里几位老头正坐在屋檐下喝茶。 张乐乐跑了过去,跪在他们面前说:“各位叔叔婶婶,你们可知道这村里有没有长得跟这男人一样长得跟人形的人形鬼怪呀?你们可知道,这人是谁家的人吗?他家里还有一大堆的孩子等着他回去照顾哩......“ “你说什么?有个人形的男人在咱们村里?“其中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听张乐乐说到那个'男人',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那个男人在村子里?他在哪儿?你带我过去见见!“ “叔叔,您别激动,你别急......你们先坐下,先坐下慢慢说,慢慢说!“张乐乐连声安抚着。 她这会儿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就跑去村子里看看,那男人是不是在那儿,她好去抓住他,然后再想办法弄走......“唉哟,你先坐下,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问清楚!“老头子一脸的严肃。“哦,好的。“张乐乐只得按照老人家的话坐了下来。张乐乐将昨日的经历说给老头听后,老头子沉默了许久后,说道:“这件事情我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如今已经没法子了。你就先回去吧,等这位爷万一要是回来了,再决断吧。不过你放心,他既然敢在我们村里出现,就不可能是什么恶毒的妖孽!““谢谢你们了!“张乐乐一听有门,立马感激的朝他们鞠了个躬。“不必客气!你也是村民,帮助村民是应该的!“ 这时,另外一位老者也说话了:“对啊,你是个善良的女娃子。不过,这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我建议你最好先回去,如此,你就可以确保自身和孩子们的安全!“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意料之外 嗯,这样吧,先从灵魂开始,灵魂的力量越强,我的灵魂就越发的坚固,到时候吞噬鬼王的灵魂也更加顺利。而且,现在吞噬鬼王的灵魂,也能够增加我的灵魂,提升我的灵魂强度!“ 李青云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个方法最好,毕竟鬼王的灵魂强度太高了,他必须要用强横的**将他的灵魂彻底的压制住,让他的灵魂彻底消散。而且李青云的修为提升的太快了,需要很多的积累,而吞噬灵魂正好可以帮助李青云提升灵魂强度。李青云闭上眼睛,灵魂瞬间离开他的身体,飞到虚空之中,然后缓缓的漂浮,开始吸收鬼王的灵魂。“ 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这是灵魂的力量,这个人类居然可以吸收我的灵魂力量?他的灵魂是什么东西?这股灵魂的力量居然能够吞噬我的灵魂?这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个家伙,难道是传说中的吞噬妖兽吗?“ 鬼王,震惊无比,不停的挣扎着,可是他的灵魂根本没有办法摆脱李青云的控制。他拼命的挣扎,可惜他的挣扎没有用处,因为李青云的灵魂太强大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来。李青云的灵魂太过强大,几乎可以轻松吞噬掉鬼王,不管他使用何种手段,都无法摆脱李青云灵魂的束缚。李青云的灵魂就是他的克星,而且还是无比强大的克星,就凭借着李青云那神奇的灵魂攻击手段,鬼王就没有办法摆脱李青云的控制。鬼王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向他的灵魂涌来,似乎要把他的灵魂吸食干净。“ 不要,我不要死,我可是鬼帝转世的,我不甘心,不甘心啊,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可怕的家伙,为什么?啊!!!“ 鬼王疯狂的咆哮起来,整个灵魂都在颤抖着。这是一种恐惧,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他从没有想象过死亡,更不曾想象过死亡距离他这么近,这种感觉,真的很可怕。他不愿意接受这种命运,他不要死啊,他不甘心啊,他真的很不想死,不想就这么被人控制住。但是,在李青云的控制下,他已经无法反抗,他已经没有了自由,他只能够在李青云的手下被操控。鬼王的灵魂力量虽然庞大,也很霸道,但是却依然不能抵御李青云的灵魂吸附,很快,他的灵魂力量就消失了大半。而且鬼王发现,这个灵魂力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有吞噬他的**,似乎想要把自己全部吞噬。“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如此邪恶的力量,为什么会有这么邪恶的灵魂?该死,不行,不能让他吸走我全部的灵魂,不然,以后的日子我就完蛋了!“ 鬼王大吼,灵魂的力量在迅速的减少,而且这个时候,李青云已经开始慢慢的融合他的灵魂了,他想要阻止,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够看着自己的灵魂被李青云吸入他的身体。而李青云在融合了这些力量之后,顿时觉得自己的实力又增加了很多,他的灵魂更加强悍了,似乎可以撕裂空间了一般,李青云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应出周围的空间都在扭曲,这一刻,李青云仿佛能够撕裂空间一般。“ 不错,不错,现在的我,已经具备撕裂空间的能力,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不愧是吞噬之门第三重天的吞噬灵魂,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彻底的掌握吞噬之门第三重天的吞噬灵魂!不知道吞噬之门第三重天的吞噬灵魂是什么模样,不知道吞噬之门第三重天到底有多么恐怖。“ 李青云的灵魂强度,已经达到一个极限,他想要继续增长,但是吞噬之门第三重天的吞噬灵魂已经是极限,无法继续增长了。李青云也不着急,只能慢慢的等待着,反正他的实力不断的提升,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打破吞噬之门第三重天的禁锢。鬼王被李青云吞噬的差不多之后,他的灵魂也消耗殆尽了,彻底的陷入沉睡之中。李青云没有杀他,因为他不敢,如果李青云现在吞噬了他的灵魂,恐怕立刻就会暴露李青云吞噬鬼帝灵魂的事情,到时候,不仅他逃不了,恐怕李青云也无法活命。李青云没有理会他,直接把他放逐回了他的躯壳之中。而此时的李青云,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变得越来越强悍,他的灵魂之力已经变得非常庞大,他感觉到自己随便挥动一下,就可以斩杀大罗金仙巅峰强者。不过,现在的李青云还不足以和真正的大罗金仙强者相抗衡。“ 吞噬之力,果然厉害,居然能够把鬼王的灵魂吸取掉,如果是普通的鬼王,恐怕现在已经被我吞噬的渣儿都不剩了!“ 李青云没有继续研究自己的灵魂,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不能进步了。如果继续进步的话,李青云觉得,他的灵魂恐怕会爆体而亡。 他不敢冒险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正在遭受一次蜕变一般,如果继续进步的话,自己的灵魂可能会直接爆炸,甚至可能会死亡,所以,他才不敢继续进步了。 李青云的灵魂虽然强大,但是毕竟还不是大罗金仙巅峰的灵魂,所以他只能暂时停止自己的修练,而是静心的修练,争取早点恢复自己的修为。时间在慢慢的流逝,眨眼之间就是三年。这段时间,李青云每隔两个月,就要吞噬一个鬼王的灵魂,而他的吞噬灵魂力量越来越强。 他已经拥有了堪比大罗金仙中级强者的吞噬灵魂,只是这种吞噬力量,不像大罗金仙后期强者那样可以撕裂空间,可以穿梭空间,所以李青云也不能随便的撕碎空间,否则他也会和大罗金仙后期的强者一样,被空间乱流绞杀。 三年的李青云的灵魂终于突破到了大罗金仙初级的地步,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如果现在李青云遇到一位大罗金仙后期的强者,或许就能够战胜他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暗自决定 , 好啦,别拍马屁啦,说正事吧。你现在已经拥有了肉身,那就该为了自己的未来奋斗了,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强者,这个任务你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完成。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也不需要知道。“ 说着,李青云就将戒指丢进储物空间之中,这个空间是一个特殊的储物空间,只有自己才能使用,外人想要进来,只能使用特殊的方式才行。“ 这个家伙竟然这般的嚣张,居然这般的不屑与我说话,哼,等我恢复自由身,我就会杀了你,然后吞噬掉你的灵魂,夺舍重生,然后重新变得更加强大,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鬼王愤恨的咆哮着,但是却不知道李青云根本就没有听到,而且他也不会听到。李青云这么做也是想给鬼王敲警钟,如果这个小子还不安份,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这个鬼王是一个很奇葩的人,在他眼中只要自己能变得更加强大就行,至于别的东西,他都可以抛弃,就算是死了,也不会伤心。这就是修士的悲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为了变强,他可以不顾一切。李青云的目的是修炼,他可不希望鬼王破坏自己的计划。而且这件事情对自己的计划,也会产生影响。“ 这个小子,真是太嚣张了,简直就是无视我的存在,简直不知所谓,我一定会杀了他!“ 鬼王愤怒的咆哮,但是却无可奈何,现在的他,连李青云的衣角都摸不到,更不要说杀死李青云。李青云也没有理会鬼王的愤怒,继续修炼自己的功法,他现在需要一个很庞大的积蓄,然后一鼓作气的冲击筑基巅峰境界。李青云的功法,可以吞噬天地万物,吸收天地灵气,壮大自己的修为。这种修炼速度是极快的,只要能够不断的吸收,李青云相信自己的修为迟早会提升到筑基期,甚至更高层次。“ 咦,这个家伙怎么没有进来?他这样的废柴,怎么可能修炼的比自己更快?他是怎么办到的?“ 鬼王疑惑不解,他很纳闷,自己的灵魂可是非常恐怖的,可以说,除非遇到金丹期的超级强者,否则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自己。可是这个人类居然可以将自己封印,甚至连自己的灵魂都能吞噬?这怎么可能?不过他也知道,李青云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或许李青云的功法也有特殊的效果,也不无可能。不过这个鬼王并没有想到李青云的身上也有着一套属性和功法,而且是属于特殊属性和功法。“ 哼,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功法,都无法和我争夺宿命之星的,因为我一旦进入宿命之星,就会得到宿命之星中的一部分灵魂力量,那股力量足以帮助我提升到更高的境界!“ 想到这里,鬼王心中就更加的激动。不得不说,鬼王确实是一个极品的灵魂体,他的灵魂强度极高,就连李青云的灵魂也无法压制他。李青云之所以没有吞噬他,一是怕浪费,二是觉得,吞噬灵魂这种东西,太过恶心,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嘴巴的。所以李青云一直没有去吞噬鬼王的灵魂,就算鬼王一直在自己的面前蹦哒,李青云也是不闻不问。“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不用吞噬他的灵魂了,等他的灵魂力量增强了再说。不知道鬼王的灵魂力量究竟有多大呢?是不是能够突破瓶颈?我的修炼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却始终感受不到瓶颈,不知道鬼王的灵魂力量会有多大?希望他能够有所提升,如果他能提升到金丹期,那我就能够将他彻底的消灭。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他,让他成为我的第一个试验品,不过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内幕,只要我能够保护好这个任务的核心机密,我就不担心鬼王会泄露任务的信息。“ 李青云暗自嘀咕,想到这里,李青云就开始仔细研究这个任务。鬼王的灵魂之中的怨念太深了,而且还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李青云担心他会泄露任务的内幕。李青云的灵魂强度太弱了,他不敢让鬼王的灵魂占据他的身体。 鬼王灵魂气呼呼的大吼着,不过他却无法改变任何事情。而李青云的灵魂已经来到了大树之巅,此时的大树之上只剩下一块树干,树干的上面布满了密集的裂缝,这是大树的根系受到损伤造成的。“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李青云皱眉问道。李青云的灵魂在脑海中想了一会儿,说道:“先试试看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另想其他办法,毕竟这棵树只能用一次,而鬼帝的灵魂却只能召唤出一次,如果用了这颗大树的力量,我们肯定会遭遇危险的!“ “好,我们试试吧!“ 李青云说着,拿出一粒丹药服下,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同时控制长剑向鬼王的灵魂冲去,想要一举把鬼王的灵魂斩杀。不过这一次鬼王的灵魂并没有像先前一样被震飞,反而一闪躲开了,并没有和李青云硬碰。而是在大树之上乱窜,似乎有意要躲避李青云的攻击。李青云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攻击没有起到作用,不禁有些郁闷。鬼王的灵魂似乎很清楚这里的危机,不断的在周围移动躲避。李青云一阵无奈,他只好继续攻击大树,他要用剑气来破解大树的防御。李青云的剑气威力巨大,每一道剑气都有十几公斤重,就算是一块钢板都能够轻易的刺穿,而大树的表面虽然结满了厚厚的树皮,但还是不足以抵挡住如此犀利的剑气。在鬼王的灵魂不断的闪躲中,鬼王的灵魂渐渐显露出原形。鬼王灵魂的身体和鬼帝灵魂很像,只不过鬼王的灵魂更加凝练一些,也更加灵动,就好像有一种生命的迹象一般。“ 这是什么怪东西?怎么和鬼王的模样差不多啊?这是一只鬼王,还是两只鬼王?“ 李青云的脑袋瓜子里面突然蹦出这样的念头,但是很快便否认了自己的想法。鬼王是不存在于天道规律之中的存在,他是不存在这片天地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没想到 , 我靠,难不成是鬼界和这个世界联通了,这片天地也跟着融合了?这样说来,天地间就出现了无数个鬼界和人间,这些都是天地间的各种生命形态?“ 李青云的大脑一瞬间充斥着这些想法,让他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激动。李青云的灵魂正在飞速的恢复着,虽然这次灵魂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但是他却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不断增长着。一刻钟过去了,李青云的灵魂基本上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不断的膨胀。“ 咦,不对,我的灵魂为什么在不断的壮大?难道我的灵魂也会进化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进化的事情发生吗?“ 李青云的灵魂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坚固,越来越结实,越来越有活力,越来越有生命力。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李青云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肉.体居然还可以进行灵魂进化。如果自己的灵魂能够进化成人类的肉.体,那岂不是可以在修炼的时候,肉.体不会受到影响,而且自己的肉.体的实力将会有质的变化。“ 我要尝试一下进入修炼的状态,试试我自己的灵魂是否也能够进入修炼的境界!“ 李青云心里暗暗想着,他的灵魂慢慢的向前飘去,向鬼王的灵魂飘去。在距离鬼王灵魂只有一厘米的地方,李青云停止下来,仔细的观察着鬼王的灵魂,他发现这只鬼王的灵魂和先前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比较虚弱,没有先前那么强悍。李青云的灵魂不敢冒险,他怕自己的灵魂和鬼王的灵魂接触,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会给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李青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咒语,慢慢的进入修炼状态。他的神识进入到大树的树枝之内,他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和这株大树的树枝之中产生一种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就像是亲密的朋友之间的交往一般。在李青云的灵魂和树枝接触的时候,一股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 这是什么感觉?这树枝怎么这么奇怪呢?“ 李青云的灵魂感觉到了一丝异常。李青云试图用神识控制这棵树枝,让这棵树枝和自己的灵魂紧紧的贴在一起。只是李青云的灵魂和这棵树枝相隔着一层薄薄的绿油油的树叶,无论他怎么努力,这棵树枝也不愿意和他紧紧的粘连在一起。“ 咦,“李青云惊讶的发现,这棵树枝和自己的灵魂之间仿佛没有一点的联系,就像是两条相互不相干的线,即使他们相连也只能是在外围,而无法触摸到对方。就在李青云疑惑不解的时候,大树突然颤抖了起来,一道绿光从树枝射出,射到李青云的胸膛上,然后消失无踪。李青云低下头看了看胸口,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那道绿光却消失不见了。李青云的心里疑惑更盛,但是他又找不到原因。正在李青云疑惑的时候,一道道绿光从树叶之中射了出来,射到李青云的身上,然后钻进他的身体之中,然后就不见了。“ 这些绿光是什么?怎么这么诡异?“ 李青云的灵魂在心中不断的嘀咕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正在吸收这些绿色的雾气。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就像一只蚂蚁正在吃掉一只蚂蚁,这种感觉就好像蚂蚁在啃噬着这只蚂蚁,同时蚂蚁又在啃咬着它,这种滋味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但是李青云却并没有阻拦,因为他感觉到这些绿光带给自己的好处。一滴滴绿色液体,不断的注入李青云的体内,让李青云的灵魂和鬼王的灵魂产生共鸣。鬼王的灵魂似乎很高兴,不断的发出欢愉的叫声。李青云也忍不住发出欢悦的笑声,他感觉到,鬼王的灵魂就好像一只蚂蚁在不断的啃食他的身体一样,而这些绿光则在帮助他的身体进化。鬼王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强壮、结实、强横,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不停的吞噬着鬼王的灵魂,他的身体也不断的变强,不断的变得更加强大。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 李青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吧,只要不是让我去死,我都答应你。“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会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但是当李青云的神识探查到自己的灵魂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他看到自己的神识竟然不断的向四周扩张,而自己的灵魂竟然也在不断的变大,变得更加强大,而自己的灵魂似乎已经达到极限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我的灵魂到底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青云的脸上露出恐慌的神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崩溃,他的身体正在迅速的变得透明。李青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消散。“ 不行,绝对不行,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做,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我还要保护大家,还要守卫家园,还要为我的父母报仇!“ 李青云想到这里,再也顾及不到自己的安危,他疯狂的催促大树把自己送到山谷之中。可是大树好像没听到李青云的话一般,依然静静的漂浮在空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大树,我的灵魂马上就要毁灭了,你快点救我!你快点把我送回到我的身体中啊!“ 李青云急切的呼喊大树,希望可以让大树改变主意。李青云的灵魂在一点点的变淡,变得越来越虚幻,好像要随风飘走一般。李青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不停的催促大树。但是大树依然没有反应,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眼看李青云就要彻底消失了,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鬼王突然大喝一声:“小畜生,我是鬼王,我的灵魂不允许你亵渎。“ 这一声大吼好像一道巨雷劈在李青云的耳边,李青云吓得一哆嗦,然后身子一晃,从刚才的虚幻状态恢复清醒过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秘密 , 姜氏这话也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而立在一旁的夏盛脸憋的通红! 原本一家人一条心,可是压不住日子越过越穷,从前都还有个盼头,想着家里能出个读书人跟着出人头地,可是如今连续五次都没考上,人人都不免得有些心灰意冷。 夏老二媳妇李氏瞧着自己儿子脸憋的通红,很想说句话,可是她瞧着站在不远处夏柱和夏天两个半大的小子,又想起来今年还未曾下一滴雨,终究是没再开口! “爹,大哥,二哥,既然这样,我这倒是有个法子。”夏家老三打破的沉默说道: “要不就先让盛子跟着下田干些活,横竖那些字儿他都学了不下百遍,平日里得了空,就算不去私塾他都可以自己温习,就算是明年继续考,也能省下不少银子……” 听到这番话,所有的人眼前一亮。尤其是老三媳妇,瞧着自己男人的眼里都泛着光。 所谓的识字读书,不仅仅是交些书费就够的,还有笔、墨、纸、砚,单单这些,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若是他们能与王夫子打好关系,到时候只需一封介绍信,明年照样可以参加童声的考试。 “好好好”,夏老头听了这话,显得有些激动:“老三,就属你脑子最活,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说到这下老头就下了坑,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当下就吩咐道:“看看家里还剩下多少东西,一定要备出点像样的礼,还有,盛子,你和你三叔一块去,谁都知道王夫子是这十里八村最好说话的人,这事指定能成……” 当下屋内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对于这个结果,都长舒了一口气。 去考童生,无非就是在县里花些吃、住、用、的钱罢了,横竖加起来也不过几百文,但要是说供一个学子读书的话,少说一年也要三五两。 三五两银子,都能娶两个婆娘了! 熟多熟少,谁心里都有一杆秤。 等着所有的人都散了,夏盛也松开了揉的皱皱巴巴的衣衫。 同时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并不想继续读书。可是这话他是打死也不敢说出来的。 就好像他背负着一家人的信念,继续死读书,死读书成了唯一的理由。有时他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 幸好幸好…… 这事就这么定,夏老三和夏胜把家里能拿的的东西几乎都拿走,然后两人大包小包的就直奔王夫子的家去。 了了这么一桩事,剩下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原先的时候家里喂着一头猪和几只鸡,可是最后越过越穷,所以就卖了,如今家里的米缸也见底了,老二媳福李氏很自觉地背了个最大的被背篓上山捡些柴火和野菜。当然,她拽着自己的两个闺女,阿花和阿青一块去。 阿花还好,她从来都是换个隐形般的存在,不争不抢的,家里人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就像她娘似的,很自觉的背起了个背篓。 不过阿青却嘟囔了起来。 上山捡柴捡野菜,可不是个轻生的活。 像他们这个村里,穷的不在少数,这离家近的地方的野菜早就被人给挖光了,想要找野菜就得去山里边。 虽然说这山上没什么野兽啥的,可是架不住蚊虫多,还有蛇,这一来一回的,不仅吃不到晌午饭,还累,双脚指定会磨出起几个血泡儿。 那血泡儿挑破了之后,可是生疼生疼的! 这活计她自然不想干。 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二姐阿穗就说起话来:“阿花,阿青,你们和二婶快去快回,瞧这这太阳都老高了,再耽搁下去,等到天黑,这背篓也怕是装不满,唉,我和阿果要不是还要帮着奶绣花,指定和你们一块去了,如今家里穷的都快没有米下锅了,多两个人,还能多找点野菜不是?” 这言下之意,阿穗就是讽刺着二房一家人把家里的钱给霍霍完了,干点苦活累活怎么着了? 要不是因为供着夏盛读书,她们夏家也不会穷的连份像样的嫁妆都置办不起,弄得如今自己都十六了,还没有人来提亲。 无非就是嫌弃他们家穷罢了。 哼,就算她阴阳怪气,怎么了! 阿青听了这话也不再吱声,要是放到从前,她早就推三阻四的呛起声来,可是这次她亲哥又没考上,自觉理亏,麻溜的背起了背篓。 远远瞧着,恨不得那背篓都能把人给装下去。 阿穗的心,这才觉得好受一点,不过她也要快点和阿果帮奶捻线绣花,不然一会儿阿奶又该骂她了。 这时候阿花抬头瞧了瞧,正好瞧见大伯娘家的夏柱和三婶家的夏天提了几个水桶。 当下就跑了过去,小声的说道:“三哥,四哥,你们摸鱼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回来一些田螺,也不要很多,几个就行!” 说这话的时候,阿花显得有些不安。 夏柱疑惑的瞧了瞧,田螺那东西都是剁碎了喂鸡吃的,如今他们家又没有鸡,阿花,要这干什么? 不过呢?阿花从来没求过他办过什么事,他对这个妹妹也是有点心疼的。当下就爽利的应了。 然后就和夏天兴致勃勃的去河里逮鱼去了。直到他们窜出去老远,身后还传来夏老太的叮咛嘱咐声,说什么让她们注意点,不要去水深的地方云云。 如今天气虽然暖和了,可也不能时常泡在水里。 然后阿花回过头来对她奶说了句:“奶,我们也走了” 夏老婆子看都没看阿花她们一眼,转身就去了屋里。 那话音就像刮风似的,别人都听见了,却没有刮进他奶的耳朵。 阿青就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着。 她娘李氏见状,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子。 母女三人就不再耽搁,立马朝着山上奔去。 不过,阿花扶着背篓的手,却有些颤抖。 她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在这个家里不受重视, 而是,她有一个秘密,有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秘密。 夏家村三面环山,所以开荒并不容易,大部分人家也都有几亩二等良田,不过也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而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上等良田,也都让王财主家买了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饱就行 , 地里收成少,村里人口又多,要是不小心摊了个灾年,也会出现饿死人的事。 阿花就差一点没饿死。 就在前几天。 如今已经过了五月,可是老天爷也没舍得下一滴雨,村里的老人都说,今年怕是得干旱,又因着前段时间为了凑足夏盛考试的银钱,一家人的口粮是省了又省。 当然最可怜的就是阿花了。 夏盛是她亲哥,最先委屈的肯定是她与阿青。 所以,她与阿青一人一天半个窝窝头。 可是阿青比她聪颖,又惯会做事,偶尔的也能喝上几口别人剩下的野菜粥粥。 常言道,机灵的孩子有饭吃。 阿花木袦,所以活该被饿! 当然这话她是听她三婶偷偷的对他三叔说的。 别人都吃不饱,谁又会剩下口粮给她吃呢? 所以那天夜里她是真的差一点没饿死! 至于为什么她今天又好好的站在了这,说起来是因为那天她做了一个梦, 那梦很是奇怪。她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一排一排的放着整整齐齐,上面花花绿绿的,什么东西都有。不过她都不认识。 可是胃里饿呀,火烧火烧的难受,她想偷偷的拿一个东西瞧瞧是什么,可是又不敢,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就这样走着走着,她忽然瞧见了一摊东西,一个非常漂亮的白瓷盆,里面满满的盛了一堆田螺。还伴着红灿灿的的辣子。 田螺那东西她自然是见过的,在从前的时候,她三哥都会从河里挖出来田螺剁碎了给鸡吃。 也许是饿极了的缘故,阿花闻着盆里的田螺非常香,不自觉的就伸手拿了一个放到了嘴里。 嗯,又香又辣。和她想的一样。 虽然外壳不能吃,可是对于一个饿极了的人来说,她总会有法子吃到里面如同一个指甲盖大小搬的肉。 真香啊,然后她又忍不住的吧唧吧唧嘴。 这一吧唧,阿花就醒了。 这一清醒,她又差点没跳起来, 因为她嘴里,还有一个田螺!!! 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了。阿花谁也没敢说! 当时自己小心翼翼的把那田螺从嘴里抠出来,放到了手心里。借着起夜的借口,远远的埋了。 可是那屋里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味。和她睡在一起的阿青也总是疑惑的嘟囔着。 阿花心惊胆战了好几天。 可是她还想吃田螺!!! 所以在今日的时候,才会央了三哥四哥,给她挖几个田螺回来。 阿花正想着心事,忽然头上被人拍了一巴掌, “你还愣着干啥?整个人呆呆笨笨的,还不赶快去找野菜?”阿青说了半天的话,也没见有个人吱声,扭过头一瞧,才发现她所谓的五姐正发着呆,放下气不打一出来,下意识的就拍了一巴掌。 李氏正在前面不远处扒拉着找野菜,听到声音扭头瞧了一眼,正好就瞧见了自己的小闺女打了大闺女一巴掌。 当下就皱了皱眉,说道: “阿青,她是你姐姐,别老是欺负她!” 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总有一个比另一个更得她欢心。 当然也就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那个多出来那么一点点的自然就是阿青了,不过阿花也是自己的孩子,虽说是黑了点,但是她吃的少,还能干。 就冲着这一点,也不能让自己太过偏心。 “娘,看她呆呆笨笨的,哪有做姐姐的样嘛!当初娘就该把我生到前头,让我做姐姐的!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照顾妹妹了,谁像她似的,还得我照顾着!” 听了这孩子气的一团话,李氏“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 “就你个鬼机灵!真要是让你做了姐姐,指不定的能翻了天去!” “娘!”阿青跺了跺脚“您要是再说,我可就不依了……” “哎呦呦哟,不说了,不说了我家阿青丫头害羞了呢……” 阿花就在旁边瞧着,心底有点羡慕。 她与阿青是双胞胎,自己排行老五,比阿青早出生一刻钟,所以注定她是姐姐。 不过阿花长的有点黑,也有点小,又不爱说话,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阿青是姐姐。 想到这儿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阿青在背地里可没少欺负她! 她记得有一回阿青不小心扯坏了大哥的外衫,又怕家里人责罚,因为大哥的衣服可宝贵着呢,于是她就想了个法子把所有的脏衣服都卷成卷,交给自己去洗。 当时自己还奇怪,为啥衣服都卷成了卷? 当然因为这件事情,阿花还被她奶狠狠的骂了一顿。 骂就骂了吧!反正也没挨打。 她也就没再说,因为说出来又能如何?她阿哥的衣衫反正是破了。 不过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很多,阿花也不愿意和阿青计较。 不过她不计较,阿青就越得寸进尺! 算了算了,不想了。。 眼下是快点能找到野菜! 虽然说有几个月没下雨了, 但是该发了芽的青草也都抽出了芽儿。 不过呢,像是那些能叫上来名、能吃的野菜就真的不好找! 单单说是捡柴火,不大会儿就能捆上两摞。 但是两捆柴火也比不上一把野菜让人喜的慌! 阿青四下看了看,心里却盘算起来。 阿花的性子是个木纳、听话的,她指定会去远的地方挖野菜,像她们脚上都是穿的草鞋,看着一圈一圈编的挺厚实,但最不耐穿,尤其是走这种山路,那可会磨破脚掌的。 她可没打算就这样傻傻的挖来挖去。 “娘,要不我们分开去寻野菜吧?”阿青瞧着她娘越走越远,当下就说道: “这时候山里的野菜都少了,我们要是在围在一起,能挖的野菜就更少了,不如分开好了,这样说不准还能多挖些!” 李氏听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在山上她们也是常来的,只要小心点不让蛇给咬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说不准分开,还真能多挖些野菜。 当下脸上就露出几分笑容,“那就分开吧,不过你们俩也要小心点,嗯,等到天快黑了,就麻溜的去山脚下那棵大树边碰面” 山脚下的那棵大树很粗很壮,也不知长了多些年了。 不过倒是一个碰面的好地方。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害羞 “是啊!阿花丫头,我们要回去啦!” 原本阿壮他爹心里正想着自己背篓里的那两条蛇。 说起来也是他运气好,这两条蛇正缠巴一堆,嗯,交*!也亏的是自己眼疾手快,一个大棒子抡下去,两条蛇都死翘翘了,平白的得了一坨蛇肉。 这时候蛇可是一个好东西,这蛇肉又滑又嫩,蛇汤又香,炖的时候再加上点盐吧,再好吃不过。再者说今天他们收货颇多,单是在背篓里满满的五方草,就能饱餐好几顿。 自然是赶快回家。 阿花偷偷的垫高了脚尖张望着。 大伯的个子太高,瞧不清楚背篓里面的东西,可是阿壮哥的背篓里她瞧得真真切切, 可不就是五方草! (五方草又名长寿菜,一般为红褐色叶片,肥厚向道软型,内含蛋白质,硫氨酸和黄素抗坏血酸,胡萝卜素等营养物质) 阿壮扭头一瞧,正好看到阿花垫起脚尖来张望,当下心里一慌,就把背篓抱在了怀里。不过颠簸之下,就掉出来棵四方草! 父子俩对看一眼,立马朝前奔去。 阿花在后面瞧着,那速度,就像刚才她见的那兔子似的! 嘴里不由得嘟囔开来:“真是的,我还没问那野菜是从哪里挖的呢?跑这么快干啥?我又不要你们的……” 不过就算她问了,阿壮哥和大伯怕也是不会说的吧? 阿花虽然木袦,可也不傻。 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弯下了腰,把那颗掉出来的四方菜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背篓里。 …… 阿花走了许久,直到脚下的草鞋磨得破了,也终零零散散的挖了几颗荠菜。 她瞧着背篓里焉了吧唧、有些泛黄的野菜叶,确实又累又饿,再加上磨得生疼的脚丫子, 想了想,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罢。 这个时候野菜也不好找了,也不知道晚上的时候阿奶能分给自己多少饭!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嘴里的那个田螺。 阿花也顾不上别的了,就想着若是再能做个那样的梦就好了。 那田螺又香又辣,让人口齿生津…… 这般想着、想着、想着 然后, 然后,阿花就有看到了一排排花花绿绿的东西。 猛的吓了一跳! 心里免不得又惊又怕,不过还是有一点高兴。 她饿了呀!!! 于是她就想靠着那天的记忆,想找那个白瓷盆儿…… 果不其然,那白瓷盆还是安安稳稳的在那里,里面还是满满当当的成了一盆田螺伴着红油油的辣子。 一瞬间,阿花有些喜沥而至! 这东西能吃、好吃、然后,她啥也不顾的就去吃了。 当然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辣。 阿花就有些满足。 不过她仍旧小心翼翼地护着白瓷盆儿,抬头四下瞧了瞧。 这一瞧就更吓了一跳! 她看到了什么? 离这次盆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像是桌子一样的。 阿花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可能就是看着挺好,挺结实,自己从来没见过。 在这桌子上面,就摆满了满满当当青绿色的嗯,野菜吧,就是野菜!!! 虽然她没有见过,但她想着那那肯定就是野菜了,不过心里也奇怪,怎么会在这里见到野菜? 然后她就手里抓着一把田螺娜到了那些野菜跟前。 虽说是没有见过,但并不妨碍她能认出这些东西的好坏! 水灵灵的瞧着就新鲜极了。 忍不住的就用手摸了摸。 嗯,触感清晰,就像她手里的田螺似的。 阿花心下诧异,还想再仔细瞧着,突然听着不远处好像与说话的声音。 当下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别的了,两只胳膊抱了一堆菜,心里只想着快点出去。 于是,诡异的一面出现。 阿花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还是站在了西山上。 然后, 怀里抱着一堆菜。 青呼呼,绿油油,与这萧瑟的山间相比,最是扎眼不过! 阿花使劲的平息那颗“彭砰砰”像是打鼓的胸膛,手忙脚乱的把那些菜一股脑儿装进了背篓里,然后快速的脱下了外衫,三下五除二,把那背篓盖了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她觉得心还“彭”“彭”的跳个没完! 然后耳边就响起一道声音: “阿花丫头,天都快黑了,不要在这山里呆太久了,快回去吧!” 说话的人正是夏家村村长的媳妇。身边叽叽喳喳的跟着几个半大的小子。浩浩荡荡的从拐弯处赶了过来! 阿花有些紧张。 按照辈分,她得叫一声大奶奶。 村长媳妇也是个心善的,见阿花一个不到十岁的娃娃独自上山,生怕有什么好歹,免不了就提醒两句: “阿花丫头要是挖野菜的话,不要乱拐,离这不远处那几棵歪脖子树周围是有陷阱的,那陷阱里面可是扎着竹签,你可是要小心点,避开那些地方……” 阿花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不过表情略显得有些僵硬。 村长媳妇见阿花能听得下去,又嘱咐了几句,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走了。 不过走在最后面的枝姐儿回过头冲着阿花眨了眨眼睛,背过手去悄悄的从背篓里掏出了好几把野菜,洒在了路边! 阿花瞧这枝姐儿的动作和背影,就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事,有些小家子气。 枝姐儿是她最好的朋友, 是唯一一个不嫌弃她不会说话的人儿! 等到阿花气喘吁吁的,赶到山脚下那棵很壮很粗的大树旁时, 她娘与阿青都等的有些不耐烦。 阿花的语气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娘,阿青,我回来晚了。” 原本阿青是鼓了一肚子火,就怕万一回去的晚了,吃不上那一天唯一的一顿饭! 可是她娘说了,如今上山挖野菜的人太多了,她们就寻到这背篓里的一点儿还不够全家人塞牙缝的呢,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免不了阿奶的一顿指桑骂槐。还不如就在这等着阿花,说不准阿花挖的野菜比他们多呢。她娘还说,阿花还不到十岁,也怕出了什么事儿! 阿青暗暗冷哼, 要不是她背篓里的野菜太少,才不会在这等呢! 李氏说的倒也是实话,不过她心里也有着小九九。 在这之前,可是遇见了村长家的媳妇。 那村长媳妇说是瞧见阿花了的,若是自己就这样走了,指不定会在背后如何埋汰。 更何况她瞧见那一堆人的背篓满满的,想着阿花也寻了不少野菜。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头一遭 就算是阿花找不到野菜,枝姐儿指定会把自己背篓里的分给阿花一半儿。 她们两个人好的跟亲姐妹似的,不,比亲姐妹还要亲。 这件事李氏心里跟明镜似的。 果不其然,待到阿花走进,就瞧见那背篓里鼓鼓囊囊的,心下又满意了几分。 李氏确实有先见之明,阿花的背篓里确实满满当当的。 这样回去也好交差。 不过阿青却动了心思。 她瞧着那背篓里满满的,肯定挖了不少野菜,哪怕是平常她认为最难吃的荠菜也成了香香饽饽! 心思一转,上前了几步,“阿花,我长的比你高,比你有劲,要不咱俩的背篓换换吧,我帮你背着,更何况你走了这么远的山路,脚都磨破皮了……” 当然,她可不是关心阿花的脚的。她是想着如何在阿奶面前刷功劳呢。 阿花听了眯了眯眼,有些不情愿,半天没搭话。 李氏瞧了瞧阿花的脚,这次就没站在阿青那一边。 当下只是说着让她们别再磨叽了,赶快回家去。 又想着阿花走了这么久,脚肯定磨破了, 平日里又是不争不抢的,这次,也该让她吃饱点了。 几人紧赶慢赶,等到踏进家门,天色也快暗了。 夏老头瞧着人都到齐了,就吩咐着赶快摆饭。 等到天色真正暗了的话,可真就是摸黑吃饭了。 乡下人会过日子,确是不舍得点灯。 不过一听到说吃饭,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瞧着。 饭菜很简单,一人一碗糊糊粥。一个窝窝头。 当然,除了夏盛之外,所有的人碗里都稀稀拉拉的。 不过就算这样,也都眼巴巴的瞧着。 夏老婆子听到吩咐之后就拿着个汤勺,准备按照老规矩,给分着饭。 几个儿子一定是不能偏心,碗里的粥都是一样多,盛子读书费脑子,一定要稠一点。至于另外两个孙子,就比他们爹碗里少一点点。当然,那几个儿媳妇也就半碗多一点,几个孙女还小,也就一人半碗。不过,二房里的阿花和阿青还是照着老规矩来的…… 这会儿夏婆子正全神贯注地分着饭,突然就听见三儿媳妇的一声惊呼, 吓得差点没扔了手里的饭勺,当下就骂到:“你个不张眼的瞎喊啥?没看见这一群大老爷们正想吃饭呢,你要是不想吃就早说,省的霍霍了粮食,糟心的玩意儿……” 老三媳妇孟氏回过神来忙说道: “娘,娘,你看看这背篓里是什么?” 一群人顺着这句话望了过去。 只见地上放着三个方方正正的背篓,,最大的无疑是李氏背的了,里面有零散散的几把野菜,旁边放着两捆柴。 那个小一点的背篓也是零散散放的野菜。瞧这好像还有些杂草和尘土,显得不太干净。 不过等他们瞧见了另外一个背篓里装着的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你瞧我,我瞧你的,都显得有些吃惊。 阿花瞧着,心里就更紧张了。 也不知道这些菜到底能不能吃? 夏婆子三步两步的窜到了背篓前,里面结结实实的塞了一筐绿油油的,菜。 。 有些是荠菜,有些是四方草,还有些别的,她却不认识了。 不仅仅是她,所有的人都不认识。 然后都好奇地围着那一筐菜评头论足。 “这是啥菜,长的真好”夏老大说道。 “你们看这叶子长个椭圆形,叶色亮绿,还有纹络,肯定好吃”夏老二吞了吞口水。 …… 阿花听见议论声,也挤过头去瞧了瞧, 当时自己只顾着紧张了,到底弄出来点什么东西?,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她瞧着,也觉得能吃。 “阿盛,你过来瞧瞧,这是什么菜?”夏老三忽然想起来阿圣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指定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于是对着阿盛招了招手。 夏盛仔细的瞧着, “这菜也就是一个巴掌的高度,跟粗,茎直立光滑,先端钝圆,基部渐挟成宽柄,肉质肥厚……”摇头晃脑的模样,颇有些卖弄。 说着说着,夏盛忽然瞪大了双眼 “这、这、这不是瓢儿菜吗?天呐,这从哪里弄的瓢儿菜?” 说到这儿,夏盛的语气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瓢儿菜可稀罕了……” “那,盛子,这菜能不能吃?”夏家老大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菜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能吃就更好了!! “这菜肯定能吃!不仅能吃,就像这么一背篓的菜,就能卖到好几百个钱……” “你说什么,好几百个钱?”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吼了起来。像是不相信似的,又重新问了一句。 “盛子,你确定这这些菜能卖好几百个钱?”夏老三问。 几百个大钱,他们夏家不是没见过,可是如今家里穷的连几文钱都掏不出来了,这几百个钱就显得尤为珍贵。 更何况,真能卖钱,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个馅饼儿! 夏盛围着那一背篓菜仔细地瞧了瞧,还用手摸了摸,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过,有句话他也没敢说。 当时他去县城考童生的时候,就瞧见了那酒楼旁边有人卖这菜,还说什么从外头运进来的,因为这菜太稀罕,要价特别高。 当时他们几个人都忍不住,好奇上前瞧了瞧,便牢牢地记下了那菜的样子,最后甚至还瞧见了一个富家公子扔给那卖菜的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啊。都能娶个婆娘! 他们就想着那菜可真值钱,自然也就知道了,那东西叫瓢儿菜。 想当初那人卖的菜还没有眼前的一半儿多…… 想到着,夏盛的心忽然就火热起来,正巧与他三叔对视了一眼。 既然这瓢儿菜这么值钱,那肯定是要卖的!! 不过,这菜是从哪里挖到的? 所有人都瞧着那背篓长还挂着一件破烂的外衫, 然后终于发现了,没穿外衫的阿花。 “阿花,这些菜是你挖的?”夏老婆子声音颤颤的问道。 阿花听了显得有些难为情,她是从来不说谎的,可是又不能解释这菜的来历,只好支支吾吾说了几句,从西山上挖的。 不过她也长了个心眼,就说那地方的菜全被自己给挖完了,甚至回来的路上都害怕被别人看到才用外衫给罩着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还是走吧 , 昨天都兴奋的一宿没睡,结果忘了商量这瓢儿菜该卖什么价钱了? 听完这话之后不由得看了看阿盛! 反正阿盛是见过的,指定知道该怎么卖。 夏盛却有些脸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读书人最是不善于打交道,他想了想说: “我家的这菜叫瓢儿菜,味道甚是好吃。别的地方很少有卖的,可稀罕了,至于价钱,你看着给吧!” 那瘦男人听闻两眼冒光,随手一指说道: “既然如此,你这些菜我都要了,”然后又斜一眼, :“小爷我今日就行善一回,加上你这个背篓,那,给你十文钱好了!”说罢就掏出来十文钱扔在了地上,然后另一只手就要去拽背篓! 周围人都瞧着那十文钱咕咕噜噜的滚了几个圈儿。 夏盛就有些急了。 “这位大哥,你仔细瞧瞧,这可是瓢儿菜,可不是普通的青菜,十文钱肯定是不能卖的!。”说完这话,两只手就紧紧地护着。 真要是普通的青菜十文钱指定能买一背篓。可是眼前的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的! 若是不知道能卖个几百文,说不准他们真卖了,可是知道价钱之后,十文钱是如何都不成的。 “你这人好个出尔反尔!!什么瓢儿菜?你少拿这些糊弄老子,瞧着新鲜给点钱就不错了。怎么的?还要坐地起价不成!”眼前的男人使劲的抬了抬脖子,气语昂昂的说道。 他打眼瞧着,那年纪大的人穿的破破烂烂,另一个虽然没打补丁,但是瞧着那脚上破了吧唧的鞋,也指定是个穷的。 像这样的贱民,给点钱都不错了。 夏老三听闻,气性一下子就上来。 他们家世代务农。啥人没见过? 这分明就是想吃肉还不想掏钱。 “我这侄子看着你长得人模人样!才让你看着给的,好家伙,原来也是个不识货的。我就告诉你吧,这瓢儿菜的种子可是从外头运过来的,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你倒是好,张嘴就是十文钱,你怎么不去抢?我告诉你,这些菜不下、二二百个大钱我们是不卖的!” 周围人听了这话都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啥菜呀?能卖二百个大钱儿? “哈哈哈,还二百个大钱,真是笑死人了!!” 想他走南闯北还真没有见过比自己还信口开河的人,当下照着夏老三就吐了一口唾沫! 二百文,可是能买一石米。眼前的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是能卖二百文,他就喊声祖宗。。。 “老子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舅就可是在大户人家做管事的,给你十文钱就是瞧得起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我今儿个就把话撂这儿了,这菜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夏老三听了,立马背上背篓就要走。 和这种地痞无赖。没啥好说的! 这时候男人见他们要走,可是不依,双手一抓,一拉一扯,那背篓就散了。 里面的菜就像是破了土的牙,一股脑儿的滚了一地。 虽然说放了一夜,可是瞧着还是那般新鲜。 夏盛一瞧,哆嗦的就弯下腰去捡。 那瘦男人念头一闪,装作不经意, 一脚就踩了下去。 好巧不巧的就踩到了夏盛的手背上,然后使劲一捻!!! 夏老三可就急了眼! 阿盛的手可是读书写字的。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这般侮辱、糟蹋? 当下就与瘦男人推、打起来。口中骂道, “我告诉你,我侄子可是读书人,这要是伤了手,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告你个蓄意谋害之罪!” 这年头的读书人甚是金贵。 瘦男人听了之后非但没有收敛,甚至还照着一颗颗新鲜的瓢儿菜嚯嚯起来!鄙视道, “还冒充什么读书人?真是贻笑大方!怎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功名在身?别说是秀才了,你这侄子要是能有个童生身份,老子就给你们跪下!!” 声音响亮! 这边的喧闹引的整条街的人围了过来,有的人就小声的议论着。 有人认出了那瘦男人姓赖,叫赖六。他有个舅舅好像是赵员外的管事。 颇有些面子。 不过也有些人看不下去, 但也没轻易地出头。 像他们这些人,太穷! 轻易的不敢得罪那些有钱人! 但若是弯腰的小哥有个功名的话,哪怕只是一个童声,他们这些人定会一股脑儿上前理论! 夏老三听闻诺诺的张了张嘴!半天没吱声。 他心塞啊! 夏盛的脸憋的通红通红的! 一半是气,一半臊!!! 如此,那瘦男人更是张狂!索性把那些菜踩了个稀巴烂。 此刻,原本新鲜的瓢儿菜孤孤零零的躺着,有的叶子都被踩的稀巴烂,只剩下一地的菜泽。 甚是可怜! 夏老三的心揪揪的疼!!! 阿花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时候就瞧见阿果笑盈盈地站在了跟前。 阿果长得明艳,皮肤还白。肉嘟嘟的。 此刻她正端着一碗菜粥。 阿花放眼瞧去,满满的,心里有些高兴。问道:“七妹,你怎么在这?” 她三婶一向把阿果看的挺重,立志要把阿果养成村里的一枝花,从前都会拘着阿果不和她一块儿玩儿。 还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阿花不懂,可是也知道三婶不喜欢自己。 此刻她瞧着笑盈盈的阿果,有些高兴也有些诧异。 “娘说五姐姐昨日里爬了好久的山指定是累了,想着今日会醒的晚,所以就给五姐姐留了一碗菜粥粥。五姐姐,你快喝了吧,要不一会儿就凉了。六姐姐上山去挖野菜了,五姐姐,阿奶说不用我帮着捻线绣花了,要不你一会儿带着我一块儿去吧!!” 阿花听了没有多想。当下就点了点头! 阿果能亲近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俩姐们儿就和和美美的出了屋,就瞧见二姐站在院子晾衣衫。 因为那衣裳绳儿栓的有些高,衣衫又大,瞧着颇有些吃力。 阿花就想着伸把手吧! 谁知道二姐却哼了一声,骂了句“假、惺、惺!” 阿花有些摸不着头脑。 … “五姐姐,我们快走吧!”这个时候阿果突然就蹿了过来,一把拉走了阿花 “再待下去,阿奶又该骂了!” 阿花就不再想别的,一人背起来一个背篓,朝着山上奔去!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阿花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昨天晚上阿奶给自己的草鞋原本是想给二姐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该来的还是回来 , 过了酉时,阿花和阿果就下山了。 阿果耷拉着个脑袋显得有些不高兴。 因为她们没有挖到瓢儿菜。 她想起来阿娘还非得让自己跟着五姐姐去上山挖菜,说什么这是在阿奶阿爷身边露脸的好机会,这下好了吧?啥也没挖到。 山路这么难走,还尽蚊虫不说,来来回回的弄一身汗味泥土,再是难闻没有! 哪有在家里帮着阿奶捻线轻松? 以后不管阿娘说什么,反正她是不去了。 等她们家去的时候才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爷板着个脸一言不发,奶就在旁边唉声叹气! 姜氏和李氏正捣鼓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阿花走进了闻了闻,像是草药。 一抬头,就瞧见她娘眼睛红红的。 像是,哭了! 阿花的心里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真,灶上也没有人做饭! 阿花是饿惯了的,倒也受得住,不过阿果就有些娇气了! “阿娘,阿娘,我饿了!”阿果瞧着院里没人说话,就嚷上起来。 说起来阿果也不过七岁,在山上又走了这么长时间,早就饥肠辘辘。 “吃吃吃,就知道吃,上辈子就是饿死鬼投胎的!”夏老婆子窝了一肚子气,正好听见这话,随手拿几个扫帚就扔了过来,嘴里骂道: “糟心的丫头片子,饿死算了!” 孟氏瞧这自家婆婆扔过来个扫帚,连忙把女儿护在了怀里,于是背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 当下就红了眼! 瞧此情景,夏天就不干!抢红脖子粗的嚷道:“奶,你干啥打我娘?大哥受伤又不关我娘的事,就算是要怨,也要怨阿花,和我娘和阿果有什么关系?” “你个滚犊子,说啥话了你?皮痒了不是?小心我揍你!” 原本夏老三正愧疚自己没有护好阿盛,冷不定的就听见自家儿子说的这些混账话。当下厉声骂道:“你五妹也是辛辛苦苦的野菜,干啥子能怨到她身上?说到底也是因为咱家没钱没权,才会这般的任人欺负……” 七尺高的汉子,说着话的时候也红了眼。 阿花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东瞧西瞧的就要寻大哥,小跑了几步,就瞧见了大哥的手上缠着绷带,一圈又一圈。 瞧这情景啊,非但没卖到钱,还连累着阿哥受伤了! 她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 晚饭谁也没吃!并不是夏婆子没让做饭,而是家里的最后一把粗粮,在早上的时候就吃完了。 都耷拉个脑袋回屋睡了。阿花还听见他爷的叹息声,说是去了三家都没有借到粮… 庄稼人就怕老天爷不给活路,如今已经好几个月没下雨了,若是闹了干旱,谁也不舍得把家里仅有的粮给借出去! 阿花辗转反侧,一会儿想起来那辣乎乎香喷喷的田螺,一会儿又想起来青幽幽的瓢儿菜,一会儿又想起来她娘李氏哭红了的眼…… 就这样熬了半夜,她听见阿青睡了,就悄悄的起了夜! 不过她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像是从她爷她奶的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鬼使神差的,阿花悄悄的弓了过去… 第一次做这事,阿花小心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就听见了她奶说话声, “老头子,福生家的也不愿借给咱们粮么?” 听见这话之后,夏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今日借粮的时候,去了三家。 刘老头家、春生生和福生家。 刘老头是外来户,不借粮给他们情有可原,春生家是隔壁大壮他爹,原本他是想借给点的,可是他讨得那个婆娘却不是个省心的。当时就闹了起来,还说什么他们家有钱供起来都读书人?还能没钱买粮?分明是留着后招呢…… 当时他这张老脸听不下去,扭头就走了。然后就去了福生家。 福生是个小辈,在当时他们日子过的最难的时候,自己也伸出个援手,这个时候自己家困难,这也肯定会借给自己吧? 不过他想的挺好,去了之后,没想到福生直接哭穷! 说是给家里半大的小子天天饿得直叫唤,要是能有多余的粮,说什么也会早早就给送来了…… 夏老头都听不下去,他瞧着那几个小子长得比自己孙子还壮实的模样,哪像是饿了好几天的? 自己总不能哭着求着让他们均一点给自己吧,一把年纪了,还要不要老脸了? 说到底,老天不下雨,都留着后手! “唉,那可如何是好阿?”沉默了半响,夏老婆子说, “要不,要不就许个童养媳吧?”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说好听点儿是许个童养媳,其实就给卖到别人家差不多。 给别人当牛做马一辈子,任人打骂,也割断了自己以前的姓氏,还不能回娘家的。 死活也与娘家无关! 阿花在墙角边蹲的腿都麻了,也不敢再呆下去了。 她想起来村里阿宁婶子,听别人说阿宁婶子是童养媳,她娘家过的太穷,所以给了三袋玉米面。 阿花觉得阿宁婶子是个好人,有次她饿的狠了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眼一黑差点没栽进河里,是阿花婶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然后还偷偷的给了她一口窝窝头吃呢! 不过她也看清了阿宁婶子手臂上一条条鞭痕,有新伤,有旧伤,还有的血肉模糊,甚是吓人。 阿花知道,阿宁婶子是时常挨打的。 枝姐儿说,因为阿宁婶子是童养媳,所以挨打了,也不敢告诉别人,再者说就算告诉了别人,也没人可怜她的。 她爹她娘就是把它卖了的! 阿花就不寒而栗。 第二日, 夏老头儿发了个话,要让各房的人都到齐。 开个会! 阿花心里觉得沉甸甸的。 …… 果真,夏老头与夏婆子准备许出去一个童养媳。 这是他们老两口昨天商量下来的决定。 所谓童养媳就是在丫头还小的时候过给了别人家。当然还得签过身契。 若不是因为日子真的熬不下去,他们也不会这般糟蹋自己的孙女儿,不过话又说回来,过给别人家也总比要卖出去好得多。 童养媳也是不能随便买卖的! 这个时候村里头也有卖丫头的。不过也分三六九等。有的是签活契,有的是死契。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大智若愚 , 她想了想,以阿花这般老实的性子,会瞒什么事儿? 真要是说起来的话,无非是因为昨日里挖的那些瓢儿菜! 当下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 那西山上不知被多少人都寻了去,为啥子别人都没寻到,只有阿花寻到了?更何况阿盛说那瓢儿菜是从外头运来的,如此稀罕的东西,又怎么会在西山上长的了?又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只有阿花一个人挖到了? 她可是知晓今日里几个儿媳妇和孙女都去西山上寻菜去了。 谁也没找到! 阿花瞧着阿奶越来越亮的眼睛,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一闭眼。 然后,然后阿花又进了那个地方。 这次她也没乱看,就直奔着那个盛着田螺的白瓷盆一样的地方去。 顾不上别的,一把抱起来白瓷盆,心下念着,我早出去、我要出去、 这时候夏老婆的正奇怪着阿花说着说着话,竟然闭上了眼。正想问出声来,忽然间她瞧见了什么? 阿、花、手、里、竟然端着个白瓷盆儿!!! 青天白日里见了鬼! 夏老婆子的“嗷”一下蹿了出来。 也亏得现在家里没有人。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夏老婆子有点儿哆嗦。 太匪夷所思了!要了老命了!!! 不行不行,得把老头子叫来。 人对未知的事儿总有些畏惧,夏老婆子想到这儿就想窜出去。 可不又什么,回头看了看还抱着瓷盆的孙女。 人还是那个人,还是那搬面黄肌瘦,就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瞧着自个。 然后夏婆子麻溜的窜起来冲到了门边,一把关上了屋门。 叮叮当当的,仿佛还能听见回音! 然后哆哆嗦嗦的问道:“阿花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阿奶,我也不晓得,”阿花心里也很疑惑。 “就是那天我饿得很了,就想吃东西,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进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大,一排排的也不知道摆着是什么。我也不敢动,然后就瞧见了这些田螺,对了,还有昨日里挖的那些瓢儿菜,我瞧着这些东西应该能吃,然后就尝了几个…阿奶,真的我就尝了几个!” 夏老婆子的心思并不在阿花吃没吃田螺这件事儿上。 “你说,你说你去了一个很大的地方,那个地方有很多东西?还有很多瓢儿菜?” “嗯,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应该说是一个很大的屋子,里面摆着的什么东西都有,可是我叫不出名来也没仔细瞧着,不过瓢儿菜确实不多了,都放在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桌子上……” 夏老婆子听闻她使劲的按住了那颗心跳如打雷的心。 “阿花丫头,那个地方里面有没有粗粮?”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下意识就会想着粮食的。 “我也不清楚,阿奶,我没仔细瞧,不过,我可以再进去瞧瞧……” “那你快瞧瞧去,快去瞧瞧!”夏老婆子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然后麻利地接过了阿花手里的白瓷盆儿! 就算她饿得急了,瞧见了那一盆的田螺,也没想起来吃! 阿花得了她奶的指示,然后放心的就去了那个地方。 夏老婆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 只见阿花闭上了眼睛,呼吸沉着。安安静静的在那站着,又像是闭着眼睡着了! 这个时候阿花再进来,心境可是与从前不同的。 有些欢快。 她慢慢的,仔细的溜了溜,除了眼前这一排排花花绿绿的东西之外,还有些瓶瓶罐子,那罐子里塞着满满的腌制的,好像是水果之类的东西。 她瞧着面熟。有些像在枝姐儿家见过的黄桃。 不过她更奇怪,这黄桃为什么会在水里泡着? 阿花没在这个地方停留多久,她是来寻粗粮的。 这个地方的地面特别光滑,就像是能印出人的模样似的。阿花没走多久,就瞧见了前面又一堆亮灿灿的东西。 她认得一些,有磨碎了的黍米面儿,还有整个的一颗一颗的黄豆,更别提那白灿灿的大米了…… 阿花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她可是从来没吃过大米的,她记得有一次自己去给大哥送东西的时候见过王夫子吃过,大哥说那是叫大米。 阿花更加觉得肚子饿的慌了。 然后就抓了一把黄豆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 另一边,夏老婆子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阿花看,却瞧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 惊悚起来, 然后她瞪大了眼睛。 娘呀,闭着眼睛的阿花在吃东西那!!!!” 阿花可不管此刻的模样到底有多渗人。 她想着阿奶还在外头等着自己。然后把外衫一脱,她可是瞧见那些白花花的大米了。 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包了一外衫。心里想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夏老婆子半天没回过神儿。 她就算是睁大眼睛瞧着也没看见阿花是怎么把外衫给脱下来的? 然后就眨了一个眼。 看着眼前怀里抱着沉甸甸的东西、笑眯眯的阿花, 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不知道该怎么言语! 然后阿花就把那外衫往事土炕上一放。 露出来里面包着的白花花的大米!!! 夏婆子哆哆嗦嗦伸出了如枯树般的手,摸了摸。 这是大米,确实是大米。 她有多少年没见过眼前的这东西了? 庄稼人只吃粗粮。 就算是阿盛,也只有考试的头一天能吃口白面儿! 大米,可是贡米。 夏婆子瞧着那一堆东西,又是害怕又是火热! 还没等她说出什么话,就听到屋外咚的一声传来几声响。 “青天白日里,老婆子你关上门做什么?”离老远的就能听到下老头儿的粗大嗓门儿。 “老头子,老大他们几个回来了没?” 夏婆子听到的声,悄悄的就把屋门开出来个缝。 “没那,哎,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借到粮,诺,这是二弟家借给的几十个大钱,你先收起来吧!”虽然钱不多,但也能买个两升粗粮,吃它个十几天。 更何况二弟家过的也挺穷的。能拿出来这几十块钱儿也是勒紧了裤腰带。 这份情他承! 说完夏老头就一把推开了屋里的门儿,一会儿几个儿子都回来了,这白日里关着门儿像什么话? 不过等他进了屋,就猛的瞧见坑上来那一堆东西! 正文 第151章 涨了见识 夏婆子听到的声,悄悄的就把屋门开出来个缝。 “没那,哎,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借到粮,诺,这是二弟家借给的几十个大钱,你先收起来吧!”虽然钱不多,但也能买个两升粗粮,吃它个十几天。 更何况二弟家过的也挺穷的。能拿出来这几十块钱儿也是勒紧了裤腰带。 这份情他承! 说完夏老头就一把推开了屋里的门儿,一会儿几个儿子都回来了,这白日里关着门儿像什么话? 不过等他进了屋,就猛的瞧见坑上来那一堆东西! 那是大米罢! “老婆子,这可是大米啊!从哪里弄来的?” 夏老头激动地捧了一把米放在鼻尖嗅着。 真香阿!!! 不过,等他听到了事情的原委,一二连三地瞅了阿花好几眼。 “阿花,你告诉爷,这事儿有几天了?你去到的那个地方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人?” “没有的阿爷,那个地方挺大挺宽敞,没有别人。也就是在前两天,不知道怎么我就能梦见那个地方,然后就进去了。” 一个不到十岁的娃娃也撒不出谎来。 夏老头就在屋里渡来渡去, 这可是捅破了天的大事! 他可不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 “阿花,爷就在这儿瞧着,你再进去拿些东西出来,不限于什么!!” 阿花听了之后,两眼一闭。 于是夏老头就瞧见了夏婆子看到的那一幕。 阿花在里面逛的时候正奇怪为什么那黄桃都用水泡着?于是随手就拿了两罐儿,然后她又瞧见了一桶桶黄橙橙的叫不出来名字的东西。随手就抓了一桶, 自然,她还抓了一把瓢儿菜。 她大哥说那瓢儿菜如此稀罕,那她也就尝尝吧! 阿奶会让自己吃的罢! *** 夏老头儿的心里挺激动。 他瞧着自己孙女,就像变魔术似的拿出来。这么多的东西, 有昨日里的瓢儿菜,还有一桶黄橙橙的,他瞧着像是像是油的东西。当然还有个奇奇怪怪的瓶子,里面放着好似水果之类的东西。 就不说别的。 但是那个奇怪的瓶子,他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 半尺的高度,圆口透明。有点儿像家里腌咸菜的瓷缸。 但是瓷缸哪有这漂亮? 当下就小心的捧了起来。 他这辈子啊!走了好运了。 一瞬间,看着阿花的眼神就像瞧着个金元宝。 “阿花丫头,这件事你谁也不要告诉,就算是你爹和阿娘也不要说!” 巨大的狂喜之后,夏老头静下来心来。 他突然就想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他们家世代务农,从未做过亏心事儿。如今自家孙女得了这么大一个机遇,是福是祸,他也说不准。 若是别人知晓了这个事儿,他怕。 怕自家孙女会被人抢了去!!! 能变出来别人家没有的东西,这意味着什么!!! 当下,夏老头和夏婆子把这些东西都藏进了床头的柜子里。 然后阿花吃了生平最好吃最饱的一顿饭。 她奶悄悄地用油给她炒了一份瓢儿菜,然后又熬了一碗稠糊的粥。 阿花心满意足。 不过吃饭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爷! 当然夏老头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干。 他把那些大米装到了一个结实的布兜里,然后一圈一圈的绑在了自己的身上。拿了几文钱,然后就朝着县城奔去。 这些大米他是不敢拿出来吃的。但是可以去换些粗粮。 夏老头刚出了村,就瞧见前面停了辆牛车。 牛车是夏屠夫家的。因为他杀猪是把好手人人都换他夏三刀。 夏三刀的儿子和自己孙子是在一块儿读书。 不过他儿子和自己孙子一样。考了好几年也没考上童生。 两个人见了面不由得有些惺惺相惜。不过夏三刀家有点钱,此刻正驾着牛车送自己的儿子去县城读书。 夏三刀和夏老头一样,盼着家里能出个读书人。 原本他儿子和夏那小子一起是在王夫子在家里上私塾,不过学了这么几年,他儿子一样没考上个童生,他们两口子一合计,反正家里有点钱,不如就把自己家儿子送去县城读书得了。 县城里虽然花销大,但是为了娃儿有更好的前途,他们两口子也舍得! 反正他们家也有牛车,来回的也方便。 今日夏三刀就是拉着自己的儿子去县城给那夫子送礼的。 “叔,你这是要去县城吧?不如就上来吧,坐牛车快些!” 夏三刀见夏老头背着个布袋,想着自己也要去县城的,不如顺便捎他一程,还能卖个好! 夏老头听闻也不在寒颤,当下就上了牛车。 他就想着要是自己家能有个牛车就好了。 牛车总比人的两条腿要快不是。 大概过了一两个时辰,就到了县城。 夏老头就想着去粮铺看看,然后与夏三刀道说了一声,回去的时候再搭着他家牛车。 夏三刀就爽快的应了。 县城这个地方夏老头子也是常来的,哪家粮铺卖的米好、哪家粮铺短斤少两的。他心里门儿清。 三拐两拐的就走到了一家常纪粮铺。 常记粮铺的老板也是认得夏老头儿的,知道他家里有个读书人,也知道每年夏老头都会买一回白面儿。 这年头读书人金贵。 虽然他也没听说夏老头家孙子有没有读出来个什么名堂,但是这也并不妨碍他做生意。 “夏大哥,今个儿过来买点什么?” 常记粮铺的老板笑眯眯的问道。 夏老头听闻小心地解开了自己的外衫,然后从背上取下了一个布兜,放在了台柜上。 “大兄弟。不瞒你说,我这里有些米。想用它换些粗粮,你们要不要?” 常老板听闻只觉得好笑。 要不是他认得这下老头儿,早一把就给轰出去了,他这是开粮铺的,最不缺的就是米粮之类。 换粮这句话还是头一回听! 不过总不好明着赶人就是了。 心思已转,他就想着打开布兜看看,然后心里就酝酿了一个借口,反正自己家里是卖米的,就说这种米家里有,不能换的…… 可是他刚打开布兜的一角,就瞧见了什么? 白花花的大米。 一颗挨着一颗,圆润饱满。 成色极好! 而且是自己粮铺没有的。 “夏大哥,您,您这米要换成粗粮?” 常记粮铺的老板瞧着这么好的大米有些吃惊。 自古以来大米产与南方,而且每亩的产量并不高,就显得尤为珍贵。 而眼前的这米,怕是一等品。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顾不上 自己当时可是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正想着就听到自家婆婆的声音:“老三媳妇,你愣着干啥?快点生火做饭,你没看到这几个小子都饿的焉了吧唧的,没一点眼力见的败家娘们…” 夏婆子原本正高兴着老头子拿来这么多粮食,一抬头就瞧见一脸沉思的老三媳妇,张口就骂道:“别给我整些有的没的,把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给我掐断了,还有,粮食要多放些,尤其是阿花,一定要吃饱些!” 老三媳妇向来是个心眼多的,可不能让那败家娘们办些糟心事儿。 孟氏就在旁边撅了撅嘴。 也不知道自家婆婆抽什么风那,明明早上还是一副要把阿花许出去的模样… 阿花听到阿奶说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高兴。 但她并不怎么饿。 不过要是再能吃些饭就更好了。 这顿饭,几乎就成了夏家最热闹的一顿。 姜氏瞧着自家婆婆不知道从哪里送来了一些油,然后又炒了一些野菜,放了好几把黄粮面,熬了一锅稠糊糊的粥。 香味传出去老远! 当然要是只有野菜粥粥,他们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原因是吃饭的时候竟然还看到了几盘田螺。 没错,确实是田螺,上面拌着红油的辣子,闻着可香可香了。 