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实人师弟》 正文卷 第一章 崖畔 嘎嘎嘎...... 只见大片大片的飞鸟盘旋在海面之上,可它们的叫声却被浪潮所吞没,传出来的只有星星点点,夕阳照在白色的羽毛上将其印成了赤金色,与下方海面的灰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浮云山崖畔,一少年正坐在崖沿上,看着远处海面的飞鸟目不转睛。 突然 “净山,你咋又在这发呆了啊,小心被师父知道了又要给你好一阵痛骂。” 徐净山征了一下,抬头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现是自己的师兄徐厚林 “哦,是师兄啊,师兄你来啦。”他看起来好似是还没有会过神来,仍是愣愣的 等了一会,见他还不起身,徐厚林赶忙拉了他一下 “你!快起来!快起来!”徐厚林急了,”师父他老人家等会又要生气了,他对你这个宝贝徒弟可稀罕着呢,你这样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说到这,才见徐净山缓缓地把荡在崖壁上的脚收了上来, 他看着眼前长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师兄愣愣出神。 “看啥呢,还不快去授符堂拜见师父,这会他正等你呢。” ”哦,知道了,我马.......“ 还没等他说完,徐厚林就急匆匆的拉着他往授符堂那跑 ”我告你啊,今天师傅是要考你的,你可悠着点。“ ”知道了,师兄。谢谢师兄相告“ 见他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徐厚林叹了口气,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心里没少替自己这个小师弟担心。 到了授符堂前,只见这是座长得像破庙一样的小堂,左侧是一株大槐树,因为现在刚刚入夏所以正开着满树的白花,堂檐四边翘起的檐角上长满了青苔,整体呈现出灰绿相交的古旧色彩,可若是换句话说,那就是上上下下都写满了年久失修四个字。 见到自己的两个徒弟总算来了,老道士徐承海微微点头指了指身前的两个蒲团示意他们入座。徐厚林有些紧张 ”这...师父你不是要考师弟吗,那我就不用在这....“ “你给我坐好!整天虎头巴脑的,也让我来看看老夫教你的你学了多少。“ ”是。“徐厚林赶忙行过礼在师父左边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还有你。“徐承海又看向了自己的小徒弟 徐净山心里一紧,赶忙道:“弟子在。” “你是不是又傻忽忽的跑到后山崖边看海了?我让你好好的温故知新,你却给我整天闲着去看海景,是不是为师对你平日里管教的不够严?” “嘿嘿,师傅你别生气,师弟他也只是....“ “我问你了吗!?”徐承海吹着胡子瞪了徐厚林一眼,徐厚林赶忙闭上了嘴。 徐承海又扭头看向了徐净山:“你说说你,老夫对你是多么的器重,整天盼着你能继承我浮云山的一脉大符道。再看看你师兄,虎头虎脑的,我早就不指望他了,现在想的就是这小子和他那静月门的小道侣早些好上了,能给我生个小徒孙” ”师父你咋又扯上这了啊。“徐厚林不好意思的抓着头。 ”臭小子你别插我的嘴,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没你这小师弟来的有天赋,好好想着啥时候把你那小道侣娶来了,好给我们浮云山在填两个人。“徐承海又扭头看向徐净山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有你,臭小子,老夫对你如此器重你却天天跑崖边看海,我都不知道你每天都在看些什么!“ “弟子在看那些海鸟的羽毛和风还有......” “我问的是你在看什么吗!”徐承海似乎是被气到了,他吸了口气接着说:“我是在让你不要天天乱跑,好好琢磨老夫教你的符。” “听到了吗?” “听到了。。” “你呢?”徐承海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徒弟。 徐厚林刚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师父那副怒样赶忙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回了句”听到了“ ”好。“徐承海又再次看向徐净山:”净山,我问你,上次为师教你的小五雷符你回去自己琢磨了吗。“ ”琢磨了师父,“徐净山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递给徐承海道,“这是徒儿自己制的,徒儿已经试过,可以放出些电花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到合格的水准。“ ”嗯——“徐承海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了些许笑意,他一边接过符纸一边打量着道”不错,不错——,整体神念一脉到底中间没有停顿,笔锋遒劲,符胆气力很足,确实不错,你看为师一直说的,你小子很有天赋。” 徐承海抚须赞叹,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欣慰两个字 一边赞叹着,徐承海试着把灵气注入,可刚刚把灵气注入,突然只听“呲”的一声,一股粗如细枝的电流便射了出来,直直的朝着徐厚林的方向飞去。 徐厚林赶忙朝侧边翻滚,刚一躲过,只见原本地上的蒲团便变成了一股青烟飘起,让人不禁冷汗连连。 厚林!师兄! 徐承海和徐净山两人显然都被吓到了,生怕徐厚林没防备受了伤。 ”都怪我,师兄,差点害你受了伤。” 徐净山一脸的愧疚。 ”没事。“徐厚林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不过师弟你这符也太猛了些吧,这就是你说的 小电花?“ ”对不起,师兄...“ ”好了,这次是为师的失误,净山你不用内疚,还好没伤到你师兄,看来老夫真是老了,这点判断都没有。” “师父。”徐厚林看着眼中泛起感慨的徐承海。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 净山,老夫当年第一次成符的时候也没能做出你这般的小五雷,你的天赋不一般,可千万不要荒废了。” “嗯,我会记住的,师父” “你明白就好, 我们修行之人寿元长久,以后有的是时间去看风景,不必贪图这一时。” “好了,既然小五雷你也掌握了,那老夫在教你一道我浮云山的独符,能定身的,好好看着,我先给你画一遍。” 说完,徐承海从袖中取出一只黑竹作管的兔豪,沾上事先调好的墨深吸了口气,将神念凝在了笔尖上,因为要让徐净山看得清楚,所以走笔很慢,可整张符一气呵成,观其笔锋,宛如刀割,细细看去好似能将人的眼睛划伤了。 “好了。”徐承海对着符纸吹了口气又看了看徐净山问道:“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师父。” “这符的关键在于符胆的那个止字,必须是神藏期间。取得是儒圣的那句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 讲究一个进退随心,于利与德间可坚守其德,是大止,倘若是个懒人或是贪鬼,那必定是执迷不悟的,这符也成不了。” “弟子牢记师父教诲,还请师父放心。”徐净山行礼道。 徐承海又看向了徐厚林。 “弟子也明白,而且这符弟子不也是早就成了吗,师父你放心就好。”徐厚林一脸讨好的看着徐承海。 “我要送你的不是这句”徐承海瞪了徐厚林一眼,“是那句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你给我对你那小道侣要好好的多上些心思了,好让为师早点抱上孙子。” 徐厚林不好意思的挠头陪笑道:“急不得,师父,嘿嘿,急不得。这事也不单单看我们两个,净月门毕竟是大门大派的,而且涵儿还是宗主的亲女儿,我们势微,倘若我还没到那个实力就敢提亲的话,肯定会被他们宗主揍个半死半活的。” 话一出口徐厚林就后悔了,本以为师父又会是一顿臭骂,至少也得是借机鞭策一下自己,可没想到师父却是一言不发,虽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但徐厚林明显能感受到师父身上的那份老态。他很难过。 “师父,累的话要不休息一会?”徐厚林试探着问道。 “不用,今天还得教会你师弟这张停云符。”说到这徐承海似乎是又来气了,“你小子要是聪明点,那我也能放心的把你师弟交给你让你来代师授课,你给我好好用功些,知道了吗?” “知道的,师父,我知道的。” “净山,你可知符道本源?”徐承海又转头望向徐净山。 “这......弟子愚钝,不曾知晓。” “罢了,也是为师未曾与你说明,其实我早就将它提在了百符详解里,就放在了你的书架上,本是指望着你看到了能自己来问为师的,谁晓你小子日日怠慢,竟到了今日也未曾读到。”徐承海似是有些失望。 徐净山不免也感到了十分的内疚 “罢了,以前你还在筑基,百符详解毕竟是要入了符道才可读懂的,只是为师期望着你能够再好学些,你若是读了,你就会发现在那本晦涩难懂的书中有那几页竟是如此通俗。”徐承海看着徐净山又道,”符道在最初讲究的是一个借字,上提神名,画符前要先敬香礼拜,上面大多是绘上所求神明的法器标号,这便是最早的神符,可这毕竟是借来的法力,后有先人悟出求神不如求己之理,以己之力画符入道,讲的是一个向内而求,绘出了那第一道人符。这两者一外一内,各有本源,虽都是符,却可以说是截然不同,我今天所授你的这道停云符便是我浮云山大符道的一道人符。” 徐净山欲言又止,刚要开口又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问出来不免显得愚钝要惹师父失望。 可徐承海看了他一眼道:“没错,那张小五雷便是向外而求的神符,上面所绘的符号,代表的是上古雷神的打雷鞭,以求得雷神口令,号令一方小天地的雷气,这便是你那电蛇所来由。” 接着,徐承海向徐净山教授了口诀,徐净山在那默默的背诵,正背诵着,徐净山却发现这口诀读来却好似一篇儒家经文,处处不离一个止字,好像只是在叫人要克己复礼。 这让徐净山不免又疑惑的望向了徐承海。 “是不是感觉这不像是一首符道口诀,反而像是一篇儒家经文,不知该如何运转啊?“ 徐净山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徒儿,等你将其倒背如流,能够合到自己的藏经魄里时,若要绘符,这口诀要义便会不自觉地被你所运转融入笔下。去好好钻研吧,记住,画人符不在形,在心。大成时可不拘于形,随笔而成。”说完徐承海看了看外面天色已黑,便挥了挥手,示意徐净山可以回去了。 徐厚林见师父只对徐净山挥手让走,以为师父还有什么事情要嘱托自己,便仍坐在那。 徐承海看自己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大徒弟还没离开便问道:“你小子还有什么事啊?” 徐厚林听了后不免感觉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弟子以为,师尊还有是要和弟子告知。那要是没什么事,弟子就......“ “臭小子,赶紧给我滚,记得明天去找你那静月门的小相好去。“徐承海挥手赶着徐厚林。 徐厚林一边憨笑,一边行过礼拜别了师父。 等徐厚林走了有好一会后,徐承海才慢慢地起身,他缓步到授符堂的大门前,借着堂内长明烛的光回首注视这那棵老槐树上的满树白花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缓缓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只是眸中满是愧疚,嘴里喃喃自语着的是“浮云山没能发扬光大,承海...愧对世尊。” 本章完 正文卷 第二章 临行 回到住处 徐净山躺在床上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脑中回想着今天所学的内容,这是一道从类别到本源都与小五雷截然不同的符,他有些睡不着。 过了一会,屋外下起了小雨,微微的夜风吹着窗户吱吱作响。 于是徐净山干脆从床上坐起,看着被风推着轻轻作响的窗户他愣着神,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过了丝丝凉风,吹着让人很舒服,于是他干脆起身下床将窗户打开。 徐净山站在窗边,屋外的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被打落的槐花。注视着地上的槐花,徐净山却无心欣赏这雨景,他仍在心里默默的念诵着停云符的法诀,可他不管怎么背诵都做不到师父所说的将法诀要义融入到藏经魄中,他很不甘心,于是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豆大的雨点被尽数吹到了屋内,没有办法,徐净山只好关上了窗户。他举着油灯坐在了椅子上,可心里却越发的不甘心。 明明只差一点了,他早已经将法诀读透背烂,经文要义也早已明悟,可偏偏却只差那一步。 徐净山深吸了口气,掌着油灯照着白天师父所授的样子画着停云符的形,可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屋外的风也越刮越大,吹的窗户砰砰作响,突然的, 轰隆一声,夏雨的惊雷在晚了这么久后终于还是来了,徐净山被吓了一跳,提笔的手一抖,几滴墨珠便洒在了纸上,把画好的符形滴成了一团墨渍。可他的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师傅所提的那句法诀出处,说的是 “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 徐净山顿时幡然醒悟,此时自己的心境几乎执念,进退根本不由自己控制,早已与此符的要义相悖,所以才迟迟无法将法诀融到藏经魄里。 想到这,徐净山不禁哂笑,魔怔啊。 然后,他死死的扼住了自己的执念,只是沾墨轻提,好似是闲心所画,脑中的法诀便不自觉地慢慢流入了藏经魄中,紧接着又顺着挥笔流入到了所画的符形之上。 砰! 老旧的窗户终于是禁不住屋外风雨的击打,大股的狂风伴着雨水涌进了房间,刹那间,油灯熄灭,满地符纸,吹的屋内一片狼藉,可在那黑暗之中,一张泛着白光的符却仍纹丝不动,静静的停在了桌上,徐净山知道,停云符, 成了。 —————————————————————— 第二天清晨, 一夜过后,满山的暴雨总算是停了,徐净山早早地去往了后山的崖畔,这是他每天都不容错过的活动之一———看日出。 可等了半天,一直到天开始亮起来了,徐净山才发现天空仍被大片的云罩着,看来今天是看不到了,徐净山叹了口气。 无奈的又坐了一会,一直到估摸着师父这时候应该已经醒来了,徐净山便揣着昨天绘的那张停云符前去拜见师父。 当徐净山到达师父住处时,徐承海正好出来。见到自己这小徒弟难得的没到后山去浪费时间,徐承海心里一惊:“你小子转性了?” “师父,这是徒儿昨夜所绘的停云符,还请师父替徒儿审视,有何不足之处。”徐净山恭恭敬敬地把符递给了师父。 徐承海接过符一看,忍不住的心里一惊,这么快?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当年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还是靠着师父的点拨最终才成了这符,那样的话,他这个当师父的脸要往哪搁? 于是,徐承海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有为师当年的样子,当初你师兄整整悟了七日才将此符学成,你小子天赋很好,可莫要荒废了,授符堂里的基础符解多去看看,不求全会,至少得要先了解了,有不会的再来问为师,听到了吗?” “弟子明白了。”徐净山再次恭恭敬敬的回礼。 “好了,本来为师是想现在去找你,再给你些点拨的,谁想你自己已经把它给成了,那你告诉为师,你是怎么悟的,悟到了些什么?为师好再看看你的思路是否正确。” 咳咳 徐承海当然不能直接说自己也做不到这般悟性,想借他山之石来攻玉,那为师的威严不就全没了。 徐净山行礼道:“徒儿昨夜反复思索不得解,明明已将经义法诀烂熟于心,却偏偏不能融到藏经魄里。” 这么短时间就已经把这么长的法诀烂熟于心了!?徐承海心里一惊,要知道人符的每首法诀那都相当于是一长篇文章啊,而且还格外的拗口难记。可他却面不改色,仍是看似平淡的听着徐净山的回答。 “然后徒儿顿悟,知道不等于明白,徒儿虽早已将法诀烂熟于心,要义也早已明了,可那却只是知道而已,不能赋予行动,自身仍困于原来的心境,只是知道了个意思,一味执念的参悟,反而与停云符的要义相背了,所以苦苦不能成符。”徐净山回答完毕以后望着徐承海,希望师父能够再对自己有一番点拨。 徐承海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心里是越发的欣慰:“好!看来你也已经将停云符悟透了。很好!只需再多制几张符熟练一番就可。” 徐净山再次问道:“师父,那停云符要如何使用,可否有什么弊端?” “我给你演示一遍,你仔细的看着” 说完,徐承海在徐净山的那张停云符里注进了灵气,把它往徐净山的肩膀上轻轻一推,那停云符便好似粘在了徐净山的肩上一样。 徐净山感觉到肩膀一震,师父的力气便好似透过了符纸压了过来,一直压在左肩上,左边一条胳膊顿时无法动弹。 “你的符咒现在受你的修为限制,能够容纳的灵气还不够多,所以只能定住你的左臂,也因如此,你的每次动符都要考虑清楚,尽量要将符纸送到敌人的要害之处,当然,既然是要害,那对方也会多加防备,所以你要好好的练练我们浮云山的流云散手。这也是我们虽是符道却也有传山体术的原因。” 接着,徐承海将灵气附着在指尖,揭下了符纸又取出一张自己所绘的停云符将其送到了徐净山的肩上。徐净山顿时感到身体一沉,便全身不能动弹了。 “符的威力是相对的,明白了吗?”徐承海将符揭下后问道。 “弟子明白了。” “好,既然停云符你已经学会了,那为师便再传你一道行云符,用掌送到人身上可以放大力道,取的是儒圣的那句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 又过了两天,徐净山终于是将三种符的绘制和使用融会贯通。当然,这两天徐厚林也没少给他喂招。不过徐厚林真的是被自己这个师弟给吓到了,才七天,徐净山入符道才七天,就已经把符道的三张叩门砖给全掌握了,这样的天赋真的让徐厚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块的料。 这天,徐净山像往常一样坐在崖畔看海,海浪不断的冲拍着崖底,湿润的风吹拂着他散批着的长发,当徐厚林轻车熟路的找到这里时,他正手里捏着三张符咒望着远处的海鸟怔怔出神。 “师兄?”徐净山回过头看着徐厚林。 “师弟,快,快,师父正找你呢。”说完,徐厚林照例拉着徐净山就跑。 等两人来到徐承海的住处,却发现徐承海正在吃早饭。 “师父,你有啥事要和我们说?”徐厚林一边行礼一边陪笑着问道。 “吃早饭了吗?” “没呢,师父。”徐厚林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平日里的三餐大多是徐厚林负责的,但早饭徐承海却一般是用个小炉子自己做自己的,因为徐厚林喜欢起的晚些,等徐净山去后山呆了一阵后回来,徐厚林一般正好把早饭做完,两人就一起吃。但因为今天徐承海跑到徐厚林住处一把把他给拉起来了,所以早饭还没来得及做。所以徐承海这次多半是有点明知故问的因素在里面的,但师父能有什么错呢? “没吃的话就一起过来吃点吧。” 两徒弟行过礼后便各自入座,因为知道自己这两个徒弟还没吃,所以今天徐承海特意多煮了些粥。 徐厚林吃的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在喊:“香,香!师父好手艺!” “得了吧你,小心点别把米给喷出来了”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看得出徐承海还是很高兴的,“今天叫你们早些来呢,是有事要你们去干。” 还没等徐承海说完徐厚林便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好了师父,上刀山下火海也没问题!” “闭上你的嘴,听我说!咳咳咳咳”一不小心徐承海便被粥给呛到了,为了掩饰尴尬他轻咳了两声道:“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山上调符墨的沉木炭不够了,但为师跑遍周边几个地不是没货就是太贵,想着要去邻州的汴州看看,但担心为师不在,宗门没人来守着,若是来了强敌可就不妙了,所以这次就打算让你们两个跑一趟。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可以不用去,为师不会怪罪你们。” “没有,师父,这事您就包我们身上了。”徐厚林又憨笑着道,“就是这盘缠啥的.....” “你个臭小子”徐承海指着徐厚林骂了句,接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乾坤袋道:“这里面装的是钱,盘缠和买炭的钱都在里面了,你小子给我注意些,别乱花了。” “是是,师父你放心好了”徐厚林又一脸讨好的说。 “净山,你呢。”徐承海又问徐净山道。 “弟子愿意前往。” “好,那就当是给你历练了。”徐承海又看向了大徒弟:“厚林,路上你要多多的关照你师弟,出了事拿你是问。” “放心好了师父!” “嗯。” 接着,徐承海又从袖中取出一小叠的符纸道:“这是些我画的符咒,大五雷、行云符和急行符各六张,还有两张传心符,你们对半着分,可别想说我偏心。净山,急行符是贴脚上的跑路用,碰到事了,先跑,一边跑一边通知为师,实在不行才可以还手,知道吗?” “我明白的,师父。”徐净山认真的回答道。 看了眼徐净山后,徐承海才叹了口气道:“最后说一次,为师最后说一次,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外面人生地不熟的,碰到事情先跑,然后等为师赶过来,为师一把年纪了,实在不愿看到你们两个有任何一个人出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父”两师兄弟齐齐回答。 “再说一遍,一定要小心了!听到了没有!” .................. 在徐承海再三嘱托后,两师兄弟这才回去各自打包了行礼准备出发。 一直到临行前一刻,徐承海仍在不断的念叨着,他站在山门口,看着自己养大的两个徒弟渐行渐远,身影渐渐模糊,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出息,连个护山大阵都供不起,后悔自己没钱,买不起周边的货物,到最后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 本章完 正文卷 第三章 竹鼠 官道上,一胖一瘦两道身影正走着,两侧希希散散的树根本遮不住夏日的炎炎烈日,师兄弟都被晒的额头直直冒汗,八月的时节,不管是哪,那中午的太阳都是妥妥的一个大老爷——难伺候。 “师弟。”徐厚林回头看了眼徐净山问道,“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吧,这么走下去,那得被晒死。” “不会的吧师兄。”徐净山纠正了徐厚林的错误,“我们都筑过基了,顶多是热而已,不会被晒死的。” “那你不会觉得难受吗?”徐厚林一脸的痛心疾首,“师弟你出的汗也不比我少啊。” “不会啊师兄,我们再忍忍就好,前面有片竹林的,我们从那里过就阴凉多了。”说完徐净山加快了脚步,像是要给徐厚林带路一样。 “师弟你偷偷下山过?”徐厚林一脸的吃惊,“地图不是在我这吗,上面也没画出来啊。” “我看到的,师兄。前面是有片竹林” “你这是被晒傻了啊,我怎么没看到?” “有的。”说完徐净山就领着徐厚林往前走。 两人顶着太阳一直走着,整整走了大半天,徐厚林累的气喘吁吁的一边擦汗一边问道:“师弟你慢些,我看你应该是热坏了,这里哪来的竹林啊,休息会吧。”嘭,徐厚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徐净山突然舒了口气。 “到了。”徐净山指了指前面的大片竹林。 “师兄” 见徐厚林没反应,徐净山又上去使劲的摇了摇他。 徐厚林缓过神来看着这片像是从天而降的竹林一脸的震惊,问道:“这!师弟,你别和我说你隔了这么远就看到这竹林了?” “是啊,师兄你看,从这走不就凉快多了。”徐厚林像是回光返照似的一溜烟跑进了竹林,等徐净山也进来后他解下水壶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徐净山道:“我们先歇会吧,刚才可累坏我了。” 徐净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除了头一天晚上休息了会,两人仗着筑过基连饭也没有吃过。 于是徐净山解下自己的包裹拿出了两个干饼递给了徐厚林一个:“师兄吃些东西吧,我们确实太赶了些。”徐厚林接过干饼就大啃起来。 然后师兄弟两人对着水吃完饼就在竹荫里坐下了,接着徐净山又拿出了一把破蒲扇在那轻轻摇着,为了照顾到坐在左侧的徐厚林他特意用右手扇着,徐厚林很吃惊:“师弟你还把扇子也带出来了?我说你包裹怎么撑的这么大。” “嗯,现在八月嘛。我们也没多少钱可以用,热的话肯定用得上的。”徐净山解释道。 “呼,还幸亏你带上了,不然师兄得被热死”徐厚林显得很感激,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水。 “话说师兄,为什么江洲的沉木炭都没有了,害得我们还要往汴州那去。”徐净山突然问道。 徐厚林又喝了口水道:“山水门听说过吧,我们江洲最大的符箓门派,江洲市面上的沉木炭大部分都被他们收过去了,货不应求,剩下的门派自然只能加价买了。可我们浮云山没那么多钱,就只能往别州跑。” “那要是别的门派没钱也都跑邻州去咋办啊?”徐净山问道。 “再看吧,江洲临近有三个州呢,再涨应该也不会高到哪去吧,泸州不行的话我们争取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实在不行那就没办法喽。”徐厚林无奈的摊了摊手。 “嗯。” 然后徐净山继续扇着风,徐厚林则轻轻的打起了盹。不一会就响起了阵阵鼾声。 徐净山仍坐在那扇着风,眼神则注视着老远处,在他目力穷尽之处有个小湖泊,此时一个商队正在湖边休息,好多匹的马都在那喝水,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等徐厚林醒来。 可一直等到商队走了好一会徐厚林才慢慢的醒来,他一看天色已经黄昏便赶忙起身想叫醒徐净山,却发现身旁的徐净山一直没有睡便抱歉的建议不如就地休息。 “不用。”徐净山听到后摇头道,“趁现在天黑凉快我们不如早些赶路,我不困的。” “这,好吧。困的话记得和师兄说,再急也不急这一时。” “知道的,师兄。” 说完,师兄弟两人收拾完各自的行礼就继续上路了,徐厚林从腰间取下一枚夜行石,它可以在白天吸收阳光后在夜晚发光,这可是贫穷的浮云山上唯一的一块。可见老道士对他的两个徒弟的极其关照。 师弟两个人靠着夜行石的光在竹林里快步前行,脚下的落叶咔咔响着。不断吹拂的凉风让赶路也显得愈发的愉悦,白天的炎热在此刻就犹如梦境一般的不真实。 突然,徐净山拉了一下徐厚林的衣服示意他停下来,徐厚林一脸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徐净山,徐净山指了指两人左前方的老远处。 徐厚林顺着徐净山手指的方向看去竟吓了一跳,两只鸡蛋大的绿幽幽的眼睛在远处的黑暗中注视着他们,他咕噜一下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示意徐净山不动声色的悄悄后退。 不料,那双大眼睛的主人早已经发现了两人,开始朝着两人狂奔过来,小山般大的身躯一路上挤断了大片的竹子。 徐厚林深吸了一口气,从腰间取出一小踏的小五雷符弓着腰蓄势待发。徐净山也取出了三张自己所绘的停云符紧盯着那道庞大的身影。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两人的耳边传来了怪物一路跑来的哗啦声并伴随着轰轰的震动,靠着夜行珠的光线,两人看清了来者竟是一只小山般硕大的......