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折花令》 正文 第一章 , 正是春寒料峭,万物复苏的初春。 镇国公府门前仆从正在洒扫府门口,突然府门大开,里面陆续走出两队人马,穿着侍卫服饰,腰间配着宽背大刀,尤其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脸板正威严的模样,让本来俊郎的脸庞多了些煞气。 一群人刚出了府门便往城门疾驰而去,惹的路人纷纷躲避开去,躲避不急的,摔倒在地,爬起身来也只小声咒骂几句,便悻悻然离去。 镇国公府内,站在前堂的镇国公长吁短叹的看着刚刚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自己千娇万宠的女儿,从小便主义大,不受管教,跟着侍卫统领学了些功夫,便想闯荡江湖,一直被自己困在府里。 没想到昨夜竟偷偷摸摸留书出走了,今日辰时,伺候的侍女见到书信,才禀报给了自己。 现在只能派些人马去寻,实在寻不到也无可奈何,镇国公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主院安慰哭的死去活来的国公夫人去。 黎君昭探头探脑的躲在镇国公府外不远处的小巷子口观望着,她一身青色长衫,一根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腰间配着一把长剑,有些英气却又带着柔美的容颜上满是决绝的看着远去的侍卫们。 自有了行走江湖的决定后,自己便一直在筹谋中,直到最近凑够了银钱,才决定赌这一回。 她牵着马匹,走出巷子口没多远,她又回转回巷子里,在地上抹了几把灰,涂在脸上,这才大摇大摆的牵着马匹往外走。 府里很多侍卫以前都是江湖中人,后来被镇国公召进了府里,她从小便听着江湖之事长大的。 尤其喜欢那仗剑江湖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故事。 前几日听到几个原是江湖人的侍卫议论,过段时日平湖有一场武林盛会,各处武林门派,武林侠士都会前往,她实在想去江湖中看看。 摸了摸口袋里那几百两银子的银票,黎君昭心满意足的骑上马匹往外走,走到城门口才知道要路引,可是她那里知道出门需要路引啊,每次都有侍女帮着收拾,她却未见过。 她摸着口袋对守城士兵道,“我的路引在口袋里,可是现在却不见了,能不能通融通融?” 守城士兵为难的的摇了摇头,“今日京都戒严,上头下了死令,若无路引不得出城。” 黎君昭未想到连出城门都做不到,更不消说浪迹江湖了,她牵着马匹正要回转,身后却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驾,让一让。” 马车帘被揭开了,露出一张俊郎清雅的容颜来,那人瞟了一眼站在中间的黎君昭,向着守城士兵问道,“出了何事?” “禀王爷,此人路引丢了,不能出城。”那士兵恭敬有利的向着马车里的人回道。 此人黎君昭自然认识,只不知他认识不认识自己,他便是靖国的康亲王肖文杰,也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只是康亲王爷长年在外,很少在家,黎君昭也只是在一些宴会上见过一两次。 “若无路引便带着去京兆伊补办一张,堵在门口吵闹成何体统!”他冷淡的开口说道。 那士兵诚惶诚恐的回道,“是。” 黎君昭牵着马退到一边,士兵也退让到一旁,马车又缓缓向着城外驶去。 黎君昭跟着士兵一路去了京兆伊办理路引的衙门,刚到门口,那衙门的人问了情况,便要准备写上‘男’。 黎君昭赶紧阻止道,“大人,小女子一人在外,平日里便做男装,方便行路。” 那人疑惑的盯着黎君昭看了几眼,又才落笔写下‘女’。 待办好路引,黎君昭交了银两,又才牵着马往外走去。 刚出了城,她便骑上马儿向着京都以外的江湖疾驰而去。 “江湖,我黎君昭来了,驾。” 行了一段路程,突然肚子里传来一阵阵咕噜噜的声音,她摸了摸肚子,没吃早膳,肚里唱起了空城计。 她太眼四顾,到处都是一片荒凉,周围并没有人烟。 她调转方向,向着旁边的树林里走去,经常听侍卫们议论,在江湖上,平日里没有吃食,都是去树林里狩猎,她想去碰碰运气,万一猎到一只兔子也好啊! 现实总比想象残酷,跑了一个时辰什么都没弄到,正当她饿的头晕眼花时,竟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她顺着香味一直走到一处停放马车的空地,那里火堆上正在烤兔肉,她舔了舔嘴角流出的液体,看着烤兔肉移不开眼,此时她也顾不得这是谁烤的了。 火堆旁坐着的便是早晨遇到的康亲王肖文杰,他瞟了一眼口水直流的黎君昭,回转过眼神,微微上扬了嘴角。 “好香啊!”黎君昭一副饿死鬼模样,死死盯着烤兔肉挪不开眼睛。 见她说了这话,肖文杰也无一点表示,她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要道,“可不可以给我吃一点点?” 她伸出手指头,比了一点,坐在旁边的侍卫林大看了看肖文杰,见肖文杰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林大便将兔腿扯下来递给黎君昭。 黎君昭毫不客气的拿过兔腿,坐在肖文杰旁边吃了起来,她实在饿急了,吃的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忘了自己娘亲辛苦教养十几年的大家闺秀的规矩。 肖文杰瞟了一眼吃的正香的黎君昭,微微扯起嘴角,吓的林大都不敢抬头了。 王爷平日里总一副冷淡高贵,对什么都无兴趣的模样,却未想到竟还有心情愉悦的时候,这是林大跟着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笑。 黎君昭吃完了兔腿,舔了舔手上的油,又眼巴巴的看着肖文杰,那模样仿佛不给她吃,她便不走了。 肖文杰看了一眼林大,吓得林大赶紧又扯下另一条兔腿递给黎君昭。 黎君昭这次有了垫底的东西,也变得斯文起来,“谢谢!你们真是好人。” 说完话,才拿起兔腿慢慢吃起来。 “姑娘定义好人的标准太低了,这样一个人在外行走,不怕遇上歹人吗?”林大开口问道。 黎君昭惊了一跳,大声问道,“你怎的知道我是姑娘?” 正文 第二章 , 黎君昭震惊的双手抱胸,看看林大又看看肖文杰,“这么明显吗?我可是精心装扮过得。” “姑娘虽装扮过,可是却一眼便能看出是女扮男装。” “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认出来?那我还自以为装的很像。”黎君昭瘪了瘪嘴,有些泄气的回道,不过没关系,出了京都就可以了,待会换回女装便好。 肖文杰看了看穿着单薄的黎君昭,也不知是同情心泛滥还是因为穿着大氅太热,他脱下大氅给黎君昭披在身上。 林大比刚刚看到他微笑更震惊了,吃了一半的兔子肉掉了也不知道,康亲王第一次这样主动给陌生姑娘做这样的事,这还是自己的主子康亲王爷?不会是假的吧。 肖文杰不管林大的腹诽,也无视黎君昭见鬼的眼神,只优雅的起身回到马车上。 黎君昭半晌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身上的玄色大氅,突然觉得康亲王真是好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能这么好。 回到马车里的肖文杰简直想剁了自己的手,刚刚一定是手抽筋了,不然怎能做出如此唐突之事,他懊恼的握紧了拳头。 虽在城门口第一眼看到她,便认出了她是镇国公府的那个小丫头,可是那又怎样?自己与她又不熟悉,怎能如此唐突? “咳咳!林大,走了。”肖文杰清咳两声,唤回呆住的两人,才沉声道。 林大赶紧站起身往马车走去。 黎君昭起身寻马,却见马儿吃着青草已跑了很远了,她赶紧站起身去追马。 这边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大路上行去。 黎君昭追到马儿,骑着马就往前跑,跑了不大会便追上了马车。 她拉着马缰靠近马车,看着林大问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林大,姑娘你呢?”林大爽朗的说道。 “我叫黎君昭,林大哥,你们这是去哪?”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我们回逍遥庄。”林大平日里与肖文杰在一起很少说这么多话,肖文杰本就是话少之人,也就无人与林大交流,突然遇到话多的黎君昭,林大也变得活跃起来。 “逍遥庄是何地?是江湖门派吗?”听到什么庄什么派的,黎君昭就会很兴奋,她从小就有英雄梦,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英雄救美,可惜自己是个女儿身。 “是在江湖上。” “真是太好了,我也要闯荡江湖,以后我就跟着你们走。”黎君昭自来熟的说道。 “这……”林大为难的没有接话,黎君昭看了看他,见他眼神往后面马车瞟,心中了然。 “林大哥……啊!”黎君昭突然摔下了马背,跌倒在地,林大看着都疼,用手捂住眼睛,直到马车车帘被揭开,露出肖文杰那一张俊郎的脸庞来。 此时冷淡额的脸庞上多了些紧张,见林大还坐在马车前,他轻轻哼了一声。 林大猛的回神,跳下马车去将滚在地上演戏的黎君昭扶了起来,为难道,“庄主,她摔伤了,骑不得马了。” 黎君昭也假意的捂着眼睛哭起来,嘴里还喊道,“好疼啊,腿一定摔断了。” 肖文杰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明知道两人在演戏,他也只能妥协,他清朗的嗓音对着外面道,“扶进来吧!” “是。”林大扶着一瘸一拐的黎君昭爬上马车,又将马匹拴在马车后面,才又爬上马车。 马车里面装饰的很低调奢华,一眼便看完的车厢里,全是檀木雕的,下面铺着虎皮,旁边方方正正的叠着一床天蚕丝织的被子,旁边小案几上摆放着汝窑薄瓷盘,上面放着几块绿豆糕,车厢角落里挂着一盏小油灯,肖文杰前面放着镂空的暖炉,进来就觉得很热。 黎君昭解开大氅放在旁边,用手揉着腿,可怜兮兮的看着肖文杰道,“庄主,谢谢你啊!你真是太好了!” “这样就是对你好,那骗子会对你更好,你若这样单纯,还是别闯荡江湖了,出门在外一点警惕心都无。”他似觉得黎君昭太单纯了,单纯的随意信任别人,这样的性子镇国公府怎么放心将她一人放出来,若不是自己的姑姑嫁给了她叔叔,自己才懒得管她死活。 林大却有一次震惊的差点失控了,自己主子何时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今日真是破例一次又一次。 “啊!因为我觉得你不像坏人啊!”黎君昭继续用好人论想要说服他带着自己。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带你一段,若伤好了,便自行离去。”肖文杰说完这话便不再开口了。 黎君昭高兴的差点忘了装腿伤,她高兴的拍了拍手。 坐在马车里实在太无聊了,她爬到前面揭开车帘靠近林大,想与林大说话。 “林大哥,逍遥庄离这有多远?”黎君昭对什么都很好奇。 “以马车的速度要走上一个月,若骑马便十来天就到了。”林大对黎君昭有问必答道。 “我以前老听孟凡提起江湖,就对江湖多了些向往。”黎君昭双眼望着天空,满脸向往地说道。 “孟凡是?”不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赤衣公子孟凡吧! “我家的侍卫统领,平日里看家护院的,他以前是江湖人,我的功夫多半是他教的。” 原来真是他,一出江湖就连挑三门三派,爱穿一身赤衣,又因长的俊郎深受江湖侠女的喜爱,林大都佩服镇国公了,笼络了一群江湖高手看家护院,鼎鼎大名的赤衣公子孟凡都能招揽去。 “你怎么敢独自一人出来闯荡江湖的?” “他们说平湖有武林盛会,我想去见识见识。” 所谓武林盛会,不过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批判某个不合群的门派而已,逍遥庄往年很少参与进来,实在对比不屑一顾。 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不大会黎君昭就困了,她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臂睡得香甜,因着早晨离开家后,便一直躲在巷子里,也不敢睡觉。 看着睡得轻轻打鼾的人,肖文杰本不想理会的,无奈何,那人似乎有些冷,抱着手臂轻微的抖动着。 肖文杰摇了摇头,自己怎能因着是她便一再心生怜惜,手却抓着天蚕丝被给睡着的人盖在身上,事后却又懊恼不已。 正文 第三章 , 睡得正香的黎君昭是被林大摇醒的,她睁开眼看着盖在身上的天蚕丝被,笑着对林大道谢,“林大哥,谢谢你啊!” “黎姑娘,今日天色已暗,要在这里休息一夜,不然再赶路怕错过客栈,只能夜宿野外了。”虽知道黎君昭误会了是自己给他盖的被子,林大却不敢解释,见自家主子明明很关心别人,却又傲娇的拉不下面子,只示意自己来叫醒黎姑娘。 “哦,到客栈了?早上起的太早了,困死了。”黎君昭笑嘻嘻的跳下马车,转眼便看到肖文杰站在马车旁边抬眼打量她的伤腿。 她赶紧往地上倒去,边倒边叫,“哎哟,疼死了,我忘了腿还伤着。” 还没倒下去,便被人拉住搂进了怀里。 肖文杰将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推出去,沉着脸轻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进了客栈。 黎君昭看着他全身散发出不高兴的气息,转头看着林大,可怜巴巴的道,“林大哥,跟着这样喜怒无常的主子,也是辛苦你了!”黎君昭同情的看着林大,悄悄吐了吐舌头。 “黎姑娘可别这样说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人很好的,他这是外冷内热,熟悉他的人都了解。”林大不遗余力的帮着自己主子说好话。 “哦!”黎君昭应了一声。又转头看着眼前两层高的小楼,门外挂着的幡子上,写着酒字,牌匾上黑底红字写着,‘云来客栈’。 黎君昭提着包袱大步往客栈里面走去,客栈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短装打扮的粗汉子,也有穿着像书生一般的文雅人,还有英气逼人的女子。 每个人手边都放着武器,有刀有剑,有笛子,也有折扇。 他们各自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吃着饭食,偶尔小声交谈两句。 黎君昭笑容满面的走到沉着脸坐在大堂中央喝茶的肖文杰桌前,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便径直坐下了。 肖文杰只抬眼淡淡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茶水。 掌柜的站在柜台边吆喝着小二招呼客人,小二急忙忙的从后面跑出来,殷勤的边擦着桌子,边问道,“两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黎君昭看着小二道,“三个人,还有一个在停马车,等会就进来了。” “好的,不知要点……” 小二还未说完,肖文杰便接了过去,“一荤一素一汤,你自己看着搭配,上点饼子。” “好勒,马上就来。”小二帕子一甩,就进了后厨。 黎君昭看着肖文杰,好奇的问道,“江湖上点菜都这样吗?” 肖文杰本不想搭理她,可是看她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色,只能揉了揉额角,淡淡的回道,“自然不是。” “那怎么点菜?”黎君昭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扰的肖文杰后悔带着她上路了。 “一般侠客多是点肉食,最好大肉。”虽有些不耐烦,肖文杰还是轻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黎君昭似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般。 她拍着手喊了声,“小二,点菜。” 小二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躬着身子道,“客官,菜马上来了。” “不是,我要点大肉,你给我上个大肉。” 听了黎君昭的话,肖文杰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的看着茶杯。 小二哎哎的答应着,“客官是要红烧肘子,还是蹄膀,或者牛肉?” “啊!这……”黎君昭只听说大肉,也不知该点什么,看了眼神色不对的肖文杰,见他不搭理自己,只好随意的挥手道,“那就都上来吧。” 他刚说完,小二还没搭话,肖文杰抬起头看着小二淡淡的道,“酱牛肉吧!别的不要。” “好勒!”酱牛肉是熟食,小二走进去便端出来了,这时林大也停好马车走了进来。 “林大哥快来坐。” 林大不坐,黎君昭硬拉着他坐下,林大只好瞟着肖文杰,见主子未反对,才在凳子上坐下。 黎君昭拿起筷子便开始吃起来,旁边桌上两人正讨论的欢,“独月门的月仙子前几日去了京都,听说去寻赤衣公子。” “那月仙子可是个美人,赤衣公子有福啊!”另一个人说着竟流起口水。 “你这个粗鄙的人。”那人鄙视的看着同桌的糙汉子。 “老子可没说错,爱慕赤衣公子的美人本就很多啊!” 说完几人桀桀桀桀的笑了起来。 黎君昭好奇的边听边吃牛肉,包的满口牛肉问林大,“赤衣公子是谁啊!” 说完似觉得牛肉有些干,随手拿起肖文杰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孟凡。”林大说道 “噗……咳咳!”刚喝进去听到林大这话,呛得黎君昭半晌咳嗽不停。 肖文杰看着她拿过自己喝过的杯子喝了水,呛的咳嗽不停地狼狈样,心情愉悦的弯起了嘴角。 “他们说的赤衣公子孟凡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孟凡吧?”黎君昭咳嗽完了,才小声向着林大问道,话虽对着林大说的,眼睛却看着肖文杰。 “若没猜错,应该就是你说的孟凡。”林大边吃边回道。 只有肖文杰始终没有动牛肉。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有男有女,男子均是短衫子,鹿皮靴,女子均穿着白纱衣,外面穿着白色斗篷,手里拿着一把鱼肠剑,初春似还有些冷,几人跺跺脚,放下武器,才搓着手在桌上坐下。 林大靠近黎君昭小声说道,“这就是独月门的月仙子。” 黎君昭转头打量半天,见女子有三人,且都长得漂亮,也不知哪一个是? “你说的是哪一个?”黎君昭也小声问道。 “头上戴着珍珠簪花的那个。” 黎君昭又偏头看过去,头戴珍珠簪花与珍珠耳饰,穿着白纱衣,外面罩着一件白色斗篷,脸色有些阴沉,似很不高兴般,江湖中的女侠原来都爱穿白衣啊! 黎君昭似找到了江湖的规矩一般,高兴的想着,自己下次一定要去置办几套白色的纱衣,那样才像江湖人。 肖文杰看着她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乱转,便猜到她又有了什么怪主意了。 正文 第四章 , 云来客栈这个时段正是来往客人最多的时候,附近就这一家客栈,过往的路人多是再此留宿。 独月门人进来便大声吆喝着小二点菜,小二屁颠屁颠跑来,点头哈腰的招呼着客人。 那月仙子似心情很差,与她同行的门人正在安慰她。 黎君昭竖起耳朵只听到,几人议论,“他出了京都也是好事啊!我们这不是在追他的路上了吗,你就别气了。” “哼,他就是故意躲着我,我去找他,他对我也爱答不理的。”月仙子似乎脾气也不大好,门人都顺着她,安慰她。 “林大哥,月仙子是独月门的什么人?”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独月门主的独生女儿。”林大语气有些轻蔑,并没有将独月门放在眼中。 “哦,孟凡初入江湖,挑的三门三派是不是有独月门?”黎君昭小声问道。 “有,独月门第一个被挑。”林大有问必答道。 “他挑了独月门,反而让人家女儿对他死心塌地的!”黎君昭感慨一句。 “林大哥,你是专门保护庄主的吗?” “嗯,贴身。” 正说着话,突然客栈里安静了下来,门口站着穿着红衣的小姑娘,小姑娘脸色红红的看着黎君昭所在的这一桌,准确的说是在看着肖文杰。 肖文杰只自顾自的喝着茶水,眼神都未抬一下。 而客栈里别的人都在看着她,神情十足的戒备,手均放在武器上,仿佛一有风吹草动,便拔剑而起,厮杀在一处般。 “肖哥哥,你怎的在此,我们太有缘了。”说完话,满面笑容的往前走。 肖文杰没搭理她,眼神看着桌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黎君昭好奇的打量着她,她仿佛也发现了这一桌多出来的黎君昭。 似有些气愤的走到桌旁,看着黎君昭,问道,“肖哥哥,这个女人是谁?为何与你同桌?” “与你何干?”黎君昭正要站起身解释,没想到林大拉住了她,肖文杰淡淡的开口道。 “肖哥哥,你怎么这样对我?” 黎君昭更加奇怪,客栈里所有武林人士仿佛都很惧怕这个小姑娘一般,只肖文杰无事人一般,淡淡的喝着茶水。 “哦?你希望我如何对你?”他头也不抬,只冷冷的的问道。 “就算你不能对我好,也绝不能对别人好,若让我知道了,我定要那人生不如死。”小姑娘脆生说道,这话太狠,黎君昭打了个寒战。 “没事的话,你离我远点,有你在的地方,别人都会吃不下饭。”那小姑娘似受了打击般,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肖文杰,哭着便跑了出去。 客栈里的武林人士齐齐松了口气,都笑着站起身对肖文杰抱拳,“多亏了逍遥公子再此,若不然,今日怕是又是一场恶战。” “万神殿的人太霸道,真是人人喊打的角色。” “尤其这个煞神,霸道无理,谁遇到谁倒霉。” “谁说不是呢?” 看他们讨论的热闹,黎君昭拉了拉林大,“林大哥,这到底是谁啊,为何他们都怕她啊?” 边说边偷偷瞄肖文杰,肖文杰不动如山的拿起筷子夹着菜吃起来。 “她是万神殿的煞神,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他们万神殿分为,杀神,煞神,死神,瘟神,恶神,这五人个个武功好,心又狠,还杀人如麻,以后江湖上见了躲远点。”林大不放心的嘱咐道,今日煞神再此遇到了黎君昭,也不知对她是好是坏。 “好。”黎君昭还不懂里面的危险,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吃起来,边吃边叽叽喳喳的评论那样好吃,“这个酱牛肉可以放久点,打包拿些路上吃。” 林大忧愁的看了看肖文杰,心里全是替黎君昭未来的担忧,虽相识不久,可是黎君昭这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初入江湖就惹上了煞神,也不知是福是祸? 没多会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一阵风夹杂着杀气瞬息而至,肖文杰拿起手边的茶杯,将茶水洒了出去,看似毫无抵抗力的茶水,却仿佛带着万般力道,将来人击退三丈才停下来。 “哼,逍遥公子,你为何将煞妹妹惹哭?今日我杀神要与你好好较量较量,看看你到底有多能耐?” 说完话,抬起手中板斧便冲了进来,第一次肖文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都未能讨到便宜,这次有了防备,他不是更加打不过?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前冲。 林大起身应战,肖文杰拉着还坐在桌上的黎君昭退到一旁,刚刚还好好的桌子,瞬间被杀气震的四分五裂。 客栈其他武林人士均已退到一边,手里拿着武器防御着。 黎君昭从肖文杰身后探出头来观望,见杀神处处下死手,林大见招拆招,一点也未落得下风。 两人势均力敌的打了半晌,杀神似知道自己今日讨不得好,收回板斧退回客栈外。 “哼,今日便先绕过你们,下次见面就没那么好运了。”明明自己打不过,临走时却还要放狠话,真是让黎君昭大开眼界了。 原来江湖人都喜欢这一套? 看着乱七八糟的客栈,掌柜的哭着道,“今日遇到万神殿的人,真是倒霉透了。” “所有损失记在我账上吧!”肖文杰淡淡的开口说道。 掌柜的连忙躬身作揖,“谢谢逍遥公子,今日若不是有你在,这客栈怕是就保不住了。” “无妨,此事也是因我而起的,我有责任为你们善后。” “独月门上官月见过逍遥公子。” “月仙子。” “公子一向不出逍遥庄,刚刚见到竟不敢认。” “有些琐事去了一趟京都。” “原来如此。” “既无事,我便上楼休息了。”肖文杰拉着黎君昭的手腕径直往楼上走去。 他似忘了还拉着黎君昭的,而黎君昭根本对这些事没有放在心上,她的心里眼里全是对林大的崇拜。 “林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后我也要跟着你学功夫。” “你过奖了,我的功夫比不上我家公子,只是平日里公子是不出手的。” “孟凡也很厉害,以前在家都是他保护我,还教我功夫,若不然我才不敢出门呢。” 正文 第五章 , “黎姑娘,今日遇到的万神殿人,以后遇到了,尽量躲开些!” “为何?我会武功啊!我才不怕他们呢!”黎君昭很单纯的问道。 见她听不懂,林大看了看肖文杰,“庄主,这可如何是好?黎姑娘一旦离开我们的视线,恐怕性命难保啊!” “那便将她一直带着吧!”肖文杰淡淡的道,并不觉得此事有多可怕一般。 “啊?哦!”林大反应慢半拍的应道。 “嘿嘿,这就是客栈啊!我还没在外面住过。”客栈的房间千篇一律,一张桌子,一个塌,一张床。 黎君昭却十分兴奋,摸摸这里瞅瞅那里,在屋里来回溜达。 “黎姑娘,你从未出过门吧!”林大不知道黎君昭是谁家姑娘,只以为肖文杰突然好心的想要保护弱小。 “我这是第一次独自出门,以前出门都是住别院,没有住过客栈。” 半夜时分,黎君昭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她揉着眼睛爬起来,惊醒了门外房梁上的林大。 林大见她打开门,便落下地来。 黎君昭见林大守在门外,意外的问道,“林大哥,你怎么在此?这么晚还不睡吗?” “万神殿的人在,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守着放心些。” “哦,林大哥,刚刚外面什么声音吵吵闹闹的?” “我去……他们进来了,我去楼梯处看看。” 说完林大便走去楼梯口观望。 不大会他回到房间门口,“应该是你认识的人。” “谁啊?”黎君昭还有些迷糊,突然她猛的醒悟过来,江湖上她认识的都是自己家里的那些个侍卫。 门被猛的关上了,黎君昭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孟凡追来了。” 林大被她猛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她不是说孟凡是她家侍卫吗?为何听见孟凡来了,又吓成这样? “哦,黎姑娘是偷偷出门的,那孟凡定是来抓她回去的。”林大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为何反应激烈了。 林大回到房间拿了几个小瓶子,转身回到黎君昭房门口,敲了敲门,“开门。” 黎君昭悄悄开了一条缝,左右看了看,一把将林大拉进了房间,“林大哥,干嘛?” “这个是易容的药水,我给你换张脸,保证他们认不出你来。” “真的?”黎君昭期望的问道。 见林大点头,黎君昭更加高兴,往凳子上一坐,仰着脸,“林大哥麻烦你了!” 林大走上前,将几个小瓶子放在桌上,边揭开一个白瓷瓶,边小声回道,“不麻烦,你被他们抓回去会不会有事?” “我爹肯定会把我关祠堂,太可怕了。” “哦,那倒是挺可怕的。”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一点也不含糊,那白瓷瓶涂上,脸色马上变的暗淡了。 又将其他几瓶倒出来,涂涂抹抹,他站直身子,“好了,你去看看,保证你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你来。” “真的?我去看看。”说完,站起身跑到铜镜前,只见铜镜里一个又黄又瘦的少年,除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让人觉得这人有些机灵以外,一点别的特点也没有,放在人群中瞬间便能被人遗忘。 “这个真是跟我一点也不像了。”黎君昭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铜镜里的人也微微一笑,刹那间给又黄又瘦的普通容颜添上了夺目的光彩般。 林大看的呆愣了,“黎姑娘,你还是别笑了,笑起来容易被认出来。” 还裂开的嘴僵住了,她转过头看着林大,“啊!那我不笑了。” “不是,……”怎么说都说不清楚,林大干脆闭上了嘴巴。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黎君昭耳朵贴着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老大,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住在这个客栈,万一没有怎么办?” “客栈里里外外都派人看着,明日早点下楼守着,我就不信找不到。”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担忧。 “是。”身后之人齐声应道。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黎君昭才站直身子,吐了吐舌头,“孟凡生气了,该怎么办呢?。” “你很担心他生气?还是很怕他?”林大偏过头来看着黎君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连自家王爷她都不怕的姑娘会怕自己家一个侍卫统领? “我是又怕他,又担心他生气,他生起气太吓人了。” 林大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好运,你早点休息,我在门外守着。”林大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辛苦你了,林大哥。”黎君昭歉意的说道。 “不碍事,在外行走,很多时候住野外,也都习惯了。” 虽林大觉得无所谓,可是黎君昭还是对他千恩万谢。 第二日一大早,肖文杰便起身了,黎君昭打开门,正好看见他从门外走过。 她赶紧跟着下了楼,在楼梯口就看见镇国公府的侍卫守在各处,黎君昭吓了一跳,准备回到楼上,又想起自己易了容,理了理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到肖文杰桌上坐下。 肖文杰看了她一眼,冷淡的移开了目光。 林大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桌前,“姑……小黎,刚刚我去打听了。” 听到林大喊小黎,肖文杰才转过头看了看黎君昭,淡淡的点了点头,“丑。” “……”两人无语的看着肖文杰,这是刚认出来,还是压根没认出来? “你继续说。”黎君昭不理会肖文杰,只看着林大问道。 “孟凡被月仙子缠上了,现在在外面树林里。”林大神秘兮兮对着黎君昭耳语。 “不会吧,孟凡真是太挑剔了,月仙子那么漂亮的姑娘她都看不上。”黎君昭惋惜的摇了摇头。 “谁说不是呢!他说他有心上人了,他的心上人是京都人,你可能还认识的。” “啊!我都不知道,我没听他说过啊。”黎君昭一头雾水,平日里也没见他跟那个姑娘接触过啊! “哦,他可能是随口胡诌出来骗月仙子的。”林大肯定的点了点头,似要说服自己。 肖文杰看着小脑袋挨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家护卫多么少言寡语的人啊,竟被带的话多还八卦起来了。 正文 第六章 , 黎君昭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拉着林大,“你带我去看看。” 黎君昭浑身的八卦因子在沸腾,似要冲破牢笼一般。 林大站起身看了看稳坐如山的肖文杰,“庄主,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肖文杰同意与否,便带着黎君昭匆匆往外走去。 肖文杰无语的看着自家侍卫为了新认识的人抛弃自己的主子。 树林里很静,脚步踩着落叶的声音太响,林大只能带着她飞身而起,上了树顶,往孟凡两人所在地飞去。 到得近处,林大便不敢再近了,只能远远看着,黎君昭听不见两人说的话,林大因着耳聪目明,才能勉强听几句。 “孟大哥,你为何老躲着我啊?”月仙子满脸哀求的看着孟凡,只想多看几眼。 “月仙子可以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吗?我很困扰。”孟凡冷淡的看着她,只想尽快打发了此女,好去将逃走的小妮子逮回家,也不知那小妮子去了那里? “孟大哥,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好吗?”说着话,月仙子竟哭了起来。 孟凡平日里最讨厌爱哭的人,她就不一样,总是笑容满面,无忧无虑的,似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孟凡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看着孟凡的笑容,月仙子呆住了,眼泪挂在脸庞也不哭了,只呆呆的看着孟凡。 孟凡收起笑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月仙子站在原地,楞楞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孟凡走到两人藏身的树下,随手拍了一下,黎君昭只觉得浑身似过了电般,僵硬的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掉,而林大在快要拍到树时飞走了。 就在黎君昭快要着地时,远处飞来一人,瞬息而至将她接在怀里。 躺在他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淡香味,黎君昭更不想下地。 “孟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风。”肖文杰似有些生气,说出的话带着满满的怒意。 “肖公子的人也挺不错的,学着偷听别人说话。”孟凡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没听到,我离这么远怎么听得到。”黎君昭辩解道。 “闭嘴,待会再收拾你。”他沉声说道。 “既然我的人有错在先,我替她向你道歉。”肖文杰放下黎君昭,对着孟凡拱手抱拳。 孟凡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又黄又瘦的男子,除了那双灵动的眼睛,其他没有一点特色的人,肖文杰却如此紧张。 “哼。”孟凡冷哼一声,转身往客栈去了。 黎君昭看着孟凡远去的背影,腹诽道:没想到在家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对外却冷若冰霜,脾气还这么臭。 她却不知道,除了对她好,孟凡何时对别人好过?就连镇国公也只是以礼待之。 黎君昭戳了戳肖文杰,“对不起,我没想到离这么远,他也能知道,还连累你被他挖苦一顿,以后我回家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给你出气,好不好?” 看她内疚的神色,还替孟凡道歉,肖文杰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孟凡是她什么人?要她替他道歉? 他冷着脸也不搭理她,转身往云来客栈走去。 到的云来客栈门口,孟凡板着脸站在门口,看着过往的人群,见到黎君昭,也只好奇的扫了两眼。 黎君昭埋着头往里走,看也不敢看孟凡一眼。 肖文杰坐在老位置,林大垂着头站在一旁,黎君昭走过去,挨着林大站着。 林大转头看了看她,示意她坐下,黎君昭却摇头不语。 肖文杰抬头睨了她一眼,冷淡的问道,“可是要我请你坐?” 黎君昭无辜的看着发怒的肖文杰,又偷瞄林大一眼,内疚埋着头坐下。 “庄主,我错了,我不该带着小黎冒险,还将她独自丢下。”林大站在桌边认错,他依旧不理会林大。 肖文杰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她疑惑的看着他,他却看也不看她,只提起筷子夹了一个花卷给她。 她抱着花卷,啃的噎住了,也不敢开口要水喝,只噎的眼泪汪汪的翻白眼。 “庄主,小黎噎着了。”林大弯腰给她拍了拍背,她才觉得好似活过来了。 “你傻的吗?噎住了也不喝水?没摔死想噎死自己?”肖文杰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难堪的转过去不理会这个呆子,只将水杯递了过来。 黎君昭是别人给颗糖,她便能忘了所有不快。 她伸手接过水杯,甜甜的向着肖文杰道谢,“谢谢肖大哥。” 抱着水杯喝完水,才又说道,“只是我从小就不爱吃花卷,所以才噎着了。” 黎君昭未说在家都是吃糕点,入口即化,她那里知道花卷那么干,吃了一口怎么也咽不下去,又不敢吐出来。 用完早饭,黎君昭趁着肖文杰上楼拿东西,偷偷的将花卷包了起来,放进包袱里,指着包袱,对林大眨了眨眼睛。 林大明了的点点头,心里感激不已,小黎真是好姑娘,算自己没白守夜。 出了客栈,肖文杰进了马车,黎君昭坐在车辕上怎么也不进去,林大示意她进去,她只摇头不语,无奈下,林大只好坐上马车赶着出发了。 走了一段,黎君昭偷偷拿出花卷递给林大,林大三两口便吃了进去。 身后传来马蹄声,林大将马车停靠在一边,想等马蹄声过去,再出发。 马蹄声停在路中间,孟凡转头看着坐在马车前的黎君昭,眼睛真好看,与小妮子的一样漂亮,可人长得丑了点,想到这摇了摇头,又带着侍卫们纵马疾驰而去。 黎君昭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只当他认出了自己,却见他摇了摇头,又继续前进,才拍了拍胸口,长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 “进来。”冷淡的声音传出来,黎君昭赶紧拿出纸包递给林大,才转身爬进马车。 “庄主。”黎君昭靠在肖文杰旁边,伸手扯了扯肖文杰的衣袖。 “庄主你别生气了,下次我不带着林大哥去冒险了。”黎君昭可怜兮兮的看着肖文杰,嘟起嘴巴,满脸祈求。 看她竟还是不知自己为何生气,这个抓不住重点的小妮子。 “江湖处处险恶,你这样毫无心机,迟早会栽在自己的鲁莽行为里。” “庄主说的对,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鲁莽行事。”黎君昭只要肖文杰别惩罚林大,她便都听。 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小样,肖文杰蹙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心累,以后还得看紧点才行。 却不知,明明说好腿伤好了就让人自行离去,现在却在考虑以后要怎样看紧些才能保护好她。 正文 第七章 , 华城,坐落在靖国西北方向,四周全是平原,种植着稻谷,是靖国的粮食产地,而万神殿的总部就在这里。 煞神站在万神殿大殿上,神情委屈的看着坐在上位的人,哭丧着脸道,“君上,那逍遥公子欺人太甚。” “既不喜他,派人去灭了逍遥庄便是。”坐在主位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抚摸着趴在他手臂上眼睛微眯的黑猫,语气淡然。 煞神语无伦次的道,“啊,君上,也没那么严重,就是……也不用派人灭门……而且逍遥庄太隐秘,根本没人知道在何处,只知道在玉城。” 她越说越小声,直至无声,满脸沮丧的低垂着脑袋。 “本君不知,我万神殿之人何时如此妇人之仁了?一群没用的废物而已,杀便杀了。”上位之人似被煞神的神情激怒了,沉声怒斥道。 煞神此时又后悔自己如此冲动,虽逍遥公子讨厌自己,可是自己心悦他啊! 怎能想着得不到便毁去呢? 她跪拜在地,声音颤抖的求饶道,“君上赎罪,紫荆知道错了。” “本君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要么归顺我万神殿,要么杀了。”坐在上位的君上冷清的语气说的却是最残酷的话。 “是。”煞神再也不敢多言,只磕了头退出神殿。 看着黎君昭趴在马车车窗往外看,肖文杰陷入了沉思,出京都时,自己言辞凿凿以后隐居逍遥庄,既不过问朝廷事,亦不问江湖事。 皇兄定是失望的吧!朝廷正面临生死存亡之际,自己却只想独善其身。 若能得到镇国公府的支持,皇兄的皇位也会坐的更顺畅些,太后虽并非亲生母亲,可她是太后,有些事也只能顺着来。 镇守西北边关的大将军陈峰本是皇兄的心腹,却突然暴毙,亦未查出死因,其义子接管了西北大军。 黎君昭靠在马车前面,揭开车帘看着大道两边地里种着的各种庄家。 “这地里栽的是什么?绿油油的小苗,还挺好看。” 说话声打断了肖文杰的思绪,他抬眼向马车外看去,道路两边全是稻谷,华城一直是京都及西北边关大军的口粮主产地,若华城不受控制,靖国危也。 “这是稻谷,华城专门栽种这个,靖国一半稻谷出自这里。”林大给黎君昭解释道。 “哦!还是粮食产地,那这里定是有大军镇守吧,这么重要的地方,若不守好,便惨了。”黎君昭似随意的胡言乱语般,说过便忘了。 却提醒了肖文杰,皇兄一直在防备西北暴乱,却忘了粮食才是致胜关键。 马车已走了几日了,眼见着快到华城,肖文杰却叫停了林大,缓声道,“今日就在前面小镇留宿。” “是,庄主。”林大唯命是从的应道。 黎君昭却愣了愣,转头看着肖文杰,“啊?现在才早晨呢!可以到下一站再住宿的。” “今日我有些事需处理,待事情处理好了,再出发。”肖文杰淡淡的回道。 小镇坐落在四面环山,绿树成荫的盆地,只有一条大道能通此镇,山上绿树成荫,小镇中间有一条小河横穿而过。 小镇虽不大,却有好几家客栈,是来往华城京都的必经之地。 林大将马车赶着往宜升客栈而去,刚到门口,小二便殷勤的跑了出来,拉住了马缰,便滔滔不绝的解说起来,“客官里面请,小店是雅镇最大的客栈,吃住行一条龙服务,让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林大跳下马车,将黎君昭扶下马车,又才站在马车外等着自己主子出来。 “小二,有独院没?我们要多住几日。”肖文杰揭开车帘问道。 “有的,我们宜升客栈是样样俱全,里面请。” 小二顺手将马缰绳扔给旁边等着停车的杂役,这才领着三人进了宜升客栈。 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见了月仙子,依然穿着白衣斗篷,拿着鱼肠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自见到孟凡,黎君昭也不再奢望能买女装穿了,被孟凡认出来,就只能跟他回京都了。 几人跟着小二进了客栈,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大哥,你平日里用的什么武器?我都未见你拿武器。”黎君昭很好奇,别的江湖人都喜欢将武器拿在手里,却没见林大与肖文杰拿武器。 “我练的是拳脚功夫,习的逍遥心法,万物皆可为武器。”林大看着黎君昭,神色认真的解释着。 黎君昭沉思,又抬头看着林大,认真的问道,“何为逍遥心法?厉害吗?学起来难吗?我能学吗?” 看她一口气不喘的问完问题,林大瞟了眼肖文杰,这可是庄主自创的武功心法,庄主说能学,便能学。 小二站在旁边半晌,见几人都没点菜的意思,清咳一声,“几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来个大肉,一坛酒。”小二刚问完,黎君昭便挥手抢着道。 “好嘞!马上就来。”小二转身准备往厨房走。 “等等!”肖文杰无力的喊住了小二。 “客官还需要什么?”小二又转回来,躬身问道。 “一碟时蔬,三碗清汤面,就这些,那个酒不要了,我们没人喝酒。”揉了揉额角,肖文杰淡淡的说道。 “对对,不要酒了,刚刚我是想学学江湖侠士点菜。”黎君昭笑嘻嘻的说道,边说边摇手。 自从一路上进了几次酒馆吃饭,江湖上的习惯被她学了个遍。 小二尴尬的笑了笑,还是点头哈腰的往厨房去端菜。 肖文杰微微一笑,镇国公那样一个城府深沉的人,养的女儿却这么单纯,到底是如何教的? 小二端着一大盆酱肘子出来放在桌上,黎君昭抬起手,将袖子挽起来,露出一节如莲藕般,细腻白嫩的手臂。 林大满脸通红的转过头看着肖文杰,肖文杰冷着脸拉过她的手,将袖子放了下来。 “女子怎能随意露出肌肤?在家你娘可教过你?”声音冷淡中带着怒意。 “啊?”黎君昭短短几日,学习惯了江湖侠士的行为做派,见别的侠士露着胳膊,也想学学。 这会听了肖文杰的话,突然醒悟过来,脸色绯红的看着肖文杰,手足无措的低下头。 这是娘亲教过的,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出了丑还丢了脸。 见她似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了,高文杰又有些愧疚,自己不该如此严厉的训斥她,她还小,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怎么又想到以后了?待她玩尽兴了,就送回镇国公府,自己与她还能有什么以后? 肖文杰刚刚好转的脸色,想着这些,又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看着自己主子如同变脸一般阴晴不定的脸色,林大迷糊的拿起酱肘子啃起来。 正文 第八章 见他刚刚还好的脸色又阴沉下来,黎君昭低下头,刚刚还认识到自己错了的小女子,此时又难过起来。 看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吃酱肘子的黎君昭,肖文杰揉了揉额角,声音尽量柔和的道,“吃吧!一会冷了。” “哦!”再也没有刚刚那么高涨的情绪,她低着头拿起一块酱肘子慢慢啃了起来。 “我可是教错了?你这幅样子是在给我摆脸子?”肖文杰就爱她单纯无忧的模样,这样低落的模样他又看不习惯。 “我不跟你说话,我做什么你都要训我。”说完放下酱肘子,嘴里还含着一块,也不吃了,眼泪汪汪的顺着脸颊往下掉。 这是认识以后第一次见她真哭,还发了脾气,肖文杰一时竟有些慌了神,他手足无措的看了看林大,希望林大能帮着自己安慰她。 林大啃的满口包着酱肘子,手里还拿着一块,抬起头无辜的眨了眨眼,看着黎君昭的模样,对着肖文杰偏了偏头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站起身抱着酱肘子蹲到角落去吃了。 见林大一点也不仗义的走了,只好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歉,“刚刚我不该如此凶你,我向你道歉,你别哭了,可好?” “那你答应,以后都不凶我,我爹都还没凶过我。”黎君昭满脸泪花的抬起头看着他要求道。 肖文杰揉了揉额角,点了点头,声音柔和的答应着,“行,以后不凶你了。” “这还差不多。”黎君昭听了这话,嘴唇扯起微笑,心满意足的抱起一块酱肘子吃了起来。 “慢些吃。”看她又开始狼吞虎咽的杰赶紧出声提醒。 正在这时,一位手拿一把双刃刀,身穿玄色劲装,头发束成一把高高扎在头顶的女子,走到桌前停下来抱拳道,“没想到再此碰到逍遥公子,幸会幸会!” 那女子一脸英气十足,虽未笑,看着却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黎君昭本以为肖文杰又不会理会的,哪知道肖文杰不仅理了,还站起身,抱拳道,“萧门主,幸会!不知萧门主怎的一人再此?请坐。” 那女子也不客气上前坐在肖文杰旁边。 小二端着三碗清汤面加一碟时蔬走过来。 “小二再来一碗清汤面。”肖文杰叫住了小二。 “好勒,客官。” 坐下后,那女子才缓缓开口,嗓音清朗的道,“我丹霞门每年初春时节便要招收徒弟,今年我去京都分部看了看情况。” “原来如此!” “不知逍遥公子怎的在此?你可长年隐居逍遥庄很少外出。”萧门主好奇的问道。 “去京都走访一位故人,顺便过了个年节。”肖文杰淡淡的点头回应道。 黎君昭很奇怪,为何别人见到肖文杰出了逍遥庄都这么惊讶。 “他出了逍遥庄很奇怪吗?为何都觉得很惊讶?”黎君昭很喜欢侠女,对刚刚来的萧门主也忍不住想亲近。 那半晌未笑的萧门主愣了愣,才笑道,“逍遥庄在江湖上是个特殊存在,它虽在玉城,却很少有人找得到,逍遥公子更是江湖上传说一般的存在,只听其名声,却很少能见到他本人出现在江湖上。” 萧门主缓缓解释完,又转头看着肖文杰问道,“这位小哥是?” 她指的便是黎君昭,肖文杰淡淡瞟了一眼她,清了清嗓子,才对萧门主道,“我家一个顽皮小鬼,对什么都不懂,带着出来见见世面。” 听了肖文杰的话,黎君昭本想反对,怎么就顽皮了,却又心里美滋滋觉得肖文杰不赶自己走了,还说是自家人,便压下到嘴边的话,乖乖坐在一边也不插话。 “近年万神殿似乎很活跃,我们离得近的好些门派都受到他们的骚扰,惹又惹不起,打也打不过,真是让人头疼。”萧门主突然感慨了一句。 “遇到他们尽量躲着些便是了。”肖文杰似觉得没多大问题,淡淡的劝道。 “你说的也对,年初有个小门派突然消失了,里面的人不知所踪。” “哦?多少人?”肖文杰挑眉问道。 “大概十来人,却也都是功夫不错的。”萧门主皱着眉头说道。 “是否换了地方居住了。” 萧门主摇了摇头,两人闲聊几句,不清楚,也就不再提起,小二将另一碗清汤面端来,几人才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宜升客栈一楼大堂坐了不少人,多数都是江湖人士。 还没吃完饭,门外传来嘈杂声,不多会孟凡带着一帮侍卫出现在门口,瞟了一眼肖文杰,径直走到旁边的桌上坐下,月仙子追着孟凡身后过去坐在一起。 孟凡见她坐下,也不理睬,只冷着一张俊脸,看着门外。 孟凡与肖文杰虽认识,却因上次的矛盾,两人见面连个眼风也不扫一处。 萧门主似也认识孟凡,她站起身,走了过去,拱手抱拳道,“孟大侠,前些时日才在京都遇见,没想到你也到这来了。” “萧门主好,这次外出有些事要办。”孟凡虽冷淡却也耐心的回道。 “哦?早知道同一个方向,我们还能结伴同行。”萧门主似交友广泛,武林上人人都熟识一般。 “突发事件,我之前并不知会出京都,这次出来也是有事要办。” 黎君昭头都快埋进碗里了。 林大又悄悄坐回桌子,对着黎君昭耳语,“丹霞派也在孟凡挑的三门三派中的一个。” 黎君昭愣了愣,嘴角还挂着一根面,她嗦进去嘴里,才由衷的佩服道,“萧门主真是女中豪杰,对待砸场子的人,也能以礼相待,心胸真是宽广啊!” “你这话是没错,萧门主年岁不大,便在江湖门派中挑起一派,实属不易,不过江湖上的人都会卖她一个面子。”林大点头符合她。 “好好吃饭,待会面坨了。”肖文杰咽下口中的吃食才淡淡的提醒两人。 孟凡那边,萧门主两人还在说着话,月仙子坐在旁边痴痴的看着孟凡。 孟凡似被她扰的有些烦躁,侧过身子,转到萧门主这一方,两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正文 第九章 , “孟某出来办的是突发事件,当日见到门主时,并不知会出门。”孟凡虽对月仙子冷冷的,对萧门主却有问必答。 “哦,不知何事让孟大侠如此匆忙离开京都?”萧门主随口问了一句。 “主公的女儿离家出走,现下不知去向,主公担心,便让孟某带着侍卫出来寻一寻。”孟凡犹豫了一阵,想着说给她知道,也能让她帮着留意下,便靠近她悄声道。 “哦,可需要我丹霞门帮着打听打听?”萧门主确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孟某正有此意,萧门主的丹霞门各处都有分部,打听起来也方便。”孟凡似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 黎君昭见两人头挨着头说悄悄话,她也转过头对林大小声道,“孟凡平日在家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没想到江湖上还是很有女人缘。” 肖文杰看了一眼懵懂无知的她,又低下头斯文的吃着面条。 萧门主再回来时,黎君昭三人已吃完了面条,只等着她一人了。 “肖庄主,刚刚我与孟大侠商议欲同行,江湖正是动荡不安之时,路上结个伴也好,不如你们也一起吧!”萧门主看着肖文杰问道。 肖文杰看着黎君昭,黎君昭怕孟凡发现,自是有些顾及,他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黎君昭点了点头,“也好,人多热闹。” 黎君昭想着,反正自己易容了,孟凡也不认不出自己来,人多还热闹,而且都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年轻一辈。 吃完饭,小二便带着几人去了后面住的小院。 小院不大,三间正房,外面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一颗石榴树,树上挂着装饰用的小瓶儿,风一吹,叮叮当当如同风铃一般好听。 肖文杰带着林大直接进了房间,黎君昭却跑到石榴树下玩起了树上挂的小瓶儿。 丹霞门主走上前看着黎君昭道,“这位小兄弟该如何称呼?” “我……在下黎昭,不知萧门主如何称呼。” “黎兄弟叫我萧依便可。”萧依柔声道。 两人就名字聊了起来,黎君昭又请萧依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是桌上摆放着一套细瓷茶壶茶杯。 黎君昭顺手给萧依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知庄主有何事,进来就回了房间。” “近日万神殿动向有些古怪,一大批万神殿众前往玉城,肖庄主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啊?玉城?去玉城就去吧,他担心什么?”黎君昭疑惑的问道。 “逍遥庄就在玉城,你说肖庄主会不会忧心。”萧依淡然的说道。 萧依只当肖文杰担心逍遥庄,却不知肖文杰担心的却是天下大事。 “啊!原来如此,我还不知道逍遥庄在玉城呢,我还没去过呢。” “万神殿的人霸道惯了,西北方的门派只要不顺从他们的,都会被他们惩治,好些门派都吃过亏了。”萧依担忧的道。 “江湖怎么这么乱啊!”黎君昭觉得自己才刚入江湖就遇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真是流年不利。 “常言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是江湖的常态。”萧依宽慰黎君昭道。 这时肖文杰出来了,看着萧依道,“萧门主,肖某要在此多呆几日,不知萧门主可等的住?” “还有事?”萧依不明白,在这待着作甚? “有些私事需处理。”肖文杰沉默了一瞬,才缓缓道。 萧依看出他不想多说,便也善解人意的没有多开口。 只有黎君昭,一副天真烂漫的把玩着从树上摘下的小瓶子。 正在这时房顶上突然飞下万神殿之人,肖文杰第一反应是将黎君昭拉在自己身边保护起来。 黎君昭不明所以的看着肖文杰,待看到万神殿的煞神,才明白过来。 万神殿的煞神,杀神,瘟神齐齐站在一起,煞神双眼含泪的看着肖文杰,眼中有些愧疚,自己一时语快,惹得君上派人去了玉城灭逍遥庄。 瘟神舔舐着手中拿着的一把似人骨的物件,眼中冰冷,却满脸笑容的看着肖文杰,缓缓道,“君上派我等前来取一样物件,你们是主动交出来还是我等自己取?” 江湖中人都知道万神殿这样说便是取的何物,只有黎君昭不知道,她笑着开口问道,“你们要何物?说来听听。” “小姑娘好骨气,便是逍遥公子的项上人头。”瘟神依然笑的灿烂,说出的却是最残酷的话。 此时紧张的气氛让黎君昭也有些紧张感了,她抓着肖文杰的衣袖,“他们好可怕,你打的赢吗?” “无妨,你不要怕,我来应付。”肖文杰见她真的很担心,便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 他却不知道她并非害怕,而是兴奋,这可是江湖乱斗,江湖人之间的仇怨只要用江湖的方式解决,连朝廷都不得插手。 “想要肖某得这颗脑袋,只怕你们几个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肖文杰似一点也不在意的道。 “能耐这个东西我们多的是,只看你能不能扛得住。”瘟神抬起手,身后屋顶齐齐找出来一圈黑衣人。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时,孟凡背着手施施然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冷笑一声,“呵,处理私事呢!”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万神殿与逍遥庄的事。”万神殿的人似乎很怕孟凡,见他进来便防备着他,瘟神开口便想赶人。 “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我孟凡想管的事,就是阎王老子也说不动我。”孟凡冷冷的看着瘟神,仿佛就瘟神那句话惹怒了他。 “瘟神不会说话,孟大侠见谅,今日之事还请孟大侠不要插手,这是我们与逍遥庄的私怨。”杀神淡淡的开口说道。 “什么私怨?让我来猜猜。”孟凡故意单手撑着下巴,来回走动着。 黎君昭第一次见他这么无赖样,差点笑出了声。 万神殿的人却气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尤其煞神,更是脸色青白交加,无地自容般。 似玩够了,孟凡拍了拍手,“哦!示爱被拒,心中恼怒,便想将人毁去?”说完,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黎君昭听他这么说,高兴的鼓起掌来。 孟凡看了她一眼,这个黄瘦小子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那双眼睛,似会说话般,灵动无双。 见她鼓掌,孟凡轻轻的对她点了点头。 肖文杰心中有些感激,难怪世人都对孟凡赞不绝口,心胸宽广,为人仗义,不亏为一代宗师孟振兴之子。 正文 第十章 时进午时,虽还未到夏日,太阳却也火辣辣的照在头顶。 房顶上那些穿着夜行衣的万神殿众一个个热的快要晕过去了。 下面几人却不慌不忙的聊起天来。 “孟凡,我万神殿敬重你父亲孟振兴,并非怕他,今日你若速速离去还好,若不然休怪我等无情。”瘟神威胁着他,脸上神色难看的似想将他抽筋剥皮。 “那你们到底打不打?太阳这么大,房顶上那些人快要晕过去了。”孟凡抬头看了看房顶的人,神色淡然的说道。 刚话音刚落,便听砰的一声,一个万神殿众晒晕过去,摔下了房顶,接着一个,两个…… “噗呲……”肖文杰几人转头看着躲在后面的黎君昭。 “抱歉,就是忍不住想笑。”黎君昭沉着声音道。 大白天的穿一身黑,戴着面巾,还顶着大太阳站房顶,不晕过去才怪。 站在对面的万神殿三人脸色更加难看了,今日真是出师不利,“既然孟大侠想插手,我等也不好说别的,那便一较高下吧。” 瘟神挥了挥手,房顶上的黑衣人齐齐飞身而下,将几人团团围住。 黎君昭兴奋的想要冲出去,却被肖文杰拉住了,“你乖乖在这待着,别往前冲,萧门主,麻烦保护下她,其他的交给我们三人便可。” 说完将黎君昭推到萧依身边,肖文杰,林大赤手空拳的冲了出去。 孟凡抽出配在腰间的宽背大刀也冲了进去,那样一个斯文俊美的男子,用的却是最刚正凛冽的大刀,给人一种破裂的美感。 黑衣人将三人为了个水泄不通,杀神瘟神站在最里面,只有煞神站在外面没有动手。 “哇,真厉害,我还没见过庄主打架,原来这么厉害,孟凡也厉害。”黎君昭因着太兴奋,忘了变声。 这个声音太耳熟了,孟凡停下正在厮杀的手,转过头看着黎君昭,却被瘟神用手中似人骨的东西划在手臂,刹那间鲜血流了出来。 高手较量,胜负一瞬间,孟凡却还在分神。 肖文杰上前一把拍开瘟神正要再攻击的武器,将孟凡拉出来,自己顶着瘟神迎了上去,一拳击在瘟神的肚子上,将他打的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上围墙,半晌也没爬起来。 解决了功夫最好的瘟神,杀神便不足为惧,只那煞神还未动手,却不知她到底是打还是不打,林大将杀神凝出成实质的杀气用内力阻挡在周身之外,仿佛万千小剑直直定在周围,他抬手轻轻一推,竟将杀气推了出去,让杀神忍不住倒退几丈远。 三人三两下便将剩下的小喽啰解决了,转头齐齐看着站在战圈外的煞神。 “我说你到底是打还是不打?”林大看着盯着肖文杰痴痴呆呆的煞神,就觉得恶心,怎的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示爱不成便想将人杀了?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啊? “逍遥公子,我煞神为何不能心悦你?你为何要羞辱我?”杀神脸色难看的盯着他,似想将他看进心里。 “肖某无福,请高抬贵手放过肖某。”肖文杰神情冷淡,看也不看煞神一眼。 “既如此,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若不识抬举,逍遥庄也没必要留了。”她满脸狠厉的说道,似想用狠厉掩盖自己内心的疼痛。 “随意,我逍遥庄就两人,你们若能找到位置,随意怎么弄。”肖文杰说出这句话时,在场除了林大,其他人都惊了。 神出鬼没的逍遥庄竟只有两个人,难怪名声很大,却少有人见过神秘的逍遥庄人。 “难怪派去玉城的人,空手而归。”话音落,破空声响起,疾风之刃冲着肖文杰面门呼啸而去,已到了眼前,肖文杰微微偏了一下头便闪躲开了。 一击未中,杀神转身单刃扫过肖文杰的脸,一下接着一下如幻影般快的让人目不暇接,肖文杰似闪躲的不耐烦了,微微抬手似漫不经心般摘下石榴树枝,轻轻摔了出去,如此随意的动作却将煞神的夺命连环招击散了。 煞神捂着血流不止的右手,羞臊的满脸通红,眼泪似落未落,转身跑了出去。 杀神扶着瘟神跟着追了出去,其他能懂的小喽啰扶着动不了的喽啰跟着也撤走了。 黎君昭朝着孟凡走过去,“你的伤口没事吧!流了好多血。” 看着一滴滴血水顺着手臂流下落在地上,黎君昭不自觉的上前一步,又似记起了什么般停了下来。 肖文杰拉着他受伤的手臂,孟凡收缩了一下,没扯出来,肖文杰见伤口不深,便只洒了些金疮药在上面。 孟凡看着她,缓缓走上前,神色捉摸不定。 “小姐,你还要玩多久?江湖并非你想象中的美好,回京都吧!”孟凡,江湖上新生代最有潜力的侠士,却甘心留在镇国公府做一名侍卫统领,这是所有人都奇怪的事。 “我不回,孟大哥我要闯荡江湖,求求你别带我回去,好不好?” 黎君昭求着孟凡,肖文杰张开的嘴又缓缓合拢,自己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又怎么能将她留在身边呢。 孟凡似不忍心逼迫与她,正要继续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一声叫喊,“老大,我刚刚看到万神殿的人出去,出了何事?” 外面急急跑进来一个面白无须的侍卫,跑到孟凡旁边停下看了看地上的血水,惊讶道,“老大,不会是你受伤了吧?谁这么厉害让你受伤了?” 说完,看了看孟凡,见手背上还有血水流过的痕迹。 那侍卫不紧张受伤的孟凡,语气崇拜的问何人能伤到孟凡。 气的孟凡连翻白眼的力气也没有。 肖文杰几人坐回院子的石桌上,黎君昭看了看孟凡,又看了看小风。 “你很崇拜万神殿的人?”孟凡冷冷的语气问道。 “不是,不是,老大,你功夫那么高,若能伤到你,在江湖上那可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小风连连摆手。 “小风,传信给侯爷说一声,小姐已找到。”不再回应小风的无厘头,孟凡冷冷的吩咐道。 话音刚落,黎君昭扑过去抱住小风的手臂,眼神委屈的看着孟凡求饶,“孟大哥,求你了,别告诉我爹爹,可不可以,我还没到江湖呢。” “咳咳,小姐,你快放开我,你现在已卷进江湖纷争了。”小风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看着孟凡。 “哦,哦。”黎君昭放开小风,走到孟凡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扯了扯。 孟凡冷着脸看着神色委屈的黎君昭,微微点了点头。 “孟大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黎君昭一句无心之语,却气到某个沉着脸,一脸神色漠然坐在石桌旁的人。 正文 第十一章 雅镇一年四季,青山绿水环绕,虽不是大镇,却也静谧安宁,此镇在华城通往京都必经之路上,来往客商行人络绎不绝。 “今日万神殿之人来此,应是探虚实,他们既已出手,定不会善罢甘休。”孟凡看着肖文杰冷冷开口道。 黎君昭站在两人中间,左右张望着,“我们也未招惹他们,他们为何要对我们下杀手?” 孟凡瞟了一眼她单纯的面孔,灵动的大眼,小姐从小未遇到过这样的险境,听了底下小风几人的吹嘘,便执意的想要来江湖闯闯,却还不能明白江湖有多险恶。 “小姐觉得今日之事可险恶?”孟凡偏过头,看着黎君昭,肖文杰下意识的向着黎君昭迈了一步。 “今日却也凶险,不过他们不是打不赢你们几个吗?”黎君昭眨着双眼看看肖文杰,又转头看着孟凡。 肖文杰本不想搭理她,当着自己的面居然夸奖别人好,难道自己对她不好? “今日是他们低估了我们,下次有了防备,便不好如此轻易打发了。”肖文杰未说,万神殿只这几个经常出现之人已如此厉害。 黎君昭对这些充满了好奇与期待,这是她从未见识过的江湖,一切都新奇有趣,充满刺激。 对,黎君昭将这凶险当作刺激有趣,若被孟凡知道,定会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肖文杰拉着黎君昭走进自己,看着孟凡,帮她求情道,“她既想见识一下江湖,你便陪着她一起闯一闯可行?” 肖文杰说完这话,便不再言,只看着孟凡陷入沉思。 “她的安危……”孟凡清冷的神色淡淡的看着肖文杰,开口还未说完。 “我来保护。”肖文杰抢着道。 “今日的险境便是因你而起,你是能保护她,却也是最危险的祸根,你们逍遥庄人不是都信奉,尘世随心过,逍遥天下行吗?现在也要卷入这尘世喧嚣?”孟凡不客气的刺了他一句。 见两人说着话已有些剑拔弩张,黎君昭赶紧站出来,打诨道,“哎呀,江湖肯定是会有危险的啊!孟大哥,我觉的庄主说的有理,你就答应了吧?” “你不是为着平湖的武林盛会出来的?平湖盛会结束,你便即刻与我回京都,可好?”孟凡似不忍让她失望,无奈的妥协道。 黎君昭见孟凡答应了,转头对肖文杰道,“太好了,平湖盛会前,我要去逍遥庄,我想看看逍遥庄到底如何神秘莫测。” 肖文杰见她又高兴起来,也微微一笑道,“好。” 孟凡看黎君昭靠肖文杰太近,似不爽般,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冷着声音道,“小姐,将你脸上的东西弄了,衣裙换了,弄的跟个丑八怪一般。” “哦!”黎君昭也不看肖文杰,亦不看孟凡,直接走到林大与萧依身边,“林大哥,上次我跟你说我要买白衣,待会你将我脸上的东西除去,我们上街买衣服。” “这……”林大此时却如芒在背,庄主与孟大侠瞪着眼看着自己,看的自己冷汗泠泠。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冷汗,看着肖文杰两人道,“还是让庄主他们一起吧!我眼光不好。” “都一起去。”萧依摇了摇头,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肖庄主与孟大侠明明都想去,却顾着颜面不好开口。 萧依如此八面玲珑,反应灵敏的人,难怪能坐上丹霞门门主之位。 肖文杰轻轻点了点头,孟凡只冷着脸不回应,自己是小姐的侍卫,定是随时都应守在她身边。 既说定,林大带着黎君昭回了房间,拿出一个红色瓷瓶,递给她,“这个药水,倒一滴在水里,用水净面即可除去。” “这么神奇?当日给我涂上时,还花了好长时间啊!”黎君昭伸手拿过来,左右看了看,笑着道。 “这是庄主研究的,据说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林大夸夸其谈道。 林大给了黎君昭药水,便出了房门,肖文杰淡淡瞟了他一眼。 林大走上前,将拿在手中好一会的纸条递了过去,“庄主。” 肖文杰接过纸条,转身进了另一间房间,林大紧随而去。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萧依与孟凡小风。 “没想到黎兄弟竟是女儿身,我真是眼拙了。”萧依大方的笑出声。 “不怪你,他们给弄的我来来去去见了好几次,也没认出来。”孟凡清亮的嗓音开口道。 他不怨黎君昭偷跑出来,心中却有些恼怒肖文杰,怪他将人换了妆容,才让自己没有认出来。 黎君昭洗好了脸,刚出房门,就听门外传来说话声,尤其小风叽叽喳喳最大声。 今日真是热闹,一刻也不让人闲着,可是对于好奇江湖的黎君昭,却是很喜欢这样时时都能看好戏的情况,她摇了摇头,拉开房门迈出去。 门外是惊讶的脸庞,齐齐看着她,她摸了摸脸颊,看着唯一清醒的孟凡问道,“孟大哥,我脸上还没洗干净吗?” 孟凡摇了摇头,“你这样很好看。” 他嘴拙,说不出优美动听赞美人的话,萧依回过神来,拉着黎君昭笑道,“以后江湖第一美人便要换你来做了,没想到又黄又瘦的假小子,换了妆容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 黎君昭穿着在家带的月华裙,头发打散披在身后,她娇艳的脸颊上因着别人的夸赞而透出红晕,如同新鲜的蜜桃一般。 她微微一笑,看着萧依道,“萧姐姐,你别这么说,我快不好意思了。” 这时小风也回过神来,“小姐倒是比在家时更漂亮了。” 孟凡瞪了小风一眼,这个大嘴巴,若不是他,小姐也不会想出来浪迹天涯,还有景文,两个话多的家伙。 小风被孟凡瞪的莫名其妙,只摸着脑袋讪讪一笑。 “小风,上次你说江湖上经常会有花魁的比赛,花魁在哪里能找到。” 肖文杰正走出房门,就被黎君昭这句话震的抖了抖,这小妮子,竟想去青楼,镇国公选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侍卫,竟带坏小孩子。 孟凡也瞪着小风,小风被两人瞪的更加心虚,他埋着头支支吾吾半晌不敢说话。 “小风,青楼是做什么的?我一路也没见哪家牌匾上写着青楼二字。” 见孟凡与肖文杰脸色难看的瞪着小风,萧依笑着解围道,“你不是想买江湖侠女穿的白色窄袖罗群吗?今日我去给你做参考可好?” “好。”黎君昭笑眯眯的拉着萧依往外走。 正文 第十二章 今日正是雅镇的赶集日,街市上人挤人,肩碰肩,拥挤不已,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宜升客栈在街市正中间,最热闹繁华的地段,几人踏出客栈,往布庄方向走,黎君昭见到什么都新奇。 在京都她从未一个人出过门,更没有走路在街市上溜达的机会。 流云布庄偏门前,人潮汹涌,都排着队等着往里走。 黎君昭好奇的往里面看了看,见前面堵着,不好进去只好拍了拍身前的女子,“你们在这买何物?为何这么多人?” 那女子回头,看着黎君昭惊艳的亮了眼眸,缓缓道,“流云布庄正在选拔参加比赛的人,不论男女,只要漂亮的,有气质的,都可能会被选上。” “什么比赛?”黎君昭更加好奇。 肖文杰拉住往里面涌的黎君昭,声音有些急切,又带着紧张道,“你别乱跑,以免走丢了。” “庄主,你放心吧,不会丢的,我时时注意着你们呢!” 那女子看到肖文杰与孟凡更是亮了双眸,“你们几个参加定是能拿第一。” 黎君昭更加好奇了,抓住那女子,急忙问道,“这到底是何比赛?” “流云布庄新出了一款流云纱,此纱薄如蝉翼,冬暖夏凉,颜色随着气候天色的变化而变化,此纱一出,就被宫里定走了,流云布庄选漂亮有气质的人穿他们店的流云纱织的衣服在镇上连转三日,这个比赛若赢了,也能得到一匹流云纱,真正的有市无价。” “那倒是好事,我也参加吧!”黎君昭转头看着肖文杰道。 “你喜欢,我给你弄来就是,不用参加这个比赛。”肖文杰想,既然进贡给了宫里,自己传信回去问皇兄要便是了。 “不行,我想比赛拿到。”黎君昭铁了心的想要。 肖文杰本就因着纸条上的消息有些心烦意乱,此时也无耐心哄她,便冷着脸,眼神冰冷的看着黎君昭,似被她胡搅蛮缠给扰的耐心全无。 孟凡见不得肖文杰对黎君昭摆脸色,他上前一步,站在黎君昭面前,看着她柔声道,“小姐,这样的比赛需抛头露面,对女儿家的名声不好,流云纱并非稀罕之物,回了镇国公府,让国公给你要一匹就是了,何必自己参加这样的比赛呢?” 黎君昭被肖文杰冰冷的眼神看的委屈不已,此时孟凡一劝,心里委屈的直想掉眼泪。 “不参加便是,他干嘛瞪着我。”她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往前走,却不知因着她清丽无双的外貌已被人盯上了。 “抱歉,我有些心情不好,你别气了。”肖文杰平缓了情绪,看着她轻轻道歉。 “哼。”黎君昭其实很好哄,肖文杰道歉,她便心情又好了。 流云布庄正门前没人拥堵,黎君昭率先走了进去,柜台左边全是一匹匹布匹,右边却挂着一件件成衣,有襦裙,罗裙,劲装,短打,长衫,儒衫,纱衣,毛裘,大氅,应有尽有,黎君昭看的眼花缭乱。 她摸摸这件看看那件,看到一件淡绿色类似月仙子穿的那种纱衣,转头看着萧依,“萧姐姐,这件怎么样?” 萧依看了眼,点了点头,“这件挺好看的,只不过江湖上,人人都有一件类似的纱衣裙。” 不想萧依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黎君昭更加想买,她就要做侠女,自然想穿侠女穿的衣服。 “掌柜的,这样的纱衣裙可有白色的?”黎君昭转头看着掌柜的问道。 那掌柜是的圆滑世故的人,两眼亮光一闪,看着黎君昭夸赞道,“自然有的,小姐若是买了这件纱衣,穿上定是如九天仙女下凡尘,这是我们流云布庄最热销的成衣。” 说完他又指着旁边一套浅黄色的罗裙,对着黎君昭大事宣扬,说的黎君昭心动不已,掌柜介绍一件,黎君昭便点头买下,足足买了十件成衣。 小风敢怒不敢言的抱着一大堆成衣缓缓向着宜升客栈行去,其他人继续去逛雅镇。 别人去逛街,自己却只能抱着东西回来,小风苦着一张脸抱着成衣刚踏进客栈,就被人撞了一趔趄差点倒地,小风忙站稳,看着走的匆忙的两人,那两人回头看了小风一眼,便匆匆走了。 气的小风将成衣堆在柜台便追了出去,本就是江湖浪子进的镇国公府,平日里跟着孟凡也无人欺负,养的一副嚣张跋扈的性子,除了孟凡与黎君昭,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中,本就因着不能逛街而心中烦躁,又被人撞了还不道歉,心里气愤。 追上两人,小风纵身飞到两人身前,斜着身子,眼神瞟着两人,一人脸庞一颗黑痣,眼神凶恶,另一人尖嘴猴腮,满眼精光,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知这位少侠为何挡住我二人的去路?”那脸庞上长着一颗黑痣的男子抱拳有礼的问道。 “刚刚碰到我,你二人匆匆离去,一点礼貌都无。”小风讥讽的看着二人。 “既如此,在这里给少侠道歉了。”说着竟弯腰行礼,若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定不会如此卑躬屈膝,给这个小子道歉,那人一脸诚恳的道歉,心里却恶狠狠的想着。 尖嘴猴腮的人满脸不耐的盯着小风。 见两人道了歉,小风侧过身,“既如此,你们便走吧。” 那两人看了小风一眼,心想着,待事情办完,在找这小子算账,脸上却挂着讨好的笑容,便匆忙的离开了宜升客栈门前。 那两人走了,小风又回到客栈大堂,抱着黎君昭买的东西往后面小院而去。 天色已有些暗了,黎君昭几人正走到贯穿雅镇的那条河道边河道两边有最热闹的夜市,河道上挂着各种好看的河灯,随已天黑,街市上的夜市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也算雅镇的一大特色,黎君昭很开心,以前可未见过如此多的河灯,如此热闹的夜市。 正在这时,河道边传来争吵声,黎君昭喜欢凑热闹,便走了过去,肖文杰几人紧跟其后也走了过去。 河道上的石桥处,一个脸庞上有颗黑痣长得满脸凶神恶煞的男子,正与一个尖嘴猴腮满脸精光的男子吵架,周围已围着很多人。 黎君昭也不等肖文杰几人,便咻的一下钻进了人群。 肖文杰几人急得赶紧追上去,却因着人多,怎么也钻不进去。 吵架的两人拉着黎君昭要她给评理,黎君昭没想到看个热闹,还被人抓着胳膊要她评理,怎么也甩不开两人的手臂。 正文 第十三章 黎君昭想要甩开两人紧攥的手指,却越挣扎,他们抓的越紧。 黎君昭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头晕,那脸上有黑痣的人,眼神阴狠的看着挣扎的她,将手中的帕子甩来甩去,见她要晕了,赶紧抱住她,“妹妹,妹妹,你怎么晕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 说完,黎君昭想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喊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头越来越晕,她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那两人见黎君昭晕过去了,四周围观的几人也合拢去,抬着黎君昭便转进了小巷子里。 肖文杰几人挤进人群中,那里还有黎君昭的影子,只剩下慢慢散去的人群。 他只觉得心慌意乱,摇晃了一下,被林大扶住了。 孟凡冲过去,抓住他的胸口,恶狠狠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说她的安危你来守护吗?人呢?你告诉我人呢?” 肖文杰抬起头四周关网了的一阵,指着旁边最高的房顶对孟凡道,“你去那边房顶上看,应该还未走远,我们分散找。” 说完,手伸进胸口,摸出一个竹筒,递给孟凡,压下心中的慌乱,沉声道,“这是信号弹,若找到了,立刻发信号。” 此时孟凡已冷静下来,他接过肖文杰递给他的信号弹,转身朝着屋顶,飞身而上,到的屋顶,正看见几人抬着黎君昭往小巷子里钻。 他指了指方向,示意肖文杰跟上。 他飞身而下往巷子里面飞去。 雅镇的巷子小道错终复杂,孟凡肖文杰几人东拐西拐,竟追丢了。 几人抬眼,却见居然转到宜升客栈来了,小风正好带着侍卫在大堂吃饭,见孟凡几人阴沉着脸色急匆匆的回来,心里咯噔一下,怕是出了事了。 他带着手下侍卫站起身跑了出去,“老大,出了何事?” “小风,景文,小姐被人抓走了,你们歹人分开去找。”孟凡沉声吩咐道。 “何人抓的,可看见长相了?”小风急切的问道。 “一个脸上一颗黑痣,一个尖嘴猴腮,还有几个同伙,赶紧去找。”说完抬起脚踢了小风一脚。 “老大,此二人下午我见过。”说着就把自己知道的的讲了一遍。 肖文杰听后沉思一阵,才阴沉的开口道,“应该是本地的地痞流氓,而且是又团伙的。” 说完转身往外走,孟凡拉住他,想到小姐丢了,这人竟还不急,就心里来气,“你去哪里?” “我去找人查查。”肖文杰垂着眸子,冷淡的说道。 既有了线索,找人便会快很多,因着小风见过二人,肖文杰拉上小风,“你跟我走,将二人的容貌描述下来。” 孟凡松开了肖文杰的手臂,他是真的慌乱了,小姐离家出走时,知道是她自己走的,还不急,现在却是被人劫持了,生命安全,清白,都会受到影响。 孟凡抬起双手捂住脸颊,低着头,一言不发,萧依不知如何劝解他,只能站在原地陪着他。 肖文杰拉着小风一路行到衙门,林大去敲开了雅镇的衙门,几人进去后,拿出一块金牌给衙门捕头看了看,那捕头当即便跪了下来,林大挥手让他起来。 将事情讲了一遍,捕快似已知道了何人所为。 小风将二人相貌说了,那捕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点头哈腰的对着肖文杰道,“此事我们会尽快去查。” 说完带着捕快出发了,肖文杰几人紧随其后。 黎君昭悠悠转醒时,还以为是在客栈,慢慢睁开眼,天已大亮,印入眼帘的是破旧衰败结满蜘蛛网的破房子,空气里浓浓的霉臭味,四周门窗紧闭。 破房子里无人看管她,她爬起来,刚站起来,就打了个趔趄,头一阵晕眩,她赶紧扶着旁边的草垛,才勉强站稳,她摇了摇头,想要将晕眩感摇走,却让自己更加晕眩。 黎君昭虽未经历过此种情况,却并非傻子,这是被人绑架了?以前孟凡教过自己,遇到绑架别慌乱,先要自救。 值得高兴的事便是歹徒不知道自己会功夫,而未绑住自己的手脚。 她扶着草垛让晕眩快些过去,这才慢慢挪到门口,从门缝中往外面看,门口没有守卫,她试着想扯开锁子,却又怕惊动歹徒,只能转身往窗口而去。 她伸手拉了拉满是灰尘的窗户,窗户也被人钉死了,她捡起墙边的砖头,有些泄气的坐回草垛旁。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你说真的?这个小妮子是个大美人,卖给青楼,定值不少钱。” 没想到一直想见识的青楼在此时听到,而听着他们不怀好意的说话语气,黎君昭想青楼定不是好去处,而且会有危险,自己还怎么办呢? 正在她繁乱不已时,门口响起一阵开锁的响动。 她将砖头藏在草垛下面,偏倒在草垛上假装晕倒未醒。 两个男子走进破房子,将手里端着的碗放在地上,上前看了看还昏睡的女子,一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碰了碰另一人,那人却骂道,“你这鳖孙,这是要拿去卖钱的,一天净想不着边的事。” 说完,还抬脚踢了那人一脚,踢的那人哎哟哎哟的乱叫。 黎君昭眼睛掀开一条缝,看了看两人,不是将自己绑来的那两人。 见两人打闹不停,黎君昭又看了看门外的情况,一个小院子也破旧的围墙都倒的差不多,若出了门就好逃了。 她盘算着两人应是未注意自己,她攥紧砖头,纵身跃起,朝着最近的那人头部砸了下去,另一人还惊的呆在原地,那一人已倒下,黎君昭又照着那人砸过去,那人大叫一声,“啊……”,虽被砸了一下,这一声却唤来了抓她的两人并着其他的人。 她让下砖头,就往门口冲,昨夜是没有防备,才会被他们迷晕,今日她可要万分小心。 冲到倒塌的围墙处时,被哪里人拦住了。 “死丫头,还敢跑,抓住你定要将你的狗腿打断。”脸上带着大痣的男人眼神凶恶的看着黎君昭,恶狠狠的说道。 “哼,一群宵小之徒,只会用下作手段害人,今日本姑娘便替天行道。”说完抬脚照着站在最前面那有大痣的男人胸口踢了过去,那人本以为黎君昭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笑嘻嘻的看着她抬脚踢来。 正文 第十四章 , “嘭……”周围围着黎君昭的几人还在笑,而为首之人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此时其他三人才反应过来,尖嘴猴腮的男子,呸了一口,才骂道,“死丫头,你找死。” 说完那三人便齐齐冲着黎君昭抬手抓去,想抓住她好好教训一顿,黎君昭一个横扫腿,将三人齐齐踢倒在地,她又抬起脚踩在尖嘴猴腮的那人胸口,踩得那人哼了几句,才道,“哼,大胆狂徒,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现在就将你们抓去官府。” 说完,黎君昭满意的点了点头,女侠应该就是这样说话的。 “女侠饶命啊!我们也是第一次这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几人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此时听说要被抓去官府,都怕的连声求饶。 黎君昭正有些得意的想大笑时。 屋顶传来一声慵懒而清亮的声音,“你这女子,既然逃出来了,不赶紧跑路,还在这里逗留,不怕又被抓回去?” 黎君昭听着这个好听的声音,她抬起头,只觉得眼中仿佛闪过万千光彩,闪的她微微眯着双眼,眼中只剩下那人淡然清冷的微笑。 顾玄斜靠在屋顶上,身穿月白色绣暗纹绸布长袍,手拿一把白玉折扇,见黎君昭抬头看他,他微微一笑,笑还未达眼底,突然沉了脸色。 “喂!”正在黎君昭被那人无双的美貌所迷惑时,地上的人突然跳起发难。 屋顶之人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便瞬息而至,如闪电般,只见其声,不见其人,一脚将地上蹦起之人踢出老远,接住倒下去的黎君昭。 黎君昭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英雄救美吧! 这一刻,黎君昭才感觉自己好似春心萌动了。 还没等她从那人的怀里起来,衙门之人已带着肖文杰过来了,正看见这旖旎的一幕。 肖文杰的脸色如调色盘一般难看,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只会招惹桃花,看自己回家怎么收拾她。 想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有何资格?自己与她非亲非故,如何能左右她的思想。 那人已放开黎君昭,她双颊绯红,眼神微微抬起看着那人,那人被她痴痴呆呆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转头盯着肖文杰道,“肖兄这心上人着实有趣。” 黎君昭突然清醒过来,连连摆手,声音急切的解释道,“不是的,你别误会。” 见她如此急切的撇清关系,肖文杰脸色更加清冷,他淡淡的看着她,半晌似认命了,黎君昭无知无觉的还想解释,肖文杰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转头看着那人,“多谢顾兄援手。” 说完竟拉着黎君昭头也不回的走了,那顾兄笑着摇了摇头,爽朗的大笑道,“肖兄何必如此多礼,太见外了,下次有空请顾某喝酒,顾某这就帮你追主谋去。” 说完飞身上了屋顶,直奔镇外而去。 “好。”肖文杰只回了一个字,那人便已远去。 只有黎君昭转头追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被肖文杰拉着往客栈方向去,她想扯开肖文杰攥着的手腕,去追那人,却怎么也扯不开,急得跳脚。 “庄主,你放开我,那人救了我,我要报答他。” “救命之恩,你想如何报答?”肖文杰突然停下脚步,让黎君昭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正好撞进了他怀里,抬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半晌才推开他。 “像这样以身相许吗?”肖文杰毫不客气的讽刺道,那冰冷的语气伤到了黎君昭。 她满脸受伤的看着他,眼睛眨了眨,眼泪便流了下来,她本就因着昨夜的事受了些惊吓,现在还被他如此讥讽。 她也不辩解,只微微扯了扯嘴角,声音清淡疏离的道,“庄主,道不同不相为谋,黎君昭多谢这一路上你对我的照顾,我们便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肖文杰见她神色疏离冷淡,自己却嘴拙的不知如何留住她,只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化莫测。 此时林大也不在身边,连个打圆场的人也无,肖文杰握紧拳头,控制自己心中的悸动,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客栈却连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 孟凡听说她被找到了,便回了客栈等消息,此时见她神情低落,满脸泪花的走进来,心中一急,担心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歹人欺负了你?我去给你报仇。” 说完就准备出去,却被黎君昭拉住了手腕,她平息了情绪,缓缓开口道,“孟大哥,我们今日便出发吧,这雅镇着实不好玩,治安也不好,还有坏人。” “可是肖庄主还要呆几日才能离开,你与他说了吗?”孟凡只淡淡的道,却不知两人之间生了嫌隙。 “嗯,肖庄主与我等不是一路人,我们先走。”黎君昭率先迈步走进客栈。 “小风,你去将我的东西都收拾一下,今日便出发。”黎君昭看着与林大站在一处的小风道。 林大走上前,看着黎君昭问道,“黎姑娘,不是说好与我们一道走吗?为何突然又要离开了?” 黎君昭其实挺舍不得林大这个热心肠的大哥,从遇见开始,他便对自己很好,她轻声回道,“林大哥,抱歉,我可能等不了你与你家庄主了。” “没事,等庄主办完事,我们去追你们。”林大不知两人的矛盾,笑着说道。 黎君昭只扯了扯嘴唇,却笑不出来,在一起时不觉得,此时要离开肖文杰,自己心中却又觉得不舍。 她压下心中胡思乱想的念头,垂下眼眸低声道,“还是别追了,我不想见到你家庄主。” 林大满脸不解,一头雾水的啊了一声。 小风拿着黎君昭的包袱走出后院,“小姐,包袱收拾好了。” “出发吧?”黎君昭对着孟凡等侍卫说道。 又对林大点了点头道别。 刚走出客栈,黎君昭回头看着身后的侍卫,“孟大哥,让他们都换身衣物隐藏起来,你跟小风景文跟着便好了,不然这样太招摇了。” “好。”孟凡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侍卫们分散走出宜升客栈,景文牵着马车等在门外。 黎君昭看着自家镇国公府的马车,又一次按了按额角,“马车也得换。” 客栈里冲出来一人,黎君昭回首看去,正是那月仙子上官月,孟凡似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奈的看了看黎君昭的脸色。 “孟大哥,你们要走了吗?我要与你一道。” 正文 第十五章 黎君昭心情不好,也不想理会这些事,孟凡转身看着追出来的月仙子,冷着脸,语气嘲讽不屑的道,“独月门主专教月仙子如何厚颜无耻吗?” “孟大哥,你怎能如此说话,男子要有气度。”孟凡这句话让黎君昭听的有些心烦气躁,说的话难免有些冲,想到刚刚肖文杰说自己的那些话,心里又是一酸。 孟凡被她噎的住了嘴,阴着脸,看也不看上官月,上官月难过的站在一边,看着他。 肖文杰有些尴尬,他慢慢走上前,眨巴着眼睛看着黎君昭,嘴唇张了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道歉吗?万一不接受呢?可是不道歉人就走了。 她偏过脑袋,看着街市,连眼风也不往肖文杰方向扫。 肖文杰微微拧眉看着她,轻声道,“抱歉,刚刚说话太过分,让你生气了。” 孟凡惊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认识的逍遥庄主完全迥异的人,难道自己认错人了? “庄主的道歉小女子可受不起,还是算了吧!”黎君昭垂着眸子,语气冷淡的回道。 肖文杰本就是寡言少语之人,刚刚能道歉已是他的极限,黎君昭拒绝后,他只呆呆的站在客栈门前微蹙眉头,看着景文赶来马车,看着她一步步踏上马车,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上官月见他们要走了,赶紧让杂役将马匹牵出来,骑着马便追了上去。 林大走上前,看着神色忧郁的主子,有些担心的问道,“主子,你与黎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大至始至终都不清楚黎君昭的身份,只知应是世家小姐。 “无事,有些误会。”肖文杰脸色阴沉的说道。 林大悄悄翻了个白眼,误会?这误会怕是大了。 马车缓缓驶出雅镇,小风骑着马靠近马车道,“想当年,我在江湖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代少侠,现在重游江湖,心中甚是快意。” 景文偏过头不想搭理他吹嘘,小风走到哪吹到哪,真是一刻也不能停。 “若不是你这爱吹牛的毛病,小姐也不会被你忽悠着来跑江湖。” “这可不怪我,老大也经常在小姐面前提江湖之事,若不然,小姐也不会每次不懂就跑来问我们。” “你给我闭嘴吧!”孟凡斥了一句,本就因着黎君昭跑出来不回去而伤神,两人还在火上浇油。 见他们说的热闹,平日里最活跃的黎君昭却躲在马车里,不声不响,也不搭话。 孟凡靠近马车,轻声问道,“小姐可累?昨夜受了一夜惊吓,定是没休息好。” “无妨,坐着马车便有些困倦。”黎君昭声音有些低沉嘶哑,语气也无平日里那么活跃,带着一些沉郁。 听她这样说,孟凡也不好继续劝她,默默地骑着马靠近马车守着她。 小风对着景文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大道后面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孟凡勒紧马缰,转头看去,却是上官月追了上来,孟凡冷着脸不搭理她,想起黎君昭不喜男子没风度,又犹豫着看了看马车。 “孟大哥,我能不能与你们同行?” 见孟凡想要拒绝,上官月又赶紧接着道,“我绝不打扰你,只要跟你们同行便可,你看可行。” 马车里传来一声嘶哑沉郁的声音说道,“可以。” 黎君昭觉得上官月真是一个有毅力的女子,若是自己被人这样三番四次的拒绝讥讽,怕是早已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打扰了。 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允诺,上官月高兴的笑了起来,连声道谢,“谢谢小姐,我一定会乖乖的。” 只有孟凡,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阴着脸看也不看上官月。 小风景文对视一眼,抿了抿嘴,老大不高兴,受罪的可是自己二人,可小姐也惹不起,老大在小姐面前也只能吃瘪。 宜升客栈后院,林大担忧的看着盯着满桌午膳呆愣的庄主,自黎君昭离开后,肖文杰就变得不对劲了,吃什么都不自觉的夹起来往旁边的碗里放,放完才清醒一点,又悻悻的夹回自己碗里。 可两人不是才认识十来天吗?也不会这么快习惯吧! 房顶上传来瓦片碎裂的细微声,肖文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见声响,却突然冲天而起,破开瓦片飞上房顶,吓得躺在房顶上喝酒的顾玄把酒灌进了鼻子,呛咳半晌。 两人傻眼的对望一阵,又齐齐看着房顶的大窟窿。 肖文杰眼神冰冷的看着顾玄,心中一时竟生出想掐死他的念头,沉声道,“不会走正门?非要在房顶上飞来飞去,显的你很潇洒?” “好心没好报,你嘱咐的事有消息了?我想喝完再下去找你。”顾玄吊儿郎当的嬉笑着。 肖文杰似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缓了缓情绪,才又说道,“说?” “万神殿借着江湖门派的身份在掩盖什么。”顾玄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恢复了正经。 “我让你追昨夜的主谋,你倒跑去万神殿了。”肖文杰冷淡的说道。 “昨夜你让我追着带痣那人,我追了啊,他是煞神派去毁你心上人的,煞神回了万神殿后,又去了一间大院子,房间里面全是空粮仓。”顾玄似觉得这个事与自己无关,也就一句带过。 肖文杰站在房顶沉思半晌,才能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翠绿扳指。 不知万神殿准备那么多空粮仓作甚? “帮我暗中保护下她的的安全,我这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待处理完了我去追你们。”他清了清嗓子,淡淡说道。 “这个,我怎么感觉你是单相思呢?”顾玄与他认识多年,镜花谷又与逍遥庄隔得不远,都在玉城骊山一代。 顾玄自然很熟悉肖文杰的性子,这人一向对倾慕他的女子不假辞色,却又对黎君昭如此特别。 “与你无关,你别多管,只要帮我守着她便好。”听了他的话,肖文杰愣了一下,自己何尝想这样,感情这种事,遇到了对的人,想逃避都难。 这么多年,并非没有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女子倾慕自己,自己却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 她仿佛是特殊的存在,横冲直撞的闯进自己的世界,霸道的占据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无力反抗。 正文 第十六章 靖国皇宫,当今圣上孝元帝看着弟弟康亲王传回的信笺,让自己派兵驻扎雅镇,将周边的稻谷都收回国库,这事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还要派自己信得过的人去驻扎。 孝元帝烦躁的在御书房来回走动着。 黎君昭一行一路走走停停还未赶到华城,天色就已暗了。 “今日只能夜宿野外了。”孟凡靠近马车轻轻说了一声。 “好。”黎君昭淡淡的回应道。 马车停在道旁一处空地上,四周大树环绕,绿荫如盖。 此处虽是很好的夜宿之地,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四周树木茂盛,是隐藏刺客的最佳地方。 “小风景文,你们去找些柴火,打些野味,寻些野果。”孟凡淡淡的看着两个小子吩咐道。 “好。”两人齐齐答道,正准备走。 “我也想与你们一道去吧,我去找野果。”上官月站出来眼神瞟着孟凡,喏喏的说道,总觉得不做点什么,会被赶走。 “好,走吧。”小风喊道。 听见小风同意,上官月长舒一口气,连忙笑着跟了上去。 见三人离去,孟凡才走到黎君昭身旁,看着前方淡淡开口问道,“小姐为何突然提前离开?” “孟大哥,我虽性子单纯,却并非傻子,被他那样讥讽,换了谁也受不了。”黎君昭神色忧郁的将肖文杰与自己之间的矛盾讲给孟凡听。 想她黎君昭从小在镇国公府耀武扬威,出外亦是被人恭敬以待,何时被人这样讥讽嘲弄过。 “小姐,他性子便是那样,你别为他伤神了。”孟凡劝解道。 黎君昭闭了闭眼睛,本以为与他相处十几日,两人即使不能算好友,也能称为普通朋友了,却未想到他竟那样看待自己。 “嗯,以后不想了!”黎君昭控制着自己的心情,自己与他本就是萍水相逢而已,何苦为他那句话而伤心难受?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脸上又露出了一个勉强开心的笑容。 “若早知道就骑马了,也不会赶不上宿头。”黎君昭恢复了情绪,又抱怨道。 孟凡笑着摇了摇头,“小姐……” 他还未说完,便被黎君昭打断了话音,“孟大哥,以后别叫我小姐了,叫我君昭吧!入了江湖便没有小姐了。” 孟凡见她神色坚定,也不好继续违背,只轻轻叫了声,“君昭。” “嗯,这就对了。”黎君昭笑着看着孟凡。 小风三人抱着柴火,提着野兔野鸡,上官月拿着几个红艳艳,水灵灵的果子,回来了。 “老大,看这野味多肥。”小风远远的便大声叫喊着。 孟凡捏捏鼻梁,神色似有些无奈,看着小风二人道,“快点弄好,找找哪里有小溪。” 血淋淋的就拿到小姐面前,也不怕吓到她。 “哦,知道了。”小风嬉皮笑脸的赶紧道。 火堆生了起来,黎君昭拉着上官月坐到火堆旁,笑着道,“让他们弄就行了,之前见到姐姐,就想与姐姐认识了,只是之前自己弄的妆容有些太丑了,怕吓到姐姐。” “没有,当日并不知孟大哥要寻的是你,若不然也不会多走冤枉路。”上官月偷眼看着坐在一边冷着脸的孟凡,抿了抿嘴唇,除了在孟凡面前有些不对劲,平日里还是一副爽朗性子。 “上官姑娘若与我们同行,遇到危险,孟某可能无法兼顾,希望你能理解。”孟凡说了这话,抬眼看了看黎君昭,又怕她说自己没风度。 上官月没想到孟凡还会与自己说话,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不会,我自己保护自己,你只管保护黎姑娘便好。” “那就好。”孟凡冷冷的应道。 黎君昭赞赏的看了眼孟凡,又转头看着上官月,轻声道,“你看这样不是挺好的。” 上官月点了点头,感激的看着黎君昭,又瞟了瞟孟凡。 “谢谢黎姑娘。” 小风二人拿着洗好的兔肉鸡肉回到火堆旁,架起架子烤了起来。 黎君昭以为这样直接烤来就吃,没想到小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所有调料拌好了装起来的。 看着小风往肉上面抹调料,黎君昭拍手道,“小风,还是你有经验,不亏是老江湖。” 小风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脸色微红的说道,“这可不是我的经验,这是老大的经验。” “啊,孟大哥也厉害。”黎君昭赶紧转头夸赞了一句。 兔肉滋滋的冒着油,黎君昭看着兔肉发起了呆,虽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还是有些酸楚,看着兔肉就想起了初入江湖遇到肖文杰那天。 顾玄如一只随风飘荡的纸鸢一般落到黎君昭不远处的大树上,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底下几人。 孟凡动了动耳朵,抬头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拿起兔腿递给黎君昭。 黎君昭却摇了摇头,语气落寞的道,“孟大哥,我不爱吃兔腿,你吃吧,我吃鸡腿就好了。” “哦,小风,将鸡腿拿过来。”小风看了看手里的鸡腿,悻悻的走过去,满脸不舍的将鸡腿递给了黎君昭。 “小姐,就这一个鸡腿了,还有一个被景文吃了。”小风本意是想让黎君昭吃兔腿,这个鸡腿给他吃,可以黎君昭现在满心都是遇到肖文杰的事,也未听小风在说什么。 “这,我也不知小姐想吃鸡腿,若不然,我就不吃了。”景文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见黎君昭没反应,小风嘟着嘴坐下了。 孟凡一直留神树上的人,也未注意其他的事。 唯有树上的顾玄,听着下面的人说说闹闹,竟觉得有趣。 自己当初硬要离开镜花谷,镜花谷出来容易进入却难,也不知何时才能闯过那七道大阵回家。 听着几人的打闹,竟是有些想家了。 他双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悠哉的一晃一晃的。 夜深了,黎君昭哈欠连天,孟凡见她哈欠打的眼泪哗啦的,淡淡开口道,“君昭,你与上官姑娘去马车休息,今夜我来守着。” 黎君昭还未开口,上官月连连摆手,“不用,我就在火堆这坐着偏会就行了。” “这个时节,夜里还有些凉,马车里有棉被。”孟凡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语气里带着关心,听的上官月心里甜滋滋的。 “上官姑娘莫要推辞了,我们进去休息吧!”上官月笑着点了点头,便被黎君昭拉着手进了马车。 “你不要与他讲道理,他就是个倔脾气。”边走边小声与上官月道。 正文 第十七章 半夜时分,树林里寒气逼人,黎君昭半夜突然惊醒,外面安静的可怕。 黎君昭虽不懂何为杀气,却能感觉到凛冽的寒气如刀般刺骨。 她正要起身,却被旁边伸出的手按了下去,“嘘……” 上官月不亏被江湖上称为月仙子,虽追着孟凡时没有主见,正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 黎君昭静静的躺下去放缓呼吸,不多会树林间如风吹叶落般轻微的响动传来,接着刀兵相接的声音响起。 “何人?”只听孟凡低吼一声。 “取尔等性命之人。”对方冷冷的回了一句。 “狂妄。”孟凡厉呵一声。 小风景文也加入了战斗,三人正与蒙面人打的激烈。 一把夹杂着凌厉杀气的白玉折扇在为首之人周身飞了一圈回到大树上,为首之人双目紧闭,突然栽倒在地。 树上悠悠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道,“扰人清梦,该死。” 余下的蒙面人见为首之人被白玉扇所杀,皆惊恐的看着树上之人,齐齐退后,纵身飞入了树林不见了踪影。 刺杀就这样结束了?趴在马车车帘后面的黎君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并非死士,死士不会如此轻易摆手。 “多谢顾大侠仗义相助。”孟凡看见白玉折扇时,已清楚何人隐藏在树上了。 顾玄,江湖人称玉面郎君,一把白玉扇,取人性命百米之外,白玉扇过处不留活口。 此人出自镜花谷,镜花谷神秘不低于逍遥庄,从未有江湖人踏足过。 顾玄纵身跃下,轻轻落地,折扇一展,他眼波流转微微一笑道,“孟大侠多礼了,顾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不知受何人之托?”孟凡疑问道。 黎君昭听见顾玄的声音,赶紧揭开车帘,跳下马车,向着外面跑去,气喘不均的问道,“原来是你啊!” “是我。”顾玄对着黎君昭眨了眨眼睛,俊美不凡的容颜配上风流不羁的性子,微微一笑让黎君昭看痴了去。 那狭长的丹凤眼配着薄薄的嘴唇,只微微扯起微笑,便似繁星点点落入湖面。 顾玄看着黎君昭呆愣的模样,噗呲笑了起来,止住笑容,才又看着孟凡笑道,“恕顾某不能告知。” 黎君昭从痴傻中清醒过来,“是肖文杰让你来的?” 顾玄拍了拍手,“我可没说,黎姑娘自己猜出来的。” “哼,假仁假义。”黎君昭嘴上骂着肖文杰,心里却愉悦起来,原来他也并非真的对自己不闻不问,还托人保护自己。 “顾某虽不知二位到底为何生了嫌隙,不过前日他突然找到顾某,神情非常焦急,让我寻你的踪影。”顾玄说完便不再说了。 “虽是受人之托,可还是谢谢你。”虽感激他找人护着自己,却还是不能原谅他,居然那样讥讽自己。 “既然这样,顾大侠便与我等同行吧,何必再睡在树上?”孟凡开口道。 心中虽有些不满肖文杰,孟凡却还是开口留下顾玄。 “好吧!待肖兄与你们汇合后,顾某再做打算。”顾玄本就居无定所,一人浪迹江湖,去哪里?与何人去?又有何妨。 这一夜刺客来了一波,便没有再来了。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黎君昭一行便想赶着进入华城。 “你们得罪了万神殿,就这样大咧咧的走进他们的地盘,你们不怕吗?”顾玄再快到华城时突然问道。 “啊?我没得罪万神殿啊!”黎君昭懵了,自己何时做过得罪人的事? “这一路刺客,你觉得是何人所为?”顾玄真是服了黎君昭了,一直处于懵懂之中。 “不知,不过他们为何要刺杀我们啊?”黎君昭是真好奇,自己一没得罪人,二没仇人,一路上却接二连三被人抓,被人刺杀,她都奇怪了,江湖便是这样的?进了江湖便会被人连连刺杀。 顾玄揉了揉额角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神色冰冷的孟凡,才开口道,“因为情杀。” “……找错人了吧!”黎君昭呐呐的说道。 孟凡阴着脸看着滔滔不绝的顾玄,他早就已知晓了一切,却没打算对黎君昭挑明,现在顾玄却偏偏与自己对着来。 “孟大侠的眼神若能杀人,顾某怕是已死了千百回了。”他对着黎君昭说完,又转头调笑孟凡。 黎君昭被他说的莫名其妙,却还是看着孟凡道,“孟大哥,顾大侠怎么说也是我的恩人,你对他客气些。” “哈哈,无妨。”说完,他似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近日华城倒是比较热闹,一年一度的百花会就要召开了,也不知进城能不能住到客栈。” “啊?若没有客栈住可如何是好?”黎君昭担忧的说道。 上官月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你放心吧,华城除了客栈,还有民宿,可以住民宿。”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这个时节的太阳虽没有夏日那么毒辣,却也晒得人头顶发晕,顾玄并不喜欢这样的时候外出,平日里大中午都躲在阴凉的地方。 “黎姑娘,不知顾某可否进马车里躲躲太阳。”顾玄厚着脸皮淡淡的问道,问完还故意去瞟脸色黑如锅底的孟凡。 江湖上出了名的冷面大侠,在黎姑娘面前却这么多表情。 若让人知道顾玄的恶趣味,定是很多人都会吃惊的掉落下巴。 “马车还宽,你进来吧!”黎君昭知道江湖人不拘小节,便答应道。 若在京都,男子这样进大家闺秀的马车,是会被人唾骂的。 黎君昭刚应下,顾玄便如闪电般直接从马上飞身而起,窜入马车里。 车辕上的景文与旁边的小风都还未见到人影。 两人面面相觑,这顾大侠功夫着实厉害,尤其轻功一绝,与自家老大有的一拼了。 马车里,黎君昭拉着上官月坐在靠里面的一方,顾玄靠近车帘,擦了擦额上流下的汗珠,对着黎君昭轻笑道,“多谢了!马车里凉爽许多。” “顾大侠多礼了,蒙你多次援手,我还不知如何报答呢?”黎君昭垂着眸子,轻声回道。 “这件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顾某既已受过肖兄的谢意,保护你便是天经地义的事。”顾玄严肃的看着黎君昭说道。 听他如此说,黎君昭也不在继续道谢。 正文 第十八章 , 近日四面八方的江湖人都齐齐涌向繁花似锦的华城。 再过几日便是四年举办一次的百花会,而这次百花会由华城城守亲自操办。 今次百花会新增一件令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奖品引起了江湖轰动。 快接近华城的大道上,时不时便有身穿劲装带着武器的江湖人骑马疾驰而过,遇见认识孟凡的,都会停下马来与之招呼一声。 “孟大侠,此去华城也是参加百花会吗?”有一个年轻少侠停下马儿,与孟凡打招呼。 “是的,江少侠。”孟凡淡淡的点头回道。 “多年未见孟大侠在江湖行走了,不知去了何处?”那江少侠似有些八卦,拉着马儿靠近孟凡,说个不停。 “奉家父命,去保护一个人。”孟凡轻描淡写的说道。 “原来如此!江某还有些急事,需尽快处理,就先告辞了!”江少侠拱手抱拳道,似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先赶去华城。 “告辞!”孟凡抬起手抱拳道。 说完,江少侠骑着马向着华城疾驰而去,带起了一路灰尘。 马车里顾玄似睡着了,闭着眼半躺在车门处,一动不动。 “难怪你要进马车躲着,在外面待着,一路都不得安宁。”黎君昭佩服的说道。 “今年百花会,城守拿出一颗虚灵丹,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所以华城内客栈应是早就住满了。”顾玄闭着眼,懒懒的说道。 “哦,难怪呢,也不知我们进城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黎君昭担忧的说道。 “我呢,并非躲着别人,而是真的晒的不舒服,若以这个趋势,进城找住宿有些难。”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慵懒的姿态。 黎君昭瘪嘴,不熟悉的时候被他那俊秀的外表迷惑,熟悉了才知此人懒散而不受拘束,进了马车这一路,他就一直这么躺着。 华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一一排查路引,黎君昭的马车排在后面,慢慢向前蠕动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在快要关闭城门时,黎君昭一行总算进了华城。 马车慢慢悠悠的走在华城主干道大街上,虽天色已晚,街上人却并不少,很多人摊贩拉着板车,站在街道两边叫卖,有卖卤猪肉,酱牛肉,包子,面条,汤圆的。 黎君昭趴在车帘处,看着外面各式各样的吃食咽了咽口水,引得顾玄轻笑出声。 黎君昭脸色通红的转头瞪着他问道,“你不饿?午时就在树林边就着清水吃了点饼子,饿死了。” “饿啊!所以我才不看外面啊!”说完,他吸了吸鼻子,也吞了吞口水。 “虽不看,这味道也飘进来了。” “的确香……”这边还没说完。 “老板,给我来两斤牛肉。”黎君昭已趴在车窗处向着外面叫道。 “好嘞!”那边老板拿着油纸包了两斤牛肉,小风驱着马儿赶过去付了钱,提着两包牛肉递给黎君昭。 黎君昭拿过一包,看着小风,笑道,“你们定是也饿了,这个你们吃。” 小风听了这话,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道,“谢谢小姐。” “快去吃吧!”说完,她退回马车里。 “快尝尝好不好吃。”黎君昭摊开油纸包递给上官月。 顾玄也不躺着了,他爬起来靠近黎君昭,不等黎君昭喊他吃,便伸手拿了一块吃起来。 “你不是还在笑话我吗?别吃啊!”嘴里包着满口牛肉,黎君昭斜眼看着他,边吃边道。 “咳咳,此一时彼一时嘛。”顾玄厚着脸皮说道,手下却不停地拿过牛肉吃起来。 黎君昭瞪了他一眼,偏过手将牛肉递给上官月。 上官月摇了摇头,有些噎着的吞了吞,摆了摆手,“我不吃了,这东西不好克化,吃多了晚上会睡不着。” 黎君昭拿牛肉的手僵住了,眨了眨眼睛,自己好似已吃了很多了,人家那么秀气,自己也不好再将娘亲教养的忘到一边了。 “噗……你看人家月仙子多秀气,哪像你,吃了那么多,还在拿。”黎君昭这边还没想完,顾玄已毫不客气的取笑起来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快吃吧!”哎!第一次动心,没想到熟悉了此人后,一点也没心动的感觉了。 “吃饱了。”顾玄丢下手里的牛肉,淡淡的说道。 “不吃算了,包起来明天吃。”黎君昭将油纸包里剩了一半的牛肉包了起来。 顾玄斜眼瞪了她一眼,这个臭丫头,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黎君昭并不在乎他的怨气,拉着上官月指着外面一家三层小楼问道,“上官姐姐,那个翠红楼是做什么的,门口还站着女子招揽客人。” “我……我也不知那是何地!”上官月偷眼看了孟凡一眼,就怕他会认为自己带坏他家小姐。 孟凡转眼看了靠黎君昭,淡淡道,“那是青楼,君昭可是好奇?若好奇,今夜带你去玩。” “啊!青楼啊!你真的带我去玩?”黎君昭虽知道定不是好去处,却也没往那方面想,况且门口不是还站着女子招揽客人嘛。 “嗯。”孟凡淡淡的回道。 齐云客栈门口,小二点头哈腰的道歉,“客官真是抱歉,小店住满了,不过若要吃东西,是可以的。” “算了,再看看吧!” 孟凡回到马车旁,声音有些低沉,语气不耐的说道,“真是麻烦,这么大的华城竟无一家客栈有房间。” “孟大哥,何必烦忧,不是还有民宿吗?”黎君昭趴在车窗口安慰孟凡道。 “只能去民宿看看。” 孟凡正要转身上马,马车里顾玄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一些懒散,“在耽误下去民宿也没了。” “那就快点吧!”黎君昭催促道。 民宿在平民区,从齐云客栈拐进一处小街道,一直走到底。 “这位公子,不知此处哪里有民宿?”小风跑到坐在路旁大树下乘凉的一位穿着布衣长衫的男子问道。 “我家就是,不知几位住?要多大的?”那男子站起身问道。 “六人住,最好大些的。” “最大的院子有四间房间,你看可以吗?” 小风转头看着孟凡,孟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一座小院子,前后很多这样的小院子,却全是民宿,里面已经住的七七八八了,再晚些他们的确会没地方住。 打开院门,一排四间青瓦砖房呈现在眼前,院子中间一处小花坛,花坛旁边是一套石桌石凳。 黎君昭从未住过民宿,感觉很新奇,她挤开孟凡跑进院子里。 那男子将里面的被子换了些干净的,便抱着被子走了。 正文 第十九章 万神殿分部里,穿着红衣的煞神一脸阴狠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人,那表情将她原本有些清秀漂亮的容貌,生生打了折。 “一群废物,那么多人都不能杀了那个臭丫头。”她拍了拍椅靠,咬牙切齿的骂到。 “煞神,那小丫头身边全是武林高手,无一人是泛泛之辈。”那蒙面人低着头说道,话音里全是颤抖。 “我不要听这些,你无论用何办法,我只要让那臭丫头死。”就是刺杀不能死,用别的办法总可以,只要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得死。 “是,煞神。”那人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的表情。 黎君昭皱眉看着如同客栈一般简陋的房间,一个桌子,一个塌,一张床,再无其他。 “原来民宿与客栈一般无二。”她有些失望的说道。 “要不然呢?”顾玄仿佛无时无刻都想与她作对。 “君昭,收拾下,我们出去吃饭。”孟凡淡淡瞟了一眼与黎君昭作对的顾玄,冷冷的开口道。 “不用收拾,这样就行了,走吧!快饿死了。”黎君昭转身就往外走。 孟凡拉住她,她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你不是要去青楼吗?我们去青楼吃饭。”孟凡想,她对江湖好奇就陪她闯江湖,她对青楼好奇,便带她去青楼。 “真的?太好了,原来青楼是饭馆啊!”黎君昭转身回房间了。 上官月拿着两套男装追了进去。 “你真是对她有求必应啊!”顾玄调笑孟凡道。 “总比让她伤心来得好。”孟凡面无表情的回道。 “哈哈,肖兄那是吃醋。”顾玄陈诉事实般说道。 想起那日黎君昭看他看的呆了,再看肖文杰一脸酸味的表情,顾玄便忍不住得意万分。 “……”遇到这样的朋友,算不算遇人不淑?孟凡都替肖文杰可怜。 翠红楼离他们住的民宿并不远,出门拐了几个弯便到了。 小小的三层楼,红色牌匾上挂着三个鎏金大字:翠红楼,两边柱子上挂着绿色纱帘,一直垂到地上。 黎君昭看的直摇头,“太俗气了,披红挂绿,怎会这样装扮?” “哈哈,进去你就知道为何这样装扮了。”顾玄大笑着摇着白玉扇走了进去。 看他那么潇洒,黎君昭抬起手,假装自己手里也有一把扇子,摇了摇,学着顾玄的姿势走了进去。 大堂里已坐了好些人,每桌都有男有女,挨得很近,女子穿着暴露,可黎君昭却没仔细看,她追着顾玄就往楼上包厢而去。 “哟,几位里面请,坐大堂还是包厢?”老鸨摇着羽扇,热情的迎了出来。 “三楼包厢。”孟凡冷淡的开口道,三楼可以看看远处。 见黎君昭与顾玄已走到二楼转角处了,才低声道,“不要姑娘。” “啊?不要啊?”老鸨疑惑的看着孟凡,来青楼不要姑娘,这是来找茬的? “弄一桌酒席,不要姑娘,银钱少不了你的。”孟凡看着眼珠乱转的老鸨道,小风上前递给老鸨一张银票。 老鸨拿过银票,瞬间便喜笑颜开的道,“客官快上包厢,我马上让人给您准备酒席,保管您吃了还想来吃。” 上官月从踏进翠红楼便脸色绯红,眼神都不敢往孟凡身上瞟。 说完便叫旁边一个龟公去厨房吩咐一声,自己扭着腰,带着孟凡几人上了三楼。 黎君昭跟着顾玄已选好了包厢,她站在包厢里左右乱转。 孟凡几人进去后,坐在桌前喝着茶,老鸨站在桌旁看着孟凡道,“要不要听曲子?” “等会吧!”孟凡冷冷的看了老鸨一眼,回绝道。 老鸨被他那一眼看的头皮发麻,擦了擦汗,退出了包厢。 “这青楼是比客栈装饰的好些,要不我们住这里吧。”刚说完,桌前喝茶的几人齐齐喷了。 “你们饿成这样啦?连茶水也抢!”黎君昭也不围着房间打转了,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着。 “吃了饭,我们便早些回去歇息吧!”孟凡开口道。 看了眼脸色绯红,呛咳不止的上官月道,“上官姐姐怎么脸色那么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说着还想伸手去摸上官月的额头。 上官月摇着头,边瞟着孟凡,边连连道,“没事,就是有点热。” “哦,那就好。”黎君昭没心没肺的端着茶杯走到窗口。 窗外月色朦胧,旁边不远处的屋顶上时不时飞过一两个黑衣人,在远些便是一条横贯华城的河流。 在月色下看河流,仿佛一条银色的巨龙匍匐在地。 正在黎君昭欣赏月色时,顾玄走了过来,将她挤到一边,趴在窗口,朝着外面看去。 “你看吧,我让给你,小孩子。”黎君昭转身就准备走。 顾玄拉住她的衣袖,头也不回的问道,“是不是想肖兄了?” “想他作甚?想他来讥讽我?”黎君昭莫名其妙的看着顾玄。 “哎!肖兄的路还挺长的。”顾玄更莫名其妙的补了这么一句。 听的黎君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没喝酒呢,你就醉了?”说完转身回到桌前。 几个龟公端着菜走了进来,黎君昭看着其中一人问道,“刚刚你们老板说有唱曲的,叫来一个。” “好的,你稍等。”龟公说着就退了出去。 “喂……”孟凡举起的手又轻轻放下,本想阻止的,可是以她对什么都好奇的性子,定是不会听的。 黎君昭看了看满桌精致的菜色,不悦道,“为何不点江湖菜,这些在家都吃腻味了。” 说着扔了筷子,坐在窗边去了。 “我看你是牛肉吃腻味了。”孟凡正想问她喜欢什么菜式,顾玄却先开了口。 “好了,你喜欢什么菜式,再叫便是。”孟凡打断了正要与顾玄争执的黎君昭。 黎君昭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顾玄,转头道,“大肉,两坛酒,馒头。” “咳咳,肖兄最讨厌喝酒,你在他面前也叫酒?”顾玄好奇这黎君昭这样的性子,肖文杰如何忍受的? “你还别说,我在他面前可不敢叫酒,看他阴着脸不说话,我便心惊肉跳的。”两人似找到了共同话题般,靠在一处叨叨不停。 孟凡无奈的揉了揉额角,这两人真是什么都能聊到一块去。 正文 第二十章 包厢外传来敲门声,接着进来一龟公提着两坛酒放在桌上,眼神偷偷的瞄了一眼黎君昭,笑着道,“客官,您的酒。” 说完,他将其中一坛放在黎君昭面前,另一坛给了近前的小风。 小风抱过去,便拍开了封口,将酒给众人一一满上。 这才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抬手抹了一把嘴,笑道,“爽啊!好久没这么尽兴了。” 黎君昭还未喝过酒,她端起来抿了一口,顿时辣的她伸出舌头,放下酒杯,连连摆手,“太难喝了。” 惹得顾玄哈哈大笑,笑声爽朗的道,“这就是报应,对什么都好奇,迟早会死在这上面。” 孟凡阴着脸看着顾玄,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说黎君昭,在他心中黎君昭是单纯善良的真性情女子。 “好好,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话。”许是察觉到孟凡不善的眼神,顾玄赶紧改口道。 黎君昭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你没说错,我对新奇事物好奇这个习惯的确有些不好,迟早会出事。” 说完她便两眼一翻,栽倒在地,吓了顾玄一跳。 “我什么也没做啊!”顾玄抬起手叫道。 孟凡几人齐齐跑到黎君昭身边,孟凡搂着倒地的黎君昭,顾玄走上前捏着她的手腕把脉,又看了看她变得青黑嘴唇,赶紧拿出一个瓷瓶,倒出药丸喂了进去,黎君昭却不吞咽。 上官月端过茶杯,含了一口茶水,对着黎君昭的嘴唇渡了进去。 感觉到她的吞咽,上官月才抬起头。 此时顾玄转身拿着酒杯闻了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风转身跑了出去,而吃下药丸的黎君昭本已青黑的嘴唇,慢慢恢复了颜色。 孟凡这才站起身,走到顾玄身边,“可看出是下在那里的?” “这些人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说着,他将酒杯递给孟凡。 同样一坛酒,小风喝了没事,却只有黎君昭出了事,顾玄第一怀疑的便是酒杯,拿过来一闻,淡淡的阳藤花的气息环绕鼻尖,他点了点头,“还好此花毒性不大,能用解毒丸,若不然,明年今日便是这小丫头的祭日了。” “岂有此理,我要找老鸨算账。” 孟凡阴沉着有些可怕的脸色,转身往外冲。 却在这时黎君昭悠悠转醒,看着几人道,“这是怎的了?我怎么睡在地上。” 孟凡走过去与上官月一起将她扶到软塌上坐下,上官月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难怪突然感觉出不了气,舌头麻木。”她扶着胸口说道。 小风已抓着老鸨与刚刚拿酒的龟公进来了。 孟凡脸色难看的走到老鸨与龟公面前,抬脚将龟公踢到在地,厉声呵斥道“说,谁让你们下毒的?” “客官冤枉啊!我们没下毒啊!”老鸨与龟公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既如此,我便将证据交给衙门,让官差来审问。” 小风打了个呼哨,窗外跃进来两个侍卫,抓着两人,拿着酒杯就出了门。 两人直到出了门还在求情,称自己并不知此事。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民宿,不知上官可会做饭?”孟凡第一次正面与她对话,激动的上官月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站起身腼腆的点了点头,满脸通红小声回道,“会的。” 她平日里说话声音也不小,此时却声如蚊蝇般,细声细气。 “既要再此停留,外面的食物最好都验过以后在吃,明日开始买菜做饭,麻烦上官姑娘了。”孟凡对着几人道。 “也没那么危险啦!我以后吃东西让你们验过在吃就好了,本就是出来体验江湖的……”孟凡沉着脸瞪着她,瞪的她越说越小声,直至无声。 “今日怕是还不能走!”顾玄说着话手中白玉扇已脱手而出,直直向着窗外飞去,转了一圈,只听窗外噗噗几声,似鲜血喷射而出的声音,白玉扇又回到了顾玄手中,白玉无瑕的扇面上有一丝血滴落。 孟凡已提着宽背大刀跳出窗口,房顶上站着数不清的蒙面人,小风紧随其后,上官月与顾玄护着黎君昭退到靠墙的床边坐着,拿出白玉扇缓缓摇着。 黎君昭推了推顾玄,声音急切的说道,“你去帮孟大哥他们吧,这里我与上官月能对付的了。” “这可不行,肖兄让我保护你的安危,除非将你全须全尾的交到他手里,不然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顾玄摇了摇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你可能联系到他?”黎君昭犹豫着问了出来。 “怎么?想他了?”顾玄假意问道,虽知此女还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妮子,却也替肖文杰着急。 “不是,我想着他名声大,煞神的人不敢惹他,有他在,我的日子也要好过些。”黎君昭慢慢与顾玄商议,听的旁边坐着的上官月一头黑线。 “你们两还有闲心谈天说地,孟大哥那边都快顶不住了,顾大侠若不去帮忙,我就去了。”说完就提着双刃刀冲出了窗口。 顾玄无奈的摇了摇头,“非我不帮他,实在是黎姑娘比他重要些。” “咳咳,他也挺重要的。”黎君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要看对于谁来说,你既是肖兄托付给我的人,在我这里自然你比他重要些。”顾玄无赖的开口道,说完似觉得自己说的有理,还摇着白玉扇点了点头。 黎君昭翻了个白眼,伸长脖子看着窗外打的正激烈的人。 只见数人团团将几人围在中间,孟凡提起大刀左边一刀右边一刀砍得不亦乐乎。 顾玄点了点窗外,“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何必在意,孟凡初入江湖便挑了三门三派,实力并非吹嘘来的。” 上官月与小风景文也不甘示弱的握着刀柄左右突击,突然一个剑影眼看着就要砍到孟凡后背了,而孟凡身前还有几人驾着他的宽背大刀不松手。 黎君昭正要大喊一声,那剑影戛然而止,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瞬息而至,一手弹开了剑影,让那人击的连退三步才站稳脚跟。