几个半大的小子有些奇怪,尤其是夏柱。 他想起来昨日阿花央着自己挖些田螺。难不成这些田螺人还能吃不成? 可是他昨日的也没挖那么多呀! 不过站在他旁边的夏天就没想那么多。 他从小就爱吃东西,几乎是来者不拒,见到吃的就想往嘴里塞。再加上他又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孙子,所以家里就他自己浑身滚圆圆的。格外的受到人们欢迎。 这不还没等到他们发话,就悄悄地拿了几个田螺放到了嘴里。 孟氏来不及阻挡,就瞧见自己的儿子吧唧吧唧嘴! 那可是鸡吃的玩意阿! 她又不好明着说,人怎么能吃鸡吃的东西,就算闻着那么香… 夏天吃了一个就收不住嘴巴。他见没人阻止,上前抓了一把放到嘴里一吸,吐了壳,那田螺的肉就被它吸了出来, 真香啊! 夏柱也忍不住了。当下争抢起。还差点没噎住, 夏婆子,就赶紧就端了一碗粥过来。 几个老爷们儿你瞧我,我瞧你的。也都尝了尝。 这一尝可了不得了,这田螺不仅没有猩味,一吃到嘴里。那壳里面的肉喷香喷香的。 又辣又下饭。 几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当然阿花也吃了不少! 吃过饭之后,夏老大却后知后觉的问道。:“爹,这是从哪里借的粮?” 也不怨他这么问,昨日里可是没借到粮的。 夏老头瞧这一家人的表情,然后就说出了和老婆子商量好的话。 阿花身上的这件事儿啊,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信得过几个儿子,可是几个儿媳妇呢?还有那几个孙子和孙女。 万一,有个人说秃噜的嘴了,这可就成了比天捅破了还要大的事。 “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们说,索性也就不瞒着了,咱们家里虽然世代务农,但是也从祖上传下来点儿好东西,这次进城的时候就当了一些东西。得了一些银钱…” “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怎么能卖?”还没等夏老头说完,夏老大就坐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他是家里的老大,祖上传下来什么东西,按理说也是交到他手里的。 阿爹怎么能不说一声呢?就把那东西给卖啦! 夏老二和夏老三倒不觉得有什么。 饭都快吃不上了。留着那什么东西有啥子用么? 夏老头儿听闻瞪了下老大一眼。 “你个鳖孙子,就惦记着老子手里的那点儿家产?等着以后家里有钱了,阿盛考上了秀才公,那东西还能换不回来?眼皮子浅的玩意儿!” 夏老大听闻他爹骂他,只是嘿嘿的笑。他这不是下意识的反应么! 当然这些话只是夏老头儿找的一个借口。 阿花想着,爷找的这个借口再好不过了。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爷却把她留了下来。 “阿花,那个地方的大米能不能再拿出来些?” 夏老头儿想着最好能把那里的大米全部拿出来。 他心里也有些担心,就怕哪一天的时候,那个地方阿花在进不去了。 阿花自然是答应了。 不过她心里却生出来点别的想法。 阿爷对自己那么好,是因为自己能拿出来别人拿不出的东西。可是,可是万一有一天自己再也拿不出东西来,怎么办呢? 要是自己把那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拿出来,阿奶阿爷以后还会对自己这么好么? 不得不说阿花聪明了一回,她可不想以后都吃不上这么饱的饭了。 但是爷的话又不能不听。 然后阿花就装模作样地眯上了眼。 没等大会儿啊,阿花就睁开了眼,不过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拿就是了。 “阿花丫头,这是咋回事儿?” 夏婆子原本也正高兴着,可是却瞧见阿花睁开了眼,手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阿奶阿爷。”阿花哭丧着脸道: “那个地方我进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是拿不出来,我明明都已经提到手里了,可是怎么也拿不出来?” 夏老头儿心里咯噔一下子。 难不成是自己太贪心了? 当下心里有点儿不安。然后就嘱咐着阿花先不要进去了。 难不成菩萨觉得自己太过贪心了? 乡下人总会对这些神了、怪了之类的有些敬畏! 阿花瞧这她爷的表情,得意笑了。 等到天色暗了,李氏带着夏盛和夏青回家来。 然后夏盛悄悄的把阿花拉到了一边,快速的塞给她了一个揉的皱皱巴巴的窝窝头。 因放的时间有些长了,窝窝头有些碎。 阿花心窝一热,差点没掉下泪来, 大哥惦念着自己呢! 夏盛瞧这阿花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些惭愧, 他原本没想着带粮食的,可是吃饭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早上阿花哭的那无助的模样儿,一抽一抽的,然后就鬼使神差的藏了半个窝窝头… 不过李氏却有些不大高兴。 原来这次回去的时候李氏的嫂子冷嘲热讽的说着什么打肿脸充胖子之类的。还说他们家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没钱还考什么童生…当读书人是这么好考的…。 李氏原本想着借些粮的,结果还受了一顿气,自家哥连个屁都不敢放。当然也没好意思也没再开口。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亦乐乎 , 天刚一亮的时候,阿花就被阿穗给摇了。 因为夏家的屋子并不多,再加上阿穗是第一个孙女,嘴巴又甜,平日里颇得奶的欢心。 就连晚上里睡觉的时候,也是在奶屋里拉个帘子隔开的。 平日里阿穗是最瞧不上像阿花这种木讷的女孩子… 可今日… “哼,阿奶叫你起床,”阿穗木着脸说道:“有谁家像你似的,都快睡到日上三竿了…” 也不知道奶今日是怎么了,都能容忍阿花睡到这个时辰! 阿花听了有些不情愿。 她自然是知道什么事情。 当下揉了揉眼睛,就慢吞吞的穿起洗衣服。 阿穗瞧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这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不是?当下就甩了脸子。 其实阿花到没有想这么多。 她早辰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有些迷糊的,动作要比平时慢半拍。 她可不是故意把阿穗气走的! 等到过去的时候,夏老婆就把正在捻线的阿穗给打发了。 他们想着这件事儿可不能让个丫头片子知晓了。 阿穗气得咬牙切齿。 然后阿花就当着爷、奶的面在去了那个地方。 不过她这次学聪明了。 手里又拿了一些大米,瞧着和昨天的那般多,不过又拿了一些白面儿。 她想吃白面馒头! 然后想了想,又瞧见旁边有着一筐筐鸡蛋。 阿花也没管的鸡蛋从哪里来的, 反正装了好几个! 然后就睁开了眼。 夏老头虽然在昨日里就暮情景这般情景,但还是忍不住感叹! 尤其是见了阿花手里的几个鸡蛋之后,更是热泪盈眶。 不过,人总是贪心,夏老头也不例外。 就像是人能上瘾一些不劳而获的东西! 就像眼前的这情景吧,夏老头儿瞧着这几个鸡蛋还想着要更多更多…然后就催促着阿花再去拿。 当然阿花又进去了。 不过这次出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 她说好像她每日只能拿几样,再拿多的时候就拿不出来。 夏老头听闻有些失望。 但是他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就算是只有这些东西也足够全家人饿不着的… 哪怕一天只拿几样,一家人能过好的。 其实阿花心里也有着自己想法的。 昨天晚上她进去瞧了瞧。 里面确实很大,很多东西她不认识。 但是,就像昨日里拿出来那一盆田螺似的。东西拿出来就没有了。 她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会把这些东西拿光的。 就好像是她认为这些东西是自己的了。 有些不舍的。 阿花想去逮田螺。也是因为昨日里那些田螺太过好吃。 虽然瞧着那么一大盆,可是架不住人多,一人一把就没了。 当她把这个理由告诉夏婆子的时候,夏婆子没话说了。 不过本着这个孙女有用的心态,倒是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让你三哥和四哥带你一块去吧!他们前日里也抓了些田螺,带上你也不费什么事。” 阿花才想起来这回事。 那日可是让三哥给挖田螺了,不过后来因为别的事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不过她想着这次定要三哥多挖些。 阿穗瞧见了,又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句。 “阿奶,阿花去逮田螺,那谁去找野菜?” “不是有阿青和阿果的吗?”夏子不以为然的说道:“阿果丫头不过是比阿花小一岁,阿花都能做了的事情,她为啥子不能做哟?” 其实夏子没说的是,要不是觉得阿穗年纪大了,得养养,她就早支使出去挖野菜了。 阿穗想了想,反正不让自己上山就行,管她谁去呢! 不过她有些幸灾乐祸,阿青那个心眼子多着妮子,指不定心底多愤怒呢! 夏婆子说这话的时候,阿青就在不远处,她原本拿了个木盆想去河边洗衣服,冷不丁的就听见阿奶说让她和阿果上山去挖野菜。 当下就不乐意, 挖野菜这种苦活累活,可是阿花做的,凭什么阿花可以去逮田螺,自己非但不能去,还要干这苦力活! 她正想呛出声来,就瞧见三婶背起了个大背篓,拽着阿果就要上山去。 阿青气的眼角都红了,却不敢吱声,平日里三婶最看不惯阿花的了… 她又想起来昨日里大哥悄悄的塞进衣袖里的那半个窝窝头。 昨日娘带着她和大哥去姥姥家的时候,她不是没听出来舅妈冷热嘲,可是大哥是读书人,舅妈也不敢说的太过,最终还是让他们吃了点饭。 可是当时大哥却有点心不在焉,她可是偷偷的瞧见了大哥往袖子里塞了半个窝窝。 这窝窝头给谁的?还用说吗?指定是给阿花留着的。 她突然觉得大哥要被人抢走了。 看吧,就是这一天的功夫,奶不仅对阿花笑了,还许她不用干活!就连大哥也向着她…了 也不知道那妮子给家里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心里觉得愤愤不平,使劲儿拽着个背篓拖拉的走了。 李氏就在背后叹着气,阿青这性子得磨磨了,太小性儿… 阿花可不管别的,她想起来昨日里吃的田螺,觉得口舌生津,当下拽着三哥四哥去河边了。 这个时候河里的水少了些,因为好久没下雨了,水位浅,不过倒是淹不到人。 阿花就高兴地使唤着三哥,四哥挖田螺。 夏柱心里也高兴,他没有想到平日里给鸡吃的东西,竟然这么好吃,当下挖的挺起劲, 反正这河里的田螺多,他和四弟指定能挖两桶……到时候再拌上红油油的辣子… “三哥,你挖的时候不要带那么多泥,”阿花瞧着三哥带了一把泥,忙说:“要捡大一点的田螺,四哥,你把田螺要用清水洗干净了,再放进木桶里…” 离老远的就能听见阿花叽叽喳喳的声音。 ** 阿青背着个背篓瞧着三婶和七妹走远了,心底更加觉得不平。鬼使神差的就往河边走了去。 过去的时候正巧见他们几个人挖田螺挖的不亦乐乎! 她从未见过阿花这般张扬的模样! 阿青瞧着,不知怎么的从心底冒上来一股气,使劲的揪了揪背篓,突然说道: “五姐姐,我的脚受伤了,不能上山,可是阿奶说家里人得有人挖野菜,今日你能不能去挖野菜?”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赔偿 , “哎呦,阿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着凉了!” 孟氏听见声音的时候,首先过来,她原本就是来瞧热闹的,不过瞧这阿花的模样,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李氏也听到了声音,忙转过头来问阿青, “你五姐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阿青,有些心虚。 。 她也不晓得。 夏老头就让夏老二去请村里的赤大夫。 赤大夫来的很快,把了把脉,心想着可能是淋了雨,受了寒! 这寒气没出来就发了烧 当下就开了张药方,一会儿让他们随着自己去抓药。 乡下人没那么金贵,顶多一服药下去烧就退了。 夏老头瞧着就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是烧退了就没事儿… 当时他们也没太在意,可是等把药熬好了的时候,却见阿花死死的咬着牙齿灌不下去。 李氏就急了,使劲的掰开了阿花的嘴。 可是阿花对药有些抗拒,咽下去就吐出来了,反反复复的湿了一大片衣衫。 如今人烧的滚烫,这,这可怎么办? 看到着夏婆子也顾不上别的了, 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对准了阿花的嘴…… 几个儿媳妇都有些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自家婆婆对阿花这么看重了? 一碗药灌下去,夏婆子也出了一身汗,然后吩咐的大儿媳妇把自己屋里的那床被子给抱过来 阿花身上盖着的是一床旧被子,有点发霉,被子的一角棉絮都露出来了。 喝完药总得唔一身汗,这样就好的快一些。 夏婆子还想着等阿花醒了,定要给阿花扯一床新被子的… 然后就吩咐最小的阿果在旁边瞧着! 几个人还有活要呢, 下了雨就得翻翻田,再除除草,家里还有些菜种子,还得种上些菜什么的… 一直到晚上,阿花的烧都没有退下去,脸还是那般烧的红彤彤。 一家人心里就有些发慌了! 然后夏老头亲自拿了几个钱,把赤大夫给叫了回来。 乡下人看病的时候,一般都不舍得花钱,都是用自家东西换,就当作诊费了,赤大夫早年死了妻儿,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倒也不曾计较这些。 可是这次他见夏老头塞给了自己十几文钱,有些诧异,然后就火急火燎的跟着夏老头去了夏家。 半晌,赤大夫仔细的按了按脉象问道: “这丫头只是淋了雨吗?” 听了这话,站在旁边的夏柱和夏天就有点哆嗦,两个半大的小子说话磕磕巴巴:“五妹,五妹,是不小心滑到了河里,呛了几口水……”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怎么不早说?”夏老头听了这话,两眼瞪得老大,随手拿起一个扫帚就要打下去,咆哮道:“一个个的都比阿花大,竟然眼瞧让让她掉进了河里,一天一天都是吃白饭长大的?我打死你们这两个兔崽子,不省心的玩意儿…” 谁都没想到夏老头竟然发这么大的火! 挨的最近的夏天被他爷抽了好几下,刹时心里委屈,当下就嚷道:“这事儿,可不愿我们,都怨阿青,是阿青去河边找我们的,说什么她的脚受伤了,不想去挖野菜,还让阿花去挖野菜,我们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把那背篓一扔,阿花就不小心踩到了背篓的竹条,滑进了河里呛了几口水,这事不能怨我们…” 半大的小子,脸红脖子粗的叫嚷着。 阿青听了瑟瑟发抖! 她瞧见了爷抡起了胳膊想抽她… 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好了好了,都别吵吵了” 赤大夫皱了皱眉。 “我瞧着阿花丫头怕是呛了口水,呛到了肺里,唉,老夫也无能为力,你们就先借个牛车,把她拉到县城去吧!再耽搁下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是这般严重。 当下,夏老头就使唤着儿子去借牛车。 李氏心里更不是个味! 她一方面高兴自家公爹竟然这般看中阿花,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要不是因为阿青阿花也不会造这样的罪儿,心里那一点点倾斜的天平,慢慢的就正了过来! 不只是李氏这般想,夏老大、夏老二、夏老三,心底更加疑惑,什么时候自己的阿爹这搬看中阿花了?不是几天前还想着把阿花许出去的么? 不过这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当下几个人也不耽误了,就朝着县城奔去。 紧赶慢赶的走到县城快半夜了,几个人往守成人的手里塞了十几个大前,才让他们进城。 不过因为这十几个钱,那守门人倒是说了句话,让他们把病人送到回春堂。 因为在城里的大夫,不少人都是眼高手低,只有那回春堂的何大夫好一些。 几个人就朝着回春堂而去! 夏老头和夏老二还有李氏跟着的。 果不其然,大半夜的何大夫倒是接了诊! 他先是掰开了掰阿花的眼睛,看了看舌头,然后又按了按阿花的胸口,当下就有些摇了摇头: “这丫头烧的不轻,再这么烧下去,就怕烧坏脑子了,而且老夫要是没料错的话,这丫头应该是呛了一口水…” “那,那这,大夫这该怎么治?”夏老二有些磕磕巴巴的问。 “老夫只能先试一试给她针灸,然后再配些好点的药,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不下几两银子是醒不过来的,若耽误的时间久了,就算醒过来了,也怕脑袋是个不清楚的…” 几个人听了心下大惊,尤其是夏老头。 “大夫,我们身上的钱你先收着,不管花多少银两,也要把这丫头给治好了,我这就回去筹钱!”寂静的夜里,只听得见夏老头斩钉截铁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别说花几两银子了,就算是把家里的屋子给卖了,也要把这丫头给治好! 李氏和夏老二而心里一震。 他们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夏老头却没有多说,只是郑重地吩咐着他们两个好好的照顾阿花。 掉头就走! 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了阿花的重要性。 这丫头向来是个安稳听话能干的,菩萨既然把这么大的机遇给她,就算是自己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丫头给治好的。 直到后来夏老头回忆自己当初决定的时候,再明智不过。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正好 , 夏老头却没有多说,只是郑重地吩咐着他们两个好好的照顾阿花。 掉头就走! 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了阿花的重要性。 这丫头向来是个安稳听话能干的,菩萨既然把这么大的机遇给她,就算是自己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丫头给治好的。 直到后来夏老头回忆自己当初决定的时候,再明智不过。 当然这是后话! 此一时彼一时,就好像从前他们认为阿花性子木袦、嘴笨,不会说话,不讨人喜欢,长得又黑又小又瘦,然后就成了安稳、老实、能干吃苦耐劳…… 可是,几两银子并不好凑! 他们家里现在除了阿花拿出来的那桶油,那些大米还有几个鸡蛋外,对了,还有两个奇怪的瓶子,就没剩下啥。 夏老头就想着要把那些东西换成文钱… 非到如此, 他还拉下来老脸,挨家挨户的去借银,还说了,要是借不到钱,就把老屋给卖了…… 当然,家里其余的人也有反对的,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丫头片,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夏老头想着事到如今,有些话就得说个明白。 斟酌半天,就决定告诉了老大,老三和他的长孙夏盛。 尤其是夏老大,他原本还以为家里真有什么祖传的东西,弄了半天,原来那些东西是阿花拿出来的。 当下有些汗颜,也有些敬畏! 可是这件事情太过于震撼了。 “事已至此,你们就给个话吧,阿花丫头,到底怎么办?” “爹,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下几个儿子都没有异义! 夏老头,听闻感觉欣慰,分头就去借银子。 几乎都是挨家挨户。 他们跑遍了整个夏家村,也不过是凑齐了一两银。 可是那县城的大夫说要好几两银子… 夏老头有点愁! 真凑不够的话,就卖出去两间屋吧…… 在他们最缺钱的时候想过要卖丫头都没想过卖祖屋,还是如今为了个丫头不得不卖祖屋… 因为夏老头的这个决定,夏家人闹得鸡飞狗跳。 原本这些屋子都是分配好的,几个半大的小子眼瞧要说亲了,这要是一卖的话,连住的地方都快没了,还怎么说亲?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丫头片……… 确实闹得鸡飞狗跳! 阿花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看到了一些人穿着奇怪的衣服,梳着奇怪的发式,说着奇怪的话,有的甚至露着白花花的大腿… 她瞧见了那些人在一排排架子面前拿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嘴里嚷着这个东西能吃那个东西不能吃的。 阿花虽然不大聪明,但是她看得很认真。 因为她也在这个地方拿过东西。 好像她明白自己应该学点什么似的… 她听到了别人说那个瓶子里面泡着黄桃的叫做罐头,还听到别人拿着花花绿绿的东西叫方便面,还有什么榨菜酱菜火腿肠,纯牛奶之类的。 阿花瞧见的许多人,她穿梭于那些人之间,听着耳旁嘈杂的声音或嬉皮笑脸,或争吵,或翻来覆去的挑拣,最奇怪的是她摸不到别人,别人也摸不也看不见她…… 但是并不妨碍她认真地看着学着…… 阿花整整烧了七天! 等她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家靠西的两间房子以二两银子卖给了隔壁大壮哥家。 大伯娘姜氏就不怎么高兴。 这种不高兴一直积累到夏婆子吩咐姜氏给阿花炖了一碗鸡蛋羹的时候发作了: “还要吃鸡蛋羹,这人都醒了,为啥子还要精细的养着?况且家里都这么穷了,哪还有钱再买鸡蛋?不过就是一个丫头……” “你这婆娘,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揍你?” 姜氏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巧被夏老大听到。 夏老大是个粗糙又暴躁的性子,这要是放到从前他不觉得姜氏骂的有什么不对。可是如今再这般骂阿花,他可是不依的。 “阿花不过是刚醒,吃点好东西怎么了?你这婆娘要是闲的慌,就去西边个开荒去,省的有事没事干的整天胡咧咧……” 西边荒地上面有很多碎石, 开荒可不是个易事。 更何况开出来的荒田还要养上三年才能种庄稼! 姜氏听到这话眼睛都气红了,最近自家男人的心就像傻了似的,一心向着二房说话,当初卖屋的时候连个屁都不敢吭一声,儿子都这么大了,穷的连媳妇都娶不起了……可怜她当牛做马为夏家一辈子,到头来里外都不是人。 “你还嫌我嚷嚷,我不活了都,你看看家里都穷成什么样了?” 夏老大……。 …… 阿花听到屋外的吵吵声,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大哥因为读书的事且不说了,三哥也到了说媳妇的年纪,眼下又因为自己的事少了两间屋子,大伯娘不恼自个才怪…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再穷还能少了你一口吃喝不成!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吵到了阿花我饶不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省心的玩意…”夏婆子骂道。 阿花醒了哟,她可得瞧瞧去。 夏老大听到夏婆子的声音,只是嘿嘿的笑着,正想跟过去瞧瞧阿花,却被夏婆子打了一巴掌,轰了出去! 姜氏瞧着,更觉得自家男人傻了。 当然孟氏也是瞧见了,不过她却没吱声,她可是记得在头几天夜里自家男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是以后关于阿花的事儿,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要管、不要问! 孟氏一直是个聪明。也很识时务,因为她知道家里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变成这样。 她可不像姜氏那个二愣子似的。 当下麻利的背起来背篓,拽着阿果去上山挖野菜了。 瞧这情景,阿果也不能娇养着了。 因为家里的房子少了,阿花与阿青住的那间小屋子里就收拾了出来,然后阿青就搬去和阿果一块睡了。 夏老头和夏婆子就想着让阿花住在正房里,商量之后就把阿穗也撵去和阿果一块,也就在那屋里用木板搭了个床,和土炕拼接起来。 三个人在睡在一起,自然是有些挤。尤其是阿穗,觉得可委屈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不受宠了…… 这些事情阿花可是不管,睡在爷奶的屋里,可比和阿青睡在一起好多了。尤其是现在身上盖着的被子,虽然瞧着半旧不新,可是架不住暖和,而且还没露棉絮儿……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生气 其实阿花觉得,二姐怕自己抢了她的活才这样说的。 帮阿奶捻线,淋不着晒不着的,还轻松。 不过,她不喜欢捻线绣花!当下就说:“奶,就让七妹妹陪着我一块逛逛逛去吧,都快憋坏了……” “好吧好吧,那小心点,别摔倒,别着凉,别去远的地方,一会儿就回来,知道没?”夏婆子瞧这阿花怕是真憋坏了,当下就小心地吩咐着! … 这一幕被正想去河边洗衣服的阿青瞧了个正着! 她使劲地抓住了盛着脏衣衫的木盆,不声不响的往河边走去,不过再走到门边的时候顿了一下,回头瞧了瞧正笑眯眯的和奶说话的阿花一眼。 笑容刺得眼生疼! 凭什么? 她与阿花同一天出生,凭什么阿花就能得到爷和奶的另眼相待! 等到阿青愤愤的到达河边的时候,正巧见三哥和四哥拿着网兜网鱼。 离得近了,还能听见他们俩嘟嘟囔囔的说话声。 她隐隐约约的听着好像说什么爷和奶偏心,不喜欢他们两个人了,把一个赔钱货当成宝,还卖了家里的房子,害得他们俩连媳妇都说不成了…… 阿青走过去,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木盆,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再说这些话,小心我告诉爷和奶去,上次挨的那些打,你们怕是没挨够是吧?” 原本两个人正小声的议论着,不料被阿青听了个正着。 夏天眼睛一瞪,当下就爬上岸去。 “你还有脸说呢?上次要不是你的原因,阿花会掉进河里吗?” “就算是因为我,可是我也挨打了,也被关了一天一夜,到现在全身的伤都没好,又是挨打,又是挨饿,你们倒好把责任都推我身上了,四哥,你自己说说,要不是你吓唬我,我会把背篓扔了吗?我要是不扔背篓,五姐姐,五姐姐怎么会好巧不巧的踩到了背篓突出来的竹条上,滑进河里……” 夏天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还没等他把思路捋顺,又听的阿青哭哭啼啼的说道:“阿花是我的姐姐,我俩又是同一天出生,血脉相连,她生病了,我心里比你们还要难受,瞧这她整日里烧的昏迷不醒,都恨不得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就算五姐姐现在好了,爷和奶疼她又怎么了?她天天吃鸡蛋又怎么了?你们娶不上媳妇又怎么?难不成铁蛋和黑子他们能天天笑话你们?” 听了前面的话两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听了最后一句话,两个人却从心底窜出来一股气。 就在前两天,铁蛋和黑子骂他们俩是穷光蛋,这娶不上媳妇的穷光蛋! 当时他们俩就和铁蛋、黑子打了一架! 他们家的房子卖给隔壁大壮了,大壮就这几日要娶媳妇了,大壮家有钱,他们家穷,以前铁蛋和黑子尽欺负大壮,好嘛,现在都开始欺负他们了…… 都怨阿青,不,都怨阿花… 当下两个人也不网鱼了,气冲冲往家赶… “唉唉唉,你们俩干什么去那?你们可不能去找五姐姐的麻烦,我刚才可是瞧见阿果陪着五姐姐出来西边玩了呢……” 直到瞧不见两人的踪影,阿青这才漫不经心的洗起衣裳来。 瞧着眼眶里哪还有半滴泪。 *** “三哥,你说阿花会去哪里玩?” 夏柱想了想说道:“咱们往西边去,那里有一大片空地,她们一准去那里玩,不过,我可说好了,你可不能像从前似的那般揍她了…” 夏柱毕竟说大了几岁,懂得了点道理,他也就想着吓唬吓唬阿花,出出气。 但是夏天就不这么想了。 自己没东西吃了,以后还娶不上媳妇,还被别人给揍了。他可是男子汉,可不得揍阿花一顿出出气! 反正以前不是没揍过! *** 阿花耐着性子在这片空地上逛了逛! 她想着那个镜子要是能顺利卖出去的话,定要重新圈个地方,盖大些的房子! 大哥的、三哥的、还有四哥的,都要加里头…… 前面留个小庭院,然后三面都盖成一排排的房子,后面还要再留个大的庭院,旁边的房子就让她们几个女娃住……院子里还要用小石子铺成一条路,这样到下雨天都不会弄脏草鞋了。 阿花越想越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够大,离村里也不远… 不过没等她逛多大会儿就瞧着前方跑来了两个人。 “三哥,四哥,你们跑这么快干啥?”阿果老远的就瞧见了自家哥哥的身影。 “阿果,你一边去,我们俩是来找阿花算账的…”夏天挥舞着小拳头,气喘吁吁的说道。 阿花愕然。 她怎么不记得得罪了眼前的人? “你们找我算什么账?” 夏天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你还有脸说我们找你算什么账?要不是因为你,家里的房子怎么会卖掉?我们又怎么会吃不上好吃的?现在好了,家又穷又没房子。别人都笑话我俩是娶不上媳妇的穷光蛋……” 旁边的夏柱倒是没说话。 “我又不是故意生病的,不过你们放心好了,爷还有钱的,不会让你们娶不上媳妇,我们家还会再盖上大房子的……” “你别骗人了,爷要是有钱,怎么还会卖房子?你信不信我真揍你? 刚开始阿花还顺着他,后来见四哥老是说要揍自己的!当下就大声嚷嚷起来:“你要是再揍我,信不信我告诉爷去?是爷掏的钱给我治的病,又不是你掏的钱,哪里有轮得上你在这指手画脚的?” “你再说一句试试!我告诉你,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这几个男孩子的,你们这些赔钱货早晚都会嫁出去…你竟然敢说我,是不是皮痒了?” 夏天晃了晃拳头,气宇轩昂的、恶狠狠的说道。 阿花听了就气得不得了! 以前四哥可是揍过自己,当下扭头就要走。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娇喝: “夏天,你要是敢揍阿花,我就让我那几个哥哥揍的你满地找牙信不信?你信不信?” 说来也巧,枝姐儿有好几天没见到阿花了,她正想着去找阿花玩呢,这时听见了前面的争吵声,于是跑过来就看到夏天挥着个拳头说要揍阿花。 这可不得了! 阿花是自己的好姐妹,谁要是揍她,先过了自己这一关再说! 她可是有好几个哥哥的。 反正枝姐儿是不怕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虚惊一场 , 夏老大就心不在焉的干着,嘴里还小声的嘟囔着,他可是多想看阿花变出来东西呦…… “爹,我刚来的时候阿花醒了…” 几个人听到这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尤其是李氏,支起了耳朵听着。 因为阿花是自己的闺女,所以当时夏老头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啊!当时自己激动的一宿没睡… “爹,要不我们回去看看吧!”夏老二说道,他也想看看自家闺女是怎么变出来那些东西的? “一个个的都把我的话当成放屁,不是。有啥好瞧的?都给我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干活!”夏老头瞧着这几个人耐不住性子的模样,吼道。 他当时可是下了死命的,谁要是说出去了这件事,可是六亲不认的。 当下几个人都不再吱声,仿佛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心里都耐住了好奇,打死也要把这件事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这要是传出去了一星半点,他们可怕阿花被抢了去呢… …… “爷,奶说让你回家一趟…”几个人正想着,就听到不远处阿盛说话的声音。 “咋的啦?可是阿花有什么不好?” “没,阿奶就是说让你们先回家一趟……” 夏老头一听,嘟囔了一句,这老婆子就是沉不住气。 “你娘和你三婶儿在家没?” “没,三婶和七妹上山挖菜去了,大伯娘和六妹去捡柴了,二妹去河边洗衣服了…” 夏老头听后,当下也不再耽误了,吩咐这几个人家去! *** 果不其然,回到家之后,所有的人就见到了那个类似于铜镜的东西。 不过还是夏老头沉的住气。 “阿花,这个东西那个地方还有没有?” “有的,爷,我瞧着还有两三个!”因为阿花觉得这东西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又不能吃的,而且在那个地方又不贵,她想着就算全拿出来也无所谓。 “啥玩意?竟然有这么多,爹呀,那我们家是不是发了?”夏老大听了之后全身都激动的哆嗦起来。 不止他这样想。 “爹,这东西太过稀有,我们得好好的合计合计!”夏老三说道:“我们得去远的地方卖去,就说,就说今日理开荒的时候从地底下刨出来的这个东西…” “对对对,就是说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夏老二道:“阿花,你告诉爹,那里除了这之外,还有什么东西?” “嗯,有很多东西我都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字,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粮食的话大概有好几个石,有白面、黄粮面、大米、…里面还有些咸菜,榨菜之类的,对了,还有鸡蛋,还有油…” 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 阿花进去的那个地方,难不成是大户人家的厨房? “那么你拿东西出来的时候,那地方是不是就越来越少?”夏老头问。 “嗯,也是也不是,”在这一点上,阿花也觉得有些奇怪。 “那日里我拿出来那一盆田螺之后,那个地方就再也没有田螺了,拿出来那两个奇怪的放着黄桃的东西之后,那里也少了两件,拿出来那桶油之后也是一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鸡蛋却多了起来……” 几个人听了也都觉得奇怪,恨不得自己亲自去瞧瞧。尤其是听了还有什么白面、大米、油、鸡蛋…… 不过越是弄不懂的事,几个人就越觉得神圣不可琢磨! 不过越是弄不懂的事,几个人就越觉得神圣不可琢磨! “不管怎么说,既然上天把这么大的一件事儿了给阿花,就证明是咱夏家祖上积了德,是阿花丫头上辈子积了德,现在事情也差不多弄清楚,阿花丫头可以变出来东西,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的东西可能会被拿光,也可能不会,但是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家人也不能养成好吃懒做的性子,不能永无止境的、没有限制的寄取,我们一家人世代务农,一定要脚踏实地,安安稳稳!尤其是阿盛,万不可被眼前的事迷了心智…” 阿花听着爷的讲话,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免的为自己先前的那点小心思感到愧疚! 自然夏老头说出来这些话也是郑重的想了很久,他们可以靠着这些东西过上好日子,但是人的心不能养成贪婪的性子。尤其是阿盛。 不过偶尔的拿些吃的东西倒是可以接受的…… 然后夏老头就嘱咐着他们一定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几日夏家人的伙食明显的变好了些。 尤其是阿花和阿盛,每日里都会吃一个鸡蛋。 当然,这些鸡蛋是阿花拿出来的。 姜氏和孟氏还好说,她们再怎么也不会和一个小孩子抢东西吃,不过剩下的那几个心里就老不乐意。 尤其是夏柱和夏天。 他们是男孩子,以往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除了大哥外,爷和奶总会想着他们俩,可是如今呢?那么好的一个香喷喷的鸡蛋,全让阿花给吃了! 爷和奶都不疼他们俩了! 尤其是夏天,每次看到阿花吃鸡蛋的时候,那眼睛恨不得都能喷出火来… 要不是,要不是他怕挨揍,早就上去给抢了! 吃过饭,阿花就想着出去寻些野菜。 “阿花,你身子才好一些,要不就在家里晒晒太阳吧!”夏婆子瞧着阿花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一点肉,说道:“你要是觉得闷的慌,要不就帮奶捻捻线啥的!” 夏婆子会一些秀工,但是学的也只是些皮毛,平日里都会接些活,绣个鞋面什么的。 因为做功并不精细,一个月下来也就挣几十个大钱。 还没等阿花说话,站在旁边的阿穗急忙说道:“奶,五妹妹怕是在家里憋的慌了,反正现在家里也不忙,不如就让七妹妹陪着五妹妹出去逛逛吧!” 其实阿花觉得,二姐怕自己抢了她的活才这样说的。 帮阿奶捻线,淋不着晒不着的,还轻松。 不过,她不喜欢捻线绣花!当下就说:“奶,就让七妹妹陪着我一块逛逛逛去吧,都快憋坏了……” “好吧好吧,那小心点,别摔倒,别着凉,别去远的地方,一会儿就回来,知道没?”夏婆子瞧这阿花怕是真憋坏了,当下就小心地吩咐着!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看货 等阿花再回到家的时候,就有些沉默! 不过让她高兴的是夏老头准备去卖镜子了。 阿花就想跟着去! “阿花丫头,这次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可不像县城似的那么近,你又太小了,身子骨会吃不消!”当夏老头听到阿花想要一块去的时候,神色就有些不赞同! 这次想着让夏老二和夏老三一起去。 “爷,你就让我去吧,你看现在我们家里这么穷,住的地方又这么少了,要是这次能把镜子卖出去我就把剩下的那几个拿出来了一块卖了,我要是跟着一起去,还不用怕镜子被人偷了……” “爹,阿话说的也在理,大不了我们就雇辆牛车,就用,嗯,就让阿花拿出来点油,就当是租金了…”夏老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汗颜! 其实他想的是,若能带着阿花一块去,真要是遇到个财大气粗,说不准还能卖些银钱! 夏老头使劲的吸了口手里的土烟,这是他剩下的仅有的一点劣质的烟叶,家里单凡一些值钱的东西也都抵给了别人。 “是啊爹,要不就让阿花丫头跟着去吧。有我们几个轮流照顾着,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夏老大说道。 夏老头想了想道:“那行吧,你们三个去,路上可得好好的照顾好阿花……” 如此 几个人就忙乎起来。 阿花是半夜就被叫醒的。 因为他们准备去富裕一点的临城县。所以半夜就出来准备了! 牛车是头天借的是夏屠夫家的,夏婆子还给了他们家一瓦罐油。 那油看着金黄金黄,闻着可香! 按理说这一瓦罐油不少了,可是夏三刀的婆娘还是叽叽歪歪的。 还说他们家穷人屎尿多,没有钱还偏学城里人非得雇牛车…… 阿花却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等他被抱上牛车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在夏老二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还是被耳边的喧杂给吵醒!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临城县。 此时,已日上三竿。 长这么大,阿花是第一次出远门儿。 不过在临城县和她想象的如出一致的繁华! 他们那里县城的集市不过是街道两边的房市做成的门市,两边排序并不整齐,如果摊上了阴雨天,那泥宁的地面总得会打脏了鞋。 瞧着眼前的临城县就大不相同,且不说路上整整齐齐铺着的青砖石,就连路旁边的酒楼、客栈、粮铺、米店、一眼望去,规划的整整齐齐! 而且这一路上她还看到了盖成两三层的房舍! 阿花就有些向往! 此刻已临近晌午,几个人都有些饿了,正瞧见前方有个包子摊,然后夏老三就把牛车赶到了一边。 “几位要几笼包子?”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笑眯眯的。 并没有因为夏老三他们几个人衣着破烂而怠慢! “店家,你们这包子是怎么卖的?”夏老大问! “肉馅的一笼十个,二十文钱,素的一笼八个,十文钱!” 夏老大听了砸了咋舌!这地方的包子都比他们那里的贵。 翻了翻衣兜儿,也只是掏出了五文钱。 然后回头瞧了瞧阿花,咬了咬牙说道:“店家,要不你给我们拿两个肉包子吧,给小孩吃,那剩下的一文钱就当匀给我们每人一碗水喝,如何?” 其实这五文钱是夏老大自己私藏的,他也知晓家里如今一文钱都没有,可是这去县城总不能一文钱不带吧?就算是他们带了些干粮,吃些冷饭无妨,可是阿花病刚好,总不能跟着他们一块受罪? 说起来夏老大一家成家那么多年,也不过就攒了几十文。 自然夏老二和夏老三身上也是带了几文钱的。 其实这五文钱是夏老大自己私藏的,他也知晓家里如今一文钱都没有,可是这去县城总不能一文钱不带吧?就算是他们带了些干粮,吃些冷饭无妨,可是阿花病刚好,总不能跟着他们一块受罪? 说起来夏老大一家成家那么多年,也不过就攒了几十文。 自然夏老二和夏老三身上也是带了几文钱的。 “大哥,我身上还有着几文钱,这钱哪能让你付?”夏老二瞧着夏老大拿出了几文钱,当下也顾不得搂着阿花了,三步两步的跳下牛车,立马就把那几文钱塞到了圆脸中年男人手里。 唉,他们家就是太穷了!阿花想着,就连吃个包子的钱都快没了! …… 两个肉包子,阿花吃的津津有味。 她可是饿呀,也顾不上别的了。 几个大人瞧着阿花吃的狼吞虎咽,不由自主的都咽了咽口水。 这肉包子瞧着这么大,闻着又这么香,吃起来肯定馋人…… 不过,他们可没有忘记这次来的目的…… “店家,你们这比较靠谱点的当铺离这有多远?” 说话的正是夏老三。 所谓“靠谱”,自然是指那些给的价钱合理,不黑心不坑钱的当铺! 圆脸的中年男人听了之后心下讶然! 他瞧这几个人的衣衫灰普,甚至有的地方都打着补丁,而且在吃食上还这般节俭,怎的还有东西要出当? 不过他也明白人不该有太多的好奇心。 “你们呀,顺着这条道往前走,在第一个路口右拐,走不多远就能看到顺安当铺的牌匾,那家当铺给的价钱最是合理公正……” 几个人听了之后就不再耽搁,道了声谢,匆匆而去! …… 等着他们拐了个弯,离着老远的,就瞧见了顺安当铺。 此时刚过了晌午不久,当铺的门前并未有多少人,瞧着就有些冷清。 不过几个人的心却是火热、忐忑的。 火热是因为马上就能有银子了,忐忑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到底能卖多少银钱。 “我们进去了之后,该如何说?”夏老大有些惴惴不安的问。 “我想着,咱们三个进去之后就说有东西要当就行了,而且这东西如此稀奇,价钱肯定不低……” 但是具体能当多少钱?他们几个也不清楚。 毕竟这个比铜镜照出来还要真的东西他们也没有见过。 当下,几个人就进了当铺。 守门的店小二正打着瞌睡,猛地一抬头就瞧见进来了几个人。 “客官,里边请,不知您是要当东西还是看货?” “这里不是当铺吗?怎么还能看货?”夏老二听闻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的问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坐地起价 火热是因为马上就能有银子了,忐忑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到底能卖多少银钱。 “我们进去了之后,该如何说?”夏老大有些惴惴不安的问。 “我想着,咱们三个进去之后就说有东西要当就行了,而且这东西如此稀奇,价钱肯定不低……” 但是具体能当多少钱?他们几个也不清楚。 毕竟这个比铜镜照出来还要真的东西他们也没有见过。 当下,几个人就进了当铺。 守门的店小二正打着瞌睡,猛地一抬头就瞧见进来了几个人。 “客官,里边请,不知您是要当东西还是看货?” “这里不是当铺吗?怎么还能看货?”夏老二听闻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的问道。 “哎呦,客官,一听您就不是本县人,我们这顺安当铺不仅回收,而且还出售,自然您想要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价值连城的玩意儿,我们这儿都有,您瞧,我们这店铺宽敞明亮,这一楼全是回收的东西,二楼全是出货的地方,就看您是想买还是想当?” “呵呵,原来如此,我们是有东西要当的”说话的是夏老三。 他先是从怀里拿出来个布兜,然后一层层的揭开,就露出来个巴掌大的东西。 “你们这掌柜的在哪?给看看这个东西!” 夏老三用布包着的,正是阿花拿出来的那面“镜子”,不过此刻镜子正反扣着就是了。 店小二眯了一眼,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好的,您几位先坐一下,我马上去叫掌柜的……”然后就麻溜的去了后堂。 几个人也没做多大会儿,就有人掀了帘子,进来个留着山羊胡的瘦老头。 “是你们几个要当东西吗?拿过来让老朽瞧瞧……” 话音刚落,夏老三就把那东西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起初,那瘦老头并未在意。 想他活了这把年纪,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人,又能踹着什么好东西? 无非是祖传下来的一些小物件罢了! 不过等他把那镜子翻过来的时候就大吃一惊。 小小的、如同人的巴掌般大小,里面清晰地映出一个老头的模样,竖着发,留着山羊胡,脸上还爬满了褶子,而且在那下巴处还瞧见了一道疤。 这可是什么东西?竟把人照得如此清晰! 见此瘦老头有些激动。 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一把拽过来店小二,然后就把手里的物件对着店小二照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物件映出来的模样和那店小二一般无二! “哈哈哈,这可是个好东西,老朽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能见如此物件,可是稀奇!!!既如此,这东西你们要死当还是活当?”瘦老头紧紧的抓着手里的东西,笑眯眯的问道。 死当,自然是银货两清。 要是活当的话,里面的道道可就多了。 “自然是要死当的。”原本几个人正想着要活当还是死当!冷不丁的就听见阿花脆生生的说道:“伯伯,这东西我们是要死当的,阿爷说过,这是祖传下来的,虽然稀奇可是这东西对于我们穷苦人家没有多大用处,伯伯,您看着值多少银钱?” 在那老掌柜问话的时候,阿花就想着这镜子是要死当的。 因为她知道这东西就贵在一个稀奇。 夏老二,夏老大和夏老三他们听了阿花的话之后就统一的点了点头。 归根到底,这东西也是阿花带出来的。 “好,既然如此,那给你们一百两,如何?”掌柜的说道。 一百两银子? 就眼前的这个巴掌大的东西就能值一百两银子? 夏老大和夏老二听了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 不过还是夏老三沉住了气。 “掌柜的,您再仔细瞧瞧,这个东西别的地方可没有,一百两银子,太少了……,” 夏老三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住了自己,一字一顿的说道:“掌柜的,您要是把这东西卖到京城去的话,翻了可就不止一倍。而且我们家里还供着读书人,若不是读书太过花费银钱,说什么我们也是不卖的……” 说这话的时候,夏老三明白什么叫做坐地起价。 你说一个价钱,自然别人也有还价的余地。 那掌柜的听了笑眯眯的, “既然如此,这样,再给你们加二十两,不能再高了!” 一百二十两! 一百二十两银子, 能够买十几亩良田,别说家里那几个半大的小子, 就连那女娃的嫁妆都能置办齐了。 夏老大他们几个人正想点头,又听的阿花说道: “伯伯,这样的东西我们还有两件…” 几个人顺着声音望去,就瞧见阿花面上露出几分娇憨的模样: “不止如此,我们还有些透明的瓷器,不知道伯伯收不收?” “对对对,我们牛车上还有几个透明的瓷器……” 几个人只想着镜子的事儿了。到时把牛车上那几个透明的瓶啊什么的给忘了。 说完这话,夏老大就快步去取东西去了。 掌柜的倒是格外的瞧了阿花一眼。 寻常人家的女娃儿都是跟在大人身后。而眼前的这个女娃瞧着倒是颇有些主意。 年岁不大,想必在家里比较受宠吧! “嘿,女娃娃,你家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呐?” 夏老二夏老三听了这话都有些紧张地望着阿花,生怕阿花说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儿! 阿花思慎着,想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道:“我阿爷和阿奶就是最好的了,可是我们不卖呀!” 掌柜的听了抚着山羊胡子哈哈的笑着。 旁边的几个人也松了口气。 然后阿花趁着这功夫,悄悄的从怀里拿出来了两个小镜子。 *** 等着他们出了顺安当铺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就卖了一百二十两,三个就是三百六十两。那种透明的瓶子,一个卖了五两银子,一共两**个,总共加起来就是三百七十两! 三百七十两银子,夏老三紧紧的护在了怀里,然后坐在了牛车上搂着阿花,旁边挨着夏老二。 一路战战兢兢的。 身怀巨款, 几个人也不再耽搁。 夏老大赶着牛车朝家奔去。 等回到村子里已经夜半时分。 离老远地他们还瞧见了自家点着微弱的煤油灯。 几个人的脚步更快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可惜 阿花就不止一次的羡慕阿果。 但是呢?谁叫自己生的不如别人好看。 你瞧阿果,就是标准的大眼睛瓜子脸,一笑起来脸颊上还有酒窝,任谁瞧了都觉得讨喜! 哪像自个儿,尽天得上山捡柴,洗衣做饭,饥一顿饱一顿,饿得面黄肌瘦不说,就连个头还比阿果还要矮。 不过呢。 她以后可饿不着了。 想到这儿阿花心里就美滋滋的。 然后阿花去了厨房。 就瞧见了锅里煮着两个鸡蛋。没错,就是两个鸡蛋。 阿花吃了一个。 想来想,然后拿起了另一个鸡蛋藏到了自己口袋里。 “阿果,我出去找枝姐儿去了,奶回来的时候你给阿奶说一声!”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剩下阿果在后面目瞪口呆的瞧着。 “怎么样?现在这些脏活累活都是我们两个人给干了吧?” 说这话的正是阿青。 今天一早的时候阿奶也不知道怎么了,全家人都醒了,也不让人去叫阿花,还专门嘱咐着要她们把声音放小一点儿,省的吵到了阿花睡觉。 不仅如此,还吩咐着阿青去打扫茅厕。 又脏又累又臭! 可是阿青也不敢不听。 她都不知道全家人都怎么了。 刚才的时候她悄悄的跟着阿花进了厨房,然后在门口的时候偷偷的瞧见阿花把另一个鸡蛋放进口袋里。 她可是知道阿奶留了两个鸡蛋的。 原本她想着自己是阿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两个鸡蛋就该分给自己吃一个。 她们可是亲姐妹,当然得分给自己一个。 可是她没有想到阿花连提都没提自己一下。 等着瞧吧。等奶回来,有她受的!!! 阿花怀里踹着个鸡蛋就去找枝姐儿! 不过等到枝姐儿家门口的时候却吃了闭门羹。 开门的是枝姐儿的二嫂。 “哎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阿花丫头啊!枝姐如今可不在家。”钱氏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枝姐儿的二嫂是花河村钱禀生家的女儿。 之前阿花听自己大哥说过,禀生每个月都会有禀银,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养活家里人。 也就是因为有这禀生这个名头,钱氏才能嫁入枝姐儿家。 要知道,枝姐儿的爹可是村长。且不说家里有十几亩地,就她的那几个哥哥会的那些木工活儿就不愁娶不上姑娘! 不过阿花不大喜欢钱氏。 钱氏更不喜欢阿花。 原因也很简单。 阿花每次来找枝姐儿玩的时候钱氏都甩脸色。 钱氏就觉得像阿花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整天打秋风不说,还非得供着一个、读了好几年书,连个童声都没考上的人! 真是的,还得借钱去读书,也不瞧瞧自家是什么家底,哪像自己亲爹是的,每个月都还能领到禀银还有禀米。 不过阿花却不管钱氏如何想的,笑眯眯问道: “嫂子,枝姐儿去哪啦?” “自然是去……” 还未等钱氏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喊:“阿花,阿花,我在这儿呢!” 原来枝姐儿正巧从外头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她二哥。 钱氏一听见声音,就像变了张脸似的。呵呵地笑了几声问道:“枝姐儿,你瞧那地方怎么样啊?” 原来枝姐儿今日是去钱氏娘家那边瞧瞧去了。 花河村虽然离她们这儿不远,可是枝姐儿一个女孩子不去熟悉熟悉路,家里人总是不放心。 “哎,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枝姐儿想了想说道:“阿花也不能和我做个伴儿,我一个人也不想去……!” “那怎么能成!枝姐儿,我可告诉你,这女孩子要是能识文断字,等你长大以后也能说个好人家不是……” “你这娘们儿,胡咧咧什么呢?”枝姐儿的二哥听了自家媳妇南北不着调的话,忍不住嚷嚷道: “枝姐儿现在才多大?你给他说这些,也不显臊的慌!” “呵呵,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都怨我,都怨我说错话了,枝姐儿你别往心里去!” 钱氏心里想着。 因为自家爹要办个私塾,她就想起了婆家娇生惯养的小姑子,要是小姑子也能跟着认识几个字儿,还不愁自家爹得不到好处? 这不,自己不过是随口对着婆母一提,然后自家婆婆就提留了两只鸡送去了。 这要是小姑子再不去了。那两只鸡可不就得退回来嘛! 那可不成! 钱氏瞧了瞧枝姐儿,又看了看站在眼前的阿花。 虽然心底有些嫌弃,但是面上仍又装的笑眯眯,道:“枝姐儿,你和阿花这么要好,等着你认识了字儿,还可以回来教阿花学不是?一个人识字,两个人都能学会,你瞧这样多划算呀!” 至于阿花能不能学会,或者说是有没有时间来学,这可不在她管的范围内。 枝姐儿听闻眼前一亮。 怎么说她也就是个孩子,并为想太多,只觉得这个主意当真好极了。 如果自己认识了字,这样还可以去教阿花呢! 然后她就扭过头来,两眼亮晶晶的瞧着阿花。 阿花心里感动极了。 不过呢,如今家里有些闲钱了,如果自己说要去上私塾、识字的话,她想着爷和奶肯定会同意。 然后她学着自家大哥说话的语气道: “二嫂,承您费心了,今日我过来就想着说一声要和枝姐儿一块去识字儿,然后来打听一下这费用该怎么个交法?” 像是那些正规的私塾,就比如说大哥在王家庄上的那个私塾,一年到头光书费下来就得一两银子,更别提逢年过节的还要送些肉和粮了。 再加上大哥的笔、墨、纸、砚,没个三五两是供不起读书人的。 不过她想着要是钱禀生办个私塾的话,应该不会收那么多的钱。 禀生并不是秀才,也不过是比童声要好一点儿。 “怎的,你也要一块儿去?” 也不怪钱氏吃惊。 她可是知晓阿花家穷的连锅都开接不开了,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难不成他们夏家还要供个女娃娃不成? “对呀,我和枝姐儿一块去做个伴儿…” 枝姐儿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正想说什么,却感觉到阿花悄悄地往自己手里放了个什么东西。 她摸了摸,是个鸡蛋! 上面光滑滑的,还散着余温。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置办 , 而此刻在山脚下,阿花和枝姐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 “阿花,你当真要和我一块儿去上私塾么?” 原先枝姐儿是不信的,可是刚才阿花塞给自己一个鸡蛋,那个鸡蛋还在手里攥着呢! 想到这儿她就咽了咽口水。 虽然说她家里过的好一些,但是像鸡蛋这些金贵的东西,也很少吃的。 以前自己虽然也给阿花带过东西,但是大部分都是些窝窝头什么的。 鸡蛋都是用来换银钱的。 “嗯,你放心好啦!我爷和奶肯定会同意我和你一块儿去的!” “啥,弄了半天,你爷和你奶竟然还不知道你要去上私塾???” 阿花听了挠了挠头,嘿嘿地笑着。道: “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么!” “完了,完了,你家里过的这么穷,真要是去私塾又是拿钱又是拿粮的,你爷和你奶指定不会同意,要不,要不我和我二嫂说一声,让他们那边先不收你东西了,嗯,最起码也要少收一些!可是,可是这样你爷和你奶会同意吗?你要是去上私塾,家里的活儿岂不是没人干了,他们以前对你这么不好……” 阿花听了枝姐儿一番话,不自觉得红了眼眶。 “没事的,没事的。我爷和奶现在他们对我可好啦!这不,今日还给我煮了两个鸡蛋呢!”阿花想了想又说道:“我悄悄地告诉你,我爷现在手底下有些钱了,况且前几天的时候我阿奶去庙里给我求签了,那寺里的和尚还说我以后准是大富大贵的命!…” 这件事儿枝姐儿倒是听说了。 就在前不久,阿花可是连续烧了好几日。这烧怎么也退不下来,自己当时也去瞧了好几趟,每次都瞧着阿花的脸烧的通红通红。 后来还是夏婆子听一个神婆说要去庙里给阿花求个签,也许阿花是冲撞了什么东西。 签也求来了,说是上上签,说是阿花命里富贵! 当时村里人并不相信。 可是瞧着现在阿花还能吃上鸡蛋。 这签怎么就不准了? 枝姐儿手里虽然握着一个鸡蛋,但是她并未想着吃。 “诺,这个鸡蛋给你,我今天早上刚吃了,现在你爷和你奶对你好了,你可不能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这鸡蛋你留着自己吃吧,更何况我不过就比你大了几个月,可是这身高都比你高出半个头了,你长这么矮,就该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说完硬是把鸡蛋又塞给了阿花。 阿花瞧着就不在推脱。 不过她却从怀里又掏出来别的东西。 “你既然不吃鸡蛋的话,那给你这个总该吃了吧!” 阿花拿出来的,是叫做火腿肠的东西。 椭圆形的细长条儿。 阿花用嘴撕开,然后掰了一半儿底给了枝姐儿。 说道:“昨日我和爹还有大伯,三叔他们去临城县了,临城县那地方可繁华了,什么东西都有卖的,就拿我手里的这个东西来说吧,好吃,还不贵,我大伯他们买了好多,你快尝尝……” 其实阿花也是第一次吃。 枝姐儿瞧着手里红红的东西,也不多大, 当下就不再推托,三口两口的全塞进了嘴里。 嚼着嚼着脸就变了颜色! 啊啊 啊,她怎么觉得嘴里的东西比鸡蛋还好吃哪! 阿花就咯咯的笑着。 *** 快到晌午了,阿花并未在外面停留多长时间,等着她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三婶儿正做着饭。 她闻见了野菜窝窝头的香味儿。 “阿花回来了,饿了没?”正在做饭的孟氏一抬头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阿花,笑眯眯的问道。 “三婶儿,我刚才吃了个鸡蛋还不是太饿呢!”阿花心下正感叹着三婶对自己的和颜悦色,冷不丁的又听见三婶儿说了一句:“阿花丫头,嗯,刚才,刚才青丫头嘟囔了一句,说你揣着个鸡蛋就出去了……” 原本孟氏并不想多说这句话,可是她总有种感觉,总觉得阿花身上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似的。 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追问到底。 可是这不妨碍她卖阿花个好。 退一步来说,一个六岁的女娃儿心底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阿花听了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就听着堂屋传来阿青的声音。 “五姐,阿奶让你进屋来!” 此刻阿青有些幸灾乐祸。 她可是很含蓄的告诉了阿奶,如今家里这么穷,全家人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活,甚至为了给阿花治病欠了不少钱,可是五姐姐哪!在全家人牙缝里省下来的鸡蛋还偷偷的拿出去给别人吃…… 这叫啥? 败家子! 阿花进屋的时候正瞧见二姐和六妹都在帮着奶捻线绣花。 心里虽然奇怪,六妹着性子怎么能做的下去! 不过眼下她关心的不是这个。 “奶,什么事儿?”阿花问。 “嘿,花丫头,你过来,奶给你量一量尺寸,瞧着你身上的衣服又瘦又小,早就该置办两身新衣服了……虽然说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但是你身子太弱了,也别常往外跑,省的再着了凉……” 原本阿青正等看笑话呢,可是她听到了奶说什么?还要给阿花做新衣裳。 凭什么? “奶,五姐姐刚才,嗯刚才拿着东西出去玩了……”阿青有些着急的说道。 夏婆子听闻白阿青一眼! 看吧,她的这些孙女儿都不如阿花省心。 阿花瞧着阿青的模样,又想起来三婶刚才说的话,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说道: “奶,刚才我出去找枝姐儿去啦,不过,”说到这儿,阿花低下了头,神情有些沮丧。 “枝姐儿二嫂的娘家人办了个私塾,我听枝姐说她再过不久就要去学堂了,往后就不能和我一块儿玩儿了…” “我记得枝姐儿的二嫂可是在花河村?”夏婆子问。 “嗯嗯,确实是在花河村。” “既然如此,那就是姓钱的禀生了。”夏坡子想了想,缓缓地说道:“阿花丫头想和枝姐儿一块儿去吗?” 阿花听到这儿眼睛一亮,可是随后她又想到了上私塾还要交银子。 “阿奶,我能不能和枝姐儿一块儿去?” 当阿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阿穗和阿青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手里的活儿睁大眼睛瞧着! 尤其是阿青,她原本正准备穿针捻线,可是听了阿花的这些话一哆嗦,那针就扎到了手指,溢出来一滴鲜血。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没用 , “来来来,三刀,今日里说什么也要在我家吃顿饭,老婆子,快快快,摆上饭……””夏老头吵吵道。 “中中,叔,这以后要是谁家再卖地的话,我给你打听打听再……” 听到声音,夏坡子连忙掀了帘子出来。 正好就瞧见了自家老头子拉着三刀进门儿的那一幕。 她瞧着三刀那手里拿的是肉吧! 肥瘦相间。 最少也得1斤, 那可不得十几个铜板!! 当下就喜笑颜开。 “三刀阿,快进来,快进来,”说完夏婆子还往后瞧了瞧。“怎的,成才没跟着过来?” 夏成才是夏三刀的儿子。原先和自家盛子在一起读书的。 听到这句话夏三刀挺了挺胸脯。满脸放光的笑道:“成才去县城里读书啦……”说罢还把手里的肉递了过去。 “哎哟哟!成才去县城啦!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儿…”夏婆子边接过三刀手里的肉,边说道:“那县城里的读书条件可好了,成才明年肯定会中……” 这事要是放在前几天,夏婆子知道他儿子去县城读书,可不会这么说。 可是如今呐!他们家手里有钱,转眼也就能让盛子去县城读书……对,还有阿花那! 夏三刀说到底也是个杀猪的,哪能和他们家比哟? 想到这儿夏婆子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喜的夏三刀不得了! 午饭特别丰富。 夏三刀家有六亩良田。每亩八两银子,他们家全买了过来。 夏婆子心里高兴,那1斤多猪肉全给抄了,也不炼油可。 猪肉炖粉条,整整两大盆儿。 闻着喷香喷香的! 然后阿花还是悄悄地递给她奶几根火腿肠儿! 这几根火腿肠可比她和枝姐儿玩时拿出来的粗多了。 一个得有半斤重。 夏婆子的老脸笑成了个菊花。她瞧着这东西就像以前吃的腊肠。 她这一辈子就吃过一次。 当下就决定了,说什么也要让阿花去上私塾呢! 当午饭摆出来的时候,馋的夏天围着桌子只打转儿。 白菜猪肉粉条,满满的两大盆!还有炒的黄灿灿的花生米,夏婆子还专门拍了两根黄瓜,拌着阿花拿出来的火腿肠!然后孟氏还烙了好几张黄面饼子! 夏老头还门打了二斤酒! 夏三刀瞧着心里疑惑,但是面上丝毫不显, 今日里他过来一趟,权是好奇心作祟,在前几日的时候盛了家还穷得揭不开锅,挨家挨户的借银子,这算下来前前后后不过几日功夫,怎么的?还有银钱买了田地? 光是自己的那六亩良田都快卖到五十两银子了,那可是一手交清的。 他夏叔还说什么,还要再买田地? 我的老天嘞,这是发了什么横财? 欠的债全还上了不说,竟口气这么大了? 所以今日他便是头一个来探探底的! 酒过三巡,夏三刀就试探性的探了探 “叔,您这是打算还要买多少田地?等到回去的时候,在方圆十里的我给你打听打听!” “嘿,我说三刀兄弟,你尽管打听好了,你看看谁家有卖的,早晚的我们家都会买过来……” 夏老大喝的有点多了,不是觉得就接了话茬,人显得半醒半醉。 “你个兔崽子,瞎唬咧咧什么?不就买了六亩田地,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还全买过来,干脆你当个地主得了…” 夏老头听着夏老大的胡咧咧一通,当下冷哼:“就好像家里能有多少钱似的…” 就算是家里有钱,也不能说出来不是,这龟儿子喝点酒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有些话能说不? 夏老三见状,一只手就搭在了下三刀的肩膀上,碰了碰酒碗,道:“刀哥,等回去了您给打听打听,家里的银钱也有限,多说再买个十亩八亩的就成了…” 原本夏三刀听着夏老大说的话心道他们家果真发了大财,可是后面听着夏老头的话又不是很确定。 这说要起来他比夏老三大上几天,也倒是能称得上哥,这又听夏老三说的十亩八亩,总共加起来也就是百两左右! 百两左右,要是放在一个寻常人家,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可是他们两家都供着读书人,这读书人的一年花销都得七八两银子,往后要是中了童生、过了县试、府试、再求几年学、再考秀才啥的,没个百八十辆能供得下来吗? 亏待自己有杀猪这一门手艺,不然也是供不起成才的。 夏三刀想了想,试探性的说着“老三啊,你们手底下要是宽松的话,这田地能多买就多买些,真要是以后你们再想买了,说不准别人还不卖了呢……” “唉,哥,我家倒是想买,不也是没那么多的钱……”夏老三瞧了瞧他爹,押了口酒,伸长了脖子问道:“爹,今家里剩下的那些银钱,得留下多少供盛子读书?” 夏老三的这声“爹”特别敞亮! 惊的另外桌子上的几个人,眼睛齐刷刷的朝着看着。 也就是这眨眼的功夫,夏天趁着别人不注意三下两下的把盘子里剩下的那几块肉全夹进了自己嘴里。 就嚼了两下给咽了! 噎的他直翻白眼! 桌子上也就阿花和阿青瞧见了夏天这一举动。 阿青翻了翻白眼, 阿花就觉得好笑! 剩下几个大人全都支起耳朵听着。 尤其是老大媳妇,比谁都要在意! 她想的应该就是前日里自家男人和小叔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钱了。 有银钱了,她家夏柱可不就能娶上媳妇了?然后还能盖大一点的房子,可不得风风光光的… 姜氏正想着要怎么盖房子才能住的开,耳边就听得自家公爹说话声, “你个龟儿子,还惦记老子的钱?你也不想想,满打满算下来,一共才一百五十两银子,今日里老头子我就把话给撂这,除了买田地,剩下的钱都得供盛子读书……” 一百五十两银子啊。 姜氏听了心下火热,连孟氏也心下一动。 她又听到说是要留下一半的银子供盛子读书,当下就不干了,也不知道谁给她的胆子摔了快子。 “爹,娘,你们可不能这般偏心!”姜氏缓缓的站了起来,也不管守着不守着外人了,说道:“盛子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偏生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中,这以前的银钱都叫二房的人给霍霍光了不说,如今一大家子人都得要活,总不能再竹篮打水一场空?再说柱子也是你们的大孙子,如今他都要说媳妇了,连个像样的房子还没有…爹、娘,你们不能这般向着二房……”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想些没用的 姜氏想的要分家! 在头几日的时候,她专门去夏盛读的私塾里打听了, 她还送给王夫子的娘子一块完整的布,然后才得了些准话! 当时王夫子的娘子是这样说的,说是夏盛这娃资质一般,天分一般。算是倾家荡产的去供,也不过是一个童生顶到头了……。 一等的童生,也就是说过了府试能成为禀生,而禀生的禀银一年只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还能养活一大家子人不成? 要是夏盛能有那资质成为像王夫子一样的秀才,也能为家里带来荣耀,再不济也能办个私塾。 可是他没那资质,也没那天分,更何况她们家还不知道要掏出多少血汗钱…… 她可还有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为二房的人当牛做马一辈子… 想到这里姜氏的声音又坚定了几分, “爹、娘,盛子是你们的孙子不假,可是柱子也是你们的孙子,这眼瞅着柱子就快娶媳妇儿了,阿穗也要置办嫁妆了,我这当娘的总不能不为孩子着想……” “你个蠢婆娘,胡咧咧什么?,还不给我滚回去,在这丢人现眼的!” 没等姜氏说完,夏老大猛地一拍桌子,两眼一瞪道:“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休了你!” “夏老大你个没心肝的,你说什么?要休了我?好呀好呀,这倒是要让人给评评理了,我为你们夏家当牛做马,拉拔儿女长大,到头来犯了什么错?你竟然要休了我!” 姜氏歇斯底里的嚎道: “你倒是长本事长能耐了!自己当傻子不说,还要搭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我今日到时候看看,你有没有那胆子给休我……” “你、你你不可理喻!”一时间,夏老大涨红了脸。 这出闹剧夏三刀瞧着有些尴尬,也顾不得套话了,当下就要离开。 夏老头就没再挽留。 他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夏柱吩咐道:“柱子,除了你大哥,你带着阿穗她们都出去…” 夏柱诺诺的应了声。 阿花瞧着如此情景,很自觉的就出去。 反正是大人之间的事儿。 “好了,现在没外人了,你们兄弟三个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夏老二首先说道: “爹,盛子是我儿子,读书也确实费银子,不管大哥和三弟什么想法,我都不反对!” 原本李氏正提着心,生怕他说出什么离经叛道的话来。 幸好,幸好! 常言道, 父母在。不分家!不管大嫂和三弟媳是什么意思,反正自家都是不反对! “爹,你别那蠢婆娘胡说,我们一家人都拧成一股绳儿,齐心协力的待在一起…” “我不同意!今日里必须得有个说法。”姜氏瞧着夏老大那死犟驴得劲儿,有些恨铁不成钢。 “老三,你们是怎么想的?” 夏老头没在理姜氏,直接问老三。 “爹,我听您的,我就想的现在家里有条件的,不如也把夏天送去识几个字吧!”虽然说夏天启蒙有些晚了,但是又没说让他以后考秀才,能认识几个字,自然也能往自己身上贴金不是。 “爹,我和当家的想法一样…”。孟氏听了自家男人的话,当下就表了态。 “老三家的,前后不过几日功夫,你这话头怎么就变了?”姜氏是个直肠子,明明在前几日的时候,她们妯娌两个都商量好了,趁着家里穷,干脆就分家得了。 虽然今日姜氏知道家里又有了银钱,但是并没有打消她要分家的决定。 就算是家里有金山银山,她也不想再供别人家的儿子了。 “大嫂,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孟氏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当时我们都借不到粮,就觉得家里一下子就塌了……” 阿呸! 说什么家里一下子就塌了。 明明就觉得二房是个累赘,还偏生找些借口。 假惺惺! 不过姜氏也不傻。 她自己也不会唐突地说出分家这两个字。 “老大媳妇,说吧你想怎么办?”夏老头摸出来烟袋子,深吸了一口,缓缓地说道。 听老三说,他手里的烟袋子还是昨日里阿花提议买的。 要是没有阿花这机遇,他们的日子说不准还真过成果不食腹… “爹,我这也是为柱子着想,您看现在这一百五十两银要不就是一家人分三十两,就算是我们自己的私产,以后这公众的钱还是归公众管…” 说到底姜氏还是眼馋那些银子。 要是他们家就一百五十两的话,这光是买良田就花费了四十八两,然后一家人再分走三十两,还能剩下啥? 夏老头听了就意味深长地瞧了姜氏一眼。 这黑黝黝的目光瞧来,她也没看出来愤怒,不过却酝酿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心下一怵,改口道:“要不一家分二十两也成……” “不,不,爹,我就、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要这钱的…” 这会儿夏老大的酒劲是彻底过去了,也不管别的,三步两步的就迈了过去。 “啪”,的一声,呼了姜氏一耳刮子。 嘴里骂道:“你把臭婆娘,再胡咧咧我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告诉你,这钱爹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管你什么事儿……” 夏婆子就瞧着眼前的动静木着脸,一声不吭。 这懒婆娘就该打! “行,好的很,”,因为夏老大常年的干农活,这一巴掌下去,姜氏的脸立马肿得老高。 “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嫁给,你夏老大你就等着哭吧!……” 姜氏护着脸,恨恨的跑了出去。 夏老大并没有追。 “爹、娘,你们消消气儿,我保证那蠢婆娘再也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不得不说,关键的时候夏老大想的明白。 如今他们家出了个金疙瘩,还分什么啥银子? 分再多银子能有阿花重要? “好了,好了,也不是我说,老大你那媳妇也真该管管了,她要是回了娘家,就晾她几天,我就不信难不成还不回来了。”夏婆子嘟囔道。 “正好人都在这儿,有件事老婆子我要说一下,你们也是知道的,阿花和村长夏奉的闺女枝姐儿要好,过几日枝姐儿要去花河村上私塾了,我想着她和阿花年岁都差不多,也该让阿花识几个字儿……”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落空 夏盛家的动静不小。 夏三刀也没打听出来, 他们家是因为什么发的财? 等到私下里,这村子里的人都一堆一堆的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言讨论着。 甚至都有的人提议,等到半夜去爬墙头瞧瞧去! “还爬墙头?就算是他夏栓发了财还能有多少?你们都别忘了,他们家里还供着个读书人……”这时候三叔公就发了话:“一个个的都散了吧,现在这个季节都闲得蛋疼,都不好好的找点活干,竟瞎操心点,别人家的事!” 夏栓就是夏老头。 “嘿,三叔公,话可不能这么说!”人群中有个满脸胡子邋遢的人站起来说道: “他夏栓家穷的时候,村里的人可没少借钱给他们?包括后来他的那个小孙女阿花发高烧的时候,那是大安家,大凤家、都可是拿出来了几十个大钱……如今他们家是有钱了,可是绝不能忘了这村里人吧?” “可不是么?