竹鼠。是的,竹鼠。可它凶恶的目光、庞大的身躯以及那对如刀般锋利的大门牙都在证明着它的不容小觑。 眼见着这只如小山般大小的竹鼠已经奔到了两人面前,徐净山双腿一弓,轻盈的身躯便朝着竹鼠直直飞去。 “师弟!!!”徐厚林也赶忙捏着小五雷就朝竹鼠跑去。 眼见着徐净山直直的超自己飞来,大竹鼠下意识的便是一爪。不料,徐净山用流云散手使了个借力打力直接是翻了过去。 徐厚林看着师弟被自己喂招喂起来的流云散手却根本来不及欣慰,他飞快地冲到了大竹鼠的背后,一张小五雷已经被他握在了掌中直直的瞄着大竹鼠的心脏。谁想大竹鼠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危险急忙侧过半身打算用左爪拦击,却不料徐净山翻过了他那一爪后抓着毛发就在他的头顶贴了一张停云符,大竹鼠便瞬间动弹不得,紧接着,腾空而起的徐厚林稳稳当当的把一张小五雷送到了大竹鼠的心脏处,嗞啦一声,大竹鼠的心脏就被电丝击穿,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焦黑血洞,庞大的身躯保持着进攻的姿势然后随及无力的倒下,两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呼,好险。”徐厚林伸过手抓了抓背却发现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他赶忙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没事。”徐净山上前打量起了这只硕大的竹鼠,外形看上去和自家浮云山上的竹鼠是差不多,就是体形上多半差了有个百八十倍。 “呼——”舒了口气后徐厚林不禁感慨连连:“平日里师父对咱们太好了,还真得出来历练历练,不然这一只竹鼠就差点把我们给灭了。”说完,徐厚林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五雷。 “哎,符画的再好也不行啊”徐厚林随及又是一叹,“倘若刚才没有师弟你那张停云符,那我的小五雷根本送不出去。” “师兄要不停下来歇歇?”徐净山问道。 “不用了,这么大的东西,这林子应该养不出第二只。我们把他带上,说不定到了集市里能卖个好价钱。”说完,徐厚林便示意徐净山一起上前把这只大竹鼠给抬起来。于是两人开始抬着大竹鼠在竹林里磕磕绊绊的前进。 可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走了半天,徐厚林都有点想放弃了,可现在浮云山最缺的是什么?钱啊!于是师兄弟两人咬着牙拼着身体把它给运到了最近的一个集市。这里是江洲怀深城,由于靠着苍云江水运发达,大大小小的商队都会选择在这里停靠,这里的集市也就变得格外的繁忙起来。 一来到集市,师兄弟两人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这自然不用多说,换谁扛着这么大一只的竹鼠都会引人关注的..... 可就是路上一群人对着师兄弟两人不停地指指点点,让一向不怎么见人的徐净山心理压力颇大。 连遭受竹鼠突袭也不曾改色的徐净山在这一刻却冷汗连连,他不由得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一旁的徐厚林却人如其名,脸皮厚得很,似乎是感觉到风头出尽,竟开心的哼起了小曲。 师兄弟两人找了个位置,把大竹鼠往地上一放,就立即引来了大群的围观,一大群的人把这围的密密麻麻水泄不通。他们指着如小山般大的竹鼠啧啧称奇,互相之间交头接耳的,这让徐净山感觉到压力更大了,而徐厚林对此却更加开心,他觉得这次一定可以把这竹鼠卖出去。 “来让一下!” “走开点,陈老爷来了,你们还不识相点?!” “哎呦”一个挤在前面的地痞子被壮汉推倒在地,一个穿着富相好似土财主一样的胖子在一群大汉的簇拥下走到了师兄弟两人的跟前。 “你们这啮铁怎么买啊?”胖子问道。 啮铁?徐厚林和徐净山都愣着了,指的是这竹鼠吗? 是了!平日里爱看杂书的徐厚林突然想起来,之前读过一本叫《百山异兽录》的杂书,上面是有这么种猛兽叫啮铁,可他也没见过,所以下意识的就把这猛兽给当成了变异的大竹鼠。 徐厚林绞尽脑汁回忆着,总算想起了书上那段“啮铁,大如巨石,形如硕鼠,牙利如刃以铁而食,夜出昼伏,多栖于竹海,寿长过百,毛皮可御刀剑,食之不忧.......”好家伙,徐厚林差点忍不住猛拍大腿,这是给撞到宝了呀! “喂喂喂!你卖不卖啊?”陈大老爷一脸的不耐烦道。 “卖卖卖,那...老爷您给出个价?”徐厚林有些摸不准这价格便试探着问道。一旁的徐净山则不做声,和人虚头巴脑的事他一向弄不怎么明白。 “让我出价?”那胖子听了便以为这是两个乡下的土包子,仗着有两分力气和运道碰巧给弄死了这头异兽但可惜不识货,就想着能不能宰上他们一笔,“好!一百两银子。爱要不要。” 一百两银子?!徐厚林在心里惊呼,这可不是小价钱了,换平日里山下的普通人家一年也才二十两银子的开销。只是他总觉得这胖子肯定是看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想着要宰他们一笔。 于是徐厚林暗暗的吸了口气摆出一幅很凄苦的表情道:“才一百两银子啊?陈老爷,这可是啮铁啊,我和我师弟拼了老命才干掉的。” 陈大老爷一听心想,看不出啊,没想到这两个乡下的土包子竟然认得,倒是见过几番市面,于是为了唬人他鼻孔朝得老高,摆出了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再次开价道:“五百两!不能再多了!你们两个家伙爱卖不卖吧!” 诶嘿,这话一听就有戏啊!徐厚林心里顿时就有数了,他赶忙摆出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的陈大老爷啊,您别欺负我们乡下人不识货,这啮铁皮毛刀枪不入,牙齿比铁还硬,而且这肉,这肉吃能让人把不开心的事都给忘了,凭这些就不止这价啊!” 刚刚发生的这些事让在旁边的群众听了都齐齐吸了口气,他们倒不是觉得这竹鼠能有多厉害,就是觉得徐厚林这小子一只竹鼠五百两都不肯卖,野心大的很,毕竟这五百两可抵得上整整二十五家普通百姓一年的开销了。 可陈大老爷听了却很是恼火,他没想到这两个土包子竟然有如此见识,连这啮铁的功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难不成?难不成这只竹鼠不是这两个土包子打的?会不会是哪个高人宰了却不想抛头露面,然后派了这两个土包子来卖?不应该啊,修道高人在集市里面是有特设的场子的啊。他越想越不明白。 “老爷,您还买吗?”徐厚林小心的试探道。 陈大老爷看了眼这两个土包子咬了咬牙狠狠地道:“一千五百两!多一分都不买了!” 嘶———— 旁边的群众明显都吓坏了,谁都没想到这样一只竹鼠能卖个一千五百两。很明显连徐厚林都吃了一惊,就连一向不露声色的徐净山都有些坐不住了。一千五百两!这!这可够平常普通人家开支个整整七十五年啊! 徐厚林回过神来赶忙成交,他一脸讨好的道:“卖了卖了!陈老爷您请。” “哼!”可陈大老爷却看也不看甩下了三张五百两的银票就让手下去抬那只大竹鼠。 徐厚林偷偷的把银票验了验,确认完是真的后就喜滋滋的目送着陈大老爷离开。 师兄弟都显得很开心,两人收了钱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此地。 今天啊,是大赚一笔! 正文卷 第四章 张择端 深夜,城里的人都早已入睡,徐厚林照例打起了雷鸣般的呼噜,而徐净山则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 浮云山是有自己的内功修法的,听名字是玄妙无比,叫做浮生诀,可当练起来就发现了,这浮生诀除了随着境界的提升来让自身所带灵气容量变大外,其他任何的效果通通没有。徐净山常常练着练着就哭笑不得,怪不得浮云山一个符道门派还得有体术传承,光靠一个形同鸡肋的内功修法根本无法自保,想到这,徐净山摇了摇头打散了杂绪便继续修行,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评价养育自己的师门。 此时的城内一片寂静,可在城中心的城主府内,一群官老爷正焦头烂额的连连踱步。 “荒唐!荒唐!”城主张择端猛的拍案而起。 地下的官员明显都被吓了一大跳。 “城主息怒。”老管家姜尚仁赶忙上前劝慰。 “息怒?你们让我息怒?城外九里处,正有三万难民在朝我们这里靠,我查验粮储,却发现竟然空了整整大半,你们这是要找死啊!”张择端铁青着脸色道。 这时,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张城主请息怒。”张择端定睛看去,发现是副城主熊民坚。 熊民坚缓缓的跨过门槛,不紧不慢地道:“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倘若是开门接济,那城内定然是安生不得,倒不如紧闭大门,推由南面的乌龙城去接济。” 张择端咬着牙道:“熊民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在让我任由着三万难民流离失所饿死郊野,从怀深城到乌龙城那可有足足四十里山野,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查查这少掉的大半粮储究竟去了谁的口袋!” “张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自己失职导致粮草缺失,还要怪罪于我不成?”说完熊副城主淡淡的看了张择端一眼,“当然,若是要查彻张城主自便就是,只是,只是要小心千万不要引火上身啊。” 听完这话,张择端额头青筋暴起,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上去给这胖子狠狠的来一下。自打自己在朝中直言弹劾内阁首辅严尘清失败后,官位是一跌再跌,若要不是有好友陈尚书四处周旋,这脑袋也未必能够保下。 而自打离了京城之后,他才更加切实的体会到了官场的错综复杂,自己每在一个地方任官,似乎都会有严尘清的人来给自己使绊子,好友陈尚书百般使力才把自己给拉到了怀深城当个城主,却没想到一个在这里当了十年副城主的熊民坚竟然也是严尘清的狗。 张择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就将眼前这个小人得志的东西撕成两半。他想过要去城里的富人家里募捐,可他明白,这城里的富人大都以熊民坚马首是瞻,自己去募捐几乎是实打实的自取其辱。 这天夜里,城主府内一夜嘈杂,官员们互相争执,可张择端看得出没有一个人是与自己站在一起的,他自认顶天立地不曾亏负过任何人,可在这一刻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 第二天大早徐净山便早早的叫醒了徐厚林,好好休息了一晚,两人该要赶路了。 “师兄,快些,师父还在山上等着我们两个回去呢。”徐净山在门口等着正在急匆匆归行礼的徐厚林道。 “知道了知道了,让我在检查个几遍,万一有东西落下了就麻烦了。” 一直等徐厚林把所有行李都确认了遍,两人才不慌不忙的上路。 走在路上,师兄弟两人立马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原本应该是拥挤无比的街道在此时却显得空荡荡的。 这时,师兄弟两人看到一个挑着担炊饼的矮男人路过,徐厚林赶忙上前搭话道:“大兄弟,今天是怎么了,这街上咋一个人影都没有?” 矮男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谁和你是兄弟啊?” “嘿嘿。”徐厚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掏出了两枚铜板买了个炊饼道,“也没什么,只是怪奇怪的想问问您。” 男人收下了钱后,态度果然好了不少,不紧不慢地道:“昨天夜里城北门来了一大群的难民,黑压压的一片,把城门都给堵住了,现在是谁也出不去。” “难民?现今这太平世道怎么会有难民的?”徐厚林显然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呵,太平世道?兄弟你哪来的啊?你不知道现在这北边闹饥荒老早就乱透了?” 徐厚林和徐净山听完立马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要是闹了饥荒,两人买沉木炭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闹饥荒?大兄弟,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些,我们兄弟两本来是想去汴州做生意的,不知道这样一来会不会受影响。” “汴州?啧,听说这些难民就是从汴州那过来的。” “啥?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汴州就贴着京城住,大燕皇帝会放着自己眼皮底下闹饥荒?” “嗤,我说兄弟你到底是哪来的人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大燕皇帝这些年天天忙着修道长生,连朝也不上好几年了?现在大大小小的事通通有严首辅一人包干,这事全天下都早就知道了。” “这!那他们也不能放任着这些无辜的难民不管啊!”徐厚林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愤怒。 “管?呵!不是我笑你,兄弟,你去管么?这治难民可是要银子的啊,现在这皇帝年年修道,今天给建座法坛,明天来开趟法场的,我一个卖炊饼的都估摸着国库快空了,你说说国家拿什么来治?” “公库没银子就不能大家都一起捐些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矮男人显然是被徐厚林给逗乐了,“你要问那些大老爷要钱?这简直是在从他们的身上割肉啊。刚才大老早的,堂堂张城主把城里的富户一家家的给求了遍,把一张老脸都给搭出去了,你猜猜他拿到了多少?” “这.....”徐厚林突然想到了那位财大气粗的陈老爷,“一千两总该有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矮男人似乎连眼泪都要给笑出来了,“一千两?你做梦呢?张城主求爷爷告奶奶的一共就给讨来了一百两。三万难民,却只有一百两银子啊。” “只有一百两?”师兄弟两人都给听愣了。 “对啊,张城主一过去,刚提到借钱,不是装穷就是闭户不开。看得我们这些穷苦人都辛酸了,要不是没钱,那都恨不得给捐上个千百两银子的。” 师兄弟两人不做声,他们知道如果这个矮男人真的有这么些财富,那他肯定也会是那帮闭户不开的人中的一员,大抵这就是人性吧。 听完消息后,两人谢过了矮男人便向着城北门走去,一路上都有着大群热闹看够了的百姓在往回赶,看着他们或谈笑风生或故作唏嘘的样子,徐净山不由得感到满目疮痍。 来到了城上,师兄弟看着城墙下方那片密密麻麻的人群,个个都是瘦骨嶙峋衣不遮体。让人感到了一阵的心酸。 “张择端你够了!” 师兄弟两人回过头,发现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正在对着一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怒斥。 “你放由百姓上城头围观,扰乱我等商议的对策,你还想当这城主不!” 这时,啪的一声 众人都惊了,等到回过了神来才发现竟然是张城主给那胖子头上狠狠的来了一拳,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眸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意,揍完一拳后似乎是还不解气,又走上前去给他狠狠地踹了两脚: “你他妈给我记住了,我才是城主,你只是个副手跑腿的罢了,老子才不管你背后是谁站的台,反正我都已经被贬到现在了,这官,老子早就不想做了!”说完又是狠狠的两脚。 “呼呼呼......” 熊民坚躺在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底下的一帮人赶忙上前搭救,可奈何张择端自幼学武,一大群人竟是对他丝毫没有办法。 只见张择端回过身来,如鹰眼般的目光将众人一一扫过道:“我今天不阻止你们上城台,就是不希望像这群蠢货一样对你们遮掩真相,城外现在有三万难民,城里的各位老爷却总共集资一百两来让我赈灾,这也就算了,毕竟这是你们私有的钱财,现在居然还敢威胁命令张某,要我紧闭城门,说是等到难民饿到忍不住了就自然会离开,荒唐!荒唐!!” 张择端近乎是在怒吼:“我张择端一生不愧对朝廷,不曾贪污一分一毫,却反受奸人陷害贬谪至此,幸而我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老子愿意拿出我全部的家当来赈灾,接下来要是他妈的对你们低一下头,老子就不姓张!” 底下的百姓全都被惊到了,谁也没见过平日里温润和气的张城主如此暴怒过。熊民坚的狗腿见状赶忙上前将主子给扶走,被张择端揍的不成人样的熊民坚一脸的狠毒,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犹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张择端。他恶狠狠地道:“张择端!你给我等着!我可是严阁老的人,敢动我,我看这次陈尚书要怎么保你!”说完,就赶忙由狗腿们扶着跑路。 张择端看着他狼狈的背影一言不发,眼神平静的仿若穿过千骨,只是平静的回了一句:“我等着。”随后便任由留下的群众在原地瞠目结舌,转身离去。 张择端走后,剩下的群众瞬间就像是炸开了锅,一个个七嘴八舌。 “这,这是张城主?” “我的天啊,从没想过张城主也会如此的暴怒” “是啊是啊,我一直以为张城主是那种永远都不会发怒的人,没想到....” “话说这群当官的也太可恶了吧!竟然就任由外面三万难民自生自灭?” “你小声点,隔墙有耳” “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去捐些款,就当是给自己积点德,钱虽少,但我们人多啊。” “有理。” “我觉得行。” .................... 张择端走后,徐净山愣在了那里,他回头看向了底下那片黑压压的难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师兄,能不能把我们卖竹鼠的钱去捐掉一半,就算是我的那份就好。” “什么叫算你的那份?我徐厚林难道就不是男人?全捐了!我们修道之人,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 “嗯。”徐净山看起来很是高兴,“其实师兄你可以留点的,你不是还要娶涵儿师姐呢吗。” “怕什么,大丈夫穷难道还会穷一辈子?再说我这么穷,涵儿却还是看上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是我强大的人格把涵儿给征服了啊!” 看着师兄乐呵呵自恋的样子,徐净山难得的没有戳破。接着,两人便带着银票前往了张择端的府上。 ———————— 本章完 正文卷 第五章 逐家敲门 当师兄弟两人来到张择端府上时,发现此时的城主府门口正聚集着一大票的百姓,他们排着队正在争相为难民们赈灾捐款,城主府的门口摆放着桌椅,在那为各家登记的不是别人,正是城主张择端。 师兄弟两人见人很多,便老老实实的站在末尾排队等候。虽然捐钱的人不少,可那毕竟都是些贫苦百姓,少的只能捐上个十几二十文,多的也就才半两而已,可张择端并没有对此表示嫌弃,他像个账房先生那样坐在门口,一丝不苟的记着每一文钱的由来。 “大兄弟,你们打算捐多少?”只见是排在师兄弟两人后面的一个男人问道。 “我们就稍微捐些。”徐厚林憨憨的笑着,“能出一份力就行。” “是啊,大伙都出分力,外面的那些灾民也能过得好些,谁还没个遭难的时候啊,多积些德,对自己总归是好的,就是可恶那些大户人家的,平日里张扬跋扈欺压我们,遇到了事情却整天缩得老远,幸而我们还有一个英明人善的城主,不然,啧,这日子还真过不了。”那男人感叹道,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腿道:“我的腿,瘸了。去年夏天,我本来是去街上买菜的,谁想几个富公子骑着马就在那里横冲直撞,我虽然躲得快了些可还是被那马腿给带到了,这不,欠了好大一笔钱才堪堪保命,可惜这腿是没喽。”男人啊一脸的唏嘘。 徐厚林这才注意到男人的左小腿给替换成了一截木桩。他看了不忍心道:“兄弟你这腿都这样了还来捐钱?” “咋了?腿断了就不能行善事了?外面那些灾民可比我要苦的多,才来了几天,那城门外的树皮就没了,估摸着要是再饿他们一会就得饿死,我可不像那些大户,能狠得下这么大的心来。”断腿的男人带着特有的那股傲气回答道。 师兄弟两人都钦佩不已,徐厚林又问道:“那兄弟,你这腿后来怎么了,那些富家就没什么表示?” “啧,兄弟瞧你说的,就算他们有什么表示,我敢收吗?你是没见到张城主来之前这怀深城有多乱,那些家伙打死了人可都是不偿命的。” “嘶——还有这事?” “我还能骗你们?”那男人瞪着眼睛道,“你现在随便抓个人问问,只要是些没钱没势的小老百姓,有哪几个没受些他们的苦。” 师兄弟两人一阵唏嘘。聊着聊着,这捐款的队伍便轮到师兄弟两人。 张择端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个外乡人,忍不住的发出了感慨问道:“两位打算要捐多少?” “一千五百两。”徐厚林从怀中掏出了银票道。 “多少?!”旁边的一大群百姓都惊呆了,特别是刚才那个和徐厚林攀谈的男人。这两人看着衣着朴素,却不想竟是两位大款。连张择端都是一脸的震惊。 “我们师兄弟两人昨天打了只异兽啮铁,把它卖给了陈大老爷赚了一千五百两,现在既然有机会做些好事,就干脆全捐了。”徐厚林解释道。 “两位不考虑一下吗?一千五百两可不是笔小数目了,留些下来也能让家里人过得好点。”张择端看着眼前这两个衣着朴素的男人差点是热泪盈眶。要知道寻常人发了横财至少是志得意满,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有钱了,可从来没见过有谁能够这么坦荡的就把刚到手的钱给捐出去的,一千五百两啊,将近可以买到三千石的粮食,足够供三万难民吃个七天了,对眼下的危机来看实在是救命药一样。 他感激的看着师兄弟两人道:“还请两位先进寒舍休息会,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与两位好好感谢。” 说完,便安排了管家将两人请了进去。 管家把师兄弟两人请到了大堂上并为他们沏好了茶水,师兄弟两人看着城主府内几乎没有的装饰又联想到了张择端平日里的名声,都不由得感慨。 一直等到了中午,张择端才将城内各百姓的捐款数额登记好,他急匆匆的赶进来招待师兄弟两人。 在短暂的介绍之后,张择端了解到师兄弟两人是要去汴州做生意,而徐净山与徐厚林也了解到了此时城外赈灾的危急。 徐厚林不由得好奇道:“张城主,既然灾民们是从汴州那里跑来了,汴州又紧紧挨着京城,那灾民们又为什么不去往京城呢,那里总归要富足些,而且就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那些达官贵人总不可能不管吧。” 张择端不由得叹了口气:“两位也知道,现今的大燕皇帝沉迷修道长生,讲究一个气运气数,宫里的道士又蛊惑皇上说难民堵在了京城门口会堵塞气运流转,那些达官显贵又巴不得不捐款赈灾,而京城的百姓又大多自视甚高,且怕难民聚在那里会引发瘟疫,所以皇上便暗示朝官将难民尽数赶走。” “荒唐!荒唐!!”徐厚林听了以后是一腔的怒火,“什么狗屁气运!载舟覆舟的道理连我这一届匹夫都懂得,那些朝官显贵又如何不知!如此冷血天下之人岂能不心寒!” “哎。”张择端叹了一口气,表情的无奈近乎麻木,可从他紧攥的拳头却可以看出他那不断压抑的怒火,他道:“今天所听闻的事情还望两位保密。说句不中听的话,此事本来是不该与两位言说的,是我一时怒火中烧忍耐不住,倘若是传了出去,难免会连累我在朝中的好友,还望两位慎重。” “张城主大可放心,我们师兄弟二人用各自性命起誓,万万不会出卖此等仁官!倘若是言说了出去,那必定是万劫不复!” “哎,先不说这个了,两位当真是要将这一千五百两全部捐出?” “没错。”徐厚林道。 “那张某便先在此代三万难民谢过两位了。”张择端郑重的起身抱拳行礼。 “不必如此,张城主,我等本就是发自内心行善,出于己心而已,不为所求,倘若是如此重礼,那反而与我等本心相背了。” 张择端抬头看来,发现说话的却是从刚才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徐净山,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浮现出了一抹久违的温暖。他连忙认真行礼,抱拳鞠躬言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仁心、如此气量,让我等尸位素餐之人见了,岂不是要羞愧难当,倘若两位日后有事需要张某相助,只要无愧德行,张某万死难辞其咎!” 于是三人站在大堂之内各自行礼,屋外竟刮起了阵阵狂风,此时此景,竟是他乡遇故知啊,落花时节又逢君。 临走时,徐净山问到城内大户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之事是否属实,张择端听到以后眼露悲痛,叹息着点头。等出了门以后,徐净山便假借有东西落下折过头去又找到了张择端。 张择端好奇的问到:“小兄弟还有什么事,有帮的上忙的,张某一定全力相助。” 徐净山道:“张城主,我想要那些大户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案卷,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要那些做什么?”张择端一脸的疑惑。 徐净山道:“在下想要抄录一份,好好的看清这世间的恶毒,以此来警戒自己,为人当要良善嫉恶如仇。” “好!我这就去为你取来,这些案件久久堆叠不了而终,成放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处,现今交由了小友称得上是物尽其用了。且待我片刻。” 过了一会,张择端取来了案卷,徐净山谢过之后便将其塞到了自己的包裹里告辞离去。 找到徐厚林之后,徐净山建议道不如在此地多住上几天,也好看看那些难民们最后要如何处理。徐厚林称是,两人便又找寻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 两人在旅馆里盘坐论道一直到晚上,再吃过干粮后,徐净山便辞过徐厚林去隔壁自己房间休息了。 夜深人静时,一道漆黑的身影悄悄的离开了客栈,此人正是徐净山。他早就将案卷一一读过,然后在脑中列下了一份名单。因为犯事的都是些富家公子,所以他们的住处行踪都格外的好找,顺着名单的顺序徐净山首先找到了在风月楼喝酒潇洒的陆大公子,一年前骑马踏断白天捐款男子的腿的人就是他。此时,徐净山正躲在房梁之上注视着。 趁着陆大公子出门净手的机会,徐净山悄悄的跟了上去。眼见着四下无人,徐净山便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陆大公子的旁边,他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时,看见自己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陆大公子赶忙呼喊,可他刚要呼喊就已经被徐净山给一手拍晕。 当陆大公子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破旧的房间里动弹不得,房间只借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照明,在他的眼前就是刚才那个拍晕他的男子,他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嘴早就被堵住了。 “我说话,你听好,问你就回答,敢呼救我立马杀了你。听明白了吗。”徐净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识时务的陆大公子赶忙呜呜呜的点头答应。