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月白色长袍在空中随风飘着,俊美的容颜上挂着嗜血般的阴沉,两手缓缓的运着内力,双手一震。 周围的蒙面人只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纷纷掉了兵器,只看着一丝丝烟雾般的东西瞬间飘过颈项,便失去了知觉。 看着蒙面人都气绝倒地,肖文杰收了内力,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平缓了情绪,才从窗口纵身飞入包厢,孟凡几人随后进入包厢。 自他出现,黎君昭便看傻了眼,这也太厉害了吧!兵不血刃就解决了刺客,这就是逍遥诀? 此时黎君昭心里对肖文杰崇拜到无法自拔,这也是黎君昭第一次真正见到肖文杰杀人。 肖文杰自接到顾玄传信说黎君昭在树林遇刺,便将手里的事情交给了林大处理,自己一路施展轻功赶来华城,正好远远见到此处内力凌乱,似有孟凡的气息,还好来得及时。 两日未见,这小妮子脸色也不好了,身子也瘦了些,怎能放心让这几人照顾她。 “你没事吧?” “你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黎君昭似忘了自己还在与他置气。 “怎的这么憔悴?”肖文杰抬头看着顾玄,阴着脸问道。 “这可与我无关,一路上连遭刺杀,毒杀,若不是我会医术,她刚刚就去见阎王爷了。”顾玄看着肖文杰变了的脸色,连忙叫屈。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民宿吧!”孟凡提醒道。 肖文杰上前拉着黎君昭的手腕,语气温柔的说道,“走吧,我来了就没事了。” “嗯,你桃花太旺,靠近你会有危险。”黎君昭低垂着眼眸,轻声道。 听了这话,肖文杰一愣,她定是知道这是何人所为了。 “抱歉,让你受苦了,那煞神本就嚣张跋扈惯了,即使未惹到她的人,她也是想杀便杀。”肖文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总这样见招拆招也不是办法,要不然我们主动出击,让她以后不敢找我麻烦?要不你教我逍遥诀吧!” 黎君昭并不想连累别人,她也想自己能保护自己,其实说起来她功夫也不弱,只是与这些人比,是不行,他们从小修炼内力,自己却只练了拳脚。 “好。”几人疾步走下翠红楼。 翠红楼因着老鸨龟公被抓去了衙门,大堂已无人在了,楼里除了自愿留下的女子,其他女子都已散了。 孟凡几人跟在身后,看着肖文杰牵着黎君昭的手腕边走边商量对策,将其他人都抛诸脑后,身后之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几人左拐右拐,刚拐过街口看到民宿门,就见民宿门前站着几个衙役,见到几人回来了,便恭敬的上前问道,“请问何人是孟凡?” 孟凡走了出去,看着衙役道,“何事?” “参见大人,我们城守知大人是镇国公府上的,便让我等来请大人去一趟。”站在前面的人拱手行礼道。 “好好审问人犯就行,这事镇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的。”孟凡未说错,若镇国公知道自己女儿被人毒杀,定是会追究到底的。 “是是,一定会好好伺候那两个罪犯。”见孟凡不去,衙役只好告辞离去。 肖文杰目送黎君昭走进房间,才转过身,冷淡的看着孟凡直言道,“孟大侠真是什么都顺着她,就连去青楼都纵容陪同。” “她只是好奇,待她懂了自然不会再想着。”孟凡觉得肖文杰有些小题大做。 “呵。”肖文杰却觉得孟凡太宠溺纵容黎君昭。 两人一时剑拔弩张,眼神似在交战般,头发衣服无风自动,周围一切能移动的物品缓缓漂浮在空中,围着两人转圈。 院中除了顾玄还微笑着,自在的站在圈外,其他人都慌忙的躲进了房间。 小风伸长了脑袋看着两人,摇头晃脑道,“高手之间的较量真是太精彩了。” “两人内力不相上下……”上官月话还未说完。 黎君昭住的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人迅速收起内力,周围漂浮的物品啪啪掉落在地,一时间院中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吹大风了?”黎君昭疑惑的看着院中的乱景。 孟凡摇了摇头,微笑道,“不知怎的,突然就这样了,大概有高手在周围练功吧!” 肖文杰连连点头,眼神无比真诚。 “哦,我是想说,有些饿,刚刚在翠红楼什么都没吃就回来了。”黎君昭走出院子,差点被花坛边的木棒绊倒。 肖文杰纵身跃过去扶住她,满脸担忧道,“小心些,这里有些乱,你先回房间待着,我让人收拾一下。” 孟凡伸出的手缓缓收了回来,眼神有些暗淡,陪伴几载,从未逾越过,现在终究是迟了。 “哦,好吧!”黎君昭转身回到房间桌前坐下。 肖文杰看了看乖巧听话的她,又对着空中挥了挥手,房顶上跃下两人。 孟凡压下心中繁杂的情绪,抬眼看了看小风二人,两人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帮忙。 几人不多会便将院落收拾的井井有条。 “你二人去买些米粮菜蔬回来。”孟凡对着刚刚收拾好院落的小风二人说道。 两人领了命,转身便往外走,还未走出院门,黎君昭追了出来,大声问道,“这半夜怕是没有生的,若有熟食也可。” 小风景文看着孟凡,孟凡点了点头,“去吧。” “我才是主子呢!他们什么都听你的,不听我的。”黎君昭看着孟凡抱怨两句,便丢了开去。 “我自然是听你的。”孟凡垂着眸子低声道。 “这还差不多。”黎君昭似满意了,点头笑了笑,走到石桌旁坐下。 见黎君昭似情绪还低落,肖文杰缓步度过去,坐到石凳上,才淡淡的的问道,“你平日里不是最能想得开吗?今日为何为了这事伤神?” “不是伤神,我是想真的该学学内家功夫了,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别人,而不是做拖累。” 肖文杰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孟凡便走了上来,语气低沉似有不爽的道,“我的使命便是保护你的安全,你哪里就成了拖累?” 正文 第二十二章 , 煞神脸色阴沉的看着下面来禀报的,她刚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眼神带着厉光,咬牙切齿的问道,“都死了?” “是,属下赶到时,他们都倒在房顶上气绝身亡了。” “既然无用,死了便死了,再去招收一批人马。”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竟已全数被杀了。 夜色撩人心弦,给民宿小院添了一丝旖旎,小风,景文回到小院时,黎君昭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见到二人身影,她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眼神带着期望的看着二人。 景文被她看的羞红了脸颊,腼腆的摸了摸脑袋,小风本就是大而化之的性子,自是没感觉。 他抬起手将手中提着的几个纸包递给黎君昭,笑着道,“给,熟食,还有馒头。” “太好了。”黎君昭接过纸包,边说边抱着纸包回到桌前。 顾玄拿过去打开一样一样的闻,神情里全是认真专注。 “你这样闻,万一是无色无味的呢?”黎君昭好奇的问道,心中却佩服顾玄,竟能闻出所有药味。 “哈哈,只要是毒药就没有无色无味的,药材的味道都很大。”似听到什么笑话般,顾玄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才将手中的食物推过去。 “原来话本子上说的都是假的啊!”黎君昭接过纸包,小声嘀咕道。 “别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那都是别人杜撰的。”肖文杰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 “哦,以前在家无聊,便让丫头去买了几本打发时间。”黎君昭随意的回道,似不觉得这有多严重,肖文杰却记在了心中,以后定要杜绝她接触话本子。 这时小风拿来盘子,几人经历这许多事,也都饿的不行了,将东西装盘,众人围坐一起吃了起来。 因着昨夜睡得太晚,第二日大上午黎君昭都还在梦中未醒。 上官月与她同屋,早早便起身出门买食材去了。 小风见她一人出去,便跑去与孟凡说了一声,跟着追了出去。 “上官姑娘。”小风疾步追了上去,此时上官月已走到街道上了。 上官月转回头看着小风笑道,“你怎的跟来了?” “我陪你去吧!反正也无事,出去走走。”小风说着话,走上前与她同行。 “上官姑娘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奔走吗?”小风没话找话的问道。 “啊!不是,就去年知道孟大哥在京都,才前往京都去寻他的。”上官月似不喜欢提起这事,一提起便神情低落,眼神忧郁。 小风连忙道歉,“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其实这样挺好的。”什么挺好,她却闭口不言了。 此时街市上行人已很多了,黎君昭选了些菜蔬瓜果,见到一种鲜红色水灵灵的小果子,拿起来左右看了看,不认识的,“老板,这是什么果子?” “这是一种野果,很好吃,你尝尝。”上官月拿起来便咬了一口,清爽甜蜜汁多,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黎姑娘定是喜欢吃,好爽口。”只要对黎君昭好的人,小风都会恭敬对待,此时他对上官月也多了一些好感,再也不是之前一听到她的名字便会露出不屑的神色。 两人买好东西回转民宿时,黎君昭的房门还未开,肖文杰顾玄几人坐在院中,石桌上摆着棋盘,两人正在下棋。 上官月与小风刚进院门,黎君昭便开了房门,见人都已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合着就我一人睡了懒觉?” “所以这是值得炫耀的事吗?”顾玄开口便呛她。 “左右无事,睡懒觉便睡了,别理会他。”孟凡冷冷的看了顾玄一眼道。 肖文杰拉着黎君昭坐在石凳上,“昨夜中了毒,可还有那里不舒服?” 黎君昭摇了摇头,笑着对肖文杰道,“庄主多虑了,顾玄可是镜花谷出来的,医术自是不必说,他的解毒丸很厉害。” 看她依然没心没肺的样子,肖文杰顿时心塞了,自己嘘寒问暖的,她就像没感觉到一般。 上官月提着东西就往厨房走去,小风追在后面就去了。 正在这时,小院墙上飞来一只鸽子,黎君昭跳起来就想去抓。 肖文杰一把拉住她,叹了口气,“那是我的信鸽,定是林大传信来了,你要想吃鸽子,我让人买去。” 说完这话,肖文杰将手伸出去,信鸽自己飞了落在他手臂上。 肖文杰抓过信鸽,将腿上绑着的竹筒里面的纸条拿出来,放飞了信鸽,展开纸条看了看,舒展了眉头,转身回到摆放书桌的那间房,提笔回了信。 才又走出来,信鸽竟还没走,他伸手,信鸽又飞了下来,他喂了一颗吃的,又将信塞进竹筒里,这才放走了信鸽。 黎君昭只知道的盯着信鸽飞远,啧啧两声,“庄主太厉害了,养的信鸽好乖巧听话。” “你不是想吃鸽子,下午我们出去吃。”肖文杰轻声细语道。 “好。”黎君昭点了点头。 孟凡站起身,走了两圈,对着空中打了个呼哨,不多会一个侍卫飞下房顶,单膝跪地,“统领。” 黎君昭几人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想做什么。 “你去将我们养的信鸽拿来。” 侍卫虽疑惑他的奇怪表现,却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赶紧垂头道,“是。” “噗……”其他几人都只低头闷笑,顾玄却无顾及般,笑出了声。 孟凡转身走回石桌,阴着脸瞪了顾玄一眼,又看着黎君昭道,“小姐想吃信鸽也有,想玩也可以,我们镇国公府养的多。” “啊!……都行。”黎君昭吐了吐舌头,轻声回道。 上官月没多会便做好了饭菜,与小风两人端着两个大托盘走了出来。 “吃饭了,上官姑娘做的定是很好吃,闻着都香。”小风边走边道。 “风大哥过奖了,只是家常菜而已,谁都会做。”上官月偷瞄了孟凡一眼,脸色红红的回道。 几人站起身,腾开桌上的东西,摆好碗筷,众人围坐下来吃了起来。 早饭未吃的黎君昭吃的最香。 “今晚开始,你便修习逍遥诀内功心法。”吃过饭后,肖文杰看着黎君昭道。 “哦,好的。”黎君昭高兴的点头答应下来。 “你先别高兴太早,逍遥诀很难修习的,我们逍遥庄的宗旨是逍遥随心。” 两人说着话,上官月端着一盘红艳艳的果子走了出来。 “这果子真好看。”黎君昭抬头便看见果子。 “不仅好看还好吃,上官姑娘知道小姐定会喜欢,所以才买的。”小风接着话头说道。 正文 第二十三章 , 华城的街道繁华热闹,大街小巷江湖人云集,明日便是百花会,参加比赛的个人或者门派都需要在今日报名。 上官端出果子后,擦了擦手,低声道,“今日下午我要去城守府报名,我们独月门也参加。” “哦,一起去吧!”黎君昭站起身对坐着的几人问道。 “上官姐姐,独月门就你一人来了华城吗?”又转头问上官月。 “没有,他们住在独月门在华城的分部。”上官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独月门再此有分部,自己却未邀请他们去住,也不知孟凡会不会生气。 可孟凡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初入江湖便挑了独月门,若他去独月门分部住,那些人可能并不会欢迎他。 “哦,百花会怎么比赛哦!真好奇。”她灿若繁星的眼眸里满是对未知的好奇。 “明日开始了,你就知道如何比赛了。”顾玄打断了她的思绪。 “哼哼!”黎君昭不服气的哼哼两声。 黎君昭站起身,看着众人道,“既要出去报名,便早点去吧,不然一会又晚了。” 说完,她大步流星的往院门外走去,其他人见她站起身,也都纷纷起身往外走。 在华城最热闹的东市街坊,城守府门前,各种杂耍的,唱戏的,摆摊叫卖的,应有尽有。 这还是黎君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这样热闹的场面,街市上随处可见拿着各种武器的江湖人。 此次百花会,因着虚灵丹而来的江湖人士与门派特别多。 肖文杰孟凡两人护在黎君昭两侧,挤开一条能过人的通道,顾玄叹了口气,看着正兴致勃勃的某人,抱怨道,“这有什么好玩的?挤死了。” “上官姐姐要去报名,我们也报名吧!挺好玩的。”她的眼眸中仿佛带着星光般,明亮的看着肖文杰问道。 “不行。”孟凡依然冷冷淡淡的拒绝道。 “不行。”肖文杰被她眼中如星光灿烂的眸光看的一愣,却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小丫头,你想去,你可知百花会需要怎么比赛?有什么报名条件?你以为随便谁都能报名?”顾玄见肖某人与孟某人一同板着脸瞪着小丫头,便好心的插嘴道。 “哦,你说说。”她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专注的看着顾玄。 顾玄被她认真的眸光看的微微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笑的随意。 “首先你要有一盆独一无二的鲜花,其次你要有倾城倾国之姿,二者缺一不可。” 说完,看着眼前倾城倾国的容颜又道,“虽有容,却无花。” 黎君昭转头看着肖文杰与孟凡,“虚灵丹能增加内力,我修习逍遥诀,正好能给我吃,你们帮帮我吧!” “百花会赢了的人,需将女子与花齐齐放在游街的花车上,全城环游一圈,你可能面不改色的任由别人欣赏你?”肖文杰动了怒,一想到她站在花车上游街,任由别人观看,便心中酸酸的,如喝醋般难受。 黎君昭实在有些生气了,瞪着眼睛看着两人,“你们就会说不行,我不理你们了。” 说完转身冲入了人群,几人连忙追着她而去,却怎么也挤不进去,等几人挤开人群跑出来时,那里还有黎君昭的身影了。 肖文杰转身召来暗卫,他平复一下情绪才冷声道,“带着康亲王令牌去城守府,给城守一副画像,让城守派人找。” 这个该死的小丫头,明知道煞神派的人到处在刺杀她,她竟然还敢胡乱跑,若出事可怎办。 肖文杰强迫自己停下胡思乱想的思绪,转身飞跃上一旁的城守府最高处,举目四顾,街市上人挤人,根本看不清她在何处。 此时的黎君昭早已不在街市上了,她刚转身,便被人打晕装进箱子里了。 天色已黑,城守府门前报名的喧嚣已散,夜市快要开始了。 几人已围着此处走了好几圈了,也没见到黎君昭的身影。 肖文杰清俊的容颜此时全是颓败,他抬起双手捂着脸庞,声音嘶哑的喃喃道,“你到底在哪里?” 黎君昭只觉得闷的发慌,活动空间太小,她连动一下都难,四面乌漆嘛黑的,她知道自己又把自己给作死了。 此刻她无比后悔自己的任性胡闹,若不然也不会被人抓了关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被人打晕时攻击的颈项处,还有些疼,她龇牙咧嘴的吸了吸气,若以前她定要娇娇的抱怨几句。 可是经过这许多事,她已成熟了不少,她想着,若今次能安然无恙的逃出去,便专心修习逍遥诀,不在给别人添乱,再也不能无所事事的任由别人保护了。 也不知待了多久,外面突然颠簸起来,似有人抬动着箱子在晃,走了一段路,又被放在地上,接着便听到轮子压过地面的声音。 “今日运气真好,正愁找不到漂亮的美女参加比赛,就来了一个。”那人悄悄的说道。 “嗯,小六子,待我得到虚灵丹,内力大增后,我一定好好款待你们。”那人很兴奋的笑道,似虚灵丹已是他囊中之物般。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明日拿到虚灵丹,江湖便无人能比得过您了。”小六子喜笑颜开的拍着马屁。 黎君昭瘪嘴,腹诽道:马屁精。 可是她似乎腹诽错了,这样的时候她竟未想过喊救命。 “也不知箱子里的小丫头醒没醒。”小六子又担忧道。 “放心吧,我给她用了醉香,怎么也要睡一夜才会醒。”那老大得意洋洋的大笑道。 黎君昭翻了个白眼,这倒是好机会,待会他们把自己放出来,自己就装晕。 “老大,明日万一有人认出小丫头,可如何是好?” “没事,比赛时只要没人认出来,我们拿到东西便不用管她了,游街那是赢了后的事。” “那就好,一切都听老大的。” 那车晃晃悠悠的停下了,两人又抬起箱子往屋里走去。 民宿小院里,众人皆一脸沉重的呆坐在石桌周围,小风,景文靠坐在花坛边。 肖文杰已在院中烦躁的走动了一晚上,因找不到小丫头而心情焦躁不安,他停下脚步看着众人,满脸忧郁的开口道,“去万神殿煞神的分坛找,只要不是她抓了或者杀了,就还有希望。” “好。”众人齐齐站起身。 正文 第二十四章 , 两人打开箱子时,黎君昭不敢睁开眼,两人见她还未醒,那老大将一个小瓶放在她鼻尖晃了晃。 黎君昭只觉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呛的咳嗽起来。 她睁开眼看着两人,假装疑惑道,“这……这是何地?你们是何人?” 其中一人小鼻子小眼睛,说起话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一脸奸诈相,另一人满脸虬髯,一脸凶相,让人一见便怕,尤其他瞪大双眼时。 黎君昭垂下眼眸,一人背上背着长剑,另一人背着大刀,又长的满脸凶相,这样的人多是江洋大盗,自己最好顺从些,免得吃苦头。 “小丫头,你若听话,我们便不会伤害你,只要明日你帮我们参加比赛拿到虚灵丹,我便放你回家。” 黎君昭见他们并未起歹心,便想着先顺着他们的意,在想办法自救。 “好,你们别伤害我,我都听你们的。”她满脸真诚的看着两人,脸上满是纯洁无害的表情。 那两人见她如此识趣,均露出满意的神色。 万神殿总坛坐落在凌风崖,崖高万丈,若无绝世轻功,难以上崖,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他们能在江湖上作威作福的原因。 江湖上轻功能直飞万丈的高手虽多,却并不团结一致,因着太松散,被万神殿欺负了好几年。 煞神的分坛并非在崖上,而在凌风崖下面半山腰处的山洞里。 逍遥庄虽只有两人,康亲王手下却有无数暗卫,分布各处探听消息。 肖文杰等人正要去凌风崖找煞神算账,院门处传来敲门声,上官月走过去打开门,却是林大与萧依站在门外。 原来肖文杰因着担心黎君昭,收到传信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雅镇,留下林大一人处理事情,却也忘了在雅镇等他一道同行的萧依。 “抱歉,萧门主,肖某因着有些急事,是以匆忙离开了雅镇,未来得及通知你。”肖文杰此时看见萧依,才灵光一闪记了起来,满脸歉意道。 “无妨,我都听林大哥说过了,黎姑娘的事比较紧急。”萧依清秀的面容上挂着善解人意的笑容道。 “她就是不听话的主,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赶紧走吧,早点找到人,免得一个个愁的饭都吃不下。”肖文杰还未开口,顾玄便嚷了起来。 萧依林大两人这才发现黎君昭不见踪影,林大抬眼看着自家主子,忧心的问道,“黎姑娘又丢了?” 肖文杰面上有些疲惫,闭着眼睛压下心中的烦闷,点了点头。 林大心想,这可要把主子急坏啊! 众人骑着马齐齐往城门口奔去,城门早已关闭,林大走上前,拿出令牌,高声喊道,“公差办案,速速开门。” 城门值班的房间跑出来一人,仔细盯着令牌看了一眼,还真是大有来头,赶紧点头哈腰的连连道好,又挥手让人开门。 出了城门,众人才马不停蹄的向着凌风崖而去。 肖文杰恨不得按上翅膀马上飞到凌风崖,小妮子在自己身边都能丢了,以后需找根绳子将人绑起来,栓在身边,再也不让她独自一人离开。 距离凌风崖还有一段距离,骑着马却过不了,众人下了马,施展轻功往上腾跃,没多久便到了。 肖文杰纵身而上,飞至半山腰处,连换了两次脚,才堪堪落在凌风崖半山腰处,煞神分坛。 他拉过山洞前崖上一根藤蔓扔了下去,供众人上来换气用。 万神殿因着天然的高山,而守卫松散,几人走到煞神面前时,坐在上位打盹的煞神才醒过来。 看着最前面阴沉着脸色的肖文杰,煞神眼神躲闪的回避着。 她这样的神态,惹得肖文杰更加怀疑黎君昭在她手中,更是心中恼怒,厉声呵斥道,“速速将她交出来,若不然,今日我便踏平凌风崖,让你们万神殿覆没当下。” 煞神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得差点摔倒,却又站直身子,满脸凄楚的看着肖文杰,硬声道,“我没抓她。” “若不是你,我想不出其他人会对她连连出手,即使今日不是你抓了她,我也要替她报之前你派人刺杀她的仇。” 煞神听了这句话,脸色更加难看,嘴唇抖动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 既没抓人他也怪自己,那便承认抓又如何,让他找不到,不是更加开心,此时煞神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颓败情绪。 她扯着嘴角,淡淡一笑,眼神凛凛的看着肖文杰,冷淡道,“是我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肖文杰咬牙怒道。 “那就来试试?”煞神眼中伤痛一闪而过,嘴硬道。 此时天色已亮,点点亮光透过崖逢照了进来,照在煞神脸上,她满脸不甘的抬起手,遮着眼睛,却突然口吐鲜血飞出三丈开外。 原来她抬手时,肖文杰以为她要主动攻击,便用内力抵挡,却不知她只是遮挡阳光,内力一击,便将人击飞了出去。 她半靠在崖壁上,看着眼前那清风明月般俊雅的男人,面上却带着对自己的嘲弄,口中苦涩的难以言语。 对着那女子,便满脸柔情似水,对着自己便满脸阴沉狠厉,她忍住快要流出的眼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那人隐下了眼中的光芒,慢慢开口道,“我煞神殿只有这么大,你派人搜搜便清楚了。” 林大急匆匆跑到肖文杰身边,靠近肖文杰耳语一阵,肖文杰转身欲走,想了想又转身看着煞神,“今日放过你,若日后再派人害她……” 肖文杰抬手对着洞壁挥了挥手,一道如激光般的厉气直直刺向洞壁,瞬间便将洞壁破开一道口子。 “你的下场便如此壁。”他语气淡漠,仿佛只是随意说说,神态却无比认真。 走出几步,才与孟凡顾玄几人道,“留守的暗卫派人来说,有像君昭的人参加比赛,我们快些过去。” 说完话,众人紧跟着飞身下了悬崖往华城而去。 黎君昭一大早就被两人叫了起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两人道,“何时开始比赛?可要准备什么?” “不用准备,鲜花我们有,你只要抱着花盆上台坐好就行,千万别耍花招,要不然要你好看。”满脸虬髯的大汉语气凶狠的道。 “好的,我一定听话。”黎君昭低眉顺眼的赶紧应道。 两人见她识趣,管的也不严,黎君昭抱着用黑布遮住的花盆走在前面,那两人紧随其后。 正文 第二十五章 , 华城城守府门前,已挤满了人,中间场地上搭建了一个大台子,台子最上面两边分别摆放着一些太师椅,台子四周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 参加比赛的女子均抱着花盆前往后台处,准备登台。 黎君昭抱着花盆跟着两人刚到城守府门前,便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这也太隆重了,比京都那些花会诗会热闹多了。 黎君昭转了转眼珠,现在不逃更待何时,她抱着花盆便钻进人群。 虬髯大汉瞪着眼珠便追了过去,小六子也不甘示弱的跟着追了去。 两人边追边大喊道,“死丫头,别让我抓到,被我抓到,我非剥了你的皮。” 听了这话,黎君昭吓得跑的更快,她左拐右拐在人群中窜来窜去,虬髯大汉追的气喘吁吁, 黎君昭冲到巷子里去时,自以为躲过去了,正靠着墙喘气,那虬髯大汉与小六子站在巷子两头满脸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似想快点抓到她便将她剥皮抽筋般。 “臭丫头,再跑啊!这次抓到你非要剥了你的皮。”虬髯大汉满口脏话的骂着。 城守府周围留下的暗卫见到黎君昭时已跟着追了过来,因着参加比赛的跟看比赛的人很多,暗卫很难跑的快。 黎君昭见到两人围了过来时,已有了心里准备,拼死一搏吧!闭了闭眼睛,她将抱在手中的花盆随手扔了出去,砸到那虬髯大汉身上,被他随手一档,花盆便碎了。 花盆碎了,虬髯大汉才反应过来,满脸心疼的大叫起来,“这可是老子花了重金买的绝品芍药花,你竟敢这样就摔了,我要杀了你。” 这花算是很稀有的鲜花,是虬髯大汉为了百花会专门搜寻的,却被黎君昭就这样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虚灵丹离他越来越远。 他赤红着双眼冲了过去,满脸欲将黎君昭撕碎的狠辣表情,黎君昭见他冲过来时,已抱了必死之心,她抬起手,想着就算打不过,也要试试。 正要出手,房顶高墙上落下一身穿锦华缎长袍的人,清俊雅致的脸庞上挂着极淡的微笑,挺拔如松的身姿迎着朝阳反射出万丈霞光,仿佛给那人披了一层金甲,手臂上趴着一只全身黑的发光的猫。 他抬起凤眼,瞄了一眼看他看呆了去的黎君昭,扯起嘴角又笑了起来。 黎君昭并非看他看呆了,而是被他这样的出场方式惊艳到了,太帅了。 那虬髯大汉已冲到近前,他抬起脚踢了过去,虬髯大汉便被踢的倒地不起了。 小六子见到平日里那么厉害的的老大被一脚踹翻在地,便不省人事,慌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大侠饶命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啊!” 黎君昭跑上前正要道谢,肖文杰等人已赶到了。 他满脸失而复得的笑容,冲上去一把拉住黎君昭的手,左右看了看,见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好手好脚的站在墙边。 一把便将人搂紧了怀里,黎君昭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安稳了不少。 突然黎君昭愣住了,为何见到庄主会觉得安心,她此时才真正正视自己的心,每每遇到危险,第一想法便是想见到他,为何会有这样信赖别人的感觉。 孟凡黯然的退了两步,上官月走到孟凡身后,静静地陪着他。 肖文杰放开了她,她脸色绯红的垂着头,看着依然拉着自己的肖文杰,睁开手,小声道,“还未道谢恩人呢。” 肖文杰这才放开她的手。 “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如何称呼?”黎君昭对着那人抱拳行礼。 “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姓墨,单名一个竹字。”墨竹含笑回道。 肖文杰对他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不知阁下可是江湖人士?此前并未在江湖上听过你的大名。” “在下刚入江湖,之前一直在师门学艺,我们门派的规矩出了山,便不得再回去了。”那人低垂着眼眸淡淡的回道。 “这到与我们镜花谷有些相似,不过我们镜花谷却还闯关,闯过了,也还能回去。”顾玄接过话头道。 此时林大已带着暗卫押着两人离开了。 “顾大哥,你们镜花谷应该很美吧!这名字听着就很好听。”黎君昭转头看着顾玄问道。 “以后有机会便带你进去看看。”顾玄笑的随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墨竹走上前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便告辞了。” “你救了我,我还没报答你呢,百花会结束后,我请你吃饭。” “好!”那人回答的爽快,让黎君昭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 百花会正式开始了,黎君昭虽很想参加,可惜花儿已无用,她便也不强求了。 肖文杰见墨竹先一步离开了小巷子,才拉着黎君昭出去。 “以后出门,你便牵着我的手,不得离开我半步。”肖文杰心情很不好,黎君昭这几次出事,自己都没有及时出现,明明想好好保护她。 “嗯,可惜了,不能参加比赛。”黎君昭心中有些丧气,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道。 “虚灵丹与我的逍遥诀无用,逍遥诀讲究随心所欲,它没有固定的招式,没有固定的法诀,一切随心就好。”他淡淡的嗓音化开了黎君昭因不能参加比赛而郁卒的心情。 “原来如此,那我便不纠结了。”她随意的回道。 正要往前走,他拉住了她的手,“虽那墨竹救了你,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上从未见过无名小卒有那么厉害的功夫,他一脚踢倒的可是江里龙,那是江洋大盗,京都总捕头追了三年未追到的人。” “啊,那么厉害,我那日转身就被打晕了,也不知那人武功那么高。”黎君昭仰着头慢慢回忆道。 “好了,既没事了,便别多想了。”肖文杰安慰着。 “君昭,跟我回京都吧,江湖太危险了。”许久未说话的孟凡突然开了口。 “孟大哥,你别这样,我跟庄主好好练逍遥诀,以后保证不会出事了。”黎君昭却觉得虽遇到很多危险,可是她对江湖的好奇心还有增无减。 孟凡沉默了半晌,才道,“既如此,便好好练吧。”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黎君昭看着台上等着被人点评的花与人,突然很庆幸那盆花被砸碎了,若自己也这样站在台上,定是早已羞愤不已了,她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可是庆幸未上台?”众人坐在城守安排的前排位置上,顾玄听见黎君昭的吐息声,突然回头笑问道。 黎君昭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他这样问,定是没有好话等着自己,虽自己心中庆幸,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你看台上那些人像不像等着估价的?”见她不搭理自己,顾玄依然自顾自的说道。 周围几人皆低声笑着,黎君昭脸色绯红的看着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她就知道这人看着清秀儒雅,开口绝没好话。 肖文杰拉了拉她的手,温声安慰道,“还好你未上场,这台上多是别人从青楼花钱请的花魁。” “还好花毁了。”黎君昭点了点头,不经历永远不知道有些事并不适合自己去做。 百花会就在黎君昭无比好奇中开始,又在她的庆幸中结束。 城守是一个五十岁的左右的瘦长身材的男人,倒瓜子型的脸上带着些精光,他拿着一个盒子递给身旁宣布结果的官员。 得到虚灵丹的是仓山派,他们请的花魁来自京都烟霞楼,亦是京都数得上名号的青楼。 “庄主,定好了。”林大走上前对着肖文杰轻声说道。 肖文杰头也未回的点了点头。 黎君昭好奇的看了看林大,又回头问肖文杰,“定了什么?” “你不是想看游街吗?定了临街雅间。”肖文杰偏过头靠近黎君昭耳边温声回道。 “虚灵丹被人偷了。”仓山派掌门首徒孙翔刚拿到盒子打开,便见盒子里空空如也,不由叫了出声。 场中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城守府内的侍卫迅速包围了台子。 所有能接触到盒子的人,一律不能离开现场,台上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唯有仓山派请的京都烟霞楼第一花魁,她穿着一身红衣,未有半点慌乱的稳坐台上,眼神不屑的看着周围慌乱的人群。 慢慢站起身,轻声喃喃道,“凭老娘的容貌挣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那烟霞果然长得妖媚,一双丹凤眼似有媚光一般,一眼扫过,能让台下的男人软了腿脚。 孙翔却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抬起手指着她,对众人道,“是她拿了虚灵丹。” “哈哈,想要虚灵丹,可要有本事来拿?”说着话,她拿出一颗枣红色丹药,对着周围比了比,突然收回虚灵丹,纵身跃起,飞上台子旁边的一根高树桩上站立着。 此时除了仓山派的人希望能抓到她,其他人巴不得她远远的飞走,好自己去夺。 果然,那烟霞不负众望的飞身踩过众人头顶,上了城守府最高的房顶,在场很多武林人士纷纷紧追而去。 “真厉害,我也想飞。”黎君昭望着飞身上房顶的烟霞,轻轻感叹道。 众人满头黑线,这小丫头的关注点永远那么奇特,别人都在关注那颗能增加内力的虚灵丹,她却关注别人飞起来厉害。 眼看着烟霞飞身离开,仓山派众人齐齐飞身而起追了过去。 “我们去看看戏吧!”黎君昭拉过肖文杰悄悄说道。 “好。”肖文杰站起身带着黎君昭往外走,身后几人欲一同去。 “我带她出去有些事,你们先去高升酒楼等着。”顾玄几人停了下来,只有孟凡只看着黎君昭,不理会肖文杰。 肖文杰见他听不自己的,拉了拉黎君昭的袖子。 黎君昭无奈的摇了摇头,今日一天孟凡都板着脸,自己现在可不敢随意惹他生气。 “我们三人去去就回,你们去等着。”黎君昭无可奈何的说道。 肖文杰单手搂着黎君昭的腰,飞身而起,向着烟霞的方向追了过去,孟凡跟随其后。 这是一座小山颠,仓山派数十人提剑围着烟霞,孙翔恨声道,“岂有此理,当初请你来时给了你足够的银钱,现在你竟想出尔反尔。” “哈哈,那又如何?有本事来我这拿。”烟霞满脸不屑的看着仓山派的众人,似根本未将几人放在眼中。 “她打得过吗?”黎君昭小声问道。 肖文杰轻笑了笑,“你这么大声音,不怕她听到?” “啊,我忘了不该出声的。”黎君昭吐了吐舌头,抱歉一笑。 “无妨,待你看尽兴了,我们便回华城。”三人坐在一颗大树上看的津津有味。 树下众人说着话,拿着武器便冲了上去,那烟霞并未怎么大幅度的动作,只左右闪躲,便将众人的围攻化解了。 “流云步,未成想一个青楼女子,竟会玄门派的流云步。”孟凡刚说完,底下仓山派亦发现了这一点。 “原来是玄门派的人,哼,自己不来参加比赛,却派个青楼女子与我们争夺,真是可耻。”仓山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了起来。 “这次定要去玄门派讨个公道回来。”仓山派众人义愤填膺的怒道。 “虽是玄门派的流云步,我却并不觉得是玄门派的人,她就只会流云步,轻功却是丹霞派,而武功招式用的天龙门的。”肖文杰低声对黎君昭解释道。 “有人想搅浑江湖上的水?”孟凡语气冷凝的说道。 “**不离十。” 肖文杰刚说完,烟霞随手撒了一物,冒出一片白烟,笼罩着仓山派众人,众人齐齐蒙住口鼻,就这一瞬间那烟霞趁机飞身逃走了。 待白烟过后,那里还有烟霞的身影。 一路上追着的武林人士渐渐都被烟霞甩掉了。 肖文杰三人在烟霞飞身而起时追着去了。 那烟霞似察觉到身后有人追自己了,跑了一段路还未甩掉,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三人,开口道,“几位想追我到何时?” “想见你家主人。”孟凡低声道。 “呵,我家主子可没空见你们。”烟霞语气嘲弄的回道,脸上满是不屑。 “你家主子是见不得人吧!”孟凡冷冷的说道。 “放肆,我家主子岂是你们能编排的。”烟霞气急般骂了一句,随即竟将手中拿着的一把圆筒武器抬起对着黎君昭三人。 “小心……”孟凡急喊出声,身后如牛毛般的细针,密密麻麻的向着他们喷射去。 肖文杰已带着黎君昭转身跃起,跳过暗器的喷发点。 回身摘下身旁树枝上的树叶撒了过去,树叶直直射向烟霞,她躲闪不开,手臂被树叶上带着的内力隔开了一道口子。 “找死。”肖文杰动了真怒,此女不仅言而无信,更甚至身怀各门各派的武功。 谁知此女无比狡猾,她射出暗器后,转身便桃之夭夭了。 三人站定,看着脚下的一片狼藉。 江湖怕是又要起风云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一阵微风吹过,黎君昭抱着手臂抖了抖,抬头看了看树荫间浓密的树叶,变天了。 “可是有些凉?这里阳光照不进来,出去便好了。”肖文杰低声道。 “往前是不是去凌风崖的路?”孟凡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早上不是才走过。”肖文杰语气淡淡的回道。 两人对视一眼,又避开了目光。 黎君昭只偏头看了看奇怪的两人,总觉得两人有些不对付。 回道高升酒楼,其他人已点了各自喜欢的菜肴。 “百花会被破坏了,游街也看不成了。”黎君昭淡淡的抱怨了一句。 “游街还是一样的,只是换了人而已。”萧依站起身笑道。 “你们可追到了那人?”顾玄拍着白玉扇问道。 “没有,被她逃了。”肖文杰回道。 黎君昭已坐上桌子吃了起来,昨夜她被掳走后便未好好吃过东西,今早也只随意吃了一个馒头,现在饿的快要吃下一整头牛了。 看她吃的狼吞虎咽的,肖文杰心中升起了一丝心疼,定是那两人虐待她,未好好给她吃东西。 “各位,明日我便要往丹城去了,就不与各位同行了。”萧依笑道。 “嗯,我也要与师兄妹们回独月门了。”上官月小声的说道,还偷偷瞄了孟凡一眼,见他冷冷淡淡的,没有半点反应,她低着头半晌未说话。 “啊!怎的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黎君昭见他们这样低沉,努力想要活跃气氛,可惜没人有心情符合,只顾玄,小风几人没心没肺的吃着东西。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明日我也要离开。”顾玄抬起头淡淡的看了黎君昭一眼,轻声说道。 街道上花车正经过楼下,车上坐着华城最大青楼,翠红楼新来的花魁,可是众人却因离别的话题,而有些伤感,提不起兴致去看游街的热闹。 匆匆吃了晚饭,一行人慢慢走回民宿。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站在离别的三岔路口,黎君昭对着几人抱拳道。 “后会有期。”萧依抱拳道。 “保重。”上官月轻声说道。 与众人告别后,各自往自己的旅程而去。 黎君昭看着几人骑马离开,才与肖文杰孟凡等上了马。 刚坐稳,背后便传来马蹄疾驰的声音。 几人纷纷转头看着后方,不大会便见两人两马疾驰而来,前方一匹黑色骏马,后面跟着一匹白色骏马,两马均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黎君昭定睛一看,前面黑马上骑着的不是昨日救了自己的墨竹吗? 而白色骏马上是一位清秀艳丽的姑娘,她神色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便低着头,不再理会众人。 行到近前,墨竹拉住马缰,马儿不安的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才停稳。 “我们真是有缘,恩人这是往何方去?”黎君昭微笑着开口问道。 墨竹似对黎君昭的印象极深,见她问起,便回道,“无定所,走到哪是哪。” “你们去哪?”墨竹似无意间问起。 黎君昭正要开口回,“我们去……” 突然她想起了肖文杰与她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便为难的咬了咬嘴唇,改口道,“我本就是出来闯荡的,也无定所,随意走走罢了。” 肖文杰本想提醒她别交了底,没想到今日小丫头竟学的聪明了,还知道防人了,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孟凡一直秉承黎君昭在哪他便在哪,见黎君昭回了,他也点了点头。 墨竹也不在意,便道,“既然都无目的地,便一同游历,你觉得可行。” 他一眼便看出,这些人中黎君昭的话最有权威,他也只盯着黎君昭。 “这……”黎君昭有些为难的未开口。 墨竹眯了眯好看的丹凤眼,笑了笑,似为了化解尴尬,语气有些随意道,“若不方便也无妨,总还会相见的。” 说完,眼神定定的看着黎君昭,伸手摸了摸放在马前的黑猫。 黎君昭这才看见那只漂亮的黑猫,那黑猫似并不爱搭理人,抬眼看了看黎君昭几人,又趴下脑袋闭着眼睛假寐。 “哦!哈哈,是的,不过我家在京都,江湖上也无认识的人,真的随意走走罢了。” “既如此,便告辞了。”墨竹抱拳道。 “后会有期!”黎君昭抱拳回道。 说完,那墨竹拉着马缰带着白色骏马一起向着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真是没办法! 黎君昭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这是故意的吧!知道几人要去玉城便故意这样问。 “换个路线慢慢走吧,一路上还能修习逍遥诀。”肖文杰叹了口气,慢慢说道。 “君昭,你现在可见识了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孟凡眼神有些忧郁,自己初入江湖,争强好胜去挑了三门三派,惹出无数争端,还好父亲出面摆平了,又让自己进镇国公府保护黎君昭,才躲过当时的一些暗杀。 “孟大哥,以后我定会小心行事,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黎君昭语气有些低落,她垂着眸子,让孟凡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君昭,你明知道我没那个意思,我的使命便是保护你,所以你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孟凡急切的解释道。 肖文杰见孟凡表了真心,嘴唇蠕动了两下,终究未说出口。 林大三人见状,纷纷移开了目光,这是要正面开战了? “多谢,我自知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可是你们却一直真心待我。”在家时任性妄为,父亲母亲纵容自己,那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父母,这几人却无任何亲缘关系,却也一直包容自己。 “我乐意的。” “我心甘情愿。”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风捂了捂额头腹诽,遇到小姐,老大变得不像老大了,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林大低垂着头,盯着马缰腹诽道,主子,说好的冷淡孤傲呢?遇到黎姑娘,你就忘乎所以了。 三人自是不知属下心中的腹诽,黎君昭看着两人,心中一暖,感动的眼含泪花哽咽道,“这一生得你们相护,我心满意足。” 虽两人已有些隔阂,可是在护黎君昭这一点上不谋而合。 “既如此,我们便往郦城方向走吧!”肖文杰看了看上官月离去的方向,斜眼瞄了孟凡一眼。 “我看往丹城去也挺好的。”孟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见两人一言不合便开始针锋相对起来,黎君昭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我看今日就在前方的客栈休息一晚,我先将逍遥诀入门练起来。”黎君昭赶紧打圆场道。 “也好。” 三岔路口不远处有一座两层小楼,外用篱笆围起来一个大院子,院门口牌匾上写着客栈二字,黑色幡子上写了一个红色酒字,院子里已栓了几匹马,停着一辆豪华马车。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此处山清水秀,树木繁茂,客栈建在一个小村庄边上,庄子上有三十来户人家,此时正值午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黎君昭跟着肖文杰身后跳下马儿,随手将马缰扔给了小风,抬脚就进了客栈院门。 黎君昭的想法很简单,既不能决定往何处走,便先停一停,慢慢想,也好躲过不想一起同行又不好拒绝的人。 “几位客官里面请。”客栈里走出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穿着围裙的女人,见到门口站着这许多人,眉开眼笑的便迎了出来,又大喊小二。 “刘二,快点出来帮客官牵马。” 客栈里又匆匆跑出来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子,肩上搭着一根帕子。 走出来便跑上前接过马缰,牵着马儿到一旁角落里的树桩处栓马。 客栈此时人还很少,零星坐着几桌客人。 老板娘殷勤的招呼着黎君昭几人,边擦桌子边打探道,“几位客官是从何处来往何处走啊?最近就昨日百花会还人多点,现在华城过这的人又慢慢没了。” “我们也是昨日在华城的,今日还未想好去处,便先在你这里住住。”黎君昭接过话头说道。 “原来如此啊!我们这里保管让你们宾至如归。”老板娘一听要住住,顿时喜笑颜开的说道。 “老板娘,给我们来些招牌菜。”黎君昭开口道,她坐的桌上只有他们三人,小风三人坐在另外一桌。 “好嘞!马上就来。”老板娘拿着酒壶进了后厨。 邻座四个粗壮身体的大汉正在议论虚灵丹。 “那烟霞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江湖上人人都在找她。”其中一个大汉,粗声说道。 “这你还不知道呢?烟霞就是万神殿的恶神,作恶多端的恶,心狠手辣,奸诈狡猾,害得人多是自己的主子,一点也与信誉可言。”另一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如何知道这个事的?昨日才抢了虚灵丹,还无人知道她的底细呢。”另一人惊讶的问道。 “并非我想知道,昨日江湖百晓生在茶楼讲了一下午,我呢刚好就在,那烟霞是个易容高手,没人知道她的真面目。”那人又说道。 黎君昭三人对视一眼,都沉默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杯。 “那颗虚灵丹,定是早已被她吃了下去。” 那几人高声讨论着,肖文杰几人心中却翻江倒海,原来真是万神殿之人所为,难怪往凌风崖而去。 “以你这样说,那万神殿的人人品真的有问题。”另一个大汉扯下一块鸡肉啃了起来,边啃边说道,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何时才能出一个统领江湖的大侠,带领着江湖中人搓一搓万神殿的锐气。”一个大汉叹着气,拿起肘子啃的不亦乐乎,似想化悲愤为食欲。 “客官你们的酒菜来了。”老板娘端着一个大托盘,里面放着两只烧鸡,两碟牛肉,给黎君昭桌上放了一只烧鸡,一盘牛肉,小风一桌放了同样两盘。 “老板娘,这酒……”黎君昭知道肖文杰不爱喝酒,便想退回去,谁知还未说完,肖文杰便开了口。 “酒留着喝吧!”他淡淡的瞟了一眼黎君昭,温声道。 “哦!”黎君昭扯着嘴角笑了笑,便提起酒壶给孟凡倒了一杯。 几人正吃的高兴,外面突然嘈杂起来,老板娘飞奔着跑了出去。 外面越来越吵闹,黎君昭忍不住好奇心,站了起来,眼神盯着门外就没收回来过。 肖文杰摇了摇头,伸手拉着她的手,按在凳子上,轻声道,“怎的如小孩般,对任何事情都好奇呢?” “庄主,以前在京都我除了与孟大哥他们来往,就是家中仆人,或者出门赴宴,很难遇到在江湖中遇到的这些事,总觉得现在还能见到,便看看,以后回了京都,又要过那种笼子般的生活了。” 她说的随意,他却听的很难受,原来是担心以后回了京都便见不到这样的热闹?她称自己的家为笼子,定是因着太受拘束。 老板娘哎哟一声惊醒了客栈的客人,黎君昭几人站起身便走了出去。 只见外面已乱成一锅粥,老板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门口站着身穿万神殿服饰的几人,对他们对峙的是仓山派众人,应是听说了烟霞便是恶神,才主动与万神殿对峙的。 “你们万神殿真是不要脸,什么恶心事都做,什么恶心人都出。”孙翔似对万神殿恨之入骨般,咬牙切齿的骂道。 “咯咯咯咯,多谢你的赞美,恶神定会去你们仓山派重谢你的。”万神殿众人同样一身黑衣,带着面巾遮着脸,分不清谁是谁,说话之人却是女的,嗓音清脆甜美中带着一丝妩媚。 这话却提醒他们,万神殿只一个恶神他们便无招架之力,众人顿时有了退缩之意。 “今日便先绕过你们,哼,我们走。”孙翔挥挥手想带着众人离开。 “来的容易,走就难了。”突然,万神殿众人堵住了仓山派的退路。 “什么意思?你想干嘛?”仓山派众人似有些害怕了,孙翔出口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不干嘛,想杀了你们。”万神殿众人似已习惯了这样的做派。 眼见着战斗一触即发,肖文杰朝着地上踢了一脚,瞬间那些飞沙碎石奔着万神殿众人便去了,打的那些人齐齐翻滚在地。 黎君昭却被这随意而帅气的一脚迷呆了。 刘二趁着这个机会,悄悄溜过去,将老板娘扶了起来,带回客栈查看去了。 “何人多管闲事?”万神殿除了那个女人,其他人都倒地不起了。 她转头看了过来,见到肖文杰时愣了愣,“原来是你,煞神的心尖肉,哼,我们走。” 说完话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带着翻滚在地的众人,连滚带爬的走了。 孙翔转头看着肖文杰抱拳道,“不知如何称呼,今日得你援手,感激不尽。” 孙翔长得并不丑,却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黎君昭第一眼看见他便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肖文杰淡淡的推拒了他的谢意,转身拉着黎君昭回到桌前。 那孙翔竟追了进来,躬身道,“大侠留个名号,我也好与师尊禀报。” 他锲而不舍的追问下,让肖文杰有些烦不胜烦,黎君昭见他皱眉,便开口化解道,“逍遥庄。” “原来是逍遥庄的人,多谢援手,今日之事,我定会如实禀报师尊。”孙翔低头抱拳行礼道。 “既已说了举手之劳,你便忘了吧。”肖文杰似被他扰的心烦了,开口冲了一句。 孙翔似被说的一愣,随后恭敬道,“既如此,便不打扰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孙翔带着仓山派众人进了客栈直接上了二楼。 黎君昭几人吃了饭,肖文杰甩了一本册子给她,点了点她的脑袋。 黎君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手拿起册子,只见有些破旧的册子封面写着:逍遥诀。 “今夜开始修习逍遥诀内功心法,记住:逍遥随心。” 黎君昭拿起那本册子,点了点头,好奇的翻开来。 第一篇:万法随心,万宗随心,心为人之主宰,亦为精神气血之主,炼精炼气炼神,均须先从炼心开始,心不动则虚极静笃,明心见性,万法不离心,心之所向,为功法成。 她盘腿坐在床上,逍遥诀内功与随心而动,她闭眼试着静心平气,心神合一,慢慢进入了冥想,真气随着静脉一丝一丝慢慢行走着。 夜色给客栈添了些静谧,修习逍遥诀已好几日了,黎君昭只觉身心都舒畅。 练第一夜后,清晨起床,隔壁房间的喃喃细语能模模糊糊听见,黎君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这感受让人上了瘾,她不眠不休的练了三个日夜,直到肖文杰来敲了无数次门。 “庄主,我正练的起劲呢!就被你打断了。”黎君昭小声嘟囔着,见肖文杰脸色不好,她便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他。 “当时给你逍遥诀时,便与你说了,逍遥随心,逍遥诀主要是随意随心,可你为了练功,竟三个日夜不曾出门,完全违背了逍遥二字的含义。”他脸色难看的看着一脸懵懂的她,叹了口气。 “啊!好吧,我明白了,只是练功让我越练越轻松,一点也无疲劳之感。”她笑容满面的说道。 “下楼吃饭吧!吃了饭,教你轻功之法。”肖文杰见她似真的上心,也不愿多责怪她,说完话,转身准备下楼。 黎君昭听到轻功二字,比刚刚更加兴奋,以前在家孟凡亦是教过轻功之法,她也练过一些,只未有别人那么厉害,翻一些围墙轻而易举,那些厉害的人却能跃过城墙。 她跑出门,从肖文杰身边一窜而过,向着楼下奔去。 孟凡几人正在吃早膳,见她如一阵风般窜了下来,都惊讶的张大嘴唇。 她坐下,端起一碗还未开动的粥便喝了起来。 “慢点吃,别呛着了。”孟轻声道,还未说完,黎君昭便被呛的咳嗽起来,孟凡又轻轻拍着她的背。 惹得林大小风几人哈哈大笑起来,孟凡只抬眼瞪了几人一眼。 黎君昭脸色红红的看着几人,放下碗,平复了气息,才又端起碗喝起来。 此时,肖文杰才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下来。 “别吃太饱,不然一会跑起来会难受。”他继续道。 “哦,这就好了。”黎君昭几口喝完粥,放下碗,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还未吃,你先站一会,消消食。”他继续慢悠悠的说道,说完才坐下,端起碗吃起来。 黎君昭却被他这慢吞吞的动作噎的一口气上不来,自己狼吞虎咽的吃完,他却一口一口喝的斯文有礼,显的自己更加粗俗不堪。 客栈外面有一片树林,偶尔会有一些无所事事的老人孩子再此逗留。 现在才早上,林子里还无人,显的很安静。 “轻功的要诀你可知道?”肖文杰站在林子里,看着她问道。 “知道,孟大哥教过。”黎君昭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闭眼,运气,意念随心动,感受身边所有飞舞的声音,慢慢跟着与其一起腾飞。” 随着肖文杰的低声细语,黎君昭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风随着漂浮,天高海阔任她翱翔,她看见了远处的山脉,看见了风吹过花朵时掉落的几瓣花儿,看见了随风飘荡的蝴蝶,待她清醒过来时,只觉心旷神怡,内心豁然开朗。 “现在感觉轻松没?” 黎君昭点头嗯了一声,他指着前方一颗大树,又说道,“看着那棵树,运气,跃起,能飞多高飞多高。” 黎君昭运气,意念一动,朝着大树飞身跃起,竟一跃三丈高,吓得直接摔了下来。 肖文杰闪身而去将她接住,搂进怀里,满脸怒气道,“跃起时,不能断了运气,你刚刚是觉得自己能飞了,忘乎所以了?”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下次不会了。”此时她还很兴奋,根本未将肖文杰的斥责放在心上。 “再来。”他淡淡的说道。 黎君昭果然在闭眼沉思片刻,意念集中,慢慢的往前冲去,竟直直撞上树去了,她却还不懂的如何收发内力,眼看着就要撞到树木了。 肖文杰提气纵身一跃,向着她飞了过去,刚好拉住快要接触到大树的她,将她紧紧拉了回来,撞上了他的胸膛。 那一幢让肖文杰的衣服散了些,她正好按在了肖文杰内衣上,似觉得不满意,还按了按。 “可按的舒服?”他贴近他的的耳朵,轻声问道。 她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小眼神不敢往上抬,只左右乱飘,虽不是第一次接触,可却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直接的调侃。 “舒……舒服。”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羞涩的回道。 “嗯,舒服便多按按。”他搂着她,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她才匆忙退出来。 “今日太热了,我需要休息会。”她本想逃避会,可是肖文杰拉住了她的手臂,轻轻往后一带,她又转回了他的怀里。 “靠在这里休息吧。”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不……不合礼数。”她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小声嘟囔着。 “回京都,我去你家提亲,可行?”他语气带着试探,似怕她拒绝般问道。 “随,随你!”她已羞的满脸通红了,可他却还在耳边问着,她只能结结巴巴的回道。 时值午时,黎君昭已热的快要融化了,只好祈求的看着他道,“我有些渴了。” “回客栈吧!快用午膳了。”他淡然的说道,却步伐轻快的往回走。 黎君昭如小媳妇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两人均是脸色绯红,一看便有内情。 孟凡提着大刀正在林子另一头耍的虎虎生威,小风见到黎君昭回客栈,便匆匆跑来找孟凡。 缩头缩脑的小声道,“小姐回客栈了,那两人似有些猫腻,肖庄主功夫太高,我们不敢接近林子太近,也没探听到什么。” “知道了,回吧,”孟凡收回大刀,悬在腰间,淡然道。 见老大如此淡定,小风以为无事了,便大摇大摆的跟着往客栈走去。 菜肴已上了桌,黎君昭见他二人回来了,招了招手,笑道,“刚刚回来未见你二人,你们去了那?吃饭了,今日庄主点的菜。” “嗯,这些菜不合我的口味。”孟凡坐下身来,看了眼桌上的菜肴,淡淡的开口道。 “啊!没事,没事,再点几个你爱吃的。”黎君昭有些尴尬的打圆场道。 说完偷偷瞄了瞄两人争锋相对的面色,端着碗拿起筷子走到小风他们那一桌坐下。 只听他们两人身前的桌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黎君昭转头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着柜台上面色古怪的老板娘。 正文 第三十章 砰…… 声音还未传出来,老板娘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刚捂住,桌子便崩开来了,碎渣散的到处都是。 孟凡肖文杰二人皆纵身跃起,落在别处一根板凳上,脚下同时踩着一根板凳,板凳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老板娘叹了口气,看着假装无事的黎君昭,此女惹出如此桃花,却还能装聋作哑。 “两位客官手下留情啊!”老板娘摇着头,无奈的出声打断了还在拼内力的两人。 听见老板娘出声求情,两人齐齐收了内力,平复了神色。 “吃饭。”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完齐齐跳下凳子,走到旁边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若不是碎裂的桌子残渣还在地上,都没人相信。 老板娘换了几样菜肴放上去,两人皆低垂着目光,不愿看对方。 黎君昭端着碗,回到他们桌上,老板娘端来了一盘糖醋排骨,她伸出筷子给两人一人夹了一块。 两人突然便缓和了脸色,看着她。 “快吃吧,吃完还要练习功夫轻功。”肖文杰温声提醒道。 “君昭,多吃点,这段时日你眼见着瘦了。”孟凡低声道,说完夹了一块给她。 肖文杰嗤了一声幼稚,端起碗吃了起来,脸色却又变差了。 黎君昭只端着碗,埋头吃饭,两人说什么她都点头。 两人的针尖对麦芒,来的快去的也快,黎君昭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仓山派的孙翔在客栈住了两三日,追查恶神的下落,这日一早突然带着众人,行色匆匆的离开了客栈,碰见黎君昭几人吃早膳,竟连招呼都未打便急急离开了。 肖文杰孟凡二人抬起头,对视一眼,皆吩咐人去查。 “林大,派人盯着,看看出了何事?” “小风,吩咐人去看看。” 两人神色一般冷淡,语气严肃的吩咐道。 林大小风二人接了命令,齐齐走出了客栈,向着外面行去。 逍遥诀虽未有招式,轻功却是此诀的重中之重,要练好轻功并非一朝一夕能练好,黎君昭有轻功底子,练起来却事半功倍。 下午的太阳慢慢消散了热力,树林里多了许多乘凉的村里人,黎君昭二人到时,村里人都笑容满面的与他们打招呼,以前从未如此接近过这样热情的人,一时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肖文杰见她如此好奇别人的八卦,便站在旁边守着,也不催促她。 黎君昭早已坐在旁边的石墩上,跟着围了一圈的年轻人听老人讲村子里的传说。 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人,何时才能成长起来?也许成长并非好事吧!当她不在好奇这些事了,她也就变的不像她了。 夜晚的村庄黑的特别早,天刚暗下来,家家户户关门闭守的,也不点灯照蜡,没休息的,多是弄些柴火燃着些火光。 两人静静的走在村中小路上,偶尔听见几声狗叫蛙鸣,显的村子更加安逸宁静。 回到客栈时,孟凡阴沉着脸色看着桌子,两人进了客栈,他头也不抬的端起碗吃了起来,黎君昭吐了吐舌头,乖乖坐下,瞄了瞄神色难看的孟凡,低头埋碗里了。 小风林大二人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头附在二人耳旁耳语一阵,便回了他们桌子吃饭。 “今夜怕是不能好好休息了,吃了饭收拾一下,要出发了。”肖文杰淡淡的开口。 “君昭可能坚持?”孟凡抬头看着黎君昭,低声问道。 “能不能透露一点去何处?”她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又惹了两尊大神的怒火。 “去沧州,恶神去了沧州。”孟凡淡淡的解释道。 两人赌气时一个不理一个,此时又仿佛无事发生般,同时点了点头。 “哦,去找仓山派的麻烦吗?”她抬起头,满脸不解的问道。 “不是,刚刚传出来的消息,神偷慷慨的徒弟来去无踪偷了虚灵丹,正往沧州方向去,恶神一路追过去了。”孟凡替她解疑道。 “我们又不需要虚灵丹,何必去趟浑水?”黎君昭好奇平日里对这些漠不关心的两人,为何意见一致的想去沧州。 “来去无踪的师傅与家父有些渊源,此事需的援手一二。”孟凡低声道。 “来去无踪曾在逍遥庄待过一段时日,不能让他将万神殿引去逍遥庄。”肖文杰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些沉重。 “逍遥庄不是就你两人,你们不在怕什么?”黎君昭一直很好奇,为何都在寻逍遥庄。 “我骗他们的,逍遥庄里面住了一些有才之士,不能暴露出来。”犹豫了半晌,肖文杰才下定决心般小声说了出来。 “啊!你不是说没人吗?” “他们都是不愿意入世,才隐居逍遥庄的。” “快吃吧,吃完了赶紧去追来去无踪。” 吃完饭,几人摸黑拉出马儿,正要走,老板娘拿着几根火把走了出来,将火把递给小风景文,“路上太黑,不安全,拿着火把,方便些。” “多谢了!杨二娘!”孟凡抱拳道谢。 “原来认出来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说完,众人骑着马儿,往沧州方向疾驰而去。 沧州,靠近西部边关是西边最后一个大城,是仓山派的地盘,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遇到万神殿,便不好说了。 来去无踪拿着虚灵丹,却犹豫了,本说好偷来虚灵丹便给仓山派,可这么好的东西,给了他们,想着便觉得不划算。 只是万神殿一直紧追不放,该往哪里去才能躲过呢? 他藏身在房檐里面的空隙里,听着四面八方的气息,心里却慌乱的挣扎着。 已到了沧州,若仓山派也找他,他连躲得地方都没了,若实在无处可躲,便只能躲去逍遥庄了,哪里隐蔽,一般人也闯不过剑阵,自己轻功了得,闯阵时都九死一生,何况其他人。 正在胡思乱想时,房顶上陆续飞过七八人,皆在寻他的踪影,时间不等人,先躲过这些追踪,才能往玉城去,可去玉城要么借道郦城,要么走玄城,要么走山路,翻山越岭而去。 “只能走山路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说完话,他如一只夜莺般,悄无声息的飞身往城外而去。 天色见亮时,黎君昭几人才到郦城,还未停下休息,黎君昭已饿了,看着街边卖包子的铺子,她停下来,“我有些饿,先买点吃的。” “好,林大,买些包子,牛肉,带着路上吃。”肖文杰转身吩咐道。 正说着话,天上飞来一只信鸽,直直落在肖文杰手臂上,他拿下鸽子腿上竹筒里的纸条,放飞了鸽子,便看了起来。 “情况有变,来去无踪向着昌临山而去,定是想往玉城去。”肖文杰看了纸条便皱起了眉头,这家伙没地方躲了,竟真想往逍遥庄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昌临山在沧州,郦城,玉城,玄城中间,此山绵延千里,想要翻越此山并不容易,山中道路崎岖不平,地势复杂险恶,而这个时节正是瘴气最多的时候,很多人想走近路翻此山,都因着这些原因而放弃了。 可来去无踪被他们追的无处可逃,只想快点躲进逍遥庄,吃了虚灵丹,也不管危险与否,都决定赌一赌。 刚进昌临山不久,便迷了路,他无可奈何下,只能翻过一座陡峭的山崖,爬到顶端才站着观察路径,身后追兵已被他甩掉了一大半。 他又累又渴的弯着腰,喘粗气,嘴里喋喋不休的嘟囔着,“真倒霉,昌临山竟连樵夫都碰不到。” 他休息好了,才顺着山崖边的藤蔓下到半山腰有路的地方。 刚下来,便听见潺潺的流水声,他欣喜若狂的向着溪水奔去。 黎君昭几人从郦城出发,往昌临山爬去,走到半途,均下了马儿,丢下马匹步行。 “歇一歇,吃点东西再走。”肖文杰喊停了黎君昭。 “听着这声音像是水声,到溪水边休息吧!”孟凡轻声道,他虽不觉得累,可是黎君昭毕竟是女子,又未经常锻炼。 “嗯。”几人走了没多远,便看见了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有一条潺潺小溪,她喜出望外的往溪边跑去。 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还能见到几条小鱼在水底游来游去。 黎君昭低下身子弯腰捧起一捧溪水喝了起来,又用水洗了洗脸颊,这才长舒一口气,“真凉爽。” 肖文杰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药丸,给众人分发下去,分到黎君昭时。 “这是什么药丸?”其他几人拿着药丸就吃了下去,黎君昭却好奇的看了看,才问道。 “防瘴气,解毒丹。”黎君昭好奇的问了后,毫不犹豫的将丹药扔进嘴里。 “吃了东西,休息会,赶紧出发了,若来去无踪真的将人都引入逍遥庄就完了。”肖文杰忧心忡忡的说道。 逍遥庄里留下的隐士都是有大才的人,出了事可就危及靖国安危了。 “既如此,我们便走吧!”黎君昭站起身也不休息了,撑着身体往前走去。 “翻过昌临山需要多久?”都已走了好几天了,却还在山中慢慢翻。 “还早得很,按你这样走要十几天。”孟凡淡淡的说道。 正说着话,突然肖文杰嘘了一声,几人停下说话声,不远处小溪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汲水声,孟凡悄然起身,飞身往声响处而去。 不多会汲水声消失了,传来孟凡的声音,“你果然走的这里,还敢停下来喝水,不怕被人抓住?” “怕甚?你不是来保护我了?”清朗的声音传来,语气带着得意。 “不知死活的东西,要不是我父亲与你师傅好,你看我会保护你。”孟凡显然不喜欢他这得意劲。 “嘿嘿,过了昌临山,到了逍遥庄就好了。” “我逍遥庄怕是不欢迎你,最好别把其他人带去,若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肖文杰语气有些冷凝,警告的看着来去无踪说道。 “哎呀!肖庄主别那么小气嘛,上次去逍遥庄,我不是还教你庄子里那些人怎么防备别人来袭。”来去无踪套近乎道。 “你无论去哪里,都不允许将万神殿的人带去逍遥庄,我再说一次。”肖文杰阴沉着脸色,语气严肃的道。 见肖文杰是认真的,来去无踪赶紧求饶,“好好,你说怎办?身后追着好几路人呢。” “我们既来了,自会帮你甩掉那些人,那些人先要带到别的地方去,若进了逍遥庄范围就麻烦了。” 黎君昭没想到来去无踪就是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说话眉宇间自带笑意,穿着灰色衫子,外面套着一件透明纱衣。 “抱歉庄主,当日我未想太多,只是想着躲进去几日。”他突然想起肖文杰曾经与他说过逍遥庄里面的隐士身份,突然后悔自己自私。 自己虽是神偷,却也是侠盗,并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肖文杰接受了他的道歉,还好一切都还未造成大祸。 休息好了众人站起身,此时太阳已西斜,黎君昭几人已好几日未好好休息了。 “往玄城方向走吧!”肖文杰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小风,你将我们走过的痕迹布置一番,往玄城引。”孟凡虽与他不对付,大事上却从未添加个人感情,逍遥庄关系重大,他也会为那些隐士贡献一份力。 “是,老大。” 众人换了方向,悄无声息的往西边玄城而去。 小风布置好痕迹,才追赶而来。 第二日便在山路途中听到了其他人追赶而来的消息。 来去无踪虽小,轻功却不弱,几人施展轻功,跑的飞快。 肖文杰搂着已经精疲力尽的黎君昭,远远跑在前方。 待快接近玄城的一座山崖时,众人停下了步伐,看着站在前方堵了去路的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下的万神殿众人,黎君昭都觉得热得慌。 “将那小子交出来,我们万神殿不会与几位计较。”一个清丽明亮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警告。 “若不交呢?”孟凡低声道。 “呵,孟大侠为何要帮助一个小偷?”那清丽的声音有些不满的问道。 “万神殿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只能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小风讽刺的问道。 “肖庄主,我万神殿可从未冒犯过你。”那人见孟凡这里说不通,转头看着站在前方的肖文杰二人,语气和缓的说道。 “抱歉,既然已经管了,便管到底吧!你们万神殿想与我为敌也好,为友也罢,都随意,我奉陪到底。”肖文杰看也不看万神殿众人,只淡淡的陈述自己的意思。 “既如此,便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杀。”刚说完,她手一挥,身后蒙面人齐齐向着众人而来。 黎君昭学了逍遥诀,正愁没地方展示下,就来了机会。 她退开搂着她的肖文杰,俯身弯腰,拾起一把石子,运起内力,将石子甩了出去,那看似无力的石子却将前方而来的蒙面人全都击飞出去,口吐鲜血。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逍遥诀真是太厉害了,自己才练了短短数日,便已这么厉害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只有一条小路,四周皆是悬崖,在此处战斗,却风险极大。 黎君昭露可这一手,竟将万神殿人唬住了。 他们不知这些人中何时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存在。 “你是从未露过面的死神吧!”孟凡淡淡的语气,肯定的说道。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天色已有些暗了,悬崖四周刮起了一阵大风,趁着风起,万神殿众人一哄而上,将几人逼至悬崖一端。 “呵,遇到我们万神殿,你们只能自认倒霉了。”死神清丽的嗓音,缓缓道。 “那可说不准,不比过,怎知道呢?”小风笑的肆意,语气一贯的吊儿郎当。 “我万神殿……” “废话真多。”肖文杰只看着黎君昭,语气冷淡的打断了死神未说完的话,死神尴尬的张了张嘴。 他抬手便将刮起的大风聚到周身,运起逍遥诀轻轻一推,狂风夹杂着内力向着万神殿众人而去。 看似无实物,万神殿众人却见识过他的厉害,均神色一凛,认真对待起来。 却那里抵得过内力深厚的逍遥庄主,只见本站立围在一起的万神殿众人突然纷纷向后面飞了出去,只剩下死神倒在原地,未飞出去。 死神捂住胸口,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鲜血,仍笑意盈盈的道,“别急,我们万神殿还有几人未到呢。” 正说着话,煞神,杀神,瘟神与一蒙面人飞身而来,落下地,煞神三人齐齐站到黑衣人身后,姿态恭敬的微弯着腰。 “君上!”死神见黑衣人到来,脸色瞬间变得绯红,轻轻叫了一声,语气中带着羞涩与委屈。 那人只淡淡扫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她,便移开了目光,目光中不带一丝温情。 “交出虚灵丹,便饶了各位,若不然,落凤崖便是尔等的葬身之所。”那站在前面的黑衣人,低沉的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废话就别说了,动手吧!”肖文杰似非常讨厌站在前面这人。 肖文杰迎着站在前方的黑衣人而去,煞神几人留给了孟凡等人解决,战斗一触即发。 黎君昭将来去无踪拉到旁边蹲着,才道,“听说你轻功很好,就是功夫不行。” 她本是玩笑话,没想到那小子竟嘟着嘴,闷闷的说道,“以后我也要跟肖庄主学功夫。” “好了,你躲着,我去帮忙了。”黎君昭说完话,转身加入了战斗。 小风景文被瘟神踢倒在地,黎君昭按住欲起身的两人,“我去。” 说着就迎着瘟神而去,瘟神正要攻击与杀神战在一处的林大,突然被身后凛冽的寒气惊的回身抵挡。 黎君昭随手抽出一根身旁的木棍,对着瘟神背后使劲打过去,瘟神竟感觉木棍夹杂的杀气让他胆寒,就这一瞬间,木棍击在他的胸口,将他击的倒退几步,才站稳。 “没想到短短数日,小丫头竟厉害了,连我也打的动了。”瘟神双眼带着邪气,冷然的笑容看着黎君昭。 “哼,别小看人。”她冷哼一声,握着木棍又迎上前。 肖文杰正与蒙面人打的激烈,却听的身后传来众人惊呼声,他转头看去,只见黎君昭的身影直直往落凤崖下掉去。 肖文杰目呲欲裂的回身便推出一掌,将蒙面人打的跪倒在地,自己也受伤不轻,借着力道迎着黎君昭的身影而去,瞬间便拉住了黎君昭的手,却也掉入了深渊,他将她拉回怀里,紧紧搂住,黎君昭已昏迷过去,嘴角带着血丝,他着急的想要抓住树枝,下坠太快,却怎么也抓不住。 天色黑了下来,肖文杰只觉得掉落到一棵树上,被树干缓了些力道,背上隐隐作痛,又跌入山崖下的大江里。 落入水中时,肖文杰将黎君昭往上拉了拉,此时他已有些竭力,江水时不时便会淹没他,他呛了几口水,便放松下来,顺着江水往下趟去。 在他快昏过去时,恰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了去路,他被撞晕了过去。 孟凡打了个呼哨,四周突然响起多声回复,没一会镇国公府的侍卫便全现身了。 而落凤崖上,经过激战,本已受伤的蒙面人在孟凡等人的围攻下,带着万神殿几人仓惶逃走了,也不在追着来去无踪要虚灵丹了。 孟凡很后悔让这些侍卫分散太远,导致黎君昭掉入悬崖也来不及施救。 此时崖上除了孟凡,其他人均受伤严重,只小风还能扭动,林大,景文靠坐在树旁,身体到处都带着伤。 “小姐落入悬崖,拉着绳子下去找。”小风吩咐道,又转头去瞄面前难看的孟凡。 此时孟凡站在悬崖处,心中却后悔不已,刚刚自己要去救黎君昭,瘟神,煞神齐齐围着自己,让自己分身乏术,也错过了救她的时机。 眼见着万神殿众人离去,他也无心再去追击,什么都没有黎君昭的安危来的重要。 想到这,他转头瞪了一眼蹲在树旁的来去无踪,都怪他,若不是他去偷了虚灵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君昭也不会掉下去,若君昭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只能自裁谢罪。 小风几人找来几根长绳子,一根接一根,可距离崖下还有一段距离,孟凡转身拉出崖边的藤蔓,递给小风,小风接过藤蔓,与绳子接在一起。 他们顺着绳子下到崖底,众人来来去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 已是深夜,黎君昭是被冷醒的,她醒来时还躺在水里,刚一动作,就觉全身仿佛散架般,疼痛难忍。 她抬头四顾,到处都一片漆黑,她正要动,却觉得身下软软的,她用手摸了摸,似有人,才想起自己摔下来时,被他拉住了。 “庄主?醒醒!”她摸黑摇了摇睡在身下的他,可惜怎么摇也无半点动静。 她拖着自己酸痛的身子,站了起来,因看不见路,她只好摸索着上了岸,又拉着他的衣服,用尽全力才将他拉到干燥点的地方,停下来,才发现四周只有她一人气喘如牛的声音。 四周的黑暗给静谧的空间添了些阴森,各种虫鸣蛙叫,听着更加害怕,她抱紧肩膀,靠着肖文杰身边,拿手一直摇着他,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给自己一点勇气。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肖文杰轻轻嗯了一声。 “庄主,你醒了没?”黎君昭声音里带着哭腔问道。 “别晃了,头晕。”他声音有些嘶哑,语气虚弱的道。 “哦,这里好黑,我好怕。”黎君昭靠近他,轻声说道。 “别怕,你扶我起来。”她将他扶起来靠在大石头上。 “庄主,你何处受伤了?怎的这么虚弱?”她忧心的问道。 “那黑衣人内力深厚,最后一掌让我差点经脉尽废,还好飞出来缓了一些。”他语气越来越弱的说道。 他伸出快散架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摸索着拿出用油纸抱着的火折子,扯开来,一丝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黎君昭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火折子的亮光很微弱,黎君昭强撑着站起身,将周围的柴火捡到一起,又将火堆升起来,才走远点的地方捡柴火。 此时节虽白日里已不冷了,可是他们在水里泡了,衣服湿湿的穿在身上,夜晚气温本就低,更是冷的她颤抖不已。 她抱着柴火回到火堆旁,才看清楚肖文杰头上一直在流血,她甩下柴火便扑到他身边,心慌意乱的问道,“怎的在流血,这可怎办?” “无碍,我身上有药,装在瓷瓶里,你找找。”说了这几句话,他似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都怪我太大意,明明功夫还未学到家,就去逞能,让你也跟着受罪。” 她边满身翻找,边带着哭音说道,哭的肖文杰心疼万分,抬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语气温柔的哄道,“乖,别哭了,你没事就好了,我这点伤不算什么。” 自己这么虚弱是因着受得内伤太严重,头上的伤口根本对他没有多大影响,可他不敢告诉她,怕她吓到。 “我以后都不逞强了,乖乖听你的话。”她扑到他怀里,哭的更加大声。 “嗯,那别哭了,小心将野兽引来。”他语气越发温柔,声音低低的靠在她的耳旁,说完话,竟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廓。 “嗝……”这一吻,让从未经历过得这些的小丫头直接打起了嗝。 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半天不抬起来。 “呵……害羞了?”明知道她害羞了,他却忍不住想要逗弄她,让她分散些注意力。 “庄主,你怎的如此……”她想说他如此不庄重,可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好好,好到她说不出违心的话。 “如此怎的?”他虚弱的靠在石头上,声音低低的,语气如呢喃般。 黎君昭虽害羞了,却也未忘记给他上药,用手扒开他的头发,一条口子正往外冒血珠,她看的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将瓷瓶的药粉均匀的撒在伤口上。 “我……我不与你说了,你将衣服换下来吧!夜里穿着湿衣服更难受。”上完药,黎君昭说着话,竟动手要将他的衣服拔下来。 “嗯,只要脱掉外面的便行了,里面的的衣服用内力一烘就干了。” 他担心她会害羞,才不让她脱里面的,哪知道小妮子这会竟不害羞了,摇着头就拔到亵衣了,“那可不行,你现在本就虚弱,怎能用内力。” “你不害羞,便行了,以后别叫我庄主了,将我叫的生疏了,叫我肖哥哥。”他半闭着眼睛,轻轻摸了摸她绯红的脸颊,缓缓说道。 “肖哥哥。”虽觉得的很害羞,黎君昭还是轻轻唤了一声。 “乖,我闭眼休息会,别乱跑。”他的力气似用尽了,慢慢靠在石头上,轻轻道了一句。 “嗯。”她又饿又冷,心里还害怕,可是此时无人依靠,她不得不振作起来。 见他睡着了,她将自己的外衣也脱了下来,放在火旁的石头上烤干。 一通忙乱,她也累了,靠在他旁边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了,他们躺在乱石滩上,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峭壁,连一条出路也没有。 黎君昭揉着眼睛,坐起身,见肖文杰脸色苍白的偏着脑袋靠在石头上,气息微弱,吓的她颤抖着双手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息,她舒了口气,将他放平在乱石上,又转身将烤干的衣服给他穿上,虽有些皱皱巴巴的,这会也不讲究了。 收拾好了他,又将自己整理一番,这才到处寻找吃的,顺道找找出路。 可是饶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昨日躺着的地方并没有河,只有一个大水潭,便是将他们冲进来的地方,水潭周围有些果树,此时树上挂着些野桃,她摘了几个,红艳艳水灵灵的野桃,就着水潭洗了洗,这才拿着往回走。 太阳已升到高处了,她回到他身边,见他呼吸已平稳些,想着一夜未喝水,她又四处找了半天,寻到一颗大叶子树,摘下树叶拘了水,小心翼翼的捧到他嘴边,顺着嘴角,一点一点的倒下去,他闭着眼睛,竟也咕噜咕噜的往下咽。 黎君昭刚刚将叶子里的水给他喝完,他便悠悠转醒了。 “肖哥哥,你,你感觉怎么样了?”她还不适应这样喊他,喊起来有些拗口。 “好多了,等会我运功疗伤。” 怕她担心,他又道,“内伤无大碍。”说着话,他轻声咳嗽了两声。 见她担忧的神色,又缓缓道,“你别害怕,我好了便带你出去。” “这里没出去的路,只能攀上山崖才行。” “那就上去,我用轻功带你飞。”见她还在发愁,他轻笑着说道。 “嗯。”她总算笑开了。 肖文杰起身刚坐好,她便拿着野桃递给他,他疑惑的看着她。 “水潭那边有几颗野桃树甜,看着长的红艳艳的,不知道甜不。” “你还没吃。”他将手中野桃递给她两个。 “我还不饿,你先吃。”她摇着头不拿,就几个小桃子,就怕他吃不够。 “傻姑娘,你饿了,我会心疼的。”他语气带着宠溺,眼神定定的看着她,短短两三日时日,她从天真烂漫的性子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事事都在为别人考虑,可这样的改变并非他愿意看见的,他宁愿她还是那样单纯的性子。 “好。”她接过两个小桃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没想到还真甜,她吃完桃子,舔了舔嘴角,太少了,肚子又饿,吃不够。 看着她馋猫一般的的动作,他失笑摇头,又递过来一个,“再吃一个?” 看着他温润如玉的容颜添上了些憔悴,她摆手道,“我吃饱了,你先吃,养好伤,我们也好找路出去,水潭那边还有别的果子,待会我再去摘些。” 这里没有多少能吃的东西,必须尽快出去才行,若不然,两人都有可能折在这里。 吃了两个桃子,肖文杰嘱咐黎君昭别到处乱跑,这才盘腿坐在地上运气疗伤。 黎君昭百无聊奈的坐了会,又站起身,边练习轻功,边四处打量,突然她眼睛一亮,那边跑过去的是野兔吧! 她追着野兔便去了,一直追到崖边,总算将左突右窜的野兔抓到了。 她提起野兔耳朵,抬到与眼齐平的高度看了看,灰黑色的皮毛,一双红色眼睛的盯着她,黎君昭满心欢喜的想着,今夜总算能饱餐一顿了。 她转头,却迷了路,明明来时看了,离此处并不远啊! 正文 第三十四章 , 黎君昭心急如焚的左右找寻回到水潭的路,可怎么也找不到。 此地漫山遍野的鲜花,朝气蓬勃的摇曳着,除了花儿,周围还种着一些青竹,微风一吹,花香伴着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转过竹林,前方一潭清泉顺着小路潺潺流动着,四处雾气朦胧,更加给此处添加了神秘感。 眼见着太阳快要落山了,她却无心赏景,只能试探着往外面走,走着走着,周围却变了环境。 眼前是土砖搭建的围墙,围墙不高,刚好与她的眼睛齐平。 围墙里一座木架搭建的两层小楼,院中摆放着各种晾晒的草药,她敲了敲院门,许久也无人来开,似乎无人在家,小院外面种满了竹子。 她偏着头盯着小院,直到手上的野兔蹦弹,才将她惊醒。 她回过神来,站起身又往小院看去,天色已有些暗了,小院里还是无人在,正在她准备转身离开,去找回水潭的路时,身后传来一声询问。 “你找谁?你如何来到此处的?”那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些疑惑的问道。 黎君昭转身回头,身后站着一位大概十五六岁,穿着淡青色罗裙,姿容秀丽清雅的女子,她背上背着药篓,手里拿着一把挖药的锄头。 此刻她拧着眉,看着在此的黎君昭,声音里全是防备。 她还未开口,那女子身后又走来一人,此人大概四十来岁,穿着灰色绣暗纹长袍,神情板正威严,见到黎君昭时,眼里蹦出一道厉光,眨眼间便闪身来到她身边,一把掐住她的颈项,她连闪躲都来不及。 她奋力挣扎了一下,那人厉呵一声,“何人派你来此的?有何目的?” “大侠……手下……留情,听……我……一言。”她被掐的满脸通红,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那人果然放松了一些。 “多谢大侠,我是被人打下山崖,掉落到河里,然后醒来便进了这里,出也出不去。”趁着那人松了些手劲,黎君昭赶紧将自己的来路说了一遍。 “哼,最好别骗我们,若不然,要你好看!”那人呲了一声。 “请问可有办法去水潭那里,我的同伴受了伤,还在那里疗伤,我出来已久,怕他担心。”黎君昭担心肖文杰找不到她会担忧。 “霞儿,带她出去,接着她的同伴后,一同送出镜花谷。”那人放开手,说完话,便准备进院门。 “原来这是镜花谷?没想到河水竟将我冲到镜花谷了。”黎君昭惊喜的叫了出来。 “你知道我们镜花谷?”霞儿偏着头,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绝美的女子。 “我与顾玄交好,他经常提起镜花谷,还说要带我来玩,没想到他找不到进谷的办法,却被我误打误撞的进来了。”她边说边揉着脖子,被他掐了的地方有些红印。 “你认识我师兄?真是太好了,师兄离开镜花谷好几年了,谷中很多人都出去寻他了。” “他说你们这里要闯阵才能进来,他想多在外面玩几年再闯阵,所以才不急着回来。”黎君昭如实说道,那人站在院门口,听了这话愣了愣,也不进去,也不回头。 “这个逆子。”语气中带着怒意与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说完话,那人推开门便进去了。 霞儿吐吐舌头,小声对黎君昭道,“师父气师兄不说一声便跑了出去,师娘与师兄师姐放心不下他,也跟着出去寻了,师傅连闯谷的大阵都关了,就怕他找不回来路,谷中就留了几个人了。” “原来如此!你叫霞儿是吗?” “嗯,你怎么称呼?” “我姓黎,你叫我君昭就行了。” 她说完话,又拉着霞儿的手问道,“可以先带我去水潭处吗?,我放心不下我同伴。” “哦,对,先去将他接来此处。”霞儿拍着脑袋说道。 “你既与师兄相识,师父都会欢迎,”霞儿高兴的说着,又跑进院门放下药篓与锄头,黎君昭将野兔放进院子的竹筐里盖好,两人这才往水潭处而去。 “这里一转就变了样,是有什么机关吗?”黎君昭没弄懂,便向霞儿打听。 “我们镜花谷设了迷幻阵,你能误打误撞的走到院子处,也算有些本事了。”霞儿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黎君昭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没有,就乱走就进去了。” 说着话,转过竹林,几步路就出来了,刚出来,黎君昭一眼就看见急得到处寻她的肖文杰。 “你去了哪里?这里似有阵法,乱跑会迷路。”说完话,他拉着黎君昭上下看了看,才转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肖哥哥,原来这里就是顾玄的家。” “镜花谷?” “原来是肖庄主。”霞儿拱手抱拳道了句。 “你认识我?”肖文杰疑惑的看着霞儿,缓缓起身,咳嗽了一声,黎君昭赶紧走上前扶着他。 “几年前,我跟着师父师兄去过逍遥庄的,那时候我还小,你可能记不清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顾玄的师妹,叫霞儿的姑娘?” “嗯,是我,肖庄主请跟我来。” 接到肖文杰后,霞儿又带着两人返回小院。 刚到院门口,霞儿便大声喊道,“师父,家中来贵客了。” 正在院中收草药的顾云清转头看了过来,严厉呵斥道,“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顾叔。”肖文杰声音有些接不上气般,勉强喊出一句,却咳嗽出一口血,吓得黎君昭面无血色。 顾云清闪身便来到院门口,一手拉着他的手,把了脉,又扯开他的衣服,胸口一片淤青。 “玄冥掌?你与万神殿人交手了?”顾云清看了肖文杰的伤势,道出这么一句。 又拿出一瓶药递给他,“运功疗伤时吃一颗,你中了玄冥掌,有些麻烦,我要翻翻医书找解决的办法。”他冷淡的开口道。 说完,又将掌心抵在肖文杰背后,给他输真气,半晌见肖文杰脸色好些了,才收掌。 “可有危险?”黎君昭此时才能出声。 “若治不好,便会慢慢衰竭而亡。” 那知顾云清刚说完,黎君昭竟抱着肖文杰哭了起来。 “乖,别哭了,我现下不是没事吗?”肖文杰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六神无主的黎君昭。 “好了,我何时说过治不好他?”顾云清见不得别人哭哭泣泣,皱眉呵斥道。 “你真能治好,我便给你做牛做马。”她带着哭音,怀疑的问道。 惹得顾云清哈哈大笑,看着肖文杰调笑道,“你这小媳妇挺逗的。” “还没成亲……”黎君昭嗫嚅一句,便不再说了。 “哈哈,好,扶进去吧!挡在门口作甚。” “顾叔,你别逗她,她脸皮薄。”肖文杰见黎君昭羞红的脸颊,连忙出声为她辩解道。 “嗯,你母亲若知道了,定会高兴的。”顾云清叹了口气,缓缓道了这么一句。 正文 第三十五章 , 风轻轻吹过竹林,吹的竹叶哗哗作响,小溪顺着小路潺潺流着,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这一切与小院形成了一种和谐乐章。 “嗯,也不知她现在去了何处,云游四海,便是抛弃亲生儿子不管,一个人逍遥快活。”肖文杰神情低落,语气中带着埋怨道。 黎君昭见他情绪有些低落,便拉着他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几人走到小院的石桌前坐下,霞儿进屋端出茶水摆放好,又将灯笼吊起来。 “你父亲去世,她心灰意冷才会离开,你何必埋怨她呢?”顾云清劝道,提着茶壶给他到了一杯水。 “那个位置不好坐。”他为自己抱不平,亦为兄长叫屈。 “我明白,当年你父亲初入江湖时,也未想过回去坐那个位置,后来与你娘相识,多次抗拒那里,仍逃不开。”似想到了什么无可奈何的事,顾云清叹了口气。 “一晃二十几年了,我回镜花谷后,再也不想踏入江湖了,若不是前几年你邀请我去逍遥庄治病,我是门都不想出。” “顾叔,顾玄武功造诣已深,为何闯不过进谷的大阵?” “呵,那是他找的借口,不想回来罢了。”他叹息着,谁让自己拿他没办法呢。 黎君昭拉了拉肖文杰的衣袖,他转头疑惑的看着她,“我去找霞儿。” 他点了点,她对着顾云清道了句,“顾叔,失礼了。” “去吧,霞儿最近一个人在家,也无人陪她玩。”顾云清温和的说道,再也无第一眼看见黎君昭时那么严厉凶狠。 黎君昭点了点头,转身才吐了吐舌头,她其实挺怕顾玄他爹的,刚刚见面就要杀要打,这时她还未将心态调整好。 霞儿正在厨房忙活,黎君昭从未做过饭,更没进过厨房,第一次进厨房,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你在那弄什么?”她好奇的看着霞儿熟练的往面粉里倒水,揉面,醒面。 “和面呢,给你们做点手擀面。”霞儿头也不抬的忙碌着。 “你还会做什么?”黎君昭很佩服会做饭的人。 “什么都会,还会药膳。”说完抬起头对着黎君昭笑了笑。 “我抓的那只兔子,今晚弄了吧!”黎君昭就馋肉。 “可以,不过先要处理下兔肉才行。”霞儿不想说的太详细,那样太血腥了。 “我知道,我看小风他们做过。” “你真好,可以在江湖上行走,我就出去过两次,还是跟着师父的。”霞儿埋着头,神情低落的说道,又拿过擀面杖,将醒好的面放在案板上,开始擀面。 “江湖太乱了,我出来这么些时日,不是被人刺杀,就是被绑架,哎!”黎君昭叹了叹气,便将自己遇到的危险说了一遍。 “啊!怎的如此凶险?那师兄可有危险?”霞儿被她讲述的事情吓到了,面色苍白的问道。 “你师兄功夫可高了,就是人太嘴花花了。”想到顾玄那吊儿郎当的性子,黎君昭便摇了摇头。 “我师兄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性子活跃了些。”霞儿从小跟着师兄长大,自然对师兄有着不同一般的感情,见黎君昭对师兄的性子表示接受不了,她就想帮着说些好话。 “有调气血的药膳吗?给肖哥哥做个,他受了内伤,虽不对我说,可我也能看出来,还挺严重的。”黎君昭心疼的说道。 “你放心吧!师父对肖庄主,就跟对待亲生儿子一般,不会让他受罪的,用了饭食,师父应该会给弄药浴。”霞儿见她担忧的神色,轻声安慰道。 擀好面条,锅里的水也煮开了,黎君昭站着也无所事事,便蹲在灶台后面给她烧柴。 霞儿又简单的弄了两个炒菜,在将面条捞进一个大盆子里,一起放调味料。 “待会给你烤兔肉,留着半夜饿了吃。” 听了这话,黎君昭眉开眼笑的嗯了一声。 “吃饭了,肖哥哥,顾叔。”黎君昭端着两个小菜往外走,边走边喊道。 肖文杰想站起身帮她,却被顾云清拉住了,“你这伤不轻,还是老实坐着吧!” 肖文杰似担心被黎君昭听到般,赶紧回道,“无碍的,养几日便好了。” “怕是没个把月的,是好不了哦!”顾云清就见不惯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态度。 “顾叔,……”肖文杰示意他别当着黎君昭的面说。 “肖哥哥,顾叔说的在理,你就别动了。” 黎君昭放下小菜,又跑进厨房,端着两碗手擀面出去,一碗递给顾云清,一碗递给肖文杰。 霞儿跟着端出两碗递给黎君昭一碗。 黎君昭显然是饿急了,端着碗一点形象也不顾了,刚坐下,便呼哧呼哧几口吃完了。 放下碗,才见桌上三人都齐齐看着她,她脸色通红的道,“饿慌了。” “没事,吃饱没?”肖文杰轻声问道,心里却很内疚,都怪自己,才让她跟着受罪。 “嗯,吃饱了。”她乖巧的回道。 “快吃吧,吃完了,顾叔好给你治伤。” “你们是在何处遇到万神殿之人的?万神殿上一任君上不是被武林人士绞杀了?”顾云清突然问道。 “顾叔,上一任万神殿君上是被绞杀了,这一任还没听过,这次与我交手时,他若不使出玄冥掌,我亦是不知道他就是新任万神殿君上。”肖文杰吞了嘴里的饭食,放下了筷子,才语气凝重的回道。 “我与她在落凤崖摔下来的,没想到竟被水带到这里。” 落凤崖在离玄城不远的山崖,他们却被冲到了离玉城不远的镜花谷。 “也是你命大,若不是碰到我,你怕是命不久矣。”顾云清垂着眸子,淡淡的道了一句。 “嗯,天无绝人之路啊!”肖文杰庆幸的回道。 几人用完饭,顾云清吩咐霞儿,“你带他们去药浴池,他每日泡三次,一次一个时辰,将火烧旺些。” 肖文杰满头黑线,不怕把自己烫熟啊! “是,师父。” 正要转身往后院行去,又被顾云清喊住了身影,“昨日我配好的伤药扔进去。” “好的师父。”霞儿耐心的听着顾云清吩咐她。 药浴池在小楼的后面,黎君昭扶着肖文杰跟在霞儿身后慢慢走着。 看着眼前大石头中间挖开的一个小池子,池子下面做成了灶洞的形状,旁边放着柴火。 此时灶洞里燃着熊熊大火,药浴池里冒着烟雾,黎君昭看着就觉得烫,她看着霞儿问道,“这么烫,如何进去泡?” “你进去就知道了。”霞儿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肖文杰正要进去,却又被霞儿叫住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两人转头,面色疑惑的看着她,她笑了笑,也不再故弄玄虚,看着两人道,“现在还不能进去,得熄了火,放上这个,才能进去,若不然,非得烫起泡。” 她拿出一个类似筛子的框放进水池,竟与水池刚好契合。 原来石头做的水池,烧热后能保持药浴的温度持久,加上框子,人进去不会被石头的温度烫伤。 她放好一切,将柴火熄灭,这才起身退出去,关上木门。 见霞儿退了出去,黎君昭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肖文杰,脸色微红,语气羞涩的问道,“可,可需要我帮你?” “不妨事,你先去外面的等着吧!”不忍心她那么尴尬,他笑着将她推出门外。 “你内伤没大碍吧?”黎君昭怕他站不稳,才会冒着尴尬的问道。 “傻瓜,内伤虽重,也没到那么严重,基本行动无碍的。”他拍了拍她的头,宠溺的笑道。 “那我出去了?”她仰着头,瞪着大眼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嗯。”他嘴角勾起,看着她退出门,才关上门。 霞儿站在不远的栏台处,促狭的看着她微笑。 她微转过头,脸色微红的问道,“你不是说给我烤兔肉吗?” “好,我去给你烤兔肉,那东西烤的慢。”霞儿笑着转身往前院走去。 镜花谷,在这里过与世无争的生活,远离繁华喧嚣,也许是很多厌倦江湖厮杀的人最大的愿望。 黎君昭短短数日的江湖行,竟已有了隐退江湖的念头。 可是她总有一种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的感觉,让她必须去面对刀光剑影的江湖,也让她有了想要强大起来的决心。 直到被人追杀,绑架时,她才真正理解了哪句,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含义。 “快意恩仇是留给那些有能力自保之人,我就是个初入江湖,会些拳脚功夫的小人物,别说快意江湖了,能保命就不错了,必须强大起来。”她低垂着眉眼,自言自语的说着,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想到这里,她平心静气的运起逍遥诀,看着后院竹林最高处,纵身一跳,便如闪电般,飞了上去,仿佛找到了窍门一般,她转身沿着小院踩着竹枝飞了一圈,才收了内力,缓缓落到前院地上。 霞儿正在水池边蹲着处理兔子肉,见到她从天而降,仿佛九天玄女落凡尘般,飘逸自在,看的她呆愣片刻。 “黑灯瞎火的。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她抚着胸口,神色惊慌的看着黎君昭嗔怪道。 “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一直未曾理解的要诀处,心急着想要试试,抱歉吓到你了。”她挠了挠头发,对霞儿歉意的说道。 “逗你呢,我还没那么胆小。”见她有些不好意思,霞儿也不再逗她,招手让她跟着自己去烤兔肉。 前院火堆旁坐着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老人,正围坐在一起聊天,见到黎君昭,都停下来好奇的看着她。 霞儿拉着他的的手,介绍道,“师兄在外面认识的新朋友。” 镜花谷白日里气候还暖和,到了夜间,却冷的刺骨。 众人纷纷招呼她近前坐下,黎君昭点了点头,道了谢,挨着霞儿坐了下来。 “你真厉害,会轻功,我就会些拳脚功夫,所以师父都不让我出镜花谷,他说外面乱的很,可是我真的想去江湖闯闯。”霞儿羡慕的对黎君昭说道。 “你若想学轻功,便与我一起学吧!两个月前,我与你想法一致,想着到江湖闯荡,可是现在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着黝黑的天空。 “江湖真的太乱了,若无自保的能力,最好别踏足江湖。”她停了停,看着霞儿继续劝道。 “我只能想想,师父现在为着师兄烦透了,我不敢要求出去。”霞儿低声轻笑两声,满脸落寞的收了话音,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镜花谷真好,远离江湖纷争,你该惜福。”黎君昭见她满脸落寞,有些感叹的劝道。 霞儿符合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坐在旁边的几人也与她想法一致,几人加入了讨论,有几人前几年在江湖混过,此时黎君昭提起,他们深有同感的点头称是。 肖文杰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铜壶滴漏,刚好一个时辰,他拉着边沿从药浴池里站起身。 他刚爬起来,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赶紧扶着池边,站稳了才慢慢走出池子,穿好衣物,坐到桌旁。 肖文杰试着提气运功,却又缓缓收回内力,刚刚才觉得缓和一些的疼痛,不能因着自己急切的想要运功,而功亏一篑。 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黎君昭的带着询问的声音响起“肖哥哥,时辰到了,你可起来了?” “嗯,进来吧!”他温声回道。 黎君昭推门而入,见他已起身了,赶紧上前扶着他,“感觉怎样?可有好点?” “好多了,玄冥掌不亏称为江湖第一魔掌,威力实在太大了。”肖文杰感叹道,他抚着胸口,轻轻咳嗽一声,惹得黎君昭担心不已。 “可有克制他的功夫?”她握着他的手臂,缓缓问道。 “无,上一任君上死在情字上。” “那可如何是好。” “乖,量力而行即可。”两人慢慢走出药浴池。 霞儿站在门外,见他们出来了,便领着两人往客房小院走去。 客房小院在小楼旁边的竹林里,竹林处处布着阵法,一脚踩过去,景色变幻莫测。 刚刚才走过的小院,不见了踪影,眼前只看见客房小院,小院里有三间房间,内室外厅分开的。 黎君昭将肖文杰扶着走进中间最大的那间,霞儿送到门口,便径直离开了。 黎君昭安置好肖文杰,又将顾云清给的药丸给他服下,许是累了,肖文杰刚刚服了药,便睡着了。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黎君昭不自觉的撑着下巴,嘴唇微扬,似怎么也看不够。 “在看天就亮了。”明明睡着的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她惊了一跳,眼神慌乱的到处看。 他睁开眼睛,看着神色窘迫,双眼乱飘的某人,嘴角微扬,“还不困?” “困了,正要回去睡呢。”刚说完,便准备转身,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摸了摸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他轻轻叹了叹气,“若不困,便陪我聊会。” 见他神色似有些黯然神伤,她不自觉的的点了点头。 “肖哥哥,你一个好好的王爷不当,为何总在外面飘着?”这是她一直都很奇怪的事,以前只觉得两人交情不深,问了有些突兀。 “原来你知道!”肖文杰失笑出声。 他似陷入了回忆之中,久久未发一言。 小院门口响起敲门声,惊醒了他的沉思。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我出去看看。”她说完见肖文杰点了点头,才转身走出房间。 一抬眼便看见微笑着站在院子里的霞儿,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是她撕好的兔肉,手臂上还挂着包袱。 见她出门了,霞儿端着盘子举了举,“烤好了,给你们端些来,免得你再跑一趟,顺便给你们拿了两套衣服来,我看你身上的有些脏了。” 霞儿的贴心让她心中一暖,端过盘子,拿过包袱放在桌上,她拉着霞儿的手,神色感动的说道,“霞儿这么贴心,也不知谁有福气娶到你。” 霞儿羞涩的红了脸颊,低着头悄声道,“师父说,霞儿到了年纪,便与师兄成亲。” “……你与顾玄?”顾玄那个吊儿郎当的性子,会乖乖束手就擒? 可是看着听了她的话,微微点头的霞儿,她不忍心打击她,只问道,“你们是定的娃娃亲?他知道吗?” “知道的,还是师兄自己要求与我定亲的。”霞儿虽脸色绯红,却也悄声回应道。 那还好,这样说明顾玄是知情而且非常满意的。 “那就好,谢谢你的烤兔肉,你一定会幸福的。”黎君昭真诚的说道,又拉着霞儿道了谢,才目送她走出门。 见霞儿出了门,她才端着兔肉往房间走。 走到门口她往房间里看了看,肖文杰睡着了,黎君昭将男子长衫放在他床边,没在打扰他休息,才端着盘子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桌上,将烤兔肉吃了干净。 第二日上午,霞儿早早便过来叫肖文杰去泡药浴,顺便拉着黎君昭去山上采药。 黎君昭走出小院另一边才发现,这里并非四周都是峭壁,只是站的地方不同,阵法显出来的景致便不一样。 她们沿着山路往上爬了一会,走到一处山林边,黎君昭停下脚步。 这里是一处背阴的山林,四周全是高大的树木,黎君昭正在转头辨别方向。 “啊!这里有株参。” 只听霞儿大叫一声,吓得黎君昭一抖,她转身往霞儿的位置走去。 那里长着一株细茎掌状绿叶的小苗,苗上长着一簇红豆豆。 霞儿拿出铜钱红绳放好,又将周围的树叶轻轻抛开,将挑参的工具拿出来,又用红绳栓在参苗上,才慢慢一点一点的清理参须周围的泥土。 黎君昭静静站立再侧,看着她虔诚的一点点剥离泥土,直到整根参被挖出来,她又用青草包裹着人参放回药篓。 回到镜花谷,肖文杰已泡好药浴。 黎君昭拿着人参对肖文杰夸耀了霞儿半晌,被肖文杰宠溺的点了点鼻头,她才羞涩的收了声,满脸绯红的坐在他身旁,顾云清含笑看着小辈打闹。 时间就在肖文杰坚持不懈的泡药浴,与黎君昭努力修习逍遥诀,并拉着霞儿一道练习轻功中一晃而过。 转眼来到镜花谷已十来天了,顾云清出了一趟镜花谷,专门为着如何治疗玄冥掌去慈济寺找了元明主持。 元明主持几年前参与过围剿万神殿上一任君上的武林大会,自是知道玄冥掌的厉害,他将玄冥掌的治疗方法与一瓶万灵散一起交给顾云清,嘱咐他,定要按时泡药浴,顾云清连连感谢后,才回到镜花谷。 肖文杰泡药浴,加上服用万灵散已十来日了,也从虚弱不堪到渐渐好转,他试着运气,气息已不在滞涩,只还不能如全盛时期那般通畅。 黎君昭也已了解到当日提起他是康亲王时,他为何会陷入沉思。 他的娘亲本是逍遥庄前任庄主文秋,当时的逍遥庄还很有名,文秋又是爽朗耿直,喜好结交朋友,有狭义之心的人。 初入江湖时,就如黎君昭一般,不懂人情世故,性子单纯,她虽单纯,功夫却不弱,因着这样,也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 谁也没想到当时这些人中有一人乃靖国皇太子肖震,还有一人却是万神殿上一任君上。 三人平日里同进同出,不料有一日肖文杰的父亲肖震先一步向文秋示爱并成功了,惹怒了同样恋慕文秋的万神殿君上,三人之间出现了隔阂,万神殿上一任君上一怒之下甩袖走人了。 从此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可这些文秋都可以视而不见,只要不招惹她,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后来文秋知道了肖震的身份,自觉自己配不上他,也并不想入皇室做妾,便离开了肖震,回到逍遥庄。 肖震为了追回她,在逍遥庄外到处寻找进入逍遥庄的路,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最终打动了文秋,两人在逍遥庄住了下来,他与当今圣上出生后,肖震将大的抱回皇宫抚养,肖文杰便多数时间呆在逍遥庄,回京都的时间甚少。 直到肖震出事,肖文杰才知道是万神殿上一任君上所为,文秋气怒之下,联合江湖同道讨伐万神殿,并亲自手刃了万神殿上一任君上。 自此之后,她心灰意冷之下便退出武林,浪迹天涯去了。 而这些事肖文杰只字不提,黎君昭死缠烂打才从顾云清口中了解真相。 “肖哥哥与他哥哥从小分隔两地,真是可怜。” “你不觉得万神殿上一任君上也可怜吗?爱而不得,还被所爱之人亲手杀了。” 顾云清觉得黎君昭的思路很奇特,她总是想的与其他人不一样。 “他是活该,感情怎能勉强?”黎君昭想到自己能与黎君昭两情相悦,又觉得心满意足。 “师父。”两人正围坐石桌说着话,霞儿脸色红红的走了回来。 “何事?”顾云清见霞儿神色有异,赶紧出声问道。 “师兄师娘回来了。”霞儿吭哧半天才说清楚。 “回来了为何不进来?”顾云清站起身,准备出去迎接她两,刚走了两步。 “师兄问你消气没,若没有,他便再去玩一圈回来。”霞儿是个老实性子,顾玄怎么说的,她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顾云清气的直瞪眼,“这个逆子,想要气死老子。” 说着竟随手抄起一把扫帚就往镜花谷外走去。 黎君昭傻眼了,顾玄与他父亲竟是这样相处的? 她还没回过神,霞儿却快哭了,“惨了,师兄说了,后面那句不能说,不然他就惨了。” 顾云清都快走出院门了,霞儿才回过神,赶紧转身追着顾云清往外走。 肖文杰走出来,见她疑惑的微皱眉头,便拉着她的手,为她解惑,“他们父子一直是这样的,小时候虽未来过镜花谷,顾玄却经常去逍遥庄。” “哦,他们父子感情真好!” 正文 第三十八章 , 感情好吗?若顾玄听到这话,定会嗤之以鼻,从小被打到大,感情好会舍得打? 此时站在镜花谷外,伸着脑袋往谷里看的,不是顾玄,又是何人,那个风姿俊逸潇洒的侠士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怕被揍而缩头缩脑的胆小鬼顾玄。 想到他爹拿着扫帚追着他揍的情景,他就觉得浑身疼。 眼中刚出现顾云清的身影,看着拿在手中的扫帚,顾玄转身便跑了起来。 此时他忘了自己会轻功,如同普通人一般与顾云清围着一颗大树转圈,顾母无奈何的摇了摇头,转身拉着满脸担心的霞儿径直往回走。 “顾婶。”刚走进谷中,肖文杰带着黎君昭已到了。 看着与霞儿走在一起的,清秀俊美,面带英气,手拿长剑的年轻的女子,黎君昭瞪着大眼睛转头看肖文杰,不会吧! 似又想通了,难怪顾玄长得那么俊朗儒雅,原来全是遗传自顾母。 肖文杰见黎君昭瞪着眼睛,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眼神温和的点了点头。 “顾婶。” 顾母似乎很吃惊,只一瞬,又恢复了原样,只悠悠叹了口气,“江湖上近日不太平,你们在镜花谷也是好事。” “是出了何事?”肖文杰缓声问道。 “啊!快让让。”顾玄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跑过了,又匆匆停住脚步,转回身,看着两人,神色惊讶。 “原来跑镜花谷来了。” “嗯,你在不跑,顾叔就来了。”肖文杰淡然的提醒他。 “啊!没事,挨几棍子而已。”顾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神色从容的展开白玉扇,潇洒的摇了几下。 顾云清慢悠悠向着谷内走来,顺手将扫帚递给霞儿,背着手从他们身边经过往小院走去,顾玄拍了拍胸口,悄悄舒了口气。 “顾婶刚刚说江湖乱了,不知出了何事?” “哦!仓山派差点被万神殿灭了,万神殿的几个神到处抓仓山派之人。”顾母叹了口气,似惋惜仓山派被害的众人。 “为何万神殿如此肆无忌惮?”黎君昭不懂,难道无人能管? “江湖无领袖之人,暂时无人能挟制他们的肆意妄为。”顾母眯着她的凤眼,似担忧风雨欲来的江湖纷乱。 “就看平湖武林大会,会不会选出一个领头人来。” 众人叹了叹,似想不到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几人说着话已快走到小院门口了。 黎君昭慢悠悠的晃到顾玄身旁,小声问道,“你可有孟凡的消息?” “有啊!他们派了很多人在找你,那些人见到万神殿就开干,打的挺激烈的。”顾玄吊儿郎当的说道。 “啊!那可不行,万一他们有人出事怎办?”黎君昭担忧的拉着顾玄的衣袖。 看着神色担忧,眉头紧皱的黎君昭,顾玄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孟凡可没那么多人手,而且全是功夫极高之人。” “这个……你能不能通知孟凡,让他别找了,让他回家,我在这挺安全的。”眼睛悄悄瞄了一眼肖文杰,见他未注意到自己二人,才悄悄拉住顾玄耳语。 “能是能,平湖武林大会改期了,定在下个月,欲要选出武林盟主出来,领着众人对抗万神殿。”顾玄摇了摇白玉扇,俯低身子靠近黎君昭。 “我就是出来凑热闹的,武林盟主什么的我也不懂,你帮我知会孟凡一声,让他别与万神殿对着来,待选出武林盟主再说。” “我只能给他传信,听不听我就不知道了。”顾玄想以孟凡的性子,很难被别人左右思想。 “实在不行,你告诉我他现在在何处,我出去找他。”黎君昭刚说完,就听见一声清咳声在耳边响起。 “怎的了?是内伤还没好吗?”她转身扶着肖文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嗯,顾叔说还要泡几日药浴,内伤才能好全。”肖文杰突然虚弱的靠在黎君昭身边,见她担心的神色,更加虚弱几分。 “算了,我给他传信,让他来镜花谷。”顾玄明知道肖文杰为何如此,却还是想看他明明不愿意让孟凡来,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想到这里,他脸上多了几分得意,那知还未笑完,肖文杰轻轻瞥了他一眼,“顾叔有一本医术,一直很宝贝,有一日突然被野猫抓了两下,直到现在……” “顾大哥,谢谢你,你现在就去给孟凡传信吧!不行的话,我就出去找他。”肖文杰堵在喉咙里的话,最终未说出口,听到她要出去,让孟凡进来便不是大事了。 顾玄哈哈大笑两声,他实在喜欢看肖文杰那咽不下吐不出的表情,有趣,有趣! “既如此,我现在就去给他传信,你别急了。”一想到以前自己处处被肖文杰压一头的憋屈劲,看着他吃瘪才爽快。 他哼着小曲,跑到放养信鸽的院子,黎君昭扶着肖文杰紧随其后,满院子全是装着信鸽的小房子,大概一人高,每个里面都装着好几只。 黎君昭看着顾玄,“你家养这么多信鸽吃吗?” “可以吃,平日里还要送信呢!”顾玄无所谓的回道。 “孟大哥在何处寻我?”黎君昭放开肖文杰,围着顾玄前前后后的转悠着,一副很担心孟凡的神情。 “昌临山周围。”顾玄将一点的纸条折好,抓出一只鸽子,将纸条放进小竹筒里,这才放出信鸽。 看着展翅飞走的信鸽,黎君昭暗暗祈祷镇国公府里的侍卫别为了她而有所伤亡。 “你上次遇见他是在何处?”黎君昭又问道。 “平湖,你们不是掉进水里了?他顺着河水一直找到平湖。”顾玄挑了挑眉看着两人。 “离你们镜花谷远吗?” “不远,你放心,若他收到传信,两日便会到镜花谷外。” “嗯。”黎君昭放下心来,可肖文杰更加郁卒。 “可以烤鸽子吃吗?”这里刚放下心来,她又想要吃烤鸽子。 顾玄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心宽,刚刚还担忧的要出去找,现在又不担心了。 “霞儿妹妹,来师兄看看瘦了没?”顾玄高声将霞儿唤了过来。 “师兄。”霞儿未语先红了脸颊,满脸羞涩的看着顾玄。 “还这么害羞,你黎姐姐想吃烤鸽子。”顾玄就爱看她羞涩的小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嗯,我抓几只去烤。” “我帮你。”黎君昭不好意思让霞儿一人忙活,赶紧出声要帮忙。 “没事,你与师兄不是还有事没说完吗?反正这个只要一个人做就行了。” 霞儿提着一个笼子过来,顾玄将信鸽抓了几只放进去,又接过霞儿提起来的笼子,边与黎君昭谈事情,边往前院走去。 “话说,你两怎么到我们镜花谷的?”顾玄挺好奇的,自己怎么也闯不过的阵法,两人竟能闯进来。 “误打误撞,醒了就在这里了。”肖文杰看不惯顾玄那得意劲,冷冷的堵了他的话。 正文 第三十九章 , 雾气朦胧的镜花谷显的更加美轮美奂,看着与之前变的不一样的风景,黎君昭疑惑的看着顾玄。 “这是我爹开了阵法,里面的小阵也换了。”顾玄回了一句,又继续往前走去。 “真神奇,阵法太有趣了。”黎君昭抬起头,东张西望的到处看。 “师兄,你真回来了?”一个年级与黎君昭差不多大的男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嗯,听说你出去找我了?何时回来的?” “师父不放心你,见天的长吁短叹,我们几个看不下去了,都跑出去找你了,昨儿个夜里才到家。” 明明担心儿子,却还嘴硬某人,淡定的端起茶杯瞟了一眼谈的正高兴的几人。 肖文杰走了过去,刚坐下,顾玄便提着笼子跟着霞儿进了厨房。 “霞儿,有没有担心师兄?”明知道霞儿最是害羞,他却偏偏爱逗她,看她羞的满脸绯色的点了头,才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走出厨房。 刚出去,就被黎君昭拉到角落里,“孟大哥有没有受伤啊?都怪我,要不是我偏要出来,他们都还好好的呆在京都。” “你家是做大官的吧!”顾玄心痒难耐的问了好几次,黎君昭都吞吞吐吐的不说。 “我爹是镇国公。”黎君昭觉得没必要骗他。 “啊!几品官?我没怎么出去,也不知官位怎么分的。” “这个不是官位,是公爵位,一般都是有重大贡献的人,才会有这个官位,我家是世袭罔替的,主要是我曾祖父以前立了大功封的。” 越聊越不对劲,黎君昭想起来自己问他的事,还没回答。 “哦,名门世家。”顾玄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说的。 “我问你呢,你还没回答我。”她总算想起自己想要问得问题,强行将话题拉了回来。 “哎,你操心那么多干嘛,孟凡他爹是孟振兴,二十年前的武林盟主,虽隐退江湖归深山了,可是名声大。” “他爹为何要隐退江湖归深山?”黎君昭就是一个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小白,即使遭遇了挫折与苦难,依然改不了她这性子。 见她好奇,顾玄转头看了看肖文杰,才又回头对黎君昭小声道,“据说,别人说哈,当年与肖震,文秋认识后,一同闯荡江湖,不知因为何事,与肖震有些矛盾,后来知道了肖震的身份,便隐退了。” “算了,跟你说什么都会歪,我去看霞儿烤鸽子。”黎君昭想问的问题,一直没得到答案,她也不想问了,反正两天后孟凡就会来这,到时候再问就行了。 黎君昭转身就往厨房走,顾玄紧紧跟着跑进厨房,惹得顾云清摇头叹气,自己怎的生了这么个不稳重的儿子。 “还是你爹,养的你与你哥哥都是好的。”顾云清羡慕的说道。 还是别人家的儿子好,顾云清看着肖文杰感叹了一下。 “顾叔别太贬低顾玄了,他虽性子顽劣,却有大担当。” 自己很多事无法去办,还多亏了顾玄,顾玄也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个模样。 霞儿刚刚将鸽子肉处理好,正在放调料腌制,黎君昭靠近她,看了看,又闻了闻,“嗯,这个味好香,还没烤就想吃了。” “哎,我还没说完呢,你要不要听了。”顾玄急的抓耳捞腮。 “还有什么?”黎君昭头也没回的,看着霞儿忙进忙出的,嘴里随意的问着。 “孟凡带着来去无踪的,万神殿想要虚灵丹,也在到处找他们。” 顾玄神秘的说着,却见黎君昭一点也不为所动。 “哦,他怎的还没将那个小家伙甩掉呢?”黎君昭想到这件事全是那个小家伙惹起的,就来气,几人吃了那么多苦,都是他偷那颗虚灵丹害得。 “别气了,虚灵丹给有内力的人吃了,能增加三十年的内力,给无内力的人吃了,就是强身健体的,所以江湖人人都想要。”孟凡定是想要将那小家伙保护起来。 “可是肖哥哥因着来去无踪受了内伤,若不是被水冲进你们这,他这内伤就会致命。”黎君昭无数次后悔,怪自己太冲动。 “时也命也,既然冲进镜花谷,说明他吉人自有天相。”顾玄觉得黎君昭的性子与他特别像,与她相处感觉自在。 霞儿见他们聊的起劲,她转身又将柴火升起来,大木棒加进去,要烧到没烟,才能烤鸽子。 谁知正烧的旺,烟全飘到黎君昭二人那方向,呛的两人急急跑出了厨房。 黎君昭被呛的满脸眼泪汪汪的走到小院桌边,肖文杰顺手将她拉了坐到身边。 又拿出一条手绢,将她的眼泪擦了。 “霞儿在烧火,我们两没注意,烟全冲着我们两吹,呛死了。” “哈哈。”旁边坐着理草药的顾玄的几个师弟,见二人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尤其那个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男子,性子开朗活泼,嘴巴还乖。 “别理他们,不知尊重师兄的家伙。”顾玄显然一点威严也没有,被师弟们取笑也无能为力。 “待会吃了烤鸽子,我跟霞儿带你去瀑布那里玩水。” “镜花谷天白日里还好,夜里却凉的很,我才不去呢。”黎君昭嫌弃顾玄贪玩的性子,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好好爱护霞儿。 “待会也没事啊!” “我要练会逍遥诀。” 几人说着话,黎君昭跑去给顾玄几个师弟帮忙,将晒干的草药与没晒干的分开,这一忙活又是一下午。 晚饭,霞儿做的烤鸽子,炸茄盒,蒸粉蒸肉,炖了一锅猪蹄汤,大桌子围了两桌才坐下。 黎君昭盛了一碗汤递给肖文杰,又给顾云清与顾母各盛了一碗,这才给自己盛,正要坐下,顾玄将碗递过来。 “怎的不帮我也盛一碗啊?” 黎君昭翻了个白眼,“霞儿坐你旁边呢,还让我帮忙,是怕累着霞儿?” “区别对待啊!都盛了,就不帮我盛。”顾玄正滔滔不绝的与黎君昭争论,霞儿将他碗拿过去,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嘿嘿,谢谢霞儿妹妹。”顾玄收起吊儿郎当的性子,稳稳当当的与霞儿道谢。 “师兄,快吃吧!一会凉了。”霞儿虽羞红了脸,却还提醒他吃饭。 吃了晚饭,黎君昭扶着肖文杰去后院泡药浴。 “呆在镜花谷,是不是很无聊?”肖文杰垂着眸子问她。 “没有啊,肖哥哥万神殿在江湖上多少年了。”黎君昭对万神殿一点兴趣也无,可万神殿实在太过分了,让黎君昭想要找个能治住他们。 “万神殿横行江湖三十年了,若当年孟振兴未退隐江湖,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可能早已带领武林正道人士灭了万神殿,可惜了。” “……”不是说因着肖震与孟振兴的矛盾才退隐的吗?为何肖哥哥又这样说? 正文 第四十章 药浴已泡了十几日,肖文杰拉了拉身上穿着的月白色长袍,轻车熟路的放了药粉,将框子垫进浴池里,这才转身看着黎君昭。 “不是说孟振兴与你爹有矛盾才退隐江湖的?” 黎君昭实在好奇,不由问了出来,看他扯着的长袍,黎君昭点了点头,应该是顾玄那厮的衣服。 “当年之事,全是万神殿上一任君上从中作梗,致使我爹与孟大侠之间生了嫌隙,后来我爹派人去寻孟大侠,却如何也寻不到。” 肖文杰似觉得遗憾,若孟振兴未退隐江湖,江湖定然不会如此混乱。 “肖哥哥,其实我知道孟叔叔在何处,只是他隐退了,所以我也不敢擅作主张告知他所在之地。”黎君昭垂着头,内疚的嗫嚅道。 “无碍,江湖人才辈出,近几年又出了好些能力强,功夫好的少侠,总会找到有实力做盟主的人。”肖文杰不忍心她内疚,出言宽慰她。 “但愿吧!”黎君昭便说着话,便伸手进药浴池,探了探水温,摸到水温刚好合适。 她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肖文杰,笑着道,“水温合适了,你快泡吧!” “好,在外面等我。”他神色柔和的看着她,自来到这里,她虽看开了很多事,却也吃了不少苦。 “嗯。”黎君昭转身走出药浴房。 看着她走出去,他才进入药浴池。 出了门,刚好看见霞儿拉着顾玄的衣袖,等在后院栏台处。 黎君昭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我不去了,夜里玩水,好冷啊!尤其你们镜花谷,夜里冷的跟冬天一般。” “没有,霞儿让你带着她练逍遥诀,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带她出去闯江湖呢。”顾玄被霞儿拉了拉衣袖,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才转头与黎君昭谈话。 “嗯,霞儿只要记着逍遥诀的法诀,其他的的全靠自己参悟。” 黎君昭说完话,随手拿过顾玄手中的白玉扇,展开耍了起来,潇洒俊逸的身姿,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霞儿愣愣的,露出羡慕的神色。 呼呼的风夹杂着劲力,吹的后院的竹子劈啪作响,偶有强劲内力吹到顾玄他们身边,顾玄便拉过霞儿护在怀里。 “没想到短短时日,她便练的如此厉害了,现在若与我对上,还不知谁输谁赢。”顾玄见霞儿看的津津有味,便开口提了几句。 “师兄,我也会很快学好,我觉得黎姐姐飞起来好有风姿。” “嗯,以前让你学这些,你总是推三阻四的,现在也知道努力了,真好!”顾玄将她护的更紧了。 “为了与你一同闯荡江湖,我一定会努力的。”她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黎君昭突然纵身跃起,飞上竹梢,停停的立在竹梢巅上,竹子竟纹丝未动,她看着霞儿两人,挑了挑眉,神情有些兴奋,“前两日还不能如此轻松站立竹梢,没想到今日竟可以了。” “恭喜啊!