那夏栓挨家挨户借钱的时候,我可是瞧见了的,就那大安的来说吧,可是一点都没甩脸色,还说这钱不着急还……看看我们村里的人对他们家这么好,他夏栓总得对我们说道说道,因为什么发的财吧?”人群中又有人说道。 这些人的说话声一个比一个高,早就盖过了三叔公! 三叔公如今已年过古稀,也算是高龄了,当下也就不再言语,摇摇头走了! 不过他是奔着夏栓家去的。 *** “阿花,你爷在家不?” 离老远的,三叔公就瞧见了阿花在门口发着呆。 “嗯,在家的,三叔公有什么事儿?” “唉,你爷在家就好,我去找他说些话……” 阿花就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她刚才正想着,要不要再从自己的那个地方拿出来点东西? 是刚才一见三叔公的模样,就立马打消这个念头! 夏老头正在和自己几个儿子讨论地基的事,一抬头就瞧见了三叔公! 夏老头笑眯眯的问了句: “叔,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夏老头年轻的时候没少得到三叔公的照佛,因为自己年少时母亲早亡, 然后三叔公和三婶没少给自己做了衣衫。 就连前段时间给阿花治病的银子,三叔公家借给自己了可不少! 叔公听了这话,牛眼一瞪气道:“我说栓子,你还嬉皮笑脸的,你都不知道现在外头人怎么议论你们家?” 夏老头的几个儿子听了面面相觑! “三叔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问我怎么回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栓子,你给我透个底,你们家是不是发了一笔横财?” “啥横财啊,三叔公,你听谁说的?”夏老大问道! “好了,老大,你先别说话!”夏老头瞧着三叔公的模样,觉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当下就问道: “是不是村民有什么闲言碎语?” “现在可不是闲言碎语的事了,都有不少人要打你们家的主意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就商量商量吧,省的到头来闹鸡飞狗跳………” 三叔公留下这些话,转身就走,夏老头说着话也没能留住人。 “爹,我们咋办?” 夏老大有些着急! 要是别的人打听出来阿花的秘密,这该怎么办? “你们几个都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夏老二说道:“爹,就说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了点东西,然后拿去当了……” “不成不成,这夏家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这慌话可信度太低了……” “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夏老三深思熟虑了一番,缓缓道:“头几日的时候,我们不是在西边的山地旁开着荒吗,然后我们找个时间悄悄的去那地方埋点东西,然后再放出声去,说是不久前在土里刨出来个东西拿去卖了,卖出了百十来两银子…” 等到别的人得到风声,去西边荒地上挖的时候,好说歹说的也能挖掉到点稀奇的,这样也就不会再有人怀疑他们家了! 这主意甚好! 至于他们去埋些什么东西,那么就得看看阿花能拿出来什么了…… *** 入了深夜,夏老大他们几个手里拿了些东西,猫着身子出了门。 “大哥,你说阿花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值钱吗?” 夏老二问道。 说起来,阿花拿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就是一些像筷子、勺子、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小的瓷器品。 是阿花信誓旦旦的说这些东西虽然看着贵重,但是并不值钱… 虽然当时他们几个人有些心疼,但是万事以大局为重。 这不,等到深夜了,几个人才摸黑出去想着把这些东西埋了! “阿花不说了吗?这些东西就是看着值钱,其实不值多少钱…”其实夏老大也有些心疼,他想着阿花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东西看着如此精美,怎么就不值钱了呢? 不过这要是拿出点寻常的物件,也不能堵上众人之口不是? “大哥二哥,等一下,我们挖坑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最好别被人看出来这坑是新挖的……” “晓得了,晓得了……” *** 没过多大会,三个人就埋完了东西,拍身上的泥土,就想着回家去! 刚到了家门口,夏老三瞧着自家东边墙头上好像有一团黑影!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夏老大和夏老二的衣袖,叫他用手指了指东边的墙上! 夏老大看着正想大喊,然后被老二一把捂住了嘴巴! 这时候的夏老二智商忽然在线,然后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大哥,今天我们偷偷的挖到的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银子……” 夏老大听了正奇怪,他们不是去埋东西了吗?什么时候挖东西去了? 不过夏老三一下子就会过意来,随后说道:“是啊,大哥,我们家总共就得了那一百多两银子,爹还想着要把盛子送去县城读书,读书最是烧银子了,我是今日离我们挖到的这个东西卖不了多少银子,这一百两又能撑个几年光景?” 这会儿夏老大总算反应过来,他扒拉下来夏老二的手,说道: “嗨,你们怕啥?就算是卖不了多少银子,我们再去挖就是了,反正现在别人都不知道那山西边山脚下的荒地能挖出宝贝……” “大哥说的对,这过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该亮了,走回家歇歇去吧,明天晚上的时候继续挖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鸡飞蛋打 , “大哥说的对,这过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该亮了,走回家歇歇去吧,明天晚上的时候继续挖去……” 等到夏老大他们几个进屋了好久,在东边的墙头上隐隐约约的露出来个人头。 离得远了,只听得他嘴里小声的嘟囔道: “弄了半天,他们家里发的横财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宝贝,不成,我得赶快回去告诉赖三去…” 等着他着急忙慌的下了墙头之后,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阴影里,缓缓地又走出来一个人儿……… 第二日天亮,阿花就被闹轰轰的声音给吵醒了! 等着她掀了帘子,就瞧见阿奶绣着鞋面,旁边还站着阿穗撵着线! “奶,怎么听着外面闹哄哄的?”阿花问道! “呀,花丫头醒啦!”夏婆子瞧见了阿花睡眼朦胧的脸, “今日怎么醒这么早?外头那些见钱眼开的吵到你了吧?” 阿穗透着家里的窗户纸,瞧外面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心想着,都到了已时,再懒的人也该起床了,偏生阿花就可以赖床… 不过,这回她聪明的没吱声。 夏婆子也顾不上绣花了,隔着门就朝外喊道:“老三家的,花丫头醒了,给她冲个鸡蛋水喝,别忘了再滴上两滴香油……” 阿穗…… 孟氏… 这待遇,都赶得上夏盛了! “奶,三婶没在家,估计也是出去挖宝贝去了…”院子里只有阿青在洗衣服。 她也想出去挖宝贝,可是家里人不让,说她人小力气小,去了就是添乱,还不如在家里洗洗衣裳啥的…… 她觉得家里人的脑袋都让人驴给踢了! 阿青愤愤的想,现在村里的人几乎是每家都去了,谁不想挖出宝贝能卖钱,然后就发了财… 再看看他们家,都这节骨眼上了,还要洗衣裳,绣花啥的,这些活儿什么时候干不成,非得今天干! 等到那些宝贝都让别人家给挖了…… “快快快看,赖三挖了个东西……我的天呐,这东西看着可真贵重!!” 听着外面的这一声声的叫喊,阿青也顾不得洗衣裳了,一流烟的跑了出。 “你个蠢丫头,跑什么跑…?”等着阿青跑出去好远,还能听到后面夏婆子的叫骂声… 放下就撇了撇嘴! 一扭头就瞧见了前面熙熙攘攘的围了一大群人。 然后阿青仗着身材较小,一纽一推,没费什么力气,就挤到了里面。 然后就瞧见夏赖三捧着个像是盘子似的瓷器,哈哈的大笑着。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我赖三今日里竟然真的能挖到了宝贝……哈哈哈,有了这个东西,往后小爷我不整日得吃香的喝辣的嗯,还得娶个婆娘……” “哎,赖三,这东西明明是咱们俩个挖出来的,你可不能一人独吞了……” 说这话的是夏六。 “赖三哥,这要是没有我,你怎么也不会挖出这东西来的!等着东西卖了银子你可…你必须得分给我一半儿!”夏六瞧着赖三手里拿着的东西,然后想也不想的摸了上去。 “放你娘的屁!” “我告诉你夏六,这东西可是我赖三儿挖出来的,与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还想分银子,做梦的吧!” “不行,要是没有我通风报信,你会挖出来东西,这东西必须得分我一半!” …9… 原来昨日里爬墙头的是夏六这个龟孙子。 夏老大瞧着眼前的这一出愤愤的想,总有一天他得好好地教训夏六一顿,让着龟孙子涨涨记性。, …… 不过赖六也不是吃素的。 “这么多人都在挖东西,难不成你都要分一份儿?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我的德性怎么了,再怎么说也比你赖三强,你给不给,你到底分不分?” 夏六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要不是昨日里我爬墙头,知道了夏老大他们家是如何发的财,要不是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能挖出来宝贝?” “你还有脸说!瞧瞧,仔细瞧瞧,看看现在有多少人在挖?” 赖三用手这指了指四周的人, 里三圈外三圈的把他们围着个严严实实。 “还不是你自己的嘴巴不严,要不然会有这么多的人知晓!” 说起来赖三心里还生着气。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寻了个地方使劲挖了起来,心想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怎么说也能挖出他两三件的宝贝。 可是没等他得意太久,身旁就呼啦啦的来了许多拿着家伙的,有拿锄头有拿铲子的。 当时自己正想骂人,可还没等说什么,又瞧见来了一群人。 这下好了,几乎全身的人都知道了。 都怪夏六,嘴巴不严! 夏六听了赖三的话,心里只叫屈! 他又不傻,这么好的事自然不会到处嚷嚷,估计是哪个龟儿子偷听了他与赖三的对话! “我今日里指天发誓了就!要是我把这事对着除了你我之外第三个人说了,就天打五雷轰……喝水呛死,吃饭噎死!” 瞧着夏六的神情不像是作假。 不过赖三并不动容。 现在全村的人几乎都聚在了这里挖东西,这要是能挖出一两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到手的鸭子说什么他也不会分出去。 “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吵吵了。你爱干嘛干嘛去,有这功夫还不如拿个锄头在这儿挖东西呢……至于我手里的这东西,你想也别想!” 赖三不想再和夏六废话,把那瓷盘往怀里一裹,拔开人群这就想走。 “你给我站住,赖三,尔你给我站住……” 夏六也顾不得别的了,三步两步就窜了过去。拽住了赖三的衣裳,使劲一扯,那瓷盘就露了出来。 盘底是瓷白的,边儿上都瞄着青花,再经过太阳光一照,泛着晶莹剔透的光。 “好家伙,这可是个好东西!”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叹! 眼前的这东西他们都没有见过。 赖三就有些着急,气急败坏道。 “夏六,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六桥瞧着赖三想把那东西遮挡起来,连忙伸手一夺, 赖三躲避不及时,就被夏六拽了个边。俩人就拉扯起来。 “你放手!” “我不放!” “放不放?” “就不放!” 然后“啪”的一声,那瓷盘就碎成了两半。 “嘿嘿嘿。这下好了。不争了吧,都鸡飞蛋打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功而返 说这话的时候,夏大钟还专门朝着夏老大待的地方。望了望! 然后夏老大就瞧见了一堆人顺着夏大钟的目光望了过来。 “夏大钟,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老大的气性最是经不住激。 原本他正巧的热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大钟竟然做出了指桑骂槐的事儿。 “我说这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我夏大中不管这手里的东西值不值钱都不会再挖了……,我可不像有些人似的贪得无厌!” “你,你,……”夏老大不善言辞,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属丑。 “大钟伯伯,你怎么知道我大伯还去挖了呢?难不成你爬我家墙头了?” 原本阿花桥瞧着阿青半天没有回家,再加上她也忍不住想去瞧瞧热闹。然后就顺着人群跑到了这儿。 然后她就瞧见了夏大钟挖出来个“勺子”。 阿花记得,这个勺子好像说什么是不锈钢的。 这种不锈钢就是不管风吹太阳晒还是雨淋,都不会像家里用的切菜刀似的生锈。 基本上不管放多少年仍旧是明晃晃的。 “你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 夏大钟的话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这时候夏老大想了起来,今天天刚亮的时候,他可是在那土墙边儿的西边篱笆枝上找到了一片被挂烂的衣角。 昨日里他们弟兄三个瞧到的那黑影儿可是在东边儿的土墙上…… 感情昨天半夜还不止一个人爬了墙头啊! “嘿,我说夏大钟,难不成你瞧见我们又去挖宝贝了?还是说你爬我们家墙头了?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可是瞧见了我家墙边篱笆枝上挂着一片衣角……” 爬墙头这件事儿可不光彩! 夏大钟自然不会承认。 “谁爬你家墙头了?我是听夏六和赖三说的……要爬墙头也是他们俩爬的,干我什么事?” “这要是夏六和赖三的话能信,我告诉你,这太阳都该打西边出来了……”夏老大讥笑道:“再者说了,这东西埋在地下又没规定是谁的,自然是谁挖了就成谁的?谁挖的多谁就得的多!……” 夏老大又想起来了,在阿花昏迷不醒的时候。自己和爹当时也去夏大钟家借银子了, 因为夏大中的家境过的不错,他们当时说了好多好话。 磨破了嘴皮子,求了好长时间夏大钟都没借给他们一文钱…… 还说什么就算是打发穷要饭的,也不会借给他们家!! 假惺惺的。 “各位村民,我夏老大再不济也不会学某些人去爬别人家的墙头,再者说了,我夏老大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既然这地下藏着无主的东西,那咱们就一起挖,只要是想挖的人都跟着我来,我告诉你们我家的东西是在哪里挖到的……” “天,夏老大你没骗我吧?”离得最近的刘瞎子连忙拽住了夏老大的衣角。 这刘瞎子刚才还和赖三夏六他们打着架,谁料到听到这句话第一个蹿到了夏老大的身边。 有因为他被赖三儿打了一拳,鼻涕糊了半张脸还挂着血丝儿。 嗯,挺恶心的。 “我说到做到,自然没骗你们。走跟着我去吧,让你们瞧瞧我在哪里挖到的……” “走走走,快跟着跟紧点儿。”呼啦啦的夏老大的身后就跟着一群人。 不大会儿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夏大钟一个人留在那儿,阴沉着脸! 就连赖三和夏六也跟着去了,自然他们也没忘了把那掰成两半的瓷盘放到了怀里。不过是一人一块…… “那,就是这里,你们小心点儿挖,省的有精细的东西再给碰碎了啥的!” 阿花瞧着她大伯像个指挥史似的,抿唇笑了笑! 众人都热火朝天地挖了起来。 还别说,没过大会,就有人传来了一声惊呼。 大伙儿望去就瞧见那人挖出来个模样奇怪的瓶子! 那瓶子不过是一个手掌般大小,全透明! 瓶子里面虽然没装什么东西,但是瞧着外观的做工就不如简单。 大伙儿的情绪就更高昂了。 挖的就更起劲儿的。 阿花零零散散的不过是拿出了七八件东西。 就算他们挖到黑,也不过就这七八件! 等到天色暗了再也看不清楚,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家去了,那些挖到宝贝的个个显得眉飞色舞。 没有挖到的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就连孟氏的娘家兄弟也挖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宝贝。 等到晚间吃饭的时候,夏老大就绘声绘色的讲着白天发生的事儿。 也是因为他们家要盖房子了。 所以今日里夏老头和夏老二还有夏老三去县衙里办理地基的事儿。 他们也不晓得白日里发生的事儿。 这把等着夏老大说完都一致的骂起来夏六和赖三。 这龟儿子的,感情昨日夜里是他们爬的墙头啊。! 还有那个不省心的夏大钟! “爹,今日里这地契的事儿可是办好啦?” 光顾着说事儿了,夏老大到时候问正事了。 “办事肯定办好了,不过还塞了五两银子呢……。”夏老二说道: “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不给够他们好处,他们就不会尽心尽力的给咱们办事儿!这可是五两银子,这要是放到寻常家,可不得好几年的过活!” “甭管花多少银子,只要是能办下来了,那就值得,对吧爹!等我们重新盖了新屋,再买些田地,还怕挣不回来那五两银子!……” “嗯,这倒也是。只要你们兄弟几个齐心协力,还怕过不上好日子?”夏老头瞧了瞧自己的几个儿子,说:“等我们手底下有了闲钱,怎么说也得供个读书人……” 等家里出了个读书人,哪怕只是一个禀生或者说秀才,那也是件光门耀祖的大事! “对了,老大,你媳妇回家没?” “啊,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日里夏老大只想着看热闹了。倒是忘了自家媳妇的事儿了。 “怎的,没回家?” “没……我忘了去接人了……” “接什么接?那糟心的玩意,难不成还要人八抬大架给请回来不成?”夏婆子听到这儿就忍不住的开口骂道: “整天的窜索爷们。闹得鸡飞狗跳的!还有那志气回娘家,就让她在娘家住着吧!” 夏老大听了诺诺的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一夜无眠。 在第二日的时候,村里有大半的人仍去挖宝贝了。 不过他们挖了半晌却是无功而返。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耻 像个小牛犊似的,一股脑儿冲了出去,嘴里口口声声的骂这个是“你个癞皮狗,我让你胡说”! 院子里的赖三和夏六正肆无忌惮的大声嬉笑着,说着那不入流的话,气得夏婆子身直打哆嗦,可是还没等她缓过来时,就瞧见身后头里屋里冲出来个小身影。 那小身点,仿佛有着极强的爆发力般,只冲着赖三和夏六的地方奔去……… “我砍死你们个王八蛋……” 这一变故,谁也没想到? 自然谁也都没有想到阿花那个小丫头竟然拿了一把砍刀出来,而且还砍伤了赖三和夏六。 两个大人在躲避不及时,身上就挨了一刀! 赖三的身上还好一些,被那砍刀话出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可是夏六就倒霉了,那一刀下去正好滑了他的大腿。 原本那破破烂烂的衣衫这下更烂了不说,那大腿上的血咕咕的往外冒着……… “天哪,天,这小妮子杀人了呀!”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 夏六瞧着自己腿上的血,正发着呆听着这话,猛地一激灵。 “我艹你祖宗,这小崽子竟然敢砍老子,活的不耐烦了!…” 砍伤的人,这可是大事! 夏婆子就瞧着这一幕,眼皮猛的跳了跳,可是她也不能不管,然后三步两步走了过去,使劲的把阿花按在了自己怀里,厉声骂道:“你个龟儿子,是你们私闯民宅在先,口出狂言侮辱人,我家的阿花丫头,不过是在撵狗而已,谁让你们不长眼的就立在这里,砍伤了活该!!” “好啊,一个个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六子,来,把他们院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再怎么说阿花也是个小孩子?那力气也是不够的,刚才砍伤了他们只是吓唬吓唬,看那腿上咕噜咕噜的冒血,可是那伤口并不深! 这下听着他们要砸院子,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道:“你们要是敢砸了这院子,我,我给你们拼命!!!” “还拼命,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还拼命,哈哈哈,笑死人了都……” 赖三哈哈大笑着,一点也不把这话放在耳里! 赖三向来张狂! 其实说起来赖三和县衙里的张捕快见过几次面,又加上赖三惯是个能见风使舵的,所以他在村子里一向是胡作非为。 就像是阿花他们家里,在前段时间还穷的都揭不开锅红了个读书人,供了好几年,连个童生都没考到,就算是走了,狗屎运得到那百十来辆银子,难不成还能就此发了家去? 他赖三可没放在眼里! “夏六,还不给老子动起手,难不成你那腿上那一刀就白挨了?” 就冲着腿上的这一刀,不让他们赔得倾家荡产,都对不起他,赖三的名头! “够了,赖三,夏六,你们够了,就不怕等着他们家男人回来找你算账?” 门外头看热闹的人不多,可是瞧着他们动起来真格也有人看不下去,说了那一两句: “你们家男人又没在家,你们欺负一个小孩子和一个老婆子算什么本事?” “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壮他爹呀!怎么瞧不下去了?你难不成你也想来掺和一脚,哦,对了,我记得你儿子夏大壮刚娶了媳妇吧是,我记得你家的房子还是买的他们家的,我就奇怪了,你们家怎么这么多的银子买房子?难不成你们家也偷偷的挖到宝贝了?也难怪了,你们两家挨得这么近,他们家一有动静,你不就第一个先知道的吗?” 大壮他爹听了之后脸涨得通红:“你胡说,我们家那挖的什么宝贝了?买房子的银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的,……” 他可不想因为这句话再让赖三盯上他们家! “今日里我赖三就放下一句话,我这身上的伤,可是夏家的小崽子给砍伤了,他们家要是不赔个百八十两银子,这事不算完……”说完,说完他正瞧见了立在院子东边的大水缸,“啪”的一声,过去直接把那水缸给砸了! 那缸挑满一水缸的水,立马就湿了满院子! “住手,你个龟儿子…”随着这声巨响,门外的就传来夏老头的说话声!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还被人这么上门挑衅! “老子就告诉你了,上我家来闹事,砸我家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夏老头眼前的情景,气都不打一出来。 他和夏奉火急火燎的赶到家门口,就瞧见这一幕! 尤其是看到手里拿着刀、被老婆子紧紧的抱着怀里,还打着哆嗦的阿花,鼻头一红, 扭过头来立马骂道:“我告诉你,私闯民宅砍伤你,我们是属于自卫,就算是去了县太爷那里我们也不怕,不怕影子斜,我们占理,还不信你们两个龟儿子能无法无天了…” 夏老头自然是瞧见了赖三和夏六身上的伤! 他想在自家孙女和老婆子,怕是无助到了极点才会做出这般…… “都给我让开,我看是谁在我家闹事!” 原本夏老大和夏老三正兴高彩烈地画着地基,有人给他们偷偷的报了信,说是家里出了事,然后他们就着急忙慌的的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瞧见了这满院的狼藉! “好你个赖三,趁着我们男人不在家,竟然欺负老人和娃儿,你个龟孙王八蛋,今个老子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夏老大顾不得别的,照着赖三的鼻梁就是一拳! “唉哟!”夏老大这一拳打的挺重,赖三的鼻血立马糊了一脸! “好你个夏老大,你就不怕我去县衙告你?” “想告你就去,难不成还怕你了?既然你敢上我们家闹事,就让老子先揍了再说…” 夏六着眼前这情景,悄悄的猫到了门边,一转身就跑了… 耳边只听得赖三哭爹喊娘的声音! “好了好了,夏老大,这人教训教训就行,可别把认真打出来个什么好歹!…” 夏奉瞧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阻拦了下! “我呸,你个龟儿子,下次再上我们家闹事,别说砍你了,信不信老子就卸你一条腿?” “哥,哥,我错了,叔,夏叔,饶了我这一回吧!我都是猪油蒙了心………” 赖三是真没料到夏老大这么能打! 不过,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为今天的耻辱报仇! 等到晚上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这饭菜都摆上了,也没人敢动筷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抛头露面 “对于今天的事,你们怎么看?”夏老头吸了一口旱烟,缓缓的问道。 夏盛的事儿定了,白日里夏老二带着夏盛去拜见了县城里的刘夫子,了不少的好话,又送了些礼,那刘夫子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阿盛! 不过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可家里发生的事,也让人发愁! “爹,那赖三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阿花要上私塾的事就先搁浅了吧?” 钱禀生的家在花河村,白日里阿花砍伤了赖三和夏六,他们两个混混难免会记恨在心,阿花又小,不过是个六岁的娃娃,真要是被赖三儿他们给堵了,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说什么就晚了! “嗯,爷,我听三叔的,先不去上私塾了……” 阿花的声音有些焉了吧唧! 此刻她被夏婆子的搂在怀里,整个人都不想动弹! 说实话,阿花是有些后怕,她当时头脑一热,都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提着刀就冲了上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夏六腿上的血汩汩的往外冒… “哎,不去上私塾也没事,花丫头,让你哥得了空的时候在家教你识字人……” 夏婆子就瞧着阿花怕是吓到了,道:“老头子,要不给阿花熬一份安神汤吧,我瞧着这丫头不得劲儿…” “怎的了,可是吓到了?”夏老头着急的问道。 “爷,我没事,就是有些后怕!” 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后怕。 “老大,明日里把你媳妇给接回来,整日里在娘家待着这像什么话?” 夏老头发话:“亏得今日里回家的及时,这要是再晚一会儿,指不定的会闹出点儿什么事儿……” “中,爹,我明日你就把那婆娘给接回来……” *** 姜氏的娘家离夏家村并不远,来回也不过七八里地。 夏老大去的时候,正瞧见姜氏在院儿里晒太阳。 那脸色红扑扑的,瞧着这几日怕是过得不错! “娃他娘,走,回家吧!” 夏老大确实是个直肠子,见到姜氏就开门见山了问。 姜氏只是倪了他一眼。 “姐夫,今日你人既然来了,那么有些事儿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话的是姜氏的弟弟。名姜福贵。 姜福贵一共五个姐姐,姜氏排第五,和姜福贵不过差了一岁。 又因着他们年岁差不了多少,倒是比其他几个之间多了些亲近。 当时因为夏老大眏了媒婆上门求娶的时候,姜福贵不大赞同。 夏老大长得还行人高马大的,可是性子太直。 他当时就担心自己姐姐嫁过去吃亏。 刚开始的头几年他也没少接济自家姐姐,到后来看他们日子过的还算可以。也就放下心来。 头几日的时候,自家姐姐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他也问清楚了原因,说到底就是他姐想分家。 原本他还奇怪家里有这么穷。还分啥的家? 更何况他姐夫又是老大! 追根到底之下才弄明白了原来他姐夫那一大家子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想把夏盛那小崽子给供出个名堂来! 读书最是烧银的。 要是夏盛那小崽子有天份还好,就那么平庸的一个人还,能读出个什么名堂? 自然姜福贵也不是鲁莽的人。 他也去夫子那里打听了! 既然如此,他自然是支持分家的。 所以姜福贵对待夏老大的太子算不上多热乎。 “嘿,小舅子也在家呀!这几日娃他娘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接家去……” “慢着姐夫,再怎么说这里也算是我姐的半个家,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姐夫咱们两个好好的掰扯掰扯,我姐嫁给你也有十几年的光景了吧?她也勤勤恳恳、战战兢兢的伺候你们夏家十几年了,你说打就打,这事儿办的就不怎么在理了??” “这事也怪我是我错了,当时我这脑袋一抽,也不知道这怎么办了这糊涂事儿!我给你姐赔礼道歉,再着说着家里也离不开人……” “行了,姐夫我别的话也不多说了。你们夏家一门心思的要供夏盛那娃儿读书,这是你们夏家内部的事儿,我也不掺和! 可是我不能让我姐跟着受苦!她嫁到你们夏家十几年,三十两银子,就分三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不过份,不过份……”夏老大真顺着话茬子说话,猛地反应过来:“啥玩意儿分三十两银子?” “夏老大你别给我装傻!”姜氏原本正偷听着他们说话,这时候听到夏老大问了这么一句话,就气不打一出来。 “老娘我辛辛苦苦的伺候你们夏家十几年,像个傻子似的供了别人的儿子读书!这到了自家儿子娶媳妇这份上,就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你们夏家人还要继续供我就不说了,但是别把老娘再当傻子,要么就分银子,要么就分家!!” “你个蠢婆娘还瞎胡咧咧……”夏老大也来气了。 要不是阿花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他早就给这蠢婆娘说了。 可是如今这蠢婆娘闹着要分家,真是没脑子。 “我胡咧咧?夏老大你今日的就给我滚出去,这事儿要是办不利落,你就别来找老娘,就让我和我的两个娃儿,不,是三个娃儿自生自灭好了……” 原本夏老大正想犟嘴,却冷不丁地听了一句话, 三个娃儿? 他与姜氏十几年的夫妻了,不就生了俩孩子吗? 这,难不成姜氏肚子里有啦? “娃他娘,怎的,怎的怀上了不是?”夏老大搓在手,嘿嘿的笑着,舔着脸问道。 “你还有脸问,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想到这,姜氏的眼圈都红了。 “柱子都快要说媳妇了啊,阿穗也要说婆家了,你就瞧瞧前段时间家里穷的,到处借银子,这家里所有的银钱和房子都让二房的人给嚯嚯光了。 这好不容易得了些银子,我分一些怎么了?还不是为了我们的这三个娃儿……”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哭了……”夏老大一瞧姜氏的眼泪就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样对肚里的娃不好……” 夏老大一咬牙,缓缓地说道:“这事儿,我回去商量商量,你先在这边儿住着……” 三十两银子,他爹和娘会同意的吧? 等到夏老大回到家里,一说起来这事夏老婆子立马就跳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挨打 , “谁,是谁在说话?” 这黑天半夜里,夏柱听着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哆嗦的不敢往前去。 “嘿,小子,今日里落我手里了,算你们倒霉!” 说这话的同时,赖三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全身破破烂烂的,走路一瘸一拐。 阿穗的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道:“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人了!” “你叫阿,叫个试试,爷爷我最喜欢你这个年纪的女娃叫了……!” 赖三趁着月色上下打量着阿穗,眼睛就盯着那鼓鼓囊囊的胸脯, 这小妮子快及竿了,可真真水嫩!! 阿穗紧紧地咬着唇,气的全身打哆嗦。 夏柱就听不下去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怎能听得下去?别人这般侮辱自己家姐。 白日里他爹揍赖三时,自己根本没插上手,他不信自己还揍不过来赖三了。 “阿,你个老流氓!白日里我爹没把你揍改是不是?你皮痒了是不是?” 这不提白天发生的事还好,这一提赖三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也顾不得再废话了。 三步两步的抄过去,一个后堂腿儿一扫,就把夏柱撂倒在地。 阿穗吓的尖叫连连! 横竖不过几个来回,夏柱就被打倒在地。 可是他仍旧死命的抱住了赖三的腿不撒手。 “二姐,你快回家去,快回家去叫人!” “哼,还想跑,没那么容易!” 赖三猛得踢了夏柱一脚,正中心口。 “噗”,得一声,喷出了一口血。 “二姐,你快走快走啊!” 夏柱说出去的话就带了些鼻音。 再怎么说他也就是挨了一顿打,可是如果他二姐落在了赖三手里, 那就是没有活路了。 阿穗心痛的不得了,这可是自己的亲弟弟! 可是眼下也顾不到她多想,尖叫了几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扭过头的时候,还传来了赖三儿的几声咒骂声。 阿水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路上摔了几个跟头! 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嘭!嘭嘭!”的敲起来门来。 又急又躁! 没过几下就把所有的人都吵醒了。 “夭寿呦,这是哪个龟孙子半夜里敲门?这深更半夜的都不知道别人已经睡下了?” “好啦,好啦,老婆子。你别起来了,我看看去!” 说这话,夏老头就起身披了件衣服。 “爷爷,救命,快去救救三弟,他被赖三二打了……” 夏老头一打开门就瞧见了,哭得满脸都是鼻涕和泪的阿穗。 心下正奇怪,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阿穗这般说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老头厉声问道。 “爷,来不及了,快去救救三弟吧,再晚了他就被赖三给打死了……爹……爹,二叔三叔,你们快去救救三第吧!” “快快快!老大,老二,老三,都给我麻利的的抄上家伙,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夏老头也顾不得问,几个人抄上家伙就向外跑去。 *** 在另一边,几乎是阿穗刚走。 赖三把夏柱的双手反绑在外,然后一只脚踩到了他的脸上。 “来来来,你叫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我呸,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德性,还爷爷,孙子!” “你个小崽子,我看你就是欠抽!” 赖三捡起脚上的破鞋,就朝着夏柱的脸上扇去。 一连十几个鞋底扇下去,夏柱嘴角就溢出来几咝血际。 “给我住手!” 赖三正打的起劲,忽然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怒吼! “你这人真不是个玩意儿,下手那么重,瞧着都快把人打死了,还不住手!” 赖三扭过头去,就瞧见了从破庙的后头,窜出来一个半大的小子。 “嘿嘿,又来了一个找死的!” 那小子年岁也不大,瞧着圆滚滚胖乎乎。 赖三r就更肆无忌惮了起来。 “我告诉你小子,别多管闲事儿。要是惹恼了爷爷,我连你一块儿揍……” 那小子听了这话,却不吃这一套。 当下冷哼道: “有能耐你动小爷我一个试试……” 这要是放在白日里,赖三瞧见那小子的穿着打扮必然也不会动手。 那小子虽然显得有些灰头灰脸,可是那身上了衣物却不是寻常人家能穿戴的起。 不过这是夜晚,谁也瞧不见谁的样貌。 “你既然找死就别怪爷爷我了!” 说这话赖三就冲了上去。 赖三也不过是凭着一股蛮劲儿。 当他的拳头挥上去的时候,却见那小子纹丝不动,不过是伸出来一只手就握住了他的拳头,然后一用劲儿,只听得“啪嚓”一声, 那只手就怕是废了。 “天,天哪,我的手断了,好汉饶命饶命!”赖在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此刻躺在地上的夏柱咧了咧嘴,正想骂出来什么,不料一抬头,双眼一闭晕个过去。 “你个欺软怕硬的龟孙子,还不快滚!” 赖三听了这句话,自然是屁滚尿流的跑了。 那小子就走到了夏柱旁边。 瞧着那昏过去的人纠结了一番,最终长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两手一拽就把那人拽到了自己背上…… 眨眼间,人不过是刚走,就从后面乌拉拉的来了好几个人。 正是夏老头,夏老大,夏老二和夏老三。 可是在几个人走到破庙的跟前,甚至都围着破庙转了一个圈,也没见有半个人影。 “这,人呢?”夏老大问道。 “阿穗呢,跟来了没有?”夏老头说道:“穗丫头说的是在破庙这吧!” “阿穗就在后头,马上就过来!”夏老三接了话:“当时她断断续续地说,就是在破庙周围,看着周围哪有人??” “爷,爷,我三弟没事儿吧?”他们几个正说着话,就听见后面传来阿穗的声音。 阿穗毕竟人小。跑的也慢。 “穗丫头,这里哪有人呐?”夏老大着急问道:“人命关天,可别是你记错了地方……” 阿穗急得都快哭了。 她朝着一个地方跑了过去。 等离得近了就发现地上落下了一只鞋。 “爹,快看,这是三弟的鞋子。” 下了他,他们几个人听了之后慌忙跑了过去,果真如此,这是他们夏家人做的鞋子。 因为夏老婆子会一些绣工。所以她纳的鞋面和别人家的总是不太一样,所以一眼就能认出。 “天,这柱子去哪里了?这狗日的赖三呢?让老子逮了逮住他,非得剥了它一层皮!” “愣着干啥?还不分头去找!”听了夏老头的话,几个人当下不再耽误,都高声的叫喊着! 阿穗就怕的瑟瑟发抖! *** 这一夜注定无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蠢蠢欲动 , 等着天刚蒙蒙亮,谁也没找到夏柱,当然他们也去了赖三家。 可是赖在家里都烧成了废墟。别说人了,连着老鼠都没有。 自然他们也打听到了夏六的姐姐家,在那里也没有找到赖三儿。 甚至夏六还挨了夏老大好几个嘴巴子。 “这,这可如何是好?” 夏婆子愁容满面的说道:“这天杀的赖三,也不知道把柱子给带到哪里去了……” “都怨你,你个倒霉精,和你那不省心的娘一个德行,要不是你们这两个丧门星,我那大孙子会被别人打了一顿?到了如今还下落不明,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让你娘那个扫把星偿命!” 夏婆子也是气的急了,说出去这番话! 阿穗哭了半宿,眼圈儿都红了。 不过,包括夏老大在内,都没有人说话。。 这夏柱不见了,就像挖他的肉一般。别说现在拿出三十两银子分家了,就是让他休了姜氏那婆娘。他也愿意!。 “爷,奶,我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不如拿出些银钱放出话去,谁要是找到了赖三,就许他二两银子……” 阿花下半夜也没有睡着。 说实在的,她并不讨厌三哥。 如今三哥失踪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好。 不如就用银子来找。。 再者说了,二两银子都可以娶个媳妇儿了。 像她们花家村、又或者说四周其他村子里有不少拿光脚不怕穿鞋的二混子,只要能拿出来银子,不过是找个人的事儿,谁不挣着抢着去办!! “好,好,好,阿花这个主意当真好! 你们几个快点儿放出声去,谁要是能找到赖三,就许他二两银子,不!许他三两银子……” 只要是能找到赖三,他们自然有法子问出柱子的下落! 几个男人分头行动,就连夏盛和夏天都出去去寻人去了。 “阿穗,你个贱丫头,给我去找你娘去!!我看那蠢婆娘是真的不想过了,你个赔钱货倒好,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想通风报信,今个我就让你报个够,找不到我的大孙子,你和你娘都给我滚出夏家去……” “奶,奶,我错了……奶,你别赶我走,我去找三弟,我一定会把三弟找到的……” “哼,你也别找了,我还怕别人说我老婆子糟蹋自己的亲孙女,你就给我滚出夏家,找你那亲娘去……” 阿花瞧的这情景也不是个法子。 当下悄悄的拽了拽二姐的衣袖。 “二姐,我记得福贵舅舅好像认识县城里不少的人,你去上那边报个信儿,让富贵舅舅想想法子,要是三哥真让赖三给带走了,我们就绝对不会放过赖三的……” 阿穗一路哭哭啼啼的奔向舅舅家! 等她到的时候就看见舅舅一家人正吃着早饭! 她瞧着一人一碗熬的稠糊糊霁面粥,还有一盘子黄面的菜窝头! 而且她娘宛面前的碗里还有一个水煮蛋! “怎的,穗丫头这时候怎么过来啦?” 姜福贵的婆娘问道! 原本她并不乐意大姑子住在这里,可是后来又听说什么大姑子要分银子? 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整整三十两银子! 就算是现在把他们家全部都卖了,还不够三十两了, 所以她的态度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这可是三十两银子,稍微从指甲漏了么一点儿…… 所以她才会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大姑子… 就瞧着她大姑子碗里的那个鸡蛋吧,自家娃可是一口都没吃! 原本姜福贵的婆娘都想好了,要是大姑子真的分得三十两银子,自己说什么也要借那么一星半点,这家里的房子也该盖了。 她想的挺好,可是这个点就瞧见阿穗来了,心底就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阿穗,你告诉舅妈,这个点你怎么来了?怎的怎的还哭了?” 仔细看去,阿穗的两只眼睛肿的老高,神情焉了吧唧。 “小舅妈,娘,三弟不见了…”阿穗的嗓子都哭哑了!她在一路又饿又渴,又惊又怕! “啥玩意儿?,你三弟怎么不见了?”姜氏听了这话,当下一惊问道:“你三弟不是好好的待在家里吗?怎么会不见的?” 阿穗听了就哭的更厉害! “到底怎么一回事?”姜福贵问道 ,他可没有大的那么大的耐心! 然后阿穗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下来!包括赖三和夏六他们家闹事。 姜氏听完差一点没晕, 可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呀! 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甚至连东西都顾不得收拾,就朝着家奔去! “五姐,你先别慌,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就算不为别的,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姜福贵连忙说道:“,想来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昨日赖三把柱子给打了的事情,退一步来说,他赖三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顶多就是教训一下夏柱!” 一顿皮外伤,指定是免不了! “怪我,都怪我,都是我财迷心窍,才会害的柱子这般,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这可让我怎么活下去啊?” “唉,大姑姐姐,事到如今,想别的也没有用了,当务之急,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在家里守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夏柱就自己回家去了…”姜福贵的婆娘说道。 在如今这个情况,别说分银子了,这要是夏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还好,这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夏家那一大家子不得赖上自己这一家? 就算是皮外伤,姜氏的心也揪揪的疼! 说什么也要回到夏家村去。 姜福贵就怕她回去受委屈,想着同他一起回去! 然后走的时候还抓了一只鸡!惹得自家婆娘只翻白眼。 眼下他顾不得了,先找到夏柱再说。 阿穗饿着肚子跑过来,然后又饿着肚子跑回去,谁也顾不得她到底吃没吃饭! 夏家村离这并不远,可姜福贵儿也借了辆牛车,原因无他,自家五姐肚子里还踹着一个娃,再加上又着急,根本走不得这么多的路! 不大会儿几个人就赶到了夏家村。 此时夏老头和他的几个儿子已经放出声去,这谁要是能找到赖三就给三两银子! 财锦动人心。 这会儿就连夏六都忍不住蠢蠢欲动!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面子 , 阿花想着二姐姐说他们是在破庙周围遇到赖三的,她想着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她就跑到了破庙的周围! 夏家村前的破庙建了都快百年,面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漏风还漏雨! 阿花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那怕连件破衣烂衫都没见着! 出去破庙的西边就是一片山林。 阿花想着那赖三,会不会躲进了山林里! 阿花就想着找找看! 这片山林在从前她挖野菜的时候也是来过,所以熟门熟路。 看她年纪小, 她可是知这片山林中陷阱挺多的! 然后阿穗就小心翼翼的挨着查找! 也是巧了,没走多远,阿花就遇见了夏六! 想了想,率先开口道:“夏六叔,你有没有见到赖三?” “原来是阿花丫头啊,!”夏六嘿嘿的笑着! 虽然说他前日里和赖三还去夏家闹事了,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阿花,小丫头,你放心好了,你六叔我也找着赖三,那人忒不讲道义,夏柱再怎么说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竟然能对半大的孩子下这么大的手,等到你六叔我找到他,绝对饶不了………” 阿花瞧着,她忽然想起从前自家大哥说过的一句话“道貌岸然!” 不过她觉得也应该说成是狗咬狗一嘴毛! “难为六叔了,还费这么大劲儿,六叔放心好了,真要是能找到我三哥,好处少不了六叔的……” 阿花说这些话也倒是认真的,这银子给谁不是给,只要是能找到她三哥,别说三两了,就是五两银子,家人也舍得拿出来… 阿花转念一想,觉得夏六平时和赖三走的挺近,又想问些什么,却听得夏六“虚”了一声! 两个人对视了眼,耳边仿佛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叫喊声。 然后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顺着声音寻去! 还别说,没走多远,俩人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被踩空了的陷阱! 眼前的陷阱挖的挺大,差不多就给农家人挖的地窖似的,扒开一看,这陷阱边上还埋着细竹签,那哎呦哎呦的声音仿佛就是从这地窖里传出来的。 夏六眼前一亮,高声喊道:“下面的人是谁?” “是我,六子,是你赖三哥!!”原本赖三半死不活的在下面躺着,不渴又饿,这身上的伤口又钻心的疼,这忽然听到来夏六的声音,喜极而立! 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挖这么大的陷阱,差一点没把老子给摔死,看吧,还是老子命大,这不就遇到夏六了! 阿花正想问话,夏六就朝着她打了个手势,然后就冲着下面的赖三问道: “唉,三哥,我一会就去寻个东西,把这陷阱给刨开,想法子把你给弄上来,这下面只有你一个人?” 夏六得确定这下面是不是只有赖三一个人? “靠,这下面就老子自己,啥吃的也没有!快点找个东西,把老子给弄上去……” “成,成,成,三哥,我这就想法子把你给弄上来,不过你这是怎么的掉下去了?” “唉,别提这件事了,这说起来都是因为夏老大的那那个小崽子……”赖三想到这就咬牙切齿道 “等老子出去了,非得报这个仇,你别问那么多了,老子我又饿又渴,先给我弄点吃的!” 阿花听到这就沉不住气了,双手一叉腰立马开骂到:“吃吃吃,咋不吃死你?我三哥现在人在哪里?” “你是……原来是夏老二家的丫头。,瞧见了人赖三并不放在眼里。” “你个才六七岁的娃娃跟着瞎掺和啥?还不和你六子叔一块儿把我给弄上来!” 阿花听了冷哼一声。 “我呸,你还想出来?也不瞧瞧如今在情况,昨日半夜在破庙那里,是不是你截到了我二姐和三哥,?到了现在我三哥依旧下落不明,说,你把我三哥给藏哪里了?” “是啊,赖三哥,眼下这情况你也瞧见了,干脆你什么都说了吧。!” “好,你个夏六,现如今你不瞧瞧谁和谁在一个船上,真要是我倒了霉,难不成你要有好日子过?!”赖三听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枉老子我还和你称兄道弟……” “停停停,你说什么呢?我和你才不是兄弟!”夏六生怕阿花家不给他银子!连忙撇清道:“我可不会对着几个半大的娃下手……。” 说完这些话,夏六还瞧了阿花一眼。 不过是才六七岁的小姑娘,倒显得非常镇定。 阿花就扯了扯嘴角说道:“六子叔,你要是能从赖三嘴里问住我三哥的下落,那许给您的银子。我再给你翻一倍……” 三两银子翻一倍,可是六两银子! 六两银子就能盖起两间茅草屋,然后再娶个婆娘了。 夏六听了蠢蠢欲动。 然后就朝着陷阱里的赖三说道。 “三哥你听到了没?这可是六两银子,你干脆就说出来吧,到时候弟弟我再把银子分你一半!” “放你娘的狗屁!”赖三可是软硬不吃。道:“我告诉你那小子被爷爷我给扔到了深山里,就和爷爷困在这陷阱里一样,没吃没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等着吧,过不了两日。他就饿死翘翘了……” “赖三,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为了那六两银子夏六也是拼了。 “赖三,你要是不说也别怪弟弟我了。” 说完这句话,那夏六下瞅了瞅。正巧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把铁掀。 嘿嘿一笑。 然后拿起铁锨,三下五除二的就往那陷阱里添土! “我艹你祖宗!!” 赖三瞧见条件就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天杀的夏六,等老子出去。有你好看………” “赖三,今日里要是你不说出来,你信不信我就能把你给活埋了!”阿花瞧着来三软硬不吃,阴沉沉的喊道:“那日,我既然敢拿刀砍你,今日里我就敢埋了你……” 站在旁边的夏六原本就是想吓唬吓唬赖三,逼着他说出夏柱的下落,可是他现在听着旁边阿花阴沉沉的说话声,感到了头皮一阵发颤。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阿花砍自己那一刀的凶残劲儿… 说不准说不准,这丫头还真有想把赖三给活埋了的心思!!! 阿花瞧着夏六的动作慢了,厉声说道:“怎的,六子叔现在不忍心了?” “呵,没没,”说这话夏六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他忽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六七岁的娃娃给吓住了。 太掉面儿。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是吃素的 , 站在旁边的夏六原本就是想吓唬吓唬赖三,逼着他说出夏柱的下落,可是他现在听着旁边阿花阴沉沉的说话声,感到了头皮一阵发颤。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阿花砍自己那一刀的凶残劲儿… 说不准说不准,这丫头还真有想把赖三给活埋了的心思!!! 阿花瞧着夏六的动作慢了,厉声说道:“怎的,六子叔现在不忍心了?” “呵,没没,”说这话夏六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他忽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六七岁的娃娃给吓住了。 太掉面儿。 原本来事儿是真没把夏六和那小丫头放在眼里。 可是眼下那一铁掀的土埋下来,赖三心里就发着慌。 “别埋了,别埋了,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了……”,赖三就觉得心里有点儿发苦道,“你三哥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昨天半夜,夏老大的那个贱丫…夏老大的那个闺女,转身走了以后,就从破庙后面的林子里出来一个人,那人也不大,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然后,然后就打了老子好几拳,就把夏柱给带走了……。” 赖三说的可是实话。那人瞧着年岁不大,下手挺重。 阿花想了想,这种情况下赖三也不可能撒谎。 然后,转身扭头走了。 “哎,哎,你们别走啊,回来呀!”赖三在下面等了半响,也没点上面有人吱声儿。 心里就发了慌,他们人走了,他自己可怎么办? 不过,谁管他呢? 恶人自由上天磨! “阿花丫头,你看这叔的银子……” 阿花扭头看了看夏六一眼,说道:“六叔,你放心好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对我爷说,那六两银子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不过六叔你就想挣着六辆银子么?” “啥意思?” “六叔刚才也听见了,赖三说我三哥在昨日被人带走了,我想着应该是那人看到赖三动手,顺手就给解决了,既然如此,那六叔就给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谁家把我三哥给带走的……” “成,成,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这银子……” 一码事归一码事,要是自己能打听的出来,这可不就是六两银子事儿了。 “十两!” 阿花眼也不眨的说道! …… *** 在另一边,夏柱悠悠的醒来。他敲了敲四周,像是在一家客栈里。 他动了动胳膊,就发现身上钻心的疼! “你醒了!” 听到了说话声,夏柱就扭过头循声望过去。 眼前站着一个少年,生的虎背熊腰。 “你应该记得昨日里发生的事吧?”那少年一开口嗓门就贼大。“在昨日夜里我看到你被一个人打,然后就顺手救下来,你可是你昏迷了,我也不知道该把你带到哪里去!” 那少年生得挺黑,可是一说话的时候边露出来满嘴的白牙,瞧着倒是有几分喜庆! 夏柱想学着以前大哥见人的时候做个辑,可是抬了抬手就发现动弹不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兄弟,昨日的事可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路过,我怕是被那赖三给打死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改日里我定然会登门道谢!” “嗨,就是一点儿小事儿,不值得挂念。我姓赵,单名一个启字。” 这时候的赵启还是昨日里的那身打扮,衣服还是那身,灰扑扑的。 虽然布料珍贵,但是也脏得看不清模样。 再者说夏柱也不认得。 他只知道眼前的人,可是救了自己! “不行不行,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等着我身上的伤好了,定然会登门道谢的。对了,你家是在哪里?” “我家呀,离这儿挺远。就算是骑马也要走上五六个时辰?”赵启想了想说道。 “阿,这么远?那你去我们这边村子里办什么事儿?”下柱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眼前的赵启两眼亮晶晶的。他瞧着夏柱的年岁和自己差不多大,自然而然的就多了些共同的话题。 “是这样的。嘿嘿,家里的人给我定了一门亲,那边女方的人说了,这要是我自己能单独的去山上打几味野味,那这事儿就能成了! 这不,你瞧我这刚扒下来的几张兔子皮,可完整了,我当时追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夏柱顺着赵启说的望去,果真脚边有几张刚扒下来的兔子皮。 原来这是聘礼阿! 夏柱瞧着,正想说话。 这刚一张嘴,门忽然被人“砰”的一声一脚踹开。 眼前的人猛地就转过身去。 “嘿,小子,把那几张兔子皮和那株人参交出来吧!” 夏柱顺着声音望去,就瞧见了说这话的人身上的穿戴非富即贵。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像是家丁打扮的人。 “刘家旺,你人长得丑,可是,你想的到美!” 赵启听了这话,非但不怕,反而笑了笑。 说道:“你要是有这本事,有这能耐你就过来抢,要是没这本事,我劝着你。夹起尾巴赶快走,别再让小爷我瞧见……” “你他娘的!我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家旺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跟着赵启来到这个地方的。 说起来他和赵启的家境不相上下。 他们两家做着同一样的生意。在临城县几乎是垄断了所有的粮食。 他们两个年岁又差不多般大。两家又是死对头。 这不。两家人同时相中了卖豆腐的他家女儿! 那家人也放出话去,谁要是能嗯亲自打上一些野味当聘礼,就把她女儿嫁给谁嫁! 也不知他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传统。就像是谁会打猎就能证明谁更有本事更有能耐似的。 可是他刘家旺自是不屑去打猎的。 只是没想到赵启那小子竟然偷偷的一个人去了。 也亏得自己聪明派人悄悄地跟着。 这不,只要是他赵启现在乖乖的交出来自己手中的那几张兔子皮,还有那只人参,自己也就大方的放他走了。 那株人参听说可是不容易挖的。 “刘家旺。你有本事的话就放马过来。!” 想想他赵启这十几年怕过什么? “好啊,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店来人给我上,我今日里倒是瞧瞧这小子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紧急 也不知他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传统。就像是谁会打猎就能证明谁更有本事更有能耐似的。 可是他刘家旺自是不屑去打猎的。 只是没想到赵启那小子竟然偷偷的一个人去了。 也亏得自己聪明派人悄悄地跟着。 这不,只要是他赵启现在乖乖的交出来自己手中的那几张兔子皮,还有那只人参,自己也就大方的放他走了。 那株人参听说可是不容易挖的。 “刘家旺。你有本事的话就放马过来。!” 想想他赵启这十几年怕过什么? “好啊,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店来人给我上,我今日里倒是瞧瞧这小子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当下刘家旺也顾不得什么了,吆喝一声吩咐着身后几个家丁一股脑儿全拥了上去。 赵启可不是吃素的。 衣裳一脱,当下就干起来。 别说这赵启真有两把刷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家丁打倒在地。 “哈哈哈,刘家旺,别说你就这一点点本事!” “你小子别得意!”刘家旺听了,只是阴沉沉的笑着。 “你以为我今日来就带了这么几个废物?你就朝门外看去吧!” 话音刚落,赵启与夏柱就朝着门外望去! 原本闹哄哄的客栈也不知怎得了不再喧哗。 只瞧着门外一排排穿着黑衣、绑着皮靴的人! 赵启瞧着,只是冷冷的一笑,道: “好你个刘家旺,给我来阴的是吧?” “是有如何?”刘家旺只是阴森森的笑着:“今日你要是识相,就乖乖的把那从山上带下的东西交出来,看在我们两家同是做生意的份上也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你若是还不识好歹……”说着刘家旺就从身后头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里夺过一把砍刀,猛的一下子,眼前的门儿立马被劈成了两半! 那砍刀锋利无比,明晃晃的一刀下去,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赵启瞧着,眼神闪了闪。 他可是认得那样的刀式。 每一把刀柄上可是刻着个孙字,这可是孙家的兵器。 从前他可是听自家爹提过两句,这孙家的当家人在五年前曾挖掘到一座玄铁之矿,用着玄铁打造出来的兵器,不仅仅是锋利无比,而且只供朝廷的兵部! 自然,他们的每把刀上都会刻着一个孙字。 因为只供朝廷,所以他们孙家的兵器是很少出现在江湖人的手上。 刘家旺和他家族一样,做的不过是粮仓生意,又如何会拥有直供朝廷的孙家兵器? 也不过是在一瞬间,赵启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缓缓的说道: “你既然准备的那么充分,那我也无话可说。东西可以拿走,横竖不过一个女人,你想娶便娶!不过,……” “不过什么?……”刘家旺也不是个傻子,他可不认为赵启好说话,更何况那豆腐西施确实是美貌天仙。想到这儿,他恶狠狠的道: “小爷我告诉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不然也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这话的同时,还不忘晃了晃手里的那把刀! 而瞧着这一幕的夏柱,早已经吓的躲进了床底下。 他自小到大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早就六神无主,浑身哆哆嗦嗦! “呵,难道你不知道?” 听到赵启说这话,刘家旺一头雾水。下意识的问道:“知道什么?” “哈,原来你也被蒙在鼓里!”说到这儿赵启就控制不住哈哈大笑。 “那豆腐西施貌美天仙, 自然求娶的人不在少数,你也为就我们这两家粮商?我告诉你,临县的玉石铺王公子,北县的绸缎庄柳当家的,还有曹家庄的曹大地主,对了,还有在咱们城里最大的醉酒楼住着的连家主子,那可是有来头的,我可是听说了,那是京城那边的旁支。这么多大有来头的人,而我赵家不过是区区一个粮商,还让你这么费劲心思,啧啧,你倒是看得起我!” 原本刘家旺是不信的,可是最后随着赵启吐出来的连家主子,也不由的他不信。 听说那连家人不过是路过他们县城,那排场大的比县太爷还要铺张浪费! 那豆腐西施也不过是豆腐坊的。怎样取舍,心里都有杆秤! 当下,刘家旺就朝着以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把召集放在桌子上的两样东西踹进了自己怀里。 “今日里算你小子走运!小爷,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等到他日再遇上,哼!你自求多福。” 当下扭头就走。 呼啦啦的。 他们这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半晌,夏柱哆哆嗦嗦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他瞧着眼前的救命恩人,不由自主的带出了几分害怕。 他哪里能遇到这种事情?魂都快吓没了。也顾不得全身的痛,就寻思着该怎样开口离开,又不得罪眼前的人。 不过还没有等他想好说辞,就听的耳旁一道声音。 “我这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这里估摸着约有二两,你雇个马车快速的回家去……” 说完,从怀里掏出来银子直接扔到了床上。 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走。 那速度快的夏柱都目瞪口呆。 哆哆嗦嗦地拾起了银子,也顾不得别的了,一瘸一拐的就出了客栈的门儿。 也不过是刚刚转了个角,就瞧见刚才走的那一群人气势凶凶的又闯进了客栈。 吓得他银子都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连忙拦了一辆说新不旧的马车,朝着他夏家村赶去。 而在另一边夏家人都聚在了一个院子里唉声叹气。 姜氏更是憔悴的不像样子,仔细看去,她的两边脸痂都高高的肿起来,像是被人打的。 夏婆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着:“你这被猪油蒙了心的糟心玩意儿,你哪来的底气说分家?有本事就一辈子住在了娘家,永远别回来!如今倒好,害了我好好的一个孙子,要是柱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活剥了你……” “行了,你就少骂两句……”夏老头儿听不下去了,:“你们兄弟几个再去多找些人,就放出消息说谁要是能寻到柱子,再加五两,不,十两银子,总之,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儿,一定要见到人……” 夏老大听到这儿哭的沥不成声。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报 , 夏婆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着:“你这被猪油蒙了心的糟心玩意儿,你哪来的底气说分家?有本事就一辈子住在了娘家,永远别回来!如今倒好,害了我好好的一个孙子,要是柱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活剥了你……” “行了,你就少骂两句……”夏老头儿听不下去了,:“你们兄弟几个再去多找些人,就放出消息说谁要是能寻到柱子,再加五两,不,十两银子,总之,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儿,一定要见到人……” 夏老大听到这儿哭的沥不成声。 都是姜氏这个败家娘们儿惹的祸,他恨不得……恨不得…… “爷,奶,六子叔都说了,二哥被县城的人给救走了,就一定是救走了!” 阿花毕竟只有六岁,不像大人似的身体能吃得消,再加上昨日里没怎么睡,又跑那么远的路子,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虽然当时赖三说二哥是被人给带走的,但是她寻思着那人应该没什么恶意。 只是不知道二哥被带到哪里? 但是甭管怎么说,他们是知道消息了。 更何况夏六把她送回家,转眼就去城里打听事了。 “阿花,那赖三是真的见柱子被人救走了?”姜氏听到了阿花的话,猛的一下回了神! 紧紧的抓着阿花着急的问道:“你可是听清楚了?是真听清楚了?” 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姜氏遍沧桑的不像话。柱子可是她的命阿! “是真的,大伯娘!”阿花信誓旦旦的说道: “赖三叔现在还在土坑里埋着呢,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啥玩意,那赖三咋会被埋土坑里啦?”夏老二忐忑之余倒是奇怪地问道。 “嗯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着我和六子叔找到树林子的时候就见那赖六不知道被谁埋进了土坑里,只露着一个脑袋!” 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姜氏咬牙切齿的骂道。 阿花倒是垂下了脸,没人能瞧得见她的表情。 她自然是知道大伯娘是挨了打。 她回来的时候可是听阿青说了,要不是富贵叔拦着,大伯还要踹大伯娘呢! 阿青还说,大伯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等着找到了柱子,我非得让那赖三吃不了兜着走!”夏老大狠狠地说道:“他娘的,非得把他揍成个稀巴烂……” 夏老大正放着狠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喊声。 “夏老大,你家柱子回来啦!”有人高声呼喊着。 “啥玩意儿,柱子回来啦?” 阿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大伯娘“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边跑边哭,边哭边喊: “柱子,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呀?” 等到他们跑出了门外,正好瞧见夏柱从一辆马车上蹿了下来。 不过那脚一着地就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 “我的乖孙,你这是咋啦?”夏婆子一把挤开了姜氏,双手一伸,便把夏柱搂在了怀里,哭喊道: “我的心肝儿啊,能回家就好,那挨千刀的赖三,我诅咒他生儿子没屁*……。”边哭边喊。 夏婆子毕竟上了年纪,眼神儿不好。 刚才没瞧清,待离的近了,才发现柱子的脸上肿的不像样子。 “这脸上在身上可是那挨千刀的赖事儿给打的?” “奶,现在都没事了,就是腿有些疼,再着说,救我的那人给请大夫看了,说是骨折了。又给接上了……” “快快,老婆子,你别搂着了,过来几个人把柱子给抬进屋里!” 夏老头一听腿骨折了, 立马吩咐着。 然后转头又让下了山去请村里的大夫去。 门外站着的几个村民也都热心的伸了把手。 阿青就站在阿花的旁边,瞧着这一幕,撇了撇嘴,嘴里都小声的嘟囔着,一群只看银子的势力眼儿,这么热心还不是想得到些好处。 要知道爷可说了,谁能找到三哥,可是给三两银子呢! 三两银的是啥概念,她这儿六岁的娃娃都懂! “阿花,不,阿青,快去烧些热水。”李氏见此,张嘴吩咐道,她瞧着这架势,免不了要请个神婆来家去去污秽,自然是少不了烧些热水! 不过她原本想支使阿花去的,可是一张嘴就打了一个结,就变成阿青了。 阿青的嘴就高高的撅了起来。 凭什么要她去? 正想嘟囔,正好阿穗瞧见了,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厨房里。 刚想说出的话,就被她深深地咽了下去。 自然,阿花也瞧见了阿青的不愤! 不过她现在顾不得了,只想好好的睡个觉! 但是在睡觉之前,也没忘了提醒自家娘,让娘告诉爷和奶,还有许给夏六的六两银子! 李氏不由自主的砸砸嘴。 那夏六也真敢要,带来个消息就值六两银子! 自然她不知道其中三两是自家闺女许出去的。 阿花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等到夏柱喝第三碗肉粥的时候,她才悠悠的睁开了眼。 没错,她是被香味儿给饿醒的。 “乖花阿,饿不饿?睡了这么久肯定是饿了吧!” 睁开眼阿花就瞧见了她奶笑眯眯的脸。 “等着,奶让你大伯娘给你盛完肉粥!” 说完夏婆子就朝着屋外一声吼: “姜氏你个挨千刀的,没听见阿花醒了?还不快盛碗肉粥滚进来?” “哎,娘,就来就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姜氏就端了两个碗进来,一碗是肉粥,另一个碗里放着两个水煮鸡蛋。 “乖花阿,来,先喝一碗肉粥,喝完再把这两个鸡蛋吃了,瞧你这小脸,瘦的可得使劲儿补补……” 阿花确实瘦,个头还矮,夏婆子想着好,以后一定要给阿花好好补补! “是啊,是啊,阿花多喝点,喝完了大伯娘再给你盛,锅里还有呢。”姜氏谄媚的说。 阿花瞧着,大伯娘的脸都快笑僵了。 “奶,大伯娘是不是肚子里有小弟弟了?” 夏婆子听闻斜眼瞧了一眼姜氏的肚子,哼了一声。 昨个半夜那姜氏的弟弟姜富贵,可是往自个儿家里塞了不少东西,米、面、油、还有两尺布。然后好话说了一箩筐,说姜氏猪油蒙了心,被自己婆娘捣鼓的提了分家,说什么这就是大不孝,绝不会再有这心思等等…… 哼,姜富贵有多聪明夏婆子可是知晓的,还是瞧着自家日子越过越好,连新房子都要盖了,这个节骨眼上说分家,那不是傻是啥?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吓人 阿花没走多远,就瞧见村里的赤大夫急匆匆的走着。 阿花记得,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啥的都会去找吃赤大夫。 她怎么瞧着赤大夫旁边那个耷拉、垂头丧气走的人像是刘老头家的大儿子? 她记得,刘老头家的大儿子娶的童养媳就是阿宁婶子! 阿花想到这儿,心里有些发慌,不自主的跟上去! 也没走多大会儿就到了刘老头儿家。 不过远远的就听见闹哄哄的,还夹杂着咒骂声与哭声。 “嚎啥嚎,人还没死呢!” 进了门,正好听见刘老头骂道:“老子可是花了一袋粮食给我儿子换了个童养媳,这连个蛋还没下人就半死不活,今个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这晦气玩意要是死了,老子就把她扔回小杨村,还要去告那姓杨的坑老子用一袋粮食换回来个不下蛋的母鸡……” 满院子的人一声不吭, 只瞧见刘老头,吐沫横飞的骂着! 赤大夫皱了皱眉。 说实话,要不是他觉得做这家媳妇儿太难了,那阿宁太可怜了些, 他也绝不来这一趟! “病人在哪?”赤大夫问道。 刘老头来了人也不过是斜眼瞧了瞧,嘴里仍久不清不楚骂骂咧咧,倒是是他的婆娘指了指西边的茅草屋。 赤大夫的眉皱的更深了。 西边是个杂物间,也没个床。 推开了门就瞧见阿宁那小媳妇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他们一家人扔在了地上。 “病人都被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了,还请大夫,请个屁大夫。好好的办后事吧!!!” 赤大夫想着刘老头家肯定不会好好的照顾这个买来的童养媳,可是没有料到他们竟然把人往死里糟蹋! 瞧着模样,脸烧的通红通红,还请大夫,就算请个大罗神仙这烧也怕降不下去。 侥幸降下去怕也烧成个傻子!还治啥! 当下就要走。 可他脚一迈就被刘老头的大儿子刘强死死抱住了腿。 “叔阿,叔,你可得给我治治媳妇儿,我可就这一个媳妇儿啊……” 刘强心里也慌了。 虽然平日里他也打媳妇、骂媳妇、嫌弃她长了一脸脓包,嫌弃她连个崽都不会下……可是,再怎么说自己也有个媳妇儿暖被窝,媳妇要是死了,自己爹可是不会掏钱再给自己娶个婆娘…… 何况老二也该娶婆娘了…… “哎,还知道自己就在一个媳妇?早干嘛去了?治,成这样了,拿什么治?