于是徐净山取下了塞住他嘴巴的抹布问道:“你从仁庆二十三年到现在为止一共杀了十一个无辜的人,对还是不对。” “冤枉啊大人,要是我真的杀了人,官府不早就把我抓起来了。哪里还会需要等到今天啊!” 徐净山却并不听他辩解只是接着问道:“从仁庆二十二年到现在,你一共故意弄伤了三十四人,其中致残有三十一人,对还是不对。” “冤枉啊,大人,真的是冤枉!” “你别急。”说完,徐净山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小五雷符,“这张符贴在你身上,一旦你敢说谎你就会被天雷击毙。” 说完徐净山将小五雷符捏在手中随口说了句:“我是你爹。” 只听“呲啦—”一声,一道树脂粗细的电蛇便狠狠的打在了墙壁之上并烧出了一个焦黑的小洞。 见到这一幕的陆大公子是再也不敢喊冤了,他吓的浑身颤抖嘴里不断喃喃着:“妖怪....有妖怪....” 徐净山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在陆大公子的额头上轻轻地贴了一张小五雷,他道:“我问你答,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在此时的陆大公子眼中,徐净山就宛如是鬼神一般的人物。 “从仁庆二十二年开始,你一共杀了十一个人,弄残三十一个人。错还是对。” “对....是的,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我爸是陆金中!我叔叔陆仁振是朝中大员!”陆大公子在那嘶吼着。 “好啊。” 陆大公子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人会答应的如此简单。 “你给我钱就好了。” “你要多少?!” “一万两。” “只要你能放我回去,我马上就给你带来!” “好啊。” 说完,陆大公子再次愣住,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再次如此简单的就同意了。 估摸着这家伙再不回去其他人就该着急了,徐净山不慌不忙的将一张小五雷和一张停云符塞进了陆大公子的嘴里,紧接着对着他肚子就是一拳。 “啊!”陆大公子不禁惨叫,那两张符纸也不自觉的咽了下去。 徐净山看着他笑眯眯地道:“你敢违约的话。”然后徐净山再次用一张小五雷在墙上打出了一个黑洞,“就会这样。” 说完,徐净山便揭下了贴在陆大公子后脑勺上的停云符放他离开。 就在陆大公子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徐净山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耍什么花样了,你是抓不到我的。”说完,陆大公子便觉得眼前一黑,醒来之时,自己已经回到了风月楼雅间的门口。众人见他回来了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当问及他去了哪里时,陆大公子也只是含糊地说着自己跑到外面散步醒酒去了,众人便不再多问。而此时蹲在房梁上的徐净山正看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随后过了一会,他便面无表情的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 本章完 正文卷 刚刚修改了第一章节 朋友说我写的对话太白了,读起来有些尬,我就好好的把第一章的细节做出了修改,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要提出来,我会去好好改正的。 正文卷 第六章 安排 这小五雷符当然是做不到辨别人话的真假,徐净山本来也只是在唬他,对于不曾修炼的普通人来讲,那道电蛇便已经是足够骇人听闻的了。陆大公子在见识到那束电蛇之时便已经对徐净山敬若神明。真正大有文章的是徐净山在邻走前塞到陆大公子嘴里的那张停云符,这张停云符是徐净山潜心研究过的,特意的将功能封锁在了局部,使其作用的对象也会更加精准,对于灵气的消耗也自然会变的更少。徐净山之所以将它塞到陆大公子嘴里之后又给了陆大公子一拳,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符纸从咽喉处快速落下,感应着符纸到了合适的位置时,徐净山便启动符咒封住了陆大公子的脾脏,过不了几天陆大公子便会觉得浑身无力气血不足,可他又偏偏是个吃喝嫖赌样样都占的纨绔子弟,这样一来他也就难逃一死了。 虽然徐净山大可以在拿到钱以后就将陆大公子给灭口,可一来是徐净山从来没有杀过人,过不了心里那关怎么也下不去手,二来就是这样的事情他要做的还有很多,为了防止接下来闹的满城风雨,徐净山便只能出此计策。 在回客栈的路上,徐净山一直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所知的修行之人良多,可为何普通人对于修道之人却仍然知之甚少,明明在集市的内场里面甚至还有专门为修道之人设置的场所,可偏偏是大部分的百姓对此一无所知。前天那个问他们买啮铁的陈大老爷显然是知道的,可自己已经查遍了张择端给的所有案卷,上面也没有提到怀深城里有个陈姓家族,但偏偏那位老爷出手如此阔绰。奇怪就奇怪在怀深城是一座比较靠南边的城子,说难听些,那就是叫不入流。所以那陈大老爷如是来拜访问道的,那他根本用不着在这停留。且浮云山就在南海边上,平日里徐净山也常常和师兄去拜访同驻南方的宗派,从来不曾听闻有个姓陈的修炼世家,甚至连个陈姓做主的门派也不曾有。 徐净山不由得想糊涂了。算了算了,说不定人家就是来游山玩水的呢,又或是只是受了高人开点恰好知道了些隐秘。 想着想着,等徐净山抬头时客栈便已经到了。他悄悄的溜回了房间,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仍然无法入睡,便又细细的安排起了下一个目标。 不知不觉的,白天很快就到了,当徐厚林来敲门叫徐净山起床时徐净山才刚刚入睡没有多久,看着徐净山似乎是很没有精神的样子,徐厚林只当是他再忧心难民的归宿问题,便建议他再多睡一会。于是徐净山谢过了师兄的关照便重新躺了回去。 一直睡到下午酉时,徐净山才精神饱满的起床了。师兄弟两人一起吃完了自带的干饼后,徐厚林说起了自己今天去往修道人士的集市内场的见闻。 “净山,刚刚我去内场看过了,发现江洲这一块的沉木炭真的是贵了好多,我见到了不少相熟的小门派,他们来采购的弟子都在发愁,原先同样的价格现在只能买一半的量了。” “那师兄我们只能去汴州再好好的找找看了,就是不知道那里闹饥荒,沉木炭的价格会不会受影响。”徐净山显得有些担忧起来。 “应当不会吧,沉木炭的矿源都握在朝廷礼部手里,出口的量在各州也都是按比例分配的,且这是我们世外的物资,和不修道的普通百姓的生活并不会产生交集,所以应当不会受到俗世天灾的影响。” “嗯。倘若不是今年山水门大肆收购市场上的沉木炭,价格也不会变的那么夸张,现如今汴州的炭价虽然不会变动的太过厉害,但估摸着也很难保持原价了。”说完,徐净山便保持了沉默。 “是啊,就苦了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小门派。不过我在内场听到消息说,朝廷的礼部已经开始加大开采量了,过一小段时间后,新开采的沉木炭会慢慢的从京城往外圈各州派发。” “一层一层的派放吗?为什么不直接运到我们江洲来?”徐净山显得很是不解。 “呵。”徐厚林无奈的摊了摊手,“现在江洲的炭价上去了,那么多的商户借此大发财路,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平白放过了这个机会,而且朝廷上下通常都有他们的人,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 “嗯” 聊了一阵,两人便又是进行了日常的谈符论道,一直到徐厚林觉得有些乏了,两人才各自回返房间休息。 这天夜里,陆大公子照例和自己的通房丫鬟办完事以后打算洗个澡睡觉。可当他刚刚回头,就看见一个蒙面男子正坐在自己卧房的圈椅上。这一看差点没把陆大公子给吓得大小便失禁,他赶忙回头一瞧,却发现自己的那个通房丫鬟已经昏在地上了。 “我要的钱呢。”那个男人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陆大公子被吓的战战兢兢,语无伦次的喊着:“钱有,有,我已经准备了。”一边说着一边慌慌张张的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叠的一千两的银票。 “很好。”那个男人查验过银票以后便收进了袖子里。 陆大公子是连气也不敢出,头也不敢抬,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进到护卫重重的大院里的,他甚至都不知道门外家丁还是不是还都活着。等到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想要询问那天自己吃下去的符纸该怎么办时,那个男人早已经不见了,他走到外面,发现大门紧闭着,仿佛从来都没有什么人来过一样。 拿到钱以后徐净山便打算前往去找寻下一个目标。半夜里的街道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走着走着,徐净山不由得感觉很头疼,当初他是一腔热血上头,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弄点钱去给张择端赈灾,可现在钱拿到了,他又开始发愁该怎么把这些钱交到张择端的手里。 说是自己的?谁会信啊!他们师兄弟两人穿的衣服,说好听点叫朴素,说的直白些,那就是叫破烂,连补丁都给打了多少次了。直接放在那?张择端敢不敢拿还不一定,更别说要拿去赈灾了。徐净山极其相信张择端的人品,他觉得如果解释不了这笔钱的来路,张择端是一定不会收下的。 怎么办啊?!徐净山越想越是苦恼,钱都已经拿到了,私吞的话不但有违师父教诲,要是被师兄师父们给知道了…… 师父:我的教诲到你那都给喂狗了吗!? 师兄:师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行不行,况且哪怕是张择端收下了这些钱,那他该怎么解释这些钱的来路呢。 不对!徐净山突然觉得某些地方有些不对劲,他浑身一个激灵,开始回想起了那天问张择端要案卷时的情景。 当时他找了个借口让师兄等在门外,自己独自进去找了张择端。为了借到那些案卷他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是什么来着? 对了!要拿回去供自己参阅,以此来警示自身!天呐!现在想来,这个理由简直是漏洞百出。一个穷酸小子,只因为捐了些钱就能和堂堂城主如此亲近,而城主大人竟然仅仅因为一个荒诞不经的理由就把几份足以将那些对他百般刁难的政敌拉下水的重要证据送给了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穷酸小子。 徐净山此时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他再次回想师兄弟两人与张择端谈话时的情景,他发现张择端似乎至始至终都在试图激起两个年轻人的一腔热血。可是徐净山不明白,张择端如此作为自然是为了借由师兄弟两人的怒火去打击政敌,可是如果他们两人只是两个普通的年轻人,那么再怎么身强力壮也必然搞定不了陆大公子的重重护卫。既然如此,那么张择端必然知道他们两人是修道之人了,可师兄弟两人又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身手,而徐净山也不曾在张择端身上看出有修炼过的痕迹。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张择端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修道高人,二是有人告诉了张择端他们师兄弟两人的真实情况,张择端再加以利用。 不对!如果张择端自己本身就有着高于师兄弟二人的修为,那他何不自己动手?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明朗了。 徐净山不由得觉得有些愤怒,他打算现在就去找张择端问个明白。 夜深人静,当徐净山来到城主府时,张择端竟然还未入睡。他正站在一面玻璃镜前洗漱,借着镜子的反光他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徐净山。突然看到徐净山张择端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过身来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 但原先愤怒的徐净山却并不急着质问,因为当他踏入张择端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后悔了。设想,如果师兄弟两人是修道之人这件事是由另外一个修为更高的人所告知张择端的,那么在张择端的身边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呢?事到如今,后悔自己的冲动已经没有办法了,徐净山便打算顺着张择端的计策借此抽身。 他走上前去,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那一叠银票抱拳对张择端道:“张城主,实不相瞒,我们师兄弟两个是练过一些雕虫小技的江湖散人,因为对张城主的一心为民深感佩服,也因为对那些富人大户的不耻行为感到憎恨,所以前日我才找了个理由向张城主索要了那本富家子弟残害百姓的案卷。然后我便找到了那本案卷里面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给了他们一顿教训,可又因为害怕事情闹大了会连累到张城主,所以我只是教训了他们一下并从他们那里拿了些银票,想以此来帮助您赈济灾民,还望您收下!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那些恶人也不敢说出口,您大可放心。” 张择端听到了徐净山说的这些话表现的极其吃惊,他颤颤巍巍的道:“这,这怎可使得,那些富家子弟无恶不作该死不假,可小兄弟你这般所为让自己身处险境,哎,倘若是出了事那该怎生是好。” 徐净山看着眼前张择端的惺惺作态,不由得在内心感到厌恶。但他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礼道:“张城主深明大义,让我等见了可谓是敬佩万分,您大可放心,一切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当下应该是以赈济灾民为首位,张城主要多加保重身体,我便不再打扰张城主休息了,在下先行告退。”说完,徐净山便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他是真的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而张择端见到徐净山这就要走,连忙出来相送,可刚出了门徐净山便不见了踪影。张择端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徐净山消失的地方,过了好一会才转身回屋。而当他回到屋内时,一个身影却已经坐在了大堂的太师椅上正在慢悠悠地沏着茶,倘若是徐厚林见到了这一幕一定会惊呼,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向他们购买啮铁的陈大老爷。 ——————————————— 本章完 正文卷 第七章 离开了 出了城主府,徐净山仍然是心有余悸。他再次开始复盘刚才与张择端的对话。虽然看似两人只是在简单的交谈,可徐净山当时可谓是感官全开的在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但无论他怎么搜寻都不曾发现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可这也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此人的修为至少远高于他们师兄弟两人。其实当他来到张择端府上发现张择端还未入睡时是吃了一惊的。当初他以为张择端那时候是在等自己,可现在细细想来,如果一切按照张择端的计划按步走,那自己至少应该等到将名单上的人一一算账以后才会再去找张择端。如此推断,那张择端刚才定然是在等待别的人。 徐净山突然间一个恍惚。 不对!倘若是张择端在等别人的话,他又为何要装作是在洗漱呢,当时的天已经很晚了,而自己也并未在桌上看到和赈灾有关的任何卷子,那就证明了张择端并不是因为处理难民赈灾才如此晚睡的。他是因为老早就在那里与人交谈,但又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个人,可是他为了让两人的见面显得更加自然些才只能故作将睡。啧,该死的,咋一个个都这么心机啊! 那张择端为何要阻止自己与此人相见?徐净山已经想的有些焦头烂额了。难道是此人之前我与他就已经见过? 徐净山飞快的在脑中列出了一系列的假设,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断腿的男人,但徐净山很快的就排除了他。因为如果是他,那张择端又怎么可能会在与师兄弟两人相遇之前便布下了如此棋局,徐净山不认为世间会有如此之人,哪怕他觉得那个断腿的男人也可能是张择端的一枚棋子。那还有谁呢……冥思苦想之间,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过了徐净山的大脑———对了!是他!是那个向他们买啮铁的陈大老爷!就是他了!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能联系起来了。想到这,徐净山莫名的感觉到不寒而栗,他不由地加快了返回客栈的脚步。 而另外一边,这里徐净山前脚刚刚走,陈大老爷就坐在了张府大堂的那张椅子上面。 “啧,你的心可真黑,这么厚道的小朋友你也要算计。”陈大老爷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说道。 “你个一千五百两买人家啮铁的老鸡贼就别说话了。” “这怎么能一样?我和他们是在做生意,你愿意卖我愿意买的,两方情愿,只是他们不识货罢了。论心黑,谁能比得过你们读书人。” “我能有什么办法?”张择端显得是很无奈,“朝廷把这赈灾的活推给了我,但又不给我银子去运作。” “还亏是陈尚书想的周到啊。”陈大老爷感慨道,“让你想办法从城中大户那里弄钱,拿到了钱再推说是朝廷的拨款。就是难在要封劳了那些大户的嘴,这点可不好办。” “嗯,这个小兄弟也确实是为难他了”说完张择端又看了陈大老爷一眼道,“咋的,在我这就叫心黑,跑到你们家尚书那就变成周到了?” “嘿,张城主你犯得着和我计较吗。”陈大老爷贼贼的笑了笑。 “那我也不和你计较,只是接下来这活还得你去做了。” “咋了,良心发现了?”陈大老爷显得很是不解。 “是啊,你以为呢?原本在我的计划里,那位小兄弟想要把案卷上所有罪大的富户公子都拜访一遍至少要三天,可他今天就来找我了,你猜猜看是为什么。” “他看出来了!?”陈大老爷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猜也是这样,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要再去难为他了,倒也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行吧,看来还是躲不掉这脏活。”陈大老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张择端缓缓的走到桌旁,他先是给自己也倒了一盖碗的茶水,轻泯了一口后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陈大老爷:“我不在乎你用多狠的手段,要注意的只有一点,一定要做干净了。” 说完,他缓步到门口,看着那枚被黑云缠绕的月亮轻声道:“反正那些家伙早就该死了。” 而等他回头时,椅子上也已经没有了陈大老爷的身影。 回到客栈,徐净山悄悄的摸回了房间,他躺在床上争取不让自己再去思考这两天的麻烦事,并且打算等明天天一亮就向徐厚林提议早日出发前往汴州。然后又是难眠的一夜。 终于,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徐净山终于盼来了白天。 他立马翻身下床到隔壁去找徐厚林。 看着一夜未睡的徐净山,徐厚林关切的问道:“师弟,你咋又这么没精神啊。” “没事,师兄。我只是睡在外面不太习惯,有些担心师父一个人在山上了。”徐净山解释道。 “行吧,那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徐厚林关切的问道。 “不用,师兄。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发了。” “咋了?我们不是说要多呆个两天再看看这些难民的吗?”徐厚林一脸的不解。 徐净山便解释道:“师兄,一来是我们把卖竹鼠的钱全部都捐掉了,接下来路上还有开销,倘若再多住几天,我担心师父给我们的盘缠会不够用。二来是张城主的人品我们值得信任,有他在,难民们的赈济问题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了。再者,要是去晚了,我担心汴州的炭价又要再涨,而且师父现在一个人在山上等着我们回来,我怕他担心。所以我们干脆早点出发吧,难民们有张城主照料呢。” 徐厚林听了,觉得师弟说的很有道理,便问道:“那师弟,我们现在就走吗?你不再去休息一会?” “不用了师兄。” “好吧。” 说完,师兄弟两人便各自收拾了行李然后去掌柜那里结清了房费。 出发时,因为考虑到北门现在那里都被难民们给堵住了,师兄弟两人便商量着打算从东边的小城门那里绕出去。 而终于,当两人走出城门时,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了这座城池,发出了万分的感慨,但他们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呼——”徐厚林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徐净山道:“师弟,走吧,等回来时我们再到这来看看。” “嗯。”徐净山轻声回道,可他现在心里却巴不得再也不要回到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重新上路,但炎炎的夏日却还未过去,师兄弟两人不免又被太阳给晒的挥汗如雨。 徐厚林手捧着地图,一边研究到底该往哪里走一边给师弟带着路。 突然,徐净山在不远处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被吓出了冷汗。该死的!徐净山在心里怒骂,怎么在这又碰到了。 此时徐净山所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问师兄弟两人购买啮铁异兽的陈大老爷。 只见陈大老爷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带着一群下属在赶路,徐净山见了赶忙想要找个理由让徐厚林换条路走。可是当他抬头看向陈大老爷的那个方向时,他发现陈大老爷此时也在看着自己。 徐净山知道这次是躲不掉了。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和徐厚林继续向前赶路,并且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而陈大老爷也是有意无意的放慢了速度,似乎就是在等着师兄弟两人追上他们。 起初,徐净山以为这位所谓的陈大老爷是来找他们灭口的。但徐净山再次复盘昨晚与张择端的对话时,他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急于脱身早就露出了破绽,但当天夜里张择端却并未派人前来灭杀。 那会不会是张择端当时并未察觉出来?徐净山不禁想到。但随即他便立刻排除了这种情况。设想,张择端既然能够设制如此环环相扣的一局,那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自己当时的慌乱?而且经过了之前的复盘,他也早已经发现自己去往张府送钱的时间在张择端的计划里应当也是被预算好的,但当天他甚至还安排好了与陈大老爷的见面,这说明在他原本的计划里自己是不该在那天出现的,既然这样,如此重要的一步却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数,而作为设局人的张择端却没有发觉,这怎么可能呢? 随即徐净山再次环顾了四周,他发现此时四下无人,再次估算距离后,他明白若是这位陈大老爷想追,那他们师兄弟是怎么也跑不掉的。暂且不说这位陈大老爷与他身边的那群下属的实力究竟多少,就算是想要埋伏,那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白晃晃的在那假装赶路。 呼———如此看来,那这位陈大老爷之所以安排了这次偶遇应当没有杀心,现在唯一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他的目的了。 于是接下来,在陈大老爷的刻意之下,两方人没过多久就相遇了。 徐厚林见到了这位之前给他们送钱的大老爷显得很是吃惊,连忙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道:“陈大老爷,又见面了。” 而陈大老爷只看了徐厚林一眼便确定了他应当并不知情,于是他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傲慢与不屑道:“是你们两个啊。”在说话间,他又看似不经意地向徐净山那瞥了一眼,却发现徐净山也在看着他,于是他瞬间明白了徐净山这是在让他对徐厚林保密。接着他便对着徐厚林轻蔑一笑,但徐净山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或者说他这是在要求两人之间互相保密。接下来便是徐厚林一个人在对着这位所谓的陈大老爷不断寒暄,而陈大老爷也是很快就不耐烦的离开了。 而最让徐净山意外的地方就在这,这位陈大老爷并没有对他多说或暗示什么,就像是假戏真做一般,偶遇完之后便说是要赶路然后带着手下离开了。 陈大老爷走后,徐厚林便带着徐净山继续赶路,可一路上徐净山都没有想明白这位陈大老爷在此专门等候他的目的,难不成真的就只是为了暗示一下他要保密吗? 但既然对方没有要灭口的打算,那徐净山便不再去多想。 放松下心来,徐净山继续跟着师兄埋头赶路。 走着走着,徐厚林突然回头提议道:“师弟,你说咋们这次要不要继续挑着那些深山老林跑?说不定又能碰到些什么异兽的,要这样,我们不就又能发笔财了?” “那万一我们死了怎么办。”徐净山抬头看了徐厚林一眼问道。 “嘿嘿,确实确实,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徐厚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师兄。” “咋了?” “我们已经走了快一天了。”说完,徐净山看了看天接着说道,“天都快黑了,我们要不找个地方休息吧。” “我也想啊,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要住哪里?”徐厚林显得有些无奈。 “我觉得我们就睡在这吧。” “这?”徐厚林一脸惊讶,“师弟你刚才还说怕被猛兽给干了,现在就忘了?” “可总比走夜路强吧,我们先去找些柴火,然后用小五雷点一下,那些猛兽啥的大都怕火,我们就先这样将就一晚上。” 思来想去,徐厚林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于是便顺从了徐净山的提议,而为了安全起见,师兄弟两人打算一同行动。 