进步很大。”顾玄斜睨她一眼,见她神情激动,挑了挑眉。 “我练逍遥诀,就一个多月。” “嗯,好厉害。”霞儿成了她的迷妹,只会捧心。 黎君昭又从竹梢上轻轻落下,站在他们身边。 随手将白玉扇扔给顾玄,看他拿着白玉扇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她瘪了瘪嘴,眼里全是鄙视。 “这扇子意义不同,摔坏了可没地方买。”顾玄心疼的一手拿着白玉扇,一手护着霞儿。 “下次去京都,我让天巧阁给你做几把这东西,看把你心疼的。”黎君昭自是想要多少这样的东西都有。 “不一样,这是我外祖父送给我的,是他老人家亲手做的。”顾玄似有些怀念的看着白玉扇。 “哦!不好意思。”原来意义非凡是因为他外祖父亲自做给他的。 “霞儿,去练会吧!前几日我已教了你的。”多亏她天赋高,举一反三,否则很难有这么快便如此厉害。 霞儿虽学了十来日了,却还笨手笨脚的,练起来实在不行,顾玄看不下去了,亲自上场,手把手的教她。 直到肖文杰慢悠悠走出药浴房,站在黎君昭身边。 “泡好了?今日时辰过得真快。”黎君昭理了理他有些湿润的发丝,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因你们练的太入迷了,我在里面都听着的。”肖文杰挑眉,这小妮子,练功夫上瘾了,当师父也上瘾。 “嘿,霞儿非要我教她。”黎君昭扯着嘴唇,笑的得意。 “等以后给你收些徒弟,让你过过当师父的瘾。”见她这傻样,肖文杰拉过她的手,与她商量。 “嗯,以后有空了,我定要多收些徒弟。”被人叫师父,真的太爽了。 肖文杰刮了刮她的鼻头,宠溺的道了一句,“你啊!还是小孩子性子,就想当师父了。” 她皱着眉头,似觉得自己性子有些不稳重,又收起笑模样,一本正经的道,“师父自该有师父模样,以后我就这样。” “嗯,别误人子弟。”顾玄拉着霞儿走过来,刚好听见他两的谈话,不打击黎君昭两句,他都不习惯。 “你才误人子弟呢!” 看着又要与顾玄扳扯不停地黎君昭,肖文杰拉过她对顾玄两人道,“天色不早了,我带她回小院休息了。” “嗯,去吧,我与霞儿再练会。” 顾玄摇了摇头,护的跟宝贝疙瘩似的,却忘了自己对霞儿也是一般无二。 “走,我带你去飞一圈。”说着话,他搂紧霞儿的腰,纵身一跳,沿着竹梢飞了起来,吓得霞儿紧紧抱住他,惹得他哈哈大笑。 只有顾云清听到他的笑声,哀叹着摇了摇头,如此不稳重,也不知随了谁。 转眼便过了两日光景,这日一大早,齐炎匆匆跑进小院,院中只有顾云清与肖文杰坐在桌旁对弈。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为师教的规矩,都学到何处去了。”因着这几日被顾玄与肖文杰之间的差距打击到的顾父,心烦意乱的吼了一句。 “师父。”齐炎乖乖站定,低垂着头,轻轻叫了一声。 “何事慌张?”见他低着头半晌不语,只的无奈开口问。 “谷外来了好几人,不知是何人。”齐炎嗫嚅道。 “他们没报名姓?” 肖文杰自然猜了出来,只是有些小性子,不情愿说罢了。 “有一人自称林大……” “哦,我的属下。”肖文杰突然站起身往外走,他自私的想让孟凡多在外面站会,谁知竟是林大来了。 看着大步往谷口走的肖文杰,齐炎才继续对着顾云清道,“还有孟凡。” “去请进来吧!”顾云清挥了挥手,自己也站了起来。 孟凡他自然听说过,几年前初入江湖,处处都有人议论此人,一身傲骨,初出牛犊不怕虎,挑了三门三派,惹得江湖门派大躁。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肖文杰刚到谷口,便看见站在最前面的孟凡,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束在头顶,插着一根玉簪,虽没穿红衣那么张扬,却也身姿挺拔,面容俊逸。 有些憔悴的面容,此时却神采奕奕的向着谷内张望。 如此优秀的男子陪着她那么多年,她却一直视而不见,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孟凡身后跟着林大,小风,景文还有一个满脸愧疚的来去无踪。 林大率先看见肖文杰,挥了挥手打断了肖文杰的沉思,笑容满面的大喊道,“庄主。” “进来吧!” 语气淡淡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以为他表现的冷淡,又会惹得孟凡与他杠起来,谁知孟凡竟礼貌的点头道了一声,“肖庄主。” 态度恭敬有礼,神态谦恭,语气温和。 肖文杰转头看着林大,疑惑的使了个眼色,林大快步走到他身边,耳语道,“许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黎姑娘,那日之后,孟大侠对我也以礼相待。” 听了这话,肖文杰才释然,他淡然的回了一个字,“嗯。” 自己救她,只因着心悦她而已,与人无关,更不屑别人的态度恭敬与否。 心中虽如此想,他却未表现出来,只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京都可有消息传来?”他问的自然是他皇兄的消息。 “有,却不是大问题。”林大躬身回道。 “嗯。” “来去无踪怎的还带着?”他转头看着孟凡。 “我要将虚灵丹给黎姑娘,谁让她为了救我差点出事,我心中内疚,吃不下这虚灵丹。”孟凡还未开口,来去无踪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肖文杰冷哼一声,对他此举表示了赞赏。 几人正往谷里走,齐炎已带着黎君昭几人迎了出来。 孟凡还未开口说话,来去无踪便匆匆跑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朝着黎君昭一递,吓得黎君昭往后踉跄一步,差点栽倒在地,霞儿一把拉住快要摔倒的黎君昭。 黎君昭站稳才看着这毛毛躁躁的小屁孩,气不打一出来,“你怎的还敢跟着?” “黎姑娘,虚灵丹给你。”来去无踪面带愧疚的看着黎君昭,将盒子举到她面前,垂着眼眸,朗声道。 “给我作甚?我可不敢收。”黎君昭一想到拿着这东西就会被万神殿众人盯上,她赶紧摆手,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 肖文杰见她一脸惊吓的表情,自是知道她想到了何事。 “他既要给你,你便收了吧!就在这吃了便好。” “万一……万神殿找上我怎办?”黎君昭心有余悸的问肖文杰。 “别担心,万神殿此时还顾不上寻我们。”孟凡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为何?”众人疑惑的看着他们刚进谷的几人。 “前几日万神殿的君上被肖庄主打的内伤发作,避回凌风崖了,其余万神殿众因着灭仓山派的事惹了众怒,江湖上现在人人见了万神殿人都喊打喊杀,万神殿全都退回了凌风崖,短期不会出来,也让我们少了些困扰。”小风站出来,看了看寡言少语的孟凡,又转头与众人说道。 “若暂时不出现,我们会少很多麻烦。”黎君昭点头,看着来去无踪还举着盒子给自己,她毫不客气的拿过盒子看了看,收到自己怀里了。 不要白不要,若自己增加三十年内力,定可以成为江湖一代侠女,到时自然不怕被人刺杀,被人绑架,就算为了让他们少些负担,自己也该接下这颗虚灵丹,也当掉落悬崖的一点安慰。 正当她想到功夫高了可以去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时,幻想被人打断了,看着满院子人都齐齐盯着她,她茫然的看着肖文杰。 “傻瓜,顾叔在问你话呢!”肖文杰神情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 “啊!哦,顾叔,你叫我?”黎君昭赶紧拉回远远跑走的思绪,态度端正的看着顾云清。 “服用虚灵丹需要打通任督二脉,你虽有了逍遥诀内功心法,任督二脉却一直未通,若要服用,今日我与文杰帮你打通。” 顾云清征询的看着她,打通任督二脉却不是小事,一般人承受不住,反而容易出事。 “任督二脉主气血,气血为一身之本,气血通,而身体强健,经脉强硬,服用虚灵丹,身体才能承受住那股冲劲。”见她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顾云清又慢慢给他分开讲了任督二脉的作用。 听的满院子人皆点头如捣蒜,黎君昭自然愿意,她忙不迭的点头。 “既如此,自是愿意的,麻烦顾叔了。” “无须客气!”顾云清淡然一笑,看着满院子新一代江湖少侠,心中既欣慰,又满怀感慨。 一晃眼竟已老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满腔热血的离开镜花谷,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的愣头青了。 顾母似知道他又在追忆过往,拍了拍他放在桌下的手,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岁月淡忘了的女人,与自己一般大的年纪,自己已添了白发,她却仍年轻漂亮。 “顾叔,我们可能要在镜花谷叨扰几日。”孟凡不好意思的看着顾云清开口道。 “无妨,我们这里客房多,你们随意挑一栋住下便是,镜花谷已好些年未来过人了。” 自二十年前万神殿崛起后,镜花谷闭谷,期间自己就出去了几次,多是往逍遥庄去,而逍遥庄距离此处又不远。 现如今万神殿又开始兴风作浪了,也不知江湖何时才能平静些? 几人齐齐出了一口长气,自落凤崖与万神殿对上后,几人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时刻都需注意万神殿的动向,又要寻找落下山崖的二人,便一直提着心。 直到两天前,接到顾玄的飞鸽传书,众人才总算放下心来,只要黎君昭与肖文杰无事,一切都无碍。 “既如此,今日便早些摆饭,吃了各忙各的去。”顾云清对着霞儿与顾母说道。 黎君昭跟着霞儿顾母便往厨房跑。 肖文杰目送她进了厨房,才转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顾云清悠悠开口道,“顾叔前几年不是有一本很宝贝的医书,被弄坏了?” 他刚说到这里,顾玄连忙站起身,给他打眼色,肖文杰微侧着头,瞟了他一眼。 “爹,肖庄主今日有些无聊,我想着左右也无事,便想拉着他一起去后山看看。”顾玄连忙找了个借口打断他的话。 “逆子,后山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竟想带着他去,万一遇到危险如何是好?”谁知顾玄找的这个借口,让他爹直接将他骂的狗血喷头。 “顾叔,后山到底有何危险?”肖文杰与孟凡齐齐盯着父子两,不懂如何危险,让顾云清这样的大侠谈虎色变。 顾云清摇了摇头,哀叹了两声,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四十二章 , 齐炎踩着啪嗒啪嗒的沾了水的草鞋,挽着袖子露出赤膊,提着一笼刚打的鱼往厨房走去。 经过石桌旁,见几人都坐在桌旁盯着顾云清看。 他好奇的停下脚步,拍了拍站在后面的小风,悄声问道,“你们看着我师父作甚?” “你师父正要讲镜花谷后山呢!”小风是个自来熟,刚来便与齐炎十分投缘,见他问话,自然满口回应。 “哎,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有个奇怪的洞,洞里有机关,不懂的人进去了,容易出事。” 齐炎不假思索的讲了出来,桌旁坐的几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也惊醒了沉思的顾云清。 顾云清清咳两声,转头喝了口茶,神色有些高深莫测看了齐炎一眼,“具体情况也就是他说那样,只是不懂机关术的,便不要进去。” “不就是机关术嘛,我师傅是慷慨。”来去无踪拍着胸脯说道。 神偷慷慨,不仅轻功厉害,最厉害的还是他破解机关的技艺。 来去无踪虽小,这方面的造诣却高,是以,他摆了摆手,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齐炎被顾云清看他的眼色惊了一跳,神色有些悻悻然的提着鱼笼往厨房去了。 “慷慨啊!那倒是不怕机关之术。”顾云清感慨了一句,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正聊着后山的机关术,顾母便端着盘子走了出来,盘子装着刚炸好的果子糖,恰好听到了最后几句。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那洞危险重重,你却让小辈去冒险?”顾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顾云清骂了一顿。 他们一家可谓是一物降一物,说到底,厉害的还是顾母。 “哎!哪里就是我啊!你儿子先提起的。”顾云清平日里端严板正的一个人,遇到顾母,却变得畏畏缩缩。 “哼!”顾母瞪了顾玄一眼,却未说自己儿子的不是,也吓得顾玄缩了缩脖子。 顾母这才转身回了厨房。 进去不久,黎君昭匆匆跑了出来,眼神亮亮的看着几人,神情亢奋的道,“听说有个机关洞,我们去探探。” “不行。”肖文杰,孟凡异口同声的拒绝她的提议。 “为何不行?你们都能去的,为何我就去不得?除非带着我,要不然你们也休想去。”黎君昭插着腰,瞪着几人,语气有些小孩子气。 “那洞就连顾叔都没进去过,实在太危险,你就待在这里,我们也不去。”肖文杰淡漠的下了决定。 “那就都不要去了,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自己也没进去过。”顾玄见几人为了他找的借口吵了起来,摸了摸鼻子,赶紧打圆场,又偷眼看了看瞪着他的顾父。 他也不想啊!可是若提起医书,那就不行了,让他爹知道了医书被谁整破的,他非要脱层皮。 没多大会,顾母端着大托盘出来,将菜分开摆了三张桌子,这才让众人坐下。 黎君昭靠近孟凡的位置刚坐下,肖文杰便一晃一晃的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孟凡看了一眼,未答言,转过头去与顾云清继续聊天。 “今日做了鱼,你内伤还没好,一会多喝点鱼汤补补。”黎君昭语气亲昵的对肖文杰说道。 “嗯,你给我盛汤。”肖文杰淡然的开口道,眼神炫耀的瞟了孟凡一眼。 故意的吧?孟凡揉了揉手指,劝自己,他救了小姐,多让着他一点,这样想着,仿佛怒气也消了。 顾云清笑着吩咐霞儿拿一坛酒出来,霞儿点了点头,转身跑去酒窖。 “上次在落凤崖,你没受伤吧?”黎君昭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担心孟凡受伤没有,却一直忘记问。 “没大碍,受了些内伤,已没事了。”孟凡轻声回道。 “嗯,那就好。” 才说完,肖文杰便咳嗽起来了,她赶紧转身拍着他的后背问道,“可是又不舒服了?” “无碍,只是有点不舒服,被你拍了拍好多了。” 顾玄笑了笑,没搭话,看戏多好啊!现在才知道肖庄主竟是个醋坛子。 霞儿提着一坛酒出来便递给顾云清,顾云清边接过酒坛,便盯着顾母看。 “今日高兴,喝点没事。”顾云清看着怒视自己的顾母,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并表示自己并非酒瘾发了。 “嗯,那就喝点吧!”顾母沉声说道,顾云清这才舒了口气,高兴的拿出酒碗。 江湖人不拘小节,喝酒自是大碗干。 顾云清多年未遇到酒友,此时与孟凡简直快成了莫逆之交,一句接一句的谈个不停。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吃了饭,顾云清带着黎君昭,肖文杰,孟凡几人去了书房。 因着酒量大,顾云清并未因着一碗酒而显出醉意。 书房很大,也很空,四周摆放着一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墙边放着一张织锦绣金边软塌,塌边放着一张檀木书案,桌旁摆着镂空火炉子。 书案后面一排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放满了各种书籍。 “此处是我平日里练功,打坐,看书用的房间。”顾云清对几人解释了一句,又继续往里走。 走到塌边,打开一个方匣子,里面摆着各种瓶瓶罐罐,他随手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站在身边探头探脑的黎君昭。 “虚灵丹若直接吃,效果减半,若打通任督二脉,不仅吸收效果好,经脉承受力也会更强,吃的人也会更容易接受内力突然暴涨而引起的不适。”顾云清不紧不慢的将轻重缓急说了一通。 三人齐齐点头,肖文杰对顾云清躬身作揖,“有劳顾叔了,昭儿的安危就拜托顾叔了。” “傻孩子,你未来媳妇儿,我肯定当自己的亲女儿一般待。”顾云清严肃的看着肖文杰道。 怎么就成了未来媳妇儿了?怎能如此败坏女儿家名声,孟凡咬了咬后槽牙,埋头忍了下来。 “这瓶药丸,现在便吃,防止中途走火入魔的清心丹。”顾云清看着那些瓷瓶发呆的黎君昭说道。 “哦!”黎君昭打开瓶塞,仰头倒进嘴里。 “傻丫头,干吃啊?”三人惊讶的瞪着黎君昭。 “嗯,没事。”她包着嘴里的药丸,伸长脖子,使劲吞了吞,好干。 看的三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塌边桌上摆着茶壶,黎君昭干笑两声,慢慢走过去,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急急倒进了嘴里。 肖文杰揉了揉额角,傻妮子。 “……吃了清心丹,便上塌,盘腿打坐。” 黎君昭照着顾云清的吩咐行事。 “我为她打通任督二脉,你们二人护法。”他对着肖孟二人道。 “期间你要全身放松,不可用内力抵抗外力。”又转头对坐在塌上黎君昭道。 “好的。”黎君昭点了点头,转头正视前方。 顾云清嘱咐好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上塌盘腿坐在黎君昭身后。 黎君昭闭上双眼,全身放松下来。 顾云清缓缓运起内力,将手掌抵在黎君昭后背之处,源源不断的往黎君昭体内输入真气。 正文 第四十三章 , 天边霞光异彩纷呈,花草葳蕤的镜花谷印着落日余晖里,显的更加风情万种,韵味十足。 书房里,顾云清已满头大汗,似有些体力不支,却未收回运气的双手。 黎君昭只觉身体越来越轻盈,那真气流进经脉里,让她感觉全身暖洋洋的舒服,只想好好闭眼休息一下。 顾云清突然双手翻飞,在她后背穴位上连连点了一通,直到顾云清缓缓收气,站起身子,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黎君昭才睁开眼,眼带询问的看着顾云清。 “吃吧!”顾云清温和敦厚的说道。 黎君昭拿出小盒子,打开,里面一个枣红色丹药,她看着手中这颗小指头大的药丸,感慨的叹了叹,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到自己手里了。 想到这,她拿起丹药,仰头便丢进了嘴里。 “水……”她吞的太急,拉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呛的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肖文杰。 肖文杰急急跑去拍她的背,孟凡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忙天荒地的喝了下去,这才将卡在喉咙里的丹药咽下去。 看的旁边站着的顾云清失笑不已,怎会有如此急躁的女子?上过一次当,居然还敢干吃。 真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服下后,闭眼,感觉虚灵丹带给你的真气流动,再用自身的真气引导它的走向。” 黎君昭听着顾云清的讲述,慢慢以内力为引,引导着那股多出来的真气,肆意妄为的冲刷着她的奇经八脉。 此时的她在肖文杰几人眼中,却似浑身冒着光一般,真气肆虐。 直到那冲力慢慢减弱,直至消失在经络穴位里。 她缓缓收回真气,吐出一口浊气,抬眼之间,似有光直射出来。 “感觉如何?”肖文杰急忙问道。 “感觉太好了,现在我全身充满力量,似要一跃十丈都不是问题。” 说完话,她竟真的一跃而起,直直冲着房顶而去,房顶被她撞了一个大洞,她飞出房顶,落在了竹梢之上,似一只蝴蝶一般,轻盈自在。 “哎!现在的小娃娃,怎的如此心浮气躁,好好的房顶,又要补了。”顾云清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出练功房。 “……” “……” 余下两人对视一眼,无语的抬头看了看房顶的大窟窿。 黎君昭飞出练功房后,只在竹梢巅停了一瞬,便如风一般,肆意的流窜在镜花谷各个房檐屋顶之上。 肖文杰唤来林大,指了指头上屋顶,“修缮下。” “是,庄主。” 直到夜色降临,肖文杰准备泡药浴时,才总算见到化成风般的小女子灰头土脸的回来。 “怎的弄成如此狼狈模样?”肖文杰紧张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是否有受伤,又扯掉粘在她衣服上的树叶。 “飞的太起劲了,停在树枝,未踩稳,踩空了!”黎君昭皱着眉头,摸了摸手肘,嘟着嘴盯着肖文杰。 “乖,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下次看清楚再踩,定不会摔了。” 他语气柔和的宽慰着,揭开衣袖,手肘上一片红痕,他皱着眉头,心疼的吹了吹。 “可还疼?” 她摇着头,露出笑容来,“你吹了就不疼了。” “……”晚饭吃太饱了,顾玄转身就准备走出去,又回头将手中衣物递给肖文杰。 “肉麻死了。”看到不该看的,顾玄闭眼无语。 黎君昭瞪着顾玄,“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亲霞儿,哼哼,自己做的,别人就不行。” “那什么,当我没说哈,继续。”顾玄摇晃着脑袋,转身往外走。 原来黎君昭见到顾玄二人,本想炫耀她的轻功更好了,谁知飞身过去踩空了,直直掉在他们面前。 霞儿将她扶起来,又送回小院,才进去给她拿换洗的衣物。 见霞儿拿着衣服往药浴池走过来,黎君昭转身走出药浴房。 “这是我还没穿过的,你试试吧!”霞儿微笑着将衣服递给她。 黎君昭尴尬的接过衣物,轻轻道了谢。 眨眼间,几日光景一晃而过,这日一早,黎君昭正拉着肖文杰在小院周围上蹿下跳。 顾云清坐在院中摇椅上,眯着眼,摇晃着。 “今日泡了药浴,便不泡了,你的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吃些药丸便可。” 肖文杰拉着黎君昭走到顾云清身边坐下,这才漫声道,“多谢顾叔多日辛苦救治。” “跟顾叔就别如此见怪了。” “近日便要离开镜花谷了,逍遥庄传来信笺,奶娘身体有恙,需尽快赶回逍遥庄。”肖文杰垂着眸子,轻声道。 “你奶娘年岁大了,身体一直不好,你回去看看也好。” 听到要离开镜花谷了,黎君昭突然有些不舍,此处于待烦了繁华热闹之地的人来说,真是静谧安逸的好去处,尤其顾玄的家人待人热情,让她更不想离开。 正在这时,齐炎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不好了,那来去无踪不听话,跑去后山破解机关洞了。” 顾云清几人齐齐站了起来,黎君昭虽觉得来去无踪会破解,也没太当回事儿,可看着顾云清与顾玄皆露出名字磨合的神情,她终于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后山入口处,齐炎带着几个师兄弟站在洞外,看着顾云清来了,几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进去多久了?”顾云清板着脸,厉声问道。 “进去一炷香时间了。” 还好,还能追上。 顾云清指着黎君昭,肖文杰,顾玄,孟凡,“你们几个跟着来,其他人等在外面。” 洞很窄,只容一人通行,几人沿着路往里面行去,越走洞越大,直到走到一处大洞口时,才见到躺在石板上的来去无踪。 他抬头看着几人,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突然如飞鸟一般,风驰电掣的向着洞壁窜去。 脚尖轻点洞壁,闪身落到里面的洞口处,才对几人道,“这里机关着实厉害,我差点折在此了。” 看的几人担惊受怕,他却还能淡然微笑。 “这机关可有办法关闭?”黎君昭看着来去无踪问道。 虽自己与他并没有太大的交情,可是看在他小小年纪便知恩图报,也不想看着他出事。 “黎姐姐别担心,师父曾说过,在精密的机关都会有漏洞,只要找到漏洞,便能轻松破解。” “现在还未到最厉害的地方,你先出来,我们马上要离开镜花谷了,下次来了,再来破解,可好?” 见他油盐不进,顾云清有些生气了,怒斥他道,“小小年纪便争强好胜,你师父就这样教你的?” “这与师父何干?只我好奇而已。”来去无踪虽无拘无束,却不允许别人贬低他师父。 他从小孤苦无依,被他师父收养长大,待他如亲子一般,他自然护他师父如命。 他嘟了嘟嘴,不情愿的看了几人一眼,转身便往洞深处跑去。 黎君昭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几人,提议道,“我们进去探探吧!万一他出事便不好了。” “如何进去?这里踩错一步,便会射出千万支箭矢,别看他没事,那是他知道如何破解机关术。” “那可如何是好?”黎君昭站起身,看着肖文杰。 “我去试试吧,我踩过得地方,若无事,你们再进来。” “中间那块石板,踩他踩过的地方进去。”黎君昭突然想到,既然他踩过没事,便是没事的。 “好。”好字刚出口,肖文杰已窜了出去,脚尖轻点地面,向着来去无踪走过的几个点踩了过去,飞身落在洞里面。 见他无事,几人这才跟着踩过去。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机关洞越往里走,坑洼不平的路越难走,几人也不敢耽误时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疾驰。 此时几人的想法很简单,最好能将来去无踪带出去,离开镜花谷便万事大吉了。 黎君昭皱着眉头,嘀咕道,“就知道这是个闯祸精,没一刻消停的。” “乖,出去便将他丢开,以后不带着他了。”肖文杰淡然的拍了拍她的头,和声细语宽慰她。 她点了点头,舒展了眉头。 “他师父已出发往玉城来了,将他交给他师父,便不用管他了。”孟凡低声道。 “孟大哥,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了,让他得寸进尺。”黎君昭语气不爽斜睨他一眼。 “没有,他师父就他这一个徒弟,自然能帮便帮一些。” 正说着话,又走到一处机关处,来去无踪正在往里面走,他走一步停三步,板着指头算着。 转头看着追来的几人,惊讶得问道,“你们怎的会破机关术?” “你别管,只管跟我离开,以后跟你师父回去,我不管你了。”孟凡动了怒,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淡漠的说道。 “别啊!”他正要说话,脚下一滑,踩上另一块石砖,石砖凹陷下去,一支箭矢冲着他胸口急射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黎君昭闪身而去,伸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便将他拖了回来,几人连连闪身躲避如雨般的箭矢,腾跃旋转,直到退回通道里,箭矢才消失。 “可看清楚了自己的实力?还想闯机关洞,先回去跟你师父学几年再出来闯。”顾云清厉声问道。 来去无踪垂着眸子,看着插在黎君昭手臂上的箭矢,内疚的低下了脑袋,泫然欲泣道,“黎姐姐,这……” 他想说这是她第二次救他了,可心里这样想着,他更加愧疚难安。 “走,先出去再说。”孟凡提着来去无踪,咬了咬牙,领先走了出去。 此时孟凡真是恨不得将来去无踪好好打一顿。 肖文杰将黎君昭抱在怀里,她挣了两下,低声抽气道,“你放我下来,我会走,手臂受伤,又不是腿脚不方便。” “闭嘴,谁让你逞强救他的?”肖文杰宁愿来去无踪受伤,也不想她受伤。 “看在虚灵丹的份上,我也该救他,刚刚那个情况,只有我能救得他。” 黎君昭也很委屈啊!谁让她吃了虚灵丹呢,而且她站在最前面,伸手便能抓到他。 那样的情况,若自己袖手旁观,事后,她自己也不会原谅那样冷漠的自己。 来去无踪是被孟凡提着后脖领提出镜花谷的。 离开前,黎君昭就那个洞问过顾云清,“顾叔,那个洞到底是什么洞?为何无人能闯?” “镜花谷建立已三十多年了,那个洞在我年轻时便在,以前是无人知晓,后来我封锁消息,是不愿别人打扰我们的宁静。” 说到这,他停了停,才继续道,“这件事,还要麻烦几位保密,镜花谷的安宁就拜托几位了。” “顾叔,这件事,我们一定守口如瓶,你放心吧!”肖文杰,孟凡齐声回道。 黎君昭手臂上的箭矢被顾云清取出来了,又将伤口处理好了,此时她抱着手臂,看着上面缠的一圈一圈的纱布,无奈的看了看肖文杰。 就一点小伤,被他缠的手臂都弯不了。 肖文杰转头便见到,斜眼瞪他的黎君昭,他伸手揉着她的头发,一脸宠溺的笑了笑。 “黎姐姐,你让孟大哥放我下来吧!”来去无踪知道孟凡最听黎君昭的话,只好无奈的求黎君昭。 “你就安心待在他手心里吧!出了镜花谷,自然会放了你。”说完话,她有些不舍的看着霞儿几人。 “黎姐姐,下个月武林大会见。” 霞儿不舍的说道,顾玄拉着她轻声安抚着。 “嗯,你与顾玄也可以到逍遥庄来找我啊!这趟我要去逍遥庄。” 黎君昭总算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向往神色,她出来的目的总算战胜了对镜花谷的不舍。 几人刚刚离开镜花谷,顾云清便将谷外的大阵启动了。 刚刚还能看见的谷内小院,此时却成了一座陡峭的山壁,在无前路。 镜花谷出来,便见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河,小河顺着山谷密林流过,顺着小河一直往前走,便能走出镜花谷。 孟凡几人来时骑得马全放在谷外,一处道路旁的客栈里。 走出山谷用了大半天时间,来去无踪微耷拉着脑袋,紧跟着黎君昭身后,一脸不舍的拉着她的衣袖。 肖文杰带着黎君昭未受伤的手臂,一路上走的跌跌撞撞,总算快要走出谷了。 “你师父在客栈等着你,这次回去好好陪陪你师父,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的!” 见来去无踪那垂头丧气的模样,黎君昭不由心生不舍,虽有些顽劣,心性却不坏。 他师父知道他偷虚灵丹的事,怕被万神殿找到,急急赶到玉城这里,想接他回玄天岭。 “黎姐姐定要记得来找我,这次回去师父定不会要我一人出来了。”他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客栈。 没想到还有半个多月才会举行的武林大会,竟吸引了众多江湖人士到此。 路旁装修简单的小客栈,一楼大堂里,人头涌动,远远望去,里面已坐满了行人,就连院子里亦搭了几张桌子。 门外石阶上站着一位俊郎儒雅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短打劲装,头发挽成髻,用一根木簪别着。 此时他满脸焦急,神色紧张的看着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当看见孟凡一行人时,浑浊的眼神突然生出一丝明亮的光来。 他缓步向着黎君昭几人走来,来去无踪见到他,咻的一下缩到黎君昭身后,躲着不敢露面。 “柳叔,好久不见。”孟凡看着慷慨,拱手抱拳,熟稔的叫道。 “孟贤侄,多谢援手,我那不成器的徒儿给你添麻烦了。”慷慨惭愧的看着孟凡摇了摇头。 “柳叔严重,就你与家父的关系,这点小事,孟凡义不容辞。”孟凡谦虚回礼。 “还是要谢谢你,要不然,还不知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说完看着孟凡身旁几人。 “柳叔,无需多礼。” “不知这几位是?”慷慨点了点头,转眼看着肖文杰与黎君昭问道。 “这位想必柳叔应该熟悉,便是逍遥庄主,肖文杰。”他指着肖文杰对慷慨介绍。 “原来是肖震与文秋的二子啊!哎,隐退江湖十来年了,很多事都只听说过。”慷慨听到逍遥庄便有些伤感的叹了口气。 “这位是家父让我去京都保护之人。”孟凡看着黎君昭,垂着眸子轻声道。 听孟凡如此说,慷慨便知道是谁了,微笑着拱手道了一句,“久仰了!” “柳叔好。”黎君昭与肖文杰随着孟凡一起叫了一声。 “几位里面请吧,我已订好酒席,就等几位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说完,似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伸手便将缩在黎君昭背后的来去无踪抓了出来,来去无踪那如蛇般滑溜的身子,竟是避无可避的被慷慨一把就抓在手中,提溜着带进了客栈里。 正文 第四十五章 , 小小一间随意客栈里,早已人声鼎沸,小二忙进忙出的招呼着客人。 慷慨带着几人往客栈大堂里走去。 黎君昭拉了拉肖文杰的衣袖,瞪着杏眼,好奇的小声问道,“为何叫慷慨,又喊他柳叔呢?” 肖文杰回头,揉着她的头发,眼神温和的笑道,“因为他姓柳,慷慨只是江湖人叫的名,是江湖人送他的绰号,因为他慷慨大方,劫富济贫。” “原来竟是这样得名的。”黎君昭崇拜的看着慷慨, “虽为神偷,却是真正大义之人。”肖文杰见她懵懂无知,便分开给她细细道来。 “嗯,我的目标便是做大侠。”黎君昭握着拳头,比在胸口激励自己。 “乖,你只能做侠女。”他挑了挑眉,拉过她的右手,轻轻捏了捏。 林大见自家庄主越来越有人味,对黎君昭时,神色温柔耐心,心中对黎君昭更加佩服几分。 几人刚踏进大堂,里面热闹喧哗在一瞬间都停止了,众人抬起头看着黎君昭几人,神色里多是钦佩敬重。 “诸位请自便。”慷慨拱手对着大堂众人抱拳行礼。 “多礼了,柳大侠。”众人纷纷回礼。 几人坐下后,大堂众人这才继续喝着酒,聊着江湖新鲜事。 “听说那女子自称逍遥庄庄主的义妹,还威胁那些人,要朝廷出兵将他们当土匪抓起来。”一人突然嗤笑一声,语气里全是对那女子的蔑视。 “逍遥庄肖庄主可是侠义之人,怎会有那样娇纵的义妹。”另一人叹息此女竟如此毁坏逍遥庄名声。 “可不是嘛,那些人明明是附近农庄里的村民,却被她污蔑是土匪,还被玉城府衙抓了去。”另一人对此做法嗤之以鼻。 肖文杰越听脸色越难看,黎君昭拉了拉他的手,触手一片冰凉,拳头紧紧攥着。 黎君昭神色紧张的看着处于震怒边缘的肖文杰。 慷慨几人皆当未听见般,淡然一笑,纷纷聊起别的事来。 “林大,去一趟玉城,让府衙查清楚,别污蔑那些村民。” 虽还不知具体原由,肖文杰却是了解自家奶妹,性子娇纵,蛮横,无理,仗着玉城周边官府无人敢管,经常惹是生非。 可是自家奶娘就唯一一个女儿,从小为了奶自己,给她女儿喝牛乳,已很亏欠她了,怎能还让她一把年纪失去最后的精神支柱。 肖文杰头痛揉了揉额角,真是没一个省心的,这样想着,他转头看了看满脸担忧看着他的黎君昭,突然释怀了,至少还有一个让自己欣慰的人。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无妨,若抓错了人,放了给些补偿便罢了。” “你义妹是不是很凶?”黎君昭想着,自己就要去逍遥庄了,若他义妹欺负自己,自己可不可以还手? 她脑海里第一反应竟是自保,管她是谁,先让自己过舒心,才好。 虽未见面,黎君昭对他义妹印象却很差劲了。 “她只是有些娇纵而已,性子还是很……温柔的。”肖文杰实在想不起义妹的好来,只能模棱两可的嘀咕几句。 “哦,我会尽量让着她的。”黎君昭算是看出来了,虽说都觉得他义妹不好,可是肖文杰却有心相护。 “来,肖庄主,这碗酒我替我这劣徒给你二位赔罪的,为着救他,让你们掉落悬崖,柳某实在心中愧疚,大恩不言谢。”慷慨站起身,端着酒碗,眼神诚恳的看着黎君昭二人,眼中全是感激之情。 “柳叔严重了,当日去救他,也是肖某心甘情愿的,柳叔无需记挂在心。”肖文杰拉着黎君昭站起身,端起酒碗,虽平日里不喝酒,今日却不能推辞。 “既如此,千恩万谢都在此杯中,干了。” 几人捧着酒碗,一口干了下去。 刚喝下去不久,林大急匆匆跑了进来,对着肖文杰耳语一阵,肖文杰点了点头。 林大又转身走了出去,脚步匆匆,神色忧愁。 慷慨虽听说过逍遥庄哪位义妹之事,可别人家事,却不好插言,只当做不知,端起酒碗,又与几人喝了起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刚坐下,黎君昭便靠近肖文杰问道。 肖文杰面带犹豫的张了张嘴,叹了口气,似不好开口般。 孟凡握拳抵着嘴唇,清咳两声,提起筷子给黎君昭夹了一块肉。 “君昭,快点吃,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孟凡挑起好看的凤眼,柔声道。 “哦。”黎君昭乖巧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刚刚林大说的话,她都听见了,那义妹在绝食,问肖文杰何时回逍遥庄,不然便不吃饭。 她问起,肖文杰竟犹豫不决,连说也不与自己说。 她突然感觉自己与他根本不熟悉,何必做出熟稔的动作。 她低眉顺目的夹起孟凡给她挑的五花肉,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心中虽有些不舒服,可是谁让那是他义妹呢? 而自己与他什么关系也无。 看林大那急匆匆的脚步,便知道哪位在肖文杰心中的地位也不轻。 肖文杰一直心不在焉的吃完饭,慷慨站起身,拉着来去无踪对黎君昭几人告辞后,“既如此,今日便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此去山高水远,一路保重,后会有期!”黎君昭几人拱手抱拳道。 慷慨点了点头,提着来去无踪,转身出了客栈,便骑着快马,离开了。 肖文杰站起身,犹豫片刻,才小声与黎君昭商量道,“庄里有些事,急需我去处理,待会我先走一步,你今夜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往玉城走,可好?” 黎君昭淡然一笑,杏眼睁的圆圆的,神色疏离的看着肖文杰朗声道,“肖庄主,若有事,自行去处理便是,我们后面慢慢走,告辞。” “我先走了,昭儿便拜托你了!”他转头看着孟凡,虽感觉黎君昭的神情让他有些不舒服,可是庄里有急事,自己也顾不得许多了。 “肖庄主那里话,君昭乃是我用性命守护之人,她的安危,我自会用心,你有事便先行。” 孟凡自然听出了黎君昭话中的疏离,便也态度冷淡的说道。 “肖某先行一步,告辞。”肖文杰急匆匆走出客栈。 此时天边已挂起了晚霞,随意客栈在晚霞中,似被披上了一层橙红色的纱衣,露出独特的风情。 肖文杰骑在马上,看了一眼,坐在桌旁,头也未回的黎君昭一眼,拉着马缰,急匆匆走了。 黎君昭站起身,转身往二楼定的客房行去。 孟凡紧随其后上了二楼,小风景文一前一后的守在黎君昭所住的客房。 她烦闷的打开窗户,却刚好对上小风那张脸,她心烦意乱的关上窗户。 吓得小风差点掉下房檐,刚刚黎君昭打开窗户,他还未来得及露出笑容,便见窗户啪的一声关上了,将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正文 第四十六章 , 孟凡站在黎君昭房门外,犹豫再三,还是抬起手敲了敲门。 黎君昭打开门,看了看门外的孟凡,疑惑的看着他。 “孟大哥,可有事?”黎君昭虽心情不好,却微笑着问道。 “我可以进去吗?”孟凡垂着眼眸,低声问道。 “进来吧!”黎君昭打开门,将孟凡请了进去,又关上门。 孟凡走到圆桌前,等黎君昭坐下,才开口道,“君昭,你出来一两个月了,可想回京都了?” “不想,孟大哥,我还没玩够呢。”黎君昭摇了摇头,自己还未玩尽兴,若现在便回京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好吧!既如此,便随你吧!”对于黎君昭的话,孟凡总是无条件的服从。 “孟大哥,你以后别在我家做侍卫了,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要屈尊做我家侍卫?”黎君昭觉得太委屈孟凡了。 可这话听在孟凡耳里,却成了黎君昭在赶他走,顿时脸白如纸,他侧头看着灯光里,她莹白的脸颊,心中气闷不已。 “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他用力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楚,微蹙眉头,沉声问道。 “不是,我现在也有功夫了,若还这样束缚着你,对你不公平。” 黎她因着心烦意乱,也未听出孟凡话音里的失落,只实事求是的道。 “我心甘情愿,与人无关,以后莫要提起这件事。”孟凡站起身,身子晃了晃,他抓紧桌沿,阴着脸沉声回道。 “你先休息,我回房了。”说完也未等黎君昭回应,便转身走了。 黎君昭看着莫名其妙便变了脸色的孟凡,心里更加烦闷。 黎君昭第一次觉得心境如此烦躁,却找不到因由,看着孟凡踉跄着离开的背影,她狠狠打了自己一下。 她什么都懂,她怎会不懂,她只是不想懂而已。 从未有人教过她何为心动,更不知情之一字,让人牵心挂肚,魂牵梦绕。 她打开窗户,本想静静心,却又看到与她四目相对的小风,淡漠的眼神看着他,轻轻道,“回房吧,无需守着,带着景文一起。” 她现在功夫比小风景文还高,实在没必要让他们两守着。 “可是老大说……”小风皱着眉头,吞吞吐吐的还未说完,就被心情烦闷的黎君昭打断了话音。 “你是我家的侍卫?还是你老大家的侍卫?”她眼中带着厉光,话音狠狠的问道。 “当…当然是小姐的侍卫。”小风被她眼中那厉光吓得一激灵,结结巴巴道。 “那就听我的。”她催促着。 黎君昭此时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前后都有人守着,让她更加郁卒。 “好好吧,小姐有事千万叫我们一声。”小风吞了吞口水,看着黎君昭从未有过的颓废神色,悠悠下了房檐,直奔孟凡处去了。 许是得到了孟凡的许可,小风两人未在出现,黎君昭跳出窗台,上了房顶。 歪头躺在房顶角落里,看着天上星星发呆。 夜色里,月光下,客栈显的更加寂寥,喧闹的客栈渐渐安静下来,行了一天路的人马都陷入了沉睡中,唯有她一人,心绪不宁,感慨万千,如同被主人丢弃的小猫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在这寂寥中,她却听到不远处房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她挑了挑眉,这就是内力高了的好处,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听的清晰明了,她放缓呼吸。 那人并未察觉有人已发现了他的存在,只一心一意的想要靠近黎君昭所在的房间。 她沉下心思,躺下去,房顶的飞檐刚好挡住她的身影。 那人落到她的房间顶上,揭开瓦片,探头四顾,却未发现她的踪迹,轻轻咦了一声,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 “人不在?不应该啊!明明看见进的这间房,又未离开,怎的不在?” 他放下瓦片,转身坐在房顶,四周张望半晌,喃喃自语道。 突然,她猛的窜了出来,吓得那人一激灵,骨碌碌滚下了房顶,只听嘭的一声,她咬了咬嘴唇,又觉于心不忍,听着就觉得浑身疼。 黎君昭如飞鹰展翅般,纵身落下地,却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会吧!摔晕了?” 原来此人正是救过黎君昭的墨竹是也。 她走过去,俯下身,拍了拍他沾了灰的脸颊,未醒,正当她准备扶起那人时,谁知那人竟窜了起来,亦将她吓得栽倒在地。 “哈哈,小丫头想吓我,你还嫩了点。”墨竹拍了拍沾上灰尘的白色暗纹绣花锦袍,眉开眼笑的看着呆愣的黎君昭,桃花眼眨了眨,显的更加风流不羁,若脸颊上无灰尘,会更加迷人。 “你来做什么?你的猫呢?”黎君昭见到他,便想起那只全身黑毛无一丝杂质,眼神犀利的猫,挑着眉问道。 “小乖啊!带着她不方便,放家里了,你若喜欢,下次带出来给你玩。”他歪着头凑到她面前,看着神色还有些郁卒的黎君昭,打了个口哨。 “你怎的了,上次见你,还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今日怎的如此颓废。” 见他一点正行也无,她垂着脑袋摇了摇,眼泪掉下来,“我亦不知自己怎的,就觉得心中烦闷,想哭。” 墨竹伸手递到她面前,她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拍了拍灰尘。 许是无人可诉心中悲伤,此时正好出现那么一个人,她带着鼻音,沙哑的问道,“我可是病了?以前从未如此难受过。” 她捂着胸口,握拳锤了锤,眼泪流的更凶,“这里闷闷的疼,难受又说不出,偶尔还出不上气般。” 墨竹无语了,她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就没给自己插言的机会,他抬眼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客栈后院,唯有房檐下一盏微弱的灯火。 他又低下头,看着满脸泪痕,神情萎靡不振的她,蓬乱的头发,微皱的罗裙,满身透露着可怜气息的女子。 “你可是坠入情网了?”墨竹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语,直接问道。 “何为情网?可有化解之法?”一听真是病,她赶紧拉着墨竹的衣袖,眼带期翼的问道。 墨竹抬手敲了敲她的头,真是个傻妮子,何为情网都不知,还敢随意谈情说爱。 现在是知了情滋味,却不懂何为情。 “在家你.娘亲没教过?你们京都成亲前不见面?”墨竹委婉的问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成亲前都会见面,甚至熟识。 黎君昭茫然的看着墨竹,自己的病,关成亲何事? “我们京都成亲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后直接成亲啊!还有别的事?” 墨竹低头想了想,桃花眼挑了挑,“你觉得我可俊郎?可会有人心悦?” “嗯,实乃俊伟不凡,定会有姑娘心悦。” 黎君昭觉得他再说废话,他长得俊逸清雅,怎会无人心悦呢? “若我不理会心悦我之人,那姑娘可会难受?”墨竹又问道。 “哦,会吧!”黎君昭点了点头,虽未经历过,可是家中堂姐姐们经常会提起这些事。 “那就对了,这就叫情网,坠入情网的姑娘。”他笑的温柔,轻声细语道。 黎君昭呆愣愣的,瞪着水汪汪的杏眼看着墨竹,“情网如何才能出来啊?” “啊……出不来吧!” 正文 第四十七章 , 夜色撩人,月华如练,月色洒下一片淡黄色的纱衣,遮挡了黑夜的哀伤,给人心上添了神秘的色彩。 墨竹无语的抬头望着挂在空中的明月,闭了闭眼睛,复又低头看着,睁大杏眼瞅着他的黎君昭,“你这可能没得治了,节哀!” 怎会有如此傻的姑娘,说什么都不懂。 如同晴天霹雳,黎君昭脸色苍白,面如死灰般,颓然的拉着他,语带哭腔的问道,“还……还能活多久?” “这……”墨竹傻眼了,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傻妮子竟当了真。 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子,墨竹只想扶额哀叹。 “死之前我需回京都,我父亲母亲还在家等我。”说完话,她擦了擦眼泪,纵身跃上二楼房檐,从窗户钻进了房间。 墨竹紧随其后,进到屋里,见她正在整理包袱,墨竹一把按住她的包袱,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她傻,自己也跟着傻了。 “你没生病,只是情绪不好,你别自己吓自己。” 她明明面色红润,生龙活虎的样,怎会是有病的人,脑子确实不好使,想到这,墨竹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真没病啊?那情网到底是什么?”她满眼欢喜的看着墨竹,只要没病就行。 被他这么一说,她瞬间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正想要感谢他。 “情网……就是那个,嗯。” 墨竹想着该如何措词,却听她继续说着,“不重要了,只要不是病就行了,还要多谢你指点迷津,让我不至误入迷途。” “不……不用谢,情网……”他想继续开解她,那知黎君昭竟如此能看得开。 “自傍晚时分,我心中气闷,便未吃太多,如今无事一身轻,肚里空空,我们去喝酒吧!”说完就拉着还要纠结情网的墨竹往客栈一楼走去。 “哦!你这样看得开,让我这世俗人情何以堪?”墨竹叹息,还没跟她说清楚何为情网,她便已换了心境,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转眼下到一楼,小二趴在桌子上睡觉,黎君昭拍醒他。 他揉着惺忪睡眼,懵懂的看着黎君昭二人,半晌才醒悟过来,忙问道,“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这个时辰,可还有吃食?肚里饥饿难耐。”她摸着肚子,面色窘迫的看着小二,不好意思的问道。 “有的,有酱牛肉,酱肘子,花生米。”小二点头哈腰的回道。 “有清汤面吗?酱牛肉,酱肘子与花生米各来一份,再来一坛酒。” 此时若有清汤面一份,定是吃的舒服,想到此,她舔了舔嘴角,真饿,不能想了。 “清汤面可以现做,客官怕是要等等,其他几样马上就来。”说着便跑去了厨房。 黎君昭与墨竹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不大会,小二端着凉菜,拎着酒出来了,墨竹拍开塑封,给黎君昭与自己各倒了一碗酒。 “来,喝酒。”墨竹递给她一碗,又端起自己的酒碗。 黎君昭舔了舔嘴角,“饿了喝酒伤胃,待会吃点面条再喝。” “先吃凉菜吧!”墨竹夹了一块牛肉给她,她一点也不客气,夹起来就开吃。 “上次谢谢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端起碗,想了半天,才想起,江湖人都这样说的。 “来敬你一杯。” “咳咳!来,干一个,报恩之事,以后再议。”墨竹端起酒碗,挑着眉,缓声道。 两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下去。 黎君昭辣的呛咳不止,她拿起一块肘子,便啃了起来,想要缓解酒味带来的辛辣,边啃边抱怨,“在京都时,真是将江湖想的太美好了。” 她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咂吧着嘴巴,继续说道,“没想到,如此混乱不堪,真是打破了我对江湖所有的美好想象。” “哦?以前你如何想江湖的?”墨竹挑眉问道。 “嗯,出门便见俊美不凡的行侠仗义之人,处处侠女美如画。”她说完,又啃起肘子。 “既想象中有行侠仗义之人,定是有不平之事,如何就美好了?”他慢条斯理的问道。 此话如同当头棒喝,黎君昭犹如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太有理了! 她瞪大双眼看着他,此时才知,江湖真是最混乱不堪。 小二端着清汤面出来时,两人已将酒坛喝下去一半了。 黎君昭端着面条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不大会便将面条吃了干净。 她将筷子一放,仰着头打了个嗝,醉意朦胧的说道,“以后我要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女,万神殿最好不要让我遇到,不然打得他们无处躲。” 墨竹轻笑一声,“万神殿得罪你了?小小年纪,戾气怎的如此重。” 她睁着醉意迷蒙的双眼,看着有些模糊的他,笑道,“嗯,无缘无故…的就对我…喊打喊杀,如此过分,不报此仇,非君子。” “你醉了,睡吧!”墨竹拍了拍她醉的歪着的头,轻轻说道。 他拍了她的头,竟就这样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墨竹摇了摇头,如此粗心大意,哎!就不怕遇到坏人? 黎君昭从未喝醉过,她不知醉了,竟如此难受,到现在都还摇摇晃晃的,她平躺着抱着头,看着车棚顶。 突然,她窜了起来,自己明明在客栈的,怎的在马车上,喝醉了头好痛,下次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你醒了!感觉如何?”身旁传来墨竹悠悠的声音。 “你为何将我带走?”她怒视着满脸无辜神色的墨竹,满眼不可置信。 “不是你要死要活的让我将你带走,你说不想再见某人了。”墨竹垂着眸子,轻声道。 没想到他这样说,她竟信了,昨夜她真的不想见到某人了,还想若他再来寻她,她定要好好的与他争论一番。 可是,此刻,她却不知会被墨竹带去何处,她放软语气,喃喃道,“放我下去,我要去找孟凡。” “你想找孟凡还是肖庄主?”墨竹冷冷的问道,看着她赌气的小脸,微微偏着,他又有些泄气。 “我……”她亦不知自己想找谁,也不知墨竹为何神色不善,语气冷淡。 她躺了下去,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吧!随遇而安,走到哪里是哪里。 看她那颓废样,墨竹又不开心了,跟着自己就这么难受? “我带你玩转江湖,怎样?”墨竹靠近她,笑着问道。 “怎么玩?”听他这样说,她眼中总算有了些活力,猛的坐起身,眼神希翼的看着他。 马车停在玉城辖属的一处小镇上的布庄前,依山傍水的小镇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的穿行在街市。 “这套如何?”此时流云布庄二楼里,一个俊秀素雅的男子,穿着一套玄色袍子,笑容满面的看着软塌上的墨竹。 “不错,换那套月白色织锦袍试试。”他慵懒的靠坐在软塌边,抬起手随意的指着屏风旁边挂着的袍子。 “两套我都喜欢,不想换了,刚刚已经试过那套了。”黎君昭坐在他身旁,拿起桌上一个梨子啃了起来。 “好吧,掌柜,将刚刚试过的几套都包起来吧!”墨竹挥了挥手。 “好的,客官。” 走出流云布庄时,黎君昭才转头看着墨竹,“你可有给孟凡留纸条?” “忘记了!”他眨着无辜的桃花眼,歪着头看着她。 “……孟凡定会着急。” 走了这一路,孟凡竟未追来。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玉城,靖国西北靠近边关的一座大城,城里常驻人口百万以上,亦是江湖人最爱之城。 武林盛会,每年都会在平湖举行,武林盟便成立在平湖,而平湖又辖属玉城。 今日,墨竹带着黎君昭来到玉城最繁华富贵的街道上,从小巷子里进入,左拐右拐,直拐进一处小院子里面。 他指着眼前民宅,轻声道,“就这,先住两天,我与你说的事,待会你寻个机会去办了。” “哦,知道了。”黎君昭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跟着墨竹有走进小院。 此处虽是小巷子,却是玉城最富贵之地,靠近府衙后院。 黎君昭理了理有些乱的发髻,拍了拍身上沾了灰的灰色短打衫子,转身走出巷道,担起菜筐子,便往府衙后院厨房行去。 巷道里有一人,此时外衫被扒了,只穿着亵衣,歪着脑袋半躺在地。 “有人吗?开开门。”她沉着嗓音,高声喊道。 “谁啊?”门里传来一个有些年岁的女人声音,粗声粗气的问。 “送菜的呢。”她沉着声音,不耐烦的回道。 “小张怎的没来?真是背时玩意。” “张哥生病了,今日我帮他送的。” 门被打开了,那厨娘圆滚的身材,将门堵的严严实实,满脸横肉,目带凶光的看着黎君昭,上下打量不停。 “进来吧!”可能是看她瘦瘦弱弱,无威胁力,才让开了门,粗声粗气道,嘴里却一直骂骂咧咧的。 黎君昭点头哈腰的担着菜筐子走了进去。 玉城府衙,半夜时分依然灯火通明,巡逻的侍卫来往不断。 此时趴卧在房顶的两个黑衣蒙面人,头靠着头,悄声议论着。 “你说这府台大人真是贪官?”她语气带着怀疑的问道。 “嗯,今夜探探他的金库,你就知道他有多贪。”他笃定的回应。 “若真是贪官,搬空他的金库,给那些穷苦人家送去。”黎君昭喷喷不平的说着。 这才是劫富济贫,黎君昭趴在房顶,心满意足的想着,就差哼着小曲,翘着腿摆动了。 看她那得意劲,墨竹忍了忍,还是低声说道,“别做梦了,赶紧办正事,好回去睡觉。” “哦,也对,下午我扮成送菜的,去了他家的厨房,将药放在盐缸里的。”她得意的说着。 “奇怪,怎的还没晕倒呢?”黎君昭正奇怪呢,突然庭院里的侍卫,接二连三的栽倒在地。 “你给我的是什么药?怎的跟定时了一般。”她佩服的看了看墨竹,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药量管着的,笨啊!”墨竹拍了拍她的头,笑的开怀,纵身跃下房顶,直直朝着后院一座锁着大门的房间走去。 正在这时,府衙后院突然窜出一人,长身玉立的站在小道中间,眼神淡然的看着两人。 肖文杰怎的再此? 两人见到他第一反应竟是愣住了,此时黎君昭自然不敢随意开口。 墨竹清了清嗓子,变着声音问道,“不知阁下为何拦住去路?” “府台大人正与肖某议事,却突然晕倒,而院中侍卫皆连连倒地,不知可是二位所为,不知二位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他不断声的一口气说完,才抬眼瞟了两人一眼。 “府台行不平事,我等自是管不平事之人,还请肖庄主行个方便。”墨竹淡然一笑,轻声道。 “肖某若不让呢?肖某奉劝二位就此摆手。”肖文杰一动不动立在道路中间,见两人不听他劝告,神情带着冷意看着两人。 正在战斗一触即发之时,突然从后院门口传来一阵惊呼声,“肖哥哥,快来救我!” 路中跑来一女,面容精致,穿着织锦绸缎,绣着金边,打扮的富丽华贵,头上簪满了金饰,因着疾驰让发髻有些松散。 此时她不顾形象的向着肖文杰跑过来,近前便扑进他的怀里,肖文杰竟抬手接住了。 黎君昭看到这一幕,简直想撕了肖文杰,刚刚涌上心头的原谅他的想法,被她无情的踩了下去。 心中又酸又疼,眼泪汪汪的掐着墨竹的胳膊,疼的墨竹皱紧了眉头。 “出了何事?”肖文杰垂眼看着怀里的女子,缓声问道。 “有只小狗,我怕狗。”她娇滴滴的说着,说完还靠在肖文杰怀里。 “走。”黎君昭拉着墨竹,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她一露功夫,肖文杰自是看出来了,他想追去,却被义妹雨欣拉住了,急得他甩下怀中女子,抬头四顾,却那里还有她的身影。 昨日便收到孟凡飞鸽传书,言她又失踪了,今日自己来到府衙,本是让府台大人发出告示帮忙寻上一寻,却不知竟在玉城碰到了。 两人飞过屋顶,急急落下巷子里,转身钻进了小院。 小院是墨竹专门建造的逃命之所,自是有密道,两人下了密道,这才放松下来。 黎君昭苦着一张脸,满脸泪痕的看着墙角发呆。 原来他与他义妹竟如此亲昵,还说回京都与自己家提亲,都是骗子,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他的话,再也不要理他了。 想到在落凤崖摔下去时,他奋不顾身的冲下来救自己,就觉得呼吸不畅。 想到在镜花谷刚清醒时,他亲吻自己的耳廓,又觉得心中羞喷。 咬着牙骂了几句,心里气愤无处发泄般,眼泪流的更厉害。 墨竹张了张嘴,想了想,又倒回软塌上,闭眼休息起来。 黎君昭许是哭的累了,擦干眼泪,想自己忙忙碌碌两日,竟未能走进府台大人的小金库,她有些气闷,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墨竹原以为她会因情伤睡不着,谁知倒下就睡着了。 他又一次佩服她的心宽,遇到这样的事,也就哭哭便好了。 第二日,天光大亮后,黎君昭换了装束,被墨竹压着在妆台前坐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她彻底变得不像她。 “这样出去,就无人认得出你了。”墨竹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要不要换?我们今夜又去劫富济贫。” “不,今夜我们去搭救被采花贼看上的小姐。”墨竹翻着手中的异谈杂学,淡然的说道。 “为何不去府台家里劫富济贫了?”她疑惑的问道。 “昨夜遇到肖庄主,你不怕他今夜瓮中捉鳖?”墨竹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探究。 “哼,别跟我提他,以后我再也不要理睬他了,花心大萝卜,脚踩两只船,迟早要翻。”她愤愤不平的小声嘀咕着。 墨竹未答言,看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被采花贼顶上的小姐是何处的?”她又转移了话题,快的让墨竹差点没接住。 “南城,张员外家。”墨竹淡淡的说道。 “你如何知道的?”她觉得墨竹知道的太多了,什么大小消息,他都知道。 “昨日你去府衙时,我出去逛了逛,正好遇见那张员外一家在哭诉,便上前打听了事由。” 见她听的入迷,他便接着讲道。 “那采花贼竟事先递了纸条给张员外家。” “真是胆大包天,如此祸害良家女子之人,应该抓起来打一顿。”她义愤填膺的说道,说完还站起身踹了两脚桌腿。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嘭的一声! 墨竹身前的圆桌,突然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黎君昭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墨竹,自己真没用劲,就是咬了咬牙而已,可是看着一地残渣,竟是有理说不清了。 墨竹点了点头,抿着嘴唇,啧啧两声。 “你家的桌子不行,就轻轻……”她比划了一下,踢了踢腿。 “就坏了。” “嗯,神力啊!”墨竹揉了揉太阳穴,竖起大拇指,对她比了比。 “过奖了。”她悻悻的笑道。 “我不是夸你,你别自谦。”墨竹站起身,转身坐回绣暗纹套的檀木软塌上,斜眼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的黎君昭。 “那……我饿了,要不出去吃点东西?我请客。”黎君昭弯腰,拉开鹿皮靴子,将油纸包了的银票,从靴子里翻出来。 拿着银票离自己远远的,扇了扇风,没想到捂了这么久,竟有些臭了。 “你真是……”哪个女子如她这般?不注重形象,不注重规矩,大事小事,过了心便忘了。 “啊!我是女子。”她举爪,真是不小心啊!怎的如此大力,她也很纳闷,就轻轻一踢,桌子竟崩了,她皱着眉头,郁闷的只想钻进地缝里去。 “真饿了,就走吧。”他站在门口,看着还在对着一地桌子残渣发呆的女子喊了一声。 “哦!嗯。”她忙里忙慌的跑到他面前,一脸懵圈的跟着他往外走。 “那什么,我陪你一张桌子,你别气了。”她歪着头,看着一脸板正的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为这个生气的人?”他回过头,眨了眨眼睛,扯着嘴角,轻声道。 “不是,你是……”是什么?她还不了解他,如何夸他?她抓耳捞腮的想着怎么夸他,才好呢? 马车停在门外,车夫换了一个人,黎君昭看了两眼,便忽略过去了。 “是什么?你现在不伤心了?”夜里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现在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说着话,两人登上马车。 “啊!伤心啊!只是伤心也无用啊!他的身份注定了不会只有一个正妃……”她越说越小声,直至无声,垂着头,她慢悠悠的坐在他身后。 她自然明白,自己不该如此,说起来他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神志不清时,乱说的话而已,计较也无用。 “呵,你想什么呢?你与他可没定亲,这之前,你还不如想想今日吃什么好吃的。”他轻笑着拍了拍还在纠结的小脑袋瓜子,顺带着揉了揉。 “别揉头发,乱了。”她苦着一张脸,瞪着杏眼,控诉着他。 “哎!突然想小乖了。”揉着她的头发,竟觉得像极了自己家的小乖。 “谁让你不带着的,不过我还挺怕你家小乖的,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黎君昭嘟囔着。 “我家小乖,很乖的。” 说着话,车外传来一声声惊呼声,马蹄疾驰声。 黎君昭拉开车帘,一匹马正疯狂的在街上狂奔。 眼见着就要撞上自己坐的马车了,车夫忙不迭的拉着马车回避,却又那里能避开呢。 黎君昭窜出马车,纵身一跳,向着狂奔而来的马车便是一脚踢过去。 将马儿与马上之人踢了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哎哟!疼死老子了。” 她这才在半空转了个圈,翻身落到地上,向着滚在地上的人看过去。 虽灰头土脸的,却也能看得出来,是个极其俊秀的江湖少侠,穿着月白色绣金线的长袍,背后背着一把竖笛。 她走上前将他扶起来,“抱歉,抱歉,不过你怎能闹市纵马?会伤到别人的。” 那人皱着眉头,扶着腰,站起身,比黎君昭高了半个头,“马儿失控了,从南城跑过来的。” “哦!那你没事吧!”她盯着那人,扶着的腰腹看去。 “没事,没事,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那人似缓过气来了,对黎君昭感谢道。 说着话,他摸出一把金骨扇,拿在手中,对着黎君昭作揖行礼,“多谢少侠!大恩无以为报……” 他不拿金骨扇时还挺文雅一男子,拿着扇子,配着他那斜挑的眉眼,骚包的绣着金线的长袍,黎君昭当下便退了开去。 真是花花公子的顶配啊! “别谢,没伤到就行。”不等那人说完,黎君昭摆手道。 车里墨竹便喊了一声,“昭儿,走了。” “哦!来了。”黎君昭转身,向着马车里爬了进去。 “走吧!”刚坐稳,墨竹便吩咐车夫行车。 “离这人远些。”行了一阵,墨竹突然严肃的说道。 “啊!为何?”黎君昭奇怪的看着平日里每个正行的人,突然正儿八经的说话。 “不是,我又不认识他。”看着他严肃的面容,她又说道。 “以后你便知道为何了。”见她好奇的眼神,他卖着关子。 浮生若梦,玉城最大的酒楼,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小二穿着统一衣饰,穿梭忙碌在酒楼各个角落。 而大堂正中央搭建着一个台子,此时正值午时,台子上正表演歌舞。 黎君昭跟着墨竹上了二楼,两人坐在二楼栏杆处,正好能看到下面歌舞表演。 “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小店不管天上飞的,水里游得,样样俱全。”小二边擦着桌子,边笑容满面的问道。 “水晶烩,佛跳墙,……”墨竹还没说完,黎君昭便打断他的话。 “我要红烧肉,一个花生米,一壶酒。”黎君昭摆了摆手,表示可以了,又转头看着楼下歌舞表演。 “你不怕喝醉了,夜里不能出去行侠仗义?”墨竹靠近她,小声问道。 “无妨,我喝一杯而已。”她心不在焉的回道,心神全被歌舞拉去了。 “若醉了,夜里我可不叫你。”墨竹捏起一根筷子转动着。 “小看我,一杯酒还不至于。”黎君昭最不能忍受别人小看她。 “呵,是谁前几日喝了半坛酒,醉了一日一夜。”墨竹轻笑着问她。 “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还记在心中作甚?”黎君昭不想提起丢脸的事,他却偏偏提。 似又想起那日自己为何喝酒,心情突然就低落下来,缓缓坐到位置上,也没了看歌舞的心情。 墨竹拍了拍自己的嘴,怎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怎的不看了?”墨竹靠近她,小声问道。 “让我静静。”她转身靠在栏杆上,不搭理墨竹。 “无情多寂寥,多情空余恨,惹幽香不灭……” 咿咿呀呀的曲调,悠悠扬扬的,从大堂飘进她耳朵,这首曲子她听过,以前参加宫宴时,别国进贡的舞娘唱过的,‘折花令’。 她垂着脑袋,眯着眸子,靠在栏杆处,近日多有烦忧,一再生出想要回京都的念头。 正文 第五十章 ,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黎君昭靠着栏杆,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压下涌上心头的思念。 “这万神殿君上被江湖人吹嘘的那么厉害,还不是被肖庄主打成内伤了。”她似疑惑为何万神殿如此不堪一击,却让江湖人如此畏惧。 “呵,小丫头,你可知肖文杰内功有多高深?”墨竹冷笑一声,看着面容姣好,神色慵懒的某个丫头片子。 “不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内功应是差不多吧!”她不甚确定的喃喃自语道。 “他内力高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墨竹垂着眼眸,语气冷淡道。 “你如何知道的?你与他比过?”黎君昭疑惑的看着墨竹,她此前一直觉得墨竹很可疑。 “……江湖人都知道。”墨竹愣了一瞬,又恢复了常态,笑着道。 “算了,不谈他了,心烦。”她抬起头,神色自若的说道,一点也没心烦意乱的表现。 “你找死?他们怕你,我老裘可不怕你。”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厉呵,一个高大威猛,满脸虬髯的男子,拿着一把长柄刀,往地上一杵,瞬间,地面从刀柄处裂开了如网状的缝隙,蜿蜒曲折的延伸到门口。 这一闹,舞台上跳舞的舞娘纷纷停了下来。 “狂妄自大。”和煦温婉的女子声音响起,却又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黎君昭只觉得,此声音如此熟悉,她抬头往楼下一瞟,竟是萧依。 只见穿着淡青色对襟绣花罗裙,头发高高束起的萧依,云淡风轻的走到粗壮男子面前,虽个头娇小,气势却一点也不弱于那粗壮男子。 她仰头看着那人,神色自若的缓缓说道,“丹霞门既已认我为主,便由不得你想怎样,便怎样,丹霞门规,第一条,不尊门主令者,杀无赦。” 话音落,她突然伸手向着那人脖子上一甩,寒光闪过,那粗壮男子只来得及瞪大双眼,仰头倒了下去。 大堂里,除了江湖人还泰然自若的坐在原位吃着饭,其他人皆神色匆匆的逃离了浮生若梦。 黎君昭正在替她担心,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官府定会插手吧! 却见她缓缓收回手,匕首在手中旋转两圈,左手拿出一根帕子,将刀刃上的血丝擦了擦。 她身后站着的人,上前将那人的尸体拖着便走了出去。 黎君昭正想与她打招呼,却突然想起,自己是易容过得,她又悻悻的收回了手。 “不自量力,燕雀鸿鹄之别。”此时她满脸倨傲,低声呢喃着,在也没有在肖文杰与孟凡面前那和善一面。 掌柜的俯身走到她面前,脑袋微垂,抖如筛糠般,声音低低的说道,“不知门主驾到,刚刚裘护法将店里的印章拿走了。” “拿去。”她斜睨掌柜一眼,伸进衣襟掏出一物扔了过去。 掌柜连忙双手捧着,将印章接了下来,点头哈腰的奉承道,“还是门主英明,不废一兵一卒,便将叛徒收拾了。” “哼,你好自为之吧,若下次再跟着这样的人背叛本门,便如同此下场。”萧依冷冷的哼了一声,吓得掌柜站立不稳,跪了下去。 “门主饶命,都是裘护法威逼的,与小人无关啊!”掌柜磕头如捣蒜般,痛哭涕零道。 “若不是今日,突发事件来趟玉城,我还不知你们竟已叛变了。”萧依神色冷凝的说道。 “今次暂且饶你一次,下不为例,给我备些热水,送到客房。”说完话,带着身后几人径直上了楼。 走到二楼楼梯处,她转眼看着黎君昭与墨竹处,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走进天字一号房。 “没想到萧姐姐如此威严不可犯。”黎君昭低声呢喃着,抬起脑袋,坐直身子。 这时,小二端着菜,拿着酒,满面笑容的走了上来,“客官久等了,刚刚楼下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已处理好了,还望客官见谅。” “无妨。”墨竹淡然一笑,轻声道。 “不知你们门主今日因何事来的玉城。”墨竹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状似无意般问道。 “哎,玉城的张员外家遇到些麻烦,惹上了江湖上的人,出钱让我们门主出面解决呢!”小二见有客人打听门主的下落,竟也直言不讳的告诉了。 黎君昭二人对视一眼,均露出意外的神色。 见小二离开,黎君昭才靠近墨竹,小声说道,“今夜怕是不用我等出手帮忙了。” 她十分想要做些行侠仗义之事,却迟迟未遇到合适的时机。 “不管这事谁来做,总归都是为了张员外一家。” “嗯,你说的对,来,喝酒。”黎君昭倒了一杯酒,举起杯子,与墨竹碰了一下。 抬头倒进嘴里,咂吧着嘴唇道了一声舒服。 “吃吧,吃了早些回去。”墨竹夹了你快水晶烩放进她碗里,温声道。 “墨竹,你说采花贼是不是就爱美人?”说完话,她夹起水晶烩吃了起来。 边吃她边点头,对菜式味道赞不绝口。 自遇到萧依后,黎君昭走在路上又四下打量,才发觉玉城来了好多,认识或不认识的江湖人,她虽未涉足江湖太久,却见到好多江湖人。 “那张员外的女儿一直深居内宅,却不知如何被采花贼盯上的?”路旁小店坐着两江湖人,高声议论着。 “据说是上次到布庄看布料,被盯上的。” “冤孽啊!” 两人说完,便端起桌上酒杯喝了起来,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走吧。”墨竹对着车夫吩咐道。 “在京都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只不过京都管制比较严,一般很少会出事。”黎君昭靠着车帘,愣愣的说道。 “在京都,你也会经常出门?”墨竹实在好奇一个贵小姐如何会想着出来浪迹江湖。 “出门坐马车,不是这样宴会,便是那样宴会,基本不在路上露面。”马车摇摇晃晃,晃的她眼睛快眯成缝了。 “你胆子挺大的。”墨竹感叹,如今的江湖乱的不行,采花贼,土匪,流民,江洋大盗,处处都有,她却敢因着好奇便走出后宅,闯荡江湖。 “还好那时候遇到了肖……”说到这,她突然停住了。 神色闪烁不定,那时候自己多厚颜无耻啊!认定了他能带着自己,便追着不放,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他说提亲时,自己为何会欣喜若狂,他亲吻耳廓时,自己为何会意乱情迷。 此时回忆起来,却让人羞愤不已,只想快些忘掉,忘掉自己那些没羞没臊的念头,忘掉那时的意乱情迷。 墨竹看着脸色从绯红到苍白,再到绯红的人,竟不知想到了何事,让她的脸色如此变化不定。 正文 第五十一章 , 玉城因靠近西北边关,一年四季,北风呼呼不断,尤其夜晚时候。 北风吹的躲在角落的黎君昭发髻凌乱,衣摆飘扬,她压住被风吹起的衣摆,转头看着穿着一身夜行衣,悠闲靠坐在角落里的墨竹。 只见他满脸惬意的微闭着桃花眼,她咬了咬后槽牙,语气森森的问道,“已蹲了大半夜了,采花贼何时来?” 看着满脸急色的人,他摇了摇头,“慌什么,该来的总会来,急不得。” “再不来,我去张小姐的闺房了。”她欲起身,却被墨竹拉住了。 “此时,你若去了,你便成了采花贼,没看四处都埋伏着人嘛。”他气定神闲的拉着急躁不已的她,缓缓开口道。 “好吧!在听你一次。”黎君昭沉下心来,轻轻道。 “肖庄主也来了。”没想到他突然靠近她,呼吸的热气喷在她脸颊上,语含暧昧的说道。 那热气喷的黎君昭满脸不自在,她扭了扭头,语气里满是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他定是在陪他那义妹。” “我看见他来的,与萧门主一道,嗯,带着他义妹一起的。”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他轻轻吹了口热气,喷在她耳边,她微微闪躲开去。 “来就来,我才不在意……” “女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明明为着别人抱了义妹,哭的稀里哗啦的,此时又不在意了。”墨竹偏要逗弄她,逗得她避无可避,看她伤心难过。 “你真是讨厌。”昨夜她想了一夜,总算懵懵懂懂知道了情网为何物,自是不想承认,看着他搂抱他义妹,便如吃了陈年老醋般,酸涩难受,她垂下眼眸,遮住眼中酸涩。 灯暗月斜时,张员外府上,急急射出两道身影,向着前方飞驰过去。 黎君昭拉着墨竹,纵身跃起,向着那两道身影而去。 不多时便见前面两人停了脚步,黎君昭带着墨竹躲在树后,看着蒙面人,拉着张小姐…… 两人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张小姐的神色并未有强迫之感啊! 还未等她两想出个所以然来,又飞来几人,肖文杰带着义妹雨欣以及萧依,飞身落在张小姐二人面前。 “不知几位意欲何为?”这句话本是肖文杰欲问采花贼的,可是现在却被张小姐说了出来,她满脸戒备的挡在采花贼身前,看着肖文杰几人。 “你父亲花钱请我来帮你摆脱采花贼的纠缠,可看你此时这一副心甘情愿与之一起的模样,怕是不愿我等多管闲事的吧!”萧依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萧门主何必说话如此难听,宣儿与我情意相合,是他爹一直棒打鸳鸯。”采花贼上前一步,清朗的嗓音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时,黎君昭愣了愣,这嗓音如此熟悉,突然她眼中一亮,总算记起了这是谁了。 闹市纵马那年青骚包男。 “她爹不让她跟着你,也是好事,你有什么值得人家将女儿托付于你?你的采花贼身份吗?”萧依此时语含讥讽,面带嘲弄的看着两人。 黎君昭很奇怪的看了看墨竹,萧依在她印象中,是一个气质绝佳,温婉大方之人,可是现在这个满脸怨气冲天的女人与自己认识的的萧依全然不同。 墨竹抬起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做了嘘的表情,又指了指肖文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虽以前为着好玩,做了些错事,可我林深是真心倾慕宣儿。”林深转头看着张玉宣,满眼深情的说道。 “林大哥,爹爹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以后还是别来往了。”张玉宣泪水涟涟的娇声哭泣着。 肖文杰有些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一处郎情妾意的戏,心中却更加急躁,黎君昭离开好几日了,那日夜里碰到她与别的人在一起,也不知是何人,亦不知为何离开自己。 他满脸不耐烦的推开靠在他臂膀上的义妹雨欣,若不是看在奶娘的面子上给她两分体面,此时早已将她扔的远远的。 可惜他不知,黎君昭亦是因着他义妹与他的亲密接触而离他远远的,若知道是因着这事,那日他也不会急急赶回逍遥庄。 他以为她还是一个不懂情为何物的懵懂小丫头,却不知因着这事,让懵懂的小丫头开了窍,历了情滋味。 “宣儿,……”林深喊了一声,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门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林深久历江湖,虽有采花贼之名,却未伤过一良家女子,只那些爱慕者,强行安给我的。”林深满脸焦急的拉着张玉宣,眼神忧郁的看着不为所动的萧依。 看着林深那满脸痛苦的表情,黎君昭先时想要抓他的念头,变成了想要成全两人。 她纵身跃出树后,急射向林深与张玉宣,带着两人向着远方飞身而去。 肖文杰二人正要飞身拦截,却被黑衣蒙面人挡住了去路。 墨竹拦下两人,急急过了几招,一掌劈开萧依,一掌对着肖文杰,被内力震开,他借力转身向着黎君昭而去。 萧依拉住欲追的肖文杰,他转身看了她一眼,神色淡然道,“我去追,你帮我将雨欣带回客栈。” 看着肖文杰远去的背影,两女对视一眼,随即转开了眼神。 雨欣心中暗恨,都是这个女人,若不是在,肖哥哥怎可能丢下自己,独自去追。 萧依对她自然是不屑的,此女刁蛮跋扈,一点也无黎姑娘那么可爱天真。 黎君昭与林深一人拉着张玉宣的一边手臂,狂奔疾驰,穿过小镇,走过密林。 直到天光大亮,一直行到昌临山边界,才停下,这一气,竟奔处几十里,累的黎君昭弯腰直喘。 “我便送你们到此。”黎君昭放开张玉宣便转身要走。 “不知恩公如何称呼?”林深弯腰抱拳,对着黎君昭俯身问道。 “你莫要辜负敢与你夜奔之人,两位好自为之吧!”她压低嗓音,沉声说道。 黎君昭不知今夜出手想帮,是对是错,只想给两人一个希望。 “恩公……” “莫要叫我恩公,今夜之举,与我而言不知是对是错,若将来有一天,因我出手帮忙,而伤害了你们其中一人,我亦会后悔,告辞!”黎君昭厉声呵斥道。 她转身往玉城而去,突然她停了下来,自己如今既已出来,何必再回去,何不四处走走看看。 她停下脚步,看着两人,“往后你们两有何打算?” “林大哥与我相约之时,我便将一些细软收拾了,换成银票,以后找个无人相识之处,与他平平淡淡一生,足也。” “那便好,林深,你在江湖上名声不好,西北这一带多是熟识你之人,若不行,你便带着张姑娘往别的方向去吧!” “多谢恩公,我欲前往西北边关大营寻我父亲,告辞。” “也好,保重。” 看着两人相扶往路尽头走去,黎君昭正要转身离去,眼角却瞟到一道身影。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夜色笼罩着整个大地,时值初夏,暑气正甚,靠近密林地带,到处蝉鸣声,一声接着一声,吵的人耳中嗡鸣,听的人心烦意乱。 靠近昌临山地带,因着山中凉意中,周边温度亦比城中凉爽些。 黎君昭停下脚步,看着渐渐靠近的俊秀挺拔的身型,冷淡而潇洒的身姿,俊郎的容颜,微翘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的又不高兴了?看见肖庄主抱着别的女人,你便要失落一阵,这可不行啊!”调侃的语气,说着她心中讳莫如深的话题,让她直面那深可见骨的情伤,心中一阵紧缩。 昨夜才弄清楚何为情网,今日便要一次又一次接受别人的嘲弄打击。 她垂着眼眸,转身往大路上行去,不再理会身后那带着讥讽语气的某人。 “喂,怎的这般脆弱啊!这点事就接受不了?他可是王爷,此生注定不会只娶一妻,那你嫁给他以后,不是每日都要泡在醋坛子里?” 他紧跟在身后,碎碎念叨,她越走越快,直到她听的不耐烦他的念叨,才突然停下脚步,让来不及收住脚步的墨竹直直撞在她肩膀上。 “谁说我要嫁给他?我还没定亲呢!”她神色冷淡的看着他,语气平静的说道。 “啊!不是吃醋啊?那刚刚是谁生了离去念头。”他淡然一笑,轻声问道。 黎君昭惊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刚刚那个念头真的只是念头而已,这个妖孽如何知晓?难道他会读心术? 看她这个表情,墨竹知道自己刚刚猜对了,这臭丫头竟真的生了离开的念头。 “与你无关,请你别管我的事。”她冷冷的说道,心中更加烦躁不安。 “哼,你别总是怒气冲天,我又未得罪你,还好心带你出来玩,你却如此对我。”墨竹满脸委屈的看着她说道,说完话突然转身往玉城走去。 “喂!抱歉,是我有些迁怒于人。”听他如此一说,黎君昭才发现自己竟迁怒别人了,这两天来墨竹真心待自己,又是自己的恩人,怎的相处久了,便不拿别人当外人了? 谁知,她刚道歉,墨竹突然喜笑颜开的转回身,“既如此,我便接受你的道歉了。” 臭丫头,我就不信治不住你了。 “接下来你想去哪?”墨竹征求她的意见,双眼明亮的看着她。 “回玉城,我要偷府台的金库,接济贫苦人家。”做事做一半,黎君昭不习惯,要么不做,要么说到做到。 “那便将行踪痕迹弄弄,将肖庄主引去平湖,待他回转时,我们既可悠哉的离开,又能免去被他打扰。”墨竹说完,便转身去布置痕迹去了。 黎君昭好奇的跟他他去看,只见他将树枝折断一些扔在路上,一直往另一条路上走,又捡起树梢将刚刚走过的痕迹清除。 这才拍了拍手,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纵身飞起往另一条路,向着玉城方向疾驰。 肖文杰追着几人到分离的地方时,天色已大亮了,他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痕迹,竟辨别不清到底往何处去了。 他皱着眉头,好看的凤眼此时布满了血丝,他烦乱的在原地踏了几圈,这才想到,她一直想参加武林大会,定会往平湖去,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十几日,自己何不先去平湖看看。 回到玉城小院,天已大亮。 两人又用先前的下药计策,依然由黎君昭去办。 这次黎君昭守在厨房口,趁着没人时,飞身上了屋顶,揭开瓦片,将药滴进角落的水缸里。 做完这一切,她将瓦片放回原处,轻轻松松飞出府衙后院。 夜幕降临时,万家灯火绚丽明亮,两人出了小院,飞身上了房顶,趴在后院最大的房顶上,看着还未晕倒的侍卫依然在巡夜。 直到传来咚咚咚的声响,看着下面巡逻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两人才下的房顶。 他们趴俯的屋顶正是库房顶上,黎君昭拉了拉门锁,开不了,她转头看着一副骚包样的某妖孽,还在慢条斯理的走着,她抬脚轻轻踢了踢,“快些。” “别急嘛,反正都睡着了。”墨竹不疾不徐的说道。 他拉过门锁,看了看锁芯,这才拿出一根细丝,慢条斯理的开了锁。 门只开了够一人进出大小,两人闪身而入,却见大大的仓库里,摆放着各种名贵药材,古玩字画,金银珠宝,看的两人眼花缭乱。 一般官员根本不可能会有如此多的俸禄,况且这还只是他为官几年的搜刮,他的本家根本不在此处。 黎君昭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拿,看了看手心,这该准备一根大袋子,她摸着鼻子想着。 墨竹拿出一根大袋子,递给她,又拿出一根,埋头装了起来。 没想到他准备的还挺齐全的,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大会金银珠宝全部收刮干净了,却见黎君昭正在拿古玩字画,他走过去,好奇的拍了拍他,“你拿这些做什么,又不能吃。” “你不懂,这些都是好东西,有些一件便价值连城,想买都买不到。”她只管埋头挑好的放。 “好了,走吧!这些暂时不能变卖,只有留着以后慢慢换钱。”墨竹无奈的说道。 两人扛着两袋东西,顺利离开了府衙后院。 回到小院,墨竹将金银珠宝分装成小袋,又将古玩字画抗进地下密道,这才将小袋分成两份,两人一人一份,拿着往贫民窟去。 玉城富贵区均在府衙周边,东城区,南城区多是商贾,贫民窟在北城连接着西城一块。 两人顺着房梁,看到房子破烂的人家便投进去一袋,天色泛亮时,已投完了,黎君昭这才觉得自己舒了口气,心境开朗了不少。 两人回到小院,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却被外面吵嚷的声音惊醒。 黎君昭看着同样睡眼惺忪的墨竹,好奇的问道,“今日怎的如此吵闹啊?” “不知,大概是出了事了。”墨竹早知道是何事,只看着小丫头惺忪的睡颜,粉嫩的肌肤,心中隐隐有些悸动,心神恍惚的说着。 墨竹皱了皱眉头,似清醒了一些,看着不修边幅的她怒斥道,“回房收拾一下,你那邋遢样,一点也没生为女子的自觉。” 他借着怒斥,缓解自己刚刚的失态,看着她嘟着嘴,叨叨着回了房,才舒展眉头。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惊醒了迷茫的墨竹,他恢复常态,走上前打开门,门外站着一队衙役。 “昨夜府衙遭了贼,今日全城戒严检查。”衙役为首之人板正着脸色,神色威严的看着两人道。 “好的,各位请进!”墨竹让开了道,让衙役搜寻。 衙役们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搜寻着,黎君昭收拾好自己,刚走出来站在前堂门口,看着一个衙役正走到密道口处,眼看着伸手便要碰到机关,黎君昭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却见那人又转头看着书案上一块镇纸,他顺手拿起镇纸,放到怀里。 黎君昭看着他顺走了镇纸,这才悄悄舒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贪小便宜的家伙。 衙役找遍了小院,也未找到府衙丢的东西,只好道了一声打扰了,向身后挥了挥手,急匆匆向着别家走去。 墨竹看着衙役进了别家,才关上门,挑了挑眉看着黎君昭微微一笑,眼中流光溢彩。 “别给我抛媚眼,我不吃这一套。”刚刚斥责自己的事,还没原谅他呢。 直到他们出发去平湖,这事亦未处理好,城门却不再戒严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已过了十来天。 两人走走停停,各处晃荡,总算在武林大会前夕到达了平湖地界。 平湖镇很大,武林盟占地大半,除了盟主的院子,其他地方全是客房小院,以供来往的武林人士居住。 而这段时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比万神殿更加疯狂的门派:御盟宗。 此门派似专门与武林盟作对,事事都模仿武林盟,就连地址也选在平湖,它并非似万神殿一般杀人如麻,却行事诡秘。 两人走到平湖界碑处时,发生了一些意外。 武林盟执事带着一队人马,站在路边迎接武林人士入住,而御盟宗亦带着人马在界碑处迎接。 两队人马各据一方,见到武林人士,俱争先恐后上前,拉着去自己那方。 自然,这里面武林盟占据优势,很多江湖中人都往武林盟而来。 “不知两位可是江湖中人?可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我乃武林盟执事展鹏。”武林盟执事是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劲装,头发梳成一髻,见到黎君昭二人,便上前拱手问道。 “在下墨竹,刚出山两月有余,初次参加武林盛会,不知可有何规矩?”墨竹冰冰有礼的抱拳问道。 此时那厮文雅端肃的模样,看的黎君昭牙痒痒,再不见平日里的骚包模样。 “这倒没有,即是江湖中人,请登记后,入住武林盟吧!”说完领着两人径直往武林盟方向带。 御盟宗突然走出一人,同样灰色劲装,脸色有些阴沉的挡住几人的去路,语气恶狠狠的说道,“展执事这就不对了,怎能不问过别人便直接带着去武林盟呢。” “我武林盟行事还轮不到你御盟宗过问,管好自己便罢了。”展鹏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了,御盟宗连日来一直与自己作对,打又打不过,真是让人烦不胜烦,是以刚刚被激起了怒意,便有些失态。 “哼,想管我御盟宗,也要有那个实力啊,你武林盟连个盟主都没有,还好意思争。”那人似觉得墨竹是刚出江湖之人,应是对江湖事还一窍不通,就想拉进他们御盟宗。 “这位御盟宗的什么,我墨竹呢,虽刚入江湖,却不是傻子,麻烦你让一让。” 墨竹闪躲过他伸过来欲要拉住的手臂,毫不客气的讽刺他一顿,伸手推开挡住去路的御盟宗人,拉着黎君昭就往前走。 “不识好歹。”御盟宗人恼怒的呵斥一句。 刚行一步,黎君昭顿刚一股凌厉的劲风夹杂着杀气,冲着后颈处急射而来。 她轻轻的抬手,摘下墨竹头顶的发簪,对着劲风疾驰来的方向,随意的甩了出去。 那御盟宗的人亦未想到如此年轻的男子,竟是内功高深之人,凌厉的杀气让他退让不开,发簪直直钉在他手腕之上,他才回过神来,疼的他抱着手腕痛苦呻.吟。 四周围观之人均面露诧异之色,无人看清她如何伤人的,只见到她随意的甩了甩手,那御盟宗管事之人便避无可避的被发簪钉伤了手腕。 “臭小子,你敢伤我,我要取你狗命,给我抓住他们。”话音刚落,御盟宗的人便齐齐涌了上来。 看着恼羞成怒的御盟宗人,武林盟之人准备出手,却被墨竹拦住了。 “你们别管,她想活动活动筋骨呢!”墨竹转身看着武林盟众人,吊儿郎当的说道。 黎君昭甩下一句话,“不自量力的东西。” 说完后,突然感觉竟有萧依在浮生若梦时那样的气势,顿觉舒爽多了。 她抬手轻轻转了一圈,顿时让周遭的气流停止流动,水汽凝结成珠,漂浮在她周身,她随意向着御盟宗一推,还未冲上来的众人,被气浪弹射的齐齐甩出三丈远。 “逍遥诀。”武林盟执事展鹏虽功夫不是太高,却知晓江湖百家所长,一见黎君昭所用内功,便已说出来路。 黎君昭缓缓收回双掌,垂在身旁,眼神鄙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御盟宗众人,“就这点内力,便让你等爬也爬不起来,还敢在本大爷面前撒野,以后罩子放亮点,若不然,要你们好看。” 黎君昭说完这话,更觉自己像江湖侠女了,她满意的笑了笑。 御盟宗众人,一个搀扶一个,连滚带爬的走了,竟连狠话也不放了。 黎君昭刚转身,展鹏便迎了上来,拱手施礼,“原来是逍遥庄之人,肖庄主前几日刚刚到我们武林盟来,我这便带你们去见他。” “不……”她想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 那知墨竹却好以整暇的说道,“劳烦管事了。” “不妨事,没想到逍遥庄又出了一位如此厉害的少侠,真是可喜可贺啊!”展鹏感慨的说着。 “是啊,我亦未想到,她竟已如此厉害了。”墨竹随着展鹏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请。” 一路上,黎君昭都苦着一张脸,给自己做心理斗争,她一方面想见肖文杰,一方面又气他优柔寡断,不与他义妹说清楚,这让黎君昭接受不了。 可一想到以后他与别人成亲,她更难受,心中矛盾重重。 武林盟建在依山傍水处,门前一条大河缓缓流过,河上一座吊桥连通内外,大门如同城门般大小,围墙亦如城楼一般高,一直延伸至陡峭的山崖处,四周各矗立着一座瞭望塔,全天巡防守卫。 此时朱漆大门开的大大的,门口来来往往全是江湖名气很大的侠士,大门外的广场上,聚集着四面八方的小摊贩,卖着各类吃食,亦有各种杂耍。 黎君昭顿时被摊贩所卖之物吸引,边走边看的直流口水。 管事展鹏带着两人径直往吊桥处行去,墨竹拉着看着吃食两眼放光的黎君昭也往里面走。 大门口站着两排守卫,穿着甲胄,拿着长枪,威风凛凛的守在门口。 两人在江湖本就认识的人不多,也没人上前打招呼,黎君昭只管埋头往里走。 武林盟很大,从大门口进来,便看见一座座房屋楼台,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内部各处用回廊连接,只有中间一座大殿单独用围墙围了起来,此时大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那是议事堂,亦是召开武林大会的地方,只有选出盟主,才会开放。”展鹏见两人看着大殿,便向两人介绍着。 黎君昭早已沉入自己的思绪中,却不慎与人撞上了,她揉着肩膀抬起头,“抱歉。” 墨竹二人停止了交谈,墨竹转身回来拉着她的手臂,揉了揉。 上官月似有些心情不佳,低着头,捡起地上的双刃刀,抱着肩膀,轻声回道,“不妨事。” “上官姐姐?你怎的了?”黎君昭喊了一声,这才将满脸泪花的上官月喊了抬起头来。 看着面前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听着熟悉的女声,上官月愣了愣,“黎姑娘?” 她小心的叫了一声,又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的缓缓道,“无事,……” “到底出了何事,你为何一人在这哭?”黎君昭上前拉着她的手,又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孟大哥在到处找你,你快去见他吧!”似想起什么事,她双眼红肿的看着黎君昭,语气带着郁卒。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黎君昭拉着上官月,跟在展鹏后面往肖文杰所在的小院走去。 看着忍着哭的上官月,黎君昭轻声问道,“上官姐姐怎的一人再此泣哭?” “无事,眼中进了沙子。”上官月勉强笑了笑,却还是未开颜。 “……”她既不愿说,黎君昭也不好追问,只拉着她的手,给她安慰。 “就是这里,肖庄主近日都住在此处的。”展鹏指着一座牌匾上写着甲字三号院的小院道。 “谢谢展执事。”墨竹对着展鹏抱拳行礼,朗声道谢。 “墨少侠客气了。”展鹏笑着摆手道。 “林少侠,肖庄主可在。”几人说着话,正好走到院门口,院门大开,林大正从里面出来。 听展鹏如此说,他疑惑的看了看展鹏带着的几人,上官月他自然认识,墨竹他也见过,只是不明白这几人找肖庄主作甚? 只站在墨竹身后那阴沉着脸色,身形消瘦的少年人,未见过,只眼睛有些眼熟,一双大杏眼,明亮中带着些灵动,却也带着些郁郁寡欢。 “自然在的,不知展执事有何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心中却觉得奇怪,上官月不去找孟凡,却来找庄主作甚? 黎君昭见到林大,便想到那日他急匆匆跑去处理肖文杰义妹的事,心中对他也多了些怨气,斜睨着他,轻轻哼了一声。 “这有人找。”他指着墨竹几人对林大道。 “既如此,我便先告退了,我还要去迎客。”展鹏对身后几人说道。 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了。 “嗯,慢走,不送。”墨竹点了点头。 “林大,怎的还没去买?”内室传出一声娇呵,颐指气使的语气,听着让人厌烦。 “欣小姐,外面来了人,找庄主呢。”林大并不为之所动,回头轻声回道。 “你先去帮我买东西,别的事待会再说,真是不让人省心。”那娇纵跋扈的声音里,满满的不可一世。 “何人找我?”清朗文雅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冷淡。 他缓缓从内室走出来,一身淡青色长衫,因着暑热太盛,最上面敞开一颗,露出白皙肌肤。 “肖庄主,在下墨竹。”墨竹淡然微笑道,拱手行了一礼。 肖文杰转了出来,看着院中几人,“不知墨少侠找在下何事?” 他看着墨竹,先是疑惑,转头看着黎君昭,却明了了,虽变了模样,他却感觉的到,那就是她,那带着怨气看着自己的灵动明亮的杏眼,除了她,还能有谁有那样好看的杏眼。 黎君昭觉得自己就不该来找肖文杰,自己失踪了,他竟还有心思陪着他的好义妹,一点也未担心自己的安危。 黎君昭哼了一声,嘟着嘴垂着眸子,转身就往外走。 “昭儿。”还未走出两步,身后如一阵风般卷来,将她抱了满怀。 “别走,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虽不知她为何会离开,亦不知她为何不理会自己,承认错误总比不承认好些。 只能说他的觉悟很高,竟抓住了黎君昭全部心思。 黎君昭本是满满怨气,却被他三言两语,又是道歉,又是祈求,弄的心软下来了。 “肖哥哥,她是谁。”雨欣仿佛受到了承重的打击般,脸色苍白的看着肖文杰抱着年轻男子,她满腔怒火的质问道。 一时竟让她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你说你错哪了?”她垂着头,轻轻问他,自动忽略了那个娇纵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却又压了下去。 “我……我不该将你放在那,我应该跟你一道走,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他不理会雨欣的质问,只祈求的语气对黎君昭说着低声下气的话。 林大遮着脸,哀叹了一声,庄主,你怎能如此不争气呢?说好的庄主威严被你丢哪里去了? “既然知错了,我便原谅你了!”听着他如此不顾颜面的祈求她,她心中一片柔软,不自觉的便点了点头。 肖文杰放开她,将她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轻言细语道,“傻丫头,有事可以与我说,不声不响的跑了出去,多危险,孟少侠还在派人到处寻你呢!” “那日喝醉了,后来醒来,已到了玉城。”黎君昭含糊其辞道。 “以后不准喝酒了,走,进去吧!” 肖文杰拉着她,转身看着墨竹,点了点头,“多谢墨少侠两次援手,大恩不言谢。” “肖庄主多礼了,举手之劳而已。”墨竹淡然一笑。 “孟大哥呢?”黎君昭想起上官月还在旁边,便想着将孟凡找到。 “在甲字五号院,我让林大去知会孟少侠一声。”肖文杰不情不愿的看了林大一眼。 几人进了小院,林大已往甲子五号院去通知孟凡去了。 雨欣拦住几人去路,怒气冲冲的瞪着黎君昭,满脸泪痕,大声质问肖文杰,仿佛肖文杰做了背叛她的事般,“他是谁?” “你逾越了,注意自己的身份。”他满脸冷淡的看着眼前那无理取闹的女子,若不是因着她,黎君昭也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 “肖哥哥,你怎能如此对我,你忘了我娘奶你之情?” 雨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以前无论自己做的多过分,他也一再忍让。 “与我有哺乳之情的是奶娘,对你我已仁至义尽了,望你知足,别再消耗我的耐心了。” 肖文杰每说一句,雨欣脸色便难看一分,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轻轻退到一旁,福身施礼,“肖哥哥,雨欣知错了。” “好自为之。”肖文杰似不想将话说的太难听,只点到为止,毕竟不好抚了奶娘的颜面。 上官月看着雨欣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似想起自己的处境,一时竟有些怜悯她来。 “来,进来坐。”肖文杰将几人请进大厅。 没多大会,门外冲进来一人,不是孟凡却是谁? “君昭,你去哪里了?害我到处找你,早知道你会离开,我定不让你一个人待着。”孟凡进屋,便将肖文杰拉着的人认了出来,拉起她,左右看了看。 “孟大哥,抱歉,那日喝了些酒,便跑了,也不知怎么走的。”黎君昭心虚的撒了个谎,眼神东瞟西瞟,就是不敢看他。 孟凡本就是实心眼的人,对黎君昭所言更是言听计从,也未多想,只拉着她往外走。 “去甲字五号院住,那里就我与小风景文在,别在这打扰肖庄主了。” “昭儿……”肖文杰站起身拉住她另一只手臂,眼神厉光射向孟凡,两人渐渐用了内力。 黎君昭只感觉两道内力突然就冲进了自己的奇经八脉,冲的她不得不运起内力反抗,一时之间,三人竟形成了一个光圈一般旋转。 “啊!”上官月与雨欣被突然崩出的内力弹到门外,唯有墨竹还站在屋里那个光圈里。 房顶炸裂开来,惊吓的周围住的人都跑了出来,在小院外围了一圈。 “出了何事?”有认识上官月的人,扶起她两,这才询问道。 “不知道,突然就将我们弹了出来。”上官月垂着眸子,轻声道。 她本就会功夫,里面的情况自然知晓,却不好与别人言。 那雨欣还要冲进去,却被上官月拉了回来。 “你进去送死吗?他们那个级别的内力,不是你能承受的。”上官月满脸不耐的说道。 “我不管,我要进去,肖哥哥有危险。”雨欣一脸无谓的看着上官月。 “你真是个傻子。”刚刚对她的同情已消失无踪了,此女真是太可笑,肖文杰与某人势均力敌,怎会出事。 有人想进去,却进不了,院子里仿佛形成了一个屏障,将外面的人拦在外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正在这时,一股强劲的气浪炸裂开来,院子外面内功低的人竟全部被冲倒在地。 唯有几位内功高深者,抵抗住了,却也满头大汗淋漓,体力不支般,坐在地上喘息着。 门开了,孟凡拉着黎君昭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墨竹,一摇一晃而过。 黎君昭挣了几下,未挣开,看着围观众人,露出一个歉疚的微笑。 走过上官月旁边时,孟凡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拉着上官月一道离开了。 看着被他拉住的手腕,上官月半晌未回过神来,而后又欣喜若狂起来。 林大这才从人群中走进院子,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站在屋中的肖文杰,一时不敢吱声。 他收手只因着昭儿竟将自己的内力冲了过来。 她明显偏向了孟凡,难道真的因着这事让她伤心,不愿再原谅自己了? 黎君昭觉得自己既选了肖文杰,便拿他当自己人了,孟凡怎么说,也是父亲请回来保护她的人,不能让别人寒了心。 甲字五号院内,黎君昭皱着眉头,低着头,脑中思绪万千。 孟凡看了看黎君昭,想要说她几句,却又碍着身份不好直言。 “说你几句,你就生气,跑了又回来做什么?”孟凡对着低头看着手腕的上官月呵斥道。 “你不是不准我跟着你了吗?那你拉我回来做什么?黎姑娘拉我回来的。”前两句是问他,后面是回答他。 上官月此刻心情正高兴,也不管孟凡如何板着脸,只满脸笑容的抿了抿嘴唇。 “我……”孟凡被她问住了,耳朵尖悄悄染上了一层绯色,抬眼瞟了瞟还在发呆的黎君昭。 见她还在发呆,便缓了缓语气,看着上官月口是心非道,“我是担心无法与上官门主交代。” 这句话说的上官月眉开眼笑的低垂着脑袋,连连点头。 墨竹也不管别人如何,进了屋,拿过桌上的梨子,走到软塌上坐下,这才吃了起来。 “小姐,吃点东西吧!”小风将糕点往黎君昭面前推了推。 他心中有些内疚,那日若是他们守在外面,小姐也不会因喝醉而独自跑出去了。 “我现在不想吃,谢谢小风了。”黎君昭恢复了情绪,看着小风道。 “喂,墨竹,快将我脸上这东西洗去,怪难受的。”似感觉到难受了,黎君昭拉了拉脸上的皮肤,大热天的,戴着一层脸皮,真是热死了。 “拿去,自己去擦。”他从怀中摸出一瓶药水,扔给黎君昭后,又躺回软塌上,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黎君昭拿过药水,嗤了一声,小风已颠颠跑去端了盆热水进来。 “小风,你真贴心,以后回家,我将夏至许配给你,圆了你的心愿。”黎君昭夸赞着小风。 一听这话,小风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低着头搓了搓手,“谢谢小姐成全。” “不用客气,夏至跟我提过一次,我当时急着出来闯荡江湖,便把这事给忘了。” 她用药水沾湿脸部,又用水冲洗,不多会,便恢复了本来容颜,本就白皙的面色,因着久未见阳光,显的更加白皙透明,如凝脂一般透嫩。 “……”小风无语了,这样一说,若不是她当时心中想着别的事,自己与夏至可能已成亲了。 甲字三号院,展执事找了人来处理房顶,打扫卫生。 肖文杰带着林大去了书房,肖文杰满脸阴郁的坐在书案后面。 “庄主,上面那位给你传了信来。”林大见他还是不高兴,只好找点事,让他忙碌。 “拿过来。”肖文杰伸手接过林大递给他的纸条。 “吾弟,京都盛传你与镇国公之女互生情愫,若属实,可定亲。” “这事如何传回京都的?我与她一直恪守本分,不曾逾越,这样传回京都,不是败坏她的名声?”肖文杰十分恼怒,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女儿家的名声大于一切。 “庄主,需尽快定亲才行,若不然,以后谣言四起,损的是黎姑娘的名声,会出大事的。”林大亦知此事牵扯甚大,不仅仅是两人的关系,与她的名声,还有朝廷上的关联。 肖文杰想了想,只开口道,“我需与她商议一下。” 说完站起身往甲字五号院而去。 没想到刚刚坐下没多久,肖文杰后脚颠颠的跑了过来。 孟凡正坐在角落训斥不听话的上官月,黎君昭换了女装,刚从内室出来。 一身淡青色罗裙,外面罩着透明纱衣,头发随意的挽在头顶,用白玉簪花簪着,印着脸上白皙的肌肤,一身清爽打扮,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昭儿,我有些事想与你商议一下。”他看着变了新颜的黎君昭,愣了一瞬,才缓缓说道。 “肖哥哥找我何事?”黎君昭偷眼瞟了瞟孟凡,见他正训斥上官月,训的专注,便轻轻走了出去。 “跟我来,有事与你说。”他拉着她如凝脂般的手腕,瞟了一眼墨竹,转身走出小院。 树木丛生的后山,有一块专供人休憩之所。 那里搭着石桌石凳,四周树木繁盛,绿荫成林,石桌刚好在树荫之下。 两人坐下后,肖文杰摸了摸她因着暑热有些通红的脸颊,汗湿的头发,轻声细语道,“皇兄传来书信,有一事想同你商议。” “嗯。”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水,便被他抢了过去。 顺着她额头,一直慢慢擦着,声音柔和的问道,“我让皇兄找人去你家提亲可好?” “肖哥哥,此事你做主便可。”黎君昭满脸通红的看了看他,神色里全是羞涩。 未想到他竟直言此事,让她手足无措的乱了分寸。 “嗯,先定亲,日后回了京都,便成亲。”肖文杰满脸堆笑的看着羞涩低头的她。 “你义妹……”她吞吞吐吐说不出过分的话。 还未说出口,外面便传来一丝响动,不多会,林大跑了过来,“主子,欣小姐跑了。” 跑了便跑了,又不是三岁的小孩,闹脾气还要别人哄?黎君昭心中腹诽着翻了个白眼,见肖文杰转过头了,赶紧收拾好表情。 “你派人去寻寻,寻不到便算了,我答应奶娘的事,已做到,她随意吧!”肖文杰神情冷冷的的挥了挥手,仿佛自己真的不在意般。 话虽如此,林大自会好好寻,毕竟是主子的义妹。 林大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将手中那一份的纸条递给肖文杰。 “刚刚又来飞鸽传书了。” 黎君昭靠着刚刚还眉开眼笑的肖文杰,看着纸条,脸色慢慢阴沉下来,神色里全是疲惫。 “林大,先不必寻她了。” 他看了一眼黎君昭,停了停,又说道,“速度派人找到林深,将他平安送回京都。” “可是出了什么事?”黎君昭一听林深,便有些慌神,难道林深与张玉宣出了何事? “哎!上次你跑了,我没追上,那林深本是西北边关现任大将军林青之子,因着战事,林大将军对他疏于管教,这才致使他跑出来浪迹江湖。” 停了停,拉过黎君昭,将她手握住,神情严肃的说道,“刚刚传来消息,异国想抓了林深威胁林大将军,此事定不能出纰漏。” “抱歉,当时放走他,是因着看到两人明明两情相悦,却要分隔异方,有些同情。”黎君昭才知当时肖文杰便是想抓到林深,将他保护起来。 “无碍,此时兄长也早有打算,只是林深再去西北边关的途中,不见踪影了。” 陈峰义子便是林青,陈峰死后,林青接管了西北大营,却也阻拦重重,着实废了一番功夫。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林中蝉鸣声声,暑热中夹着一丝微风,拂面而来让本以热的快要融化的黎君昭顿感凉爽扑面而来。 她仰着头感受的林间凉风习习,凉爽让她长舒一口气。 他看着她微眯的眼眸,舒朗的神色,竟一时痴了去。 如此不解风情的小丫头,竟将他迷的神魂颠倒,甘心情愿的坠入她撒下的情网中。 想他肖文杰活了二十多年,该历的风浪也历了,倾慕他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那么多,他都不曾动过心,却偏偏被她缠了上来,不知不觉中陷入她的网中,不愿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黎君昭肚里一阵咕噜噜,惊醒了两人,他拉着她的手腕,站起身。 “回吧,也该用晚膳了。” “嗯。” 华灯初上,小院里静悄悄的,肖文杰带着她径直回到甲字三号院,林大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等着两人。 “顾少侠一行人来了,半个时辰前,来此寻过你。”林大微垂着脑袋,轻声禀着。 “知道了,备膳吧!”肖文杰脚步未停的拉着黎君昭径直进了门。 见林大再此,她甩了甩手,未将手腕拿出来,脸色红红的垂着头跟着他走进饭厅。 “不知顾玄可带了霞儿?”她喃喃自语道。 “带了吧,下次再去镜花谷,可能便是他们成亲时。” 她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其实他都知道,她喜欢与霞儿一道,漫山遍野嬉戏玩耍,虽有些小孩子气,却能让她开心好半天。 坐下没多久,林大便拿着食盒回来了。 肖文杰正捉着她的手,教她如何听心跳,她面红耳赤的缩回了手腕,肖文杰却嘴角上扬,一副奸计得逞的阴险模样。 看她如蜜桃般羞红的脸颊,荡着春水般的眸子,更加想要捉弄她。 “……”林大垂着头摆饭,看到他微扬的嘴脸,翻了个白眼,庄主怎能如此厚颜无耻,逗弄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两人正要举箸吃饭,门外晃进来一人,慵懒无骨的身影,一看便知,定是墨竹那厮,他微眯着睡意朦胧的桃花眼,歪歪扭扭的走进来。 “正好饿了。”见到饭菜,不管不顾的拿起黎君昭手边的箸子便吃了起来。 “……饿死鬼投胎呢?”黎君昭看不下去,嘀咕两句,又满是歉意的看了看肖文杰。 肖文杰压下心中怒意,再三平息,告诫自己,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善待之。 “林大,在准备一副碗筷。”平复了心情,他冷冷的开口吩咐林大道。 “是。”不多会林大拿出一副碗筷放在黎君昭面前。 “谢谢林大哥。” “黎姑娘客气了。”林大边回话,边偷瞟主子脸色。 最近主子总是容易阴晴不定,时刻防止被殃及池鱼。 “这个菜,火候太大,差。”黎君昭一把拉过墨竹手上的筷子,看着肖文杰快要冻死人的眼神。 “干嘛呢?不让恩人吃饭呢?”墨竹笑嘻嘻的摸了摸黎君昭拉着他手腕的手。 肖文杰清咳一声,吓得她如被火燎到一般,缩了回来。 “爱吃不吃,不吃拉到。”肖文杰算是看出来了,此人没事找事,故意找茬来了。 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聚集了各路英雄侠客,住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便免不了许多纷争。 几人正吃着饭,门外便传来一阵喧哗声,武器碰撞声,物品破碎声,刚柔两股内力乱窜,使空气都变得混乱不堪。 黎君昭率先站起身,跑了出去,肖文杰伸手抓她却未抓住,摇着头,叹着气跟了上去,墨竹斜着眉眼低笑两声。 甲字三号院对门便是四号院,此时院外面聚集着围观人群,黎君昭好不容易挤进去,突然想起自己前几次就因着好奇心,看热闹,被歹人抓了去的场景,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继续围观。 “你们玄门派真是欺人太甚,欺我仓山派遭了难,实力大不如前,便想怎么欺负便怎么欺负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黎君昭想起了孙翔,仓山派大弟子,那个眉眼透着奸诈精光的人,黎君昭对此人印象不怎么好,此时听他如此语气说话,竟有种博同情的感觉。 “孙少侠莫要误会,我们并未有此念。”一身着轻纱罗衣,面容清秀的女子,神色从容淡定的看着暴怒的孙翔,轻声细语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你们的心思,你们就是看我们仓山派现在四分五裂,想要分割我们的势力罢了。”孙翔明显不想听别人说什么,自顾自的说着。 “我们玄门派一向待人和善,从未与人交恶,况且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实在没必要将名声弄的那么臭。”那女子也动了怒,夹枪带棒的将孙翔一顿讥讽。 黎君昭拍了拍身旁围观之人,小声问道,“不知出了何事?” 此时躺在地上的仓山派玄门派的弟子也都起来了,捂着受伤的部位,看着站在中间两人。 “为着取食盒的事,先去的仓山派不满意里面的菜式,厨娘便将食盒先给了玄门派,哪知道仓山派那孙翔就来找事了。”那人说完还叹了口气。 黎君昭转头看了一眼孙翔,不懂这事有何好计较的。 肖文杰挤进人群,将她拉回怀里,贴着耳廓轻轻道,“怎的又跑来看热闹,出了事怎办?” “没事,这里都是江湖上有名之人。”她不甚在意的回道,似觉得这样躺在他怀里有些闷热,她扭动着腰。 “别乱动。”他脸色绯红的垂着眼眸,呼吸里喷出的热气全都冲着她侧脸去了。 “江湖鱼龙混杂,你怎可如此粗心大意。”他平复了呼吸,才又慢慢说道。 “好吧,我错了,我在你旁边,不乱走。” 见她如此乖巧回话,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乖,你丢了我会着急。” “待人和善便是与万神殿的恶神为伍?”孙翔满脸嘲讽的说道。 气的玄门派说话女子浑身颤抖,“我玄门派定要仓山派为今日的话说个明白,我们何时与万神殿为伍了?” “没有吗?万神殿的恶神为何会玄门派的流云步?”孙翔仿佛抓到了实证一般,为着这个争论不休。 看着那得理不饶人的奸诈模样,黎君昭拉了拉肖文杰的衣摆。 肖文杰垂眸看着怀中那神色急切的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万神殿的恶神用的内功心法与仓山派相似,难道也是你仓山派与之为伍,自甘堕落?”肖文杰神色淡淡的看着孙翔,高声问道。 “肖庄主。”孙翔转头看着声音来处,却见到了肖文杰,他似有些怕肖文杰,眼神闪烁的东看西看。 “多谢肖庄主仗义执言。”玄门派那女子见肖文杰来了口,脸上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满脸绯红的躬身抱拳行了一礼。 “魏姑娘多礼了,在下实话实说而已。”肖文杰一贯冷淡的回道。 魏丹似习惯他这样的态度,也不见怪,依然笑道,“庄主仁义,免去我玄门派的名声受损,魏丹感激不尽。” “孙翔,仓山派被万神殿打击,你在其中出了大力,你不思反省,反而将此事怪罪在别人的身上,真是可笑至极。”肖文杰平日里很少会用如此厌恶的口气说别人。 正文 第五十七章 ,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难道还有内幕。 小院门口已挤满了人,肖文杰带着黎君昭走进几步。 “肖庄主,我敬重你仁义救过我,也请你谨言慎行。”孙翔真有点慌乱了,他匆匆退后几步,看着肖文杰。 “当日若不是你为着虚灵丹,追击恶神,惹怒他们,也不会被万神殿打击报复,说到底,灭门的罪魁祸首便是你自己,却还有脸再此怪别人。” 肖文杰似不屑于他的敬重,依然自顾自的将话说了清楚。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不与你们争辩了,哼!” 孙翔见争论不过几人,眯着眼看着几人,转身狼狈的逃离了人群,他不想承认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波及到门派众人的,那样让他有些无颜面对门派众人。 “奸诈小人。”黎君昭小声嘀咕一句。 他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脸颊,光滑粉嫩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他又停留在脸颊上揉了揉。 “魏丹谢过庄主了。”人群散去了,肖文杰带着黎君昭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魏丹叫住,她声音柔和不做作,黎君昭虽有些不悦,却对她并不讨厌。 “不用客气。”说完话,肖文杰带着黎君昭回了三号院。 直到进了屋,依然能感觉到魏丹那痴恋如火的眼神。 “哎!庄主真是走到哪里都有倾慕者。”黎君昭叹了口气,爱慕者多是貌美如花,气质大方的江湖侠女,真让她有些危机感了。 “你叹气干嘛,还不是被你抢先了。”肖文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这小东西。 墨竹吃饱喝足,正歪躺在榻椅上消食,听到这话,忍不住嗤了一声。 肖文杰抬头,神色冷冷的扫了墨竹一眼,墨竹回了冷冷一笑,甚至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见两人神色有些不对付,黎君昭站起身伸了懒腰,“好困,我先去歇息了。” 说完话,就要院门外跑,肖文杰追了出来,“就在此住吧,此处房间多。” “我……”还未开口,门外进来两人,黎君昭定睛一看,竟是雨欣与林大二人,原来林大已找回了雨欣。 黎君昭看也未看肖文杰,转身拉着墨竹便往五号院走去。 肖文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叫住她。 路过雨欣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外走。 雨欣只斜眼瞟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慌乱的移开了。 半夜时分,黎君昭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索性坐起身,将自己抱成团,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她一度很混乱。 正当她沉下心思时,门外传来轻微响动,不大会旁边三号院突然传来打斗声。 黎君昭纵身而起,伸手拿过搭在屏风上的外套,旋转一圈穿上衣服,如风般瞬间窜出门外,如此多的动作,均在一瞬间完成。 她跳上围墙,院子里几个黑衣人正在攻击肖文杰,他的状态好似有些不对,眼睛闭着,却一点也不示弱,凭着敏锐的听力躲过一波一波的攻击。 “哼,卑鄙小人,使奸计。”他轻哼一声,转身躲过对方一刀,却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抬腿将那人踢了开去,那人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黎君昭跳下院墙,将他扶住,“肖哥哥。” 风声袭来,她抬腿踢倒一人,化去他们攻击他的功力。 “小心他们撒毒。” 对方见有人来了,攻击更加猛烈,其中一人伸进胸口抓了一瓷瓶出来,对着黎君昭撒了过来,那药粉铺天盖地而来,瓷瓶滚落在地。 “有毒粉。”肖文杰似听到了响动,提醒了一句。 黎君昭本就有了防备之心,她快速闪躲过粉末洒下的位置,拉了肖文杰退到一边。 蒙面人见黎君昭功夫太高,不是对手,周围小院均亮起了灯火,便打了个呼哨,齐齐跳出小院,跑了。 黎君昭眼看着蒙面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正要追,突然肩膀上压下重力,她转身搂住快要倒地的肖文杰。 此时肖文杰满脸青紫色,好看的凤眼紧闭着,头歪在一边。 她慌了神,孟凡几人到时,她哭着抬起头,看着几人,急急喊道,“快点,顾玄在哪。” 她有些颠三倒四额的问话,孟凡却听懂了,转身便往外跑,却正与进门的顾玄碰到一起。 顾玄跑上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他的神色,又把了把脉搏,这才拿出白色瓷瓶,倒了几颗药丸给他塞进嘴里。 “他怎样了?”她带着哭音问道。 “有些难办,中了摄魂散,不知此毒配方,不好配解药。”顾玄眉头紧皱,神色担忧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孟大哥,麻烦你通知展执事,今日行刺之人应该还未离开,让他帮忙查一查,找到下毒之人,才能拿到配方。”黎君昭从未有如此沉着冷静时,虽心中慌乱,却只能按耐下去。 大厅里,桌子上放着一盅汤,一个碗,碗里还剩下半碗汤。 林大似被迷晕了,倒在地上,几人将肖文杰抬到床上放着,她走到桌旁,拿起那碗汤闻了闻,又递给顾玄。 “汤里有蒙汗药。”他放下碗,轻声说道。 这时墨竹才歪歪倒倒的走进来,看了看屋里的情况,似了然于心。 顾玄拿茶水将林大泼醒了过来,见到屋中情景,他悔恨不已。 黎君昭已恢复了神智,她想起肖文杰义妹傍晚回来了,此时这么大的动静,她竟未出现。 她抬脚走进另一间房间,房间床榻上有些乱,衣柜门还微微抖动着。 她拉开柜门,就看见雨欣藏在里面,她满脸泪花的看着黎君昭,浑身颤抖不停,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让黎君昭对她更加厌恶。 顾玄未说完的话,能在肖文杰的身旁下药的,定是他熟悉信任之人,而只有林大中招,就更加可疑。 她回五号院时,都还好好的,没想到一会功夫,肖文杰便已处于生死边缘,让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她握紧拳头,忍了忍,才用力拉起柜子里的雨欣,将她带到肖文杰的卧房里,厉声询问道,“你躲什么?林大怎会中了迷药的?” “我不知,那人……”她闭了嘴。 突然想起,不能说,说了她就完了,她娘亲也不会原谅她的。 明明是春药啊!为什么变成了蒙汗药了,而只有林大中迷药,肖哥哥没喝。 林大只抬眼看了看雨欣,便转开了目光。 “那人是谁?”黎君昭此时真想扇她几下,肖文杰现在处于生死边缘,她却还在隐瞒。 “我不知道,我就是出去碰上的,我也不知……”她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娇纵跋扈此时都不在了,满脸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 黎君昭不在理会她,转身走到顾玄身旁,顾玄正在给肖文杰扎针。 见她走进,将最后一根针扎下去,才起身道,“我只能暂时封住毒素,待他醒来,让他用内力压住毒素,暂时便没大碍,只是在毒解除以前不能动用内力了,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 泪水迷蒙了双眼,她哑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定会守在他身边保护他。” 孟凡走进黎君昭身旁,看着哭的一点形象也没有的黎君昭,无奈的摇了摇头。 “君昭,江湖险恶,你看是不是带着他回京都,以保安全?”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回京都? 今日之事还不确定是江湖人干的还是朝堂之上有人做的。 若以孟凡的想法回了京都,只怕更加危险。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某人,黎君昭双眼蒙上了雾气般,一眨,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握着他的手,心中愁绪万千。 如他这般骄傲的人,不能用内力保护自己,却要让他躲起来,他可会同意躲在自己身后? 黎君昭心中充满了各种念头。纷纷扰扰,扰的她心乱如麻,只想快点抓住主谋,让他的毒解了,方才安心。 孟凡让她去休息,自己来看着,她不同意,墨竹见她如此执着,也不劝,直接倒在榻上打起盹。 林大悔恨的抱着头坐在角落,若不是自己中了蒙汗药,主子也不会中毒了。 “你们回去歇息吧!这我来守着就好。”黎君昭沙哑着嗓音说道。 “就怕刺客半夜再来,你先趴会,我们在哪都能靠靠。”孟凡低声安慰她。 见两人不听,她也不再劝,只定眼看着脸色苍白,毫无反应的肖文杰发呆。 见她如此,墨竹,孟凡不走,顾玄却要回去陪着霞儿。 阳光洒下一片照着窗户,一束光透过窗户纸,直直射在肖文杰的手指上。 躺在床上的肖文杰手指轻微动了一下,接着悠悠醒来。 看着趴在旁边打盹的某人,他无声的扯着嘴唇笑了笑。 “昭儿。”他哑声喊道。 黎君昭突然惊醒,看着转醒的肖文杰,她裂开嘴唇笑了起来?。 “你感觉怎样了?”她靠在他的耳朵边,轻轻问道。 “无碍了……”他本意是想宽慰她。 谁知才说完,黎君昭却哭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摇着头,“怎就无碍了,你怎会被算计的?” “当时有些无力,便没躲过毒.粉。”肖文杰摇了摇头,哑声道,似不知为何当时会浑身乏力。 “因为你中了蒙汗药,才会乏力,摄魂散配方未找到之前,你最好用内力将毒素压制到一处。”顾玄从屋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霞儿,他一手拉着霞儿,一边慢条斯理的嘱咐着。 “原来是摄魂散啊!是有些难办。”肖文杰垂着眸子,轻声低语道。 摄魂散,他知此毒的厉害,当年天下第一高手亦是栽在此毒上的。 “肖哥哥,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她眼中含着泪,满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日后就劳烦你了。”他眼中带着笑,满脸真诚的应道。 黎君昭看着这笑容,心里更加难受,顾玄说的没事,可是林大告诉她,十多年前,天下第一快手剑便是死于摄魂散之毒。 “那你要记住,解毒之前,不准动用内力,可好?”她提起精神,轻笑道。 “好,我听你的!” 墨竹依然靠在软塌上假寐,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既如此,便起来吧!大家都在议事堂等着你了。”顾玄站起身,拉着一脸担忧黎君昭的霞儿,转身往门外走去。 武林盟议事堂里,仓山派,玄门派,日月派,独月门,丹霞门,天龙门,还有一些小门小派,或独行侠,皆在坐,将议事堂围的满满当当,唯有上位无人。 仓山派来的是掌门人纪中,当日虽受到万神殿的攻击,死伤了一些门众,大多数人当时却并不在门派里。 黎君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迈进议事堂大门时,屋内众人皆齐齐回头看着他们。 面对众人的瞩目,黎君昭神色镇定自若的跟在肖文杰身后。 “肖庄主请。”展鹏指着上座,做了个请的姿势。 肖文杰身为康亲王,坐上座也无人有疑义。 肖文杰带着黎君昭直接走到上座坐了下来,墨竹与孟凡几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顾玄拉着霞儿走到后面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展鹏这才开始将查到的线索拿出来。 那是昨日刺客留下的,用来装毒粉的瓷瓶,黎君昭不懂,这个瓷瓶如此普遍,怎能当做证物。 却见展鹏翻过瓷瓶,展示给众人观看。 小小的白玉瓷瓶,底部却雕着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 “这是御盟宗的图标。”展鹏满口笃定的说道。 议事堂其余人皆露出疑惑来。 “展执事,那御盟宗成立时日善短,不知你如何知道这是他们的图标。”一人疑惑的问了出来。 黎君昭也有此疑惑,她转头与肖文杰对视一眼。 “御盟宗成立之初,为与武林盟交好,主动上门送了一份请柬,上面正是如此标记。”展鹏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御盟宗明明可以与武林盟友好共处,却偏偏变了性子,处处寻衅滋事,与武林盟对着干。 “既如此,便带着证物去寻他们拿解药。”玄门派处的魏丹身后一人高声叫道,魏丹却痴痴的看着肖文杰呆愣。 他一喊,好些人皆受过逍遥庄的恩惠,俱都闹了起来。 “各位稍安勿躁,展某话还未说完。” 展鹏安抚住吵闹的众人,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昨夜的刺客是还留在武林盟,却都暴毙身亡了。” “哦,怎的就暴毙了?”黎君昭低声呢喃着,却不知肖文杰亦有如此想法。 “服毒自尽。”展鹏朗声道。 若是要服毒自尽,不会跑,既跑了,便不会求死,这是人之常情。 “此事疑点甚多,还需好好查查。”黎君昭如此道。 心中却有些急,刺客身亡,唯一知道的与御盟宗有关的,便是那个瓷瓶。 一时屋里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人能拿出好的主意来。 “展执事,刚刚如你所言,那御盟宗成立之初,奔着和平共处的意愿给你送了请柬,后来又翻脸无情,这其中会不会有何误会?”这时肖文杰突然问道。 “这……哎!” 展执事吞吞吐吐的半晌,似有难言之隐般。 众人皆急得抓耳捞腮,他却迟迟不回话。 直到黎君昭实在等不下去了,清咳一声,才打断陷入沉思的展鹏。 “那日赶集,镇上非常热闹,……” 原来,御盟宗的宗主郭正有一儿子名叫郭凌,此子有些仗势欺人,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却一点也不懂事。 御盟宗自来到平湖,他便经常打骂周围的百姓,惹得别人对他敢怒不敢言。 有人找去御盟宗,那知郭正对此视而不见,还将告状的人打了出去。 那些人便找到武林盟,展鹏对此地百姓都很熟悉,便答应去御盟宗游说一二。 展鹏去御盟宗时,恰好遇到郭正,便将事情说了。 谁知那郭正当面答应的挺好的,郭凌转身便将告状的人打死了。 展鹏对此定是要管一管的,便带着武林盟找上门去。 郭正开始还客客气气的答应,好好安葬死者,赔偿那家人。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黎君昭看着不在说话的展鹏,着急的问道,“展执事,那后来呢?” 面对着一屋子狭义之心的武林人士,义愤填膺的神情,展鹏缓了缓心中的郁气,又才开口。 那知他们不但没有安葬人家,赔偿家人,反而将那人的女儿夺了去,残忍折磨至死。 他妻子伤心之下跳了河,一时竟弄的好好一家人家破人亡。 展鹏此时才后悔应该早些出面解决。 便带着人打上门去,那知武林盟的人竟打不过御盟宗。 去的人还死伤两人,后来才将武林大会改了期。 想着聚齐武林狭义之士,再声讨御盟宗。 “平湖的官府衙门也不管此事?”坐下后一直未开口的肖文杰,突然冷冷问道。 “官府能如何?御盟宗在朝堂有人罩着。”展鹏无奈的摇了摇头,似对此很难受。 霞儿最是心善,听了此时,早已泣哭不止。 在场心底柔软的女子,亦红了眼眶。 “可知后台是何人?”肖文杰又问。 “这却不知,那人死后,他的妻.女便去衙门告状,被衙门赶了出来,还告诫两人莫要惹御盟宗,衙门都惹不起。” “真是岂有此理,既不能用正当路子解决,那便用江湖规矩来。” 说话的是天龙门掌门段天龙,此人生的粗壮威猛,一双手似蒲扇一般大小,眼大如铜铃,说起话来嗓门能震哭小孩。 他刚说完,其余众人皆符合,议事堂一时人声鼎沸,吵闹不休。 展鹏举起手安抚众人,“各位请冷静些,这便是为何我改了武林大会时间的原因。” “因着此事,平湖百姓怨声载道,展某也是无奈之举。”展鹏说完话,叹了口气,后悔有之,无可奈何亦有之。 “展执事做的很对,今次武林大会御盟宗若不参加,便找去他御盟宗,若参加,便交出他家儿子,由武林盟处置。” “展某想举荐肖庄主做武林盟主,维护武林大义,不知各位可有疑义?”展鹏看着在坐众人,突然说道。 “肖庄主确实有能力,我玄门派定是全力支持。”玄门派掌门还未开口,魏丹便点头同意了,惹得掌门连翻白眼。 黎君昭疑惑的拉了拉林大。 林大对黎君昭熟悉,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的想法,靠近她小声嘀咕道,“魏丹是玄门派掌门魏进之女。” “我丹霞门自是无疑义的。”萧依笑着朗声道。 “独月门也无疑义。”上官月未等上官庄开口,便举手说道,说完还拉了拉她爹的衣襟。 上官庄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拿女儿没办法,却也未提出疑义。 段天龙瞪着大眼,声似洪钟一般,高声道,“肖庄主的为人我天龙自来佩服,自是十分拥护他做盟主。” 在坐游侠也纷纷点头同意,这一下便是多数人都同意了,仓门派,日月门还未开口,肖文杰却连连摇头。 “不可不可,肖某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肖文杰摇头拒绝道。 谁知他这样一拒绝,未开口的仓山派与日月门反而更积极。 突然大门外守卫急匆匆跑了进来,禀报道,“御盟宗的人来了,言辞凿凿的说他们是武林人士,要来参加武林大会。” “哼,我们武林中怎么出了他们这样的败类,待我段天龙去会会他们。”段天龙最是嫉恶如仇,听到御盟宗的人来了,转身提着大刀便走了出去。 谁知出去没一会,却被人踹了进来,重重摔在议事堂正中央,半晌未爬起来,议事堂众武林人士皆怒而起身,看着门口。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行人,打扮怪异,为首之人三十多岁,温文尔雅的面容,一双眯缝眼,似睡未睡的睁着,额头鬓角垂着两束银发,穿着银线绣云纹锦袍,手里握着一把铁骨扇,眼神犀利的看着议事堂众人。 “这就是武林盟的待客之道?”御盟宗宗主身后走出一十五六岁,面白无须,双眼无神的男子,语调怪异的问道。 观那男子面容虽清秀,面色却似纵欲过度之人般,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感。 “这就是你们御盟宗的教养?”展鹏本不想与小孩子一般计较,却独独不喜此人。 “哼!你……”郭凌咬牙切齿的看着展鹏, “凌儿,不得无礼,怎么说,展执事也是长辈,怎能与长辈计较?” 郭正此话一出,明显是讽刺展鹏身为长辈,却与小孩子一般斤斤计较。 “你就是那个嚣张跋扈,不知廉耻的御盟宗宗主之子?”黎君昭听了展鹏的话,本还不信,世上竟有如此嚣张讨厌之人,没想到竟真的如此讨厌。 郭正讽刺展鹏,那便由自己这个小丫头来怼他。 “臭丫头,你说谁?”郭凌抬手指着黎君昭,满脸怒气的吼道。 “谁接话说谁。”她微垂着眼眸,翻了那人一眼。 “别嘴上逼逼,今日我御盟宗要参选盟主之位。”郭正神色阴冷的看着黎君昭,淡淡开口打断了她与郭凌的针锋相对。 林大上前一步,却被黎君昭拉了回来。 “你们怕是没有那个实力。”黎君昭纵身一跃,跳到中央,众人既已推举肖文杰为盟主,被人上门挑衅,定是要逍遥庄人出面解决。 虽他还未答应出任盟主之位。 “小丫头,你确定要挑大梁?” 郭正一双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竟派个小丫头出战,真正是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确定无疑,请!”她高傲的姿态,斜眼看着御盟宗众人,一脸轻视的表情。 顾玄将手中白玉扇甩了过去,黎君昭伸手便接住了。 郭正上前一步看一步似想亲自出马,想了想与小丫头比试,有些掉身价,又退了回来,一把将儿子退了出去。 郭凌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见他爹点了点头,才站直身子直视黎君昭。 “凌儿,替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小丫头。”郭正吸了一口冷风,缓缓说道。 “既然是比试,刀剑无眼,伤了残了,后果自负。”黎君昭本就不喜欢此人,若能借此机会整治他一番,也是好的。 “是,爹。”郭凌阴险一笑,沙哑着嗓音回道。 比试一触即发,两人都静静看着对方,黎君昭转着白玉扇,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凌。 “你怕是你爹捡来的。”话音落,她持着白玉扇翻转了一圈,抬手一推,咻…… 黎君昭傻眼了,议事堂众人皆傻眼了,那郭凌竟被她一掌打飞出议事堂摔在阶梯之下,人事不省。 “儿子……”郭正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查看儿子的伤势。 议事堂里众武林认识皆拍手称快,大赞黎君昭厉害。 正文 第六十章 , 夏暑燥热让议事堂里众人皆心烦意乱。 御盟宗众人将郭凌唤醒后,扶进议事堂。 郭正这才走上前,阴鸷的看着黎君昭,“你将我儿子打成重伤,此事我定要逍遥庄给个说法。” “你是叫公道吧!你真是天底下最可笑之人,我还没见过比你更恬不知耻的人。”黎君昭微笑着看着他,眼中满是讥讽。 “死丫头,你再说一次试试。”郭正捏紧拳头,手臂青筋暴起,蜿蜒延伸至满手臂。 “我说你找我要说法,我还要找你麻烦呢。” 说着她转身将白玉扇扔给顾玄,拿过展鹏放在肖文杰身旁的瓷瓶,举起来瓶底对着郭正。 “这是不是你们御盟宗的东西?解药拿给我。”她看着郭正伸出手。 郭正愣怔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哼,我不知你再说什么,今日之事我与逍遥庄没完。” 郭正转身就想带着儿子离开,黎君昭纵身跃到门口,拦下他们,“你想走可以,将解药与你儿子都留下。” “解药我不知,可凌儿为何要留下?”郭正自看了装摄魂散的瓷瓶后,便有些心神不宁。 “哼,这是你御盟宗的标记?你还想抵赖,而你儿子,小小年纪便不学好,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既然官府不管,我武林盟定是要管上一管的。” 展鹏实在忍不住了,站了出来,怒斥郭正父子两的恶性。 “爹,你可不能丢下我哦,我会被他们杀了的。”郭凌嘴角挂着血丝,虚弱的看着郭正,满是祈求神色。 他安抚的看了看郭凌。 “哼,有本事你便来管。”话音落,他便转身带着御盟宗众人往外走。 黎君昭伸手挡住郭正,郭正抬手想要推开她,没想到竟没有推开。 他运起内力,将内力向着黎君昭攻了过来。 逍遥诀随心而动,黎君昭只觉得一股深厚内力向着自己冲来,直冲的她眼冒金星,她赶紧运气抵挡内力攻势,又抬起双手格挡住了铁骨扇。 郭正见一击未中,心中已有些急切,又抬起脚向着黎君昭腹部踢了过来。 黎君昭飞身躲开,犹如鹤飞九天,回转一圈,一掌劈在他身侧,将他劈了一个踉跄,连手中的铁骨扇也掉落在地。 黎君昭看似胜的轻松,其中凶险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此人内力深厚,出手狠辣,自己稍有疏忽,便会命丧当场。 若不是为着摄魂散的解药,黎君昭根本不想在众多武林豪杰中如此锋芒毕露。 他一手扶着另一只手臂揉了揉,这才正视眼前这个清秀俊丽的女子。 小小年纪竟已有了如此造诣,让他这个老谋深算的人,也着了道。 “恕老夫眼拙了,竟低看了你。”郭正甩了甩手,还好卸力快,若不然自己这只手臂就废了。 “既然输了,你便将解药配方与郭凌留下吧!”黎君昭神色淡然的收了内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爹,求你别答应……咳咳” 议事堂众人久久未醒悟过来。 逍遥庄真是不亏为江湖第一庄,连这样一个小丫头,亦有如此深厚内功,让在场众武林高手羡慕不已。 “摄魂散的解药,我确实不知,你们找错了人,我只是个跑腿,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郭正见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只能屈服的低语道。 心中却对黎君昭恨急,怒急,只想以后有机会定要将此女剥皮抽筋。 “哼,任由你如何说,此事你都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郭凌欺男霸女,不交官府处置,便给武林盟,严惩以儆效尤。” 展鹏根本不给郭正狡辩的机会,他知郭正的阴险奸诈的性子,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今日若不给个严惩,他日定会被其反噬。 心底善良之人定会觉得展鹏有些咄咄逼人,知道郭正父子所作所为的江湖众人,却并未觉得展鹏此举有何过分。 “郭某亦说过,此事……” 黎君昭冷冷的看着他,“郭宗主竟不知自家东西?你信不信今日带着武林同道踏平你御盟宗?” 郭正眼神东瞟西瞟,一直狡辩着,黎君昭不耐烦的踢了踢地。 一个闪神,郭正一把拉过郭凌,纵身一跃,飞上屋顶,逃走了。 议事堂坐满了武林同道,皆傻眼了,他带来的御盟宗下属也傻眼了。 “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走,我们去御盟宗老巢。”展鹏挥手带着人便去了御盟宗。 黎君昭正要准备跟上,却被孟凡拉住了。 “肖庄主叫你。” 黎君昭回头,肖文杰端坐上位,一脸淡然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傻瓜,他既逃走了,哪会回御盟宗。” 那清俊容颜配着淡然微笑,似有艳丽的光芒落入湖面,晃起点点涟漪,让黎君昭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半晌,黎君昭才从他那微笑中清醒过来,嘟着嘴,“解药配方还未寻到呢。” “不妨事,不用内力罢了。”他似看的很透彻,语气平淡的说道。 议事堂里的人走了干净,只顾玄孟凡几人还在。 “虽说可用内力压制,时日长了,也会损伤经脉啊!”她睁着大大的杏眼,看着他,似快要哭出来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都是注定好的,只要过好今朝,那管以后如何。” 这一场武林大会的闹剧,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亦轰轰烈烈。 万神殿作恶武林多年,却无人提起要前往剿灭。 肖文杰拉着黎君昭的手,叹了口气,缓缓道,“林深的事比较重要,林大将军镇守边关几十年,以前陈峰在时,他便戌守边关,如今不能让他为着家人安危担忧,而无心抗敌。” “嗯,我听你的。”原来,他一直坐立不安的原因,并非担忧自身,而是担忧林深之事。 “既如此,我便随你们一道吧!”顾玄拉着霞儿上前,甩了甩手中白玉扇,一脸悠闲。 “黎姐姐,你不用担忧,摄魂散虽难解,师父却是有法子的。”霞儿宽慰着黎君昭。 “但愿如此!”黎君昭按下心中担忧,眉头亦舒张开来。 武林众侠士在午时过后才回到御盟宗,人人手中都拿着或多或少的金银珠宝。 御盟宗余下众人见武林人士来势汹汹,吓得四散逃离了。 展鹏本想让肖文杰留守武林盟,肖文杰却急着想要寻回林深,无暇顾及别人,只摇头推脱着。 “展执事,现下平湖只有武林盟,你无需担忧。”肖文杰平缓的语气宽抚展鹏。 “庄主既已生了去意,那便去吧。”知道留不住,展鹏也只能无奈的与他们辞别。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昌临山,每年盛夏时节一般无人愿意进入,里面虽凉爽,却是蛇虫鼠蚁最多时。 林深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高鼻大眼,手拿长刀,定定的看着两人的黑衣人。 他平静的退开两步,靠近张玉宣,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深哥,他们是何人?为何要围着我们?”张玉宣看着四周气势汹汹的高鼻大眼的异国人,心中更加害怕,不由的抓紧了林深的胳膊。 “宣儿别怕,今日有我生,便绝不让你死。”听了这话,她又释然了。 “深哥,宣儿有你陪伴这许多日,已无遗憾。”张玉宣深情的看着林深,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只见黑衣人缓缓举起刀,向着两人冲了过来。 过了平湖武林大会,黎君昭突然便失去了自己出来闯荡江湖的目标,陷入迷茫中。 她以为的武林大会绝不是如此草率的众人齐斗某个门派而已。 加之肖文杰中毒之事,让她心中烦乱,一时便有些兴味索然。 而这一切仿佛都在迷雾中一般,先是有人刺杀肖文杰,后又发生异国绑架林深之事。 平湖本就挨靠着昌临山,刚进山没多久,黎君昭叫停了众人,“肖哥哥有些体力不支,休息下。” “不用停下来,若耽误了救人,会出大事。”他摇着头拒绝了休息,虽无法动用内力,他却并不觉得累。 朝堂之上争斗的越来越激烈,还好镇守西北边关的林青是向着兄长的,若能让镇国公在朝堂之上偏向兄长,他定会更加顺利掌控大局!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黎君昭,若让她知道自己想利用她爹,她会不会生气? 黎君昭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四周,此处树木繁盛,山水如画,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肖哥哥,昨日便未见到你义妹,你不担心?” 雨欣下蒙汗药害肖文杰之事,林大非常气愤,虽平日里看在奶娘的面上,叫她一声小姐,实际上她却不过与自己一般是个丫头而已。 平时对自己颐指气使倒也罢了,没想到竟敢害主。 林大越想越气,拿了绳子将人捆起来,又派了两人将雨欣押回逍遥庄了。 “无妨,当是回了逍遥庄了。” 林大做这些是背着肖文杰的,他听肖文杰如此说,还心虚的擦了擦冷汗。 “哦,若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真想好好扇她几个耳光。”黎君昭忿忿不平的嘟囔着。 这个雨欣在肖文杰心中分量也太重了,下药害主,竟这样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黎君昭心中有些不爽,肖文杰对他那义妹也太好了吧! “傻瓜……” “咳咳!哎呀,太累了,我是走不动了,休息一下。” 肖文杰刚抬起手,准备摸黎君昭的头,便被墨竹一阵清咳给打断了。 肖文杰转回头,他早已有些不爽此人了,每次想与她亲近时,此人便出言打乱,定是居心不良之人。 只能说肖文杰觉悟太高,事情如此明显,他自然感觉到了。 “你若嫌累,便自离去就是,你本就与我们不是一路人。” 肖文杰神色冷淡,话音里夹枪带棒的将他一阵怼。 “肖庄主这样太失风度了。”墨竹吊儿郎当的说道。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黎君昭回头瞪了墨竹一眼。 却未想到此举让肖文杰心中更加不爽,这让他感觉两人之间更有默契,而自己才是外人。 墨竹比了个不说话的动作,黎君昭这才转回头。 一路上,他为都着这点小心事,而郁郁寡欢。 行到天色暗淡,几人这才找了一处平坦的山坳停下来休息。 夜里寒凉,捡柴生火的事几人分了工,墨竹虽一副不情不愿的动作,却也没有拒绝。 黎君昭走到远些的山林里,边捡柴,边观察地形。 这时她突然踩到了一物,差点将她绊倒在地,她低下头定睛一看。 没想到竟是金骨扇,林深那个风骚男,从来是扇不离手,今日在此遇到扇子,怕是出了事了。 她叫来众人,孟凡吩咐小风上前查看痕迹,小风四处看了半晌,指着西北方向示意,“应是从这里去了。” “此处有打斗痕迹,还有血迹,林深轻功还算了得,应是冲出重围了,不过不止他一人的痕迹。” 所以才会连最爱的金骨扇也来不及捡走,另一个人便是张玉宣吧!逃命也不忘带着她,她也算没有白付。 黎君昭拿出昌临山的地图看了看又将地图递给肖文杰,“此处过去便是龙门关了,也就是西北边关大营。” “定是遇到追杀,去寻他爹了,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路救人去。”肖文杰一脸担忧的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山林。 黑夜中,眼前的山林,犹如庞然大物张开大嘴般,让人恐惧。 几人转了方向,往西北边关走,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落云涧,黎君昭只感觉自己已累到极致,还好一路上用轻功,自己才能坚持这么久。 落云涧在两处高耸的悬崖中间,四周无路,只有这一出顺着溪水的小路。 “肖哥哥可还能坚持?”她微抬着头,沾满汗水的发丝贴在脸上,有些不舒服,她抬手擦了擦汗。 “无妨,若能早一步找到他,也能早点了事。”肖文杰气息不稳的回道。 “国家大义面前,累点又算得了什么呢?”顾玄带着霞儿一道,也有些体力不支,靠坐在石头上,霞儿正在给他揉腿。 “快来看,这里。”落云涧旁潺潺流动的溪水处,小风大声呼叫着。 几人打起精神,齐齐向着小风处奔去。 只见溪水旁的石头上躺着一人,此时已气息全无,腹部一条长长的木棒扎着,血水流了一地。 他搬过那人的头,鹰钩鼻,五官深邃立体,一看便能看出,此人并非靖国人士。 “此人便是异国人,定是刺杀林深之人,林深手中金骨扇掉落,怕是没有武器了。”肖文杰看了看,便站起身,神色凝重的盯着前方。 “肖庄主,小姐,此人死了怕是没多久,尸体还是温热的。”小风摸了摸那人的颈项,又说道。 “各位能走动的,便出发吧!多呆一刻,林深便微笑一分。” “你们去吧,我不想走了。”突然一直默不作声的墨竹神情懒散的说道。 “啊!你怎么不走了?”黎君昭惊讶的转过头看着靠在石头上的墨竹。 “走不动便不走了。”墨竹一贯的吊儿郎当的语气,缓缓说道。 “要不然,你陪着我?”他见黎君昭皱着眉头,便又加了一句。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落云涧的风吹的树叶哗啦哗啦,响个不停,溪水仿佛不知疲倦的潺潺流动。 一时间,几人之间僵持不下,气氛十分诡异。 黎君昭很苦恼,可是她却并未犹豫的选择跟着肖文杰。 “抱歉,若你累了便在此休息会吧!我们要加快速度寻到林深。”她对着他歉意的说道。 一直神色紧绷的肖文杰听到她如此回答,这才放松了下来。 肖文杰虽不是爱炫耀之人,此时却也对着墨竹扬起了一个类似炫耀的灿烂微笑。 看着他那欠揍的笑容,墨竹垂下眼眸,神情透着一种失落。 黎君昭犹豫一瞬还是回头跟着几人离去了。 他抬起头看她越走越远,失落的表情被收了起来,他拍了拍手。 漆黑无声的落云涧唰唰的飞过几人身影,落下地来,齐齐跪在他面前。 跪在前方的黑衣人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黑色的猫。 墨竹一贯吊儿郎当的神色不见了,俊秀的面容上,显出一抹狠厉。 “君上,王爷来信,让您务必协助异国抓住林大将军之子。”清亮的女声缓缓说道。 “知晓了,照办吧!”墨竹接过煞神怀中的黑猫,垂下眼眸,看着黑猫,轻轻抚摸着。 “你真不乖,一点也不留恋于我,该打。”他喃喃自语道。 “可……”煞神吞吞吐吐半晌,不知如何说。 “说!” “君上下令不得伤黎姑娘,可这次若伤了她怎办?” 煞神心中对黎君昭恨之入骨,君上却一再袒护于她,心中早已气愤不已了。 墨竹微微一怔,“尽量避过她吧!” 他似随口说说而已,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煞神却并不如此认为,墨竹说话一向一言九鼎,哪会随口说说。 “是。”跪地的众人齐齐应声后,转瞬消失在黑夜里,唯一人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还不走?”墨竹冷淡的神色睨了她一眼。 “君上,你真的喜欢上那个黎姑娘了?”她咬着唇,满眼深情的看着他,就怕他吐出让她失望的话。 “你逾越了。”墨竹根本不想搭理她。 “我烟霞有何处比不上那个清汤寡水的女子?你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她纵身向前扑去,想要抱住墨竹。 墨竹身子一斜向后一滑,躲过了她的手臂,烟霞收势不住,扑到地上,趴在那里半晌未动。 “你无一处能与她比。”墨竹轻轻道。 “以后莫要将她与你放在一处相提并论。”吐出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难堪。 犹如晴天霹雳,轰的烟霞五脏六腑皆痛。 黎君昭一行人沿着落云涧一直不停地奔走着,越走打斗痕迹越多,血迹也越多。 就在此时,前方林中,鸟雀惊飞,刀砍在石头上的响声,树木折断的噼啪声传来。 几人飞身向着响动处而去,黎君昭拉过霞儿与肖文杰,“你们两待在旁边,不得进去。” “嗯。”两人齐齐点头。 黎君昭见他两点了头,又让林大守着,这才飞身上前,加入战斗。 林深护着张玉宣,浑身是伤,却还苦苦支撑,张玉宣心疼的满眼泪花。 异国人围着两人正举着刀,就被飞身而来的黎君昭几人踢了开去。 只见她双手飞舞,两只手臂似化成了幻影一般,向着异国黑衣人攻了上去。 林深二人见到黎君昭几人来援,又惊又喜,当下放松了精神,带着张玉宣跌倒在地。 黎君昭一招一个掌劈,将异国人打翻在地,她出招极快,眼见着身旁已到了好几人。 顾玄手中白玉扇在场中翩翩飞舞,孟凡的宽背大刀不停地砍过去,小风景文亦不甘示弱的抡刀直砍。 乌压压的一片异国黑衣人,不多会便所剩无几。 林深只知黎君昭轻功了得,却不知功夫也这般厉害,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黎君昭杀敌,当下便有了想要拜师的念头。 直到异国人被尽数击毙,几人累的靠着身旁的物体休息。 肖文杰走上前拉着软软的黎君昭,将她搂在怀中,靠在胸口歇息。 林深正要爬起身,却被顾玄按住了,“你身上的伤口需尽快处理,若不然,会失血过多而亡。” “啊!多谢顾大侠。”林深自然认识这些人。 在江湖上行走,定要熟悉最出名的那些高手,玉面郎君顾玄,手持白玉扇,这也是他为何拿金骨扇的原因。 赤衣公子孟凡,一把宽背大刀走天下。 逍遥公子更不必说,俊郎端肃的容颜,迷倒多少武林侠女。 “你为何想出来走江湖,还将自己名声搞臭?采花贼这个名号并不好听!”黎君昭缓过神来,看着林深好奇的问道。 “我爹从小不怎么在家,亦不关心于我,我便想引起他的注意,出来行走江湖,却又不想没名声,便走了采花贼这一途。” 林深似觉得此名声并没什么,却不知听了他的理由,黎君昭想着若是他爹再此,定会想打死此子。 “黎大侠女,你能不能收我为徒?我以后不做采花贼,我想做大侠。” 他刚说完,张玉宣便打了他一下,“再说采花贼,黎姑娘不收你,你便要继续做采花贼?” 见张玉宣生了气,林深赶紧讨好道,“不是,我不做了,我要学武,保护你一辈子。” “想学功夫,也不是不可能,你问肖庄主吧!”黎君昭将此事推给了 肖文杰,说完还对着他眨了眨眼。 黎君昭随手将捡来的金骨扇扔给林深,林深伸手接过,道了声谢,又转头看着肖文杰。 肖文杰无奈的笑了笑,“若有朝一日,边关需要你去帮助你爹,你可愿意?” “我爹那么厉害,怎会需要我帮助?”林深似对他爹有些不满。 “你爹是我靖国的大功臣,可是他也是人,也会有弱点,而你便是他的弱点,今日我们会来救你,皆因他安插在异国的探子得到线报,若不然,你以为我们如何知晓你有难?” 肖文杰知两父子之间有些隔阂,也想着能帮着开解一番。 听了他的话,林深皱着眉头,低下脑袋,从小到大,他便一直只关心戌边,没想到也会担忧自己的安危。 林深心中涌起满满的满足感,有这些便足矣。 “肖庄主,我愿意学武,我愿意帮我爹上阵杀敌,保卫靖国,抵御强敌。”林深咬牙抬头,信心满满的说道。 “如此,我逍遥庄便收了你,为西北边关再培养一员大将。”肖文杰缓缓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听他如此说,林深咚的一声跪了下去,连叩三个响头。 “起来吧,以后待在逍遥庄,自会有人教习你功夫。” “是,师父。”张玉宣扶着摇摇欲坠的林深,艰难的站起身。 林大赶紧上前扶住他。 几人转身,远离打斗地,选了一处平坦之处休息。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本以为杀了异国人,便安然无恙了,谁知,才刚松懈下来,便又起事端。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黎明前的夜色,黑的让人心慌。 树林间突然响起鸟儿扑飞的声响,黎君昭几人当即站起身,将林深,肖文杰几人团团围在中间。 看着从天而降的身着黑衣,面戴黑巾的人,黎君昭随手拿过林深的金骨扇,横在胸前,看着整齐排列的万神殿人。 煞神甩了甩衣襟上掉下来的丝巾,抬眼定定的看着黎君昭,嗤笑一声。 “我还道是多俊的美人,让肖庄主丢了心失了魂。” 说完,她摇了摇头,似满心失望,“也不过如此嘛。” “好酸啊!你闻到没有?”黎君昭转头问肖文杰,还对他挑了挑眉。 肖文杰无奈的摇了摇头,顾玄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哼,你们这群……”她本想说你们这群知会逞口舌之快的人。 “废话真多,你们真正与蚊蝇一般,扰人心烦。”未等她说完,黎君昭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音。 “即是蚊蝇,赶走或拍死,你高兴便好。”肖文杰拍了拍黎君昭的头,微笑着说道。 煞神脸色阴沉的瞪着黎君昭,都怪她,若不是她,肖文杰也会多看自己一眼。 她满心恶毒的念头,却又想起君上的话,不可伤她。 君上平日里温文尔雅,手段却毒辣,对于不听话的人,有一千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刑法。 煞神闭了闭眼睛,舒了口气。 黎君昭见她气的闭上眼舒气,便知她动了杀念。 她手握金骨扇,全身戒备起来。 煞神抬手对着身后挥了挥,万神殿众人皆举着刀剑,围了上来。 一瞬间,刀兵相接,内力崩现。 因着一夜未睡,又奔波一宿,接着与异国人大战,几人早已疲乏劳累,体力不支。 与万神殿才交手一会,便有些力不从心,可面对危机关头,怎能轻言放弃,这样的时候除了舍命苦战,再无其他办法。 就在几人已有了命丧当场的念头时,天色终于大亮了,朝霞洒下一片光明。 远方熙熙攘攘奔来数十人,不多会便加入战斗中,万神殿众人也已有些疲累,被来人三五下便打的趴在地上。 煞神对上黎君昭,却被黎君昭手转一圈,金骨扇啪的打在她头上,打得她眼冒金星。 眼见着不是对手,煞神喊了一声,撤。 万神殿众人齐齐退后,飞身离开了此地。 原来奔来的正是萧依,上官月,魏丹等人。 原来那日上官月听了黎君昭他们要去救边关大将军之子,便也想为国出份力,没想到匆匆赶来,竟也赶上了。 “多谢各位救命之恩,林深铭记在心。”林深被张玉宣搀扶着站起身,拱手对着众人施了一礼。 “林公子太多礼了,没想到你竟是将军之子,失敬失敬。” 赶来的一些武林侠士对林深比较了解的,却不知家世。 “抱歉,我不是有意欺瞒各位,实是有些特殊原因,不能明说。”林深赧然的说道。 “无妨,我们理解。” 孟凡上前拉着上官月走到一旁林子里,面色严肃的瞪着她,“你怎的如此冒险,若伤到了,我怎好跟上官门主交代。” “不用交代,我爹同意了,我才来的。”上官月抿着嘴唇,强压下上扬的嘴角。 “哼,这次便饶过你,下次再这样,我便不理你了。”孟凡说完话,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却被上官月突然抱住了腰腹,“你有没有一点点念想我?” 虽有些难为情,上官月心如擂鼓般,强行问了出来。 “你放开我。”他两只耳朵悄悄染上了绯色,明明很烦她,却偏偏担心她受伤,追着自己时,让人心烦,不追着自己跑了,偏偏又念念不忘。 “你说了,我便放开你。”她不放手,让孟凡有些无可奈何。 明明轻轻搂着的,一挣便开了,他却偏要别人放手。 “有……一点点。”他强调着,只有一点点。 那就够了,上官月偏下脑袋,靠在他背上,扬起微笑。 老人总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自己努力追来的,总算有了回应。 肖文杰见孟凡二人回来了,便拉着黎君昭站起身,“各位,天光已大亮,我们便早些赶路,回到玉城再说吧。” 众人齐齐应是。 来时仿佛经过千山万水般艰难。 回时却如履平地一样顺畅。 出了昌临山,众人便各奔东西一一道别了。 孟凡拉了拉上官月,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乱飘,“你与你师兄们一道回去,还是跟着我们走?” “跟着你,我与他们说一声。”上官月满脸羞涩的说道。 黎君昭见二人暗戳戳的交流,捂着嘴偷笑,又拽了拽肖文杰,轻声道,“孟大哥真是个憨傻。” “你就别添乱了,要不上官姑娘会恨死你的。”肖文杰似已习惯了黎君昭时不时的小孩子性。 “哦!我知晓了。” 辞别了众人,黎君昭一行才往玉城赶。 路过驿站时,又一人买了一匹马。 “将林深送到逍遥庄,我便去给你寻解药,你就待在庄里,在外行走太危险了。”不待别人插言,她一个人缓缓说道。 “可是……”肖文杰本想反驳的,却见黎君昭眼中的坚定,才缓缓收回话语。 “没有可是,你只要将你查到的线索给我,我去帮你寻解药。” 见她主意已定,他也不在反驳,只好点头道好。 “若找不回解药,你身死之日,我便陪你赴黄泉,不让你孤单离去。”黎君昭握紧他的手,这才振作一些。 “傻丫头,有你这句话便足矣,可我如何舍得让你赴死。”他此时感动的恨不得将心捧出来放在她手心。 从去玉门关的昌临山出来,便是到玉城的大道。 一行人纵马狂奔,直往逍遥庄而去。 却在玉城在转向逍遥庄时碰见了墨竹。 他骑着马儿,悠哉悠哉的往城里走去,见黎君昭一行人快马加鞭赶来,也不让路。 行到近前,黎君昭拉住马缰,马儿缓行至他身侧,这才停下。 “墨竹,你回家了?”黎君昭看着马儿前面卧着的黑猫,疑惑的问道。 他家到底在何方?这才一夜未见,他又将猫带了出来? “嗯,你们救出人了?”他回头,慵懒的姿态面对众人。 “嗯,准备送去逍遥庄,你去何处?”黎君昭随口问道。 “无处可去,不然陪着你们去逍遥庄也不错。”墨竹转头抬眸看着肖文杰。 肖文杰神色里全是冷色,无理由的,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墨竹,甚至无条件的讨厌他。 他担心黎君昭会答应,他忧心的看着她。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盛夏酷暑,大道两旁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微风顺着大路吹过来,似有暗香飘过,闻之让人神清气爽。 墨竹转头有些挑衅的看着肖文杰。 “啊!我正要说呢,我欲直入玉城,肖哥哥,就在此处别过吧!”黎君昭自然知晓逍遥庄的重要性,她怎敢随意带人入逍遥庄,见墨竹一心想要进庄,只好改了道。 “好。”肖文杰恋恋不舍的看着黎君昭,淡淡的回道。 “既如此,告辞了。”黎君昭对他们几人抱拳道别。 拉着马缰,转身带着孟凡几人直往玉城方向而去。 墨竹看着肖文杰不满的嗤了一声,这才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虽多次说想去逍遥庄,却又因着一些事而错过,让黎君昭心中有些失望,但想着日后总还有机会,便又释然了。 “喂,臭丫头,等等我啊!”墨竹追在身后懒懒的喊道。 “你就不能快些吗?我还饿着肚子呢!”说完才记起路过驿站时,只买了马儿,竟没想着吃些东西。 想到这里,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笨了。 见她一副懊恼的神色,上官月好奇的问道,“黎姑娘怎的了?” “上官姐姐,刚刚路过驿站,我们怎的未进去吃些东西再走呢!饿死了。” “呵呵,当时想快些赶路,便忘记了腹内饥饿。”上官月温柔回道。 自孟凡与她有了些进展后,她整日里都笑逐颜开。 “你怕是心里满满的,肚里感觉不到饿吧!”黎君昭调侃道。 “没……”上官月羞涩的满脸通红,眼睛偷偷的瞄着孟凡。 孟凡看了看黎君昭,神色有些羞涩,又带着尴尬。 “快些吧!天色已晚,若关了城门,又要露宿野地。”黎君昭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向着玉城城门而去。 墨竹满脸不高兴的晃悠着。 一行人总算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玉城。 玉城一如既往的热闹,路上行人皆悠闲度步,街市上一片繁华景象。 黎君昭直直向着浮生若梦走去。 刚踏进大堂,竟见萧依坐在柜台后面,黎君昭走上前,“萧姐姐,你速度真快,一道出发,你竟已到了多时。” “我一人快马加鞭,自然比你们人多走的快些。”萧依站起身,将黎君昭几人带到二楼正对舞台最大的位置上。 “你不是要去逍遥庄吗?怎的又没去了?”萧依自是知道逍遥庄的规矩,才有此一问。 “我……,日夜忧心肖哥哥的毒,只想快些找到解药。” “肖庄主内力高深可以压制,此毒虽难解,却也不是无法解。”萧依拍了拍她的手,宽慰着她。 “但愿如此吧!” “都说了别为那些事烦忧,你偏不听。”墨竹点了菜,打发了小二,这才转过头,训斥的说道。 “墨少侠说的也有些道理。”萧依附和的笑了笑。 “可有线索了?”萧依知,若无线索,黎君昭定不会急匆匆赶去。 “嗯,先去华城,郭正父子两有在华城出没的痕迹。” “也好,能抓到他们,知道主谋,才好找解药。”萧依微笑点头。 “嗯,我真是恨死那个主谋之人了。”黎君昭低声道。 这时几个小二端着菜上来了,将面前四方桌摆的满满当当。 黎君昭吞了吞口水,只觉自己定能吃下一头猪一般,饿的难受,提起箸子便吃了起来。 “你们先吃,我先去忙点事。”萧依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黎君昭,摇头笑了笑。 真是个实诚的小丫头片子!难怪肖文杰要护在身边。 “嗯,萧姐姐,你去忙你的吧!吃了饭,我们住一宿,明日便走了。”她嘴里包的满满的,话也说不清楚。 “好。”萧依点了头,转身下了楼。 上官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孟凡碗里,孟凡头也未抬的吃了下去,看的黎君昭捂嘴偷笑。 “上官姐姐,孟大哥以前都不爱吃甜味的东西。” “啊!我不知……”上官月内疚的看着孟凡。 “无妨,以前不爱吃,没想到挺好吃的。”话音落,耳朵却悄悄红了起来。 “嗯,夹的人不一样,所以爱吃了。”黎君昭调侃道。 上官月低着头,只管笑的得意,又有何事能让自己心想事成来的开心呢? “哎!此去需多日,若不然,孟大哥与上官姐姐就别去了吧!”黎君昭见上官月虽神态还算不错,脸色却有些苍白疲乏之感。 “君昭,你永远要记住,我的使命便是保护你。”孟凡突然板起脸,神色严肃的说道。 “孟大哥,已经够了,你爹让你来保护我,只是因着我爹以前帮了他一把,你这么多年待在我家,已还完了。” 孟凡也不搭话,只摇了摇头,又端起碗吃了起来。 楼下大堂来了几人,身着玄色劲装,一口京都口音,大声吆喝着要吃饭菜。 黎君昭抬头瞟了几眼,便转回了头,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夜里,黎君昭一行住在浮生若梦的客房里。 夜半时分,她避开众人,换了夜行衣,推开窗户,跳出窗外,飞身上了房顶。 一路顺着房顶,轻车熟路的向着玉城府衙后院而去。 府衙后院,玉城府台大人,正拖着圆滚的身材,点头哈腰的陪着两人,向着书房走去。 他身旁几人,皆身着黑衣劲装,腰间悬着刀剑,一件板正严肃,而为首之人生的俊雅,却满脸刁滑奸诈,一双厉眼,不笑时能吓哭小孩,笑时能吓坏大人。 直到进了屋,入了坐,府台才一颠一颠的走上前。 “主子,你何苦亲自跑一趟呢,不过逍遥庄一般人可找不到进庄的路。” “废物,让你来玉城,便是专门寻逍遥庄的,你却将自己吃成个球了。”他一脸怒火中烧的怒骂着府台。 府台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小人有罪,那康亲王实在太过狡猾,定不让人去逍遥庄。” 黎君昭趴俯在书房屋檐飞脚下,定定听着几人议论。 肖哥哥说上次他来时,这府台很不对劲,一直追问逍遥庄所在何处,他便起了疑心,今日在浮生若梦偶然见到几人,一口京都口音,穿着侍卫服饰,自己便留了心,顺道来府衙一探究竟。 “哼,上面那位若不是有逍遥庄帮着,我看他能坐稳?”那主子气愤不平的拍了拍书案。 黎君昭悄悄揭开一片瓦,向着上座看了看,上座之人竟是庆王爷。 此时庆王爷满脸怒火的瞪着玉城府台,神色透着一股阴沉,让人看了就感觉胆寒。 “是,主子说的是。”府台点头哈腰,连连奉承。 这时坐在下首一人,嗓音清冷的开口道,“不知今日将在下叫来所为何事?在下事忙,却无闲暇。” 听到这个声音,黎君昭只觉得的心咚的一声,被人打了一拳般,狂跳不止。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夜色朦胧中,黎君昭耳里嗡鸣阵阵,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他会有别的身份,未想到竟是奸细。 只听书房中,谈话依旧,黎君昭正要离开,却听上座之人继续道,“康亲王竟在拉拢镇国公,我来之时,圣上正打算为康亲王与镇国公府嫡女指婚。” “哼!”下首之人似有些不耐的轻哼了哼。 “君上怎的不喜?”那人似有些好笑的看着下首之人。 “他们若联合起来,你怕是更加没机会了,我有何不喜的。”他声音清冷的回道,仿佛此事无关紧要。 “孤怎可能让他们有机会联姻。”那人桀骜不驯的语气,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此话一出,黎君昭却心中一惊,原来他真是万神殿君上,不知他们会做些什么来阻止这场赐婚,却也知绝没好事。 “镇国公府怕是也留不得了!” “咔嚓……”黎君昭听了这话,心中一乱,失重之下不小心踩坏了一块瓦片。 “谁。” 书房中下首之人,飞身而起,冲破房顶,向着黎君昭一掌劈去。 她站起身迎上奇袭而来的掌力,二人一对上,后者突然撤力,向着后方踉跄数步,才止住。 他抬眼定定的看着她,抿了抿嘴唇,向着她奔去,近前交手时,却轻声道,“速速离去。” 两人一触而散,他向着地上摔去,黎君昭虽不知到了这时,他为何还帮着自己,却心中对他恼怒至极。 看着府衙后院突然冒出数人,她飞身一跃,向着外面疾驰而去。 身后跟着的追击者,一刻不停的紧随身后,黎君昭此时已有些竭力了,却不敢将人带往浮生若梦,她向着玉城城门而去。 飞驰不多会,路过巷口时,身后突然飞出一人,紧随其后轻声道歉,“抱歉,虽然我知你不会原谅我,可是我有我的苦衷。” 黎君昭只一心往前飞驰,根本不理会他。 见她不理会自己,墨竹只无奈的叹道,“你到底如何才能原谅与我?” “麻烦你以后江湖再见,能与我素不相识,便足矣。”话音落,黎君昭运起内力,加快速度。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形,墨竹叹了口气,追着她便去了。 玉城城门口,黎君昭飞身上了城楼,值夜的士兵一见黑衣蒙面人,便准备攻击,还未走到面前,黎君昭已如鹞子般,向着城外扑飞出去,姿势潇洒从容,落到半途时,踩着城墙一蹬,借着这股力让她飞出半里地去。 她不歇气的一直奔到城外密林里,才停了下来。 刚停下没多久,墨竹的身影也到了。 她藏在阴影中,面色晦暗不明,墨竹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性子,严肃的看着黎君昭,只一时不知该怎样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君上这是想亲自上阵来抓我?”黎君昭端坐在树杈上,斜睨着树下站着的人影。 “抱歉……” “别,我不爱听这话,也不想与你说话,离我远点。” “肖哥哥的毒,你若能拿到配方,麻烦你给我。”突然她伸手向他要到。 “你就只关心他,什么都只想着他。”墨竹似突然气恼起来。 “我心悦他,关心他不正常么?”黎君昭似气急了,本说好不理会他,可是自己性子急,说不过几句便跳下树杈,朝着他打了过去。 本以为他内力高深武功高强,定不会被打到,那知他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她这全力一击,顿时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嘭的一声。 黎君昭向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平定心中怒火,这才喂了两声。 “咳咳……噗……”吐血的声音传来。 黎君昭有些后悔下手太重,却拉不下面子原谅他。 “与你相遇到如今,我可做过害你之事。”他气息不稳,喘.息声重重的传来。 黑夜总让人感觉到神秘而寂寥,安静中只有他明显难受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传来,听的黎君昭更加心烦意乱。 “君昭……你真的想让我死了才会原谅我?”墨竹见她久久不回应,亦不理睬他,心中慌乱,祈求的喊道。 “原谅……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他是谁?下一步是不是要想办法对付我爹了?” 黎君昭本想一走了之,回京给自己父亲传信,可看着那人面熟,却半晌记不起是谁。 “你想知道他是谁,回京都与你父亲一说,便知道了。”墨竹似有难言之隐,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却说不出口。 “既如此,那就告辞了,我急着回京都知会我爹。”黎君昭千方百计的想出来闯江湖,却这样就准备回京都了。 “君昭,你真不管我死活了?”墨竹继续打着感情牌。 “没一掌拍死你,已是最大的仁慈了。”黎君昭声音冷淡的说道。 话音落,黎君昭飞身一跃而上,顺着树林往京都方向急奔,虽黑夜行路有些困难,可黎君昭此刻心中纷乱,只觉早点回到京都,也能让父亲多些防范。 良久,林子里才传出一声叹息,真难搞,哄人这活自己还没做过呢! 一路上黎君昭不敢停留太久,东躲西藏的走到有人家的地方才停下。 自己穿着一身夜行衣,这样根本不能出现在人群之中,未拿路引,进城都做不到。 眼见着天色已大亮,她悄悄潜进路旁一处村子中。 看着眼前的农家小院,院门紧闭,家中定是无人在的,院中竹竿上晾晒着衣服,。 她悄悄翻进去偷了一套,转身跃出小院,躲进旁边一座无人居住的空房子里换了衣服,才走出来。 衣服刚好合身,一身灰色布衫,洗的有些发白了,虽陈旧,衣服上的皂角味道却好闻的紧。 她翻身再次跃进小院,既有合身的衣物,表明屋里定有差不多大的女子。 第一次进的是一间卧房,看摆设不太像闺女房间,破破烂烂的一张床,孤独的放在中间,床边上有个木质小箱子,窗边有一张摆放着东西的烂桌子,她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间更是没有什么,只有一张床上。 她又回到第一间,走进去打开了床边的小箱子,在里面翻找起来。 路引如同身份信息一般,家家户户都会备着,以便出门时需要。 不多会在箱子底部找到了一张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有些泛黄的路引,她塞进胸口,正要离去,又退回来,将靴子解开,拿出银票,取了一张最小面额的放在箱子上面。 她退出房间,转到厨房,厨房更加简陋,除了灶台与水缸,案板,还有几个坛子,便没其他东西了。 本想找些吃的,翻遍了整个厨房,却一无所获,她饿的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眉头一皱,“真饿。”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此时的玉城却全城戒严,到处抓刺客,一大早起床,孟凡便发现黎君昭与墨竹皆不见了踪影。 “萧门主,可见到我家君昭?”孟凡见萧依正从楼梯口上来,心急如焚的迎上去小声询问道。 “嘘,昨夜有人夜探府衙后宅,差不离便是她了,待会别说少人了。”萧依神秘的轻声回道。 “嗯,我要与国公去个信,若不然出了事,担待不起。” 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小院,她翻身跃出小院,向着村子里走去。 一条河蜿蜒曲折的穿过村中心,因着离镇子太远,村子里也有集市,集市便建在河边。 此时河边正热闹,唯一的杂货铺与食摊建在一块。 黎君昭摸着饿的难受的肚子,向着食摊走去,看着忙碌的收拾锅碗的老板娘轻声问道,“可有吃食?” “有的,客官,这边有阳春面,酱肉包,牛肉干,不知你要吃些什么?。”老板娘面带微笑的问道。 “阳春面与酱肉包吧,多准备些牛肉干,我带着路上吃。” 夏日里,别的不好存放,牛肉干却能放好久,虽有些不好嚼动,可在没有吃食的情况下,还是能填饱肚子的,这一路还不知要走多久,有备无患。 坐下没多久,老板娘便端来了面条与包子,黎君昭得的慌了还没等老板娘放好,便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客官慢些吃,还多呢!” “我是饿的慌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她吃下嘴里的包子,这才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老板娘笑了笑,“你这是做什么去?为何不吃东西呢?” “回家呢,出来好几个月了,有些念想家中父母,途中未遇到卖吃食的摊子。”黎君昭低声道。 “哎,一人在外,的确不容易。”老板娘感慨了一句,黎君昭却突然醒悟,自己这样做女子装扮,确实多有不便。 “大娘,你知道那里可以办个男子路引吗?我还想买几套男子衣物。” “这个事好办,我们村里正就能办路引,男子衣物,那边杂货铺就有卖成衣的。”老板娘是个自来熟,黎君昭问了一句,她便滔滔不绝的讲了大半日。 吃完饭,黎君昭拿出银票,放在老板娘手中,“老板娘,路引麻烦你帮我办个男子的,衣物你去与杂货铺老板多买几套,剩下的便是你的辛苦费。” 老板娘摊开银票看了看,眉开眼笑的连声道好,说完一溜烟的走了。 傍晚时分,才见老板娘一扭一扭的走回来,怀里抱着好些东西。 见黎君昭坐在桌子上,她招了招手,笑逐颜开的道,“衣物,路引,都办好了,还剩下八两银子,大娘我也不是贪财的人,我家女儿与你一般大小,我就见不得姑娘家在外受苦的。” 说完话,便将银子塞回了黎君昭手中,看着这么淳朴的大娘,黎君昭感动的红了眼眶。 她将银子退回大娘手中,“这些就当我的伙食费,大娘可知附近那里有马匹出售的?” “马匹前面有个梨园镇,镇子里倒是有,不过今日怕是有些晚了,你还要走?” “嗯,家中有些急事,需的快些回家。” 大娘一听她要连夜走,连连劝道,“这可使不得,梨园镇附近出了一伙山匪,专门打劫过路人,明日白天,你去梨园镇找个车队,车队里有走镖的,与他们一道走,山匪见人多,也不会出来。” “无妨,大娘,多谢你了!”说完,她将面额十两的银票塞给老板娘,拿过碎银子。 “不行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大娘拉着她的手,要将银票还给她。 “大娘,碎银子我可以买些东西,这银票你放着,若不够,我下次来这再给你。”黎君昭见她不收,便轻声劝道。 “那可使不得,这都多的多了。”大娘赶紧松了手。 “这就对了,多谢大娘了,我换了衣服便要出发了。”黎君昭抱着衣服,大娘将她引到食摊后面的一间小屋里。 不大会她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刚出来,大娘拿着一个大油纸包递给她,“牛肉干与一些干饼子,路上吃。” “嗯,大恩不言谢,告辞了!”说完话,她收拾好东西,转身背着包袱离开了食摊。 出了村子,她运起轻功向着大娘指的梨园镇而去。 梨园镇很近,黎君昭到时,天还未黑,街市上依然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她转身走到一处卖糖水的摊子上坐下,老板赶紧端来一碗糖水。 “老板,你们梨园镇买卖牲畜的在何地?”黎君昭递过去一小块碎银子,才轻声问道。 “客官,这里直走到头,拐过弯就能看见了。”老板站起身,指着门外一条大道。 “好的,多谢老板。” “客官,这个银子太大,我这里兑不开。”老板将碎银子还给黎君昭,又说道。 “无妨,就当我与你打探消息的赏钱。”黎君昭按下老板的手。 “谢谢客官。”老板对着黎君昭作揖。 买卖牲畜的集市地,还有几匹骡子,一匹老而丑的马,并几头驴子。 黎君昭看了看老而丑的马儿,又用手拍了拍,虽模样不好看,颈项腰背却紧实有力,四蹄平直生花,跑起来定如风。 黎君昭抬头看着买卖马儿的老板,点了点老马,“如何议价?” “客官,这匹马虽丑陋,却是匹快马,怎么也少不了一个整数吧!”老板伸手比了比一根指头。 “嗯,我不还价,你将马鞍全套配上,我现在急着用。”她拿出一张小额银票递过去,老板欢天喜地的拿着银票去给她上马鞍了。 拉着老马,黎君昭径直往镇外走去,镇口石头旁两个贼头贼脑,尖嘴猴腮的男子看着她出来了,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黎君昭走出梨园镇,到的正大路时,天色已暗,四周还算有些人烟,到也不算太黑。 她飞身上马,纵马急行着往京都方向赶去。 梨园镇距离玉城不远,却离京都很远,中间还要途经几个大城。 她虽行的大路,夜晚也是无人行走之路,赶到密林时,四周寂静无声,只听的她身下的马蹄声。 越走越静,黎君昭抬头四顾,密林里已看不见天色,身下马儿烦躁不安的踢着蹄子,摇着脑袋。 黎君昭轻轻拍着马儿,“好马儿,你也觉得不舒服啊!别怕,待会我让他们给你捶捶背!” 马儿似听得懂人话一般,真的慢慢放松下来,低着头吃起青草来。 风声凛冽,夜色弥漫,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响着,黎君昭拿着马鞭甩了几下,满意的点点头,很趁手。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杀气弥漫密林,方圆十里之内鸟雀寂静,黎君昭神情肃穆的拉着马儿原地转悠着。 “诸位,是要我请你们出来?还是自己出来?”黎君昭跳下马儿,往前走了几步。 四周林中跳出数人,手持刀剑,气势汹汹的看着她。 黎君昭一脸淡然的回之一笑,若是以前的自己,面对如此多的山匪,定会吓得双腿打颤。 而今再遇,也不过如此罢了。 风声起,刀剑现。 山匪头子一挥手,“上。” 只见刀光剑影之中,黎君昭犹如蛟龙一般,上腾下挪,左闪右躲,那个山匪便是连她衣角也碰不上分毫。 山匪头子一见遇上硬茬子了,呼哨一吹,“风紧,扯呼。” “来的容易,走就难了。” 马鞭狂甩,正要撤退的山匪全数被抽的东倒西歪的躺地哀嚎。 “女侠饶命啊!我们是周围的村民,家中无米下锅,才会出来做这事,而且是第一次做这事啊!” 观他们着装虽歪歪斜斜,却布料上乘,面色饱满,不像忍饥挨饿之人的模样。 黎君昭见他们竟还想糊弄她,心中有些气愤,她缓缓道,“你们当我真的如此好骗?” 众山匪微微一愣,似未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竟如此不好糊弄。 忙不迭的磕头求饶,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行此事了。 “你们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不然我会找人来将你们……” 黎君昭因着担忧父亲的事,又想尽快回到京都,却总感觉被什么人故意挡着。 她现在走也不是,留下将这些人抓去官府也没办法。 跪着的众土匪趁着她分神,突然发难,向着她撒了一把迷烟,又一根一根的绳子将她困在正中间。 她头晕脑胀的想要挣扎出去,却浑身酸软无力。 此时她才知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脱出束缚,却怎么也不行,她运起内力,将内力尽数聚在双掌之上,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挣,却被其中几根绳索缠住了双手。 黎君昭后悔的想要撞墙,她不该一时不察,被山匪钻了空子,让自己落的如此下场。 “老大,今日我见她花钱着实大手脚,知道定是个有钱的主。”一尖嘴猴腮的男子,凑上去讨好的说道。 黎君昭满脸怒容的挣扎着,“卑鄙,竟使用下三滥手段,放开我,我们来光明正大打一场。” “是你傻?还是我们傻?” 山匪头子贼眉鼠眼的将她来回打量。 “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不像男子啊!回寨子将她扒了看看,若是女的,我就让她做我的压寨夫人。”山匪头子满眼猥.琐的流着哈喇子。 听到这话,黎君昭心中一紧,此时她又特别希望墨竹能出现将自己救下来。 迷烟的药效发作了,她晕乎乎的摇了摇头,终未抵挡住晕眩感,彻底晕了过去。 滴答滴答,何处的吵闹声,吵的人心烦意乱,她抬起手挥了挥四周依然喧闹不断。 “别吵……”嘟哝两句。 突然,昏迷前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唰的一下睁开双眼,盯着头顶牙洞发呆,山洞旁边有一水坑,水从岩洞上流下来,落在水坑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山匪住洞里的?还是将我关在这里的?”她喃喃自语道。 她睁开眼四处观望,天色还有些暗,而她的确身在山洞里,身前火堆还燃着熊熊烈火,坐在旁边闭目打坐的人是墨竹。 黎君昭忘了当时祈盼他出现的急切心理,此时又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两眼。 “哼。” 墨竹微睁着一只眼看了看她的神色,见她仍满脸怒气,他又闭上眼睛,继续打坐运功疗伤。 她哼哼两声,安心的倒头继续睡了。 见她睡着,墨竹才睁开眼,捂着嘴唇清咳两声,臭丫头,竟真的下死手伤自己,还好自己闪躲了一下,不然今日便不是这么容易好的了。 他挥了挥衣袖,站起身,将手边剥皮洗净的兔子肉放在火堆上慢慢烤起来。 黎君昭本就是心境纯善之人,能厉声呵斥别人已是极限了。 烤肉太香了,若能吃两口,也就满足了,想起昨日还只吃了一顿饭,突然腹内叽里咕噜的响个不停。 “醒了没,兔子烤好了。”见她眼皮动了动,就是不睁开眼睛,他只好拿吃食诱.惑她。 “你烤的,我不吃。”说完话,她傲娇的转头看了看火堆上,那只烤兔肉,口水吞咽不停。 墨竹轻笑一声,“醒了就起来吃吧!若不吃,我便给小乖吃了。” 话音刚落,角落里假寐的猫儿便喵的一声。 “哼,你以后别跟着我,我不与你这样的人同行。”黎君昭心中对墨竹芥蒂太深。 她不喜欢万神殿,却怎么也未想到,他是万神殿君上,还与别人勾结害人。 “各为其主而已,我也并非坏人。”墨竹强行狡辩了两句。 “你还不是坏人?你万神殿害得人还不多?还是你与人勾结害林大将军之子不算坏?”黎君昭越说越气愤,干脆坐起身,背过他。 “那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墨竹垂下眸子,拔弄着火堆,轻声问道。 “除非你不帮着那人,将他的信息告诉我们。”黎君昭转头看着他。 “这事肯定不可能,我万神殿属下千万人都在那,那人若知道我背叛他,定会踏平我凌风崖。”墨竹无奈的说道,苦恼的揉了揉鼻梁。 “你万神殿众人那么厉害,我不信他有那么多高手?” 黎君昭见识过西北这一方向的武林众人,便不知靖国四方有多少门派,只西北这一方就有如此多的门派,何况其他地方呢。 “你知道西北方向为何一直在武林盟管辖内吗?因为逍遥庄,若不然,江湖何止如此乱,四方高手如云,并非你看到的这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别让我原谅你。”黎君昭说完话竟真的不再发一言。 “抱歉。”墨竹压下心中烦忧。 “不用道歉,今日最后一次问你,以后不会再问了。”黎君昭也知道各为其主的无可奈何,可是一切哪能尽如人意呢? “不若等会你好了,我带你去散心?”墨竹试探的问道。 “我有急事要赶回京都,你跟那人合起来算计我爹,我要让我爹注意防范。”黎君昭趴着脑袋,心中虽烦忧,却也知晓自己父亲也有一定的手段,并非那么容易出事。 “我没参与,我也不会害你父亲。”墨竹见黎君昭不看他,只好呐呐的说道。 此话黎君昭显然不信的,却不知如何回应,一时间两人又沉默的尴尬着。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梨园镇通往华城的途中,有一座竹翠山,竹翠山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唯一条小径通往山顶,山顶有一土匪窝,名叫翠云寨。 翠云寨因着地势优势,众土匪抢劫过路行人,商人,官府,一直无人能将他们一举歼灭,这也是周边官府最大的心病。 墨竹带着黎君昭趴着竹翠山后山的崖上。 “可还能飞上去?”墨竹飞身到黎君昭身旁,试探的问道。 “没问题,这点高度,小意思,哼,那些坏家伙竟还想扒我衣服,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黎君昭咬牙切齿的说道。 “咳咳!扒他们衣服的事,你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别的事倒是可以劳烦你来。”墨竹清咳两声,小声劝道。 黑猫顺着突出的石头往上跳跃着,见他们谈论扒衣服的事,也只是瞥了两眼,摇了摇耳朵,又往上跳去。 “……”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黎君昭差点笑了起来。 竹翠山后山里,郁郁葱葱的栽满竹子,微风轻轻吹起竹叶,扯落竹梢,竹叶儿顺着风翩翩起舞,轻轻坠下。 黎君昭弯腰钻进竹林丛,看了看四周,“奇了怪了,竹翠山到处都有巡逻的,唯独这后山处无人看管?” “嘿!他们可不知有人能飞跃后山千丈悬崖峭壁爬上来。”墨竹凑过来,嬉笑道。 黎君昭只白了他一眼,每每想到他与别人勾结想害自己的父亲,她便讨厌他。 此时正是天色渐暗时,安静的翠云寨突然人声鼎沸,哄笑打闹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怕是刚刚下山干了一桩大活,才会如此高兴。” “这些土匪简直无法无天了,我定要为那些受害者报仇。”黎君昭握着拳头,锤着地,恨声道。 “走。”二人向着匪寨纵身而起,一直飞至山寨后院,上了房顶,才趴在屋顶。 土匪们正在院子里围着抢来的东西欢呼。 黎君昭对着墨竹指了指下面跳的最高的那人道,“那人,待会将他扒光了挂外面门口,让这些人都目睹一番,竟然想扒我衣服。” “嗯,我去厨房走一趟。”墨竹打了个招呼,转身便飞身而下,向着后面厨房去了。 “嗯,去吧。”话音落,人已不见踪影了。 黎君昭转回头,继续盯着前面发呆。 “大当家,今日真是满载而归,若主子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一外表魁梧,皮肤黝黑的壮汉粗声道。 “嗯,还是军师厉害,虽昨日被那小白脸伤了元气,不过还好没耽误今日之事。”一人自得意满的说道。 这群土匪,竟做伤天害理,天理不容之事,今日定要让他们尝尝恶果,黎君昭腹诽道。 “怎样了?”看着飞身上了房顶,趴在自己身边之人,黎君昭小声问道。 “办妥了。”墨竹点了点头。 “华城府台是谁的人?”黎君昭自知道他是某个王爷的人之后,便想着探听一些消息。 “那是上面那位的人,你放心吧!”墨竹指了指天上,放低声音道。 “你效忠的那位只有玉城府台是他的?”黎君昭再问。 “不是,……有很多吧!我也不清楚。”墨竹抿了抿嘴唇,犹豫道。 “不说拉倒。” 黎君昭转回头,细细听着下面土匪插科打诨。 “过奖过奖,许某实不敢当!”一位头戴纶巾,摇着羽扇的中年男子,摆手道。 “军师不亏是王爷最器重之人,料事如神啊!”另一土匪拍着马匹,谄媚道。 说着话还抬过太师椅放在许军师身后,示意他坐下说话。 “那日那俊俏小男子没被抓回来,实在可惜,看他生的英俊,卖给小倌馆也值不少钱。”一人露出猥.琐的笑容道。 “算了,就因着他,害得我们差点被那小白脸灭了,也还好今日赚回来了。” “王爷的事,可不能耽误了,抢劫归抢劫。”许军师小声劝道。 “放心吧!那批武器已转移走了。”大当家身后一人凑近了小声回道。 声音虽小,黎君昭却听的见,她脸色古怪的静心听下去。 “那便好,明日早些起来,将今日所获运去丹城藏起来,以备王爷起事用。”大当家沉声吩咐众人。 “是。”土匪们规矩的站起身,躬身回道。 没想到还听到如此多的意外之事。 想到这里,她斜睨了眼墨竹,这事一定要传给肖文杰,怎样才能避开这墨竹传出去呢? 突然,黎君昭眼睛一亮,有了,去驿站用信鸽传信。 “等会我想去驿站买信鸽给我父亲送信。”她低着头,神色不自然的低语着。 “抱歉,我并不知王爷的计划,所以帮不上你的忙。”墨竹想帮她,却有些无能为力。 “没事,待会你将这些土匪绑起来看管好就行,我顺便去华城给府台送信。” “嗯,路上小心一点。”墨竹的闪着桃花眼真诚的看着黎君昭,眼中全是忧心。 “嗯,放心吧,之前都是我狭隘了,一直想自己回去报信,飞鸽传书不是更快。” 自知道了墨竹是庆王爷的人之后,黎君昭处处防备着他,只这时身边无人,只能与他说。 “嗯。”墨竹轻声回道。 “上次去丹城,差点被衙役查看到,丹城那边也不太安全啊!”许军师摇着头叹了叹。 “无碍,换个地方便是,那玉城离得也不远,王爷只是怕逍遥庄发现。”大当家粗声打断道。 此时翠云寨厨娘们正在上菜,黎君昭屏息静气的看着下面土匪头子们吃肉喝酒。 “来,为今日之事,端起酒碗,干了这碗酒。”大当家粗声喊道。 一时间,人声激昂,都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干。” “你将东西放在哪里的?” “哪。”他努努嘴,示意黎君昭看他们正在喝的酒。 “高明。” “会不会被你主子发现?”黎君昭又问道。 “他不是我主子,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且他也不会发现,我都不知他有这么个据点。”墨竹回答的漫不经心。 “哦,原来你与他关系也不好啊!” “哼,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真要坐上那个位置,迟早会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墨竹神色淡然,语气里全是对庆王爷的鄙视。 “虽不熟悉,在京都各种宴会上,也是见过那人几次的,就冲他那神态,却也有些吓人。”黎君昭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在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看你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墨竹调侃道。 “不是,就是江湖上的事,有些不懂,不过别的都还懂得。”黎君昭偏头轻声说道。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华灯初上,翠云寨四周山林一片漆黑,偶有几盏萤火,也微弱的仿佛微风一拂,便会消散。 而翠云寨中众土匪似已喝的有些高了,却还在拼酒。 “这些人真是太能喝了,在喝下去我就饿死了,那烤羊的味道香的我直流口水。”说着话,她还吧唧吧唧嘴。 “馋猫!”墨竹看着黎君昭摇摇头,刚说完,便见黑猫一摇一晃的在房顶上走过来,刚近前,便咚的栽倒在房顶。 “真馋猫来了,定是去偷食了。”黎君昭低笑道。 “我去后厨给你拿些吃的来。”墨竹说完便准备起身,却被黎君昭拉住了。 “你在这吧,我去自己找,想吃什么拿什么。” “那就别碰酒,酒里有药。”墨竹叮嘱道。 “你这药效太慢了,等发作了,他们都喝醉了。” “无知无觉,不是更好玩。”墨竹挑眉。 “我去了。” 刚说完,人已如鹞子般,飞扑下去,突然就消失无踪了,吓得墨竹一抖。 后厨里,厨娘有一人还在忙碌着,别的已围坐在桌前,准备吃饭了。 “老张家的,快些出来吃东西,待会在收拾。” “好嘞,他们今儿个高兴,我们也来喝两杯。”老张家的擦了擦手,边走边说道。 那老张家的刚出了厨房,黎君昭便似落叶般,飘进了厨房。 此时灶台上还有炖的软烂喷香的蹄髈,她吞了吞口水,抓起一块便吃了起来。 边吃边到处找,见蒸笼里还有包子,随手拿了几个塞进怀里,又拿起一块蹄髈,转身走出了厨房,纵身跃上房顶,回到墨竹身旁,将蹄髈递给他一块。 见她吃的满嘴流油,墨竹轻笑道,“你这样,真不像大家闺秀,吃的到处都是油。” “你在笑话我,信不信我不给你吃了。”说着便伸手便要去夺他手中的蹄髈。 “好好,我错了,大侠女。” 听他求饶,黎君昭才缩回手,继续啃起来,真香,好久没吃到这么香喷喷的肉了。 直到底下土匪全无声息,两人才飞身落下房顶。 黎君昭将骨头一扔,拿出一根绢帕,将嘴上的油擦了擦,又将手擦了擦,这才塞回怀里。 却被墨竹一把将绢帕抢了过去,“我还没用呢,别小气嘛。” “哼,用完还给我。” 黎君昭冲他瞪了一眼,却见他擦了油,便将绢帕收进了怀里,“下次洗好了还给你。” 黎君昭见他塞进怀里,伸手要去夺过来,墨竹伸手格挡,还一边调侃,“怎的如此吝啬,小小绢帕而已,下次多还你几条便是。” “哼,你这个小人,女子绢帕可不能乱送人,你还给我,我拿去烧了都行。”黎君昭气的满脸通红,不依不饶的定要将绢帕拿回来。 “来者何人?”突然土匪大堂里跑出一人,大声呵斥二人。 黎君昭停下手,看着堂屋门口站着的被称为许军师的人。 “你不喝酒啊?”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与你何干,原来是你啊!”许军师认出了黎君昭便是之前迷晕了,却未抓到的人。 “小爷我来报仇的,你们这些杂碎,我今日要替天行道,灭了你们。” 话音落,黎君昭抬起手掌,运起内力,掌风一扫,那许军师竟转身往后面跑去。 黎君昭纵身一跳,挡住他的去路,“看你往哪跑。” “快起来,有人砸场子来了。”许军师连连大呼,却只将周围巡逻的土匪呼来了,大堂里的众土匪,仍旧睡得死死的。 门外响起了交手的声音,黎君昭根本不管,只笑看着许军师上下蹦跶。 “嘿嘿,你不是料事如神吗?你今日的死期你可料到?” 黎君昭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看的许军师牙痒痒,自己还从未如此憋屈过。 黎君昭也不与他废话,抬起手一挥,那人便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黎君昭转身到处找绳子,她要将这些土匪通通捆绑起来。 刚进去,便在角落里寻到一捆绳子,应是上次用来绑她的。 二人合力将所有人都绑了起来,黎君昭这才拍着手,“你在此守着,我去山下报信,眼见着已半夜了。” “一切小心。”墨竹再三叮嘱道。 “我知晓了,罗里吧嗦的。”黎君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好气道。 “哎!……”墨竹话还未说完,黎君昭已向着山下纵身一跃而去,“牵匹马儿……” 余音仍回荡在半空, 黎君昭飞身刚出了翠云寨门口,便见土匪骑回来的马儿栓在门外桩子上。 她随手解下马缰绳,拉着马儿一跃而上。 骑马自比轻功省事多了,天色微亮时,黎君昭已赶到了梨园镇往华城的路上。 墨竹百无聊奈的把玩着手中的青草。 此时已时值正午,黎君昭却不知到没到华城。 亦不知,她会不会直接就将自己放在此地,她自己一人跑了。 进入华城时,黎君昭写了一个布条,用石子包着,飞身上了华城府台房顶,将布条扔进了大堂桌上。 “大人小心。”看着携了凌厉风声飞进来的异物,府台身后的侍卫飞身而去,将东西拿在手中,这才打开来递给府台大人。 华城府台,那个一脸精光的中年男子,拿过布条看了看,突然抬起头,严肃道,“通知守备府,速速召集人马,翠云寨土匪窝被人端了,我们去将土匪绑了。” 说完话,他自己也急急起身,复又坐下,提笔将事由一气呵成写了下来,写完后,卷起来,“速速将此奏折送往京都,不得有误。” 黎君昭并非只告诉他土匪寨被攻陷之事,还有庆王爷私藏武器的事,其余事宜便只有当今圣上自己派人查探了。 看着拿着奏折离开的侍卫,华城府台这才舒出一口气来,此事事关重大,若查实,他便功劳一件,若虚假的,也不过被圣上私底下训斥一番。 黎君昭骑着马儿摇晃到专门送信的驿站,看着书案后面坐着的驿臣,“我想送信,需用飞鸽。” “人送的价格便宜,飞鸽传信,要贵些。” “嗯,没事,就飞鸽,两封,一封玉城外,一封京都。” 那驿臣收了黎君昭的银票,这才带着她往后院饲养信鸽的院子而去。 黎君昭坐在桌旁将事情分开写完,这才卷起来,塞进小竹筒,又用蜡油封起来,递给驿臣。 “麻烦了。” 她眼看着信鸽飞起来向着不同方向而去,这才松了心防。 虽不知逍遥庄在何处,玉城却又有联络点,信传到驿站,自会送去逍遥庄的玉城联络点。 京都更加不用担心,谁都知道镇国公府如何去。 自己一时乱了阵脚,竟然想自己回家报信,到的京都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正文 第七十章 , 翠云寨里,墨竹一直等到外面喧闹声起,也未等来黎君昭回来,他奔到放哨亭看了看,是守备府的人到了。 他飞身向着后山而去,从上来的地方一跃而下,犹如飞鹰坠落山涧一般,几个跳跃便下到地面。 黎君昭送完了信,也不心焦了,这才骑上马儿,悠哉悠哉的在华城转悠起来。 华城除了有个万神殿,还有一个神秘的贩卖消息的人,名叫若衫。 她走进齐云客栈,小二殷勤的跑了上来,边擦桌子,边招呼道,“客官久等了,不知住店还是打尖?” “开间房。”黎君昭淡淡回道。 她抬头四周看了一圈,“小二,打听点事。” “何事?” “如要寻若衫,便往齐云来?”黎君昭突然神秘的趴下身子,小声道。 “客官来得巧,若衫在家中。”小二也低声道。 “客官要吃些什么,马上就给你上来?”小二高声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若衫三更来寻你。” 黎君昭点了点头,“既如此,来碗阳春面,外加一盘包子。” “好嘞,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就来。”小二帕子一甩,大声道,转身就往后厨跑去。 黎君昭安心的吃完饭,上楼休息去了,待到三更时,她猛的睁开眼一看。 窗外有人敲了两下,停了三息,又敲了两下,她才慢悠悠爬起来,打开窗户。 二楼房檐处站着一蒙面黑衣人,黎君昭让开身子,那人轻车熟路的跳了进来。 直奔桌前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急忙忙的喝了下去。 黎君昭在他对面坐下,那人这才问道,“今日有人投了引路石,不知想要知晓何事?” “你是若衫?还是江湖百晓生?”黎君昭自然知道江湖百晓生,上次来华城便听人说江湖百晓生在茶楼将烟霞的底泄露了。 “别提那个名字了,烟霞到处在寻我,说要将我剥皮抽筋。”谁知若衫一听这话,赶紧低下头,满脸怂样的求饶道。 “我不会泄露你的事,我只想知道,郭正两父子现在何处,还有你可知晓肖文杰中的摄魂散解药配方?”黎君昭襒了他两眼,淡定道。 “原来是为这事啊!”若衫坐直身子,这才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事算你问对人了。” “知道就快说,老子还困着呢。”黎君昭见不得他一副无所不知的模样,抬脚踢了几下。 “嘿嘿,郭正两人在华城只停留了一日,便转道由丹城去了京都,寻他主子去了,那个摄魂散的解药呢,前面我都知晓,唯独不知后面最关键的两样。” “……”既然最关键的你不知道,说个p啊! 黎君昭咬了咬牙,将想骂人的冲动压了下去。 “也就是说,对我来说,来了华城也算白来了?”黎君昭垂着眸子,淡淡问道。 “不算白来,你不是将土匪窝端了嘛?”好似他真的无所不知,白日里刚刚发生的事,他竟然已知晓何人做的了。 黎君昭面色阴鸷,突然如闪电般伸手抓住他的脖颈,慢慢用劲,他连连求饶,“女侠饶命,你的事我三缄其口,绝不外泄。” “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言,要不然,天涯海角,我必会将你找到,然后……”黎君昭拿过一个茶杯,捏在手中,慢慢的茶杯竟如碎末般,掉出她的手心。 若衫吓得连连点头,“女侠放心吧!不会泄露,你的事我保证不泄露。” “既无事了,你便离开吧!”黎君昭将银票递给他,这才端起茶杯慢慢喝着。 若衫犹豫了半晌,见她端茶送客,也不好久留,站起身往外走,跳出窗口,又回头看着黎君昭。 “那个君上接近你,目的本就不纯,你多注意点,我看在肖文杰的面子上给你提个醒。”若衫实在没忍住,出了窗户提醒道。 “我懂,我会注意的,你也小心吧,烟霞放了话,要吃你的肉。” “能别提她吗?我现在怕死她了,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虚灵丹也被你吃了,她怎的还在寻我。” “我晕,这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黎君昭惊讶的的抬起头,难怪叫江湖百晓生,真是无所不知啊! “只要发生的事,我都知晓。” “好吧,快滚。” 若衫这才关了窗户,离开。 事情好像回到了原点,一切都成了迷,自己却不知从何下手,只能一路追着郭正父子跑。 天色还未亮,黎君昭心中烦闷到一夜未眠,正睡意朦胧时。 房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咔嚓声,一阵阵打斗声。 疾风如刃,割破了瓦片,惊醒了黎君昭。 她迅速穿好衣服,挑开窗户,侧耳倾听,似几人围攻一人。 黎君昭翻出窗外,飞身上了房顶旁边的房檐翘脚处,将自己隐藏起来,这才抬头看过去。 不远处的打斗已接近尾声,打斗双方一方强劲依旧,一方虽不支,却也以命相博。 被围攻者是一个粗壮大汉,满脸横肉,手持大刀,满身强劲。 人多一方几人明显受了伤,而且体力有些不支,已是强弩之末。 黎君昭定睛一看,围攻者都穿着京都巡捕司的衣服,腰间悬着腰刀刀鞘,一脸因不能立马结束战斗而出现的急躁。 黎君昭飞身上了房顶,运起内力将凌厉向着两方人马中间扫去,隔开两方人马。 巡捕司几人还未开口,那粗壮大汉便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小毛孩,敢管爷.爷.的闲事,爷.爷要让你一起去死。” “这位少侠还是赶紧离开吧!此人乃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我们追击好几月,今日不慎中了他的奸计,才会出现颓势。”巡捕司一方领头之人礼貌的作揖道,用腰刀刀尖撑在地上。 巡捕司乃皇帝直属衙门,多是追踪一些犯了大案的人。 黎君昭见那粗壮大汉戾气横生,满脸凶恶,已有些不喜,加之他更是对自己破口大骂。 黎君昭转头看着粗壮大汉,冷冷道,“我本是路过这,既遇到你这样一个穷凶极恶之人,这事倒是能管上一管的。” “臭小子,你找死。”粗壮大汉举起拳头,向着黎君昭攻击而来,那拳头似用尽全力攻击,黎君昭只轻轻抬起眼眸,双手运起逍遥诀,双手似飞舞般,迎上粗壮大汉携着万钧力道的拳头。 那拳头看似无甚花招,却力大无穷,黎君昭差点便架不住了。 古来便有以柔克刚,黎君昭突然撤回硬接的内力,改用逍遥诀最柔和的招式,刚使出来便将他的刚劲强力克住了。 “原来是逍遥庄的人,这就放心了。”巡捕司的众人似松了口气般,全都松懈下来,跌坐在房顶上。 “康亲王的人,还好被我等遇到了,不然今日怕是我们的死期。” 几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突然那粗壮大汉如重物般坠落地面,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正文 第七十一章 , 夜黑风高杀人夜,尤其今夜,住在齐云客栈的众人听的外面打斗声,胆小的只捂着被子瑟瑟发抖,胆大的,还敢开着窗户往外看。 那江洋大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巡捕司几人拿出捆绑铁链便跳下屋顶,围着粗壮大汉绑了一圈又一圈。 黎君昭跳到二楼房檐上,抄着手看着几人忙碌。 “多谢少侠仗义援手,今日若不是少侠,我等便命丧当场了。”巡捕司为首之人恭敬道。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黎君昭摇了摇手,推拒道。 “这人我们要连夜押走,就不多留了,大恩不言谢,以后少侠有事,定当万死不辞。” “既如此,便赶紧赶路吧!”黎君昭摆手让他们尽快离开。 “此人有些同伙,我们需的去府台府找个囚车借些高手,一同押此人回京都,路上还不知会经历多少截杀。” 一听这话,黎君昭眼中闪过亮光,自己也要回京都追查郭正父子两,何不与他们一同回京都,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想到这里,她眉开眼笑的说道,“原来你们也要回京都啊,何不如结个伴,我帮你们一起押送此人。” 巡捕司几人一听,当即笑开了,连连点头,“若如此,便是大好啊!我们正愁此人的同伙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不知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顺利回京都呢,有你一同,当是要少很多麻烦。” “如此甚好,你们去府台借囚车,我收拾一下,待会再华城府台见。” 几人与黎君昭约定好后,抬着那江洋大盗,便往府衙走去。 第二日一大早,黎君昭背着包袱,早早便来到府衙门口。 巡捕司几人正坐在府衙外面的凉棚里等着她,府衙门口囚车里关着江洋大盗,囚车周围站着一圈穿着不同于巡捕司的衙役服装。 “少侠,快快过来,这么早,你定是还未用过早膳。”几人一见黎君昭现身,便殷勤的擦桌挪凳。 “还没,昨夜未睡好……”还没说完话,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早你们走了,我便没睡。” “这是府衙厨娘做的肉包子,你尝尝可好吃了,我每次路过华城,都要来讨几个吃。”为首之人将肉包子递给黎君昭,这才笑道。 “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黎君昭拿过纸包里的肉包子便吃了起来。 府台府的厨娘做的真不错,肉馅做的又香又好吃,还不腻。 “请问如何称呼少侠。”巡捕司为首之人问道。 “我叫黎君昭,不知如何称呼你们?” “我们四个是兄弟,姓刘,我叫刘大壮,这是二壮三壮四壮。”刘大壮介绍了自己,又指着其他三人分别一一说道。 “哦,失敬失敬。”黎君昭赶紧拱手作揖道。 “黎兄弟吃好了没?吃好了我们便出发。”刘大壮这时看着她问道。 “走吧!”她拿着纸包上了马儿,坐在马鞍上,边走边吃。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华城外行去,囚车行起路来嘎吱嘎吱的慢慢悠悠的,府台府的众高手围着囚车,慢慢走着。 出了华城,众人依旧走的很慢。 黎君昭好奇的问道,“你们又担心有人截囚车,又走如此慢。” “没办法,不用囚车,我们将此人抬不走,用囚车便会如此慢悠悠的。”刘大壮黎兄弟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 “用马车啊!” “囚车一般人打不开,我们还能跟他们好好打一场,马车太容易碎了。” “那倒也是。” 好吧,黎君昭只能跟着慢悠悠的往京都晃了。 遇上路上好走的,也能行的快些,天色暗下来了,一行人只走到黎君昭被万神殿围攻刺杀那里。 “以这个速度。怕是要走上十天半月的。”黎君昭看这里人问道。 “哎!每次出来快,回去就如此慢。”似觉得很苦恼,大壮抱怨道。 “今夜若歇在此处,更要多加防范才行。” 黎君昭抬头看着四处,原来到了这,想着自己刚出京都不久,在此处被刺杀,那时自己既无自保之力,又对江湖充满憧憬。 “嗯。” 黎君昭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越离京都近,心中就越狂跳不停。 自己也想家了吧! “少侠吃些东西。”刘大壮伸手递给黎君昭吃食。 其他几兄弟跟着衙役一同升着火堆,整理囚车。 “多谢。”她伸手接过饼子,拿着水囊喝起水来。 却在这时,那囚车里的江洋大盗突然大骂起来。 “赶紧放爷.爷出去,要不然今夜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夜。”他吼的正起劲。 “别吵吵,听着心烦想打人。”黎君昭回了一句,那江洋大盗竟真的的闭了嘴。 “还是少侠有威慑,以前拉这些人去京都,一路上就骂个不停,听着就烦心。”刘大壮不时的夸黎君昭两句。 “没,近日心情不好,他骂人,我确实想打他。”黎君昭摆手道。 “可是遇到棘手的事了?少侠说出来,一同解决。”刘大壮几兄弟跑惯了江湖,本也是热心肠的人。 “摄魂散你可听说过?”黎君昭抬头看着对面坐的刘大壮。 “嗯,听过的,也见过,此毒本是药仙谷传出来的,光是配方便有十多种,每一种毒只对应一个配方,若吃错了解药,便回天乏术了。”刘大壮轻轻点了点头,耐心的解释道。 一听这话,黎君昭激动的拉着刘大壮,“药仙谷的人可会解毒?药仙谷在何处?” “药仙本人应该能看出用的那种配方吧!不过药仙谷不在这西北方,而在运城,找怕是不好找。” “为何不好找?”仿佛希望的曙光刚现身,又要沉寂了。 “药仙本人退隐多年,十年前天下第一快手剑曾中了摄魂散,去寻他们,便没寻到。” “你可知运城何处,我去寻。”黎君昭心中就没放弃的念头,她想,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运城有一座如同昌临山一般的山脉,名叫连云山,药仙谷便在连云山里面。” “先回京都寻郭正父子,然后再往药仙谷去看看。”她轻声喃喃道,好似再给自己打气一般。 “若内力高深,用内力压制,一年半载当是没事,快手剑便是因着出了事,用了内力,便没压制住毒素,才会身亡的。”刘二壮见她忧心忡忡,便宽慰道。 “嗯,我知道了,多谢相告。”黎君昭对着几人抱拳道谢。 夜色越来越黑,众人都偏靠在石头树桩上歇息。 黎君昭闭着眼睛靠在石头上,心中想着如何才能找到药仙谷,若能找到药仙本人,自是再好不过的事。 夜晚风凉,她裹紧在华城重新买的劲装,闭着眼假寐。 正文 第七十二章 , 初秋时节,树林里寒风萧萧,冷气弥漫整个树林。 黎君昭裹紧身上衣物,转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 树叶轻微的抖动着,寒鸦扑飞,叫声吵醒了巡捕司众人,几人立马起身,拿起腰刀横在身前,看着漆黑如墨的林间,凛冽的杀气让本就寒凉的气温更加下降了一些。 肃杀的氛围让黎君昭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满的摸了摸手臂。 她随手拿起一块石子,在手中把玩着,突然,石子喷射出去,只听噗噗两声,枝繁叶茂的树上落下几人来,还有一个直接摔下来掉在地上,砸的地上嘭的一声。 那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肃然起身的黎君昭,“臭小子,有两下子嘛,老子马老三竟没有躲过你的暗器。” “抱歉,本大爷从来不用暗器,那只是打鸟的石子。”黎君昭嗤了笑一声,甩着手轻蔑道。 这些人不是来劫囚车的?还在这胡咧咧。 “你这个臭小子,今日老子要撕了你。”听出黎君昭的讽刺,马老三气的牙痒痒。 “来试试吧!别说废话。”黎君昭抬起双手,运起逍遥诀。 来了五人,看巡捕司几人郑重的神色,黎君昭知道,应是硬茬子,遂认真对待起来。 “老三,跟他多说无益,救出大哥为要。”旁边一儒雅气质男出声提醒道。 “知道了,周二哥。” 几人说着话便与巡捕司的交起手来,马老三看准了黎君昭冲了过去。 黎君昭不躲不闪,待他冲到身前,伸手抓她,她突然闪身一转,转到马老三身后,抬起脚将马老三踢了一脚,马老三收不住驾势,直接摔倒在地。 “md,你别躲,老子要你好看。”马老三站起身叫嚣着,又冲了上来。 巡捕司几人正与其他人打的不可开交,只黎君昭这边逗着马老三玩的团团转。 “来来来,本大爷不闪躲,等着你来!” “哼,老子不与你打了,我找别人去。”见黎君昭将自己逗的团团转,马老三转身要走。 黎君昭纵身一跳,转到他面前挡住去路。 “你不与我玩,我偏要与你玩。”黎君昭面带揶揄的说道。 “你……”马老三气的咬牙切齿,却拿她无可奈何。 说着话,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马老三抓去,如猫捉老鼠般,将他甩的晕头转向,这才出掌如风,将马老三打飞出去。 马老三躺在地上没了声息,黎君昭转身又去帮着刘大壮几兄弟。 她身轻如燕,几个纵跳,便加入了混战中,刚刚还处于劣势的刘家几兄弟因着她的加入,马上便轻松了下来。 “哼,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周二哥借着树木跳了起来躲过一刀,这才说道。 “本大爷本想着你们嘴巴乖一点,便不参与,谁让你们嘴巴那么臭呢!”黎君昭故意说着气人的话。 “老二,别听他的,这小子不是好东西。”关在囚车的大汉突然暴喝一声。 “总比你这江洋大盗好的多。”刘大壮嗤之以鼻道。 遂又迅速冲上前,加入战斗中。 两方人马正打的难分难舍,黎君昭如同燕雀般,在战局中上下奔走。 树林间,突然穿出一声喵叫声。 黎君昭一惊,抬头四顾。 这墨竹竟追了上来,怎的总甩不掉呢。 正在她分神之际,马老三突然从躺着的地方一跃而起,向着她身后便突袭而来。 黎君昭早已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劲风,本想等他攻到近处在出手,一招制敌。 却在他快接近自己时,黑猫从天而降,一把将马老三拍了出去。 紧接着墨竹旋身而下,三两招将来袭的周老二几人通通拍到一边,当下几人都没了声息。 巡捕司几人立马拿出捆绑铁链,将其他几人全捆了起来。 此时江洋大盗一伙已尽数被他们抓了,也算落得心安,回程路上安全许多。 “哼!”墨竹轻哼一声,斜睨还在发愣的黎君昭。 黎君昭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还挺快的,连夜赶路的吧!” “早知道你怀了这心思,我便不留在竹翠山等了。”墨竹老大不高兴的说道。 “我又没让你等,还有,我本就未原谅你,你最好别跟着我,我还有很多事未做。” “何事?就是帮他找解药的事?我也可以帮你啊!”墨竹早已忘了自己与肖文杰还有些怨气。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助!”刘大壮几兄弟绑好周老二几人,这才走过去对着墨竹,躬身行礼道谢。 “几位多礼了,在下路过此地,见诸位有些力竭,这才不忍心,帮了一把。”墨竹赶紧抬住刘大壮的手臂,清朗的声音道。 “不知少侠如何称呼,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少侠。” “在下墨竹,此事不足挂齿,你们不必多礼,我是来找我这位兄弟的,我与他生了些嫌隙,她还没原谅与我呢。”墨竹被缠的苦不堪言,只好指着黎君昭好声气道。 “原来你是黎兄弟的朋友啊!” “是的。”墨竹点头道。 “你们先聊,我们去将那些囚犯关起来。”刘大壮见两人还有事,说完话,便走到囚车那边去了。 “你刚刚说帮我找解药,你如何帮我?”黎君昭垂着眼眸,明知无法回应他,却还是为了给肖文杰找解药利用他。 “你可知药仙谷?”墨竹定定的看着她,问道。 黎君昭一惊,他竟知道药仙谷。 “知道。”心中虽知道,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我带你去找药仙谷,你觉得可好。”墨竹很随意说道。 “你知道在何地?”黎君昭试探的问道。 “运城的连云山中。”墨竹得意的说道。 “这是常识,你肯定知道的。”黎君昭翻了个白眼,嫌弃道。 “不信算了,你将我扔下几次。我都未生气,你却还没消气。”墨竹好笑道。 “你的罪责不容易让人原谅,除非你改邪归正。”黎君昭一脸无所谓般,转身坐到火堆边。 “好吧。此事暂且不提了,我帮你找药仙谷吧!”他讨好道。 “这还差不多。”黎君昭拿过一根树枝,悠闲的甩着。 火堆上驾着一个木棒,木棒正噼啪作响。 黎君昭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边已泛鱼肚白,黎君昭整夜未休息,便不再理会其他人,自己靠着身后的石头,闭目休息起来。 正文 第七十三章 , 初秋时节,密林里虽半夜寒凉,白日里却还闷热不已。 黎君昭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水,手搭额头往前看去,太阳白花花的照在头顶,让人热的烦躁不安。 因着囚车里拉的人太多,一行人到了途中小县城,去县衙又要了几辆囚车,这才继续往京都行去。 去时黎君昭与肖文杰走的是小路,路上便没几个小城,回时与巡捕司几人走的大道,小县城,小镇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我去华城时,经常露宿野外,没想到回时,一个个城镇便出来了。”黎君昭摇着头感慨一番。 “你怕是走的小路吧!这是京都到华城最繁华的一条大道,路上全是城镇,只有些绕路。” 刘大壮见黎君昭热的满脸汗水,便对着其他人吩咐道,“在前面镇子上打个尖。” “还有多久到京都?”马儿走得慢自然觉得热,不如策马奔腾时风吹在脸上那么凉爽。 “以我们这个速度,差不离还要两三日。”刘大壮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若策马疾驰呢?”黎君昭实在有些受不了行这么慢,便开口问道。 “急行的话一日便可到的京都。”刘大壮点头。 话音落,墨竹马儿前面的小乖抬起头,看了看墨竹,一跃而起噌的一下跳到黎君昭马儿前面。 马儿似被小乖吓到了,抬起蹄子晃了晃,突然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墨竹赶紧对着刘大壮几人抱拳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告辞!” “死猫,吓死我了,你想快些走,也先给我点准备时间啊!”黎君昭拍了拍趴在马鞍前面的小乖,气愤道。 “喵~”小乖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摇了摇耳朵。 “你再瞟我一眼试试,看我不打你。”黎君昭边紧紧拉住马缰,边教训小乖。 “怎的停下了?”墨竹奔了几里地,总算追上了黎君昭的马儿。 “哼,你讨厌,你家猫也讨厌,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猫。”黎君昭满满的怨气向着墨竹便冲了去。 “哈哈,小乖,你怎的惹了她生气呢?你看她一脸怨气冲天的。” “喵~”小乖一副委屈模样,趴在马鞍上一动不动了。 快马疾驰,黎君昭两人一猫,在天色渐晚时赶到了京都外。 京都一如既往的繁华喧嚣,天色虽已晚了,城门内外却依旧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熙熙攘攘,三三两两的行人,背着货物,挑着担等在城门楼慢慢往前移动着。 黎君昭排在行人身后慢慢挪动着。 突然一辆檀木打造,织锦挂纱,骏马拉着的马车,停在道中,流云纱织就的车帘被揭了起来。 “昭儿?”马车里露出一张美妇人的面容来,纤纤玉指挑着车帘,凤眼圆瞪,樱桃小嘴轻轻上扬,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婶婶……”原来这便是肖文杰的亲姑姑,也是下嫁给黎君昭叔叔的大长公主。 黎君昭不情不愿的下了马儿,向着马车走过去,行到马车处,侍从趴在地上,方便她踩着上马车。 车厢里面装饰豪华,流云纱织锦套铺满整个车厢,汝窑蝶花茶具整齐的摆放在小小的檀木造的小炕桌上,车厢角落里,孤零零的挂着一盏琉璃灯,此时灯火微弱的摇晃着。 “还知道回家呢?不知你父亲叔叔们急得到处派人寻你?”大公主满脸威严的开口训斥道,语气虽严厉,音调却清脆响亮。 “婶婶,我给父亲去了信的。”黎君昭低着头,扭着手指。 “这次回来,便不要出去了,省的家中老人担忧。”虽接受了她的说词,大公主依然面色严厉的看着她。 黎君昭皱着眉,挪到她腿边,轻轻摇晃着,“这可不行,我这次路过京都,要去一趟运城。” “去运城作甚?” “去寻药仙。”黎君昭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肖文杰虽从小不在京都长大,却与这个姑姑关系要好。 “肖文杰……不是,康亲王中了毒,我要去药仙谷找药仙给配解药。”黎君昭轻声道。 “你就编吧!杰儿回京都好几日了,也未见他提起这事,圣上虽给你两赐了婚,却也不好如此光明正大的跑去他府里啊!”大公主显然不信黎君昭的话,却还是劝道。 黎君昭却一惊,他竟回了京都?定是自己给他去了信,他才回来的。 “好婶婶,他在何处啊?我去找他。”黎君昭趴在她腿上,讨好道。 “自是康亲王府,你莫不是出了趟门便什么规矩都忘了干净?”大长公主好笑的看着一脸撒娇的黎君昭,轻轻点了点她的额角。 “嘿嘿,你用马车送我过去吧!” 虽不信,大长公主却对黎君昭宠溺非常,公主凤架自然行的快些,直接便进了城,一路走的畅通无阻。 “你还是回家看看你娘亲,自从你离家出走后,她便整日以泪洗面。”大长公主摇头叹息道。 “嗯嗯,若肖文杰……不是,康亲王回来了,我便回家一趟。” 黎君昭叫惯了名字,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叫康亲王,她吐了吐舌头,看着大长公主不赞同的表情,连忙改口。 “你看你这打扮,我远远看着像你,却不敢认。” “出门在外,这样省事方便。”黎君昭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拿了一一块糕点,便吃了起来。 马车咕噜噜的行在街上,墨竹远远跟着看了几眼,拉住马缰转道别的地方去了。 康亲王府门外,马车刚停稳,黎君昭窜出来便跳了下去。 吓得大长公主连声惊呼,“慢着些,这小丫头,也不怕跌倒。” “公主,小姐是习惯了,在家时便跟着侍卫习武。”旁边跟随的小丫头笑着说道,她言外话便是黎君昭本就是野惯了的。 看着从公主车架上下来的人,一股风似的窜了进来,门口的侍卫也不敢阻拦,连忙让开身去。 黎君昭刚进去便与林大撞在了一起,“哎哟!” 林大正要开骂,定睛一看,却是黎君昭,虽做男子打扮,脸上却未装扮。 “黎姑娘,你回来了?王爷等你多日了,本想着你先回来,谁知道我去镇国公府找你,却说你还未回。”林大赶紧将倒在地上的黎君昭扶起来。 “走了绕路,今日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说完话,见林大一脸急色的往外走,便问道,“你急匆匆的上哪去?” “王爷那义妹非得跟着回京都,还美其名曰照顾王爷,真是可笑,现下又指使我去买东西。” 自雨欣下毒害肖文杰后,林大便对她没了好脸色。 听到这话,黎君昭眼睛一转,悄悄附在林大耳边说了半晌。 林大吩咐小丫头领着黎君昭去寻肖文杰,自己转身回了后院,去了厨房。 正文 第七十四章 , 黎君昭机灵古怪的性子配着世家小姐的娇纵霸道,本就不好相与,而那雨欣偏就惹了她的脾气。 在武林盟就看雨欣不爽了,回到京都一听她跟来了,心中更打定主意,要整她一整。 跟着林大派的小丫头一路往后院走去,一路上亭台楼阁,假山奇石,回廊走道,雕梁画栋,丫鬟仆从穿梭其中,却寂静无声,。 虽他经常未在京都,圣上却将府中照拂的如此好,足可见圣眷之浓,规矩之严。 一直走到一处遍植青竹的院子。 刚到青竹院,便见房顶上伸出一片竹梢,随风摇摆。 前面院子里一簇簇开的正欢的芍药花,铺满整个花坛争奇斗艳。 肖文杰斜靠在花坛旁的织锦软塌上睡得正香,院子外边的墙角花坛处一老妪拉着雨欣在叙话。 “嬷嬷,公主府来的人找王爷。”小丫头远远的便福身禀报道。 只见那老妪,一头花白头发,满脸皱褶,对着雨欣面色慈和的说着话。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听了小丫头的禀报,她转头上下打量着黎君昭,面上也不见慈和了,满脸认真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还没等她问完,雨欣便拉了拉她,附耳说了几句。 “不知姑娘今日来此有何事?”虽不知雨欣如何说的,但见那老妪突然变了脸色,一脸不满的问道。 “请问你是哪位?”黎君昭本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还之的态度,没想到刚见面他奶娘便想给自己下马威,黎君昭自然知道,能用如此语气说话的只有肖文杰的奶娘。 “哼,连我都不认识,你来康亲王府作甚?”那老妪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拿着主人的架子有何不对。 “哦,大长公主有话让我带给康亲王爷,却没说让我来找别人,也不知康亲王府何时多了别的主子呢?”黎君昭假意仰着头满脸疑惑的问道。 “哼,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冒充大长公主府的人招摇撞骗。” 她突然严厉的呵斥道,又转头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快将这骗子抓起来,送去官府。” 林大带着人匆匆赶来,还没走近,便见肖文杰满脸睡意朦胧的摇晃着走了出来,“何人喧哗?” “参见王爷。”众人见了肖文杰出来,齐齐跪拜下来。 “出了何事?为何吵闹?”肖文杰显然有些不快,他微眯着双眼,厉光扫过院中众人。 却突然见到众多趴俯在地仆从中间,一位腰背挺直清瘦的男子,仰着一张灿烂的笑脸看着自己。 仿佛久逢甘露的旅人般,阴郁的世界里突然冒出了亮光,晃的他心中满满当当。 他快步上前,拉了黎君昭在身前,左右看了看,这才松了一口气般,“自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我便兼程回了京都,却没想到一路上并不见你的影子,直到京都,去了你家,门房也说未见到你回家。” “肖哥哥可容昭儿说两句?”她嬉笑着问道。 “当然,进屋吧!”他总算缓了过来,神色淡然的笑道。 “哎!……” 两人进入内室后,门外众人这才站起身,雨欣满脸阴霾的看着黎君昭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嬷嬷站起身叹了口气,拍了拍雨欣的手。 黎君昭一口气将自己途中所经历的说了一遍,又才道,“只是没想到墨竹便是万神殿君上,还好未带他去逍遥庄。” 黎君昭心有余悸的说着转头见肖文杰一副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无碍,就算去过,我也能让他找不到进去的路。”肖文杰似早已料到墨竹的身份般。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黎君昭偏着脑袋,闪着光的大眼看着肖文杰。 “虽未全知,也八九不离十吧!”肖文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轻声说道。 “那墨竹虽是万神殿君上,却未……”黎君昭本想说未做过伤害他们的事,却又突然想起被他打下落凤崖的肖文杰,当下便闭上了嘴。 “我知晓该如何做,你放心吧!”听见黎君昭想要求情的话,他脸色便变的不好看了,却只柔声安慰道。 “嗯,我自是信你的,他与那个庆王爷肖麟预谋害我爹,我还得回家与我爹商量一二呢!”黎君昭站起身便想走。 “来,跟我来。”肖文杰拉住欲要离开的她,一直走到外面院子里。 “宋管家,召集府中众人来一趟。” “是,王爷。”宋管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隽瘦男子,眉眼中带着一些世故圆滑,此时毕恭毕敬的对着肖文杰俯身道。 “你召集全府仆从作甚?”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虽我与你还未定亲,你却是我在意之人,我自不喜别人辱你,谤你,那与辱我,谤我有何区别?” 他说的言辞凿凿,让黎君昭感动的眼泪在框中打转。 不一会,康亲王府里大大小小管家管事,丫鬟仆从站满了院子,人虽多,却无人敢随意发出一点声响。 最前面站着的自然是奶娘与雨欣,两人似不明白这个时候召集全府下人作甚,都疑惑的看着肖文杰。 黎君昭百无聊奈的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垂着眼皮,喝着茶水。 “今日将大家聚在此,只说一件事。”肖文杰说道这里,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院中众人。 “我身后之人,乃是我康亲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我希望诸位如敬我般敬她,别随意侮辱与她。” 听了这话,奶娘脸上如调色盘一般,难看至极,女儿明明说此女是外面纠缠王爷之人,却未想到,竟是圣上赐婚之人。 雨欣却咬碎一口牙齿般,眼神满是恨意的瞪着黎君昭。 黎君昭似很享受被人如此瞪着的感觉,她看着恨着她的雨欣,无奈的回了一个笑。 “咳咳,若下次再发生今日类似情况,我便将人赶出康亲王府,绝不容如此尊卑不分的下人在我府中。” 听了肖文杰后面的话,奶娘似站立不稳,被雨欣一把搀扶着,还晃了晃,满脸通红的低垂着脑袋。 见台阶下众人连连称是,肖文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无事便都散了吧。” 见众人陆陆续续离去,黎君昭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衣襟,“我先回去了,离开数月,此时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肖文杰自是了解离家多日再回去的那种急切心理,便点了点头,“也好,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不用吧!婶婶在外面呢。” “姑姑早已回府了,让我送你回去。” “啊!好吧。” 林大驾着马车将黎君昭送到镇国公府门口,又才回转。 正文 第七十五章 , 朱漆兽头大门挺立在眼前,门上有一匾,上书:敕造镇国府,门口狰狞的石狮子雄赳赳的看着路上行人,眼神中透露着傲视一切的气势。 看着紧闭的大门,黎君昭又转到角门进了府,府中仆从早已跑去禀报镇国公黎铭兴去了。 还未行至二门处,兄长黎远已迎了出来,见到她便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不赞同的表情。 “大哥。”黎君昭嗫嚅道。 “回来了,就赶紧进去,娘亲眼睛都哭肿了。”黎君昭赶紧嬉笑着上前,与黎远走在一处,向着内院而去。 大堂里,齐刷刷的坐着镇国公夫妇,大长公主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女,还有一些小辈。 黎君昭进了门对着长辈一一行礼问安,最后才跪在爹娘面前,趴俯在娘亲腿上,“娘亲,女儿不孝,一走便是几月,让你挂念了。” “知晓不对了,你以后莫要出去了。”温柔的语气,不忍责备的说道。 黎铭兴摇着头,明明刚刚知道回来时,还一副一定要好好训斥一顿的口气,现在却又轻声细语的说话。 “娘亲,女儿总不能一直留在府中吧!”黎君昭一听不让她出门,心中便急了,肖文杰的解药还没找到,若自己不去谁去呢? “是啊,赐婚圣旨已下了,婚期还有几月,你当然要出门子。”国公夫人还未开口,旁边年轻妇人便阴阳怪气的插嘴道。 在座几位长辈,均不悦的皱起眉头,大长公主眼神斜睨着那年轻妇人,语气严厉的问道,“俊正家的,这长辈都还未开口,有你小辈插嘴的份吗?” 黎俊正便是黎铭兴三弟的儿子,老三夫妇外出任职时遇了灾难,双双殒命了,一时只留下一个独子,老夫人当时还在,便对他宠溺非常,致使黎俊正性子娇纵,取了个媳妇更是与他一般性子。 “这……一时高兴嘛,便多说了,侄媳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请婶婶原谅。”俊正家的赶紧起身福礼道,面色小心翼翼的看着大长公主。 仿佛堂中众人,她只怕大长公主一般,其他人均不放在眼中。 黎君昭本就知晓她小家子气的性子,也不在乎,只悄悄与母亲撒娇。 “哼,你婆母不在了,有些规矩,你若不懂,我便帮着她教教你,明日你便到紫和园来吧。”大长公主也不正眼看她,只瞟了一眼便转回头看着上座镇国公夫妇。 “是,婶婶教训的是。”俊正衣服咬着嘴唇,呐呐的福身道。 “既然无事,便都散了吧!”黎铭兴见不得一家子勾心斗角的,内宅平,才能专心正事。 众人一一行礼离开,镇国公夫妇这才带着儿子女儿进了内室。 “娘亲,女儿让你操心了,以后女儿一定时时陪着娘亲,不让娘亲担心。”黎君昭讨好的靠在国公夫人手臂上蹭了蹭。 “昭儿大了,娘亲也管不住你了,以后嫁了人,便是想陪着娘亲,也无法了。”镇国公夫人叹息的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忧伤道。 “夫人,我与昭儿说几句话,待会让她过来陪你。” “嗯,去吧。” 镇国公带着一双儿女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进门便见梨花木博古架竖在一侧,上面摆放着各种瓷罐,书籍。 正对着门口的书案后面一整面墙全是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各类书籍。 书房里东西杂多,却并不见乱象,更是一尘不染。 三人分座坐好,镇国公看着黎君昭,“昭儿,先前你来信时,所言之事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爹爹,昭儿可不敢乱说,的确亲耳听到的,只山匪窝里那些只是听说的,不好做的准,不过我已匿名给华城府台传了信,此时圣上应当已知晓了。”黎君昭坐直身子,恭敬说道。 “哎!庆王爷是太后娘娘亲生子,此时太后娘娘与其娘家势力太大,不宜正面冲突啊!”国公爷突然感慨道。 “知晓了爹爹。” “圣上也很无奈,现下世家势力盘根错节,还好康亲王府给他培育了一批有能之士,若不然更难,赐婚圣旨下来时,我就知了,国公府必回有一劫。” 国公爷叹息着,国公府这个位置太惹人注目了,以前自己保持中立,可以两不相帮。 可现在圣上明显想拉着国公府站到他们那边。 “爹爹,都怪昭儿,现下让国公府陷入僵局。”黎君昭有些内疚,可是就算不是她,亦会有其他姐妹被赐婚。 既然圣上与庆王爷都想拉拢镇国公府,他们家便逃不过这个局。 “无妨,总归要做个选择,不是你也会有别的人或事。”黎铭兴似很想得开。 “昭儿还是觉得很对不起爹爹,让爹爹陷入两难之地。” “没有,昭儿听话些,爹爹便无碍了。”黎铭兴反而反过来劝着女儿。 “爹爹,若无事,我先回去了。” “好,你先去吧,孟凡几人也回来。” 黎君昭吐了吐舌头,自己那日为了不牵扯上萧依,才没回浮生若梦。 “爹爹,那我先走了。”说完话又与黎远做了个鬼脸,这才往回跑。 万神殿在京都的分部,是一座普通宅院,此时宅院里站满了人,看着上座之人阴沉的脸色,人人都静若寒蝉,就连他腿上的黑猫,亦不舒服的在他手中喵了几声,却不敢乱动。 “刚刚你说庆王爷让我带人去华城将那窝土匪救出来?”墨竹斜睨着烟霞,神色平静的问道。 “是的,君上,庆王爷让您尽快行事。”烟霞一副眉眼抛的乱飞,墨竹却能做到视而不见。 墨竹心中日了个鬼,自己抓的土匪,现在又要自己去救出来。 “紫荆,过来,我与你吩咐个事。”墨竹向紫荆招了招手。 煞神一脸敬畏的靠近前去。 墨竹对她耳语几句,而后让她带着煞神瘟神一道去。 几人领命而去。 “烟霞,你去与庆王爷说一声,就说我知道了。” 墨竹淡淡的回道,神色虽有些淡然,却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甚至想发泄。 此时的庆王府,却好似笼罩着一片沉闷暴虐的气息。 庆王爷阴沉着脸,看着底下禀报的山匪喽啰,那是躲在暗处没有出现的土匪,在众多土匪被抓后,他一人跑到京都庆王府来报信,庆王爷直到此时才知土匪窝被两个来路不明的人给端了。 “王爷,烟霞来了信,君上已派人去华城营救了。” “嗯!”他神色阴鸷的看着前方,心中思虑太多,一时也不知自己到底接下来该如何。 那批武器还需依靠着土匪帮忙运,还有一些暗地里的勾当,都需要哪些土匪,现在竟然被人端了,还如此无声无息。 真是岂有此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八月桂花落满地,遍地铺金黄。 镇国公府后院种满了桂花树,此时正直八月桂花开,满院子飘着花香,风一吹,小小的金色小花落得满地都是,就像铺着金色锦缎一般。 黎君昭所住的昭华院,此时热闹不已,丫头们知道黎君昭回了府,都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往外观望。 黎君昭回到昭华院,众丫头纷纷跑上前,行礼问安,她走到粉色织锦软塌前,软软倒下去,斜依在绫罗织就罩面的大迎枕上,神色懒散的舒了口气。 丫头们忙上前给她端茶递水,捶背按摩。 “小姐这次出去可玩尽兴了,以后不会出去了吧?”夏至垂着眸子,按着她的肩膀,试探的问道。 “嗯,江湖太好玩了。”黎君昭模棱两可的刚说了一句,一个小丫头便将一碗鸡丝粥递了过来。 她坐直身子,吃了一口粥,这才摇着头,“就是伙食有些跟不上。” “那小姐以后别出去了。”一说到让她不要出去了,她便沉默下来。 黎君昭想并非自己想出去,实在是非出去不可。 她想说去找摄魂散的解药,可是她忘记了,肖文杰身为康亲王,手下高手众多,到处都是他的据点密探,若他要打探消息,自是比她更加便捷。 想到这,她突然记起孟凡几人还在等着她。 “夏至,跟我去一趟外院。”黎君昭站起身将鸡丝粥放在手边的檀木雕花圆桌上,拉着夏至便往外走。 “小姐,何事如此着急?”夏至本就是稳重性子的人,最是见不得黎君昭如此着急忙慌的性子。 “孟大哥带了一个姐姐,我去将她接进来与我住一起。” “你是说上官姑娘吧!她就住在客院之中。”夏至拉着她,上官姑娘怎可能与侍卫们住一起呢,也就小姐这样的性子想不到。 “哦,对哦。” 走了两步,“我还是去将她带回昭华院与我住一起好些。” 客房中并未见到上官月,黎君昭转头看着小丫头,疑惑道,“上官姐姐去了何处?” “禀小姐,上官姑娘每日夜间才会回这,平日里都是与侍卫们在一起。”小丫头福身行礼道。 “哦,原来如此,你起来吧。”说完话,转身又出了客院,向着二门处走去。 侍卫住的院子很大,中间有一练武场,也是以前的黎君昭最爱去的地方。 此时练武场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雀跃之声,孟凡正在与几人切磋武艺,一方压倒另一方,就会爆发出一阵欢呼。 “给,喝点水。” 孟凡刚停下来,歇息,上官月便体贴的拿着水囊吃食走上前。 孟凡发丝滴着汗,看着上官月,神色温和的笑了笑,接过水囊,仰头便往下喝。 “哟,还是老大有福气,找这么漂亮的美女服侍。”侍卫大多数都是江湖草莽,一时改不了粗俗的语气。 孟凡与上官月本就是江湖人,并不在乎这些粗话。 “你有本事,也去寻一个做婆娘啊!”另有人高声道。 谁知黎君昭等人刚好走过来,夏至一脸不高兴的啐了一口,“小姐我去叫来就行了,这些人太粗俗了,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她一说话,孟凡几人纷纷转回头来。 “你回来了。”他们停止了打闹,孟凡带着几人迎了过来。 “嗯,今日刚回到家,爹爹说你们也回来了,我便想让上官姐姐去我的院子与我一道住。”黎君昭偏着头问道。 “不用了黎姑娘。”上官月赶紧摆手推拒道。 “为何啊?”她好奇的看着脸色绯红的上官月,与一脸尴尬的孟凡。 “你回了京都,我想着我也无事,便想带她去崖山谷见见我爹。”孟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哦,倒是应该去一趟。”黎君昭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两人既然选择在一起,江湖人又比较随意,见父母已经是基本定了的。 “何时出发?” “就这几日吧!” “哦,小风也去吗?”黎君昭转头正看着眼睛对着夏至眨不停地小风。 “他随意吧!这趟去崖山谷来回要一个来月。”孟凡看了看小风,又看了看脸色绯红的夏至,低声道。 “哎!上次我说将夏至许给他,既然回来了,自然要尽快办了,免得以后有事,我又跑出去……”黎君昭一时忘形,竟说了出来。 说完了,才见夏至一脸不赞同的摇头,“小姐以后可莫要出去了,老爷盼了你多久啊!这才刚到家,怎的又想出去了。” “不是,你这到了年纪,在不嫁出去,我着急呢!”见夏至又要长篇大论说自己了,黎君昭赶紧转移话题。 一提到嫁人,夏至便没了声响,黎君昭这才满意。 “孟大哥,既然如此,还是尽快给两人办了吧。” “嗯,小风本就是无家之人,早些有个家,也好定下心来。” 黎君昭也想早些将夏至嫁出去,夏至本就比黎君昭大些,从小一直伺候她长大,现下也该嫁人了。 一般丫头嫁人,本就简易,此事只要主人敲定,旁人也就无话可说,黎君昭打定主意要让夏至嫁给小风,也只说了一句,便定了。 见事情安排好了,黎君昭又带着夏至回了昭华院,黎君昭将此事交给丫头们自行安排,便没在管了。 不多会,门口传来一阵阵说话声。 “冬至。”黎君昭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冬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福身轻轻道,“小姐,大长公主那边准备回公主府,刚刚听说将三房的少夫人带着一起去了。” 黎君昭拍了下手,满脸高兴的腹诽道,三嫂嘴巴太刻薄,婶婶带着去调.教一番也好。 “嗯,知晓了,他们可是还未出门?” “出门了,此时怕是已经走出老远了。”冬至轻声回道。 “三嫂定是不情愿的吧?”黎君昭了解她三嫂,自嫁到镇国公府来,便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一般。 “嗯,只有大长公主将她有办法。”冬至轻笑道。 似想到什么好玩的了,黎君昭也笑个不停。 她家三嫂本是郡主之尊,因着与她三哥灯会上初遇,便生了倾慕之心,一心想要嫁过来,可是她永王府本就觉得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子不太靠谱,不同意这桩婚事,她却径直跑来镇国公府待着,不回永王府了,气的永王夫妇放出狠话,不认此女。 “谁说不是呢!” 没说几句话,黎君昭已快合上眼皮了。 “好久未这么躺着好好休息一下了,我睡会,待会你叫我。”黎君昭合上有些疲乏的眼皮,吩咐冬至。 “是,小姐。”冬至轻声回道,转身慢慢走出内室。 自离开家,她便一直东奔西走,精神饱满,此时一放松下来,才觉得困意上涌。 本想着早些起来用了晚膳再睡,谁知那一觉竟睡到夜半三更。 睁眼看着漆黑一片,黎君昭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外面传来打三更的声音。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黎君昭刚一动身子,门外便响起了冬至的声音。 “小姐,可醒了?饿不饿?”冬至掌着灯,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嗯,有些饿了。”此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 “怎的晚膳时未叫我?” “小姐,怎的没叫,喊了半天也未醒,夏至便让我们别叫了,定是你累到了,才会睡得如此熟。” 冬至依旧轻声回道,边回话,边将煨在火炉上的粥端过来,又将小菜糕点摆放好,这才将黎君昭扶起身。 黎君昭起身走到桌前,刚坐下,便端起碗,稀溜溜的喝了起来。 听的冬至一脸心疼,自家小姐以前吃东西可从未发出声音,如今喝点粥,竟如此大响声,定是在外饿的多了。 待黎君昭吃完饭,冬至收拾完下去,黎君昭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起身在房中转了转,又坐下,想着以后怎么也得置办套夜行衣,方便出门。 房顶传来喵~的一声,黎君昭站起身,寻了一套白纱罗裙穿上,又找了块纱巾遮面,虽不如夜行衣那么好隐蔽,却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她纵身跃上房顶,跟着小乖向着围墙外面而去,远远见到巡逻的侍卫,便闪身避了开去。 到的围墙外面,远远看见路上大榕树桠上坐着一个摇晃着腿的人懒散的靠在枝干上。 她飞身跳上他旁边的枝干,“你来作甚?”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你只顾着自己去会情郎,那里还能记得我。”语气要多哀怨有多哀怨,黎君昭只做不理,不喜他如此调笑自己。 “没事我就回去了。”说完话,她佯装要走。 “那人让我去救土匪。”墨竹似心里郁卒,说的话也无精打采。 “这可好玩了,你费尽心机将一窝土匪端了,现在还要去救出来。”黎君昭被逗的哈哈笑起来。 看她眉开眼笑的俏模样,墨竹有些痴迷的沉入遐思。 “哼,过几日你便知道了,我可不是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墨竹轻哼一声。 “跟你说个秘密。”墨竹转头,神秘的看着黎君昭,轻声道。 “何事?”黎君昭伸头支耳过去。 墨竹看着她支过来的小巧耳垂,伸过头去,轻轻吻了一下,却让黎君昭如受了惊的猫一般,突然窜了出去。 “你这个登徒子,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黎君昭满脸被怒气染红了,她愤怒的看着墨竹,眼中含着泪珠。 女儿家的清誉怎能如此随意的被别人占了便宜去,她甚至觉的自己做了对不起肖文杰的事,心中一时乱如麻。 墨竹未想到就碰了一下,怎就如此严重,他本想道歉,黎君昭却并不给他道歉的机会,转身飞上房顶,往康亲王府而去。 京都夜里虽不能随意乱走,却也未管的太严格,路上依旧有夜行的路人,摆夜摊的小贩。 康亲王府与镇国公府都在世家贵族这一片,来往并不远,尤其黎君昭一路踩着房顶走近路,没多大会便到的康亲王府。 她径直飞进青竹院,院中林大闪身拦住她的去路,正要示警,黎君昭慌忙摘下面巾。 一见是黎君昭,林大卸了紧绷的神情,“见过黎姑娘。” 黎君昭满脸泪痕的点了点头。 “黎姑娘这是怎的了?”林大好奇的问道。 “没事,我找肖哥哥说些事。”她擦了擦眼泪,又带上面巾。 “主子在内室,你进去就行了。”林大让开了路,指了指方向。 屋子里很暗,灯火如豆,黎君昭径直往床边走去。 肖文杰早已坐起身,刚刚她与林大说话时,他便已醒了。 揭开月白色惟帐,黎君昭扑进他怀中,将头埋进去,久久不露出来,只默默流泪。 “乖,可是被人欺负了?”他问她,她却不答,他满脸着急的拉着她的手,轻轻抵着她的头顶,拍着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许是情绪稳定了下来,黎君昭抬起头,一脸决绝道,“肖哥哥,你让圣上收回赐婚圣旨吧!我已是不洁之人。” “出了何事?”肖文杰听到此话,心中一痛,将她打横抱起。 她靠在他怀中,半晌才将刚刚的事说了出来。 谁知肖文杰听了后,轻轻松了口气,“既知道他如此龌.龊,以后别与他来往便是,那个事不算不洁,以后莫要随意提起收回赐婚的事。” “这个真的没什么大事吗?”黎君昭眼睛红肿的抬起头,看着肖文杰。 “乖,真没大事。”说着话,他轻轻抬起她的头,手指搂紧她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两唇缠绵半晌,直到黎君昭出不了气,这才被迫分开来,她满脸绯红,眼神迷蒙的看着他。 “肖哥哥,我……” “还要?”他逗着她,直到她低下头,埋在他怀里,他才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想着如何将今夜的事还给墨竹。 “我想去运城的连云山,为你寻觅药仙谷。” “连云山与昌临山齐名,都是一样险峻,你一人去,我不放心,我让其他人去找就行了。” “可是,早一日解毒不好吗?万一我去了便寻到了呢?” “药仙谷避谷十几年了,根本不与外面接触,你如何能寻到?”肖文杰自是不希望她去涉险。 黎君昭不再想别的事,却一心想早些去药仙谷,又怎会听他的。 “乖乖,以后莫要与那人来往了,他毕竟是万神殿君上。”肖文杰担心上一辈的事又延续到这一辈。 当年他父母便是与万神殿上一任君上交好,最后三人没一个过得好的,不是死了便是远走他乡。