我这儿有退烧的草药不假,可你们能灌的下去吗?” “我试试,叔,您给开了药,我试试……” 赤大夫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可怜呐!若是能早上半天,这人说不准还能救回来,这烧说不准能退下来,如今这个情况,自己就算是留下草药恐怕也白搭。 ………… 听着赤大夫的话,阿花心里有些难过。 她猫着身子悄悄的钻了进去,瞧着骨瘦如柴的阿宁婶子,又想起来自己从前饿的最狠的时候吃过阿宁婶子给的一口干粮儿, 悲从心来。 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当初被家里人许出去做童养媳,会不会也是这个结局!命贱如苟蚁!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有了一个秘密? 对,秘密! 阿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在自己昏迷的那几天,在一个挺大的台子前,她看到有个人拿了一种东西,说这是退烧的效果很好,需要吃一粒,烧很快能退下来…… 外面赤大夫翻了翻自己的背篓,找到了几包退烧的草药,然后交到刘强的手里。 不过他仍旧叹着气,一文钱没收,转身就走。 也不过是前脚刚踏过家门,院子里的刘老头声音嘎然而止! 仿佛松了口气似的! 不过回过头来, 接着骂了刘强几句,说他有了媳妇忘了老子……还说那当初的一袋粮食,可是救了几条人命!! 唉, 夏家村的日子啊! 无非是日子过得太穷,太穷。 因为穷,所以连几文钱的草药也会算计。 刘强听到是听着,但是仍旧耷拉的头,不过脚下却是动了起来。 仔细看去,那眼里仿佛欽着几滴泪儿。 这手里的几包草药,说不准真能救自家婆娘的命。 也许,这一刻他才会觉得那破屋里躺着的是自家婆娘! 然后喵在屋里的阿花就趁着这个功夫悄悄的遛了出来…… 刚才她悄悄的拿出来一板药,抠出来一粒,还拿出来一瓶水,然后塞阿宁婶子的嘴里…… 刘老头家是待不下去了,不然被人看到她怀里踹着的这瓶水,就不好解释。 不知道阿宁婶子嘴里的那粒药片儿咽没咽下去? 阿花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 她,毕竟只有六岁! 阿花原本寻枝姐儿,这一刻也没了心情,只是顺村里的这条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亏着前段时间下了一阵雨,那些快要枯死的苗儿也渐渐旺了生命,不过仍然有陆陆续续的人背着背篓寻些能吃的野菜。 当他们看见阿花自己在路上走的时候,倒也停下来搭讪,不过也有拿不怀好意的。 “阿花,你家里到底挖了几件宝贝,卖了多少银子?” 这话的是夏福生。 夏福生虽然大了阿花十几岁,但是他们却同辈分。 “那我哪知道!” 阿宁婶子的那件事,阿花心里正不得劲儿,说话有气无力的,不想搭理人。 不过夏福生却不算完。 “阿花,你年纪虽然小,但是却应姑姑的,你看你那几个小侄子饿的嗷嗷叫,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就告诉福生哥呗,你们家还在什么地方挖到过宝贝? ” 说到头几句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人还撇了撇嘴, 说什么饿的嗷嗷叫?这村里人谁不知道夏福生家几个小子长得壮实?个个都跟小牛犊似的。 如今家家户户嘞紧的裤腰带过日子,都饿的面黄肌瘦! 要是真没有粮食?又怎能吃的肚皮滚圆? 不过听完夏福生下半句话,剩下的人耳朵竖的高高的,脚挪不动腿! 村里谁人不知道,那夏栓挖到了宝贝,发了大财。 如今连地基都买好了,这就马上要起大房子了,听说还要盖那红砖瓦房! 红砖瓦房哟,这可得花多少银子?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坚持 , “阿花,你年纪虽然小,但是却应姑姑的,你看你那几个小侄子饿的嗷嗷叫,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就告诉福生哥呗,你们家还在什么地方挖到过宝贝? ” 说到头几句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人还撇了撇嘴, 说什么饿的嗷嗷叫?这村里人谁不知道夏福生家几个小子长得壮实?个个都跟小牛犊似的。 如今家家户户嘞紧的裤腰带过日子,都饿的面黄肌瘦! 要是真没有粮食?又怎能吃的肚皮滚圆? 不过听完夏福生下半句话,剩下的人耳朵竖的高高的,脚挪不动腿! 村里谁人不知道,那夏栓挖到了宝贝,发了大财。 如今连地基都买好了,这就马上要起大房子了,听说还要盖那红砖瓦房! 红砖瓦房哟,这可得花多少银子? 就在那十几日前,夏栓一家人还挨家挨户地借银子说给阿花治病! 这转眼之间,欠的银子也还了,地基都买了,这可不就是发了大财? 再者说那前几日夏三与赖六挖出来的宝贝,可是拿到县城里去了,还听说要是没摔碎的话,那掌柜的可是给到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 谁人不眼红!!! 就如那穷人乍富! 狼见了肉骨头,谁人都想着啃一口!! 那怕能啃到、啃的少了,还得说你做人不地道! “福生哥,听我小侄子说你家挖到的那个宝贝可稀罕了,周身晶莹剔透,还说就那一件东西一准能卖到一百两银子……” 啥玩意? 夏福生家挖到宝贝了? 那些原本竖起耳朵听阿花说话的人都把目光直愣愣地转到了夏福生那里。 “好家伙,你小子可真会藏着掖着!” 说话的是个长着挺壮实的汉子:“咱哥俩可是共同去挖东西的,就连吃住就在一起,这可好,你可是连兄弟我都瞒了,这道行深的,整的还怕分你的东西不成! ” 原本夏福生听了阿花的话心里就有些发慌,他也奇怪自己家挖到的东西,明明捂的好好的,就是那几个兔崽子也嘱咐的好好的,这是那个小崽子说漏了嘴? 他原本想来个打死不承认,可是架不住他旁边的兄弟眼尖。 也不过是闪了一下眼睛,就被他兄弟瞧了个正着! 这下也没法抵赖了。他便搓了搓手。 “这不是那日你拉肚子的时候挖的吗!那日你闹肚子闹得厉害,也就是去一趟茅房的功夫,我便刨到了一个东西,原本想等着你回来一块儿瞧瞧的,可被我家那小崽子心急的抢过去就往家跑,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你这满嘴喷粪的玩意儿,啥叫没来得及给我说?这都过去这么几日了,你想说不就早说了,至于这么唧唧歪歪整些有的没的……”夏福生的那兄弟也是个实诚的,心里想啥嘴里都蹦出来。 夏福生听完脸就一下子拉了下来。 东西是自己挖到的,干别人屁事! “东西是我自己挖到的,就算我不说又碍着谁的事儿了?” 挖到的东西是一个琉璃瓶,不大,但晶莹剔透,甚是精巧。 也如同阿花说的,确实卖到了一百两银子! 这银子他早就捂得严严实实! 就算他兄弟知道他挖到了东西又如何,当时两个人又没说东西平分,凭什么在这里听他唧唧歪歪? 想到这儿,夏福生语气就显得不耐烦了。 道:“我说你有功夫在这儿跟我唧唧歪歪,还不如拿起锄头满地里再去找宝贝! ” 哎呦喂,周围人听着都是一阵抽气声,这是财大气粗了? “好你个夏福生,你这是挖到的宝贝财大气粗看不上老子了是吧,嫌老子碍事了是吧?你他妈的忘了,当初快被人打死的时候,是老子救了你一命,这下好了,如今有银子了,就忘了当初你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夏福生嚷道: “我看你就是眼馋我挖到了宝贝,就惦念上了” “还惦念,老子连你的命都不垫念,还惦念你的银子,放他妈的狗屁!”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说了话: “我说福生兄弟,你挖到了宝贝也不至于藏着掖着吧!难道还怕我们抢不成,怎么说也得拿出来,让大家伙都瞧瞧,对吧!” 话音刚落,周围就不少人符合。 夏福生…… 阿花听着他们争的脸红脖子粗,深深的叹了口气,趁这别人都在看热闹的功夫,悄悄的溜了出来。 直至今日,她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穷人穷的久了,又有多少人受的住天降横财的诱惑,才能不露出那幅贪婪嘴脸! 往往是,人捡到了一两银子就会想着,若是能捡到十两那该有多好!若他捡到了十两就想着要是能捡到一百两该有多好! 可谁也不会想,他凭什么能得到那天降横财的一两银! 哎呦喂,周围人听着都是一阵抽气声,这是财大气粗了? “好你个夏福生,你这是挖到的宝贝财大气粗看不上老子了是吧,嫌老子碍事了是吧?你他妈的忘了,当初快被人打死的时候,是老子救了你一命,这下好了,如今有银子了,就忘了当初你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夏福生嚷道: “我看你就是眼馋我挖到了宝贝,就惦念上了” “还惦念,老子连你的命都不垫念,还惦念你的银子,放他妈的狗屁!”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说了话: “我说福生兄弟,你挖到了宝贝也不至于藏着掖着吧!难道还怕我们抢不成,怎么说也得拿出来,让大家伙都瞧瞧,对吧!” 话音刚落,周围就不少人符合。 夏福生…… 阿花听着他们争的脸红脖子粗,深深的叹了口气,趁这别人都在看热闹的功夫,悄悄的溜了出来。 直至今日,她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穷人穷的久了,又有多少人受的住天降横财的诱惑,才能不露出那幅贪婪嘴脸! 往往是,人捡到了一两银子就会想着,若是能捡到十两那该有多好!若他捡到了十两就想着要是能捡到一百两该有多好! 可谁也不会想,他凭什么能得到那天降横财的一两银! 夜黑风高,万籁俱静。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保证 地上的男人穿着夜行衣,靠坐在墙根的阴影里,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人形。 楚怀玉狐疑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男人似乎低低笑了一声,声音虚弱的回答道:“现在还是人,但再过片刻可能就是鬼了。” 楚怀玉这才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受伤了?” 地上的男人似乎伤势很重,喘息了几下才有力气回答:“……是啊,而且现在还有人在追杀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找到这里来,小姐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 楚怀玉看着地上的男人有些纠结,考虑是救他一命还是听从这个人的建议直接离开。 向来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地上的男人身份不一般,跟他有牵扯会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楚怀玉思忖了片刻,抬脚离开了。 地上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暗芒,唇角也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但是这抹讽笑还没维持片刻就僵在了脸上,因为楚怀玉又回来了,并且弯腰拖起他就像拖麻袋一样向前拖去。 男人不由得轻喘着问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楚怀玉一边弯下腰检查他的伤势一边没好气的回答道:“别装模作样了,你刚才让我离开不就是想激起我的同情心,想让我留下来救你吗?”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还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 “既然你知道我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救我?”他忍不住追问。 楚怀玉哼了一声:“因为本姑娘人美心善不行吗?” 她才不会说自己终究做不到见死不救,哪怕明知会惹上麻烦也还是回来了! “呵呵……”男人不由自主的低笑了起来,不知是不是牵扯到了伤口,引起了一串咳嗽。 “喂,你给我安静一点,要是引来追兵,我就扔下你自己跑路了!”楚怀玉解下背上的包袱,从中取出一卷干净的纱布和一瓶金疮药,手脚麻利的开始给男子处理伤口。 这都是她这几天借着养病的名义偷偷攒了些药材自己配制的,没想到自己没用上,先便宜这人了! 男子的眸光不由得微闪,礼部侍郎家的女孩,居然穿着夜行衣半夜翻墙,行囊里装着纱布和金疮药,实在是令人好奇的很呢! 很快便包扎完毕,楚怀玉又从包袱里掏出一瓶人参益气丹,这是上好的补药,紧急情况用来吊命的,正好适合眼前的男人。 她倒出一粒给男人喂了下去,片刻功夫就看见男人的脸色有了明显好转,显然是脱离了性命之忧。 楚怀玉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好了,现在你已经好转,稍微休息就能自己离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刚要挪步,却听男子在身后叫道:“姑娘请留步!” 楚怀玉.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男子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楚怀玉这才发现他身材十分高大。 他看着楚怀玉问道:“姑娘如此打扮深夜从侍郎府出来,还行色匆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楚怀玉挑眉:“你怎么不怀疑我是入府行窃的窃贼?” 男子低低笑了起来:“入府行窃,然后打包了一行囊的各种药瓶和纱布?” 楚怀玉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好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眼睛真尖! 男人不以为意,依旧笑吟吟说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要是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妨告诉在下,在下或许可以替你解决,就当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楚怀玉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把自己的便宜老爹,礼部侍郎楚谓要把自己这个嫡长女送给老头子户部尚书做续弦的事情说了,末了吐槽道: “明天就是那户部尚书派人来下聘的日子了,今天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当然要逃走了!” 男子静静听完,思忖片刻,笑了起来:“要是楚姑娘信我,就安心回府去好好休息,我保证,明天这件事就能解决!” 楚怀玉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你能解决?你究竟是什么人?”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模糊的纷乱脚步声,男人面色一肃,瞬间一跃上了屋脊,低头对楚怀玉说道: “楚姑娘,请相信我,就凭你救我一命,我也不会害你的,等明天你就你能知道了!” 说完,他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喂,你给我说清楚啊!”楚怀玉徒劳的在地上喊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能留在这里了,只能恨恨一咬牙一跺脚,又翻身从墙上回了侍郎府。 罢了,她就信他一次,要是明天没能解决,以后她上天入地也会把这混蛋抓出来扒皮抽筋! 黑衣男子七拐八拐,潜入了劭国公府,用特殊的手法轻轻敲响了一间厢房的门。 门迅速被打开了,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看见他愕然瞪大了眼睛:“国公爷,您,您没死!” 屋子里的烛光照亮了男子俊美无俦的面容,赫然正是大燕朝最年轻的国公爷顾云廷! 上一任劭国公战死沙场,劭国公夫人怀胎八月受惊难产,只留下一个早产的女婴和两个分别为七岁和三岁的儿子,较大点的孩子就是顾云廷,以七岁年纪继承了劭国公的爵位,在一众忠心属下的帮衬下艰难的支撑起了门楣。 顾云廷天资超群,到如今十一年过去,不但没有堕了劭国公的名头,反而简在帝心,前不久更是点名让他与三皇子一起去江南彻查一桩贪腐案。 案子办的极漂亮,圣上龙心大悦,正等着二人回京大加封赏,没想到却传来噩耗,说顾云廷意外身亡,所以老管家见到他出现在眼前才如此震惊。 “进去再说!”顾云廷点点头,快步走进屋子里,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染了血的夜行衣。 老管家的面色大变:“您受伤了?” 顾云廷道:“不过是些皮肉伤,已经包扎过了,不要紧。京中情形如何?” 老管家道:“三皇子从江南带着您的贴身玉佩回来,说是你们一起遇到了刺客,您被逼下悬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三皇子当时也是伤势严重。”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是我是你? , 老管家肃容道:“是!” 顾云廷又交代了一些事,便起身向密室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回过头来说道:“对了仲叔,别的先不着急,明天有件要紧事拜托您去办。” 老管家笑道:“国公爷尽管吩咐。” 顾云廷道:“明天一早,您从库房挑选一批绫罗绸缎、珍玩玉器,按照国公夫人的标准,去礼部侍郎楚家下聘,替我求娶他们家的大小姐。” “什么?”老管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要知道他们国公爷虽然长得一等一的好相貌,引得京中无数高门贵女倾心,甚至连公主都有意下嫁,但是他从来对所有的小娘子都不假辞色,不知伤了多少佳人的芳心,今天怎么突然就要向一个姑娘下聘了? 顾云廷笑道:“今天就是楚大姑娘救了我,我觉得她挺有意思,适合做劭国公夫人。再加上她马上要被父亲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做续弦,我答应替她解决这桩麻烦,你去替我提亲,岂不是一举两得?” 老管家这才知道原委,沉默了片刻才欲言又止道: “可是国公爷,您现在在京城所有人的眼中是一个死人,在小娘子们看来,现在嫁给您就是守活寡,比起嫁给糟老头子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您确定楚大姑娘会答应吗?” 顾云廷的动作僵滞了,脸色隐隐发青,半晌才咬牙道: “那就拿出咱们劭国公府的派头来,哪怕以势压人,也要把这门婚事给我定下来!反正,反正以后等我‘活’过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说完这番话,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密室,只留下老管家在房间里摸着胡子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看起来国公爷对这位楚大姑娘是真的上心了吶!” 于是老管家连觉也不睡了,连夜去命人开了库房开始准备聘礼,什么珍稀拿什么,怎么贵重怎么来,只有一个目的: 哪怕是楚大姑娘不愿意守活寡,哪怕用钱砸也要砸地她动心! 第二天一早,户部尚书派来的媒婆就带着聘礼来到了楚侍郎府。 户部尚书府不但没有一个人出面,送来是聘礼也简薄的很,一看就没把这门亲事当回事。 楚怀玉的同父异母妹妹楚鸣玉知道了之后唯恐天下不乱,带着丫鬟就来到了楚怀玉的院子里,幸灾乐祸的说道: “姐姐,户部尚书已经遣媒婆上门了,过了今天,你就算是户部尚书府的人了,以后成了尚书夫人,可要记得多吹吹枕边风,替爹爹谋一个好前程,妹妹也能跟着受益,在此就多谢姐姐了!” 楚怀玉一边在心中暗骂昨夜的男子说好的替她解决问题,怎么现在还没来,一面却又隐隐的相信那人不会食言,因此还算镇定,反唇相讥道: “妹妹谢的太早了,嫁去户部尚书府的,可未必是我!” 楚鸣玉用帕子掩嘴,“咯咯”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傻话,户部尚书府的媒婆都上门了,嫁的不是你,难道还会是我不成?” 楚怀玉笑而不语。 要是昨夜那男子说话算话,自己是不用嫁的,但是渣爹得罪不起户部尚书,无论如何都会嫁一个女儿过去,到时候可不就要轮到楚鸣玉了? 媒婆坐在堂上,三言两语就把过场走完,然后拿出一块玉佩推到了礼部侍郎楚谓面前,笑道: “侍郎大人收下这块玉佩,两家的亲事就算定了!” 楚谓笑着点头,正要伸手去拿玉佩,却听见一声大喝:“且慢!” 楚谓、楚夫人和媒婆都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位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管家模样的人大步走了进来,近前拱手道: “在下劭国公府总管事顾仲,拜见楚侍郎、楚夫人。” 楚谓满心疑惑,跟妻子对视了一眼,不解的问道:“顾总管不必多礼,敢问总管今日登门所谓何事,刚才又是为何阻拦小女的婚事?” 老管家摸着胡子,呵呵笑了起来:“这门婚事之所以不能成,是因为楚大姑娘早就跟我们国公爷两情相悦,更是我们国公爷看中的国公夫人!” 虽然两情相悦这回事有待考证,但是国公爷显然已经把楚大姑娘放在心上了,那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毕竟,还没有那个小娘子能拒绝他们国公爷的魅力! “什么?!”楚谓和楚夫人都勃然变色。 老管家却不管他们的想法,向身后挥了挥手:“把聘礼抬上来!” 只见门外一对对黑甲兵士源源不断的把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抬进来很快就把院子占得满满当当,无数的箱笼打开,各种珠光宝气简直要把人的眼睛闪瞎,并且硬生生把旁边户部尚书府送来的两担东西衬的无比寒酸。 媒婆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不悦道:“就算是劭国公府又怎样,这门婚事是我们户部尚书府先定下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侍郎大人,你可不能反悔啊!” 老管家笑眯眯的,说的话却极其霸道:“先来的又怎么样?只要还没下聘,婚事就算没定下来!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国公爷自然也有求娶的资格!” 媒婆铁青着脸道:“这么说,劭国公府是打定主意要抢亲了?” 老管家老神在在道:“只要能让我们国公爷娶到合心意的国公夫人,就算抢了又如何!” 媒婆气的七窍生烟,又不敢跟这些军汉动手,只能扭头瞪着楚谓道:“侍郎大人,这件事,还请您做个决断吧!” 楚谓左看看右看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是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实在是谁也得罪不起啊! 倒是楚夫人眸光闪了闪,柔声开口道: “多谢劭国公府对我们家的抬爱,但是老总管,京城里现在谁人不知,劭国公已经意外身故,怀玉要是嫁到国公府,岂不是一辈子要做活寡妇了?这,这万万不行的呀!” 楚谓的眼睛瞬间一亮:“对对对,我不能让我女儿一辈子孤苦无依,只能谢过劭国公府的美意了!” 老管家瞥了媒婆一眼,似笑非笑道:“呵呵,嫁到我们劭国公府就是孤苦无依,难道嫁给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糟老头子就是幸福了吗?” 楚顿时一噎,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老管家没有搭理他,继续道:“既然我们谁也不服谁,我觉得楚大人不妨请大小姐出来,问问她中意那门亲事!”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震惊 , 满屋子人都震惊了,老管家率先回过神来,抚掌大笑:“好好好,这个脾气爽快,合该是我们劭国公府的人!”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了楚怀玉:“既然楚大小姐已经允婚,那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这枚令牌权做信物,还请小姐收下,为防夜长梦多,有些人起些歪心思,明天就是黄道吉日,我们劭国公府上门迎亲!” 楚怀玉接下令牌,只见是一整块墨玉雕成,中间一个“玄”字,玉质细腻,触手生凉,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郑重点头收好,老管家终于满意,哈哈大笑着走了。 媒婆一脸铁青站起来,没好气的对楚谓道:“楚大人,当初是您主动先对户部尚书提起这门婚事的,现在却把女儿嫁给他人,我是没法替您转圜的,您自己去跟尚书大人解释吧!” 说完也怒气冲冲的走了。 “你,你这个孽障,谁让你选劭国公府的?”楚谓看着楚怀玉火冒三丈,抬手就想扇她一巴掌。 楚怀玉掏出怀中的劭国公府令牌怼到他面前:“爹,我劝您三思,您这一巴掌打下来,明天劭国公府来迎娶的就是一个破相的国公夫人了!” 楚谓的手僵在了原地。 楚怀玉冷笑一声,施施然走了。 楚夫人急道:“老爷,户部尚书那边怎么办?” 楚谓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这门婚事是我提起来的,那咱们家无论如何都要把女儿嫁过去。” 楚夫人道:“可是,大丫头只有一个啊!” 楚谓垂下头,语气不辨喜怒:“没了怀玉,不是还有鸣玉吗?你给她准备一下嫁妆,回头我会去户部尚书府上,把她的婚事定下来。” 楚夫人如遭雷击,顿时尖叫道:“这怎么行!户部尚书已经六十二了,我的鸣玉怎么能嫁给他!” 楚谓再也忍不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当初你让怀玉出嫁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怀玉既然嫁的,鸣玉一样嫁的!我要是得罪了户部尚书,他随便一根指头就能把我碾死,你不为我考虑,也不为咱们的儿子考虑吗?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说完这番话,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去了妾室的院子,只留下楚夫人颓然摔在地上,久久无法动弹。 等到了第二天,楚怀玉就坐上了劭国公府前来迎亲的花轿。 这突如其来的亲事,把所有人都震惊了,也更加相信顾云廷怕是回不来了,要不然劭国公府也不会这么仓促的娶一个小小侍郎的女儿为国公夫人,这怕就是怕那位英年早逝的国公爷地下孤苦,给他结的阴亲呢! 楚怀玉在无数丫鬟婆子的搀扶下,稀里糊涂的就完成了婚仪,被送入了新房,整个过程都是老管家作为傧相一手操持的,劭国公府的两个主子,二少爷顾云朝和三小姐顾云霜一个都没出现,显然对这门婚事及其不满。 老管家对蒙着盖头的楚怀玉歉意的说道:“夫人,二少爷和三小姐一时还无法接受您,所以才有些失礼,等以后熟悉起来就会好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楚怀玉笑道:“没关系,我理解。” 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当然不会跟两个叛逆期的孩子过不去。她是要在劭国公府做一辈子富贵闲鱼的,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总有机会慢慢教育。 老管家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大大松了一口气,便躬身道:“既然如此,那请夫人好好休息,老奴就先告退了。” 老管家走了之后,楚怀玉便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遣了下去,等新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便毫不客气的一把掀了自己的盖头,并摘下了沉重的凤冠,小声吐槽道: “唉,可算能松快一会儿了,这凤冠真沉,把我的脖子都快压断了!” “娘子不等为夫前来就自己掀了盖头、卸了凤冠,如此性急,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跟为夫洞房花烛了?” 冷不防,一道低沉磁性的男性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一双有力的大手也不知从何处出现,猛地将她锁入了一个带着冰冷的怀抱。 楚怀玉被吓了一大跳,猛地喝道:“谁!” 她本想回头去看,却被其中一只大手制住了动作,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感觉一道冰凉的气息拂在了她的耳畔: “我是谁?呵呵,今天这个日子,出现在这里的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夫君了……” 楚怀玉如遭雷击: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可是个死人啊,难道……难道自己穿越的还是个灵异世界,居然还能见鬼的? “顾、顾云廷?” 身后那人低低笑了起来:“嗯哼,还算聪明,他们替我选的这个夫人,我很满意。” 还真的是! 楚怀玉只觉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勉力按耐住心中的恐慌,尽量平静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仿佛是她的反应逗乐了对方,那人,或者鬼,或者不管什么东西,再次轻笑起来: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了!” 楚怀玉大惊:什么?这绝对不行!这个该死的色鬼! 她顿时挣扎起来,动作中不知碰到了何处,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落在楚怀玉的耳朵里,却显得格外熟悉。 楚怀玉僵了一下,顿时叫了起来:“是你?!” 身后的人果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从善如流的松开了制住她的手。 楚怀玉顺利扭过头去,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俊脸——虽然昨夜太黑看的不是十分真切,但是从大概轮廓、以及身上同样带伤来看,就是自己救的那家伙没错了! 楚怀玉狠狠瞪着不知怎么出现在喜房里,还藏在了喜床上的男人,双眸快要喷出火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似乎没觉得自己的行为由多么不妥,大大方方的一个翻身跟她并排坐在了床沿,笑吟吟道: “我答应了替你解决麻烦,自然要说到做到,所以来看一下效果怎么样啊。”他的目光在楚怀玉身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看起来楚大小姐对我的安排非常满意,适应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赖账 , 老管家有些犹豫的说:“夫人,这实在太危险了,青楼那地方鱼龙混杂,乱的很,万一有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楚怀玉摆摆手:“管家您不用担心,我自幼跟家里的护院学过些拳脚功夫,不会有闪失的!” 就凭她的身手,要是有人能在她手上沾了便宜去,那才叫笑话! 说完楚怀玉扬声道:“来几个人跟我走,今天咱们一定要把二少爷带回来!” 劭国公府的护卫和下人对主子们都忠心耿耿,闻言顿时一呼百应,浩浩荡荡就簇拥着这位新夫人出门了。 顾云霜站在原地,看着楚怀玉义无反顾的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而隐藏在阴影处的顾云廷也从头到尾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悄悄离开。 此刻正是怡红楼最喧嚣热闹的时候,楚怀玉一踏进去,迎面就看见大堂里一个身穿华服、满脸桀骜不驯的英俊少年正被几个侍卫按在地上不断的挣扎,显然挣扎了有好一会儿了,身上的锦袍已经蹭的脏污一片。 旁边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勋贵子弟正躺在一张太师椅上,身周围着一大群莺莺燕燕,有人给他捏肩,有人给他捶腿,有人给他倒酒,有人则是剥了葡萄往他嘴里送,惬意无比,跟地上形容狼狈的少年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用猜都知道,这就是老管家说道永平侯世子了。 徐嵩张嘴吃了一颗葡萄,斜睨着旁边的少年笑道: “顾云朝,我劝你别再浪费力气了,实话告诉你,就算你家把银子送来也是白搭,我是一定要把你按律查办的,也就是现在大理寺还没开门,等天一亮,我就敲锣打鼓把你送过去,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门口的楚怀玉.脚步一顿,心中暗叹,果然猜的没错,钱是摆不平这件事的,幸亏她过来了。 “徐嵩,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就说张子晨那群人为什么今天非拉着我喝酒,这一切都是你事先设计的阴谋!你这个无耻败类,有本事你跟我单挑,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永平侯世子徐嵩嗤笑一声:“顾二少,酒是你自己喝的,花魁竞价是你自己参加的,就连价格也是你自己亲口喊出来的,大庭广众之下无数人可以作证,可没有人强迫你!倒是你出尔反尔想要赖账,让怡红楼蒙受了巨大损失,我身为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挑起了旁边一个美貌女子的下巴,笑嘻嘻道:“你这一赖账,让我们樱樱姑娘多伤心啊!” 那女子也娇嗔着应和。 看来这樱樱姑娘就是就是惹出今天这一场麻烦的的清倌花魁了,楚怀玉不由得好奇的看了一眼,但是目光落在那女子脸上,却不由得挑起了眉毛:“嗯?有意思……” 老管家没听清楚怀玉的低语,只是着急的低声催促道:“夫人,我们快点进去把二少爷赎出来吧,我已经命人多带了了些银两,虽然永平侯府不肯放人,但是财帛动人心,咱们多加些价钱,怡红楼想必会同意和解的,只要没了苦主,这事儿还有转机!” 楚怀玉阻止了老管家掏银票的动作:“不用了,管家,今天咱们运气好,一分钱都不用出就能把二少爷带回去了!” 先不说老管家如何惊异,另一头大堂里,顾云朝挣扎着叫道:“是你们趁着我酒醉哄抬价格!而且我也没想赖账,是有人偷走了我的钱袋,让我连定金都没法付!对了,小偷肯定也是你们安排的!” 徐嵩又喝了一杯酒,讥讽一笑:“顾二少,你说我设计陷害你,证据呢?没有证据,我可以顺便再告你一个诬陷朝廷命官!” 他说着对左右示意:“来人,先给顾二少点颜色瞧瞧,就当是利息了!” 那几个护卫答应一声就要动手,却听见一道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们劭国公府的少爷,我看谁敢动手!” 所有人都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眉目清冷的偏偏公子正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 楚怀玉走到众人面前站定,徐嵩狐疑的打量着她,眯起眼睛问道:“你是劭国公府什么人?” 旁边的顾云朝也同一时间跟着叫了起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众人看向楚怀玉的眼神顿时就像是在看骗子。 楚怀玉:“……”这熊孩子是真不能要了,要不她转身回去,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还是老管家连忙上前解围:“这位是我们劭国公府今天刚过门的国公夫人!” 众人吃了一惊,连忙重新打量楚怀玉,这才看出了点端倪,虽然扮相英气过人,但没有喉结,五官间也能依稀看出一丝柔和,还真是个女子! 徐嵩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刚进门的国公夫人新婚之夜就出来逛青楼?劭国公府的门风,还真是让人长见识!” 顾云朝的脸色气的通红,又是羞愤又是难堪:“谁让你来的?赶紧滚回去,别给我们劭国公府丢脸!” “我是你大嫂,今天除了我,没人能把你从这里带回去。” 楚怀玉淡然说道,平静的口吻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 顾云朝刚要条件反射般的说自己不承认这门婚事,但是一抬头,却正好对上楚怀玉的目光。 冷淡而沉静,虽然身形纤细苗条,但是却意外地令人……心安。 顾云朝抿了抿嘴唇,到了喉咙口的话不知怎么又咽了回去。 徐嵩嗤笑一声道:“国公夫人,您这话未免有点太过了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把人从我眼皮子底下带走!” 他说着给旁边的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会意,“嗷”地一声就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 “哎呦喂,可真是没天理了啊!今天在场这么多人都眼睁睁看着顾二少拍下花魁却想要赖账,夫人你张口就说要把人带走,是不是太过目无王法了?哪怕你们是劭国公府,也不能这样欺压我们平民百姓啊!” 楚怀玉走到徐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徐不缓的说道: “谁说我们家二少爷是赖账了?说起来,应该是你们怡红楼店大欺客,用开过苞的妓子充作清倌挂牌拍卖,想要坑骗我们劭国公府的银两!”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教训 局面出现了一边倒的形势,徐嵩站在圈子外恨得咬牙。 他见楚怀玉正专心打斗,眼中闪过一抹阴毒,悄悄抬起右手瞄准了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发射! 一枚小巧的袖箭向着楚怀玉的后心激射而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银锭,恰好击中了那枚袖箭,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双双落在了地上。 楚怀玉被声音惊动,扭头一看地上的袖箭,再看看不远处的徐嵩,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冷笑一声:“是我的错,居然忘了你这个罪魁祸首!” 说完她一个纵身跃起,一脚就把徐嵩踹出了一丈开外,重重摔在了墙上! “啊!”徐嵩惨叫一声。 楚怀玉没有放过他,跟着过来一把把他揪住,狠狠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一边揍一边说道: “我最讨厌鬼蜮小人,也最讨厌被背后暗算,恭喜你,你成功踩中了我所有的雷点!” 徐嵩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痛的连叫声都叫不出来了。 楚怀玉正揍得兴起,还是老管家上前拉住她:“夫人,差不多了,要是真的出了人命,咱们国公府也不好交代!” 楚怀玉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手:“行吧,今天便宜他了。带上二少爷,咱们回府!” 这次没人再敢拦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在惹恼了这个女煞星,连自己一起收拾。 身后,徐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忍着痛喊道:“你们给我等着,殴打朝廷命官,我一定要参你们一本,让你们劭国公府吃不了兜着走!” 楚怀玉回头,看到他那张猪头一样的脸,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世子爷,我才要告诉你,今天只不过是利息,我真正的报复还在后面呢,你就好好等着吧!” 顾云朝站在她身侧,看着她那如画的眉眼和飞扬的神情,不知怎么心头一跳,不敢再看,连忙别过了头。 回到劭国公府,楚怀玉没有回去喜房睡觉,而是在前院停下,然后冷着脸道: “把二公子绑了,再拿板子来!” 顾云朝吓了一跳,蹦起来怒声叫道:“楚怀玉,你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居然敢打我?”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有侍卫犹豫着去了,老管家看向楚怀玉,惊疑的问道:“夫人,为何……” 楚怀玉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凝视着顾云朝,说道: “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固然是因为小人陷害,但根源还是在顾云朝身上!虽然你相信你大哥没有死,但是他也是下落不明!没了你大哥这颗定海神针,劭国公府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你不在家小心谨慎替你大哥守好门户,居然还有心思出门喝花酒?这不是上赶着给那些心怀叵测之辈送机会吗?你因为一时享乐把整个劭国公府置于险地,难道不该打吗?” 在她灼灼的目光里,顾云朝渐渐安静下来,面露愧色。 说起来,自己确实挺该打的,反正自己是个大男人,皮糙肉厚,要不,就让这女人打两下出出气? 正想着,板子已经送到,楚怀玉亲手拿起板子,一板子就招呼在了顾云朝的屁股上! “嗷!”顾云朝痛叫一声跳了起来,“疼疼疼疼疼!” 刚才的豪气和愧疚都丢到了一边,这女人的手该死的是真黑啊! 他在前面抱头鼠窜,楚怀玉挥着板子在后面追,老管家从小看着顾云朝长大,难免心疼,便试探着开口劝道: “夫人,二少爷不比国公爷,武艺不行,经不起这么打啊!要不您换个温和点儿的惩罚方式,比如……让二少爷到祠堂跪着反省?” 顾云朝连忙顺杆爬:“对对对,我可以去跪祠堂,跪多久都行!” 反正他从小到大跪过无数次祠堂,早就习惯了! 楚怀玉眉头微皱,想了想,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追赶,而是扬声对顾云朝说道: “你真的知错了?” 顾云朝点头如捣蒜:“真的,我知道轻重,保证在大哥回来之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也不去了!” 见他态度认真诚恳,楚怀玉便道:“好,那我给你一个选择,两种惩罚方式,第一种是祠堂罚跪三天,并且只能吃粗粮果腹,三天后你不会有什么大碍;第二种是老老实实挨完二十大板,你会半个月下不来床,但是却能换来永平侯世子吃一个大亏。你选哪个?” “什么?”顾云朝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要是我挨板子,就能让徐嵩那混蛋吃亏?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怀玉道:“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她笑吟吟的看向顾云朝:“所以,你选哪个?” 顾云朝一咬牙,大步走到了打板子的春凳上趴下,豪气干云道:“来,打!” 楚怀玉没有让侍卫们留情,而是结结实实打了二十大板,直把顾云朝打的屁股开花,鲜血都浸透了亵裤,但他却自始至终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等打完了板子,顾云朝整个人都奄奄一息了,却还艰难的看向楚怀玉,挤出一抹笑:“记得,你的保证!” 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楚怀玉有些诧异又有些赞赏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说完她便让人把顾云朝抬下去请大夫看伤开药,这才回过头看向同样怔愣的老管家: “老管家,我有件事问你。” 老管家猛地回神,连忙躬身道:“夫人请问。” 楚怀玉道:“今天在怡红楼,我差点被那个永平侯世子的冷箭暗算,是有人用一块银锭子击落了那枚袖箭救了我一命。我想问问,是咱们劭国公府安排了高手在暗处保护吗?” 老管家一听就明白,恐怕是自家国公爷不放心,暗地里跟着去了怡红楼,但是这话却不能告诉楚怀玉,便只能摇了摇头:“并没有。” 楚怀玉有些遗憾:“那也许是恰好在那里的陌生高手吧,只可惜现在没法回怡红楼去探查究竟了,我本来还想感谢他一番呢!” 知道找不到,再加上已经是深夜,她便暂时把这件事放下,回喜房去睡觉了。 老管家则是避开了所有人,悄悄来到了密室,顾云廷果然在里面等着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 老管家猛地回神,连忙躬身道:“夫人请问。” 楚怀玉道:“今天在怡红楼,我差点被那个永平侯世子的冷箭暗算,是有人用一块银锭子击落了那枚袖箭救了我一命。我想问问,是咱们劭国公府安排了高手在暗处保护吗?” 老管家一听就明白,恐怕是自家国公爷不放心,暗地里跟着去了怡红楼,但是这话却不能告诉楚怀玉,便只能摇了摇头:“并没有。” 楚怀玉有些遗憾:“那也许是恰好在那里的陌生高手吧,只可惜现在没法回怡红楼去探查究竟了,我本来还想感谢他一番呢!” 知道找不到,再加上已经是深夜,她便暂时把这件事放下,回喜房去睡觉了。 老管家则是避开了所有人,悄悄来到了密室,顾云廷果然在里面等着了。 “国公爷,您的眼光果然极好,这个国公夫人挑对了!”老管家笑道,“临危不乱,能当得起大事;还有勇有谋,能解决问题。这正是能支撑门楣的主母风范啊!” 顾云廷回想着在怡红楼看到的一切,唇角也不由得微微扬起:“她比我期待的做的更好。” 老管家连连点头,又道:“更难的的是,二少向来桀骜不逊,本来对您这门婚事也是极其排斥,但是才跟夫人相处了这么短短几个时辰,居然就肯听得进夫人的话了!就连夫人要罚他板子,都老老实实受了呢!” 说完就把楚怀玉教训顾云朝的经过说了,顾云廷听完叹了口气: “是我这么些年只顾着打理家业,忽视了云朝和霜儿,这才让他们养歪了性子,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称职啊!” 老管家连忙道:“国公爷,您当年继承爵位的时候也才只有十一岁,这么一大家子都压在您肩上,您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再说,现在不是有国公夫人了吗?二少爷和三小姐年纪还小,以后有国公夫人照顾和教导,一定能正回来的!” 顾云廷的眉头这才松开,忽然问道:“夫人有没有说,她要怎么让永平侯世子吃亏?” 老管家摇摇头:“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但是却吩咐下人好好照料二少爷,让他养精蓄锐明天要出门,想必明天就会知道了。” “抬着一个挨了板子的病号出门?还真是让人越来越好奇了呢!”顾云廷喃喃自语着,琢磨要不要再次潜入喜房去见那狡黠如狐又性烈如火的小女子一面,让她给自己好好解惑。 但是想起楚怀玉今天一天怕是累的不轻,他终究没去,只是心里暗搓搓下定决心,哪怕他们明天出门是白天,他也要悄悄跟着去看热闹! 第二天天还没亮,楚怀玉就命人把顾云朝从床上挖了起来。 顾云朝被揍得不轻,疼得一夜没睡踏实,现在又是一大早被叫醒,精神属实憔悴。 但是楚怀玉却十分满意,点点头道:“抬上他,跟我走!” 有丫鬟过来要帮顾云朝换衣服,楚怀玉连忙阻止:“别别别,就要这身带着血迹的!这样效果更好!” 顾云朝迷迷瞪瞪的被她抬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辚辚行驶起来他才有了几分清醒,好奇的问道: “喂,咱们要去哪儿?” 楚怀玉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睛,似笑非笑道:“你叫我什么?” 顾云朝只觉得脊背一凉,就像被猛兽盯上一样,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动物般的直觉让他闭上了嘴,但是好奇又像小爪子一样挠的他心肝痒,无奈之下,他只能忍气吞声的低头:“大嫂。” 哼,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他心里依旧不会承认的! 楚怀玉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这才乖,要是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对我不礼貌,可就不是二十板子这么轻松了!” 顾云朝浑身一僵,接着便面色涨红,使劲甩开了她的手,恼羞成怒叫道: “男人的头不能随便乱摸你不知道吗?还有,咱们到底去哪,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没法配合你,万一出了岔子可别怪我!” 楚怀玉失笑摇头,也没戳破他的色厉内荏,只是解释道:“我们要去午门。” 顾云朝大惊失色:“午门?那是最大的皇家宫门,只有重大典礼祭祀以及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才能出入,你一个女人要去那里做什么?” 楚怀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准确点来说,不是我要去,而是你,要在午门之前为昨天的事负荆请罪!” “凭什么!”顾云朝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隐隐还有几丝委屈,“我昨天是被陷害的!” 楚怀玉眼睛微眯:“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挨板子自己忘了吗?我让你请罪,不是为了让你承认你赖账而请罪,而是让你因为兄长下落不明,你还出门寻欢作乐、惹出麻烦而请罪!” 顾云朝还是老大不乐意,梗着脖子不肯同意,楚怀玉便凑到他耳朵旁边,如此这般嘀咕了几句。 顾云朝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猛地一锤身下的车板:“好,就这么干!唉哟好疼!” 原来是他一时忘形,动作太大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 但是顾云朝只喊了一声就顾不上了,兴冲冲的握拳道:“我辜负了大哥和圣上的期待,我要去负荆请罪,谁拦着我我就跟谁急!” 楚怀玉看着少年兴奋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 等到了午门,时间还不到卯时,宫门还没开,但是文武百官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劭国公府的马车行驶到了近前,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劭国公府有资格上朝的只有一个顾云廷,但是现在顾云廷都死了,来上朝的是谁? 于是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中,劭国公府的护卫从车上抬下一个身着亵衣亵裤,白色衣料上还沾着斑斑血迹的少年。 “那是劭国公府二少爷顾云朝?” “是他,他这是做什么?身上背的那是荆条?” “没看他身上有血吗?难道是被谁给打了,来求皇上主持公道?” 顾云朝没有理会众人的讨论,在护卫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跪在了地上,从背后抽出荆条捧在手中,大声开口道: “草民顾云朝,劭国公顾云廷之弟,近日里兄长下落不明,朝堂上下一片担忧,草民却纨绔成性,于昨日出门寻欢作乐,在怡红楼与永安侯世子徐嵩发生冲突,险些酿成大祸。”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疼 , “顾云廷有你这样撬墙角的朋友,真是三生不幸。”楚怀玉瞪着他,冷冷道,“我救你一命,你帮我一忙,勉强扯平,我也不同你计较,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别再来打扰我。” 顾云廷盯着她看,不为所动。 “楚怀玉!出来!你把我哥哥弄到哪里去了!” 顾云霜略显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顾云廷揉了揉眉心,朝楚怀玉一笑:“国公夫人,下次再见。” 说完,他从窗子一跃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油盐不进!楚怀玉低咒一声,起身去拉门。 “小姑娘,你哥自己去报仇,怎么是被我弄丢了?” “胡说,昨天云朝哥哥就被你打的皮开肉绽,你一定又想出别的招数折磨我哥了!”顾云霜扬起的小脸盛满怒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楚怀玉仿佛听不见她的谩骂,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不信我,你就自己问他呗。” 顾云霜见她这副模样,嘴边的话一下噎住。 她连辩解都不辩解,脸都不要,这可怎么羞辱她? 后面是姗姗赶来的管家:“三小姐,您误会夫人了!” 顾云霜回过头,怒气更盛:“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帮这个女人说话!” 管家微低下头,“三小姐,还是回去等二少爷吧。” 顾云霜左右看看两人,一跺脚,扭身走了。 “二少爷的事,多谢夫人。” “都是一家人,”楚怀玉摆摆手,想起什么道,“老管家,你见没见过一个人,大概比我高一头,丹凤眼,鼻梁很挺。是不是国公的朋友?” 这说的不是国公本人吗? 老管家沉默片刻,道:“国公不曾有这样的友人。” 搞了半天还是个套近乎的骗子! “老管家,这个窗户有没有办法帮我封起来?” 老管家心下了然,当即挺直脊背,正直道:“屋内的陈设都是国公布置的,我也不敢随意乱动。” 楚怀玉狐疑地盯了他半晌,还是没有为难这个老人。 不让封窗,她还有别的办法! 快午时,顾云朝才回府,第一时间来通知楚怀玉。 “等到下朝我才回来!”他眉飞色舞地跟楚怀玉比划:“听说皇上气坏了,当场撤了徐嵩的官职,禁足一个月。永安侯也气得不行。” 楚怀玉挑眉:“听我的没错吧?” 顾云朝抿抿唇,不说话了。 瞧他倔强的模样,楚怀玉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回去也劝劝你妹妹,别跟大嫂对着干。” “害了你们,我又没有好日子过。” 楚怀玉没想到他会一直跪到下朝,有些心疼,便让他回去养着。自己站在屋中间,盯着窗户若有所思。 一翻折腾后,楚怀玉站在窗户前满意的拍拍手。 今天交手,她明显感觉到那人内力深厚,自己在现代的实力,或许能跟他碰一碰。 但楚怀玉这副身子,短时间定是打不过他的,既然打不过,让他吃点苦头好了! 于是,晚上在前厅用完晚膳,进门就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从头到脚湿漉漉地站在屋子中间。 “哟,我当是谁呢!”楚怀玉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这外头也没下雨啊,怎么,刚游完泳来的?” 顾云廷有苦说不出,他回的是自己房间,面前站的是自己的老婆,怎么就这么艰难?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顾云廷故作平淡地掸了掸衣摆,看着地毯连连摇头:“国公生前最喜欢这真皮地毯,如今可惜了。” 楚怀玉盯了他半晌,又看看地毯,不信道:“你少骗我!” 虽说真皮不能被水泡没错,可偌大的国公府,数不尽的奇珍异宝,顾云廷偏偏对一块地毯情有独钟? 打死她都不信! “你也说了,那是国公生前。”楚怀玉不服气地掐腰:“如今府里国公夫人最大,我偏不喜欢这块地毯,回头就找人搬走。” 顾云朝那小子天天嚷嚷着他哥没死,顾云廷可是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武功再高,没死的几率也超不了百分之五吧。 要是没死,知道她天天一口一个“国公死了”的挂在嘴边,没死也气个半死了。 “任性。”顾云廷淡淡评价。 “轮得到你管么。”楚怀玉冷哼。 顾云廷没说话,四下打量了一圈。老管家把新房布置得又大又奢华,屋里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不禁微微皱眉。 “喂,我说,”楚怀玉也皱眉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你自己没有家么?” “嗯……”顾云廷作思考状,露出一个笑容来:“暂时没有。” 楚怀玉噎了一下,怒道:“那也别赖在我这!” 倏地,外面传来一声哨子响。 声音听着像在府里,估摸是顾云朝那小子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不赖就不赖。”丢下这句话,顾云廷钻窗而出。 “哨一响就走,跟个鸟一样。”盯着他的背影,楚怀玉不禁吐槽。 院外,顾云廷悄无声息地回到密室。 这密室就在他平日办公的平松院里,书架上苍鹰雕塑轻轻一转,半个墙面翻转过来。 果然,老管家站在密室里,手里拎着食盒。 见顾云廷浑身湿透,他不禁联想到下午夫人指着窗子说的话,“国公是去见夫人了?” “嗯。”顾云廷揉了揉眉心。 “我先去给您寻干爽的衣衫来。”老管家忙不迭的放下食盒,抬脚要出密室,被顾云廷叫住。 “不急。”顾云廷将打湿的外衫褪下,问道:“查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老管家严肃地摇摇头:“没有头绪。那伙刺客来得实在蹊跷。” “继续查。”顾云廷沉声,动作一顿,:“夫人那里,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她。” 一提楚怀玉,老管家立马汇报道:“夫人倒是一点都不娇气,倒是今儿个下午,问我能不能把窗子封上。” 顾云廷沉默半晌:“……除了此事不能。” “国公爷,我没答应夫人。”老管家了然于胸。 “明日给她安排两个人伺候吧,挑机灵点的丫头。”顾云廷吩咐道:“还有府上的账本,一并给她送去。” 老管家讶然,“国公爷,所有的账本都送去?” 国公府除了为皇家效力,在京城中也经营了不少生意。有国公府的旗号在,生意很是可观,账本的数量自然不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提醒 , 老管家严肃地摇摇头:“没有头绪。那伙刺客来得实在蹊跷。” “继续查。”顾云廷沉声,动作一顿,:“夫人那里,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她。” 一提楚怀玉,老管家立马汇报道:“夫人倒是一点都不娇气,倒是今儿个下午,问我能不能把窗子封上。” 顾云廷沉默半晌:“……除了此事不能。” “国公爷,我没答应夫人。”老管家了然于胸。 “明日给她安排两个人伺候吧,挑机灵点的丫头。”顾云廷吩咐道:“还有府上的账本,一并给她送去。” 老管家讶然,“国公爷,所有的账本都送去?” 国公府除了为皇家效力,在京城中也经营了不少生意。有国公府的旗号在,生意很是可观,账本的数量自然不少。 况且京中府邸的账本,几乎都是机密,虽然几日的接触下来,他觉得夫人的确是人中龙凤,可国公爷就这么放把账本交给她,会不会太草率了? “既然我认定了她是国公夫人,让她早点替我接管也好。” 这位国公夫人真是不一般。 老管家心里感叹了句,随后应下。 于是翌日一早,楚怀玉就见两个丫鬟把成摞的账本往屋里搬。 “夫人,这是派来伺候您的贴身丫鬟。”老管家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奴婢半雪。” “奴婢宛白。” “见过夫人!”两个丫鬟齐齐行礼。 楚怀玉坐在榻边,揉了揉眼睛,“丫鬟我认得,那些东西能不能搬走?” 虽然她不认得,但一看就不该属于这个屋子。 目光挪向高摞的账本,老管家道:“这是府上的账本,还请夫人过目。” “府上没有账房吗?”楚怀玉起身走到桌边,一脸不能理解。 “夫人如今是府里的一家之主,有必要对国公府的情况进行了解。府上每个月的开支和收入都要了然于心的。”老管家张口就来:“二少爷和三小姐还年少,这些账本要是您再不过目,账房钻了空子,国公府被人掏空,都没个对证。” 楚怀玉深呼吸一口,闭上双眼,默念了十遍“地位越高,责任越大”,才平复心情。 “我知道了。” 这活寡日子顿时就不香了! “夫人,您先看,过会儿我把账房给您叫来,有什么不懂的,纰漏的,您问他就行。” 楚怀玉几乎是咬牙应下。 “夫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宛白是个开朗的,主动道:“奴婢自小在国公府长大,这府里的事儿啊,奴婢能知道个八九成呢。” 楚怀玉本来兴致缺缺,一听到这,不由反问:“八九成?” 这小丫头看着也就十岁出头,这么八卦? 宛白撇撇嘴,“除了太过机密的,太过古老的。” 半雪拍了她一下,“你能知道的,府里的下人都知道。” “那你可说错了!”宛白不服气道。 “行了行了。”楚怀玉被吵得头疼:“别吵了,你们随便打扫打扫,我先看账本。” “对了,把这块羊皮地毯丢出去。” 这个朝代的官员允许经商,不由让她在心里狠批国家制度不完善,以后有机会,她必须跟皇上进谏,把官员的商铺都封了。 账本一本本翻开,楚怀玉更是啧啧称奇。 这个顾云廷,简直可以成为京城第一富吧? 珠宝,酒楼,客栈,丝绸,茶叶……什么赚钱他做什么! 产业大大小小,几乎涵盖了所有种类! “那个……宛白,”楚怀玉尽量压抑自己兴奋的声音,“府里的账目,以前出过错吗?” 宛白停下手里的动作:“印象中出过一次,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这些数字都是真的!她一夜暴富了! 她突然觉得,要好好对那个天天钻窗子进来的男人,毕竟是他把自己从六十岁老头手里拽回来的。 “夫人,一会儿要不要去街上逛逛?”宛白蹭了过来:“京城,奴婢很熟的!” 就像楚夫人前几日说的,楚怀玉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她把记忆从头到尾捋个遍,也没对京城留下什么印象,多数回忆都是在楚府破败的小院落里。 “国公府下人能随意出入?”楚怀玉挑眉看向宛白。 “自然不是。”宛白朝她眨眨眼睛,小声道:“奴婢可不是一般的下人。” 估摸这是大门大户的机密之一,楚怀玉没多问,决定下午上街转转,顺便看看国公府如今由她掌管的产业。 下午,楚怀玉换了一身素衣,带着两个丫鬟出府。 “夫人,要乘马车吗?” “低调,低调。”楚怀玉挺着腰杆摆摆手,手差点就抬到下巴边,空捋两下胡子了。 自从看了那些账本,她觉得自己头上顶着四个字“财大气粗”。 走在街上,楚怀玉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了古代的繁华市井。 她东瞧瞧西看看,正是新鲜的时候,抬眼就看见有一队人穿着暗红的布衫,扛着大箱子招摇过市。 路过的行人都停下脚,交头接耳的。 “什么人啊?,这么大牌场。”楚怀玉嘀咕了句。 宛白立马凑近,道:“夫人,这是给驸马府里长公主之女的聘礼,前几日就听说了,足足有三十六箱。” 这么多? 看宛白神情变得古怪,楚怀玉来了兴致:“再详细点。” “长公主之女祝清懿呀。”宛白清清嗓子,“先前一直爱慕咱们家国公爷,京中几乎无人不知。谁知道前几天国公爷坠崖,朝野上下都在传他死了,祝清懿扭头就定了亲事。” 楚怀玉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队伍,连连摇头。 “兴许是不得已呢。”楚怀玉觉得没意思,带着两个丫鬟往前走。 谁知快跟那送聘礼的队伍擦肩而过时,为首的侍卫朝她大吼了声:“长眼睛的都滚远点!别挡着我们家少爷的路!” 楚怀玉被这么一吼,脾气登时就上来了。 她又没挡路,朝她吼什么?找骂!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楚怀玉毫不留情地啐了一口。 “你一个乡野平民,也敢跟张少爷的队伍叫嚣?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那大汉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一圈,眼神更加轻蔑。 狗眼看人低。 “张少爷是吧?”楚怀玉侧过头看宛白。 “夫人,是张太仆家的大少爷。”宛白及提醒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密辛 , 本就是一家人,给她说些鲜为人知的机密,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顿了顿,他忍不住提点道:“醉白楼鱼龙混杂,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你从我这打听,不如多用心思在醉白楼。国公经营醉白楼,费了不少心血。” 楚怀玉连连点头:“这个自然,我不会毁他生意的。” 见他作势要走,她忙叫住他:“兄台,怎么称呼你啊?” 先前楚怀玉担心阎王爷听了她的咒骂不知索谁的命,为此苦恼了好久。 “叫我云开吧。”薄凉的音色响起。 顾家……私生子? 云廷、云朝、云霜,听这名字,真觉得顾家跟他有什么关联。 楚怀玉试探道:“顾云开?” 顾云廷抿唇:“不是。” “你只是国公爷的好友?”楚怀玉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不会是断袖吧?你暗恋顾云廷?” 靠!这是什么以你之名冠我之姓的狗血大剧啊! 楚怀玉越想越觉得恐怖,“现在他死了,你得不到他,就想得到他的老婆?” “……”顾云廷十分无语地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敲她的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无奈道。 楚怀玉后退一步,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看他跃出院子,楚怀玉又锻炼了一会,半雪便带着采买的药材回来了。 “有一样药材缺货了,已经跟那掌柜约好,到时候会派人送到府上。” “好。”楚怀玉接过纸包一看,少的那味药正好是制作软筋散要用的。 “大概多久能到?”她有些头疼。 “这倒是没说。”半雪摇头,“其他铺子奴婢也去问过了,都没有。” 只好先凑合用一下了,希望不会影响药效。 打不过别人的时候,软筋散最实用了!特别是用来对付习惯赤身肉搏的人。近身是女子的弱项。 足足过了未时,宛白才回到国公府。 一连喝了几杯茶水,对上楚怀玉期待的目光,宛白神秘道:“夫人,要不是您,我都想不到长公主居然是这样的人。” 楚怀玉挑眉:“说来听听。” “如今的驸马当年资质平平,没有过高的造诣。长公主最初相恋的是宁将军,当时宁将军征战沙场,长公主还偷偷溜到边境去陪伴宁将军,遗憾的是宁将军最后战死沙场,长公主悲痛欲绝,回宫中后绝食了整整三天,后来不知狂怎么的振作起来,很快便定亲了。” “值得一提的是,长公主与驸马从定亲到完婚,不出半月,随后不到七个月就生下了祝清懿。”宛白给楚怀玉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楚怀玉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是皇家密辛啊! “迎娶长公主的,是祝奉常家的资质平平的二少爷。”宛白道:“祝奉常当年想讨好皇上,又害怕长公主怀的是男孩,家权流入外姓人手里,便找借口让二少爷迎长公主进门。” 敢情找了个老实人接盘。 “驸马对祝清懿如何?”楚怀玉好奇道。 “听下人说刚开始挺好的,直到几年后长公主又生下一个儿子,态度就明显偏颇,但听说公主一直很宠爱祝清懿的。”宛白撇撇嘴嘴。 “人之常情。”楚怀玉道:“太仆府呢?怎么样?” “太仆府大少爷张子杰,二少爷张子晨……” “等等,张子晨?”怎么这么耳熟?楚怀玉仔细回忆那晚在怡红楼的场景:“半雪,去把二少爷叫过来。” 不一会,顾云朝一脸不情愿地来到楚怀玉跟前。 “干什么?”少年语气不耐道。 楚怀玉毫不客气地在他后脑勺拍一巴掌:“我帮你的事才过了两天,你什么态度?” 顾云朝抱着自己的后脑勺龇牙咧嘴,却因欠她一个人情说不出反驳的话。 “屁股的伤好点了没有?” “嗯。”顾云朝闷声道。 “上次在怡红楼,你说徐嵩跟谁一起算计你来着?”楚怀玉认真问道。 “张子晨!”顾云朝毫不犹豫答道:“就是他,那日非要拉着我喝酒的,怎么都推脱不掉。” “那伙人还有谁?以后你都不许跟他们来往了。”楚怀玉摆出一家之主的严肃姿态来。 “凭什么?”顾云朝不忿道:“除了张子晨和徐嵩,其他人又跟我没过节!” “整日喝酒寻乐,能有什么好人?”楚怀玉教训道:“你前日被徐嵩陷害,改日连累的就是整个国公府。你哥不在了,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肩负的是整个国公府!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扛起责任,可不是你这副废材模样。” “你说谁是废材?” 从小,顾云廷就是他的榜样,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哥优秀是没错,可她也绝对不是废材! 瞧着他一双盛满怒火的黑眸,楚怀玉嗤笑一声,“出生在战功赫赫的国公府,你武不成,文不就,整日寻欢作乐,斗鸡走狗。说出去丢国公府的脸,我都替你哥臊得慌。” “女人,你闭嘴!”顾云朝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哥说话?” 楚怀玉耸耸肩:“你自己想想,我哪里说错了?” “你也就算了,云霜还小,有你这样的榜样在……啧啧。”楚怀玉严肃地摇摇头。 “别再说了!”顾云朝脸一阵青一阵紫:“你专程找我来,就是说这些么?” 打一巴掌,必然要给甜枣。 于是楚怀玉正色道:“我是想帮你教训张子晨。” 张子杰张子晨,哥俩凑一对,正好。 顾云朝脸色涨红得看了她一眼,情绪还没有从刚刚的羞恼中恢复过来。 “你教训吧,我先走了。”丝毫没有开心的神色,拂袖扭身便离开了。 “夫人,少爷还没到懂事的年纪,刚才的话会不会太重了?”宛白几乎是跟二少爷一起长大的,未免有些心疼。 楚怀玉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早点打醒他,免得他活在梦里一样,整日在外面惹麻烦。” 宛白点点头,看着楚怀玉手里的粉末,道:“夫人,这是……” 楚怀玉不避讳道:“软筋散,准确地说,是半成品软筋散。” 想想醉白楼的经历,宛白觉得,准备这东西真是太对了。 但她绝对不知道,当天晚上,楚怀玉准备的软筋散就派上了用场。 夜深,楚怀玉脑子里胡思乱想,逐渐进入混沌之际,突然听到动静。 她猛地清醒,手探进枕头底下。 顾云廷轻手轻脚来到榻边,看着楚怀玉安静的睡颜,他唇角的弧度不由温柔下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被算计 , 酥软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四肢。 “云兄,我以为我白天已经跟你说得够清楚了。” 她那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把水盆撤掉,不过因为半雪已经出府采买了,她有二人独处不会吃亏的底气。 “你倒是警觉得很。”顾云廷无奈道。 楚怀玉压低声音,道:“我的丫鬟也很警觉。” “怎么样,你才能离我的院子远一点?”楚怀玉问道。 顾云廷沉思半晌,最后摇摇头:“我想不出。” 他现在是半个死人,在街上、在宛白和半雪面前,都没办法露脸,能跟她接触的地方,只有这座院落。 “懒得管你。”楚怀玉感到头疼不已,裹着被子往榻里滚了圈:“那你记得早点离开。” 左右他中了软筋散,做不出威胁她性命的事。 房间里进了一个陌生男人这事,一旦声张,跟云朝和云霜那俩孩子没法解释,到时候定是吵着将人逐出国公府。与之比起来,一时忍气吞声不算什么。 她权当收留乞丐,做好事了! 提防着顾云廷,她不敢深睡。意外的是,一夜下来,顾云廷没做任何出格的事,好像只找了张舒服的床过夜一样,反倒是她多想。 软筋散少一味药,失效得比往常快些,天还没亮,他就离开了。 楚怀玉安心地合上眼睛睡了一个时辰,被宛白的惊呼声吵醒。 “夫人,你房间里进什么人了吗?” 楚怀玉心里一跳。 她故作镇定地坐起来,道:“没有啊,怎么了?” “我收拾院子的时候,在您窗户外发现了一堆脚印!”宛白比比划划的,“有这么大,像男人的脚!您昨夜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楚怀玉咽了咽口水:“没什么异样啊。” 宛白满脸困惑:“那您一会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点点头,楚怀玉重新躺下,望着房顶精致的雕花出神。 鬼鬼祟祟来了,又老老实实走了? 她想不通,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了。 “真是奇怪。” 永安侯府。 徐嵩被撤官职,还需在府中禁足,着实把他气得不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给顾云朝设计的局,顾云廷全身而退还落个知错能改的名头,把他自己搭进去了! 那个娇气的蠢货,居然会拖着血淋淋的屁股负荆请罪?他要是有那觉悟,也不至于会跟他们这帮人玩到一起,还被算计。 “爹,这件事都怪顾云朝,你可是好不容易给我谋的官职!” 屋子里,徐嵩目光阴鸷,咬牙跟永安侯抱怨。 “你也知道是我好不容易谋来的?”永安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去招惹他做什么?” 徐嵩一愣,不可置信道:“爹,顾云廷死了,不出意外云朝那小子要承袭爵位!我把他拖垮了,国公府就垮了,今后在朝中,您也少一个对头啊!” 徐嵩看着永安侯,突然有些陌生。 “自作聪明。”永安侯将手中的笔一摔,“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你官职的事我还得重新打点,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府上,安心等半个月。”永安侯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显然不愿再说。 走出书房,徐嵩的拳头还紧紧捏着,“平日里父亲睚眦必报,你说他此次为何不愿为我报仇?” 他身后的随从眼珠转了转:“老爷自有她的打算。” “不过奴才觉得,少爷要是气不过去,自己也能把这个仇报了。” 徐嵩一挑眉:“怎么说?” “国公府那些店面……”下人说了一半便闭上了嘴。 “不行。”徐嵩拒绝道:“父亲本来就在气头上,要是牵连了我们的铺子,追究到我身上……绝对不行。” “得再想个别的办法。” 国公府。 楚怀玉听说顾云朝一早上了书院,顿时喜笑颜开。 “朽木可雕也。”满意地点头,她塞进嘴里一瓣橘子:“让账房那边约束一下他的用度,月银减半吧。” 