而在忙活了大半天后,终于,在最后一抹阳光被远山收进口袋之前,一簇篝火燃了起来。急匆匆赶了一天的路,两人其实早就累坏了,于是师兄弟两人就这么背靠着背睡着在了篝火的旁边。 ————————————— 本章完 正文卷 第八章 小狐狸 睡着睡着,徐净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鼻子那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痒呼呼的,他伸手抓了抓后是好了些,可刚过了一会就又开始痒起来了。 阿嚏!徐净山一个喷嚏直接醒了过来。他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师兄把自己绑在椅子上,然后和师父一起给自己挠痒痒。。。 一阵恶寒后,徐净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腿上似乎压了些什么东西。当他低头看去,却发现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正缩在那里睡觉,白而蓬松的尾巴一晃一晃的,显得极其可爱。 哦,是狐狸啊,我说鼻子怎么会觉得痒呢…… 等等,狐狸?徐净山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再次低头看去,woc,还真是只狐狸,看着它毛绒绒白乎乎的身子,徐净山情不自禁的拿手揉了揉它的脑袋。手感还挺软和。小狐狸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徐净山的抚摸,眼睛舒服得眯得更长了。而正当徐净山感叹着这小家伙带来的心灵上的慰藉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包裹被全部打开散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撒出来摊了一地。 干粮呢? 徐净山低头看了看小狐狸圆滚滚的肚子便瞬间明白了。 于是他一只手提着小狐狸的脖子把它给拎了起来,又叫醒了在一旁打呼噜的徐厚林。 “师兄!” “额!”徐厚林被吓了一跳,他睡眼惺忪地看向了徐净山道,“师弟咋了?你咋还一个人大半夜跑去打猎了。” 在细细的看了一会后,徐厚林突然眼冒绿光的道:“是狐狸啊!好东西!师弟,来,给你看看师兄我的手艺!” 说着,徐厚林一边摩擦着手一边就要上前给小狐狸拔毛。吓得小狐狸四肢脚在那里死命的扑腾。 “师兄!”徐净山赶忙阻止了徐厚林的行为,他指了指地上散落的包裹,“小狐狸可能是因为饿坏了,所以他把我们的干粮都给吃没了。” “既然它吃咋们的干粮那咋们就吃它啊!” 徐厚林显得兴致高涨。 看着徐厚林眼里越发浓烈的绿光,徐净山赶忙用另外一只手托住了小狐狸的屁股把它给护了起来。 “师兄,这么可爱的小狐狸你也舍得吃?” “这有咋的,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师弟你啊就是太心软了,等你尝到了师兄的好手艺,你绝对赞不绝口!啧,我看看啊,先把皮剥了,再拿干草熏一会,绝对香!” 徐净山听了后似乎也有些心动了,他看了看吃完干饼后肚子鼓鼓的小狐狸咽了口口水。 小狐狸瞬间被两人给吓到了,四只小短腿扑腾的更加厉害,到后来居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你们好坏!你们竟然欺负狐狸!” 自信的小狐狸本以为凭借自己可爱的美色,足以轻松的将两人俘获,这样好再赖着两人一直白吃白喝。之前碰到的那些小姐姐们可不都是这样的!谁想,这俩家伙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它的肉上面。 而此时,师兄弟两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它。小狐狸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犯了大忌,不小心在人类面前开了口。 “卧槽!”徐厚林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徐净山,“师弟,它刚才是说话了吗?” “我没有!”说完,小狐狸赶忙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无辜的光芒。 “应该.....是的吧。”徐净山显然也是没回过神来。 小狐狸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它对自己的机智感到十分的自豪,能够这么轻轻松松的就骗过了两个人类。 可还没等它得意完,徐厚林便一脸不怀好意地凑了上去,贼兮兮地问道:“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的话我们吃起来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小狐狸无奈的呼了口气,不情愿的道:“我会!我会!你们不能吃我!” “怎么就不能吃了?你现在还提在我师弟手里呢!” 小狐狸被吓得差点又哭了出来。徐净山有些看不下去了,它先是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然后对徐厚林说道:“师兄,你就别吓它了,我们好歹也是世外修道人士,照理见了这些精魅鬼怪不该觉得吃惊才对。” “嘿嘿,我这不是玩呢吗。现在我们大燕国宗派林立,会说话的小狐狸精可不多见了。那师弟,你打算怎么处理它?放了?还是干脆吃掉?反正成不成精做熟了都一样的,指不定味道还更好些呢。” 小狐狸一眼期待的看着徐净山。 徐净山摸了摸它身上的毛问道:“小家伙,你自己选吧。要跟着我们还是自己回去?干粮可不好吃,你吃这么多,估摸着是已经饿了好久了吧?” 听完徐净山的话,小狐狸两颗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了好一会才傲娇的说道:“你们要保证不能吃我!” “我们保证不吃你。”徐净山说道。 “诶,师弟,这话我可没说过啊!我们现在在这荒山野岭的,连干粮也没了,万一饿死了咋办?” “师兄,你放心好了,我存了那么多的小五雷,想要去打个猎还不简单?” “行吧行吧,那行吧。”徐厚林有些无奈的道。 等徐厚林答应了以后,徐净山才继续又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像哄小朋友那样说道:“我们保证不会吃你的。” 小狐狸听完显得很是满意 然后它又不放心的看了徐厚林一眼道:“行吧!那我就跟着你们好了!但你们不能骗我哦!” “知道了知道了。该死的,哎,到嘴的肉又没了。”徐厚林显得有些失望。 于是徐净山干脆建议道:“那我们先睡吧,天还没亮呢,等明天起来我们再赶路。”说完,徐净山又添了些柴火,而小狐狸则是继续钻到了徐净山的怀里,没过多久,两人一狐便都睡着了,徐厚林也是照例的打起了呼噜。 “天亮了,师兄!”徐净山推了推身旁还在打呼噜的徐厚林。 “啊,这么快啊。”徐厚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师兄,我们得趁现在天刚亮还凉快多走点路。” “嗯。”徐厚林迷迷糊糊的从怀里掏出了地图。 而徐净山则是迷迷糊糊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狐狸。 徐净山用力的把还在酣睡的小狐狸摇醒,然后问道:“小家伙,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凉快些的官道啊?” “官道啊…我不知道。但北面的那几座小山倒是挺凉快的。” “北边的吗……”徐净山回头看向了徐厚林问道:“师兄,我们是不是就是要往北面走啊?” “我来看看啊。”徐厚林眯着眼睛看了看地图道,“对对,汴州就在北面,但北面好像有山,想要走官道的话得绕路了。” “你确定北面的那是小山?”徐净山又看向了小狐狸问道。 “对啊” “没什么陡的地方吗?” “没有的,就几座大些的土堆罢了,” “那好。师兄,我们就朝北面那走吧,走山里凉快些,还能打猎弄些吃的。”徐净山向徐厚林提议道。 “真的要这样吗?上次我们贪凉快都碰到那竹鼠了。”徐厚林疑问道。 “没别的办法了啊,我们至少得弄些吃的吧。” “好吧好吧。”徐厚林同意道。 而一旁的小狐狸正挂在徐净山的肩上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竹鼠?这东西有什么好怕的。紧接着,它便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想这么多了。 于是,两人一狐便趁着凉快,大步的出发了。 由于此时走的官道修建于一大块废弃的田地中,所以周遭并没有什么遮蔽物,当太阳出来后环境一下子就热了好多。 走了有好一会了,徐厚林忍不住的抱怨道:“怎么还不到啊,小狐狸,谎报军情室可是要杀头的。” “快了快了,亏你长得这么大,才走了这么会就累了。好没用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徐厚林看着挂在徐净山肩膀上的小狐狸,心里更难受了。 而小狐狸则是不以为意,它舒舒坦坦地翻了一个身后鼓劲道:“嘿嘿,大块头你再忍忍,快到了,快到了!” 徐厚林无奈,只能忍着气继续埋头赶路。 一直走到中午,师兄弟两人才终于来到这座连绵的大山前。 眼前的山体估摸着有个三十丈,可相比较于炎热的官道来讲,三十丈的山群对于作为修行者的师兄弟两人来说反而并不算什么。 刚刚迈入山脚,师兄弟两人就能感受到明显的温差变化,常年被树木遮盖的群山让人好似泡在水里一般的凉爽。 于是,师兄弟两人便商量起了如何先解决食物的问题,毕竟现在除了两人外还多出了一张嘴要喂饱。 为了防止猛兽偷袭,师兄弟两人手里都捏着一小踏的符纸,一旦有什么凶险发生,那他面对的将是师兄弟两人合力的狂轰乱炸。 “师兄,你看那。”徐净山小声的提醒着徐厚林。 顺着徐净山的目光看去,徐厚林发现了一只肥大的松鸡正站在树荫下环顾着四周,两人一狐顿时会心一笑。 只见徐净山指尖一动,还没等松鸡发现他们,一道电蛇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朝它飞射了过去。呲——的一声,那只松鸡就被电成了焦黑色。 徐净山上前提起了松鸡,只轻轻一抹,被电成焦炭的羽毛便纷纷脱落了。看得肩上的小狐狸是一脸的目瞪口呆,眸子里写满了吃惊。因为它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修道者的手段。没想到它随脚失足赖上的师兄弟两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让可爱的小狐狸都呆住了。 呼———小狐狸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们向自己保证过不会吃它了,不然像这样子一道电蛇过来,自己也得像这只松鸡一样被电的焦黑,轻轻一抹便被迫脱光光了。 但随即小狐狸又开心了起来,既为了这顿即将来临的大餐,也为了日后有保障的大餐。它觉得自己的狐生应当是被安排的稳稳妥妥了。 徐净山稍微算了一下两人一狐的饭量,考虑到小狐狸能够吃下满满一袋的干饼以及师兄徐厚林一如既往的胃口后,他便又细细搜寻,直到又打了两只松鸡他才觉得足够了。 当徐厚林接过师弟打来的松鸡时,他的嘴角洋起了自信的微笑,一种强大的气场荡漾开来,他得意的说道:“今天就让你们好好地见识下我当年俘获涵儿芳心的手艺。” 只见他先是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又在坑的一旁烧起了大堆的炭火。接着便是要处理这松鸡了。 处理松鸡时,徐厚林特意找了一条看起来极其清澈的小溪,将去除了内脏的松鸡在溪边进行了反复的冲洗之后,他在松鸡的内部又填塞了找到的浆果和特殊的树皮,当松鸡被塞的结结实实以后他又在松鸡的外面包上了三层阔大的树叶,然后将其埋入土坑再盖上泥土。最后一步,徐厚林将一旁的炭火移至填埋了松鸡的土坑上方。 做完了这些工作之后,徐厚林夸下海口道:“等着吧,等下保管你们香的连舌头都一起咽下去!”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师兄弟两人同小狐狸聊起了天。 徐净山十分好奇小狐狸到底是怎么成精的,他以前在书上见过相关的内容,说是野兽吞吐日月精华,攒以时日便可化精。只是不知道这种说法可不可信。 小狐狸听完徐净山的描述以后哈哈大笑:“吞吐日月精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好笨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怎么还会饿啊!” “那你怎么会说话的?”徐净山一脸的好奇。 “emmmmm,我也记不太清楚啦,我只记得我之前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后来有一天我吃了什么东西,就突然开窍啦!” “这样啊。”徐净山多年的困惑被解,显得很是满足。 而小狐狸也是师兄弟两人有很多好奇的东西要问。于是两人一狐便在那里兴高采烈的聊了起来。 终于,三只松鸡隔火烤制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后终于熟了,徐厚林先是用石片挖开了土坑,取出了三只由树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松鸡,经过了漫长的烤制,连外层包裹的树叶也被捂熟了,散发出了阵阵清香。 徐厚林小心翼翼的剥开了外层的树叶,只见里面的松鸡被烤制的“油光焕发”,鸡肚子里的浆果与特殊的树皮在漫长的时间了已经把香味完全的浸入了鸡肉,两人一狐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一个个差点没把舌头也给咽进去了,连之前不太喜欢徐厚林的小狐狸此时也投来了崇拜的目光。徐厚林欣然接受,两人一狐其乐融融。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与他们所处的同一座山里,此时正有一个身穿华贵锦衣的男子正在疯狂逃命,而他的身后,是一大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 本章完 正文 第九章 遇袭 当两人一狐正吃的香时,徐净山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感觉很熟悉,和那天师兄弟两人遭遇竹鼠突袭时的感觉一摸一样。是杀气吗?徐净山不由得全身肌肉绷紧,全力感受着来自周围的风吹草动。 突然,徐净山看到了远处的树林里正有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朝他们跑来,他奔跑的动静很大,很快就连一向观察力比较迟钝的徐厚林也注意到了。 除了还在那傻乎乎吃肉的小狐狸外,师兄弟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中的符咒。随着那个男人越跑越近,师兄弟两人看到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十分的华贵,用的料子也极其讲究,但此时这件华贵的衣服却被树林里的树枝划得破破烂烂。 徐净山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的脚步,可他发现此人脚步虚浮,不但不是练家子,此时还更是受了重伤。随着这个华服男人的靠近,追赶在其身后的人马也逐渐现出了身形。 只听得为首的那个黑衣男子高呼一声:“不留活口!” 师兄弟两人瞬间站起。出事了。徐净山当时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只见他双腿微弓,一个弹射便朝着那队人马冲去,在快要临近时,徐净山算好了位置,瞬间便是五张小五雷一起放了出去,五条电蛇一一命中,伴随着同时的惨叫,五个黑衣人也应声倒地。而在那五人倒地之时,徐净山也已经奔到了为首的黑衣男子跟前。擒贼先擒王!只见徐净山在瞬间摆出了流云手的起架,左手停云符右手小五雷,一个左拳出去,本意是打算靠近后化拳为掌先将黑衣男人给定住,却不料黑衣男子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便用右臂架住了徐净山的左手,徐净山赶忙右手发动小五雷,但黑衣男子有了前车之鉴,左脚直踢徐净山小腿三寸之处。这一脚,疼的徐净山差点当场去世。趟若是没有筑基的普通人挨了这一下,那小腿必然是齐齐断裂,下半辈子就只能靠着木腿了。徐净山挨了这一脚,整个身子直接向后倒飞不止。而在这时,徐厚林也赶到了。 只见,徐厚林上前第一下便直接是流云散手的杀招破云掌,强烈的掌风直扑黑衣头目的脸面,逼得黑衣头目只能被迫防守。而此时,剩下的两个普通黑衣杀手也反应过来了,他们齐齐瞄向了被一脚踢伤的徐净山,完美诠释了趁你病要你命的真理,却不料徐净山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他袖子一抖,两张小五雷符便出现在了左手之中。两名黑衣男子顿时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起跳的动作根本无法收回,于是这两名黑衣男子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一头撞上了那两道电蛇,身躯好似豆腐一般的被雷电洞穿。 黑衣头目见了更是怒上心头,他怎能料到自己在这荒郊野外竟然能够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他决定速战速决,先把眼前的徐厚林给解决了,拳风呼啸,只见黑衣男子的拳速越来越快,一拳,十拳,百拳!徐厚林防御不及连连挨打。终于,黑衣男子使出了自己的绝杀,竟是一招化繁为简,数百道拳影消散汇聚于一拳之上。徐厚林此时正和男子贴身搏斗,根本无法躲闪,虽然匆匆防守,可被这一拳打中后竟还是直接吐血倒飞三丈。连小狐狸都被吓坏了。 师兄!! 大块头!! 看着此时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徐厚林,徐净山眼睛都红了,他像个疯子一样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长袖飘飘,一张又一张的符箓从袖里滑出,却又全部悬停于空中,只见徐净山手作掌状,狠狠的向下压去,五十张小五雷同时跟随压下,一道树干粗细的雷霆直直的朝向了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连忙躲闪,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雷柱与黑衣男子正真接触,强大的威势下,黑衣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然后气化。一个人,只一瞬就这样彻彻底底的从世上被抹掉了,连灰都没有留下。而灵气被抽到负数的徐净山顿时瘫倒在地,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 好在其他的敌人也都已经被清除,可是徐厚林受了重伤,徐净山现在也已经脱力了,倘若不早些接受救治,徐厚林怕是撑不过一天,看得小狐狸在一旁急的直打转。 这时刚才那个疯狂逃命的锦衣男子又悄咪咪的溜了回来,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眼里写满了震惊。 “嘿!你!对,就是你!” 锦衣男子低头看去,却惊讶的发现说话的竟然是一只小狐狸。 “都怪你!你害我的哥哥们都受伤了!”小狐狸气鼓鼓的看着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一脸的惊讶,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师兄弟两人问道:“他们也是狐狸吗?” “怎么?就不允许我有个人类哥哥了嘛。”小狐狸看起来很生气,“你快点把他们背到人类看病的地方!全怪你!他们都受伤了!你要负责的!” 锦衣男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师兄弟两人觉得有些为难,他转头看向小狐狸道:“小家伙,怎么办啊,我只背的动一人啊!” 躺在地上的徐净山挣扎了一下,吃力地抬起头来道:“我只是有些脱力,麻烦你能不能先把我师兄送到大夫那里去。” “好,好。我现在就背他过去。”锦衣男子赶忙答应道,接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小狐狸问道:“小家伙你要陪我一块去吗?” 小狐狸挥了挥小爪子示意它要在这里陪着他的二哥哥。 “好吧好吧。”说完,锦衣男子便小心翼翼的将徐厚林扶到背上,然后急匆匆地便出发了。 他回头道:“兄弟,等你好了你就继续往北走,你会看到一座叫安民城的城池,到了后你去找城里的宋大夫,我们就在那。” “知道了,你们快点去吧,我担心师兄撑不了太久。”徐净山说话显得很费力。 锦衣男子背着徐厚林走后,徐净山便继续在地上躺平。 因为觉得地上有些硬,他便招呼着小狐狸把他的头垫起来。枕着小狐狸柔软的身子,徐净山觉得舒坦了许多,可他仍然对师兄的安慰极度的不放心。 “哥哥,你怎么了?”小狐狸看着心事重重的徐净山问道。 “你觉得那个男人可信吗?” “啊,我不知道诶,但我感觉他贼兮兮的也不像是个好人。可我们刚刚救了他的,他应该不会害大哥哥的吧。” “呼,这不是信不信他的问题了。我们根本没得选,师兄挨了刚才那一下,要是在拖一会的话就没救了。可我自己却偏偏被刚才那一招直接抽光了灵力,至少还得再躺个一天。总不可能让你去把师兄送到医院吧。” “哦。是这样啊。” “哎,不想这么多了,我先睡一会,有情况的话记得拿爪子挠我一下。” “好的!”小狐狸欣然答应道,它蓬松的尾巴在那一晃一晃的,就像是风中的一大朵蒲公英。 另外一边,锦衣男子正背着半死不活的徐厚林赶路。 “兄弟,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可得死在外面了。” “没..事..” 此时,徐厚林才是那个快死的人。 “放心好了,大兄弟,我就是摔死也不会慢下来的!要是你出了些什么事,那我可就真的没脸活了。” 徐厚林不说话了,他现在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锦衣男子见他如此虚弱,怕的就是他一睡不起,所以赶忙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那里说话,想要帮他提提神。山里的路一点都不好走,锦衣男人又是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加上他的左腿受了伤,这一趟下来也是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这一路,男人原本破烂的衣服被树枝刮的更烂了,只是救命恩人在背上,男人也根本顾不上木刺刮破皮肤的疼痛。 终于,走了差不多三个时辰的山路后,两人终于到达了男子所说的安民城。 这是一座小城池,本来城里面的人并不算多,也不会太挤,可人类的本性似乎就是爱看热闹,加上此时平静的小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背着一位垂死重伤的伤员,就总会有一群闲着没事的蠢货上来打听,起初锦衣男子只是在试图挤出人群,可那些人再三如此,锦衣男子终于是动了火气。 他忍不住冲上去便是一脚,可谁想踢出去的左腿因为受了伤,不但没有踢开挡路的刁民,还差点害得他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他们两个一人全身衣服破破烂烂,一人又身负重伤,正是急着要找大夫,可这群刁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挡路,锦衣男子此时那叫一个怒火中烧,趟若是给他一把刀,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来。他瞪着那些拦路围观的人,好似是要把他们的样子一一记住,两双眸子里的杀气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那些刁民见他如此,唯恐他要秋后算账,便不动声色的散了开来。 没了人群的拦阻,锦衣男子忍着腿伤疯也似的往宋大夫那跑,只见他在错综复杂的羊肠小径里来回折腾,忙的满头大汗,整整在巷子里走了三刻钟才终于赶到。 当男子冲进宋大夫的院子里时,宋大夫正在晒药材,他抬头见到锦衣男子竟是如此样态,忍不住的便惊呼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锦衣男子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他走进了宋大夫的药房内,小心翼翼的将背上的徐厚林放在榻上。 宋大夫过来瞧了一眼,可见到如此惨状的徐厚林他却并没有动容,他淡定地给徐厚林搭了下脉,一抹淡淡的灵气顺着他的指尖传到了徐厚林的手腕之上,随即又顺着徐厚林的脉搏流过全身。只是片刻的功夫,徐厚林身体的情况宋大夫就都完全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对症下药的抓药熬汤散瘀、施针排瘀和泡药浴护体。一套下来,才不出半天,徐厚林便立马又能够生龙活虎了。 徐厚林看着眼前的宋大夫一脸的感激,对锦衣男子也是称谢连连。 锦衣男子连忙摇手,“不敢当,不敢当,两位仁兄救在下于危难之际,在下怎敢不报?只是还未知晓阁下姓名,在下姓季名瞻字常有,就先谢过阁下与阁下好友了。” “不用不用,我们当时本来也是出于自保。当日的黑衣人扬言要灭我们的口,我们才奋起反击的。至于称呼的话,我叫徐厚林字牧之,我的师弟叫徐净山。兄台自便称呼就是。但说来说去,能够保下这条命,还真得多亏了宋大夫和季兄。”说完,徐厚林郑重地向两人各行了一礼,季瞻赶忙回礼言说不敢当,一旁的宋大夫便也作揖回礼。 接着看了看天色后,季瞻便提议道:“牧之兄,刚才我们进城时太过显眼,不如就先在宋大夫这小住两天,一来是好等净山兄弟过来,二来也好让宋大夫在帮你检查检查。如何?” “那就麻烦二位了。” 于是当天,徐厚林便在这住了下来。 另外一边,在躺了一天后,徐净山的力气总算是恢复了些,但因为心里担心着师兄安危,徐净山便不再管那么多,早早的就抱着小狐狸朝着安民城这里出发了。 ——————————— 本章完 正文 第十章 招安 “哥哥你好点了吗?” “好点了,你先别晃,怪累的。” “哦。” 挂在徐净山脖子上的小狐狸听话的停下了晃动。 深山老林里,一人一狐正慢吞吞的走着。因为徐净山的灵气还没恢复过来,所以两人只能委屈的吃着野菜和野果。 可走了半天,却也没有一点快要出去的迹象,周围的树林仍然是十分密集,徐净山不由得怀疑起了小狐狸的专业性。 “你确定是往这走吗?”徐净山弹了弹脖子上挂着的小狐狸的脑袋问道。 “放心好啦,哥哥,我是狐狸诶,狐狸怎么会认错路呢?” “还有这个说法?” “嘿嘿,应该没有。不过哥哥你放心好啦,我之前来过好多次了,不会认错的。” “嗯。” 徐净山不由得觉得有些脑壳疼,之前赶路用的夜行石放在了徐厚林的包裹里,刚才为了用小五雷打着火把,徐净山差点没给又昏了过去。靠着忽明忽暗的火把,一人一狐在这荆棘丛生的深林中走得十分困难。 路上,徐净山开始回想起了刚才与黑衣男子搏命的过程,这是师兄弟两人下山开始交手的第一个高手。 体术吗?徐净山一想到师兄挨的那一拳就有些心有余悸。走之前他特意的去检查了一下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可他发现,除了穿着的夜行服和标配的一把野作坊匕首外,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这群人是专业的刺客了。 