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磨人,磨心。 “嗯,我本就不想与他来往了,他却偏偏纠缠上来。”黎君昭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说道。 “哭的小花猫一般。” “我才不喜欢猫呢,尤其那只黑猫。”黎君昭一提起与墨竹相关的事,便气愤非常。 “乖,不提了。”似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了。 “今日可是你给林大支的招?”肖文杰满脸认真的问道。 “是我,谁让你那义妹那么讨厌的,又不是主子,有资格使唤林大哥帮她做事?”黎君昭对于主仆观念看的很轻,却独独不喜欢雨欣。 “她到现在还在茅房,你啊!”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 小巧玲珑的鼻头,让他心神荡漾,轻轻贴上唇挨了一下。 “你可是心疼你那好义妹吗?”黎君昭满脸不忿的问道。 “怎会,她性格本就娇纵,林大平日里被她使唤来去,我作为主子又不好阻止。”他摇着头,神色宠溺的说道。 “肖哥哥,早些嫁给你其实也不错吧!”她脸上带着甜蜜微笑,手使劲拉扯着他的亵衣襟。 “别急,还有几月光景,没想到昭儿也恨嫁了。” “我才没有。” 黎君昭离开康亲王府时,已五更天了,一路回去,见路上行色匆匆上朝的达官贵人正往皇城而去。 正文 第七十八章 , 中秋佳节是靖国一年中比较重视的节日,再过几日便会有茶会,诗会接踵而来。 黎君昭因着性子大大咧咧的,以前也没有参加过这一类的聚会,而今刚回来,却收到了邀请贴。 她看着手中水纹做底的并蒂莲花笺,有些疑惑的看着夏至,“可是送错了?平日里我与她们也不熟啊!” 而且她才回京都不过三日,怎的消息如此快,连花笺都送来了。 再说了,那金家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外家,她家办果宴,还巴巴的邀请自己去,怕是宴无好宴啊! “确实是给小姐你的,还请了府里别的小姐少爷。”夏至低垂眉眼,声音轻柔的回道。 “我大哥呢?”黎远早已到了成亲的年纪,亦是京都众多女子仰慕对象,他却一直未遇到合适的的女子而不敢轻易成亲。 镇国公只有杨氏一位妻妾,黎远受父母影响,想找一位心灵相契的女子做妻子。 “少爷自然也收到了,只是不知他去不去。” “嗯,到时候再说吧。”黎君昭想着还有几日,过了中秋,她定要去寻寻药仙谷才行,不能这么待着什么也不做。 “听说这次宴会是在京都外的别庄,那里几十里地全是果园。”夏至见黎君昭无甚兴趣一般,便想让她多出去玩玩,散散心,解解闷。 “什么果子买不到?巴巴跑去金家果园吃果子?”黎君昭一副兴趣缺缺的神态。 “小姐,这宴会你不去也得去,太后娘娘想将金家女嫁给康亲王爷做侧妃,这次那金家小姐也去的。”夏至见她这样,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 “何时的事?我为何不知道?”黎君昭猛然抬起头,盯着夏至,一脸神色莫名。 “你的赐婚圣旨下来后,没多久太后娘娘慈宁宫里便将此事传了出来。”夏至的意思便是太后娘娘只口头说了说,还没下懿旨。 “她想下懿旨,怎么也得圣上应允才行。”黎君昭看着手中花笺,思绪万千,肖文杰身为康亲王,总归不会只有一个妻妾。 “是,这些事我们也不怎么懂,只别家的丫鬟都在传,我也只听了一耳。”夏至见她自然兴致不高,便悄悄收了嘴。 “可是金家婉云?”黎君昭似记得这么一个人,性子霸道,事事都喜欢与别人比较。 “嗯,小姐是见过她几次的,上次宫宴上还与小姐发生不愉快的事。”夏至回忆了一下,才又说道。 “金婉云,哼哼,真是事事都想与我比,谁又乐意与她相提并论?” 两人比容貌,比身世,比背景,她却事事都比不过,谁让黎君昭是嫡女,她虽是太后侄女,却是庶女,黎君昭对她真没好感。 “不提她了,今日我去布庄看看。”黎君昭站起身理了理衣襟。 “小姐,通知流云布庄来府里量尺寸便可,不用出门去。”夏至见她要出去,赶紧说道,自是不想她出去抛头露面的影响声誉。 “我想出去走走,你去找找上官姐姐,我与她一道去。” 也不管夏至的劝解,只一心往外走,心中却想,要赶紧将夏至嫁出去,实在太守规矩了,事事都循规蹈矩,也不知小风那样的性子,如何会喜欢这么稳重的女子,她却不知各花入各眼,情之一事,最难解释。 黎君昭换了一套方便出门的劲装。 这才大摇大摆的往外走,走到二门处,正看见上官月跟着夏至等在外面。 孟凡,小风跟在后面牵着几匹马儿。 “上官姐姐真快啊!”她快步走上前,与上官月打了招呼,又转头问孟凡道,“孟大哥,你们也去啊!” “在府里也无事,后日便要往崖山谷去了,顺道给爹买些礼物。”孟凡一向低柔的声音道。 “我就是去提东西的。”小风嬉笑着插嘴道。 “明日便将夏至与小风的婚事办了吧!” 见几人点了点头了,这才往角门处走去,黎君昭边走边问道,“小风决定跟你去?来回一趟不容易。” “嗯,自我来了府里,便很少回崖山谷,近日也该回去看看了,快到中秋佳节了。”孟凡似有些憧憬切的说道。 离开父母来到此处,亦是报答镇国公对于父亲的帮助。 京都近几日相当热闹,大街小巷到处摆着卖月饼,鸭子,菊花的摊子。 街市上行人摩肩接踵而至,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片繁华景象。 这几月黎君昭虽出了门,却少有闲暇如此慢悠悠逛集市。 因着集市人太多,牵着马儿不方便行路,黎君昭几人将马儿拴在一处专门泊车的地方。 黎君昭左右到处窜,看见喜欢的,便定要买下来,没多大会,小风浑身上下挂满了东西。 “小姐,你别买了,小风都拿不下了。”夏至拉了拉黎君昭的衣袖,低声恳求道。 “怎的,还没嫁出去,心就跑了?放心吧,能拿得动,是不是小风?”黎君昭调侃着夏至,又转头打趣小风。 “小姐……奴婢没有。”夏至被她羞的满脸绯红,却不知如何辨别,只嗫嚅道。 “我能拿得动,你别担心。”小风看着夏至,轻声道,惹得夏至更加红了脸。 “女生外向啊!”黎君昭摇着头,连声啧啧道。 “黎姑娘性子真是好,对下人又亲切。”上官月转头看着孟凡感慨道。 “嗯,与她相处久了,就能发现,她挺有趣的。”孟凡低声细语道。 “嗯。”上官月点点头。 “哎!你们看,那是何物?”黎君昭指着一个绣着月上飞仙的图样荷包叫道。 “那是民间祈福用的荷包,挂在身上祈福辟邪。”上官月自小跟着她爹东跑西跑,对这些自然了解一些。 夏至上前将荷包买了下来,递给黎君昭,“小姐倒是可以挂几日。” “嗯,还挺好看的。”黎君昭拿着荷包左右翻看着,荷包针线密实,图案虽老套,颜色却配的新意,她一看便喜欢,赶紧收了起来,放在怀中。 几人见她如此模样,纷纷笑了开来。 流云布庄因着流云纱被大家熟知后,开满了靖国大小街市,一时竟跻身贡商之列。 刚行至流云布庄,掌柜的便迎了出来,热情的将几人带上了二楼贵宾室。 “掌柜的,你家的流云纱在京都有没有卖?”掌柜身后跟着几个姑娘,每个姑娘手中都捧着几件成品衣裙。 “各位贵客,我家流云纱每年只有三十匹能对外卖,实在没有多余的摆放,一出来便被抢光了。”掌柜的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黎君昭坐在二楼栏杆处,抬眼便能看见集市,夏至紧随身边,侍立一旁。 “这金婉云既想坐王爷侧妃,又经常与庆王走那么近,也不知避嫌。”夏至皱着眉头嘟囔着。 “与你无关,别管她,想做侧妃,也得康亲王乐意不是。”黎君昭看得开,无论好与坏,只要肖文杰觉得可行便好。 金婉云与肖麟二人也不避嫌的走在一起。 黎君昭转头对着掌柜道,“你先带人下去吧!我试好了再叫你。” “是。” 正文 第七十九章 , 黎君昭转头向下看去,正看见庆王爷那满脸挂着假笑的阴沉面容,缓缓向着酒楼里面行去。 “孟大哥与我一道去,我们去整整肖麟,你们几人呆在这里别乱跑。”黎君昭嘱咐几人几句,便带着孟凡从流云布庄后面房檐处,飞身上了房顶。 夏至吓得伸手去抓黎君昭,却没抓到,急得直跺脚。 小风安慰道,“你别怕,小姐现在可厉害了。” “真的?”夏至不信,转头向小风确认。 “当然,不信你问上官姑娘。” 见上官月点了点头,夏至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流云布庄同排的玉满堂酒楼房顶,挨个寻找庆王爷所在的包厢。 突然,金婉云带着哀怨的声音传来,“麟哥哥,你怎的如此狠心对我。” 黎君昭一听这声音,是金婉云的,她转头与孟凡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之色,还没等他们疑惑完,便又听到肖麟的声音传来。 “哼,你若能帮我稳住肖文杰,我日后坐上那个位置,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若不然,可就别怪我不认人。”肖麟声音冷冷的说道。 “明明你我二人已有了肌肤之亲,你却还将我推去别人怀里,你怎的如此不在乎我。”金婉云哀怨的声音传来,黎君昭却觉得这真是一处好戏啊! 本想找个机会整整肖麟二人,却未想到能听到如此大的秘密。 “乖,你帮我搞定肖文杰,让他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助我成事,日后我做了皇帝,我便将你娶进宫,你说多好。”肖麟异想天开的说道。 好个鬼,这肖麟真是太明目张胆了,况且,肖文杰可不是为了个女人便不知东西的人,当今孝元帝与他一母同胞,他怎么也不会背弃已经的兄长而帮助他啊! “哼,现下说的倒好,到时候娶我便不好成事了。”金婉云显然不好糊弄。 “乖云儿,我何时骗过你啊?” 还何时骗过她,现在不就是在骗她。 黎君昭瘪瘪嘴,这庆王爷,面容生的最是无情,一脸阴狠之色,做事不顾大局,危险又奸诈,天生不适合做帝王。 黎君昭听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不对劲,她轻轻揭开一片一片瓦片,两人已纠缠到屏风后面去了,而她正对着桌子上方。 “泻药有没有?”她伸手拉了拉孟凡。 “嗯。” 孟凡伸手进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水状的泻药,她拿过瓷瓶,顺着窟窿往下倒。 看着泻药融进水中,这才将瓦片放回原处。 不多时两人也叙完话,又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只要你乖乖的,你姨娘以后在金家便无人敢欺负。”肖麟还在宽慰金婉云。 “圣上不是不同意我们金家女儿嫁给肖文杰吗?”金婉云似已经缓过神,轻声问道。 “所以,你就要使出浑身解数让他自己同意娶你。”肖麟想的很美好,只觉得天下男儿都如他一般见色忘义。 “好吧!那镇国公府的黎君昭生的也不差,我可能抢的过?”金婉云慵懒的语气问道。 两人喝着茶,说着话,“哼,我要让黎家那小丫头身败名裂,名声尽毁,看她还如何嫁过去。” 肖麟本就不想镇国公府与肖文杰联合,只想让镇国公府陷入绝境不能出来。 “以前我就讨厌那女子,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看着就厌烦。”其实是带着一些羡慕嫉妒在里面。 羡慕别人的家世,羡慕别人的容貌,羡慕别人的好运,羡慕多了便成了嫉恨。 还真是恨自己啊!黎君昭无奈,自己也恨金婉云啊!她点点头,当如此互相讨厌。 可是肖麟实在可恨,毁女子清誉等同杀了那女子。 两人趴在房顶上,正要往回走,突然街上嘈杂之声传来,惊马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这么挤的地方,竟有人纵马,难怪会被惊到。 显然肖麟二人也听到了,他们打开窗户,便听金婉云小声惊呼,“阿左怎的又出来惹是生非了。” “你这个阿弟一点用也没有,浪费了他的嫡子身份了。”肖麟似很不满金家嫡子。 “我们金家可就这么一个嫡子,父亲自然宠溺一些。”金婉云柔声辩解道,明着是开解,实际却在贬低自己弟弟。 谁知门外面那金左也看见他们二人了,高声叫道,“大姐,表哥。” 两人下了玉满堂二楼,走到街市上。 金左正拉着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长衫书生,气的挥着拳头往身上揍。 那书生却一声不吭的,偏着头任他打。 “阿左,出了何事?为何要打人?”金婉云心虽不好,却见不得金左的蛮横无理,更不喜欢嫡母的狗眼看人低。 “阿姐,这破烂玩意竟挡我的道,害我惊了马,差点摔下来。” 本是他闹市纵马,差点撞上别人,却还要怪别人惊了他的马,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黎君昭正要出手整治金左一番,救下那落魄书生。 “金家少爷真是好大的微风啊!”肖麟还未开口,御史大夫张俊峰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也让准备救人的黎君昭收回了腿脚。 “你是何人,管的到老子头上?”金左气愤的又打了两拳,恨恨骂那多管闲事的张俊峰。 肖麟拉都没拉住这作死的金左,只捂着额头叹气。 “老夫不才,正是喜欢多管闲事的御史大夫张俊峰。”张俊峰气的脸色通红,看着还在揍人的金左道。 “今日我便上书弹劾金侯爷,金家不约束后人,致使后人横行霸道,无法无天,闹市纵马致人受伤,不仅不道歉,还拳脚相向,我要让圣上裁决。” 张俊峰正说着话,却突然听闻一声噗~拉稀的声音从肖麟处传来。 他抬头便看见刚刚还好好的庆王爷肖麟脸色绯红的捂着肚子往玉满堂里面跑,接着便传来一阵恶臭,他赶紧捂住口鼻,使的看热闹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捂住口鼻。 这边众人还没散去,却见那金婉云也捂着肚子往里面跑,众人这才纷纷散开去。 一时两人的名声被传的不仅恶臭满满,更是流言四起。 金左松开落魄书生的衣襟,站起身,脸色绯红的看着往玉满堂跑的两人,真是丢金家的人啊! 张俊峰拉着落魄书生起身,带着往自己马车那里走去。 黎君昭见事情落幕了,这才与孟凡往回走了。 “小姐,刚刚下面唱了一出好戏呢。”还没站稳脚,夏至便拉着黎君昭,兴奋的说了起来。 “你不是最不爱看好戏吗?”黎君昭斜眼看着她。 “小姐,那金婉云与你不对付,那就是与我们都不对付,看她出丑,我定是要好好看戏啊!” “你啊!”黎君昭摇着头,却笑意满满。 将几套衣服都让掌柜的包起来,黎君昭私下又让掌柜的拿了两套夜行衣,这才与众人打道回府。 正文 第八十章 , 孟凡一行人在中秋之前离开了了京都,前往崖山谷去了,小风带着夏至一道去了,两人的婚事也只是简单的吃了个饭便罢了。 黎君昭夜半前往康亲王府,正赶上肖文杰与林大在议事,见她到了,林大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房间。 月光从窗户外洒进来,照在圆桌周围,给屋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细纱一般,使得桌前坐着的肖文杰更加高华俊雅。 “刚刚在笑甚?”黎君昭好久未见到他笑的如此不顾形象了。 “刚刚林大听了外面的流言,却不知真假。”肖文杰笑意未减,边说边将手中公文放下。 “哦,是何人的流言?”黎君昭自然不知道一夜之间流言已传的到处都是了。 “庆王爷与金家的。”似想起就觉得好笑,肖文杰忍俊不禁的继续说道。 原来肖文杰听到的并非原版了,有人传肖麟与金婉云私相授受,在玉满堂被人抓到了,两人吓得泄了一裤子秽物。 “这也太离谱了,原版并不是这样的,真真是流言猛于虎啊!”黎君昭将他们所听所闻讲了一遍,肖文杰这才若有所思起来。 “那金家嫡子今日早朝可被弹劾了?”黎君昭最不喜的便是那嫡子当街行凶,殴打别人。 “嗯,那金侯爷到现在还跪在午门口赎罪,养不教父之过。”肖文杰似很不喜金家之人,却又因着太后娘娘的关系,不能严惩。 “金家中秋举办的果宴,不知还办不办的成?前两日给我送了花笺请帖。”黎君昭拿过一个白玉瓷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给自己。 “金家一向厚脸皮,定是会如期办宴的。”肖文杰似非常不屑金家的人,语气里满满的嫌恶。 “哦,买了个东西送你。”黎君昭端起杯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另一只手拿着月上仙的荷包递给肖文杰。 “何物。”肖文杰疑惑的看了看她,伸手接过,一看是荷包,顿时笑了起来,见她出门买个小东西也能想着自己,心中只觉欢喜,不枉自己以此心待她。 “听说中秋都买这个,可以辟邪。”黎君昭见他喜欢,心中似吃了蜜般甜。 “前几日去天巧阁,恰好看见一物,觉得与你很配,便也给你买了。”肖文杰站起身走进内室。 黎君昭听他如此说,便已伸长脖子等着了。 肖文杰端着一长条形小盒子从内室走了出来,盒子是檀木雕花盒,镶嵌着几颗银色珠子。 他将盒子递给黎君昭,示意她打开看看。 “好漂亮啊!”黎君昭刚打开,已喜欢上了,那是一根通体雪白的整玉雕刻而成的梅花簪,花中间雕着几颗朱砂磨成的蕊。 看起来清新雅致,不俗气亦不张扬,却给人一种自然散发的贵气感。 这还是肖文杰第一次送自己礼物,而且送的合了自己的心意。 “我很喜欢,谢谢你!”黎君昭捧着盒子不愿撒手。 “傻瓜,你是不是对我太见外了?”肖文杰总觉得黎君昭与别人相处时又自在,又随意,可每次与自己在一起便会很拘谨,很见外,让他心中有些不爽。 “肖哥哥,我……”黎君昭能说,心中所念皆是他,见了面便不知如何与他相处吗? 别人都是近乡情怯,她却近情情怯了。 “我知道,你将我当做自己最在乎的人,所以才会事事顾及我的感受,反而让你与我相处时多了一些隔阂般。”肖文杰理解她,将她拉起来困在怀中。 “你这样,以后我们成亲了,便会日日住在一起,那时你怎办?”肖文杰柔声问道。 “啊!这……我还没想那么远呢。”黎君昭苦恼的皱着眉头看着肖文杰。 黎君昭本就不通情事,肖文杰只能慢慢引导她。 “难道这个还要学习?”黎君昭满脸通红的看着肖文杰,眼中全是羞涩。 “不是,这个需自己慢慢领悟,没人教的了。”肖文杰捂着额头哀叹一声。 “这,我学不来怎办?”黎君昭为难的皱着眉。 “无妨,我会教你。”他柔声安慰道。我就 “哦,前几日我忘记说了,那个肖麟让墨竹去华城救那群土匪。”黎君昭这才想起正事来,羞涩的她赶紧转移话题。。 “翠云寨里的东西都被挖出来了,现在只差丹城那边还未查到。”肖文杰并不担心这些事,他将头靠在她肩头,似有些累。 两人静静地待在一处大半夜,黎君昭才站起身,依依不舍的往外走,“你别送了,我自己回去,你现在不能用内力,不准出去,知道吗?” 看着黎君昭满脸正色的严肃表情,肖文杰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还想早些将你娶进门呢,你安心吧!” “嗯,我走了。”黎君昭羞涩的转身出去,纵身一跃,向着康亲王府外而去。 黎君昭几个纵跃便出了康亲王府,府外正是京都最繁华的京华大道,四处全是皇亲国戚的府邸宅院。 黎君昭一路疾驰,刚行到出了京华道,远远便见到护城河上流处,堤岸边几个人影上蹿下跳打的正激烈。 黎君昭本想绕道而行,却突然顿住脚步,那跳的随意又慵懒的身影,越看越像墨竹那厮,虽然他穿着夜行衣,黎君昭也认了出来。 虽那厮前两日与自己有些嫌隙,可看见他被人围攻,也不好就这样直接离开。 又想到肖文杰并不喜欢自己与他来往,她转身走了两步,又站住脚。 可他那么厉害,定是不需要自己帮忙的吧!还是走吧。 想到这,黎君昭转身向着另一条路绕道而行,行至离府门不远处,却见那厮竟又坐在树桠上等着自己。 黎君昭装作未看见,直接略过,径直往府里飞去。 “喂,救命啊!”他懒懒的喊道。 “受伤了?”她停在院墙之上,最终还是未忍住,理睬了他,黎君昭懊恼的直想撞墙。 “嗯,好疼。”见黎君昭总算理会自己了,他委屈的叫道。 “严重吗?”黎君昭纵身飞回树桠。 “不严重。”见她防备的看着自己,仿佛不信自己受伤了,墨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语气愤愤的回道。 “不严重的话,我便回去了。”说完,她便转身,却被墨竹拉住了。 “抱歉,上次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我……”墨竹心中疼的一缩,明明喜欢她的,却终究迟了一步,她心中有了那人,再装不下别人了,甚至被他染指了,也会生气的不再理会他。 他只能压下心中满满的爱意,与她平淡来往。 “好吧,既然你知道错了,我便大度的原谅你了!”黎君昭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拍着他的肩膀。 谁知这样轻轻一拍,他竟直接摔了下去。 黎君昭一惊,飞身直下,将他拉住了。 “你怎的了?真的受伤了?”她见他脸色苍白无力,身体软趴趴的靠在树桩上,双手捂着肚子。 因着穿的夜行衣,看不出血迹,黎君昭仔细闻了闻,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无碍,小伤而已。”墨竹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住在何处?我送你回去。”黎君昭拉着他。 “就刚刚你见到的那个堤岸边一处宅院里。” 原来他当时便发现她了,见她并未原谅自己,才会一时恍惚被人钻了空子,捅了一刀。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堤岸边杨柳依依,微风拂面吹过,带着一股清爽感,黎君昭抬起被汗湿的头,迎着风让自己凉爽一些。 又吃力的扛着墨竹大半的身子,缓缓前行。 看着眼前普通的宅院,黎君昭疑惑的问道,“这就是你万神殿在京都的分部?怎的如此普通,不起眼?” “普通了,才不会引人注目。”墨竹有气无力的哑声回道。 “今日袭击你的是正道人士?”黎君昭突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怎的?若是正道人士,我便该死?”墨竹声音依旧慵懒,问的话却犀利。 “那我帮你,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她站起身,将他靠在宅院门口墙边,神色认真的看着墨竹。 墨竹垂着眸子,哑声道,“你放心吧!不是正道人士,那是庆王爷放在我周围的奸细,被我全数解决了。” “那看来,你与庆王爷的关系还挺不好的。”黎君昭满意的点头道,两人关系不好,自己才放心。 “哼!”墨竹虽未明说,却也未否认。 “哦,庆王爷上次让你救的土匪,你救出来没?”黎君昭与他认识日久,却很少见到他如此失落的表情,他不是应该永远无忧,活力十足。 “再过几日,他应该就会收到那群土匪被人毒死了的消息。”墨竹哑声道。 “哦,你派人做的?可是这也太……可怜。”黎君昭一惊,又有些觉得土匪可怜,于心不忍。 “你不用觉得他们可怜,他们帮着那人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坏事做尽,死有余辜。” 墨竹扶着墙站直身子,低着头,语气幽怨,神情低落,“再不给我包扎一下,马上要死的就是我了,也挺可怜的。” “啊!对对对,赶紧进去包扎一下,万一失血过多。”说完,黎君昭连忙扶着他推开院门,往里面走去。 “你一人住吗?万神殿分部怎的连个巡逻的人的也没有啊?”黎君昭看着空落落,寂静无声的院子,疑惑的问道。 “黎姑娘,现在半夜三更的,人家不睡觉啊!”墨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难怪他都快被人捅死了,也没见有人帮忙。 “不会是你万神殿本就没人吧!”黎君昭总觉得怪怪的,她就不信,偌大一个万神殿分部,连个丫头都没有。 “煞神几人去了华城,今日袭击我的是恶神烟霞与她的人,刚好都是巡逻的,剩下一个死神近几日被我派出去了。”墨竹见她疑神疑鬼的,只好低声解释道。 “原来是她啊!她被你杀了?”黎君昭是见识过恶神烟霞的厉害的,只觉得不可能那么容易便死了。 “哼,呆了几年京都,便彻底成了庆王爷的狗,还敢咬主人,这样的人,不该死?” 墨竹提起便有些气愤,语气里满是狠厉之色,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下属,最后竟被肖麟彻底收买了,想起便觉不爽。 “该,你想杀便杀呗。”黎君昭见他精神已有些涣散,便依着他回道。 “你住哪?这看着小小一座院子,里面还挺大的。”黎君昭转头看着眼前亭台楼阁,装饰别致的院子疑惑问道。 “就这。” 眼前是主院,门口一匾,上书:清欣园,四周却种植着红似火的曼珠沙华,夜色里看着一地曼珠沙华,竟有些渗人。 “你也太古怪了,竟种这种花,看着就不舒服。”冷冷清清,诡异又恐怖,漆黑中,仿佛眼前的小院便是那阴曹地府一般。 “若早些认识你,我便不种这种花了。”两人缓缓向着内室移动。 “哦?若早些认识我,你便种甚?”黎君昭听他如此说,好奇的看着他问道。 “百合。”热情洋溢,若她无心上人,自己定然有机会吧! 想到这,墨竹失望的摇了摇头,神色里全是懊恼。 “药箱在何处?”她将他安置在软塌上,点燃油灯,这才问道。 屋里挂着天青色软烟罗帐,淡蓝色织锦软塌上放着同色系大靠枕,淡蓝色绣暗纹桌面上摆着雨过天晴套茶具,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清冷无情的感觉。 “在架子上中间那一排。”墨竹抬起手指着门口一侧的博古架。 檀木雕花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瓷瓶瓷罐,茶具,棋盒。 中间一个大箱子,大咧咧的放在哪里,似经常被人拿出来用,上面一丝灰尘也无。 黎君昭走上前,将药箱提了下来,又回软塌边上,放下药箱,打开来,里面瓶瓶罐罐一大堆。 黎君昭抬头看他,示意那个? “这金疮药,这解毒丸。”黎君昭顺手将金疮药拿了出来。 “解毒丸也拿出来,先给我吃一颗。”墨竹刚说完话,嘴角便流出暗红色的血来。 “啊!中毒了?”她边慌手慌脚的拿解毒丸,边问道。 墨竹想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如此厉害。若不是中了他们的暗算,会受伤?” “是,快吃吧!”黎君昭将药丸抵在他嘴唇边,着急的喊道。 “你最厉害,被人又下毒又捅刀子,没死也算你命大。”她讽刺道。 “反正人心难测,以后我听你的,不帮着庆王爷了,可好?”墨竹试探的问道。 “啊!这个我不懂呢,我就不喜欢坏人。”她惊了一跳,她都还没弄清楚呢,刚刚还不知自己算好人仰或是坏人? “你说让我帮谁,我便帮谁。”墨竹捶胸顿足,怎能如此轻易妥协呢?不是要做武林最大的门派吗? 可是哄心上人开心一样重要啊! “暂时我还不知道,你别害人就行了。”黎君昭嗫嚅道。 她剪开伤口处的衣服,只见腹部一条长口,还在不停往外冒血珠,四周已被血染遍了。 黎君昭看的只觉浑身麻麻的疼,她本就很少见伤口,一看这样大的口子,更觉肉皮都是疼的。 “呀,这么大的伤口,你还说无事。”黎君昭赶紧拿过纱布将周围的血渍沾干净,又拿过金疮药往上倒。 “嘶~”似有些疼,墨竹轻嘶了一声,满脸冷汗潺潺。 “疼啊?”黎君昭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点头,又才说道,“疼就对了,这就是你坏事做多了的下场。” 墨竹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会如此说自己,只疼的说不出话,反驳不了她。 “你狠……”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我知道我很好,你就别夸了,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黎君昭拿过纱布便往上缠,嘴里絮絮叨叨,却一点也没心疼他的感觉,不像肖文杰中毒受伤,自己只觉的疼在心里一般。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待处理好伤口,外面天光也快放亮了。 黎君昭站起身,拍了拍手,“累死了,我要快些回去,不然天大亮了,就不好走了。” 说完,她扯了扯夜行衣,又将药箱收拾好放回原处,这才准备往回走。 “怕甚,待会派辆马车送你便是。”墨竹无所谓道。 此时他已从疼痛中缓过劲来,也有了闲心调笑她。 “算了吧,我走房顶还快些。”说完话,人已走出了房间,飞身而去。 八月十五前一日,黎君昭在冬至,秋分,春分的伺候下,一大早便起身了。 此时正打开妆奁,翻看首饰。 “上次我拿回来那个檀木雕花盒子在哪?”她头也未抬的问道。 “在妆奁最下面。”冬至手中正给黎君昭挽着发,伸着头点了点妆奁架。 春分低下头,将盒子取了出来,转身交给黎君昭。 黎君昭拿出白玉梅花簪,举在头上比了比,“今日挽个配这个簪子的发髻。” “嗯。”冬至轻嗯一声,手中篦子翻飞。 “小姐,大少爷派小七来问你好了没,他要出发了。”秋分从院中进来,轻声问道。 “嗯,快了,让他等等,马上就来。”黎君昭挥了挥手,自己这个大哥就是太守时了,别人准点到,他却要提前到,绝不会掐着时间走。 “是,小姐。”秋分福礼回道,又转身往外走去。 一炷香后,黎君昭穿着蝶纹锦缎襦裙,外罩绣暗纹纱衣,缓缓走了出来。 她随意挽了个发髻,用白玉梅花簪簪着,略施粉黛更衬的本就粉嫩的皮肤更加晶莹剔透。 黎远一见她出来,顿时笑开了颜,“我家小妹真真好颜色,定要将京都那一群娇小姐比下去。” “哥哥这意思便是妹妹浑身没一点娇弱劲?”黎君昭嗔怪道。 “哥哥可不敢这样说,都是妹妹自己瞎猜的。”黎远说着话,伸手将黎君昭从冬至手中接过来,拉着上了马车。 “我知道,哥哥定是看妹妹平日没一点女子样,借故训训妹妹。” “非也,非也,大哥是为未来妹夫担忧。”黎远摇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正要出发,却见远处行来一辆马车,车厢外挂着康字雕花小匾。 黎远转头对着黎君昭眨了眨眼睛,“看吧!来了。” 两人停了下来,等着康亲王府的马车近到跟前,却见后面还有一辆青蓬小马车跟着。 肖文杰伸出头来,上下打量了黎君昭半晌。 见她眉眼中含着羞涩,带着祈盼的看着自己,他微微弯了弯眉眼。 这时后面的马车车帘被揭开,露出雨欣满脸不爽的表情来,看了看黎君昭,轻哼一声,又将车帘甩了下来。 黎君昭虽不喜她,却也并未将她放在眼中。 人嘛,自然要大度些,才能过得舒心,况且她又是个下人之女,与她计较有**份,黎君昭如此劝慰自己。 “黎远参见王爷,王爷这是往何处去?”黎远见康亲王只顾着打量妹妹,便主动开了口。 “无需多礼,本王来接昭儿一道前往城外果园。”肖文杰反应过来自己失态,赶紧对着黎远解释道。 “肖哥哥,我们正要出发呢!”黎君昭心中甜蜜不已,口中连连道。 “一道走吧!”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道。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着城外行去。 雨欣马车里坐着她与贴身小丫头小琴。 “小姐,你看,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宠着,以后那里还有你的位置。”小琴不满的对着雨欣道,实际却是有些挑拨离间,她却忘了,这里本就没有雨欣的位置。 “哼,我定要让肖哥哥知道我的好来。”雨欣似忘了上次下药害肖文杰主仆的事后,自己如何被林大绑着回的逍遥庄。 “小姐,这黎姑娘如此厚颜无耻,不如我们找机会让她吃些苦头?”小琴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有办法?”雨欣双眼放光的看着小琴。 “嗯,你支耳过来,我与你说……”雨欣靠近小琴,两人叽叽咕咕说了一路,定好计策,这才分开,雨欣满脸神往的祈祷快些到金家果园。 金家别院门口已停了数辆马车,镇国公府的马车刚停稳,便听见外面有人叫。 “昭儿来了?”清丽明亮的嗓音,带着一些英气面容,笑起来爽朗的女子上前走了一步,迎着黎君昭。 “表姐,你也来了?”黎君昭一听声音便知道,定是舅舅的女儿杨思覃。 她站起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上前拉着杨思覃的手。 杨思覃一身淡粉色锦缎软烟襦裙,挽着斜飞髻,插着玲珑宝钗,手中拿着一柄凤舞纱织扇,挡着脸。 “你出去几月,怎的还没改掉这跳脱的性子?”杨思覃习惯性的训着她,两人从小一同长大,黎君昭也习惯了她的训斥。 杨思覃虽已到了成亲的年纪,却一直未定亲。 此时黎远才从马车里往外走,见到他,杨思覃立马红了脸颊,羞涩的瞟了他一眼。 “思覃姐姐,我们进去吧!”黎君昭自然知晓她的心思,可是黎远一直未表态,总不能强逼吧! “再等会吧!金婉云刚刚进去了。”说着话,杨思覃竟捂了捂口鼻。 “……她进去便进去呗!”黎君昭可不知京都如今谣言有多厉害。 金婉云自知上次的事,让她名声尽毁,臭名远扬,也不与别人来往,来了别院,径直去了自己的小院待着,不出来。 “这……现在都以与她来往为恶心事,还是别去了。”杨思覃拉着黎君昭,满脸不屑的摇了摇头。 “谣言这么厉害?我觉得也就是拉了秽物而已,在这么传下来,她怕是都快没脸活下去了。”黎君昭并不觉的她可怜,两人本就不对付,更何况她还帮着庆王爷整自己与肖文杰。 也是她该倒霉,谁让她密谋时自己听到了呢! 正说着话,丫头小琴伸手扶着娇娇弱弱的雨欣,从马车上走下来了。 没想到这么点动作,却引的旁人啧啧声起。 肖文杰的马车已径直拉进了别院,自然无人怕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奶娘之女。 “一个奶娘的女儿,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说话的女孩大概十来岁的年纪,满脸贵气,穿着淡蓝色锦缎宫装,站在自己马车上,看着做作的雨欣,稚气的脸上满是不屑的连声啧啧。 “参见锦宁公主。”在场之人,皆俯身行礼问安。 “免礼。”景宁公主挥了挥手,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眼神冷冷的看着满脸通红的雨欣,“别仗着我叔叔的地位,耀武扬威。” 见雨欣有些摇摇欲坠的扶着小琴,这才继续淡漠道,“你没资格,可懂?” 那霸气侧漏的威严模样,在一个小小女孩身上展露无疑。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在场之人皆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尤其本就厌恶雨欣的黎君昭更是一副鄙视的神色。 “公主教训的是,雨欣记着了。”雨欣虽心中怨恨不已,却也不敢与公主对着干,只能委屈巴巴的应道。 却不知,她这模样更惹人厌烦。 景宁公主明显对她不爽很久了,却也未失了公主的身份,“好自为之吧!” 说完话,扶着宫女的手,仪态万千的向着别院大门走去。 经过黎君昭时,景宁公主停住脚步看了看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黎君昭亦微笑着回了一礼,虽她与景宁公主并不太熟悉,却也知道,这景宁公主因着是当今圣上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女,从小娇宠万分,也是个霸道惯了的主。 黎君昭看着雨欣,撇了撇嘴,转身拉着杨思覃径直进了别院大门,刚好碰到出来迎黎君昭的肖文杰。 “怎的这么久也未进来,我当是出了何事呢!”肖文杰神色急匆匆的迎上来,拉着黎君昭便一顿训。 黎君昭却犹如吃了蜜糖般甜腻,“无事,刚刚遇到景宁公主,先等着她进去了,我们才准备进去。” “肖哥哥……呜呜”雨欣见肖文杰出来,更加委屈的哭了起来。 “出了何事?”肖文杰却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看着她。 “……”在场还未进去的众人皆一副无语的模样。 见无人帮她说话,雨欣只好支支吾吾的提了提景宁。 “景宁怎的了?刚刚还见她好好的进去了,还与我见了礼。”肖文杰自是不明白。 “噗……”黎君昭只觉雨欣此人可笑可悲。 人家两人是亲叔侄关系,怎可能为着她一个下人之女,便帮着她教训景宁公主,况且景宁公主也未说错话。 “可笑至极!”黎君昭不想理会雨欣,转身拉着笑不可支的杨思覃进了门。 肖文杰也不在理会雨欣,径直追着黎君昭而去。 气的雨欣狠狠跺了跺脚。 别院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宅院,没有京城达官贵人的府邸奢华,却也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应有尽有。 杨思覃拉着黎君昭,轻声道,“近日这栗山附近新建了一处牵引观,观中有一道人,相面很厉害,经常出入皇宫大内,很的太后宠信,若无事,你可去试试。” “你也是知道的,平日里我并不信这些,况且以前都未听过的,想来也是招摇撞骗居多,还是大云寺的明济和尚厉害。”黎君昭知道,自家上香做法事皆是找的大云寺的明济和尚。 “我也未去过,只听别人说起。”杨思覃说完话,两人已转过假山。 肖文杰紧随其后与黎远并肩而行。 “你听说了吗?近日很多姑娘失踪。”娇弱的声音中带着心有余悸,远远的传进黎君昭耳里。 “哎!当然听说了,我表姐家的一个远房表妹就在昨日不见的,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另一女子更加神秘兮兮的悄声道 “什么共同处?”娇弱的声音好奇的问道。 “失踪之前两三日,都去过栗山牵引观。”另一女子悄声道。 “别说了,牵引观可有太后做靠山,你别乱说话,小心惹来祸事。” “走吧,别说了。” 两人轻手轻脚的下了假山,转进小道溜了。 黎君昭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看肖文杰,见他亦是一样迷惑不解的模样。 此话自然只有黎君昭两人因着内力,耳聪目明,听得见。 “那牵引观的道长今日就被金家邀请来了。”杨思覃还在滔滔不绝的谈论牵引观,黎君昭的神思已飘得远远的。 刚出了别院,便看见一大片挂着红彤彤的桃子的桃树,那桃子颜色诱的人口水直流,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粉嫩的小灯笼一般。 真真是硕果累累压弯枝头。 金家主持这场果宴之人正是金婉云与金左,两人都是黎君昭最厌恶之人。 来的多是未成亲的年轻男女,亦有定了亲的未婚夫妻。 搭建棚子的会场在栽种着葡萄的园子里,架子下面挂满了一串串成熟的葡萄,惹人喜欢。 几人缓步向着里面行去,黎君昭伸手摘下一串葡萄,也不清洗,直接剥了皮吃起来,惹得肖文杰连连摇头。 他伸手拿过葡萄,剥了皮,这才塞进她嘴里。 黎君昭跟着杨思覃几人坐在一处,康亲王坐的位置在最上面一排,挨靠着主位,他却偏偏不去,只跟着黎君昭挤在一处,拿过碟子剥葡萄给她吃。 黎君昭转头看着肖文杰,轻声问,“刚刚那个事,你没听过吗?” “听过的,只是自己并非管这事的人,此事大理寺在管。”肖文杰手中不停地剥着葡萄,头也未抬的说道,亦未想到此事已发展如此恶劣了。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果园小道上,施施然走进来一老道,走起路来耀武扬威的感觉,配着贼眉鼠眼的面容,一点也没有仙风道骨之感。 这人却也不像道士,就像街头穿着道服卖假.药的小贩。 “让诸位久等了,太后娘娘定要留着贫道与她谈经论道,是以耽误了一些时辰,见谅见谅!” 他走进,对着众人挥手道,那神态动作更是炫耀不已,听的在座之人皆尴尬。 “既来了,便早些入席,莫要再耽误了。”肖文杰漠然的看着老道,清冷的语气说道。 “那就开始吧!”说着,他竟直接走到给肖文杰准备的位置上坐着了。 “……”惹得多人失笑出声。 只老道懵懂的转头莫名看着众人。 “老道,你怕是走错位置了。”清朗的声音大笑着问道。 黎君昭抬头看过去,对面棚子里坐着一面容俊逸,气质高华的青色绣云纹长袍男子,此时他正转头看着老道。 许是察觉到黎君昭的目光,还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惹得黎君昭偷偷翻了个白眼。 此人便是永宁侯府的世子爷季昀,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却很讨京都世家女子的青睐,平日里喜欢混迹青楼楚馆,很少见他参加这样的聚会,他性格桀骜,却独独与黎君昭关系好,两家因离得近,小时候基本在一处长大的。 “无妨,贫道那里都可以坐的。”谁知那老道竟厚颜无耻的如此说道,惹得众多规矩森严的世家子女大皱眉头。 金左似见不得别人如此对待老道,忙谄媚道,“自然,你就坐那里无妨。” 旁边分管此事的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轻轻上前,悄声道,“少爷,那是康亲王爷的位置,若王爷未来,也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王爷来了,这样怕是后面不好交代。” 没想到此话一出,金左更想让老道坐那,好羞辱肖文杰一番。 金左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金家现在正在拉拢肖文杰,他却偏偏与他对着干。 “话多。” “还是金少爷顾全大局,贫道观少爷面相是有福之人,将来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老道扶手作揖。 “借道长吉言!”金左起身作揖道。 肖文杰似未听到一般,瞥了两人一眼,他本就是江湖上长大的,自不喜此类勾心斗角之事,更对地位身份无所谓。 正文 第八十四章 , 仆从们搬着很多瓦罐放在葡萄架下面。 黎君昭正好奇,这些瓦罐用来作甚呢? 便听见金婉云淡淡的带着忧伤的声音道,“葡萄成熟了,大家可以摘些葡萄酿果酒。” 来的人大多好玩,听了这话自然坐不住,纷纷起身去摘葡萄,准备酿果酒。 雨欣主仆因为无人安排坐席,只能站在葡萄架下面,此时听了此话,便假意来叫黎君昭一同酿酒。 黎君昭本就厌恶她,不想与她一道,谁知肖文杰似满意的点了点头。 黎君昭只得跟着丫鬟小琴起身往外走。 “黎姑娘定是未酿过酒吧!这酒……”雨欣本想炫耀一下自己的酿酒技巧。 她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黎君昭摆手打断了话音,“我从小就对这些有兴趣,也酿过几回,无需多言。” 黎君昭也不在管那两主仆,她伸手开始摘葡萄,待摘了一大盆,又用剪刀将葡萄剪下来,清洗干净,这才放进罐子里,又用手揉搓,致其糜.烂,这才用油纸包住口子。 黎君昭并不喜欢这些,却也知道不能不会,自小便跟着镇国公夫人杨氏学习中馈厨艺。 “君昭,没想到你懂的也挺多的嘛。”季昀嬉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黎君昭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能与你相比,你就是不做事,以后也无人敢说你不是。”说完话,又在水中将手洗净,这才站起身。 “我父亲对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何不自在快活一生。”季昀虽嬉笑着说道,语气里却难掩失意。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江湖上混,真是比跟这些人勾心斗角有意思多了。” “你跟我讲讲江湖上的事呗。”季昀似对江湖也很感兴趣,拉着黎君昭的衣袖走到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下。 “江湖上有个逍遥庄,庄里住着一群隐士高人,人人都有一些奇技淫巧……”黎君昭虽未去过逍遥庄,却对逍遥庄向往已久,每每听到有人千方百计寻找逍遥庄,便更加向往。 “听你这么说,逍遥庄倒是当得起天下第一庄了。”季昀听了黎君昭胡编乱造的故事,顿时对江湖生了向往之心。 果宴还未结束,一群阿谀奉承的人,互相吹捧着,听的景宁公主很不耐烦,转身走出棚子,不自觉的走到葡萄架下,见黎君昭周围围着一群年轻男女,顿时兴奋的加入了进去。 “那刀光剑影,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出的剑更快些。”黎君昭一顿比划,糊弄的未见过江湖的世家子弟们心念起伏。 金家的果宴好似成了黎君昭的大话江湖。 “那最后到底是武林盟胜还是御盟宗胜?”季昀连忙追问着。 “你猜。”黎君昭故意卖着关子。 “定是武林盟吧!武林盟是江湖公认门派。”旁边另一位小公子连忙抢话道。 雨欣满眼愤恨的看了看黎君昭,她自然不耐烦听故事,从小长在那里,并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是以她拉着小琴往偏僻处走去,冬至忙悄悄跟了上去。 雨欣走至果园墙边,却刚好碰到牵引观的老道站在果园一侧见她来了,还高深莫测的掐着手指。 “道长好。”雨欣福身行礼。 “贫道等施主呢!”老道似知道她要来,故意再此等她。 果宴结束时,黎君昭跟着肖文杰一道往回走。 刚行至别院门口,便见季昀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君昭,你可千万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他赶上来并肩而行,偏着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答应他何事?”肖文杰疑惑的看了看季昀,又转头问黎君昭,神色自若的问道。 “啊!就是,那个,我答应给他讲江湖上的故事。”黎君昭顾左右而言他。 几人正说着话,金左带着老道也来了,黎君昭这才看到原来庆王爷一直就在这别院里,却从未现身过。 “哟,三弟好闲情逸致,竟驾临金家的果园。”这话阴阳怪气,听的黎君昭心头不舒服极了。 “那有大皇兄有闲暇,没事躲在果园天天吃果子。”肖文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却听的肖麟咬碎一口牙,明明之前因着土匪的事,被人捅到当今圣上耳里,他负责的事全被罢免了,现下却被肖文杰拿来讽刺他。 “哼,别得意,我迟早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肖麟心中却想,迟早要让上面那位一起跌下来。 “你当然厉害啊!你不是庆王爷吗?”黎君昭故作无知的看着肖麟,满脸疑惑的问道。 “三弟,赶紧将着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娶回家,不然恐怕丢了。”肖麟脸色阴沉的说完话,转身跳上马车便离开了。 “庆王爷是不是有病啊!”黎君昭转头小声问高文杰。 “他性格就是这样,加之前不久被人端了老窝,又被皇兄斥责了一番,心中不爽罢了。”肖文杰淡淡的陈诉着。 此时天色已有些暗,众人皆已走出果园别院,站在门口准备蹬车。 魏丹从天而降,落在果园之外的大道上,满脸气愤的举着金蝉丝鞭,看着牵引观的那贼眉鼠眼的老道士,怒吼道,“你这老道,将我妹妹掳去何处来?” 在场皆是世家之人,少有见过竟能飞天的侠女,此时魏丹飞身行来,穿着白纱衣,手拿金蝉丝鞭,英气十足的从天而降,引的一大群公子小姐皆双眼冒心的看着如九天飞仙般的魏丹,尤其季昀,连呼吸都静止不动。 刚刚听了黎君昭的江湖侠女论,此时看着魏丹,仿佛对江湖有了新的认识。 老道士摇着头,满脸慈悲的说道,“施主怕是找错人来,贫道并不认识你家妹妹。” 魏丹更加怒气上涌,看着周围胆小的达官贵人们,却突然顿住了眼神,“肖庄主,黎姑娘?” “魏姑娘,不知出了何事?”肖文杰走上前,黎君昭亦紧跟着上前而去。 “前几日我与妹妹一同来到京都玩,因听着附近有几家女儿失踪了,便打听了下,想着帮着找找,可是昨日查到牵引观,进去观中转了一圈,未找到线索,便回了住宿的客栈,夜里住在客栈,我家妹妹半夜便不见了踪影。”魏丹似气的哭了起来。 “我便顺着她的留下的痕迹寻过去,却是在牵引观附近失踪了。” “姑娘莫要心急,近日丢失了很多女子,大理寺少卿已在追查此事,想必很快会有线索了。”肖文杰两人还未开口,季昀连忙上前宽慰道。 “不知这位是?”魏丹疑惑的询问肖文杰。 “这位是永宁侯府的世子爷季昀。”黎君昭插嘴道。 又指着魏丹对季昀几人道,“这位是玄门派魏丹。” “季公子有礼了。”魏丹向着季昀抱拳道。 “魏姑娘好。”季昀行礼道。 “魏姑娘不若与我等一同回京都,今夜住在我家,可好?明日我们在一同去牵引观查探。”黎君昭拉着魏丹问道。 “也只能如此了。”魏丹点头道。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别院外靠大道,四周除了果树便没了别的庄稼,果园最外围住着一些平民百姓,皆是果园的佃户。 几人正要上马车,突然大道路口向着别院奔来一匹骏马,马儿行到近处,跳下黑甲侍卫,见了肖文杰便跪地禀报道,“启禀王爷,皇上有令,宣您即刻进宫,有事相商。” “可有说何事?”肖文杰偏头看了看黎君昭几人。 “属下不知,是宫里来人传的话。”黑甲侍卫依旧低着头,朗声回禀。 “黎远兄,昭儿,你们后面慢慢行,我先行一步。”肖文杰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你先去吧,雨欣我帮你照顾着。”黎君昭故意道。 “你自己的安危第一,别的事都没你重要。”肖文杰瞥了一眼雨欣,淡漠道。 “我明白了。” 看着肖文杰骑着马儿带着林大渐行渐远,黎君昭几人这才上马向着京都方向而去。 雨欣听着肖文杰不带感情的语气,心中虽怨恨,却也无可奈何。 魏丹跟着黎君昭坐在一辆马车,黎远回程是骑马而行。 行至半路密林处,雨欣叫停了马车。 “出了何事?”黎君昭伸出脑袋看着后面问道。 “黎姑娘,我家小姐内急,她一人不敢去。”小琴急忙跑上前回道。 “哦!我陪她一道去。”黎君昭闪身跳下马车便往回走。 “妹妹,一切小心!”黎远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知道,大哥。”黎君昭回头道。 该来的迟早会来,她就要看这个雨欣一直在找事,到底有何事等着自己。 雨欣已等在青蓬马车外,见黎君昭果然来了,赶紧福身行礼道,“麻烦黎姑娘了,真是过意不去。” “嗯,快些走吧,不然就要学金婉云臭名昭著了。”黎君昭转身往密林里走去。 雨欣追着她往里面走,走到一处大石头后面,雨欣却怎么也不蹲在这,黎君昭无奈,只能继续往里面走。 心中却想,难道她还想用武力解决? 黎君昭摇了摇头,若武力,自己定然不怕的,还有何阴谋呢? 这里刚想完,那边雨欣转身撒了一把粉末在空中,黎君昭眼睛清明,自然看清楚了她一举一动,当下闭了气,假装昏倒过去。 不大会,密林里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 几人聚拢来,伸手抬起她,便钻进了更深的密林里。 一路无话,一直行至无人处,这才听的前方两人说话的声音。 “将肖文杰的相好抓了,看他还怎么嘚瑟。”阴阳怪气的语气,阴沉的声调,黎君昭一听便知,肖麟是以。 “王爷高招,那康亲王府虽如铁桶一般,却没想到他义妹竟是个草.包,听的我们帮她整治黎家姑娘,便兴匆匆的答应了下来。”牵引观老道谄媚的说道。 “趁着肖文杰在京都,尽快从他义妹口里问出逍遥庄在何处,那才是重中之重。”肖麟桀桀怪笑道。 “王爷一心想扫清逍遥庄,不知是为何?”老道从开始便觉得奇怪,肖麟一直致力于找到逍遥庄,毁了逍遥庄。 “现在四方镇守边关之人,皆是出自逍遥庄,你让我如何夺天下?”肖麟也很郁闷,没想到他父皇为了让外面的野.种继承皇位,竟早早培养了一批开疆扩土的大将之才,为野.种所用。 老道一惊,“原来皆是出自逍遥庄啊,难怪逍遥庄在江湖上,一直是武林翘首,且神秘莫测。” “所以,不灭了逍遥庄,我如何能安心睡觉呢?” “可今日,贫道见那康亲王木讷呆滞,城府并不深啊!”原来老道故意做了肖文杰的位置,以此来试探肖文杰。 “想来他也是无用之人,定是父皇在时安排好了一切。”肖麟傲慢的说道。 黎君昭翻了个白眼,肖麟才是愚人,肖哥哥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大才之人。 两人说话太久,黎君昭都已困意上涌了,尤其被几人趴俯着抬起,她已累的受不了了,这才听见说到了的声音。 “王爷,也不知藏在此处隐蔽与否?”老道拉了拉铁链,疑惑的问道。 “此处自然隐蔽,此山早些年一直有恶传,故而无人敢来。”肖麟得意洋洋道。 刚打开大门,便听见断断续续传来不少女子的哭泣声,怒骂声,以及有些疯狂的尖叫声。 只有一个冷静的声音,宽慰众人,声音太小,黎君昭也只听了一点,便断了。 “大家别怕,此等恶人一会有人收,大家别慌。” 嘭~ 黎君昭虽早有防备,却也被几人摔得头晕脑胀。 诚然她很想骂娘,却也忍住了,等她救出这些人,再找肖麟的茬,她要让他在当众出一次丑。 此仇不报非君子,而她并非君子,实乃小人。 “都老实些,若是不乖的,下次送走的便是她了。”抬着黎君昭的几人抛下她,扔下几句狠话,便离开了牢房。 黎君昭慢慢睁开眼,看着四周哭泣的,抱怨的,各种惊慌失措的目光。 牢中昏暗,却能隐约看出有十几人,埋着头抱着腿,坐在地上。 黎君昭摇着头,爬起来。 一双晶莹剔透的纤纤玉手伸过来扶起了她,清丽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黎君昭拍了拍为今日准备的衣裙,可惜的叹了口气,“我没事,真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衣物却无用了。” “……”魏鸽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神色镇定,摇头叹气的女子。 眉眼清俊秀美,唇不点而朱,肤色莹白如玉,声音清脆甜美。 “你可是姓魏?玄门派之人?”黎君昭见她生的与魏丹有几分相似,便试探的问道。 “你怎知我姓魏?我叫魏鸽,确实是玄门派之人。”魏鸽好看的眉眼微微皱着,不住的上下打量黎君昭。 “因为我认识你姐姐。”黎君昭站起身。 “刚刚那些人说的送走是什么意思?”她看着牢里那些面容姣好的女子,此时全是颓败憔悴的神色,听说要被送走,吓得连连掉泪。 “他们简直猪狗不如,与畜生无疑,送走的怕是没一个活着的了。”一个神色还算镇定的女子,满脸气愤的怒骂道。 “到底送去何地了?”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我被抓的算是最早的一批,与我一同被抓的那些姑娘差不多都被送走了,听那人的意思,他在外面有个什么营地,我们便是送去犒劳那些属下的。”那姑娘生无可恋的陈述着,神色一片空白。 “我明白了,你可知道营地在何地?”黎君昭又问道。 “听他们说的,好似在运城什么大山里,因着无人能去,建的还挺大的。” 靖国最大的两座山脉除了昌临山便是连云山,昌临山都被黎君昭踩了几遍了,那营地定是在连云山了,恰好自己也要去连云山。 虽此事不能将庆王爷一举扳倒,却能知道如此多的消息,也算不虚此行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 ,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时,又是初秋时节,寒鸦一遍遍的叫个不停。 初被抓来的姑娘吓得睡不着,冷的厉害了,都围抱在一起取暖。 “那些人你们可认识?”想要扳倒那庆王爷不容易,想要绊倒老道,定要有家世深厚的姑娘出面。 “那是牵引观的老道,尘虚。”这时一个清冷淡漠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语气里有种万念俱灰之感,牢中之人皆认识尘虚,黎君昭抬眼看过去。 牢中灯火灰暗,看的不甚清楚,却能模模糊糊的看出是穿着浅碧纱衣套着夹袄的姑娘,一看便知身世定是不差的,才能穿得起流云纱。 “若是能出去,怕是我的名声已不在了,就算活着也没好下场了。” 那知那姑娘竟是萌生了死志,黎君昭担心她将牢中姑娘都说的躁动起来,赶紧阻止道,“你别说傻话,我今日便是前来救你们的,还有这魏鸽,因着救你们而被关进来,你们怎能如此颓败。” “救?如何救?”那女子并不好糊弄,嘲讽的笑着。 “今日我被抓进来,全是定好的计划,这魏鸽的姐姐待会便会寻来,到时候我们便能得救。”黎君昭还在安抚,却被魏鸽拉了拉衣襟。 “各位姐妹,我想问,没有名声便活不下去吗?”魏鸽高声问道。 “没有名声,出去家人不喜,无人敢娶,还能做甚?还不如一死百了。”其他姑娘已哭成一片了,只有那姑娘无所谓般的继续说道。 “你们失踪的事,寻个别的理由圆过去便罢了。”黎君昭安抚道。 “无人作证,那尘虚老道如何能得到应有的惩罚?”那姑娘咄咄逼人的问道,眼中隐隐显出疯狂的的神色来。 “可以寻别的借口将他除去,这事不用你们出面。” 原来,此间姑娘多是被尘虚绑来的,庆王爷并未现身,自是无人认识。 “如何寻理由圆过去?”那姑娘总算被黎君昭一点点安抚住了,冷静的问道。 “就说你们去寺庙祈福,我去与大云寺明济方丈商量一下,他定会帮着各位隐瞒的。”众人听的明济方丈时,已心中信服了,那大云寺是靖国京都最大的寺院,每年来往住宿善男信女数不胜数。 “既如此,若能得救,我安宁侯府也算欠下你家一个人情了。”黎君昭没想到她竟自报家门,再此的姑娘均想隐瞒自家情况,可无人敢如此大胆报了名姓。 她往里面走了几步,这才仔细看了看安宁侯府的姑娘。 “原来是你,难怪会如此镇定。”此女是安宁侯府嫡女罗媛,在京都可说是家喻户晓。 安宁侯府诗书传家,世代忠良,而这一辈子中罗媛可称女中翘楚,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中馈女红一样不落,更是出了名的心善仁慈。 前两年太后寿辰还亲手绣了一副万寿图献给太后。 “可惜了张御史大夫家之女,前几天被送走了。” “张俊峰御史大夫?”黎君昭一惊,看来庆王爷在报复张御史弹劾金家的事。 “正是呢,张家姑娘可能已遇害了。” “若是送去运城,便还未到地方,只要人没事,还能追回来。” 正说着话,黎君昭突然嘘了一声,又走至牢门口,听着外面刀兵相接的声音。 没一会,外面出现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与开铁链的哗啦声。 不一会,魏丹,黎远几人便出现在了牢门之外。 “妹妹,让你受苦了。”黎远上前拉着黎君昭上下打量。 “哥哥,我无事,那雨欣呢?”黎君昭只觉得雨欣会有阴谋,却没想到肖麟已将注意打到雨欣身上,欲要问出逍遥庄,此事定不能让他得逞。 “已被我绑起来送回康亲王府了,我定要康亲王爷给我镇国公府一个交代真是岂有此理。”黎远似很生气。 “哥哥何必在意,今次能救出这些失踪女子,也算功德一件。”黎君昭劝慰黎远道。 “若妹妹不觉得委屈,哥哥便无所谓了。”黎远还是有些怨气。 “不是,昭儿自有打算。” 黎君昭问了情况,又转身看着牢中众女,“今夜我便送你们到大云寺,待明日给你们换了新衣收拾一番,在派马车送你们回家,名义上便是去大云寺礼佛回去的,可行?” 众女突然跪地,齐声道,“多谢姑娘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无需如此,只望各位回到家中,好好生活,且不可生出死志来。”黎君昭赶紧扶起几人,还一一劝慰道。 黎远带着季昀拉来马车,众女纷纷搀扶着往马车上行去。 安宁侯府罗媛走在最后,临上车时,对着黎远与季昀福身行礼,“多谢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罗媛这厢有礼了。” “原来是罗姑娘,安宁侯府近日并未听见姑娘失踪的事,看来定是家中封锁了消息。”黎远回了一礼,这才说道。 “总归是坏了名声,往后便青灯古佛伴此余生吧!”罗媛很看得开,轻声回道。 见她如此看得开,黎远却有些可惜,罗媛在京都算得上德才兼备,气质高华的大家闺秀,京都人人仰慕,现在却落得如此窘境。 “罗姑娘莫要如此想不开,定会有人仰慕你的才华,而不会在意此事。” “但愿如此吧!”罗媛福身行礼,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黎远看着隐入马车帘中的女子背影,性情清丽孤高,犹如高山之雪一般,洁白无瑕,竟让他冒出想要守护她的念头。 “哥哥,走了。”黎君昭拍了拍看着车帘发呆的黎远。 几人赶着马车去到大云寺时,肖文杰已站在门外,见到几人,示意车夫将马车赶去后院门口。 “我已与主持说好了。”肖文杰对着黎远几人说道。 “昭儿,你没事吧?”肖文杰交代好了事情,又回头拉着黎君昭,轻声问道。 “你怎的来了?”黎君昭并不想让肖文杰太过劳累。 “进宫便遇到皇兄身旁的大太监,他说今日皇兄并未召见与我,我便猜到定是有人故意支开我,就赶紧往回赶,又遇到押送雨欣的人,我已让人将她关起来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在途中又碰到回来找马车的小七,说了你们要去大云寺,我才先来了这。” 肖文杰一口气将事由说完了,这才松了口气。 “牵引观那尘虚老道现在还不知此事,若是知道人都被救走了,定会去通知庆王爷。”黎君昭还在担忧,肖文杰却摆了摆手。 “无妨,我已让林大带着人去道观了。”他轻柔的安慰神色担忧的黎君昭。 黎君昭这才放下心来。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中秋佳节,京都穿城而过的河流两岸,已摆满了各种摊贩,关于中秋的物事一应俱全。 一出了京华大道,便能见到络绎不绝的人潮,川流不息的行走在两岸。 一大早,昨日救出的女子纷纷坐着马车回了家,而牵引观却发生了意外。 半夜时分,大理寺少卿追查失踪女子一案,途经牵引观,却发现观中埋藏着来路不明且数目奇多的兵器。 因事关重大,大理寺少卿连夜将牵引观众多道长道童全部抓捕归案,并上报当今圣上。 孝元帝一怒之下,下令封了牵引观,太后娘娘帮着求情,亦被孝元帝严词拒绝了。 几人回到京都,黎君昭便拉着我魏丹姐妹回了镇国公府。 “昨日忙乱了一夜,先休息一下,夜里出去玩。”黎君昭带着两人进了客房院子,这才小声嘱咐道。 “多谢黎姑娘,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了。” “就别谢来谢去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黎君昭最怕别人这么客气,只觉得有事大家互相帮衬。 当日下午,肖文杰轻装简从来到镇国公府门口。 “老爷,门外来了一人,自称康亲王爷。”门房上来禀报时,黎铭兴愣了一瞬,这才回过神,赶紧站起身。 “啊,还不赶紧开中门,迎贵客。”说着话,黎铭兴已冲了出去。 直到一口气跑到门口,兽头大门正缓缓打开。 门外肖文杰身姿挺拔的站立中间,见到黎铭兴彬彬有礼点头微笑。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望王爷赎罪。”黎铭兴拱手行礼请罪道。 “国公爷无需多礼,今日本就是某突然造访,给您添麻烦了。”肖文杰上前扶着欲要行礼的黎铭兴。 两人客套了一阵,黎远才兴匆匆的来了门口,几人见了礼,这才不慌不忙的进了中门,肖文杰被请进了待客的明堂。 “王爷今日来,可是有何要事?”黎铭兴总觉得康亲王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日有些闲暇,顺道来看看黎远兄。”肖文杰看着黎远淡淡笑了笑。 黎远很想翻个白眼,明明想来看小妹,却拿我自己做伐,却也无奈。 “爹,我与王爷有些事,你别忙了,我们去后院谈。”黎远既知道他的事,只有尽量帮着挡了黎铭兴的客套,带着他溜出去。 “哦,那你们去吧。” “嗯,待会宫里中秋夜宴,需进宫。”肖文杰并不喜欢回京都的原因,便是觉得麻烦。 各种客套,各种礼仪,各种宴会,人情往来,麻烦至极。 黎远转身吩咐小七,“你去昭华院,通知小姐,家中来了贵客,让她收拾一番。” “是,少爷。”小七回了话,赶紧往昭华院传话去了。 黎君昭还躺在松软的拔步床上,翻来翻去,听说肖文杰来了,一个鹞子翻身,弹了起来。 又是穿衣,又是梳洗打扮,忙的不可开交。 “真是大快人心,庆王爷定要气死了。”镇国公府后花园,黎君昭听到消息后,拍手称快。 “这次让他失了一局,下次却要多加小心了。”肖文杰轻笑道。 “不,不止一局,还有土匪窝那事呢!”黎君昭摇了摇手,笑的得意。 “黎姑娘,今次还要多谢你的计策。”魏丹起身对着黎君昭抱拳道。 “魏姑娘过奖了。”黎君昭回礼道。 “你们怎知道今日那老道会抓君昭?”季昀一大早便绕过大门,走后院来了镇国公府,说完还看了看魏丹,俊脸一红。 “在果园中,冬至见雨欣主仆离开了,便跟着去了,虽不知几人说了什么,想来便是密谋不好的事,我也只是将计就计,见招拆招。”黎君昭笑着解释道。 “抱歉,之前她毒害与我,我靠在奶娘的颜面绕过她一次,这次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肖文杰看着黎君昭,歉意的说道,甚至还有些心有余悸。 还好,她发现了,若不然,后果不可想象。 “庄主,你这个奶妹是个祸端,最好斩草除根,若不然逍遥庄怕是会因她而暴露。”黎君昭便将途中庆王爷两人的对话说了。 肖文杰听后,久久没开口,他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宇松了开来,“本想将她送回逍遥庄,现在看来终究是个祸根,留不得了。” “看王爷这样,莫非还舍不得?”黎君昭嘟着嘴,生气的问道。 这是她近段时日第一次对自己这样说话,肖文杰还愣了愣,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其余几人,这才拉着黎君昭,“不管怎么说,奶娘也奶了我,若是这样对待她的亲女,总归不好,你说是不是。” “哎,若不是她的存在威胁到逍遥庄,庄主怕是也舍不得对她痛下杀手吧!” 黎君昭真真气死了,雨欣害了他,害了自己他都不准备弄死,现在听说逍遥庄会因着她出事,才不情不愿的说要除了她,这么看来,自己的生家性命自是比不过逍遥庄,更比不过雨欣。 “这……也不是这么说的……”肖文杰口拙,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听她又喊自己庄主,他便心慌,总觉得若不哄好她,她又会自己一个人溜走。 若是旁的人,定要说的天花乱坠,将未婚妻哄的兴高采烈才罢休,而他说不出好听话,竟求助的看着其他几人。 “季兄,小妹不在家,你也不登门,今日我们要好好说到说到。”黎远拉着季昀,带着魏家姑娘,急匆匆的逃之夭夭了。 看着几人如此无情无义,肖文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黎君昭,“本想她害了你,我便将她毒哑弄残扔回逍遥庄,让她自生自灭,可如今自是不能留了,我并非将她看的多重,只是想给奶娘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好吧!”黎君昭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听的他如此说,也觉得如此便够了。 “哎!小丫头气性还挺大,本就不用在乎的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 在肖文杰眼中,那雨欣本就是无足轻重之人,说白了,就是一个下人而已,之前是看在奶娘的颜面,若不然早已治罪与她了。 “你现在才知我脾气不好?晚了。”她瞪了他一眼。 看着她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的俊俏模样,肖文杰失笑的摇着头,拉着她的手,“不晚,我就喜欢你这小性子。” “庄主……” “再叫庄主,看我饶不饶你。”肖文杰板着脸说道。 黎君昭吐了吐舌头,“肖哥哥,怎变的如此巧言令色了。” “不哄好未来媳妇,我不就惨了!” “谁是你媳妇了?还没成亲呢。”她满脸绯红的扭过头,嗫嚅道。 正文 第八十八章 , 皇宫赏月夜宴,怡和殿内,众多达官显贵陆陆续续向里面行去。 黎君昭随着杨氏与黎铭兴,黎远两分开后,直接往太后的慈宁宫缓缓前行。 慈宁宫门前聚集着众多达官显贵家眷,均等着太后宣召。 见到她们,亦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又寂静无声的等着被宣召。 威严庄重,气势逼人的慈宁宫,赫赫的矗立在眼前。 黎君昭本以为见了太后便可以前往怡和殿参加赏月宴会了。 谁知众多家眷慢慢都被传召了,却依旧无人理睬他们母女以及御史大夫夫人陈氏。 “娘亲,这宴会都已开始了,月亮已上了中天,怎的太后还未召见我们两家?”她知道太后会给自家下马威,却未想到这连见面都还未见,便已给了下马威。 她轻轻跺了跺脚,神色有些不耐烦的嘟了嘟嘴。 “乖,再等等。”杨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劝着黎君昭,神色却已有些动怒了。 却还是柔声对着女儿宽慰着。 想他镇国公府世代勋贵,却被太后如此糟践,这口气的确不能让人咽下去。 慈宁宫走出一大宫女,看着镇国公府家眷与张俊峰家眷,夸张的啊了一声。 “怎的还有人在这呢,太后娘娘已经携着众多家眷去了怡和殿。”她捂着嘴,微微一笑,神色得意的道。 “多谢告知,我等这就去怡和殿。” 黎君昭带着杨氏,张俊峰家眷一同前往怡和殿。 刚赶到怡和殿,便听见殿内,鼓乐齐鸣,觥筹交错,殿中舞娘翩翩起舞,旋转不停。 几人顺着角落走进殿内自家所在座位。 却没想到太后非但不觉自己做事有失风度,还变本加厉想要羞辱别人。 “刚刚进来的是哪家家眷啊?怎的现在才来?”突兀而尖利的声音将殿内袅袅弦乐都压过了。 众人齐齐回头看着正在往位置上坐的几人,又纷纷若无其事的转回头。 此中不泛有看着他们被太后冷落的家眷,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同情遭遇的,也有对太后如此行事而看不起的。 身为一国太后,却如此无风度礼仪,如此小家子气,真真是丢了泱泱大国的威严。 她本以为无人会在如此场合落她的面子,毕竟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可是她却忘记了,御史大夫夫人陈氏,本就因着女儿失踪而心里难受,现在还被她如此奚落,早已不满万分。 “参见太后,请太后容臣妇细禀,今日未时还未到,臣妇便已等在慈宁宫外等着宣召,却一直无缘太后天颜,臣妇自知容颜陋也,不敢冒犯天眼,故不敢随意出现在太后娘娘面前。”陈氏不卑不亢的大声回道,说的太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而殿中众臣却悄悄议论开来,孝元帝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肖文杰转头看了看刚刚进殿的黎君昭,又听陈氏如此回答,便知定是太后故意给黎君昭几人难堪,心中更是不喜,脸色阴沉的瞥了太后一眼。 “这话从何说起,哀家今日忙乱了整日,若怠慢了尔等,定是宫女失职,哀家回去查清事由,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看看这话说的,多么义正言辞,多么善解人意,可惜在场之人皆了解她的性情,自是不会信她。 “皇上,老臣有罪。”御史大夫张俊峰突然满脸泪痕的走出案几,跪在中央,大声哭到。 “老臣女儿失踪,使得贱内心神恍惚,请皇上恕罪。”张俊峰继续满脸泪水,神色哀恸的哭道。 黎君昭看着张俊峰一家哭的那样,自然于心不忍,她抬头看着肖文杰。 昨夜救出山洞中众女时,便知张家姑娘应是还在前往运城的途中,她见到肖文杰后便将此事告知,他亦答应会派人快马兼程去营救。 看着可怜的张家二老,黎君昭自是希望能将张家姑娘救出来。 “此事朕已吩咐大理寺少卿处理,爱卿切莫担忧。”张俊峰自是自责的,他已猜到女儿失踪多是因着他的耿介,刚直不阿。 加之今日康亲王见到他,便已露了些口风,他更是内疚自责,却也依然坚持他心中所想,肃清朝纲,还政清明。 他这样的性格孝元帝既爱又讨厌。 他认为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存在模糊不清。 “老臣谢主隆恩,若能寻的女儿,老臣虽死无憾。”张俊峰满脸感激道。 太后被两人一唱一和说的脸色青白交加,她轻哼一声,也不在开口了。 陈氏被张俊峰扶回了案几,黎君昭抬眸看了看神色不好的肖文杰,又看了看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孝元帝。 同父同母两兄弟,性子却天差地别,孝元帝终日笑容满面的,而肖文杰除了见到黎君昭时笑的开怀,其他时候别说大笑,便是微笑也不曾有。 “皇帝,哀家有一事想请你应允。”突然太后看着孝元帝轻声问道。 “不知太后有何事?”孝元帝偏过头看着她问道。 “我金家有一侄女,二八年华,容貌上乘,今日哀家想给她做个媒。”太后还想游说。 那知孝元帝哈哈笑道,“正好,朕的后宫还空虚,便让她进宫吧!” 太后被他堵的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愣了半晌,也只能轻吐了口气。 肖麟听了这话却急了,不说别的,金婉云已失.身与他,可万万不能进宫,进宫便会被验出来。 嫁给肖文杰,还能混进逍遥庄,若是进宫,便成了一颗废棋。 “皇上万万不可……”肖麟脸色发白的站起身,可话还未说完,又被孝元帝打断了。 “既然庆王爷想要,朕便将金家婉云赐婚给你做侧妃。”孝元帝哈哈笑道。 肖麟突然脸色绯红的仿佛被噎住了一般,吞咽不下。 “莫不是庆王爷不满意朕这赐婚?”孝元帝嘴角上扬,眼神犀利的看着神色不定的肖麟,慢慢阴沉了脸色。 “不是,臣接旨,谢主隆恩。”肖麟跪伏在地,不情不愿的谢了恩。 只有太后,脸色阴沉的瞪了一眼孝元帝,轻哼一声。 孝元帝与肖文杰皆似笑非笑的扬了杨嘴角。 黎君昭瞟了一眼那母子两同样阴沉的脸色。 “今日君臣同乐,欢度赏月宴,举杯同庆仲秋节。”孝元帝微笑着举起樽,向着众臣以及家眷道。 宴会厅众人齐齐站起身,举起樽同声道,“皇上仲秋安康!” 话音还未落,只听叮~的一声,剑光划过眼眶,黎君昭条件反射的飞身而起,向着剑光的方向而去。 正文 第八十九章 , 金碧辉煌,豪华奢靡的怡和殿,房梁之上,疾冲下来一侍卫甲胄的刺客。 剑光之中,疾风凛冽,孝元帝气定神闲的坐在龙椅之上,剑身映出他微僵的脸庞,他眼神冰凉的看着全身侍卫甲胄的刺客。 怡和殿内众人惊恐万分的看着越来越接近孝元帝的寒光凛凛的剑尖。 众多家眷缩进案几下面,一阵阵尖叫连连,声音刺耳难听,尤其金家女眷,更是怕死不已。 太后双眼放光,肖麟紧握着双手,两人皆神情兴奋中带着紧张的看着接近孝元帝的剑尖。 嘭的一声,还未等孝元帝自己动手,那刺客已被拍飞,急急摔在地上。 黎君昭双脚急踩空中两下,这才旋转着潇洒的落下地来。 她拍了拍手掌,疾驰上前行至刺客身旁,将刺客单手提了起来。 而怡和殿内僵化的众人这才回过神,皆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好功夫,不愧出身镇国公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孝元帝抚掌叫好,眼神赞许的看着黎君昭,又瞟了一眼肖麟母子。 那刺客高鼻大眼,五官立体而深刻,竟是异国之人。 黎君昭在刺客身上疾点几下,这才将刺客随手扔在孝元帝眼前的地上。 众臣见是异国人,皆震怒不已,“哼,异国怕是想与靖国开战了,三番五次来此寻衅滋事,是真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啊!” “此等事,也只有异国人才做得出来。” “还多亏了镇国公府的小姐,若不然,今日怕是不能善了。”总算有人记起了她的功劳。 “此事定要异国王上给个交代,臣恳请发兵异国,讨个公道。” “言之有理……” “异国之人真是猖獗狂妄,竟行刺到靖国皇宫来了。”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不已,孝元帝揉了揉额角,抬起两手挥了挥,示意众人禁声。 众臣齐齐闭上了嘴巴。 “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好好的赏月宴,被这厮搅乱,真真可惜,您说是不是太后娘娘。”孝元帝神色严肃的看着台下众人说道,又转头问旁边一脸失望的太后与肖麟。 刺客穿着侍卫甲胄,定是有人故意藏进来的。 众人似也想到这个问题,皆慢慢闭上了嘴巴。 黎君昭拱手行礼后,抬头看了看刚刚准备动手的肖文杰,心中偷偷吐出一口气来,若因着此事让他摄魂散发作,便得不偿失了。 肖文杰似察觉到她担忧的神色了,绕过众人,走至她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今日多亏你了。” 他语气轻柔,话语中透露着感激。 “无妨,肖哥哥,若因着此事让你用了内力,那我更追悔莫及了。”当时周围无一侍卫,最近的保护孝元帝的侍卫,亦站的有些远。 “放心,我不会轻易动手,我定会为了你而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分心。”他神色揶揄,她脸上一红,神情羞涩的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羞意。 “此事可有人能提个意见,朕不想听尔等如街市泼妇般大吵大闹。” 孝元帝微笑的嘴角总算被拉下来了,他冷漠的看着满殿站的乱哄哄的众人,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么多人,竟无一人能想出个有用的建议。 “若……”还未等别人提出来,他便挥手打断了。 “去御书房议事。”孝元帝刚站起身,他身后稳稳站着的侍卫便紧跟而去。 怡和殿众臣也站起身来,腿脚发软站立不起的人,便被搀扶着往御书房而去。 肖文杰怕了拍她的手,“我先去去,你与国公夫人一道回去。” “我明白,你去吧!”她神色坚定的答道。 黎君昭搀扶着杨氏静静地呆坐在位置上等着结果,此刻这里所有人都不能走出去,唯二出去的人只有太后与肖麟。 怡和殿内气氛诡异,这时黎君昭才看见金婉云一双美目羡慕的看着她。 吓得她本有些困意的脑袋嗡的一声,清醒过来,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羡慕。 “黎姑娘。”这时永宁侯府季昀的妹妹季晴挪过来,挨着她悄声喊了一句。 “季姑娘。”黎君昭本与她哥哥交好,与她来往也还算好。 “上次听说你出去闯江湖,我还羡慕死了,怎么样?好玩吗?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刚刚简直吓死我了。” 她刚刚靠过来,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黎君昭满头黑线的看着说的眉飞色舞的她。 “昨日金家果园的果宴你怎的未去?”黎君昭是觉得昨日未看见她。 “我娘亲不让我去,张大人家的姑娘就不见了,我娘最近都不让我出门,就今日来宫里才带着我。”她嘟着嘴巴,一脸不爽。 黎君昭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娘亲考虑的是对的的,最近是挺不太平的,你未去也好。” “可是只……我想去玩,我哥都去了。”看她比自己还小的季晴,听她这话,黎君昭更加黑线挂满头。 小孩子一样的性子,出了门若被抓了,她定会觉得好玩,而不是害怕了。 喵~ 突然房梁上传来一声猫叫。 黎君昭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正看到墨竹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续与季晴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无关紧要的话。 没多久一位大太监走进怡和殿,大声道,“宴会散了,皇上让各位自行回家。” 黎君昭这才扶着杨氏走出殿门。 一路上所有达官显贵的家眷皆静默无声的行走在宫道上。 刚出宫门,黎君昭侧过身轻声道,“娘亲,我有点事,你跟着他们先回去,可好?” “嗯,你自己注意安危,我先回去了。”以前杨氏还觉得女儿学了功夫不好,此刻却觉得还好她会些功夫,自己不用担忧她的安全。 她放心的嘱咐了几句,这才爬上马车,往家中走去。 黎君昭走到无人而隐蔽的角落处,她将外面自己外面穿的衣物脱了下来,里面竟穿着一层黑色夜行衣。 带上面巾,这才飞身往宫里而去。 墨竹坐在御花园的假山之上,抚摸着小乖,似知道她会来一般。 周围灯光昏暗,月光洒下一片淡黄色的薄纱,衬的四周更加有种朦胧美。 “喂。”黎君昭跳到他边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吊儿郎当的他。 “嗯?”他桃花眼弯弯,似笑非笑的模样。 “今日你为何也在房梁之上?”黎君昭觉得,他定是又跟肖麟串通做坏事了。 “就算不与他合作,也得寻个可靠的人,将他打压了,才能翻身啊,不然就怕他报复万神殿。”他依旧面不改色的垂眸抚摸着个小乖。 正文 第九十章 森严而庄重的皇宫大内,巡逻的禁卫军,来往不断,皇宫的御花园内各种鲜花,开的郁郁葱葱。 一起的都井然有序。 黎君昭弯腰抱起小乖,眼神斜睨着他,他偏头看着他,神色模糊不清。 “若……可能我会选择康亲王。”墨竹嘟囔了几句,黎君昭却未听清。 她低头摸着小乖,抬头看了看他,“啊?你说甚?” “无事,你不是要去运城吗?何时出发?”墨竹低声问道。 “自是越快越好。”黎君昭正逗着小乖,状似无意的回道。 “运城有个清河县,清河有个元镇,你若要寻药仙谷,便去元镇有家医馆,提我的名字,他们自会答应带你去寻药仙谷。”墨竹淡淡,有些哑声的说道。 “医馆叫何名字?原来你知道药仙谷?”黎君昭仿佛拨云见日一般,眼中充满欢喜。 “有家医馆。”墨竹仍淡淡的回道。 “摄魂散是药仙谷贩卖出去,你若要去寻药仙解毒,自要带着肖文杰才可。”他偏头抱过小乖,站起身,缓声道,神色隐在暗处看不清,语气一贯的清冷无情。 “我知道,可那医馆名字……”黎君昭有些急了,她声音略高的吼了一声。 “名字就叫有家医馆。”墨竹也有些无奈,回了她,便翻身而起,离开了御花园。 “真是坏脾气的人。”黎君昭嘟囔道。 她飞身上了御花园最高房顶,想等着肖文杰出来再去康亲王府与他商议。 月上中天时,打更人敲响三更锣,才见御书房开了门,众大臣鱼贯而出。 黎君昭一眼便看见了肖文杰,行在皇亲贵胄之间,气质高华,仪态万方,当真是翩翩佳公子。 黎君昭微微一笑,起身飞向皇宫之外,路上遇到禁卫军巡逻,便隐蔽起来,回到放衣服的角落,她穿上衣物,这才向着京华大道而去。 京华大道与穿城而过的堤岸处有一棵杨柳树。 黎君昭飞身跳进杨柳树中央,身子一歪,便偏倒在树桠里,翘起脚,一摇一晃的看着天空中偏西的月亮。 肖文杰的车架晃晃悠悠的慢慢走着。 一切都似乎悠闲而自在,却在暗处隐蔽着多种风波与危险。 黎君昭万万没想到,她从寂寂无名到名声大噪,能改变她的人生。 杨柳树下,肖文杰的马车才刚刚行至,黎君昭便如飞鸟般,无声无息的窜了进去,甚至连车夫都还未察觉到,只觉得车帘动了一下。 肖文杰张开双臂,将外面飞身进来的黎君昭抱了满怀。 温香软玉进了怀抱,肖文杰微微扬起唇角,温声细语的问道,“怎的如此急色,羞也不羞?” 黎君昭反而将头靠近肖文杰的怀里,悄声道,“不羞,肖哥哥,去运城,你与我一道如何?我们现在就出发,还能顺便将张家姑娘追上救下来,你觉得可行?” “可是京都还有许多事还未处理,若现在离去,又要大半年才能回返。”肖文杰犹豫半晌,最后轻轻回绝道。 黎君昭撒泼耍浑的在他怀里摇着,“不行不行,你马上与我去运城,你的身体最重要。” “可皇兄今日才悄悄给我安排了任务,现在离去不是有负皇兄所托?”肖文杰依然慢条斯理的规劝黎君昭,想要让她打消念头。 “我不要,若你在此期间用了内力,便真的无可救药了。”黎君昭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任由肖文杰如何劝说也不改变主意。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到康亲王府门口,才停了下来。 黎君昭被肖文杰轻轻搂着下了马车,她刚出马车,却见院中还有别的人,又见肖文杰手臂半搂着自己,当下才觉害羞,双颊唰的红了个透。 “你安心,我定会记住你的话,一切有你与林大,我定不会用内力。”肖文杰依然不遗余力的安抚黎君昭。 “肖哥哥,今日之事明明是肖麟指使,却又无证据,当真可惜。”黎君昭似被他劝解住了,突然改变了行事风格。 “不碍事,他们经常做些这样的事给皇兄添堵,皇兄都当做无所谓,你又何必忧心挂怀。”他依旧温声细语的说道。 两人刚在外院下了马车。 康亲王府侍卫,突然来报,“参见王爷,有急报。” 侍卫神色匆匆,急急跑进,便跪下禀报着,双手举起一道急报。 “拿来我看。”肖文杰伸手接过急报。 “何事?”黎君昭见拿着急报越看脸色越苍白的肖文杰,着急的问道。 “逍遥庄来信,有人在破坏逍遥庄的暗界。” “可查清楚是何人泄露逍遥庄所在?”肖文杰心急如焚,却还镇定的问道。 侍卫低头犹豫半晌才道,“雨欣小姐人被押回来关进柴房,直到刚刚他们派人去看,已跑了不知多久了。” “真是岂有此理!看个人都看不住,吾要你们何用?”肖文杰当下黑了脸色,神色严峻的看了身旁的侍卫,厉声呵斥道。 “王爷赎罪,今日嬷嬷要进去,我等不好阻拦。”侍卫赶紧低下头解释道。 “是嬷嬷放走的?”肖文杰疾步走进王府青竹院。 奶娘微垂着脑袋,跪在院外,花白的头发,颓废的神色,看的黎君昭都快佩服她的女儿,专门坑母。 见到肖文杰,她满脸内疚,眼泪哗哗的道,“王爷,求你了,老奴就一个女儿,在没其他了。” “嬷嬷,此次事由,不能再任由她胡作非为了,若她还继续这样,逍遥庄的人便会被她害惨,她竟将逍遥庄的界边告诉了肖麟。”肖文杰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声音里全是疲惫。 “啊?不是只害了黎姑娘吗?”奶娘明显不懂,为何肖文杰定要将雨欣绳之以法。 “她真是无药可救了,今日起她不在是逍遥庄之人,康亲王府也不在允许她踏入,她与别人勾结害人不说,还带人找逍遥庄,嬷嬷呆在逍遥庄这么多年,你明知道逍遥庄有多重要。”他冷漠的说道。 “我懂,逍遥庄不仅是隐士的乐园,还是靖国的龙脉。”奶娘说完这话,也不在求情,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肖文杰。 竟是龙脉之地,难怪那么隐蔽。 “既如此,嬷嬷既知此事事关重大,还将她放出去,现在造成如此大的后患。”他声色俱厉的说道。 黎君昭拉了拉他,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年纪那么大了,又哭的一塌糊涂。 “逍遥庄出来一次,便会更换界边,此事还有挽救的余地,我已通知了林管事,以后请嬷嬷不要再如此糊涂……” 肖文杰话还未说完,奶娘已磕起头来,磕完头,她突然转身向着花坛撞了过去。 正文 第九十一章 , 人心是这世界上最难预测的东西。 她想,若早知道她会撞过去,她便早些出手阻拦就好了。 黎君昭飞身扑过去抱住她的腰时,却也晚了一步。 她清晰的看着奶娘的头与花坛碰撞在一起,清晰的看着血花四溅,清晰的看着肖文杰向前走了几步,眼神里全是惊恐无助。 她抱住瘫软下来的奶娘,转头看着呆愣的肖文杰,大喝一声,“找大夫啊!愣着干嘛。” 林大见势不妙,转身便往门外跑去。 肖文杰这才颤抖着走进奶娘,伸手拉了拉奶娘的手,看着奶娘满脸血,脸色苍白无力,他哑声喊道,“嬷嬷……” 喊了这一声,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眼中的惊恐一直无法退散。 奶娘悠悠转醒,愧疚的看着肖文杰,轻声道,“王爷,嬷嬷对不起你,嬷嬷一时糊涂,差点铸成大错,若逍遥庄被人找到,我便是千古罪人了。” “嬷嬷,无妨,我们会好好守着逍遥庄,你别难过,大夫已经来了,你以后好好跟着我,我们一起回逍遥庄,可好?”他语气带着祈求的说道,平日里冷漠无话的人,此刻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絮絮叨叨。 “王爷以后……保重身体,嬷嬷我怕是……不能再照顾你了!”奶娘艰难的摇了摇头,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别说这些话,嬷嬷定要长命百岁,我才能安心到处游走。”肖文杰明知她已在弥留之际,却还是不愿放手的一直说道。 奶娘微笑着开始说起他小时候的事,“你看你……这么大了,还……这么黏糊嬷嬷,小时候可……以,现在嬷嬷老了,不行了。” “那时候你娘脾气不好,你爹又经常在宫里,你便跟着嬷嬷我到处跳,可惜嬷嬷僵手僵脚的,无法带着你飞天遁地。” “嬷嬷,以后我再也不调皮了,你别走……”肖文杰眼泪掉下来了。 林大抓着老大夫的衣领,刚走出月亮门,黎君昭只觉的怀里的身体突然变的很沉重,奶娘已偏过头去,垂下了手脚。 肖文杰倒退一步,瘫坐在地上,神色呆滞的看着奶娘。 黎君昭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这才走到肖文杰身后,轻抚着他的后背。 老大夫上前摸了摸手腕,又看了看眼睛,摇了摇头,“已去了,准备后事吧!” “是。” 奶娘的后事全是林大一手操办的,肖文杰只那时哭过一次后,再也未哭过,仿佛已接受了此事,只有时说着话,会愣愣的呆一会。 黎君昭半夜回了镇国公府,收拾了几件衣服,吩咐冬至好好照顾魏丹姐妹,便背着包袱出了京都。 肖文杰的奶娘刚刚才去,他现在也无心出去,黎君昭却还想着寻找药仙谷。 他既有事,无法去运城,她便带着药仙到京都见他。 京都外的官道上,太阳火辣辣的射着来往过路的行人。 黎君昭悠闲的骑着马儿向着运城方向疾驰着。 遇到茶水摊,便会停下来喝些茶水。 茶水摊虽小,却坐满了江湖各路人马。 见到萧依时,黎君昭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姐姐,你怎的在此?”黎君昭揉了揉眼睛,惊讶的跳下马儿,径直向着萧依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我们丹霞门接了一趟镖,是前往运城的,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路上劫匪又多,没办法。”她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利落的站起身,拉过黎君昭坐在自己那一桌,这才念叨起来,念完才想起她怎的一人在外。 同桌还坐着一位清俊文雅的年轻人,举手投足斯文有礼,见到黎君昭也只礼貌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的人最是冷淡疏离,不容易亲近。 “我还未问你,怎的一人在此?”萧依疑惑的看着黎君昭,肖文杰有多宝贝黎君昭,她都看在眼中的,舍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是,现在竟放她一人出来闯江湖。 “我要去到处看看。”她寻药仙谷的事也无人知晓,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 “哦。” 似想起了旁边那人的存在,萧依伸手引荐道,“医仙圣手齐昆,我这趟镖便是接的他的。” “这位黎君昭,我的江湖朋友。”萧依面面俱到的将两人简短介绍了一遍。 “齐大夫有礼了。”黎君昭拱手抱拳道。 “黎姑娘多礼了。”他微微一笑,露出好看的眉眼,配着月白色长袍,显的更加温文尔雅。 “你不如跟着我们结伴同行?”萧依见两人见了礼,这才转头问黎君昭。 “这,你们行的太慢,我有急事,恐怕不好同行。”黎君昭推拒道。 “无妨,我们走快些便好。”萧依还未说话,那齐昆已开了口,声音带着善解人意的温柔。 “这……”黎君昭为难的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再推辞。 “既如此,便同行也无妨。” 几人休息了一会,便起身往外走,萧依只带了几个身手厉害的人,一人一匹马儿,上了马边向前疾驰而去。 “萧姐姐,你不是接了镖吗?为何不见镖车?”黎君昭还在奇怪,刚刚几人说走便走,也不见镖车。 “我们的镖便是护送齐昆去运城啊!”萧依爽朗的笑道。 “啊!人也是镖吗?我还以为只能是物品。”黎君昭吐了吐舌头,表情懵懵的说道。 “自然,世间所有,皆可为镖。”萧依微笑道。 “我第一次见押镖,还不懂。” 齐昆转头瞟了瞟她一眼,扯着嘴角微微一笑。 “黎姑娘不像江湖中人!”他肯定的说道。 “我确实才踏入江湖大半年,很多事还一知半解。”黎君昭亦点着头道。 “难怪!”齐昆亦点了点。 夜傍时分,行至寒水镇,还未进镇,便看见路旁围着多人,围堵在一起。 黎君昭下的马来,凑进去,却挤不进去,拍了拍前面一人的肩膀,“出了何事?” “张老头突然倒地不起,还未清醒,却不知得了什么病,大夫迟迟未来。”那人焦急道。 “让让,我来看看。”齐昆突然走进,急声道。 “你是大夫?”那人转头看着齐昆,疑惑的问道。 “在下略懂医术,我帮他整治一下。”齐昆挤开众人,钻了进去。 “让让,这有个大夫,快帮着看看张老头如何了。”那人听齐昆是大夫,赶紧喊道。 周围镇民纷纷散开路来,齐齐看着齐昆等人。 萧依紧随着齐昆身后,就怕齐昆出现什么意外一般。 黎君昭总觉得一个大夫而已,萧依也太紧张了。 却也未说出来,只帮着萧依防备着明枪暗箭。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天色已晚,晚霞印的半边天空都成了橙红色,亦让围着的众人也红了脸庞。 寒水镇位于广山县辖内,距离广山县有些远,他们只能请镇子上医馆里的大夫。 “寒水镇的顾大夫来了,大家让一让。”围观镇民突然嚷道。 齐昆正在给张老头整治,便被来人推到一旁去了。 顾大夫,五十多岁的年纪,斜着眉眼,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翻着张老头的脑袋看了看,摇了摇头,“这怕是救不了,准备后事吧!” 说完话,他站起身拍了拍,转身准备走了。 这时张老头的儿子到了,听了这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顾大夫,救救我爹啊!”**拉着顾大夫,让他不要走。 顾大夫摇了摇头,“面色苍白,口中流涎,眼珠上翻,已无药可医,节哀!” “荒唐,庸医。”齐昆气愤的看了顾大夫半晌,大声怒斥道。 刚刚那顾大夫来时,便将他一掌推到后面,他觉得若是能救人,也无所谓,可他竟是个不学无术的庸医。 “你个面白无须的小子,你懂甚?”顾大夫似不喜别人如此骂他,直接反驳道。 “你说他无药可医,若我只扎针,他便会好,你又如何?”齐昆已恢复了神色,脸色淡然的问道。 “哼,若你能治好他,我甘拜下风,若治不好又如何?”顾大夫自觉自己已很厉害,自己诊断治不了,定是治不了的。 黎君昭偏着头,拉了拉萧依,“齐昆医术如何?” “别担心,齐昆很厉害。”萧依成竹在胸道。 “不是,我怕拖延时间,那样张老头万一不行了,会不会被这些镇民拖着不让走。”黎君昭显然担心拖延行程。 “不会的,等会你看着。”萧依宽慰道。 “这……好吧!”黎君昭有些为难的应道。 这边还在说话,齐昆已打开针包,开始下针。 黎君昭转过头,正看到齐昆专注认真的在下针。 张老头已被扎的满头都是针灸。 齐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才舒了口气,站起身来。 “好了,只等会抬回去,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慢慢给调理,膳食清淡为主。”齐昆对着**轻声嘱咐道。 **跪在张老头身旁,抬头感激的看了看齐昆,“谢谢大夫救命之恩,**不胜感激。” “无须客气,大夫本就该心怀若谷,治病救人乃是分内之事,却不能做医技低劣的庸医,不学无术,草菅人命。”齐昆瞥了一眼顾大夫,眼神中充满了轻蔑鄙夷。 顾大夫转头看去,只见张老头已苏醒过来,他脸色绯红的慢慢退后,灰溜溜的跑了。 黎君昭见这齐昆,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精湛,已佩服不已,又见他为人亲切,待人和善,更是没有为医之人的怪癖,心中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几人跟着**进了镇子,去了**家,找了纸笔,齐昆坐在桌边,下笔唰唰的写了起来。 “病人最近不要劳累过度,平日里时时都需有人守着,待他将我这药方吃上一月,便无碍了。”齐昆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又嘱咐了一些话,这才与黎君昭萧依几人出了**家。 寒水客栈是寒水镇最大的客栈,平日里来往的行人行商多,亦有江湖上的人。 几人刚行至寒水客栈,店内的小二便迎了出来,眉开眼笑的接过几人的马匹,迎着几人进了店。 还未落座,黎君昭便被一声大喝惊的一抖。 她抬眼向着发声处看去,刘大壮几兄弟正坐在大堂中央的桌上喝酒。 “真是太气人了,这厮若被我抓住,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刘二壮气愤的喝道。 “老二,无需气恼,今夜我们齐心协力,定要将他抓住。”刘大壮拍了拍气恼的刘二壮,宽慰道。 “我们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虽任职巡捕司,却从未遇到如此滑溜的贼子。”刘三壮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猛的放下碗来,气急的说道。 “刘大哥。”黎君昭忘了上次与他们见面同路本是做的男装打扮。 此时突然出现这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叫自己,刘大壮几人愣愣的看着黎君昭,疑惑的相互看了看,皆摇头示意不认识。 这时黎君昭已稳步走到刘大壮几人所在的桌子边上。 “你是……黎兄弟?”刘大壮总算结结巴巴的猜到了。 “正是,上次以男子身份与几位结识,却有苦衷,希望几位不要介意。”黎君昭拱手抱拳道。 “黎兄……黎姑娘不用如此,说起来你却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刘家几兄弟连忙站起身,对着黎君昭连连摆手。 “既然几位大哥还认我这个兄弟,便不要与我如此客气才是。”黎君昭这边弯腰做礼道。 “黎姑娘也不要客气。” 几人正说着话,萧依几人已走到近前,黎君昭又相互对着介绍道,“这位是……” “黎姑娘不用介绍,我们与萧门主是旧识。” 见几人竟是认识的,也不在忙着介绍了。 “快请坐。”刘家几兄弟指着凳子道。 “哦,请!”几人凑在一桌坐下。 “刚刚几位大哥似遇到棘手之事?不知可有我能帮忙的?”黎君昭总是热心肠的人,却也并非庸才。 “哎!前两日,京都四处搜寻异国之人,那异国真武大将军赤巾竟偷偷来了靖国,偷走了东西,当今圣上派我等前来捉拿,可那贼子太滑溜。”刘大壮气的猛的向着桌子拍了一下,竟将桌子打的散了架。 桌子散开一瞬间,黎君昭几人飞身跃起,离开了那里,刘家几兄弟被菜汁浇了满头。 虽不知齐昆功夫如何,却也被萧依拉着衣襟带着离开了桌边。 “刘家大哥……真猛!”黎君昭看着呆愣的四只,佩服的比了个大拇指。 “抱歉,真没想到……这么不牢靠。”刘大壮脸色绯红的站起身,也不知在向谁道歉。 “去洗洗吧!”刘家几兄弟这才去客栈房间洗了个澡。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客栈本就忙碌,刘家兄弟再下来时,黎君昭几人已点好了菜等着他们。 “刘大哥,何必气闷,如果他在寒水镇,今夜定要将他抓住。”黎君昭宽慰道。 “黎姑娘有所不知,异国真武大将军赤巾,两日前明着是派人刺杀圣上,实际上他却偷了一件靖国至宝,血玉珠。”刘大壮见黎君昭不懂,这才对着她耳朵嘀咕几句。 血玉珠啊!那是逍遥庄的东西,文秋当年因不舍大儿子一人独自住在皇宫,这才将血玉珠给了孝元帝。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灯火通明的客栈大堂里,围坐着各路人马,一时有些嘈杂。 “我知道,千年难遇的血玉,佩戴者能强筋健骨,益寿延年,还能护的主人百毒不侵。”黎君昭低头喃喃自语道。 若肖文杰中毒那日戴了此物,定不会中毒了。 “哎,当今圣上本想着将血玉珠拿出来给康亲王爷戴着,谁知刚拿出来,就被偷走了。”刘大壮叹了口气。 黎君昭听了这话,心里安慰不少,她转头眼神定定的看着刘大壮。 “今夜我帮你抓异国大将军。”黎君昭眼中有光,满脸神采飞扬。 只要为着肖文杰,她怎样都愿意。 “嗯,自是多谢你相助。” 萧依愣愣的问道,“你不急着赶路了?” “无妨,帮刘大哥抓住异国真武大将军赤巾,才是正事,这事我定要帮忙才行。”黎君昭义正言辞的说道。 若血玉珠能拿回来,肖文杰的毒就算不能全部清楚,也能压制一二,等她寻到药仙谷的药仙,到时再给他清理余下的毒素,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想到这里,嘴角已微微上扬,仿佛异国真武大将军已是她的瓮中之鳖。 萧依摇了摇头,她是不想打击她,可看她那兴奋不已的面色,萧依摇着头缓缓道,“黎姑娘,你就是太热情了,那异国真武大将军并非浪得虚名,他是异国第一高手。” “无妨,我与刘家几位大哥一起围攻他。”黎君昭发誓要逮住异国真武大将军,她扯下一直兔腿,拿起来就吃。 先填饱肚子,半夜去捉贼。 “黎姑娘为何对血玉珠如此感兴趣?”齐昆懵懂的看着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她虽才出江湖不久,却是个热情的人,这是无事做,想找点事。”萧依瞪了黎君昭一眼,下午时还急得不行,现在又不急了。 “……也不是,只是好奇罢了。”黎君昭嘟囔几句,又闭了嘴,蒙混过关。 寒水客栈二楼,黎君昭单独住一间房,齐昆住在黎君昭旁边,萧依夜里便随意的攀着房梁休息一夜,她近日的职责便是贴身保护齐昆不被有心之人害。 “萧门主,要不你也去休息,你这样会很累。”齐昆轻声对着房梁说道。 “无碍,将你送回运城,我便无事了。”萧依亦淡淡的的回道。 齐昆无奈何,只得又问道,“要不你下来,在榻上休息,你这样,我也不用睡不着。” 齐昆觉得别人守护自己的安危未睡,他便也睡不着。 “好。”萧依跳下房梁,走至木榻边,和衣倒下便睡。 齐昆微微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在榻上睡下的人,也不知为何从一开始找人接镖,他见到萧依便会紧张,现在都已相处多日,见到她时,依然紧张不已。 “你再不睡,明日没精力骑马,我便带着你骑马哦。”萧依本是开玩笑的。 那知齐昆听了这话,认真思索一番,正儿八经的回道,“如此也好。” “啊?……”萧依有些欲哭无泪,平日里挺文雅的人,每次与自己相处都会像个孩子一般。 “你刚刚说带着我骑马,我觉得挺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今夜我有些失眠。”齐昆坐起来,走到屋子中间的桌旁,倒了一杯热茶,缓缓喝下去,这才轻声道。 “这,我只是……” “我知道,麻烦萧门主了。” 他不等萧依拒绝,便直接开口打断她继续推辞的话语。 背过身去,才窃喜的微扬起唇角。 萧依张了张口,想她十几岁便被上一任门主选为替任之人,她还从未被人如此厚颜无耻的对待过,一时愣愣的,竟无言以对。 “那就这么说定了,希望萧门主言而有信。”他眯着眼睛,神色自若,语气淡然的开口道。 “既如此,便……就这样吧!”她磕磕巴巴的接受了。 刚说完,齐昆转身向着床边走去,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 京都,康亲王府,此刻肖文杰正拿着书函翻看,灯光印在他侧脸上,给他的侧脸添上了一抹亮光,另一面隐在暗处,仿佛阴阳脸一般。 他抬起头揉了揉额角,“嬷嬷的后事料理的如何?” “王爷放心,已处理好了。”林大躬身回道。 近几日圣上安排的事太多,王爷都不曾合过眼,现在已是疲惫不堪的状态了。 “这两日都未见到昭儿,上次她说让我与她一道往运城去,我也未来得及与她好好说道,不知她是否还在赌气。”他垂着眸子,轻声喃喃。 “王爷,黎姑娘已出发前往运城两日了,那夜回了镇国公府,她便走了。”林大无奈,本想等着王爷处理好事情,再与他禀报的,却没想到王爷竟先问起了。 “她一个人已去了?哎!”肖文杰总觉得黎君昭性子太跳脱,他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是的,黎姑娘一心想早日将您身上的毒素清除干净,那夜便出发去了。”林大心中对黎君昭是感激不尽的,想她小小年纪,却胆大心细。 “既如此,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便早日出发,去追她吧!”肖文杰将信函仍回书案之上,靠在倚靠上舒了口气。 “王爷,昨日玉城来信,丹霞门好似接了个镖,投镖之人有些似药仙谷的传人。”林大犹豫道。 “以后查清楚在汇报。”他冷淡的瞟了一眼磕巴的林大,瞟的林大僵了半边身子。 “属下知错,请王爷赎罪。”林大吓得跪在地上请罪。 “无事便下去吧!我想静静。”肖文杰冷淡的挥推林大。 林大起身小心翼翼的往门外走去。 黎君昭换好夜行衣,跳出窗外,上了房顶,刘家几兄弟已等在上面。 见了她,几人也不说话,转身就往镇子外面走去。 刚刚刘大壮已得到消息,赤巾带着血玉珠出现在镇外的青冈林里。 “赤巾是不是脑子有病?白日睡觉,夜里行路。”黎君昭自不懂他为何要如此。 “他白日里怕我们几个围堵他,夜里他行的快。”刘大壮四下看了看,接道。 “青冈林离这里多远?可打听清楚了?”刘大壮又问刘四壮。 他们几人分工负责,刘四壮平日里主要观测地形,问路。 “镇子外面向东十里便能见到。”刘四壮老实回道。 “既如此,便加快速度,就怕他又走了。”黎君昭一跃而起,向着青冈林而去。 “黎姑娘不用着急,他走不远。”刘大壮轻声喊道。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秋风萧瑟,吹的青冈林里的青冈树哗哗作响。 黎君昭几人行至青冈林时才发现,此处树林里的树叶稀疏,并不好隐蔽藏人,难怪他要选在此处睡觉。 一眼便能看清很远,又在密林之中,少有人来。 “这赤巾倒是个聪明人。”黎君昭赞了一句,又继续往前走。 “能在异国做将军的,也不会是笨人。”刘大壮回道。 “我来听听。”进了密林,黎君昭闭着眼睛,运起逍遥诀,耳中仿佛连大道之上的虫鸣蛙叫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众多繁复驳杂的声音中,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黎君昭如同闪电猎豹一般,窜了出去。 刘家几人亦随后紧跟。 不远处,那赤巾才刚刚跳下一颗槐树。 偌大的青冈林,只有几颗槐树。 赤巾刚站稳脚跟,突见如疾风般冲过来的残影,将他晃的还没来得及闪躲,他已被冲压在地上。 他反手一撑地面,弹跳而起,向着黎君昭使出一招刀手,黎君昭后仰着闪避开去,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不知阁下为何与在下过意不去,在下并不认识阁下。”赤巾见她武艺超群,不易脱身,有些急切,便想打听是否是误会。 “异国人,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黎君昭淡然的回道。 伸手挡开他的奇袭,迅敏的转身抬脚踢上他的腹部。 刘家兄弟到时,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 “赤巾贼子,还我靖国血玉珠,否则你走不出靖国国境。”刘大壮大声呵斥道。 刘家几兄弟纷纷出手向着赤巾而来。 “你们以多欺少,不知羞耻。”赤巾被几人围攻的左躲右闪,渐渐现出颓势。 “对于你这样的贼子,我们不会容情。”黎君昭哼了一声,娇声呵斥道。 “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何必多此一举,插手此事?”赤巾见这几人中,唯独黎君昭与他有一拼之力,其他几人,他根本未放在眼中。 “血玉珠还给我,我便放你走。”黎君昭一心想拿到血玉珠,也不管他如何说,只招式越来越凌厉。 “血玉珠如此至宝,我国王上亦想得之,怕是不能轻易给你。”赤巾轮廓立体的五官,越皱越紧。 黎君昭攻击越强势,他便回击的越吃力,尤其旁边几人时不时的配合着黎君昭对他进行骚扰,让他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见黎君昭腹部露出了破绽,他不顾自己会受伤,依然大开大合的攻击黎君昭的破绽,却不知这是黎君昭故意露出来引他上钩的。 刘大壮将腰刀直直刺入赤巾的腹部,他依然伸手直攻黎君昭。 却没想到,黎君昭反身后踢,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加上刀伤太深,摔在地上,晕死过去,不多时便绝了气息。 “哼,快搜身,看看血玉珠在没在他身上。”黎君昭拍了拍手,对着刘家几兄弟说道。 “黎姑娘为何如此关心血玉珠之事?”刘大壮试探的问道,她知道,若黎君昭想要这血玉珠,他们几人是阻挡不了的,可是总要打听清楚才好。 “实不相瞒,我是镇国公府嫡女,也就是圣上指婚给康亲王爷的未婚妻。” 黎君昭微低着头,神色有些伤感,本来自己与刘家兄弟也只是点头之交,自己好歹也救了他们几次,却没想到,他们竟防备自己如此深。 “原来是你啊!难怪第一次听你名字时觉得好耳熟。”刘大壮哈哈笑道,以掩饰尴尬。 这时刘四壮已搜了身,拿出一个雕花小盒子,转手递给刘大壮。 “这就是血玉珠,黎姑娘若要,尽管拿去,我们也是为康亲王来追此物的。”刘大壮将盒子递给黎君昭。 黎君昭却摇了摇头,“我还要往药仙谷寻药仙,此物只能延缓毒素,却不能根除,寻药仙才是当务之急,血玉珠还麻烦诸位交给康亲王爷。” 黎君昭对着几人抱拳道。 “黎姑娘客气了,今日冒犯姑娘哦,还请姑娘别挂怀。”刘家几兄弟再三道歉。 黎君昭初时有些气恼,现在想想,又觉正常,一般人都会觉得她太过积极主动,会有所怀疑,再正常不过。 “无碍,今日事也是我未考虑周全,才会让刘大哥误会,与人无关。”她摆了摆手。 “既如此,血玉珠已拿到,我们连夜启程回京都,早日将此物交回康亲王爷手中,告辞。”几人抱拳告辞。 黎君昭抬手回礼,“保重,若有事,回京都再聚。” 几人话别后,刘家兄弟便急行往京都而去。 回到寒水镇时,已是寅时,黎君昭和衣躺下就睡着。 卯时初,萧依敲响了黎君昭的房门,她醒时还有些懵懵的。 迷糊着双眼,蓬乱的头发,皱皱巴巴的夜行衣,全身竟未有女子该有的端庄优雅,一股邋遢模样。 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时门外再此响起敲门声。 她拖着两条腿下了床,打开房门,哑声道,“萧姐姐。” “怎的如此样子?昨夜连衣裙也未换呢?”萧依见她如此模样,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太累了,这几日都未休息好,昨夜又差不多一夜未睡,睡下便睡得沉。”黎君昭迷糊的转身走回床边,萧依紧跟着走进来。 “今日若不然,便休息一会再出发?”萧依见她精神不好,神色恍惚,便想让她在睡会。 黎君昭倒了一杯浓茶,虽是冷茶,却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用,我等下便好,急行路上,还要救被人抓走的一个女子。”黎君昭想到张家姑娘,心中有些急,也不知那张家姑娘可还安好。 “何人被抓了?”萧依疑惑的问道。 黎君昭只得将一些简单的事说了一遍。 萧依点头,女子名声最重要,只可怜了张家姑娘。 “既如此,我们便出发吧,我们往运城去,若是能追上,自是最好不过。” “好,萧姐姐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便出发。”黎君昭转身拿出自己的包袱。 寒水客栈外面,黎君昭几人正要上马,街头行来一人骑着马儿,悠闲的摇着折扇,好看的凤眼微眯着,惬意无比的随着马儿的颠簸摇摆着。 黎君昭定睛一看,竟是顾玄那厮,见到黎君昭,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总算将你追上了,你家庄主一天两三封书函催我来寻你。” “我已两天一夜未睡了,今日我要先休息一下再走。”顾玄摇着头,指着自己的眼睛。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色疲惫不堪的看着黎君昭。 “好吧,你先休息,休息好了快马来追,我还要去救人呢!”黎君昭很无奈的说道。 “哎!你怎的没有一点同情心呢?我为了追你可是好几日不眠不休。”顾玄夸张的叫道。 正文 第九十五章 , 寒水镇位于京都附近,道路四通八达,来往客商络绎不绝。 一大早,街市上便已停了多列,准备出行的客商车队。 顾玄无赖一般的模样,垂着脑袋看着黎君昭,叹气道,“可是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黎君昭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是这懒散模样,也不想搭理他。 “顾少侠无需担心,我会护着黎姑娘的,你休息好了再来追我们也可。”萧依见两人各不相让,便插了一句。 “算了,你也就只心疼你的肖哥哥,我还是与你们一道走。”顾玄瞥了眼正在安抚马儿的黎君昭。 “既如此,便出发吧!”黎君昭利落的跳上马背,一夹马腹,便向着镇外去了。 齐昆才刚出客栈门,萧依赶紧走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带着往马儿边上走,边歉意的说道,“黎姑娘有急事,所以走的比较急。” “无妨,我都可以。”齐昆脸色绯红的看着拉着他衣袖的纤纤玉手。 骑上马儿时,竟连耳根都已变成了红色。 萧依自然也看见了,她只垂下眼眸,扬了扬嘴角,心情洋溢的骑上马背,向着黎君昭追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疾驰在官道之上,马蹄践踏的尘土随着微风吹的灰尘四散,笼罩的到处一片朦胧。 一直到马疲人乏时,黎君昭才拉停马儿,转身看着眼前这小桥流水的村庄小道,突然有种宁心静气之感。 进村的路只有一条,黎君昭跳下马儿,牵着往小桥上行去。 “今日先在此处休息一会吧!”黎君昭转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众人。 顾玄却突然拉住了马儿,“此处有异,大家小心一些。” “你看出了什么?”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一般村庄白日里就该人来人往的,或者做农活,或者坐在树下乘凉,可你看这里,四处无人。”顾玄拿起白玉扇指了指前面的路,眼中露出疑色。 “此时应该正是村中人最热闹之时,却无人在路上走动。”萧依亦赞同的应道。 “我们进村去看看吧!”黎君昭已走过小桥,向着村内走去。 “嗯,等等我。”顾玄喊了一声,追着她便跑了去。 越往里走,越显得破旧萧条,街道上到处都是落叶与杂草,周围的院子亦是大门紧闭。 “顾玄,敲一敲门,看看有没有人。”黎君昭看着四周,心中有些凄凉。 顾玄走向旁边的小院,咚咚咚,“有人在家吗?” 他连着敲了好几次,才听见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子声音小心的回道,“有人,外地来的客人,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的有些消瘦的脸庞出现了。 “老人家,不知你为何让我们离开,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道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顾玄站在老妪门外,有些疑惑的问道。 “哎!你们还是别问了,赶紧离开吧!我是为你们好。”老妪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解释道。 她越是这样说,黎君昭几人越是不想离开,只想弄清楚到底出了何事,而且他们能听出周围房子里明显是有人的。 几人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走到村中央一个平坦的坝子里,坝子中间有一棵高大的郁郁葱葱的槐树。 那槐树枝丫繁多,树端蓬勃的往四周扩展,太阳照在槐树上,正好将坝子里遮着,天气还有些炎热,槐树下却很凉爽。 此时,槐树下的大石头孤独的摆着,不见平日里唠嗑的人,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哎!越是让你们离开,你们却越犟。”没想到那老妪竟追了出来,走起路精神十足的模样,只是太消瘦了些。 “老人家,你不说此地发生了什么,我们自然不想离开。”黎君昭转身眼中急切而盼望的看着她。 “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家门紧闭,不敢外出。”一个有些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神情紧张的看着几人道。 “我有些渴,不知你们这里可有水?”萧依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抬头问两人。 “有的,你往前走,转过槐树,那边有一口水井,那井水凉爽,最适合夏日里引用,以前我们村里女子多是在那边聚集,在一起浣纱。”说到这里,她便闭了话音,似不想多提水井的事,转身回了小院。 “多谢……”萧依连谢都还未说完,便见两人走了。 “这里的人古里古怪的。”她嘟囔着,随后转身往水井方向而去。 “你们可还有谁要喝水的?”她边走边回头问。 “小心,看路。”齐昆宠溺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嗯嗯,我知道了。”萧依连连点头,转身就走。 齐昆只好随后跟了过去,倒是惹得黎君昭有些看出端倪,“这两人有些猫腻。”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有些猫腻也是正常的。”顾玄摇着白玉扇,偏头说道。 “我需找个地方休息会,实在不行,今日我们夜宿野地。”黎君昭转头四处打量一阵,又收回目光,瞟了一眼疲惫不堪的顾玄。 “不行,我困得实在受不了了,再不休息,就得卒了。”顾玄摇摇晃晃的走到槐树下的石头上坐着,那里还坐着丹霞门的一些门人。 “好吧!”黎君昭才刚说完一句话。 水井处喝水的萧依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快来!” 声音中有着惊悚,尖利。 黎君昭起身便与顾玄奔了过去。 水井依然在潺潺的流水,却不是清水,而是红色的如同血色的水,看着确实有些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黎君昭见到这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虽不吓人,却还是往后退了两步。 “刚刚还不是,就突然冒出的就是这颜色的水。”萧依舌头打颤的说道。 “这是地下水,除非挖开地底……”顾玄开口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千万不要,这是山神惩罚我们村啊!”来人约四十多岁,清瘦而憨厚老实,穿着灰色长衫,走起路来大大的跨步向前,神色急切。 “您是?”黎君昭转头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诸位大侠,请手下留情啊,我是这里的里正,最近水井经常如此,村里人都担心害怕,这里以前可热闹了,可这事发生后,都不敢来此,甚至连门都不出了。”里正摇头晃脑的叹息道。 脸色有些苦恼,神情中带着敬畏之心。 “你说你们得罪了山神?”顾玄看着里正,见他点头,又才问道,“你们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山神?”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小村庄,却因为这样一件事,让大家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黎君昭偏头看着周围呆愣的几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顾玄摇了摇头,萧依亦不知所云,只有齐昆,抬手摸着下颚,一脸深思。 里正还在滔滔不绝的嘟囔,“以前这片地方可是我们这里最热闹的,可如今却无人敢来。” “里正莫要慌,不知这水是地下出来的井水还是山泉?”齐昆声音清朗的问道。 “这却是山里引来的泉水,只是进村处,是在地下改的道。”里正长吁短叹道。 齐昆听了这话,走下水井处,用手将红色的水沾了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抬起头看了看村子后面的山上。 “这山里栽的可是姜黄?”他又转头,神色莫名的问道。 里正还在说话,听了这话,愣了愣,才道,“这山里确实种了很多姜黄,可这跟泉水变红有什么关系?” 齐昆也很疑惑,“按说以前都未出现这样的事,说明没什么,现在变了只能将泉水进村的地方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 “这样会对山神不敬。”里正连忙摆手,不准他们动。 “你们村出了这样的事,你不弄清楚,会引起恐慌的。”黎君昭见他软硬不吃,便危言耸听道。 几人见他怎么劝解也无用,只能罢了。 “里正,既然这件事你不要我们插手,你可以给我们几人安排一下住宿吗?”黎君昭见他还是不愿意,只能寻思别的事。 “我们村子被山神迁怒,你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前面不远便是广山县了。”里正犹豫的说道。 “无妨,我们已好几日未休息了,现在困乏不已,走不了了。”顾玄赶紧往里正处走去。 “这……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真的不方便啊!”里正为难的说道。 “麻烦里正了,这事我们不管了,我们只想住一夜。”黎君昭上前一步,看着里正。 “我要与村里的老人商量一下。”里正为难的左右思量半晌。 “应该的。”黎君昭几人皆点头称是。 里正转身往外走。 顾玄这才看着黎君昭,眼神充满疑惑。 “你这么看我干嘛?”黎君昭斜睨他一眼,又转回头与萧依说悄悄话。 “你为何一定要停在这个村子,而且直直的拉着马儿就进来了。”顾玄现在才觉得黎君昭今日表现有些古怪。 “你不是困了吗?我这是为你着想,所以才准备在这休息的。”她继续装傻道。 “不是,就我认识你这么久,你没这么古怪的时候。”顾玄继续道。 “我对任何事情都很好奇,这里奇怪,我就……”黎君昭还在争辩。 “爱说不说。”顾玄翻了个白眼。 “好吧!刘大壮查到些事,这村子附近有些古怪,让我来查查看。”黎君昭见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只好坦白出来。 “啊!我就说早上一定要急着出发,到了这里明明还早,却又停了下来。”顾玄瘪了瘪嘴。 “原来都是有原因的。”顾玄觉得天真纯善的黎君昭已远去了。 里正径直走到槐树下。 几人这才看到槐树下有一鸣钟,里正拿起锤,使劲敲了几下,停了一阵又敲了几下。 不多时,本来寂静无人的小村突然涌出来很多村民,朝着槐树而来。 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围在一起,都好奇很久未敲过的鸣钟,今日为何会被敲响。 “里正,可是出了何事?”一花甲老者颤颤巍巍的杵着拐杖走上前,哑声问道。 那老者问了话,围观的村民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叔公。”里正礼貌的对着老者叫了一声。 “今日村中来了几个外客,想要留宿一晚,我想着召集大家商量一下。”里正高声道。 “村中正是多事之秋,又惹怒了山神,他们留宿怕是不便啊!”三叔公与里正还未开口,下面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便拒绝道。 黎君昭听了这话,眼神定定的看着那人,此人穿着锦绣长袍,戴着毡帽,打扮的有些不伦不类,眼神浑浊,神色古怪,说话时眼珠左右乱转。 “我们也有这样的顾虑,可是……”里正正与众人解释,黎君昭走上前。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途经此地,人疲马乏,故而想要借宿一晚,请大家行个方便,应允了此事。”她弯着腰,抱拳道。 众人叽叽哇哇的议论开来,三叔公与里正正在咬耳朵。 “最近后山都无人敢去,若是留宿他们几人,上了后山,惹得山神怪罪我们村子,那可就完了。”里正皱眉小声道。 那中年男子又开口了,声音有些高,语气有些急促,“是不能留,我们村子很少有外客,而且也无处可住。” “李老五,你先别急,我们再商量一下。”里正见黎君昭几人听了李老五的话,脸色有些难看,便出言打断他的话。 “有何商量的。”李老五突然暴怒般,看着里正,“我们村子本就不接外客。” 黎君昭转头看了看萧依与顾玄,又看了看李老五,此人怕是居心叵测。 “况且他们几人定要住在我们村定是居心不良。”没想到黎君昭觉得他居心叵测,他也觉得黎君昭几人居心不良。 “既如此,里正也别为难了,我们几人今日夜宿野地便是。”黎君昭突然开明道。 “诸位,今日招待不周,请谅解!”里正只能赔情道歉。 “里正莫要自责,是我等冒昧了。”黎君昭拉了拉萧依几人,几人赔了礼,转身便往村外走去。 见外客已出了村子,里正这才遣散众人,自己也往家中走去。 黎君昭几人出了村子,却未走远,村子绕过小河流,便可到后山,虽有河流阻挡,几人皆是轻功了得之人,自是轻松之事。 丹霞门的几个门人留在村外看着马匹,顺便休息。 后山之上,种满了姜黄,天色已晚,几人颠簸着往山上爬去。 黎君昭看着齐昆问道,“水井之水变红与姜黄有关系?” “现在还不知,以前未变,现在变了,定是有原因的。”齐昆轻声道。 “啊?有何原因?”黎君昭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刘大壮几人追着赤巾四处跑,也是找到了一些证据,才知道此处有异。 “这却要查看一番才知,倒是今日那个李老五,一直阻拦我们进村,定是有猫腻。”黎君昭看着几人,轻轻说道。 “今夜去后山看看,到底有个异处。”见几人无疑义,她又说道。 “一切你做主便好。”萧依柔声宽慰道。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夜幕降临,刚过了中秋,月亮还圆圆的挂在空中,山上虽无灯光,月光亮的能看清很远,远处小村庄里零星的亮着几颗豆大的灯火。 而此处后山,荒无人烟,处处都是种的姜黄。 四人围着后山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刘大壮明明说,他们追着赤巾来过这里,当夜便没寻到赤巾的下落,而且这里本就有古怪。”黎君昭偏头四下观望。 此处正在山上小道上,下面是一处不怎么高的峭壁,爬都能爬上来。 “今日还未吃东西,又未休息好,现在还要陪你找线索,我真是够可怜了。”顾玄眯着凤眼,小声抱怨道。 “就你一天天的事多。”黎君昭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进了山便一言不发的萧依与齐昆。 