男人有钱就会变坏,绝对是真理。 “顾云霜呢,她整日都干什么?”楚怀玉想起那个蛮横的小丫头,跟顾云朝比起来,她除了任性,好像没大问题。 “最近在学绣花。”宛白不由笑道:“就是现在绣的还不好,整日愁眉苦脸的。” “给她请个教棋艺的师傅。”楚怀玉想了想道:“就说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配得上国公府三小姐的名号。” 这个年纪的小孩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先学下棋是因为需要动脑思考,能很好的平衡她的性子。 “夫人。”半雪从外进来:“外头楚夫人与楚三小姐拜访,没有请帖,您看……” 三日过去,按照习俗她要回门的,只是国公府的生活充实又舒适,加上她对楚府没有任何留恋,回门的事理所当然被她抛在脑后。 以为能躲过这个麻烦,没想到这对母女追上门来了。 偏偏她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免得落人口舌,说楚大小姐攀上高枝,六亲不认。 揉了揉眉心,楚怀玉无奈道:“请到前厅吧。” 随后,她也换了身低调的衣衫,不疾不徐地前往前厅。 两人已经坐在客位上,脸色无比难看。 “楚怀玉,你好大的架子,竟然让母亲等这么久!”楚鸣玉沉不住气,起身指责道。 楚鸣玉小脸惨白,嘴唇干裂,看上去几天都没睡个好觉。 这蠢货现在知道愁了? 楚怀玉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几日不见,不知道妹妹跟那老头的婚期定了没?将婚期告诉本夫人,到时候国公府必准备一份厚礼给妹妹道喜。” “楚怀玉,你这个小蹄子,什么时候跟国公爷勾搭上的?”事变之后,楚夫人在府中哭了足足三天,也没能挽回女儿的命运。 “楚夫人,您的言行代表楚府,请对我们夫人尊重些。”半雪不卑不亢道。 “其中原委仲叔已经告诉你们,我就不再解释一遍了。总之,我与国公爷两情相悦,情比金坚,这亲事之前国公爷就嘱咐过,不过管家去得晚了些。”楚怀玉张口就来。 “你这么害了你妹妹,良心过得去?”楚夫人言辞收敛了些,语气里盈满了怨恨。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颠倒黑白 , 楚怀玉瞥了那掌柜一眼,一眼上去就感觉是个聪明人。 有一说一,这种不吃眼前亏、有大局观的掌柜,才是真正会做生意的。 楚怀玉在心中竖大拇指。 “说的是啊,大家来玉泽阁,不就是为了买到出众的首饰么。”楚怀玉附和道。 掌柜面色不改:“那几位小姐觉得如何处理妥当?” 绿衣女子没应声,侧过身朝众人道:“这样的三流铺子,我劝各位今后也不要来了,浪费时间!” “你这是什么?”她一转身,楚怀玉指着她的腰间惊呼。 绿衣女子腰间的衣物下有一个凸起的形状,不等她反应,楚怀玉伸手去探,将东西取了出来。 “血月镯!”楚怀玉给众人看那镯子,惊讶道:“这镯子方才我在那边还看见了,怎么会在你怀里?” 宛白满眼惊讶地看着自家主子。 宛白自诩眼力很好,方才她一直站在楚怀玉身侧,这镯子是怎么从夫人手腕到这女子身上的,连她都没看见,更别说其他人了! 女子顿时一慌,在腰间反复摸了几遍:“这怎么可能……我没……” “你怎么偷东西?”楚怀玉不可置信道,“血月镯标价几百两,姑娘看不上几十两的簪子,反手几百两的东西要用偷的,啧啧……” “这不是我干的!”女子面色有些难看,瞧了身边结伴而来的姐妹好几眼。 “这镯子就是玉泽阁的,方才我喜欢得紧,看了好一会呢,绝不会认错。”楚怀玉将镯子递到掌柜手中,道:“宛白,这血月镯这么抢手,就让掌柜包起来吧,记在账上。” “我就说这不是玉泽阁的物件……”伙计觉得真相大白,不由嘟囔一句。 方才楚怀玉说话的时候,掌柜就认出一旁的宛白和半雪,对楚怀玉的身份了然,他恭敬道:“多谢这位夫人还玉泽阁清白,这件镯子玉泽阁以八成的价格售与您。” 记账记在国公府账上,几折能如何。 掌柜陪自己演戏是她没想到的,楚怀玉不禁莞尔:“多谢掌柜了。” 走完购物流程出门,楚怀玉脸顿时冷下来:“知道那是哪家小姐吗?” 宛白抿唇摇头,半晌,半雪犹豫道:“有点像尚书府妾室所出,不过不能确定。” 楚怀玉颔首,“尽快把这个人揪出来。” 她倒要看看,是谁跟国公府过不去。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她需要确定才行。 永安侯府。 “父亲那边还是没有答应报仇?” 花园里,徐嵩坐立难安,这几日他被皇上的禁足令死死地拴在府中,什么都做不了。 “老爷不肯松口。”下人说道:“不过咱们联系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这几日玉泽阁已经声誉受损,依奴才看,咱们朗月阁的生意马上要越来越好了。” “可还顺利?”徐嵩紧张道。 那奴才顿了下,还是隐瞒了今日的纰漏,点点头道:“这几日通知她们加大力度,玉泽阁名誉定一落千丈,国公府少了这玉泽阁,就是断了左膀右臂。” 徐嵩喜上眉梢,连说了三个好,“走,去给父亲请安。” 永安侯卧房,请安后,徐嵩看着永安侯的脸色,忍不住道:“父亲,儿子最近干了一件大事,保证让父亲满意!” 永安侯目光扫过来:“你脸府都不能出,能干什么大事?” “父亲就看着吧,不出几日,郎月阁的生意一定红火。” “你这次的事,皇上几日早朝对我都没有好脸色,如今你只要不给永安侯府谈麻烦我就心满意足了。”永安侯想了想道:“今日我听说国公府二少爷去书院了。” 徐嵩面色僵住,“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去书院做什么?” 永安侯摇头:“总之,你多加注意。” 顾云朝去书院这事,徐嵩实在想不通,难道这小子被这帮人坑了一次,还转性了不成? 书那么枯燥乏味,他不信他能读得进去。 走在会院的路上,徐嵩心事重重。 “少爷,要不咱们也对醉白楼下手吧。”那下人提议道。 徐嵩蹙眉:“醉白楼在京中这么多年,又有顾云廷的经营,颇有口碑,不像玉泽阁那群女眷,习惯去那里的人定不会听信流言蜚语。” “少爷。”那下人继续劝道:“奴才有办法,这么做,绝不会有差池。” “说来听听。”徐嵩一听,喜道。 第二日,徐嵩已经安排好人去玉泽阁捣乱,没想到收到玉泽阁停业修整的消息,他愤恨的时候,国公府主仆三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讲八卦。 “夫人,昨天那个惹事的不是尚书府的小姐,尚书一个表亲家的小姐,先前在尚书府见过一次,我还以为是尚书府的直亲。”宛白将刚从打听来的消息汇报给楚怀玉。 “要是尚书府的人,做出这种蠢事的概率不大。”楚怀玉吹了吹茶上的浮沫。 “真是上次的那个?”半雪讶异,回忆道:“上次国公爷给尚书祝寿的时候,我看见永安侯府徐嵩少爷跟那小姐……搂搂抱抱来着。” “果然如我所料。”楚怀玉了然,“给醉白楼暗中增添几个人手。玉泽阁能停业,醉白楼不能。” “夫人,玉泽阁关门,会不会导致女眷们去其他首饰铺,来玉泽阁的几率就小了?”这是半雪最担心的。 楚怀玉点头:“当然会。” “那怎么办?”宛白紧张道。这可是国公爷的心血啊! 顾客都有黏性,一旦自己习惯购买的铺子关店,他们只会迅速寻找下一家可替代的店,养成习惯后,就算玉泽阁重新营业,也很难让他们回头。 只要停业,就要接受顾客流失。 “自然有办法。” 看楚怀玉胸有成竹的模样,两个丫鬟从最初的疑惑转为安心。 这日晚上,楚怀玉见到了顾云廷。与上次一样飞到她的榻上,这次却有点滑稽。 软筋散吸多了会有副作用,顾云廷不想再在自家夫人这里吃亏,于是乖乖举手,离她老远,表忠诚道:“夫人冷静,在下什么都不做。” 女子没想到这掌柜甘愿吃哑巴亏,眼珠子晃了晃:“你们玉泽阁品质这么差,谁稀罕你这几件首饰?糊弄谁呢?” 做这样的坏事,怎么会让人知晓家门呢? 楚怀玉冷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重新开始 , 楚怀玉哼声,松开手中的软筋散,浑身紧绷,并没放松警惕。 “玉泽阁的事你处理得不错。” 为了调查自己遇刺之事,顾云廷活着的事没有隐瞒这几个可以信赖的掌柜。这几天他每到一个店面,或多或少会听到自己属下对楚怀玉的赞美,他听着觉得骄傲极了。 楚怀玉双臂交缠垫在脑下,冷哼一声:“小事一桩。”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玉泽阁重新开张?”顾云廷侧头问道。 “不知道。”楚怀玉随意答道,心想知道也不会告诉他,万一他是卧底来套话怎么办。 她帮顾云朝报复徐嵩的时候,就知道徐嵩会报复回来,却没想到徐嵩在未出禁足的时候就能掀起风浪,让她措手不及。而徐嵩如今在永安侯府,足不出户,她也想不出报复的办法。 瞧她敷衍的模样,顾云廷勾勾唇角,调侃道:“今日多好的反击机会,你竟然没有动作。” “你有办法?”听出他语气中的鄙夷,楚怀玉不服气道。 顾云廷不紧不慢道:“朝官禁止经商是明文规定,除了你夫君特殊,其他官员多少在京中有自己的生意。不过没那么透明罢了。” 楚怀玉不语,等他的下文。 “京中珠宝生意做得大的,除了玉泽阁,还有一家郎月阁。”顾云廷朝她眨眨眼睛,“永安侯府的。” 男人的脸上渡了一层银白的月光,原本英气俊美的脸此时柔和下来,沉稳的音色响在耳畔,楚怀玉莫名觉得心安。 半晌,她回过神来,翻身背对着他,闷闷地应声:“嗯。” 顾云廷见她背过身去,不依不饶道:“你怎么不谢谢我?” 掌握了有用的信息,楚怀玉懒得理他。一连几日没有休息好,此刻她困意翻涌袭来。 除了新婚那天的吻,他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更多的都是提点她。偷偷跑来见她的时候也藏得很好,没被人发现过。 可能是感觉他的危险系数并不高,渐渐的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防备他了。 至于那个吻,权当是他幼稚的恶作剧。 迷迷糊糊间,顾云廷听她小声嘀咕道:“把脚印抹了……” 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哑然失笑,随后在他身侧睡去。 一夜安稳,翌日,有心事的楚怀玉早早起床。 “半雪,去账房多取点银票,跟我上街一趟。” 宛白看着半雪的背影,茫然道:“夫人,是奴婢漏听了什么吗?” 楚怀玉在她头上敲一记:“主子的心思你少猜。” 宛白鼓鼓嘴没再问。 玉泽阁一停业,果然郎月阁里人多了不少。没多看,楚怀玉直奔掌柜。 “掌柜,把你这里最上等的东西给我拿出来。” 掌柜一听,忙放下手中的算盘,正经将楚怀玉打量了一番。 今日她穿戴得贵气许多,乘坐没有国公府标识的马车出门,就是要让朗月楼好好款待她这贵客。 半雪受了她的会意,不经意将怀中的银票露出一角,故意给掌柜看。 果然,掌柜眼睛一亮,立马招呼过一个伙计看管前台,随后朝楼梯伸臂:“这位夫人,快楼上请。” 玉泽阁关门之际,掌柜以为她是玉泽阁的熟客,不敢怠慢。 郎月阁二楼同样是雅间,楚怀玉轻车熟路般走进坐下,更坚定了掌柜的想法:一定是玉泽阁的常客! “这位夫人,您想看什么样的?”掌柜语气有丝殷勤。 跟玉泽阁的掌柜云泥之别。 楚怀玉在心里连连摇头,面不改色道:“祖母生辰,一般的东西,老人家定瞧不上眼。” 掌柜附和了声,然后让人端来一个锦盒。 锦盒轻轻打开,里面盛放的是一对玉如意。 外型与常见的玉如意无差别,特别的是这玉的成色。晶莹剔透,通体无半分杂质,实属难得的孤品。 掌柜将里面的东西小心递给楚怀玉,嘴里开始夸赞这对玉如意。 楚怀玉接过不过几秒,便皱起了眉头,将玉如意放回锦盒:“掌柜,本夫人是诚心要在郎月阁采买。” 掌柜脸色一变,拿起玉如意。不易觉察的,通透的玉体中出现了一丝裂纹。 掌柜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你什么意思?”宛白立马开口道,“我们不缺银子,你何必拿这样的东西糊弄我们家夫人?” 很快宛白便明白过来,原来夫人是这个意思! 掌柜看了楚怀玉好几眼,道:“是下人的疏忽,这就给您换一样过来。” 很快,掌柜换了一个盒子回来,这次打开,里面是一根珐琅金丝簪,金丝极细,缠绕精致,说是皇家物品也不为过。 楚怀玉接到手里,又皱了眉放回去。 掌柜再低头,只见簪子上的金簪已断了好几根。 这下掌柜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要说方才那件玉如意是他疏忽,可这金丝簪是进屋前他反复检查过的,之前给其他客人看时没出现过纰漏。 他被耍了。 知道自己惹上麻烦,掌柜合上锦盒,好声好气道:“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今日损失上万两银子,您何必为难小的。” “掌柜在说什么?”楚怀玉面露疑色,“郎月阁只有这等品质的东西,拿不出别的了吗?” 掌柜暗暗咬牙:“夫人,自然是有的。” “那就拿上来。”楚怀玉冷声道。 掌柜不知楚怀玉用了什么方法将东西毁坏,此刻不敢再拿任何东西出来,进退两难。 楚怀玉轻笑一声,缓缓开口:“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做生意就做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朗月楼不想倒闭,就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全部打消。” 说完这句话,楚怀玉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楚怀玉离开后,掌柜咬牙切齿地叫来一个伙计:“跟上,看看是哪个府的夫人,以前从未见过。 回府的马车上,宛白拍手叫好:“夫人,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点小手段,让他们尝点苦头。” 这副身子体质不行,手上的暗劲还是能用一用的,不被人察觉也很简单。 半雪沉默半晌,皱眉问道:“夫人怎么知道郎月阁背后的人是永安侯?” 楚怀玉不假思索道:“玉泽阁停业。郎月阁获益最大。” 她自然不会泄露云开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云开对国公府了如指掌,老管家却说顾云廷没有这样的朋友。顾云廷还能是神仙不成?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表里不一 , 楚怀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发什么疯?” 他们不是已经约法三章了吗! 两人挨得极近,呼吸几乎形成交汇,楚怀玉很不自在地又挣扎几下,可他那双大手像巨大的锁,将她牢牢固定。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再乱动可要负责了。” 夹杂着喑哑的低凉嗓音响在耳畔,楚怀玉缩了缩脖子,顿时一动不动。 该死! 目光对上她不安的双眼,顾云廷呵呵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应你这门亲事,是跟你闹着玩的?” 楚怀玉这才明白过他这番举动的原因,于是好气道:“云兄,我和你打个比方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顾云廷对她的话明显不信。只是她的权宜之计罢了,只要他松手,她会立马强势反击。 “我说真的,国公夫人身份这么尊贵,走到哪儿都能压人一头,威风得很,我怎么舍得让出去呢。”楚怀玉十分真诚道。 顾云廷看得出神,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鬼使神差的,低头亲了下去。 “唔……” 楚怀玉手脚并用地挣扎,终于将一条腿从他身下挪出来,对准位置正要下脚,他却停了下来。 浅尝辄止后,男人餍足地舔舔嘴唇:“味道不错。” “老娘杀了你——”楚怀玉在心里怒吼,随后集中精神对付面前的男人。 顾云廷笑道:“习惯就好。” “醒醒吧你!”楚怀玉冷声骂了句,随后一脚踢向他胸口。 狭小的床笫间,二人你一拳我一脚,谁也不服谁。 “夫人,您屋子里进老鼠了吗?”宛白察觉动静下榻,在门口问道。 “你回去睡吧。”楚怀玉手上动作没停,咬牙切齿道:“一只讨人厌的小蟑螂,已经被我制服了。” 脚步声走远,楚怀玉还是跟他打得不分上下。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顾云廷心情十分愉悦,飞速在她唇上啄一口,准备下榻走人。 楚怀玉气得急了,张嘴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二人休战,顾云廷抬手将唇角的鲜血拭去,感叹道:“最毒妇人心。” “你还最色男人身呢。”见他没捞着便宜,楚怀玉心里顿时平衡许多。 “我改天再来看你。”顾云朝轻手轻脚从窗户翻出去。 “赶紧滚吧,最好死在外面。”楚怀玉嘀咕道。 睡前跟那男人比划一番,楚怀玉睡得很沉,快到巳时才从榻上起身。 半雪端着铜盆侍候她洗漱,道:“夫人,二少爷在前屋等您一个时辰了。” 楚怀玉觉得奇怪,“做什么?” “二少爷早上嚷嚷了几句,好像是为了例银来的。”半雪道。 楚怀玉穿戴整齐,刚来到前屋就看见顾云朝那小子脸色难看,十分不耐地坐在那里。 “懒惰的女人。”顾云朝冷哼一声,语气酸溜溜的:“就你这样还能打理好国公府,真让人想不到。” “国公府上下什么事都要我操心,我很忙的。”楚怀玉摆出一副疲惫的样子,“你有什么事就快说。” 顾云朝瞪起眼睛:“你还好意思问我?” “怎么了?”楚怀玉茫然地道。 “国公府的生意愈发红火,你却把我的例银缩减了一半,什么意思?”顾云朝急得跳脚。 “哦。”楚怀玉一脸“就这点小事”的模样,随口道:“国公府生意红火是因为我啊,反倒因你的关系,徐嵩找了不少人给我们的生意添麻烦,铺子因为你减少了盈利,所以你得到的钱就少,很公平吧?” 楚怀玉一摊手,左右看看自己的丫鬟:“没什么不对吧?” 两个丫鬟点头:“夫人公正无私。” “你看,这不就齐了。”楚怀玉道:“我早就说了,国公府不养闲人。况且你的月银那么多,就算减半了也足够你花。” 只要他不酒池肉林,像个正常的官宦子弟一样,平日作作诗,耍耍剑,足够他的花销。 毕竟占了国公府的便宜,楚怀玉不会苛待顾云廷弟弟的。 “够?”顾云朝掏出自己干瘪的钱袋:“你自己看看!” 楚怀玉弯新月的眉一挑,看向他身后的小厮:“二少爷这几日去哪里了?没在书院读书?” 小厮为难地看了顾云朝一眼,艰难地道:“少爷最近喜欢上了斗蛐蛐……前日高价买回来两只……光是精巧的竹笼就……” “你闭嘴!”顾云朝大喝一声。 楚怀玉点点头,“没钱了你问蛐蛐拿吧,府上的规矩,我不好违背。” “你真卑鄙!”顾云朝脸憋得涨红,半天挤出四个字来。 “我还以为你怕给国公府丢人,会奋发图强呢。几日都没坚持住,不过如此。”楚怀玉连连摇头。 “我养个蛐蛐怎么了?”顾云朝愤恨的瞪着她:“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爱好?” “能啊!”楚怀玉理所当然地颔首:“你别问我要钱,想干嘛干嘛。” “逼人太甚!”顾云朝气冲冲地站起来,“你一时得势而已,别以为你能一直当我嫂子!”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 “夫人,这……” “就算把那两只蛐蛐卖了,也要他自己想办法。”楚怀玉满不在乎,“别的不行烧钱挺能耐,怎么给他哥长脸。” 国公府花园。 穿过花园的月门,顾云朝看了一圈,问旁边的小厮:“三小姐在花园哪里?” “今儿个太傅府四小姐来府上找三小姐了,现在在池塘边的凉亭呢。”小厮答道。 “柳四小姐来了?” 目光微闪,顾云朝踟蹰了一圈,扭身走出了花园。 凉亭里,柳之夏与顾云霜正喝茶聊天。 柳之夏声音轻柔,一双传神动人的眸望向月门处的身影:“云霜,你看,那个是不是你二哥,他怎么走了?” 顾云霜循声望去,看那抹烟青色消失,皱起眉来:“兴许什么要紧的事吧。” “不管他,我们聊我们的。”顾云霜道:“这月十五祝小姐的生辰,你去不去?说不上来为什么,我每次一看见她,就觉得疏远得很。” “我也说不好。”柳之夏为难地摇摇头,声音放低几分:“总觉得这人表里不一……反正我看着很是压抑。” “之前爱我大哥爱的死去活来,结果扭头就定亲了。”顾云霜啧啧道:“她比你我大多少?” “恰好及笄。”柳之夏回忆道:“过几日楚家三小姐与户部尚书也成婚了,不知你我今后会许什么样的人家。”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高攀 , 柳之夏一双似水的眸透出担忧,顾云霜一心扑在前半句上,道:“我那大嫂的妹妹?完婚这么快?” 柳之夏抿抿唇道:“户部尚书年事已高……你知道的。” 户部尚书与楚鸣玉的婚事定在这月初五,因为是娶续弦,楚家又是高攀,婚事操办得没那么隆重,甚至酒席都免了,着实让楚鸣玉委屈了一番。 但楚鸣玉知道自己嫁给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在同龄的富家小姐中已是笑话,若再大肆操办,她更觉得丢人。 楚怀玉如约送去了贺礼,除了几件常规的礼物之外,还有一件轻薄得近乎透明的白绫,制成了面巾的模样,明显有意讽刺她先前被烫伤的脸。 她的脸被烫伤,为了不耽误与老尚书的婚期,父亲托关系寻了许多名医,求得名贵的生肌膏,才使她脸恢复的如此之快,但仍有一层淡淡的痕迹,需使胭脂水粉遮盖一番,才勉强看不出来。 “给我拿走!”楚鸣玉见到那装白绫的匣子气个半死,立马命下人扔了。 “夫人,府里几位小少爷和小姐来问安了。”一个丫鬟来汇报道。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楚鸣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户部尚书家一共有三位少爷,如今各自成家了,各有所出,故户部尚书如今光孙子孙女就有近十个,留在身边的有四个,都是很守规矩又有前途的孙辈,跟楚怀玉差不多大。 他们该叫她什么?祖母? 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进门,对她行礼:“孙儿见过祖母。” 楚鸣玉脸都要绿了,留下一句不必多礼,便称身体不适,起身走了。 晚上孙尚书留宿她的院落,丫鬟让提前准备。楚鸣玉死前想后,总算得出一计。 “妾见过老爷。”楚鸣玉堆着笑容对孙尚书行礼。 孙尚书年近六旬,公事上谨小慎微,私事上却实在称不上正人君子,见自己新婚的夫人不像昨日那般怄气,心情顿时愉悦几分,伸手将她扶起来,莹嫩的肌肤与他已经干枯的手形成对比。 楚鸣玉眸中厌恶一闪而过,抬头又是好声好气道:“老爷能抽空来看鸣玉,实在是鸣玉的福分。” “夫人不必这样说。”孙尚书道。 两人互相关心体恤一番,楚鸣玉终于进入正题。 “老爷,过几日祝家小姐生日宴,可有给你发了请帖?” “自然,我与长公主有些交情。”孙尚书回道:“夫人怎么突然问起?” 楚鸣玉一笑,体贴道:“既然嫁入了尚书府,就要一心一意为尚书府好,身为后院女眷,能替您打点好女人家的这些关系,也算鸣玉出一份力。” 孙尚书连连点头:“楚侍郎教了个好女儿。” 楚鸣玉道:“老爷,鸣玉想在生日宴之前登祝府提前拜访,用尚书府的名递拜帖即可吧?” “府中纯儿与那祝小姐有交情,你若拜访祝小姐,不妨与她同去,有这层关系,聊起来也不那么生分。”孙尚书摩挲着楚鸣玉的手,心思全在另一处。 纯儿是他的孙女孙宁纯,楚鸣玉回想早上四人中唯一的少女,心中有了打算,又挤出一个笑容来。 孙尚书见她心情不错,今日二人已不那么生疏,趁热打铁将她推倒在榻上。 望着榻顶,楚鸣玉咬紧牙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嫁了尚书,她不可能再改嫁,不如好好利用,自己能好过些。 邵国公府,平松院的密室里,顾云廷躺在窄榻上,越想越觉得自己每逢半夜才能潜进楚怀玉院子里,实在太像贼了,便叫来了管家。 “仲叔,找人照着松竹的模样做一副人.皮.面.具。” “是。”老管家垂手站在一旁:“国公爷,是否需要给您安排一个身份进府,出入也方便些。” “嗯。”顾云廷应声,“越快越好。” 随后,老管家向顾云廷汇报近日府内的情况。 “国公爷,这月十五祝小姐的生日宴,夫人打算带三小姐一齐去参加。” “霜儿年纪也不小了,宴会上有自己的伙伴,去见见市面也好,有夫人在,不会出差错。”顾云廷赞同地点头。 “爷,我的意思是祝小姐……”老管家面色有些复杂,看了看顾云廷的脸色,道,“会不会对夫人……”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顾云廷想了想,“那便称我是府上新来的护院吧,到时候想办法陪她前去。” 正好,祝府里面有他需要弄清楚的东西。 老管家办事速度很快,不出一日便将几张人.皮.面.具送到平松院。 顾云廷对着铜镜比对一番,最后选择了一张最没特色的普通容貌。 楚怀玉倚在软榻上,正听宛白讲外头的八卦。 “夫人,前日楚家三小姐已经进尚书府了。”宛白语气有丝窃喜:“孙尚书身边有个孙子比她还大一岁,也不知该如何相称。” “真是乱套。”阳光洒在身上,楚怀玉舒服地眯着眼睛连连摇头,便见远处老管家带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往温香院来。 她不由直了直身子,摆正仪态。 “夫人。”老管家尊敬地微微颔首,随后他身后身着家仆衣裳的男子也跟着行礼。 “这是?”楚怀玉疑问出声。 老管家正色介绍道:“夫人,这是府里新来的护院,来与您汇报一下,混个眼熟。” 楚怀玉点头,打量着后头的男人,塌鼻薄唇,那双眼睛幽深了些,总得看起来平平无奇。四肢健硕,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府里缺人手?”楚怀玉很快移开目光,下意识问了句。 老管家一顿,道:“夫人,这是国公一个很远方的亲戚,本是来京城投奔国公爷的。” 楚怀玉一听,又看向那个男人。 “原来是远方亲戚。”宛白小声嘀咕道:“怪不得感觉像国公爷。” 顾云廷耳力极好,听见这话面上有些挂不住。 这宛白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长什么样,这张面具又是什么样,哪里相像了? 见楚怀玉又看向自己,他上前几步,压低了音色道:“在下月行,见过夫人。 楚怀玉审视的目光又打量几圈,随后不耐地挥了挥手:“知晓了,您安排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坦然 , 宴会举办在祝府后花园内,楚怀玉与顾云霜一前一后.进了祝府,被人带到后花园的人造池旁落座。 毕竟是驸马,府邸奢华不少,花木繁盛,假山园林应有尽有,小桥流水,好不美哉。楚怀玉不由想到邵国公府的陈设,心想回去将国公府修葺一番。 主位侧方,楚鸣玉见楚怀玉到了,抬眼望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楚怀玉今日身着翡翠撒花洋缎裙,头上插着珐琅簪,腕上一枚祖母绿色的嵌玉镯子,整个人珠光宝气。 原先在侍郎府,楚怀玉不过是一个生母过世,住在府中偏僻院落无人问津的小可怜虫,如今坐上了国公夫人的位置,打扮得华丽富贵,让人艳羡得很。 想起孙尚书那枯木般干瘪的皮肤,楚鸣玉一阵反胃,脸色有些难看。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 暗暗咬牙,楚鸣玉调整表情,扭头对旁侧的祝清懿道:“清懿,你看。” 祝清懿生了一张小尖脸,闻声顺着看过去,便见一抹绿色的身影落座。她不认识楚怀玉,却认识身后的顾云霜。 楚怀玉缓缓落座,察觉了她的目光,朝着她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那便是我那大姐。”楚鸣玉打量着祝清懿的神情,道:“从前在楚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结果赶着要定亲时,说自己跟邵国公爷两情相悦已久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这一番话果然引起了祝清懿的疑心,“两情相悦已久?” 她喜欢顾云廷的事,几乎满城皆知,顾云廷的生活习性她摸得清清楚楚,何况是感情生活。若是真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她不可能不知晓。 “可不是么。”楚鸣玉眼中的不屑毫不掩饰,凑近祝清懿低声道:“我估摸她就是趁人之危,国公爷没了,左右死无对证,她想个法子蒙骗了那老管家,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祝清懿目光紧紧的锁在楚怀玉身上,皱眉道:“的确很难想象云廷哥哥与这样的女子两情相悦。” “我这姐姐自小卑劣,心思手段多得很,所以我父亲才不喜爱她,将她丢在偏院。”见祝清懿眉头越拧越紧,楚鸣玉趁热打铁:“谁知道这么多年愈发不要脸起来,还敢设计俊美无俦的国公爷。要不是她现在是国公夫人,我必然要教训教训她。” 想起顾云廷英俊脸庞,祝清懿脸色柔和几分,转而看着楚怀玉的目光便十分不善。 楚怀玉知道祝清懿一直盯着她看,起初气定神闲没有在意,谁道那目光愈发炙热,到了实在难以忽视的地步。 她微微蹙眉,低声问宛白道:“楚鸣玉何时与祝清懿这般亲近?” 原主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一部分。 宛白之前日日盯着楚府的动静,也不见楚鸣玉与祝清懿交好过,不解道:“兴许是这几日的事?她脸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能出府走动,估计要设计编排夫人您呢。” 楚怀玉颔首,暗暗提高警惕。 生日宴上能整出的幺蛾子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楚怀玉身为现代人,抚琴作画跳舞这些事一窍不通。若是祝清懿有意让她出糗,她肯定抓瞎。 她是国公夫人,抚琴跳舞这等助兴之事怎么也轮不到她。 看了看楚鸣玉那蠢货,楚怀玉举起面前的茶杯浅啜一口,勾了勾唇角。 此事顾云廷早已潜入祝府,趁着宴会未起,来到了祝成杰书房内。 女儿生辰,府内人多手杂,书房附近新增添的人手被他轻易引开。 顾云廷随意在书房中打量一圈,目光锁定东墙,他走近,在墙上敲打一阵后,准确地将一块砖抽了出来,里面藏匿的账本微微卷曲发黄。 果然藏在祝成杰的书房里。 顾云廷将账本收好,将提前准备好的假账本换进去,砖头归位后,他快速返回后花园,路上见一小丫鬟鬼鬼祟祟地往东去,他回头看了好几眼。 那丫鬟看着眼熟,似乎是……祝清懿的贴身侍女? 眉头微皱,顾云廷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好,视角宽阔,又能照顾到楚怀玉的位置。 此时楚怀玉已将前世书本上的诗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过滤出几首与此情此景相称的,烂熟于心。 她记得宛白说长公主酷爱舞文弄墨,是个书卷气息浓浓的女子,过会要是吟诗作对起来,她也有个准备。 看着这些少男少女一个个接连呈上贺礼,宛白在一旁一一介绍:“夫人,这位是柳尚书家的千金,与三小姐玩得很好,前几日还来府上过。” 楚怀玉见柳之夏身上气质婉约温柔,不由侧头看向顾云霜,心想什么时候她能像柳之夏这般便好了。 顾云霜热络地将柳之夏叫到身边,后者见到楚怀玉,行了个礼道:“见过国公夫人。” 楚怀玉十分欣赏地点头回礼。 “那个穿珊瑚色衣衫的是孙宁纯,孙尚书唯一留在身边的孙女。” “那白衫女子是宋将军的千金,宋燕。” 顺着宛白的目光中一一看过去,楚怀玉见识了不少新鲜人物,对在场的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宴会正式开始,丫鬟小厮们端着食盘忙里忙外,不一会就将众人面前的小几摆满。 祝清懿作为主人,说了几句场面话,楚怀玉正感叹她的文采时,没想到她将众人目光引向了自己。 “这位便是邵国公府的新夫人吧。”祝清懿笑得无害:“从前从不知晓礼部侍郎府中有这样一位容貌出众的小姐,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旁边一个青衣少女道:“国公夫人近日在京中可是名声大噪呢,出尽了风头。” “还是邵国公慧眼识珠,看出大姐是才貌双全的女子,与之两情相悦。”楚鸣玉出声感叹。 一个年纪较小的少女接过话茬:“邵国公与楚大小姐?如何认得?” “这我就不知道了。”楚鸣玉语气染上几分委屈:“怪我这个做妹妹的,天生不讨大姐喜欢……” 众人将目光投向楚怀玉。 楚怀玉在一旁正听得津津有味。 楚鸣玉有长进了,几人几句话便把她推向风口浪尖,众人看她的目光也愈发不友好。 大抵是因为楚鸣玉这个草包,在他们眼中性格不错? 楚怀玉暗暗摇头。那这简直是一群草包啊! 顾云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有些窃喜地对柳之夏道:“看她出糗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镇定 , 大抵是因为楚鸣玉这个草包,在他们眼中性格不错? 楚怀玉暗暗摇头。那这简直是一群草包啊! 顾云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有些窃喜地对柳之夏道:“看她出糗吧。” 柳之夏则是一脸复杂。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楚怀玉的回应。 而此时的楚怀玉气定神闲,拿起面前的一块蔷薇饼递入口中,有些奇怪地道:“你们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说罢,还特意给楚鸣玉使了个眼色:“你我自小便不交好,然后呢?” 楚鸣玉万万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咬紧了下唇,扯着帕子,眼泪都快掉下来:“大姐,你……” 楚怀玉看她的模样心生厌恶,冷脸道:“你可别叫我大姐,我受不起。” 众人一阵唏嘘。 吃饱喝足了,楚怀玉侧头,不冷不淡地看了顾云霜一眼,后者面上一滞。 若是有人敢这样羞辱她大哥,她早扯着人家头发跟人掐架了吧? 那眼神犀利冰冷,看得顾云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便该少说些话,免得扫了被别人的兴致。”楚怀玉冷声说道。 众人见状,有些交头接耳起来,多在感叹国公夫人不近人情,生性凉薄,俊美的劭国公居然会喜爱这样的女子之类。 楚鸣玉听在耳中,目光有些怜悯:“各位不要怪我姐姐,嫁进劭国公府之前,我姐姐并非这样的性子。想来是劭国公逝去,对姐姐的打击太大,才使得她这般咄咄逼人。” 她顿了顿,“姐姐年纪轻轻便要守寡,独守空房,滋味定不好受。” 在场的人无一不听出她话里有话。楚鸣玉这话表面上为姐姐守寡痛心,却指出她攀了高枝后就换一副脸面,翻脸不认楚家人,分明是狼心狗肺。 “你……”顾云霜一听她说顾云廷死了,忍不住想要站起来,结果被收到楚怀玉眼色的宛白拉住。 “如今连当今陛下都未宣告劭国公的死讯,你倒像个局内人一样,莫非妹妹与三皇子和劭国公一起去的江南?”楚怀玉笑吟吟地看着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眸中带着冷漠的讽意。 楚鸣玉咬唇,知晓自己说错话,声音降了几度:“众人皆说悬崖下水流湍急,生存的希望渺茫,姐姐不要自欺欺人……” “只要一天未找到我夫君的尸首,我就相信他会回来。” 楚怀玉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太肉麻了! 不远处,顾云廷听见这话,面色微微动容。 从前对他忠贞不渝的人都是他的部下,如今面前的女子,却是他的夫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话不但感动了顾云廷,也打动了在场其他憧憬婚嫁的少女,有脸皮薄的,脸已经红到耳根。 楚鸣玉自然不信她与顾云廷能有什么私情,不依不饶地道:“听妹妹一句劝,长痛不如短痛,要早日认清现实。” “你才活了多些时日,便来过来人一般劝解起我了?”楚怀玉勾勾唇角:“哦对,你前不久刚嫁了孙尚书,的确要早日认清现实。” 楚怀玉掀起唇角,不紧不慢道:“几日不见,你这张嘴倒是灵巧了不少。想来孙尚书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三妹耳濡目染了。” 被戳中痛脚,楚鸣玉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勉强扯了扯唇角:“孙尚书满腹经纶,学识渊博,自然……” “既然如此,不如现场做首诗来,也算给祝小姐贺生辰。”楚怀玉当即打断她,笑道:“听闻长公主最喜诗词歌赋,想来祝小姐在这方面也造诣不浅,孙夫人做首诗,让大家品品。” “我……”楚鸣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草包一个。楚怀玉在心里冷笑。 正牌国公夫人与给人续弦的尚书夫人比,前者高了一个档次,楚鸣玉无法当众拂了国公夫人的面子,这会进退两难。 好好的生日宴被这对姐妹搞成这样,祝清懿脸色也不好看,场面尴尬,她不得不出面劝解:“好了,今日是我的生辰,大家赏花作乐,欣赏歌舞便是,吟诗作对便罢了。” 对上她不善的目光,楚怀玉微微颔首,给小寿星这个面子。 歌舞起,楚怀敛了笑容,侧首看向顾云霜,不冷不淡道:“真给国公府丢脸。” “你的事是你的事,不要跟我劭国公府混为一谈。”顾云霜底气十足。 “等回府再教训你。” 顾云霜仿若未闻,扯着柳之夏的手臂聊天。 方才与那草包一番争论后,楚怀玉觉得口干舌燥,不一会就将面前的茶壶里的茶水喝光,顺手招来一个婢女换上一盏新茶。 楚怀玉四处张望,余光瞥见大家向她投来的目光忌惮了几分。 “劭国公这位夫人,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一个水红的衣裙的少女撇撇嘴:“你看尚书府那个,到现在脸还绿着呢。” “啧啧,而且玉泽阁的事你们听说了吗?短时间内能做出那样的决策,真不愧是劭国公看上的人。” “当然了,我还往里存了不少银子。”说起这个,少女兴奋不少,嘿嘿一笑道:“省了不少钱。” 楚怀玉不禁多看了那女子一眼,是户部侍郎的家的四小姐,名为沈檀。 “宛白,我看她有眼缘,回头送几件首饰去,邀她来国公府走动。” “好嘞夫人。”宛白痛快应声。 茶杯递到唇边,楚怀玉觉得这茶水比起上一壶更加香气四溢,几杯下肚,没一会儿便坐不住了。 “你们俩看着三小姐别让她惹事,我去趟茅房。”吩咐完,楚怀玉起身离席。 对驸马府的地界不熟,出了桃林,楚怀玉顺手拉了一个丫鬟问路。 “国公夫人?”那丫鬟抬头看了她好几眼:“奴婢领您过去。” 被憋得难受,楚怀玉忙让她带路。 阴影中,顾云廷看着那个丫鬟微微蹙眉,随机悄悄跟上。 可千万别出乱子才好。 楚怀玉跟着她出了桃林后绕过曲池,没出几步,便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身形摇晃,几乎站不稳。 丫鬟察觉她的异常,回过头来询问:“夫人,您怎么了?” 楚怀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勉强稳住身形:“无碍,有些头晕。” “夫人,茅房就在前头了。”丫鬟关切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创新 , 楚怀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勉强稳住身形:“无碍,有些头晕。” “夫人,茅房就在前头了。”丫鬟关切道。 “嗯。” 楚怀玉面上无异,却早已知晓自己中计了! 躲过了楚鸣玉那草包,却疏忽了祝清懿这头,楚怀玉暗暗咬牙。 楚怀玉在茅房里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头晕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看来今日是躲不过这一遭了。 丫鬟见楚怀玉摇摇晃晃地出来,立马上前扶住她:“夫人,前头有专供休息小憩的厢房,要不奴婢扶您过去休息?”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楚怀玉颔首,任她搀着自己七拐八拐,最后才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落。 楚怀玉早已浑身无力,一边往里走,边四周打量了一圈,并没见到顾云廷的身影。 这么关键的时刻,这男人干什么去了?靠! 他潜伏了这么久,不会跟祝清懿是一伙的吧? 眼看要走进屋里,楚怀玉手上暗暗蓄力,对准了丫鬟的后脖颈。 那丫鬟察觉不对,反应过来,抓着楚怀玉的胳膊,用力往屋里一带,随即果断落锁。 楚怀玉四肢使不上力,被她甩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捂着头痛呼的时候,房间角落里已窜出一个男人来。 “哟,还真是个绝色美人呢!”男子两眼放光道。 眼前的男子身材矮小,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横着一道刀疤,看着有些骇人。 瞧了楚怀玉这等姿色,男人急不可耐,当即便扑了上去,一边将她贵重的首饰取下来,一边去扯她的衣裳。 楚怀玉大惊,伸手想要将人推开,力道却软绵绵的。 “小娘子,今日你就乖乖就范吧,还能舒坦点。”男人嘿嘿一笑,一张油腻的嘴作势要贴下来。 “给老娘滚……”感觉自己身体逐渐燥热起来,楚怀玉用尽全身的力气踢了他一脚,自己的脚也更加酸软了,可谓两败俱伤。 原来这才是重头戏! 她在地上滚了一圈,挣扎着扯住床幔,慢慢爬起来。 “敢踢老子,够野!我喜欢!”说罢,他向楚怀玉背后扑去。 床幔几乎支持了楚怀玉全身的重量,只听“嘶”一声,薄薄的帷幔从中间裂开,楚怀玉身体也惯性地向后倒去。 此时,登徒子正好几步赶上,伸出双臂等美人入怀。 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男人的一声惨叫,楚怀玉觉得坠落的身体被有力的双臂稳稳接住,她整个人也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顾云廷抱着她,将佩剑收回剑鞘,看向地上男人的目光阴鸷,一张脸被怒气笼罩。 “我们回府。” 声音冰冷而沉怒,她干感受到十足的安全感。 楚怀玉倒在他怀里,睨着他戴上人.皮.面.具后平平无奇的面孔,竟然从心底钻出一丝“怎么这么帅”的念头来。 察觉身体的异样,楚怀玉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我之所以来得迟了,是去抓这个丫鬟回来。”顾云廷将昏迷中的丫鬟拖进屋子,将她衣衫扯乱,随后抱着楚怀玉退出屋子,解释道。 如果他第一时间赶进房间,势必要被那丫鬟察觉。楚怀玉偷偷带侍卫进祝府,要被追究起来不是好处理的事,何况他偷换了祝家的账本,怕会连累她。 再说面前这碰了他夫人的男人必死,要是独留这男人的尸首在此,有这丫鬟当人证,这条人命恐怕会追究到楚怀玉头上。 “简直该死。”楚怀玉咬牙,恶狠狠地骂道。 顾云廷抱着她的手臂一僵:“你……” 楚怀玉身子也是一僵,她一出口,语调似撒娇般,平添了几分娇嗔。 身子越发难受,楚怀玉牙关紧咬,生怕再吐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葱白的手伸到他胸前想要推开些许,却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轻抓。 顾云廷见她媚眼如丝,颊边的发有些贴在脸上,喉结一滚,二话不说施展轻功,直奔邵国公府。 祝府桃园里,宴会如常继续,除了宛白和半雪,没有人察觉楚怀玉已经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了。 “宛白,你留在这,我去找找夫人。” 宛白坐立不安,满脸担忧之色,冲半雪点头。 谁知半雪没出几步,便听身后一个丫鬟大声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半雪回头看了宛白一眼,加快离去的脚步。 丫鬟凑近祝清懿耳边低语几句,后者重重地将手里的碟子摔在桌上,“岂有此理!在我府里,居然也敢出现这样的事情?” 祝清懿怒容满面,站起身就往桃林外头走。 生日宴的主角离席,众人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有愿意看热闹的,随即起身跟上。 “在哪间厢房的事?带路!”祝清懿怒道。 “厢房?”众位小姐一听,不由得浮想联翩。 “清懿,那头发生什么事了?”楚鸣玉隐隐有所猜测,故意问道。 祝清懿没好气道:“在我生辰如此重要的日子,在厢房与男人行此等苟且之事,真当我祝清懿好糊弄,好欺负不成?” 后头的小姐和公子更加来了兴致,互相猜测是谁如此大胆。 看来看去,最明显之人便是楚怀玉。 “顾三小姐,你嫂嫂去哪里了?”一个女子问道。 顾云霜脸一白,侧头看了惊慌的宛白好几眼,才勉强扯了扯唇角,道:“我大嫂身体有些不舒服,一会就回来了。” 那女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去往厢房的道路曲折偏僻,众约走了两炷香的功夫,宛白见半雪神色镇定的从后头走来。 “我特意绕了路回来。”半雪低声道:“放心,不是夫人。” 宛白长舒一口气。 有祝清懿的助力,楚鸣玉认定了今日厢房里的事与楚怀玉有关,脚步匆忙又轻快地走在前头,势必要目睹第一现场。 故而门打开后,她叫得也最大声。 “杀、杀人了!啊——” 她们以闺中少女居多,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一个个小脸煞白,不知如何是好。 祝清懿也吓了一跳,大口喘着粗气,半晌才指着地上的丫鬟道:“来人,把她给我弄醒!” 一盆水浇下,丫鬟终于清醒过来,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暗道不好。 她被人暗算了! “小姐,我……”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丢人 , 祝清懿也吓了一跳,大口喘着粗气,半晌才指着地上的丫鬟道:“来人,把她给我弄醒!” 一盆水浇下,丫鬟终于清醒过来,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暗道不好。 她被人暗算了! “小姐,我……” “真给我祝家丢人!”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景象,祝清懿火冒三丈,“赶紧滚去领罚!” 丫鬟本想解释,这才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察觉自己衣衫不整,她忙拢了拢衣衫,咬牙磕头离去。 无论什么原因,都是她办事不利,小姐不会听她的解释。 顾云霜一看不是楚怀玉出了丑事,暗暗松一口气。 宛白与半雪面面相觑,只知道这事与自家夫人有关,却不知人到底哪里去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门房过来传道:“这几位是劭国公府的吧?劭国公府方才派人来传话,劭国公夫人身子不爽利,已经先行回府了,说改日再上祝府拜访。” 有心思机敏的,听了这话便知道怎么回事。 祝清懿爱慕顾云廷的事人尽皆知,如今看不过楚怀玉春风得意,想要害人却被人察觉,现场还见了血,明显被反将一军。 祝府出了这种乱子,宴会草草结束,劭国公府的人更是忙不迭地赶回府。 回到劭国公府的时候楚怀玉几乎神志恍惚,残存的理智让她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于是十分不安地在顾云廷怀里挣扎。 箍着怀里水蛇一样的女人,顾云廷隐忍地咬牙,沉声道:“别再扭了。” “你以为我想?”楚怀玉轻翻了个白眼,无端透出几分勾人的媚态。 “那你放肆扭吧。”顾云廷邪笑,放低了声音:“反正也是我帮你解毒。” “无耻。”楚怀玉咬牙切齿。 “我又不是第一次无耻了。” 顾云廷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气得楚怀玉几乎将牙齿咬碎,一双水眸愤恨的瞪着他。 顾云廷呵呵一笑,在国公府上空打量了一圈,顾云廷在后花园里找到了老管家的身影。 “仲叔,找人打些热水去温春,过会夫人会沐浴。” “王八蛋。”楚怀玉骂了一声,扭过身子正要吩咐老管家,便见后者已经离去,转身安排人手去了。 楚怀玉瞪大了眼睛,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人了。 顾云廷绕开下人们,确保没人看见,才抱着楚怀玉在平松院落脚。瞧见她惊恐的模样,顾云廷调笑:“想到要与我共沐鸳鸯浴,便如此紧张?” “若敢趁人之危,你会死的很难看。”楚怀玉因身子燥热而柔和的五官硬是冷下几分,狠狠警告他道。 平松院后头有一个大型人工池,顾云廷大步过去,随后二话不说将楚怀玉放进水池里。 冰冷的池水漫过身体,燥热被冲淡,楚怀玉清醒几分,第一反应是去看他。 逆着阳光,顾云廷将脸上的人.皮.面.具褪下,神色如常,好像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要对她做什么事。 看着他那双凤眼,楚怀玉微微失神。 “不会这么快就被我迷住吧?”顾云廷凑近了她,看着她微微发红的面颊,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天。” 察觉自己的失态,楚怀玉猛地别开头,“有病就去看。” 楚怀玉足足在池水里泡了两炷香的时间,觉得身体恢复了,才从人工池里爬出来。 顾云廷没想到她毅力惊人。居然能在冰冷的池水里坚持这么久,倘若换作寻常人,早就冷晕过去了。 “温春院里给你备了热水。”顾云廷将一件披风罩在她身上,遮住她浸水后愈显曼妙的身材:“回去好好泡个热水,别着凉了。” 楚怀玉神情十分不自然,双手拢着斗篷,绕路往温春走。 果真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水已经摆在净室里。 楚怀玉将湿透的衣衫褪去,跨入浴桶中,没一会就被热气熏得昏昏欲睡。 “夫人!” 宛白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楚怀玉睁开眼应声:“给我重拿一套衣裳来。” 半个时辰后,楚怀玉已经重新梳妆打扮完毕,喝着厨房送来的姜茶,思绪混成一团。 老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无论当时情况多么危急,都有更妥帖的处理办法,可老管家不但默许那男的抱着她,还直接听从了他的使唤,实在可疑。 “夫人,没想到祝清懿竟然如此卑鄙!”宛白给楚怀玉揉着肩,愤恨道:“你没看见她当时那个样子,分明就是知情的!” “今后报复回来便是。”楚怀玉眯了眯眼。 敢这般设计她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我们家夫人就是不一样。”宛白不由得咧开了嘴,“别人家的女眷,要是见了这等事,不说吓个半死吧,怎么可能将人解决之后,自己还完整脱身的……” 她顿了顿,回忆道:“不过夫人,你这手法,真是有够凶残的!” 手法?楚怀玉皱了皱眉。 她当时被那药控制,被顾云廷救下之后再没看那男的一眼,只隐约记得他拔了佩剑。这么说来她倒有些好奇,那人是怎么死的? 唇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有多凶残?” “那剑法就快把他心给剜出来了……夫人,您习过武?”宛白张大了嘴作惊恐状,顿了顿反应过来:“夫人你也没带剑出门啊?” 半雪在一旁抿唇不语。 不但夫人没有剑,那别院里没有剑,惨死的黝黑男子身上也无剑鞘。 楚怀玉大方点头:“月行暗中跟着我,你忘了?” “夫人,他一个下人,出手如此……”宛白顿了顿,缩缩脖子:“今后我们还是与他保持距离。” 将盏里的茶填满,楚怀玉状似不经意道:“一个下人而已,还能有多少交集,又不是日日与祝清懿……。” “打交道”三个字还没出口,护院的声音在外响起:“夫人,老管家来了。” 楚怀玉挑眉:“让他进来吧。” 正好她有话想问。 老管家进屋,低头颔首:“夫人。” 何事?”楚怀玉应声,随后便看见顾云廷跟在他身后.进来。 “夫人,今日之事,月行立了大功,理应奖赏。”老管家打量着楚怀玉的脸色,道:“但月行无心财富,过了今日之事,我看他办事也妥帖……” 楚怀玉挑眉,这意思是?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互补 , 老管家进屋,低头颔首:“夫人。” 何事?”楚怀玉应声,随后便看见顾云廷跟在他身后.进来。 “夫人,今日之事,月行立了大功,理应奖赏。”老管家打量着楚怀玉的脸色,道:“但月行无心财富,过了今日之事,我看他办事也妥帖……” 楚怀玉挑眉,这意思是? “恐今后再生事端,不如让这家奴在温春院当护院,老奴也放心。”老管家不卑不吭道。 此事并非不可,就算不让他靠近温春,以他的性子也会偷偷往魏春跑,不如正大光明将人留在温春,走动方便不说,今后他们二人独处被撞见也好解释。 楚怀玉爽快点头,面色却有些冷淡。 老管家顿了顿,像模像样道:“快谢过夫人。” 顾云廷勾唇,上前一步道:“月行谢过夫人器重,今后定尽职尽责保护夫人。” 楚怀玉懒得理这二人做戏,目光犀利地看向老管家,语气不紧不慢:“老管家,我看这国公的亲戚,在你心中地位要超过我这个有名无分的夫人了吧?” 老管家是府里的老人,看样子对邵国公府忠心得很,但楚怀玉与他接触不过几天,看他对一个外男言听计从,心里有些拿不准。 别等哪天他帮人把国公府都掏空了,她哭都找不着地儿。 老管家朝她行了个大礼,状似惊恐,脊背却挺得笔直:“夫人凭一己之力将国公府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扛起府里的内务,是邵国公府的恩人。” 这场面话听得楚怀玉不耐,她挥挥手,没难为这个老人:“你回去吧。” 老管家再次行礼,恭敬退下。 起初他对国公夫人抱有怀疑的态度,经历了这段时日后,他是打心里佩服她。 顾云廷递给楚怀玉一个暧昧的眼神,转身退出内室。 “夫人。”宛白语气担忧:“你说这样的人会不会喜怒无常,做起事来万一没个轻重,奴婢怕……” “没事。” 先前她总是觉得他靠近自己没安好心,今日他的所作所为让她的看法大为改观。 要说他图色,今日她中了猛药,就算发生点什么也好脱罪,可他没有。要说他图财他大可以让老管家跟她说明,然后借亲戚的身份敲她一笔,他也没有。 想起平松院里他在她面前放大的俊脸,楚怀玉不禁勾了勾唇。 越是神秘,就越是有趣。 看楚怀玉对月行的态度不同往常,两个丫鬟不好再说什么。 几日相安无事,半雪和宛白终于习惯了他的存在。 他有时候在院子里的树上小憩,有时候在青瓦顶上,有时候消失不见,有时候连夫人出门遛弯都要暗中跟着。 譬如这日,夫人午时吃多了,要去花园里消食,便看见树上窜下来一个黑影,然后便消失了。 楚怀玉唇角微微抽搐,小声嘀咕,“真是甩都甩不掉。” 宛白跟着感叹,吐吐舌头道:“夫人,这月行倒是尽心尽力,就是有点过了。 “也算好事。”楚怀玉用力扯扯唇角,跨过花园的月门。 老远的,就听见琴声不绝。 楚怀玉皱眉,半雪见状答道:“夫人,是三小姐在池边的亭内练琴。” 琴声虽然没到不堪入耳的程度,却也实在算不上动听,若在隆重的宴会上,绝对是会丢人的程度。 “过去看看。” 楚怀玉几人移步到池边水榭,顾云霜察觉到,面色赧然,拨琴弦的动作戛然而止。 “你性子浮躁骄纵,而抚琴先要静心。”楚怀玉一针见血地点评道:“倘若不改改性子,恐怕琴艺要在京中贵女中垫底了。” “我弹成什么样,需你一个外人来点评?”顾云霜将琴一推:“你这么在行,要不你来试试?” 楚怀玉耸肩:“我不会琴。” 见顾云霜正要嗤笑,楚怀玉又道:“我不学,是因为我根本无心于琴棋书画。而不是像你这样,既心气高,想要出人头地给邵国公府长脸,却连别人中肯的劝都听不得。” “纸上谈兵罢了。”顾云霜面色有些难看,站起身绕开她想走。 “我真是好奇,你既想要邵国公府的名望和荣光,却在别人出言对你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敬时冷眼旁观。”楚怀玉扭过身子,踱着步绕了她半圈,“倘若你哥在天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是感谢你?还是在心里怨恨你这个眼界窄的妹妹?” 顾云霜一张小脸叫她说的清白交错。 楚怀玉虽然没直接对她说什么重话,却张口闭口拿大哥压他,可谓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她心里。 “管好你自己,别给顾家丢人便是,其他的你管不着。”顾云霜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抬步离开。 楚怀玉见状,索性跟着她一起走,“还有你二哥。我给他的开支明明足够他开销,他却不务正业,到你那里去借银子。你要是不想助纣为虐,可不要松口。” “你怎么知道二哥问我借银子的事?”顾云霜停下脚步疑道,难道她在她院子里安插了眼线? 楚怀玉下意识地瞥了她身后的丫鬟一眼,果然看见那日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两个丫鬟。 收回目光,她故作神秘道:“这府中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顾云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两个丫鬟,随后反应过来,接着气极败坏地快步离开。 “三小姐这一番又气得够呛。”宛白连连摇头。 “府中丫鬟的品性你知道多少?”楚怀玉若有所思:“估计很快这俩个丫鬟会被她逐出院子,到时候你选两个知根知底,品行端正的安插进去。” 半雪笑道:“宛白先前最喜欢跟府里的丫鬟聚一起说小话,跟大家关系也处得好。” 宛白嗔怪地拍了半雪一下:“什么说小话。” 半雪掩唇直笑。 到了傍晚,顾云霜将身边丫鬟逐走的事情传进温春,宛白大吃一惊:“夫人,您真神了!” 楚怀玉得意地挺挺脊背。 “丫头我选好了,先带过来给您看看。”宛白拍拍手,两个小丫头便走进来跟楚怀玉行礼。 两个丫鬟分别见礼的同时,楚怀玉审视的目光也打量着她们。 这两个小丫鬟一个看起来温柔恬静,一个模样机敏灵巧,很是互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冤家 , 两个丫鬟分别见礼的同时,楚怀玉审视的目光也打量着她们。 这两个小丫鬟一个看起来温柔恬静,一个模样机敏灵巧,很是互补。 楚怀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二人忠心好好侍奉三小姐,切不可让她误入歧途。” 二人谢过楚怀玉,行礼退下了。 这件事,夜里得到了顾云廷的赞赏。 “夫人真是料事如神。”顾云廷由衷赞叹,忍不住问道:“你如何将三小姐的想法拿捏至此?” “你们大男人怎么会懂。”楚怀玉哂了一声。 顾云廷抿抿唇不说话,只觉得神奇。 先前云霜常去平松院走动,他抽不出时间教导她,却时往宫中走动,一来二去,这个妹妹便跟他不亲了。 顾云廷侧过头,黑眸对上她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唇角微微一翘:“夫人可知我在想什么?” 楚怀玉盯着他的脸有些失神,唇轻轻开合:“不知道。” 她自诩很会察言观色,揣测人心,却唯看不懂面前的男人。 顾云廷垂眸不语。 什么时候能将江南遇刺之案的幕后凶手揪出来,他就能堂堂正正躺在自己夫人身边了。这样想着,唇边溢出一丝轻叹。 四周暗下几分,刚刚露出的月亮被遮住一半,是一个比较阴郁的夜晚。 三皇子府。 沉沉黑暗中,院中一个披着大斗篷带着兜帽的微胖身影被下人引到书房外。 那仆人叩了叩门:“三皇子,永安侯到了。” 听到里面的人应声,永安侯进了书房,摘下兜帽行礼:“三皇子。” 案前的男子雪肤薄唇,容貌是少有的秀美型,他看着手里的卷宗,闻声并没抬眼:“永安侯夜访我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三皇子。”永安侯垂着头,语气十分羞赧:“近日犬子在京中惹了不少麻烦,想必您已有耳闻。” 三皇子宋修然将书向后翻了一页,声音轻松,似还带着笑意,“顾云廷那个夫人还挺有意思。” 永安侯默然,胸前抱着的双拳往上抬了抬:“犬子这般莽撞得罪了邵国公府,是臣疏于教导,臣来替他请罪。” “如今你与我在一条船上,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修然将书卷合上,看着他道:“虽说得罪了劭国公府,可顾云廷已经死了,顾云朝年纪轻轻游手好闲,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至于那个女人……” 他顿了顿道:“无需挂在心上。” “可经劭国公夫人一番整顿,他们几乎包揽了京城里六成的生意。”永安侯有些迟疑,不确定地瞄了宋修然几眼:“永安侯府的生意也深受影响。” “嗯。”宋修然应声,半晌才避而不答道:“如今朝中大皇子身患风疾,动不动头风病便要发作一番,二皇子无心朝政,便只剩下四弟和七弟,太子之选便在我们三人中。” 这话是真,可朝廷官员皆知四皇子善骑射,喜排兵布阵,早晚有一日,是要领兵打仗的,而七皇子照三皇子小上三岁,朝会是发表的见地中规中矩,稚嫩了些,实在算不上出色。 无论怎么看,都是眼前的三皇子更当储君之选。 “三皇子文韬武略,是奇才。”永安侯深谙此道。 “劭国公府的产业也好,那五万玄苍卫也罢,如今顾云廷已死,父皇定会重新寻人掌管。”宋修然不紧不慢道,“你觉得顾云朝能担此大任?” 永安侯摇头:“顾家二少爷沉溺玩乐,不堪此任。” 宋修然眼里含笑,抬起茶杯递至唇边,没多说话。 永安侯醍醐灌顶,当即拜倒行了大礼。 顾云廷死了,按三皇子的行事风格,此次必要将整个劭国公府的产业尽数收入囊中,到时候他在朝中的势力又扩大不少,坐上太子之位更是理所应当。 他何必拘泥于一时失势? 见他行大礼,宋修然一笑道:“待我事成那日,自不会亏待永安侯您。” 永安侯伏在地上磕了个头,道:“三皇子精明。” 待永安侯离开,宋修然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去。 “主子,您当真要重用永安侯?”一旁的随从忍不住问道。 “永安侯于朝廷可有可无,威望不高。”宋修然垂眸道:“于我而言没有做出实事不说,他那儿子整日添乱,连顾云朝都能在他那占到便宜,实在是一枚废棋。” “奴才瞧着也是,可他却对主子深信不疑,也不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 “一介武夫,见风使舵之辈。”宋修然淡淡道:“不让他给我添乱便是。” 如今朝廷动荡,这些承袭了父辈爵位的人都想在乱世中保全自己,深怕自己站错了队最后伤的体无完肤。 上了他这艘大船的人多之又多,他没空理会一个默默无闻的永安侯,到时候好处自也轮不到他。 而永安侯对宋修然的话深信不疑。 回到永安侯府后,永安侯第二日便重振旗鼓,命多日生意萎靡的店面重新营业,总之最后连劭国公府的钱财都是三皇子的,他一时盈亏不必心急。 除此之外,徐嵩的禁足也解了。 上次被劭国公府反咬一口的事历历在目,徐嵩这次解禁后,做事畏手畏脚的。 他的随从见他在赌坊前来回绕了几圈都不进去,不免有些心焦,劝道:“少爷,要不就偷偷进去赌几局?不碍事的。” “不行!”徐嵩大手一挥,直接回绝。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步子不曾挪开一步。 “今日侯爷进宫了,只一会功夫,侯爷定不知晓。”随从继续劝道。 “这不是徐家少爷?”僵持之际,几个恰要进赌坊的富家子弟看见了他,“你可算解了禁足了,你不在,哥几个玩的都没意思,走走走,进去整一会儿。” 徐嵩身体紧绷,双手抱拳道:“今日家父安排了要是要办,无暇顾及玩乐之事,我先行一步了。” 徐嵩本来站在门前犹豫不决,见了他们便像有人监督一样,他坚定许多,抬步正要离开,头顶却传来一声哂笑。 “我看你在次驻足已久,也不像要办事的模样。” 众人抬首望去,顾云朝整坐在茶楼二楼的窗边,将一切尽收眼底。 徐嵩抬起头,看见自己这个冤家对头,脸色十分难看。 顾云朝直接从二楼越下,站到他面前道:“我见永安世子在此踟躇,不知你在犹豫什么?”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事在人为 , 随从没听清:“少爷,您说什么?” 顾云朝这才回过神来,正色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如果不是今日亲眼看见,他根本就不会知晓,原来那个女人竟把国公府的内务和生意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想出新奇的法子,让国公府名满京城。 顾云朝满怀心事往前走,甚至连正面碰上了楚怀玉都没发觉。 “见过夫人。” 顾云朝看了随从一眼,随后才看见楚怀玉站在他们的侧前方。 他停下脚步,心中五味杂陈,抿抿唇没说话。 楚怀玉今日是来各个店面视察的,大老远就见顾云朝魂不守舍的盯着一家干果铺,不知道在想什么。 联想起他问顾云霜张口借钱的事,楚怀玉没好气道:“二少爷这是去哪儿啊?借到钱了吗?” “我可是挨家挨户的吩咐过掌柜,看见你要当做不认识一样的,可别妄想赊账。” 楚怀玉唇不停开合,顾云朝就盯着她的唇看,眉毛越拧越紧。 他不得不承认,楚怀玉生得天姿国色,可是这样一张脸,怎么总是能说出他不想听的话来? 被她讽刺得有些窘迫,顾云朝咬牙道:“我并非要赊账的。” “哦。”楚怀玉点头:“借钱也不行。” “你这个女人……”顾云朝强忍住不和她拌嘴,顺口道:“我要接管国公府了,今日来熟悉店面情况的,你等着下台吧。” 顾云朝余光打量着楚怀玉的神情,没想到后者十分愉悦地点点头,不知道是不在乎国公夫人的位置,还是根本不信任他的能力,“很好,有进步。” 顾云朝觉得被轻视了,少年的好胜心被激起:“你不信我?” “我也想信你,但你说你有什么可信度吗?”楚怀玉依旧轻飘飘道:“国公府最宝贵的不是这些店面,你的归宿也不是经商。” 见他面色疑惑,楚怀玉走上前,二人擦肩时,她以仅两人能听到的音色道:“什么时候你有资质能率领五万玄苍卫,我便把玄苍令交给你。” 玄苍令! 顾云朝眼底一亮,掩饰不住的震惊与喜悦充斥着。他飞速扭过身看她,可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瘦弱,却坚定,好像蕴含了无限的力量。 玄苍卫是父亲留下来的,对顾家有绝对的忠诚,可若是想被他们打心底认可,最基本要一身过人的武功。 可他现在,一瓶不满半瓶乱晃,文不成武不就,什么都只学了个皮毛,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小齐,我们回府。” 而楚怀玉见过了顾云朝之后,心情更是愉悦:“宛白,京城里最有名的铁匠铺子是哪家?带我去看看。”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宛白指了个方向,不解道。 “二少爷要钻心习武了,我去给他寻摸件像样的佩剑去。” 京城有规定,是不允许买卖兵器的,常人要想佩武器,楚怀玉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去找人打一件,也算是郑重送给顾云朝的奖励。 宛白和半雪恍然,随即对视一笑:“夫人有心了。” 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何如此笃定,但有了她先前的几次预测,“二少爷要习武”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 京城最有名的铁匠,铺子落在街角,怕打铁的声音影响其他铺子,位置有些偏僻。 楚怀玉走进一看,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物件,楚怀玉看了一圈,并没有太过称心的。 一匠人见她神色不豫,问道:“这里几乎都是客人预订好的,不知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物件,可说与我听。” “不知此处可否能铸剑?”楚怀玉毫不避讳地问道。 匠人又看了她几眼,见她穿着不凡,便直接说道:“若是平凡的铁剑便好说,多说几日便能做出来,可若是注重手感等,要用上好的玄铁,玄铁价高物稀,夫人若有,提供给我们,便可以铸剑。” 楚怀玉颔首:“这要待我回去看看再说。” 心里有底,她很快与老板告辞离开,没想到刚出门走了没几步,便有人上前与她搭话。 “这位夫人,在下方才见你空手而出,是否遇见了什么难处?” 楚怀玉闻声,抬头看了半晌,才隐约想起这人刚才好像一直在铁匠铺里。 她头上挽着妇人髻,这人也称她夫人,便是不知道她是国公夫人,也知晓她已成家,怎么如此好心主动上来帮助?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已毫不避讳告诉大家自己嫁人了,这年轻男子还上来搭讪……楚怀玉心里吐槽他没安好心,随后扔下一句话,绕过他便走。 “公子想多了,我没有难处。” 宋修然一噎。 他自知自己这副纯良温润的皮囊最能蛊惑涉世未深的姑娘,楚怀玉虽说嫁人,可刚过门便守活寡,实在算不上有心计城府才对。 怎么她拒绝人如此彻底,防备心如此之重? 宋修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没气馁,几步跟上,耐着性子与她周旋。 “夫人不必多心,在下方才留意了你许久,实在是太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才忍不住与你搭话。”宋修然温柔解释道,举手投足彬彬有礼,宛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楚怀玉颔首,脚步没停,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正眼瞧他一眼。 “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夫人?”宋修然问道。 楚怀玉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劭国公府的,如何?” 她原本不想搭话,但街上这么多人看着,这男子又人模人样的,实在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宋修然一听,眼下露出惊喜之色:“这么巧,竟是劭国公的夫人?怪不得觉得有缘。” 楚怀玉奇怪的看着他:“你与我夫君交好?” 宋修然轻叹一声,面色十分悲痛起来:“劭国公是难得的人才,可惜在江南我没能将他带回来。” 楚怀玉神情变幻,能如此语气说话,想必是当朝三皇子,于是她正色道:“人各有命,遇刺之事误认能预测,三皇子能平安归来,夫君便是死而无憾了。” 宋修然抬眸望向天边,若有所感:“倒是苦了夫人,好不容易与劭国公修成正果,如今却……” “如今我操持家务,才知晓从前国公爷有多辛苦。劭国公为朝廷效力,是为大义,想必无怨无悔。”楚怀玉顺着他道,行礼表示感谢,“三皇子仁厚礼贤,今后定有大作为。今日多谢三皇子体恤。府中事务繁忙,民妇便先走一步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喊人 , 楚怀玉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劭国公府的,如何?” 她原本不想搭话,但街上这么多人看着,这男子又人模人样的,实在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宋修然一听,眼下露出惊喜之色:“这么巧,竟是劭国公的夫人?怪不得觉得有缘。” 楚怀玉奇怪的看着他:“你与我夫君交好?” 宋修然轻叹一声,面色十分悲痛起来:“劭国公是难得的人才,可惜在江南我没能将他带回来。” 楚怀玉神情变幻,能如此语气说话,想必是当朝三皇子,于是她正色道:“人各有命,遇刺之事误认能预测,三皇子能平安归来,夫君便是死而无憾了。” 宋修然抬眸望向天边,若有所感:“倒是苦了夫人,好不容易与劭国公修成正果,如今却……” “如今我操持家务,才知晓从前国公爷有多辛苦。劭国公为朝廷效力,是为大义,想必无怨无悔。”楚怀玉顺着他道,行礼表示感谢,“三皇子仁厚礼贤,今后定有大作为。今日多谢三皇子体恤。府中事务繁忙,民妇便先走一步了。” 接着,宋修然眼睁睁看着楚怀玉从他眼前消失。 偏生这人礼数周全,话无纰漏,挑不出一点毛病。 他捏着手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随从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眯了眯眼,宋修然道:“走吧。” 另一头,楚怀玉也在深思中没缓过神。 那铁匠铺可谓偏僻,今日恰巧碰见三皇子便罢,他却好巧不巧来扯谎跟她搭讪,就算是心怜顾云廷的夫人,对她态度也过于热络了些。 “夫人,你在想什么?”宛白小脸红扑扑的,见楚怀玉五官都要扭在一起了,不禁问道。 “这事不对,人也蹊跷。”楚怀玉瞥她一眼,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怎么,这么轻易便被人勾了魂去?” 宛白忙低下头,捂住了脸,模样窘迫。 这事没困扰楚怀玉多久,回府之后她命二人去库房翻看有没有玄铁,二人空手而归后,楚怀玉又命人叫来了管家。 “夫人要玄铁做什么?”老管家垂手问。 “二少爷要练武。”楚怀玉如是答道:“我寻摸给他铸一柄剑作礼物激励他。” 要能激励,那必是一把宝剑才成。 “二少爷练武?”老管家微微诧异,随后道:“夫人,玄铁铸剑并非不可,但这东西十分珍贵,铸剑拿在手里有几十斤重,恐不适合二少爷这种初学之人……” 楚怀玉明白了,用玄铁铸剑给顾云朝,性价比不高。 恍悟颔首,楚怀玉道:“那便罢了,我一会儿去挑几本剑谱给他送去。” 老管家走后,楚怀玉又在榻上靠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月行今日不在府中?” 半雪摇头,“今日一早就不知去哪儿了。” 楚怀玉撇撇嘴,觉得没意思,披了件披帛,独自往平松院去了。 平松院的书房算得上是个小型藏书阁了,劭国公府是军功赫赫,相关排兵布阵,舞刀弄枪的书更是数不胜数。 楚怀玉看不懂,挑了一本又一本,小半个时辰,才挑出几本比较满意的置在一旁。 指尖不小心触及架子后头的墙,楚怀玉动作一顿,随后又去摸那块墙。 与别的部分不同,她手下的这块更要冷上几度,平日被书挡着看不出来,今日细细看去,似乎样式也有细微差距。 她抿抿唇,手上一用力按了下去。 骤然间,墙面翻转,楚怀玉连后退好几步,不待看清面前的场景,身后便传来男人的磁性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顾云廷在外忙了一天,晚上回温春院却发现她不在,这才直奔平松院来了,一进门便看见她按下墙上的机关。 楚怀玉.脚下身后被一方矮几抵住,身体惯性地向后仰去。不过下一秒就跌入一个宽厚熟悉的怀抱。她只是微微挣扎,随后顾不上其他,扭头往那墙后看去。 一整面墙体移开,里面是另一面凹进去的墙,像个柜子一样,里面挂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不禁让楚怀玉瞪大了双眼。 顾云廷盯着面前比他矮了一头的头顶,心中有些不安,不会吓到她吧? 显然,他小看了自己的娘子。 “这顾云廷,居然偷偷藏了这么多兵器在书房里?”楚怀玉感叹,随后几步上前,一件件仔细端详起来。 那些兵器五花八门,却样样反射着冰冷的光芒,上面的纹路乐事精雕细琢,精巧得很。 “真气派。”楚怀玉啧啧称奇,丝毫没有注意男人微微抽搐的唇角。 不愧是他顾云廷的夫人。 唇角翘起,顾云廷道:“平松院都要让你翻个底朝天了。” “你连这个机关都知道?”楚怀玉侧头看他,接着不以为奇道:“也是,国公府都快赶上你土生土长的家了。” “正好,在这捡件武器去送给顾云朝那小子,倒省了功夫。”楚怀玉在角落里看中一柄长剑,看着中规中矩,正配顾云朝那刚习武的身份。 在手里颠了颠,楚怀玉见他不说话,问道:“你说如何?” 顾云廷目光紧紧地锁住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闻声才从弟弟重归正道这事上回神:“甚好。” 察觉他目光炙热,楚怀玉蹙起眉:“你盯着我看什么?” 顾云廷抿唇不语,双臂张开将她拥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一天的劳累顿感驱散不少。 要是早知道侍郎府有这样一位小姐,他早早便将人娶回来藏在后院。如今却要等事成之后,才能光明正大站在她旁边。 感觉他有些反常,楚怀玉没第一时间推开,半晌才张口道:“你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 顾云廷知道她是吓唬自己,缓缓松开手臂,食指印在她唇上碾了碾:“叫人说什么?说你与一个下人共处一室,暗度陈仓,翻脸不认人?” 楚怀玉不自在地挥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嘀咕道:“说得像我真跟你有什么似的。” 