徐净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现在想来,那拳杀招好是可怕,竟然能够做到把散拳的劲道全部拉到了一拳里,要知道徐厚林当时可还是防守的啊,加上了筑过基的肉体却依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得幸亏那黑衣男子境界不够,还不能做到化劲入骨,要不然等徐净山那踏小五雷一放完,对方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还得先找到那锦衣男子问问清楚,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徐净山是越想越心烦。 小狐狸见状,便拿头蹭了蹭他的脸,安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必太过烦恼。徐净山心里突然一暖,摸了摸它的脑袋,一人一狐便继续埋头赶路了。 而此时的宋大夫家里,徐厚林正泡在一个大木桶里面化伤,绿油油的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淡化、透明。 呼——徐厚林呼出了一大口的浊气,其实他感觉他的伤势早就几乎痊愈了,但宋大夫却坚持让他再泡个两天药浴,这让生为穷鬼的徐厚林很不好意思,他知道像这样的一桶药汤可一点都不便宜,自己这简直是泡在银子里面,太奢侈了。 季瞻见他不好意思,便甩了甩自己那一踏的银票,示意徐厚林尽管放心,这点小钱对他来讲还算不了什么。徐厚林便只能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感,消化着主人家的热情。 已经泡了有整整一天了,徐厚林对徐净山是越发的担心,师弟一个人脱了力在那荒山老林里,徐厚林哪怕心再大也不可能安心。宋大夫再三相劝,徐厚林都不肯再待下去了。 季瞻见徐厚林心意已决,便提议两人一同前往,自己也好给徐厚林带路。徐厚林同意了,两人匆匆地拿了些药品便要出发。可刚要走,门房那里就通报着徐净山找来了。 徐厚林赶忙出去相见,师兄弟两人见到对方没事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师兄! 师弟! 大块头! “师兄你没事了吗?”徐净山赶忙上前打量着徐厚林的身体状况。 “多亏了宋大夫和季公子的照顾,我现在好着呢!倒是师弟你咋样了?你那招看的可差点没把我吓死,小心别把你的魂都给抽干净了!”徐厚林显然也是没少担心。 “没事,师兄,我心里有数的,那招我算过,只是脱力罢了,躺了一会就又能走路了。” 季瞻在一旁建议道:“兄弟,要不让宋大夫也帮你看看吧,他是修医道的。你这种问题他擅长。” 徐净山看了他一眼。徐厚林赶忙介绍道:“净山,这位兄弟姓季,这次师兄可是多亏他了。” “徐某谢过季兄了。”徐净山抱拳相谢道。 徐厚林可能不曾注意,但这医道两字却给徐净山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要知道医道的修行大多是家传,且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保密性极强。加之修行了医道之后战力不强,常常会受其他强战力的流派摆布。所以当今世下,医道大多隐居不出,少数出世的也大多依傍了朝廷或是大派。 季瞻在前面给徐净山领着路,徐净山看着季瞻的背影不由得多想了些。 走着走着,徐净山突然问道:“季兄,你是朝廷的人吗?” 走在前面的季瞻脚步明显的愣了一下。 “季兄不必太过吃惊。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而且季兄你也没想过要隐瞒不是吗?”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季瞻转过身来,一脸迷惑的看着徐净山。 徐净山摸了摸肩上刚刚睡着的小狐狸,不慌不忙地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季兄你身穿华服,那自然是出身大户。可季兄你又能够随意委托一位修为精深的医道大师,那自然就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了。我设想过季兄你是出自名门大派的,但冒犯的讲,季兄你又身无修为。若是按照那些大宗派的作风,一个身无修为的子弟根本得不到这么大的重视。加上当今医道修士不是隐居就是归附于朝廷或大派,既然已经排除了一个选项了,那就很好猜了不是。” “哈哈哈哈哈!徐兄当真是个妙人! 哎,说来惭愧,二位于我有救命之恩,本不当再提要求了,但今天季某对两位不避嫌的直言宋大夫身份,其实也是有事相求。” “哦?季兄有何事,不妨直说。” “其实今天我是想着能否招揽到二位。只是不知徐兄意下如何?” “这个嘛……其实我有个疑问,姬兄,我们师兄弟两人修为浅薄,昨日处理那八个刺客都有些勉勉强强,姬兄招揽我们两个作甚?” 季瞻愣愣的看着徐净山。 “怎么了姬兄?”徐净山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兄的真实姓氏吗?”徐净山笑到,“难不成像季兄这么年轻的才子,在当今的朝廷里就已经能够身居要位,随意指派暗桩里的一位医道大师了吗?” “徐兄,我现在越发觉得你简直深不可测啊。”季瞻感叹道。 徐净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真正深不可测的难道不是姬兄吗?姬兄,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行吧行吧。”季瞻显得有些无奈,老老实实的道,“其实我原名姓姬名常有,字瞻,是当朝太子。”说完他摊了摊手,看着徐净山不说话,他在想徐净山是不是连这点都已经看出来了。 但这次轮到徐净山说不出话了。 “说出来不怕徐兄笑话,其实我已经是特意隐藏身份了,只是徐兄屡次看破,倒是弄的我有些下不来台。这是证明我身份的东宫印,此次我确实是想要招揽二位的,只是本来想用的是我这个假身份。” “为何?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想要招揽两个比我们强的侍从岂不是轻而易举?”徐净山是越发的疑惑。 “呵。”姬常有苦笑一声,“看来徐兄是真的不理世俗事啊,我这太子的位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到头了。” 徐净山沉默了,他不知道这该不该问,但他又确实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呼————”姬常有长舒了一口气,“从小母后早逝,我在宫里就没了照应,不知从何年开始,父皇沉迷修道,天下气运败坏,灾害连发,我直言相劝却不料反而触怒了父皇,加上三弟和他母亲赵妃在一旁谗言,现在我在朝中几乎倒台。随时都可能会被废去。” 徐净山不说话了。 “我现在唯一的支持者便是我的太傅,宫中太过阴暗恶毒,我实在是住不惯,老师便出来陪我游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出身医道世家的。” “宋大夫?” “嗯。” 徐净山觉得有些尴尬,他之前一直以为宋大夫是朝廷的暗桩。因为他来到安民城找寻宋大夫的时候先是问到了一家药铺,药铺里的宋大夫再把他领到了这个深巷里找另外一个宋大夫。 “可我还是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招揽我们师兄弟两人?”徐净山还是十分的疑惑。 “徐兄,当时我被人追杀,虽说对方打算全部灭口,可若是两位执意要逃走的话会没有手段吗?” 徐净山沉默不语。 “两位其实就是热心肠胆来相助罢了。也说不上招揽,只是相比于我之前所经历那些勾心斗角,两位的侠肝义胆更让我向往。把两位留在身边也更让我觉得放心。只是不知道徐兄答应与否?” “太子殿下,恕难从命。”徐净山作揖行礼。 “为何?” “家师冲击境界失败,如今已是年老,我实在不想再把朝廷的纷乱带到山上去了。” “徐兄你误会了,我没有让你去帮我争那个位置,我也无心皇位了,只是老师他一介医者,遇到意外我们都着实难以防身,如今我假借游历藏身,就是为了防止朝中人心难测,不想还是招人追杀,如若徐兄相助,那我至少可以宽一大半的心。” “如要防止他人暗算,太子殿下为何不久居东宫?” 姬常有苦笑一声:“久居东宫吗。自打我忤逆父皇后,东宫的护卫在各方压力下已经从五百削减到了五十,着实难以久住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姬常有开口道:“如若徐兄实在为难,那我也不勉强了,我们先去见了老师,也好替徐兄看看那一招是否有留下什么隐疾,这也是我对徐兄救命之恩的小小报答。” “那我便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了。” “不必不必。” “太子殿下。” “怎么了?” “此次下山,我等奉师命有要事在身,等完成了此事回去向师父告过,若师父答应了,我便回安民城来找你们。” “徐兄,多谢了。” “不必。” 此后,两人来到了宋大夫的住处。 “见过老师。”姬常有赶忙上前行礼。 “殿下不必如此。”接着,宋大夫又看向了徐净山,“这位小友,是厚林小兄弟的师弟吗?” “徐净山见过宋太傅,师兄的伤真的是多亏了有您照料。”徐净山恭恭敬敬的答谢道。 “不必不必,医者仁心,理当如此的。” “老师,您也帮净山兄弟看看吧。”姬常有向前请求道。 宋太傅看了徐净山一眼,抚了抚胡须,道了声好,徐净山便识相的把手伸了过去。只见宋太傅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往徐净山脉上轻轻地一搭,一缕和顺温婉的灵气便顺着徐净山的经脉流遍了全身。片刻后,宋太傅将手收回,示意徐净山并无大碍,只是要多加休息。徐净山便谢过了宋太傅,打算告辞回房。 谁想,这时候小狐狸却突然醒来了,它拿爪子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问了句:“哥哥,这儿是哪啊?” 老眼昏花的宋太傅见了这一幕,眼睛都睁圆了,他这么大的岁数也只见过几次妖族,谁想今天居然在他房间里也来了一只,而且不但这么小还这么可爱。老头子的心都快化了,他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脆生生地问道:“老爷爷,你是谁啊?” 宋太傅顿时乐的笑眯了眼,跑回房内拿出了一小袋的丹药递给了小狐狸,道了句:“真乖,拿去当糖吃。”看的旁边的姬常有眼睛都直了,要知道太傅对他一向十分严格,这么慈祥的老师他还是第一次见。徐净山连忙让小狐狸说声谢谢,小狐狸说完谢谢爷爷,老太傅更是大乐,硬是要他们留下来吃顿午饭。就这样,大家过了个其乐融融的中午。 ——————————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一章 良友 今天的午饭是宋太傅亲自下厨的药膳。菜不多,金针肉丝、绿豆薏米粥和一道桑枝鲜鸡汤,可妙就妙在三道菜道道祛湿祛暑,加上宋太傅厨艺高超,大伙吃的是唇齿留香。 尤其是那道桑枝鲜鸡汤,小狐狸差点没把头都给伸到了碗里,宋太傅见了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吃完饭后,宋太傅又叫人取出了一盘自制的绿豆糕,香甜软糯,从没受到过如此待遇的姬常有吃的那叫一个痛哭流涕,口水杂着眼泪,香的只差没把舌头给咽下去。 今天的中午宋太傅难得的没有午睡,他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溜了一会小狐狸,像是在看自己的孙女一样,怎么看怎么喜欢。 小狐狸呢,也是乖巧的很,一口一个爷爷叫的是越来越熟练了。乐的宋太傅老手一挥,又是一袋丹药送来。 差不多一直玩到了申时,小狐狸说要回去找哥哥们了,宋太傅才依依不舍的放小狐狸离开。 回到徐净山的住处,小狐狸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示意师兄弟两人看向它脖子上挂着的丹药。 “呼,好家伙,小东西你现在可比我们师兄弟两人要富多了!”徐厚林看着小狐狸那高兴的样子感叹道。 “嘿嘿,哥哥,你要不要吃啊?”小狐狸看着正在打坐的徐净山问道。 徐净山睁开眼,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瓜道:“不用了,宋太傅送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姬兄说,宋太傅的丹药可以消暑解渴、活血化淤、纳气补灵,是不可多得的丹药呢。倘使上次我能吃上这么一颗丹药,怕是能够连续将那招用个两次。” “哥哥懂得好多!”小狐狸赞叹道,“刚才老爷爷喂我吃了一个的,甜甜的,吃完可凉快了,一点都感觉不到热!” 师兄弟两人额头挂满了黑线。徐净山看向了徐厚林,示意你这个天天泡银子的没资格和我为伍。徐厚林很委屈,他也是要克服很大的心理障碍的啊! 徐净山表示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且闭上了眼睛。 一直打坐到酉时,徐净山才起身打算出门去找姬常有。 “师弟你找季兄啥事?”徐厚林问道。 “师兄,我们在这唠扰人家已经很久了,现如今你的伤势也已经恢复,我们该盘算下明天要不要离开了。” “这......”徐厚林都快忘了,自己此次下山是要去汴州购买沉木的了。 “哎,在这白吃白喝惯了,是该要走了啊。不能让师父等太久,还是师弟你老实周到啊。” “嗯,那师兄你再休息会,我这就去和季兄商量下明天的事。” “好,师弟你去吧,记得和人说话要客气些,季兄不欠我们了。” 徐净山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便出门前往姬常有的住处。不料,两人却在半路相会。 “徐兄,我正要去找你呢。”姬常有率先开口了。 徐净山尴尬一笑道:“巧了,姬兄,我也是正要去找你来着。” 姬常有疑问道:“徐兄找我有何事?” “没什么,就是我和师兄商量了着已经唠扰了季兄太久了,明天是该要离开了,不然师父在山上也放心不了。” “徐兄真的不能再多住几天了吗,哎,姑且不说其他的,老师他是真的很喜欢小狐狸,我已经好久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了。” 徐净山沉默不语。 宋太傅简直是把小狐狸当亲孙女在疼了,自己若要这么突兀的离开,怕是会寒了老太傅的心。但凡是个人怕是都会不忍心的。 “那我回去问问小狐狸有没有意愿要留下来,若是它不肯,那就让它自己去和老太傅好好道个别吧。只是我们时间真的很紧了,现在山上也只有师父一人,最多是再多住个一天,还望太子殿下见谅了。” “嗯,麻烦徐兄了。” “小事。话说起来,太子殿下来找徐某是有何贵干?” “没什么事,其实是老师做了一桌子的菜,让我来喊你们去吃饭的。” 徐净山听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哪便不用劳烦季兄了,我现在回去叫他们就好。” “嗯,那我再回去给老师帮帮忙,徐兄不用急,老师还有道菜没做呢。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先吃过了。” “那我们等会便到。” “好,徐兄,那我先回去。” 说完两人各自行过礼便各自反悔了。 回到房内,徐净山先摇醒了趴在枕头上睡觉的小狐狸。 小狐狸抬头看了看,发现是徐净山,便问道:“哥哥,你干嘛啊?我刚刚睡着呢。” “宋爷爷要请我们吃完饭,你快准备一下。” “好的好的!”小狐狸一听到吃饭便瞬间从枕头上跳了起来。 徐净山抱着它帮它刷过了牙齿,又把它按在水桶里洗的香喷喷的。一个彬彬有礼的小狐狸就这么出来了。 同为吃货的徐厚林显得也很是开心,他表示宋大夫的菜让他感觉到受益良多,等回到了山上要给师父露一手。 两人一狐穿戴整齐,便出门了。 晚宴上,小狐狸又是受尽照顾。宋太傅知道小狐狸爱喝鸡汤,这次光是鸡汤便有整整三种。宋太傅甚至还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杏酒,小狐狸喝的是连毛色都透出了皮肤的红。 大家一直吃喝到亥时三刻才尽兴的离开。小狐狸喝醉了,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嘀咕,脖子上挂了三个锦囊的丹药,一旁的徐厚林看的眼睛都绿了。 回到住处,小狐狸在枕头上倒头就睡,徐厚林本想要洗漱一下的,谁想等徐净山的时候坐了一会便撑着胳膊在那睡着了。徐净山看着这俩货是哭笑不得。 把徐厚林扶到自己的住处,又给小狐狸盖了层薄纱,等到徐净山自己洗漱入睡时已经是子时了。 两人一狐酣睡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午时才醒来。 醒来以后,又是照常的洗漱。 徐净山抱着小狐狸在铜镜面前刷牙,小狐狸兹着牙齿,嘴上一圈都是牙膏的泡泡,忍不住嘿嘿嘿的笑起来。 正开心着,不料徐净山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小白,你想不想留下来陪陪宋爷爷?” 小狐狸的笑声突然就停住了。 它转过脑袋,嘴里满是泡沫含糊不清的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giegie你洗不洗不傲我了?” 徐净山顺了顺它的毛发哄了起来:“没有啊,我们的小狐狸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不要呢?” 小狐狸一口吐掉了嘴里的泡沫质问道:“那你怎么要把我留下来!” “你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宋爷爷难道对你不好吗?你要哭的这么惨。而且你在这吃喝不愁的,也不用跟着我们两个风餐露宿吃大饼。” “可是我更想和哥哥在一起!” “行吧,那等下你自己去和宋爷爷好好的告个别知道吗?” 小狐狸认真的点了点头。徐净山便继续帮它刷牙洗脸。 弄完后,徐净山出门去找了下姬常有,却发现这位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没酒醒。无奈之下只得返还。 而姬常有则一直睡到了未时三刻才匆匆起床,洗净山找到他时,他才刚刚吃完东西。 看到徐净山来了,姬常有便知道他是来商量离开的事情的。 “太子殿下。”徐净山上前做了个揖,“这些天劳烦照顾了,我们打算明天巳时一到便出发了。” “不吃个午饭吗?”姬常有显得有些不舍。 “不了。”徐净山笑到,“我们怕再吃了宋太傅的手艺就舍不得走了。” “行吧。”姬常有有些无奈了,“那小狐狸愿意留下来吗?” 徐净山抱歉的道:“它说它想和我们一起走,我已经让它去和宋太傅道个别了。” “嗯。” 两人沉默了良久,姬常有对屋内的侍女挥了挥手,过了一会,侍女便拿了个小布包走了出来。 姬常有接过了布包,把他递给了徐净山道:“哎,徐兄于姬某有救命之恩,明天徐兄便要离开,这里面是姬某的一点点心意。” 徐净山打开了布包一看,傻眼了,里面是清一色的一百两银票整整三十张...... 徐净山连忙把它塞回了姬常有的怀里,连连说道:“使不得,姬兄,使不得,这实在是太多了!” “这怎么多了?”姬常有此时显得很是严肃,“徐兄于我有救命之恩,难道我这一条命还抵不上这三千两银票吗?” “姬兄前日救了我师兄,我们之间早已两清了,哪还存在谁欠谁的。”徐净山坚决返还。 “姑且不说救了厚林兄的是老师,哪怕算是我救的,我也最多最多是还清了厚林兄那一份啊,倘若徐兄坚持不收,那可让我接下来如何入眠?” 徐净山此时只觉得这钱烫手,他知道一旦收了这钱,自己就等于变相的答应了姬常有的招揽,倘若日后不相助,自己的本心定然难安。 “哎,徐兄你还是想多了。” 徐净山沉默不语。 “给徐兄这钱,并不是我要徐兄向我保证什么,你我一见如故,这不单单是在还徐兄的人情,更是作为朋友对徐兄路途的一份照顾。”姬常有看了眼徐净山一眼,“难不成徐兄此时还在自欺欺人吗?” “什么?”徐净山有些不解。 “哎,徐兄啊,难道徐兄不收姬某这钱,他日姬某遇难,徐兄就不会出手相助了吗?也许徐兄自己都不曾注意,虽然你心思缜密,自认为冷静理性,可是若遇到侠义之事,徐兄可有那一次是熟视无睹的?我不相信徐兄你这一路上只行了救我一条命这一善,其实本质上来讲,徐兄你一直是一个一腔热血的侠士,你与江湖仗义的莽夫相比,只不过是多了思考这一步而已,可到最后,你依然会去选择顺从自己的本心。徐兄,姬某敬佩啊!此番相别,下一次相见不知又要何时,时政复杂,姬某不知那天便会命丧黄泉。这些钱,可能就是我这位朋友对你最后的帮助了,收下吧,徐兄。” 徐净山久久不能言,沉默的收下了这一大笔的银票,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不必如此,徐兄,倘若姬某那天遇难……” “我会替你报仇的。” “不!不用!我不要你去报仇!我只要你帮我在这安民城里立一座衣冠墓,来凭吊祭奠我这位一生碌碌无为的朋友,好让我泉下久安。徐兄,你不欠我什么,真的,能做到这样,已经够了。” 正文 第十二章 汴州 另外一边,小狐狸迈着四条小短腿来到了宋太傅的房前。 咚咚咚 小爪子轻轻的扣了扣宋太傅的房门。 “谁啊?”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宋爷爷,是我!”小狐狸回答道。 “哟,是小白啊,怎么今天想到要来看看爷爷啦?”宋太傅乐呵呵地跑过来开门。 开门后,一见到小狐狸,老太傅的脸顿时笑的像朵花一样。 “快进来快进来。”宋太傅挥着手招呼道。 “好的!” 说完,小狐狸在门槛前用力一跳,不料落地时却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它不好意思的朝着宋太傅笑了笑。 宋太傅把它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又回身去给它泡了壶甜甜的果茶,一边泡一边问道:“小家伙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找爷爷啦?” 小狐狸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犹犹豫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道: “爷爷,哥哥说..我们明天要..走了。”说完,小狐狸悄悄的看了宋太傅一眼。 宋太傅冲茶的手停了一下,过了会才转过身来,他先把茶水倒到了一个阔口的碗里,又加了一大勺的蜂蜜,然后递给了小狐狸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多陪陪爷爷吗?” 小狐狸舔了舔茶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哥哥说他们还有事情要做的...等我们结束了再回来看爷爷就好了。” “哈哈”宋太傅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不要紧,那爷爷就在这等你,记得多回来看看爷爷就好。” “好的!”小狐狸响亮的回答道。 接着,宋太傅又走回了内房,给小狐狸切了一个蜜瓜。 “既然明天就要走了,那今天就一起吃个饭吧。”宋太傅看着正在开心的吃着蜜瓜的小狐狸,贴心的帮它把皮去掉,切成了小块的造型。 “好的好的!”小狐狸一听到今天又可以吃大餐顿时便高兴坏了,嘴里含了整整六块软绵绵的蜜瓜 宋太傅拿过毛巾轻轻的帮它擦了擦嘴,又回屋里拿出了一个西瓜大小的不倒翁来。 “小白喜不喜欢这个?” “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那小白在这里一个人先玩会,爷爷先去做饭了。” “好的爷爷!不过,爷爷...” “怎么了?” “应该是小白在这里一个狐狸先玩会才对的。” “好的好的,哈哈哈哈。” “爷爷我要给你去帮忙!” “好的好的。” .............. 当晚,是主宾尽欢,就连徐净山也难得的喝醉了,而一口气浮了一大海的徐厚林在那放声大笑,姬常有更是醉的唱起了南词,小狐狸喝多了倒头就睡,宋太傅喝的是既豪爽又沉默。 一夜安眠,到第二天众人醒来之时已是巳时一刻。姬常有本想挽留两人一狐吃过午饭再走,但考虑到时日已长,徐净山不得不推辞了姬常有和宋太傅的挽留。 临走时,姬常有给两人一狐安排了一辆马车,宋太傅则是又给小狐狸挂了两个装满丹药的锦囊。徐厚林与徐净山对着姬常有和宋太傅作揖告别,小狐狸则是跨在徐净山的脖子上对着宋太傅不断挥手,宋太傅眼里写满了不舍与感慨,而小狐狸更是哭的稀里哗啦。 就这样,两人一狐坐上了马车,朝着远方驶去。 而送别了两人一狐的师生两却并未离开。 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姬常有独自喃喃自语。 这时,旁边的宋太傅轻轻问道:“常有,你说景瑞还在的话,那该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老师一定会很开心吧。” “是啊。很开心的。” 转过神来,宋太傅又看向了一旁的姬常有问道:“对了常有,刚才你自己在那嘀咕些什么呢?” “啊老师,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首前人诗词。” “哦?诗词?什么诗词?说来老夫听听。” 姬常有苦涩一笑,喃喃轻语,念的是那:“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宋太傅听完沉默了良久,一直过了半晌,才轻轻地回了那句:“应景。” —— 另外一边,两人一狐坐着马车,赶路的进度变得快了不少,加上安民城本来就靠近江州和汴州的交界处,仗着官道的平整,马车只跑了一天便到了汴州境内。 再因为姬常有早就已经给足了车夫银子,所以徐厚林便干脆让车夫直接将车驾到了汴州最大的城池——来运城。 相传此地是大燕国开国皇帝燕太祖的发家之所在,等他当了皇帝后便在这建了这座来运城。 因为是姬家的龙兴之地,所以这来运城里到处可见训练有素的侍卫在那巡逻。整座城池运行的有条不紊。 而更妙的是,倘若有人能够从上向下俯视的话,那他便会发现这座城池在布局上的巧妙,每一种不同用处的土地就宛如是一个个不同的方块,它们或包容或并列,使得这座城池不论是于外或是于内都是固若金汤。 走在城中,作为修道人士的徐厚林抬头向天空望去,忍不住的感叹道:“好浓的龙气啊!” 徐净山随之抬头,只见一条红中带紫的透明巨龙悬浮于天上,其压迫之大,使人忍不住的便想要折腰跪下。 徐净山赶忙闭住了自己的望气术,以他们现在的修为,要是不能及时的收眼,恐怕会真的忍不住要跪下去。 一路上,小狐狸都乖乖的躺在徐净山的怀里,来之前它就被叮嘱过了,万万不可以在其他人的面前开口说话。 前些天在宋太傅那被宠坏了的小狐狸刚要撒娇拒绝,可耐不住徐厚林以晚饭为要挟,只能被迫同意。 两人一狐先是找到了一家相对比较便宜的客栈订了两个房间,然后便急匆匆地出发赶往了这趟出行的重中之重———集市。 到了来运城最大的集市后,师兄弟两人一路向里走,一直走到了一个写着玄藏宝集的牌匾前,徐厚林才拿出了师父给的内场令牌。 这是徐净山第一次来到世外人专用的集市。 刚刚穿过牌匾,此前原本空无一人的画面瞬间就变的人来人往。小狐狸睁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的真实性,就连徐净山也是在心里不断的惊叹连连。 看着眼前这片望不到尽头的集市,徐净山感觉到了宛如梦境一般的飘渺。 看着自己这个第一次来见世面的老实师弟,徐厚林解释道:“师弟不用觉得惊奇,这集市是朝廷礼部高人的手笔,和师父给我们的乾坤袋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更大了些,而且还能容纳活人罢了。” 说完,徐厚林便领着徐净山去往了出售各种原材料的商铺。 汴州的炭价果然是要比江州便宜了好多,徐厚林在内心不断的窃喜。货比三家之后,师兄弟两人才总算是把这次出门的采购任务给完成了。一切顺利的连徐厚林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赶忙用灵识感受了一下乾坤袋内的货物,确定并无疏漏之后,徐厚林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既然任务完成了,两人一狐便放心的逛起了街来,望着一家家商铺里琳琅满目的灵器、丹药和药材,徐净山在心里是惊叹连连。