两人紧靠在一起,模样显的十分亲昵,齐昆伸手拉着萧依的衣袖,萧依满脸羞涩的模样。 “我这还有点饼子,要不你们几个分了吃点?”萧依见黎君昭看着他们,便将怀里的给齐昆准备的饼子拿了出来。 黎君昭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饿。 顾玄接过饼子,见她摇头不吃,看了看萧依,萧依亦摇头,他只得将饼子分成两半,递给齐昆一分,自己留一份。 两人慢条斯理的几口将饼子吃了下去。 “还是尽快找个地方休息一二,我现在真的头晕目眩的,走路都快晕倒了。”顾玄夸张的嘟囔着。 “既如此,也找不到,我们便去找个地方……”她刚想说找个地方休息,却突然禁声。 “嘘!有人上来了。”黎君昭突然压低声音道。 四人飞身上了一颗直杆桑树,桑树枝繁叶茂,直直的长在小道边上。 四人隐蔽起来,这才看着声响处,山下有一道人影,正在悄悄往上爬行。 黎君昭几人隐了身影后,又将气息调整缓慢了,这才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没多会,那人已爬了上来,她定睛一看,竟是那李老五,原来真是他有猫腻。 “真是无事找事。”李老五边走边嘟囔,满脸的不耐烦。 路过黎君昭几人时,才看清他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装着一些馒头。 看他继续往上走,黎君昭几人悄悄的下了树,尾随着他的脚步。 李老五走到一处山崖边,他面前的山壁寸草不生,周围却长满了蔓藤与姜黄,还有各种杂草。 他站定后,在边上摸了摸扭了扭,面前的山崖竟缓缓打开了一道门。 见门打开,李老五背着背篓便钻了进去。 黎君昭与顾玄紧跟着窜了进去,她两刚进去,门便缓缓合上了。 她如幻影一般,窜到阴影处隐匿起来,这才仔细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条山洞,洞里面吵吵嚷嚷,很是热闹。 黎君昭与顾玄两人窜进山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山洞里的人似觉得此处很安全,也未见巡逻的人,只有一些豆大灯烛,隔一段路,燃一盏灯,显的洞里有些萧瑟凄凉。 黎君昭两人随着山洞往里走,山洞是顺着往地底下挖的,走了一阵,便可听见叮叮哐哐的打铁声。 黎君昭与顾玄对视一眼,两人躲在山壁后面的夹缝里往里面看。 偌大一个山洞里,摆满了各种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尤其以长矛,大刀与枪最多,排的满满当当。 大大的山洞中央有一个水池,池子里的水呈血红色,池子周围建了几个火炉,炉子旁边站了几个赤膊壮汉。 几人正拿着铁器在火中烧,烧一阵,又放在水里浸。 见到李老五,几个人骂骂咧咧道,“再不来,爷.爷们便要饿死了。” 那李老五正拿着馒头在分发,“你们辛苦了,赶紧吃些东西,今日村里来了几个外人,我怕被人发现,故而才此时来的。” “哼,没胆,找主子说一声,直接做了便是。”一个穿着侍卫甲胄,悬着腰刀之人,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是是,大爷,小的就只是一个村民,哪几人看着似江湖人的打扮,小的可招惹不起。”李老五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黎君昭见到此种场景,已知道是何人所为,那人竟建了如此大的锻造炉,除了锻造炉,定还有开采铁矿的矿洞。 她刚想到这里,那穿侍卫甲胄的人便点头,厉声道,“此地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出去后赶紧禀报主子知道,还有最里面的矿洞里那些村民,不能让他们出去,知道吗?” 吓得李老五弯腰驼背道,“知道了,小的记住了,大爷不用着急。” “我自然不急,我家主子神通广大,岂会惧怕几个江湖人,只是此地重要,让人顺藤摸瓜,看见了,会有些麻烦而已。”那人缓了语气,轻声道。 “嗯,小的出去便给主子去信。” 黎君昭两人已从开始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脸色惨白,平息了心中震撼,这才顺着来路慢慢走了出去。 这样的大事,自然不是他们几人能够摆平的,需的赶紧告诉肖文杰知道,其他的事,自然只能让他们出面。 出了山洞,两人在门口摸索了半晌,也未找到机关。 “找不到,只能等那人来了再说。”黎君昭转身往另一边的隐蔽处走去,边悄声对顾玄道。 “无妨,今日看到的这些,只有肖兄能查实。”顾玄笑了笑,看着自己提了肖文杰,而神色缓和的黎君昭。 庆王爷四处建的偷藏兵器的地方,黎君昭已捣毁了一处,此处她自然不想继续弄,若查到她头上,镇国公府便危险了。 “我们出去就走吧!等给肖哥哥传了信,让他自己来查实。”黎君昭此时才觉得自己胆小懦弱,一点也不像江湖人的性子。 “你平日里不是挺能耐?今日怎的感觉胆小如鼠了。”顾玄自然不知,黎君昭母女在慈宁宫外被冷落的事,亦不懂朝堂之上争斗的并不比江湖的刀光剑影弱。 一个不小心便是株连九族。 “顾玄,我有父母兄弟,还有众多叔叔婶婶,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们考虑,除非太后不在了,若不然,便是当今圣上亦动不了庆王爷,就算有证据,这一场也是苦战。” 黎君昭想,只要她不招惹肖麟,肖麟便不会动镇国公府。 可惜这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镇国公府已在肖麟必须除去的名单之列,镇国公府的覆灭只是迟早的问题。 “好吧,待会那个送吃食的人出来,我们便离开此地,免得被他抓到是你泄露了消息。”顾玄自然知道家人对于黎君昭的重要性。 正文 第九十八章 , 洞中时不时会传出一阵打铁的声音,黎君昭等的快要眯上眼睛时,才见李老五背着背篓走出来。 山洞中,灯火如豆,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灭掉一般。 他走到门口,在门口的水坑里摸了摸,又站起身,在门顶上转了转,这才见门轻轻开了。 黎君昭见他走了出去,本想等李老五走远再出去。 她还想拖延一段时日,若是孑然一身,她做什么都没有顾及,可现在庆王爷与太后已对她很不满,若知道自己参与了这些事,怕是更加会对付自家。 谁知他刚踏出门,便被一股凌厉之气击飞出去,倒在草地上,没了声息。 黎君昭与顾玄在门还未关上之际闪身冲了出去。 萧依拉着齐昆,正从草丛内走出来,看见两人,眼神带着询问。 “里面在锻造兵器。”黎君昭并未多说,只说了这一句,能懂的都懂,不懂的说再多也不会懂。 “难怪,他们浸水的池子是否连着下面村子的水沟?”齐昆轻声询问。 “这却不知道,不过他们池子里到底装的何种水,仿佛也是红色的?”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碱水。”齐昆淡淡的回道。 “哦,那个李老五怎么办?”黎君昭看着栽倒在地的李老五,神色有些恍惚的问道。 “将他扔下悬崖,便罢。”顾玄知晓她的想法,随意的说道。 “也好,做成失足跌落悬崖的假象,现在不宜打草惊蛇。”顾玄与齐昆抬起李老五往山道走去,走至悬崖处,才将背篓挂在悬崖上,又将人扔了下去。 顾玄拍了拍手,见黎君昭看着悬崖,神情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京都到此地,快马加鞭只要三日,你给庄主传个信,让他处理吧!”黎君昭嘱咐顾玄,想着赶紧将事情交出去便好,自己脱身出来,也不怕被人盯上而连累镇国公府。 京都,康亲王府,林大神色匆匆的快步穿过九曲回廊,走过二门,走进青竹院书房。 肖文杰身姿端正的坐在檀木打造的太师椅上,手中拿着刚刚收到的函札,抬眼看了看门外快步走进的林大,面露疑色的蹙了蹙眉。 见肖文杰神色不虞,林大赶紧快速陈诉道,“刚刚顾公子来信,言他们行至广山县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有些意料之外的发现。” 肖文杰揉了揉额角,面容憔悴的看着林大,“给我。” 林大将手中信笺递给肖文杰,这才退到书案后面。 “肖麟近几日频频弹劾镇国公贪腐渎职,金家也一力攻击镇国公府,我真怕自己保不住她的家人,可如何向她交代啊!”肖文杰面色忧郁的叹了口气。 “黎姑娘应该会理解王爷你的苦衷。”林大开解道。 “还好有大长公主撑着。”肖文杰抬头看着房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镇国公府败了,便将她带去逍遥庄藏起来。” “是。”林大对肖文杰的吩咐,无条件的应允顺从。 “亦然可回来了?”亦然便是肖文杰身边功夫最高的暗卫,平日里林大负责明面上的安危,亦然便暗地里保护。 “王爷,上次你让亦然去丹城,亦然顺着丹城的线索直接去了运城,算着时间,差不离已在运城附近了,前几日我又传信让他留意张俊峰家的姑娘,若能救出来,自是最好不过的。”林大事无巨细的给肖文杰禀报道。 “你做的很好,此事就这样办,肖麟猖獗不了多久了。”肖文杰又看了看顾玄给他传的信函,突然站起身,神色愉悦的在书房中来回走动着。 林大抬头看着肖文杰,之前王爷还说肖麟因着太后的关系,无人能撼动,现在却又说肖麟猖獗不了多久,到底是为何? 他只是一个侍卫,并不懂的这些人内心的弯弯绕绕。 以前他还觉得黎君昭直性子,说话做事都一根筋,凭着自己喜好,想怎样便怎样,可是如今在想,黎君昭却比他强多了,人家做人越来越圆滑,处事也会多思多想,而他依旧还是不懂变通。 “肖麟他的把柄越露越多,只希望镇国公府能坚持到底。”肖文杰走了几步,又苦恼的低头想了想。 镇国公府,黎铭兴面色难看的看着下面跪的笔直的黎俊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大长公主,这次这个孽障将整个镇国公府都坑了,现在金家与庆王爷联手弹劾我镇国公府,圣上虽暂时将此事压下了,可是如果圣上抵不住压力,也不知镇国公府能不能平安度过此劫。” “俊正,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会拖累整个镇国公府?”大长公主听了此话,厉声呵斥着黎俊正。 听到大长公主的声音,黎俊正吓得浑身一抖。 声音哆嗦着,“婶婶,我……真不知此事会如此……严重,庆王爷将西关营帐的伙食采办之事……交给了我,我想着那么多钱,便偷偷……省了些,那知他会就此事弹劾我贪腐。” 黎俊正越说越小声,肖麟定是知道他这样贪小便宜的性子,才会将采办之事交给他,初时他还以为这个肥差落到他身上,是对他的认可,却没想到竟是大难临头的开始。 呵~ 一声冷笑,突兀的响起,大长公主好笑的看着黎俊正,神色里满是鄙夷不屑,“俊正,你真是让我失望,若就这点事,还不至于让我这个大长公主压不下来,你可是还做了别的事?” 黎俊正身子抖的更加厉害,神色惶恐不安的磕起头,“大伯,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话,满脸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庆王爷带着金左两人将我约出去玩,席间说起城防图,便说他们都未见过城防图,我一时糊涂,便夸口说我见过,他们想看,便怂恿我将图拿给他们看,我便将大伯书房里的城防图偷了出去,哪知道他们拿去便不给我了。” 他有些难受,当时自己多喝了两杯,被人一奉承,便分不清东南西北,庆王爷与金左一人一句,奉承的他找不到北,才会一一答应他们的要求。 “真是糊涂,城防图那么重要的东西,你竟就这样拿给别人,现在这事被圣上压住,还未出事,若是出了事,你便是千古罪人。”大长公主痛心疾首道,黎铭泽赶紧拉了拉大长公主,伸手抚着她的背脊。 “莫急,别气坏了身子。”黎铭泽柔声道。 黎铭泽镇国公府上下皆知的性子温和,平日里只爱纵情山水,无心仕途,才会同意尚公主。 黎铭兴垂着头坐在书案后的檀木大靠椅上,面色疲惫不堪,家族经历如此大的风雨,也不知如何解决。 “如何能不急,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就怕一个不小心,落得家破人亡,株连九族之罪。”大长公主本万事无忧的性情,却也急起来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 黎俊正见几人皆摇头叹息,无一人能拿出好的办法,他眼珠一转,“大伯父,昭儿妹妹不是赐婚给康亲王爷吗?我们可以找康亲王将此事压下去啊!” “你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黎铭兴神色严厉的呵道。 两人还未成亲,如何便能事事麻烦别人,而黎君昭明显想将肖文杰拖入这泥塘漩涡里来。 “没……没人。”黎俊正抖了抖,刚刚得意的神色被他一声厉呵吓得闭了嘴。 他怎敢说,庆王爷将所有后路都给他想好了,还许诺若自己能帮着庆王爷除去镇国公,他便将镇国公的头衔给自己,而自己亦觉得此事可做。 “你那榆木脑袋根本不会想到这么多东西,除了知道吃喝玩乐,你无一事能成。”黎铭兴更加厉声批评道。 杨氏站起身拉了拉黎铭兴,柔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起都是造化,若此事不能平安度过,大不了发配边疆,到那时,我定会与你同在。” “大哥,如今怪俊正也于事无补,若康亲王爷能帮着些,也是好的。”黎铭泽见黎铭兴越说越气愤,便赶紧转移话题。 自家三弟就这一根独苗,黎铭兴知晓几人有些袒护黎俊正,却也无法,只能缓了语气在想他法。 黎俊正见如今已火烧眉毛了,可大伯娘与二叔都帮着自己说话,突然让他有些痛恨自己与庆王爷联手谋夺家业。 “大伯,不知远儿去了何处?家中大声如此多的事,他竟不在家。”大长公主突然问道。 “哎!自从圣上将九门提督的职责给了我,远儿便见天的跑营地,各处营地跑完,就午时过后了。”黎铭兴很庆幸,虽女儿不听话,可是儿子还算不错。 几人还在商量对策时,黎远突然带着肖文杰进了外书房院子,管家行色匆匆,快步走进书房禀报。 “老爷,康亲王爷来了,还带着传圣旨的公公。”管家的语气中透着惊喜的说道。 “快,备香案,更衣接旨。”黎铭兴急忙下令,几人皆站起身往外走。 “国公爷无需着急,传旨太监还在外面,你们可以慢慢来。”肖文杰神色愉悦的说道。 “王爷可否透露一些?”黎铭兴拿不准今日这圣旨具体是何事? “国公爷,今日是好事,能帮着你们度过此劫。”肖文杰成竹在胸的说道。 若是能护住镇国公府,昭儿应该会对自己更加依赖吧! 想到这,肖文杰嘴角扬的更高。 “王爷,我家出了那个孽障。真是家门不幸,哎!”黎铭兴知晓此事肖文杰定会找人查好。 “前段时日,杂事太多,国公爷有些忽略三公子,也是在所难免的。”肖文杰开解他道。 肖文杰看着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黎俊正,虽是昭儿的兄长,却一点也没心情同情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黎铭兴因着担忧他三弟唯一的独苗出事,才会提前给他找个娘子成亲,为他三弟留个后人,可是这俊正媳妇进门两年来,竟是一无所出,而这侄子又是个混不吝,他一个做大伯父的,又不能管太宽,尤其这侄媳妇又是永王府的嫡小姐,更是不能将她如何。 众人也不再理会跪地的黎俊正,转身各自去更换衣物去了。 待黎家众人换好朝服,才齐齐聚在前堂,堂门匾上是靖国开国皇帝题的字:寿安堂。 寿安堂门前种着两排矮小的松柏。 黎家众人整齐排列在香案之后,跪在地上,看着传旨太监,肖文杰站在其身后位置。 传旨的太监是皇上的御用太监曾公公,长得年轻俊秀,面白无须,他站定身子,神色温和的看了看黎家众人,这才抬头摊开圣旨,宣起旨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府嫡女黎氏君昭,武艺超群,救朕与危难之际,功绩卓绝,朕不胜感激,特赐镇国公府免死特赦令一次,以安卿心,钦此。” 曾公公刚宣完圣旨,只听下面跪着的众人齐齐舒了口气,有了这免死特赦令,这次便是再大的事,也能化险为夷。 黎铭兴当下眉开眼笑的站起身拉着曾公公的手,将手中备好的绣福寿安康的锦囊塞给曾公公,连连道,“劳烦公公跑一趟,这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国公爷客气了,这是杂家份内之事,应当如此。”曾公公颠了巅手中锦囊,满意的笑了起来,鼓鼓囊囊的,分量还不轻,镇国公真是大方。 黎铭兴自然不知曾公公的心里想法,他伸手引着曾公公与肖文杰进了寿安堂,曾公公却摇了摇头。 “今日茶水杂家就不喝了,宫里还有些事,杂家需得快些回宫,就不多留了。”曾公公不顾黎家众人再三挽留,依然摇头摆手。 “既如此,黎某便在此恭送公公了。”黎铭兴弯腰作揖。 心中大事有了保证,黎铭兴明显放松了心神。 还未弯下去,便被曾公公扶了起来,“国公爷太折煞小人了,杂家就是一个跑腿的,不用如此多礼。”几人客气完,曾公公这才带着几个小太监施施然的离开了黎家。 “王爷,请进。”黎铭兴引着肖文杰进了寿安堂,待几人均落座,仆从丫头才端着茶盏上来。 “近日诸事不顺,国公爷需的万事小心,吾也不好插手太多,据吾所知,此事皆因黎俊正而起,还需多加管教。”肖文杰能说出这些,也是因着黎君昭,自不想让镇国公府落得不好的下场。 “王爷说的是。”黎铭兴自是不知自家侄儿与肖麟勾结,想要将自己拉下马。 “国公爷有所不知,吾得到些消息,黎俊正所做之事,皆是因着心热国公爷的坐下之位,国公爷不可小觑人的贪婪之心。”肖文杰见黎铭兴不甚在意的模样,只得点明。 听的肖文杰一席话,黎铭兴等人才算明白了黎俊正的心思,难怪会整的全家不得安宁。 原来皆是因着权势利益而起,利益熏人心啊! 黎君昭看着悬崖边的痕迹,心中久久无法平静,此人虽帮着肖麟,可是罪不至死,今日将他扔下去,也只是怕他泄露消息,而无论如何宽慰自己,依然无法改变自己杀死无辜之人的内疚感。 “好了,走吧!”顾玄几人走了几步,见她依然直愣愣的看着崖底。 顾玄叹了口气,萧依走上前拉着她,“走吧,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嗯,我知晓,……”黎君昭话音未落,只听刚刚还鸟雀啼鸣的密林中突然变得安静诡异,凌厉的劲风吹的人仿佛站立不稳。 正文 第一百章 夜色弥漫整个密林,凛冽的杀气瞬间席卷而来,气氛压抑的让黎君昭有些喘不过气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其他几人自然不知道,可这熟悉的气息齐昆却能分辨。 她正在奇怪为何齐昆要如此问?难道认识的? “在下袁飞龙,不知诸位是何人,为何滥杀无辜?”袁飞龙如幻影般在林间树梢上盘旋,宛如游龙。 “原来是袁大侠,在下齐昆,途径此地,无处借宿,只能夜宿野地。”听见是认识的人,黎君昭几人这才放松下来。 那袁大侠听见齐昆自报家门,咻的一声,从树梢上飞了下去,如落叶般稳稳站在他面前,转头扫视一圈。 黎君昭瞥了他一眼,身材高大,品貌非凡,倒是长得不错,可惜爱装! 那人站稳脚跟,看着齐昆几人,先抱拳,才道,“原来是齐大夫。” “不知齐大夫作为医者,本该济世救人,为何偏偏再此滥杀无辜?”袁飞龙看着齐昆的眼睛,咄咄逼人的问道。 “袁大侠有所不知,此人并非善类,此山有一暗洞,洞里有些阴司,这人便是那些人的同伙。”齐昆其实并不知里面具体在做什么,却又不能明说。 黎君昭见他说不明白,只好自己向前一步,看着袁飞龙道,“袁大侠,此洞里有锻造兵器的作坊,里面有个矿洞,洞里的村民并非本地人,我听他们的意思,洞里的村民,以后可能无见天之日。” 黎君昭虽并非听说,却也知道庆王爷既然抓了人去做工,此事又十分隐蔽,便不会让人有所察觉,故而才敢如此说。 只能说她虽不知内情,却也猜的**不离十,肖麟的确没有打算将那些人放走。 “这,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要如此草菅人命?”听到暗洞,袁飞龙微不可查的抖了抖眉头,随后震惊的看着黎君昭,仿佛不敢相信,此等清明盛世,竟会有如此阴暗之事。 “具体我们也不知,今日途经此村,发现了端倪,才想着夜探后山,却没想到竟阴差阳错的找到了这个暗洞。”无奈何,黎君昭只能如此忽悠这个看起来正义凛然的袁大侠。 “这事定要与官府知会一声,否则怕是要出事。”袁飞龙赶紧道。 黎君昭一听,这若是让此地的官府知道,不是直接暴露了他们几人,这可说不得。 “不可,袁大侠,这暗洞还不知是不是官府有人参与在内,若是说了,就怕到时候被反咬一口。”黎君昭赶紧出言阻止道。 “你若不提醒,我还没想起,这可如何是好?”袁飞龙摸着下巴思量起来。 黎君昭见他此等模样,也不打扰他,只转过头看着顾玄齐昆几人,小声道,“我们最好不要参与此事,此事有些麻烦。” “我与齐昆无所谓,一切依你的意思。”萧依见黎君昭一心只想去运城,只好随她的意思。 “我去运城之事,确实着急,此事我已让顾玄通知了庄主,庄主自会有所安排。”黎君昭见几人都以她为主,心中有些歉疚,只好解释道。 “你们领个路,今夜我便去探探。”袁飞龙看着紧靠一起咬耳朵的几人,淡淡问道。 “也好。” 黎君昭本想带了路,便即可离开,却不知天不遂人愿。 几人刚回到山洞前,却刚好与洞里出来的人撞上了。 黎君昭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不想管都不行,这叫人算不如天算。 “尔等何人?为何出现再此?”洞口站着一队侍卫,为首之人身穿长衫,体格健硕,满脸戾气,见到黎君昭几人,厉声问道。 “我们是李老五找来帮忙的人,他说今日矿上有些活干,我们来挣些钱。”黎君昭灵机一动,谄媚道。 既然碰上了,只能想办法混进去,又捣毁肖麟这处暗洞。 “看你们的装束,有些像江湖人,不像挣钱的人啊!”为首那人并不好糊弄,他垂着眼皮,语气淡淡的说道。 “哎,大爷有所不知,我们江湖人也就是混个饭吃,平日里都省吃俭用的,哪有多余的钱,没钱的时候都是吃野菜,住野外。”黎君昭弯腰说道,语气谦卑。 这些人不好对付啊! 萧依眼珠转了转,还没想到对策,那人又道,“我们这里没有女子能做的。” 黎君昭已有些不耐烦了,她抬起头,微微一笑,“大爷你……。” 那神色诡异阴险,脸色满是不耐烦,双手微微抬起,逍遥诀已运在手中。 身旁袁飞龙早已不耐烦,他也运起内力。 谁知两人还未发出内力,黎君昭本想说,大爷你话太多了,可话还没说完,对面为首之人便开了口,“既然如此,你们几个便跟我进来吧!” 这句话一出,黎君昭与袁飞龙差点咬到舌头,强行收回内力差点将两人憋出内伤。 那人带着人分开路,让出道,黎君昭几人犹豫了一瞬,这才抬脚跟着走进去。 山洞依然阴冷晦暗,灯烛微弱的闪烁着。 几人跟着为首之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 直到走进黎君昭之前与顾玄看见的那个山洞。 黎君昭不由腹诽道,明明说好要早点离开此地,现在怎的越陷越深了。 “李老五可交代了让你们做何事?”那人阴沉的面容,严肃的看着几人问道,显然还不相信几人。 “李老五说让我们安分守己的听吩咐做事,别的事都不准过问。” 黎君昭继续胡编乱造,低垂着脑袋,不让那人看到她灵动乱转的眼珠。 “嗯,他还算懂规矩,既然如此,你们跟着老三进矿洞去踩铁矿吧!”为首之人似被黎君昭三言两语的胡编乱造给说服了,竟就这样应允了他们。 看着跟着老三进矿洞的几人,为首之人暗暗撇了撇嘴,想糊弄自己,这几人也太嫩了些,暂时先骗进来,等着上面的命令。 黎君昭自不知那人的想法,此时她不由想:这也太简单了,这样容易就进来了,会不会有别的事发生? 不得不说她的预感很强,她落后一步,扯了扯萧依顾玄几人的衣襟,抬眼看了看前面领路的老三,比了个做了的手势。 谁知袁飞龙竟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转过山洞,便可看见矿洞了。 矿洞里各种敲击声,村民发出的嘿呲声,皮鞭打在皮肤上撕裂声,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听的头皮发麻。 此处洞里更加晦暗,路也难走,黎君昭时不时便会被路上的石块绊一下。 萧依伸手拉住她,“没事吧?” “无妨,就是路难行。”她宽慰萧依道。 “叮叮当当……”转过山洞,一路都能与运送铁矿石的人撞在一起。 黎君昭几人左右闪躲着,深怕自己不小心踩到别人。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矿洞里,挤满了做活的村民。 见又有人被带进来,众人麻木的脸上并未见到别的表情,似有些习以为常,又似对命运的妥协,也是无能为力的苍白。 黎君昭听着监工用皮鞭打人的声音响起时,已有些安耐不住,那惨叫声太过刺耳,听的她内心一阵不爽。 带路的人走上前,对着配着腰刀,满脸戾气的监工头头耳语几句,神色诡异的看了看黎君昭几人,便转身离开了。 黎君昭被他看的心中打起鼓来,却只能假装不知。 “你们几个赶紧过来领了器具做事去。”那人见他们还在发愣,便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道。 正在这时,旁边一人拿起皮鞭打在走的慢的村民身上,将那身体有些孱弱的村民直接打的栽倒在地。 “好的,你大爷的。”黎君昭本就已安耐不住了,加上皮鞭抽人这事,让她心中燃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她抬起头,伸出手,极速向前冲去。 那人手上的皮鞭还没落下第二次,便被黎君昭夺了过去,狠狠打在那打人的监工身上。 时间仿佛禁止了,那打人的监工被黎君昭打的直接栽倒在地,绝了气息。 地洞里的村民被惊吓的都涌着往角落里跑去,监工齐齐跑过来围住几人。 监工头头满脸怒气的看着黎君昭,拔出腰刀,一挥手,“上,抓住他们。” 监工们四处冲出来,拿起腰刀就砍,黎君昭庆幸那些村民见势不对,早已跑到角落里待着了。 洞中顿时乱成一团,黎君昭也不客气了,拿着皮鞭与那些监工混战在一起。 没想到监工之人皆是功夫了得之人,几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所有人都撂倒。 顾玄抬起白玉扇将最后一人甩出去,这才收了手,摇着扇子。 “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会救你们出去的。”洞中村民皆一脸惶恐不安的看着黎君昭几人,神色惊吓无助。 “多谢几位,你们会功夫,便赶紧走吧,我们这些人都是剩下来的,跟我来的很多人都已不在了。”刚刚被打的村民站起身向前一步,看着黎君昭几人说道。 “无妨,我们本就是来救你们的。”黎君昭扶起他,又扫视一圈,才说道。 “不知你们是何处的人?”黎君昭问道。 既然本地的村民无人失踪,自然是外面带进来的。 “恩人,我们是运城附近的人,都是被骗来的。”一位脸色黢黑的中年男子,嘴唇干裂的说道。 “可有元镇的名叫李信的人?”袁飞龙突然问道。 “有的,我认识他。”另一村民站起身应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往外走吧!也好早日送你们回家。” “里面还有一些身体弱的无法做活的人,那个李信也在里面,可要一起带着?”那人小声问道。 无法做活,当是身体已经很差了,怕是快要不行了吧! 黎君昭心里一痛,点了点头,“自然该带着,丢下他们也太过可怜了。” “后面的去带着那些人一起走,我们赶紧出去。”黎君昭吩咐后面的村民去帮着身体弱的人离开这里。 袁飞龙转身也往里面走。 萧依见黎君昭露出不忍的神情,便出言宽慰道,“世事无常,我们做了该做的就好,一切尽人事,听天命。” “我懂,这里的监工还好收拾,外面……”黎君昭正跟萧依絮叨。 袁飞龙带着那些人出来后,却越过顾玄,挤过来,好奇的看着黎君昭,满脸崇拜的问道,“你是逍遥庄的人?” “不是啊!” 虽自己学了逍遥诀,可自己还没去过逍遥庄,应当还不算逍遥庄的人吧! “我虽只见过逍遥庄主一次,却记得他们逍遥诀,你刚刚使的便是逍遥诀,还骗我。”袁飞龙翻了个白眼,自己可不是好骗的。 “我虽学了逍遥诀,可还未进过逍遥庄,自然不是逍遥庄的人。”黎君昭淡淡的说道。 “那你也一定是逍遥庄主比较亲近的人吧。”袁飞龙随着黎君昭身后嘀嘀咕咕。 “哎!袁大侠,黎姑娘与逍遥庄主还没我熟悉,你问我吧!”顾玄拉开袁飞龙。 这个袁飞龙一点也不分场合,待出了这个地方在慢慢问,也不迟啊! 齐昆似知晓黎君昭心中想法,他拉着萧依挤上前,拍了拍袁飞龙的肩膀,“袁大侠,你在东南这一片也是出了名的侠义之人,名声不比逍遥庄主差。” “这倒是实话。”袁飞龙想想,也觉得齐昆所言极是。 “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李信?” “嗯,他家人与我有些恩情,他失踪后,家里人找到我,希望我能帮着寻他,我一路寻着蛛丝马迹找到这里,便没了踪迹。”袁飞龙正滔滔不绝的往外吐话。 却没见黎君昭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人竟利用自己,“所以你听到我们说暗洞,才会想让我们带你寻人?” “也不光是为了他一人,你说有很多,我想救一个也是救,救很多也是救,尽自己一份力嘛。”袁飞龙义正言辞道。 这话气的黎君昭一个倒仰,自己本就急着去运城,这人还偏偏要来这一出。 “你是从元镇过来的?”黎君昭突然问道。 自己本就准备去元镇寻有家医馆,若是他知道,那就直接往元镇去就行了。 “自然,齐大夫也是元镇的。”袁飞龙点头道,又指了指齐昆说道。 听了这话齐昆只点头便是肯定。 “那你们可知元镇有家医馆?”黎君昭转身,眼睛亮亮的看着两人。 “知道,有家医馆便是我家的。”齐昆淡淡的说道。 黎君昭听了这话,激动的一把抓住齐昆的手,吓得萧依赶紧上前拉开黎君昭。 “墨竹让我来找你们,让你带我去寻药仙。”黎君昭激动得语无伦次的说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爬山涉水,翻山越岭的想要寻找药仙谷,没想到眼前就有人知道。 “墨竹……”齐昆似不敢相信她认识墨竹。 “嗯嗯,他说提了他的名字,有家医馆便会答应一个要求。” 黎君昭每说一句话,齐昆的眉头便皱的越深。 “既如此,自然可以,我们先出了这里,再谈论别的。”齐昆只好宽慰道。 “自然的,先离开。”黎君昭转身风风火火的往外走去。 仿佛寻到有家医馆,便了却她心头大事一般轻松。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行走在颠簸不平的洞道里,一群人浩浩荡荡行至锻造兵器处,却见外面站满了侍卫,而洞道口却被一道铁栏杆门关着。 看见铁栏杆门,黎君昭就知道完了,他们的行踪定是早就被这些人识破了,现在被人瓮中捉鳖。 “哼哼,我就知道你们几人居心不良,还真是来捣乱的。”在洞口碰到的为首之人,满脸阴沉的瞪着几人。 “你真厉害,猜对了。”说着话,她还竖起大拇指,对那人比了比。 她表现的云淡风轻,似根本没将铁栏杆大门放在眼中。 一时竟让对面的侍卫有些心中不确定。 “顾玄,你让那些村民先避一避,待我们将此处的人,料理了,再去带他们出来。” “嗯,你一切小心,我去知会后面的村民一声。”顾玄说完话,转身就走。 黎君昭挥退萧依几人,她看了看铁栏杆门,又抬起头看着门外之人,诡异一笑。 逍遥诀之所以能让江湖人趋之若骛,最重要的的原因便是,内力强劲,爆发力惊人,捉摸不定。 黎君昭将手中马鞭递给萧依,走进铁栏杆门,抬起双手,内力顺着经脉游走,她闭上眼,静心感受内力更高一层的霸道威力。 门外众人依然面挂讽刺的笑容,“哼,莫非你觉得就凭你还能用内力推开这玄铁打造的大门?” “哈哈……”周围众人皆哈哈大笑。 “简直痴人说梦!”那人阴沉的面容,更加诡异的看着栏杆门内的人。 “弓箭手准备。”没想到那些人竟还安排了弓箭手隐藏起来。 齐刷刷的侍卫手拿着弓箭,往前走对着门内,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黎君昭的内力迟迟不敢发出去,当弓箭射出时,内力随即而动,万千箭雨射至门口便悬在了空中。 突然所有箭支皆齐刷刷掉在地上,黎君昭借着这空挡运起内力,向着铁栏杆冲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玄铁打造的铁大门轰然倒地,灰尘飞扬,内外两边的人皆惊讶的看着门口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此刻她的形象依旧是弱女子,她却风姿轩昂的俯视众人。 门外堵住的众多侍卫直愣愣的看着她,还未反应过来时,黎君昭已动了身。 她一把抢过萧依手中的马鞭,向着外面整齐排列的正欲发箭的侍卫几个跳跃便冲了过去。 手中马鞭不停狂甩,对面侍卫见她冲破玄铁大门时,已惊异非常,此刻见她举起马鞭冲了过来,都摆开架势准备应战。 激战一触即发,顾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兵器冲上前。 两方人马战在一起,黎君昭仿佛游龙戏水一般,左右突击。 那为首之人举着腰刀,阴沉的看着黎君昭,趁她不备,欲从背后突袭。 顾玄想要援救,已来不及,站在她身后的袁飞龙突然抬腿一脚向着为首之人踢去,刚好踢在那人手臂之上,将他踢的一个倒仰。 黎君昭早有所防备,他抬腿时,黎君昭已转过头,见此情景,只点了点头,又转头继续奋战,安心的将后背留给同伴。 几人很快便将对方侍卫全部摆平。 黎君昭收手平息了内力,这才扫视一圈,此刻洞内乱糟糟一团,各种兵器,工具散落一地。 “齐大夫,之前你说的河水变红,到底为何?”黎君昭见事已摆平,顾玄与袁飞龙又跑进洞里去带村民,她才问道。 “锻造炉炼铁的水,一般都是碱水,此后山,种满姜黄,遇到碱水,便会成为红色,所以我才有此推测。”齐昆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黎君昭点了点头,瞬间觉得齐昆懂的真多。 “将池中水放了,以后就不会变色了,这个洞我们给他爆毁。”黎君昭想这里有矿,以后万一庆王爷还派人来挖,自己这次不是白费功夫了? “你想的对,需要将此地全部捣毁。”萧依认同的点头道。 黎君昭几人这进山洞到出来又是一天,当他们带着村民出来时,已是又一个黎明时分。 “你们出了这个后山,便赶紧家去。”黎君昭对着村民嘱咐道。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村民,黎君昭心中感慨万千,肖麟实在太过分了,竟如此胆大包天,难道当今孝元帝真的对他无可奈何? “多谢各位恩人的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只能希望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几位。”村民们跪在地上对他们千恩万谢的磕着头。 “大家还是早点家去,以免再遇危险。”黎君昭已有些急了,她一直担心那些侍卫,在此之前给肖麟传了信,再耽误下去,万一肖麟亲至,便麻烦了。 “好。”众村民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灰尘四起的官道之上,黎君昭骑着马慢悠悠的晃着,齐昆拉着萧依赶马上前,与她并驾齐驱。 齐昆看了看萧依,这才看着黎君昭问道,“你要寻药仙作甚?” 黎君昭不知齐昆为何对药仙之事如此在意,却也老实的说道,“我有一亲人中了摄魂散,需要药仙帮他解毒。” “你可知是何人下的毒?”齐昆又问道。 萧依却抢道,“你说的可是肖庄主?” “嗯,自他中了摄魂散后,我便经常担忧他会压制不住毒素。” 黎君昭皱了皱眉头,神色显的担忧无比。 “是庆王爷给下的毒。”黎君昭正色点头道。 “庆王爷未在我们这里买过摄魂散,只有江湖人买过,数量也不多,便是御盟宗的人。” 齐昆摇了摇头,早知道便不卖给别人,摄魂散实在太过霸道,可是他又如何能扭过师父他老人家的脾气。 听到御盟宗时,黎君昭已激动不已,她伸手拉住齐昆,声音急切的问道,“你可有解药?” 萧依亦满脸祈求的看着齐昆,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齐昆安抚的拍了拍萧依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此毒解药只有我师父会配,我便是看在萧依的份上也会给你求来。”齐昆笃定道。 想到找到齐昆,解药的事便不难了,她似放下心中大石一般,神色放松下来,微微笑了起来。 “如此便麻烦你了,若是能早点取到解药也好。” “放心吧!既答应了你的,定会给你求来。”齐昆温文尔雅的说道。 “大恩不言谢,今夜到了广山县请你喝酒。”黎君昭抱拳道。 “黎姑娘请齐大夫喝酒,就不请我?”袁飞龙骑着马儿靠近她道。 “你还好意思说呢?当日为何将我拉进这泥坑漩涡中来?我本不想参与进来,会给我家带来太多麻烦,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想到此事,黎君昭便心中气闷,这肖麟仗着太后与金家的势,如今霸道蛮横惯了,她就不想惹到他身上。 “抱歉,当时救人心切,无暇他顾。”袁飞龙歉意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算了吧!”黎君昭道。 几人行至广山县时,已是第三天傍晚时候。 却意外在广山县的福来客栈碰到了拉着马儿进后院的林大。 黎君昭整个人都是懵的,怎会再此碰到他,他何时来的?肖哥哥无法用内力,林大离开他身边,他的安危何人守护?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他穿着月白色绣暗纹长袍,袖口袍边绣着云纹,身姿挺拔的缓缓漫步走出客栈大门,俊秀的面容上挂着冷淡神色。 当看见黎君昭时,那冷若冰霜的容颜,便如雪峰融化,又似百花齐放一般,绽出灿烂的笑容来。 黎君昭还未反应过来,站在客栈台阶之上的肖文杰已张开手臂,笑容灿烂的看着她,柔声道,“昭儿,来。” “肖哥哥。”此时此刻她忘记了羞涩,亦未脸红,只满心欢喜的向着肖文杰奔了过去。 两人紧紧相拥,久久不愿分开,浓情蜜意环绕周身。 顾玄与萧依对视一眼,均无奈的叹了叹气。 “真肉麻,这才分开几天啊!就这么黏糊。”顾玄摇了摇头,淡淡道。 “顾少侠也别艳羡别人,你与霞儿姑娘何时成亲,可要知会一声啊!”萧依打趣顾玄道。 黎君昭自然已无心听别人的议论,只一心靠在肖文杰的温暖舒适的怀抱中。 “若与霞儿成亲,定会告知萧门主,有萧门主大驾光临,我家荣幸之至。”顾玄客气道。 “自然会的。”萧依抱拳道。 见黎君昭对自己如此信赖,肖文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道,“那日明明说好与我一道去运城,却不知半夜一个人悄悄溜了,你爹以为你跟我在一起,便没派人寻找,若知道你又是偷溜出来的,定会气的将你捆绑起来。” “肖哥哥,我已找到药仙谷的人了,你的毒有解药了,你可要帮我打掩护。”黎君昭欢喜的说道。 她心中欢喜,便想让别人与他一起欢喜。 “那是好事,只劳累你了。”肖文杰有些歉疚的说道。 “无妨,为了你,我亦觉得甜蜜。”黎君昭有些羞涩的说道。 “……”顾玄萧依纷纷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这才无语的看着堵在门口的两人。 “肖兄怎的如此快变到了广山县?”顾玄上前一步,笑容淡淡的问道。 “多谢顾兄照顾昭儿安危,前日接到你的飞鸽传信,我便快马加鞭的赶至寒水镇附近,却又无你们的踪影,便走近路来了广山县,才知你们还没到,我亦刚到福来客栈。”肖文杰抱拳后,神色淡然的解释道。 确实快马加鞭而来,当他接到顾玄的信时,肖麟亦收到暗洞传回的信笺,肖文杰处理好了京城镇国公府的事,便一路急行至广山县,却刚好与他们碰上。 “肖庄主,多日不见,神采依旧。”萧依亦上前与他相互见礼,又才说道。 “萧门主,未成想到,你也在此,上次一别,已有多日了。”肖文杰站直身子道。 见他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黎君昭看着都心急,迟迟未被引荐的袁飞龙与齐昆双双走上前。 肖文杰诧异的看了看两人,黎君昭猜到他的想法,便主动指着两人给他介绍。 “这位是齐昆,这是袁飞龙。” “袁大侠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只这位齐大侠,在下第一次见,失敬失敬。”肖文杰礼貌的与两人见了礼。 “失敬失敬,多年不见,肖庄主依然神采焕发。”袁飞龙见礼道。 齐昆亦抱拳道,“久仰肖庄主大名,只一直无缘相见。” 几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黎君昭皱着眉头看着几人,苦恼的哀叹,又摸了摸饿扁的肚子。 “既然都认识了,我们便进客栈,我早已饿了。” “也好,有些人已饿的两眼冒金星了。”肖文杰自然将黎君昭的模样尽收眼底,也知道她此刻定是饿的慌了。 “还说呢,昨日为了救人,我可是一口吃食也没有吃。”她继续揉着肚子抱怨道。 “抱歉,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将饼子给你留一块。”顾玄无心的道歉。 黎君昭见顾玄又在嘲讽自己,也只向他吐了吐舌头。 “既然无事,我们便进去吧!林大已点好菜肴等着我们了。”肖文杰自然的伸出手,拉住黎君昭柔嫩的小手,眼神坦荡的看着几人说道。 “请!” 客栈很大,一二楼皆是酒楼,三楼才是住宿之所。 肖文杰带着几人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福来客栈装饰清雅,二楼雅间更是以梅兰竹菊命名,几人直接被肖文杰带着进了兰阁。 兰阁以兰花装饰,桌椅板凳皆雕刻兰花,屏风窗纸亦画着兰花。 就连放在桌上的汝窑茶具一套的花纹也是兰花。 林大站在桌边,见了几人,匆忙见了礼,这才准备退至肖文杰身后站立。 却被黎君昭拦住了,“林大哥,今日皆是旧识,就不用拘礼了,你也坐下一起吃。” 林大犹豫的看了看肖文杰,正要摆手拒绝。 “既然没有外人,你便一起吃吧!”黎君昭发了话,肖文杰自然要给她一些面子,当即对着林大点头应允道。 “是。”林大迟疑了一瞬,这才弯腰道。 众人围桌而坐,齐昆见没有外人在场,这才抬手示意肖文杰将手递给他。 肖文杰疑惑的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着黎君昭。 “他是大夫,你便让他给你把把脉也无妨。” 肖文杰见黎君昭如此说,这才将手伸出去,递给齐昆。 “我们镜花谷对毒没有钻研,药仙谷的大名,倒是久仰多时。” “镜花谷亦不俗。”齐昆边把脉,边淡淡回应。 江湖人称西北镜花谷与东南药仙谷为圣手双谷,皆是江湖人士不愿得罪的。 “是啊,我就只学了皮毛,其他时候多是学的功夫,疏忽了医术,我爹为此与我多生嫌隙。”顾玄自嘲一笑。 齐昆换了肖文杰另一只手把脉,这才接着道,“顾少侠只是对功夫比较热爱,不用妄自菲薄。” “肖庄主的毒,最后两样药材,需要师父亲自配,还好毒素控制的很好,未蔓延。”齐昆无不庆幸的说道。 “嗯,开始一直是用内力压制的,现在带了抑制毒素的东西,便未用内力压制了。”肖文杰淡然回道。 林大站起身给几人添了热茶,又端着一盏给黎君昭摆在面前。 “谢谢林大哥。”黎君昭嬉笑道。 “黎姑娘客气了,这是我份内之事。”林大一直不习惯黎君昭太过客气。 “莫非血玉珠有如此奇效?上次听黎姑娘说了几句,却未真正见过。”齐昆这时竟对血玉珠有了好奇之心。 黎君昭亦未想到,血玉珠竟如此厉害,听了他们的话,她瞪着双眼看着肖文杰。 “这是自然,血玉珠本就是我靖国无上至宝。” 黎君昭这才想起,之前看见林大离开他身边,当时她便有些疑惑,此刻听了齐昆的才知肖文杰因佩戴了血玉珠,而可以使用内力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 广山县位于东南方向,离京都只有两三日路程,快马加鞭不日不夜的赶路一天两夜便能到。 华灯初上时,客栈里已人来人往。 福来客栈店内两个小二,端着大托盘,里面放着几碟菜肴酒水,小二恭敬有礼的站在门外敲了敲。 “进来吧!”得到许可,两人才端着大托盘,齐齐步入雅阁。 两人将菜肴放下,又齐齐退出门,这才道,“各位客官慢用,有事请拉响铃铛,我们便会上来。” 听了这话,黎君昭才注意她旁边的屏风上系着一根红丝线,另一头却延伸至阁楼门板里。 “这福来客栈还真是想的周到。”黎君昭夸赞一句。 萧依附和道,“确实不错,环境优雅,服务周到。” “黎姑娘上次提到墨竹……”齐昆本想与黎君昭探讨为何会卖给御盟宗摄魂散的原因。 那知听到墨竹的名字,肖文杰微不可查的挑了挑好看的眉头,淡淡的面容更加清冷。 黎君昭双眼仿佛抽经一般,对着齐昆眨个不停,完了完了,肖哥哥本就不喜自己与墨竹来往,若知道这次来运城是墨竹提起的,还不得与自己赌气。 “啊!”齐昆闹了个莫名其妙,萧依只好出声替他圆场。 “黎姑娘上次与我说你想种的竹子,齐昆的意思,运城便有,这次去了,定要给你弄些回去种。”萧依尴尬的使劲往回扳扯。 黎君昭已有些僵硬的嘴角缓了缓,舒了口气,“确实不错,定要弄几株回去。” 肖文杰连眼皮也未抬一下,清淡的嗓音微微道,“我却不爱墨竹,我院中种的是棕竹。” “原来如此,棕竹甚好,甚好。”黎君昭连连附和。 只有顾玄一人如看戏般,难得见肖文杰如此憋屈的模样,笑的阴险又诡异。 袁飞龙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几人,低头抬起筷子继续吃着。 “哼。”肖文杰只淡淡的冷笑一声,那冷哼声让黎君昭不由抖了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墨竹现下在肖哥哥眼中就是那十恶不赦的反派,就算他不像肖麟一般作恶多端,却也帮着肖麟害了不少人的。 可是又不能怪齐昆,他并不知晓墨竹到底是何人,只知道师父好似与墨竹交情匪浅。 “大家都饿了吧,赶紧吃。”黎君昭拿起筷子瞥了一眼旁边神色冷淡的肖文杰,谄媚的夹了一个春卷给他放在碗里。 肖文杰冷淡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提起筷子吃起春卷来。 这一番动作,看的桌上其他几人皆愣怔片刻。 别看黎君昭单纯,对付肖文杰却偏偏有一套,每每都能让肖文杰那冷淡面容变得如春风拂面般。 几人吃罢饭食,便各自回了房间。 黎君昭拉着正欲跨进房间的肖文杰,讨好道,“肖哥哥。” 肖文杰斜眸睨了她一眼,“进来吧!” “嘿嘿。”黎君昭狗腿的随着肖文杰进了房间。 “肖哥哥,我也是因你体内的毒,心中担忧,墨竹见我忧心,也是出于好心。”黎君昭依然想为墨竹在肖文杰面前拉些好感。 “所以你后来并未听我的,还是与他来往了。”他陈诉事实一般,淡淡问道。 “他主动来寻我的,我真没找他。”黎君昭着急辩解道。 “哼。” 肖文杰虽神色冷淡,却也无奈何,小妮子三番两次的偷溜出门,这样的习惯养成了,以后一怄气便跑了,自己可去哪寻她? “以后莫要如此鲁莽行事,若真出了事,我可如何与镇国公交代?” 他却放不下面子直接说因心忧她的安危,只得委婉的将镇国公拉出来说事。 “我保证以后在不一个人偷溜出门,就算出门也带着你。”黎君昭嬉笑着看着一本正经的肖文杰,因着她这句话,明显弯曲的嘴型。 “肖麟近来可无暇顾及其他,那金家婉云自进了庆王府,便作妖,弄的庆王府乌烟瘴气,仆从管事怨声载道,庆王妃被她气的回了娘家哭闹。” 肖文杰本不是八卦之人,只想说出来让黎君昭能高兴一二。 “哼哼,幸亏没有算计到你,若不然今日的庆王府便是以后的康王府。”听他如此八卦,自是明白他为了什么,心中虽欢喜,嘴里还一如既往的抱怨道。 “只是未想到血玉珠竟如此大的用途,也是刘大壮几兄弟能信得过,若不然,落到别人手中,便是找也找不回来。”黎君昭又想到刘大壮几兄弟,讲信用,守忠义。 肖文杰见她话语中与刘大壮几兄弟欢喜熟稔,便问道,“还未听你说过何时与巡捕司几人如此熟稔了?” “啊?就是之前救过他们,便认识了。” 黎君昭见他还要继续问,只好转移话题,“庆王妃是哪家姑娘?” “你不知?”肖文杰惊讶的看着黎君昭,不知她为何消息如此闭塞。 “我应该知道?” “没,庆王妃也是金家姑娘,一个嫡女,一个庶女。”想起就好笑,两个女人皆出自金家,那金家太后到底如何想的? “前几日肖麟伙同金家弹劾镇国公府。”肖文杰话还没说完,黎君昭听了前半句便弹跳起来。 “何时?我爹他们可有事?”她心急火燎的问道,好似若真出了事,她便马上动身往京都赶。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与你说。”他温和柔软的声音,慢慢的劝慰她道。 “你且说来听听。”黎君昭被他拉着重新坐在椅子上。 她按捺住焦急万分的心神,慢慢等着他说完。 见她皱着眉头,双眼定定的看着自己,他叹了口气,只好一一与她分析道,“这事要从你三哥黎俊正说起。” “与三哥何干?”黎君昭更加不解,黎俊正在镇国公府,就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应是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才对。 “肖麟将营地采办伙食的差事交给他,他当成好事,只性子贪了些,因着给了他这差事,肖麟便成了他的恩主,让他偷了你爹的城防图。” “啊!三哥怎可如此糊涂,那可是杀头大罪。” 城防图丢了,难怪肖麟有恃无恐的弹劾镇国公府。 “因着这两桩事,肖麟与金家联合起来弹劾镇国公贪腐,渎职。” 肖文杰刚一停顿,黎君昭又站起身,在屋里打转,“这可怎办啊,不行,我得回京都,我要找到城防图,三哥贪腐那事还能用钱解决,这城防图可不行。” “你别急,此事已经解决了,虽城防图还未拿出来,圣上知道在肖麟手中,你爹也无事。”肖文杰本意是想让她放宽心,孝元帝对这里面内情一清二楚。 “我爹的确失职了。”黎君昭摇了摇头,只有拿回城防图,才能安全,等这次运城的事了了,她便回去帮着父亲拿回城防图。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 京都,京华大道,一大早,庆王府外,围满了围观人群。 他们离得老远看着庆王府侧门口,如同唱大戏一般吵吵嚷嚷,围观群众均板着脸,正经的围观皇家笑话。 庆王妃金宛瑜看着面前娇柔造作,满脸泪花的堂庶妹,心中仿佛堵着一口浊气一般,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她长长抽了一口气,身后伺候的丫头纷纷轻抚她的后背,连声道,“娘娘,消消气,可别气坏身子,得不偿失啊!” 金宛瑜平缓了心神,在家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出嫁后,一定要做好正室的仪态。 今日却差点被这堂庶妹气出病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颜面,以后还如何回家,面对家中母亲的谆谆教诲。 这金婉云只是大伯的庶女,却因着受宠,虽未取字排宛,便改了相近发音的婉字,不知情的人,便以为她也是嫡女,经常让别人误会。 “好了,鬼哭狼嚎的成何体统?”金宛瑜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角,阴沉的看着跑来大门口哭闹的金婉云。 谁知这一声怒吼却吓得金婉云顿了顿,见她神色阴沉,又大声哭叫起来,“亏我们还是两姐妹,你就这样对我,枉我叫你一声姐姐,你竟一点也不顾念姐妹之情。” 金婉云越是说的不清不楚,围观的人越是好奇到底出了何事,让两姐妹如此不顾及场合的争吵不休。 “便是短了你的吃食,你也不用如此跑来大门口哭闹吧?况且给你的份例本就是姨娘的最高待遇,你还要如何?”金宛瑜简直对她无可奈何了。 “我是侧妃,你为何只给姨娘的份例?”金婉云自然不爽。 在金家时,她父亲当家做主,一切吃穿用度皆是给她最好的,即使后面因为得罪了嫡母,挨了些数落,吃穿用度也从未短缺过。 可如今,吃的燕窝竟是白燕窝,而非金丝燕窝,用的水是井水,而非京山水,戴的银钗,穿的细布,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王爷吩咐只给你姨娘的待遇,这可怨不得我,你的份例全在王爷那。”金宛瑜低垂着有些想笑的眉眼,淡漠的说道。 总算闹清楚她一哭二闹的原因了,开始东拉西扯的一大堆,就没说到点子上。 真真的小家子做派,就她姨娘那个德行,能教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来人,将云姨娘带回院子里关着,等王爷回来在做定夺。”金宛瑜见门外越来越多的人看好戏,里面还夹杂着各府的仆从丫头,心中又是一惊。 “凭什么,你无权关押我,我要回家跟父亲说,让父亲给我做主……放开我,金宛瑜,你这个贱人……”金婉云再也没有在家时那么娴雅淡然,如今竟越发像疯婆子一般。 头发蓬松,衣服凌乱,满脸泪花,脏乱不堪。 “带进来,速速关了门。”见她越发没了规矩,金宛瑜喝令门房,紧闭侧门,不让人看戏。 就在这时,肖麟身边的贴身侍卫按住了大门,“王爷回府了。” 众人大惊失色,门房赶紧将大门再打开。 只见肖麟阴狠的看着众人,神色冷厉的走进大门。 抬起眼眸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众人。 “金宛瑜,你来说说,你是如何管家的?”肖麟从未如此不留情面的喊过金宛瑜的全名,因着金家,也因着她嫁进庆王府以来,从未出过错。 “王爷息怒……”金宛瑜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还未说完话,便被金婉云抢去了话头。 “王爷,这金宛瑜虐待我,克扣我的吃穿用度,真是蛇蝎心肠。”金婉云洋洋得意的说道。 她以为肖麟还是那个与她私相授受之人,那时对她多么浓情蜜意啊! 现实总是残酷的,这也让金婉云彻底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哦?吾竟不知她是如何虐待你的?又是如何克扣你的吃穿用度的?”肖麟微垂着眸子,清冷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王爷,她竟给我姨娘的待遇,我明明是皇上赐给你的侧妃。”金婉云见他没有发怒,便以为他是向着自己的。 “你也无需多言,今日开始你的份位变了。”肖麟说到这里,金宛瑜抬起头欲要说些什么,却被肖麟抬手打断了。 金婉云高兴的抬起头,神色带着希翼,“什么份位?” “通房份位。”肖麟淡淡的说道。 说完话也不想继续纠结此事,阴沉着脸,转身便走。 “啊……王爷,你怎可如此待我,枉我对你痴情一片,你却这样对我,你怎的如此狠心绝情。”金婉云的怒骂成功让准备离开的肖麟停住了脚步。 也让金宛瑜有些憋不住想笑。 “你若在继续吵闹,我便让你做丫头仆从。” 金婉云跌坐在地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前面绝情冷漠的背影,直到在看不见那背影,她才发出一声哽咽,昏倒在地。 “呵!”金宛瑜看见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只冷冷发出一声冷笑。 “抬回去,关上门。”金宛瑜扶着丫头的手,缓缓站起身,轻蔑的看着睡在地上的金宛瑜。 “是,娘娘。” 众仆从丫头齐声应是。 门房关闭了大门,四个仆妇抬着金婉云直接往二门走去。 金宛瑜这才示意丫头抬一顶软轿前来接她。 庆王府主院的东厢书房里,肖麟阴沉可怕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双手握拳,紧紧的攥着。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那么多人,竟还会被人端了,一群白痴,养着浪费粮食。”肖麟咬牙切齿的骂道。 下首跪着的几位食客,皆神色惊恐的跪在地上,轻颤着身子。 “王爷息……息怒。”几人齐齐求饶。 “几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寒水镇那里的矿洞没了,梨园镇的匪窝也被端了,真是一群不省心的东西,若是运城连云山的营地被人发现,你们就准备着提头来见。” 肖麟真的很恼火,梨园镇的土匪窝被端了,还没找到凶手,现在寒水镇附近的点又被端了,他的运气怎的如此差劲呢? 难道他真的无真龙天子的运势,抢不得皇位? “王爷,那为首人虽上次做的男子打扮,可是模样却未变,是同一人。”跪在食客身后禀报事情的土匪窝逃出来的人突然出声说道。 原来他被肖麟又派去寒水镇巡山,出事时他偷眼看了看,便隐藏了起来。 “待会你将那人的模样给画师说了,让他画出来。”肖麟似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才说道。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京都,京华大道交叉口外的堤岸边,墨竹的府里,此刻已是日上三竿,他才缓缓起身,眉头微皱,神色烦忧。 四处张望一圈,他缓步走出正房。 清欣园,院中零星几个仆从,围着花坛,做着一些杂活。 死神匆匆走进来,神色有些焦急,见到墨竹,当下便道,“君上,王爷刚刚又派人来问,恶神去了何处?” “他就离不开烟霞了?”他斜挑着好看的眉眼,眼中一丝笑意也无。 “那如何回……”死神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容颜清俊的君上,烟霞去了何处,他们无一人知晓,君上却闭口不言。 “烟霞出去执行任务了,你问他是与我万神殿联手还是与烟霞联手?”墨竹显然脾气已达到爆发地边缘了,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他便会爆发。 “王爷派人来让你去一趟庆王府。”死神每每觉得君上发脾气时,就像小孩子得不到糖吃而闹脾气一般,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最近因着去了一趟皇宫致使伤口感染后,便一直没有外出过,黎君昭也没来找过他,想起她就心中烦闷。 他忍不住,唉叹了一口气,却吓坏了死神,君上从未如此心烦意乱过,如今竟接二连三地唉声叹气,莫非又有人要遭殃了? “知晓了,你下去吧!”他情绪低落地挥了挥手。 华灯初上,庆王府主院东厢书房中,此时正一片愁云惨雾,气氛压抑沉重,下跪之人皆瑟瑟抖着。 肖麟阴鸷的双眼发出如利剑一般的光,直射门外,只吓门外的仆从亦不敢多停留。 直到一身夜行衣走进书房的墨竹,才打破了压抑而沉重的氛围。 “都下去吧!”肖麟低沉的嗓音响起。 “是~”回话的音色抖着,几人站起身便往门外走,走出门,这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不知王爷找在下来有何事?”墨竹闲适的坐在下首坐椅之上,身子斜依着靠背,语气随意地问道。 “想起多日未见君上,也不知君上近来忙些什么?”肖麟知道此人脾气不好,动辄大开杀戒,肖麟虽是王爷,却没有功夫在身,又岂敢与他正面交锋。 “无他,近日王爷不是让我派人去救梨园镇的土匪吗?我身边之人皆去了华城。”墨竹慵懒地摇了摇头,语气淡漠地回道。 “我设在寒水镇不远的兵器锻造点又被人端了,君上若无事,可帮我走一趟否?”肖麟垂着眼皮,淡淡地问道。 “哦?不知王爷可知何人所为?”墨竹状似无意地问道。 “便是上次那人。”听了这话,墨竹面上虽无变化,心中却是一跳,上次梨园镇有人逃脱?若是这样,自己与君昭应是都被人认出了。 “知晓了。”墨竹压下心中所想,正色回道。 “待会我让三儿将画像给你,你去将人给我除去,三番四次破坏我的大事,这人便留不得了。”肖麟阴沉着脸色,一瞬不瞬地看着墨竹。 “对了君上,不知烟霞去了何处?”见墨竹听了他的话,半点变化也无,只好继续问道。 他向来知道万神殿君上心机深沉,性情冷漠,每每与他相见,皆有些心惊胆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找他联手。 “她去异国出任务了。”墨竹冷漠地应道,似不喜别人多打听他的事。 “原来如此!以前她出去都会与我知会一声,此次出去,却不见她人影,是以多问了两句。”肖麟打着哈哈地说道。 “却不知我的属下为何每次出去都要与殿下知会?这却是何道理?”他抬起眼眸,厉光一般射向他。 “啊!不是……”肖麟缓了缓,“烟霞在烟霞楼呆了几年,蒙我照顾颇多,才会事事与我知会。” 没想到肖麟越解释,墨竹心中越鄙夷。 此人太过奸诈狡猾,不可与之为伍太久,时日一长,就怕被他反噬。 墨竹如此想时,肖麟亦如此想,只能说两人皆不是好相与之人。 没多久,门外走进来一位年纪轻轻的男子,尖嘴猴腮的模样,弯着腰,手中托着画卷,进了书房,便抬起脑袋,四处张望。 “三儿将画卷给君上。”肖麟此刻满脸阴霾已去,神色冷淡地抬起下颚,对着进来之人点了点墨竹的方向。 “是。”那人走进墨竹,将画卷递给他。 “便是这个人看见的。”肖麟又对墨竹道。 “哦!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墨竹依旧淡漠地回道,说完话,又抬眼瞥了那人一眼,点了点头。 “明日我便出发去广山县那里。”墨竹站起身道。 “君上为何不即刻出发?”肖麟本以为他拿了画卷便要前往了,却没想到,他还要等到明日。 “本君还有些事未处理,明日出发还算比较赶,要不后日再去?”墨竹站定脚步,微偏着脑袋瞥了一眼肖麟。 “哦,既如此,便明日出发吧!”肖麟见他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只好收回到嘴边地话,转而应承道。 “哼,无事我便先回了。” 说完话,也不等他应允,转身便往外走去,出了书房,飞身跳上房顶,向着京华大道外面行去。 墨竹出了京华大道,他回到万神殿分部,死神迎了上来。 “君上,一切可顺利?庆王爷寻君上所为何事?”死神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墨竹只专心得往清欣园走去。 “一些小事而已。”墨竹径直走进书房,说完话,靠在书案上,偏头看着还跟在后面的死神,他冷漠的面容上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我明日要出远门一趟,后日你帮我去杀一个人。”墨竹拍了一下书案,淡淡地说道。 “是,不知君上要杀的是何人?”死神恭敬地问道。 墨竹低垂着眼眸,轻笑一声,这才缓缓道,“我要你去杀得人,若有其他人知晓此事,你便可以随着去了。” “君上放心,奴婢定不会说出去的。”死神心中一惊,这还是君上第一次如此吩咐了,又回头恐吓自己。 墨竹仿佛只是随意般提起,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死神却吓得心神颤动。 “如此甚好,那人现下住在庆王府内,长得尖嘴猴腮,总一副贼眉鼠眼,好似叫三儿。”墨竹淡淡地说道。 “是,属下知晓了。” “下去吧!其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属下告退。”得了墨竹的许可,死神才缓缓站起身退出了正房花厅。 墨竹转身回到内室,将在土匪窝时抢得黎君昭地锦帕拿出箱子,放在手中看,明明只是一块素锦帕子,他却看得认真仔细。 半晌,又将画卷打开,画中人半阖双眸,戴着一直白玉梅花簪,穿着白色织锦劲装,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笑意,轻薄嘴唇微扬。 正文 一百零七章 , 秋天的雨,细细绵绵地洒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之上,行人匆匆而过,路旁的树林被风吹过,飘飘洒洒地落下数不尽的黄叶,铺满地面,仿佛铺着一层黄色地毯,秋雨总带着一股萧瑟与落寞之感。 天色已有些暗淡,今夜注定会有一场大雨,此刻雨丝才刚刚落下。 黎君昭骑着马儿,悠哉悠哉地慢慢迎着雨丝往前走,雨丝飘在脸上,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那神情淡然悠闲。 离开广山县已两日了,一路上少有客栈住宿,几人只能在野外将就一晚,又继续往前走。 “肖哥哥,你说肖麟会不会已知道是我做的?”黎君昭不甚确定地问道。 若是知道,定会派人来刺杀自己吧! “应是不知的,若不然,一路上不会如此平静,况且他如今也分.身乏术。”肖文杰淡淡地说道。 “诸位,前方有个若云门,门主罗川是我的好友,今日可以去若云门借宿一宿了。”袁飞龙拉停缰绳,转头看着身后悠哉赶路地几人,清亮的嗓音,高声说道。 “如此甚好,住在外面确实有些不舒畅。”黎君昭点了点头,如是道。 天色黑尽之前,黎君昭一行人总算到了若云门。 若云门四周建了几个望角楼,黎君昭一行刚踏进若云门辖内,便见大门轰轰地打开了,门内走出一队人马。 向着几人疾驰而来,行至近处,若云门众人拉停了马儿,黎君昭几人也拉停了马儿。 “袁兄,申时便接到门人来报,言在途中见到你的身影,却未想到短短路程,你们竟行了近两个时辰。”若云门领队之人,大约二十来岁,长得清俊爽朗,穿着灰色劲装,手中拿着一只玄色竹笛,竹笛下坠着大红色流苏,流苏上挂着一颗东珠,流苏随风飘扬,欢喜摇摆着。 “罗兄,行到景山附近,想着时间还早,便行得慢些,刚好夜间能宿在你们若云门。”袁飞龙对他们抱拳,神色熟稔地说道。 “袁兄何不为罗某介绍这几位大侠?”罗川看了看黎君昭几人,又转回袁飞龙身上,朗声问道。 袁飞龙转身为罗川一一介绍了一遍,介绍到齐昆时,罗川只微微挑了挑眉,点了点头,直到介绍到肖文杰时,罗川明显愣了一瞬。 刚刚就觉得此人浑身上下散发的与众不同的气势。 “原来竟是逍遥公子,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传言非虚啊!”罗川似对肖文杰的兴趣很大。 罗川自从知道肖文杰是逍遥公子后,便一直拉着肖文杰说个不停。 “罗门主严重了,都是虚名而已,不用太过在意。”肖文杰笑了笑,淡然道。 “肖公子谦虚了,你逍遥庄近年为江湖稳定,做出不少贡献啊!”罗川热情地说道。 黎君昭却是一愣,她出了江湖几个月,为何未听说逍遥庄做了什么?难道自己离太近,所以不知道? “若不是逍遥庄撑着,万神殿早就横行天下,称霸武林了。”罗川继续扔出炸雷。 黎君昭疑惑地偏头看着肖文杰,这是何时的事啊? 见她疑惑,萧依笑着为她解惑。 “前两年,万神殿在武林中做了许多恶事,幸好肖庄主出面摆平的,肖庄主不仅在武林中地位超然,在百姓心中,亦是地位超然,不可言说。” 萧依的本意是,不能将这些事说明白,肖文杰上面毕竟还有一个孝元帝。 “我觉得万神殿其实也没那么坏吧……”黎君昭本想帮墨竹说两句话,谁知见了众人得异样神色,她只能越说越小声,直到无声。 哎!墨竹,不是自己不帮你说话,实在是太难了。 “万神殿做得恶事,真是馨竹难书,黎姑娘可能还不知道。”袁飞龙知道黎君昭才入江湖,定是不知道万神殿以前所做的恶事。 “对,我刚入江湖,还不清楚这些事。”黎君昭见肖文杰听到她又为墨竹说话时,神色变得低沉清冷,才赶紧改口道。 顾玄一贯只爱看戏,见两人之间有些矛盾,也只笑了笑。 “正是呢!”萧依只好无奈地出面救场。 “诸位大侠,里面请,寒舍备了薄酒,我们边吃边谈。”罗川总算醒悟过来,招呼几人往若云门内走去。 “请。” 众人拉起马缰,骑着马儿往里面走去。 若云门四周环山,大门两边是类似城楼一般建筑,雄伟壮观,墙体上插着许多钢钉一般尖利之物,闪着寒光,映照的让人不敢随意接近。 初见若云门的大门,黎君昭仿佛看见了武林盟一般,高大威猛,气势逼人。 “你们的墙上为何要钉尖利之物?”黎君昭好奇地问道。 “黎姑娘有所不知,若云门以前就曾被万神殿突袭过,所以才用钢钉钉上,一般人根本无法用轻功飞过去。”罗川耐心地回道。 “哦!”黎君昭心中腹诽道:此物怕是拦不住墨竹那厮吧! 墨竹本就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就凭这个墙,怎么可能挡得住他。 进了朱漆大门,正中一条大道直通厅堂,两边石子铺就得小路边种着各种类型的花朵。 再往前,正对厅堂暗红色的扇门,顶上朱漆牌匾上书:忠义情长。 罗川带着众人直奔厅堂而去,厅堂正中原木大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肴酒水。 “诸位请坐。”罗川笑容可掬得伸手示意几人入座。 众人围桌而坐,便有侍女上前执起酒壶,为众人斟酒。 “有缘相聚我若云门,这第一杯酒,我敬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罗川执起樽,朗声道。 黎君昭几人亦端起樽,举至胸前,齐齐道,“客气了,请。” 黎君昭等着顾玄喝了,才接着喝下去,又拉过肖文杰的,欲要抢过去帮他喝,却被他挡住了,“罗门主知晓我不甚酒力,并未给我倒酒,这是茶。” 说完,他将樽偏过来给黎君昭看了看,又才举至唇边,喝了一口。 “原来如此!罗门主果然想得周到。”黎君昭夸赞道。 “黎姑娘有所不知,前几年我去西北华城那边,与肖庄主虽无缘相见,却听过不少他的事,那时我还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离开师门独自闯荡江湖,着实崇拜肖庄主。”罗川似兴致高昂,每每说起肖文杰,便有说不完地话。 肖文杰只淡淡地摇头,“罗门主过奖了,肖某并未做过什么。” “肖庄主何必自谦,此次到我若云门,定要多留些时日,罗某可是祈盼已久了。”罗川笑着挽留肖文杰。 若是无事,便是多留几日也无妨,可是自己却急着前往运城,寻找齐昆的师父。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若云门厅堂内,一顿饭吃的众人酒酣耳热,宾主尽欢。 “罗兄可是伤了我的心,枉我与你还同生共死过,你如今见了肖庄主,便对我视而不见了。”袁飞龙低垂着眼眸,轻声道。 肖文杰这边还未来得及开口拒绝,袁飞龙便假意地垂着头,黯然神伤,袁飞龙能如此说,自是知道几人此次去运城有急事,是以才故意插科打诨。 “袁兄,以我们两的交情,你自可随意出入我若云门,何来对你视而不见了?”罗川爽朗地笑道。 听他如此说,黎君昭自然知道,袁飞龙与这罗川应当是关系顶好的兄弟。 “我们也不能逗留太久,去运城还有些事。”肖文杰淡淡拒绝他的挽留。 “哦,正事要紧,来吃菜。”罗川边说,边招呼几人吃东西。 “嗯,以后无事了,若路过此地,定会来叨扰一二。”肖文杰继续道。 “那自然最好。”罗川是一个爽朗直接的人,听罢也不在意,只不停地招呼几人。 几人用罢晚膳,已是深夜时分,黎君昭哈欠不断地打着,见众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她也不打扰,只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几位若是累了,便先回房休息吧!”罗川见黎君昭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饭也用罢,也不继续留着几人说话。 “嗯,明日还需赶路,失礼了。”黎君昭站起身,轻声道。 “无妨,来人,带着几位贵客去客房休息。”罗川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陆续进来几位丫头,规矩地行了礼,领着几人往外走。 若云门的客房在正中大道的西边,一排排厢房,建的整整齐齐,顾玄几人早已溜去找房间睡觉。 肖文杰拉着她的手,跟着若云门人一路往客房走去,走到客房门前,丫头指了房间,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去。 “今日已夜深了,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来叫你。”肖文杰拉着神色恹恹的她转过头,神色柔和地说道。 “嗯嗯,肖哥哥也早些歇息。”黎君昭已困得眯起双眼,艰难地点着头道。 “这几日宿在野外,也确实有些不便,罗门主已吩咐仆从烧了热水,你别泡睡着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等着肖文杰将事无巨细地叮嘱完,才放黎君昭进屋。 进到房间,黎君昭站在门口拉着扇门,看着肖文杰,粲然一笑,“我关门了,你快回去。” “好。”见她关了门,肖文杰才迈步往房间走去。 小小客房,却五脏俱全,进门右边一架清幽山水屏风,屏风后面摆放着拔步雕花床,窗边妆奁架上放着一面菱花镜,粉色软烟垂地惟帐后面似有袅袅热气冒出。 左边入眼便见织锦软塌,榻上矮几上摆着一套官窑青花瓷茶具。 黎君昭已无暇顾及其他,只边走边脱衣服,直到走进浴桶,浑身上下只剩下肚兜,她才抬腿迈进去。 墨竹真没想到,她进门便脱衣服,肖文杰又在门外还未走远,看着浑身上下如同瓷玉般白皙的肌肤,他赶紧闭上双眼,可脑海里却忍不住跳出她那浑然天成的身姿,想到这,只觉得鼻端似有温热液体流出来,“滴答……” 空气仿佛禁止了一瞬,他脑中所有旖旎画面如同泡影一般消散了。 “谁……” 劲风袭过,刚刚还困意十足的人儿,此刻去精神抖擞的站在房梁之上,看着被她劲风击倒在房梁上的他,衣服歪歪地披在身上。 他愣愣得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着她还在流水地发丝,脸色绯红,满脸怒容地瞪着他。 “你这个臭流氓!”说完话,劲风夹杂着内力,向着他的脑袋突袭而去。 墨竹还未开口说话,便被打出了房间。 黎君昭整理好身上的衣裙,火急火燎地奔出房门。 门外两人已打得不可开交,两人功夫相当,又对对方不爽已久,都未有停手的打算。 “那个……你们两打得差不多了,便停手吧!”她期期艾艾地说道。 “你站远点,别伤到。”肖文杰关心的依然是她的安危。 “君昭,屋里黑灯瞎火的,刚刚我真没看到什么。”墨竹知道黎君昭对名声清白看得很重要,便只能无奈解释道。 “你骗鬼啊!习武之人,夜里视物便如白日一般无二。”黎君昭气愤地吼道,说完才想起,自己明明要让两人罢手的。 两人越打越起劲,却在这时,肖文杰手一伸,拉坏了墨竹胸襟地衣服,一条素色锦帕掉了出来。 那帕子缓缓向着地面坠落下去,却被肖文杰抓在了手中,墨竹伸手抢夺,却被肖文杰挥手一甩,内力激的墨竹滚了出去,摔在地上,他半坐起身,抬头瞥了一眼神色难看,脸色苍白的黎君昭,愧疚地低下头。 原来开始时,肖文杰并未对墨竹下死手,此时怒气上涌,他双眼通红的看着素色锦帕上明晃晃的一个昭字。 又抬眼看着旁边神色凝重的黎君昭,“你给他的?” “肖哥哥,你听我说……”黎君昭说了这话,却不知如何继续。 告诉他是墨竹抢去的?他肯定不信,他本就告诫过自己不要与墨竹来往的。 “你说……”肖文杰低垂着脑袋,神色阴在阴影之下,辩不清楚。 “是我抢她的,与她无关。”墨竹站起身拍了拍衣襟,淡然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温文有礼,总一副淡然处之的肖文杰,此刻却如同怒吼的雄狮一般,神色狠厉的看着墨竹。 “抱歉,是我没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黎君昭此刻已心乱如麻,本是小事,却不知肖文杰为何会看得如此重。 她却不知道,自上次她被墨竹偷袭一吻后,肖文杰已对两人地来往耿耿于怀,贴身锦帕又是女子私有物,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赠与。 私自赠与锦帕香囊,是不允许的,会被文人墨客诟病。 “你怎能如此不自爱。” 肖文杰神色冷淡地拿着锦帕走至黎君昭面前,轻轻拉过她的手,将锦帕放在她手心,也不再理会旁边站着得墨竹,垂着眼眸,转身便回了房间。 黎君昭听到这句话,脸色苍白,浑身一颤,他竟如此看自己的,在这个时代,这句话便能让她浸猪笼。 墨竹走进黎君昭,想要说两句歉意的话,却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黎君昭此刻心中难受的不知如何形容,明明都是墨竹自己抢去的,为何最后都怪在她头上,就连辩白他也不听,还被他说的如此重。 黎君昭转身便往若云门外走去。 飞身跃过若云门的高墙,黎君昭踏着尖利之物如飞鸟一般轻盈地落到地上。 任她轻功已很好了,却还是被尖刺所伤。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 回到房间的肖文杰靠在门上,心乱如麻,神色复杂。 若云门外,是一眼看不到边的平原,来时骑着马儿还不觉得路途有多远,此刻她心神俱伤,又拖着被刺伤得腿,慢慢往前走着,才觉得路途遥远,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墨竹解决了若云门跟出来的守卫后,才追上她,静静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神情落寞地往前走。 天上残月已西斜,黎君昭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累的抬不起腿,她才靠着道边的枝干,缓缓坐下来。 墨竹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她,轻轻问道,“你准备去何处?” 他以为她被肖文杰如此奚落,定会想要回京都。 “我……运城吧!待给他取了解药,我便离开。”黎君昭轻声道。 “抱歉,今日之事全怪我,我本意想将锦帕还给你,却未想到会被他发现。”墨竹歉意地看着情绪低沉的黎君昭。 “与你无关,是我自作孽,我不该事事都与他说,却未想到明明无关紧要的事,多了,便成了坏事。” 黎君昭突然想起前不久与他说自己被墨竹吻了耳朵时,他看着淡然的神色,拳头却捏得紧紧的。 墨竹听她如此说,似也想起自己前不久情不自禁下做的事,当下脸色便如天边晚霞一般。 “君昭,若你不选他,可不可以……”他缓了缓情绪,才轻轻问道,却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黎君昭知道他的意思,未等他说完,便接了过去,“墨竹,我们两永远不可能,即使没有他,也不行。” 肖文杰走到榻边坐下,一直未听到隔壁有声音传出,他神色复杂地起身走出门,来到黎君昭门前呆了呆,又回到房间,他却不知黎君昭早已离了若云门。 天边渐渐泛了亮,黎君昭站起身缓缓往官道之上走去。 墨竹捂住有些发颤的心口,扬声叫住她,“君昭,难道你对我就未成有过一丝感觉?” 他一直是懒散的,从未如此正经的与她说话,一时她竟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决然来。 黎君昭停下脚步,呆了半晌,头也未回的缓声道,“墨竹,我以为我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以后若与我做朋友,我们还能继续来往,若是别的,便算了吧。” 墨竹愣愣的看着决然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他即使伤你,你依旧待他如此好,为他求得解药?而我便是放弃一切,也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话音随着微风飘散在空中,直到在无人能听见。 黎君昭本就心情不好,他却在此时问起这事,她自然有些烦乱。 若云门内,一大早,萧依神色焦急地敲响了肖文杰的门。 肖文杰满脸憔悴地看着门口焦急的萧依。 “何事?”肖文杰脸色冷淡地问道。 “肖庄主,不知黎姑娘可是在你这?”萧依边问,便抬眼往里面看。 “她走了?”这句似有些喃喃自语,又似再问萧依,说完却黯然神伤地垂下眼眸,走了。 她跟着墨竹走了,自己到底在她心中算什么? 他忘了自己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她又是如何承受的。 都说情爱最是伤人,赌气时便不顾一切的发泄,伤人伤己。 他心智被蒙,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做的多过分。 萧依看着他脸色变化,却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罗川与袁飞龙匆匆走过来,罗川神色凝重地说道,“昨夜有人私闯我若云门,直到出去才被守卫发现。守卫被他击晕,刚刚才被换岗的人发现,不知大家可有事?” “黎姑娘不见了,大概是黎姑娘出去,被守卫误会了。”萧依见肖文杰一直沉默着,只好自己接过话头。 肖文杰已不知此刻心中的确切想法,杂乱无章的扰着他的心神,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罗门主,若无事,我便要出发了,以后若有机会,再来拜访。”肖文杰抱拳拱手道。 “肖庄主客气了,保重。”罗川愣了愣,见他去意已决,只好抱拳告别。 肖文杰说完话,对着几人拱手抱拳后,准备离去。 “肖庄主,我与齐昆随着你一道走吧!”萧依等到这时才开口问道。 “也好,走吧!”他停住脚步,淡淡地说道。 萧依拉着坐在一旁喝茶的齐昆,追着肖文杰便走了。 看着匆匆离去的几人,罗川轻轻叹了口气,客人来时,只觉得家中热闹非凡,走时又觉清冷不已。 “你可要留着多玩几日。”罗川拉着袁飞龙,淡漠道。 “哼,现在才想起留我?晚了。”袁飞龙傲娇的哼了一声。 “哦?那你走吧!”罗川说完话,转身便往正厅走去。 “喂,你怎的不多挽留一下啊?”袁飞龙跑上前,抬起手臂攀上他的肩膀。 罗川连眼风也未给他。 自己与他认识好几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便是不说,他也会多留几天。 “过几日,待我处理完门里的琐事,便与你一道往运城去。”罗川微微扬起嘴角,轻笑道。 “说话算数,我与你可是好久未见了。”袁飞龙懒散道。 走出若云门,肖文杰骑着马儿直直往前走,林大被安排在仆从居住的客房,听了吩咐,拉着马儿跑出来时,肖文杰几人已走出很远了。 他骑着马便追了上去,一路疾驰,总算在交叉口追上了。 “庄主,黎姑娘还没出来?”林大一脸懵的看着肖文杰。 “她先走了。”肖文杰想,自己说这句话时,语气还算温和,也听不出自己有多难受。 可是那语气抖着,听的林大都能觉出心酸来。 林大朝着萧依看去,萧依默默地摇了摇头。 “哦!”林大只好收起自己的满心好奇。 一行人皆沉默的赶路,也不交流。 一直行了大半日,肖文杰总算累了,这才拉停马缰,“先吃些东西,休息会再出发吧!今夜应当能赶到岚山县。” “嗯,岚山县以前我倒是去过,只住过一宿。”萧依说道。 林大好几次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看着肖文杰心不在焉的模样,又将话咽了回去。 “庄主,庆王爷派了人来追杀端了矿点的人,说有人见过,并画了画像。”林大觉得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自己不说,出了事便惨了。 是以,虽看着庄主脸色不好,却也醒着头皮说了出来。 谁知才刚说完,便见肖文杰脸色唰的一下苍白起来,他愣愣的转头看着林大,声音有些飘忽不定,“为何不早来禀报?何时收到的消息?” “昨日夜里,我看你与黎姑娘在一起,便想今日早上在与你说,谁知一早便没见到黎姑娘了。”林大抖着声音道。 肖文杰拉紧马缰,夹了夹马腹,宛如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 正文 第110章 肖文杰的脸色如同血色尽退一般苍白起来,拉着马缰的手抖了抖。 昨日夜里,自己怎就放心将她丢给墨竹那人?自己定是失了心智了,才会丢下她,她定会以为自己不要她了,若是墨竹便是来刺杀她的,那便遭了。 秋雨过后,退了热意,早晨竟有些凉嗖嗖的。 路上并不好走,四处皆泥泞不堪,马蹄踏上便是一个印记。 看着骑上马儿远去得肖文杰,林大与萧依愣了愣,几人才催着马儿追了上去。 官道上人来人往的,大家都催着马儿快速得走着,突然几匹极速奔驰马儿仿佛一阵风一般吹过,吹的行人愣了半晌,溅起得泥水到处乱飞。 “这是何人啊?如此疾驰?尤其下点雨,这路也不好走。”年轻的江湖侠客背着长剑,对边上同伴低声抱怨道。 说完还往路旁让了让,以免泥水沾到身上。 “不知,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疾驰!路就这样的,没办法。”另一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官道之上有一茶寮,茶寮的栓马桩上,已栓了几匹马儿,茶寮里零星坐着几个人。 黎君昭被墨竹拉着下了马儿,径直拉进茶寮,围桌坐下。 “我都说了不饿不渴。”她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被墨竹拉着得手。 “再怎么不舒坦,也得吃饭不是。”墨竹柔声哄着。 “你别管我了,我不想与你多说。”黎君昭心情烦闷的站起身,低声吼道。 她本就心情不爽,而此事还是因他而起,她确实无心理会他。 墨竹沉默地把玩着万神殿的手令玉佩,那玉佩由整块翠玉雕琢,一面刻着曼珠沙华,一面雕着神字样,明亮的翠玉表面有光华闪过。 从夜里开始,任由黎君昭如何呵斥他,他始终不发一言,只垂着脑袋,紧紧跟着她身后。 看着沉默的他,黎君昭张了张嘴,怒言却无法出口,只好闭上嘴,颓败的坐下来。 “我不该迁怒于人,这事还是要怪我自己,当日若我一意像你索回锦帕,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了。”黎君昭卸了满身尖刺,淡淡地说道。 “抱歉!”墨竹柔声道歉。 茶寮老板将一壶茶水放在他们桌上,看了看脸色难看的黎君昭。 茶寮之中走进来两个江湖少侠,“老板,来壶茶水。” “好咧。”老板颠颠的拿了一壶茶水走到两位少侠面前。 “老板,打听个事呗。”一位少侠喊住欲走的老板,朗声问道。 “不知少侠有何事?”老板搓了搓手。 “今日巳时可路过一行人,骑着快马匆匆而过?”其中一少侠仰头看着老板。 老板抬头看了看天,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好似有过,走的急匆匆的,往岚山县而去了。” “岚山县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那少侠继续问道。 “那倒没有,那些人在这加了些热水,其中一人好似什么庄主,在寻人。”老板有记起些事,继续回道。 黎君昭听到这里,神色认真得听起来,会不会是肖哥哥在找自己呢? 自己昨夜便离开了,他今日才开始寻自己,怕是根本也未将自己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心中更加郁卒,自己还是太高估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黎君昭端起茶杯,埋着头,淡淡地喝着茶,墨竹听了两人的对话,虽知道是谁,却只能装作不知。 “我们昨夜一夜未睡,又未骑马,你的腿上那伤口也得弄下,今日不如就近找个地方住一晚?”墨竹私心不想肖文杰找到黎君昭。 “随你!”黎君昭神色恹恹地回道。 虽知道墨竹的私心,此刻她因着肖文杰那句话,而不想见他,便随了墨竹的私心。 “老板,最近的客栈在何处?”墨竹喊过老板,朗声问道。 “我们村子不在官道上,这路上进去,有条小路,很多人去岚山县便从那里过,那里交叉口就有客栈,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多,多是骑马的,不抵小路,很多行人。”老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两人却从老板的叙述中得知,官道上因着多是骑马而过得人,所以有茶寮便足够了,而小路上因着多是走路得行人,便有客栈。 两人点了点头,黎君昭也认真的听着老板介绍,说完事,才站起身,“既如此,我们便往客栈去吧,我困了。” 她确实太困了,心神俱疲,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好,老板结账。”墨竹起身将铜板放在桌边,追上黎君昭同行。 “客官慢走。”老板躬身道。 那两个少侠却依旧还在讨论岚山县的风土人情。 “你想不想小乖,我让人送来?”墨竹追着黎君昭,神色讨好地问道。 “你昨夜突然来寻我,所为何事?还知道我定会进那间屋子?”黎君昭憋了一夜地话总算可以说出来了。 “我见你与肖庄主在门口说话,才进的屋子,至于来寻你,土匪窝有个人看见你我二人,并逃回了京都,画了画像。”墨竹紧随她身后,听了她地问话,连忙上前说道。 “加之此次那人又在矿洞,也看见你了,肖麟大概忍无可忍了,便派我来杀你。”他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黎君昭的神色。 “这人可不能留了,留着是祸患。”黎君昭总算从打击中醒悟过来,转头看着墨竹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明白该怎么做。”墨竹给了她个宽心的眼神。 “那便好。”黎君昭点点头,便揭过了此事。 村中客栈很小,小路上来往行人多,小路也热闹。 两人踏进客栈院中,便看见很多熟悉的人。 黎君昭未想到那孙翔会在这里看见他,是以,看见他时,黎君昭愣了愣:这人怎的如此熟悉呢?在何处见过? 见她愣愣的,墨竹靠近她耳语道,“那是仓山派的孙翔,你定是忘记了。” “难怪看着这么熟悉。”她喃喃自语道。 墨竹翻了翻白眼,“你这忘性也太大了。” “这人长的獐头鼠目,一脸奸相,我一点也不喜欢他。”黎君昭给了个中肯的评价。 客栈台阶上,孙翔正拉着一人悄悄说话,感觉到有视线在他身上,他抬起头顺着感觉便看到了黎君昭。 他站直身子,向着两人抱拳行了一礼。 “黎姑娘,好久不见。”声音带着些沙哑。 “孙少侠,没想到再此见到你。”黎君昭本是随意说两句。 那知孙翔却却认真回应道,“师父遣我去运城办些事,今日刚到此地。” “原来如此!”黎君昭说完话,拉着墨竹便进了客栈,也未看见孙翔那阴鸷的如同利剑的眼光。 正文 第111章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忠厚老实的模样,见到两人扬起嘴角。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宿?”老板笑眯眯地问道。 “老板,两间房,另外上点饭菜。”墨竹淡淡说道。 “好咧,两位在大堂吃还是?”老板又问道。 “大堂吧!有没有药箱,我要上点伤药。”黎君昭又问道。 停下来,才觉得刺伤的腿脚隐隐作痛。 “只有金疮药,可行?” “不用,我这有雪伤膏。”墨竹赶紧道。 黎君昭抬起眼皮斜睨他一眼,神情落寞地说道,“墨竹,以后你与我保持一点距离,我讨厌被人说不自爱。” 黎君昭每每想起这句话,心中就跟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许是自己遇见他开始,便一直死缠烂打要与他一起走,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女。 墨竹未接她的话,低垂着眉眼,平日里的带笑得眉眼,此刻落寞堆满眼角眉梢。 两人在柜台旁边的方桌上坐下,门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随着大风刮过,吹得行人纷纷跑进客栈。 一炷香时间,老板便张罗了一些饭菜出来。 村野小店,没有什么大菜,两碗阳春面,两碟酱肉,刚端上桌,两人端起碗便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 此刻,客栈内桌椅已坐满了行人,客栈显得很热闹。 孙翔从门外走进来,对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径直上了二楼。 黎君昭抬眼看了一阵,“怎的总觉得此人在这里出现,有些问题。” “上次他与烟霞那事,虽烟霞有意败坏万神殿的名声,这人却真不是好东西。”墨竹似无意间提起,提过一句也不在开口。 惹得想要知道原因的黎君昭翻了好几个白眼,“墨竹,你知道最讨厌的人,是哪几种人?” “不知。”他摇了摇头,放下碗筷,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黎君昭。 “说话说一半的人,真的很讨厌。”她嘟着嘴抱怨道。 “哈哈,孙翔此人太过阴险,他伙同武林人士,埋伏在玉城外的客栈里,又给烟霞下药,这才激怒了烟霞,也因着此事,让来去无踪趁机偷走了虚灵丹。” “哦,难怪烟霞会带人去灭仓山派,还真是此人的功劳。”黎君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虚灵丹确实是好东西,你不会因着我吃了,就舍不得吧?”黎君昭又看着他问道。 “你要,便是我没有的,我也会努力给你寻来。”墨竹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黎君昭,神色认真地说道。 雨越下越大,风吹的路旁的树摇摆不定,客栈里吵吵闹闹的,黎君昭揉了揉被吵的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吃好了就去休息,我先上去睡会。”黎君昭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就往二楼去。 “拿去。”墨竹伸手将一个白瓷小瓶递给她。 “何物?”黎君昭歪着头看了看,伸手接过。 “雪伤膏。”墨竹轻声回道。 风雨初霁,阴霾尽除,此刻已是酉时除,客栈住的满满当当的。 客栈外一匹马急急拉停马缰,停在门外。 死神抱着小乖匆匆跳下马,直直向着客栈内行去。 江湖人上认识她的人纷纷收敛笑意,怯怯地退到一边,脸上皆是惊恐万分的神情。 她进得客栈,扫视一圈,未见到她要寻的人,又匆匆上了二楼。 墨竹正推开门,便见死神抱着小乖站在门外,神色清闲,笑意满满,一脸八卦地问道,“君上,你这么急着让我送小乖过来,是要作甚?” “无事,有些挂念小乖而已。”墨竹轻柔的接过小乖,神色冷淡地应了一句,退回房内,死神跟着进了房间,关上门。 墨竹坐回榻上,轻柔地抚摸着小乖,死神站在下首,恭敬地弯着腰。 “是,属下多嘴了,那个三儿,属下已经了结了,君上可以宽心了。”死神又道。 “如此甚好,庆王府的消息,你多留意着,华城那边有事尽快传给我。”墨竹淡淡地吩咐了几句。 死神更加恭敬地垂着脑袋应了一声,“君上,那镇国公府的三公子,最近有些异样,可要回禀给你?” “哦?他又作了什么妖?”黎俊正算是镇国公府唯一不能拿出手的人,整日游手好闲,骄奢淫逸,不学无术不说,还伙同庆王爷残害自家大伯,真正的白眼狼一个。 墨竹对他无一点好感,上次庆王爷与黎俊正合伙害镇国公的事,事先他并不知情,后来才在死神给的消息里听了一耳朵。 “他结了月钱,便上堵坊去玩,堵光了,又上瘾了,便欠了几万两的债。”死神并不了解更多,只能模糊的说了几句。 墨竹沉吟一阵,对死神挥了挥手,“你先回京都,给煞神传个信,尽快了结华城的事。” “是。”死神回完话,转身便离开了。 京都庆王府,黎俊正跪在大厅好一阵了,肖麟只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茶盏。 “王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黎俊正颤抖着声音道。 如今怕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哦?你要我如何救?”肖麟微微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神色微有些不耐。 “王爷,你给我借些钱,堵坊要我三日内还清,若不然,便砍了我的手脚。”黎俊正似被吓到了,神色惶惶,脸色苍白,得到肖麟的回复,情绪激动地说道。 “你怎的不去求黎铭兴啊?”肖麟声音依旧淡淡地说道。 “不行,大伯父知道,也会打断我的腿,王爷你救救我。”黎俊正听到黎铭兴的名字,神色更加惊恐。 “本王也无能为力啊!”肖麟冷淡地拒绝道。 “堵坊的张老大与你认识,你为我去说句话也行啊!”黎俊正哭求道。 黎俊正想起前日他正好领了月钱,想着夜里可以去翠香阁寻开心。 可刚出了府门,便撞上了张老大,被他几句奉承说的头晕脑胀拉着进了他家堵坊,一堵便没出来了。 当时他想着张老大是庆王爷介绍给他认识的,当是能信得过的,那知输了才知那些人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欠下三万两白银,这可如何还的清啊? 自己越混越差,永王府本就无心将女儿嫁给自己,现在更是瞧不起自己了。 “那人的后台我可惹不起,我认识他,不代表他会认我,这事我帮不了你。”肖麟慢悠悠地说完,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送客。” 身穿长衫的仆从,面无表情地从门外走进来,对着黎俊正伸手做了个请。 黎俊正颓废的站起身慢慢往外走,他离开后,肖麟才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一个胜券在握地微笑。 正文 第112章 黎俊正神情恍惚地垂着脑袋走出庆王府,晃悠着走出京华大道,转向正阳大街。 此刻已是正午时分,街边各种吃食的香味时不时飘进鼻端,他摸了摸饿得难受的肚子,才想起这两日因着寻银子的事,无心吃食,现在才惊觉饿得不行。 他埋着头,漫无目地往前走着,既不敢回府,又不敢见家中肖氏,无处可去。只能在街上晃悠。 突然,肩膀被人撞的歪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正想大声咒骂几句。 “哟,真是你啊?三公子可还记得我?”那人看到黎俊正,自来熟的拉着他的手臂,就往街道一旁走。 黎俊正抬头一看,这不是户部主事吴积,自己与他并不十分熟悉,他为何拉着自己仿佛很亲密的模样? 黎君昭打着哈欠爬起身,却看见小乖站在窗台上,定定的看着她。 “小乖,你何时来的?快过来。”黎君昭爬起身,张开手臂,小乖轻盈地跳进她怀里,头轻轻在她怀里磨蹭。 “哎!还是你最乖。”黎君昭突然感慨道。 “还没起床吗?可要吃些晚膳?”门外响起墨竹的询问声。 黎君昭本不想搭理他,可是小乖一个劲的拱着她的衣襟,仿佛她不搭理墨竹,便不罢休。 她无奈的摸了摸小乖的颈项,轻声回道,“稍等片刻。” 她放下小乖,站起身穿了衣服,才缓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吃了饭,我与你说个事。”墨竹懒散地说道。 “有事现在就说,我可不想等会。”黎君昭淡淡回道。 “好吧,你家三哥惹了大麻烦。”墨竹叹了口气,才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又做了什么?”黎君昭已见怪不怪了,黎俊正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惹着祸事也是常事,她根本未放在心上。 “现在还不知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墨竹陈述道。 “你就快说吧!怎的如此墨迹。”黎君昭不耐烦地说道。 “京都有个常胜堵坊,背后之人乃忠义侯,你三哥欠了几万两白银,那张老大是帮着忠义侯管理堵坊地人,放出话来要断你三哥的手脚。”墨竹见她不耐烦,只得捡着紧要得事说。 忠义侯,金家的姻亲,又是肖麟搞得鬼吧,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就是被砍了手脚,我想我们镇国公府也会养着他。”黎君昭听说这事,便不想理会。 “若庆王爷故意设个计策,不整你家,你觉得可能吗?你不担心你父母?”墨竹扶额,轻声问道。 小乖见到墨竹,便轻轻一跳,跃进墨竹怀中,乖乖趴俯在他胸前。 墨竹抬手轻抚小乖,小乖舒服的眯起眼睛。 看着它享受的模样,黎君昭羡慕的拍了拍小乖,“你真是会享受。” 她直起身子,认真想了想,才正经的对阵墨竹道,“无非就是三哥出事,难道还能因着这事整到镇国公府?” “若无连坐,株连这一条,那倒不担心。”墨竹淡淡的提醒她,黎君昭并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她亦不知若出了事,会怎样。 “难道三哥还能去偷去抢?还不如早日回家无父亲商量,我镇国公府又不是拿不出来。” 黎君昭说道此处,突然一惊,若像上次被人蛊惑着偷城防图一样惹出事,便遭了。 “我们连夜启程回京都,不能耽误。” 黎俊正被户部主事吴积拉进一家酒楼,边招呼他坐,边说道,“好久未见你了,今日我请你吃饭。” “我还有些事,今日真不行。”黎俊正摆了摆手,烦闷地拒绝道。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大的事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吴积劝道。 “小二,来些酒菜。”吴积转头对着掌柜的眨了眨眼,高声道。 “好咧,马上就来。”掌柜的回应道。 “哎!”黎俊正叹了口气,“真真没有心情吃东西。”他愁眉苦脸地说道。 吴积转了转眼珠,宽慰他几句,这才神色好奇地问道,“不知三公子为何事犯愁?如此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哎!说了只是徒添烦恼罢了,还是不说了。”黎俊正摇着头。 这时小二端着酒菜上了桌,吴积拿起酒壶给他添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三公子若看的起我,便与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呢?”吴积规劝道。 黎俊正端起酒杯,仰头喝下,这才晃着脑袋将事情给吴积说了一遍。 吴积听罢,摇了摇头,“确实是大事,不过你可以借债啊!先度过这个难关,在慢慢还债就行了。” 黎俊正看着他,眼中带着希翼的光芒,“何处可借?” 吴积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的靠近黎俊正,悄声道,“户部可外借,只需还快些,不过你若要借,需的镇国公的印章,你自己的无用。” 黎俊正傻眼了,刚刚听说有地方可借时,还高兴了一会,此时知道需要镇国公的印章,他便想打消这个念头,若是大伯父知道这事,定不会饶了自己。 “算了吧,拿大伯父的印章比借债更难,我还是另想他法吧!”黎俊正端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似对吴积提到的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了。 “拿不到也无事,外面有仿造印章的地方。”吴积见他听到镇国公的名字,就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一缩,只摇头叹息一声。 “可没有样式,怎么仿造?”黎俊正抬头看着吴积,轻声问道。 “这个好办,平日里他总有用到的地方,你去将印记弄出来,我给你想办法。”吴积刚说完,黎俊正便一把抓住他的手,满脸感动的看着他。 “若此事能顺利,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黎俊正忘了前几次害镇国公的事,此刻他只想早点还清三万两白银,保住自己的手脚。 “来,不说烦心事了,我们喝酒。”吴积拉着黎俊正,举杯畅饮起来。 黎俊正是被吴积雇轿子送回镇国公府的。 第二日一大早,肖氏满脸冷色的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得他,吓得他一激灵就醒了。 揉着疼痛的额角,神色不满的看着她,“吓死人了。一大早看着我作甚?” “你这死鬼,昨日喝的不省人事,一直睡到现在,大伯父与二婶婶来问了两次了。”肖氏满脸怒气地说道。 “有何事?”黎俊正不想理会肖氏,只满脸不耐地问道。 “今日夜里有家宴,白日里采办的事,我接了,待会我们去采买。”肖氏如此一说,却让黎俊正眼前一亮。 正愁找不到机会要镇国公的印章,若要做采买的事,便有了镇国公的印章。 他却未想到,为何此事如此顺利就办成了。 正文 第113章 黎俊正看着手中需采买的单子,又看了看将单子给他的大长公主,“二婶婶。” 大长公主笑眯眯地看着黎俊正,满脸柔和道,“最近镇国公府出了太多事,大家也需要好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能走到最后。” “二婶婶说的对,上次是俊正糊涂了,才会落进庆王爷的陷阱里。”黎俊正低头正色道歉。 “无妨,以后警醒些,这世间除了你的亲人,无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大长公主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柔声细语道。 黎俊正突然想起一心一意帮着自己的吴积,心中打起鼓来,难道又是陷阱? 他犹豫的看了看大长公主,低头沉思起来,肖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踢了他一脚,“二婶婶,我们先去采办了。” “嗯,路上慢点,别急,一切都会好的。”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扶着侍女地手,转身往院子里行去。 黎俊正张嘴叫住了大长公主,“二婶婶,俊正有话跟你说。” 大长公主停了下来,再回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孺子可教也。” 黎俊正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上前,对着大长公主耳语一阵。 “放心吧,你将这个给他们便是,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大长公主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的肖氏打了个寒颤。 几日后,吴积领着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面巾地黎俊正,径直走进户部度支主事处,对着窗口内点了点头。 那里面的人便忙碌起来,吴积偏头看了看包的严严实实的黎俊正,摇了摇头。 就算包的在严实也有无用,只要有黎铭兴的印章便逃不过,而且户部可不是认人的地方。 只要此事办成,户部尚书的位置离自己也不远了。 虽然今日黎俊正说话时语调有些怪异,他却因着事情快要办成了,也未在意,只想尽快处理好上面给他的差事。 吴积想到这,脸上神色也放松了,只要他拿走国库的白银,出了这门,他镇国公府便无人能救了。 黎俊正看了看眼前整齐排列的马车,车里全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只要将这些还给张老大,一切都安定了。 “多谢吴主事了,此事完了,我请你喝酒。”黎俊正弯腰作揖道。 “三公子客气了,早些将银子还上才是正事。”吴积哈哈笑道。 吴积笑的得意,黑巾之下的人眼神犀利的瞥了他一眼,白痴! 青蓬布马车排列整齐的向着常胜堵坊而去。 黎俊正从头到尾都包着黑色面巾坐在马车里。 吴积跟着车队一直走到常胜堵坊,才施施然离去。 秋雨过后,气温下降,京都的石板街道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此刻已是未时,街道上依旧行人如织,热闹不已。 正阳大街上,两匹马快速疾驰而过,小乖稳稳站在墨竹身前,迎着风,风吹着它的毛发,它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千变万化的风景,傲娇的甩了甩头。 “驾驾……大家让一让。”黎君昭边骑马,边大声吼道。 她已连续两日两夜未合眼了,只想尽快赶回京都,若镇国公府出了事,自己亦无脸面见列祖列宗。 正阳大街正中道,此刻人潮拥堵,将大街围的水泄不通。 黎君昭焦急的抬头,却见此事的罪魁祸首黎俊正,正站在台上与人对诗。 只见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三哥黎俊正,满脸正色地挥毫疾书。 那字刚劲有力,笔锋走向似带着一股清流风味。 “未想到三公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字却写的如此好,失敬失敬。”穿着天青色书生长衫,手拿折扇的年轻公子对着黎俊正拱手作揖道。 “肚里无点墨,唯有书法能拿出手,让诸位见笑了。”黎俊正亦微笑着拱手作揖。 “三公子谦虚了,镇国公府的大公子黎远可是京都的传奇,你既为他的弟弟,自然不会比他差太多。”那人突然将黎远搬出来。 黎远,不仅是京都公认的谦谦君子,兼之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更是世家小姐争着想要嫁的心仪男子。 “大哥可是真本事,我这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黎俊正被人夸的嘴角勾起,满脸笑意地摆手道。 身穿白色月华裙的黎君昭飞身跃起,站在马背上,稳稳的,如同临风欲飞地仙子,远远的看着黎俊正,轻轻唤了一声,“三哥。” 那声音轻的仿佛随风便散了,黎俊正却偏偏听的清楚,他转头看着街头立在马背上的黎君昭,大声喊了一声,“昭妹妹,你回来了?” 也惊醒了一群看着黎君昭而失魂落魄的人。 人群散开,黎君昭跳下马,轻盈地走上前,侧头看着他,轻轻喊道,“三哥,妹妹有事寻你。” 却不知所有人,皆好奇地看着她。 自她仲秋宫宴,飞身而出救了孝元帝后,皇宫内外皆知晓她的大名。 她那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的身姿被人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黎君昭未成想到,自己随手而为的事,会被人歌功颂德如此久。 周围的众人齐齐走上前,拱手作揖道,“黎姑娘。” 黎君昭受宠若惊的摆手道,“诸位客气了,小女子何德何能。” 最清高莫过于文人雅士,从来都是鼻孔冲天的一群人,此时却礼貌的向她问好。 “黎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当的赞誉。”一人如此道。 “过奖了,我寻三哥有点事,打扰诸位的雅兴了。”黎君昭歉意地说道。 “无妨。”永宁侯府的季昀突然走出人群。 见季昀如此说,在座的文人雅士皆摆手。 “你也在这?”黎君昭诧异的看着懒散模样的季昀。 “被你三哥请来看戏的。”说完话,他还眨了眨眼睛。 “……”黎君昭无语的看了看几人。 黎俊正随着黎君昭走到街边,“昭妹妹回来不家去,却来寻我作甚?” “近几日你又惹了何事?”她低垂着眼眸,轻声问道。 “这事一时半会了说不清楚,反正我是得了二婶婶的许可才来这里的,必须日落后,才能让人群散去。”黎俊正如是说道。 黎君昭听了这话,才点头,若大长公主如此安排,定是有深意的。 “此事家中长辈都知了?”她斜睨他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不信任。 黎俊正一直知道自己的话不被人信服,可自己的妹妹也如此看自己,便有些伤人了。 “自然,昭妹妹何故如此不信任我,这次事情,家中早已知悉,我这个当事人还是被蒙在鼓里的。”黎俊正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黎君昭很想反驳他,堂堂镇国公府的几位掌权者,若连这些都不能明察秋毫,也不配在风云突变的朝堂之上身居高位了。 “这是父亲他们事先预料到的,上次你便害了家中,总不能一直受欺,而不反抗吧!”黎君昭睨了他一眼,真是比自己还单纯天真。 正文 第114章 华灯初上,京都正阳大街上,渐渐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哗热闹,慢慢变的冷清起来。 黎君昭拉着缰绳靠近黎俊正,神色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在她印象中一直无用的三哥,今日却让她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昭妹妹怎的如此眼神觑我?”黎俊正被她得眼神看的毛骨悚然,他搓了搓手臂上爬起来的鸡皮疙瘩,怕怕地说道。 “三哥哥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她语焉不详地说道。 本以为是个一无是处,只会吃喝玩乐的人,突然变得正经而严肃,总觉得有些跳戏。 “三哥哥没变,是家中长辈洞察秋毫,若不然,又会着了庆王爷地道。”黎俊正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若那日他没有叫住大长公主,镇国公府便打算放弃他而保护家族,还好最后一步,他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二婶婶,让他避过了生死关。 此时想起,还觉得心有余悸,冷汗潺潺。 “那我要快快回家,与爹爹商量下。”黎君昭催马欲走。 “君昭~”带着些幽怨的语调,轻轻唤了一声,便站在路旁。 黎俊正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转头了。 这人明显不是康亲王爷,也不知是何人,怎的与昭妹妹在一起。 “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去吧!”黎君昭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拉着马缰便往前走了。 墨竹叹了口气,伸手抚着小乖,“真真的白眼狼一只,没良心的。” 那语气,那神态,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直到黎君昭的身影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他才拉着马缰转身往小院去。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 肖文杰一路疾驰,路途中打听几次,都未有人见过黎君昭,他心中更加焦急,眼见着运城的元镇已在眼前。 此时离开运城,回去京都又太远了。 齐昆邀请他去了有家医馆。 医馆因着齐昆不在家,只有掌柜与药童。 萧依将齐昆送到有家医馆便准备转身离开。 齐昆却一把将她马缰拉住,伸手拽着她的衣袖,神色正经的看着她道,“你不下来喝杯茶再走?而且我还没给你结算。” “门中还有事,以后再说吧!”萧依淡淡道。 “我师父在山中,待他见过你之后再走吧!”齐昆死活不愿她离开,只紧紧拽着她的衣袖。 萧依无奈,只能跳下马来,齐昆喜笑颜开的将马缰扔给出来迎接的药童。 “肖庄主,你莫要急,若师父不出来,我便带你进去寻他。”齐昆安抚着心烦气躁的肖文杰。 “齐大夫言重了,本就是肖某有所求,自然该进山拜会药仙他老人家。”肖文杰摆手道。 一路未见到黎君昭,想来她应当走在后面的,要么已回了京都。 她来运城本就是为自己寻药仙的,齐昆既是药仙的徒弟,她便放心的离开,也心安理得。 肖文杰只顾着想事,也无暇理会萧依二人之间的暧.昧。 连云山是运城边上一座连绵千里的山脉,山中常年雾气朦胧,细雨连绵,灌木丛生遮的更是连路都没有,因此少有人烟。 肖文杰几人进了山便弃马步行,还好几人皆轻功了得,行的快。 黎君昭回的家中,杨氏已得了信,早早守在二门入口等着她,见她跨进门,便笑逐颜开的迎了出来。 “昭儿出了一趟门,便收不了心了,三天两头的不在家。”杨氏柔声细语地埋怨道。 “娘亲,女儿这次出门有事,以后无事,便在家陪着你。”黎君昭撒娇道。 看着短短一年间,已染上风霜的杨氏,黎君昭湿了眼眶,自己离家出走,让她担忧挂念了。 “好,娘亲等着。”黎君昭上前扶着杨氏径直往主院行去。 夜傍时分,黎铭兴回了府,黎君昭将打造兵器的事与他说了,却见他只思索了一会,便叮嘱她道,“此事你别插手了,庆王爷若不举兵造反,当今圣上便不会拿他怎样,就算他有再多窝点,都是一样。” “女儿知晓了。”黎君昭只得乖乖回道。 靖国朝会每天一小朝会,三日一个大朝会。 寅时三刻,孝元帝在内侍的叫起声中悠悠醒转,他伸了伸懒腰,慢慢的起身。 今日是个大朝会,一坐下可能便是大半天,内侍伺候他穿衣洗漱,曾公公将一些紧要的消息讲给他听。 “奴才刚刚去前面走了一圈,忠义侯好似有事要弹劾镇国公。”曾公公边将龙袍给孝元帝披上,边小声道。 “可打听了因着何事?”孝元帝微闭着眼睛,哑声问道。 见孝元帝似有些感兴趣,曾公公事无巨细的将打听来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镇国公府的三公子仗着镇国公的势,向户部借了白银三万两?还威胁户部主事吴积?可有凭证?”孝元帝听到这里,微微挑起眉头。 “奴才也辩不清,是吴积大人亲口所说。” 曾公公还未告诉他,外面此刻等着的,便有金家的,忠义侯以及吴家的,拉着镇国公吵的不可开交。 几位辅政大臣都被叫来了,只有御史大夫张俊峰始终站在镇国公身后,一言不发。 孝元帝听到这里,已头疼的揉了起来,“真是不让人省心,金家事最多。” 曾公公吓得手一抖,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可得警醒些。 “庆王爷来了没?”孝元帝似想起什么,淡淡地问道。 “还没,好似告了假,最近那金家两姐妹吵的有些厉害,庆王妃被云侧妃推倒在地,伤的有些严重,现在还养着呢。”曾公公见孝元帝问起,连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孝元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曾公公就是贴心,自己想知道的,总会第一时间打听清楚。 “金家不是很拥护他吗?怎的又管不住自家女儿。”孝元帝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随后收敛神情,曾公公将他下衣摆理好,他转身便往外面行去。 曾公公早已恭敬的站在一旁,垂手肃目的随着他的步伐往太和殿走。 太和殿处于皇宫的外廷,是靖国历代皇帝面见大臣与处理公务的殿堂。 走上高高的台基,巍峨大气的太和殿门口,早已站满了准备上朝的大臣。 此刻正整齐的从偏门往里面走,孝元帝转身进了旁边的偏殿。 待一众大臣一一站位就绪,孝元帝才在内侍的一声声:皇上驾到中,朝着龙椅走去。 孝元帝本想着,总要先谈些正事才能引出忠义侯弹劾镇国公府的事,他已做好今日坐整日的准备。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忠义侯侧身走出排列,对着孝元帝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爱卿何事?”孝元帝疑惑的看着忠义侯,朗声问道。 旁边站着的文武大臣皆平视前方,神情肃穆庄严。 “臣有本奏。”忠义侯陈绍伸手拿出袖袋里的奏折,高举过头顶。 曾公公小步走下去,将奏折接过来,又转身回到孝元帝身旁,将奏折恭敬的呈给孝元帝。 孝元帝拿过奏折,认真的看了起来。 真是比曾公公讲的要精彩多了,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正文 第115章 庄严肃穆的太和殿内,众大臣皆屏息等待着孝元帝看完奏折。 镇国公黎铭兴冷淡的瞥了忠义侯陈绍一眼,微微勾起嘴唇,害人者终害己。 “忠义侯弹劾镇国公利用职权,威逼户部主事吴积挪用国库白银三万两,不知可有此事?”孝元帝看了半晌,这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镇国公冷静的跨出一步,低垂着眼眸,先是三拜九叩后,才缓缓道,“启禀圣上,此事却是诬告,臣不知情。” 看着如此冷静的镇国公,金家家主金光华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脑袋。 “不知忠义侯有何证据?”孝元帝又问道。 “臣有人证物证。”忠义侯继续用平平无奇的声音说道。 说完话,便将印着黎铭兴印章地借款文书呈上。 孝元帝微眯着双眼看着手中文书。 “一派胡言,侯爷何故要污蔑与我?”镇国公黎铭兴突然义愤填膺的怒问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忠义侯争锋相对道。 “我镇国公府所有人,皆行的正坐的直,任你如何污蔑也无济于事。”黎铭兴继续激发他的情绪。 “况且我家还缺那三瓜两枣?明明知道国库的银子不能动用,用的着冒着危险去用国库的银子?” “哼,那可说不定。”陈绍微垂着眸子,淡淡地回道。 “既如此,便交给司刑寺负责查证,再由朕亲自裁决。”孝元帝揉了揉额角,冷冷的打断两人的争锋相对,淡淡地道。 “臣遵旨!”众人齐齐跪拜领旨。 只见孝元帝话音刚落,一穿着紫色宽袖官袍的官员走出排列直直往外走去,没多大一会,又反身回了殿内。 “臣吴积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忠义侯弹劾的奏折里,吴积身为苦主,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吴积,朕听陈爱卿所言,镇国公府三公子权势威逼与你向户部挪用白银三万两,不知此事可千真万确?”孝元帝淡淡询问道。 “启禀皇上,此事千真万确,臣惹不起他镇国公府,亦不敢多言。”吴积听了孝元帝的话,突然趴俯在地,痛哭起来。 “镇国公府的三公子黎俊正何在?”孝元帝微抬起眼眸,朝着下列众臣觑了一眼,便收回了眼光,只看着殿外问道。 不多时,黎俊正从殿外快步走进太和殿,俯身便拜,“黎俊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黎俊正,吴积告你威逼他向户部借银三万两,可有此事?”孝元帝看着底下打肚皮官司的镇国公与忠义侯几人,眼风也不往那边扫,本想早点退朝,好休息一二,现在却还要慢慢审案,真是累啊! “启禀皇上,吴积他污蔑我,我可从未去过户部。”黎俊正见吴积哭诉,他却不能,只一本正经的将事情说清楚。 “那日碰到户部主事吴大人,他约我去吃酒,我当时心中烦闷,便与他一同去了。”说道这里,他顿了顿,瞥了一眼身旁的吴积,又才继续。 “他蛊惑我去偷大伯父的印章的印记,言他有办法帮我还债,岂不知家中早已知晓此事,已在筹备银两,我便拒绝了他的意见,后来的事我便不知了。”黎俊正陈诉后,淡然的跪在一旁,不发一言。 吴积满脸通红的看着黎俊正,这厮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给的印记,现在却不承认。 “皇上,冤枉啊!黎俊正偷了印记出来,去城中一处私刻印章处,仿造了一枚印章,此事刻印章地人知晓。”吴积大声喊冤叫屈道。 那知吴积情急之下,竟主动交代了私刻印章地事,孝元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忠义侯,如此猪队友,太坑了。 忠义侯见吴积主动交代私刻的印章,气的眉梢眼角皆抖了抖,颓废的垂下眼眸。 “将私刻印章地人带来。”孝元帝又向着司刑寺的景源处,抬了抬下颚。 “是。”景源领了旨意,转身走出大殿。 没多会,景源领着一个四十多岁,脸色苍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草民赵三参见皇上。”赵三抖着嗓音,趴俯着拜道。 “当日吴大人确实来我处刻了一枚印章,却不曾见过别人。”那人虽害怕,却还是事无巨细地回道。 此刻吴积才知自己上当了,当日去刻印章时,黎俊正突然肚子痛,便将印记给了他,他想着早日将此事办成,也好早点升官,却疏忽了这件大事,脸色由红变白,又变青。 忠义侯淡淡扫了他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不过向户部借银的是黎俊正,那便逃不过此事。 “皇上,去户部借银的总是黎俊正。”吴积见印章地事说漏嘴了,只能继续往借户部银子的事说。 “皇上冤枉啊,臣从未去过户部借银啊!”吴积还未相出办法,黎俊正又开始喊起冤来。 黎俊正本就等着忠义侯与吴积将他推出来。 镇国公始终不动如山的看着侄儿一人陈诉。 见镇国公如此淡定,陈绍与金光华对视一眼,心中不由打起鼓来,莫非他们还有别的招数?怎的如此淡然?挪用国库银两私用可不是小事,轻则流放,重则株连九族。 “这九月初五,你与我一道去的户部,你还想抵赖不成?”吴积气得大声喊道。 “肃静,吴积身为朝廷官员,竟连圣前不可喧哗都不懂?”曾公公呵斥道,说完,又转头看了看满脸不耐的孝元帝。 “这月初五我确实没有时间去户部,当日我在正阳大街上,参加诗会,永宁侯府的季昀可为我作证。”黎俊正见总算说道点子上了,才舒了口气。 孝元帝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景源,竟连话都懒得多说。 景源了悟的向着殿外走去。 忠义侯陈绍与金光华可就不好过了,听到黎俊正未去过户部,两人都已知晓此事必有蹊跷。 黎俊正偷偷抬起头瞥了镇国公一眼,却正好与他的眼风对上,见他微不可查的给了一个赞赏的眼光,高兴的半晌未合起嘴角。 季昀施施然走进太和殿,抬眼四顾,看到自家老爹瞪着他,还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季昀参见皇上。”季昀跪在黎俊正身旁叩拜道。 “平身吧!这月初五,你可在正阳大街上看到黎俊正?”孝元帝淡淡的问道,心中却点了点头,这永宁侯的儿子长的倒是一表人才。 “启禀皇上,那日黎俊正不仅在正阳大街,而且还待了整日,那日诗会,有很多人在场。”季昀神色淡然的陈诉道。 忠义侯一听到这里,就知坏了,不能继续扯出常胜堵坊了,不然自家堵坊怕是保不住了。 他却不知,就算吴积不说,黎俊正也会说出来,他出面弹劾镇国公府便已输先机。 他赶紧对着吴积使眼色,那知吴积只垂着脑袋不看他。 “这么说,吴爱卿诬告镇国公府三公子了?”孝元帝听到这里,淡淡地问道。 “没有,那日确实是他借的银两,还一路拉到常胜堵坊。”吴积见事情攀咬不上黎俊正,只好又扯出常胜堵坊,气的忠义侯一个倒仰。 自季昀上来,忠义侯便一直给吴积使眼色,让他不要继续攀咬了,那知还是咬出了常胜堵坊。 正文 第116章 大殿内,此时以孝元帝为首的众臣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的意思便是我撒了谎?撒谎对我又没好处,看见的也不止我一人,你出去随意找几个人问问就知道了。”季昀淡淡的瞥了吴积一眼,从容淡定道。 永宁侯端正的站着,对外事充耳不闻,亦不管自家儿子帮谁说话。 吴积转头四顾,无一人再此时帮着自己,本来自己只是帮忙的人,可现在竟落得孤身一人的境地,真是自作自受啊! 孝元帝只好又觑了一眼景源,微点了点头,景源接到示意,转身便去寻张老大了。 张老大一介地痞流氓,从未想过还能面见天颜,进了皇宫便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见到孝元帝时,更是话都说不清。 “草民……那个拜见皇上。”张老大趴俯在地,磕磕巴巴地说道,半晌才在孝元帝的叫起声中抬起头。 吴积将事情说了一遍,张老大听了,赶紧道,“皇上,镇国公府的黎三公子确实在堵坊里输了三万两,而且还的是打了官印的库银,我们常胜堵坊可不敢动用国库的银子,便一直放在哪里。” 张老大亦未看见频频对他使眼色的陈绍,只一个劲的将黎俊正的事说了出来,好向主子邀功。 “这么说,你看见黎俊正亲自将三万两白银送去你常胜堵坊的?”孝元帝淡淡地问道。 “是的,他亲自送来的。”张老大仰头,高声说道。 黎俊正瞥了张老大一眼,冷笑道,“你亲自看见我的?