楚怀玉抱着剑说完,扭身再去抱那一摞书时,便有些吃力。 她努力了半天,也没能顺利把那些书和剑同时带在身上。半晌,她默默放下书卷,回头看向顾云廷。 正文 第二百章 猝不及防 , 楚怀玉没说话,走进内室连喝了两盏茶,气才消了些。 敢拿她消遣?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外室,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夫人,您的东西放在外头,记得让人来收。” 呵呵,连她的屋子都不进,这时候知道避嫌了? 楚怀玉嗤笑一声:“宛白半雪,你们去把那剑谱和长剑收起来,顺便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盒子,明日我亲自给二少爷送去。” 两个丫头领命告退,楚怀玉沐浴更衣后终于爬上了床榻。 然而榻的里侧,顾云廷早已大刺刺地躺在那里,头枕着手臂,正微笑看着她。 “滚出去。”楚怀玉毫不留情。 顾云廷不听,直接伸手,将榻边站着的楚怀玉拉向自己。 “哎——”她来不及抽回手,身体直直扑向柔软的被褥。 顾云廷勾唇,在榻上滚了半圈,用身体接住她,然后自然而然将她抱在怀里。 她刚沐浴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头发还未完全干,模样有些狼狈。 “我劝你收敛些。”楚怀玉拿他无法,咬牙切齿道,谁知下一秒,男人的腿抬起一条,死死压在她身上。 “我偏不呢?”顾云廷尽情揽着自己怀里的温香软玉,还腾出一只手来去捏她脸蛋。 白皙柔软的小脸任他捏圆搓扁,他觉得可爱极了,看得十分高兴。 楚怀玉今日在外走了不少的路,方才沐浴的时候险些睡着,此时顾云廷的身上暖烘烘的,饶是与他怄气,这时也困意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 顾云廷唇边溢出一丝轻笑,些许松开手臂,随后抱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有老婆真好。 翌日待楚怀玉睁开眼睛,顾云廷已经出府去了,她用完早膳,看了会各个掌柜新递上来的账本,便让宛白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顾云朝的院子。 不出楚怀玉所料,二少爷正手执一把桃木剑,在院子中比比划划的,远远看去实在花里胡哨,十分笨拙。 楚怀玉推开院门进去,顾云朝一见是她,立马停下动作,身体绷得笔直。 “你干什么?”看着她身后两个丫鬟手里的锦盒,顾云朝不明所以。 楚怀玉笑眯眯道:“给你指条明路。” 说罢,宛白将一摞剑谱放在院中石桌上:“二少爷,这是夫人昨日熬夜给您挑选的。” 顾云朝目光紧紧锁在那摞书上,像小秘密被发现的孩子,耳根微红。 接着,半雪将端着的长剑盒也置在桌上:“这是夫人特地为少爷选的贴身佩剑。” 锦盒掀开,一柄漂亮的长剑置在里头。 楚怀玉考虑周全,像顾云朝这年纪,遇上要执剑杀人情况的概率基本为零,所以不管实不实用,首先要看着贵气。 果然,见顾云朝眼底亮起的光,楚怀玉唇角忍不住微微一翘,“这些剑谱你且看着,自己摸索些时日,等练得好了有了底子,我便在京中给你寻一位师傅教你。” “此话当真?”顾云朝急道。 京中若论剑法出名,白将军当属第一,从前也是领兵打过不少胜仗的,他远远地见过几次,那气派非常人可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楚怀玉胸有成竹。 实在不济,便让她那个护院教他也绰绰有余。 顾云朝敛下心中的欢喜,故作镇定道:“我知晓了。小七,把夫人的礼物先收起来。” 楚怀玉不常来他的院子,坐在石凳上打量了一圈,见树下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竹笼,她伸手叫宛白拿了过来。 “这就是你买的蛐蛐?”楚怀玉提着笼子,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顾云朝如今一门心思扑在练武上,看见蛐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少年的骄傲使他梗着脖子,十分傲气道:“你可别小看它,打起架来可厉害了。” 楚怀玉“啧啧”着摇头,将竹笼放得老远,“这玩乐之物还是趁早搁置吧,误事。” 顾云朝没说话,看着竹笼里的蛐蛐若有所思。 “行了,你好好练,我就不打扰你了。”楚怀玉起身往外走,倏尔回身,指着他手中的桃木剑道:“初期用这木剑便是,免得伤人。” 顾云朝讷讷点头,直至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在石桌边坐下:“小七,把另一只蛐蛐也拿来,我们出府一趟。” 小七见他一脸大义凛然,痛快应声。 傍晚,宛白手捧着一个小盒子进来,一脸欣喜:“夫人,您才怎么了?” 楚怀玉睨了她一眼:“什么事?” “二少爷今儿个出府去把蛐蛐卖啦!”宛白道:“虽说一买一卖定有亏损,但这么看,二少爷要走正道了不是?” 楚怀玉颔首认同,悠然地抿了口茶,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什么?” “哦!”宛白这才想起来,将那精致的盒子打开:“二少爷给您送来的簪子!” 猝不及防,楚怀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瞪着眼睛看她手里的白玉簪:“二少爷送的?” 半雪连忙拿了丝帕给她擦拭:“夫人慢着些。” 见宛白点头,楚怀玉揉了揉额角:“他还说什么?” “没说什么了。”宛白挠挠头:“我看二少爷那模样,挺不好意思的,估摸……是变相向您赔罪?” 楚怀玉顺了口气,“年纪小要面子,没亲自来送,理解。” 但是做小叔子的给嫂嫂送发簪,不太合适吧? “收起来吧,一份心意。”抽抽唇角,楚怀玉摆手道:“别让我再看见。” 顾云朝能意识到先前的不对,她很是欣慰。 “夫人,还有一事。”半雪道:“老管家说今日宫里头来人了。” “宫里?” “马上便是重阳,届时陛下在宫中大宴群臣,皇后也会在后宫设宴款待命妇,邀您前去。”半雪答道。 “我知道了。”楚怀玉沉下脸来,将二人遣退。 原本她嫁进国公府是要享福的,如今一个月马上过去,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累了? 上回经历了祝清懿的生辰宴后,楚怀玉实在觉得没意思,对宫中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一想到要去应酬,浑身疲惫。 偏偏是宫里人的面子,她不得不给。 手不经意探到枕头下,楚怀玉鲤鱼打挺似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章 赔罪 , 上回经历了祝清懿的生辰宴后,楚怀玉实在觉得没意思,对宫中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一想到要去应酬,浑身疲惫。 偏偏是宫里人的面子,她不得不给。 手不经意探到枕头下,楚怀玉鲤鱼打挺似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自己软筋散里面少的那味药,似乎这么久了也没送来。 上次是她掉以轻心,这次可不能再出岔子。 第二日,楚怀玉亲自带丫鬟到了另一家药堂,当看着药材架子,她霎时萌生了一个想法。 “半雪,邵国公府再多开一家铺子,步骤简单不?” 半雪想了想,“盘下店面,雇佣人手,并不麻烦。只是国公府如今几乎什么铺子作坊都有了,夫人想做什么?” 看着两个丫鬟疑惑的模样,楚怀玉嘿嘿一笑:“我要干的这个,国公府一定没有。” 她要在自己名下开一家铺子,等攒够了钱就立马改嫁,总之再也不做这个麻烦的国公夫人,要管几十家店铺不说,还要时不时应酬。 抓了软筋散缺的药后,楚怀玉又叫小二抓了不少其他种类药材,两个丫鬟提了好大摞纸包跟她回府,路上满面困惑。 做生意要有受众群体,自古以来都是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小孩的玩具她暂且搁置,女人用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第一样,也是女人不可或缺的,就是用在脸上的护肤品。 楚怀玉在屋子里研究了整整一天,傍晚才做出几罐小小的雪花膏来,纯手工制作,成分简单安全,不知道比不比得上宫里,但一旦试用成功,定是民间女子的福音。 “你们两个各拿一罐,每日洗脸之后用挖一点在脸上擦匀即可。”楚怀玉将两个瓷罐递到两个丫鬟面前,一脸得意。 “夫人,这是什么啊?” “能滋润皮肤的,有奇效,帮我试试。”楚怀玉道,“要是有用的话,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虽然两个丫鬟觉得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好到哪去,还是欢天喜地地领了东西退下。 楚怀玉信不过老管家,试验护肤品的几日时间里,楚怀玉经常跑出府看是否有店面出兑,直到四天后,她在街上遇见了十分戏剧的一幕。 小姑娘跪在铺子门前,穿得可怜兮兮的,楚怀玉以为是卖身葬父,走近一瞧,才发现始作俑者是她自己。 小姑娘面前的牌子上写的大意是,家父病种重,铺子的生意却越来越不好,如今只好将铺子贱卖,准备拿着钱带老父亲去云州投奔亲戚。 “太可怜了。”楚怀玉忍不住道。 生意越来越不好,当然是因为邵国公府抢了大半个京城的生意,就快垄断京城的市场了。 楚怀玉有些愧疚,走出人群道:“小姑娘,我出你价钱的两倍。买你的铺子,你起来吧。” 说完,楚怀玉从前怀掏出一小叠银票。 那小姑娘一双大眼睛登时盈满了泪水,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楚怀玉。 人群中也是一阵唏嘘,马上就有人认出她是邵国公夫人。 小姑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楚怀玉觉得有些头疼,指了指关着门的铺子道:“可否进去说话?” 小姑娘用脏兮兮的袖口抹了把脸,随后点头转身。 她开的是一家成衣铺,店面比较宽敞,因为生意不好,衣裳都有些落灰了。 楚怀玉被带到后院的石桌前落座,因为愧疚的缘故,主动自我介绍道:“我是邵国公的夫人。” 那姑娘沏了盏热茶给她:“我叫嫣儿。” 嫣儿样貌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双带着雾气的水眸更是我见犹怜,楚怀玉登时心中愧疚更甚。 轻咳了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是邵国公府打破了这种平衡。正巧我在筹新的胭脂铺子,你这地界好,我便多给你些银子,你拿着给你父亲看病。” 没接触过性格如此好的贵夫人,嫣儿有些说不出话:“夫人你……” 她想说你真好,又实在开不了口。若不是面前这位夫人,她的成衣铺也不至于道今天的地步。 “你一个柔弱的女子,带着病重的父亲去云州,路途实在遥远。”楚怀玉叹息道,“新店开张,我缺人手,不如你留在京中,继续帮我打理我的铺子,你做掌柜,我给你工钱,保准够给你爹看病。” 嫣儿也知道她此行定无比坎坷,听了楚怀玉的话,她眼底亮了亮,“夫人此话当真?” 说罢她又细想,偌大个国公府,名下无数产业,都被打理的那么好,一定不差钱,要是能在楚怀玉手底做事,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 见楚怀玉看着她微笑,她无比感动,当即跪下作势要磕头,楚怀玉眼疾手快将她拦住,随后道:“今后好好帮我做事,定不会亏待你。” 楚怀玉十分满意自己选的这个掌柜。 她没法高调的招伙计,就算招了,引来的人一定鱼龙混杂,嫣儿与她有缘,是这铺子的旧主,做她的新掌柜最合适不过。 楚怀玉教嫣儿先将店里的成衣甩卖出去,给她讲了一些方法后,自己便先行回府了。 既然店面已经找好,如若从两个丫鬟那得到的反馈够好,她就要着手量产的相关事宜了。 新铺的名字取做玉容坊,第一款产品便是前几天调配的“玉容膏”。 宛白和半雪按照楚怀玉教的方法连涂了好几天,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细嫩了不少。 “夫人,您可真厉害!”宛白对着铜镜赞不绝口,谄笑着给她又是捏肩又是捶腿:“还有没有多余的,赏给奴婢?” 楚怀玉不紧不慢地,这才将新店面已经找好的事情告知两个丫鬟。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模样欲言又止。 楚怀玉瞧出二人的顾虑,宽慰道:“并非有意瞒你们,只是这铺子是写在我名下的,我整日带你们出府,怕老管家生疑。” 楚怀玉是主子,讲道理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当下人的没有理由过问,可是夫人怕二人心里生嫌隙,把这事说出来,她们已很是感动。 “可是夫人,即便如此……”半雪顿了顿,“老管家在府中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晚有一日……” “那也无妨。”楚怀玉摆摆手,不在意道。 如今国公府她当家掌管内务,老管家明事理,这事就算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楚怀玉暗中经商这事大家心照不宣,便无大碍。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惊讶 , 宛白顿时瞠目结舌:“不要钱?那岂不是做赔本生意?” 楚怀玉笑眯眯的摇头不语。 玉容膏的营销方案,她早就在心中计划好了,要想做好这门生意,先让大家见识到玉容膏的功效,到时候不论多高的价,都会有人来买。 不出两日功夫,嫣儿传信来,称自己的成衣已经售空,新制的匾额也送到了店里。 楚怀玉满意地看着匾额上被红布遮住的大字,拍手道:“宛白,给你主子置办全京城最响的鞭炮!” 同时,京城里“玉容坊”要开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别人不知道这铺子背后的东家,顾云廷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玉容坊开业的前一天夜里,楚怀玉等来了四五日都没踪影的顾云廷,他轻车熟路直接上榻,躺在她身侧,下巴上一圈青青的胡茬,模样有些疲惫。 这几日江南刺客一案稍有眉目,于是便要事缠身,事关重大,他不得不亲力亲为。 “你怎么想到新开一家铺子?”顾云廷不解,伸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楚怀玉瞪他一眼,将他不老实的手拍开。 顾云廷挑眉,几日不见,他对她温软的身子想念极了,一个翻身就压上了她,手半撑在她头侧:“偷偷摸摸的,揣什么鬼心思,嗯?” 楚怀玉清晰地看见眼里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黛色,不禁微微蹙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房间里,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怎么,担心我?” “好奇罢了。”楚怀玉梗着脖子,不松口。 “担心就说担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云廷眼含笑意,抬手将她颊边的碎发掖至而后,腿蹭了蹭她的:“毕竟守活寡这事,挺难捱的。” 察觉他的动作,楚怀玉顿时觉得自己处在下风,于是趁他不注意,楚怀玉用了巧劲,翻身将顾云廷压在身下,勾着他的下巴反客为主。 “想知道我为什么偷偷开铺子?”楚怀玉眯着眼睛,勾着他的下巴道。 月光下,身上的女人微眯起眼,本就有几分妖冶的面容被镀上一层银白的光,活像个妖精。碎发垂落几缕在他颊侧,若有似无地逗弄着他,像在他心口挠痒痒似的,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声音喑哑:“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么?”楚怀玉咯咯笑了一声,“我要攒钱与你私奔,离开邵国公府,如何?” 明显感觉到身下的男人身体一僵,楚怀玉凑近他耳边几分,柔声道:“这下满意吗?” 那声音极具蛊惑,顾云廷头皮一麻,再次反将她压在床上,对着那娇嫩的唇亲了下去。 楚怀玉早有准备,没避讳也没回应他的吻。他动作有些粗鲁,似是夹杂了怒气,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怒气来自哪里。 顾云廷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自己的夫人要跟人私奔,他能不生气吗?可这私奔的对象偏偏还是他自己!连理都没地方说! 半晌,男人抬起头,看着她红肿的双唇,终于勾起一抹笑容来:“楚怀玉,你想干什么我不管,但你必须坐好这个国公夫人,别想跑。” “神经病。”楚怀玉毫不客气地点评:“凭什么听你的?” 她别的愿望没有,短期的小目标就是建立自己的小金库,然后赶紧辞职远走高飞过自己的富婆的美好生活,才不在国公府里给那未曾谋面的邵国公忙里忙外。 她不离开邵国公府,怎么实现梦想啊? 顾云廷抿抿唇,目光紧紧地锁着她,想找一个理由说服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下来。”楚怀玉声音冷了几分。 僵持了半晌,顾云廷才重新躺下,二人盯着帐顶的小团花,相对无言。 又约摸过了一炷香功夫,顾云廷倏地坐了起来。 楚怀玉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瞪圆了眼睛看他,他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翻出窗子去。 醉白楼里,青竹看着主子去而折返,此刻又面色阴沉得似能滴下水来,不敢说话。 顾云廷还不容易忙完赶到温春院,却惹了一肚子气,还不能发作在自己身上,于是当下跟青竹道:“召集人手,继续议事!” 青竹脸哭丧了脸,只好重新将他的心腹召集回来。 温春院里,一大早两个丫鬟就发现主子的不对劲,分明昨日进展顺利,今日又是玉容坊开张的日子,自家主子却一直冷着一张脸,风雨欲来的模样让邵国公府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 “夫人,玉容坊开张,您要不要去看看?” 楚怀玉剥了个橘子,将上面的白色脉络都扯干净,百无聊赖道:“不去看也知道是怎样一副景象。” 见她兴致缺缺,宛白行礼告退,没想到她还没出这个门,就听见楚怀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随我去看看。” 楚怀玉虽赌气,但仔细思量之后,心想毕竟是自己到这个时代后自己一手操办的生意,便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玉容坊当真照她说的那样燃放了好久的鞭炮,整条街都跟着热闹不少。 嫣儿宣布开张,讲了店铺招牌产品“玉容膏”试用装的领用方法后,围着的女子都兴奋不已,鲜有持观望态度的,见左右是免费领用,便也照着嫣儿说的步骤忙活起来。 楚怀玉坐在玉容坊的对面的茶楼二楼,将一切尽收眼底。 茶尽了一盏,又重新满上。楚怀玉就这样半发呆地在茶楼坐到下午,见铺子里的试用装都领光了,才不紧不慢踏进玉容坊。 见是她来了,嫣儿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行礼道:“见过夫人。” 楚怀玉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四周打量一圈。 成衣铺子店面宽敞,如今只在门前支了小柜售卖玉容膏,店面有些空旷。 楚怀玉抿抿唇道:“引些个普通的胭脂水粉,回头我再研究几样新的东西,让店里充盈起来。” 这生意若是嫣儿自己做,她心中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但有邵国公府包揽京城快七成生意的事之后,不论楚怀玉说什么,嫣儿都放心照做。 这邵国公夫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趁着脑子里有些思路,楚怀玉带着宛白回府,路过顾云廷院子的时候,顺口问道:“二少爷这几日可还安分?” “安分着呢。”宛白笑答:“估计您上次说帮二少爷寻位师父戳中他心窝了,这几日二少爷连府都没出。”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毫无意义 她沉浸在玉容坊的经营里,浑然不知后院西侧顾云霜在院子里已经坐不住了。 从前他与二哥说好,绝对不会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嫂,可近半月来,二哥异常安静,比大哥在的时候还要安分不少,做派也比以前大不相同了! 顾云霜一边钻研琴棋书画,一边坐立难安。 “不行!我得去找二哥说说!” 顾云霜沉着脸去了顾云朝院子,没想到时近傍晚了,他还在房中端看剑谱,比她看棋谱的时候还要认真许多。 “三妹。”见顾云朝来了,他这才放下剑谱,将剑小心地收回剑鞘里,免得误伤她。 见顾云霜面色严肃不豫,顾云朝有些摸不着头脑,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二哥,你还问我?”她目光颇有些幽怨的意味:你不记得我们约定过什么了?” 顾云朝一怔。他与妹妹最近的约定……思及,他抿抿唇道:“三妹,这些日子我们有目共睹……” “什么有目共睹?”顾云霜反驳道:“她霸占着嫂嫂的位置,还缩减你我的月度,分明是苛责我们,不安好心!” 顾云朝垂眸,捏了捏手,似乎在想怎么和妹妹解释。 “二哥,你变了!”顾云霜十分失望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从前大哥在的时候,谁听说有她这么个人。上次在祝小姐生辰上,别人就说她有心计,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便将你也蛊惑了!” “什么被蛊惑了!”顾云朝急道,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颇为头疼:“三妹,嫂嫂嫁进邵国公府这么久了,你看府里的下人,哪一个不是对她心服口服没有二话?再说国公府的盈利,老管家说比以前翻了两倍不止。” “那又如何?”顾云霜不服气道。 “那又如何?”顾云朝不可置信地重复,有些失望:“三妹,从前我只觉得你是有些任性而已,怎么你如此不识大体?” 顾云霜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前蒙上一层水雾:“二哥?” 毕竟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顾云朝见状有些不忍,语气软了几分道:“霜儿,大哥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倘若他真的回不来了,邵国公府凭你和我,如何扛得住?” “不管嫂嫂用了什么办法,她是真的把自己当做顾家人,也在用心地待这里的一切,没有害我们的心思。” 对着楚怀玉难以启齿的话,在面对自己至亲之人时,便能轻易地开口,他一番言语过后,却在顾云霜的脸上看见了陌生的表情。 顾云霜缓缓摇头,眼中盈满了泪水,咬牙道:“二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云朝伸手要去拍她的背却被她侧身躲开,他尴尬地收回手,有些恼了:“我从前斗鸡走狗,眠花宿柳,你觉得那样是好?” 说完又觉得更加烦躁,顾云朝摆摆手:“霜儿,你……” 不待他说完,顾云霜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跑。 顾云朝想去追,一想左右是在府里又不会出事,便又烦躁地坐下了。 回到院子里,顾云霜怕人看见,连忙把眼泪抹了,心中却悲痛万分。 大哥不知死活,二哥如今也不要她了,处处向着那个坏女人说话,今后她在府里就是一个没人爱的小白菜。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顿时觉得自己在府中孤苦无依,万念俱灰。 躺在榻上,顾云霜觉得眼眶又是一阵酸胀,抱紧被子一直哭,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一早,顾云霜就向下人打听楚怀玉的去向,一听她出府了,她也换了身普通的装扮,趁着下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府。 一连几日,楚怀玉忙于玉容坊的事情,无暇关心国公府内务之事,顾云霜偷偷出府野混的事,她一无所知。 转眼到了重阳,皇帝在宫内大宴群臣,皇后也在后宫招待命妇,邵国公目前虽然下落不明,但皇帝既没公布邵国公的死讯,楚怀玉作为国公夫人,自然要出席,只不过这次,她没带顾云霜。 红色的宫墙分隔开各个宫殿,楚怀玉跟着宫人进去,一头望去,只见琉璃瓦顶绵延起伏,十分壮丽奢华。 时值深秋,外头的风有些寒意,楚怀玉不禁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皇后身穿深红的宫装,看上去威仪端庄,高高的坐在主位上,面上挂着温和的淡笑,并没给人浓重的压迫感,楚怀玉不禁在心里感叹一番。 见过礼后,楚怀玉在侧方落座,默默当起小透明。 可饶是她怎么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余光却一直瞥见一抹妃色身影,好像一直在往自己的方向看。 她忍不住抬起头,对上一双秀美的眸子。 同样穿着一身宫装,工艺不比皇后身上的衣裳繁杂,但也华丽非常,身上的首饰一看就绝非凡品,像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她没进过宫,但对宫中的事略有耳闻。当今圣上与皇后心有隔阂,皇后这么多年也无子嗣,倒是身侧的淑贵妃,一连剩下两个出色的儿孩子。 眼前的妃子气质宛然,温柔婉约,一双杏眼正含笑看着楚怀玉。 楚怀玉有些不解,但还是微微翘起唇角,远远地颔首,算是回应她的目光。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那人便张口与她搭话,声音细声细语:“这位是邵国公府的夫人吧?近日我对京中之事略有耳闻,今日一见邵国公夫人,果然聪慧无比。” 一见就看出来聪慧无比了?楚怀玉心下吐槽,还是行了一礼道:“娘娘谬赞了。” 众人皆将目光挪向楚怀玉,寻常人得了淑贵妃的夸赞,还要回夸回来,可这邵国公夫人似乎并无下文了?着实拂了淑贵妃面子。 楚怀玉阖了阖眸,神色如常。当今皇后膝下无子,淑贵妃定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要是夸淑贵妃容貌艳丽,岂不是不给皇后面子?她又不傻! 后宫之事瞬息万变,无论皇后是否得宠,皇帝都不会废后,邵国公已死,她不怕淑贵妃吹枕边风挤兑她夫君,那为淑贵妃得罪皇后就毫无意义。 众人脸色皆变,唯独淑贵妃气定神闲,眉宇间看不见丝毫不悦,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真是个人物。”楚怀玉小声道。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信以为真 , 一见就看出来聪慧无比了?楚怀玉心下吐槽,还是行了一礼道:“娘娘谬赞了。” 众人皆将目光挪向楚怀玉,寻常人得了淑贵妃的夸赞,还要回夸回来,可这邵国公夫人似乎并无下文了?着实拂了淑贵妃面子。 楚怀玉阖了阖眸,神色如常。当今皇后膝下无子,淑贵妃定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要是夸淑贵妃容貌艳丽,岂不是不给皇后面子?她又不傻! 后宫之事瞬息万变,无论皇后是否得宠,皇帝都不会废后,邵国公已死,她不怕淑贵妃吹枕边风挤兑她夫君,那为淑贵妃得罪皇后就毫无意义。 众人脸色皆变,唯独淑贵妃气定神闲,眉宇间看不见丝毫不悦,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真是个人物。”楚怀玉小声道。 “三皇子与邵国公去江南前,我还见过他一次,是难得的人才。”淑贵妃有些惋惜道:“倒是可惜了。” 这套词楚怀玉自嫁入邵国公府后,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正要开口答的时候,主位上的人开口。 “邵国公福泽深厚,如今虽无音信,但尸体也未被寻到,想必会逢凶化吉。”皇后看着楚怀玉,正色安慰道。 悬崖之下水流湍急,人受了重伤掉下去,生还的可能性暂且不提,便是死了,尸体被冲的无影无踪才是意料之中之事。 皇后发话,众人无一反驳,只好出声附和。 楚怀玉垂下眼帘,尽量表现得悲伤一些。 “我看大姐这脸近日又圆润了不少,想必邵国公府的伙食比侍郎府要好上许多。” 这讨厌的声音,楚怀玉不看也知道是谁。楚鸣玉是明媒正娶的尚书夫人,收到邀请是情理之中。 她目光轻挪些许,便看见楚怀玉旁边的侍郎府人,也是她的继母。 按道理,她们三人同出自楚府,应在一起落座,楚怀玉却丝毫没放在心上,不与二人为伍。 邵国公如今生死未卜,楚鸣玉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她比以前圆润了,意思不言而喻。 “是国公府衣食富足,这才能吃饱穿暖。”楚怀玉不辩解,目光清冷,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像看个跳梁小丑一般:“倒是妹妹,几日不见消瘦了好几圈,怎的堂堂尚书府还比不上一个侍郎府了,莫非是受了苛待?” 年近花甲的孙尚书娶了楚家刚及笄的小姐,这事在场的人无一不晓,虽说父命难违,但楚侍郎为了仕途将女儿献给孙老尚书续弦这事,着实沦为京中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楚鸣玉紧咬着下唇:“夫君待我很好,是我前几日偶感风寒,这才瘦了一些。” 她自不敢抹黑孙尚书,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又变得莫测,十分精彩。 “原来是这样。”楚怀玉恍然点头,又道:“那你可要多注意了,养好身子,争取为孙尚书再诞一子。” 闻言,众人低低地笑起来。 这话像是勾起楚鸣玉不好的回忆,她脸都要绿了,道:“姐姐就别拿妹妹说笑了。” 谁知楚怀玉正色道:“我可不是说笑。妹妹有福高攀尚书府,理应出一份力,可惜我福薄,可能今生都抱不上自己的孩子了,倒时候妹妹的孩子我定视如己出。” 楚夫人在一旁拉了拉楚鸣玉的衣角,后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再张口。 “你招惹她做什么?”楚夫人在一旁道:“上次的事你没记性?” 楚鸣玉咬咬牙,看着母亲欲言又止。 楚夫人想要为二少爷谋个好官职,可惜她几次三番在孙尚书面前提起,他都像听不懂一般,根本不接她的话茬。 母亲看这样子是要拉下脸再找楚怀玉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等细想对策,便听有人说道:“邵国公夫人舌灿莲花,想必在文学上有所造诣。” 楚怀玉抬头看过去,公主席上坐着一个稍微年长的女子,那眉眼与祝清懿有六七分相似,想必是祝清懿的生母明宛长公主。 “时值秋日,这后花园里百花争奇斗艳,在座的又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不如我们吟诗作对,岂不正合此景?” 长公主平素最为痴迷诗词,上次在祝清懿的生辰宴上,楚怀玉准备了好些诗词都没派上用场,今日倒是正好。 楚鸣玉闻言,立马看好戏似的看着她。 别人不知晓,她却对楚怀玉肚里的墨水一清二楚。 楚怀玉生母去世早,现在的楚夫人几乎是无缝衔接过门。从此她这个嫡女就被丢在偏院无人问津,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后院女眷研习的都是歌舞琴艺女红,少有的名门望族的小姐才会欣赏诗词。 在楚鸣玉看来,楚怀玉大字不识一个,诗词更是白搭。 果然,见楚怀玉闻言垂下眼帘,楚鸣玉赞同道:“公主好提议。” 楚怀玉阖上的眸下笑意一闪而过。 谁能想到相同的皮囊下,灵魂已俨然换了一个人?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曾经看过历史,才知道这个朝代前不搭村后不着店,根本是一个架空的国度。现代流传下来的七言绝句随便一念,对她们来说都是降维打击。 宛白本来有些担心,见自家夫人气定神闲,心中也有些底气。 “既然如此,本公主便先开个头。”长公主目不斜视,张口边说出一对关于秋天的诗句。 长公主既然出口,下面必是一阵赞美。 楚怀玉事不关己,眼中只有面前案几上的糕点,后面又有几位夫人大展文采,她根本没听进脑子里。 虽说国公府厨房的厨子已是世间难寻,但宫中的食物又是另一番滋味。 “邵国公夫人能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想必博学多才,何不说上几句,让我们开开眼界?” 说话的是坐在长公主一旁的一个女子,楚怀玉对她没印象,但这话八成是长公主指使的,她在心中默默给这女子脸上写了“狗腿”二字,随后道:“民妇才疏学浅,儿时顽劣,不比各位夫人博学多才。” 她只是象征性的谦虚谦虚,可众人对楚家的情况略有耳闻,信以为真。 “今日大家聚在一起只是切磋,好坏无妨。”长公主语气不咸不淡,好像丝毫没有针对楚怀玉的模样。 “就是就是,姐姐从前最喜诗书,这会儿怎么谦虚起来了?”楚鸣玉附和道,恨不得楚怀玉立马出丑。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懂事乖巧 张口就是一首白居易的咏菊,顿时鸦雀无声。足足有五秒后,长公主蓦地站了起来:“好诗!” 半晌,众人也跟着回过味来,反复咀嚼着楚怀玉的四句诗词,懂诗的人看着楚怀玉的眼神都变了,恨不得马上跟她请教切磋。 饶是草包般的楚鸣玉,看众人的反应也知道楚怀玉这回又出风头了,手里的帕子几乎让她搅碎。 “献丑了。”楚怀玉行礼谦虚道,唇角隐隐勾起一个弧度。 “真是好诗!”长公主忍不住又赞了一句,反复低喃重复这四句诗。 她是痴迷诗词之人,今日确是有意为难楚怀玉,听到她的诗后,着实大吃一惊,想来是祝清懿与她有误会。 长公主立马提笔将这四句诗记了下来。 “邵国公夫人文学多才,实在难得。”皇后看着满园的菊花,道:“赏!” “谢皇后娘娘。”楚怀玉不卑不亢地谢赏。 宴会继续,只是众人对楚怀玉的看法大为改观。 楚怀玉看着对面气得面部扭曲的妹妹,不由冷冷勾唇:“我记得孙夫人早前总是往云诗会跑呢,不如也给大家助助兴?” 此事楚怀玉刚出完风头,就算是长公主此时再对一句诗词,也难免显得逊色,她若是在她之后,岂不是自取其辱? 任是谁在听了楚怀玉的咏菊后,都不敢再舞文弄墨。但此是楚怀玉主动与她搭话,她不能拒绝。 “姐姐就别拿妹妹消遣了。”楚鸣玉有些难堪道。 “孙夫人此话怎讲?” 不等楚怀玉说话,身侧响起一个声音:“孙夫人是个明白人儿,什么事都能说上几句,似是很有自己的见解,原来是云诗会的,此时若百般推辞,岂不是不给我们面子?” 语毕,长公主不由将目光落在楚鸣玉身上,隐隐有些期待。 楚家不受宠的大姐能有如此文采,不知三小姐还能不能出一金句,那可实在精彩。 楚怀玉则侧头去看那说话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裳,上面印着简单的纹路,发髻也是简单挽起来,单插了一支白玉簪,似是不注重打扮之人。 在场的夫人除了她,在穿着搭配上都是用了小心思的,面前这夫人倒干干净净,让人看着舒服。 正看着,那夫人忽地回头看楚怀玉,笑着冲她挤了挤眼睛。 楚怀玉不觉莞尔。宛白见状,小声说道:“夫人,这位是白将军家的正房夫人。” “怪不得。”楚怀玉惊喜之意溢于言表。 白将军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娶的夫人性子直来直去,不在意穿着打扮,也是情理之中。 而此时对面的楚鸣玉,指甲已深深地嵌进掌心里,赔笑道:“并非不给面子,只是大姐才学惊人,小女难免逊色……” 接着,又是几个看戏的夫人三言两语将楚鸣玉搞得骑虎难下,最后不得不念出几句残破的诗句来。 长公主大失所望,扭头看楚怀玉的目光赞赏更甚。 楚怀玉没注意,满心全在白夫人身上。 她答应顾云朝给他寻一位师傅习武,眼下正是一个好机会。 想了想,楚怀玉将自己手上的白玉镯子卸下来,交给半雪:“你去塞给那个夫人,就说改日我定登门拜访。” 半雪领命过去,跟丫鬟耳语一番,丫鬟又跟白夫人耳语一番,随后白夫人扭头跟楚怀玉绽开一个笑容。 楚怀玉知道这是接受她的好意了,顾云朝的事情有了着落,心情畅快不少。 又做了半刻钟的时间,自对面过来一个穿着楚府衣裳的丫鬟,到楚怀玉面前,道:“大小姐,楚夫人邀您一叙。” 楚怀玉抬眸,朝对面看过去。只见她的继母正一脸谄媚地看着自己,表情有些生硬。还真是为难她了。 楚怀玉不好奇她有什么事找她,只是面前楚府的丫鬟没有跟让宛白传话,而是直接站在了她的案几前,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不少人都能听见。 此时楚怀玉若是不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楚怀玉微笑着站起身:“好。” 说罢,她恨着那个丫鬟一并离席,往后花园的石子路上走去。 很快,楚夫人也跟了出来,与她并肩齐行。 “楚夫人有何事找我?”楚怀玉语气略带轻蔑,十分不愿与她客套。 楚夫人谄笑:“怀玉,这么多年楚府无论如何对你有养育之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睨着楚怀玉的脸色,见她一直勾着唇角,继续道:“你二弟如今老大不小,也该某个官职了……” 听及此,楚怀玉总算知道她的来意。 “苦劳?”楚怀玉嗤笑一声,反问道:“什么苦劳?” 她不是楚怀玉,但旧主的记忆十成十全在脑海里,楚怀玉小时候在楚府的那段记忆格外鲜明,想必是原身十分痛苦难熬的一段回忆。 “怀玉,怎么说你都是楚家的长女,如今是邵国公夫人,是楚家最出色的孩子。”楚夫人强忍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软些。 “我在偏冷的西院时,可没人记得我是楚家的孩子。”楚怀玉眸中似乎结了一层霜,叫人看得直发寒。 “怎么会呢……”楚夫人笑的十分勉强,将话题又扯回来道:“鸣玉年纪小,不懂事,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一个做姐姐的,就莫要跟她计较了。” 楚怀玉七岁那年的冬天格外严寒,西院破败,风顺着墙洞灌进来,冻得她直发颤,屋里烧着木炭,其他人的院子却是上好的银炭,半夜她被呛得昏迷过去,还是她的丫鬟及时发现,这才捡回她一条命。 物质条件极差,楚怀玉本就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还要遭遇楚鸣玉的找茬和欺辱。那些回忆历历在目,楚怀玉一股恨意子自心底升起,恨不得将楚府的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为何不计较?”楚怀玉毫不客气地反驳:“不与她计较,与你计较如何?” 楚夫人袖下的手捏起,顿了顿道:“怀玉,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一家人要同仇敌忾,眼下你二弟被人算计,你不能坐视不理。就算我与你无亲缘,你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便帮你弟弟一把……” 楚怀玉又是一声嗤笑。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误解 “怎么会呢……”楚夫人笑的十分勉强,将话题又扯回来道:“鸣玉年纪小,不懂事,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一个做姐姐的,就莫要跟她计较了。” 楚怀玉七岁那年的冬天格外严寒,西院破败,风顺着墙洞灌进来,冻得她直发颤,屋里烧着木炭,其他人的院子却是上好的银炭,半夜她被呛得昏迷过去,还是她的丫鬟及时发现,这才捡回她一条命。 物质条件极差,楚怀玉本就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还要遭遇楚鸣玉的找茬和欺辱。那些回忆历历在目,楚怀玉一股恨意子自心底升起,恨不得将楚府的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为何不计较?”楚怀玉毫不客气地反驳:“不与她计较,与你计较如何?” 楚夫人袖下的手捏起,顿了顿道:“怀玉,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一家人要同仇敌忾,眼下你二弟被人算计,你不能坐视不理。就算我与你无亲缘,你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便帮你弟弟一把……” 楚怀玉又是一声嗤笑。 不说他这个爹还好,一提起,楚怀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父亲的面子,呵。”楚怀玉蓦地掩唇笑了:“我母亲刚过世不出半月,你便取代了她正室的位置。我娘是她的结发妻子,他可给我娘过哪怕一份尊敬?” 提起这事,楚夫人有些下不来台,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她本就与楚侍郎青梅竹马,分明是楚怀玉母亲横插一脚,这才使她们夫妻二人耽误了好几年才走到一起。但这话楚夫人不会当着楚怀玉的面说。 “楚鸣玉是你的好女儿,二弟怎么不去求助三妹?”楚怀玉紧接着恍然大悟般:“不会是孙尚书不肯帮忙吧?那父亲这步棋还真是下错了。” 楚夫人脸上一阵青白,扭捏着道:“并非如此,是鸣玉她脸小,不好意思开口与孙尚书提起这事。” 要说楚鸣玉会不好意思,楚怀玉一万个不信。 “哦,缘是这样。”楚怀玉颔首:“可如今我在邵国公府也是无依无靠,官场上并无相识之人,实在帮不上二弟,怕是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呢,”楚夫人嗔怪道:“邵国公虽已去世,但三皇子不是素来与他交好的么?只要你在三皇子面前替二弟说几句好话,二弟定是前途无量!” “我能说他什么好话?”楚怀玉阖了阖眸道:“他又有什么值得我夸的吗?” 楚家二少爷从小便是个魔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生长在楚府却处处不得宠的楚怀玉,总是成为他欺凌的对象,生性顽劣,每每都是最肆意妄为的那个,长大了更是一事无成,就看楚夫人拐着弯腆脸来找她帮忙,就知道二弟这官职连楚侍郎都没搞定。 “再者说,三皇子与我夫君交好是他们的事,舔着脸找人帮那样一个纨绔谋职这事,你好意思,我可拉不下脸。”说罢,楚怀玉毫不留情地转身便走。 楚夫人瞧着她贵气傲人的背影,几步绞碎手中的帕子。 二人一前一后归座,众人打量着二人的脸色,只见楚怀玉脸上毫无波澜,后头的楚夫人脸上却精彩纷呈。 楚鸣玉一看她就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冷笑,道:“我就说指望不上她,你还拉着脸去求她?多此一举。” 楚夫人刚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看着她恨铁不成钢:“指望不上她,我能指望上你?” 楚鸣玉一噎,咬咬牙不说话。 另一头,宛白伸手给楚怀玉倒上一盏热茶:“夫人,没事吧?” 楚怀玉摇头,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兀自抱着茶壶暖手。 从小受尽饥寒之苦,饮食也跟不上,楚怀玉穿越过来之后并没有想起过那段回忆,经过方才一番,她才知道为何楚怀玉的身体如此虚弱,似乎还有多年的寒疾。 “邵国公夫人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楚怀玉抬眸,只见淑贵妃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柔美的眉宇间净是关心。 “回贵妃娘娘,只是有些小毛病罢了,并无大碍。”楚怀玉答道。 “要不去我祁芜宫歇息一番?”淑贵妃刚提议,便遭到了皇后的阻拦: “夫人看着可不是无大碍的模样。”皇后开口道:“来人,宣太医,帮国公夫人瞧瞧。” 后宫纷争从来都关乎前朝势力,楚怀玉接受任何一位的好意,无非得罪了另外一位,她可不想掺和这些事,于是只好站起来行了个礼。 “两位娘娘,民妇这是从小落下的病根,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身子不爽利些,今日恐怕要先失陪了。”楚怀玉礼数十分周全:“还望娘娘谅解。” 见她如此说,二人不好再说什么,皇后让宫人将方才赏赐的彩缎玉帛一并送回邵国公府,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罢休。 当天夜里,三皇子宋修然进宫看望自己的母妃淑贵妃。 “母妃是说,楚家大小姐油盐不进?”宋修然问道。 淑贵妃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看着是个聪明人,说话无半分纰漏,今日在宴上博了长公主的欢心,得了皇后的奖赏后便全身而退。” 宋修然难得蹙起了眉,喃喃道:“连母妃也没办法?” “我已向她示好,皇后也有意拉拢,只是这人与我们疏离得很,似根本不愿与宫人扯上关系似的。”淑贵妃颇为无奈:“我在宫中无法与她屡次见面,实在无从下手。” 宋修然抿抿唇:“邵国公府手持五万玄苍卫,她谨慎些也是情理之中。” 话虽这么说,这却与他预期截然相反。 一个女子罢了,没想到连母后都搞不定,看来接近邵国公府要从其他地方下手了。 “然儿,如今陛下有意立太子,四皇子与五皇子那边蠢蠢欲动,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淑贵妃坐起身来,正色道。 “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宋修然回答道,心思百转千回,马上又想出一个法子。 “邵国公府的钱财与势力儿臣势在必得,楚怀玉那条路走不通,顾家还有一个情窦未开的三小姐,这次儿臣一定不会失手。”宋修然笃定道。 “你有把握便是,再没出岔子的余地了。”淑贵妃颔首,随后揉了揉额角:“时候不早了,久了难免落人口舌,你回府去吧。”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解释 , “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宋修然回答道,心思百转千回,马上又想出一个法子。 “邵国公府的钱财与势力儿臣势在必得,楚怀玉那条路走不通,顾家还有一个情窦未开的三小姐,这次儿臣一定不会失手。”宋修然笃定道。 “你有把握便是,再没出岔子的余地了。”淑贵妃颔首,随后揉了揉额角:“时候不早了,久了难免落人口舌,你回府去吧。” 宋修然行礼告退。 邵国公府内,俨然是另一番景象。 回府的路上,楚怀玉便觉得手脚愈发寒凉,怎地都捂不热,老管家忙请了府里有名的太医来把脉。 隔着帷幔,那太医面色有些复杂:“夫人这是旧疾,便是小时候受冻落下的病根,身体有寒凉之症。” 床幔内,楚怀玉抱着棉被缩成一团,只听老管家道:“先生可又解决之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太医叹了口气:“夫人的身体虚寒,只得慢慢调理,才能得以缓解。” 说罢,他拿起笔写了张方子递给老管家:“按这方子每日一副即可。夫人切记不可再受寒。” 今日宫宴虽摆在御花园,但皇后处处设了暖炉,并不冻人。是她与楚夫人离席的那段时间身子才受了寒风,导致寒疾发作。 楚怀玉在心中又给楚家记上一笔。 喝完苦涩的汤药,宛白递给楚怀玉一只蜜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道:“夫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楚怀玉用力翻了个白眼,“好好伺候你家主子,我死不了。” 宛白扁扁嘴,没再说话。 主仆三人直到子时方才入睡,翌日一早,顾云霜才听说了温春院的事,逛着逛着就到了二少爷的院子里。 自从上回顾云朝呵斥他一番之后,她心下失望,便一直偷偷出府玩,没想到没有一个人发现。 顾云霜心里有些难受,路过二哥院子的时候,忍不住推门进去。 顾云朝正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眼神示意小七后,足足将一套剑法复习完才停下,在石桌边坐下,道:“三妹脸色不太好,可有用过早膳了?” 顾云霜双手托腮,闷闷地道:“二哥……” 心里一软,顾云朝关切问道:“怎么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府如今已经不姓顾了。”顾云霜很是难过道,有丝希冀地看着二哥道:“我只是想让你跟我一起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我们才是顾家的主人。” 闻言,顾云朝摇头:“霜儿,她并没想要占领这里。” 相反很多时候,顾云朝都能感受到楚怀玉对邵国公府的抗拒,他心想也是,像楚怀玉这样的女子,实在不该刚出嫁便守活寡,于是便对她更包容几分。 “怎么没有?”顾云霜反驳道:“我听说那女人身上有难治的旧疾,二哥,你与我联合起来,让她长个记性,从此她定不敢怠慢我们了。” 顾云朝揉了揉眉心,好声好气道:“霜儿,你现在让她不好过,你以为我们便会好过?要不是她,那日我被徐嵩那狗东西陷害,国公府一大部分钱都要被我拿去交给怡红楼,国公府名声也会大大受损。” 顾云霜一心排斥楚怀玉,哪听得进去这些,便冷声道:“你分明就是被那女人收买了。” “既然如此,二哥继续练剑吧,霜儿便不打扰了。” 顾云霜委委屈屈地回到院子,哭了一会后,将近几日自己跑出府所穿的衣裳找出来换上,既然国公府不容她,她只好到外面去了! 顾云霜肿着核桃眼,轻车熟路地跑向后门,趁人一个不注意,便溜了出去,直奔这几日她常停留的地方——赌坊。 她不是喜欢赌,只是那股子叛逆劲上来了,别人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试试看,而且几天下来,赌坊里那令人紧张的气氛,实在让她难以自拔。 眼看离赌坊还有一条街,顾云霜照常穿过一条窄巷的时候,面前倏尔窜出几个流氓地痞,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 “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为首的小混混鹰钩鼻,咧开嘴露出一口地包天的牙齿,顾云霜顿时慌乱起来,转过身要往后走,没想到后头也被两个人堵住。 “想往哪跑?嘿嘿,到哥哥这来吧?”那鹰钩鼻的男子邪笑着靠近,几人顿时形成一个小包围圈,将顾云霜围在里头。 “你们不要过来!”顾云霜捂着身子尖叫道:“我可是邵国公府的小姐!” “邵国公府?”其中一人嗤笑一声:“就是那个死了的邵国公?你吓唬谁呢,还是快点乖乖就范吧,否则有你好受的!” “是真的!”顾云霜满脸惊恐:“不信你去劭国公府问问,定然少了一位小姐!” 又道:“你们将我好生送回府,劭国公府定不会亏待你们!” 为首的男人不以为然,打量了她一番,嗤笑道:“是少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鬟吧?” 顾云霜揪着自己特地换上的旧衣裳,百口莫辩。 “就是,把你送回去,顾云廷从黄泉路上赶回来杀了我?哈哈哈哈——” 几人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顾云霜十分难堪,见几人稍有松懈,她找准了机会,拔腿就从一人的腋下穿去,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兄弟们,给我追!”几个人男人立马反应过来,大步追去。 顾云霜仗着自己体型小巧脱身,却也因为体型小,眼看就要被追上。 她从没感觉这条巷子这样长过。 蓦地,手臂上一股大力拉扯,泪水夺眶而出,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哈哈,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伴随着男子的邪笑声,顾云霜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痛楚没有袭来,下一秒她被人拦腰抱起,接着耳边响起男人的惨叫。 顾云霜下意识地勾住那人的脖子,双眼紧闭,心里默默祈祷。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男子温润有礼,见她还是不肯睁眼,并没急着放她下来。 听坏人似乎被打败了,顾云霜这才缓缓睁开红肿的眼睛,便看见方才的几个恶霸落荒而逃。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你跑不了 几人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顾云霜十分难堪,见几人稍有松懈,她找准了机会,拔腿就从一人的腋下穿去,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兄弟们,给我追!”几个人男人立马反应过来,大步追去。 顾云霜仗着自己体型小巧脱身,却也因为体型小,眼看就要被追上。 她从没感觉这条巷子这样长过。 蓦地,手臂上一股大力拉扯,泪水夺眶而出,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哈哈,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伴随着男子的邪笑声,顾云霜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痛楚没有袭来,下一秒她被人拦腰抱起,接着耳边响起男人的惨叫。 顾云霜下意识地勾住那人的脖子,双眼紧闭,心里默默祈祷。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男子温润有礼,见她还是不肯睁眼,并没急着放她下来。 听坏人似乎被打败了,顾云霜这才缓缓睁开红肿的眼睛,便看见方才的几个恶霸落荒而逃。 她这才回过头来,对上一双含笑的琉璃般的眸子,让她一时有些怔楞。 男子一袭月牙白的衣衫,方才的打斗丝毫没有沾染半分灰尘。他五官柔和,此刻似乎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整个人宛若神仙下凡,十分夺目耀眼。 此人正是三皇子宋修然。 “这位姑娘?”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顾云霜这才啊了一声,松开了双臂挣扎下地。 宋修然理了理衣衫,见她眼眶红肿,一张小脸上泪痕交错,他从自己内怀取出一方帕子递上。 顾云霜不知是未从方才的恐惧中脱身,还是被面前的男子所吸引,怔怔地伸手接过帕子,抹了抹脸:“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宋修然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 顾云霜无措的站在原地,他又道:“不知你是要去哪里?我正巧无事,可送你一道。” “赌坊”两个字被死死卡在喉咙里,顾云霜勉强一笑道:“我方要回府,没想到就遇见了这等贼人……” “哦?”宋修然意外道,上下打量着她普通陈旧的衣裳,“不知是哪个府邸的小姐?” 顾云霜咬咬唇,难堪地揪着手里的帕子:“是……邵国公府的。” 没想到男子十分惊喜地一拍折扇:“居然是邵国公的亲人?” 顾云霜皱眉:“公子是……” “我是当朝三皇子。”宋修然正色道:“方才见姑娘便十分面熟,原是你眉宇间与顾兄有几分相似!” 闻言,顾云霜连忙行了个礼:“小女有眼不识泰山,见过三皇子。” “我微服出巡,三小姐无需多礼。”宋修然忙伸手将她扶住,道:“自从江南回来养好了伤,我便一直说要去邵国公走动慰问,没想到今日遇见了三小姐,此乃天意。” 顾云霜目光不去直视他,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半晌鼓起勇气道:“今日多些三皇子救命之恩,若是今日闲暇,不如去国公府上坐坐,以表小女的感激之情。” 宋修然当即应下:“府中今日事务已处理妥当,我又早要拜访邵国公府,既然今日如此巧合,那我便亲自送你回去,也算送佛送到西。” 顾云霜被他打趣得脸一红,“三皇子说笑了。” 一切都看上去顺理成章,看着顾云霜单薄的背影,他唇角的弧度越发地大。 二人走的是邵国公府的正门,门房远远地看见一对年轻男女走来,心中还有些疑惑,待近了定睛一看,着实吓了一跳:“三小姐?你什么时候……” 顾云霜开口打断他道:“三皇子大驾邵国公府,还不快去传信?” 那门房心惊,忙行了大礼,马上遣人先去通知管家,接着将人迎进府里。 老管家得知三小姐衣衫破烂地与三皇子同回府中,连着“哎哟”了好几声,随后立即赶往正堂。 “三皇子,您请坐。”一回府中,顾云霜将方才发生的事全都抛之脑后,拿出大家闺秀的姿态来,“冬灵,看茶。” 话音刚落,老管家已带着两个丫鬟端着茶点进屋,赔礼道:“奴不知三皇子大驾,有失远迎,三皇子恕罪。” “无妨,左右是恰巧拜访国公府,并未告知。” 虽是皇子,面前的男子衣冠楚楚丝毫没有架子,温和谦逊又有礼,想起方才她被他横抱着的感觉,顾云霜不禁又红了脸。 宋修然端起热茶,四下打量了一圈,不经意道:“邵国公如今不在府中,这府中竟还如往日一般井井有条,实在难得。” 闻言,老管家谦逊一笑:“这都是国公夫人的功劳。” “国公夫人?”宋修然神情莫测,将茶盏递至唇边:“倒是个聪慧的女子。” 老管家简直不能再赞同了,颔首道:“夫人蕙质兰心,踏实能干,能娶到夫人是邵国公府的福分。” “连老管家你都有如此高的评价,看来真并非常人能及。”宋修然感叹。 “只是今日夫人恰逢不在府中,奴唯恐怠慢三皇子……” “那真是可惜了。”宋修然道,“上次在集市上见过一次夫人,只是她行色匆匆,似有急事一般。” 老管家怔楞了下,便即从善如流:“夫人如今掌握府中上下内务,整日不得歇息,若是有怠慢之处,还望三皇子见谅。” 眼看二人将话题围着楚怀玉转个不停,顾云霜暗暗咬牙,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全是褶皱,随即她伸出手道:“此乃三皇子贴身之物,却被小女作揉成如今这般……” 宋修然不在意地笑笑:“三小姐不必在意,一方帕子而已。” 虽是不起眼的帕子,但毕竟是男子的贴身之物,但眼下那丝帕泪水鼻涕满是,顾云霜也无法还给人家,只好行了个礼道:“谢三皇子。” 看她神情很是不自然,宋修然便知自己的计划已经顺利开展,又是展颜一笑。 楚怀玉赶回来的时候,便见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事件来龙去脉她在路上已听了个大概,进了正堂未顾上宋修然,先对顾云霜劈头盖脸一阵指责。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不让人省心 , “你身上这穿的是什么?”楚怀玉语气冷然,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邵国公府苛待你了?回去换身衣裳再出来见人!” 顾云霜猝不及防被她一吼,心中那股孤苦无依的劲一股脑窜上,方才经历了那些猥琐男子的事情,此刻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她连忙低下头行礼告退:“是霜儿失态了。失陪。” 楚怀玉凌厉的目光一直伴着她出了正院,这才回身行了个礼:“民妇见过三皇子,有失远迎,请三皇子见谅。” “夫人,又见面了。”宋修然笑了笑道。 老管家神情微变,偷睨了楚怀玉一眼,只见后者面色不改:“是我管教无方,给三皇子添麻烦了。” 宋修然摆摆手,“夫人太过严厉了,三小姐年纪还小,若是好言相劝,未必听不进去。” “三皇子说的极是。”奉承了一句,楚怀玉眼观鼻鼻观心,应是不挑起话茬。 方才刚一进府,她便让半雪回温春院去找顾云廷,要是他在府中,这会应该已经在暗处听了半天了。 不知何时开始,那个男人能带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宋修然张口道:“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 楚怀玉不冷不热瞧了他一眼,“谢三皇子关心,已经好多了。” 宋修然清晰感觉到她的戒备,便即解释道:“昨日夜里进宫与母妃闲聊,说起昨日的宫宴,听闻夫人当场作了一首咏菊委实惊艳,不知邵国公夫人有此等文采,实在令人惊喜。” “三皇子谬赞了。”楚怀玉谦虚道:“只是略知一二。” “夫人这样若是略知一二,京中才子倒要说自己略懂皮毛了。”宋修然毫不吝啬地夸赞。 侧室里,顾云廷听着微微皱起了眉。 他得知楚怀玉旧疾发作,处理完了手上的事务一早赶回府中,却发现楚怀玉早已出府,他连续几日不得歇,便在院中等她回来。 谁想到外头下人倏尔慌慌张张的,他一打听,才知道三皇子来了府上。三皇子是他坠崖前与他一起的人,他当即赶到前院来,在侧室偷听。 只是今日的三皇子,似乎与往日里不大相同。 二人言语间,顾云霜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回来,楚怀玉看了一眼,更是气得眼底冒烟,怒极反笑道:“三小姐打扮得好生艳丽。” 顾云霜换上一身淡紫色的衣裙,那衣料上面隐隐走着精致的暗纹,脸上略施脂粉,眼周因刚哭过泛着一圈淡淡的红粉色,她本就生的清丽,此时更叫一个我见犹怜。 “方才那般唐突与三皇子相见,实在有失体面,这才想着找补些。”顾云霜欠了欠身,解释道。 “倒是不必在意这些。”话虽这么说,宋修然满目赞许毫不掩饰,不经意似的低叹:“原不知邵国公竟有这样一个妹妹。” 楚怀玉睨着顾云霜,清冷的眼底露出一抹淡淡的寒意:“家妹性子只来直往,让三皇子见笑了。” 顾云霜偷偷分神瞪了楚怀玉一眼,她好生打扮也是给国公府长脸,怎的她三言两语的,把她扁的什么也不是? 心真坏!当着三皇子的面她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在心里骂道。 接着便是宋修然一个劲地找话题,楚怀玉一一回答,期间见顾云霜想要插话,都被她抢回话茬,将顾云霜嘴堵得死死的。 一次两次便罢,不一会顾云霜便知道楚怀玉是故意为之,偏生不能失了礼数,只能挂着笑脸暗自咬牙。 眼看时候不早了,是时候进夕食,可楚怀玉却丝毫没有发觉似的,就与宋修然坐在那僵持,看得顾云霜有些心急,几次开口想要留人。 “眼看天色不早了,三皇子……”顾云霜华说道一半便被楚怀玉打断。 “三皇子政务缠身,今日一叙已想必耽误不少时间,时候不早,就不多留了。”话毕,楚怀玉已然站起身,道:“老管家,派最舒适的马车,务必将三皇子好生送回府。” “是。”老管家鞠躬道。 顾云霜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可面对这逐客令,三皇子却是爽朗一笑,颇有些抱歉地起身道:“今日多有打搅。” 如此温逊有礼的男子就这样被楚怀玉赶走,顾云霜不甘心地将看着三皇子的背影,心中对楚怀玉的抵触又深不少。 送走三皇子,楚怀玉脸立马沉下来,看着花枝招展的顾云霜,眯起眼睛:“老管家,三小姐身体抱恙,近半月便在院里好生养着,无事就不要出来了。” “你凭什么!”顾云霜指着她大吼:“你算什么,凭什么软禁我?” 楚怀玉目光一凛,袖口微动,顾云霜已吃痛地捂住手腕蹲下。 “再给三小姐找个严厉的教养嬷嬷送去陪她。”楚怀玉冷声道。 老管家是看着顾云霜长大的,迟疑着有些不忍,半晌才轻叹道:“是。” 他知道,夫人做的是对的。 楚怀玉一肚子气,刚回温春院便见半雪上来禀告道:“夫人,我回府直往温春院赶,但并没见月行。” 楚怀玉心烦气躁,摆摆手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刚仰头灌下去,余光便瞥见顾云廷迈进主屋。 顾云廷见状一怔,上前将茶壶夺下:“呛着了。” 不说还好,他一说,楚怀玉便觉得自己嗓子很是难受,咳嗽了半天。 顺了口气,她当即抱怨起来:“你说说顾云廷这个妹妹,多不让人省心!” 顾云廷一噎。 作为当事人,顾云廷觉得自己很惭愧。 他握拳干咳了两声,“她心并不坏。” 楚怀玉白了他一眼,连连摇头:“没见过男人一样,太不像话了!三皇子还没怎样,她都要倒贴上去了,真不矜持。” 顾云廷蹙眉问道:“你与三皇子如何认识?” “上次我去铁匠铺,在铺子里碰见他了,之后便主动与我搭话。”楚怀玉看他脸色愈发阴沉,又道:“我没与他多说,匆忙回府了。” 顾云廷轻应了一声,眉心似乎要揪在一起。 楚怀玉本以为他是故作不悦,可看他这般模样,好像有其他的事。 不过很快,顾云廷面色恢复如常,想起管家说她昨夜寒疾发作吃了不少苦头,担忧地道:“你身子无碍了?” 话题转的猝不及防,楚怀玉不自在地颔首。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造化弄人 顾云廷蹙眉问道:“你与三皇子如何认识?” “上次我去铁匠铺,在铺子里碰见他了,之后便主动与我搭话。”楚怀玉看他脸色愈发阴沉,又道:“我没与他多说,匆忙回府了。” 顾云廷轻应了一声,眉心似乎要揪在一起。 楚怀玉本以为他是故作不悦,可看他这般模样,好像有其他的事。 不过很快,顾云廷面色恢复如常,想起管家说她昨夜寒疾发作吃了不少苦头,担忧地道:“你身子无碍了?” 话题转的猝不及防,楚怀玉不自在地颔首。 男人目光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这才放心了些,出院去找老管家。 老管家又将昨夜的事一五一十复述一遍,道:“夫人是从小落下的病根,陶太医说这病症要长期调理才能调理回来,我又细问,才知夫人的身子养好前都不宜有孕。” 昨日他面露难色时陶太医还一脸奇怪的看着他,看国公夫人这寡守得好好的,又不会有孕,有一辈子的时间调养,实在不是大事。 而老管家知道,顾云廷逮着时机便会已劭国公身份回京,到时候名正言顺地与夫人共宿,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实在难办。 “她受苦了。”顾云廷叹息道。 他只知道楚怀玉聪慧能干,独挡一面,却不知道如今的一切是儿时经历了什么换来的。 顾云廷的态度让老管家有些惊诧,便即又听他道:“国公府的药库有什么奇珍妙药有需要尽管派人去拿,定好生照料夫人。” 老管家领命,随后道:“国公爷,今日三皇子说先前与夫人见过……” “此事我已知晓。”顾云廷面色严肃:“三皇子今日言行,你以为如何?” 老管家皱眉,揣测道:“三皇子虽平日就谦和有礼,今日虽因三小姐而主动登府拜访,但对夫人和三小姐的态度委实……有些奇怪。国公爷的意思是?” 顾云廷颔首,“并无明显异常,态度却有套近乎的意思,眼看陛下要立太子,几个皇子政务缠身,三皇子特地抽身一天在国公府闲侃,若不是夫人逐客他不知道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他努力搜寻着他坠崖前的细节,半晌未果,揉了揉眉心道:“在三皇子府周围加派人手。” 老管家领命退下,顾云廷则绷着一张脸出府去醉白楼。 三皇子府中,宋修然的随从对自家主子今日的做法很不理解。 “主子,楚大小姐赶你,顾三小姐想留你,为何不装作听不懂,便能跟顾三小姐更进一步了。” 宋修然轻轻摇头,“意图过于明显。” “楚怀玉有意赶我,我便顺着她的意离开,顾云霜只会怨恨楚怀玉,两人矛盾激化,对我们有益。” 那随从这才点头道:“主子英明。那我们派在国公府附近的人……” 宋修然用笔将手上的册子上划去一个名字,答道:“撤一半。” 下人们在国公府附近蹲了这么久,终于蹲来一个他英雄救美的机会,然如今顾云霜显然已经被他迷住,便不用再浪费人手。 醉白楼的密室里的楠木桌前,围着顾云廷站了一小圈人。 “主子,您打算怎么做?” 桌上摆着顾云廷上次从祝府换出来的账本,上面记录了不少祝英才贪墨租粮、贿赂京官的账目,顾云廷紧绷着下颚,正思考着对策。 祝英才是驸马,长公主又是朝廷中人,这账册要是递给皇上,事关血肉至亲,难免难办,他怕此事被皇上压下,不了了之。 “祝英才与永安侯、张太仆等人有所勾结,结党营私,实乃大罪,只是若背后没有靠山,他们未免太过冒险。”顾云廷淡淡道,慢慢分析着。 “我们先按兵不动,祝英才若发现府中账本被调换,肯定会有动作,我们在祝府那里加派人手,静观其变。”顾云廷顿了顿道:“近日可有关于几个皇子的动向?” “四皇子与五皇子没什么动静,不过三皇子近日走访民间体察民情,似乎深受陛下信任,立太子之事……” 顾云廷颔首,“不能再拖了。” 他怕自己死得太久,到时候阻止不了一些事情的发生。 几日过去,楚怀玉终于腾出空来拜访白将军府,她命人准备不少礼物登门递上拜帖。 门房马上进去传话,不一会就有下人出来,脸上挂着和善地笑容道:“国公夫人,这边请。” 楚怀玉颔首,没多远便被带到了主院。 白夫人早已等在主院,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眉目间透出一种坚毅的气魄来,一看便与那些小家子气的女子不同。 屋内还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晶亮有神,嘴唇晶莹亮泽,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便露了出来,明眸皓齿,好生娇俏。 楚怀玉来之前已打探好,白将军与白夫人成婚五年,育有一子,府中另有一女孩名白初初,是白将军姐姐家的女儿,母亲早死,白初初很小便跟着白将军长大。 有了宫宴上的照面,两人对彼此都颇有好感,有种一见如故的意味。 寒暄几句后,谈起前几日的宫宴,白夫人道:“我早就看楚鸣玉不顺眼了。” 楚怀玉面露疑色,便又听她道:“先前你在出府不怎么露面,你不知道,上次也是在一个权贵的生日宴上,我就见她扭捏作态想要讨好人家,那模样让人看了都为他羞耻。” “原来还有这段故事。”楚怀玉苦笑不得:“的确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楚鸣玉被楚夫人带着,代表楚府出席各种场合,楚怀玉没有这一段的记忆,没想到白夫人在现场看得真切。 “谁能想到最后嫁给了孙尚书。”白夫人啧啧道。 楚怀玉垂下眼帘,“终究是造化弄人。” 白夫人见她如此说,劭国公府与尚书府同日前后上门提亲的事她也略有耳闻,不由恍然:“想必你在楚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楚怀玉苦笑不语。 与其他人不同,白夫人一直没有提顾云廷的悲讯,是个聪明人。毕竟是令人伤心的事,作为外人不必自作多情去可怜人家,戳人痛处。何况连楚怀玉自己都没过多表露悲伤,她更无须多说,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会手下留情 , 楚怀玉垂下眼帘,“终究是造化弄人。” 白夫人见她如此说,劭国公府与尚书府同日前后上门提亲的事她也略有耳闻,不由恍然:“想必你在楚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楚怀玉苦笑不语。 与其他人不同,白夫人一直没有提顾云廷的悲讯,是个聪明人。毕竟是令人伤心的事,作为外人不必自作多情去可怜人家,戳人痛处。何况连楚怀玉自己都没过多表露悲伤,她更无须多说, 与白夫人相处得很舒服,楚怀玉蓦地想起什么,正要说什么,便听一旁的白初初突然惊喜出声:“姨姨,那个是不是玉容坊的玉容膏?”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是楚怀玉带来的一堆锦盒,有一只盒子呈红色,有些显眼。 楚怀玉讶异:“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白初初几步过去将盒子捧在手里,迫不及待道:“这玉容膏可难抢了!每月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售卖,还是限量的,要好早就去排队,姨姨如何买到!” 白夫人无心装扮,闻言微微皱眉看向那红色盒子:“如此宝贵?” 楚怀玉被白初初一口一个姨姨哄得开心,笑盈盈地挤挤眼睛:“我与玉容坊的掌柜相识,初初想要什么跟姨姨说便是。” 白初初只觉得楚怀玉周身笼罩着伟大的光芒,连连点头:“前几日傅家小姐还跟我提起,没想到今日姨姨送来啦。” 白初初单纯可爱,将军府没那么多繁杂的规矩,她被影响得性子活泼不少,又不全失女儿家的娇态,实在讨人喜欢。 楚怀玉不禁将她揽进怀里,打趣道:“初初这么可爱,跟姨姨回国公府作伴好不好?” 白初初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姑姑舍不得初初的。” 两个大人被她模样逗笑,有这个妙语连珠的小姑娘在,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眼看要用夕食,白初初更是热情地让楚怀玉留下用膳。 楚怀玉看了眼天色,也不客套,直接应下。 “夫人,将军从练武场回来了。”下人先一步进来通报,楚怀玉眼睛亮了亮,便见一个身长八尺皮肤黝黑的男人进来。 传说中白将军是朝中最敢直言劝谏之人,有勇有谋刚正不阿,曾三次替父出征,皆是满胜而归,是百姓们爱戴崇拜的战神。他身上透出一种刚毅之气,是一种经过战场洗礼过的铁血。 楚怀玉扭头看了白夫人一眼,毫不吝啬赞叹:“白夫人有福。” “不知晓顾夫人来访,若有怠慢请多包涵。”白将军说道。 楚怀玉连道不曾,白将军称要换身衣裳,寒暄几句便告退。 “白将军真是好气魄。”楚怀玉赞道,却见白夫人一撇嘴,“他?脾气臭得很。” 白将军一生戎马,并未纳妾,后院只有白夫人一人,估摸也是个不解风情无心风月之人,楚怀玉不禁失笑,这对夫妻倒是有意思。 “白将军只是心系军中,心怀大义。”虽然知道白夫人并非真心吐槽,楚怀玉还是像模像样地劝道,随后便听白夫人哼了一声。 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顾云廷那张勾人的俊脸,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 “姨姨怎么了?”白初初敏锐地捕捉道楚怀玉的脸色,上前关切道。 楚怀玉摇头,轻叹了口气。 白夫人有所猜测,只抬手抚了抚她的背,没有多言。 “几位主子,晚膳好了,请移步前堂。” 待几人到了,白将军已经换了一身便服坐在主位上,旁边奶娘手里还抱了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那娃娃见了白夫人便张着短短的手臂要她抱,白夫人动作轻柔地将他接到怀里:“这是国公夫人,叫姨姨。” 娃娃名单字一个戍,听娘亲如此说,小嘴张张合合,含糊不清地喊人。 楚怀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姨姨抱好不好?” 小白戍不怕生,张着手便朝楚怀玉来:“姨姨抱,姨姨好看。” 白将军在一旁听着,起初觉得这称呼不合适,见都没意见,便随他们去了。 楚怀玉噗嗤一笑,随后晚膳被端上来,白夫人让奶娘将白戍抱下去,没想到小白戍扯着她的衣襟便不愿撒手了,楚怀玉更是哭笑不得,便道:“无妨,我喂他。” 她在现代原有一个弟弟,是他爸老来得子,她自从当了精英特种兵,便与家人聚少离多,最后一次见面,弟弟也就似白戍这般大,她心中不免觉得亲切。 众人见状心道国公夫人脾气真好。 席间,白夫人伸筷子给白将军布菜:“多吃点,整日在外头风吹日晒的。” 军中的人胃口比常人大些,看着白将军大口吃饭,楚怀玉不觉叹道:“白将军委实辛苦。” 将一小勺鸡蛋羹递到白戍唇边,楚怀玉顿了顿,倏尔抬头问道:“不知道白将军有没有收徒弟的打算?” 白将军抬眼,看她当真是临时起意的模样,目光才缓和几分:“夫人为何如此问?” “说来惭愧。”楚怀玉轻叹,“国公如今不知所踪,我一介女流短暂地撑一撑便罢,倘若国公爷真的会不来了,他弟弟顾云朝自己冉要承袭爵位统领玄苍卫,可这孩子游手好闲,我好说歹说才劝的他有习武之心,此时正在劲头上。” 又道:“若是能拜在白将军门下,可谓一桩幸事。” 白夫人思忖片刻,略带希冀地看着自家夫君,没想到后者喟然道:“劭国公于我有恩,此事好说,不过……” 楚怀玉的心跟着提起来:“不过如何?” 白将军难得笑了笑道,马上又严肃起来:“你可要告诉那小子,开弓没有回头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若他真有这份心,明日去练武场上报道便是。” 