这里种类几乎完全齐全,甚至还有不少平日里在普通集场里见不到的小玩意和美食。小狐狸看得眼睛都直了,它盯着一个银制的灵器小铃铛目不转睛,似乎是连魂都给挂在那了。 徐净山上前询问了一下价格。好家伙!就这玩意竟然要整整一百两! “这可是灵器啊,客官。发出的声音可以让人平心静气,有了它,打坐入定什么的简直信手拈来。”商铺的老板连忙介绍道。 徐厚林一听了这价格,脸都快绿了,赶忙拉着师弟就要离开。 那老板见客人要走,便瞬间摆出了一幅商量的姿态:“客官,您等等啊!这价格又不是不能变,这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我看这位小兄弟是真心喜欢,怎么说,一口价,五十两就好!就当咱两交个朋友。” 徐厚林还是要走。 老板急了,这铃铛是他四十两拿的货,可惜除了那所谓的平心静气,其他一点用处也没有,眼看着就要砸在自己手里了,这掌柜连忙拉住了徐净山的衣角:“四十两!小兄弟,四十两就好!再便宜我可真的是要亏了!” 徐净山是越发的心动了,他看着小狐狸渴望的眼神,觉得十分的不忍心,刚要答应掌柜的报价,却被徐厚林一把狠狠的给拉走了。 这下老板是彻底的服软了,他像是打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地道:“三十五两,小兄弟,就三十五两,这可是我四十两拿的货啊!” 徐厚林本来是想快些拉着师弟离开这是非场所的,却不料徐净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老板见了是连眼眶都红了。他原先以为徐净山不买是因为没钱,因为世外修道人士大多讲究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洒脱,谁料这小子明明有钱的却还是跟他来玩了这么一套。于是徐净山在老板仇视的目光下乐呵呵的收下了六十五两的找银和那串铃铛。 一旁的徐厚林也是看呆了,自己的师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三十五两花出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背着瞬间沉了不少的布包,徐净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怀里的小狐狸开心的差点没直接跳起来,倘若不是之前和师兄弟两人的约法三章,它现在恨不得要高歌一曲,以此来报答它亲爱的好哥哥。 走在路上,徐厚林刚要开口询问,徐净山便不好意思的告诉了徐厚林。 “师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走时的前一天,季兄给了我三千两的银票当时路费,我不小心忘记告诉师兄了...”徐净山抓了抓头道。 “三千两!?”徐厚林差点没给叫出来 正文 我一直在修改 其实我一直在慢慢的修改写过的章节的语句,我每天都会找个一两章读一遍,然后觉得不好的我就会去修改,可能有的时候看的次数多了,我就会陷入一种惯性里面,让我忽视了很多的错误,大家看到了提出来我会去改正的。还有就是,有的东西其实是伏笔或是暗示,就像十一章里徐净山对姬常有称呼的变化一样,我写是有原因的,大家疑惑的话就评论那段文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发表评论,所以如果有疑问的话,我每天会多发个单张解释的。 最后就是,谢谢支持???? 正文 大事件马上来了 本作的第一个大事件马上要来了! 正文 第十三章 夜访 走着走着,徐厚林似乎也看见了那件商品,他的脸部开始不断的抽搐,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而眼前商铺贩卖的不是其他,正是一只异兽啮铁的尸体,而它的标价,整整有一万两…… 徐厚林有点想哭,他还以为当初自己卖给陈大老爷时已经是血赚了,谁想居然是被狠狠的宰了一笔。对方这是在欺负他们没见过世面啊! 徐厚林上前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啮铁。突然他发现,在这啮铁的头部上有着一个焦黑的小洞。徐厚林一脸吃了屎的憋屈,看向了旁边的徐净山,却发现徐净山也是一脸感慨的正在看着他。 “师弟,我突然觉得我们好蠢啊……” 徐净山赶忙安慰道:“没事,师兄,反正我们不是把都钱给捐了的吗,卖多少都一样的。” 徐厚林深吸了口气,在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血压都升了不少。 这时,一个肥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师兄弟两人的身旁,他拍了拍徐厚林的肩膀道:“想不到我们还挺有缘的,小兄弟。” 徐厚林扭头看去,见到了那张把他们宰得刻骨铭心的脸,而一旁的徐净山则是感到心里突如其来的一寒。 陈大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你们两个怎么也跑这来了?买东西的?” 这不是废话吗,两个大老爷们来集市不买东西,难不成还逛街啊? 徐厚林没有给他好脸色。 “哟呵,小兄弟,这是玩不起啦?”陈大老爷又拍了拍徐厚林的肩膀,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嘲讽。 “去你的吧,欺负我们没见过世面?一万两的东西你居然好意思出价一千五百两!”徐厚林显得很是气愤。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兄弟,眼力这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啊。这宝贝要是落你们手里了,那岂不是明珠蒙尘?自己没眼力可怪不到我。” 呼——— 徐厚林呼了一口气还是认了命。 “算了,亏了就亏了吧”说完,徐厚林赶忙拉着徐净山就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谁想,陈大老爷却竟然也拉住了徐厚林,他面露欣赏的说道:“小兄弟,我看你倒也是个玩得起的。你说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我们就来赌,这只啮铁要放多久才能卖掉,怎么样?” “这有什么好赌的?”徐厚林对着陈大老爷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就是提前找好了买家想耍我来着。” “诶,小兄弟怎么能这么想,既然是赌,自然要公平公正才行。” “那怎么赌?”徐厚林顿时上了头,徐净山赶忙想要阻止师兄中套,谁想徐厚林是铁了心的要和这陈大老爷搏一搏。 “好说,小兄弟,你猜个卖出的最大期限,倘若是对了,那我就再给你们一千两,来不来?” “那要是猜错了呢?”徐净山问道。 “猜错了啊,嘶——,算了,料你们两个也没什么钱,若要是猜错了我也懒得和你们要什么东西。” “来就来!怕什么!”徐厚林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下定决心,一定也要宰了这个胖子一笔。 但此时一旁的徐净山却是冷汗都快被吓出来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所谓的陈大老爷到底在玩些什么。一桩顶多是不赔的赌注?他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从天而降的馅饼。 “行啊,那小兄弟你要猜什么?”陈大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我给你个提示,我估摸着最多五天,五天之内这啮铁是肯定卖出去的。小兄弟你可注意着了。” “笑话!我还要你教吗?你看你这价格标得,没个十天它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要不这样,超过五天,就算你赢。” “这是你自找的啊!”徐厚林显得是志在必得。可是赢面越大,徐净山的心里却越是不安,他看向了那位陈大老爷,却发现对方也偷偷的瞥了自己一眼,狐疑之下,徐净山赶忙劝说师兄。 “师兄,师父在山上一定等急了,我们既然办完了事那就早些回去吧。” “没事师弟,你想想,我们最多再呆个五天,要是拿到了那一千两,师父看到了不得乐死。” 徐净山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师兄的,就只能作罢了。 陈大老爷看了是心里一乐,道:“那就这样了,老爷我就陪你们玩玩。小伙子,眼力这东西啊,要阅历的。你怎么还不如你这师弟呢。” 说完,陈大老爷就啧啧感叹地离开了,连背影都好似是写满了不屑两字。 徐厚林看着陈大老爷离去的背影,脸气得好似一个窝瓜。 好在是姬常有给了徐净山三千两,师兄弟两人现在倒也是有足够的钱在这来运城里久住。至于吃饭啥的,也总算是不用每天都啃干饼了。虽然师兄弟两人还是舍不得去那酒馆饭店里胡吃海喝,但这偶尔来些便宜的小吃什么的,小日子倒也是滋润。 一转眼便是三天过去了。 这天早上,徐净山正抱着小狐狸睡觉。自从小狐狸挂上了它最爱的小铃铛,这几天它是格外的满足,连吃饭也不吵嚷着狼吞虎咽了,它现在做什么都害怕把这小铃铛给弄脏。当然了,它对徐净山也是更加的亲热了。 小孩子真好哄,徐净山一边感叹着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像已经是下午了。本想去隔壁找师兄商量一下晚饭该吃些什么的,不料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徐净山叹了口气。师兄啊…… 这两天,徐厚林天天都是一大早的就起来,然后赶去集市里死死地盯着那只啮铁。 眼看着一天天在过去,陈大老爷的那只啮铁却还是没能卖掉,这让徐厚林感到了莫大的满足。每次徐厚林回来,他都会眉飞色舞的描述一下陈大老爷越发难看的脸色,讲到动情处,往往还会忍不住的就哈哈大笑。 徐净山只能违心的附和一下师兄,而徐厚林也只当他是想师父了,所以每次都会宽慰一下他。但徐净山真正担心的东西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坐在床上,徐净山又一次开始复盘怀深城的经历。陈大老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徐净山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出来。 起初的头两天他还会担心师兄遭到暗算,然后自己偷偷的跟过去。但每次过去,他都是看到徐厚林自己一个人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盯着四处的人来回张望,而铺内则是坐着那位脸色不太好的陈大老爷。以至于后来徐净山干脆就不去了,趁着这两天的闲工夫,徐净山日日都要睡到下午才醒过来,而一醒来,则又是在那忙着画符。 如此日日夜夜的周而复始,第四天也很快就到了。 如往常一样,徐净山自打醒过来之后就在那里练习画符,而小狐狸则是在旁边乖巧的玩着自己的铃铛。玩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没劲了,它连忙对徐净山喊道:“哥哥,哥哥!快把你的包裹打开,我记得宋爷爷给了我一个不倒翁的,就放在哥哥包裹里了,我要玩!” 徐净山拆开包裹,取出了里面的不倒翁递给了小狐狸。小狐狸举起两只小爪子接过了不倒翁后,就自己跑到一边,在那乐呵呵的玩了起来。 这时,徐厚林回来了。 一见到徐净山,他就赶忙喊道:“师弟!你绝对猜不到今天集市上发生了什么!” 徐净山看向了一脸庆幸的徐厚林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猜猜看!” “这我怎么猜的出来啊,师兄。”徐净山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山水门的人跑来汴州收沉木炭了!” “啥?!”徐净山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接着问道:“师兄你确定是山水门的人吗?” “那还能有错?他们都把山水印掏出来了。” “一个江州的沉木炭还不够他们用的吗?”徐净山感到了十分的不解。 “那我怎么知道。”徐厚林摊了摊手接着说道,“他们一家一家的收,几乎是有多少要多少。光是在那个陈大老爷店里,他们就整整收了有五百公斤。” “这么多!” 等等!徐净山疑惑了,那个陈大老爷不是朝廷的人吗? 之前徐净山一直以为,商人只是陈大老爷身份的一个掩护,可谁能想到,这位陈大老爷居然有着这么大的沉木炭的货量。 这算什么意思,假戏真做? 徐净山有些摸不准,倘若是朝廷的人,又有这么大的货量,这算不算是朝廷在拐弯抹角的支持山水门呢? 徐净山又想到了陈大老爷和徐厚林的赌注。 如此想来,陈大老爷这是在拖住他们,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徐厚林目睹陈大老爷与山水门的交易。这简直是在拐弯抹角的告诉徐净山,朝廷在暗中支持山水门啊! 一切突然都连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要他告诉我这个平平无奇的小修士呢?徐净山十分的不解,就自己这个身份,纵然跳得再厉害,怕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才对。 徐净山细细的思考着,反复思索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突然,一道身影闪过了徐净山的大脑,他顿时反映了过来。 该死的!他们在监视姬常有! 徐净山很气愤,这帮家伙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和姬常有的交集,看来这位名义上的太子哪怕是离开了朝廷,可只要他是一天的太子,那他就不可能逃脱这场波及整个朝堂的风暴。 他们这是要利用我,将山水门和朝廷勾结的事情告诉姬常有。徐净山是越想越气愤,他不打算这么做,姬常有把他当作朋友来看待,自己又怎么能够再把他拉下水。 徐净山仍在那里思考,而一旁分享完情报的徐厚林见他不做声,只当他是在思考桌上的那张还没画完的符咒,想了想后,徐厚林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师弟的好,便继续到集市里面盯着那只啮铁去了。 晚上,在市场里面呆了一天的徐厚林总算是回来了。他还给徐净山和小狐狸带回来了今天的晚饭。小狐狸喝完了整整一大碗的海鲜粥,舒服的整个身子差点都没给它飘起来。 嗝——打完一个饱嗝之后,小狐狸继续开心的在房内蹦蹦跳跳。而徐净山则是与徐厚林日常的论道,一直到小狐狸都睡着了,徐厚林看了看钟,觉得时候已经不早,考虑到明天一大早就得到集市里面盯着陈大老爷,他这才回房休息。而徐净山则因为起的本就很晚,所以他并不急着睡觉,只是稍微洗漱了一下后,他就继续打着灯在那里练习画符。 一直到了子时,砚台里的符墨有些不够了,徐净山这才起身去包裹里面重新拿了墨块。 研磨之后,徐净山继续画符。 这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 “小兄弟这么认真的吗,大半夜了,还在那画。” 但徐净山却显得丝毫不惊讶,他仍然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画着符咒,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久等了,陈大老爷。” ————————— 本章完 正文 马上好了 因为大事件开了,所以我得多多思考,今天可能不能及时了,但应该三点前会结束的 正文 第十四章 做官 “你已经猜到了我要来了?”陈大老爷显得有些惊讶。 “不亲自来和我确认一下,你会放心?” “嘿嘿,小兄弟可真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啊。” “陈大老爷,你我不必如此客套的”徐净山放下毛笔转身看向了陈大老爷,“姬兄与我相见如故,我又怎可能去害他。” “害他?”陈大老爷摸了摸他那逐渐稀疏的头顶,“我为何要去害他?难道小兄弟不知谋害皇室成员,那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吗?更何况还是当朝的太子,怕是找也要给你找出个第十族来。” 徐净山看着眼前的陈大老爷并不说话,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言道:“陈大老爷其实不必解释了,前些时日里太子遭人追杀。我原先以为,是因为姬兄私下离开了京城,身边并无护卫,这才让那些贼子有了可趁之机。可若照今天陈大老爷所示,你们其实一直知道姬兄与我相交,但为何那日里你们却并没有对姬兄出手相助。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安排。你也不用过多解释了,我觉得我是有必要替姬兄排除些困难的。” 说完,徐净山略带慵懒的挥了挥手,看似只是在送客,可陈大老爷顿时浑身汗毛竖起,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动弹不得了。低头看去,只见地板之上严严实实的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停云符。这些符咒之前被徐净山特意的用地毯盖住了,现在全部发动,强大的灵力乱流竟然直直地把地毯撕成了飞灰。紧接着,又是一种必杀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何时,房间里从墙壁到天花板都已经被小五雷符所覆盖,并且所有的符咒都早就牢牢的锁定了本就被定身的陈大老爷,只需徐净山一个念头,这位修为高深、不可一世的陈大老爷就会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只见徐净山又是左手一挥,桌上那叠刚刚绘制的停云符便以一种固定的方位分别悬浮在陈大老爷的四周。这是徐净山自己琢磨出来的符阵,通过发动了停云符,促使周围的力场产生改变,这样就可以迫使所有的电蛇都将力量完美的作用在陈大老爷身上,并且不会导致因为如此庞大数量的电蛇泄漏,而把这座客栈炸成灰的情况发生。 陈大老爷顿时慌了,他连忙高喊:“小兄弟!快住手!我还有话要说!” 徐净山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轻点,你吵到孩子了。”说完,又是一张停云符从他袖口里飞出,轻轻的贴在了小狐狸的头顶。 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后,徐净山显得有些不耐烦,他道:“给你半刻钟的时间,你有什么要说的最好快点。” 陈大老爷连忙道谢,他道:“小友你想想,我若是要杀害太子殿下,那我为何不亲自动手,这样岂不是来的更干脆利落?那帮黑衣人的修为都不怎么样,只是些修了点体术的杂碎罢了,也就那个头目稍有些本事,可他也才化劲入肉啊!而我一个纳灵成海的剑修,不是我自大,倘若是我来出手,一个身边没有护卫、没有修为的太子,杀他岂不是手到擒来?” 看着一脸恳切的陈大老爷,徐净山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道:“你要怎么证明你不亲自出手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害怕朝廷礼部的卦术推演。” 陈大老爷急了:“我的亲哥呀!我若是买凶刺杀,那不是也能被卦术推演出来吗?” 可徐净山对于陈大老爷的回答还是不满意,他道:“你当我不知,因果线拉的越长,天机就越容易屏蔽吗?” “小兄弟,倘若是如你所说,那我为何不一开始就早早的把你们师兄弟两人杀了,这样不也查不到我头上吗?况且齐秦山天师卦术无双,我一个小人物拿什么来防他的推演,而我后面的人也只需要屏蔽自身再将我灭口,这样岂不是干干净净?” 徐净山犹豫了。 而此时的陈大老爷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不对那帮杂碎及时出手,只不过是想让太子殿下明白外面的险恶,好让他早些退步,老老实实的回到京城。虽然如今的东宫防卫一缩再减,但其实仍然有不少的老臣还是支持太子殿下的,要知道自古废长立幼都是大忌,只不过顾及当前形势,大家都还没有表态。不说别的,光是此次太子外出,各方势力所派出的在暗中保护的人,光我所知的就有十个,而且他们个个实力都不低于我。” “那你为何要暗示我朝廷和山水门之间的交易勾当,试图把姬兄拉进这个混乱的政治漩涡里。”徐净山再次问道。 “混乱的漩涡?小兄弟我问你,倘使现在政治一片清明,我们的太子殿下还会离开京城吗?” 徐净山不说话。 “没有太子会不想当皇帝的,这是一个机会,不单单是太子的,更是我们这些不满赵妃作风、不满当今天下的臣子的机会,但若是我等去与他明说,他自然很难相信,所以我才需要通过小兄弟你去说服太子殿下。” “姬兄现在过的很幸福,与世无争。”徐净山注视着眼前陈大老爷的眼睛。 而此刻,陈大老爷似乎也不着急了,他缓缓地放慢了语气,直视着徐净山的双眼回答道:“但这终究不是一个太子该过的日子,他背负的东西,从一出生起就比常人要多得多。而作为一个朋友,你至少应该告诉他,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有些时候可能你觉得是在为他好,但其实你这也可能是在耽误他的前程。” 两人对视了很久,最终是徐净山沉默了。 他随手一挥,解除了针对陈大老爷的符阵。一张张的符纸连成了一条长蛇,游回了他的袖子。 陈大老爷并没有再劝说什么,只是抱拳离开。蹲在窗台之上,陈大老爷回头看向了徐净山,有些若有所思的道:“其实你应该陪着他的,有你在太子身边的话,我们也可以放心不少。” 徐净山没有回答,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看不到陈大老爷的身影了。 第五天终于到了,一大早,徐厚林便兴致冲冲的跑向了集市。徐净山吐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师兄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还没到一个时辰,徐厚林就灰心丧气的回来了。一边走还在那里一边的叹气。 徐净山本来是想去安慰一下师兄的,但想了想,还是让他自己缓缓的好。 差不多是接连叹气叹了半个时辰后,徐厚林才总算从痛失一千两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时而有气无力,时而又一脸愤恨地向徐净山诉说着今天早上的经历。 而徐净山不用听也大概能猜出来这件事的经过。无非就是徐厚林一大早去集市里盯着,却发现过了一会就有人来把这啮铁买走了。 徐净山丝毫不惊讶,并不是说他一定是在怀疑陈大老爷愿赌服输的人品。而是倘若陈大老爷如愿以偿的让徐厚林得到了那一千两,从徐净山的角度来看,这就很有可能是在为昨天的事贿赂徐净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怀疑产生,陈大老爷自然不可能让徐厚林得偿所愿的。当然,他也可能确实是舍不得这一千两。。 一直惆怅到下午,徐厚林才真正的从悲伤中挣脱出来。他把手一挥,赶忙收拾了行李就要拉着师弟离开这个痛苦之源的来运城。 好在是有着姬常有资助的大笔银子,师兄弟两人也总算t能够摆脱那折磨的徒步生涯。他们先是去往马行里各自挑选了马匹,然后交了押金拿了凭票就出发了。 马跑的很快,只两刻钟的时间,两人一狐便跑出了面积极大的来运城。 刚刚驾马走出城池,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荒凉,两人一狐不断赶路,本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村长稍微休息一会,可路上所遇到的村庄大多空着,大片的田地荒废,灼热的太阳晒在上面,干裂的泥土宛如是一片片的碎瓦,铺在了一望无际的荒原上。 这样的场景让师兄弟两人忍不住的感慨,他们不由得就想起了怀深城的那些灾民们,也不知到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骑着马在前面带路的徐厚林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叹道:“当初来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竟然连此地如此的荒凉也不曾注意,果真是被财富遮住了民间的疾苦。” 徐净山也是不由得叹气,他想到的要比徐厚林多一些,当今大燕皇帝修道,国家气运居然已经败坏到了如此地步。他想象了一下姬常有要是能够踏上这皇位的光景,他一定能够做一个好皇帝的吧。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师兄弟两人作为世外的修行人,这些民间的疾苦其实和他们的干系并不大。山上自给自足,修道又能够长生,眼前的这一切其实对他们来说只是云烟罢了,在他们接下来漫长的生命当中,眼前的这一幕可能还会不断地上演,也不知到时候两人是否还能有着如此的赤子之心。 徐净山突然感觉到了疑惑,他向徐厚林问道:“师兄,你说那些大门大派里的老怪物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视人间疾苦如他乡浮云。” “不知道,但我觉得若是这样的话,活他个数万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是啊,若是要如此冰冷的活他个数万年,如此灭情绝性,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师弟啊,我觉得你还是别操这个心了,我们两现在才纳灵成井,什么活他个数万年,那都是后面的事,眼下过好现在的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师兄。” “又怎么了?” “我还年轻,我不像那些老怪物一样可以看淡这一切,我想去解决这些民间疾苦。” “那你打算怎么弄?就凭你现在的这个修为吗?” “我想去科举。” “啥?” “我想去做官。” ............... ———————————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五章 归途 在前面骑马带路的徐厚林突然呆住了。 他连忙叫停了飞奔的马儿,跟在后面的徐净山为了避免相撞也赶忙拉住了缰绳。 徐厚林翻身下马,关切的看着徐净山问到:“师弟,你病了吗?” “没有。师兄,我清醒的很!” “我的师弟呀!没病你说什么胡话。我告你,你要是想去当那朝廷的官,师父第一个饶不了你!我们可是世外的修行者啊!什么叫世外?” “可是师兄,朝廷礼部的人不都是修行者吗?他们还管控着几乎所有的门派。” “你傻了?那帮礼部的人,是我们修行者的叛徒!摒弃了修行者的清净无为和自由自在,一个个被所谓的世俗权力冲昏了头脑,竟然替着那皇帝打压来我们。现在好了,连皇帝也开始修道了,我估摸着上上下下的门派现在都在笑话礼部呢。” 徐厚林见徐净山不说话,便打算乘胜追击,早早的把师弟的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他道:“我知道师弟你见了这山下的萧条觉得难受,我也难受啊!可这不更加证明了这个皇帝的昏庸,这个朝廷的无能吗?师弟你要是去科举,去这个没用的朝廷里办事。我估摸着不出个三年!等你回来我恐怕就认不出我的师弟了!若是要为百姓们做事,我们堂堂修行者,什么法子没有?你若是肯沉下心来好好的去修行,等往后师父把大衣钵传给了你,想要救些凡人还不简单?” “可是师兄,纵然我有天大的修为,能够动辄搬山倒海、摘星弄月,可大燕国足足三十六州,幅员辽阔,我又怎么能够全部救的过来?我顶多只能护住她,但我救不了她。修行闭关,转瞬千年,等我修道有成之时,只怕是这世上的无辜之人早已死了一批又一批。