可当时我并未在你常胜堵坊去过,我在正阳大街可是很多人亲自看见的,永宁侯府的季昀更是与我一直在一起。”黎俊正看了季昀一眼,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忠义侯陈绍气的抚了抚胸口,长出了口气。 黎铭兴老神在在的眼观鼻,鼻观心,对外事置之不理。 “虽当时你未露面,可你在马车里说了话啊!”张老大看着黎俊正,这才知道完了。 “说了话,便确定是我本人?”李俊正冷笑着问道。 “难道还有人会帮你还三万两债?”张老大不服的抬起头嚷道。 “说不得,便有人想害我,所以利用此事诬告镇国公府呢?何况印章也是吴积大人私刻的。”黎俊正冷笑着抬起头看着张老大与吴积。 黎铭兴突然走出行列,对着孝元帝跪下道,“皇上,老臣被人如此诋毁,求皇上为我做主。” “黎爱卿稍安勿躁,此事忠义侯定会给爱卿一个满意的交代。”孝元帝安抚着义愤填膺的黎铭兴。 “你说是不是陈爱卿?”说完,他又看着忠义侯陈绍。 忠义侯垂着脑袋跪下道,“此事若查实确实诬告了镇国公,老臣定会亲自背着荆棘上镇国公府负荆请罪。” “若查实与镇国公府无关,便不是负荆请罪能算的,私刻朝廷重臣的印章,冒充以及诬告朝廷重臣,私自挪用国库银两,每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罪,陈绍你可担得起?”孝元帝淡淡地问道。 孝元帝本意是想让忠义侯攀咬出金家。 可忠义侯与金家本就联系密切,这次的事还需要金家与太后从中周旋,忠义侯更加不会随意攀咬别人。 “请皇上明察。”那之后,忠义侯只回这一句话,在不肯多说,气的孝元帝差点摔了手中翠玉扳指,这是明摆着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金家与太后了? “今日之事,大理寺协助司刑寺将后续事情处理完,按律行事,法外无人情。”便是孝元帝断了忠义侯的路,不允许别人求情。 司刑寺少卿景源与大理寺少卿章淮两人齐齐走出行列,跪在大殿中央,恭敬道,“臣领旨。” “一干人等全都带回司刑寺,无事便退朝吧!。”孝元帝悄悄压回想要出来的哈欠,淡淡地说道。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齐跪下恭敬道。 京都的秋季总伴随着凛冽地秋风,吹的人发髻散乱,衣裙乱飞。 黎君昭也不想出门,可前几日的事让自家三哥欠了季昀的人情,她不得不出面帮着三哥还人情。 在家呆了好几日,天天被娘亲拉着学习女红厨艺,越学越觉得有趣,以前因着年纪小,娘亲还从未如此迫切的逼着自己学习,现在突然有了婚约在身,仿佛很多事都被提上了日程。 虽与肖文杰闹了矛盾,可这婚约却并非想退便能退的。 黎君昭一路出了京华大道的岔路口,便转上正阳大街,正阳大街上有个柳意斋,黎俊正订的雅间便是这里。 街市上这个时间人流还很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论的都是即将被流放的忠义侯府,前几日还是勋贵世家的忠义侯府,竟突然便被孝元帝抄了,起因便是藐视国法,随意调用国库银两,私设堵坊,置靖国社稷不顾。 而诬告镇国公只是一个小事而已,还不能将他抄家流放。 张老大被判秋后处斩,户部主事吴积私自外借国库银两,被罢官免职,发配边疆。 户部尚书因此事被罚俸禄半年,一些主要参与人员皆罚俸禄,办理出借银两的户部度支被罢免官职。 忠义侯与金家这场整治镇国公府的戏码就这样落下帷幕,想要残害的人未害到,反而让自己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也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黎君昭没想到还没到柳意斋,竟碰到了忠义侯陈绍堵住金光华的戏码。 看着前方哭的稀里哗啦的陈绍,黎君昭竟觉得他此刻有些可怜,老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虽可怜,可黎君昭一点也不同情,若他们的计谋得逞,今日哭泣得便是镇国公府。 “金光华,我忠义侯府落得如此下场,全是因你而起,你怎么也得帮帮我们家啊!我孙子才刚刚一岁,此去边关路途遥远,他一个小儿,如何受得了?”忠义侯见自己如何求情,金光华都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 “这事需的慢慢图之……” 陈绍眼中闪过一道厉光,“金光华,你若不帮我,我便将你们的事捅出去。” 周围围着很多群众,陈绍以为自己这样说,总会让金光华害怕。 “陈绍,你想清楚,你的孙子儿子若不想死在路上,你最好老实的离开。”那知金光华根本未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只要太后不倒下,庆王爷还在,那金家便不会倒下。 即使周围围着很多人,他依旧自顾自的冷笑着看着面前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忠义侯陈绍,如今落魄的戴罪之身。 黎君昭却觉得很奇怪,既然即将流放,现在应当在牢中,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想太久,便有人为她解答。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正想的入神地黎君昭吓了一大跳,嚯的转过身去。 正文 第117章 围观群众远远的围成一圈,看着中间那场大戏。 黎君昭转头看着穿着巡捕司衙服的刘大壮,笑了笑,指着忠义侯陈绍,神秘地问道,“你们带他出来的?” “上面的意思,故意来堵金光华的。”刘大壮指了指天,黎君昭了然一笑。 她想说故意堵也无济于事,能将金家绊倒再堵也不迟啊。 “等你这里的事了了,我请你们几兄弟吃饭吧!”黎君昭斜眼看了看忠义侯与金光华,悄声道。 “那我可能暂时没有口福呢!流放忠义侯的事,上面交给我们几兄弟了。”刘大壮压低声音道。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上面怕还有什么秘密没说,有人杀人灭口,就算不能将金家如何,能给他添堵也好。” “不过利益二字,威逼不成便利诱,让他主动交代。”黎君昭愣了愣,才说道。 黎君昭刚说完,便被陈绍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还好她的耳力惊人,才听到这句。 “金光华,你只要抱住我们家人不去边疆,丢了官职爵位也无妨,其他的我也不求你。”陈绍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去跟庆王爷商量下再说。”金光华说完这句话,放下撩开的车帘。 “让开吧!”马车里传出这句话,陈绍果然不在哭闹,乖乖的走到旁边。 巡捕司几人便又将他拷起来。 “你说得对,此事我回去与景大人提一提。”刘大壮连连点头。 “若威逼利诱不成怎办?他们忠义侯府与金家本就是姻亲。”刘大壮又问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破了他们的局,还怕他不交代吗?”黎君昭又道。 不过是忠义侯现在的孙子是金光华的外孙,只要金家不保外孙,就不信陈绍不将事情全部招了。 “可太后还顶着,就算招了也没用。” 听刘大壮如此说,黎君昭便知道,里面还有个太后,太后便是金家的守护神,亦是庆王爷的守护神,便是犯的罪再大,只要还没正式谋反,孝元帝便拿他们无可奈何。 再说孝元帝本就还未将政权握在掌中,此时更是不宜与太后硬来。 “我先带罪犯回司刑寺了,有事以后聊。”刘大壮转头急急说了两句,便转身往陈绍走去。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黎君昭垂着眸子拍了拍月华裙下摆,抬脚继续往柳意斋走去。 身后那一道眼光,追了她一路,她便是要看他跟到何时。 柳意斋处于正阳大街最繁华热闹的地段,黎君昭到时,已是正午时分。 她施施然踏上柳意斋的台阶,小二站在门口躬身行礼,“姑娘里面请,请问是一个人还是约了人?” “镇国公府订的雅间在何处?”黎君昭斜眼看着小二问道。 这柳意斋还挺不错,就是不知何人开的,以前自己都没听过,看店内这火爆的生意,不订雅间,怕是连位置都没有。 “原来是黎三公子约的人啊!这边请。”小二一瞬间看黎君昭的眼神都透着暧昧。 见他如此看自己,黎君昭知道小二定是误会了自己是黎俊正在外面的红颜知己。 她抬手敲了敲小二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我是他亲妹妹。” “啊!原来是黎小姐,快请,快请,三公子经常带着姑娘来此吃饭,不好意思,黎小姐。”小二连忙又是解释又是道歉。 “无妨。”见小二那后悔不已的模样,黎君昭淡淡地说道。 一路跟着小二往院子里面行去,柳意斋进去便是九曲回廊,每一弯都是一个雅间,每个雅间的名字都很诗情画意。 “三公子订的是秋意阁,永宁侯府的季公子与三公子已到了。”小二殷勤的为黎君昭介绍道。 “嗯。”黎君昭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到了,就在这。”小二停下脚步,指着眼前,画着秋景地木质扇门道。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黎君昭打发了小二,这才推开扇门走进去。 黎君昭推开门,只见黎俊正一人在。 “昭妹妹快来坐。”黎俊正殷勤的站起身对着黎君昭道。 “不是说季昀已到了,怎的没人?”黎君昭疑惑地问道。 “刚刚有个魏姑娘在门外,他听到他家小厮叫他,便跑出去了。”黎俊正挤眉弄眼道。 黎君昭假意看不懂他的眼色,她就不明白,为何这些人心中总将这些事当成正事。 “哦!三哥哥,城防图究竟在何人手中?”黎君昭仿佛随意地问道。 “这我可不知,我当时就给肖麟与金左看的,若不在肖麟手里,便在金左手里。”黎俊正想了想,这才回应道。 黎君昭听他如此说,便思索起来,城防图是镇国公府的软肋,一定要拿回来才行,她暗暗下了决心。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黎君昭偏头看去。 一袭雪白襦裙映衬的仿若仙女下凡一般的魏丹缓步走了进来,身后紧紧跟着季昀。 “黎姑娘,刚刚在外面碰到季公子,他言你也在此,便想进来与你打个招呼,上次的事还没好好与你道谢。” “魏姑娘客气了,见义勇为本就是我等江湖人应遵的,上次我有事走得急,希望没有让你觉得受到冷落了。”黎君昭微微一笑,向着她道歉。 “那倒没有,黎大公子待人热情,虽黎姑娘不在家,他依然照顾周到。”魏丹上前几步,对着黎君昭抱拳行礼道。 “你这次进京都也可住在我家……”黎君昭还未说完,便被魏丹拒绝了。 “怎可再打扰,我爹将分部搬来京都了,我们玄门派在京都买了个院子,上次出了事,我爹便来了京都。” 几人分座坐下后,黎君昭提起茶壶给魏丹倒了一杯茶,又给季昀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添上茶水。 她迫不及待的端起杯子,慢慢喝了起来,一杯茶喝完,才微笑道,“早晨三哥哥与我说了,我便一路走过来,进了柳意斋便觉又渴又累。” “怎的不骑马或者坐马车?”季昀好奇地问道。 “骑马坐马车,又如何带着尾巴逛街呢?”黎君昭突然画风一转,举起手中茶杯,便将茶水对着窗口泼了出去,那茶水一颗颗携着内力破窗而出,叮叮叮! 窗外响起一声声撞击四处的叮叮声,黎俊正与季昀傻眼的看着突然发难的黎君昭,魏丹突然飞身向着窗外而去。 兵器撞击声传来,黎俊正亦跃出窗外,协助魏丹与跟随者打了起来。 正文 第118章 三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越打黎君昭越觉得来劲。 窗内季昀看的津津有味,一脸向往,江湖人真是洒脱。 黎俊正却一脸紧张害怕的躲在桌下,偷偷往外看,这些人太凶残了。 黎君昭伸手直直攻击他的腹部,来人闪身躲过,这人为何用的是逍遥诀?交了半天手,那人也不用武器,只守不攻。 来人伸手化解掉魏丹的招式,黎君昭运起逍遥诀与他对向一掌。 两掌相触,强大的威力四散开来,亦然与黎君昭被威力冲的分开来,魏丹接着上前攻去。 黎君昭突然收手,神色疑惑的看着来人,“魏姑娘停手,我有话与他说。” 跟了自己一路,却不知有何意图,且他用的是逍遥诀,莫不是肖文杰派来的? 魏丹果然收回手,立在黎君昭身侧,“你认识的人?” “还不确定,是不是认识我的,我先确认一下。”黎君昭叫停了魏丹,这才转头看着来人。 “你是何人?”黎君昭无奈,对面之人,神情冷淡,自己不问,他便不说的架势。 “我叫亦然,庄主传信回来,言庆王爷对你下了追杀令,让我来暗中保护你。”那人神色淡漠疏离,却依然有问必答,黎君昭问他何人,他便告诉他,自己是肖文杰派来保护她的人。 可惜黎君昭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不说她自己本就是功夫高深,而如今她做的事还未漏出去,应是安全的。 而庆王府内,因着忠义侯的事,还在伤脑筋的肖麟,看着从天而降,一身黑衣装扮,满脸漠然的墨竹,坐直身子问道,“君上,不知这次让你办的事,你可办成了?” “自然。”墨竹神色冷漠地回道,又将手中画卷递给肖麟。 “那就好,三儿那天夜里突然不见了,也不知去了何处。”肖麟阴沉着脸,边说边打量墨竹,一脸思索地目光。 “事既办完了,我便先回了。”墨竹并没有耐心回答他地问题,转身准备离去。 “君上留步。”肖麟赶紧叫道。 肖麟见墨竹似对自己有些疏离,赶紧将人叫住,虽不敢轻信他,可确实是一把锋利的刀。 “庆王爷,我们之间本就是合作关系,你既大多数事不知会我万神殿,合作的也没必要。”墨竹早已不耐烦此人,现在更是找到了借口。 “君上为何如此说?”肖麟本已焦躁不安的情绪,更加烦闷。 “你设的土匪窝点,我不知情,如今又出了矿山,我亦不知情,貌似只有需要我万神殿帮你办事时才有知情权?”墨竹言辞凿凿的逼问道。 墨竹早已不想与他合作,此人生性多疑,性情暴躁,实不是好的选择。 “这……”肖麟正犹豫着如何安抚他的情绪。 “好了,别的不说,我万神殿近年来根本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被江湖人避如蛇蝎,大概也与你脱不了关系吧!”墨竹突然眼神凌厉地看着肖麟,厉声问道。 “君……君上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事?本王可一心想要与你万神殿互利互助。”肖麟言语闪躲地问道。 他说的想要而不是一定要,直到现在,他自然在与墨竹动心眼,墨竹已不想揭穿他。 “庆王爷,今年华城虚灵丹一事可是你指使烟霞所为?我万神殿可没让她去夺虚灵丹,她一意孤行,害得万神殿臭名远扬,得罪了很多江湖门派,惹得众怒,万神殿全部避居凌风崖,不敢出门。”墨竹平复了情绪,淡然问道。 从烟霞夺虚灵丹开始,墨竹才知肖麟竟很多事直接通知烟霞,而略过自己。 “虚灵丹可是烟霞非要去夺,这可与我无关啊!”肖麟见墨竹语气冷漠,似不想多言,只得出口辩解道。 “庆王爷是承认你避过我直接联系烟霞的?庆王爷既不遵守规则,我们之间的约定便就此作罢。”墨竹冷冷地说道,转身便飞身而去。 肖麟眯起双眼,想要甩开自己,那有这么容易,万神殿的名声可比自己好用多了。 随即又头痛起来,刚刚还准备让万神殿出面去将陈绍解决了,如今与墨竹闹扳了,只能自己派人去了。 屏风后面转出一人,语气恭敬,神色讨好的对着肖麟拜了拜,“庆王爷,这万神殿的君上既不想帮你办事,我孙翔愿代劳。” 看着獐头鼠目的孙翔,肖麟淡淡的闭上了眼,此人长得丑陋不说,心肠还歹毒,行事阴险狡诈,烟霞还因为他丢了虚灵丹,自己若不是无人可用,怎会让他找上自己。 “嗯,你去帮我办的事,办的怎样?”肖麟淡淡地问道。 “就寒水镇不远的那个山里,虽洞口被弄塌了,可是还可以从别的地方再开道进去。”孙翔讨好地说道。 “此事办好了,以后用的的地方还很多。”肖麟淡淡吩咐道,却没说若办不好,他就留不得了。 肖麟又将刺杀陈绍的事吩咐给孙翔,孙翔点头如捣蒜一般,一个落魄的勋贵而已,小事而。 “亦然?你与庄主说,不用如此,我现在很安全。”黎君昭淡淡说道,又转身跳进雅间。 秋意阁窗后是一小片荷塘池,这个季节,荷花正开的旺盛,荷花的清香味断断续续的飘进雅间,黎君昭微闭着眼睛,嗅着清新淡雅的荷花味。 魏丹亦随着黎君昭进了雅间,亦然犹豫了一阵,跟着进了雅间。 “庄主的吩咐,亦然不好违逆,黎姑娘不要让属下为难。”亦然呆愣半晌,才冷声回道。 “肖文杰一根筋,属下也一根筋。”她低声嘟囔着。 季昀与黎俊正自然未听到她的话,只有魏丹与亦然听到了,魏丹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亦然嘴角微微抽了抽。 “都坐下吧!”黎君昭招呼几人围桌坐下,亦然却依然站在一边。 黎君昭翻了个白眼,就说这人一根筋,还真是一根筋,“你坐下吧!一起吃个饭而已。” 亦然听她如此说,果然挨着身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黎君昭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随意多了,你家庄主以前都没让人保护我,这次怎的让你来保护我?” “你在寒水镇外做的事,那边知道了,派了杀手来,所以庄主让我最近守着你,留意观察接近你的人。”亦然一板一眼地说道。 “林大是谁教出来的?”黎君昭突然转移话题,转头认真地问道。 “林管事亲自教的。”虽未想她为何突然想换了话题,亦然仍旧一板一眼地回道。 “你跟庄主是一个师父?” 黎君昭问了这句话,亦然半晌未回答,最后才喃喃道,“庄主亲自教的我。” 黎君昭惊呆了,两人年岁差不离吧! 肖文杰竟是他的师父? 正文 第119章 “庄主五岁便已开始炼起逍遥诀,我是八岁时被前庄主救回庄子里的,进了庄子,前庄主便将我丢给了庄主教养,亦然算是庄主养大的。”亦然简单地说了些小时候的事。 “原来如此!难怪肖文杰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黎君昭嘟囔着。 几人吃着饭,亦然一直很拘谨,惹得黎君昭白眼翻不停,伸手便夹起菜给他塞进碗里。 “多吃些,庄主将你养大也不容易,他比你大不了几岁,将你养的如此内敛古板,以后我给你找个美貌小娘子,你便懂得人生乐趣了。”黎君昭边夹菜,边打趣道。 惹得亦然满脸通红,只神色依旧板正端肃,对着黎君昭轻声道谢。 “黎姑娘,你这样惹庄主的爱徒,不怕他回来找你麻烦啊?”魏丹促狭道。 “呵,怕甚?他来找我,我再与他好好理论。”黎君昭近几日已没怎么想起肖文杰,刚刚惹了亦然,被魏丹一提醒,又记起前几日肖文杰说她的话。 当时她并未反驳,事后也为此后悔不跌,当时应该狠狠地反驳他,将他说的哑口无言才好。 可自己竟然不争气的哭着跑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气自己不争气。 想到这,她狠狠的拍了一掌圆桌。 哐当一声! 圆桌坍塌之时,魏丹与亦然已飞身跃出圆桌周围,黎俊正与季昀却被桌上的汤汤水水洒了一身。 两人狼狈的抬起头看着同样一身狼狈的黎君昭,楞楞的问道,“你发什么神经?” “我忘了,……不是,我刚刚想到一些不痛快的事,然后就忘了,今日不同往昔,我……”黎君昭说的语无伦次。 稳了稳情绪,她才继续道,“抱歉,想到些憋屈的事,现在才觉得自己没发挥好,让人白白骂了几句,所以心里不痛快。” 几人愣了愣,如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她,这个理由也太随意了,竟只是因为吵架,发挥失常,心中忿忿,便拍了桌子,撒了一地的酒水菜汁。 亦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事需的跟庄主禀报,让他帮着报仇。 亦然想法很好,却不知,肖文杰看了不仅不会报仇,反而还会觉得有趣。 能让黎君昭如此发泄出来,也算是帮了肖文杰的大忙。 魏丹季昀三人还未反应过来,门外已站了许多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满身汤汁的黎君昭三人。 小二与掌柜的也进来了,看着满室狼狈,掌柜的笑的无比灿烂。 只有店小二一脸郁卒,小声嘟囔着,“又要打扫半晌了。” 刚说完,便被掌柜的敲了下头,呵斥道,“赶紧干活。” “抱歉啊!掌柜的,刚刚不小心,将桌子弄翻了。”黎君昭歉意地说道。 掌柜的一个劲的摆手道,“无妨,只要按价赔偿便罢。” 好啊,镇国公府的人,不怕会赖账,今日真是丰收日啊! 黎君昭还未回答掌柜的,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哟,我还当谁呢?脾气这么大,还没嫁进康亲王府,就如此暴躁,不怕康亲王后悔不娶?还弄的如此狼狈不堪。” 这声音如此阴阳怪气,如此妖娆多姿,却听的黎君昭牙痒痒。 她豁然转头,看着门外人群中那个长得清秀美貌,嘴巴却毒辣的红衣女子。 “哟,是你啊!葡萄酸不酸?我嫁不嫁的进去,倒是不担心,你却是没机会。” 当初黎君昭是很怕煞神紫荆,可是现在自己与她的功夫已是半斤八两,她挺了挺胸膛,神色不善的看着紫荆。 紫荆去华城将事情办完,才回京都,就被杀神瘟神拉出来吃饭。 刚到柳意斋,就感觉到强大的内力四散。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门内哐当一声巨响。 “不酸,不吃皮就行!”紫荆翻了个白眼,捏了捏手中鞭子。 “哟,你总看着高山去攀高,却不知,身后亦有人为你撑着。”黎君昭意有所指的看着杀神,那个愿意为煞神哭泣而去帮她出气的杀神,虽然他并非肖文杰的对手,依然勇往直前,此人让黎君昭很佩服。 “关你何事?我就喜欢攀高。”紫荆不服气的哼了哼。 “本就与我无关,若你不惹我,更好。”黎君昭说了这话,便不打算理会她了。 魏丹早已竖起鱼肠剑,防备起来,亦然挡在黎君昭身前看着万神殿几人。 “煞妹妹,别与她多说了,我们赶紧进去吧!”杀神瞥了黎君昭一眼,弯腰劝道。 “哼。”紫荆长出了口气,转身往柳意斋里面行去。 杀神瘟神跟着便走了。 “你们可吃好了?没吃好我们再换个地方吃去。”黎君昭抬头询问几人的意见。 “我与季昀约了人,你若要去,便一起。”黎俊正开口道。 “算了,你们去吧。”黎君昭不喜欢应酬别人,只淡淡的拒绝道。 小二在收拾秋意阁时,黎君昭已带着几人结了账,离开了柳意斋。 “君上为何如此惧怕这个黎姑娘?害得我们都不能出手报仇。”煞神还是有些忿忿不平,明明自己先喜欢的肖文杰,现在却被这个女人抢去了,想起便意难平。 “你别说君上的坏话,若被人听见传到君上耳里,便惨了。”瘟神淡淡地提醒道。 “我知道了。”紫荆嘟着嘴,不甘心地说道。 站在门口黎君昭微笑着挥别几人,带着刚收的小尾巴亦然,施施然地往街市上流云布庄走去。 而此时,林大收到亦然传地飞鸽传书时,他们已深入连云山脉。 恰好今日又在下着细雨,林中因着雨天的关系,雾气蒙蒙的,越往山上去,林中雾气越甚,几人慢慢的走着,只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齐昆拿出褡裢里的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语气清淡地说道,“大家吃颗解瘴气的药丸,这连云山越往上去,瘴气越甚。” “你师父平日里都不出门?”萧依好奇地问道。 这路如此难走,若住这里,必须有人往里面运送平日所需的生活物质。 “三五不时的会进来给他送些东西,药仙谷里也有师兄弟会种地。”齐昆简要的介绍了一下药仙谷。 “我们药仙谷很大的,方圆百里都是山地,被药仙谷的前辈开垦出来的,平日里不出去也会有吃的,药仙谷旁边有个山村,里面有几家猎户,平日里换着需用,也够了。”见萧依听得认真,齐昆又柔声说道。 听了他的介绍,萧依连连点头,笑道,“若退隐江湖,能寻如此地方隐居,也是一大快事。” “肖庄主,你说是不是?”萧依又转头向着肖文杰问道。 “萧门主说的是。”肖文杰淡淡地点了点头。 林大收起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快步走上前拉了拉肖文杰的衣袖,他停下脚步,面露疑惑的看着他。 “庄主,亦然来消息了。”林大将纸条递给肖文杰,悄声道。 正文 第120章 肖文杰脸色冷淡的接过纸条,才看了一眼,便唇角勾起,淡淡一笑。 林大震惊的看着好久没笑过的肖文杰,竟笑了起来,惊异非常,到底是什么消息,让庄主如此高兴? “庄主,出了何事?”林大忍不住心痒痒,悄声问道。 “有只猫长指甲了,回家给她剪了。”肖文杰淡淡的收敛起微笑,轻声说道。 他竟回答了,这让林大更加惊疑不定。 转过街口,黎君昭竟在街市摊贩上看到上官月为她买过的那种红艳艳的果子,当下便流出了口水。 “你去帮我买些那个红色的果子,我先去流云布庄挑衣裙。”她吸了吸口水,对着亦然吩咐道。 既然是肖文杰派来的人,便使劲使唤一下,好出出气,顺便解解馋。 亦然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卖果子的摊贩处走去,黎君昭穿着被汤汁淋湿的衣裙已很不舒服了,她转身往几步开外的流云布庄走去。 流云布庄门口,黎君昭正要走进去,却被穿着整齐地店小二拦在了门外。 “抱歉啊!我们店恐怕没有客官需要的衣裙布料。”小二神色轻蔑的看着眼前头发蓬乱,衣服皱巴的黎君昭,仿佛看乞丐一般。 虽衣裙看着好似不便宜,可就是脏乱的很,定是落魄的世家小姐,进了流云布庄也是买不起的,流云布庄可是高端大气的店铺,怎能让这样的人进去,吓到店内的贵人,自己可承担不起。 “哦!流云布庄如今开始店大欺客了?”黎君昭淡淡地问道。 因着这句话,周围已围了一圈人群看戏。 小二见如此落魄的世家小姐,竟如此淡定,听了自己的话,还义正言辞的如此询问,当下便有些不耐,厉声道,“便是店大欺客又如何?你这个如同叫花子一般的人如何能进我们流云布庄?店内全是皇亲贵胄,高门勋贵的家眷,冲撞了,你可担不起。” 周围人群中有人看不过眼,举着手嚷了几句,“流云布庄怎么这样啊!开门迎客,便该和气生财,怎能将客人堵在门外呢?” 听了这些话,小二有些难堪的转头呵斥着围观人群,又转头瞪着黎君昭。 小二说便说,若不动手,黎君昭是不会理会他的,大不了就是被说几句不好听的话,谁让自己今日这身打扮太邋遢了。 谁知小二说了半晌,见面前这个叫花子竟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眼前,他突然伸手便向着黎君昭推去。 手还未碰到黎君昭的衣裙,便被一股厉气冲地摔倒在地。 亦然飞身上前,将油纸包递给黎君昭,这才转头看着小二,厉声呵斥道,“大胆,竟冲撞我家主子,你不想要命了?” 围观人群见黎君昭真是贵人,都唏嘘起来。 掌柜的跑出来,傻眼的看着门前的大戏。 “大爷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贵人,小的该死,求大爷饶了我这次。”小二愣了愣,爬起来倒头便磕,边磕头,边求饶。 黎君昭拍了拍衣襟的灰尘,神色冷淡地问道,“现在我这个邋遢的人可能进去了?” 小二没想到此时,她还如此冷淡地问自己,只愣愣的看着她,愣怔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便起来吧!我进去了。”黎君昭淡定的俯身问道。 黎君昭还未进去,那掌柜的已迎了出来,“原来是镇国公府的小姐,上次小姐在我们这里买了很多衣服,小的对小姐记忆尤深,小姐快快请进。” “嗯,你们店大欺客,也不知载得住欺几天?”黎君昭可不会白白被别人欺负。 小二见掌柜的出来了,更是鼻涕眼泪止不住的流,跪地磕了起来,“小的该死,请黎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小人这次,以后小人再也不敢了。” “黎小姐,莫要与他见识,他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家里穷苦,父母托我照顾一二,还请黎小姐消消气。”掌柜的开口闭口帮他求情,黎君昭本就不是过分的人,当下也就放下了。 “算了吧,以后眼睛擦亮点,莫要乱说话,惹怒了别的人,可就不会如此简单让你蒙混过关了。”黎君昭见他哭的着实可怜,只好淡淡的训斥两句,便作罢。 掌柜的迎了黎君昭进店,又殷勤的为她介绍了一款新式且流行的襦裙。 布料薄如蝉翼,既软和,透气,又坠感十足,轻轻抖动,轻纱飘扬如水波纹一般四散开去。 黎君昭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们店中还能让流云纱织就的衣裙剩下?” “这个却不是剩下的,这个是别人定了的,只明天才到取货的时候。”掌柜的忙低声道。 “既然别人定了的,给了我,你又拿什么去给别人?”黎君昭可不是好糊弄的,如果这件流云纱被她拿去,便会引起矛盾,她定是不会轻易要的。 虽心中欢喜此物,那也会轻易放手。 “制衣坊还有的,都会多备些,以供不时之需。”掌柜的还在卖力推荐。 “掌柜的,你最好没说谎,我镇国公府虽不怕别人,可平白无故夺人所好,听起来名声也不好,若你撒谎,流云布庄也存不下去了。”黎君昭心中实在喜欢这件流云纱织就的衣裙,听掌柜的如此说,便忍不住想试试这件成衣。 她接过流云纱织的衣裙,转身便进了里间。 亦然如同门神一般,往试衣间门外一站,惹得周围试衣得各家闺秀皆纷纷离得远了些。 流云布庄里断断续续的来了一些人,多是达官贵人,相互间平日里也是见过面的,也都认识,黎君昭刚刚换好衣裙,走出去,便看见金家的金婉云,一身金光闪闪,满面怒容的站在外面。 好似与掌柜的正在争吵,“侧妃娘娘,订的时日明明是明日,今日确实没有了,要不明日送去王府,可行?” 不是说她只是姨娘的份位?怎的也穿的如此华贵。 亦然见她走了出来,看着金婉云发呆,赶紧上前,耳语道,“前两日金光华找了庆王爷,言金婉云是他亲生女儿,若要金家支持,便好好待金婉云云云。” 亦然真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下属,黎君昭这边才露出一点疑惑,他便帮着解了惑。 “没想到金光华还挺有当爹的样嘛,那金宛瑜呢?”黎君昭自然好奇两个金家女嫁进一家,肖麟要如何处理。 她神色异样的勾起唇角,肖麟的好戏自然越多越好,看的才过瘾嘛。 “那金家三房的金宛瑜便没那么好命了,她虽是金家唯一的嫡女,可不是出在大房,金光华便护自己女儿一些,三房又是无父无母的,自然无人为她做主了,若是她一人嫁给庆王爷,还能有个好,现在怕是连王妃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亦然似无所不知一般,问什么,便回答一堆。 “那可太惨了,金光华也做的出来?那可是他三弟唯一的女儿。”黎君昭叹息一声。 “这金婉云好似怀了身孕,金宛瑜更加招惹不起了。”亦然又补充一句。 正文 第121章 黎君昭若有所思的看着还要与掌柜的争吵的金婉云,既然怀了身孕,不在家好好养着,跑出来瞎逛什么? 金家婉云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想到这,黎君昭肯定的点了点头,就该让庆王爷消受美人恩。 “哼,说的明日,你为何不早些拿来?现在你便派人回制衣坊去取。”金婉云蛮不讲理地说道。 “侧妃娘娘息怒,小的马上派人去制衣坊取,请侧妃娘娘稍后。”掌柜的点头哈腰地道歉,又连连让之前跪在地上的小二跑快些去取。 听到侧妃娘娘几个字,金婉云脸色黑的更难看,却也未说什么,只心中默默想着,何时将金宛瑜除去,庆王妃那个位置,自己才好坐。 恰在此时,金婉云看到了穿着流云纱织就衣裙的黎君昭,当下便沉了脸色。 “你不是说没有了吗?为何她身上穿着?”金婉云大声吼道。 声音大的震的路旁过路之人纷纷回头看来。 见到金婉云,竟是纷纷摇头不止。 金婉云做了何事?惹得大家见到她,便摇头? “娘娘,那是镇国公府提前几天订好的,只有一件,别人来拿,自然先给她了。”掌柜的愁眉苦脸地说道。 黎君昭本不想让掌柜的难做,可又不能让金婉云如了意,更加不想让金婉云以为镇国公府怕了她金家,便安稳的坐在试衣间外面的桌边。 神色冷淡,眼神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怒容的金婉云,“怎的?抢东西上瘾啊!抢了自家姐妹的相公,又跑来抢别人买的衣服?” “哼,你说谁抢东西?贱.人。”她怒目而视地看着清雅淡然的黎君昭,想起自己只做了侧妃,又一时心中悲愤。 黎君昭以后嫁给康亲王,便注定比自己位份高,身世又好,嫁的也好,自己怎就比不过呢? 本就抢了别人的东西,自然不喜别人老拿这事说。 金婉云越想越觉得心里堵的慌,突然她似有些不舒服,捂着脸干呕了几声。 “满嘴喷粪,小心胎.教。”黎君昭淡淡的提醒道。 她一脸紧张的捂住肚子,神色警惕的看着黎君昭,这事肖麟都还不知道,她怎的知道了? 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黎君昭摇了摇头,这才成亲不到一月,便已查出有了身孕,怕是成亲前就已有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不与你争论了。”金婉云投鼠忌器,这黎君昭一如既往地不好惹,还是先走为妙。 那知她想走,黎君昭却偏偏要堵着她,“你不是要衣裙吗?掌柜的都已派人去取了,你又神色匆匆的要走,这不是消遣人吗?” 店内其他买衣服的人,皆回头,看好戏一般看着两人。 “噗呲……” 黎君昭抬眼看去,却见永宁侯府季昀妹妹季晴也在。 依旧温婉大气,打扮清新脱俗,一颦一笑皆守礼得体。 难怪季昀会满脸沮丧的说自己是被抛弃的。 单看他家妹妹这教养,这仪容,便知他拍马也难赶上了。 此刻听了黎君昭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黎姐姐,好久不见了。”她柔声细语地与黎君昭打着招呼,福身一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娴雅大方。 “季妹妹,今日却未想到再此碰到你了。”黎君昭站起身微笑着回了一礼。 两人续了几句话,金婉云已颠簸颠簸的往门外走去了。 “今儿个真是晦气,每次遇到你,便没好事。”走到门口,她转头瞪了黎君昭一眼。 “真是三生有幸,遇见你!”黎君昭淡淡地回道。 却也知道,不能将她惹急了,孕妇嘛,本就该让着些,自己今日已有些咄咄逼人了。 金婉云还没走出店门,小二已举着托盘回来了,黎君昭一眼便看出托盘里定是装着衣服。 掌柜的接过托盘,将遮着的锦缎揭开,露出里面淡青色的流云纱织就的成衣,与黎君昭身上的款式大同小异。 掌柜的伸手呈递给金婉云。 金婉云身旁的丫头赶紧将托盘接过。 金婉云只瞟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自己去庆王府结账。”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竟连多余的话也懒得说。 见她离开,季晴才走进黎君昭,两人轻声交谈几句,黎君昭忍不住问道,“为何大家对她如此抵触?外面行人见到她便摇头。” “这……”季晴并不喜说人是非,可她问了,不说又不好,只得委婉的说了一点。 “德行浅薄,野蛮泼辣。”季晴如此说,黎君昭便脑补了一些,转头又与她聊了一些别的。 分别之际,黎君昭拉着季晴的手,摸着守着滑嫩肌肤,笑道,“难怪季昀会自卑,就连自家妹妹都如此美好,他自卑也是应该的。” “黎姐姐莫要说笑了,晴儿可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哥哥只是有些没想开,以后定会想开的。”季晴连忙摇头道。 “以后有空,便到我家玩。”黎君昭拉着季晴往外走,季晴轻点了点头。 “好,也有些时日未寻青妹妹了,我有些绣活想要与她探讨一下。”季晴柔声道。 黎君青便是大长公主的亲生女儿,黎君昭的堂妹。 听她如此说,黎君昭点头与她道别。 “掌柜的,这件流云纱多少银两?”黎君昭从未买了东西问价的习惯,可刚刚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让她多此一问。 “此流云纱乃是进贡之物,价格要贵些,这件造价便是一千两。”掌柜的点头哈腰地解释道。 虽觉的有些贵,黎君昭却也未说什么,只拿了包好得衣裙,缓步走出了流云布庄。 亦然亦步亦趋地跟在黎君昭身后,“你家庄主可有说让你跟我到何时?” “未曾。”亦然板着脸,淡淡道。 “那你回去吧!带着你,我做事不方便。”黎君昭淡然的拒绝他的保护。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尤其过几日孟凡小风几人也要回来了。 想着待他们回来,便可以去寻自己丢的城防图了。 也不知到底城防图在何人手里,黎俊正又是个不着调的,一问三不知。 “这不是黎姑娘吗?”墨云书斋门口,黎君昭看着与自己巧遇的张俊峰之妻陈氏。 陈氏比起上次见面,神色面容都更精神,许是遇到了什么喜事,看到陈氏,黎君昭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准备去找营救的张俊峰的女儿。 陈氏说起来与忠义侯旁支的旁支,隔了几房的亲戚,可肖麟因着不喜张俊峰,便将他女儿掳走,害得别人骨肉分离,真真是害人不浅。 “见过张夫人。”黎君昭福身行礼道。 “黎姑娘怎的再此?”陈氏说着话,眼神却总往亦然处瞟。 亦然那古板的性子仿佛根本未感觉到。 “今日出来玩耍,走着便走到此处了,几日未见夫人,夫人可是遇到了喜事?看着满脸喜色。”黎君昭见她用盯着亦然看,也有些尴尬地问道。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身后之人,若不是他,我家小女也不知会落到何种境地。”陈氏满面笑容地说道。 正文 第122章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点击 → → → ← ← ← 点击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按F5/手动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请记住江湖之折花令的阅读地址:https://www.kubiji.net/323297/ 如果你刷新多次还无法显示内容,请通过意见反馈通知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江湖之折花令最新章节、江湖之折花令水中宿、江湖之折花令全文阅读、江湖之折花令txt下载、江湖之折花令免费阅读、江湖之折花令 水中宿 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他的作品包括: 、 正文 第123章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点击 → → → ← ← ← 点击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按F5/手动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请记住江湖之折花令的阅读地址:https://www.kubiji.net/323297/ 如果你刷新多次还无法显示内容,请通过意见反馈通知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江湖之折花令最新章节、江湖之折花令水中宿、江湖之折花令全文阅读、江湖之折花令txt下载、江湖之折花令免费阅读、江湖之折花令 水中宿 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他的作品包括: 、 正文 第124章 药仙谷内,药仙垂着眸子,神色凝重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徒弟,“如何卖出去的?” “前几月有人寻到医馆,小师弟不在,我便出面去接了,那人言说是墨竹让他来的,要买摄魂散,我想,既然是墨竹的人,自然可以卖给他,便卖了一瓶给他。”大师兄低沉的嗓音,颓废地说道。 听到墨竹的名字,肖文杰挑了挑眉头,“莫不是墨竹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问的随意,药仙顾玄众人也未在意。 “墨竹的师父与我师父是好友,他们以前也住在这连云山内,只后来他师父不在了,他便回了他父母那里,已经好多年了。”齐昆并不知墨竹便是现在的万神殿君上,只实事求是的为高文杰解惑。 “原来如此!” 原来万神殿以前的君上是墨竹的父母,难怪他能坐上万神殿君上的位置。 肖文杰垂着眸子,神色莫名起来。 她来运城寻药仙谷大概也是墨竹告诉她的吧!若不然,她又如何知道去那里能寻到药仙谷。 那日那样说她,太不应该了。 京都,黎君昭今晨接到罗媛的帖子,请她去城外庄子,有事与她商量,她被弄的一头雾水,自己与她并无太多交集,会有何事呢? 虽想的多,却还是急急起了床。 冬至端来洗漱用具,春分拿着衣裙鞋袜,缓缓走进内室。 几人见黎君昭有急事,便纷纷跑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小姐,你莫要急,那边来人说也不是大事,就是学你叙旧。”冬至见她如此急切,只得劝慰下来。 听了这话,黎君昭疑惑更甚了,自己与罗媛实在没有什么旧情需要叙啊! 虽疑惑,却也简单吃过早膳,便去与母亲请安,顺便将这事说了下。 杨氏斜靠在软烟罗锦榻上,见了女儿,便扶着丫头的手,坐直了身子,面露微笑地看着女儿缓步走近。 “娘亲,昨夜可睡得好?”黎君昭见她面色红润,精神也足,便轻声问道。 “嗯,昭儿今日为何起的这么早,你爹去上朝,走的早,我便也起了,躺着也睡不着。”杨氏问了黎君昭,又接着说道。 “女儿收到安宁侯府家的帖子,约女儿去城外庄子上玩,便起的早了些。”黎君昭笑着回道。 却没想到杨氏听了这话,竟二话没说,直接同意了,“既如此,你便去吧,只在城外,你路上需谨慎些,近日太后那边不太平,莫要入了别人的陷阱。” “太后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黎君昭疑惑地问道。 “仲秋宫宴后,太后便有些不好,也不让各府女眷进宫问安,现在不知到底出了何事。”杨氏扬起手,揉了揉额角,就这么坐了会,她便觉得有些疲惫。 黎君昭见她面露疲乏之色,便起身走到她身旁,给她揉了揉额角,“娘亲,女儿出去闯荡之前,走的路长些,便累的气喘吁吁,可是在外面混了一阵子,现在就是连着奔跑一日一夜,亦无累的感觉。” “你连着奔了一日一夜?”没想到这么一句话,竟然会让杨氏起疑心。 黎君昭吐了吐舌头,“女儿上次惹到肖麟,又不想让他发现,便跑了出去,被他的人追了一日一夜。” 杨氏听了这话,脸色变得煞白,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真的太凶险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出去了。” “娘亲莫要担心,女儿今时不同往日,一般人根本不是女儿的对手。”黎君昭拍着胸口对她保证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些为妙。”杨氏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黎君昭离去。 出的门,黎君昭手唤来小厮,“你去牵匹马儿在侧门等我。” “是,小姐。”小厮领了命见往马厩去了。 黎君昭这才迈步向着侧门口走去。 墨竹的小院里,煞神几人垂着头,神情静默的等着上位之人差遣。 “你们太不乖了。”墨竹似叹息地说道。 这么短短一句话,却吓得几人瑟瑟发抖,跪倒在地,“君上容禀。” 煞神上课这么一句话,却再也不敢继续说了,墨竹浑身威压逼的她动弹不得。 “说吧,谁去运城买的摄魂散。”墨竹心中恼怒,神色却依旧淡然冷漠地看着地上跪着发抖的几个下属。 前两日死神回来,他才知道,去运城有家医馆买摄魂散的竟是自家下属,而授意人竟是肖麟,真是太过分了。 现在万神殿与肖麟快闹崩了,总要寻另一个合伙人,得罪了肖麟至少还有肖文杰,可是若肖文杰也得罪了,便是没有退路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揉着额角,哀叹一声,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属。 “君上饶命,属下真不是故意的。”杀神微微抬起身子,轻声道。 杀神已抖着身子,处于崩溃边缘了,墨竹却更加奇怪了,杀神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却不知因何要帮着肖麟做事? 他微微俯下身子,挑眉轻问,“你先说,你为何帮着肖麟做事,本座再考虑要不要饶了你。” 杀神犹豫的微偏着头看了看煞神,满脸纠结不已。 心中挣扎良久,这才语焉不详地小声道,“庆王爷知道我倾慕煞妹妹,便找到我,称能帮我除去肖文杰。” 煞神突然偏头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杀气,牙齿咬的紧紧的,浑身颤栗不止。 杀神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属下想着,若肖文杰不在了,煞妹妹也许会多关注我一些。” 说完,竟是谁人也不敢看了。 “他如何知道你知晓运城有家医馆能买到摄魂散?还有我与药仙谷的事,又是如何被你知道的。”墨竹想不到江湖上竟有人将他的底细了解的如此深。 “是江湖百晓生说的,不过他不会随意将你的事透露出去,他已写了生死条,若说出去,他便上了万神殿必杀榜。”杀神见肖文杰脸上神色更加阴沉,突然便不敢抬头了。 江湖百晓生啊!真的知道的太多了,这样的人不能长留啊! 他摸着下颚,心中思量半晌,下跪三人已抖得快要晕过去了。 “你真是我的好下属,我这么多秘密你都知晓了,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你们几个呢?”墨竹眯着眼眸,语气柔和地问道。 “君上,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属下们定会全心全意忠心与你,君上给我们一个机会。”三人齐齐磕头道。 “起来吧!看你们以后得表现吧。”他收回身子,淡然的挥了挥手。 正文 第125章 黎君昭骑着快马,直直冲出了京都城门,向着安宁侯府的别庄而去。 城外虽远离内城,却也是村子林立,行人攘攘,一路出了村子,便看见各大世家的别庄。 官道之上越走人烟越少,待走到安宁侯府的别庄时已是正午时分了。 罗媛带着丫头站在别庄门口观望。 远远便看见官道之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扬起的灰尘半晌都没散。 马匹行至近处,只见来人一身红色劲装,如火般热情洋溢,不盈一握的细腰,似轻轻一折便会折断一般,见到罗媛,眉眼一弯,笑的露出几颗贝齿,仿佛烟花绽放,灿烂夺目。 “罗姐姐为何在门外?”黎君昭未等马儿停下,便纵身跃下,飞身落到罗媛身前,稳稳的停了下来。 看得罗媛羡慕地张着惊愕的小嘴。 “真羡慕你,不像我一无是处。”罗媛柔声细语地说道。 说完话,扶着小丫头的手,摇了摇头,“黎妹妹,请往里面走。” “罗姐姐不要羡慕我,我这是打小就喜欢舞刀弄枪,这轻功却是机缘巧合之下学的。”黎君昭想起意外得到的虚灵丹。 “能学的这身功夫,初时遇到很多磨难,掉落悬崖差点便丧了命,此中凶险,不足为外人道。”黎君昭只能简单的与她说了说,听的罗媛一路惊呼不断。 行到别庄内院,罗媛将黎君昭请进了花厅。 “你家别庄倒是装饰雅致大气,不似一般的农庄。”黎君昭淡淡的赞扬道。 “黎妹妹许是不知,自我回了家,家中便将我送来了这别庄,轻易是不让我出去的,以后大概也没有多余的机会离开这里了。”罗媛神色淡然地说道。 可听在黎君昭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她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罗媛,只见她神色依旧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些笑意,眼中并没有因着家族放弃她,而生出怨怼。 “罗姐姐,你往后可如何是好?”黎君昭担忧地问道,那可是她的亲生父母。 若一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真的太可怜了。 “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她淡然一笑,眉眼中似看透一切的安然处之。 “实在有些可惜,待我回去与你想办法。”黎君昭实在受不了,如此风华正茂的女子,却要青灯古佛相伴,实在让人惋惜。 “无妨,请坐。”罗媛轻声道,又转头对着丫头道,“奉茶。” “是,小姐。”丫头古板的回道,转身走进偏厅。 黎君昭抬眼盯着丫头的背影,怕是在这也过得不好啊! “今日约你前来,是想让你帮着上次救出来的女子寻些营生,她们与我不同,我虽不出嫁,可家中却不缺我这一口吃食,便是养在庄子里,也照样丰衣足食过一生,可她们近日却不好,很多女子前来寻我,言家中要将她们卖出去,我只能将他们暂时收留在别庄之内。”罗媛柔声说道。 “他们可是亲生父母,如何能这么狠心,况且那些女子都是清白之身。” “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如何能相提并论。” 黎君昭认真的听着,听完了,便寻思起来,突然她想起流云布庄,里面很多都是女子在做。 “罗姐姐,不知那些女子可会刺绣?绣艺如何?”黎君昭微微靠前看着罗媛问道。 “绣艺应是不差的,近几日她们无所事事,都在绣花。”罗媛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便开绣庄吧,绣艺不行的,也能做些成衣。”黎君昭拍案决定道。 “这却是个好主意。”罗媛听的眼睛一亮,似有光闪过,明亮的眼眸,更加明丽多彩,看的黎君昭都呆了。 “罗姐姐的眼睛真漂亮,仿佛天上的星星。”黎君昭由衷的夸赞道。 如此美好的女子,就被家族关在此处,真真埋没了。 “黎妹妹缪赞了,罗媛容颜粗陋,不足如此称赞。”罗媛谦虚道。 “罗姐姐何必如此自谦,小妹说的句句属实,你放心吧!我定会寻到帮助你的法子,将你救出去。”黎君昭站起身,便准备告辞。 这时丫头才端着茶水走出来。 “黎妹妹不用心急,吃了午膳再走不迟。”罗媛起身拉着欲要离开的黎君昭,淡淡一笑。 “也好,早膳用的急,也不知你有何事,便急急出了门。”她伸手摸了摸咕噜噜乱叫的肚子,干笑着应道。 刚刚说完,肚子便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却逗笑了一旁的罗媛。 “摆饭吧!早上用的少,此时也饿了。”罗媛偏头对着丫头吩咐道。 “是。”丫头又走了出去。 “罗姐姐就一个丫头使唤?”黎君昭见半晌就这一个丫头在身边转悠,尤其这个丫头每次都不行礼,说话也古板无礼。 “嗯,别的丫头都留在家里,只这一个是母亲身边派来的,性情还好。”罗媛淡淡地说道。 她只提性情还好,便是心里可能有些不爽她,只表面上对她还算毕恭毕敬。 黎君昭抬眸看着端着食盒走进来的丫头。 从黎君昭到来至现在,她一直垂着眸子,面容一丝表情也无,嘴角下垂,一看便知,定是平日里不怎么爱笑得人。 “如此便好,你在此等我的消息,最多两日,我便来找你。” 罗媛点了点头,又请黎君昭吃饭。 两人用罢午膳,黎君昭站起身看了一眼小丫头,突然释放出一丝威压,直直向着小丫头压去,那丫头只啊了一声,便跪倒在地,抱着身子,满头大汗淋漓,痛苦的皱紧眉头。 黎君昭收了威压,看着一脸紧张扶着丫头的罗媛,与散去痛苦的丫头,一脸茫然的表情,这才说道“今日给你个小小的教训,罗姐姐虽被家族关在此处,以后会如何,还不确定,你最好不要太自作主张,阻扰她。” 罗媛与小丫头这才知道刚刚那难受的原因竟是黎君昭使出的。 “黎小姐放心,奴婢定不敢伤害小姐。”小丫头连忙跪在黎君昭面前,求饶道。 “如此便好,我先回京都,明后日有了消息,变来寻你。”黎君昭安抚着罗媛。 出了别庄,她拍了拍掌,亦然突然从路旁一颗树上跳了下来。 “小姐。”亦然站在她身旁,挺直腰板,直视前方。 “你去寻间院子,买下来,在寻间街面铺子,我要做生意。”黎君昭淡淡的吩咐道。 “是。”亦然准备离开,又被黎君昭叫住。 “回去找镇国公府的管家领银子。”黎君昭吩咐道。 这时别庄里的管家拉着黎君昭的骏马走了出来。 丰神俊逸的白马,在管家手中不停的撂着蹄子,直到看到黎君昭,这才慢慢安稳下来。 “黎小姐,你的马儿实在太凶了老朽差点拉不住了。”管事拍了拍身上的草儿。 正文 第126章 黎君昭笑着接过马缰,歉意地对着罗家别庄的管家道了谢,翻身上了马儿,姿势潇洒而随意,看的罗府别庄的管家愣怔半晌。 黎君昭坐稳后,又转回头,朗声道,“管家,罗姐姐麻烦你多看顾些,她这样的人物,不会永困浅滩,若让我知道她在此地受了委屈,我上安宁侯府为她讨个公道。” 说完话,她一夹马腹,举起马鞭挥了一下,马儿便疾驰而去。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管家还呆愣在原地,如此恣意洒脱的人,可惜是个女儿身。 他摇着头,转身缓缓往别庄里走去,那个伺候小姐的丫头虽是夫人的丫头,却也是自己婆.娘的娘家侄女,需的提点一下了,怎么说,小姐也是夫人的亲女儿,怎会舍得让自家女儿受苦。 定是丫头做了什么,这镇国公府的小姐才会如此拐弯抹角的敲打自己。 黎君昭离了安宁侯府别院,转身便回了镇国公府。 “大公子可在府里?”黎君昭想着上次救人时,自家哥哥也在场,便想拉着他一道帮着那些收了苦难的女子。 “大公子还未回来,应是去了九门提督营地巡察。”门房见了黎君昭,小跑着,来牵了马缰。 黎君昭却摆了摆手,“我去寻大公子,不回府,若回来了,你让他等着我。” 说完话,又拉转马头,向着京华大道外面奔去。 转道正阳大道时,正好与墨竹撞上了。 黎君昭拉着马缰疾驰而过,却突然,眼前一花,马头撞上了一人,随着马儿的劲便飞了出去,黎君昭吓得赶紧拉住马缰,定睛看去,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哎哟!这撞伤了,可要赖上你了。”墨竹扶着腰,站在马头前,拉着缰绳,皱着眉头,睨着黎君昭。 简洁的藏青色长衫上因着摔倒,沾上了些灰尘,他也不在意。 那神色委屈巴巴的,黎君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有急事,你赶紧让开。” 黎君昭近几次,看到你墨竹,便觉得头痛,实在对此人无可奈何。 “你答应赔偿我,我就让开。”他讨价还价地说道。 黎君昭心中无奈,面上却不显,只好声好气道,“我真的有事,你若想去便跟着吧!” 此刻她又庆幸亦然被她使唤出去了,若是看见墨竹,定又是一桩麻烦事。 亦然简直就是肖文杰放在她身边的眼线,一时一刻都在看着。 “你到底有何事,说出来我也帮你分担分担。”墨竹依旧嬉笑着,任由黎君昭如何着急,也不动。 “我去寻我大哥,你确定要跟着?”黎君昭见他如此无赖,只能将事情与他简单说了。 “原来如此,这事你怎的不问我呢?”墨竹让开马儿,黎君昭跳下马来。 站直身子,才跟他继续道,“问你作甚?你能帮我还是怎的?” “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个好事,既然不对我如此不好,我便不说了。”墨竹见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便想激一激她。 那知黎君昭爱你不吃这一套,转身,攀着马儿就要走。 墨竹赶紧拉住她,“好吧,没良心的,我跟你说。” “嗯。”黎君昭转过头,认真的等待着他继续说。 “太后近日有些不好,你要多留意着,就怕庆王爷想在太后还在的时候来个鱼死网破。”墨竹靠近黎君昭,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味,却又想起上次那事,他默默的红了耳尖,忙敛气平息,柔声说道。 “这事只有康亲王回来,才能有办法,况且圣上定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若乱起来,我只能保住父母。”黎君昭低着头想了一会,神色有些为难,太后真不好了,也变成了麻烦的事。 “事儿说完了,放开吧!我大哥脾气真不好,你别去招惹他。”黎君昭为了摆脱墨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如此诋毁温文尔雅地黎远。 营帐里地黎远突然愣愣的打了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疑惑的摸了身上,并不觉得冷,难道这样也得了风寒? “好吧,有事便遣人来家中知会一声。”墨竹叹了口气,没良心的家伙,自己事事想着她,她竟嫌自己麻烦。 “不说了,我先走了。”黎君昭辞别墨竹,转身骑上马儿,便疾驰而去。 “喂~”墨竹只来得及喂了一声,便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也不知她若知晓万神殿的人去买的摄魂散,会不会恨自己? “恨就恨吧!”墨竹似无奈的嘟囔着。 九门提督营地外,黎君昭远远便下了马儿,待她走的近些,守卫持着长枪走上前,呵斥道,“营地之外,闲杂人不得靠拢。” “两位,麻烦通报一声黎远大人,我是他妹妹,找他有要紧事。”黎君昭自然明白营地附近是不能逗留的,她只得好言好语道。 “你等着,我去通传一下。”守卫挺拔的身子,扛着长枪,转身便跑进了营地。 黎君昭百无聊奈的向着营地张望着,等的久了,便坐在地上一会。 “小妹,何事如此着急?等不得我回家了?”黎远快步向着黎君昭走开,远远地便开口问道。 走的进了,才见妹妹亦是一副着急忙慌地模样。 “大哥,上次我们一起去救得那些女子,最近回了家嘛。”黎君昭慢慢说道。 “这事我记得,既然回了家,还能出何事?”黎远一脸好奇地问道。 “哎!没想到那些女子家中皆要将人赶出家门,安宁侯府的罗媛便将人都收留在她家别院之中,她想着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便想开个店子,让那些女子有个营生。”黎君昭将事由说了清楚,却见黎远一脸深思。 “这么说,安宁侯府的小姐,也在别院住着?”黎远淡淡地问道。 “嗯,她父母也将她送去了别院,真真可怜。”黎君昭为罗媛鸣不平,却没见黎远紧握地双手。 “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回家,我这边处理好了,回去找你。” 黎远欲要离开,却又被黎君昭拉住了,“我刚刚得到消息,听说太后有些不好。” “这事我知道。”黎远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 “家中要不要做些安排,孟大哥也回来了,人手也够。”黎君昭本想说,将家中妇幼送出去藏起来,却还没说完,便被黎远打断了话音。 “父亲已做了安排,此事你别插手了。”黎远拍了拍她的肩膀。 黎君昭最不喜的便是他们总将她当小孩子一般对待。 只皱着眉,点了点头。 正文 第127章 夜傍时分,黎君昭总算在家里抓到了黎远。 “你不是说很快回来吗?怎的这么久才回来?”黎君昭堵着黎远,一脸不爽地呼着气。 黎远却满脸喜色地拍了拍黎君昭的发髻,语气轻柔,神情欣喜地说道,“过几日你便知晓了。” 黎君昭被他吊起了胃口,那里那么容易放他走,当下便拉住了他的衣袖,“大哥,你若不说,我便不让你走。” 她就见不得别人,说话留一半。 “好,我跟你说,过几日我让娘亲去安宁侯府提亲。”黎远靠近黎君昭耳语道。 说完便双颊绯红,面露羞意,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哦,大哥,你太不厚道了,你何时有了这个心思的?竟瞒着亲妹妹。”黎君昭打趣着黎远。 黎远本就羞涩不已,被她如此打趣,早已语无伦次起来,“不是,是先前听你说了,才去寻的她,你别乱说,污了她的清誉。” “嗯,妹妹明白,她人真不错,我全力支持你。”黎君昭见黎远笑的嘴角勾起,便没有下来过。 见黎远如此开心模样,黎君昭亦觉开心,黎俊正都已成亲了,黎远比他还大些,却因一直未寻到心仪之人而迟迟不肯将就,一拖便是好几年,直到现在,他总算开了窍,有了心仪之人。 若别家公子,定是家中父母点了头,便是指谁就是谁,不肯成亲,便压上婚堂。 镇国公夫妇也算开明通达的父母,才会任由他多番挑剔。 “快快去寻娘亲,我去找孟凡。”黎君昭挥别了黎远,转身便往侍卫院中走去。 孟凡几人是当日下午到的镇国公府,上官月已与孟凡在孟振兴的见证下行了礼,已算是夫妻,江湖儿女,本就洒脱,不在意虚礼。 见到上官月时,两人眉梢眼角流露出的淡淡甜蜜幸福环绕着周身。 “孟大哥,我想与你商量点事。”黎君昭见到两人时,他们刚吃了晚膳,丫头收拾了碗筷刚下去。 上官月比上次见到时,面色更加红润,精神状态也更好。 “何事,你说便是。”孟凡眉眼带笑,语气不自觉便带了些喜意。 “亦然查到城防图在肖麟手中,我想今夜去夜探庆王府,今夜肖麟要进宫侍奉太后娘娘,正是绝佳机会。”黎君昭不疾不徐地说道。 “嗯,这事还是要早做打算,若庆王爷举兵造反,城防图便很重要。”孟凡点头附和道。 “既如此,我们早些拿回来,也好。” 三更时分,更深露重,两个穿着夜行衣,带着面巾的人在镇国公府的正堂房顶碰面。 黎君昭刚要走,就被孟凡叫住了,“你头上的白玉梅花簪怕是不能戴着,太显眼了。” 黎君昭随手便将簪子摘了下来,放进怀里。 “走吧。”她纵身一跳,转眼便上了房顶,顺着房顶向着康亲王府而去。 三更半夜,夜黑风高,脚下是漆黑一片的京都,街上时不时会有巡逻得侍卫经过,两人皆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侍卫。 如此一来,走到庆王府费了很长的时间。 两人飞身上了庆王府的房顶,黎君昭此刻才觉得后悔,应该找墨竹一起来的,两人又慢慢寻起肖麟的书房所在。 “那边守卫最多的地方,应当便是。”孟凡伸手指了指前方一个小院,靠近黎君昭,悄声说道。 黎君昭抬眼望去,那里确实是肖麟府里守卫最多之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个小院围的水泄不通的。 黎君昭这才觉得无奈,感叹道,“看来他早已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怕是不好偷。” 这边还未说话,那边书房小院突然混乱起来了,一个黑影唰得一下便飞走了。 刚刚守卫森严的小院,此刻都去追黑影了。 黎君昭拉了孟凡,悄声道,“趁他们不在,我们赶紧去浑水摸鱼。” “嗯。” 两人如同飞鸟一般,自房顶倾斜而下,稳稳落在书房门外。 书房门因着刚刚那个黑影而大开着,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走了进去,没想到进去之后才看到,书房到处乱七八糟的,好似被人故意破坏的,密室的门大大的开着。 两人又继续向着密室里面走去。 两人脚步快速,一会功夫便进了密室。 密室里什么都有,金银珠宝,玉石字画,装的满满当当的一箱子一箱子的排列着。 难怪他要派重兵把守,原来是因着这些阿堵物。 两人在密室未翻到东西,便一路快速出了密室。 书房中,黎君昭又跑去书案之后的书架上找起来,这时,她转头一看,书案上镇纸下压着一物。 她随手拿起,随意瞟了一眼,竟是城防图,就被肖麟如此随意地扔在书案上。 “找到了,我们撤离。”两人急急离了书房,向着门外行去。 刚出了庆王府,便见那些侍卫回来了。 黎君昭拍了拍胸口,真是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今夜好似有人专门跑来引开侍卫,帮着我们,莫非又是什么阴谋?”孟凡边飞身往回走,便若有所思起来。 “孟大哥,你觉得是何人所为呢?”回去时,就连街上的巡逻侍卫也不多了,好似被人将街道清洗了一般,静谧诡异。 黎君昭心中打起鼓来,却不知何人会提前知晓他们的计划。 “这,我却猜不出来。”孟凡抿了抿嘴唇,神色犹豫地说道。 “我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顾玄飞身上到房顶,轻摇白玉扇,笑的一脸贼兮兮的样子。 “你一个人回来的?”黎君昭环顾四周,不见某人的影子,满心失望的垂了头。 “听你这语气,好似我一个人回来,让你很失望?”顾玄唰的合起白玉扇,边敲打着肩膀,边随意地问道。 “不是,我就这么一说,快走吧,肖麟养的狗快追来了。”黎君昭想起几人还在别人房顶上,赶紧催促道。 “无妨,我已经甩掉他们了,怕是都已经回去了。”见她着急,顾玄反而悠闲地摇着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怎的知晓我要去偷城防图?还来帮我引开侍卫。”黎君昭好奇地问道。 “亦然说的啊,他今天帮你办了事,便回了康亲王府,我们回来他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都和盘托出了。”顾玄说得轻松。 却不知黎君昭早已咬牙正要揍亦然一顿了,肖文杰回来了,他便颠颠的跑回去了。 等等,肖文杰回来? 正文 第128章 肖文杰几人回了京都,便马不停蹄的布置起了防备,太后一旦薨逝,肖麟举兵造反是铁板钉钉的事。 恰好几人在连云山有了新的发现,肖文杰调兵遣将,派运城附近的都尉领着兵进山去了。 黎君昭被顾玄硬拉进肖文杰的书房里。 她一脸不情不愿的动作,使劲挣扎了半天,也没挣扎开,只好顺从的走了进去。 顾玄到了地方,见林大还傻愣着,便使了个眼色,林大看了看黎君昭,了然的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顾玄还多此一举地拉上了雕刻着虎头的扇门。 肖文杰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文书,直到有些疲惫了,他放下手中书函,抬手揉了揉鼻梁。 黎君昭见他呆愣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压下心中欢喜的感觉,脸色板正地看着他。 肖文杰如风一般卷了过来,近到眼前,才极速停止步伐。 “昭儿,抱歉……”肖文杰结结巴巴的想要道歉,又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并不想那样说她,可是话到嘴边,只能说个抱歉。 “肖哥哥是真的觉得昭儿不自爱吗?所以你打心底就这样认为?”黎君昭抬眼,认真的看着肖文杰,小声问道。 “昭儿,我没那个意思,我打心底心悦你,从未看轻你,你莫要妄自菲薄,上次肖哥哥说错了话,肖哥哥像你道歉,你别记在心中可好?”肖文杰皱着眉头解释道。 “嗯,我知道。”黎君昭刚说完,肖文杰便拉过她,将她抱进怀中。 “自那日之后,我一直在后悔,为何要口无遮拦的拿话伤你,殊不知伤你便如在自己心中捅刀子一般疼痛。”他神情中满是悔恨,每说一句,便皱一下眉。 她见他还在忏悔,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哑声道,“我只怕肖哥哥会看轻昭儿,别的昭儿根本没有气你,就是心中难过,被自己心悦之人那样说,难过的想要死去,便一了百了,再不受这样的折磨,才好。” “昭儿莫要自轻,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肖文杰拉开她,用手捂着她的嘴巴,“以后莫要说死这个字,若这个世间没有你,我留着还有何意义?” 她感动的泪花翻动,无声的点了点头。 两人整理好情绪,肖文杰又拉着她走进书案,“亦然已将近日的事说了,还要麻烦你帮着把他的终生大事办了,他从小便无父母,我虽比他大不了多少,却也是亲手带大的,犹如自己的儿女一般。” “嗯,我知道,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就最近的事说了,“镜花谷后山那个洞,是以前寻龙脉的前辈挖的,近日我才知道,那个洞是连着晋国龙脉的,所以被前辈们用阵法封着。” “原来如此!他们都说你娘亲还在世?为何没有来寻你们?难道不想你们吗?”黎君昭很早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何在世,又不与儿女相认。 “她早已不在了,只是世人不知道罢了,死前回了逍遥庄,我亲手葬的。”提起文秋,黎君昭明显感觉到肖文杰的情绪变得不对劲了,仿佛一瞬间陷入了一个怪圈,情绪低落,满脸纠结。 “肖哥哥,我们不说这些了,白日里让亦然找的门面做绣庄,不知他找到了没,我还没见到他。”她只随意的问起。 那知,肖文杰摇了摇头,“我名下就有绣庄,你不用再另找,我让亦然将绣庄的契约去改到你名下便是,你想如何做都可以。” “这不好吧!我怎能要你的东西。”黎君昭脸色绯红的摆着手,说起来两人还未成亲,那里能要他的店铺,不是以后更会被他瞧不起? “我的便是你的,你无需如此推拒。”肖文杰阻止了她还要继续劝说推拒地话。 “好吧,既如此,我便接了。”黎君昭叹了口气,缓缓道。 这一呆便是大半夜,两人久未相见,又因矛盾,生了嫌隙,此刻说开了,只想多久一会? 外面响起三更天的梆子声,黎君昭有些不舍的往门外走去,“肖哥哥,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为好,不可操劳过度。” “今日事已了,我送你回去吧!”肖文杰放好书案上的书函,快步追上黎君昭。 出的康亲王府门,马车已在门外等着了,黎君昭弯腰怕了上去,肖文杰跟着也进了马车。 “镜花谷后面的洞,你准备如何办?”黎君昭偏头看着他,神色凝重。 “总要等太后薨逝后才能离开京都,若……”肖文杰还要再说,黎君昭转头蒙住了他的嘴唇。 两人身体紧挨再在一起,黎君昭靠近他,神色凝重地说道,“若让别人听到总是不好的,太后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无妨,能跟着我得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一般人没办法收买。”他微笑着拉下她的手,捏在手中,柔声细语道。 黎君昭被他如此这般作为逗得脸颊绯红,羞涩地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便是与墨竹成天壤之别,墨竹身旁最得力的几个属下皆轻易被人收买,得不到人心。 黎君昭对自己在这种时候想起墨竹的事,非常自责懊恼。 可是的确也是,墨竹不会收买人心,才会让他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 马车里,气氛旖旎,肖文杰伸手将他揽进怀中,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之气。 马车晃悠着往镇国公府外走去。 黎君昭刚下了马车,亦然已守在门外等着了。 见到马车,他快步走上去,恭敬地轻声喊道,“庄主,小姐。” “嗯,好好护着小姐地安危。”肖文杰揭开车帘,淡声吩咐道。 亦然更加恭敬,神色里满是仰慕,“是,庄主。” “我先回去了,你早些回去歇息。”黎君昭挥手告别了肖文杰,看着他的马车慢慢远去,才转头往墙边走去。 “没开门吧?”黎君昭偏头小声问亦然。 “没,我是翻墙出来的。”亦然低头回道。 “我觉得你对着庄主是更加自然恭敬,不像对着我,总有些腼腆害羞。”黎君昭偏头打量他一小会。 “我在庄主身边长大的,对他自然更多的是孺慕之情,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家。” 亦然这样说得时候,黎君昭突然想到自己对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的感觉,那种情不自禁的依赖感觉,那种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归途的感觉,不管自己走多远,总会想家。 “嗯,我懂,以后你与张小姐成亲后,有张小姐的地方,才是家。” 他被打趣的低下头,羞红了脸颊,只轻声嗫嚅道,“还早呢。” 正文 第129章 回到昭华院已寅时正,院中丫头还未起身。 平日里,黎君昭也不让他们值夜,所以她即使不在家,亦无人能知道。 这时角门处,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黎君昭眼中寒光闪过,顿住脚步,纵身一跃,向着黑影便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剑光闪过,黎君昭正在半空向着那方俯冲过去,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她运起逍遥诀,半空之中,赤手接住了剑影。 来人亦是一惊,未成想,她的内力竟如此深厚,刺客的剑影凌厉非常,江湖上能接下她的剑影者不足十人。 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能赤手接住剑影。 让她不由得有些佩服起来,她回身收剑,黎君昭见她收了剑,也不多做纠缠,只退后两步,满脸阴霾的看着阴影中的她,语气不善道,“来者何人?为何闯入我镇国公府?” 刺客娇笑一声,柔媚甜腻的嗓音甜甜地说道,“你这一大串问话,让我如何回答是好?” 只见来人一身红色劲装似火焰般妖冶,虽嗓音娇气甜腻,人却英姿焕发,手持一把长剑,挺身站立在阴影之下,虽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她爽朗耿介的性格,这极端的两种感觉,在此人身上一一体现,突兀却又自然。 “别废话,一个一个回答。”她厉声道,似不想与她多废话。 此人鬼鬼祟祟潜入镇国公府,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这,黎君昭眼中厉光闪过,镇国公府守卫如此森严,这人竟能随意进出,此人功夫可见不俗。 “哎!奴家红莲,我家君上派我来与你知会一声,他前往西北边关了。”她叹了口气,幽怨地眼神看着黎君昭,仿佛她便是那负心人一般,嗓音淡淡地说道。 “原来不在京都啊!”黎君昭嘟囔一句,又抬头看着她,满脸疑色,神情防备地问道,“万神殿何时多了个你?我如何不知道?” “我是君上最贴心的人,只有最重要的事,才会让我去做,也不知知会你算不算重要的事?”红莲娇笑一声,接着继续说道。 “这么说,他突然离开京都,里面暗藏玄机?”黎君昭突然醒悟过来,若通知自己要别人来,只能说明他无法亲自来。 能有什么大事呢?重要的事? 西北边关算重要,玉城逍遥庄算重要,镜花谷的洞窟龙脉亦算重要,所以这事还得与康亲王商量。 想到这,她抬头看着红莲,“谢了,此事我知道了。” 红莲亦不多话,转身便纵身一跃,飞了出去。 康亲王府内,青竹院。 “忠义侯陈绍被我的人救了,刚刚送到庄子上。”肖文杰给黎君昭说这话的时候,黎君昭愣了半晌。 “啊!谁。”她好似突然分裂了一般,不知所云。 “傻瓜。”肖文杰伸手捏着她的鼻子,又将水晶烩放在她面前。 黎君昭总算脑袋回了窍,反应过来了,“金光华真下得去手,那小外孙呢?” “别的都死了,只救回了陈绍,我就不信他还愿意包庇肖麟一派。”肖文杰淡淡地说道。 黎君昭听到这消息,嘴里吃的水晶烩也不香了,她楞楞的看着肖文杰,神色有些难过,“孩子总是无辜的,他们怎的那般狠心?” 可是当时她的提点刘大壮亦是如此说的,若没有那个小外孙,陈绍定会反口的。 人总是再为过去的一些无意间说地话后悔不已,总问如果早知道怎样,谁也不能算出来早知道。 黎君昭今日本是来谢谢肖文杰的,却被他拉着又是看书函,又是吃东西的,耽误了两个时辰。 “那些女子已被接进了院子里,店铺也开起来了,都是可怜人。”她最近情绪总不好,每每想起某些人某些事便多愁善感起来。 “你近日是不是不舒服?”肖文杰见她脸色苍白,状态也不好,便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哎!不是,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她浑身不舒服的只想回家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 她放下筷子,拿起马鞭,便准备走。 “你先休息几日,陈绍的事不着急,等你好了,我们两一起去庄子上,看他是要命还是保密。”肖文杰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这次马车停在二门处。 黎君昭上了马车,却又被他拉住了,“早日成亲便好了,真不舍与你分开。” “差点忘了,墨竹被肖麟派去西北了,他连知会我都没办法,是派的他身旁最可靠的人来通知我的,大概是肖麟又有什么阴谋诡计。”黎君昭弯着腰,靠近他,轻轻说道。 “嗯,我会通知林峰与林管家,你放心吧!”肖文杰摸了摸她的发丝,满心无奈的看着明明已经很不舒服的她,却还记挂着这些事。 “难为你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找大夫看看,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去,滋补的。”肖文杰柔声道。 “别麻烦你,还未成亲,我本不该青天白日的天天往你这跑,这若被人传了闲话,可如何是好?”黎君昭揉了揉额角,满脸疲惫的阻止道。 “这有何好担忧的,不过就是早晚得事。”肖文杰无所谓地笑道。 “不过对你的清誉确实有些不好。”肖文杰苦恼地想了会。 黎君昭哀叹一声,以前总觉得肖哥哥人还挺精明的,现在才觉得也傻呆呆的。 却不知肖文杰只在意她的清誉,若是对她有伤害的事,他总尽力将伤害阻挡开去。 “你回去了,我再进宫,今日太后的头疾犯了,墨竹多半被派去镜花谷寻良医去了。”此时提起太后的病情,肖文杰才反应过来。 “会不会被他找到镜花谷?”黎君昭自然不想让镜花谷出事,那里本是一片净土,若染了尘埃,便不会再清净了。 “不会,我让他们先退去逍遥庄,虽镜花谷亦是一般人寻不到的,却没逍遥庄那么隐蔽。”肖文杰安抚下她的急躁,淡淡的给她分析道。 “如此便好,我惟愿一切安好!”她平复了情绪,舒了口气般。 肖文杰将她退进马车之中,这才吩咐亦然送回去。 “庄主。”林大牵着马儿走了出来,见肖文杰看着远去的马车发愣,便轻轻唤了一声。 “要变天了。”他嘟囔着。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肖文杰才转身牵过林大手中的马缰,纵身跃上马背,向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林大抬头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空,蓝的连一丝云彩也不见,他奇怪的嘀咕着,“这么晴朗的天,那里就变天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 黎君昭回到镇国公府门口,刚下了马车,便撞见从外面回来的亦然。 “小姐,绣庄已经准备好了,近日院中的女子都在赶工,两日后应是能开业。”亦然快步走上前,躬身禀报道。 “嗯,近日的事,你便先帮我盯着,我今日有些不适,先回去躺会。”黎君昭微弯着腰,脸色苍白,额角冷汗潺潺,强忍着与亦然说了几句,已感觉有些不支。 “好,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丫头出来接你?”亦然神色担忧的问道。 他刚说完,侧门处上官月带着丫头抬着软轿走了出来。 她一脸忧色的看了看黎君昭,“刚刚孟大哥听说你回了,便让我来看看,我见你有些不对,便让丫头抬着软轿来了。” “谢谢上官姐姐。”说完这话,上官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便扶着她进了轿子。 “走吧。” 亦然看着轿子进了门,才转身往街市走去。 “管家,赶紧请大夫,黎小姐有些不对劲。”刚进侧门,便碰到管家,上官月叫住管家,将黎君昭的事说了。 大夫来时,黎君昭已昏迷不醒了。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慢步慢步地走到黎君昭躺着的锦罗软烟织锦塌边,冬至赶紧搬了锦凳放在塌边。 黎远与杨氏二人站在一旁,杨氏皱着眉头,一脸着急的看着苍白虚弱的黎君昭,黎远走上前拍了杨氏的后背。 “娘亲无需担忧,小妹身强体健,定会无碍的!”黎远柔声安慰道。 “如何能不急?你妹妹打小就皮实,因着爱舞刀弄枪,我见着身体好,也不怎么管束这些,可从未生过什么病,就连头疼脑热也都少,却不知这次是怎的了。”杨氏坐立不安的双手揉着锦帕。 老大夫把了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 “虽是入了秋,可外面暑气还未退完,黎小姐应是长期过热,又不怎么饮水导致的。”老大夫摸着山羊胡,摇头晃脑叨叨一大堆,听的杨氏二人一愣一愣的。 “大夫,你说她是饮水太少导致的?”杨氏只听懂了一句,便问道。 “即为中暑,我给开个方子调理调理一下多喝些水。”老大夫站起身,又指着冬至,“丫头,你给她刮痧。” 冬至上前,春分跑出门找了牛角进来,递给冬至。 老大夫指着黎君昭的脖子手肘弯里,又对冬至道,“就这几个地方,刮出痧为止。” 冬至拿起牛角,抬着黎君昭的手臂就刮了起来。 杨氏见老大夫走出了内室,走到外间,春分又端来笔墨纸砚,摆放好了,这才拿起墨锭开始磨墨。 墨磨好了,老大夫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好,自己动动手指,丫头便知道需要做什么。 他提起笔,慢慢的写着药方。 药方写好了,待墨汁干了,老大夫吹了吹,这才递给春分,神色和蔼地说道,“你现在出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凉了给她吃下去。” 又站起身,看着杨氏道,“内室的门窗都打开,通通风。” 转身走进内室,“刮出痧了,就停了,不然待会会痛哭。” 冬至应了一声是,又继续刮脖子。 带三个地方都刮了,她才停手。 “既没事,我便先回了。”老大夫说完话,准备往外走,又被黎远叫住了。 老大夫转回头,看着黎远,等着他开口。 “可还有需要注意的?我妹妹平日里身体很好的,却不知怎的一病便如此严重。”黎远躬身笑问道。 “就是平日里身体好的人,才容易中暑。”老大夫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时药童收拾好药箱,老大夫扶了药童的手往外走。 “小七,替我送送大夫。”黎远对身后的小七吩咐道。 “大夫这边请。” 这边人都散了,才见冬至收起牛角,站起身。 不大会,黎君昭悠悠转醒,眼睛掀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水。” 冬至秋分两人扶着黎君昭,杨氏端起一杯温开水走过去,交给冬至给她喂了下去。 “头晕脑胀的,肚子也痛,一阵一阵的。”黎君昭开口便是一阵抱怨,声如蚊呐。 “大夫说了,这是身体好的人才会容易中暑,你便多往外走走,少喝点水,下次还这样。”杨氏没好气地埋怨一通。 黎君昭扬起有些疲惫的笑容,讨好道,“娘亲,女儿下次不会了,最近两日太忙了,绣庄开起来,女儿定会好好在家休息。” “家里又不缺银两,何苦要出去东奔西走的?”杨氏似不接受她的理由,只不准她继续出去闯。 “前几月出门,……那么累,也没出事,定是近来懈怠了,才会如此。”她气喘不均地说道,说完便没了力气,只倒在冬至身上,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让她休息会吧,真是做点事就不顾及自个的身子了。”杨氏扶着丫头的手,转身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娘亲不知,这绣庄是为一些可怜女子办的。”黎远见杨氏又要数落自家妹妹,抢先帮妹妹说了几句话。 “可是出了何事?”杨氏好奇地看着自家玉树临风的儿子,心中对一双儿女自是满意极了。 女儿乖巧懂事,儿子文武全才,走出门,人人都夸赞一句有福之人。 “哎,此事有些复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娘亲既然问起,儿子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通通告知,只望娘亲莫要泄露出去。”黎远沉思半晌,最后败在了他娘亲的好奇注视下。 “你们先下去吧!”黎远抬手挥了挥,房中冬至几人福身一礼,转身慢慢步出了内室,冬至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将房门也拉起来关上。 黎远见人都出了门,又看了看榻上昏睡的妹妹,这才叹了口气。 “这要从一月前中秋前夕说起,……”黎远慢慢讲事情始末讲了一遍。 “后来妹妹参加金家的果宴,在庄子上见到了牵引观的老道与康亲王爷的奶妹,……”黎远又将妹妹如何假装落入陷阱的事说了。 听的杨氏惊呼不断,直直叹息,“真真凶险,还好最后你们平安回来了。” “嗯,此事到此还没结束呢!” 此事正是夕阳西下时,房中只有黎远清朗低沉地声音。 “不是都救了出来,回了家吗?”杨氏一个身处内宅,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不知,那些女子回到家中后,京都传的多难听,很多被救回的女子甚至想要轻生。 “所以才有后来的事,安宁侯府的罗媛姑娘便将那些女子收留了,又找来妹妹商议,给他们个出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 微风从未关上的窗口吹进来,吹的惟帐翩翩飞舞。 黎远抬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仰头喝下,这才看着对面满脸不平之气的娘亲。 “这些人怎的如此没有怜悯之心?何况还是他们的女儿。”杨氏义愤填膺地呵斥道。 “娘亲,安宁侯府的罗媛姑娘亦在这其中,现在她被送去城外的庄子里关着,儿子着实倾慕与她,不舍她如此受苦,还望娘亲能……”黎远鼓足勇气将话说了一半。 杨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懂,你若真心喜欢,娘亲也不是那守旧之人,这两日我便寻了媒婆去安宁侯府走一趟,探探他们的意思。” 黎远满面喜色的地站起身,对着杨氏躬身行礼道,“多谢娘亲成全,前几日儿子便去问了她的意思,她点了头,若能嫁给我,她便不出家。” “听你如此说,这姑娘倒是个好的,只可怜有那样一对无情的父母。”杨氏抚了抚额头,似惋惜地说道。 “所以,往后还请娘亲多多疼惜些。”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黎远却急急为她讨要好处。 听的杨氏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儿子多年不愿谈论婚事,没想到如今有人入了心,便如此迫不及待,想来也是好事,自己也省了心。 不知不觉已月上中天,黎远因着心事成了,眉眼挂笑。 春分端着药碗进来时,只看见大公子双颊快裂到耳根了。 “夫人,大公子,小姐的药。”春分将药端进来,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冬至几人走进来正要上前将黎君昭扶起身,却见她一睁开眼来,精神也好了很多。 “好多了,只脖子上与手肘弯里有些疼痛。”她哑声道。 黎远忍不住噗呲一声,“做事那么拼,这点疼痛便受不住?” “真的很疼,头也痛。”黎君昭嘟嘴抱怨道。 “吃了药,休息一夜,明日就好了。”黎远笑道。 “哥哥,你是遇到何好事吗?为何如此兴奋啊?”黎君昭被冬至扶着起身。 明明身子还很虚弱,见到自家哥哥,一脸春情荡漾地模样,便忍不住地问道。 “上次与你提过的那事,娘亲同意了。”黎远眉开眼笑的与她解释道。 黎君昭一脸懵逼的看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大哥。 黎远早已安耐不住的站起身,“妹妹觉得怎样了?” “还行,已松了很多了。”她自然脸色苍白,全身无力,却不在肚子疼得那么厉害了。 春分将药端给她,她伸手接过,仰头便喝了下去。 “你喝了药,吃了东西,若好些了,就接着睡,这半夜三更的,我也回去休息了。”杨氏扶着丫头的手站起身,细细叮嘱道。 “是,娘亲。” 眼见着杨氏越走越远,黎远也拿着东西准备走,却被黎君昭喊住了。 “大哥,刚刚妹妹没懂你的意思,什么情况?”黎君昭睡得有些懵懂。 黎远哀叹一声,这个妹妹精明时,是真精明,懵懂无知时,也是让人无奈。 黎远抬手挥退了房间的闲杂人。 看着春分几人拿着药碗转身出去,这才开口道,“前两日我不是去找过安宁侯府的罗媛姑娘。” “对啊!你刚刚跟娘说了?”黎君昭了然于心的笑了起来。 “嗯。”黎远淡淡一笑,轻声嗯了一声。 黎君昭眉眼一闪,亮晶晶地看着黎远,“恭喜大哥如愿以偿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知安宁侯府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谈如愿以偿,还太早。”黎远总算回复了些理智,神色淡然地回道。 “哎!真真难办。”见哥哥刚刚还笑逐颜开的神色又忧愁起来,黎君昭只哀叹一声。 “无事便早些歇息,我回了,有事来叫我。”黎远淡淡的的吩咐道。 “嗯。” 黎远走了出去,冬至几人伸头探进门,黎君昭挥了挥手,冬至快步走进,“小姐。” “嗯,没事你们也去休息吧!”黎君昭顺着冬至的手躺了下去,淡声道。 “今夜还是有我值夜吧!你这么严重,万一半夜需要喝水也好起来给你倒。”冬至规劝道。 “也好,就这样吧!我困了。” 冬至将她的被子理好,又挑暗哦油灯,这才走出门。 她困顿的刚睡着,便被惊的猛然睁开双眼,看着床前的黑影,手中内力已聚。 却被黑影拉住手腕,轻松化解开了她的内力。 “可好些了?”肖文杰满脸心疼地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角,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肚子。 “你怎的来了。”她哑声问道。 “亦然刚刚回去通知林大,被我听见了,你真真是不要命,若不是延医问药及时,你怕是小命都没了。”他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 “只要那些女子好了,病一场也算知足了。”黎君昭感慨道。 见她此刻还在想着别人,肖文杰只无奈叹息的摇了摇头。 他侧身坐上床沿,将黎君昭的被子捂了捂,“过几日我要回趟玉城,刚刚进宫与皇兄商议了半天,总觉得肖麟派墨竹出去,事有蹊跷,你一个人安心呆在京都,别乱跑。” 黎君昭摇了摇头,两人一直便聚少离多,此刻听的他又要出去,心中万般不舍,只想与他一直在一起,只好道,“过几日我便大好了,你等我下与你一同出去。” “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内有肖麟狼子野心,外有异国虎视眈眈,若晋国此次不能抑制住这些,危矣。”肖文杰肃容正色道。 听他如此说,担忧之色更甚,黎君昭不由得拉着他的手,“不是太后不在,便会好些吗?” “她不在,便不会去现今这般维持表面的平静了,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出来搅和。”肖文杰拍了拍黎君昭微微起来的肩膀。 “你好好躺着,万事都需先养好身子再说。” “肖哥哥,如今情况危急,晋国生死存亡之际,我想能不能号召武林人士帮忙。”黎君昭瞪着大眼,好奇地问道。 “前几日救回的陈绍,你知道是何人去刺杀的吗?”肖文杰微摇了摇头。 为何会如此问?难道是江湖中人如杀的? 黎君昭抱着庆幸的心态问道,“何人?” “仓山派,孙翔。”肖文杰低垂着眼眸萧瑟地说道。 “全家一百多口,就保住了陈绍一人。”他声音淡淡地陈述道。 “肖哥哥,别难过了。”黎君昭握着他微微颤抖的手,似提起这事,便让他觉得心惊。 “陈绍已带去宫里,交给皇兄了,他将所有事都交代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窗外,虫鸣蛙叫不断,窗内,窃窃私语不歇。 “金家这么多年仗着太后的势,横行霸道,强抢明女,残害忠良,私扣军饷,罪状馨竹难书,每一条都让人心惊,只待太后薨逝,再与他们算总账。” “金家权倾朝野这么多年,想要铲除,非一朝一夕能成。”肖文杰揉了揉额角,捏着黎君昭的手腕,神色凝重地说道。 “若是证据确凿,便是他们不承认又如何?”她哑声道。 明明孝元帝有那么多可用之人,就搞不懂,为何怕这怕那的,太后而已,又不是太上皇。 “晋国讲究孝道为先,便是皇帝又如何,一个不孝的罪名,便能直接废了他,皇兄亦难处。”肖文杰淡淡道。 是啊,虽自己是女儿身,却也从小便被娘亲灌输孝字当头。 “你能不能透露太后到底如何了?”黎君昭只知道太后不好了,却不知如何不好。 “这几日倒了床,只每日还能进些食。”肖文杰面色冷凝地说道。 “如此一来,朝廷怕是要来个大换血了。” 每一次,时代的更迭,都伴随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黎君昭虽未经历过那些,朝堂却比战场更让人感受深刻,今日还是勋贵世家,明日便是发配边疆的囚徒。 更深露重时,黎君昭有些困顿的睡着了,肖文杰轻轻起身,悄悄离开了镇国公府。 第二日清晨,窗外清脆的鸟叫声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黎君昭。 她揉了揉眼睛,刚要起床,冬至疾步走进来,按住了她,“小姐,今日可不能随便乱跑了,你还很虚弱,怎的也要休息两三日。”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可如何睡得着?”黎君昭皱着眉,嘟嘴抱怨道。 虽嘴里抱怨着,身子却慢慢的又躺了回去,今日已比昨日好了很多了,肚子还有些疼,却也无伤大雅了。 庆王府内,因着太后凤体欠佳,侍疾整夜的肖麟,面色疲惫地回到府中。 自上次陈绍被人就有,仓山派的孙翔被人抓住后,他便知道很多事若不尽快安排,他便会被动。 “请罗先生来。”肖麟刚走进书房,便朝外面喊了一句。 “是,王爷。”门外小厮答了话,转身便离开了。 不多会,一个文雅清俊的中年男子,摇着羽扇,慢悠悠度步进来。 “罗清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找罗某来,是有何事?”罗清收起羽扇,微微俯身行礼。 肖麟转身,收起满脸阴霾神色,微微一笑,礼貌的请罗清入座。 两人入了座,肖麟这才叹着气,开口道,“正是稻谷丰收时节,此时手中折损了不少人手,想麻烦罗先生去华城帮着把稻谷全收过来。” “自然可以的,为王爷效力,不敢当麻烦二字。”罗清忙起身躬身说道。 “既如此,先生今日便出发吧!早日收了,以免被别人抢了先机。”肖麟垂下眼眸,淡淡道。 “罗某这就出发。”罗清行了礼,转身走了出去。 肖麟揉着眉眼,正要拿起书函,却被们咋个的惊叫声吓得一抖。 “快来人啊!侧妃娘娘出事了。”此声尖锐,嘶哑,里面满是惊恐无助。 “出了何事?”肖麟对着门外的小厮问道。 “王爷稍等,奴才去看看。”小厮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多会,气喘吁吁的小厮颠颠的跑了回来,神情有些慌张,“王……王爷,侧妃娘娘小产了,流了很多血,人昏迷过去了。” 肖麟惊的站起身,“这……” 他抬脚向着门外走去。 庆王府正房里,金婉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肖麟进去时。她还在昏迷。 府里的大夫简单的给她开了些药,让丫头给煎了。 金宛瑜低着头站在一旁,脸颊上带着伤,神色阴晴不定。 “出了何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床上的金婉云,而是转头问一旁的金宛瑜。 金宛瑜福身一礼,嗓音沙哑道,“今晨,妹妹早起时便有些不好,我让她请大夫看看,她也不要。” 说到这,金婉云的丫头突然走过来,眼睛绯红,满脸泪花地说道“王爷,小姐今晨身子不爽朗,便让王妃请个大夫,是王妃说,太后近日不好,不要多生事端,拒绝了小姐的请求。” 肖麟神色冷淡的瞥了一眼丫头,又回头看着金宛瑜,“你继续说。” “我让她请外面的大夫,她不要,她要去宫里请御医,可太后病着,现在所有御医都在慈宁宫,我便拒绝了,她就生气不请了大夫了。”金宛瑜神色凝重地看着肖麟。 “来人,将侧妃娘娘抬回院子去,别脏了主院,让王妃娘娘与我以后如何住。”肖麟淡淡地说道。 “是。”门外走进来四个粗壮婆子,进门答了话,走到床边,抬着昏迷不醒的金婉云,就往门外走去。 丫头傻眼的看着被抬出去的金婉云,有看着满脸冷漠的肖麟,嘴唇抖动了半晌,最后低着头福身一礼,追着金婉云而去。 “以后这金婉云若再寻事,关进后院去,别让她出门,还有她的丫头。”肖麟说了几句,也不等金宛瑜反应,转身便走出了门。 “是。”金宛瑜低下头,规规矩矩地俯身行礼。 抬眼看去,肖麟已行至院门口。 金宛瑜只轻轻叹了口气,虽不喜金婉云,却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黎君昭只挽了个简单的单螺髻,穿着素色宽松罗裙,坐在软塌边吃早膳。 冬至快步行进花厅,手中拿着一张花笺,走到黎君昭身旁,伸手递给她。 “小姐,门外有个叫红莲的姑娘,投了张花笺,门房本不想收,被我撞见了,便拿进来给你看看。”冬至福身行礼,轻声道。 “嗯,让她进来吧!”黎君昭拿过花笺,是一张拜贴。 她却不信红莲大张旗鼓的投拜贴,只是来拜访的,多半是墨竹有急事。 没让她等太久,红莲跨步走进来,穿着一身红色劲装,手中拿着长剑,满脸急色。 见到黎君昭,开口便道,“黎姑娘,我家……” 黎君昭抬手阻止了她,又对冬至几人道,“你们先出去,将门关上。” “是,小姐。”冬至几人行了礼,规矩的退出门去。 “出了何事?”黎君昭抬头看着红莲急切的脸色。 “我家君上传来消息,庆王爷派他与万神殿几个神去寻逍遥庄,想找到龙脉,改庆王爷的天命。”红莲悄声道。 “出发前他不知道?怎的现在才来说。”黎君昭腾的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 看的红莲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 所谓龙脉之地,便是昌临山的镜花谷与逍遥庄之间,入口即是逍遥庄,尽头连着镜花谷,若是改天命,那逍遥庄与镜花谷便危险了。 “如何来得及说,庆王爷自是不信任君上的,与君上一道去的还有庆王爷的手下,昨夜两方人马发生了冲突,才知晓此行目的,君上与他们散了,才寻到机会发回消息的。”红莲语气急切地说道。 “他如今在哪里了?”黎君昭停住脚步转头问道。 “好似走到华城一带了。”红莲接着道。 “此事需要康亲王爷知晓,我现在去通知他,若快马加鞭,三日便到华城了,只是不知你家君上会不会继续往玉城去。”黎君昭沉思一会,又问道。 “我家君上中了庆王爷手下的诡计,应是有些危险,你若能速速前去,应当救得下来,他往凌风崖去了。”红莲此刻急切的看着黎君昭,凌风崖还有些万神殿众驻守,若墨竹回到凌风崖,危险便少很多。 黎君昭心神一激,看红莲如此急切模样,墨竹怕是有些不好啊! “我现在便出发,你与我一道去,还是?” “我与你一道去,京都的人手都秘密撤走了,小院应该会被庆王爷包围了。”红莲点头道。 黎君昭此刻已慢慢冷静下来,墨竹能拼着性命传回这个消息,已是十分不易,玉城城守偏偏又是肖麟的人,他自然不会去玉城自投罗网。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黎君昭说完话,转身回到内室,换了一身劲装,又转身出了门。 小厮已拉着两匹骏马等在侧门口。 “冬至,你去与我娘说一声,我有急事出去,不日便回。”黎君昭临出门时,又转头叮嘱道。 “小姐,你的身子……”冬至想劝解,刚说了一句,便被黎君昭挥手打断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黎君昭一拉马缰,翻身从容地跃上马背,姿态潇洒随意。 红莲紧随其后,翻身上马,马儿不耐的尥蹶子,红莲稳稳的坐直身子。 两人坐稳后,拉起马缰,一夹马腹,向着大街上疾驰而去。 赶到康亲王府时,正碰到林大从宫里回来。 “黎姑娘。”林大远远便唤住了她。 “林大哥,肖哥哥可在府里?”黎君昭问的又急又快,问完话,便直直看着林大。 “庄主在府里,刚刚回来,我去禀报他。”林大纵身跃下马背,也不等黎君昭回答,便向着府里跑去。 黎君昭拉着马缰来回转了两圈。 “我进去会,你在这等着。”黎君昭跳下马,对红莲说道。 “好。” 黎君昭快步走进康亲王府,近到外院便看到行色匆匆的肖文杰两人。 “肖哥哥,此次要去玉城,怕是有一场大战,你要不要做些安排。”黎君昭高声说道。 见肖文杰疑惑,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耳语道,“肖麟派墨竹去寻龙脉,墨竹走到华城才知晓,便与同去的人发生了争执,中了诡计,此刻受伤前往凌风崖去了。”黎君昭如实道。 “京都该安排的,都已安排了,其他有皇兄在,不用担忧。”肖文杰沉思一会,如是说道。 “如此,我们即刻出发?”黎君昭问道。 “嗯,林大,将刚刚我写的信送去宫里,亲手交给曾公公手里。”肖文杰转头看向林大。 “是。”林大躬身行礼,回道。 “走吧。”几人疾步往门外行去。 门外,康亲王府的小厮拉着马等在门口。 几人上了马,拉紧马缰向着门外疾驰而去。 “康亲王爷,红莲还有一事未说。”红莲靠近肖文杰,大声道。 管道上,疾驰而过的三匹马儿,快速向着华城方向奔驰而去。 马疾驰太快,风吹的红莲的嗓音漂浮着。 “何事?”肖文杰拉着马缰,抬手揭下吹下脸庞的树叶,俊美无俦的面庞神色淡淡的。 “前不久庆王爷派人去华城收这一季的稻谷了。”红莲只提了这一句,便收了话头,认真的驱赶着马匹。 “嗯,他收不到了。”肖文杰成竹在胸地嗯了一声。 “……”黎君昭无语地看着满脸笑意的肖文杰。 “春季时,我便已派了兵入驻,只要稻谷成熟便收了,现在只能收个空。” 清冷淡然的肖文杰,从未有如此幸灾乐祸的笑容,此刻却因此事,心情愉悦的笑容满面。 红莲收回心神,专注的看着官道前方,马儿驾的更快。 几人疾驰而行大半日了,眼见着前方有一茶寮,黎君昭拉住马缰,停在茶寮处,翻身一跃而下,姿态从容,神色淡定的走进茶寮。 “老板,除了茶水,你这可有吃食?”黎君昭抬眼扫视一圈茶寮。 稀疏的两三行人,穿着皆是普通百姓的衣服,桌上只摆放着茶水,也不知有没有吃的,早上走得急,并未买些东西带着一起走。 “有的,不知客官想吃些什么?”没想到茶寮老板竟这样问,那这里吃食花样定然有几种。 茶寮老板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憨厚老实的模样,见到来了人,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你这有些什么?”黎君昭此时已饿的不行了,只想快些上来些吃的。 肖文杰与红莲栓好马儿,才走过来。 “酱牛肉,酱菜,大馒头,客官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让家里做了端来。”茶寮老板笑容可掬额地说道。 “不用,就牛肉,酱菜还有大馒头都上些,在装些在路上吃的。”黎君昭挥手让他赶紧去端。 “路上的最好是饼子,我家还有饼子,可以放一两日。”老板却没有立刻离开,还弯着腰,看着黎君昭问道。 “那便饼子吧!快些,饿急了。”黎君昭揉了揉肚子,真的又渴又饿。 茶寮老板先将茶壶提了上来。 黎君昭抬起茶壶倒了三杯,自己拿起一杯便喝了起来。 “上次路过这里,还是刚刚出去时,走到此处也用了好几日,没想到今日竟只大半日便到此地了。”黎君昭喝完水,抬眼看了看四周,突然感慨道。 没多大会,茶寮老板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各位慢慢用,带走的我已用油纸包了起来。”茶寮老板边说,边搓着手。 “嗯,你先下去,我们吃好了再叫你。”肖文杰对着茶寮老板挥了挥手。 “慢一点吃,还多。”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黎君昭,他神愉悦的笑了笑。 红莲拿着馒头瞥了两人一眼,心中只为自家君上可惜,可惜黎姑娘喜欢的不是君上,君上一腔热情,终成空。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夕阳西斜时,三人纵马向着一旁的密林中行去,秋天昼短夜长,疾驰的后果便是错过了客栈村落,只能夜宿野外。 几人寻了木柴刚把火烧起,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向着林子而来。 红莲站起身,急急道,“我去看看。” 说完话,见黎君昭二人点了头,她几个纵跃便跳了出去。 不多会,黎君昭听见一声兵剑交击之声,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纵身跃出。 红莲站在一棵大树上往外看,两人飞身上了她所在的树桠。 她只回头看了一眼,神色从紧张到放松,又转头继续看着官道之上。 只见官道上,当前一匹马驮着两人在前面疾驰,后面追着三个拿着奇形怪状武器的人。 红莲突然咦了一声,“天云阁的杀手。” 隔太远,黎君昭看不清前面的人,听到红莲如此说,好奇地问道“天云阁?没听过呢!” 见她呆傻的模样,红莲笑了笑,“肖庄主应当知道吧!天云阁,建阁二十来年,里面的杀手全是从小培养的,只要出的起价,便是皇亲贵胄亦可杀,一般任务是一个杀手,只有重要任务,才会同时派遣三个杀手。”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两方人马,这次换黎君昭咦了。 “来去无踪与他师父慷慨。”黎君昭讶异地说道。 “他们怎么会被天云阁的杀手追杀?”黎君昭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便已冲了出去。 只见三个杀手越来越近,中间一人,甩出手中武器,似圆形带倒钩的武器直直砍在马儿腿上,马儿哀嚎一声,突然倒地。 来去无踪与慷慨二人被突然倒地的马儿拉扯着,最后关头,慷慨一掌将来去无踪送了出去。 却见密林里突然飞出两人,轻盈如飞鸟一般,踏风而来,在慷慨即将倒地时,一把拽起了他。 红莲接住来去无踪,将他放在地上。 两人带着他远离马匹,站稳脚步,这才看着身后三人。 中间一人穿着黑色劲装,脸上如同唱戏的戏子一般,化得五颜六色的,左边站的女子眉眼娇俏,穿着青色劲装,右边男子如同书生一般,长相秀气斯文,穿着书生长衫。 “几位,最好莫要多管我天云阁之事。”追来之人中,打扮最古怪的人,冷凝着脸色,眼中寒光闪过,语气淡然地开口道。 黎君昭不耐理他,只偏头看着一脸痛苦之色的慷慨,“柳叔,你觉得怎样了,那里受伤了?” “应是腿受了伤,刚刚被马儿压了下,怕是骨折了。”慷慨疼的倒吸一口气,却还是忍痛与黎君昭说道。 “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天云阁,你们可应付的来?”见黎君昭几人不理睬,其中一人咬牙切齿地问道。 “天云阁啊!我逍遥庄,正愁没地找你们呢,你们便自己跑出来了。”肖文杰眼中闪过精光,神色冷凝地说道。 来去无踪满脸挂着泪花,见师父被救了,急急跑上前,扶着一脸痛苦一起的慷慨。 “你在这照顾柳叔,……”黎君昭话还没说完,天云阁三人已发起了攻势。 只见刚刚砍断马腿的武器被中间化着古怪妆容的人向着黎君昭几人甩来,那圆形带倒钩的铁盘一般的武器,夹携着千斤力道,气势汹汹的飞来。 黎君昭与肖文杰二人皆无武器,如此情况之下只能赤手空拳,硬接下这波攻击。 两人心中决意赤手接兵刃。 眼看着已到了近前,身旁剑光闪过,红莲闪身而出,抽出长剑,格挡反击,只见红莲被那戾气推着往后移动,黎君昭运起逍遥诀伸手挡在她身后。 红莲停止了后退,那武器突然被那人拉着绳索拽了回去。 黎君昭两人一松劲,差点扑倒在地。 天云阁几人又向着黎君昭几人发起攻势,左边那女子眼见攻击到黎君昭身前了,却虚晃一招,转身向着慷慨师徒而去。 黎君昭本已做好迎接攻击的准备却被她虚晃的愣了一瞬。 就这一瞬,那女子攻击已到慷慨眼前,黎君昭清醒过来,闪身跃到慷慨身前挡住武器,徒手拍开青衣女子的武器,抬起脚踢到她腹部,将青衣女子踢的倒退三丈才停下来,吐出一口鲜血。 双方皆齐齐静止了一刹那,黎君昭此刻眼中透着森寒之意,一瞬不瞬的看着青衣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天云阁的杀手不过如此嘛!” 此话一出,一股强劲的之气扑面而来,她抬手格挡住劲风的奇袭。 肖文杰神情冷凝的看了看中间为首之人,转身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抬起手掌贴上她的背部,将那劲风顺着来路反弹回去,只见妆容古怪的男子突然倒地,嘴角溢出一丝血。 他微弓起身子,神色痛苦的笑了一声,“逍遥庄不亏为武林第一庄,天云阁得罪了,可惜神偷师徒今日必死无疑,否则死的便是我等三人。” “既如此,你便来试上一试。”肖文杰冷然开口道。 那人只笑道,“莫非你们以为就我三人再此?那可大错特错了。” 话音落,他突然打了个呼哨,只听远处落叶随风飘荡,突然坠地的声音,树枝咔嚓声,此起彼伏。 肖文杰低下头,闭上眼睛,沉思半晌,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络绎不绝。 肖文杰神色一震,厉光直射向地上躺着的那人,抬手运起内力,凝制成剑,向着那人而去。 那人眼睁睁看着犹如实质一般的内力凝结的冰剑向他而去,直直射入他的脑海,轰~ 身旁两人只见肖文杰抬手挥了一圈,向着外面推了出去。 为首之人,突然双目圆睁,啊了一声,缓缓倒了下去,再也未醒来。 其余两人见为首之人已死,纷纷举起武器攻击起来,黎君昭几人快速出手,一人攻击上面,另一人横扫下方,不多会,剩余两人已力有不逮,黎君昭几人也已体力不支,为了速战速决,黎君昭提起精神,疯狂攻击起来,打的本已慌乱的两人更加手忙脚乱,肖文杰闪身至两人背后,趁他们还未转身,抬起手掌击在他们背上。 直到看着几人气息全无,几人才松了口气。!! 解决了这三人,黎君昭几人带着慷慨师徒,纵身飞起,向着远处而去。 此时官道之上全是天云阁的杀手,此路不通,只能另行选择路线。 “走山路吧!这里可以直通凌风崖,只山路崎岖不平,险恶非常,实不好走。”红莲为难地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秋日森林里寒气逼人,黎君昭几人带着慷慨师徒,回到夜宿的地方,带上吃食,几人连夜向着漆黑如墨的山林中行去。 身后天云阁杀手越来越近,黎君昭见如此也不是办法,只好让肖文杰驮着慷慨。 先时慷慨不愿,“王爷身份尊贵,怎能驮老夫,若不然你们还是先离开吧!” “柳叔,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你就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如今我是晚辈,晚辈驮着你,又有何不可的。”肖文杰见慷慨已支撑不住,微皱着眉头,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慷慨犹豫不决,黎君昭急的不行,她看了看倔强的慷慨,“快些,点穴。” 刚说完,肖文杰已出手如电,点了慷慨的穴。 慷慨见几人不听劝,只轻轻的哀叹一声,长长出了口气,全身僵直的坐着。 肖文杰背起慷慨,黎君昭几人轻功非凡,刚刚一直因着慷慨的伤势而行不快,此刻速度提升起来,用了不多时,渐渐甩开了后面的追兵。 夜里太暗,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至半途,红莲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忧愁地说道,“顺着这条路可直到凌风崖,只是走路毕竟比不上骑马,怕是要多耽误些时间。” “无妨,便多行一日也可。”黎君昭神色一凝,开口打断了红莲的絮叨。 她扶着肖文杰背上地慷慨放到地上,轻声问道,“柳叔,你们怎么会被天云阁追杀?” “哎!这都是利益所驱。”慷慨并未隐瞒,听黎君昭询问,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神偷门派有一手册,里面记载着如何破解各种迷阵的方法,这本是隐秘之事。”说到这,他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我有一个师弟,如今效忠庆王爷,他将此事说了出去,却不知他们为何会来打这个东西的主意。” 黎君昭与肖文杰对视一眼,轻声为他解答迷题,“他们知道了镜花谷后山的洞窟,想要抢你们的破阵手册,怕是就为这个。” 来去无踪走到前方,看了看几人,这才低下头,纠结懊悔道,“都是我的错,师叔问起这事时,是我泄了密,如今害了这么多人,还让镜花谷处于危险之中,我是罪人。” 慷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来去无踪。 “既然事已出了,只能尽力弥补吧。”肖文杰见师徒两皆一副后悔神色,只好开口宽慰道。 黎君昭却抬手在来去无踪的头上敲了两下,皱着眉训斥道,“那时便不该管你,让你自生自灭,让烟霞将你抓去。” “破阵手册并未在我们身上,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早已交给最信任的人带走了,他们抓我们,只是徒劳无功罢了。”慷慨哀叹着,神色有些低落,自家师弟做了背叛师门的事,还雇杀手杀自己二人,每每想起,心中犹如针扎骨刺一般难受。 “你们放开我吧,我同意肖庄主背着我。”僵直的被他背了一路,慷慨已有些难受,只好妥协地开口道。 黎君昭犹豫了会,才伸手解开慷慨的穴。 此刻几人躲在山岗上的隐蔽处,抬眼望出去,山下很远都能一眼望到,隐蔽而通达。 红莲拿出吃食递给几人,喝了水,吃了些东西,又才站起身往外走。 夜里,风声呼呼,虫鸣阵阵,压抑的密林之中,只有他们几人踩着枯枝树叶的声音,让本就恐怖的密林更加阴森恐怖起来。 天光方亮时,几人已行到快到华城范围了。 黎君昭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皱眉拉着肖文杰,轻声问道,“肖哥哥可累?要不要去村子里寻个代步的。” “嗯,你们再此等着,我去寻马匹。”肖文杰说完便飞身而去。 “小家伙,离开镜花谷时,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吗?你怎的到处说呢?”黎君昭自听了便有些生气,只顾玄一家与肖文杰关系密切,不想惹的他烦乱,才在他离开后教训来去无踪。 见到来去无踪愧疚忏悔,黎君昭也心有不忍。 “黎姐姐,此事确实是我不对,当时他们问我出去一趟可有收获,我才将洞窟说了。”来去无踪忏悔道。 “你是为了显摆吧!”黎君昭竟是一眼便看出了来去无踪的本性。 听了这话,来去无踪更加面红耳赤,当日被他们恭维几句,便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了,此时却只呐呐的说不出话,“抱……抱歉。”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愧疚难安,只能想办法解决这事了。”红莲制止了黎君昭继续训斥地话。 “若是他们进入了镜花谷,谷中之人便危险了,此时不仅要救墨竹,还要将镜花谷的人撤离出来。”黎君昭满脸沉重地说道。 “洞窟会不会被他们找到……”来去无踪满眼急切的抬起头,那洞窟他还未去闯过,若被人寻到,便完了。 对于他们专研五行八卦的人来说,遇到高难度的阵法,自是兴趣大。 “你就会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别人设了阵法,自然不会让人能随意破解,你还是关心镜花谷中人的安危吧!”黎君昭气的握紧拳头,想要揍人,听他如此说,她咬牙切齿地呵斥道。 慷慨低着头,神色凝重地未开口说话,听了黎君昭的话,他看了眼来去无踪,“既然错了,便想办法弥补吧!若镜花谷出事,你便用命偿。” “是,徒儿知晓了。”来去无踪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 “柳叔,若真到那时,他便是赔了性命也于事无补。”黎君昭见慷慨如此说,又觉得太过残忍。 天色大亮,太阳上了中天时,肖文杰总算回来了,来的不仅她一人,还有林大等侍卫。 “今日赶到凌风崖,救出墨竹,便往镜花谷去,我已飞鸽传书让他们离开了。”他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 几人齐齐起身,搀扶着往外走去。 马儿在小路上,几人站在密林山岗隐蔽处。 有了马儿,速度便快的多了,几人半夜时分,便已到了凌风崖。 凌风崖已被人翻了几圈,到处凌乱不堪,黎君昭见到此景,心中一沉,她转头去看红莲,却见红莲并无变化。 “你家君上怕是遇到意外了。” “不会,你们随我来吧!”红莲胸有成竹地说道。 听到红莲如此肯定,黎君昭几人才放下提起的心。 转身往里面走,黎君昭正奇怪前方已无路了,却见红莲走到上位处,在大石位上摸了摸,石座竟转开了,露出一个洞,洞里有往下走的楼梯。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那底下密室很深,黎君昭几人跟着红莲一路向下走去,地道很宽,两边挂着夜明珠,并不会显的黑暗,且干燥通风。 直到走完楼梯,才见一排排石室。 中间的石室里有厨具,板子上放着一袋袋吃食,右边石室里放着书架,架上摆放着一排排竹简。 两间石室门大开着,一眼便看完了,红莲径直向着左边石室而去,那里房门紧闭。 她上前拉了拉夜明珠,半晌,石门才缓缓开启。 此处石室内有床有塌,还有案几与书桌。 墨竹虚弱的靠着门边,脸色苍白,看见几人还露出个勉强的笑容,眼神越过众人,直直看着黎君昭。 气愤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肖文杰垂着眸子,神色阴沉,红莲低着头,默默无语。 “你没事吧!”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肖文杰身旁,伸手拉住肖文杰的手,轻声问墨竹道。 “无碍,你来了!”他哑声问道,说完看了看两人紧握的双手,眼神暗淡下来。 “听说你被人暗算了,你不是一向机敏吗?怎的最近总吃亏?”黎君昭揶揄道,想要把尴尬的气愤缓和一下。 “没想到两次都是被自己的属下暗算的。”他自嘲一笑,侧过身子,让开门,林大扶着慷慨走了进去。 红莲上前搀扶着病娇体弱的墨竹向着榻边走去。 “这么说来,你现在就红莲一个属下了?”黎君昭语气轻快地问道。 “听你这口气,好似巴不得我一个人。”墨竹瞥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肖文杰,语气轻松,神色却暗淡。 “你是如何出事的?”肖文杰淡淡地开口问道。 “我们行至华城附近时,我听到杀神几人在密谋,便走进一听,要去玉城寻龙脉,当时气他们瞒着我,便语气重了些,谁知他们跟那些人已经是一伙了,饭食里给加了毒,还好,我这是百毒不侵之体,吃点解毒丹,也就差不离好了,只当时他们怕毒不死我,便想杀了我,才会受伤。”他说的随意,各种凶险黎君昭几人却能预料到,只如此一来,整个万神殿便只余下墨竹与红莲二人了。 “这么说,万神殿便只剩下你二人了。”黎君昭有些怜悯地说道。 “红莲是我娘亲养大的,虽万神殿都背叛了,我却知道,她是唯一不会被背叛我之人。”墨竹低垂着眼眸,神色淡然地说道,似被手下背叛并不值得让他难过,只是看清了那些人的本性而已。 “嗯,还好你不是孤家寡人一个。”黎君昭认同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才落得一身轻松,万神殿纵横江湖几十年,总算可以卸下重担了,若非……。”他虽未继续说,肖文杰却知道,他定是庆幸的,他父亲传给他这样一个邪教,迟早会被江湖人士群起而攻之,现在散了,他便可功成身退了。 “既如此,你以后有何打算?”他低沉地嗓音,淡淡地问道。 “待事情了了,我便退出江湖,归隐山林。”墨竹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可惜她不能陪着自己,若不然,天大地大,那里都是家。 “也好,连云山很大,药仙谷的人热情好客,以后定会是另一番情景,江湖是非多。”肖文杰叹道,墨竹即是在连云山长大的,定是对那里有感情的。 “今夜好好休整一番,明日我们便出发往镜花谷去,不知那些人现在到了何处?”肖文杰这话自然是问墨竹的,他抬眼看着某个看着黎君昭发呆的人。 “你入过药仙谷了?”墨竹凝神半晌,才悠悠问道。 “嗯。” “你的毒,我很抱歉,那杀神几人早已叛变,我却一无所知。”墨竹第一次诚心对肖文杰道歉。 几人还在说着话,却听外面盯梢的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林大起身走了出去,侍卫对着林大耳语几句,垂手站在一旁。 “庄主,万神殿来人了。”他边说,边偷眼打量墨竹。 “是紫荆几人吗?”墨竹见他如此,心中已了然于心。 林大一惊,脱口道,“你如何知晓的?” “哼,来的正好,我今日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墨竹闻言,只垂着眸子,淡淡道。 “此处是他们的老巢,既然墨竹受了伤,他们在外面寻不到,定会回到这里找寻。”黎君昭解了林大的疑惑。 墨竹站起身时,还晃了晃,红莲上前一步扶住他,握紧他的肩膀,红莲神色忧虑地说道,“君上,算了吧,反正他们也找不到此地,便留他们多活几日又何妨。” 红莲见他站立不稳,也不好打击他,只好劝他放过那几人。 黎君昭听的差点噗呲笑出来。 又惹来墨竹的白眼无数。 肖文杰只摇头失笑。 “我去吧!”黎君昭揶揄了墨竹,却也没打算放过紫荆几人,不仅因为此次他们要找镜花谷之事,还因为之前煞神屡次三番派人刺杀她的仇怨。 凌风崖地势较高,现已进入深秋,半夜时分,下起了沥沥细雨,刚出了密室,霜风拂面,寒风凛冽,与前几日的初秋气候犹如天壤之别。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密室,看着站在殿内,神色高昂的煞神几人。 黎君昭露出讽刺一笑,“以前他们总说万神殿的人不忠心,原来还真是,遇到你们,我才知道,何为不忠不义。” 煞神见到黎君昭心中便阴郁,此刻在无需顾及墨竹的命令,她抬头扬起灿烂地笑容,“若主子对我们好,我们自然不会行如此不仁义之事,背叛他,却要在他身上找原因,为何整个万神殿都背弃他了。” “不论如何说,你都最有理,就如同别人不喜欢你,也要在你身上找理由是一个道理吗?”这本是紫荆的痛脚,黎君昭却偏要踩上一踩,看她变脸,才开心的大笑起来。 紫荆见她如此踩自己的痛脚,心中恼怒异常,她抬起阴鸷地双眼,满脸通红,神情扭曲地吼道,“是又如何,等庆王爷登了位,他许诺我,将肖文杰赏赐与我,他早晚会是我的。” 杀神拍着煞神的后背,柔声宽慰道,“煞妹妹无需动怒,先将他们摆平再说。” 黎君昭一直与他们做口舌之争,却此时才注意到,他们好似并不认识红莲,她却也没纠结太久。 “呵,肖麟如此与你许诺,本王可还轮不到他做主,至于你……你们,今日进了这凌风崖,便留下来,别在离开了。”肖文杰缓缓走出密室洞口,声音和煦地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紫荆想,若问天下谁人风华绝代,她第一个想到的定是那人,俊逸无双的容貌,举手投足之间那清雅淡然的气质。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不喜欢自己,每每遇见均是神色冷漠疏离的无视自己。 自他缓步走出来,她便如同痴傻一般,呆呆地看着他。 杀神神情黯然的推了她一把,惊醒了呆傻的她。 见她那呆傻模样,黎君昭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肖庄主,所有事都在庆王爷掌握之中,你逃不掉的。”她扬起明朗的笑容,声音清亮地说道,仿佛他已成了她囊中之物。 “哦?这么说来,他定是有了万全之策,既如此,便先收拾了你们再说吧!”肖文杰并不好糊弄,直言要几人留下。 “你……”煞神几人听他如此说,已心生退意,肖文杰初入江湖便已名声大噪,现今更是在江湖少有敌手。 几人慢慢往后退着,黎君昭飞身而上,堵住他们的去路,神情得意地觑着煞神紫荆。 “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打算离开了。”黎君昭缓缓絮道。 紫荆突然满脸祈盼地看着肖文杰,神情复杂地说道,“肖哥哥,便是看在我心悦你的份上,你又如何忍心杀我?” 这话听的黎君昭浑身如电流窜过一般,酥麻不已。 “如你等坏事做尽的邪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肖文杰清冷淡然道。 “呵!那便来吧!”肖文杰此话似打破了煞神一直以来,心中对他的幻想,让她失了颜面与期望,她脸色苍白,神情决绝地笑道。 尽管此时殿内站了多人,煞神似看不见其他在场之人,只定定地看着肖文杰。 她浑身火热,额角涔出大颗大颗地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双眼通红,面容扭曲,浑身冒着袅袅细烟。 “让开,她走火入魔了。”肖文杰厉声呵道,接着飞身而上,拉开离她最近的黎君昭,伸手挡住煞神突如其来击向黎君昭地一掌。 紫荆此时内力肆虐,神情呆滞,杀神满脸急色的上前去拉她的手,“煞妹妹,你怎的了?你快收了内力……” 话还未说完,紫荆突然抬手一掌打在他的腹部,杀神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缓缓滑落下来,口中鲜血淋漓,染红了前襟。 肖文杰拉开黎君昭后,林大等侍卫手握武器,严阵以待地看着煞神。 没想到如此关头,她竟因着一句话,而走火入魔。 一直站在煞神旁边的瘟神,眼神惊惧地看着被她一掌打死的杀神,慢慢退离她身旁,躲到了角落。 红莲一直在偷偷防备着他,见他躲去角落,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着,一直挡住他的退路,这才站定看着殿内其他人。 “邪教之人?莫非你以为是我想做邪教之人?”紫荆神色似清醒了一瞬,狂笑一声,喃喃自语道。 从小被亲生父母丢弃,又被别人捡回去养大,便当个奴婢一般使唤,再大些,养父母嫌她拖累,将她卖给万神殿。 万神殿将她当杀手一般培养出来,那是吃了多少苦头才活到现在的,却无人能知,只除了她自己。 似想起了什么,她扯起嘴角笑了笑,神情狂乱而扭曲,与她一道的训练的人,全被她杀了,她才脱颖而出,成了万神殿的煞神。 殿内所有人都在仔细观察她,瘟神想偷偷离开,却又被红莲挡住了退路,只好安耐心思,等待时机。 煞神清醒一瞬的表情又慢慢扭曲了,她神色变得僵直起来,眼中狂暴之态更甚。 “大家离得远些,小心被她伤到。”肖文杰朗声提醒道。 林大与侍卫纷纷退后,来去无踪随着林大往后退了退,慷慨未出现。 洞中又缓缓走出一人,黎君昭抬眼看过去,竟是墨竹,他神色凝重,脸色苍白地缓缓走了出来。 他看着神情疯狂的煞神,墨竹双眼仿佛带着奇异的光芒,柔声开口道,“紫荆,你可还记得我?” 黎君昭本能的翻了个白眼,这人怕是脑子抽了吧,这煞神明显内力暴虐,陷入低迷之中那里会记得他, “君……君上,紫荆头疼。”紫荆抬眼看着墨竹的眼睛,竟慢慢平息下来,直到昏厥过去,倒在地上,而墨竹眼中奇异的红光在她倒下后,才慢慢消失。 