楚怀玉一喜,举起杯以茶代酒,“我代那小子谢过白将军了,您把他当自家人操练便是!” 白将军爽朗大笑:“必不会手下留情!” 气氛其乐融融,楚怀玉与白府的人相处十分融洽,很快用完晚膳,楚怀玉告辞回府。 小白戍揪着她的衣襟不放手,楚怀玉不觉失笑:“你不要娘亲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没见过世面 楚怀玉讶异地看她一眼,见她不似假情假意,忍不住夸赞几句。 谁知顾云霜不骄不躁,行礼道:“不知可有教琴棋书画的老师,能到府上指点霜儿一二?” 楚怀玉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顾云霜见她不语,又道:“霜儿整日自己钻研,实在有心无力。” 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异样情绪,被楚怀玉完美捕捉。 顾云霜内心忐忑地打量着楚怀玉,谁知她倏地展颜一笑,随后果断应下:“好。” 不管她在打什么算盘,能想着提升自己总是好的,就算她要走歪门邪道,她楚怀玉也有一万个办法将她管制住。 “没想到关了你几日,你思想也有不少进步,如今可知道那日我为何与你生气?” 顾云霜梗着脖子不说话,楚怀玉轻叹:“你是顾家的人,理应更比我懂得这个道理。” “你身为三小姐,言行举止代表着国公府,年纪小就更要谨言慎行。” 楚怀玉知道她对自己不服,便点到为止,又嘱咐张嬷嬷几句,便回了温春院。 在外走了一趟,楚怀玉回到内室,半雪已将一碗汤药呈上来:“夫人,该喝药了。” 楚怀玉唇角一抽,脑海里划过武大郎的脸。 她表情复杂地接过药碗,一股脑喝完,看得连一向稳重的半雪都瞪了瞪眼睛。 夫人的药她亲力亲为,呈上来之前她试药,仅仅一口都苦涩得难以言说,夫人居然面色不改! 半雪另一手端着蜜饯,此时倒不知该不该递上了。 楚怀玉见状瞥了她一眼:“真当你家主子是神仙?” 半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蜜饯递给楚怀玉,学着平日宛白的模样眨眨眼睛道:“差点以为您是。” 吃完蜜饯,楚怀玉又喝了两杯热茶,才将苦味和方才的寒意冲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月行呢?” “早上被老管家叫走了。”半雪答道。 楚怀玉想了想,将袄子重新裹上,往账房走去。 之前开玉容坊的时候她在国公府挪了一笔钱,如今玉容坊生意火爆,她赚的盆满钵满,是时候该把这笔钱填上。 将账目伪装完从账房走出来的时候,楚怀玉迎面碰上了顾云廷和老管家,她心虚似的心里一跳,随后便眯起眼睛。 “老管家带一个护院来国公府重地,不合规矩。” 楚怀玉面色严肃,用的又是陈述句,模样颇有几分威严,老管家正低头想着对策,便听顾云廷答道:“我只是路过。” 是个人长双眼睛就知道是假话,但楚怀玉懒得理他,冲他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老管家道:“老管家,备架马车,明日我要出府。” 上个话题揭过不提,老管家欣然颔首,恭敬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是去哪座府邸拜访还是……” “环游京城。” 老管家闻言,暗暗看了顾云廷一眼,镇定道:“准备普通些的马车合适着些。” 楚怀玉应声。她近日被国公府的琐事扰得心力交瘁,早想抽出个时间清净清净,如今好不容易得个空,便迫不及待要出府去。 顾云廷皱眉,向老管家递了个眼色,后者道:“夫人……”顿了顿,“明日恰逢宛白和半雪有要事在身,要不要换个日子?” 他最后半句声音极小,要不是楚怀玉耳力好,差点要以为老管家不情愿她去。 不等她说话,一旁的顾云廷飞快接过话茬:“怎么好耽误夫人的行程?” 又道:“我虽从云州而来,来国公府前却在京城里游荡数日,对这附近了如指掌,不如就由我跟着夫人稳妥,夫人定游玩的十分畅快。” 说完,又向老管家递了个眼色,老管家当即附和起来:“啊,对!月行虽在云州而来,小时候却是在京城长大,这么多年过去,京城郊外地形变动不大,要是有他跟着就再好不过了。” 楚怀玉将二人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有些疲累地打了个哈欠,既然老管家都不在意什么避嫌,她都与他同床共枕那么多日,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便即不在乎地微笑点头,朝顾云廷道:“好啊,你安排吧。” 楚怀玉转身离去,老管家舒了口气道:“国公爷,你说夫人怎么突然要游京城?” 顾云廷瞥了未来得及关紧的账房门,轻笑了声:“明日将那两个丫头支走,去领赏,其余不用管。” 老管家十分欣慰地笑着退下。 没想到就算国公爷改头换面还是能跟夫人相处如此融洽,魅力真是不容小觑。怪不得从前那么多姑娘想方设法接近国公爷,甚至攀关系找到他的头上。 国公爷值得啊! 老管家心中感慨万千,刚走到偏院,便见宛白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 老管家蹙眉顿住脚,道:“宛白,发生何事了,跑得如此着急?” 宛白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他面前,“仲叔,夫人说明日你有要事要安排给我和半雪?” 老管家一怔,这俩丫头明天的确有事,可是具体什么事,他还没想好啊!没想到夫人方才看起来云淡风轻,却在这给他摆了一道。 心中哀叹,老管家正色道:“的确是十分要紧的事。” 宛白是个急性子,以为是国公府的大事,更着急了,“到底怎么了仲叔,你快说啊!” 老管家叹气,随后将她拉入了偏院。 楚怀玉在温春院安然度过一晚,第二日一早,两个丫鬟皆称管家有要事相托,却不管她怎么问二人都不说原因,她便独自一人抱着暖炉走向后门。 顾云廷坐在马车的车辕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上车吧夫人?” 楚怀玉抿抿唇,掀开车帘进去。 这马车外表十分普通平常,没想到里头却极为舒适暖和,她看着湘帘外头的人影,意外到说不出话来。 马车幽幽向前行驶,楚怀玉透过窗帘摆动的缝隙朝外看去,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这样悠闲地坐着马车赏景,是穿越后不曾有的。 这马车内室比挂着邵国公府标志的马车还要舒适几分,联想昨日夜里这男人或许是去准备这马车了,她不禁心里一暖。 很快,窗外的市井喧嚣逐渐远离,楚怀玉舒适得有些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察觉到不对劲,她上前掀起车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玄机 “你这样投。”顾云廷给她演示起来,“千万不要这样。” 楚怀玉学习能力很强,很快便得到他的认可,这才舒了口气,开始正式投壶。 有了顾云廷的传授经验,她这次掷到第四支箭便进了三支,她忍不住拍手:“老板,这次可以了吧?” 店家十分不情愿,还是将仅剩的;另一只兔笼也提了过来递到顾云廷手里。 楚怀玉笑眯眯地道谢,心满意足地离开人群,这才问道:“那壶是怎么回事?” 顾云廷昂首阔步,睨她一眼:“那壶与箭尖都是特质的,里面混了互斥的磁铁,要是掌握不好,九牛二虎投进去还会被弹出来。” 楚怀玉恍然点头:“真卑鄙。” 顾云廷敲了敲她的脑袋:“愿者上钩。” 楚怀玉看他手里提的两个笼子,眯了眯眼又问:“那你为何多要一只?” “成双成对,吉利。”顾云廷理所当然道。 楚怀玉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缘由,没再说话。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很快接近午时,二人回到方才存放马车的铺子,回醉白楼用午膳。 醉白楼的掌柜见了二人眼底有丝惊诧,随后将二人带到二楼厢房。 楚怀玉落座,说了几个招牌菜后,又道:“再多上些青菜和白水来。” 顾云廷用手指逗弄着两只小兔子,“跟着国公夫人,你们有福了。” 楚怀玉看着他的手,满脑子都是方才掌柜一闪而过的惊诧目光,似乎不只是因为她与外男同行,还有…… 正想着,只见顾云廷手指蓦地往回一缩,是被兔子咬了一口。 楚怀玉笑意毫不掩饰地爬上脸庞,撑着脸在他对面看热闹。 “白眼狼。”顾云廷气急败坏,冷眼道:“要不是我投的准,你们现在还在那店家手里接客,没良心。” 楚怀玉笑眯眯地抬过笼子,道:“乖,要不是我让他去付钱,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们。” 她拿过小二刚送上来的青菜叶递进去,见小白兔鼓动着三瓣唇,不一会就将菜吃个精光。 面前的女子此时面色柔和,目光温柔地看着两只小兔,微微上扬的眸子里似乎盛着一切美好事物,他刚到嘴边的话打个旋咽了下去。 菜上齐,楚怀玉收回目光开始吃饭,顾云廷倏尔问道:“为什么想去寺庙?” 楚怀玉将一块鱼肉夹进嘴里,“想静静心。” 顾云廷觉得十分玄幻,想在她脸上看出点端倪无果,便不追问。 二人返回去取马车,谁知道顾云廷将马从马车上解下来,又吩咐几句,马车便被留在铺子里。 楚怀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人已经在马上,顾云廷拉着缰绳,双臂将她圈在怀里。 “让人看见怎么办?”楚怀玉不太自然道。 先前二人一起投壶也就罢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身体紧紧贴着,让人认出来实在于理不合。 “国公夫人以为会有很多人认识你?” 楚怀玉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下来,仔细一想,虽然她在京城名声大噪,可见过她的人不过是是祝清懿生辰宴上的和一群宫里人,今日她穿着并不显眼,被认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为了保险,她将兜帽戴上,可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扯下来。 “我看不见路了。”顾云廷无声勾唇。 “马能看见就行了。”楚怀玉反驳道,手上却没再坚持。 这男人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就算是坐下,也不至于她戴个帽子就把他的视线挡了,说这话纯属扯淡。 顾云廷笑笑,一拍马屁股,很快便跑出了京城。 京城郊外的香山顶上是赫赫有名的南远寺,香火旺盛,凡是去过的人都说很灵验。 踏上南远寺要走上足足一百个台阶,他们的马只能留在山脚下。 顾云廷很是轻蔑地看着足足比她矮一头的女人:“一百个台阶,等你爬上去,可以直接跪在菩萨面前,菩萨肯定觉得你心诚。” 楚怀玉扯了扯他唇角,知道他有意调侃自己,她道:“别说一个百个,就算一万个,老娘腰都不会弯一下。” 说完便昂首向前走,顾云廷在后头跟上她不觉失笑:“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楚怀玉身为特种兵的那段日子整日不知道吃过多少非人的苦,就算现在身体素质不如从前,磨练出的意志却在。 所以就算她第一次骑马,方才一路颠簸导致她现在屁股生疼,她也丝毫没吭声,硬是毫不停歇地走到山顶。 顾云廷在心中默默给楚怀玉竖大拇指。 不知是何时留下来的习俗,人总是用上山时间的早晚来断定自己是否心诚,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时,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并不多。 进入南远寺院子里,左手边是一棵参天大槐树,上头挂着长短不一的红条,是一棵祈愿树。 楚怀玉见状,几乎没有犹豫就抬步向那头走过去。 看她好像早有打算的模样,顾云廷眯了眯眼。 什么南远寺清净,眼前的才是重点好吧? 身上没有铜板,楚怀玉干脆递给小沙弥一块银子,随后领了两条红绫,回头对上顾云廷幽深的眸子,她语气弱了几分:“你没什么好求的吧?” 顾云廷不如她愿,长臂一伸夺过其中一条:“来都来了。” 楚怀玉抿抿唇,拿着自己的红绫默默挪到另一边,执起毛笔思考如何能将自己的愿望写得隐晦。 顾云廷佯装写字,余光却一直在往旁边瞥,楚怀玉有所察觉,警惕地转过头,却见男人神色如常,一直在专心自身似的。 楚怀玉将身子掉了个头,索性背对着他。 飞速在红绫上写上几个字,楚怀玉为了避开顾云廷,快步走向槐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将红绫挂上。 殊不知顾云廷在她刚一抬脚的时候就已经回头看清了她的动向,记住她红绫的位置,便收回目光。 收笔的时候,楚怀玉已经踱步回来,不经意地在石桌上一瞟,却被顾云廷挡的严严实实。 她尴尬地轻咳一声:“快去挂。” 顾云廷将带字的一面对折起来,背在身后向前走。 楚怀玉跟上去,难免好奇忍不住盯着他手里看,却一无所获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为难 楚怀玉目光微动,侧头看顾云廷,后者悄声无息地将她往榻里拉了拉,从内怀掏出一颗指甲大小的药丸塞进她嘴里。不一会,楚怀玉便觉得觉得自己头目清明,思绪清晰。 这贼人往她的房间下药,待她昏迷过去,定然会进屋对她下手。 楚怀玉想了想,往床榻边挪了些许,佯装自己已经被迷晕,给顾云廷使了一个眼色,随后闭上眼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门终于被轻轻推开,楚怀玉打起十二分精神,从细微的声音里判断这人的距离。 黑衣人包裹的严严实实,远远的见床榻上的女人已一动不动,轻手轻脚走过去,来到榻边伸出手,却见榻上的女子骤然睁开双眼,劈手向他袭来。 楚怀玉拉着那人的手顺势而起,与他缠斗起来。 “就这点能耐就来刺杀你奶奶我?”楚怀玉轻松应对,冷笑道:“是不是瞧不起我?” 黑衣人不吭声,额上已是一层薄汗。 顾云廷在帐后认真地观看起来。先前他与她过招事皆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如今在一旁看得真切,才见楚怀玉出招诡异离奇让人难以预判,不一会占了上风。 他念及楚怀玉今日骑马过于劳累,只看了一小会热闹便翻身下榻,与她联合制服那黑衣人。 楚怀玉找绳子将他双手从身后绑住,随后踢向他的膝窝。 黑衣人身体不受控地向前倾,“咚”的一声双膝着地,不由闷哼一声。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楚怀玉掸了掸衣襟问道。 顾云廷白了她一眼,刻意变换了声音问道:“你这么问他就会说?” 楚怀玉奇怪地看着他,“我只是照例问一问,没指望他会说实话。” 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手探向顾云廷腰际,从里摸出一把匕首。 顾云廷讶然:“这你都知道?” 他这匕首吹毛立断颇为锋利,体型又小巧,已经跟了他多年,是极危急近战才会拿出来应急防身。只因为无人能近他身,故掏出来的次数也不多。 楚怀玉冷哼一声,没回答他。她一个当特种兵的,要是连这都察觉不出来,真对不起自己吃那么多的苦。 她将黑衣人的面巾扯下来,瞧了半天才道:“不认识。” 随后楚怀玉半蹲在他面前,用匕首鞘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娶媳妇了没?” 黑衣人不由微微错愕,但很快就收敛了神情。楚怀玉见状一笑,继续道:“这么年轻俊朗,媳妇还没娶,要是毁容了可就不好了。” “年轻俊朗?你眼睛不好?”顾云廷眯了眯眼,又道:“你那一套是吓唬女人的,他们这种人多半是死士,完全不受威胁。” 楚怀玉有些犯难:“在南远寺闹出人命这事可不好。” 黑衣人紧抿着唇不吭声,脸颊微动,顾云廷眼疾手快将男人的嘴掰开,嫌弃地甩了甩,随后一枚黑色的药丸掉出来。 “夫人说不想闹出人命。”声音骤然冰冷,顾云廷如同黑面罗刹。 楚怀玉摸了摸下巴,没心思与他周旋,也冷了脸道;“你也是为人办事,我不为难你。” 又道:“是谁派你来的?祝家?楚家?还是……” 楚怀玉没再胡乱猜测,眸中似结了一层霜:“不管是谁,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是个人就堂堂正正地跟我正面对决,暗算我算什么能耐?”她嗤笑一声,轻蔑道:“何况能将我制服的人,现在恐怕还没出生。” 够狂妄! 顾云廷挑眉,差点要给她拍手叫好,然后再问她“他算什么”。 被她这么一说,黑衣人有些羞愧难当,今日任务失败,无论什么原因,回去都逃不了一顿责罚。主子便是看她一介女子身边没有帮手,才放心派他一人前来,平日他在兄弟里功夫了得,怎么如今连个小女子都打不过? “听明白就赶紧滚!”顾云廷喝道。 打扰他与夫人独处的时间,他早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 黑衣人站起身,顿感十分挫败,二人没有把他双手解开的意思,他也只好屈辱地离开。 将人打发走,楚怀玉一脸危险地看着顾云廷,没好气道:“方才热闹看得可还尽兴?” 顾云廷摸摸鼻子,重新在榻上躺下,道:“我这是对你的能力足够信任……再说我不是帮你了吗?” “你那叫帮我?”楚怀玉翻了个白眼,她那时都快将人制服了,他忽然跳出来邀功似的,真是可恶。 顾云廷耸肩,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钳住:“方才你扬言说没人能打得过你,为了让夫人出口成真,我今后是不是要让你几招?” 特种兵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毅力和志气,这话听得楚怀玉十分不服气:“等我身子养好了,打你八百个来回不是问题。” 顾云廷勾唇,在她发间狠狠地吸了一口道:“好啊,那我等着。” 楚怀玉心如擂鼓,虽然对男人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说到底两人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到哪独处都要偷偷摸摸的,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 顾云廷给她吃的避毒丸带些副作用,便是短暂的清醒后会陷入更长时间的昏睡,不一会楚怀玉便靠着他的胸膛进入梦乡,一觉酣睡到翌日一早。 顾云廷早早醒了,因南远寺需早起念经礼佛,他不得已将蜷成一团的她从被窝里挖出来。 楚怀玉眼睛紧闭,迷迷糊糊地抱着被子不肯动,嘀咕道:“别……太冷了……” 时值秋日,空气中是有一丝凉意,她本就体寒,看得他有些不忍心。 看着她耍赖的憨态半晌,顾云廷眼含笑意,软了声音在她耳边劝她:“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南远寺?你若想睡懒觉,找处山庄度假多好?” 见她无动于衷,他顿了顿道:“要是触怒了菩萨,你昨天红绸上写的愿望就不灵了。” 言毕,方才还紧闭双眼的女子眼睛蓦地瞪得溜圆,一扫方才的惺忪之态,被子不抢了,人也坐起来了:“走,念经,礼佛!” 顾云廷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睡觉这么重要,却远远及不上守寡? 楚怀玉见他神色奇怪,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无暇顾及:“你快出去,我要换衣裳。” 洗漱又穿戴整齐过后,楚怀玉精神百倍跟着小僧往祠堂去,丝毫意识不到自己身旁站了一座会移动的冰山。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祈愿 , 言毕,方才还紧闭双眼的女子眼睛蓦地瞪得溜圆,一扫方才的惺忪之态,被子不抢了,人也坐起来了:“走,念经,礼佛!” 顾云廷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睡觉这么重要,却远远及不上守寡? 楚怀玉见他神色奇怪,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无暇顾及:“你快出去,我要换衣裳。” 洗漱又穿戴整齐过后,楚怀玉精神百倍跟着小僧往祠堂去,丝毫意识不到自己身旁站了一座会移动的冰山。 直到接近午时,二人同南远寺主僧辞别,却不想清远大师看着楚怀玉连说了几句“阿弥陀佛”。 楚怀玉摸不着头脑,问道:“大师为何如此?” 清源大师双手合十,又念了句什么才道:“夫人有异世之相,若能好好掌控,会有意想不到的力量。” 楚怀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顾云廷,连忙回了个礼道:“虽然不知大师是何意,但多谢大师指点。” 说完连忙带着顾云廷离开了南远寺。 她心里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想到清远大师一眼便能看出,想来有极深的造诣,怪不得深受百姓信奉爱戴。 只是异世之说在这个时代不可多言,这群思想闭塞的人,说不定会将她当成什么异世妖女,把她绑起来焚身献祭,那可真是玩完了。 顾云廷见她神色慌张,蹙了蹙眉道:“你跑什么?” “我哪跑了?”楚怀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声音提高了几度。 顾云廷失笑,拉住她的手腕道:“我不信奉这些,你只管我没听见。” 楚怀玉眼底的诧异掩饰的极好,道:“谁管你听没听见,那大师八成是乱说的,我也听不懂。” 顾云廷只是笑笑,并不戳破。 他只知道面前的女子有着他从未在女子身上见过的坚韧机敏,伶俐懂得变通,巧舌如簧又能出口成章,是他已经过门的邵国公夫人就够了,其他便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见他不再追问,楚怀玉舒了口气。 下山比上山要容易得多,避免与上山的人发生对流冲突,东边上山,西边下山,二人来到山脚下时,他们的马已经被人牵到这头,见了顾云廷,马打了个响鼻。 顾云廷上前扶它的前额,随后向小僧道谢,回头看楚怀玉时,见她面如菜色,不由失笑。 楚怀玉看见这马,条件反射似的觉得自己的屁股一阵酸痛。 “此处租不到马车?”楚怀玉问道。 顾云廷环顾四周,耸了耸肩:“你说呢?” 答案肯定是没有。 “都怪你,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偏要自己骑马来。”楚怀玉抱怨道,无可奈何正要硬着头皮上马,便听身后响起一道女声。 “是邵国公夫人吗?” 楚怀玉用眼神警告顾云廷,随后扭头看去,只见少女穿着青色带花边的袄子向她款步走来,行了一礼:“离得老远便看见这身影像夫人,没想到真是您。” 凝了她半晌,楚怀玉才想起来她是祝清懿生日宴上坐在顾云霜旁边的少女,柳少傅家的小姐柳之夏。 “我闲来无事,便上山祈福。”言毕,楚怀玉往她身后瞧了几眼,如愿看见少傅家还算宽敞的马车。 柳之夏颔首,微微皱眉看了一旁的顾云廷和马一眼,正不知如何开口时,便听楚怀玉说道: “我家这下人办事不利,好好的马车不知道停到哪里去了。”说着,楚怀玉瞪了顾云廷一眼:“不知柳小姐是否方便载我回京?” 顾云廷眼观鼻鼻观心,配合作出一副做错事的下人的模样。 见状,柳之夏果断点头:“自然是方便的,夫人请。” 楚怀玉微笑颔首,随后向太傅府马车走去,想起什么似的,她回身补充道:“没其他位置,你自己驾马回府。” 顾云廷挑眉,心中夸赞夫人好生威风,便即翻身上马,语气吊儿郎当的:“是,夫人。” 柳之夏感觉有些异样,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与楚怀玉并肩坐在马车里,便吩咐马夫上路。 太傅府的马车不比国公府的舒适,但也好过骑马,路上无聊,楚怀玉与柳之夏攀谈起来。 印象中柳之夏还来府上找过顾云霜几次,二人似乎关系不错。 “夫人经常来南远寺祈福?”柳之夏轻声问道,声音柔柔,神情关切。 “从前在楚府自然没什么机会出来,今日是第一次。”顿了顿问道:“柳小姐常来?” 柳之夏颔首:“小女颇受清远大师启发。” 又寒暄了几句,楚怀玉对柳之夏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个少女看着是个知书达理的,不知道为什么却与顾云霜玩到了一块去,柳少傅本人十分注重诗书,故而柳之夏看起来一看便是从小长在书卷里长大的孩子。 只是楚怀玉杀伐果断,为人爽直,见她这样温柔知理的女子,多少觉得柔弱了些。 正想着,便听柳之夏忽然问道:“昨日听说顾二少爷去武场同白将军习武了?” 楚怀玉一怔,不过昨天发生的事情,连深宅里的少女都知晓了,她不禁摇头轻叹:“这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柳之夏当即摇头:“并非二少爷有意宣扬此事,只是昨日出府赶上二少爷回府撞见了,他便将此事告知于我了。” 楚怀玉清澈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睨着她脸上的神情,心下了然几分。 “看着受了不少苦……”柳之夏喃喃道,察觉自己失言,又道:“秋日这天气反复无常,说不定哪日便冷了,夫人可莫要着凉。” 楚怀玉笑了笑,只是眸子清冷,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她还奇怪柳之夏这般恬静的女子怎会与顾云霜相处甚欢,原来是此缘由。 虽然事有意接近劭国公府,但她毕竟出身世家,楚怀玉暂时没看出她有什么坏心思。 闲着也是闲着,楚怀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柳小姐与我们二少爷关系还不错?” 柳之夏垂眸,摇头道:“只是去国公府上找云霜的时候偶尔能见上一次,久而久之便认识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凭什么 , 闲着也是闲着,楚怀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柳小姐与我们二少爷关系还不错?” 柳之夏垂眸,摇头道:“只是去国公府上找云霜的时候偶尔能见上一次,久而久之便认识了。” 楚怀玉颔首,又听她道:“最初与顾二少爷相识是在护城河外,当时我遇见一个小乞丐将我的钱袋抢走,我追的时候失足落水,便是当时的顾二少爷救了我。” 楚怀玉挑眉,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顾云朝如今不过十四,救人的时候估计十岁出头,没得到年纪虽小,还挺正直。柳之夏被这出英雄救美迷得神魂颠倒,后来再发觉顾云朝与京城那群纨绔子弟同流合污时,不知又作何感想? 楚怀玉在心中啧啧出声,这小子自己惹下的桃花债,就得他自己处理才行。 马车窗帘不时被风吹起,透过缝隙,楚怀玉清楚地看见顾云廷骑着马与马车并驾齐行,身形挺拔。马被控制得不快不慢,见过它最快的速度,楚怀玉觉得它现在可以说是缓慢迈步也不为过,想必十分委屈。 快来两个时辰几人才回到京城,楚怀玉早早与柳之夏道别,随后跟顾云廷一起去将寄存的两只兔子取上。 “没想到顾云朝在外不少留情。” 顾云廷看她一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何避免?” 楚怀玉拍掌:“有觉悟。”见顾云廷白自己一眼,她想了想又道:“按我夫君的做派,想必有之过而无不及,幸好他回不来了,不然说不定有多少桃花债讨上门,到时候一后院莺莺燕燕,想想就烦。” 顾云廷眯了眯眼,见她好像真情实感地在感叹,并没其他意思,面色才缓和几分。 楚怀玉侧过头看他:“我们说话你都听到了?” “不然呢?”顾云廷有意逗她:“你以为我为什么不驾马先行回城?” 好家伙,她还以为他特意等她是怕路上有危险,结果是为了偷听她们说话? 冷笑一声,楚怀玉道:“耳力不错。” “谢夫人夸奖。” 从铺子小二手里接过兔笼,顾云廷问:“这只母的怎么这么瘦?” 昨日他没细看,今日怕出差错,拎在手里一端详,其中一只比另一只小了一圈。 小二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开口:“公子……这两只兔子都是公的呀……” 顾云廷仿佛听见轰隆一声晴天霹雳:“都是公的?” 小二眼看着自家主子脸慢慢沉下来,却也不好开口骗他,点点头欲哭无泪:“都是公的啊。” 顾云廷差点没扔了兔笼。 他想着凑一公一母寓意吉利,才向店家提出将另一只也赢下,免得一只兔子孤零零的,到头来两只都是公的? 楚怀玉垂下眼帘,不由弯了唇角:“店家又没说是一公一母。快走吧。” 如此又走了几十步,前面倏然窜出一个身影拦住了二人。 “楚怀玉,真是你?” 楚怀玉停脚,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弟楚礼年。 他身着衣服一身玄色衣衫,衬的皮肤白皙,不得不说他随楚夫人,天生一副好皮囊,可惜是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顾云廷听见他的称谓,不由蹙起眉来。 这些年来他凭一己之力支起国公府的半边天,跻身成为京城内最有权势最有财富的权贵,他的夫人出门就只得了这么一个称谓? 这让他很不爽。 于是,他上前一步,宽厚的背挡在楚怀玉前头:“见了邵国公夫人,还不行礼?” 楚礼年啐了一口:“楚怀玉是我姐,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到出在这说话?” 顾云廷周身骤然冰冷,他黑眸凝着楚礼年,寒声道:“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夫人生的如此动人,你怎么长成这副模样?” 楚礼年闻言脸沉了几分:“什么叫这副模样?” 他楚礼年生的仪表堂堂,自小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数不胜数,皆是为他折服,怎么到这个塌鼻厚唇的下人口中,自己变得那么不堪? 楚怀玉低笑一声:“没想到我还没找你,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礼年丝毫不以为惧,脚踩在一旁面摊的凳子上,讥笑一声道:“是不是到了邵国公府没人收拾你,皮痒了?” 想必楚礼年只当自己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过去的楚怀玉,殊不知同样的皮囊下早已换了另一具灵魂。 楚怀玉冷冷勾唇,便听他又道:“可惜小爷我今日还有别的事,没办法帮你了。” 他身边站着几个比他身形矮一些的小童,想必是新收的小弟。 “楚怀玉,我想起来了。”楚礼年骤然大喝一声:“上次在宫宴上我母亲让我帮你给我谋个官当,你凭什么拒绝?” “我看你这不是当上大官了?手下能管这么多人。”楚怀玉嗤笑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如冬日寒潭冰冻三尺,没有一丝温度,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这么能耐,何必让你娘来求我呢?” 楚礼年被她一番话刺激得羞愤难当,他咬牙将身边的几个少年都打发走,才道:“楚家从你出生养了你这么久,让你做点事是应该的,你不懂知恩图报?” 楚怀玉眨眨眼:“我不懂。” “你!”楚礼年濒临抓狂:“你怎么说话的?” “用嘴说话啊。”楚怀玉掩唇一笑:“跟你可不一样。”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 “你们谁敢笑本少爷?”楚礼年吼道:“都给本少爷滚!” 周围多数是附近的商贩和百姓,尽管楚礼年只是侍郎家的少爷,他们也是得罪不起的,闻言顿时散去了一半。 “楚怀玉,我再说一次,我说的话你最好照做,否则有你好看的!” “楚礼年。”楚怀玉道:“你不知道你妹妹的脸已经被我毁了吗?你说这次,我要如何惩罚你?” “鸣玉的账我今后再跟你好好算!” 楚礼年怎么会不知道那事,当时楚鸣玉在府里大哭了三天三夜,楚夫人更是一直陪同给她上药,他看着心疼,他一震,心底狠狠记了楚怀玉一笔。 “今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啊。”楚怀玉低笑一声,不待众人看清,那玄衣少年已经发出一声震天惨叫,捂着自己的手腕蹲了下来。 “疼——”楚礼年的手腕已经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他面目狰狞地大喊,“楚怀玉,你这个贱女人……”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机会 楚礼年怎么会不知道那事,当时楚鸣玉在府里大哭了三天三夜,楚夫人更是一直陪同给她上药,他看着心疼,他一震,心底狠狠记了楚怀玉一笔。 “今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啊。”楚怀玉低笑一声,不待众人看清,那玄衣少年已经发出一声震天惨叫,捂着自己的手腕蹲了下来。 “疼——”楚礼年的手腕已经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他面目狰狞地大喊,“楚怀玉,你这个贱女人……” 身旁的男人蹙眉,手腕微动,一枚药丸已经朝楚礼年张开的大嘴射了进去。 “唔……” 楚礼年顿时发不出声音来,顾云廷见状冷冷道:“既然不会说话,就不必说了。” 楚礼年惊恐的瞪大眼,伸手去抠喉咙,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有这功夫赶紧求你娘给你找个靠谱的郎中,你这手腕还有救。”楚怀玉丢下一句,径直绕过他,朝邵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顾云廷对兔子的怒气一大半都撒在了楚礼年身上,此时心中有了其他考量。 楚侍郎楚谓在朝中并无党派,如今一心讨好孙尚书,故他一直没抽出功夫理他。 如今看来,楚府对府上唯一一个男丁都管教成如此地步,可见后院混乱无章。 便是他整日忙于政务,奔波于战场和军中,自家的两个弟妹也没顽劣至此,何况楚礼年的生母还在世。 顾云廷脸色很不好看,刚一进国公府,便将手里的两个笼子塞进宛白手里:“这两只兔子替你主子好好养着。” 两只小家伙丝毫看察觉不出顾云廷的不悦,瞪着溜圆的红眼好奇地向外望着。 宛白看着两只雪白的小兔子满脸惊喜,“夫人,这兔子哪来的?” 一听,楚怀玉扬起下巴道:“投壶赢的,厉害吧?” 宛白连连点头:“小时候在集市上见过,我还闹我爹爹给我投,可惜一支都没投进……不过那时候是小猫不是兔子。” 回到温春院,楚怀玉命人盖了兔窝把兔子放进去,自己则一头扎进床榻,抱着自己的衾被翻滚。 “夫人,您去哪了,累成这副模样。”半雪很有眼色地上前给她捏腿捶背。 楚怀玉舒服得眯起眼:“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半雪噗嗤一笑,听到她后半句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老管家到底有什么急事找你们?你们看着倒是轻松的样子。” “啊,夫人,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没办完。”半雪倏尔面色严肃站起身,回头唤道:“宛白,快来,帮夫人捏捏。” 宛白闻声颠颠地进屋蹲在床边,看半雪匆匆离去的身影不解地嘀咕道:“走这么着急……” 楚怀玉拿眼瞥她:“我问她老管家昨日找你们做什么了。” “啊,原来是这件事。”宛白捶腿的动作放慢,低下眸眼神乱晃起来,暗道这个半雪怎么不够意思,拉她出来当挡箭牌。 楚怀玉知道此事时老管家与顾云廷串通好的,并非有意为难她,眼下见宛白为难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想必是老管家交代过了,楚怀玉摆摆手:“算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吧,我小憩一会儿。” 说是小憩,可她头一沾枕头,便一觉睡到了黄昏。 她正要命人传晚膳,便听宛白进屋道:“夫人,二少爷听说您回来了,一回府换了身衣裳便往温春来了。 楚怀玉揉了揉眉心,提起顾云朝,她不由想到自己那个冒牌弟弟,顿时顾云朝的形象可爱了许多。 “嫂嫂。” 顾云朝进屋行礼,楚怀玉抬起眸打量他,秋天的太阳并不毒辣,不过短短两日,顾云朝的脸仍然肉眼可见的黑了一些,五官也显得不那么稚嫩了似的,却不知为何走路有些不稳。 楚怀玉朝他颔首,命半雪看茶落座,随后才问道:“这两日跟着白将军,感受如何?” “我正是要与嫂嫂说这事。”顾云朝抿了抿唇,黑着脸道:“嫂嫂,我去练武场两日,白将军让我扎了整整两天的马步,其余什么也没干。” 楚怀玉点头,“传膳吧,二少爷留温春吃。” 宛白领命去厨房传话,顾云朝则瞪了瞪眼睛。 他扎了整整两天的马步,如今连站都站不稳了,面前楚怀玉只是点点头,罔若未闻似的,实在让人心焦。 “嫂嫂……”顾云朝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语气中染上淡淡的委屈。 楚怀玉瞥了他一眼:“你从未习过武,自然要先打好基本功,底子打的好,后面便事半功倍。” 顾云朝瞪了瞪眼,楚怀玉见状笑道:“怎么,是不是白将军与我说的一模一样?” “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耍我?”顾云朝闷声道。 “你觉得白将军有那闲工夫?”楚怀玉嗤笑一声:“扎马步,长跑,这都是每日不可缺少的训练,白将军肯单独看着你没把你扔在队伍里便是器重你,要是才两天你便坚持不住,只能能说可惜了这难得的机会。” 顾云朝这才将信将疑地点头。 不一会晚膳便呈上来,看他胃口不错,楚怀玉不由被感染似的,也多吃了些。 “你对柳少傅家的小姐可有印象?”楚怀玉倏尔问道。 “柳小姐……”顾云朝顿住,想了一会道:“那个跟霜儿总在一起的柳之夏?”见她颔首,他问:“有印象,怎么了?” 楚怀玉不自在的干咳一声:“你觉得她如何?” 顾云朝摸不着头脑,奇怪地看着她,还是答道:“他只是跟霜儿走得近,我们没有什么机会说话,印象不深,不过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像一碰就能倒。” 说着,他啧啧两声表示感叹。 楚怀玉闻言扶额,事情与她料想的差不多,只是她没想到他连救过人一命都不记得。 “嫂嫂为何突然提起?”顾云朝追问道。 楚怀玉沉吟:“既然是云霜的朋友,你也多跟人走动走动。” 至少不像现在,接触一下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可能,若无可能,她好将此人从顾云霜身边打发走。 他心里清楚的很,但此时避而不谈是最好的方法。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颜面 , 楚怀玉闻言扶额,事情与她料想的差不多,只是她没想到他连救过人一命都不记得。 “嫂嫂为何突然提起?”顾云朝追问道。 楚怀玉沉吟:“既然是云霜的朋友,你也多跟人走动走动。” 至少不像现在,接触一下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可能,若无可能,她好将此人从顾云霜身边打发走。 原先楚怀玉觉得她性子恬静能影响顾云霜着些,现在倒怕再生事端。 用完晚膳,楚怀玉嘱咐了好几句,顾云朝才闷闷不乐地走了。 “夫人,您说二少爷能坚持下去吗?”宛白忍不住开口。 楚怀玉坐在铜镜前摆弄着妆奁,“能。” “万事开头难,他不过是觉得自己吃苦受了委屈无处宣泄,来寻求安慰罢了。” “还是夫人懂少爷。”宛白嘿嘿一笑。 顾云廷走进屋子里,还没等说话,宛白便行了个礼告退。 楚怀玉挑眉,“连我的丫鬟都被你收买了?” 顾云廷抿抿唇,心想这女人太过机敏,回头得再跟仲叔打个招呼,藏得谨慎些。 “天越来越冷了,你让丫鬟提前把被褥捂暖再睡。”顾云廷将一个暖炉放进衾被下。 楚怀玉扬了扬眉,语气不冷不热道:“真是体贴。” 顾云廷佯装听不出她语气中的讽意,先一步脱掉靴子上榻,楚怀玉这两日累得够呛,匆匆沐浴上榻休息。 实话实说,有人给暖被窝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顾云廷察觉她脚上的冷意,微微皱眉,随后直接捞起她的双脚握在手里。 “喂……”楚怀玉忍不住惊呼一声,男人大手十分有力的抓住她的脚,传来阵阵暖意,楚怀玉挣扎了一下,随后便默许了。 她一个21世纪女性,不纠结这些肌肤之亲,这样的好事有什么好拒绝的。 有顾云廷在,她手脚暖的极快,很快便沉睡过去。 另一头,刺杀楚怀玉的黑衣人前一天晚上便回到了三皇子府。 双手被捆在身后,模样好不狼狈。松影的能耐如何这帮兄弟们心知肚明,如今见他这样回府着实吃了一惊。 “这绳子绑的真叫一个紧。”一个小仆给松影费力将绳子松绑,感叹道。 松影心中忐忑来到书房,惭愧低头:“三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自来责罚。” 宋修然目光仍落在文书上,语气不冷不热:“如此至关重要的事交于你,你一句办事不利便完了?” 松影低眸:“殿下,我们的人判断有误,只有二人出行,时至子时不知为何那仆人在她榻上……而且楚怀玉身手矫健,显然是受过某种训练,出招诡异,连迷药都对她无用,属下这才失手。” “判断有误。”宋修然坐直身体看着他,面上温和,语气透出一股淡淡的犀利来:“你是在推卸责任?” “属下不敢。” 屋子里陷入沉静,宋修然问道:“那男仆什么模样?” “夜里看不真切,只是稍高了一些,塌鼻厚唇,平平无奇。”松影回想着,补了一句:“二人关系看着不一般。” 男人偏柔的音色响起:“自己去领罚吧。” 松影行礼退下,烛光下,宋修然无声勾唇。 他说怪不得自己几次与她接触她都无动于衷,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暗度陈仓呢。 既然无法将楚怀玉拿下,便只好多在顾云霜面前晃一晃了。 几日无事,转眼到了顾云霜解除禁足的日子,她太过安静乖巧,以至于楚怀玉差点忘了府里还有一位骄纵的小姐在。 她照例来验收成果,只见面前的三小姐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让人挑不出错来。 “见过大嫂。”顾云霜微微屈膝道。 这几日她被禁足想得很清楚,如果大哥真的回不来,她的婚事必须得由楚怀玉做主,自己要是得罪她带没有好果子吃。 左右楚怀玉只是想看她乖乖听话的模样,她就演给她看,总比连日闹矛盾来得好。 况且张嬷嬷是从宫中出来的,以后要是想嫁个名门望族,像她从前那样大大咧咧的,礼仪举止定不过关,正好借着这几日好好磨练纠正。 楚怀玉目光溢出莫测之意,缓缓点头:“很好,看来这些时日有明显成效,不白浪费。” “是张嬷嬷教得好。”顾云霜淡笑道,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楚怀玉颔首,“辛苦张嬷嬷,去找老管家领赏吧。” 张嬷嬷行礼告退,楚怀玉看着脱胎换骨的顾云霜道:“虽然禁足解了,你也不可像上次一样私自出府,要提前向我汇报,身边要带护卫或者丫鬟,知道了吗?” “谨遵大嫂教诲。”顾云霜颔首道。 楚怀玉转身要走,想了想还是回头道:“前日宫中来人,过几日皇后在曲江池行宫举办赏花宴,你准备准备。” 顾云霜闻言一喜,忙行了个礼:“是!” 知道顾云霜在打什么算盘,楚怀玉不由勾唇。想跟三皇子更进一步?那她可想错了。 当今皇后多年无所出,与三皇子生母淑贵妃不合这事众人皆知,不过二人面上过得去,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眼下陛下要立储君,几个皇子无一不心急娶妃,盼着能借一臂之力,楚怀玉不多想都知道,拥有五万玄苍卫的邵国公府会是重点关注对象。 只是皇后娘娘与淑贵妃不合,怎么可能召顾云霜进宫给淑贵妃做嫁衣? 赏花宴其实是给皇子选妃没错,却绝不包含三皇子在内。 顾云霜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刚接到消息便提前准备起衣裳首饰,甚至连琴艺字画都勤加练习,就盼着能得人青睐。 楚怀玉坐在温春听闻此事连连摇头。 “三皇子这人看着就不简单,岂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能拿住的。不过她能向正确的方向努力,总比之前处处技艺不精好。” 没几日便到了赏花宴,楚怀玉选了一身深紫色的襦裙配一件大麾,见顾云霜穿了件水粉色的流苏裙,头上斜插几件体面不显招摇的簪子,楚怀玉暗暗夸赞她尺度拿捏得到位。 “今日人多嘴杂。切记谨言慎行,不可多生事端。”出发前,楚怀玉忍不住再次叮嘱道:“你代表的是邵国公府的颜面。”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懊恼 , 顾云霜乖巧点头,随后上了马车,想到宋修然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她一颗心忍不住怦怦狂跳起来,她连忙伸手捂住微微发烫的脸颊。 从前顾云廷只忙于自己的军务,无暇顾及府中,母亲早逝,她这未故而从未有机会进宫,今日是头一次,虽是行宫,心中也万分忐忑。 “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楚怀玉瞥她一眼,迟疑了一下,伸手捏了她手一下。 顾云霜不自在地抽开手:“我知道,不用你说。” 闻言楚怀玉声音凉了几分:“你要是能从头装到尾便罢,否则你现在就回府。” 顾云霜咬了咬唇,不再言语,无声地表达立场。 她以为自己装的很到位了,谁知道这女人方才来捏她的手,她猝不及防便破了功。 楚怀玉则是意料之中,她早知道顾云霜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一个嬷嬷改变性子,方才假意安慰她,特地碰了碰她的手,没想到她如此不堪试探。 嗤笑一声,楚怀玉没再说话。 曲池行宫与上次祝清懿的生辰的地方相近,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停在行宫。 刚下马车,楚怀玉便看见白夫人带着白初初正准备进去,二人也看见了她,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姨姨!”白初初见了楚怀玉顿时喜笑颜开,随后对旁边的顾云霜道:“这位是顾三小姐吧?” 惊于她对楚怀玉的称呼,顾云霜先是看了楚怀玉一眼,却看见她眼底的警告,随后她扬起一个微笑,轻轻颔首:“这位是……” “白将军府的夫人和小姐,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原来是二哥师父的家眷。”顾云霜吃惊道,随后向白夫人问好。 引荐过后几人一同往曲池边走。 行宫的装饰做派虽不抵皇宫,但作为皇帝消遣的行宫,内里花木茂盛,园林假山秀丽端庄,小桥流花树成林,景色让人不得不感叹。 与顾云霜想象中的场景不同,她边走边暗暗环顾四周,除了太监和侍卫,一个多余的男性都没有看到,她不禁泛起了嘀咕。 便听白夫人道:“说是赏花宴,可谁不知道二皇子几个如今着急选妃,不少没接到邀请的贵女挤破了脑袋都想混进这场赏花宴,我们却避之不及。” “二皇子?”顾云霜没忍住问道。 白夫人看了楚怀玉一眼,后者递去一个冰冷的眼神:“慎言。” 顾云霜抿抿唇不说话,脑海回荡着白夫人的后半句话,想不明白为何要避? 楚怀玉轻叹口气,便见东边一行宫人缓缓走来,为首的正是皇后,后面还跟着两个妃子。 一个是淑贵妃,另一个上次在宫宴中见过,是二皇子的母妃贤贵妃。 众人见了皇后行礼,皇后扫视一圈道:“今日在此只是邀大家一起赏花,各位不必拘谨。” 又说了一堆场面话,皇后在到场的贵女中间细看了许久,随后便离开了。 顾云霜听白初初说穿妃色衣裳的是淑贵妃,不由多看了几眼,暗叹说她艳压京城也不为过,特别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三皇子便是继承了生母的样貌,二人的眸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那双眼在淑贵妃脸上美艳异常,在男子脸上便显得柔情四溢,配上三皇子温润的气度,只一眼就能俘获少女芳心。 “真好看。”顾云霜忍不住喃喃道。 “嘘……你可别乱说话。”白初初拉了她一下,四下看了一圈。 顾云霜被她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皇后设宴邀请,要是这样的话传入耳中,定会不悦。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直等不到三皇子的身影,顾云霜原本激动的心情被磨掉一半,逐渐心焦起来。 她等了近一个月,就为了与三皇子的再次见面,本以为就是今日,可等了这么久别说三皇子了,连个男的都没看见。 顾云霜有些泄气,与楚怀玉打过招呼后便离开宴上,四处乱逛起来。 “什么选妃,简直荒谬。”顾云霜语气颇有些委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曲池边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下,看着池中自己的倒影发呆。 她一番精心打扮,连身上的一个配饰都是花了心思的,她幻想了各种再遇的场景,却没想到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一道男声响起,顾云霜慌忙扭过头,却见一张从未见过的俊朗脸庞正皱眉看着自己,他身着一身纯黑色丝绸长袍,腰间用同色腰带束起,整个人莫名透着一股古板的味道。 少年长相颇为清秀俊朗,见她眼中水雾朦胧,袖中的手捏着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开口问道:“有人欺负你?” 顾云霜一心扑在三皇子身上,见来人不是自己期盼的人,刚提起的心又重新摔下去,语气中也有些不善了:“我自己喜欢在这儿,不用你管。” 少年抿抿唇,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少年犹豫了下:“我可以帮你的。” 顾云霜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她想见三皇子,他能给她找来不成? “我是好心,你怎能如此说话?”少年有些不悦,还是没挪脚,猜测道:“你自己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哭……是不是迷路了?” 闻言,顾云霜瞪向他:“迷路?” 简直侮辱她的智商! 自己的猜测被否认,少年想不出更妥帖的答案,袖中的手捏的更紧了。 “我没迷路。”顾云霜抹了把因委屈而有些潮湿的眼角,走到他面前:“让开,你挡着我路了。” 少年比她高了一头,低头出神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眶,怔楞片刻,却被她推了一把。 “挡着我了,你听不见吗?”顾云霜气急败坏地道,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懊恼地看着少女水粉色的背影,也抬脚离开。 另一头,楚怀玉见顾云霜这么久不回来,刚要命人去寻,便见她神色不自然地坐回席中。 楚怀玉低斥道:“不要到处乱走,皇后娘娘随时都有可能召见。” 闻言,顾云霜眼底又冉起一束光芒,板正坐好。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惋惜 , 楚怀玉见状暗暗摇头。 不出她所料,没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有宫人来请他们移步凤华殿。 同样受到邀请的还有白夫人和其他几个贵女,意图在明显不过。 剩下没被选中的千金小姐们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只能暗暗咬牙。 穿过一条石子路,又经过两座宫殿,众人才来到凤华殿。皇后坐在正位,两旁是淑贵妃与贤贵妃,除此以外,旁边还站着一个玄色衣袍的少年。 顾云霜见状一惊,这不是方才她在池边看见的那个少年么?少年也一眼就看见了她,四目相对的一瞬,他眉心微微蹙起。 方才她没注意,现在一看他穿着其实十分贵气,玄色的衣裳印着繁复的暗纹,站在皇后与贤贵妃旁,显然是某个皇子! 顾云霜心虚地低下头,转瞬又直起腰杆:她又没做错什么! 堂堂皇子不好好待在原处,像她一样往那偏僻的地方逛,又不说自己是皇子,谁能认出来? “几位夫人落座吧。” 几人行礼落座,便挺皇后道:“这便是顾家三小姐吧,生的真动人得很。” 话毕,周围的目光纷纷落到顾云霜身上,她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在座的姐妹都容貌姣好,我倒是自愧不如。” “不愧是劭国公的妹妹。”皇后语气温温柔柔,目光好一会才挪向别处。 第一次进宫,面对这样的场合能不卑不吭,毫不露怯,实有大家风范。 淑贵妃含笑的双眸也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心脏砰砰直跳,强维持面上的淡定。 一旁的楚怀玉不动声色地将在场的人神色尽收眼底,轻轻瞥去茶盏里的浮沫,但笑不语。 今日是给二皇子选妃,贤贵妃作为二皇子的生母出现在此无可厚非,可淑贵妃看着也十分上心的模样就让人捉摸不透了。 几个皇子母亲的眼中,顾云霜和白初初无疑是两块肥肉,而前者家族五万兵力如今无人统领,更像肥肉上淋了一层酱汁,无比美味。 顾云霜哪知道这些,环顾一圈没看见三皇子的身影便兴致缺缺,却听一道柔和的音色道: “原来这位便是顾三小姐。”出声的是淑贵妃,她脸上温和的笑容颇有几分宋修然的影子,亲切的看着顾云霜道:“然儿上次还与我提起你,今日终于见到,果真容貌俏丽,动人非常。” 闻言,顾云霜觉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烫,道了声“谢贵妃夸赞”便低下头去。 皇后面色微僵,不悦地揭过此页,换了一个话题。 顾云霜猝不及防成了宴会的小焦点,不时便觉得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十分不自在,只觉一直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盯穿,她不由回首望去。 二皇子宋修宁拧着眉,目光紧紧地锁着她,眼底十分不解。 这女子方才在曲江边那般不善凶狠,怎么如今进了凤华殿又成了另一半举止得体的乖巧娇羞模样? 顾云霜见状,朝他瞪了瞪眼睛,眼底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宋修宁抿抿唇,看向别处,不由在心里吐槽了好几句。 皇后几乎将邀来的每家每户都问候了一番,末了看了顾云霜一眼,却见后者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今日邀来的京城贵女中,除了顾云霜和白初初,还有尚书孙女孙宁纯,户部侍郎四女沈檀,少傅之女柳盈盈几人她比较中意,其余京城几大世家之女虽说得过去,但家族势力背景在夺储这事上帮不上忙,三皇子也不会选。 皇后膝下无子,多年来在后宫中便单与贤贵妃相谈甚欢,交情不错,可惜她有意助二皇子夺嫡,二皇子本人却重情重义,至纯至孝,不愿与自己的兄弟手足争夺此位。 眼看当今最得皇上青睐的非宋修然莫属,皇后无法左右皇上的想法,只好在妻家这头下点功夫。宋修然与劭国公交好,如今国公一去不归,宋修然对国公府多加照拂,便是将顾云霜娶进门照顾,也让人挑不出理来。 “宁儿,你看可有合眼缘的?”皇后娘娘轻叹一声,看向宋修宁,却见他眼神在顾云霜周围打转。 闻言,宋修宁收回目光,作揖道:“儿臣多谢母后好意,只是儿臣自觉年纪尚小,如今江南未平,边境又有邻国不断来扰,儿女之事上儿臣实在无暇顾及。” “你可是有心仪的人却拉不下面子?”皇后又叹一声,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向顾云霜,鼓励道:“本宫见你一直看向那处,是白小姐还是顾三娘?” 宋修宁抬眸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 白初初与顾云霜对视一眼,神色也是古怪。 楚怀玉更是扬了扬眉,宋修宁真就这么巧看上了顾云霜?可他那目光里分明又不是爱慕之意,实在让人搞不懂。 楚怀玉不知道二人已经提前见过一面,顾云霜作为当事人此时万分紧张,不由得又看了宋修宁一眼,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宋修宁收到她眼神的威胁,这才再次行了个礼:“母后,儿臣此时方才与顾三小姐在江边偶遇,便多看了几眼,并无他意。江山社稷在先,儿臣当真没有心思考虑儿女情长。” 他这一番话发自肺腑,倒让顾云霜有些下不来台了。 他连连解释和拒绝,好像她哪里不够好似的! 而其他人听着又是另一种意思。 今日皇后设宴给二皇子选妃,顾云霜却早就与二皇子见过一面,有心之人听来,便是顾云霜有意接近二皇子,别有所图。 楚怀玉见形势不妙,立马开口打圆场道:“是我没能管住霜儿,她第一次进宫,人生地不熟,没想到竟让跑到江边了去冲撞了二皇子,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宋修宁闻言仍旧没什么表情,道了句无妨。 也算是默认了顾云霜冲撞自己的事实。只是楚怀玉态度尚为良好,正主也没打算计较此事,此事便就此揭过。 “既然如此,母后今日便白费了这番心思了。”皇后略微惋惜道。 贤贵妃见状温婉一笑:“宁儿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娘娘不必惋惜,今日一见也算与各位小姐认识了,今后再慢慢相处便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哄骗 , 皇后面色微缓,还是在心里感叹。 贤贵妃便是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生下的二皇子也是一身正气。她如何不知道三皇子若成了今后的皇上,那淑贵妃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母子俩同仇敌忾,到时候哪还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若是几个家族势力大的姑娘被三皇子抢先了去,真是失了先机。 “是啊姑姑,二殿下还小着呢,不着急。”皇后旁边的站着的少女说道。 皇后看着自己宠爱的侄女,这才噗嗤笑了出来:“你与二皇子年纪相仿,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还开解起本宫了。” 话虽是嗔怪,可皇后对这侄女的宠爱大家都看在眼里。 皇后膝下无子,在宫中孤苦无依,便将自己的亲侄女沈知秋接进宫里伴自己左右,她性子古灵精怪,最善讨皇后欢心。 沈知秋闻言便严肃地板起脸来,“灵儿受姑姑的熏陶,自小便性子沉稳,与二皇子的古板可不一样。” 众人啼笑皆非,宋修宁却有些恼了,他从小便不喜别人说他古板,母妃说了,他那不是古板,只是拘谨惯了显得有些严肃罢了。 “知秋妹妹莫要胡说,二哥只是为人正直罢了,你生了张巧嘴,净会拿你二哥取乐。”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却是宋修然,他一身雪白的衣衫,与通身玄色的宋修宁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知秋声音十分惊喜道:“三殿下怎会来此处?” 此时顾云霜自宋修然踏进殿中,眼神便一直没从他身上挪开。 白衣胜雪的谦谦君子,与上次在巷子里见面不同,此时他头戴白玉冠,明显用心打扮了一番,更显得温润如玉,异常吸睛。 宋修然向继位娘娘见礼后,走到自己母妃淑贵妃身侧,才道:“听闻二哥在凤华殿中,儿臣便来看看。” 沈知秋十分熟络地与他说话:“三殿下近日似乎繁忙得很,好久都不曾来后宫走动了。” “父皇将诸事交于我打理,自然分身乏术。今日恰巧在曲江附近,听闻母后在此设宴,才匆匆赶来了。”宋修然温和开口对她解释道。 贤贵妃敛下眸中情绪,抬起茶盏浅酌了口。皇后对他的话也是一个字都不信。 在曲江边体察民情也好,微服私访也罢,这身装束都实在夸张了些,虽然没有打扮像孔雀一样,也十分成功地吸引了殿内不少未出阁少女的视线,显然是用心了的。 可在座的少女们就分辨不出了,以顾云霜为代表,闻言只觉得三皇子至纯至孝,是难得的良人。 楚怀玉见状忍不住拉了她衣摆一下,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用不用我帮你把眼睛挖出来,贴在他身上?” 顾云霜看得失神,被她一句话扯回现实,察觉失态,慌忙低下头去,捏紧了帕子。 楚怀玉冷哼一声,这才重新坐直身体。 谁知三皇子察觉了这边的动静,看见顾云霜,声音十分惊喜道:“顾三小姐也竟也在此?” 顾云霜心里一喜,忙调整好面部表情抬起头,行礼道:“见过三皇子。” “不必多礼。”宋修然抬手示意,随后像模像样地给淑贵妃介绍:“母妃,这便是我时常与您提起的……” “母妃知晓,方才已介绍过。”淑贵妃看着自家儿子,舒心一笑,有些无奈道:“让诸位见笑了。” 皇后在宋修然和顾云霜中间打量了一圈,问道:“三皇子与顾三小姐是旧友?怎么从未听说?” 怕二人添油加醋,楚怀玉眯了眯眼,解释道:“三皇子念着邵国公的忠义,不久前刚来府上作客过。” 闻言,众人心里各怀心思。 顾云霜不理解,为何楚怀玉长话短说,刻意隐瞒了三皇子救她的事,场合重大,她不好开口解释,便看向宋修然。 后者保持着一贯的温和,浅笑看着皇后。 “原来如此。”皇后了然地点点头,心想还是让宋修然抢先了一步去。 宋修然一进殿,不爱说话的宋修宁倒成了陪衬一般,明明是为他准备的宴会,他此刻心口莫名有些发紧。 三皇弟向来是个健谈的,温文尔雅,走到哪都受人爱戴欣赏,不像他,只会被说成木头疙瘩。 沈知秋看看宋修然,随后眼神便锁在顾云霜身上。 顾云霜生得好看,那张脸不是清纯,也不是柔美,而是一种带着坚毅倔强的傲,那种气质被她很好地收敛起来,被她知礼的言行举止中和得恰到好处,变成一种十分独特的味道。 沈知秋袖下的手轻捏,半晌道:“三殿下不知何时有空,上回你教我的那丹青,我练了好久,却还是没有你笔下的感觉。” “心境不同,作出的丹青自是不同的。”宋修然淡淡将目光从顾云霜面上收回,转头看着沈知秋眉目舒展道:“人各有态,知秋妹妹最好能作出自己的风格来,一味的模仿恐怕会局限你的天赋。” 宋修然没回答她的问题,却三言两语将她哄得眉开眼笑。 顾云霜见二人交谈甚欢,暗自咬牙,不禁想起自己的丹青来,暗下决心回去多加练习。 宋修宁不发一言站在一旁,看着宴会的中心变成自己三弟,便作揖要告退。 蓦地,从殿外慌张跑进一个小太监:“娘娘,大事不好了!” 皇后眉头微皱:“别慌慌张张的,话说清楚些。” “曲江池边,有人落水了!”小太监慌忙禀告。 不等皇后说话,二皇子已经迈着大步朝殿外走去:“母后,儿臣先走一步!” 留着众人在殿里,神色各异。 贤贵妃站起身,无奈道:“这孩子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想着亲力亲为,那么多护卫在呢,哪能用得着他?” “宴会是皇后娘娘举办的,想来二皇子也是怕事情闹大。”楚怀玉道,同众人一起朝外头走去。 一行人来到池边,落水的少女已经被救上岸,她眼眶通红,身上裹着一件大麾,水珠顺着头发滴落,模样十分狼狈。 老远的,众人便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指责道:“你还敢说方才不是你推我?要不是你推我,这围栏这么高,我怎么会跌进池里?”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收买 老远的,众人便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指责道:“你还敢说方才不是你推我?要不是你推我,这围栏这么高,我怎么会跌进池里?” 另一道声音轻慢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光天化日的,我能骗过你,还能骗过别人不成?谁看见我推她了倒是站出来说说,我是用哪只手推的?” 少女讥笑着理了理自己的发鬓,冷眼道:“谁看见了?” 光听这语调便不是省心的人物,楚怀玉皱了皱眉,又绕过一条石子路,众人才看清二人的脸。 那少女趾高气昂,与裹着大麾瑟瑟发抖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楚怀玉蹙眉,看了宛白一眼,后者立马上前几步,低声道:“夫人,左边的是永安侯府三小姐徐莲,落水的是户部侍郎的四小姐沈檀。” 一听永安侯府,楚怀玉扬了扬眉,看了徐莲一眼,果然眉眼间与徐嵩有几分相似。 小太监忙上前几步,提高了音色训斥道:“放肆,还不拜见皇后娘娘!” 江边的人这才回过神,与几个娘娘见礼。 自己举办的赏花宴上出差错,皇后神色已是十分不悦,声音凉凉道:“怎么回事?” 徐莲抢先一步屈膝答道:“回皇后娘娘,沈檀自己脚下不稳跌进江池里,偏生冤枉小女,说是我伸手推了她,皇后娘娘明鉴,请为小女做主。”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楚怀玉心里自动将徐莲与徐嵩划分为一类人物,眼底浮上一抹讽意。 沈檀冷得牙直上下打颤,闻言眼眶又红了一圈,梗着脖子,也顾不上冷了,当即跪了下来,身上披着的大麾随之滑落。 “皇后娘娘,我与徐莲有怨怼在先,方才我明显感觉有人在我后腰推了一把,她就站在我身后!”她磕了一个头道:“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听得头疼。她在执掌后宫多年,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和明争暗斗,现在要她来论断此事,很容易要冤枉人。 她抿抿唇,收回了目光道:“三皇子,你说此事如何处理?” 楚怀玉垂眸,勾了勾唇角,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宋修然作揖,敛起脸上的淡笑,语气保持着一贯的温和:“二位小姐都出自名门,想必今日是个误会。” 说罢,他信步上前将大麾重新披在沈檀的身上,随后将她扶起道:“快先带这位小姐去厢房换一身干爽的衣裳,秋日寒风刺骨得很,莫要着凉了。” 不得不说宋修然情商极高,一番话没有追究倒是不是徐莲的罪责,而是先借口对沈檀抚慰将人支开,两头都不得罪便轻轻飘飘将此事揭过,待沈檀修整好了出来,哪里还能找到徐莲的身影。 “到底是本宫的疏忽。”皇后轻叹口气,对一旁的太监道:“看是谁家的小姐,过后送些彩缎绢帛去。” 小太监领命退下,皇后皱眉又道:“怎么不见二皇子?” “回皇后娘娘,二皇子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救起,便离去了。” 皇后颔首,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本宫乏了,今日的赏花宴各位夫人小姐自便吧。” 众人行礼恭送皇后,楚怀玉正要离去,便见宋修然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霜儿妹妹这便要回国公府了?” 顾云霜一喜,可不待她说话,一旁的楚怀玉已行了个屈膝礼抢先说道:“三小姐近日迷于诗词歌赋,整日浸在书房中,此刻也迫不及待想要回府去呢。” 顾云霜暗暗咬牙,眼看着面前三皇子有其他事似的,却无法否认楚怀玉的话。她怎么说?说她并不喜欢诗词歌赋?三皇子满腹经纶,岂不看轻她? 她之后跟着屈膝行了个礼,算是默认了楚怀玉的话。 “本想着西园的后山有一片花海想要邀霜儿妹妹同游,可惜了。”宋修然朗笑一声,释然道:“如此便只好等下次有机会了。” 说完,他向二人行礼告辞。 顾云霜被他一口一个霜儿妹妹哄得心花怒放,待他走远,顾云霜忍不住瞪了楚怀玉一眼。 楚怀玉对她的愤怒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顾云霜忍不住埋怨起来。 “你为何不让我与三皇子接近?”顾云霜小姐脾气上来,声调都提高了几个度。 楚怀玉比了个嘘的手势:“去行宫的贵女如此之多,此刻不少马车在这回京的官道上呢,你不要脸,国公府还要。” 顾云霜咬唇,瞬间噤了声。 楚怀玉见她是真委屈,忍不住弯起唇角,哄骗道:“我这是为你好。” 顾云霜眼眶微微发红,瞪向她。 楚怀玉一哂,低声与她解释:“帝王家的男子自古多薄情,你若是不矜持着些,让他太轻易地将你哄到手,他不会珍惜你的。” “少骗人。”顾云霜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目光迟疑。 楚怀玉来了兴致,将现代中央空调理论搬出来:“你觉得三皇子待你特别,可你想想,他向来便是那样温温和和的模样,他待你温柔,也待别人温柔,方才那群小姐像你一般,眼睛都看直了,你没看见?” 又道:“这时候你就得待他与别的女子待他不同,才能惹他注意呢。别人想法设法倒贴他,他早就司空见惯,你对他冷淡疏离,他才越把你放心上。” 顾云霜将她这番话反复咀嚼,愣是没挑出毛病来,好像楚怀玉说的有道理。随后又狐疑的看着她,心想她不过是刚过门的新妇,过门前惯是在楚府深宅中的,怎么通晓这么多男女间的弯弯绕绕? 楚怀玉往后一靠,拍了拍她的背:“放心,我是你亲大嫂。” 顾云霜撇撇嘴,没说话。 半晌无言,楚怀玉蓦地问道:“这种场合下,倘若有人推了你一把却不承认,你当如何?” 顾云霜一怔,略带稚气的脸皱在一起,倏尔犯了难。 如果今天不是亲眼所见,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被人黑手推荐江水,却百口莫辩,只能忍气吞声。 那徐莲模样何等傲慢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以为会有人站出来帮沈檀说话,可是没有。 这时候没有人敢站出来帮她作证,凭她一张嘴如何让人信服? 见她不说话,楚怀玉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冷声道:“你只能让自己变强。这样才没人敢欺负你,就算吃了亏,你也有能欺负回去的能力。”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线索 , 见她不说话,楚怀玉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冷声道:“你只能让自己变强。这样才没人敢欺负你,就算吃了亏,你也有能欺负回去的能力。” 顾云霜一怔,喃喃出声:“变强?” 邵国公府是京城内最有权势和财富的府邸,从前有大哥撑着,走在外头无论是谁都会让她几分,可上次在那条窄巷子里……如果不是三皇子来救她,她如今都不知是什么样了。 楚怀玉阖了阖眸子,话已至此,能听进去多少,就要看顾云霜自己了。 后面的路上二人无言,回到温春院的时候,顾云廷斜躺在榻上,一手撑着头,一副待宠幸的模样看着自己。 楚怀玉唇角抽了抽:“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顿了顿又问:“土匪吗?还是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行业?整日见首不见尾,来无影去无踪的。” “什么见首不见尾,胡说八道。”顾云廷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黛色,唇角却隐隐翘起。 楚怀玉无语地看着他:“不说实话,还想天天宿在我这?” 嗅着她衾被的馨香,顾云廷直接转移话题:“今日二皇子选妃,看中了谁?” “不告诉你。”楚怀玉走到妆奁边,卸下头上的发簪,道:“谁让你不跟去。” 男人扬了扬眉,盯着她肤若凝脂的小脸看了半晌,促狭道:“因为我没暗中保护你,埋怨起我来了?” “有病就去看。”楚怀玉回过头白他一眼:“用不用我帮你叫太医?” “有劳夫人。”顾云廷听不出她的讽刺似的,没皮没脸地笑:“请个医术精湛的大夫,看看我的相思病如何能治好。” 楚怀玉被他做作的声线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忍无可忍,抄起手边的铜镜便朝榻上扔了过去。 顾云廷毫无压力地身上接住,放在面前端看起来,嘀咕道:“还是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俊脸没错啊,怎么夫人不喜欢?” 他今日没戴伪装面具,看着他那张久违的与顾云霜有些相似的俊脸,楚怀玉抿抿唇,忽然正色道:“不过今日三皇子也去了。” 顾云廷敛起笑容,“二皇子选妃他怎会去?圣上如今如此重视他,据我所知,他该政事缠身才是。” “这便是我想说的。”楚怀玉颔首:“而且他对顾云霜真的很殷勤。” 话一撂,楚怀玉没再说话。其中玄机不用点破,他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而且那不争气的,似乎已对三皇子芳心暗许了。”楚怀玉一哂,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啧啧道:“我已经尽力去劝,若还是劝不住也没办法……毕竟三皇子跟她大哥是交情不浅。” 半晌,顾云廷闷闷地应了一声。 宋修然与他交情不错是不假,他仁德爱民,心系天下,是有大义之人,所以自己才选择与他为伍。可自从他摔下悬崖后的这段日子里,宋修然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 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他始终看不真切,接着各种思绪掺杂在一起,又乱作一团。 “要是非要嫁给皇家,我倒是觉得二皇子不错。”楚怀玉真诚地道:“你对二皇子知晓多少?” 顾云廷抿唇,轻轻摇头。 二皇子宋修宁平日做事按部就班脚踏实地,可无心皇位,不如四皇子和五皇子招他注意。 “是个没花花肠子的老实孩子。”楚怀玉由衷感叹。 “妄议皇子。”顾云廷毫不客气地点评:“而且你比二皇子年长几岁?说不好年龄相仿,却说得像自己像六十了一样。” 他一说,楚怀玉才反应过来。她在现代已经年过二十六,在她眼中,包括自己这具身体,都还只是半大孩子,便无意识地以年长者身份自居。 “夫人,今日的汤药熬好了,奴婢侍候您喝药。”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楚怀玉一惊,忙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 可顾云廷不但不动地方,甚至连藏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楚怀玉只好咬牙:“你搁在外头,我这就出来喝。” 她这要求实在奇怪又突兀,她还怕半雪不依不饶地问,谁知她立马应下了,道:“那放在正厅的桌上,夫人记得趁热喝。” 楚怀玉应声,狐疑地看着顾云廷,还是觉得自己的丫鬟绝对被收买了。 眼看他是要在这里宿下了,楚怀玉只好出去将汤药喝下再折返回来,一碗汤药下肚,她口中苦涩难耐,塞进嘴里一枚蜜饯往回走,谁知刚进屋,便听外头传来一声长哨声。 她皱眉走向榻边,却见方才躺的好好的顾云廷从榻上坐了起来。 “要走了?”楚怀玉挑眉问道。 顾云廷一噎,十分不情愿地下地,叹息道:“临时有事,改日再来借宿。” 要不是因为这是古代,楚怀玉甚至以为她喝个药的功夫,有人给他打电话让他临时加班呢。 那长哨声不是第一次传来了,上次他也是一听哨声便夺窗而出,她还兀自打趣他像只鸟,但当时只以为是顾云朝得了什么新奇玩具发出的声音,并没被她放在心上。 可方才回府的时候还有人来告知她顾云朝今日宿在军中,不回府了。 况且顾云廷刚才明明已经准备要睡了,楚怀玉越想越觉得可疑,见他依依不舍离开,她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跟踪人是她的老本行,现代设备那么先进她都不曾被人发现,如今更是不在话下。 顾云廷循着声音来到了平松院,楚怀玉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见状抿了抿唇。 夜色中,站在顾云廷对面头发花白的老人,不是老管家又是谁? 楚怀玉敛下了眸子。 顾云廷为了名正言顺地混进劭国公府,改头换面,她后来再见到他的弟妹后,没能跟他原本的那张俊脸联系到一起。 这几日跟顾云霜接触得多了,方才在温春院再一看顾云廷不贴伪装面具的样子,她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连接起来,思绪也愈发清晰。 直到现在,看着老管家略为恭敬的姿态,楚怀玉几乎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利用过人的耳力偷听二人的谈话。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老本行 , 这几日跟顾云霜接触得多了,方才在温春院再一看顾云廷不贴伪装面具的样子,她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连接起来,思绪也愈发清晰。 