师兄,这是我的抱负。” 这次轮到徐厚林不说话了。沉默了良久,他最终还是妥协。 徐厚林看向了师弟道:“净山,你有你的抱负,那就去吧。只是我们得先回去和师父说一声,只有师父答应了,你才可以去,知道吗?不要让他老人家难过了。” “嗯。” 徐厚林无奈的翻身上马,师兄弟两人沉默的埋头赶路。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荒田中,能够无忧无虑的,恐怕也只有在徐净山脖子上挂着的小狐狸了吧。 师兄弟两人骑马赶路整整一日一夜,除了偶尔的让马儿停下来休息一会外,两人没有其他任何的休整。 也终于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师兄弟两人回到了安民城中。到了城里,师兄弟两人先是去马行里退了马,又凭票拿回了押金。接着便是靠着记忆,在那九曲回肠的小巷里面穿梭,他们要去再次拜谢姬常有的帮助。 可师兄弟两人在巷子里面绕了大半天,弄的是焦头烂额的,但就偏偏找不到原先的来路。 这可把师兄弟两人急坏了。 好在这时候有着靠谱的小狐狸,它迷迷糊糊的醒来,知道两个哥哥在找宋爷爷的住处时,小狐狸的靠谱性便一下子就体现了出来。 “哥哥!前面左拐。”小狐狸坐在徐净山的肩上,脆生生的给两人指着路。 终于,在小狐狸整整一刻钟的不停指挥下,师兄弟两人终于找到了姬常有隐藏在深巷中的大院。 此时大院的大门未锁,但出于礼貌,师兄弟两人不便直接闯进去。两人一狐在门外“季兄、宋爷爷”得大叫了半天,可园内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让他们不由得担心起了屋内的安危,顾不得这么多了,两人一狐直接推门而入。可走到了院内,却发现此地早已是人去楼空。 徐净山急坏了,他顿时以为姬常有已经被人杀害,连忙冲进了屋内。却发现此时屋内,家具仍是整整齐齐,但所有的细软却都不见了。考虑到暗杀姬常有的人根本没必要如此处理现场。徐净山赶忙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留有两封书信,上面分别写着徐兄亲启和小白亲启。 不用想,那封小白亲启的书信自然是宋太傅写给小狐狸的。至于着徐兄……徐净山顿时有些苦笑不得,这位太子殿下可还真是会偷懒。 一直等到徐厚林和小狐狸搜寻其他房间回来,他们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尤其是小狐狸,回来时已经是哭哭啼啼的了。 徐净山赶忙把宋太傅的书信交给了它,小狐狸迫不及待的咬开了封条,可取出了信纸之后,它又是哭丧着一张脸。 “怎么了?”徐净山赶忙问道。 “哥哥,我不识字的……”小狐狸又有些哭哭啼啼的。 徐净山赶忙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等以后哥哥慢慢教你。” “嗯!” 然后徐净山便帮它读了一遍宋太傅的书信。书信中,字里字外都透出了老人家对小狐狸的慈爱,甚至结尾处还不忘了告诉它,院子里哪一处又给它藏了两锦囊的丹药。小狐狸听完便开开心心的跑院子里挖去了。 读完了宋太傅的信,接下来便是姬常有的书信了。 撕开了那张写着徐兄亲启的信封,师兄弟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读到: “徐兄: 承蒙两位不弃。倘若当日没有二位出手,季某怕已是命丧黄泉。如今虽是苟活性命,可久住于此毕竟不妥。与老师相议之后,我们打算易容游历。只是可惜两位的救命之恩,我却难以报答。 倘若是日后难以相见……哎,不说也罢,只是季某心有惭愧。净山兄,当日与你所说,叫作西出阳关无故人,但其实细细一想,季某已是十分幸运了。一来是得以与二位相识相交,二来则是身旁也有宋大夫相随。只是异地他乡的,倒也是寂寞的很。 ..................” 读完这洋洋洒洒的几百字,徐厚林已是唉声叹气。徐净山却有些苦恼,他本想趁着这次回程,把和陈大老爷所议之事和姬常有言说的,可谁想姬常有却已经出去游历了。 他反复阅读这封信,希望可以找到什么重点。一直读到第三遍时,徐净山才注意到,姬常有似乎是特意的提起了那天所说的诗句。 西出阳关无故人吗…… 再考虑到姬常有表明的态度是觉得孤单的话,那就是不出阳关吗?又要游历…… 徐净山有些哭笑不得了,倘若这真的是太子殿下的暗示的话,那可真的是有些牵强了。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这事关系到姬常有的前途,自己这个当朋友的只能走一趟了。 差不多等到一人一狐的情绪都恢复后,徐净山赶忙提议早些上路。其实徐净山此时着急的很,倘若姬常有真的是在阳关的话,那自己等于是要把大燕国从东到西都给走一遍,而自己又得先回山上请示过师父才能再下山,这样下去,只怕会误了时机。 于是两人一狐走出了错综复杂的小巷后,又去那全国连锁的马行租了两匹马,又是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整整一天,两人这才来到了当初出发的第一个城池,怀深城。 当两人来到北门时,发现此时的场景与当日城墙上所见已经相差甚大了。经过了张择端不断的努力,此时的城门外已经建起了一片有序的棚区。当日的灾民都住在这里,而离城较远的一片荒地此时也已经被开辟成了一亩亩的新田。徐厚林不断地感叹着,连徐净山也不由得佩服张择端这人的能力。只是不知道像这样的一个人,又为什么会被朝廷所抛弃。 感叹着,徐净山便建议到,既然灾民已经被妥善的安放了,那大家不如早点去马行把马退了,然后回去。 谁料徐厚林却坚持要在这里留住一天,好再去拜访一下那位为国为民的张城主。 徐净山劝不动他,便只能答应了。于是师兄弟两人先去马行退还了马匹之后,依然选择了之前住过的那家小客栈。徐净山是有苦说不出。 两人一狐随便找了家面馆吃过东西后,便启程去往城主府拜访张择端。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为了避免他人不必要的关注,小狐狸没能吃上面馆里热乎乎的面条,这让它有些生气,于是小狐狸从徐净山的包裹里拿了颗宋太傅送的丹药,像吃糖豆一样,嘎嘣一嚼就给咽了下去。此举让师兄弟两人都感到了满满的来自资本的压迫感。 两人一狐来到了张择端的府邸门前,徐厚林上前和门房言说是张择端老乡后,门房便跑里面去通报了。 当听到当日里捐钱的两位小友的名字,张择端赶忙跑出来相迎。 三人碰面,表面和气,可徐净山和张择端在暗地里却早就结上了梁子。 一见到面,张择端便道:“当日真的是多谢两位小友的帮助了,如今灾民们都已经被安排妥当,再多撑个一段时日,他们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张城主当真是治国之才啊!”徐厚林由衷赞叹道。 “不敢当,不敢当。张某才小,也只顾得到这个小地方了。” “张城主,谦虚了啊!”徐厚林感叹道。 他回头望向天井里的那块天空久久不语。 过了良久,徐厚林才回过神来,他道:“同在一国,这怀深城的天却比汴州所有地方都要来的干净。早些时候我们还在担心,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也不知道张城主要怎么处理。现在看来,倒是我们多虑了。张城主日理万机,我们就不打扰了。” 张择端忙要相送,徐厚林却连忙阻止。 张择端显得很是抱歉,他道:“我与两位意气相投,却是抽不出一天时间来与两位痛饮达旦。” 说完,张择端又看向了徐净山,他笑道:“小兄弟,张某着实抱歉了。其实说到治国,那便得先要学会忧国,如此看来,两位其实也是治国之才啊。” “张城主说笑了。”徐净山回道,“我们两个也不过是些乡野村夫,捐了点小钱罢了,张城主不嫌弃我们已是高赞。” “小兄弟。”张择端看着眼前的徐净山,“张某不爱说笑的。小兄弟还年轻,现在读书还来得及。到时候啊,小才变大才,有机会的话可万万不要和张某一样了,不然空胸有天下,却又才力不及,是个遗憾啊。” 徐净山一听,这话说的也太大了,他便赶忙客套了回去 接着,三人又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其实在座的,估摸着只有徐厚林一人是真心的。一直聊到傍晚,两人才辞过了张择端回客栈去了。 路上,两人正走着,不料徐厚林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师弟道:“师弟,其实如果你去当官的话倒也不错” “是吧师兄。” “是啊,师父之前一直问我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想了这么久,我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我只是为了自己长生罢了。估摸着算是个好人吧,可若要论我这人的本质,那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夫罢了。” “师兄,我刚才随便说的,你怎么还上心了。” “不是啊师弟,其实我突然觉得师父说的挺对的,我以后只要能老老实实的和涵儿老婆儿子热炕头就行了,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什么大事的,有师弟你不就够了?” “师兄,你咋还装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本章完 正文 第十六章 回山 当师兄弟两人慢慢的踱回客栈时,夕阳已是落山了。 徐厚林招呼着客栈老板,让他炒了两道小菜送到了房里。老板的手艺不错,两人一狐吃的都是格外的香甜。 吃完饭后,因为考虑到明天要早些赶路,师兄弟两人难得的没有一起论道,早早的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内,徐净山本是打算也早早睡觉的,可现在时间着实还早,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徐净山干脆起身下床练起了画符。 他练的极其投入,每一笔都要经过再三的思索才会落笔,因为同一张的符咒,一个小小的变动,就有可能使最终成品的效果完全不同。 突然,徐净山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细微声响,这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小兄弟你这又是在等我?”身后的陈大老爷一脸的不可思议。 徐净山没有回头,仍然是在那里画符。 他道:“我是人,不是神,哪能次次都料的那么准。” 陈大老爷一脸讨好的走上前来道:“嘿嘿,讲真的,小兄弟。你这推演天赋不去学卦术真的可惜了。” 徐净山并没有看他,只是说道:“陈大老爷过奖了,其实倒也不是徐某有多会推演,只是你们打从一开始就只给自己准备了一条路。自己把自己框死了的话,我想猜不到都挺难的。” “啧,小兄弟。这你可就太不给面子了。倘若我等真是如此不堪,那还能在礼部混这么久吗。” “礼部吗?”徐净山回过头问道。 “是啊。哈哈哈哈,小兄弟你不会连这也没猜到吧?” “编内暗处还是编外暗处的?”徐净山无视了他的笑声接着问道。 “编内的。” “那扶持姬兄上位的就不止你们尚书了?” “不止不止,倒也是还有几位老臣站在太子殿下这里的。” “先不说这个。”徐净山放下了毛笔,转过身看向了陈大老爷问道:“不知为何陈大老爷今天要特地来找我。” “这个吗……”陈大老爷看着徐净山问道:“太子殿下的信里没说?” “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好吧好吧。”陈大老爷无奈的呼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跑西面的阳关去了,弄的我们的人差点没跟上。” 徐净山有些好奇,他问道:“你们都这修为了,连匹马都跑不过?” “啥呀!”陈大老爷有些哭笑不得,“太子殿下手里有只当年礼部和工部一起做的木鸟,可大可小,飞的比我御剑还要快点,我们这帮底下做事的哪来这家底?” “既然有这等法宝,那为何那日姬兄不借着这木鸟逃跑?”徐净山好奇的问道。 “这木鸟最小也得一尺长了,太子殿下又没有修为,使不了乾坤袋。自然不可能出门都带着吧。” “那既然陈大老爷都已经知道姬兄去哪了,今日特意来找徐某又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吗,小兄弟你这是看不起我。”陈大老爷显得有些不开心了。 但徐净山却并不说话,他只是看着陈大老爷。 “好吧好吧。”陈大老爷先是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向徐净山问道:“小兄弟,需不需要老夫送你一程啊?阳关可不近,若是要骑马,小兄弟怕是得走个几个月才行。” “陈大老爷,现在的情况着急吗?”徐净山问道。 “其实还好,尚书说过,照现在礼部里那帮内鬼的进度,至少还得再忙个半年才行。” “半年?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徐净山不解的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了,我知道的只是他们在那里偷偷的把沉木炭供给山水门,至于要做什么,我的级别太低,还没资格知道这些。” “礼部的内鬼?你们尚书不管吗?” “不知道。不过话说小兄弟你也算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估摸着等你见了尚书,尚书大人就会告诉你了。” “先不提这个。”徐净山想了想道,“如果还有半年时间的话,我打算先回山呆个两三个月,多学些手段,下山了也好保命。就是不知道陈大老爷有没有什么联系的方式了。” “这点小友不用担心,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都会在怀深城里,等小兄弟准备妥当了来找我便是,怀深城里的那家风月楼其实就是我们礼部暗部的产业。” “你们还做这种勾当?”徐净山显得很吃惊,“不是礼部吗?说好的克己复礼呢?” 陈大老爷尴尬的笑了笑,道:“嘿嘿,掩人耳目,掩人耳目。既然都商量的差不多了,那陈某就早些回去,我这还有事要和人交代呢。” 说完,陈大老爷便翻出了窗户,御剑扬长而去。 徐净山看着开着的窗户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徐净山才缓过了神来,他先将桌上陈大老爷没喝完的热水倒了,洗干净杯子后放回了架上。 接着看了看钟,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徐净山便打算睡觉。刚准备要躺下,但他看了看正趴在枕头上酣睡的小狐狸,无奈一笑,然后徐净山就这么坐在墙边的圈椅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徐厚林便早早的起来了。他先是去集市里买了些早点,打算回来后大家一起吃。但等他回来打算叫徐净山起床时,却发现徐净山早就已经穿戴整齐的在那里画符了。于是两人一狐吃过了早饭便打算早早的回山。 因为浮云山的周边并没有什么城镇,倘若是租了马匹的话就不好退了。于是师兄弟两人还是和来时一样步行赶路。 又是这么一天一夜不停的赶路,等到第二天清晨时,两人一狐已经来到了浮云山附近。望着那高耸云中的大山,师兄弟两人没有来的感到一阵心安。 还没走到山脚,师兄弟两人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山脚的山门旁,似乎是在候着他们。师兄弟两人赶忙快步向前跑,一边跑两人还一边“师父,师父”的大喊。 而那道身影也总算是看到了正朝着自己这飞奔而来的两个徒弟。 “回来了啊,这两个臭小子……”徐承海喃喃叹道。 师兄弟两人跑到了师父的跟前,连忙行礼。 “师父,炭买到了。”徐厚林赶忙和师父会报道。 “臭小子,怎么这么慢!知道老夫有多担心你们吗?” “嘿嘿,师父您别生气,这不是山下情况多变吗?”徐厚林还是一如既往的厚着脸皮笑道。 “去你的吧,小兔子崽子。”说完,徐承海又看向了一旁的徐净山,“怎么回来还带了只狐狸啊?” “爷爷好!”小狐狸见到徐承海便是响亮的打了个招呼。 “哟,还会说话呢?成精了都。”说完,徐承海拉着小狐狸的颈皮,把它从徐净山的脖子上提了下来打量着。 “这东西可不多见了,净山你从哪搞的?”徐承海好奇的问道。 “师父,你小心些。别把小白弄疼了。它是路上开始跟着我们的,帮了我们不少呢。” “行吧行吧。”说完,徐承海提着小狐狸把它放回了徐净山的脖子上。 回到徐净山身上的小狐狸一脸的委屈。它看着徐承海心想道,这个老爷爷好坏!根本比不上宋爷爷。 “先上山吧。”见到自己的两个徒弟没事,徐承海显然是放心了不少。 于是师徒三人便飞快的爬上了山。徐承海让两个徒弟先回自己房里休整休整。师兄弟两人欣然答应。 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房间,徐净山感到了格外的安稳。虽然这些天都不在家里,但师父显然也是没少替自己的两个徒弟操心,房间里干净的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正想着,小狐狸突然“哇唔”一声便跳到了徐净山的床上。 看着在床上打滚的小狐狸,徐净山问道:“小白,要不要等会哥哥给你做一张小床或是小窝?” “不要!我要和哥哥睡!”小狐狸拒绝道。 “好吧好吧。”徐净山无奈的同意了。 “嘿嘿嘿嘿。”小狐狸在那傻傻的笑着,徐净山是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徐净山便找着师兄带着小狐狸一起去拜见师父了。 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徐承海便关切地问道:“这次下山有没有遇到什么凶险啊?” 徐厚林便把这次下山遇到的所有事都和师父说了一遍。从啮铁到季瞻,虽然徐承海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内心却是差点没吓死。特别是听到徐厚林被黑衣刺客一拳捣成重伤差点嗝屁时,老头子眉宇之间的那股煞气,让师兄弟两人都觉得有些陌生。不过好在是没一会,师父就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师父了。 “师父,这是季兄资助我们的三千两。”徐净山从怀中取出了姬常有送的木盒。 徐承海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他在内心不由得惊呼,这年头山下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三千两的。要知道,师兄弟两人一路上的盘缠,连租马吃喝在内也不过是花了一两银子而已。这三千两的分量可想而知。 “这钱不关为师的事,你们既然拿了就好好的拿着便是。” “嗯。” “净山,刚才你师兄说的,你用来除掉那个黑衣头目的那招可是真的?” “是的师父。” “给为师展示一遍,不用多,两张符就好。” “嗯。” 说完,徐净山袖子一抖,两张小五雷就从袖口滑出,悬停在了空中。之间徐净山随手一挥,两条电蛇便同时出现,缠绕着朝空中激射而去。 这一幕,看得徐承海是目瞪口呆。 “天才!净山,你是个天才啊!” 徐净山一脸迷糊的看着师父,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招到底有何出色。 “哈哈哈哈哈哈”徐承海看着自己的这个傻徒弟那一脸的茫然,笑道:“净山,你可知符道制符,如何发动?” “师父,难道不是集中心力,在符里注入灵气就可以了吗?” “确实如此,可关键点却在那集中心力一处。常人用符,往往一次只能够专注的锁定一张符咒,这也代表了,无论他修为多么高深,灵道多么宽阔,但也只能一张一张的激活符咒。最多也就是快到看似可以同时激活罢了。可若是两人修为持平,不管你们的注灵时间有多么相近,那快出来的一点时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徐净山若有所思。 徐承海接着道:“净山,而且这种时间上的差距,在你所要用到的符咒越多时就越明显。现在你知道为何为师对你刚才的那招要如此赞叹了吧。为师年轻时也是所谓的天才,可这一心多用一招,师父苦练了十年才堪堪领悟。” 这一刻,徐净山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天赋竟然如此之好。 看着自己的这个出色的徒弟,徐承海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也好似是看到了浮云山的未来。他对着徐净山高声命令道: “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哪都不准去,老夫要亲自好好的指导你!指导我们浮云山新一代崛起的希望!” ———————————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七章 大符爆_蒲公英 昏暗的房间里,徐净山正在练习着白天师父新授的界符。 夏日的夜晚格外的闷热,他的额头和下雨天的窗户一样正不断的淌着汗水。 “哎,难啊。”徐净山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张符咒似乎是真的难以领悟,徐净山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毛笔。 而一旁在床上睡觉的小狐狸此时也被他给吵醒了,小狐狸迷迷糊糊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啊?” “没什么。” 徐净山起身把它抚平,又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示意它安心继续睡觉。 虽然如此,可他自己此时却觉得万分的心烦意乱。 师父一上来就整这么难的吗?徐净山在心里不断的苦笑。此符相较于之前所学的三张符咒,难度之差简直天上地下。 成功画符需要一股巧劲。徐净山回想起了自己当初领悟停云符时的情景,也是如今天一般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这里,徐净山不由得觉得放松了不少,毕竟感悟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直冥思苦想的话,说不定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干脆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缓步到窗口,想借着窗外的凉风来压住自己内心的浮躁。 可还没在那里站多久,徐净山就已经觉得有些许难熬了。他受不了自己这种随遇而安的选择,这样的感觉简直让他如坐针毡。 于是徐净山干脆放任了自己内心的焦虑感,重新倚着桌子在那一遍又一遍的画着符咒。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地上的废纸也越来越多。慢慢地,地上废弃的符纸居然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可徐净山却任然没有成功。 一张人符,若是连它的形都画不好,那就更别提要怎么去感悟它所蕴含的意了。 师父所讲,这张界符不单单是其表面上的复杂。更在于它的每一笔每一画,其实都相当于是房间里的一根柱子,哪一笔盖在哪一笔的上方,这简直是一个被压扁了的立体结构。 徐净山越发的不甘心,而房间内废纸堆的体积也在不断的变大。 从一到十,到百再到千,徐净山逐渐的也变越发的熟练。 界符取的意是圣人的那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所以这张界符讲究的应当是一个各处其位、各司其职,于边界而言不僭越。 这才是界符的界吗…… 徐净山反复的思考着。虽然此符咒的符形和符义他都早已参悟,甚至连口诀要义都已经融入了藏经魄里,但他却对这种理念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种排斥,导致了他迟迟无法做到将此符画成。 父父子子,徐净山觉得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于人而言,此乃天理。就如师父养育了他和师兄,他和师兄自然就会孝顺师父。 可这君君臣臣…… 提到这句话,徐净山没来由的就想到了那个一心修道而败坏天下气运,置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昏君。 当真是君君臣臣吗?这天下之大,可不单只有皇帝一人。若是为君不仁,为臣当如何?若是为君专横,为臣又当如何? 徐净山百思不得其解,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把这个问题想个通透。 随着时间的流逝,由于进入了悟道的状态,符经的理念与现实产生的巨大落差将徐净山折磨的近乎崩溃。 可徐净山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的内心里面,一股戾气正悄悄的生长,逐渐壮大登顶。 徐净山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头之火如走了魔一般向他扑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屋外空中,一道青雷也随之响起。徐净山提笔蘸墨,乘着自己心里的那股戾气扶摇直上,在他的笔下,原本的界符竟然慢慢的发生了改变,刹那间,屋外山雨突袭,风雨交加。在这突如其来的异乡之中,一张脱胎于界符,却又和界符完全不同的符咒出生了。 而此时的徐承海房内,老爷子正坐在窗边品着茶水。他望向了屋外那呼啸的风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之便不再看去。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徐净山就带着他的那张符咒前去找徐承海请教。 行过礼之后,徐净山将自己的符咒递给了师父。 徐承海笑着接过了符咒,嘴里还笑着对徐净山连连称赞:“不错不错,才一晚上就能把这么难以制作的符咒完成了,净山的天赋着实高啊!” 他在手里把玩着符咒,端详起了其上的笔迹。突然的,徐承海眉头一皱问道:“净山,你这符咒是怎么回事?” 徐净山刚要和师父解释。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承海便已经试着将灵气注入到了符咒内部。他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灵气才刚刚探入,便有着一大股的吸力,在试图将他的灵气全部吸取。 于是徐承海索性放松了让它随便吸,他到要看看这符咒究竟有着什么明堂。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可是这符咒却仍然没有吸满。徐承海越发感觉有些不对劲,一股危险的预感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中,来不及多想,徐承海赶忙将符咒往天上一扔,可这符纸本就轻薄,如何能够扔的远?徐承海赶忙就是一张行云符压前,又配上了流云散手的破云掌,将那符咒拍飞的老高老远。似乎是觉得仍不保险,徐承海反手又是一张界符送出,天空中瞬间出现了一面宛如实质的屏障。 然后。 突然只听“boom!”的一声,徐净山的符咒就这么炸了。是的,炸了…… 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覆盖了天空,随之升起的是一朵仙气飘飘的蘑菇云。 看得地上的师徒两人是冷汗连连。 “净山,你这什么玩意?!我教你的不应该是界符吗?!”徐承海此时是已经蒙圈了。 而一旁的徐净山此时的震惊显然也并不比师父要来的少,虽然这张符咒是他的“妙手偶得”,可画出后还未曾试用过,谁能想到它的功效竟然是爆炸。 “到底怎么回事?净山!净山!!”徐承海看着呆住了的徐净山连忙叫道。 