瘟神突然趴俯着跪在地上磕头,本以为君上受了伤,自己几人联手定能将他诛于刀下,谁知竟遇到肖庄主几人,今日怕是要命绝于此了。 “君上饶命啊!都是杀神两人起的二心,与我无关啊!” 他眼泪鼻涕一起流,瞬间便糊满了脸颊,红莲嫌弃的看着他。 黎君昭拉着肖文杰走回洞口,林大则派侍卫将煞神捆绑起来扔进密室。 “本君自问一直待你们不错,却未曾想,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要本君的命,真真让我寒心。”墨竹慢步走了下去,直直走到他面前,这才停下来。 “这事是紫荆与庆王爷合谋的,小的也是与君上一同只晓得的,先前小的真的呀一无所知……你去死吧!”他边磕头,边抬眼悄悄打量着墨竹,见他走进,又知他本就受伤不轻,瘟神眼中划过一道亮光,阴鸷的眼神,咬牙说道。 话音落,瘟神已从地上弹跳起来,手指直直向着墨竹的脖子而去,那手指甲长长的,犹如带着森寒的厉光一般,让人心惊。 说时迟那时快,红莲本能的闪身挡住墨竹,手中长剑出鞘,直直刺进了瘟神的体内。 瘟神的手指却还在半空,他瞪大双眼看着红莲,嘴角溢出鲜血,张嘴便血流如注,“你是死神?” 红莲微闭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是。” 黎君昭靠着肖文杰,缓缓转头看了此处一眼。 “呵,你真漂亮,可惜一直无缘见到你真容,今日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我送你的那支花钗,你可喜欢?”鲜血已染红了他的前襟,他却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絮絮叨叨的问道。 红莲眼中闪过泪花,却还是板正的护着墨竹,柔声回道,“喜欢,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就好,我能死在你手中,也算死得其所了,哈哈!噗……”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洒在红莲的衣襟下摆上,他眼中带着笑意,缓缓闭上,往后倒去。 感情大抵便是如此吧! 爱而不得!得而不惜! 墨竹拍了拍眼前垂着脑袋,半晌没有反应的红莲,“既如此,便葬了他吧!好歹喜欢你那么多年。” “是,君上。”红莲哑声回道。 “以后别叫君上了,叫我名字!以前我们两人不是一直这样直呼其名吗?” “嗯,墨竹。”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快凌晨时,黎君昭醒了过来,却见红莲一人轻轻走出密室,浑身透着孤寂与低落。 她闭上眼,棉了一会,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这才起身捋了捋身上的衣裙,慢慢往外走。 这间密室只有她与红莲二人住。 天还未亮,凌风崖的风吹的呼呼作响,崖顶最高处,一身红衣劲装的女子,面容沉静的面朝悬崖,沉思着。 “原来你就是死神,我们也算交过几次手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黎君昭轻声道。 “抱歉,并非有意为之,君……墨竹不想我卷进江湖这个是非圈中来,便一直不让我以真面目示人,也很少出现在万神殿中。”红莲情绪低落,声音暗哑地解释道。 “我明白,万神殿一直以来在江湖人心中都是邪教,他这样也是为了保护你。”黎君昭理解地点了点头。 “墨竹从小便被送去连云山,十岁时,大娘才将他接回来,我们直到他父亲去世时才知道他是万神殿君上,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爹。”红莲平淡的陈述道。 黎君昭正疑惑,为何他娘也不知道,只听红莲继续道,“大娘一直过得很苦,却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抱怨一句,大娘虽爱着他爹,可他爹并不爱大娘,有了墨竹后,大娘便离开了他。” “确实可怜。”黎君昭认同地点头道。 “黎姑娘,我希望你能重新选择一次,墨竹他从未心悦过别的姑娘,这么多年,我都以为他不会爱上别人,可是自从认识了你,他的笑容也多了,人也开朗了,可是知道你与肖庄主的婚事那晚,他却第一次喝醉,还哭了。”红莲突然转身,眼中闪亮的光芒,祈求地看着黎君昭。 “感情一事,最勉强不得,就像你对瘟神说的那句话,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黎君昭虽同情墨竹,可是她喜欢的依旧是肖文杰,她无法骗自己。 黎明过去了,天色亮了起来,肖文杰飞身跃上崖顶,看着黎君昭时,眼中蹦出了笑容。 “快些,我们出发了,玉城离此地很近,我们快些抄近道,抢在他们前面到镜花谷。”肖文杰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红莲看着平日里神色冷淡疏离的逍遥公子,见到黎君昭时变得絮叨啰嗦,满面笑容,一时竟觉得自己不该让她做出为难的选择。 “好,现在就出发吧!”黎君昭笑道。 几人回到殿内,红莲四处张望,却没见到墨竹,“墨竹呢?” 林大站起身拍了拍,“刚刚下密室了,他说他就不与我们一道去了,他还需要修养。” “既如此,我便陪着他吧!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红莲转头满脸歉意地看着黎君昭。 “无妨,你好好照顾他。”黎君昭本就没打算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冒险。 “来去无踪师徒呢?”黎君昭问林大道。 此刻几人都要出发了,却不见慷慨师徒。 “他们在密室,我去叫。”林大匆匆回答两句,转身便往密室而去。 慷慨刚走出密室便神色凝重地看着黎君昭两人,嘴角张了张,哀叹一声,“黎姑娘,万神殿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江湖人人得而诛之,你们怎的与他为伍?” 说完话,他又满脸纠结的絮叨着,“就算不说别的,这人也不知是好是坏,万一以后做出什么幺蛾子,可如何是好。” “柳叔,你的顾虑我们知道,只这人与我们一同办过几次事,定是信得过的,就如同这次的事,也是他拼着性命危险传回京都的,心性应当不坏的。”黎君昭摇了摇肖文杰的手,轻声解释道。 肖文杰亦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确然如此,柳叔放心吧!” 慷慨心中再多疑虑,被肖文杰两人劝说半晌,也渐渐放下疑虑。 林大走进两人,“庄主,要不要带着煞神一起走。” “那是他的私事,让他自己处理吧!”黎君昭挥手拒绝道。 江湖传闻逍遥公子清冷孤傲,不宜接近,可是最近两次见到,慷慨都觉得传言有误,如此热情随和的人,怎会被人传成那样。 “既如此,我们即刻出发,早日将那些人带到别的地方去。”肖文杰道。 众人齐齐出了凌风崖,凌风崖下深千丈,想要直直飞下去,轻功需已臻化境,若一般功夫,只能顺着藤蔓慢慢吊下去。 黎君昭正要飞身而下,却见红莲气喘吁吁的跑来,额角有汗,神色古怪的叫道,“黎姑娘,墨竹有些不对,你去看看他吧!” 黎君昭一惊,肖文杰淡然回眸,柔声道,“你去看看吧!我在此等你。” “好。”黎君昭得了他的的许诺,才往里面走去。 密室里,墨竹斜依着榻上,见她一人进来,懒散一笑,“怎的放心让你进来的?不怕我将你吃了?” “别说不正经的,赶紧说,我们还要出发。”黎君昭见他又开始不正经,满脸怒容地斥道。 “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而已,异国前几日上书皇上,只要将他的女儿嫁进晋国皇室,他便不再与晋国为敌。”墨竹淡淡地说道。 “你这样说的目的,是想说那异国的公主看上的是肖文杰?”黎君昭斜睨着他,神色自若地问道。 “嗯,那异国本就是冲着肖庄主而来地。”墨竹神色得意地笑道。 黎君昭神色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损友,自己过得不好,好似他便极其开心。 “和亲的事,只能以后再说,至于现在,我们需要赶去镜花谷。”黎君昭压下心中听到这个消息升起的点点不爽,一本正经地回道。 墨竹仔细打量她几眼,见她如此轻描淡写地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莫非他们早已有了谋划。 却不知黎君昭心中早将肖文杰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么大的事,他竟提也不提,这让她情何以堪。 “嗯,今次伤的有些重,待我伤好了,我便带着红莲去寻你们,可好。”墨竹问的小心翼翼。 “好,你先养好伤,红莲她要留下来陪你。”黎君昭淡然道。 “嗯,也好,万神殿还有些后续事情未处理,以后便没有万神殿了。”墨竹提到这事,神色有些复杂。 万神殿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却也是他最不想要的东西,被人强逼着上了位,现在总算能解脱了。 “嗯,你养好伤,再说吧!”黎君昭与他絮叨几句,怕肖文杰等的急,神色匆匆的就往外走。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看着匆匆忙忙往外走的黎君昭,墨竹竟觉得失落起来,怕是永远也等不到了。 黎君昭一路往外走,碰到红莲,也只随意地点头示意,“我走了,好好照顾墨竹。” “嗯,一路保重!”红莲拱手抱拳道。 “告辞。”黎君昭拱手道别,转身往崖边而去。 凌风崖上,林大与侍卫都已下到崖底了,只肖文杰一人站在那里,风吹的长袍乱飞,头发凌乱,他却纹丝不动。 “肖哥哥,怎的傻傻的站着被风吹呢?”黎君昭轻轻走上前,柔声问道,生怕声音大了,惊扰了他的思绪。 他会转过头,脸上依然淡淡的的,见她出来,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在想事,你这么快?” “嗯,不知异国公主可到了京都?”黎君昭垂下眼眸,轻声问道。 肖文杰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应是快了。” 黎君昭走上前,离得他近了些,才继续道,“圣上准备接进宫吗?不然怎么安置?” “这……皇兄与我提了提,此事还未有万全之策。”肖文杰提起这事,便皱紧了眉,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看他如此神色,黎君昭还有什么不明了?只到那时,若真让异国公主进了康亲王府,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压下心中烦乱,微微笑道,“我们快些出发吧!早日办了,也好早些回京都。”以免错过了孝元帝为康亲王第二次指婚。 黎君昭垂下眼眸,遮住心中那满腔酸楚。 肖文杰见她神色依旧,只悄悄舒了口气,虽皇兄与自己说过,要将异国公主指给自己做平妻,可被自己当场拒绝了,也不知他会如何办。 此刻听她提起,却有种被她看穿的尴尬。 “走吧。”肖文杰还在发呆,黎君昭说完话,一把拉着藤蔓,身姿洒脱的从上一跃而下,如同飞鹰直坠地面,端的英姿飒爽。 肖文杰紧随其后,从上跃下。 两人落地后,林大还在崖底等着。 此刻黎君昭才觉得伤感,江湖人人惧怕的万神殿,竟就这样从内部瓦解了,一时竟让人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 看着面容伤感的黎君昭,肖文杰拍了拍她的肩膀,“万神殿十年前也衰败过一次,前任君上死时,万神殿基本上的老人都离开了,后来这些都是墨竹的人。” “你这样说,墨竹现在的状况都是自作自受,被自己人一次又一次背叛,真真可怜。”黎君昭瘪嘴道。 “我怎的觉得,你说这话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肖文杰揉了揉她的脸颊,语气柔和地说道。 “你也听出来了?哎!万神殿倒了,江湖看要平静一段日子不。”黎君昭抖落一片掉落在身上的树叶,随意地问道。 “你啊!走吧,想要关心墨竹便直言,我也不是小气之人。”肖文杰轻笑道。 黎君昭低头闷声嘟囔着,“最小气就是肖哥哥,还自夸。” “什么?”肖文杰伸手拉着她往前走,眉眼中的笑容便没落下。 近几日辛苦跋涉的艰苦,全在脸上显了出来,秋日寒风凛冽,又未吃好,面容上都有些苍白无力的疲惫感。 “你们若累了,便在这休息一下,我们有事,去去就回。”肖文杰对林大几人道。 走到梨园镇土匪窝处,黎君昭跟着肖文杰上了土匪窝,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土匪窝被端了,那里便被华城城守派人驻守着。 两人翻山越岭,一路辛苦爬上树林葱郁的翠云寨,刚走到第一个山岗,便被守卫挡住了。 肖文杰上前耳语几句,那守卫恭敬的行了礼,转身吩咐另一个守卫上前禀报。 “王爷,山路不好走,你慢慢行,小的让人先去禀报。”那人微弯着身子,态度恭谦地说道。 “不知何人驻守此地?”肖文杰当日将事情禀给孝元帝,便未管收稻谷粮食的事情了,是以,只知道翠云寨被孝元帝用作屯粮之所,其他便未问过了。 “云麾将军。”守卫继续道。 “季笙将军?”肖文杰问道。 “正是。” 肖文杰拉着黎君昭,继续往上走,黎君昭好奇的偏头问道,“季昀的哥哥?” “嗯,堂兄弟。”肖文杰虽不怎么熟悉季昀,上次见季昀与黎君昭似有些熟稔,回去也做了些调查。 “见季昀与你交好,去打听才知是季笙的堂弟,季笙算起来也是我在京都唯一关系交好的朋友。”肖文杰很少说如此长的话,此刻却可见他心情定是很高兴的。 “难怪你这么高兴。”黎君昭笑道。 难得见肖文杰如此喜形于色的时候。 “算起来,我与他也好久未见了,今日见一面,下次不知又会多久才能见到。”肖文杰收起刚刚的喜色,神色淡淡地说道。 看他强忍喜意,一脸认真的模样,黎君昭又笑了起来。 惹得肖文杰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额角,突然感慨道,“从小父皇便要我们情绪不可外放,这么多年,已习惯了如此,早已忘了自己本来的性情是如何的。” 两人施展轻功,一路上到翠云寨,竟也不觉得累,走到门口,季笙早已迎了出来。 “笙久未见王爷,今日却未想到王爷竟来此处了。”季笙大笑着迎上前,对着肖文杰拜了下去。 肖文杰紧走两步,扶住他的肩膀,摇着头道,“季兄与我如此见外了?我们还是像以前一般相处,最好。” “以前是笙不懂事,见了你,只觉得投缘,也未以君臣之礼拜王爷,还被父亲与大伯训了一顿。”季笙摇头道。 “今次我路过这里,等会便要走了。” “王爷此次是去往何处?”季笙好奇地问道。 “有些私事需要处理,要回逍遥庄。”肖文杰似不欲多说,只闪烁其词道。 “嗯,逍遥庄确实重要。”季笙似知道逍遥庄的重要性,便点头道。 “庆王爷派的人来华城收粮,你可知道?”肖文杰低声道。 季笙惊了一跳,此事他却第一次听说,没想到康亲王的消息如此灵通,面上却不显,只虚心问道,“不知何时的事?王爷是如何知晓的?” “你也别如此防备我,我们两的关系,我不会害你,庆王爷那边我有耳目,你若信得过,赶紧将未收的稻谷收了,翠云寨也要加强防备。”肖文杰挥手打断他试探的话,直接道。 黎君昭见两人关系要好,却还是一肚子官司,便觉有趣,听到加强防备,才想起翠云寨后山很容易被人爬上来,便开口道,“两位可容我说一句?”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 季笙这才注意到肖文杰身后竟还站着一个容貌绝艳,打扮得体,气质大方的江湖女子。 他转头认真打量一阵,摇头道,“我竟觉得有些眼熟,却不知在何处见过。” 自己并未与太多江湖人接触,却不知在何处见过她,想来与王爷在一起的,莫非也是京都人? “若是眼熟,大概便是见过的,我小时候经常去永宁侯府玩,与季昀玩的要好。”黎君昭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好似知晓你是何人了。”季笙恍然大悟道。 又得意一笑,“镇国公府的君昭是不是?” “嗯,季大哥记性真好!”黎君昭奉承道。 “以前见你时,你才几岁,还是个小女娃,季昀惹了你,你便哭泣不止。”季笙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哈哈笑道。 “这事就不提了,都是无关紧要的。”黎君昭尴尬地笑道。 黎君昭边说边瞟了肖文杰一眼,却见肖文杰只垂头低笑。 “刚刚黎姑娘可是要说什么?”季笙见她有些尴尬,也不好继续说,只转移话题道。 肖文杰也好奇地回头看着她。 “翠云寨前山守得再严实,若是后山被人攻上来了,也会有危险。”黎君昭垂下眼眸,轻轻道。 “黎姑娘如此一说,倒是提醒我了,翠云寨四周都防守的如同铁桶一般,唯一疏忽的还真是后山,可那里是悬崖峭壁,一般人怕是上不来。”季笙虽知道哪里无人守,却还是大意的觉得无人能从哪里上来。 “季大哥可能不知,翠云寨会被人那么容易端了,便是被人从后山攻上来的。”黎君昭轻描淡写地说道。 只有肖文杰知道此事,见她故弄玄虚,也不揭穿,只面色柔和地看着她。 “原来如此,不过却不知攻破翠云寨的是何人,黎姑娘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季笙好奇地问道。 “攻破翠云寨并且给华城城守送信之人便是我,只希望季大哥能为我守秘。”黎君昭虽与他说了,却不想让他将此事说出去。 “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做好事不留名的千风影,失敬失敬!”季笙连连拱手道。 “千风影?”黎君昭可不知,华城城守不知何人送信,何人做好事,便用了个江湖绰号千风影代替她,上报朝廷。 季笙将事由讲给黎君昭,听的黎君昭大笑不止,“肖哥哥也不知此事?不过千风影挺好听的,我喜欢。” 肖文杰摇摇头,“自你回京都,我一直忙碌着,可未关心过这个事。” “不过季兄刚刚所言,此事应是凶险万分,君昭太过大意,若出了事可如何是好?”肖文杰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黎君昭当时便是存着侥幸心理,想要报仇。 “肖哥哥说的对,以后我再不敢如此了。”黎君昭吐了吐舌头,埋头认错道。 “王爷可要进去坐坐?”季笙伸手做请。 肖文杰摇头拒绝道,“今次本就是上来与你说庆王爷派人来抢粮了,你要多加防备,我还有急事,便不多做逗留了。” “既如此,笙也不多留王爷了,一路保重!”季笙拱手行礼道。 “嗯,去忙你的吧!”肖文杰转身拉着黎君昭施展轻功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季笙看着两人如同飞鸟一般,转瞬便没了影子,难怪会叫千风影,那黎姑娘轻功也不弱,还是镇国公有先见之明,让自家子女都习武,也算有自保之力,自己虽是武将,却只会用蛮力拼杀,并无一点功夫,还是后来与肖文杰学了些。 两人一路疾驰下了翠云寨,又骑上马儿赶上林大一行人,众人这才疾驰着往昌临山去。 走到玉城转了方向,直接走近路进了山,却没想到遇到江湖百晓生若衫。 只见他被人倒吊在昌临山进山不远处的树上,见了黎君昭几人,他大声呜咽几声,嘶哑的声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黎君昭定睛一看,竟是他被人倒挂着,好笑的围着他转悠了几圈,这才让林大几人将他放下来。 “黎女侠,救命大恩不言谢,以后我若衫就跟着你了。”若衫刚放下来有些虚弱,靠着林大,哑声将话说完,才接过林大手中的水喝起来。 “你怎么被人这样了?”她指着树问道。 “哎!说多了都是泪。”他喝了水,声音已没有那么嘶哑了。 “那就含泪说吧!”黎君昭点头道。 来去无踪见他那狼狈样,露出了这几天第一个笑来。 惹得若衫回头瞪了他好几眼,“你就别笑我了,你多嘴多舌,引得庆王爷的人进了山,若镜花谷出事,你才罪孽深重。” 来去无踪毕竟还是小孩子,只埋着头吐了吐舌头。 “快说吧!不说,我们就先进去了。”黎君昭作势要走。 “好,我说,之前得罪了万神殿,今次是被……”若衫还未说完,黎君昭便打断了他的话。 “万神殿的人可没精力吊你,万神殿已经土崩瓦解了。” “不是,我没说万神殿,只之前万神殿君上说我知道的太多了,我上了他们追杀榜,只要他们的人,都会追杀我,我匆忙之下跑进昌临山,才会踩进猎人的陷阱,被吊起来。”若衫似觉得有些丢人,说的时候还脸红耳赤的。 “你也太倒霉了,如此多的巧合都能被你遇到,你也是奇葩运气。”黎君昭无所顾忌地笑了起来。 “哎!那烟霞虽死了,可万神殿还有她的属下,现在都跟了庆王爷,今早他们便往镜花谷去了,此刻差不离也应该到了附近,只是镜花谷的人都转去逍遥庄了,他们去了也白搭。”若衫摇头说道。 “你怎的知道镜花谷的人去了逍遥庄?”黎君昭转头瞟了肖文杰一眼。 “肖庄主不是传信给镜花谷,逍遥庄的林管家亲自带人去镜花谷接的人,顾玄的父亲不走,还是被点了穴,强行带走的。”若衫真的是什么都知晓,他边说,肖文杰与林大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管是给镜花谷传信,还是林管家去接人,都是秘密,可是他全知道。 “你知道太多,会被人灭口的。”黎君昭见肖文杰与林大眼神变了变,赶紧提醒若衫守口如瓶。 “这些我只跟黎女侠说,以后我都不跟别人提起这些我知道的事。”若衫似也察觉到杀气了,赶紧缩了缩脖子,表忠心。 镜花谷的人走了,那庆王爷派的人应该很多,若不然墨竹不会那么不堪一击。 “庆王爷不仅派了很多自己人,连天云阁的杀手也雇了很多,你们这几人去就是送命的。” 听他如此说,黎君昭转头看着肖文杰。 肖文杰沉思半晌,才开口道,“我们回逍遥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逍遥庄对于黎君昭来说,神秘感十足,虽他们不怕天云阁的杀手,却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让他们去折腾,等进了洞,让他们知道,先辈们设的阵法并非浪得虚名。 几人掉头转向逍遥庄的方向而去。 却没想到路上竟遇到了武林盟展鹏。 看着神色惊慌失措的展鹏一行人,黎君昭抬眼便向肖文杰看去,无论如何,肖文杰现在是武林盟的盟主,便是展鹏等人的领头人,他们有事,肖文杰理当出面解决。 “展执事,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肖文杰声音清淡地喊了一句。 展鹏抬眼看到肖文杰时,那双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肖庄主,太好了!”展鹏带着武林盟众人便向肖文杰走来。 “你们这是怎的了?”一行人皆浑身伤痕累累,一脸疲惫不堪。 “说来话长,这还要从上次御盟宗说起。” 前段时间肖文杰几人回了京都,各方打探郭正父子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原来两人去了京都,又从丹城绕路回了御盟宗,还带了一群功夫很厉害的人回来。 回去便去武林盟寻衅滋事,展鹏等留下的人奋力反抗,依旧不敌,几人回到盟里关了大门,又从地道跑了出来。 “郭正父子带回去的人,应当是肖麟的人。” “现在可如何是好?”展鹏回不了武林盟,也不知该去何处,只愣愣的看着肖文杰,惊慌地问道。 “展执事莫慌,我们慢慢解决吧!”肖文杰一时陷入了困境一般,到底该如何呢?带回逍遥庄?定是不行的,逍遥庄的意义重大,不能随意带人回去。 黎君昭拉着肖文杰,歉意地对着展鹏慷慨几人点了点头,“我与他说点事。” 黎君昭带着他一直走到密林里,这才停下,“肖哥哥,你不能随意带着这些人进逍遥庄,万一有居心不良之人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可如今我却不知该将他们带去何处躲避。”肖文杰恼火道。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此刻仿佛不反抗已无路可退了,而且自己从未如此憋屈过,为何要退?不是直接拼就行了吗? “这……”黎君昭伸手拉过他的手,“肖哥哥,慢慢商量,你别烦躁。” “我们先去镜花谷将进谷的人都解决了,再去御盟宗将郭正父子解决,太憋屈了。”他神色冷冷地说道,眼中透着一股阴狠与决绝。 “既如此,我们便与他们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决斗吧!江湖人就该肆意洒脱。”黎君昭拉起他的手,眼中闪着亮光。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肖文杰带着黎君昭回去后,慷慨与展鹏已混熟了,两人正坐在石头边恭维着对方。 “哎!这么说来我确实早就知晓柳叔的大名,江湖人可对你赞不绝口,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展鹏恭敬地说道。 “都是江湖朋友缪赞,不足挂齿。”慷慨摆手道。 见黎君昭二人走了过来,几人连忙站起身,皆眼神定定的将他们看着。 “我与黎姑娘决定,与他们正面对抗,愿意跟我们走的可以一起,不愿意的,可以去浮生若梦等着,那是丹霞门的地盘。”这是黎君昭与肖文杰商议后决定的。 “既如此,我们与你们一道去吧。”展鹏毫不犹豫的要与肖文杰一同走。 “我们也一起,只我师徒二人功夫不行,就怕成为你们的负担。”慷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会,你们有这一份心便已是不易。”肖文杰摆手笑道。 见众人都愿一同涉险,肖文杰心中感动不已。 说走便走,众人气势汹汹的向着镜花谷方向迈进,走了没多远,竟遇到顾玄。 一手轻摇白玉扇,一手撑着下颚,懒散地坐在树桠之上,清新俊逸的面容见到肖文杰一众人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意地从高处轻跳下来。 “你们也太慢了,我等了两日了。”还未走进,他已开始抱怨起来了。 看那俊逸的面容上做出这个动作,黎君昭瘪嘴道,“盯着你这张脸做出这个样子,特别不好看,浪费上天给你这副好皮囊了。” “莫非你嫉妒我这绝世美颜?”顾玄摇着白玉扇挡着半面容颜,还不忘对着黎君昭抛了个眉眼。 “切,我会嫉妒你?你嫉妒我差不多。”黎君昭哼了一声,淡淡怼道。 肖文杰清冷地瞪了顾玄一眼,瞪的顾玄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 “走吧,再耽误下去,他们便已进了谷,到时看你们怎么回家。”肖文杰迈步领着众人往前行去。 走到半途时,一场秋雨哗哗而下,淋的众人皆一副落汤鸡模样,任由在绝世的容颜,此刻也狼狈不堪。 镜花谷依然如昔,屏障与阵法皆完好无缺的挡着所有想要进谷的人。 林大扶着慷慨走上前,他手中结印推算,脚下随意地走着,不一会,便见他脚下越走越有规律,竟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阵法图。 看的黎君昭满眼崇拜,慷慨不愧是专精这些的,那专注的神情太飒了。 没一会,他们几人只见镜花谷中出现了一条小路,慷慨回首,平息,林大上前搀扶着慷慨往前行去,众人皆纷纷上前跟着。 快要走到谷口时,还有一道屏障,这时却见那些人正在破阵。 见到肖文杰一众人,他们也猜到了是谁,皆纷纷露出武器,眼神防备的看着对方。 “庆王爷竟笼络了一群江湖败类为他所用,他只会使些阴谋诡计。”肖文杰上前便损道。 孙翔满脸通红的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上一次亦然等人去救陈绍时,便让他们逃脱了。 “这几年有你个天云阁的杀手,待会你们站一起对付孙翔,那几个杀手我们来应付。”肖文杰指着对方对林大几人说道。 他说的他们几个对付天云阁的杀手,便是黎君昭与顾玄还有他自己。 他们刚分配好,那边已安耐不住,一手握叉的天云阁杀手率先攻击过来。 只见他跳跃着,一冲而来,叉直直对着肖文杰脑袋而来。 肖文杰抬手施展逍遥诀内功,竟将他震飞出去,那人一击未中,又跳起来,这次身后众人也反应过来了,皆齐齐冲了过来。 慷慨退到身后,因着受伤的腿刚刚破八卦阵时已有些费力,此刻自然不想给众人添乱。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来去无踪靠着他那瘦小的身板,轻盈的轻功,穿梭其中,时不时偷袭一下,让正在与展鹏几人交手的孙翔一不小心便被展鹏一脚踹倒在地。 “卑鄙。”孙翔气怒攻心地看着来去无踪,狠声骂道。 “孙翔,你师父一世英名,被你毁于一旦了,他乃是正道泰斗,却收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让他在正道人士面前如何做人?你怕是想气死他。”展鹏认识仓山派掌门纪中多年,两人交情深厚,自然知道纪中有多看中这个大徒弟,却没想到,到头来这大徒弟竟是这样一个人,叫他如何不为纪中叹息。 孙翔脸色更加恼怒,神情阴沉地说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若是我师父知晓此事,我定要你好看。” “既如此,便来试试吧!”展鹏拉开架势,孙翔在同伴的搀扶下重新爬起身,双方拉开架势又战在一起。 肖文杰黎君昭与顾玄几人便轻松多了。 三个天云阁的杀手,皆是稀奇古怪的打扮,面容完全被遮住,只手中武器不同,一人是叉,一人鞭子,一人长剑。 三人同时对上这边三人,黎君昭闪身跳开,拉着拿鞭子的人,随意一扯,竟将那人轻松的扯了个踉跄。 “这也算杀手?你们怕是来骗钱的吧!”黎君昭哈哈大笑着问道。 手中却不停地攻击,遇到杀招,再闪躲。 顾玄便与持长剑的杀手交手,边与黎君昭说话,“怕不止骗钱,可能还想骗点名声。” “顾玄,没想到你除了显摆自己的英俊,还是有些脑筋。”黎君昭翻了个白眼,打击他。 对方攻势越来越猛,肖文杰将拿叉的杀手手中的叉,挥落地上,斜插着,那人恼羞成怒,双目通红般,向着肖文杰冲过来,肖文杰运起内力随意一推,竟将人推的飞了出去,正好插在自己的叉上。 黎君昭与顾玄对视一眼,也快速的解决了两人。 原以为天云阁的杀手定是功夫不错的,哪知道几人一人一个轻轻松松就将人收拾完了。 那边也将孙翔与他带的人都解决了,孙翔被展鹏用粗绳绑的如同粽子一般。 却还在不停的咒骂着。 黎君昭本就不太喜欢这个獐头鼠目的孙翔,她走上前一脚踢在他后颈上,孙翔被她踢的晕了过去。 “我真想一脚踢死他,这个败类。”黎君昭呸了一口。 “黎姑娘,切不可,仓山派纪大侠为人大义,定会给武林人士一个交代,仓山派出了这么个败类,也是面上无光。”展鹏连忙劝说道。 林大收拾完剩下的人,又转身回到慷慨身边,自肖文杰将保护慷慨的事交给他后,他便随时随地都护着慷慨。 “来镜花谷的人太不堪一击,我怕此事有诈?”展鹏紧皱着眉头,神情凝重地突然说道。 “那是因为肖麟未料到他最大的王牌突然反水了,还被自己属下下药伤了,若不然,你以为这几个喽啰他会放心来办此事?”自从打算一路跟着肖文杰的若衫进了山,便未开口过,怕是因着说话太多被人追杀的怕了,此刻听展鹏如此说,实在憋不住,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原来如此!”展鹏恍然大悟的点头道。 黎君昭却觑着若衫,神色怀疑地问道,“若衫,我一直奇怪,你为何消息如此灵通?你可为我解答下?” “黎女侠,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害你的,况且,我对你绝对真心报恩,没有恶意的。”若衫就怕黎君昭。 “若衫不会就是江湖盛传的百晓生吧!”展鹏又一次惊了,他只听过百晓生的名字,却未见过,只知道此人无所不知。 “不才在下正是百晓生,本名若衫。”若衫礼貌的对着展鹏抱拳道。 展鹏听了这话,却一脸惊奇地打量着他。 “能认识展执事,是在下的福分。”若衫又说道。 “过奖了,江湖百晓生才是江湖传奇。”展鹏摆手道。 “此处事了,我们去御盟宗吧,顺道将孙翔给纪大侠送回去,任他发落。”肖文杰神色淡然地打断两人的相互恭维。 “一切由肖庄主做主,我等唯命是从。”众人齐齐回道。 “肖哥哥,大家都几日未休息好了,先在谷中休息一夜,吃点东西再出发吧!”黎君昭见众人皆面色疲惫,眼中困顿,只好拉着肖文杰商量道。 肖文杰环视一圈,见大家都已疲乏困顿的模样,只好点头道,“既如此,今夜先在谷中休息一下吧!” 他刚说完,顾玄已走上前去进了谷,虽外面的阵法他不会开,可进了谷的阵法他却是会开的。 镜花谷众人不在谷中,以前热闹温馨的镜花谷,此时显的冷冷清清。 “霞儿他们不在谷中,镜花谷好冷清。”黎君昭感叹道。 “等这事过去了,他们再回来就好了。”顾玄淡淡道。 “你与霞儿最近怎样了?”黎君昭本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那知顾玄却阴着脸不说话。 “你们两不会是闹矛盾了吧?”黎君昭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肖文杰敲了敲她的额头,神色无奈地说道,“你怎的这么重的好奇心呢?两个人吵吵架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霞儿的脾气不像会吵架的人啊!”黎君昭抱着肖文杰的手,防止他在继续敲自己额头,嘟着嘴道。 顾玄埋着头淡淡地说道,“她从小就没父母,可是现在却说想找到亲生父母,这不是为难人吗?” “她应该是一直都渴望自己能有亲生父母,被父母抛弃了,定是内心有些自卑的,想要找亲生父母也许只是想问他们为何抛弃她。”黎君昭见他钻了牛角尖,不由得有些忧心两人的感情,是以开解他道。 “真是这样吗?那是我误会她了,我还以为她故意刁难我,她说想找到亲生父母再成亲。”顾玄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所以,你以后有事要问清楚,霞儿的脾气好,却不表示她没有烦心事,只是都压在心底,只怕久而久之也会爆发。”黎君昭又道。 “你说得对,此事我会注意的。”顾玄虚心接受了黎君昭地意见。 “你们有事怎的不问我呢?”若衫见几人走在前面叽叽咕咕,不由的探头听了半晌,听到这里,才开口道。 “问你?你会知道她的父母在何处?”顾玄翻了个白眼,虽然被人称为江湖百晓生,怕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他也不一定会知道。 “你们在何处捡到她的,她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回去翻个记录,若是江湖人扔的,我便查的出来。”若衫仰着头,把握十足地说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顾玄听他如此有把握,便道,“若真能找到,那便谢谢你了。” “没事,待会你将她的事都写下来交给我,我要回家查。”若衫摆手让他别谢来谢去的。 “既如此,麻烦你了。”顾玄收起白玉扇,正儿八经的对着顾玄作揖道。 “好了,大家也饿了,我今日给你们做,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艺。”黎君昭拍手道。 “好,我给你打下手。”肖文杰跟着她身后往后面厨房去。 厨房里只有简单的蔬菜,黎君昭跟着自家娘亲在家学了几天厨艺,恰好今日无人做饭,她也想要展示一下。 她将青菜拿过来,镜花谷众人走了两日,青菜已有些枯黄,她将枯黄的部分扯了,又放在木盆中。 肖文杰走上前,将袖袍扯起来,轻声道,“我来洗菜。” “若是有肉就好了,可以给你们打打牙祭。”黎君昭笑道。 “当然有肉,在冰窖里。”顾玄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进来,懒散地说道。 “你去拿些,我给你们做肉吃。”黎君昭见他懒懒散散的靠着门框,便催促道。 顾玄这才直起身子往外走,肖文杰只笑道,“他一直这样的,我看就霞儿那样的性子能受得了他。” “便是霞儿,也会有受不了他的一天,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一般,时时刻刻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黎君昭嘟囔着。 “他们两人从小一同长大,这世间最了解他的除了父母,便是霞儿吧!你觉得霞儿若受不了,会同意与他的婚事?”肖文杰见她一脸纠结,只好开口道。 顾玄提着一块五花肉转过拐角,正好听到这话,认同地点头道,“的确是,不过你们两是在说我坏话吗?” 黎君昭一脸淡然的撇了撇嘴,“你有坏话让别人说嘛?” 顾玄摸着鼻子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坏话让别人说。 “把肉洗了,切成块,我待会用。”黎君昭将青菜剁了,肖文杰已烧起火了。 见锅里已冒起浓烟,她赶紧舀了水倒进去。 那边肉也切好备齐了佐料,黎君昭将粥煮起。 见院中人多,且都是粗汉,吃粥顶不了饿,又找出面粉,准备做些饼子。 待一切收拾好,饭做好,天色已有些暗淡了。 黎君昭捶了捶腰,这打架都没这么难受,现在厨房一下午,竟觉得腰酸背痛的。 见她如此难受地模样,肖文杰起身走过来,帮她轻轻揉了揉,清冷的面容上,此刻挂满了心疼,“可好些了?要不要去躺会?” “无妨,我也饿了,吃了饭再去休息吧!”黎君昭摇头拒绝。 做了一下午,早就饿了,那里能跑去躺着,怎么也得吃了饭再去啊! 御盟宗离镜花谷本就很近,几人早早起床便往平湖而去。 一路上遇到很多江湖人,皆神色慌张,满身伤痕的往玉城去。 林大拦住一个玄门派的少侠,一打听,才知道,郭正父子带着人一家家找麻烦。 当日在武林盟的门派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要被他算账。 “郭正父子现在往沧州方向去了,应是去找仓门派的麻烦去了。”那人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地说道。 “正好我们也要去,去将郭正父子解决了,便回京都。”黎君昭说道。 回京都看看那异国公主到底会被指婚给哪位王爷? 黎君昭想到这,垂下眼眸轻叹了口气。 此去沧州,需的翻山越岭,踏过昌临山,走捷径到沧州自是最省事的。 “既如此,我们快些出发吧!”若衫急不可耐地说道。 “话说,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万神殿也瓦解了,你还跟着我们作甚?”黎君昭疑惑注视着她,仿佛将他当成奸细一般看待。 “黎姑娘,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真的想跟着你报恩。”若衫见她如此眼神,便知她还不信任自己。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黎君昭还未开口,若衫失落地嘟囔道。 “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肖文杰见两人僵持着,便开口打破了僵局。 “肖庄主,可以让林大先送我去逍遥庄吗?我这可能有些拖累你们。”慷慨坐在一旁大树下的大石头上,神色凝重地说道。 肖文杰犹豫不决地看着黎君昭,想让她决议。 “柳叔确实需要好好静养,你看能不能送去吧!”黎君昭淡淡地说道。 肖文杰转头带着林大走到一旁,轻声嘱咐道,“给你爹传信,让他开了界,将人接进去,时刻关注着,不了掉以轻心。” “是,庄主,我现在便给爹传信。”林大躬身说道。 “现在是非常时刻,并非不信任柳叔,只是逍遥庄事关重大,马虎不得。”肖文杰似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只好继续说道。 “我明白,逍遥庄的人,都是有大用处的,定不让别人有机可乘。”林大了然地回道。 “那便去吧!” 众人辞别后,黎君昭一行马不停蹄地向着沧州而去。 沧州,晋国一座繁华富饶的大城,也是最靠近北部边疆的城市,虽地处西北方向,气候却并不恶劣。 江湖上血雨腥风已四散开来,黎民百姓却依旧幸福康乐,无忧无虑。 未入江湖的人羡慕江湖人的洒脱自在,入了江湖却又羡慕老百姓的平静安详。 刚进沧州,便有人迎了出来,远远对着肖文杰几人作揖,恭敬道,“肖庄主,我家门主已知晓了你们的来意,现正领着众人在门派里侯着几位。” 说完话,他抬眼看了看挂在马后的孙翔,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 “纪门主太客气了,请前面带路。”肖文杰骑在马上,拱手道。 黎君昭随着肖文杰身后走着,顾玄马儿后面挂着孙翔,紧随着黎君昭马后。 孙翔一路上咒骂不停,他们为了热闹些,也没堵嘴,进了沧州地界,他却突然没了声音,脑袋低垂着,一脸平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君昭无暇管他的的想法,只要他安分守己,一切都无所谓。 仓山派坐落在沧州城中,占地宽广,大门气势磅礴,门前一片空地,此刻各门各派的江湖人都逗留在门前。 纪中带着一些江湖名气盛的大侠迎了出来。 几人下了马,便有人将马儿牵走,顾玄随手将孙翔扔给了后面跟着的侍卫。 “纪门主。”众人抱拳见礼道。 “肖庄主,黎姑娘,顾少侠,纪某恭候各位大驾。”纪中面容喜庆地说道。 带路的门人,对着纪中耳语几句。 纪中抬起眼皮看了看孙翔的方向,也未开口询问。 “纪门主太多礼了,今次是听说御盟宗郭正父子带着一队杀手欲要来仓山派寻衅滋事,肖某便带着人来助你一臂之力。”肖文杰平静地叙述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哦?这事纪某却是第一次听说。”纪中一脸讶异地说道。 “此前纪门主定是听了些风声。”肖文杰淡淡地问道。 “门前那些江湖人士,皆是近两日来的,便是说江湖上出了一帮狂妄之徒,横行霸道,危害武林,他们逃去武林盟,却见武林盟已人去楼空,才逃来沧州,想让我们仓山派收留一二。”纪中继续道。 “嗯,此事我们也是近几日听说的。”黎君昭说了几句,便将话语收回了。 “几位一路辛苦,先进去休息会吧!”纪中抬手做了个请姿势。 “纪门主不慌,肖某还有一事未说。”肖文杰喊住纪中,朗声道。 “何事?”纪中好奇的转头问道。 “你大徒弟,孙翔,投入庆王爷麾下,带着人灭了陈绍一家满门,唯一存活的只有陈绍一人。”肖文杰语气淡淡的的陈诉道。 纪中听到此处,已嘴角颤抖,神情悔恨。 那知肖文杰继续道,“前几日带着杀手与万神殿一众人,大摇大摆的去攻镜花谷,正在破镜花谷阵法时,被我等擒获,今日便将他送回给纪门主,任由门主处置。” “纪某有愧江湖啊,二十年前,他们都让纪某不要一时心软,收留了当时江洋大盗孙淮的遗孤,是纪某想着稚子无辜,那知竟酿成今日苦果,害了众多人。”纪中突然声泪涕下地说道。 “二十年前?江洋大盗?孙淮?那个杀了众多江湖侠士,被人称作恶魔的孙淮?”若衫突然道。 “正是此人,未成想竟还有人知道他,当年他因走火入魔,蒙了心智,才会杀人如狂,却未想到他的后人也会走上这条路,他小时候我便未教他功夫,是后来他被人欺负,我见他连点自保能力都无,才教他的。” 黎君昭看了看纪中,很想告诉他,若衫知道的事,他们都未必知道,这人简直就是一部江湖百科全书,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功夫太弱,处处被人追杀。 若衫似感觉到黎君昭地眼光,他缩了缩脖子,轻轻走到黎君昭身旁,“恩人,嘿嘿。” “你倒是还有些用处。”黎君昭淡淡地夸了一句。 “多谢黎姑娘夸赞。”若衫恭敬地拱手道。 纪中慢慢回忆着孙翔地过往,被侍卫压着的孙翔突然跑上前,满脸泪花的哭到,“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以死谢罪,方能平息众人怒火,只是徒儿死前想要求得师父原谅,徒儿辜负了师父的教诲,做了无法弥补的错事。” “孙翔,你告诉为师,你为何要去做鹰犬?滥杀无辜,为祸武林?”纪中怒火中烧地抚着胸口,神色复杂地问道。 “师父,徒儿以前总被人看不起,徒儿想跟着庆王爷至少能做些被人刮目相看的事,可那知入了狼窝,便出不来了。”孙翔痛苦悔恨地说道。 说完他突然趴在地上,双手被反绑着,他以头磕地,硬生生磕出了血痕。 纪中犹豫地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却强逼着自己不能心软,孙翔此次做的太过分,并非自己能挽救的,也挽救不了。 “纪门主,今日将他带回来,便是让你自己处理。”肖文杰淡淡地说道。 “既如此,诸位里面请,在接到你们前来的消息时,纪某已备好了酒菜,客房,诸位只当回了自家,随意些。”纪中暂时压下孙翔的事,笑着道。 “请。” 众人抬腿进了仓山派,孙翔被仓山派的门人带着进了一旁的房间。 华灯初上,几人用了晚膳,黎君昭累的很想好好泡个澡,舒服的休息一夜。 却未想到,刚刚迈进浴桶,外面肖文杰便派了个侍卫前来。 “黎姑娘,主子有急事,想请你过去商议一番。”侍卫恭敬地说道。 “等会,我马上过去。”黎君昭抬头赶紧回道。 “是。”侍卫应声退了下去。 待黎君昭风风火火走进肖文杰房中时,已过了半个时辰了。 肖文杰正老神在在地喝着茶,见她来了,只抬手示意她坐下说。 “肖哥哥,仓山派有些不对头。”黎君昭进门便悄声说道。 “嗯,你也发现了?若衫与我说,这仓山派怕是都投靠了庆王爷。”肖文杰淡淡地说道。 黎君昭一听若衫也这么说,已有些相信了,若衫说的话一般都是有根据的。 “刚刚我过来时,发现有人在偷偷摸摸监视我。”黎君昭刚出房门,便发现了,她却装作不知,神色从容的往肖文杰房间走去。 “一开始我便奇怪,纪中真不知孙翔所做的事?可我们来时,在门口,纪中表现地太刻意了,而且他似乎并不吃惊自己徒弟做的事。”肖文杰一一分析道。 “是,若是他不知道,至少该震惊一下,可是他却很平静地接受了孙翔做的事。”黎君昭接着道。 “今日下午吃东西时,我便看着他们吃的东西,都不敢随意伸筷子。”黎君昭又道。 “你跟着顾玄吃一样的,便没事。”肖文杰轻笑道。 顾玄,黎君昭眼睛一亮,自己都忘了,顾玄可是识毒的老手。 “明日我便跟着顾玄一道,他吃什么,我便吃什么。”黎君昭拍手轻笑道。 “今夜应当不会太平,纪中有个女儿,恋慕孙翔。”肖文杰又道。 “……我们是一道来的,你如何知道的。”黎君更加奇怪了。 “刚刚若衫来找过我,这些他都知道。”肖文杰解释道。 黎君昭自然相信若衫,那人真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仓山派大牢之中,孙翔脸色苍白的被平放在破烂的板子上,神色晦暗,哑声喊道,“师父。” 纪雪微趴在他身侧,抬手拉着他,眼中含泪,心疼万分的看着他,想伸手摸摸他的伤口,却又颤抖着双手缩了回来。 “你先别说话,等会你师叔给你疗伤治疗。”纪中一脸淡漠地说道。 “爹,他们将师兄伤的如此中,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纪雪满腔怒火,咬牙切齿道。 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纪雪婀娜多姿的轮廓,面容清秀的她,此刻却扭曲着神色。 “我们仓山派投靠了庆王爷,迟早会被他们发现,只是现在与逍遥庄对上,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除非智取。”纪中哀叹一声,神色莫名道。 纪中未说自己忧心之事,此时武林正道皆以逍遥庄为首,仓山派一旦与他们交恶,便会成为武林公敌,实在不是最好的途径。 虽投靠庆王爷时,众人便以心中有数,可是到了这一步,仍然让他们有些犹豫。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 阴暗潮湿的大牢中,几人脸色沉重的想着心事。 “便这样算了?”纪雪突然站起身,看着纪中问道。 “雪儿,爹爹总让你学着隐忍,翔儿也是,让你别去京都,你为何一个人独自前去?还帮他办事,连个面巾也不戴,活该被人抓住把柄。”纪中随手捏碎了一块牢中的木板,阴沉着脸,疾言厉色地训斥道。 吓得纪雪住了嘴,缩了缩脖子,往后面躲去。 “既然他们进了我们仓山派,想要再全须全尾的走出去,怕是难了。”他低垂着眼眸,阴鸷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孙翔,看的孙翔毛骨悚然地吸了吸鼻子。 “爹,你可有办法?”纪雪捏着纪中的手,神色激动地问道。 只要能为师兄报仇,自己定要让今日来的人有来无回。 “庆王爷的人,今夜应当会到,只要善加利用,肖庄主一行人便别想离开这了。”纪中神色阴沉地说道。 “你们这样……”纪中靠近孙翔与纪雪,嘀嘀咕咕耳语一阵,纪雪听的连连点头,又扶起孙翔,慢慢走出大牢,走进旁边的密道。 “其他事,你们自己去做,我待会还要去做做样子。”纪中送走了女儿与徒弟,这才打开另一条密道,回了自己房间。 半夜时分,更深露重,仓山派门外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正是黎君昭追了很久的郭正父子。 他们刚走到门口,便见仓山派小门跑出来一人,悄悄领着他们往另一边小门而去。 郭正一脸不爽地问道,“王爷让我们来找你们,怎的,你家门主就这样对待我?我可是贵客。” “宗主息怒,实在是情况有变,那逍遥庄的庄主带着人来了仓山派,目的便是抓你们,我们门主已有了两全之策,只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带路的正是领着肖文杰一行人回来地那人。 “既如此,不知你家门主怎么决定的。”郭正低声询问道。 “等会见了门主,自会亲自告知,此事我亦不知晓。”那人恭敬地回道。 几人进了密道,一路往纪中的房间行去。 顾玄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带着面巾,闪身迅速溜进肖文杰房间,却见几人皆在。 “刚刚郭正父子带着人来了,被纪中请了进去,仓山派的丫头每个房间都燃了香,我这配了些药丸,你们先吃了,待会便装着昏睡过去。”顾玄拿出随身香囊,倒出几粒药丸,分给几人。 黎君昭几人拿着药丸,随手扔进嘴里,这才问道,“孙翔是不是被放出来了?” “嗯,我刚刚去纪雪的院子看了看,应当是在纪雪院子里。”顾玄点了点头。 却见黎君昭瞪着眼,见鬼般看着若衫,一脸惊奇地问道,“这些事,明明你跟着我们在一起,也没人进来跟你说,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猜测的?” “黎姑娘,你别问了,此事乃我们门派的秘密,不能外泄,抱歉了。”若衫一脸高深莫测地笑道 “啧啧,真是小气。”黎君昭摇头晃脑道。 “有个百玄门,门中人皆懂唇语,能夜视,轻功卓绝,内息绵长,且会传音入密,你刚刚虽一直与我们在一起,可是门外有三次来了人,虽我们听不见,你却定是知道的。”肖文杰神色淡然地说道。 “肖庄主果然厉害,在下确实是百玄门的。”若衫爽朗一笑,大方承认道。 “怕不止门人吧!若没猜错,你当是他们新一任的门主吧!”肖文杰继续漠然开口。 “在下……肖庄主,百玄门历来不惹江湖纷争,以前得罪万神殿,是在下错了,希望各位能为我守秘。”若衫并不否认,直接抱拳承认道。 “他们今夜的计划我们既已知晓,大家没事便回去休息吧!待会还有一场硬战要打。”肖文杰站起身,两人人送出门外。 纪中为了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安排的客房皆在一起,黎君昭转身走了几步,便进了门。 进门便闻到一阵浓郁地香味扑鼻而来。 她扇了扇鼻子,这味道真真难闻,熏得人不舒服,因着药丸的功效,却也没到晕倒的程度。 她静静走到床边,和衣,倒头便睡。 丑时正,房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想起,她静静地睁开双眼,微微倾斜着眼睛,调整呼吸,静观他们的到来。 没一会门口伸进来一把小刀,轻轻划开门闩,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郭正父子走在前面,看了看床上的黎君昭,郭凌准备上前,郭正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命了?万一她醒着的,你便危险了。” “爹放心,我会小心的。”郭凌满不在乎地扯开郭正的手,淡淡地回道。 黎君昭很想翻个白眼,这个郭凌一如既往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在这时,黎君昭静心倾听,肖文杰房间响起轻轻的窸窣声,听到他来到墙边,黎君昭才放了心。 郭正父子还在争执,身后庆王爷的手下听不下去了,厉声道,“有完没完?你们两个败家玩意,王爷嘱咐的事每一件都办砸,还有脸了?” “是,是,大爷,你请。”郭正父子连忙转身恭敬作揖道。 “哼。”那人一脸凶相,眼睛圆瞪,眉毛斜立,走起路来却步伐稳健,行走无声,一看便是行伍之人。 黎君昭静静等着他的靠近,一步,两步,直到走进床榻边。 “这些人,今日必须全部处理了,皇上少了肖文杰这个帮手,看他如何坐稳皇位,到那时,我们王爷自然而然就可轻松上位。”那人转身对着郭正父子,还在滔滔不绝,异想天开。 却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郭正父子满脸惊恐万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见门外亦站着肖文杰几人。 而跟着郭正来的现金贷的人皆已倒在门外地上。 那肖麟的人口中鲜血淋漓,却好似还未说完话,“王……” “却阴曹地府等你家王爷吧!”黎君昭抽回削铁如泥地匕首,将那人一脚踹倒在地,神色阴森地说道。 “黎姑娘,我们可没动手……”郭正突然下矮桩,神色惊惧的求情。 肖文杰未等他说完话,便一脚踢开他,“说吧,肖麟还有什么阴谋?” 郭正转着眼珠,还想狡辩,肖文杰厉声道,“不准隐瞒。” 吓得郭正父子浑身抖了一抖。 “王爷让人去笼络江湖人,若是不听话额的便杀了,此刻我也不知那些人走到哪里了。”郭正父子低着头,浑身颤抖地说道。 “还有呢?”肖文杰阴着脸,沉声问道。 “他将自己人派去各个边关,想着成事时,便……”郭正还未说完,却突然被寒光闪闪的利箭刺穿了心脏。 郭凌吓得当场疯了,嘴里嘀咕道,“异国陈兵边界,欲攻晋国,届时来个里应外合……”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 肖麟千算万算,未算到,此事竟被郭凌听到了,还在他疯了的情况下说了出来。 黎君昭几人听到此,皆一脸震惊,肖麟怎么说也是晋国皇亲贵胄,却勾结异国攻打晋国,此乃通敌卖国之人,罪不容诛! 正在这时,一支穿云箭,夹裹着森森寒意,向着郭凌而来,肖文杰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把抓在手中,第二支箭紧随其后,黎君昭飞身而起,在空中转了一圈,接住第二支箭,几人将郭凌围在中间,黎君昭飞身向着发射箭矢的方向去,却见那里已无人在。 “可惜被他跑了。”黎君昭回身飞回房间。 寅时正,几人正是神思疲惫时,黎君昭被门外轻微响动惊醒过来。 她拍了拍肖文杰,抬手指了指,肖文杰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多会,纪中手拿着长剑,跟着肖文杰身后走了进来。 “各位,今夜府中来了些不速之客,扰了各位休息了。”纪中满脸歉意地说道。 “纪门主多虑了,来者本就奔着我们而来,既然已将孙翔送了回来,我们也该告辞了,明日一早,我们便要起身回去了。”黎君昭知晓纪中的打算,也不想搭理他,任由肖文杰与他寒暄。 “哎,本想留你们多住些日子,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纪中哀叹了口气,似真心不舍。 看的黎君昭心中鄙夷万分,“那就不用了,你们这仓山派确实也不好玩,还是京都好玩。” 这语气,这话说的纪中略有些尴尬,却还是强笑道,“真是对不住几位了。” 若是下午,纪中还想与他们几人拼上一拼,可是郭正父子功夫本就不弱,跟着的庆王爷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却被他们三两下便解决了,只留下一个疯癫的郭凌。 天亮时,黎君昭几人牵着马儿正要往外走,那知门口被人挡住了。 纪雪一脸不忿的堵着几人,似要为孙翔讨个说法。 黎君昭微笑着点头道,“你确定要讨说法?” 纪雪满脸坚毅的点头。 黎君昭已觉得自己用光了所有耐心,她抬起头,举起马鞭,向着纪雪打了过去,那马鞭内劲十足,纪雪已被她说打便打的性子惊到了,眼见着鞭子快要落到她身上了。 肖文杰几人皆冷眼旁观着,她绝望的闭上双眼,就在这时,鞭子被突然闯入的纪中影接了下来。 纪中只觉得手上的鞭子似烧红的铁般,疼的他龇牙咧嘴,满脸冒汗,“诸位,手下留情。” “爹,不用求他们,他们都是坏人。”纪雪跳起脚来,嚷嚷着。 “闭嘴,你给我滚回去。”纪中脸色苍白地吼道。 “各位,求你们放过她一次。”纪中神色复杂,满脸祈求地说道。 “纪中,今日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执迷不悟,仍旧帮着肖麟,明日便是仓山派的灭顶之灾,你想清楚。”肖文杰来不及拦,黎君昭便厉声道。 她早已受不了,这人真真虚伪,可是想到仓山派,门人众多,若因着他们几人,便被灭口的满门,实在可怜。 “你……你们知,知道了?”纪中满脸惊骇,张大嘴巴,结结巴巴地问道。 “哼,何止知道,昨夜的事,本王暂且放你一马,若是执迷不悟,下次仓山派便留不住了,你真当肖麟能护着你们?”肖文杰不想黎君昭做出头鸟,只好神色冷厉地接过去。 “康王爷,实在不是我们想,庆王爷派了人,若是不归顺他,迟早会被处死。”纪中跪在地上,声泪涕下地说道。 “你放心吧!太后已坚持不住了,你们只要虚与委蛇,待尘埃落定,自然能保你们仓山派满门。”肖文杰拉起纪中,和颜悦色地说道。 “仓山派定唯庄主马首是瞻。”纪中见肖文杰如此说,赶紧表忠心。 “好了,我们先走了。” 前往华城的管道上,黎君昭满脸不服气地生着闷气。 此时已是深秋,气候寒凉,黎君昭拉了拉身后披着的大氅,这件大氅说起来还是肖文杰的,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便将大氅给了她。 “昭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肖文杰低声下气地求道。 “我知道,你不忍心无辜之人被牵连,可是我就是没有地方出气。”黎君昭哼哼道。 “纪中已经将孙翔解决了。也算为你出气了不是?”肖文杰柔声道。 他偏着头,看着仍旧闷闷不乐的黎君昭。 “不是要去逍遥庄吗?为何又回京都?”黎君昭不解地问道。 “异国陈兵边界,晋国正是危急关头,我需回去与皇兄同气连枝,抵挡外敌,保卫晋国。”肖文杰低声道。 “你会不会去边关?”黎君昭知道,若边关真需要他时,他定会义不容辞地接受。 “若是不得不为之,便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肖文杰歉疚地回道。 “那你记得保护好自己。”黎君昭闷声道。 “好,我定好好保重自己。”肖文杰笑道。 京都似乎一夜之间变了很多,异国公主带了很多护卫。 众人刚进了京都,便见了好几个异国人,黎君昭神色异样地瞥了一眼肖文杰。 待走到无人地方,黎君昭突然开口道,“有些不对劲,这异国人来的也太多了。” “现在既然已知道了他们的阴谋诡计,便静观其变吧!”肖文杰靠近黎君昭,悄声回道。 几人刚走到京华大道,便见前方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这时,林大突然出现在前方,见了几人,连忙迎了上来。 “庄主,黎姑娘,顾少侠。”林大抱拳行礼道。 “林大哥,前方出了何事?”看着一脸喜气的林大,黎君昭好奇地问道。 “黎姑娘有所不知,那庆王爷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林大笑道。 “这,到底怎么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黎君昭李奇峰地问道。 顾玄也露出了好奇地神色,唯独肖文杰似知晓内情一般,一言不发,还抿嘴微笑。 “今日,庆王府侧妃出门游玩,碰到了异国公主,两人都是争强好胜之人,两人同时看中了一件首饰,便起了争执。” 那金婉云占着自己有了,便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天大,地大,只要自己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可异国公主并不是省油的灯,那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从小被异国皇室宠溺着长大的,一言合不拢,便大打出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 听林大讲完,黎君昭已笑的不行了,“后来首饰被谁得到了?” “两个不是打了一架吗?庆王爷还没回来,待会才能知道。”林大擦了擦额头点点细汗,轻笑道。 “这么说,有了身孕,还敢出来打架,不怕出事?”黎君昭惊讶地问道。 “黎姑娘,已经出事了,异国公主认为她没责任,那本就是她看上的首饰,庆王爷的侧妃认为那是她先定下的,两人还在争,庆王爷的侧妃便抱着肚子喊疼。”林大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黎君昭一脸笑意地看着笑话,还时不时拉着顾玄讨论几句,肖文杰却一脸若有所思。 “肖麟前面巴结讨好,勾结异国,后面却被自家侧妃摆了一道。”黎君昭笑道。 “要是别人故意在这演戏呢?”顾玄无意间似察觉了什么,轻声问道。 “顾少侠多虑了,这庆王爷侧妃最是无脑,今次的事,她也的确有些委屈。”若衫突然走上前,抢着话头。 “不是肚子疼吗?怎的不回去治疗,一套首饰而已,身外之物,哪能与腹中胎儿相提并论。”顾玄感叹。 这却是顾玄不了解金婉云,一个只注重外表,不在意内在的肤浅女人罢了。 “这却是你的想法,她是必须争赢才会罢休。”黎君昭与金婉云相识已久,自然了解她争强好胜地心思,尤其这个异国公主定是与肖麟来往密切,才会引起金婉云的注意。 “庄主,要不要先回去?”林大本就还有别的事禀报,却被耽误在此处。 “回吧!”肖文杰淡淡吩咐道。 他一贯不爱凑热闹,此刻这里人多眼杂,而黎君昭刚刚的话提醒了他,此刻他要回去做些部署才好。 康亲王府一如既往的冷清,尤其主人不在家时,大门紧闭,院中除了洒扫的仆从,便是人都见不到一个。 自从奶娘不在了,这里便更加冷清,而他义妹雨欣,更是连踪迹也没了。 林大硬着头皮走上前,将今日发生的事禀报后,转身便走到一侧等着。 肖文杰神色有些不愉,想起奶娘,他微蹙眉头,看着手中书函,声音清冷地问道,“雨欣可有下落了?” “前几日西北边关传回消息,好似在异国见过她的踪影。”林大轻声回道。 “太后的病情可有好转?”肖文杰抬头,现今最要紧,也最需要关注的便是太后的病情。 “不好不坏,一直就那样,御医也查不出是何原因,皇上隔三差五地守夜,肖麟天天都在宫中。”林大躬身禀报道。 太后久病不愈,定是有古怪,尤其她病后,肖麟一直居住在宫里。 “待会本王进宫,将宫里换成我们的人,禁卫军有些不靠谱,最近恐有大事发生。”肖文杰淡淡地扫了一圈,黎君昭早已偏在椅子上睡着了。 顾玄靠在博古架上,手中拿着一只青花瓷碗,细看。 只有若衫,神色异样地端坐着。 肖文杰并未接触太多若衫此人,就男子而言,若衫太瘦弱,不似男子的体格,功夫又差劲,唯有轻功能拿得出手。 “肖庄主,你家义妹的消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若衫突然抬眼看着肖文杰,轻声问道。 “你说说?”肖文杰挑了挑眉峰,淡声道。 “你家义妹现在就在边关,只是在异国的营帐之中,乃是此次带兵的主帅,异国大皇子新进选的美人。”若衫轻声说道,边说还边打量肖文杰的反应。 “嗯,投了别国,难怪没了踪迹,亦无消息,待事情结束,她必须回来还债,奶娘可算是为她而死。”肖文杰脸色有些难看,咬牙说了这么一句。 端方冷然的肖文杰也有如此异于平常的神色,看的若衫心中暗暗思索这是为着何事。 黎君昭在肚子叽咕叽咕里醒了过来,刚醒来便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四处看了看。 却见肖文杰伸着头,定定地看着她,“肖哥哥,你怎的在此。” 问完才记起,自己好似在康亲王府,难怪醒来觉得此处陌生。 “议完事,才见你睡得香甜,近日定是累坏了。”他靠近她,嗅了嗅鼻端一丝清香,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 “可是现在却觉腹内空空,又闻到饭菜香味,我想吃东西了。”她瘪着嘴,埋怨道。 见她好久未有过如此爱娇神色,他更加怜惜地柔声细语道,“既如此,快些起来吧!我正好陪你用了膳,要进宫一趟。” 肖文杰脸色忧郁,黎君昭奇道,“肖哥哥何事忧心?” “我怀疑太后装病,只有她病了,肖麟才有机会彻夜留在宫中。” “这倒有可能。”黎君昭点头认可。 “边关应当也会不太平,我已让林大去了信,林深也跟着去了,一旦出事,也好挽救及时。”肖文杰道。 “这样说,太后的病便是吸引众人注意力的?”黎君昭问道。 她坐起身,整了整衣服。 肖文杰伸手拉着她到桌旁坐下,又将碗筷递给她。 黎君昭见到吃的,便不在说话,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你慢些吃,吃快了,会不舒服。”肖文杰神色愉悦,面容带笑看着她,柔声道。 肖文杰这边刚用完膳,林大便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神色有些慌张,却还算镇定,气喘吁吁道,“庄主,连云山内有动作了。” “怎么说?”肖文杰不急不忙地将手中茶杯吹凉,递给黎君昭。 黎君昭俯身喝了一口,漱了口,他又将盆盂端起来,递过去。 “你慢些,待会休息好了再回去,我让亦然来接你。”他不顾林大瞪大地双眼,一脸见鬼了的样子,柔声嘱咐黎君昭。 “你去忙吧!”黎君昭坐直身子,站起身,“我去逛逛,吃的太饱了。” 肖文杰拉住她,柔声一笑,“你也听听,一道给点意见。” “庄主,那里确实有很多兵器,护卫的犹如铁桶,可前几日,那里陆续在整装。”林大见两人还在拉扯,便急着说道。 黎君昭听到这,又坐了下来,“与预料差不多,应当是存放兵器与队伍的地方,才会那么隐蔽。” “给运城那边传信,不准他们离开,全部抓起来。”肖文杰似早已预料到了,只不慌不忙地说道。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林大吞吞吐吐地说道。 “何事,一道说来。”肖文杰垂了眼眸,轻声问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西北边疆大元帅林青中毒了。”林大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悄悄抬眼看去,却见肖文杰依旧低垂着脑袋,神色并无不妥。 “这就麻烦了,把林青召回来,让林深暂时替代下吧!”肖文杰似无所谓般,淡然回道。 “这事不问过皇上吗?”黎君昭拉住肖文杰的手,轻声问。 她不得不感到惊讶,就刚刚所有事,竟都是肖文杰在做主,连问也不用问皇上,就不怕被人弹劾,独断专横,逾越。 “不用,他最近没时间关心这些事。”肖文杰垂着脑袋,神色有些烦躁。 “这……怕是不妥吧!”黎君昭震惊了半晌,总算拉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神色慌张,内心纠结的喃喃自语,却又分不清到底如今是出了何事? 难道肖文杰是真正的晋国掌权者?而皇位上坐着的只是一个摆设? 神秘的逍遥庄到底又有多少事是不能透露出来的? “今日你先回去,亦然会护着你,虽你功夫已经很高了,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心做事,可懂?”肖文杰理了理她有些蓬乱地发丝,她神色依旧有些惊慌。 他只微微一笑,似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扶着她站起身,柔声说道,“今日的事,别告诉别人,若以后有机会,我定会跟你说,可好?”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盈满水光的双瞳,静静地看着他,泪花闪动,储满惊惧。 “不会有危险,网子撒出去太久,总要收网,若不然,被别人抢走,岂不是得不偿失?”他依旧笑的从容淡定,她却在这笑容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自以为很了解他,可是在一起这么久,若今日他不说,她依旧一无所知,是她太单纯,还是他太复杂? 寒风凛冽,吹的人瑟缩着身子,捂起耳朵脸颊。 黎君昭冒着初雪行走在正阳大街,只那日离开康亲王府,她已多日未曾见过肖文杰,也无人与她说近日发生的事。 只有若衫时不时会对她提起几句,比如林青被召回来了,请的药仙谷的药仙来解毒,比如太后的病又好了,肖麟的侧妃,金婉云腹中胎儿保住了,又比如江湖上出现的天云阁被朝廷招安了,天云阁最厉害的杀手,代号顺娘的被当今圣上赐给康亲王,以保护康亲王爷的身家性命。 如此种种,黎君昭只垂着头,兴趣缺缺的嗯嗯两声。 以前为何会对江湖感兴趣,若不认识他,她定还是无忧无虑地闺阁小姐,而他在她眼中,依旧是那个清冷孤傲,神秘莫测的康亲王爷。 杂七杂八的念头,胡乱的窜进她的脑海,她忍不住甩了甩头,甩掉了戴在头上的白色狐狸皮毛做成的斗篷,抬脚迈进柳意斋。 “怎的这么久?可是有事耽搁了?”墨竹起身询问道,神色担忧地看着她。 “你怎么做这副打扮?”黎君昭看着脸颊黢黑,面容辩不清人的墨竹,好奇地问道。 “最近万神殿崩塌的消息传了出去,惹得江湖人到处在抓我,不敢随意出门,既然决定改名换姓,隐退江湖,便不再惹出江湖麻烦为好。”墨竹淡淡地说着,还给自己到了杯茶水,慢慢饮着。 “归隐也好,江湖怕是有大麻烦了,若不是我爹走不了,我都想将镇国公府所有人都藏起来。”黎君昭神色凝重地说道。 此话说的墨竹一愣,傻傻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江湖又要出新的问题了?” “不止是江湖,朝堂亦然。”她又轻声开口道。 自从找了若衫,问了肖文杰的消息,竟与世上传言一般无二。 百玄门,竟也不知道他的别的事。 “到底出了何事?”她的话引起了墨竹的好奇心,他抬起脑袋,眼神忧郁的问道。 “无事,你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她亦不知出了何事,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完全找不到方向。 每日夜里镇国公府上朝会的家人都会回来,也未出现异样,她只能祈祷肖文杰别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你的伤好了没?”黎君昭抛开烦心事,这才问道。 “无碍了,可惜不能帮你的忙了,不过最近几日昔日万神殿的眼线传了消息给我。”墨竹轻声道。 “什么消息?”黎君昭俯身靠过去,杏眼定定地看着他,悄声问道。 “肖麟与异国公主似乎在密谋,如何让她嫁给肖文杰,进而进逍遥庄。”墨竹看着她侧脸小巧玲珑的耳朵,呼吸着她自然散发的清香味,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深呼吸一下,平息了内心的躁动,这才轻声道。 “自从认识了康亲王,每日里接触的人皆在打听逍遥庄,说的都是逍遥庄,我却不知这些人为何都对逍遥庄那么趋之若鹜。”黎君昭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 “逍遥庄定是有什么秘密,肖庄主未与你说过?”墨竹觑着她,随意地问道。 “没,只说有机会带我去,我却一直错过机会。”黎君昭神色陷入沉思,肖文杰自然与她说过,这却不能外泄。 龙脉一事定要保密,所有人都在找逍遥庄,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我听说江湖传言,逍遥庄内有一宝藏,得宝藏者得天下,不知肖庄主可有与你说过?”墨竹又问道。 “有这事?若在逍遥庄内,那大概他自己知道吧!我却未听他说过,定是没有的事。”黎君昭舒了口气,若是这个原因,那便无碍了。 “煞神怎样了?”煞神毕竟是恋慕肖文杰的人,黎君昭自然有些关注。 “筋脉尽断,武功尽失,精神恍惚,已然废人一个了。”墨竹声音清淡,神色平静地说道,仿佛再说一个陌生人一般,淡漠,冷情。 紫荆若未背叛他,他可能还对她多些怜惜,可如今,他未杀了她,已是仁慈了。 “那样强势的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真真让人同情。”黎君昭惋惜地摇头叹道,她随手拿起桌上薄瓷茶杯,低头把玩着。 “这却怨不得别人,全是她自作自受,你无需自责。”墨竹趴俯在桌边,轻言宽慰她。 “我何时自责过?她不值得我自责,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黎君昭好笑地看着墨竹,抬手搭在桌上,身子斜靠桌沿,杏眼圆瞪,朗声问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 墨竹失笑,他怎么忘记了,黎君昭虽心善,却也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别人惹了她,便是当时还不上,事后也必然会寻机会报复。 两人见酒菜上了桌,便收了话,提起箸子吃了起来,一顿饭吃罢,黎君昭起身甩了甩手,正要离开。 亦然却火急火燎跑了来,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应了声,这才打开门,神色凝重道,“黎姑娘,布庄出事了。” 黎君昭赶到布庄小院外时,里面已吵吵嚷嚷起来。 她抬手止住了亦然要高声示意地动作,摇了摇头,“听听他们怎么说。” “是。” 小院很大,内院供众女子居住,外院摆放着各种绣线,布匹,织布架子。 院门大开,门口聚了一大堆人,为首的女人,身材有些臃肿,穿金戴银,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嚷着,“既然与我家侄子有婚约,虽失了清白,却也的履行婚约,既做不了正室,做个妾,却是可以的,你家父母已收了聘礼,你快些跟我们走吧!” 对面绣庄内的众女子靠在一起,搀扶着一个清秀女子,此时那女子满脸戚容,泪花潺潺,“我不要做妾,我便是自梳,也不嫁人,何况做妾。” “你们张家别欺人太甚。” “就是,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绣庄众人皆是上次收了磨难的女子,此刻都有些气短,说话自然没有信服力,只管事的还没来,他们也不知还如何办,只能虚张声势罢了。 一个个伸着脑袋往门外张望,只希望能快些来个做的了主的人。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就算官府也管不到,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便是死也要死在张家。”那女人舒了口气,高声说道。 听了这话,门外看的群众皆点头,“这话也没错,可是谁家清白姑娘想做妾啊!那不是埋汰人吗?” “就是啊,别人我不知,我家闺女我可疼惜了,做妾不好。”另一人附和道。 听了这么多,黎君昭已知晓了来龙去脉,这事也不难办。 “婚书拿来,我们看看,可是做妾?”黎君昭漫步走近,朗声问道,问完话,才在众人退开的缝隙里走过去。 婚书自然不是妾,而是正室,张家闹这一出,便是不想自家提起退亲,想让女方退亲,才能得些补偿。 听了黎君昭地话,那女人眼神闪躲,神色急切,虚张声势地说道,“婚书自然没带,只是不想做妾,便将损失赔了,一切好说。” 黎君昭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要用银钱补偿你们张家的损失,却不知损失了何物?张家公子可来了?” “我侄儿却丢不起这个人,自然不会来。”那女人神色凝重,眼神闪躲,身后有人拉了拉她。 刚刚有些气短地女人突然厉声呵斥黎君昭,“你又是何人,你个黄毛丫头,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院中那被逼婚的小莲情绪有些激动,她抬起双眼,胆怯地看着黎君昭,生怕她一时烦躁,不再管自己。 “便不客气给我看看,还有,今日这事我管定了,你们想要让她做妾,我定是不同意,就你们这样的德行,便是做正室,我都不会将自己人嫁去受苦。”黎君昭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淡然回道。 “你……这事与你无关,我不与你说。”那女人突然转头盯着小院中哭泣的小莲,厉声道,“你快些跟我们走,不然我便报官,告你们家骗婚。” “我是这小院的主子,他们亦是我的家人,你若不拿婚书,便是官老爷来了,我也不会将人给你。”黎君昭收起笑容,神色厉厉地看着那胡搅蛮缠的女人。 突然那女人眉眼一瞪,拿出婚书,伸手递给黎君昭,“拿去看吧!就是做正室,我也要将她弄回去,死也要死在我们张家。” 黎君昭拿过婚书看了看,这才下了婚书没多久,“这婚书下了没多久,定是三书六礼还未走完,便按照婚书上写的来吧!” 那女人本就只是想将人带回去好好折磨,可没有想继续往里面投钱的打算,听了黎君昭地话,一切要按照规矩来,那便亏大了,尤其侄儿在外面重新找了一个,急着要娶回家,他父母不好出面,才让自己来的,可不能继续拖时间了。 当下神色悻悻然地说道,“退婚也可以,你拿多少弥补我们张家。” 黎君昭便是不想他们狮子大开口,才会与他们纠缠如此久,此刻见那些人也已经累了,不想纠结了,才淡淡地说道,“最多退个聘礼钱,别的一分没有,不然便去报官吧!” “不可能,若是就这样算了,我们的脸面如何放。”那女人还想多纠缠,若是聘礼,最多就三两银子,可不能如此便宜。 “你觉得不行,那就走完三书六礼,将人娶回去吧!”黎君昭已看出来,这张家便是不想娶,又不能自己提出退亲,自己提了,一分钱都那不回去。 小莲神色哀戚的看着黎君昭,张了张嘴,却见黎君昭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若是娶回去更加难办,她犹豫再三,正不知如何决定时,巷子口跑来一年轻男子,穿着长衫,脸上带着急切,看到那张家女人,便大声喊道,“婶婶,我可不娶连清白都不在的女子。” 刚走进,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两眼愣愣地看着黎君昭,眼睛里满是惊艳。 他理了理衣服,温文尔雅的对着黎君昭作了个揖,“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小生乃张家庄的,近年考了童试。” 黎君昭嫌弃的瘪了瘪嘴,就这德行,的确不值得将女子嫁给他,见色起意的人,还是书生。 “我家姑娘可不是随便的人,你别靠太近了。”亦然突然拦在黎君昭前面,挡住欲要靠近的张家书生。 “是,是,小生冒昧了,姑娘勿怪。”那人连忙低声认错。 “将刚刚那婚退了,要多少银钱?”黎君昭抬起眼皮看了看张书生,神色厌烦地问道。 “那个直接退了便是,不用银钱。”张书生好似突然变得温文尔雅起来,说话也斯文有礼。 “现在便退了,将小莲的庚帖还回来。”黎君昭刚说完,那张书生赶紧将东西给了黎君昭,快的让他婶婶张了张嘴巴,连话都没来得及说,气的转身带着人便离开了。 黎君昭拿过东西,转身进了小院,四周看热闹的街坊领居也退了开去,小莲接过东西,感激的看着黎君昭,泪眼朦胧的道谢。 张书生却被亦然啪的关在了门外。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本以为这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解决了便散了。 黎君昭要离开小院时,小莲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小姐,小莲以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让小莲往东小莲决不往西走。” “你起来吧,我救你们出山洞时,便已想好,以后定要护着你们,这小院中所有的姐妹,以后我都会管到底,你们无需担忧。”黎君昭早已看出,此处很多人因着今日之事,闹得人心惶惶,她刚好借此,让他们放下心来。 听她如此说,一个个皆感恩戴德地连连点头。 刚出院门,却见那张书生远远在巷口观望,见到黎君昭时,两眼冒出光一般,亮了起来。 “姑娘,小生有礼了。”他躬身作揖道。 “麻烦你离我家小姐远些,莫要让我请了京兆尹来处理。”亦然带着戾气的声音说道。 黎君昭有些厌烦此人,生了一双凉薄的桃花眼,见一个爱一个,小莲不嫁给他,也算做了好事。 亦然走上前,提起张书生的衣领,便将他丢出老远,惹得张书生哎哟哎哟不断。 看了小院,黎君昭见时间还早,“去店铺看看吧!我还没去看过,请的掌柜的是哪里人?” “庄主以前的掌柜,我没换。”亦然低头小声道,说完还偷眼看了看黎君昭。 “人怎样?”黎君昭最近一直在忙碌,此时有空便想都去看看。 “七掌柜是庄主以前很看重的,为人耿直忠厚,做生意是一把好手。” 能的肖文杰看重地,自然不是一般人,称为七掌柜,又与亦然熟络,定是逍遥庄培养出来的。 “这样说,前面还有几个掌柜?”黎君昭突然问道。 问的亦然愣了愣,醒过神,恭敬的一五一十道,“庄主就京都这一片的店铺,一共十个掌柜,皆是林管家培养出来的。” 黎君昭本想了解下肖文杰,却又对林管家好奇起来,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让肖文杰放心地将逍遥庄交给他管理,甚至外面的生意也让他管。 “林管家是林大的父亲,他是哪里人?”黎君昭好奇的问道。 “林管家是逍遥庄人,是前庄主的人。”亦然不疑有他,仍旧一五一十的通通回答道。 “黎姑娘,你就不奇怪庄主近几日一直未来寻你?”亦然总算忍不住了,近几日庄主未来寻黎姑娘,她也不过问,却不知,那异国公主总缠着庄主,她就不担心庄主变心? 虽亦然相信庄主不会变心,可是黎姑娘如此不在意庄主,难道是心中没有庄主,或者太过相信庄主。 “人家乃异国公主之尊,我便是去了,也只是给别人添些开胃菜罢了。”突然神色淡然的黎君昭露出一个苦笑来,肖文杰的近况,她不是不想打听,可是走到哪里都能知道,自己却没有办法。 “若不然,黎姑娘我给庄主传信,就说你不舒服,让他来看你?”亦然抬眼觑着黎君昭,神色急切地询问道。 “亦然,你与张家小姐的婚事进展如何了?”没想到黎君昭不关心自己的事,只看着他问道。 “她与我一路从运城同行回来,我自然对她很满意,她亦很佩服我,我们两还行。”亦然红着脸,面露羞意地回道。 “那就好,至少还有人是能心想事成,我也算知足了。”黎君昭轻笑一声。 街市上人来人往,各种摊贩挨挨挤挤,将不大的街道挤的水泄不通。 这时,街口突然行来一辆马车,在这拥挤的街道上,马车依然自如的前行着。 黎君昭见着马车行来,便带着亦然让到一旁,那知马车行到她面前,却突然停了下来。 装饰奢华的马车,车帘忽的被揭开了,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来,五官挺立的脸庞又带着阴柔。 此刻她大大的眼睛,带着些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黎君昭,半晌才呵的冷笑一声,“我当是如何天姿国色的女子呢?也不过如此嘛!” 神色鄙夷,语气不屑,这样的声音听的黎君昭生生打了个冷颤,“你是哪位?” 明知道看五官便知是异国人,加上奢华的马车,肆无忌惮的急行在街道上,一猜便知是谁,可是黎君昭偏要装糊涂,神色带着疑惑地询问。 “你当真不知我是谁?”异国公主秦瑶显然很惊讶,她竟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突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不知。”黎君昭真诚万分的摇头道。 “我乃是当今圣上赐婚给康亲王的王妃,异国公主秦瑶。”秦瑶摇着头,神色带着自得。 “哦!这确实第一次听说,不过全京都都知道,圣上赐婚给康亲王爷的王妃乃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黎君昭。”黎君昭垂着眼眸,神色自若地笑道。 亦然惊奇地看着黎君昭说着自己的事,却仿佛在说别人一般,淡然自若。 “你……哼,这事过几日自然就不是了,当今圣上会解除镇国公府的婚约,将我赐婚给康亲王。”秦瑶又道。 “嗯,那就等着圣上的圣旨下来吧!没别的事了,你能不能不要挡住道路?没见四周百姓过不了道?”虽不想搭理她,可她一再挑衅,也让黎君昭有些心烦意乱,尤其肖文杰竟让这人寻到自己面前,真真气人。 “亦然,待会你给庄主传个信,便说我有事跟他算账。”黎君昭咬牙道。 “黎姑娘,这事庄主定是不知的。”亦然有些担忧黎君昭会将此事怪罪在肖文杰身上,连连为他开脱。 “我知道,我心中不爽别人找我麻烦,自然便找他算账。”黎君昭理直气壮地说道,说的亦然满头黑线,也为庄主抱不平,可是黎姑娘他是不敢惹的。 黎君昭看他纠结的神色,便知他为何这样。 秦瑶神色扭曲地瞥了黎君昭一眼,这女子真难哄骗,肖文杰又油盐不进,尤其两人就算久不见面,依然深信对方,任她如何使招也不行。 这晋国的皇帝又是个事事都听康亲王的,简直一点自主权都没有。 “哼,我偏要堵在这里,看你们能耐我何?”秦瑶气的说不出反驳黎君昭地话,只好无赖的挡着街道。 不一会,另一边也行来一辆马车。 亦然激动的抬脚便要过去,却见黎君昭站在街角,动也不动,眉头紧蹙,神色不愉。 “黎姑娘,别气了。”亦然眼见着马车越来越接近,黎君昭地神色越难看,他心中急得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 青蓬布马车晃晃悠悠从街头一直走进黎君昭身旁,林大拉紧马缰,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揭了起来,露出肖文杰那张犹如刀削斧凿般清俊素雅的面庞。 他眉眼带笑,从容淡定地看着黎君昭,见她对他的呼喊不理不睬,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昭儿,来?”他清亮地嗓音柔声道。 “异国公主快要被赐婚给你了,我进你马车,于礼不合。”黎君昭神色冷淡的瞥了一眼听了这话脸色泛红的异国公主,淡淡地说道。 听了她这话,肖文杰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头,眼睛瞥向异国公主的马车,嘴角带着一丝讽刺。 “这却是无稽之谈,皇兄可未与我提过,况且本王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人,别人与我无关,你莫要听信谣言。”肖文杰柔声回应道。 那声音虽不大,却能让周围围观的众人听的清楚,此刻都小声对着异国公主指指点点。 肖文杰从头到尾对异国公主秦瑶的无视,让她有些羞恼,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让她更加不爽。 “我们走,嫁给他的事,定要成,若不然我便真成了笑柄。”异国公主语带怒气,低垂眼睑,神色复杂地吩咐道。 众人见霸道的马车离开了街市,而肖文杰的马车停在路边,皆赞赏的议论起来。 “就那异国公主真真不行,霸道无礼。”围观群众甲鄙夷地说道。 “哎!谁说不是呢,你看康亲王爷,身为我们晋国的亲王,都随和亲民,异国真真无耻之极。”围观群众乙接着道。 异国公主的马车离开后,围观群众皆陆陆续续散了。 “昭儿……来。”见黎君昭沉着脸,对自己不理不睬,肖文杰长叹了口气,揭开车帘,走下马车。 亦然已乖乖的退了开去,留下两人自行解决矛盾。 “你别理我,我当下没心情与你说话。”黎君昭转了个身,神色恹恹地说道。 “昭儿,这事很快就会结束,你就忍耐两日,可好?”肖文杰突然靠近,轻声说道。 “太后……”黎君昭觉得这事必须把太后解决了,才会出现转机。 “她不是病了吗?既然病了,就真病吧!免得活着妨碍别人办大事。”平日里和善温柔地肖文杰忽的眯着双眼,垂着眼睑,遮住眼中迸发的厉光,声音淡淡地说道。 “若被别人知道了……会对你们名声不好的,一个孝字压下来,真能压死人。”黎君昭总担忧他们传出不好的谣言。 “做不做,最后只要他们赢了,我们都是不好的。”肖文杰似想开了,无所谓道。 “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做?”黎君昭好奇心满满地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回家等消息去。”说完话,他拉着乖顺的她回到马车。 “亦然,你去帮我看着布庄,我就不去了,下次有空再说吧!”黎君昭揭开车窗帘,轻声嘱咐道。 “是,小姐。”一般在外面亦然都把黎君昭叫小姐,只有没别人时,才会叫黎姑娘,此刻他恭敬的行礼道。 庆王府内,气氛压抑的让人感到窒息般。 肖麟脸色阴沉的看着台阶下,跪着的金婉云,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神色颓败。 “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将我关起来?”金婉云似很难相信,以前温柔细致的人,突然变得陌生了。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差点毁了我辛苦笼络的人脉,不关你,关谁?”肖麟微眯着眼,听她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更加阴沉地看着她,低沉地说道。 “你就会为了别人伤害自己家人,我肚子里可是你的种。”金婉云似有些疯狂般,红着双眼,定定看着肖麟。 这话说的肖麟更加气愤,他站起身,缓步走下阶梯,抬脚便踹了过去,将本就虚弱的金婉云踹了一个跟头,翻滚在地。 金婉云惊愕地看着凶神恶煞般的肖麟,竟一时忘了反应。 直到肚子痛起来,才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哭,“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她痛的皱紧眉头,汗珠一颗颗落下,她抬起通红的双瞳,恶狠狠的看着肖麟,“肖麟,你简直不是人,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狠心绝情的人?是我眼盲心瞎,才会心悦你。” 肖麟额角青筋暴起,怒气冲天,却抑制着未发出来,他握紧拳头,厉声道,“我现在便将你遣回金家,让金光华好好教育你。” 看着身下那一滩刺眼的殷红,她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不用了。” 金婉云颤颤巍巍站起身,厉声诅咒道,“肖麟,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想做皇帝,可惜没那个命。” 话音落,她向着台阶拐角处,用尽全力撞了上去。 肖麟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震惊的表情,半晌未平复,眼神愣愣地看着遍地鲜血,金婉云气息全无的倒在地上。 “来人,请请大夫来看看。”他浑身抖了抖,声音颤抖地吩咐道。 “是,王爷。”周围的仆从愣了一瞬,这才回道。 说完话,仆从转身往外跑去,却与金宛瑜撞在了一起。 “哎哟!”金宛瑜被身后的丫头扶着,她撑着额头看着慌慌张张的仆从。 “这是怎么了?” “王妃,侧妃娘娘撞柱了。”仆从心有余悸地说道,说完话,才急匆匆又往外跑,丢下傻愣着的金宛瑜。 她转头看着身后丫头,轻轻问道,“刚刚他说的什么意思?” “王妃,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说的不清不楚的。”丫头宽慰金宛瑜道。 两人走进院子,看清里面的情形时,金宛瑜双腿发软,丫头赶紧将她搀扶着,“王爷,这,这是怎的了?” “本王训斥几句,便想不开,触柱自尽了。”此时肖麟已恢复了神智,语气淡然地说道。 金宛瑜却双手颤抖,沙哑地问道,“可怎么与大伯交代?” “何需交代?她自己想不开,死便死了,难道金光华还敢来寻本王的不是?”肖麟突然满脸怒火,厉声问道。 “王爷息怒,大伯是明事理的人,定不会为她而做出不明智的事。”金宛瑜自然知道,金婉云只是金家庶女,金家不会因为她而做出有损家族利益的事。 “你明白便好,等会你亲自回去与金光华知会一声,也好安抚下金家。”肖麟抚着手中扳指,神色淡淡地说道。 “是,我收拾一下,便回去。”金宛瑜平复了情绪,这才轻轻说道。 “嗯,最好让金光华亲自来见本王,便说他女儿触怒了本王,自觉有愧,触柱自尽了。”肖麟似不觉自己有错,反而倒打一耙。 “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金光华当日下午便来了庆王府,看也没去看自己女儿的尸体,直接寻了肖麟请罪,被肖麟不咸不淡的打发了。 虽名义上两人是舅甥,内心中,肖麟并未将金光华当回事,只现在他们金家还有些用处,肖麟只得耐着性子安抚一下,“她脾气也太暴躁了,舅舅养的真是太娇纵了。” “是,王爷所言极是,也是我将她惯坏了,她去了也好,免得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金光华躬身行礼,满脸歉意地说道。 谁知第二日,外面便流传出,庆王爷不仁,将怀孕的侧妃一脚踢死了,实在是有违天道,没想到此事,当事人一家未起纷争,老百姓却起了公愤。 皇宫门外聚着无数性情激昂,慷慨激昂的书生,皆一脸义愤填膺地数落着肖麟。 孝元帝将肖麟与肖文杰招到面前,苦口婆心的开口问道,“你说这事让你闹得,明明没多大事,你却整得人尽皆知,还引起如此大的公愤,这些书生朕也惹不起,你自己解决去吧!” 说道后面,见肖麟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尤其对孝元帝的斥责似不上心一般。 “皇兄,这事臣弟可没本事解决,还是你自个拿主意吧!”肖麟一脸满不在意的样子,气的孝元帝更加无语,明明是他自己的事,现在闹到皇宫门口来了,他却毫不关心,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差遣别人。 “我看这事定要给个交代,才能罢休,若让这些人就这样闹下去,对江山社稷也不好,庆王爷倒是可以做甩手掌柜,想怎样便怎样,却不知皇兄为你背负了多少。” 肖文杰似不喜肖麟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开口也将事情往江山社稷里面带,这样一来,肖麟便觉得事态确实有些严重了。 “既然如此,你说该如何办?”肖麟抬起头,神色带着松动后的无措。 “很简单,将你惩罚了,自然此事便解决了。”肖文杰低垂着眼眸,温润尔雅地说道。 见他开口便要定自己的罪,肖麟气的张口便要骂,嘴型还未做成,旁边突然窜出来几个带刀侍卫,一哄而上,将他压在地上。 肖麟被他们压的双眼发愣,孝元帝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怕是不好吧?” “皇兄就是太仁慈了,此人刁钻古怪,阴狠暴虐,罪行太多,臣弟已数不过来了。”肖文杰老神在在地数落起肖麟的不是。 “你们放肆,我要见太后。”肖麟肆无忌惮的大声嚷嚷着。 “皇兄,你看看,对着当今圣上的面,如此毫无顾忌地开口便骂,一点也未将你放在心上。”肖文杰淡声道。 “肖文杰,你想做什么?你不怕太后怪你。”肖麟似不敢相信,他们竟敢公然挑衅太后的权威。 “呵,就这样的人,勾结异国,祸乱朝纲,内外通敌,克扣军饷,私吞灾银,此人罪行,馨竹难书啊!”肖文杰似想起不愉快的事了,哀叹起来。 “上月去了一趟运城,碰到几个乞丐,那是前次发洪水的运河附近的人。” 肖文杰没想到运城距离运河那么近,那些乞丐却不敢进运城,只因城门口官兵挡道,虽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却也不敢随意冲破防线,只能神情哀戚地蹲在角落喝着清水。 林大去打听了,才知道,运河一带因洪水泛滥成灾,却又无人管百姓死活,才流落他乡,成为乞丐的。 可朝廷明明拨了救灾银两,这些银两全被肖麟扣押下来,中饱私囊了。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孝元帝一反常态的沉默了下来,“既如此,便将他关押起来吧!”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肖文杰也已经动了手,若是现在放了他,反而有放虎归山的危险。 “太后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肖麟还抱着太后救自己的想法。 肖文杰垂着眸子,神色愉悦的笑了起来,“忘了告诉你,就在刚刚,太医来报,太后病情加重,已陷入昏迷,恐怕过不了今日了,你就先去牢中呆着吧!” 肖麟目瞪口呆的看着御书房这两兄弟,神情恍惚地问道,“你们害了太后,就不怕被人诟病?太后可是你们名义上的母亲。” 他以为还像之前一样,用孝字压住这两兄弟,可是他们一脸不在意地表情,到底为何,他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可是他还想挣扎一下。 “你做错事气死太后,为何会是我们的错呢?肖麟,你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似不气死他,不罢休一般,肖文杰又说道。 这时殿内走出一人,肖麟抬起被侍卫按住的脑袋瞥了一眼,竟是自己的亲舅舅金光华。 只见他神采奕奕的走出内殿,对着肖文杰与孝元帝跪下便哭嚎道,“我这外甥真是狼子野心,不孝之人,竟然害死自己的亲娘,还一脚踢死怀有身子的侧妃娘娘,求皇上做主啊!” 金光华哭的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看他如此模样,还真会觉得他真为自己的妹妹与女儿伤心难过。 肖麟这次是气的脸色清白,没想到到最后竟会被自己的亲舅舅摆了一道,真真失算,既然舅舅已经背叛了他,那他所有的底牌不是都已经暴露了? 想到这,他目龇欲裂地看着金光华,嘶哑地问道,“你可是我亲舅舅,你为何帮着外人害亲侄儿?” 金光华抬起头,目光温和地说道,“麟儿,我虽是你亲舅舅,可是我也是圣上的臣子,我怎能因为你是我的侄儿便包庇与你?此事圣上已查明,你若犯的罪过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与别人无关。” 金光华一脸诚恳地看着肖麟,又转头恭维的对着孝元帝作揖行礼。 “金国舅大义灭亲,此举值得表扬,朕记下了。”孝元帝笑容可亲地说道。 肖文杰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金光华与孝元帝,神色莫名的垂下了眼眸,金光华背弃肖麟的事,投靠孝元帝的事,他竟一无所知,或者说,他们本就有意隐瞒他。 看来还是该放手了,孝元帝现在明显不再信任他了。 肖麟颓败地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随你们吧!怎么都是你们有理。” 这殿内怕是没一个人是无辜的吧! 对内,太后一旦薨逝,孝元帝少了顾及,在无人能左右朝政,以后政权在他一手。 对外,歼灭异国,四方边关皆是能人异士,又有何惧? 肖文杰突然对自己地的存在有了一丝疑虑,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逍遥庄监督朝廷的职责,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肖麟在太后薨逝的消息传来后,垂着脑袋,一脸茫然地任由侍卫将他拖走了。 运城各处据点,金光华皆一一交代了出来。 孝元帝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一直微笑着点头示意。 黎君昭在当天傍晚得到的消息,杨氏正欲为黎远与安宁侯府罗媛的婚事采购聘礼。 闻言,愣愣地问黎君昭,“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为娘没弄懂。” “娘,先不用急着采购了,先回家将家里布置一下吧!不然明日要进宫哭丧。”黎君昭拉着他娘正在选瓷器茶具的手,柔声说道。 “这事也太突然了,,昨天你爹还回来说太后醒过来了,今天就没了。”杨氏自然有些不想这样,黎远好不容易要成亲了,因着这个事又要耽误一段日子了。 两人上了马车便往回赶,那车上,杨氏还在纠结此事。 黎君昭垂着眼睛,沉默的发了一会呆,才悠悠道,“都说人在死前会回光返照,昨日醒过来,应当便是回光返照,你也别纠结了。” “没有,就是不想耽误你哥的婚事,哎,又要耽误好一段日子了,真是不凑巧。”杨氏一个温婉贤淑的贵妇人,却第一次如此絮絮叨叨地不停抱怨。 听的黎君昭只微微含笑点头,“娘亲莫要生气,也就一个多月,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样没错,哎!你哥都二十二了,人家别人家早就抱孙子了,我这不是急得嘛!”杨氏脸色有些赧然,却又觉得跟女儿说,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黎君昭揭开车窗帘往外看,路上行人行色匆匆的往家走,附近的人皆换上了丧服。 侍卫统领带着人,处处贴告示,太后薨逝,晋国内外服丧二十七日,不可嫁娶,不得宴请,解禁后一切恢复如常。 回到镇国公府,正好碰到孟凡拉着上官月往外走,背后还背着包袱。 黎君昭好奇地问道,“孟大哥,上官姐姐,你们这是去何处?” “黎姑娘,孟大哥辞了你父亲,我们准备离开了,以后浪迹江湖,到处走走。”上官月见孟凡脸色有些复杂,只好自己说。 “出去闯闯也好,以后若要回来,记得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黎君昭心中很不舍,孟凡在他们家很多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离开。 “我知道,你以后莫要逞强,虽你轻功以臻化境,可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掉以轻心。”孟凡低声叮嘱道。 “我懂了,刚刚学了功夫时,确实有些急躁,处处逞强,差点把自己折进去,现在我知晓了,低调做人。”黎君昭眼中淡淡的不舍化去了,只笑着与两人道别。 “夫人,孟凡多谢夫人长久以来的照顾。”孟凡躬身对着杨氏行礼,上官月进随着福身行礼。 “多保重,虽不舍的,可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外面的繁华,那就去闯闯吧!”杨氏温言说道。 “多谢夫人记挂,凡记下了。”孟凡低头轻声道。 看着两人牵着马匹往外走,黎君昭看了看天色,疑惑地回头看着杨氏问道,“刚刚忘记说了,这个时辰了,孟大哥他们为何不等明日早起再离开?” “太后薨逝的消息一旦传开,又会多很多规矩,他们出门不方便,今日走,外面还没接到告示的,会管束的松散些。”杨氏虽未出过远门,这些常识还是了解一些,不像黎君昭一般,经历国丧时还小,自然不明白这些事。 黎君昭跟着杨氏一同回了内院,因着国丧,家中皆在各自的小院用饭,黎君昭赖着杨氏的主院不挪脚步,只撒娇般,“娘亲,昭儿想与你一道用膳,可好?” 杨氏温和地面容扬起微笑,声音清亮地说道,“自然好,你爹今夜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有你陪着娘亲,娘亲高兴还来不及。” “哎,娘亲,明日女儿不想进宫哭丧,听他们说,哭丧要跪一整日,真真难受。”原来她赖着不走的最终原因竟是不想进宫哭丧。 “今时不同往日,你是圣上赐婚给康亲王的,若你不进宫,会被弹劾。”将将说完话,丫头便端着食盒走了进来,杨氏见状,闭了话音。 丫头径直走到桌前,打开食盒,一样样将饭菜端出来放好,黎君昭转头看了一眼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顿时眉开眼笑的扑到杨氏怀里。 “还是娘亲记着女儿。”黎君昭发自内心的说道。 “国丧过去,你的婚事定会被提上日程,到时你出嫁了,娘亲便是想要多疼惜你,也没有机会了。”杨氏情绪突然低落下来,眼中竟聚起泪花,悠悠叹息道。 “娘亲,要不女儿不嫁了吧?”黎君昭心中慌乱,她本就笨手笨脚的,可是又不知如何劝慰杨氏。 听了她的话,杨氏眼中的泪花突然没了踪影,神色急切起来,“那可不行,不嫁便是抗旨,况且康亲王可是真真的好男子,这京都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可以排成长队了。” “噗呲~”黎君昭看着变脸如此快地杨氏,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娘亲,刚刚还一副舍不得女儿的模样,听着女儿不嫁了,又着急忙慌的,女儿这是多碍你眼啊?” “瞎说,娘亲自然舍不得你,可是女儿总归要出嫁,就算舍不得,也只有忍痛割爱,将你嫁出去,便是用刀子硬生生的割娘亲的肉。”杨氏摸着胸口,神色复杂地说道。 见杨氏难过,黎君昭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说娘亲,惹得她难过,“抱歉,女儿不该如此口无遮拦,惹得娘亲难过。” “无妨,用膳吧!”杨氏拉起她的手,走到桌边,又夹了清蒸鲈鱼到她碗里,“吃吧!厨房新来的厨娘,做这个最拿手,你定会喜欢。” 黎君昭道了谢,这才拿起箸子吃了起来。 杨氏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一大早,昭华院热热闹闹的,冬至拿着垫膝盖的棉套,“刚刚夫人差人送来的,听说别家女眷都戴的。” “嗯,这不会有问题吧!”黎君昭觉得带着这个,若是被人发现,定会有些严重。 “小姐可千万别被人知道,这个也算是欺君之罪,轻则挨板子,重则可是进大牢。”冬至还没说,夏至便走了进来,如今打扮的已婚发饰,满脸笑意地说道。 “嗯嗯,我知晓了。”黎君昭连连点头,揭开襦裙下摆,任由冬至给她绑上护膝。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 第二日一大早,黎君昭一行披麻戴孝,随着杨氏,大长公主一同坐着马车往皇宫而去。 行至皇宫门口,各府女眷皆下了马车,有资格进宫的便昂首挺胸的往里面走去,没资格的,只能等在门口哭丧。 因着大长公主的车架,黎君昭几人连车也没下,顺利的进了宫,一直行到皇后的凤仪宫门前,几人才下了马车。 这是黎君昭第二次见皇后,以前便是宫宴,皇后也很少参加。 以前因着太后的关系,皇后娘娘就如同不存在一般,今次太后不在了,皇后才真正掌管了凤印。 镇国公府女眷到凤仪宫时,里面已坐满了各府女眷,见到她们,纷纷点头示意。 “既然都来了,我们便出去吧!”端庄雍容的皇后扶着宫女的手臂,轻声说道。 说着话,拿着绢帕轻擦了擦眼角,走到大长公主身旁,轻声问道,“大长公主进来可好。” “托娘娘洪福,一切安好!”大长公主福身回道。 “近些时日,也不怎么进宫来。”皇后又问道,似话里有话一般,旁敲侧击的絮叨着。 “我们镇国公府近些日子出了不少事,家里人都不怎么走动。”大长公主轻垂眼睑,淡淡回道,似不喜多谈论。 众人行到慈宁宫在搭着棚子的地方,皇后站在最前面,各自跪下,举着绢帕,轻拭眼角,哭了起来。 黎君昭眨了眨眼睛,这些人哭的也太容易了,这又不是真的亲人,她装模作样的拿起冬至给她准备的绢帕,刚碰到眼睛,眼泪便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好辣,冬至到底准备的什么东西啊! 黎君昭这才知道为何,来的皇亲国戚都一副涕泪满面的模样,原来秘密全在绢帕上。 黎君昭又将绢帕放在眼睛上,眼泪流的更凶,吓得她娘亲偏过头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昭儿,你怎的了?” “没事,娘亲,就是,心里,难受,想哭,控制不住……呜呜!”她断断续续,带着哭音将话说完。 听了她的话,杨氏舒了口气,听着这么多人伤心的哭声,想来她难免控制不住。 她却不知冬至也为黎君昭准备了洋葱汁锦帕。 “乖,悠着点哭,这要哭一整日,娘亲怕你下午便哭不出来了。”杨氏柔声劝慰道。 因着人多哭声大了,黎君昭听的模模糊糊的,她神色疑惑的抬起头问道,“啊?” “你慢慢哭,别太累了,今日要哭整日。”杨氏又说了一遍。 黎君昭点了点头,眼神四处瞟了瞟,见周围很多哭的伤心的女眷,已被宫女扶着进了偏殿休息,她当下也要走,却被杨氏拉住了。 “等会,皇后娘娘还在,这样就走了,会被人弹劾的。”杨氏因着镇国公的原因,平日里总小心翼翼的,就怕为自家召来灾祸。 “是,娘亲。”黎君昭瞟了瞟杨氏,神色自若的回道。 直到午时许,女眷们来来去去走了好几波人,黎君昭才扶着精神欠佳的杨氏与大长公主进了偏殿。 几人坐下没多久,来了个小太监,靠近黎君昭耳语两句,黎君昭神色怪异的站起身跟杨氏交代了两句,便跟着小太监走了出去。 慈宁宫外一个角落里,四周皆无人,黎君昭闪身进了假山缝隙,见肖文杰已等在里面了。 他的脸藏在阴影之下,看不清神色,黎君昭只觉得他似乎有些郁卒。 “怎的现在让人来叫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黎君昭小声开口,就连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 “很多事都失去了控制,也是逍遥庄该退出朝堂的时候了。”肖文杰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的黎君昭一脸茫然。 “啊!你说的意思,我没懂……”她只好又靠近了两步。 肖文杰抬手将她搂紧怀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悄声道,“是我大意了,我以为皇兄与我一般,坦然以对,可是昨日才觉得,许是我的存在已有些多余了。” “乖,你别这样,有事我们慢慢商量着解决。”黎君昭被他话中的伤感所感染,心情突然就变的沉重起来。 “娘亲去了十多年,去之前将四海边关所有掌权的将军全部归到逍遥庄,你一直问我逍遥庄存在的意义,便是监督朝廷,督察四海,可是现在已有些碍眼了,若是不能及时收手,怕是会全军覆没。”他语气落寞,神色复杂。 “你会不会有事?”黎君昭听他如此说,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嘶哑地问道。 “等会,我去见皇兄,将他要的东西还给他,然后我们成亲,我带你浪迹天涯,可好?”肖文杰试探地问道。 听他说起成亲,黎君昭羞红了脸颊,却忍着羞意轻轻嗯了一声。 “你等会回去,别与你娘亲说,等我这里办妥了,我让皇兄下旨成亲。”肖文杰又道。 黎君昭却觉得此事定不会那么容易,只不好打击他的激情。 两人又絮叨了一阵,肖文杰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回到慈宁宫偏殿,杨氏还坐在软塌之上,见到她回来,才轻轻吁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轻声数落着,“今日宫里忙乱,你也要小心些,莫要一个人乱走,刚刚便有个小姑娘寻不到了,一家人急得不行。” “娘亲,女儿省的,况且女儿功夫厉害,一般人根本不是女儿的对手。”她悄声宽慰着娘亲,心中却担忧着肖文杰的事。 “哎,娘亲现在也管不了你了,只一点你必须记住,保护好自己,娘亲就你与你哥哥两个子女,你们中任何人出了事,娘亲都承受不住。”杨氏似察觉了黎君昭情绪有些不对,只淡淡地嘱咐道。 如此进宫几天,天天哭一整日,夜里回到府里,冬至几人心疼的用热水给她泡脚,又用热水袋给她敷。 这期间再也不见肖文杰的踪影,就连亦然也不见了。 黎君昭心中慌乱不已,拉着为她敷腿的冬至,轻轻道,“明日太后下葬,你去康亲王府看看,府里谁在?让王爷给我来封信,我心中有些不安。” “小姐,王爷想是没事的,你就别自己想吓自己,你看这腿,红肿成这样了,你不是绑了护膝吗?你别下死力往下跪啊!” 听着冬至的絮叨与劝慰,黎君昭不安的情绪也越大,只是不想让他们着急。 “嗯,下次一定注意,不让腿这么红肿。”黎君昭心不在焉的回了几句,就不在说话了。 冬至见她神思不属地,也不在絮叨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 黎君昭整夜失眠,一闭上眼睛,便会胡思乱想,实在睡不着,他爬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痛地膝盖,拿过夜行衣穿上。 轻轻跳出窗口,因着膝盖不方便,刚出去便一个踉跄,差点便摔倒了。 她急忙拉住窗棱,站稳脚跟,待疼痛轻缓些了,才施展轻功飞上房顶。 本想让冬至明日去一趟康亲王府,最近夜间宵禁,可是她心中惶惶,一夜都等不了,只想快点知道他的消息。 她顺着房顶一路往康亲王府而去,不多会便到了,刚行到围墙处,便觉得康亲王府有些安静地过分。 她试探着用一块石子扔进去,未见侍卫出声呵斥。 这让她更加肯定了,康亲王府定是出了事,就连护卫安全的侍卫都没有。 她心里着急,抬脚便跳了进去。 康亲王府内空无一人,她寻到肖文杰的青竹院,里面不见肖文杰,就连细软都没有。 所有地方都空空的。 她越走,心中越慌,肖文杰定是出了事,可是看着院中并非翻箱倒柜一般的乱,她心中稍稍安稳了些。 她飞出康亲王府,看着京华大道,却一时迷茫的不知去何处寻觅他,仿佛丢了自己的心一般,不知来处,不知归途! 神出鬼没的若衫,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迷茫的眼神突然一亮,飞身上前,一把抓住若衫,吓得若衫一动不敢动,定睛一看,是她,这才舒了口气。 “你,你怎的再此?”若衫结结巴巴问道。 黎君昭耐心已用尽,她平复了心情,这才问道,“他出了何事?现在何处?如何找到他?” 若衫好笑的看着她,缓缓道,“恩人,你能不能一个个问,你这问了这么多,我都混乱了。” 黎君昭缓了缓,“你一个一个说。” “好吧!”若衫叹了口气,“找个隐蔽的地方,我们慢慢说。” 两人转身走进旁边的巷子里。 “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圣上与康亲王呢,之前是因着有肖麟,两人还算比较同心协力,可是现在肖麟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康亲王便成了多余的那个了,因着太后薨逝,肖麟的事要在太后下葬以后处理,康亲王便乘着这个时候,撤离了。”这是一个无人居住的破庙,四处空无一人,黎君定定的看着,院里的破败,神色空空荡荡。 若衫说完,黎君昭听完了,舒了口气,“你的意思他没事,只是走了?” “嗯,前脚刚走,后脚圣上便派了人来抓他。”若衫又道。 “他离开的很匆忙?”黎君昭空洞的问道。 “不啊,慢条斯理的收拾了东西走的。”若衫疑惑地回道。 “所以没时间通知我?有时间带走亦然?亦然一直跟着我的,可是他带走了亦然,却不知会我一声。”黎君昭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嘶哑地问道。 她思绪有些混乱,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若衫怕她出事,跟着她走了一段,却见她直直地往镇国公府而去。 “那啥,他可能是不想连累你吧!他走了,你们的赐婚,圣上应当会收回。”若衫宽慰道。 “无所谓了,我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了,你走吧!”黎君昭垂着眼眸,轻声道。 “你就不想去找他?他应当是回了逍遥庄。”若衫好奇地询问道。 会吗?黎君昭停下脚步,孝元帝应当也知晓逍遥庄在何处吧! “他回逍遥庄不是自投罗网吗?难道圣上会不知道逍遥庄?”黎君昭轻声问,神色恢复了一些。 “这个圣上还真不知道,因为他出生就被送回了皇宫,是他爹养大的。”若衫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去逍遥庄寻他,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何不知会一声,就走了。”黎君昭有些意难平,更有些失落,自己竟不是他最在乎的人,就连离开也能说走便走了。 当夜,黎君昭留了一封家书,便直接前往玉城了。 站在浮生若梦中,黎君昭看着萧依,神情复杂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逍遥庄已经关闭了?” 萧依点了点头,齐昆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神色柔和看着萧依,将手中药碗递了过去,“快些吃了,补身子的。” “嗯,我身子好着呢。”萧依有些撒娇地嘀咕着,惹来齐昆不认同得眼神。 两人相处如此融洽,让黎君昭露出艳羡的目光,眼中泪花闪了闪,自己抓到肖文杰,定要…… 定要如何?打舍不得,骂又骂不成。 “逍遥庄前一次开启之前也闭了庄,只要关闭了,谁也寻不到他们。”萧依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听了萧依的话,黎君昭有一刻真的想要放弃,可是突然她想到了镜花谷后面的洞窟。 “我知晓有一处可以寻到逍遥庄了。”黎君昭站起身,转身便往浮生若梦门外走。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着萧依,“我出来时有些匆忙,连银子也带的不多,你可不可以……” “马匹与银两,饼子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去吧!”萧依笑着对小二挥了挥手。 黎君昭出的门来,小二牵着马儿站在外面等她,马匹上放着一个包袱,就连清水都准备好的。 京都一路过来,一直吃的若衫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她看着跟着她身后的若衫,瞪着大眼问道,“若衫,你还要跟我一起走吗?” “我帮你找到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若衫点了点头,一脸诚挚地说道。 “嗯,谢谢你了!”黎君昭道了谢,若衫上了一匹马。 两人两骑径直向着玉城门口而去。 镜花谷恢复了阵界,黎君昭走进了第一次进谷的地方,在那处转悠了一整天,边走边喊顾玄与霞儿。 没想到就这样喊了一天,才将人喊出来。 “你怎么这副模样?”看着满脸憔悴,神色凝重的黎君昭,顾玄差点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我要去逍遥庄,你若不带我去,我就去你家后山闯洞窟。”黎君昭不停他的话,直接抛出自己的威胁。 顾玄揉了揉额角,“我给他传个信,若他真要见你,自然会来,若是不想见你,便是洞窟,你也进不去。” 可能是因着寻找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她自己也累了,她点了点头,“你传信吧!若是他不见我,我便回京都,重新找个人嫁了。” 她神色疲惫,话语决绝,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地看着顾玄。 顾玄点了点头,带着两人进来的镜花谷。 正文 终章 , 飞鸽传书来的很快,顾玄看了看黎君昭紧张的模样,神情放松地一笑。 “他让你暂且待在镜花谷,他过几日来接你,如今他出入不方便,逍遥谷有些特殊,若是被人寻到,很多人都会因此改变。”顾玄拿着纸条递给黎君昭看了看。 见她看完了,他拿过纸条,走进厨房,随手扔进了熊熊烈火中。 京都,异国公主秦瑶被孝元帝接进宫封为瑶妃,虽秦瑶很不情愿,可是如今她身不由己,盟友肖麟突然失去了踪迹,搞得一切计划皆乱了阵脚。 太后下葬了,肖麟因罪行太多,被处以极刑,行刑前,一直疯疯癫癫仰头望天。 京都好似一切如常,只是少了个庆王爷,走了个康亲王,却未对别的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镇国公府的黎君昭不见踪影,家人封闭了消息,只说因着婚事不成,心情不好,在家闭门不出。 没几日边关传来消息,四方守卫大将军皆换了人,异国因着公主秦瑶的关系,已撤兵了。 而雨欣在撤兵时逃离异国将军营帐,却被当成奸细杀死了。 晋国突然变的平静安宁下来,没有一点别的事发生。 江湖纷争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天云阁被肖文杰走前派人围攻,虽死伤惨重,却将天云阁一举歼灭了。 黎君昭在镜花谷一待便是一个多月。 “林大哥,庄主不方便出来吗?怎的你来接我?”看着站在谷口的林大,黎君昭好奇地问道,边问,还边踮起脚四处看。 “黎姑娘,最近一个月庄主事忙,已经很久没休息了,却还记挂着你,昨日忙完已是清晨了,他要来接你,我给他吃了点安神茶,他睡下了,我便出来接你了。”林大一身风尘仆仆,看见黎君昭,才放松下来。 “现在局势对他真的很不利吗?”黎君昭担忧地问道。 林大抬眼看了看,拉着黎君昭走出很远,才小声道,“都怪雨欣,她叛变了,便将很多子虚乌有的事拿出来造谣,惹得江湖人与朝廷全部都在寻找逍遥庄。” “啊!造谣?造的什么谣?这么厉害?”黎君昭好奇又紧张地问道。 林大叹了口气,似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逍遥庄里面的确住着一些能人异士,皆是受尽磨难的人,龙脉也在里面,其他的什么宝藏之类的,便是造谣的。”林大说着话,将马儿牵着往外走。 “原来如此,这雨欣真是给肖哥哥找麻烦。”黎君昭义愤填膺地说道。 惹得林大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无事了,一切都结束了,逍遥庄已经闭庄了。” “今日我们趁着时辰还早,早些出发吧!庄主定是也想你了。”林大不提这茬,黎君昭都忘了,提起便让黎君昭火大。 “当日离开京都时,他为何不派人知会一声?害得我寻他这么久?”黎君昭神色里满是委屈,一脸痛苦地问道。 “哎,庄主也挺难的,当日庄主是想直接进宫与皇上对峙的,两人兄弟一场,没想到他却不信任庄主,是我们强制将他带走的,若是进了宫,还真有可能出不来了。”林大叹了口气,长吁短叹地说道。 “啊?”黎君昭显然不知道这茬。 “金光华先是将肖麟的罪状都捅了出来,接着又告庄主害死了太后,这事圣上也参与了,所以没抓到庄主,圣上压下了此事。”林大又道。 “还好你们机灵,不然就他那个脾气,定是会被抓的,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圣上就派了人去康亲王府抓人。”黎君昭听了林大的解释,心中才稍微好受一些。 林大犹豫半晌才说道,“黎姑娘,王爷也是为了你好,你若跟了他,以后怕是不好回京都了。” 黎君昭垂着眼,神色复杂地说道,“都说他是为我好?可是又有谁问过我到底如何才叫好。” “黎姑娘……庄主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林大骑着马儿,见她越听越火大,干脆闭上嘴巴,等她去了逍遥庄,庄主亲自解释。 逍遥庄真的太难进了,黎君昭站在阵中已半个时辰了,林大因为路上耽误了与林管家约好的时辰。导致两人进不得,出不得,只能等他们发现了,再出来接。 就这样,两人竟在阵里穿梭了一整日,黎君昭抬头看着四周一模一样的景色,怎么也走不出去,直到傍晚才进到逍遥庄。 逍遥庄在昌临山最隐蔽的山坳里,很普通的如同村庄一般的,房屋皆是两层的,第一层用木头架起来的,外面一架楼梯,可以径直上去。 唯独肖文杰住地院子用高围墙围起来的,里面虽不是雕梁画栋,却也是房屋精致,有假山池塘,亭台楼阁。 看着门口笑意盈盈的他,一身月白色长袍衬得挺拔的身姿,更加坚毅挺立,黎君昭心中愉悦,嘴巴却嘟了起来。 “你真的太狠心了,就将我丢下,不再过问了?” 肖文杰仍然笑意满满,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愉悦,只是因着未休息好,脸色有些憔悴。 “昭儿,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当时也是情急之下,想要通知你,你又不在家,若是与别人说了,被圣上的人知晓了,我便走不了了。”肖文杰擦了擦她的眼泪,满脸歉意地拥着她。 “你以后该如何是好?”黎君昭抬起头,神色凝重地问道。 “昭儿,我本就是逍遥庄长大的,以后只能待在庄子里,过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什么朝堂,什么江湖,我都不想参与。”肖文杰垂眸,淡然说道。 黎君昭站直身子,转头四顾,现在正是日暮西斜时,庄子外面一圈全是各种果蔬庄家,逍遥庄中出了肖文杰的院子有人来来往往,其他房屋皆是刚刚回到家中的能人异士,他们逃离了功名利禄,纷纷跑到这个庄子里来种地,也算是另一种真实的生活吧! “你说得对,这样的生活,未必不精彩,不快乐。”黎君昭笑着转头,夕阳洒下一片余晖,照的她白净的脸盘似染上了霞光一般,灿烂夺目。 “那,请问黎姑娘,你可愿意与我一同隐居避世在这逍遥庄,度此一生?”肖文杰俯身,微微靠近她,神色严肃地问道。 “上次我娘说一定要将我嫁出去,他们虽不舍,却也没办法,以后就请你多照顾了,以免我娘亲担忧神伤。”黎君昭垂着脑袋,轻声道。 肖文杰听到这里,已眉开眼笑地点了头,“待事情结束了,我带你悄悄回京都见你父母。” 黎君昭舒了口气,只要他并非真的想要悔婚便行。 “嗯,京都你还是别去了,很危险,以后若是我想回去,我便一个人回去就是了。” 黎君昭知道,孝元帝如今已大权在握,唯一在计划之外的,便是肖文杰,自己来这的消息也不能告诉京都任何一个人。 “我在逍遥庄的事,若是让皇上知晓,我家人就危险了。”黎君昭虽心中欢喜见到了肖文杰,可是自己家人也很重要,定要守护好。 “我明白,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你莫要心急。”肖文杰拉着她走进院子。 院子里来来往往很多人,见到肖文杰,都当未看见,依旧各自忙碌各自的。 这时,一个身穿劲装,拿着锄头的五十来岁的先生走了过来,见到肖文杰,便放下锄头行礼。 “林管家别多礼,让你别去干活,你总不听。”肖文杰赶紧扶起林管家,轻声斥责道。 “庄主,林某没做,刚来的小家伙都做不来,我去教教他们。”林管家摆手,淡淡道。 “原来如此!麻烦你给黎姑娘安排个地方住。”肖文杰指着黎君昭对林管家道。 “好的。”林管家正要走,却被黎君昭拉住。 黎君昭有些羞涩的低声道,“林管家,我想与肖哥哥将婚事办了。” 她怕夜长梦多,以后又出别的幺蛾子。 林管家很诧异,看了看肖文杰,见他点头,这才嗯了一声。 婚礼很简单,逍遥庄众人聚在一起,两人拜了天地,众人吃了顿饭,这事便算成了。 江湖也好,朝堂也罢,不过是名利场而已,谁又能说逍遥庄不是真正的桃源之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