直到现在,看着老管家略为恭敬的姿态,楚怀玉几乎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利用过人的耳力偷听二人的谈话。 平松院院中央,老管家将长哨收回袖中,看顾云廷赶来,欠了欠身。 那长哨是这段特殊时期二人碰头的信号,夜色已深,老管家定有要紧事,否则不会吹响。不然他忙了几日方才回府歇息,说什么也不会再折腾起身。 顾云廷的声音十分不悦,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出什么事了?” 老管家作揖道:“安插在三皇子府的人来信,永安侯趁夜拜访,恐怕有猫腻。” 闻言,顾云廷顿时蹙眉,不由分说地快步走出府去,行色匆忙,没看见松树后头隐匿在夜色里的身影。 楚怀玉靠在树后抿抿唇,直到二人离开才重回温春院,心中五味杂陈。 她这段时间都说了什么? 说他怎么养出这样的弟妹、去南远寺挂绸子让他祈祷他永远别回来、还当着他的面说要攒钱偷偷跑出去跟人私奔? 怪不得这人轻而易举让老管家第二天就上门下聘提亲……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躺在榻上,楚怀玉闭了闭眼。 另一头,顾云廷迅速赶往了三皇子府与自己的属下接头。 永安侯已经进书房近半个时辰,顾云廷听属下简单汇报几句后,忙围上面巾,潜进三皇子书房墙外。 书房内,宋修然十分不悦地看着永安侯。 “我早已说过要低调行事,你现在与我站在一条线上,你便罢了,你儿女三天两头地在皇上皇后面前惹乱子。”宋修然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此时严肃而紧绷,“永安侯府与我如今一损俱损,他们若是惹恼皇上而被责罚,皇上必定迁怒于你。” 又道:“永安侯如今是我的左膀右臂,届时我又该如何?” 永安侯双唇紧闭,分明是深秋,面对宋修然逼人的威压,他额上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三皇子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往往是这类人生气起来最让人忌惮,这种反差使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让他喘不过气。 “三皇子,此事是臣的疏忽。”永安侯硬着头皮道。 “永安侯近日的疏忽过多了些。”宋修然轻笑一声,语气里夹杂着讽意:“待我事成那日,不知道我会出现什么样的疏忽呢。” 闻言,永安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皇子,待臣回去必定好好惩治他们,绝不再惹乱子出来!” 宋修然目光犀利地射向他:“永安侯上次便是如此说,这次又教我如何相信?” 永安侯额头贴在地上,闭了闭眼道:“三皇子,请您最后信臣一次。臣既然已站在三皇子这头,对您自然忠心耿耿,永安侯府的一切,只要三皇子一声令下,便是绝对服从!” 在他看不见的头顶,宋修然终于轻轻勾唇,语气中冰冷稍微舒缓几分:“父皇立储在即,我也只是想万无一失,永安侯为我明里暗里做了这么多事,我怎会不记在心上,侯爷请起。” 总算说对一句话,闻言永安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抹了把额头的汗。 “永安侯府上下必谨言慎行,请殿下放心,臣回去定好好教育子女,确保不出差错。” 宋修然颔首,眼含笑意,转眼又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反复刚才威胁永安侯的不是他一样。 “我对永安侯自是一百个放心。既然如此,趁着夜色还浓,便快些回府吧,免得有心之人发现。” 永安侯行作揖礼,随后退出书房。 书房西侧的砖墙外,顾云廷看着永安侯略胖的背影远去,他足尖一点翻出三皇子府,只朝醉白楼去了。 醉白楼昼夜无休,此刻还有近半数的客人在喝酒畅谈,顾云廷看了一眼,直接从后门进入,来到地下的密室里。 密室中,包括青竹在内的几个心腹已提前回来,见到顾云廷皆抱拳行礼。 顾云廷阴沉着脸直接走到木桌的正位,表情十分严肃。 “这是近日永安侯第一次去三皇子府?”顾云廷问道。 “主子,您不久前才让我们监视三皇子府,自那到今日是第一次,不过再往前……兄弟们就不知道了。” 顾云廷颔首,抿抿唇:“永安侯是三皇子一党,这事三皇子从未与我提起。” 众人一惊,皆知晓这事的严重性。 顾云廷不拉帮派,可他唯一有来往的便是宋修然,他觉得几个皇子中最为出色,可堪大任的也是宋修然。 虽然顾云廷没有明面上支持,可朝野上下已默认他偏向三皇子这头,连皇上也觉得二人关系不浅,派二人一同前去江南。 他作为京城最有势力的权贵,自认为掌握京城最严密的情报网,仍到今日才看破三皇子与永安侯的关系,他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 虽然他偏向立三皇子为太子,且三皇子这条大船上多站了一个永安侯并无大碍,但三皇子的几句话不得不让他注意。 “三皇子称,永安侯明里暗里为他做了许多事。”顾云廷抬眸,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没想到他能掩人耳目至此。尽快查出其中始末汇报于我。” 声音又冷下几分:“是他又通天的本事,还是我们中间有人办事不利?这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现第二次。” 几人与顾云廷都是过命的交情,闻言多少有些愧疚,皆低下头。 “若是寻常的勾结也罢,永安侯早年征战沙场,手下领有一万精兵良将,此事兹事体大,若被陛下知晓恐要忌惮,故才掩人耳目。”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青竹面色紧绷。 “月行这么说,可是觉得温春院委屈你了?用不用我帮你举荐个朝官?简直荒唐。”楚怀玉像模像样地嗤笑一声,扭头看向两个丫鬟,“你们说是不是?” 然而方才两个丫鬟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呆滞一瞬,便见顾云廷已端起碗坐在了餐桌旁。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毫不畏惧 , 顾云廷坏笑着端着碗,道:“怎么不继续说了,夫人?” 楚怀玉手上暗暗用力。她本来便是要让顾云廷不得不在两个丫鬟面前演戏的,现在那个两个小丫头走了,又变成二人独处,他怎么可能继续演? 计划失败,楚怀玉在心里狠狠的记了二人一笔。 她必须要找个机会让他们知道,现在她才是她们的主子,须要一心一意向着她。若是还念着旧主,便等顾云廷回来去伺候他好了。 楚怀玉心里不满意,早膳也用了没几口便放筷。 说是早膳,可因为昨天睡得晚,今早丫鬟没来搅扰她,这会儿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 她走到院子里的阴影下锻炼身体,没一会就看见两个丫鬟领着家仆,捧着一堆账本进院。 楚怀玉一脸不满地看着几人:“又来?” “夫人,这是府里上半个月的开支盈利,老管家吩咐来拿给您过目。”那小厮说道,将半人高的一摞账本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楚怀玉轻叹口气,在石桌旁坐下,随意抽出一本账本翻看:“知道了。” 那小厮退下,楚怀玉便把账本一合。 顾云廷挑眉:“夫人不看了?” 楚怀玉用力地瞪他一眼,心想要不是因为他,这些东西哪用得着自己过目? “这么多账本,我一条一条过目,猴年马月能看完?” “夫人,听说国公爷在的时候便是如此。”顾云廷故意道。 “别骗人了。”楚怀玉双手撑着脸,一脸惆怅:“他每日又要上朝,估计清闲不到哪去,要是有三头六臂能看完这些东西才差不多。” 吐槽了一句,楚怀玉看了半雪一眼:“给我把府上支出的账本找出来。” 半雪颔首,将一摞里面几个蓝色的账册翻出来,又从中挑出一本,递到楚怀玉手上:“夫人,您过目。” 楚怀玉接过账本翻看起来,本来她是想当着顾云廷的面装装样子,可谁知道看到了上面的数目,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靠!这是抢钱啊!” 几人不解地看着她。 楚怀玉手按上一条开支记录,念道:“几斤茄子而已,要二两银子?” 她虽穿越不久,可不是没上街闲逛过,日常要打理铺子,对这个世界的物价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上面的数目属实是夸张了。 “半雪,你的月银每月有多少?”楚怀玉抬眸问道。 半雪蹙眉答:“每月能在账房领三两银子。” “宛白,你有多少?” “奴婢也是三两银子啊。”宛白挠了挠头,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月的月银会才够买几斤茄子而已。 宛白和半雪如今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在府中的地位比起从前高,月银已比府中大部分人要高,不过才三两银子。 楚怀玉抿唇,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目光飞速往下扫。 又翻了几页账目,她发现几乎每条都是如此离谱,动作一顿,她将账目往前翻,来到了她嫁进国公府前的一个月。 两个月的账目一对比,这个月的支出高了十倍不止,再往前翻也是一样。 楚怀玉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将账本重重合上放在一边,道:“去把府里负责采买的人给我找出来!” 半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快步出了院子,宛白则端来一盏热茶给楚怀玉倒上,”夫人消消气,兴许是误会。” 如今账目已经白纸黑字写在账册上,怎么可能是误会,必定有大问题,可想到宛白的脑子,楚怀玉抿抿唇没说话,将茶盏递至唇边,没好气地看了顾云廷一眼。 后者也抿着唇,面色严肃不语。 他以为国公府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府上的人皆对他信服忠诚,谁想到他不在国公府的第一个月,至关重要的账目便出了问题,还是如此严重离谱的问题。 楚怀玉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说道:“看来邵国公这主子当的也不怎么样。” 自从发觉这是自己最后踩在他头上的机会,楚怀玉逮住机会便要挖苦他几句过过嘴瘾,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不少。 不一会,半雪便将两个负责采买的丫鬟带到了温春院,两个丫鬟是因第一次被国公夫人问话还是怎么,模样有些忐忑。 二人见礼,楚怀玉坐在石凳上,手敲了敲桌子,道:“最近府上的吃穿用度,便是你们二人负责采买的?” 二人头埋得低低的,“是,夫人。” 谁知楚怀玉用了拍了桌子一下,怒斥道:“真是大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忙跪倒在地:“夫人息怒,奴婢不知何罪之有。” 楚怀玉眯了眯眼,冷笑道:“不知道?” 她将账册重新翻开,随意念了几条:“茄子一两银子一斤,菠菜二两银子一斤,葡萄五两银子一斤?” 地上的人抬不起头来,只道:“夫人,我们二人也是听命办事……” 楚怀玉闻言更是生气了,不可置信道:“你们是国公府的人,还想听谁的命?怎么,在国公府中你们还有别的主子?” 二人直觉从她身上散发出森森寒意,似是比如今深秋的天气还要冷些,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忙道:“夫人误会,我们只是负责采买,并不经手银子,每次去采买的时候,那掌柜都是直接记在邵国公府账上的,奴婢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数目,毕竟不管多少钱都得过日子不是……” 楚怀玉看了半雪一眼,见后者点头,这才又问道:“你们平日去何处采买?” 既然不是这两个丫鬟的问题,想必便是那菜铺的问题了,见国公府来了新妇,便想杀熟大赚一笔。 “回夫人的话,先前我们一直是在城东的蔡掌柜那里采买的,只是一个月前,管事的林婆子忽然命我们去城西一家菜铺采买,说是那里的蔬菜水果要比城东新鲜许多,我们这才……” 磕了个头又道:“我们只是最低等的丫鬟,只能听上头命令办事,以为林婆子说的不会有假,这才……请夫人明察。” 楚怀玉赞许地颔首,接着从床上爬起来,笑眯眯地道:“你自便吧,我要起床吃饭了,希望一会能在饭桌上看到你。” 什么邵国公,她楚怀玉自生下来起,就没有畏惧的东西! 她十分轻松的洗漱好走到侧屋,顾云廷已将身上的黑衣换掉,贴着伪装面具站在桌边,旁边是宛白和半雪,三人表情各异,十分精彩。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见风使舵 , 此言一出,顾云廷忍不住侧头看她。 楚怀玉的话实在太让他意外了。 自他还小的时候林婆子便已在府中了,哪怕是父母过世,国公府灰白落魄的那段日子,林婆子也不曾出府去,一直守在国公府中,直到他现在已经成为京中最年轻的权贵。林婆子可以说是顾云廷府中信得过的人之一了。 他不忍心处置林婆子,可楚怀玉说得对,倘若破了国公府的规矩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今后国公府的规矩便无人会守。 听了楚怀玉的处置,就在他觉得不忍之时,楚怀玉却主动提出要自掏腰包给林婆子补贴,这个反转实在令他又惊又喜。 林婆子也是如此觉得。 楚怀玉刚嫁进国公府与她无亲无故,加上方才自己还因轻视她想要诓骗人家,楚怀玉能作出这样的让步,任何人都觉得她足够情意,若是再依依不饶便说不过去了。 “老奴一时糊涂,作出此事实在惭愧。”郑重道歉后,林婆子叩首谢恩:“谢过夫人。” 楚怀玉颔首,“半雪,你处事妥当,带林婆子去寻老管家解决此事。” 看二人离去,楚怀玉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的顾云廷:“月行觉得我此事处置的如何?是否妥当?” 顾云廷为林婆子惋惜,闻言毫不犹豫地颔首,甚至作了个揖道:“夫人赏罚分明重情重义,肚量乃寻常女子不有,月行佩服。” 楚怀玉点点头,心想要不是你装死,府中哪来这么多糟心的破事?现在这些破事还要她一件件来处理,她烦都烦死。 “的确。”楚怀玉欣然接受他的赞赏。 “夫人果真非等闲之辈,如此应下别人夸奖的也实在是少数。”顾云廷唇角微微抽搐。 楚怀玉不理他,目光环视一圈,落在院子西北角的兔笼上。 温春院为了这两只兔子特意搭建了一个新的兔笼出来,看上去宽敞精致,简直是精装修。 楚怀玉站起身走过去,两只小兔子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她,歪了歪头。 “夫人,这账本您还看吗?”宛白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怀玉想了想道:“其他地方想必不会有纰漏了,你叫人搬回账房吧。” 宛白如蒙大赦。 半雪走了,便是她自己与二人在院子里,听两人对话几句之后自己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按照月行在府中的地位,是没有夫人身旁大丫鬟的地位高的,可她见月行冲撞楚怀玉又呵斥不得。 听了楚怀玉的话,宛白连忙出了院子去找人搬东西。 楚怀玉将其中的一只兔子拎出来抱在怀里,小白兔的三瓣唇嗅啊嗅的,可爱极了。 楚怀玉拿起笼子上方盘子里的青菜递到它嘴边,它便立即凑过脑袋咀嚼起来,不一会一片菜叶被吃的精光。 “真乖。”楚怀玉笑眯眯道。 “这两只白兔取名字了吗?”顾云廷跟过来问道。 楚怀玉被他一提醒,才道:“刚才没有,现在取了。” “什么名?”顾云廷眉角一抽。 楚怀玉一指:“这个叫平安,这个叫富贵。” 穿越一遭,这是她如今最盼着的两件事了,只要健康且衣食无忧,她的日子包准不会难过。 “真土。”顾云廷十分嫌弃地点评。 “也就比月行好听了一点点而已。”楚怀玉不服气地抬了抬下巴。 “真幼稚。”顾云廷一顿,转而问道:“这两只兔子怎么说也有一只是我得回来的,你取名问什么不问我的意见?” 楚怀玉奇怪地看他一眼:“投壶的钱都是我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见顾云廷要开口反驳似的,楚怀玉有些恶趣味道:“再说了,这两只可都是公兔子,难道你不是喜欢母的?” 顾云廷一噎,便见楚怀玉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这女人显然是故意戳他痛处。 他想要的一对,是一公一母,不是一对臭公兔子啊! 楚怀玉见他吃瘪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伸手将富贵也拎了出来,两只一并放在地上:“国公府里可没有软柿子,你们也出来锻炼锻炼。” 之前都没有这样广阔的地界,平安和富贵一落地拔腿就跑起来,满院子乱窜。 楚怀玉看着两只自由自在的兔子,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 本来她以为自己丧夫,等攒够了钱自己就能离开国公府,拿着大笔财产出去游山玩水,可现在…… 想着想着,楚怀玉不禁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顾云廷被瞪得莫名其妙,伸手就在她后脑勺拍了一把。 楚怀玉毫无防备,娇弱的身子被他拍得踉跄了下,随后更为凶狠地看着男人。 顾云廷抬着手哭笑不得:“你装什么,我根本就没用力好吗?” 楚怀玉眯了眯眼:“想跟我切磋切磋是吧?好啊,正好我试试我的身手有没有长进。” 不等顾云廷回答,楚怀玉一道凌厉的掌风已直袭他面门,顾云廷无奈,只好迎战:“夫人说得是,国公府可没有软柿子。” 楚怀玉一听更是气愤,全神贯注着寻找顾云廷的破绽。 顾云廷早知她出招诡异无规,饶是与她接手了这么多次,他也实在不知她师出何门,而且这次他明显感觉她出招时的力气十足,不似之前那般透着绵软之感。 “夫人背地里没少练武。” 楚怀玉冷笑:“多谢夸奖。” 穿越重生这么久以来,楚怀玉每日早上的锻炼一天都没有落下,之前效果不好,直到她开始整日的喝汤药,不知道那里放了什么稀奇玩意,自己练武时简直事半功倍,内力飞涨。 两个丫鬟结伴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二人在里面缠斗的画面,简直是难见的高手对决,二人脚步停在院门口,面面相觑。 “半雪,你说……咱们进去吗?” 半雪看着二人打斗间时不时的肢体接触,一时没说出话。 这样进去也尴尬吧? 还是楚怀玉先察觉了二人的存在,目光一凛,出手将顾云廷击得退后几步,自己则立在原地道:“进来吧。” 顾云廷往门口望了一眼,只得悻悻地收手。 “夫人,事已经办好了。”半雪率先走进来,屈膝道:“老管家听了林婆子的事也是又气又无奈,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了她银子,改日老管家亲自上女方家提亲。”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欢喜冤家 , 顾云廷往门口望了一眼,只得悻悻地收手。 “夫人,事已经办好了。”半雪率先走进来,屈膝道:“老管家听了林婆子的事也是又气又无奈,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了她银子,改日老管家亲自上女方家提亲。” 楚怀玉闻言一乐:“这老管家都快成媒人了,每次提亲都是他亲自去。” “夫人有所不知。”宛白一听,加快脚步跑上前:“听说早些年老管家和林婆子……呃,咳咳……” 虽然她没说完,楚怀玉已心领神会,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夫人,还有一事……”半雪蹙了蹙眉:“林婆子出府,她的职位便空了出来,府中还有几个婆子可以填补上,可如今老管家拿不定主意,想要问问夫人您。” 楚怀玉伸手扶额:“问我?这府中我才认识几个人啊,我哪知道用谁。” 她只觉得自己是被顾云廷借着拯救自己的由头给骗了,她来了国公府之后简直一日都没歇着,时不时还像今日这般,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 半雪抿唇不语,宛白见状笑眯眯道:“没关系的夫人,很快你就要全见过了。” 楚怀玉以为老管家会安排这些人来见自己,随后让她在其中选一个,谁知直到了下午,她才领会宛白的意思。 顾云廷出府不知做什么去了,楚怀玉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兔子,吃着五两银子一斤的葡萄,便有婆子一个接一个地进院来“拜访”。 “见过夫人,老奴也是后厨的,您叫我孙婆子便是。”孙婆子满脸堆笑,命身后的下人将一个食盒提了上来:“夫人,老奴听闻您身子不好,特地让厨房做出这药膳来,想必对您身子有帮助。” 丫鬟将食盒提到楚怀玉面前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一碗粥,加了各种各样的补药还是什么,一股药香扑面而来,显然是熬了很久用了不少心思的。 楚怀玉看着面前的谄笑的婆子,点了点头:“有心了。” 见她并未动那粥,孙婆子表情有些凝固,垂手站了半天,忽地又道:“我早就觉得那林婆子表里不一,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来,真是令人唏嘘。” 说完,她打量着楚怀玉的脸色,谁知后者还是那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倒叫她拿不定主意。 楚怀玉垂下眸子,眼底划过一丝鄙夷。 林婆子出事后,她第一个来讨好自己,为了讨好她还落井下石说起林婆子的不是,可惜她这招不但引不起自己的共鸣,还让她更瞧不起她了。 她听众人的意思,林婆子之所以能在府中有如此高的威望,还让顾云廷和老管家一起为之惋惜,其人品不会有大问题,这次不过一念之差犯错,何况她见人便带三分笑意,在府中不会轻易结仇。 楚怀玉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孙婆子要是没有别的事便去忙吧,我也乏了。” “是,是。”孙婆子连道,打量着楚怀玉,却见她仍端坐在那里,哪有一丝乏了的模样,便知自己押错了方向,悻悻离去。 轻叹口气,楚怀玉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没出两炷香的时间,便又有婆子来了。 这次来的是一个粗使婆子,她当了多年的粗使婆子依旧,厌弃了脏活累活,想往上升升官,便带了几个得力丫鬟将温春院打扫了个遍,连兔笼都刷的干干净净。 楚怀玉查看之后连连感叹,最后觉得,这婆子做粗使婆子十分合适,便也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接着又来了几个婆子,花样百出地讨好自己,都被楚怀玉一一打发走了。 “宛白,要不你去当那采买管事吧。”楚怀玉十分头疼:“就当拯救拯救你主子。” 宛白见状笑着摇头:“夫人,我可一心一意地跟着您,离了您我就怕您吃不好穿不暖,必须伴你左右。” 楚怀玉哭丧着脸,没再逗她,倏尔灵光一现道:“上次那个张嬷嬷怎么没来?” 宛白皱皱眉道:“张婆子为人严苛古板,不怎么与府中的人来往的,不过做事踏实本分,很是稳妥,夫人的意思是……” 楚怀玉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就她吧!你去告诉老管家,让她吩咐下去。” 不见风使舵,做事又踏实,实在是补位的不二人选。 宛白走了之后,楚怀玉看着两只白兔发呆,呆着呆着不由叹了口气: “兔子都有伴,我却没有。” 身侧的半雪抿抿唇,提议道:“夫人,要不要邀请白夫人来府上坐坐?白夫人为人直爽,这几回我看你们相处得还……挺融洽的。” “好提议。”楚怀玉赞许地看着她点点头,“你命人去递帖吧。” 没想到的是,帖子一递去,不出半日便有人来回禀称白夫人两日后来拜访,楚怀玉烦恼顿时一扫而空,提前命人在花园里的一个亭子里设了暖炉。 与白夫人一齐来的还有白初初,白初初一见了楚怀玉,便热络地小跑扑上来:“姨姨,你们家真好看!” 白将军府上装修简朴,是实用风格,相比之下国公府便奢丽许多,想来是顾云廷的手笔——毕竟国公府最多的就是钱。 “那你便多来姨姨这里玩。”楚怀玉笑眯眯地道,带二人穿过花园的月门,来到中心的大亭子。 亭子里早已被熏得暖烘烘的,白初初连连感叹。 石桌上摆着各色小吃,白初初开心地坐下,抓起一块蔷薇香饼塞进嘴里,不由赞叹:“好好吃!” “初初要是喜欢,我命府里的厨子多做些送到将军府便是。” 宛白曾经说过,国公府的厨子比醉白楼的厨子手艺还要好上几分,想来顾云廷还是一个注重生活品质之人。 这想法一闪而过,楚怀玉不由蹙眉:平白无故想起那个讨厌鬼干什么? “初初,姑姑是怎么教你的。”白夫人佯怒道。 白初初笑嘻嘻地往楚怀玉身上贴:“姨姨又不会开罪于我。” 楚怀玉笑着捏了把她的鼻子,随后说道:“说来也是缘分,当日宴上我便觉得与你合眼缘,没想到接触下来竟比那些贵女都合得来。” 白夫人会心一笑:“说来也是奇怪,我随白将军回京已有几年,大大小小的宴会参.加的不少,这些贵女夫人多为娇气,循规蹈矩的,像你这样不拘小节的,性格爽快的女子也是第一次见。” 二人端着茶水像模像样地碰了下杯,身后的两个丫鬟都不禁一笑。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受宠若惊 , 白夫人会心一笑:“说来也是奇怪,我随白将军回京已有几年,大大小小的宴会参.加的不少,这些贵女夫人多为娇气,循规蹈矩的,像你这样不拘小节的,性格爽快的女子也是第一次见。” 二人端着茶水像模像样地碰了下杯,身后的两个丫鬟都不禁一笑。 白初初闻言道:“就是就是,我看着都觉得忍受不了,不过衣角被泥水溅了些许便跟有.人毁了她衣裳似的,做作得很。” 楚怀玉噗嗤一笑,便听白夫人有些惆怅地道:“当年我与将军初见还是在军营里,我去营里探望我爹,与他起了争执,随后也不知怎么,慢慢就生了情意,最后心甘情愿地背井离乡跟他回京城生活。” 楚怀玉哑然,她以为白将军二人是陛下赐婚,实在看不出白夫人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不过白夫人性子与她一样敢爱敢恨,认准一人便义无反顾,她也能理解。 正回想着她在现代当特种兵前唯一的那次恋爱,便见远处走来一个小厮。 “夫人,二少爷回府了,此听闻白夫人与白小姐在此,此时往后花园来了。” “这大白日的……”楚怀玉本想问大白日怎会突然回来,说一半忽地想起顾云朝前几日宿在军营,点点头道:“知道了。” 白夫人道:“便是上次说我夫君新收的那个孩子吧?我还没见过呢。” 楚怀玉笑着点头,“这不就要见了?” 说着,顾云朝已穿过花园的月门,大步朝亭子走了过来,他匆匆回院子换了一身衣裳,此事身着一身的黑色,整个人愈发显得笔直颀长。 不得不说顾云朝在练武场待了一段日子后,身上稚气已褪去不少,走路也不像原先那般吊儿郎当,浑身透着一股正气。 顾云朝走到亭子前,端正行礼:“见过大嫂,白夫人。” “是你?”白初初声音拔高了几个音调,十分惊讶道。 顾云朝朝他看去,面色顿时沉了几分:“大嫂,她是……” “是白将军的外甥女,白初初。”楚怀玉目光在二人中间转了一圈,“你们见过?” 顾云朝又看了她几眼,抿唇不语。 前几日白将军吩咐他在后头扎马步,他顶着烈日正是不耐烦的时候,不知哪里冒出个黄毛丫头对他指手画脚,见她大大咧咧言语粗俗,他还与那丫头争论一番,怎么能想到是白将军的侄女? 原本他还想不通好好的练武场怎么会有少女闯进来,此刻才一下明白了。 白初初撅起嘴道:“上次我去找舅舅的时候,在练武场后头看见他独自在那扎马步,我看他姿势不标准,便忍不住上前纠正了他几句,谁知道他连谢都不知道谢,还跟我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顾云朝一听,自己不绅士的行为被这样公之于众,一张脸立马涨红,谁知白初初激动地道:“就是现在这样!” 顾云朝只觉得血压飙升,一个没忍住便开口道:“你那叫纠正我几句?你脚都踢到我屁股上来了!” 白夫人忍不住干咳几声,看了白初初一眼:“初初与她舅舅待习惯了,向来……” 没给她机会解释,白初初又不服气地道:“你那屁股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哪有人扎马步像你那样的?连我都不如!” 说着,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顾云朝气极,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别吵了,都是自家人。”楚怀玉被吵得头疼,扶了扶额道:“过来坐吧。” 顾云朝这才沉着脸走进亭子,只见白初初和白夫人一左一右贴着楚怀玉十分热络,脚步一顿,只好坐在了两个陌生人中间。 “你别见怪。这孩子从小跟他舅舅亲近,惯是跟她舅舅在军中混的,沾染了那群男人豪放的习惯,行为举止自然是粗俗了些。”白夫人这才得空解释道。 楚怀玉见怪不怪:“无妨,小孩子间打打闹闹的怪有意思,又没人规定女子必须要知书达理琴棋书画,初初这性子我就喜欢得紧。” 顾云朝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睛,大嫂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白初初更是开心的抱紧了楚怀玉的手臂:“姨姨最好了。” “谁是你姨姨?”顾云朝忍不住开口。 白初初瞪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怀玉哭笑不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呛她听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她当家,她都想给这俩孩子单独放一起,她在一旁嗑瓜子看他们俩吵架。 顾云朝想了想,的确跟自己没关系,况且楚怀玉本人都没拒绝。他抿唇闷闷地坐在一旁不语。 白夫人见状,主动挑起话茬:“二少爷近日在军中感受如何,白将军可曾苛待?若是有你尽管跟我说,我回去便斥责他。” 白将军刚正不阿,要是能听白夫人的劝才怪了。楚怀玉闻言不禁一笑。 顾云朝看了楚怀玉一眼,这才像模像样地答道:“只是每日要跑步与扎马步有些不习惯,不过习武哪有轻松的,我现在已经习惯不少,能拜入将军门下欣喜还来不及,思及此便什么都值得了。” 楚怀玉在心中赞许,白夫人见他言语褒贬分明,是个实在的孩子,也含笑点了点头,便听白初初又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那日上前指导你之前已经在旁看了你好一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 “初初!” 白夫人这回语气明显不悦,白初初缩了缩脖子,躲在楚怀玉身后吐了吐舌头。 顾云朝脸一绿,觉得这白初初就是故意在拆自己的台,脸色阴沉得似能滴下水来。 “大嫂,霜儿今日也在府中吧?不妨将她也叫来,人多热闹,也暖和些。” 剩下的人看着亭子里架着的暖炉,皆是不语。 暖和些?有些牵强吧? 见没人搭自己的茬,顾云朝干咳几声,抬手找来旁边一个丫鬟:“去看看三小姐在做什么,让她来后花园聚聚。” 纵使三妹骄纵了些,可跟面前这个白初初比起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他倒要让白初初好好看看,什么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想着,顾云朝面色舒缓几分,背脊也挺直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救命 见没人搭自己的茬,顾云朝干咳几声,抬手找来旁边一个丫鬟:“去看看三小姐在做什么,让她来后花园聚聚。” 纵使三妹骄纵了些,可跟面前这个白初初比起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他倒要让白初初好好看看,什么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想着,顾云朝面色舒缓几分,背脊也挺直了。 楚怀玉悠然地呷了口茶汤,侧头对白初初道:“上回你们见过的。” 白初初连连点头,正要说什么,忽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捧着一件披风穿过月门,往亭子走来。 楚怀玉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待那丫鬟走近,她不由微微蹙眉。 丫鬟一张杏仁小脸,走到众人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这才道:“二少爷,您方才回院走得匆忙,奴婢见您身上单薄,特地来给您送件披风。” 说着将手里的披风递上。 楚怀玉眯眼瞧了她许久,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这丫鬟不就是半月前她从顾云霜院子里赶走的那俩丫鬟其中之一吗?好像叫灵儿,如今怎么混到顾云朝院子里去了? 楚怀玉脸阴沉几分,偏偏她做下人的此番行为没有任何不妥,她只能看着顾云朝将披风接过来,看灵儿满脸笑容地行礼退下。 “她什么时候去你院子的?” “半月左右。”见楚怀玉面色不太好看,顾云朝抿抿唇又道:“大嫂,有何不妥?” 白夫人神情莫测地看了楚怀玉一眼,显然也看得出那丫鬟动机不纯,然而顾云朝这年纪轻轻的却毫无察觉。 半晌,楚怀玉还是摇了摇头,严肃道:“不要让她靠你太近。” 顾云朝蹙眉,又想既然她如此说定然有自己的缘由,兴许是当着外人的面不方便开口,于是应下。 说话间顾云霜已经来到亭前,白初初见了她一喜,抬起手与她招呼。 顾云霜恬静一笑,随后便坐在顾云朝旁边。 其实她心里十分不自在,自从上次她想联合他整治楚怀玉被拒绝后,她被禁足半月,本来就对他心怀芥蒂,后来顾云朝又拜白将军为师不常在府里,她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方才丫鬟来稍话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但念着楚怀玉也在,不好耍性子便来了。 白夫人见顾云霜举止得体,不由出言赞赏:“初初,你学着点。” 顾云霜看起来规规矩矩,可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其他贵女那样扭捏的姿态,脊背挺得溜直,动作落落大方,看着并不令她不适,反而由衷的赞赏。 白初初撇撇嘴:“舅母,初初什么样你不知道?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时至今日很难改了。” “什么难改?”白夫人佯装生气:“我看你就是不求进取。” 顾云朝见状,故意在一旁连连摇头:“霜儿,最近我抽不出时间来,你之前说研习琴乐,如今如何了?” 顾云霜看了他一眼,一下就知道他在借着自己让白初初出丑,随后故意不配合地道:“平平无奇。” 白初初一乐,看顾云朝吃瘪,毫不避讳地给顾云霜竖了个大拇指。 顾云霜对自己的二哥还心怀芥蒂,女孩子一旦有了相同的敌人便会一拍即合,关系迅速亲密,楚怀玉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见顾云朝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楚怀玉这才干咳一声,开口道:“都是自己人,国公府与将军府交好,你们几个孩子今后也常走动着些。” 白初初笑眯眯地朝顾云霜点头,顾云廷则一直愁眉不展。 又坐了半个时辰,二人离府,楚怀玉心情颇为不错地回温春院。 一进院便见顾云廷已回来了,闻声皱眉看着自己。 楚怀玉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便要从他身旁路过,几乎要擦肩而过之时,却被人捉住了手。 “给你主子拿个汤婆子。”顾云廷捏着她有些发凉的手,蹙眉道。 本来她就体寒,一边喝着汤药,一边 亭子里虽然架了暖炉,也架不住四面透风。楚怀玉不自在地将手抽回来,嘟囔着进了屋。 宛白只当没看见二人的动作,领命离开。 本来楚怀玉就还在调理身子,连他都变得小心谨慎,生怕她冻着,谁知道他一个没看住,便在这深秋去外头坐了两个时辰。 不一会宛白就把汤婆子送到了楚怀玉手里,透过窗子,她看着外头颀长的身影,心里还是十分不自在,简直如坐针毡。 楚怀玉抱着汤婆子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好多日没去玉容坊了,去看看。” 说完,楚怀玉几乎是冲出了温春院,剩下顾云廷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秋风吹过,颇有几分寂寥的味道。 楚怀玉快走出府,这才舒了口气,脚步缓缓放慢。 今天正好是一月两次的玉容膏限量购买日,门口不少人排着队等未时的到来。 楚怀玉抱着汤婆子昂首阔步走进玉容坊。 玉容坊按照她的意思重新修整了一番,两侧摆着货架,中间是小木桌和椅子,构成一个休息区域。 自从将玉容膏的名号打响之后,她陆陆续续研制了不少其他的小玩意,都摆在货架上,市场很是可观,但及不上限量的玉容膏。 “夫人,您要是急着赚钱,不如就敞开了卖算了。”宛白撇撇嘴。 “傻。”坐在木凳前,楚怀玉不冷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敞开了卖,还能卖上这个价格?” 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低声道:“玉容膏贵在有价无市,倘若是常售,玉容坊整日忙活不过来不说,跟现在赚的也差不多。” “夫人说得是。”嫣儿奉上一盏热茶,笑眯眯道:“赚的不少,平日里还清闲。” “你爹的身体如何了?”楚怀玉问道。 “药续上,较之前好很多了。”嫣儿行了个谢礼,“还要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未时一到,嫣儿在店门口的摊位站定,按照排队顺序卖起玉容膏来。 楚怀玉闲适地在屋子里喝着热茶,看着满屋子的护肤品若有所思。 要不再拓展一下业务呢? “宛白,你去看看隔壁是什么铺子,问问老板愿不愿意卖给我。”她垂眸呷了口茶水:“谈个价。” 宛白张了张嘴,“夫人威武!” 竖了个拇指,宛白轻快的抬脚往外走。 门口排队的人慢慢拿着玉容膏离去,看着摊子上只剩几盒,便听嫣儿道:“这位小姐,今日的玉容膏卖完了,你可以下月初一再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家业 “宛白,你去看看隔壁是什么铺子,问问老板愿不愿意卖给我。”她垂眸呷了口茶水:“谈个价。” 宛白张了张嘴,“夫人威武!” 竖了个拇指,宛白轻快的抬脚往外走。 门口排队的人慢慢拿着玉容膏离去,看着摊子上只剩几盒,便听嫣儿道:“这位小姐,今日的玉容膏卖完了,你可以下月初一再来。” 楚怀玉垂眸将饮空的茶杯放下,忽听外面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下月初一?那岂不是还要等半个月?本夫人排了这么久的队,怎么说卖完就卖完了!” 嫣儿脸上挂着耐心的笑容,“夫人,小店的规矩就是如此,玉容膏珍贵非常,您初一的时候可以来早些。” 楚怀玉两条黛眉微微一蹙,抬头看去,门口那撒泼的人,不是楚鸣玉又是谁。 “我不信。”楚鸣玉瞪着眼睛道:“你们店里一定还有!我排了这么久的队,你去给我找一盒出来!” 嫣儿面色不改,看着周围散去的人闻声又聚回来,便道:“夫人,卖没了就是卖没了,难不成还会骗您?您要是真心想要,可以问问方才买到手的,愿不愿意加价再卖给你。” 楚鸣玉在周围扫了一圈,玉容膏如今的价格已不便宜,她也是听别人说了玉容膏的妙处,想起自己脸上之前被茶水烫留下的淡疤,才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难买。加价?那要加道多少钱去? 她眸子转了转,透过嫣儿的身侧,忽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不确定道:“楚怀玉?是你?” 楚怀玉轻笑一声,这才重新抬起眸子看她:“我当是什么夫人呢,怎么还屈尊降贵自己来排队。”嗤笑了声道:“原来是尚书夫人啊。” 这一番话让楚鸣玉十分下不来台,她袖下的手已经攥紧,咬牙看着楚怀玉。 楚怀玉站起身,皱了皱眉叹气道:“你让下人来排队不好么?下人手脚可比你利索多了。” 楚鸣玉半晌没吭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嫣儿道:“她是你们店里的贵客吧?我看方才她还在那坐着呢,是不是在这存了不少钱。她是我大姐,你将她存在这里的东西拿给我便是。” “这……恐怕不太合适……”嫣儿打量着楚怀玉的脸色,看样子二人是姐妹没错,可是自己东家眼下脸色不善,她也拿不定主意。” 楚怀玉笑道:“自然不合适。” “现在你想攀我的关系,门都没有。”她毫不留情地冷声道,不得不说,这种高人一头的感觉真的爽爆了。 楚鸣玉声音陡然提高:“楚怀玉,你可不要忘了我脸上到底是怎么留下疤痕的!” 围观的人闻言都盯着楚鸣玉的脸上看,楚怀玉冷笑一声,既然她不嫌丢人,她不在乎再帮她一把:“当然没忘。” “想要伤我的脸,没想到把自己害了是吧?”楚怀玉故意掩唇笑道:“本来便嫉妒我的容貌,那天一闹,更是八匹马都追不上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一席话后,众人不由看向她,随后屏住呼吸。 楚怀玉身穿一袭大红鹤氅,整个人衬的肤白如玉,眉眼弯弯,微微上扬的媚眼中含着些许冷清,妩媚又明艳。 楚鸣玉颤抖着声音反问:“我嫉妒你的容貌?” 她的确嫉妒她那副皮囊。 楚鸣玉继承了母亲的姣好容颜,可那五官总是不经意地会透出一股子刻薄劲来,不像楚怀玉五官艳丽非常,人却不所觉似的,整个人不可一世,常常透出一股诱人的味道。 可即便这又怎样?她不还是要守活寡,白白浪费了这副皮囊。 思及此,楚鸣玉背脊又挺了挺:“先不论你长得有没有我好看,你嫁入国公府,不还是连个看你的人都没有?”她故作娇羞状:“不像孙尚书。” 楚怀玉鄙夷地撇了撇嘴,听她转而说道:“左右你也没人看,还不要脸地成了玉容坊的常客?白白浪费了这好东西,掌柜,你就放心把那玉容膏给我找出来,多少钱我出便是。” 楚怀玉都觉得替她丢人,听了最后一句话道:“多少钱都出?” 她看了嫣儿一眼,道:“不瞒你说,的确还有几盒玉容膏是我内定的,不过像你说的,左右我已足够好看了,那就让出来给妹妹吧,你这张脸的确需要弥补。” 人群中发出一阵讥笑,楚鸣玉脸红一阵白一阵,偏偏实在想要玉容膏,强忍着不发作。 “只是内定的价格可是十分昂贵,要五十两才能拿到一盒,我也不同你叫价,你原价支付给掌柜便是。”楚怀玉给嫣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去后院翻出几盒库存,端了出来。 “五十两?”楚鸣玉瞪大了眼睛重复道:“排了这么久的队还要五两银子已是天价,你要我五十两?” 楚怀玉为难地道:“可内定就是这样的价格啊三妹,在场的人都看着呢,这钱根本不进我口袋,分文不多收你。” 楚怀玉可是提醒了她,身边这么多人看着呢,闹了这么久她已退步,你该不会连五十两都拿不出来吧? 楚鸣玉只好咬牙道:“你出手真是阔气。” 楚怀玉不好意思地耸肩,口气甚是狂妄:“邵国公府最不缺的就是钱,我大手大脚惯了。不过今日正好给你行了便利,也不算亏。你看这还有五盒玉容膏,一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结一下?” 面前的人脸逐渐变绿,足足多花了二百两银子,她此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孙尚书为官,即便富足,自然也不敌顾云廷这个经商的人,况且尚书府即便富足,也架不住尚书府人口众多,子孙三代同聚一堂,大大小小开支甚多。 楚鸣玉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上钱不够,嗫嚅了半天只道:“记在尚书府账上。” 怀玉嗤地一笑:“倘若尚书府不认账怎么办?现在是我是中间人,我对你可有些信不过呢。” 又道:“你在此等等,左右尚书府也不远,让丫鬟回去取银子便是。” 楚鸣玉咬唇,侧头看向尚书府的丫鬟,凑近在她耳侧低语了几句,那丫鬟有些错愕地看着她,随后离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做好本职工作 , 又道:“你在此等等,左右尚书府也不远,让丫鬟回去取银子便是。” 楚鸣玉咬唇,侧头看向尚书府的丫鬟,凑近在她耳侧低语了几句,那丫鬟有些错愕地看着她,随后离去。 楚鸣玉看着楚怀玉的目光盛满幽怨,手里的帕子几乎要绞碎了。 楚怀玉心情十分舒畅,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打了个哈欠,扭身回屋里又坐下了,只留楚鸣玉一人站在玉容坊门口。 楚鸣玉捏捏手,既然自己是客人,便跟着挤进铺子坐在桌旁,见门口的人群散了,问道:“楚怀玉,你为什么为难我?” 楚怀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她:“我何时有为难你?不是你说想要玉容膏,还夸我好看,我已经让给你了,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你倒说起我来了?” 楚鸣玉脸一绿:“我什么时候夸你好看?” 楚怀玉正要说话,见宛白进屋行礼,便给她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地没有说话。 楚怀玉虽有别的打算,却硬是气定神闲地陪她在这耗,不见银子不罢休一般,楚鸣玉看得干着急,没想到撞上了逛街的祝清懿。 祝清懿闲来无事在街上逛,路过最近风头正火的楚玉容坊,好奇才进来看看,谁知道一进店就看见楚鸣玉和她口中的对头面对面坐着,表情各异。 看见祝清懿错愕不满的眼神,楚鸣玉生怕她误会,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红衣女子,强定下心神。 楚怀玉见了她,不改风轻云淡的做派,仿若未闻一般,惹得祝清懿有些恼火,冷眼瞧着楚鸣玉道:“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们这对姐妹,真是巧。” “我也是路过,听闻她手上有提前预定的玉容膏,便让她让给我了。”楚鸣玉讪笑,语气听不出一点开心。 见祝清懿神色微动,楚鸣玉站起身道:“这不,还有五盒呢,你不妨拿盒回去试试,好像很好用的。” 祝清懿不善的眼神在楚怀玉身上落了半晌,闻言收回目光才道:“有所耳闻,那我便不与你客气了。” 说完命丫鬟拿了两盒玉容膏,扭身离去。 楚鸣玉欲言又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祝清懿带着自己的一百两银子离开,二人有些交情,祝清懿又是长公主的千金,眼里没这点银子,她不能开口问人要。她本还想着等楚怀玉离开了自己就走,如今却只等自己的丫鬟回来送银子了。 全程楚怀玉只字不语,便能见她吃瘪,此时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意味显而易见。 尚书府离得不远,取钱的小丫鬟足足一个时辰才带着银子回来,可见其中过程之坎坷。 见楚鸣玉付了钱离开,楚怀玉这才绕到玉容坊后院,让嫣儿将近日的账册拿过来。 嫣儿从前便是做生意的,如今也是信手拈来没有一丝差错,楚怀玉满意地看着各项进账,问宛白道:“隔壁怎么说的?” 宛白撇撇嘴,比了个手势;“说是要六百两,挺宽敞的。” 楚怀玉颔首,继续翻手上的账册。 这条街地段好,隔壁又店面宽敞没有负债,如今也是正常盈利的状态,硬要买下来肯定要多花些钱的。且紧邻玉容坊,她也好打理,说到底是为了方便自己,六百两就六百两吧。 “隔壁做什么生意?” “成衣铺。”宛白顿了顿:“我看门前还摆了些布匹。” 楚怀玉颔首:“好主意。” 这个时代的铺子分的很细,店家的生意比较单一,基本上买布就只卖布,卖米的只卖米,要是能弄个现代那样的杂货铺,估计又走在商业发展前沿。 宛白不解道:“夫人,什么好主意啊?” 楚怀玉笑而不答,从嫣儿这拿出一沓银票来递到她手里,随后看着薄薄的余额叹了口气。 玉容坊开业不到一月,主要盈利的是玉容膏,却不时常供应。且初期大家还持观望状态,近半月才火爆得不行,到了一盒难求的地步。盈利不少,可要说一下拿出去六百两还是有些吃力。 她合上账册,道:“玉容膏下一批的售卖涨一倍的价格。” 面对离谱突涨的价格,嫣儿没有任何疑惑,直接应下。夫人里手段她早已经见识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直坐到夕阳西下,楚怀玉才回国公府。 谁知道刚一进院,便看见顾云廷坐在院里的方凳上,不知已经喝了几壶茶水。 楚怀玉吓了一跳,怎么这人现在还坐在这不动?平常不是很忙的吗? 她理了理衣袖,随后才继续迈步,颇有当家主人气息地道:“你还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知道国公府一两茶要多少钱?经得住你这么喝么?” 侧头看了眼半雪:“罚他的月俸!” 说完她经过顾云廷直接往屋里走,便听身后的男人轻笑,她脚步未停,直接推门进屋。 楚怀玉往榻上一躺,盘算着在玉容坊旁边开一家什么铺子最合适呢,杂货铺不适合开在那个地段,而且最理想的是她想把新铺子和玉容坊的业务有个交叉,能结合起来。 可是化妆技术在这个时代很难得到提升,大众还各有各的审美。 楚怀玉一时想不出办法,索性闭上眼睛,决定先找人把两个铺子打通,变成一个更大的铺面。 “夫人,汤药熬好了。” 她“嗯”了一声,门被推开,察觉来人脚步稳健,她才猛地睁开眼睛,果然见顾云廷端着碗表情阴森森地站在榻边。 “夫人是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他语气似乎染上了外头秋日的凉意,却又透出丝丝凉凉的暧昧来,楚怀玉坐起身,咽了咽口水道:“我自己能喝,你去拿蜜饯来。” 她伸手去他手里拿药碗,可男人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楚怀玉不禁皱眉:“什么意思?” “别喝了。”顾云廷忽然开口道:“浪费。” 见她眉拧得更紧,他恶劣地勾唇:“反正你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一边补身体一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就像熬夜敷面膜,啤酒里泡枸杞。 “要你管我?”楚怀玉瞪他一眼,将药碗夺过来仰头一饮而尽,“当好你的护院吧你。”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留情面 一边补身体一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就像熬夜敷面膜,啤酒里泡枸杞。 “要你管我?”楚怀玉瞪他一眼,将药碗夺过来仰头一饮而尽,“当好你的护院吧你。” 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她脸都要皱在一起了,顾云廷觉得有些好笑,从内怀掏出一包梅子递给她。 这男人随身揣梅子是怎么回事?楚怀玉迟疑地接过,放进嘴里一颗,按理说梅子是酸甜的,可这包梅子甜度远远超过了酸,又不发腻,口感十分不错。 她看了眼包装,准备让丫鬟多备些回来。 顾云廷倚在榻边看她,少女模样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眉眼又舒展开来,表情十分灵动,二人都没说话,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戳中,原本生硬的面部线条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楚怀玉不经意瞥了他一眼,便看他含笑看着自己,没由来的,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你干什么?” 顾云廷笑而不语,俯身飞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随后扭身走了。本来今日是想在温春过夜的,可他实在是太着急地想光明正大地与她共处,手上的一些事情不得不马上去办。 楚怀玉正要发作,他已经钻出了屋子,抹了把嘴,她低咒一声,继续吃梅子。 原来她还因为自己是国公夫人,跟他暧昧不清的不太自在,可自从知道了真相后,她越来越麻木,已经逐渐接受自己有个夫君这个事实了。 不过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让楚怀玉十分不爽。 早晚有一天劭国公会回府,如果这人是别人,她定会与他和离,可若是顾云廷的话,她觉得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到了那时候要是自己与他吵架了,自己想说走就走,该去哪? 她怔怔地盯着帐顶的小团花,最后还是决定,要把女性自立自强的优良品质发扬光大,她要自己购置一处私宅。 这事不想让顾云廷知晓,便只能让嫣儿去办。 翌日,楚怀玉不着痕迹地在账房拿出来一小沓银票,找借口独自出府。 她可等不到等玉容坊再赚到足够钱的那天再购置宅子,国公府这么大个金库,现在又没人管,她暂时支出来些也没人管得着,不用白不用。 楚怀玉连续两日来到玉容坊,嫣儿再见她说不讶异是假的,还是只身前来。 “夫人?” 铺子里没什么人,楚怀玉绕到后院,将自己的诉求与她说完,道:“这事我没交给宛白和半雪而是交给你去做,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嫣儿颔首,正色道:“夫人请放心,一定按您的要求,低调行事。” 不出几日,嫣儿就叫人去传话去府里,让楚怀玉看看她选好的宅子有没有合适的。 楚怀玉再次甩开两个丫鬟出府。不得不说嫣儿虽然看着娇小柔弱,办起事来一点都不比宛白差,眼光也很合她胃口,看中的院子皆是宽敞的三进院落,院内干净整洁,很合她胃口。 最后选了郊外一处别院,离得不远,却离开了京城,沾上点避世的意思。不过楚怀玉最看中的是这座院子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摆设,方便她以后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改。 将地契塞进内怀,乘马车回府的路上,嫣儿纠结半天,还是问嗫嚅道:“夫人给自己购置私宅……” 楚怀玉脊背挺得溜直,真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之后气场都不一样了,她瞥了嫣儿一眼,淡淡道:“等以后我再告知你其中缘由。” 嫣儿现在又不知道顾云廷还活着,她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怕劭国公以后活着回来,以防自己受委屈才买的宅子吧?简直太荒谬了。 回府后楚怀玉将地契压在箱底,刚合上箱子,就听门口传来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夫人在藏什么?” 不知道他已经看了多久,楚怀玉心里一跳,站直身体转过身,淡定道:“我找件衣裳罢了,什么藏什么?胡言乱语。” 顾云廷笑而不语,目光一直在那紫檀木箱子上打转,她干咳一声,侧了侧身子将箱子挡住,这才道:“看什么看?又没事可做了?” 不是没事可做了,是一大摊事情堆到一起,他突然又没了头绪,心烦极了,只想回来见她。谁知道一进门就见她弯着腰,整个人都要钻进箱子里了。 顾云廷走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楚怀玉没有挣扎,随后便明显地感觉男人身上的疲惫,空气安静了半晌,她抿抿唇:“不顺利?” 其实她巴不得不顺利,省得自己马上就要正式面对自己的夫君,反正他人活着,现在那张脸不见天日,也没什么危险。 如今咸鱼当了这么久,她很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出现什么掌控外的变动,包括自己夫君没死这件事,她刚察觉的时候也很难接受来着。 他没说话,只是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要压在自己身上,楚怀玉不得不伸手将他推开,咬牙道:“太重了。” 顾云廷心满意足地站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中的疲惫已经散去不少。 空气中弥漫起暧昧的气息,楚怀玉连忙咳了咳,指挥道:“傻站着干什么,去传午膳。” 顾云廷耸肩,知道她是在故意赶人,说了句不解风情便出屋去。 “夫人,侍郎府递来帖子。”半雪拿着帖子进屋递给楚怀玉。 楚怀玉扬了扬眉,随意将帖子翻开,大概意思是,按理说重阳节要祭祖,可那时皇后设宴耽搁了,祭祖的事情便在几日后,楚谓要楚怀玉也回去。 帖子合上被搁置一边的桌上,不一会顾云廷传膳回来,问道:“这什么?” 楚怀玉示意他看,后者看完蹙起眉,半雪见状问道:“夫人,您去吗?” “去啊,不去多不好。”楚怀玉理所当然点头,意有所指道:“再说,能躲清闲,为什么不去?” 楚怀玉余光打量着顾云廷的神色,果然后者动作一顿,抿着唇投来目光。 没错,她就是嫌弃国公府的杂事太多了,惹得她心烦。 回到了侍郎府,顶多不过是与那些人斗智斗勇,动动嘴皮子罢了,一点也不费心神,简直是信手拈来。 顾云廷若有所思,眯了眯眼睛道:“夫人觉得国公府很累?”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加倍 , “鸣玉,那玉容膏你买到了?”楚夫人语气透着惊喜,却又有一丝不满,玉容膏那么好的东西,连楚怀玉都知道她买到了,她这个当妈的却不知道、没拿到手,要知道平常她可是最疼这个宝贝女儿了。 楚鸣玉垂眸,咬唇点了点头:“还是大姐与那家掌柜交好,才让出来几盒给我,今日急匆匆回府没带在身上,改日女儿差丫鬟给母亲送来。” 她花了整整二百五十两银子,惹得孙尚书不快,几日都没来她院子里,却只拿到了三盒,过几日还要给楚夫人送来,这买卖实在是亏得不能再亏。 看她吃瘪,楚怀玉暗爽,后来索性毫不掩饰地笑:“我与那掌柜是有些交情,楚夫人要是想要,我也可以走走后门,让她给楚府送来些的,要多少有多少。” 不但要多少有多少,甚至要的越多越好,反正这些钱最后都会进自己腰包! 楚夫人眼睛一亮:“真的?” “不过就是价钱上……”楚怀玉佯装着叹了口气:“国公府不缺钱,我又没有夫君管着,大手大脚管了。价钱虽然高了一点,不过物超所值,想必夫人不会介意。” 好歹也是个侍郎府,楚夫人想也不想就点头,还要追问,被楚鸣玉硬生生打断了。 “娘,这件事回头我与您说。” 楚夫人心有疑虑,见自己女儿那焦急的神色,便不再接话,心中十分不耐。 楚怀玉夸张地“哦?”了一声,“三妹这话说的,好像我诓骗楚夫人一样,你与她说,可不似我说这么有用,到时候楚夫人想要玉容膏,不还是得来找我的关系。” 楚谓听不懂这些女儿家的话,也不知晓什么是玉容膏,呆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时候不早,大家还没用午膳,现在人齐了便传膳吧,都是一家人,边吃边叙。” 厅里足够大,楚谓派下人搬来一张大圆桌,美名其曰能更好的拉进关系。 虽然来之前用过早膳,白话了这么久,楚怀玉肚子也有些空了。不得不感叹楚谓今日真是没少花心思,一大桌丰盛的饭菜,是记忆里楚府不多见的。 各式各样的菜肴令人眼花缭乱,楚怀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五彩茄丝,一口红烧狮子头,便兴致缺缺的放下筷子,只不停地喝汤。 比起国公府的厨子,楚府的菜几乎可以用难以下咽来形容。 宛白只一眼便看出了楚怀玉的意思,心中飞快想能给主子弄出好吃的来的办法。 “怀玉怎么不动筷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楚谓见状问道。 楚怀玉也不能直说楚府的饭菜难吃,只淡笑道:“路上吃了些糕点,这会儿不饿,你们吃你们的便是。” 楚谓点点头,给楚鸣玉递去一个眼色,后者咬咬唇,调整了呼吸,才笑着给楚怀玉碗里夹菜,道:“楚府这菜咱们可是从小吃到大的,这道四喜丸子才是厨子最拿手的,姐姐忘了?” 楚怀玉垂眸看着碗里的丸子,心里莫名有些发紧,这是原主的情绪。 她不是忘了,而是从前在府中的时候,楚怀玉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上大桌吃饭,平常送到西院的饭菜,冷了的居多,可口的饭菜怎么可能进她的嘴?导致她现在的肠胃还有些不好,太医还在她常喝的汤药里开了对肠胃好的药。 见她面色发苦,楚鸣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这时候要是再解释便显得多余,于是她选择没再张口。 楚谓绷着脸,见楚怀玉依旧没去动那四喜丸子,斟酌着叹了口气道:“如今我在朝中的发展不算顺利,楚府的条件有限,怀玉可是嫌弃了?” “自然不会。”楚怀玉垂眸,客套话说着,却不忘踩楚府一脚:“虽然邵国公府的确比楚府好上许多,但楚府毕竟是女儿生长之地,女儿早就已经习惯了,怎么会嫌弃呢。” 楚谓面色微僵,手放在大腿上,问道:“我一直没得着机会问,怀玉与邵国公到底是如何相识的,怎么都不与爹说一声?要不然怎么会将你许与孙尚书。” 一旁的宛白闻言也支起耳朵来。 楚怀玉嗤笑一声,道:“父亲整日为侍郎府操劳,怎么顾得上西院的我呢?我能与邵国公相识,自然是有缘分,要不是认识了他,此刻可就要在那六十岁的老头怀里了。”顿了顿又道:“还真是缘分。” 她有意要刺激楚鸣玉,果然后者手上一个不稳,将桌上的一个碗碰翻在地,白瓷碗砸在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碎片溅了一地。 楚谓十分不满地看了楚鸣玉一眼,“怎么毛手毛脚的?” 碍了他跟楚怀玉说话! 他悉心栽培的这个女儿,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不得不嫁给孙尚书,本以为她是那块料,在尚书府也能混出一番作为来,没想到几次询问后,才知道她在孙尚书面前连句话都说不上。 最初孙尚书还念着他几分好,谁知道前几天在早朝上直接给他甩脸子,他一调查才知道楚鸣玉败了楚府多少钱。 楚鸣玉委屈地揪着自己的衣角,看着昔日宠爱自己的父亲如今对楚怀玉毕恭毕敬,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于是她没忍住,便开口道:“如今在六十岁老头怀里的是我,我自然毛手毛脚的。时间久了还说不准被老头传染,手脚都不利索了,不知道到时候爹嫌不嫌弃。” 楚怀玉一听直乐,迫不及待去看楚谓的反应,见二人气势剑拔弩张,她朝身后的宛白招招手,低声道:“去让厨房给我端盘瓜子来。” 饭菜难吃,不至于瓜子也难吃吧? “无礼!”楚谓一拍桌子,喝道:“这么些年,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楚鸣玉瞥了眼旁边看戏的楚怀玉,眼泪险些掉下来。 楚夫人见女儿受了委屈,也瞪起了眼睛:“你跟她吵什么?” 被楚夫人一说,楚谓心头的怒火被浇息几分,心想楚鸣玉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个啊,他语气微缓:“我看你也累了,吃完了就回房吧。” 楚鸣玉神色不忿,闻言只好起身,屈膝行礼后退出厅里。 楚怀玉这边刚接过瓜子,就看见这一幕,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将目光挪向楚礼年,伸筷给他夹菜。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要回陪嫁 , 被楚夫人一说,楚谓心头的怒火被浇息几分,心想楚鸣玉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个啊,他语气微缓:“我看你也累了,吃完了就回房吧。” 楚鸣玉神色不忿,闻言只好起身,屈膝行礼后退出厅里。 楚怀玉这边刚接过瓜子,就看见这一幕,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将目光挪向楚礼年,伸筷给他夹菜。 “二弟吃这个,对你手的恢复好处。”楚怀玉笑眯眯地道。 楚礼年见自己妹妹因她被斥责,此刻心里正堵着一股火,她又主动跟自己搭话,他一急,开口便道:“少在这假惺惺了,我的手臂还不是你使的坏?现在又在这装上好人……” “礼年!”楚谓怒目横眉。 楚礼年冷哼一声,“如今巴着楚怀玉,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要了,你可真是我们的好爹爹。” “滚!”楚谓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一个碗朝他额上砸去,楚礼年躲避不及,瞬间砸出一个大包。 见二弟拂袖而去,楚怀玉啧啧几声。屋中只剩下她们三人,她将手收回袖中搁在腿上,坐直了身体。 半晌,楚谓才缓和了语气,“怀玉,这两个孩子自小就不懂事,也是受到相应的惩罚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相应的惩罚?楚怀玉心中嗤笑,面上不置可否。与她经受的那些相比,远远不够。 见她不说话,楚谓捏了捏手,斟酌道:“都是自家人,爹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如今楚府的情况你也知道,爹仕途瓶颈,你如今在国公府,算是混得最好的一个了。爹希望你能借着国公府的势力帮帮楚府。” 闻言,楚怀玉展颜一笑,不紧不慢地将耳发别到耳后,道:“父亲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女儿在国公府无依无靠,你如何知晓我混得好?” “再说,就算我与我夫君感情好,可如今他还不知所踪,你觉得府里的人有几个是真心敬我的?你的要求,恕女儿无能为力。” 她看楚府上下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一定是楚谓对他有所图谋,可她没想到楚谓会将话说得这么直接,让她连客套周旋都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楚谓料想她会这么说,道:“就算劭国公如今不在了,上次来楚府帮你提亲的那个大总管,顾仲,这么多年跟着劭国公,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人他都能说上话,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你看能不能让他帮我说几句?” 楚怀玉目光骤然冷下来,“父亲了解得倒是全面。” 她记着上次老管家来提亲的时候,楚谓还连人都不认识,如今将人背景调查个底朝天,看来没少下功夫。 楚谓悻悻笑道:“呵呵,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老管家向来只听从国公爷一人的命令,女儿就是想帮也帮不上,你还是另寻他法吧。”楚怀玉语气微凉,态度不容置喙。 楚谓看她这态度,接下来的话不好拿捏尺度,抿抿唇没说话,谁知她突然轻笑一声,他抬眼看去。 “再说了,父亲不是已经给孙尚书送去一个女儿了吗?如今又想起我来了。”楚怀玉眼底露出一抹淡淡的讽意,沉静的声音缓道:“怎么,孙尚书翻脸不认人,父亲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楚谓被她说得难堪至极,沟壑纵横的老脸一阵青白,一股火堵在心口却不可发作,僵持了半晌只好道:“今日你也累了吧,我让人带你回院歇息,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楚怀玉阖了阖眸,从容起身。 从前在楚府,她住的是破败不堪的西院,果真楚谓准备的齐全,已给她迁了新院子,门楣上写着怀香院几个大字。 院内摆设干净简洁,中规中矩,之前的西院自然是没法与之相比的。 楚怀玉啧啧称奇,阔步走进屋子里坐在凳上。 “夫人,您饿不饿?楚府的饭菜不和胃口,您想吃点什么,奴婢给您想办法。” 宛白神色关切,模样十分担忧,楚怀玉看了不禁一笑:“无碍。” 她特种兵的时候为了填饱肚子,不知吃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对食物的要求并不高,只是现在生活好了,被国公府的厨子养的胃口刁了些,却不至于挑三拣四的。 “当真无碍?”宛白迟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头。 楚怀玉轻叹一口气,今日外头阳光正好,刚过了午时,正是睡午觉的好时机,这样想着,她走向床榻掀开被子。 “夫人!”宛白惊呼一声,指着榻上喊道:“蛇!” 楚怀玉拎着被子的手没放下,回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主子不瞎。” 宛白对楚怀玉淡定的态度十分惊疑,放下手,咽了咽口水道:“夫人,怎么会有蛇啊?” 楚怀玉淡定地将床上那条两指粗的菜花蛇捏起来放到眼前,看它吐着猩红的信子,轻轻勾起唇角:“自然是有人放的呗。” 可是是谁呢?楚鸣玉还是楚礼年?不过不管是谁,这种无聊幼稚的的恶作剧真是糟糕透了。 她直起身,将蛇递到宛白面前:“你怕蛇吗?” 宛白闭了闭眼,伸手将蛇接到自己手里,梗着脖子道:“奴婢不怕,只是看着有些犯膈应。” 楚怀玉点头:“那你去找两条比这个更粗的蛇回来。” 宛白小脸皱到一起:“啊?” 楚怀玉斜睨她一眼:“有难度?” 看着自己夫人面对蛇的态度,宛白咽了咽口水站直身子:“没有难度,夫人,奴婢这就去。” 既然找不到凶手,那就都塞几条算了,这个楚府,越是一团糟,她越觉得快活。 她躺在软榻上小憩,不出一个时辰,宛白便拎着一个袋子回来屋里,那袋子里一直蠕动着,宛白面色微僵,楚怀玉却波澜不惊的将袋子开口看了一眼又合上,淡定地饮了口茶水,“很好,干得不错。” 说着,从兜里掏了块银饼子塞到她手里:“奖励你的。” 她如何看不出来宛白与蛇不能很好的共处,这小丫头一心为主,听话又不矫情,得点赏赐是应该的。 “谢夫人!”宛白得了赏赐立马扬起一个笑容来,用衣角蹭了蹭银饼子,揣进内怀。 傍晚,楚怀玉借口吃不惯饭菜没去正厅,趁着这个空挡,拿着麻袋进了楚鸣玉院子。 一条青花蛇有什么可怕的。站在榻边,楚怀玉嗤笑一声,毫不犹豫从麻袋揪出两条比之前粗一倍的蛇塞进她的被子下,不忘掖好被角。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难办 , “谢夫人!”宛白得了赏赐立马扬起一个笑容来,用衣角蹭了蹭银饼子,揣进内怀。 傍晚,楚怀玉借口吃不惯饭菜没去正厅,趁着这个空挡,拿着麻袋进了楚鸣玉院子。 一条青花蛇有什么可怕的。站在榻边,楚怀玉嗤笑一声,毫不犹豫从麻袋揪出两条比之前粗一倍的蛇塞进她的被子下,不忘掖好被角。 正要离开,她余光忽地瞥见一抹红粉色的布料,想了想,她将那东西塞进怀里,随后来到楚礼年的屋里。 不愧是楚家后代中唯一的男丁,连屋中的摆设都显然是用了心的,又是字画又是经书的,可惜用在了楚礼年这么一个草包废物身上。 楚怀玉连连摇头,将麻袋里剩下的蛇都倒在他榻上,随后打开他的柜子,将楚鸣玉屋里的东西塞了进去。 一切大功告成,楚怀玉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宛白已经在厨房寻了稍微像样些的饭菜回来,她慢条斯理地用完膳,才吩咐宛白道:“你去告诉楚老爷,我丢了一件十分要紧的簪子,让他差下人找找。” 宛白皱眉:“夫人,您丢了什么簪子呀?” 楚怀玉斜了她一眼:“御赐之物,上次皇后娘娘赏的,要真是丢了可了不得。” 宛白当即明白她的意思,将这件事复述得分外严肃,楚谓吓了一跳,立马命人去找。 下人们顺着楚怀玉今日在府中的路线细细寻找了一个多时辰,楚怀玉在一旁看得直皱眉,“怎么可能不见了呢?会不会是有人偷走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心里不是滋味,却没人敢排除这种可能性,楚谓只好道:“将各个院子也搜一搜,势必把簪子找到!” 从下人的住所开始查起,不过一会儿功夫,下人院子被翻得底朝天,为首的婆子摇摇头道:“老爷,没有找到大小姐说的簪子。” 无奈之下,楚谓又带人走到楚鸣玉的院子。 楚鸣玉用过晚膳先去楚夫人房里闲说了会话,这回儿刚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掀开衾被便见两条婴儿手臂粗的青花蛇左右游动着飞速爬出来,她吓得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的跌到地上。 屋里的丫鬟也从没见过这场面,早就脚底抹油先行跑出了里屋,喊道:“来人啊!有蛇!有蛇!” 家丁赶到的时候,楚鸣玉惨白着脸坐在地上,脸上泪痕交错,身子止不住地发抖,看着逼仄角落里的两条蛇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身。 “你们快把这蛇赶走!啊——别过来!!”见那蛇被家丁驱动,楚鸣玉又是一声哀嚎,简直吓破了胆。 楚怀玉与楚谓众人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楚鸣玉满身灰尘,花着一张脸嚎叫不止,家丁笨手笨脚地用棍棒刚把蛇驱赶进一个袋子里,扎紧袋口拎了出去。 楚谓冷着脸,显然还没忘记今日她惹出的小插曲,沉着声音道:“怎么回事?” 楚鸣玉的贴身丫鬟站在她旁边,讲清始末后才伸手去搀扶自己主子,可使出全力扶了几次,楚鸣玉的双腿都使不上力,她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地滚下来,道:“扶我去榻上。” 楚怀玉看着两个丫鬟将她拖到榻上,眼中嫌弃的意味毫不掩饰。 “好端端的,哪来的蛇?”楚谓负手问道。 现在楚谓有求于楚怀玉,自己惹不起她,楚鸣玉不说话,咬着牙死死地瞪着楚怀玉。 楚鸣玉不去理会她的怒目而视,淡淡道:“我丢了一支簪子,满院都找不到,只好来你这里寻一寻。” 接着给身后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毫不犹豫地四处翻找起来。 “你丢了簪子来我这找什么找?”楚鸣玉听着家仆们手上的动静,心疼道:“楚府的饭给你们吃多了?手上不会轻着点儿?” 不一会,一个丫鬟捧着一个小匣子递到楚怀玉面前:“大小姐,您看这里头有没有您要的东西?” 楚怀玉垂眸看了一眼,一股熟悉感从心中升起,她伸出手不由自主地去碰那里头的首饰,大段回忆涌入脑海。 “这是我娘当年嫁妆……”楚怀玉喃喃出声,目光留恋又不舍。 楚鸣玉闻言一惊,怎么会将那些东西当她的面翻出来了! 不过片刻,楚怀玉将那匣子合上,眸色冰冷刺人:“我娘的陪嫁,怎么会在你的妆奁盒里?” 楚鸣玉眼珠左右乱晃,绞着衣角说不出话来,求助的看向楚谓。 关于嫁妆这件事,楚谓是知情的。 楚怀玉生母去世以后楚夫人被提做正房,楚怀玉尚未及笄,府中的这些东西自然都由主母保管。楚府苛待楚怀玉,这些东西自然而然被他们母女瓜分去,添了自己的妆奁,没想到今日在这种情况下被翻了出来…… “如果女儿没记错的话,当年我娘的嫁妆有足足三十六箱。”楚怀玉掀起眼皮看向楚谓:“父亲,就算过去的事女儿不计较,如今女儿已经嫁入国公府,却连嫁妆都没有看没半箱,这事说出去岂不是打楚府的脸?” 楚谓沉着脸颔首:“这事是夫人做的不厚道。” 闻言楚怀玉唇边扬起一个弧度:“当年母亲的嫁妆是造册了的,那就按照原先的单子,烦请父亲让楚夫人一一找出来补上,过阵子我会让人来取……”她顿了顿,含笑道:“当然,父亲要是能差人送到国公府上是最好的,到时候说不定能与仲叔搭上几句话。” 听出这是在点自己,楚谓抬起眼,应道:“只是年头久了,金银之类易保存便罢,有些丝帛彩缎年头久了定然是没保存住……” 楚怀玉笑了一声,他当她不知道那些上好的料子早被他的妻儿拿去裁衣裳了吗?不过没关系,她道: “那便折算成金银还回来便是,银票便再好不过了。” 楚谓身子一僵。 当年楚怀玉生母的嫁妆满满三十六箱子,不少东西早就已经无影无踪,那些物件又十分贵重,要想将册上弄丢的东西都兑成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甚至可以说是很难补上。 邵国公府不缺钱,楚怀玉有这样的要求,不就是在给自己讨说法吗? 饶是楚谓觉得难办,可楚怀玉说了,将嫁妆送到国公府去能与顾仲见上一面,那他就不会放弃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