徐净山回过了神来赶忙回答:“师父,这徒儿也不知啊……只是昨日徒儿练习界符,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后来是熟能生巧了,画形的时候悟到了符意里的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意。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徒儿此番下山,饱见人间疾苦,对那君君臣臣着实难以认同。如若为君者不仁,为臣当何?如若为君者专横,为臣又当如何?” “然后呢?你是怎么画出这符咒的?” “然后徒儿怒从心头起,顺着这股怒气照着界符的架一挥而就,就有了这符咒。徒儿本想将其销毁,可仔细感受了一阵后,发觉这张符咒居然能够容纳灵气,便想着要带给师父您看看,谁想……” 徐净山一番话下来,弄的徐承海是哭笑不得。 他道:“一张凝灵化实、防守之用的界符居然被你给弄成了这玩意。净山啊,我也不知道是该说你是天赋异禀还是什么好了。” 徐净山不敢回答。 徐承海接着道:“界符经义讲究的是一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一种各司其职的框架,净山你只认了后半句,这就导致了这种框架的不稳。也许是阴差阳错吧,你在愤怒中借着原先界符的框架另起炉灶,在一半不稳定的框架下添加了自己额外的情绪和对符道的理解。净山,这张符咒你还能再次绘制吗” “可以的,师父。”说完,徐净山又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符咒,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徐承海。 徐承海接过后仔细的瞧了瞧,随后便是爽快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净山啊,恭喜你了,年纪轻轻就可以创出自己的符咒。还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别提了,师父。”徐净山苦笑道,“那我这界符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好急的,防守的符咒多了去了,为师再传你一道铜皮咒,取得是那无欲则刚一句...........” 呼———— 吃过晚饭,徐净山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这张铜皮咒对于他来讲极其简单,徐承海只是稍作了演示,徐净山便已经能够将其绘成。 坐在椅子上,徐净山感受着手中自创符咒的玄妙。刚才师父释放时产生的巨大威力,简直是为徐净山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徐净山忍不住想要自己也来尝试一番,可考虑到这强大的威力,他不得不制止住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小白。”徐净山揉了揉又在睡觉的小狐狸。 小狐狸被叫醒,迷迷糊糊的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就是哥哥创了一道自己的符咒,可以爆炸的,你说说看要叫什么好?” “要让小白来取吗?!”小狐狸兴奋的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徐净山又揉了揉它的脑袋。 “哥哥真好!” 说完,小狐狸跳起来亲了徐净山一口。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快想想吧。” “emmmm……爆炸的话……”小狐狸紧紧的盯着徐净山在那绞尽脑汁的想着,过了好久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脆生生的问他道:“哥哥,要不要就叫蒲公英吧” 徐净山显得有些奇怪:“为什么?” “因为小白的毛静电以后也会炸开来,就和蒲公英一样!” “是这样的吗……” “嗯嗯!” “那就叫蒲公英吧。” “真的吗?!”小狐狸开心的看向了徐净山,连它也没想到徐净山真的会答应这个古怪的名字。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小狐狸开心的在那里嘿嘿直笑。 徐净山又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道:“等以后哥哥的符道大成了,放给你看满天的蒲公英,好不好?”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本章完 正文 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昨天状态不好,头晕乎乎的写了个第十七章,现在弄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要不要删掉啊。征求一下意见 正文 第十八章 少年志 嘿吼嘿吼嘿吼嘿吼 大风天气,徐净山在后山的悬崖边练习着浮云山的体术。海风拂面,吹的他发丝飞舞。 不得不说的是,浮云山的体术虽然看起来朴实无华,可实战效果却是极佳。下山的那几波对决都无一不证明了这一点。这让徐净山不由得对流云散手产生了极大的重视。 毕竟,体术的运用直接关系到了符咒的释放。 砰! 徐净山又一次的用破云掌将自己研制的蒲公英送到了崖底的礁石上面,炸的礁石碎屑乱溅,场面很是壮观。 自从配上了蒲公英后,徐净山的体术开发简直是达到了另外一个境界。小五雷确实也不错,可是小五雷符倘若是数量不够的话,对上防身厉害些的江湖散人都很吃力,可蒲公英就不一样了,爆破的同时还能造成对地形的破坏,而且对于灵气的消耗又明显的优于大五雷符。 这也导致了虽然徐承海这两天已经将大五雷传给了徐净山,可徐净山却对它并没有太多的重视。 毕竟是实用为上,进攻手段来讲,这些符咒的作用都大同小异,破坏罢了。 但这也让徐承海对自己的这个徒弟很是苦恼,因为对于一个师父来讲,这不单单是教授一种符箓的问题,更在于的是浮云山一脉的传承。 没有办法,徐净山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些符咒都给学了一遍。 其实相较于这些破坏性的符箓,效果功能一点的,徐净山绘制练习的反而更加勤快。 就比如当初出发汴州时徐承海给两个徒弟准备的急行符,自打徐净山学会之后可没少绘制。 而这些天在徐承海不断的督促下,徐净山的修为,也从原先的纳灵成井晋升到了纳灵成潭。这让徐净山的灵气储备整整扩大了一倍不止,原先差点被符箓抽干的情况也大概率能够避免了。 值得一提的是,徐净山发现符箓的灵气储备竟然是自己的首创。当他给徐承海展示了自己那一踏提前注入了九成灵气的小五雷时,老头子差点没给他直接吓死了。 要知道这得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壮举啊!符箓一道最大的弊端之一,就是在于符箓对灵气的损耗,虽然符箓的效果要高于其他一般的术法,可那对于灵气的消耗,导致了被符箓抽干而死的情况在历史上络绎不绝。 见到了这一幕的徐老爷子是直接老泪纵横,大呼苍天有眼、符道将兴。可是轮到他自己不耻下问的来向徐净山请教时,却发现怎么也学不会。 到最后,老爷子也只能是在感慨着后浪推前浪中,遗憾的放弃了。 沿海的大雨总是来的比较突然,徐净山正好好的练着体术。可天空突如其来的一声闷雷,随之便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看了看逐渐被雨点模糊的海面,徐净山只能是无奈的一笑。虽然说以他的境界来讲,淋淋雨已经无法对他有什么影响了,可丧失的美景了助兴,让原先的练功都变得枯燥了不少。 徐净山本想提前回去了,可一想到再过个几天就得和师父作别,而且还得找个理由下山去找姬常有。其中可能蕴含的危险让他不由得督促起了自己。 多一份保障也好,多练练吧。 他正想着。 突然,只见老远处有着一个灰色的圆点在往这里移动。徐净山仔细看去,发现竟然是小狐狸正叼着把伞往这里赶。一看到徐净山,小狐狸立马开心的迈开了四条小短腿向他跑来。 哥哥! 小狐狸刚喊出口。啪嗒一声,它嘴里的伞就掉了下来。 刚想低头再把它咬起来,却发现徐净山已经跑到了它的跟前。 “哥哥!我来给你送伞了!”小狐狸开心的喊着。 看着眼前被雨水浇透的小狐狸,徐净山是又感动又心疼。 “小白你怎么来了?”他关切的问道。 “刚才打雷我被吵醒了。然后看到外面下雨,我就想哥哥你没带伞的。” 徐净山摸了摸它湿漉漉的脑袋,把它抱了起来轻声道:“小白乖。我们走吧。” 小白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一人一狐便撑伞离去了。 回到房间里,徐净山赶忙先帮小狐狸洗了个澡,虽然现在是大夏天,可下雨的时候山上还是凉飕飕的,所以徐净山一直给小狐狸擦了七遍才跑去洗澡。 毕竟是夏天,等徐净山洗完澡出来时小狐狸的毛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于是他泡了一壶茶水,给小狐狸倒了一浅碗后,又给它拿了块冰糖。 接着徐净山便又是练起了画符。 画着画着徐净山突然抬头对小狐狸说道:“小白,过个两天哥哥可能要下山一趟,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你就在山上呆着,师兄会照顾你的,好不好?” 趴在桌子上的小狐狸听到后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它向徐净山质问道:“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乖,你在山上安全些。会说话的小狐狸可不多见,你在外面难免会遭人惦记。你忘了师兄的厨艺了吗?和我出去了可吃不到这么香的饭菜哦。”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和哥哥一起出去!”小狐狸撒泼的在桌子上打起了滚。 徐净山看着它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听话,好不好?” “不要!不要!就不要!!” “哎。”徐净山叹了口气,只得和它妥协了。 他道:“那你在外面一定要听哥哥的话,遇到不认识的人千万不能开口说话。答不答应?” “嗯!”小狐狸兴奋的点了点头,“都听哥哥的!” 然后徐净山就不得不的多出了这么一个小跟屁虫…… 处理完小狐狸后,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要如何让师父答应自己下山了。 眼见着外面的雨小了不少,徐净山便撑伞来到了师父的住处。 “净山?怎么了?”徐承海看到自己的徒儿现在来找自己,显得有些惊讶。让他还以为徐净山是遇到了什么修行上的难题。 “师父。”徐净山郑重的向徐承海行了一个礼。 “这是咋了?”徐承海显得是越发的奇怪。 “徒儿恳请师父答应一件事。” 徐承海是哭笑不得,他道:“臭小子,啥事你直说啊。咋还和师父搞这套歪歪曲曲的东西了?” 徐净山在脑中思索了一万遍后,才忐忑地对徐承海说道:“师父,徒儿其实是来向师父请求的,徒儿想要下山一趟。”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徐承海随意的挥了挥手显得很开明,他接着道,“在山上呆腻了想出去玩玩?这有什么的。去吧去吧。你小子这两天这么认真,应得的。就是这银子总不要师父报销了吧?你那还多着呢。” “不是,师父。” “又咋了?你小子现在这么富还要师父贴钱?”徐承海一脸促狭的看着徐净山,“不会是在外面有喜欢的姑娘了吧?害怕钱不够了会丢人?放心好了!三千两银子都够你在山下买座大宅子了!放心的花!以后没钱娶媳妇了还有师父在呢!就是净山啊,这媳妇可千万不能找那常……” “不是,师父。徒儿其实是想要下山去当官。” 此话一出,空气是瞬间凝固了不少。 这下子徐承海笑不出来了。 老爷子顿时是勃然大怒,他道:“当官?!你疯了你!为师教你的那些清净无为你都放哪了?!净山,我再给你次机会,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师父,徒儿是真的想要下山去当官。” “为什么?这贪图功名利禄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前一阵下山你都给学了些什么玩意?厚林!厚林!!”徐承海气的对着山的另外一面狂吼。 这吓得徐厚林是贴了急行符就往这赶。 “咋了,呼,师父?”徐厚林急的直喘气。 “别给我装!你这修为跑这点路还会喘气?我问你,这次下山你师弟是着了什么魔了!竟然想着要去当官!这里有没有你的份?!” “诶这,师父我咋敢啊!”徐厚林是苦笑连连,“师弟是在山下见着了那民间疾苦,想下去救济天下的。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毕竟这胸怀天下乃男儿本性。” “净山你糊涂啊!”徐承海转头看向了自己眼前的这个乖徒儿是一脸的痛心疾首,“你的天赋上佳,眼下又是关键岁月。你不好好的传承我浮云山一脉大符道,跑到山下去浪费天赋,你让为师怎么忍心!” “师父,徒儿不孝。” 看着眼前的徐净山仍不改口,徐承海是愈加的愤怒,他道:“净山,这天下又不会跑!你何时下山不行?若是等你修为有成,纵然要救济这天下百姓又有何难?你是有这天赋的啊!为何就等不了这一时!” 徐承海是被气坏了,苍老的面庞此时竟有些扭曲。 “师父。”徐净山坚定的看向了徐承海,“古人有云,江月年年只相似。修道者弹指便是千百年,倘若那时,怕这天下也不再是现在这天下了。斯人已去,早已无可挽回。无辜的百姓一代又一代的生活在这火坑里面。徒儿…不忍。” “不忍?那你就忍心看着你这年老无为的师父,独坐空山,眼睁睁的看着这传承了上万年的道统在我这一脉断绝?净山啊!” 徐净山不说话了。 “净山,师父真的没什么要求。你师兄不是这块料,我们一脉现在就只有你了。” 徐承海觉得累了。他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衰老。 看着眼前苍老的师父,徐净山的心中是无比的疼痛,他甚至有些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徐净山呼出了一口长气,他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道:“师父,徒儿万不会让这道统断绝。凡人生死弹指之间。净山,净山恳请师父给我三十年的光阴。徒儿只要这三十年,倘若是这三十年里天下不变,仍是这般不堪,那徒儿便立即回山,自此绝不出山门半步。此次…此次是徒儿不孝了。还望师父同意。师父,是徒儿不孝了。” 此时此刻。 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徐净山,谁也无法感受到徐承海内心的苍老与疲惫。 徐净山不明白,徐厚林也不明白。 他们又怎能理会到眼前这位修行之路老早断绝,到老一事无成的老人的心呢。毕竟他们还年轻啊。 也许吧,他们以后会懂。可谁也不知道徐承海还能不能亲眼看到那天,他所期盼的那天,大徒弟成家立业的那天,小徒弟继承师统的那天。亦或是,徐净山所说的,政治清明、天下大同的那一天。 可不管如何,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夏日里,徐净山最终还是下山了。 ————————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九章 风月楼 大雨滂沱。徐净山撑着油纸伞漫步在官道上,背上背的包裹也已经被雨水淋湿了大半。 好在干粮和贵重的东西都提前用油纸包过,不然可就真的应了前人的那句,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风吹雨斜侵纸伞。 第一次自己下山的徐净山站在雨里,他是头一遭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背井离乡的意味。 茫然的天地之间似乎就只有他一人了。回头望向那已被大雨遮蔽的浮云山,徐净山却没时间感慨此时的心境,当下要紧的是先赶去怀深城,然后再找到那位陈大老爷。 于是在这漫天大雨之中,徐净山蹚着满是泥泞的道路,整整走了一天。 而当徐净山到达怀深城时,时间已是隔天上午,原先的大雨也小了不少。 风月楼吗。徐净山思索着那日里和陈大老爷的谈话。 这倒是好找。一来是这风月楼装璜豪横,在这怀深城里算得上是地标建筑。二来就是,徐净山之前去那里绑架过陆大公子,此番一趟,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于是没费多大功夫,徐净山就来到了这风月楼的大门前。 眼前的风月楼,是一座高有三层的大楼。通体木料都刷上了上好的红漆,其上各种深浅不一的红色相映成趣,使其显得格外的绚丽豪华,与周遭的其他建筑简直是云泥之别。 而它每一层的栏杆之上又都挂满了颜色诱惑的灯笼,各个造型小巧可爱,想必造价也是不菲,把小狐狸羡慕的是目不转睛。 “哥哥,这个地方好漂亮啊!”小狐狸拿嘴贴着徐净山的耳朵轻轻说道。 徐净山却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他知道这风月楼从外面看来的确好似人间仙境,可其内部,却又装满了世间的种种不堪。 那日城外灾民遍地,人人衣不蔽体。可这楼内却任然在那里张灯结彩,热闹的好似过节一样。 这算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徐净山不认为有钱享乐是什么坏事,毕竟赚钱什么的,一向都看个人的本事。只可惜在这里面享乐的,大多都是些五谷不识的富家败类,他们仗着自家在这城里地头蛇般的地位无恶不作。 也许投胎也算一种本事吧。 徐净山无奈地想着。 站在门外打量了一阵后,徐净山便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是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粉香、酒香,糊的徐净山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 由于是第一次来这等风月场所,徐净山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全身的不自在。加上他穿着一身老旧且打满补丁的道袍,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这让徐净山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来这的正确性。 好在是白天,楼里的姑娘们大多都睡了。由于不用见着人,这让徐净山感到放松了不少。 于是他特意地挑了个角落坐下,就等着陈大老爷不知道啥时候来找他了。 差不多坐了有半个时辰后,陈大老爷还没有过来。这让徐净山不免感觉到了更加的难熬。 好在是这时,一位老鸨悄悄的走到了徐净山的身旁低声问道:“小兄弟可是叫徐净山?” 徐净山赶忙点头应道,他可算是等到人了。 却不料老鸨歉意的对他说道:“小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陈大老爷有事出去了,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走之前他提前安排好了,说是小兄弟来的话就帮你空出一间房,让你住个一晚。” 徐净山赶忙拒绝,他可不想在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还要多带一个晚上。 于是他道:“不用大婶劳烦了,我自己去外面租间客栈就好。” 那老鸨听到徐净山叫她大婶,脸上不由得一僵,但考虑到此人是陈大老爷的贵客,不好发作,便只能是尴尬回答道:“还望公子不要让我们难做,我们只是下面办事的。若是被老爷责罚,那就惨了。” 徐净山终究是有些不忍,在他眼里,这些青楼人士大多也都是些苦命人,便只能无奈的在此住下。 老鸨见徐净山答应了,便赶忙把他引到了二楼的一处房间内。 一进门,又是一股浓烈的香味,木香、熏香、胭脂香。如此的奢侈环境让徐净山简直坐立不安,连趴在肩上的小狐狸都忍不住的打了两个喷嚏。 “公子就在这住便是,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找我哦。”说完,老鸨朝徐净山抛了个媚眼就出去了。 徐净山是一阵恶寒,他严重怀疑这是陈大老爷对他的报复。这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啊! 瞧这床踏,软的和棉花一样,让人怎么睡得着?瞧这家具,个个都是香木配香薰,让人怎么休息?在看这侍女,穿的这么少,叫人怎么画符修道? 等下。侍女? 徐净山再次朝那床上看去,发现此时一位衣着暴露、画着淡妆的妖冶女子正坐在那床踏的边缘,好一个半遮半掩,好一个丰乳肥臀。 徐净山看得是脸都绿了,他越发觉得这是那位陈大老爷的不怀好意。 “你在这干嘛?”他朝着那女子质问道。要知道刚才小狐狸可差点就说话了,倘若是传了出去,那得是多大的麻烦。 “小女子是奉命在这里伺候公子的。”那位妖冶的女子回过头来,娇滴滴的对着徐净山解释道。 “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你在这我睡不着。”徐净山头疼的驱赶着。 “公子……”那女子故作哭泣,好一个百娇百媚,但凡是个男人多半都不会拒绝她。 可徐净山是谁啊?他一边用包裹的杆子驱赶着女子,一边对着门外大喊:“大婶!大婶!” 那老鸨听道徐净山在喊他,赶忙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问道:“公子是有什么吩咐啊?” “这算什么情况!”徐净山指着那妖冶女子怒气冲冲的问道。 “这。”那老鸨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这位是陈大老爷特意为公子安排的侍女,是我们风月楼的头牌花魁,芙清姑娘。” “你让她出去,再给我拿些吃的东西就好。”徐净山摆手示意到,他真的是累了。 可那女子听了,却赶忙摆出了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子。 她娇声问道:“公子,你不要奴家了吗……” 只见那芙清姑娘泫然欲泣,一幅无依无靠的可怜相,倘若是个寻常男子,那定然是会被她给迷得神魂颠倒。 只可惜,徐净山此时心里只有这天下苍生,这般红粉骷髅,他连看都懒得看一下。 一旁的老鸨见了,一脸我懂的的样子,解释道: “嘿嘿,公子放心,这芙清姑娘一向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像寻常的女子,干净着呢。” 看着眼前的这两个青楼工作人员,一个贼眉鼠眼,一个故作柔弱。徐净山是一脸的无奈。 他道:“你们不用和我整这么一出,就告诉我,陈老东西到底在不在。在的话就让他赶紧过来,别来耍我。不在的话就让我好好休息,我已经累了一天了。”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见徐净山是油盐不进,只能无奈的退了出去。 呼———— 这两家伙总算走了。处于保险起见,徐净山在门上贴了两张隔音符,然后这才放心的让小狐狸开口说话。 “呼———憋死我了,哥哥。”小狐狸一脸不满的看着徐净山。 徐净山赶忙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瓜,示意它不要生气。 不得不说,小狐狸还是挺吃这一套的,一哄就好。 它睁大了眼睛,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和徐净山一样,它也是第一次来到如此奢华的场所。 “哥哥,这里好香啊!”小狐狸不断的耸着鼻子,分辩着房间里各种香味的来源。 “嗯,太香了点,住着怪不习惯的。”徐净山无奈的说道。 “哥哥,哥哥!” “怎么了?” “吃早饭吃早饭!我们今天还没吃早饭呢!”小狐狸一脸的抗议道。 徐净山又是温柔的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再等等,他们很快就送上来了。” “谁啊?”小狐狸一脸的警惕,“是不是刚才那个坐在床上的坏女人!” 徐净山哭笑不得:“不是,不是。” “哼。她送过来的我可不要吃。”小狐狸一脸的倔强。徐净山则是一脸的无奈。 谁想,说曹操曹操到。 咚咚咚 徐净山跑去开门,刚把门一开,一股浓烈的胭脂粉香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芙清姑娘嘴角挂着一抹娇羞的笑意,轻声道:“公子,奴家是来送饭的。” 说完,她便不顾徐净山的阻拦走进了房间。似乎是特意而为,她的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妖娆,两座琼峰伴随着她的步伐颤颤巍巍。 走到桌前,她轻轻弯腰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薄纱中那曼妙的曲线。 徐净山皱着眉头看着她。 这时,芙清姑娘回过头来,发现徐净山正看着自己,便立马露出了一幅娇羞的表情,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含羞问道:“公子在看什么呢。” 徐净山翻了个白眼,随口说道:“我寻思你们可真会招人。” 芙清姑娘回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答道:“奴家...奴家不知道公子在说些什么。” “还装呢?”徐净山一脸的无奈,“按照正常的思路,你不应该要假模假样的推辞我的赞赏吗。” 芙清不回答了,她看着徐净山的眼睛一言不发。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看出来。”徐净山喝了口水满不在乎的道,“我只是随便问了问,没想到你就上钩了。” 芙清一改之前的抚媚,略带了些警惕的注视着徐净山。 “咋了?你们头没和你说清楚吗?”望着警惕的芙清,徐净山显得很惊讶,“话说你们那位陈大老爷呢?” “头儿他明天会回来的。” “行吧行吧。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吃过饭还要休息呢。我想你晚上应该会很忙的吧?也早些去休息吧。” 芙清姑娘一言不发,正要出门离去。却不料背后的徐净山又是问道:“其实我很好奇,如果我真的是个浪荡子,那你要怎么保证你的清白?” “我会给你下迷药,让你睡个一天。” 徐净山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芙清此时觉得有些不满。 “没什么。你去吧,吃完饭我要休息了。”徐净山挥手送客道。 芙清当然不知道徐净山在笑什么,因为当芙清离开后,那几张一直悬浮在她背后的小五雷和停云符才被徐净山收回了袖中。 徐净山是在笑她是个傻子。 ——————— 本章完 正文 各位等等 各位老爷等等,已经在写了。白天因为要打暑假工的...回来又有杂七杂八的事,缺的我肯定补! 正文 第二十章 阳关 都是些什么人啊。 徐净山摇了摇头,他可不相信在这青楼里会有什么干净的角色。 都是些拿钱办事的主罢了。想到这,徐净山不由得怀疑起了礼部的靠谱性。 不过说实在的,要让他来建立一个情报站的话,他多半也会选择建这么一座青楼的。毕竟越是这么靡乱不堪的地方,人们都口风也是来的越松。 算了,不想这些。 徐净山回头看向了桌上的那个食盒,刚想招呼着小狐狸开动,却又不免的有些狐疑。 于是他开门对着外面招呼道:“大婶!大婶!” “来喽!公子有什么吩咐啊?” 只见那老鸨噔噔噔地,陪着一脸的笑容从楼下赶了上来。 徐净山指了指那桌上的食盒道:“每个你都吃一遍。” 说完,只见那老鸨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不少。 “这,公子的意思是?” “没什么,就是做菜不易,大家一起吃些。大婶您年纪大,尊老爱幼,您先请。” 那老鸨看了徐净山一眼,只能无奈的走到了桌旁。 打开食盒,里面分为两层。底下一层,是用上好粳米蒸煮的白饭还配备了乌木的筷子和银勺,上面一层则是分格的五菜一汤。可谓是道道精致,让一向生活简朴的徐净山大开眼界。 只见那老鸨略带尴尬的将那饭菜一一尝过,刚想离去,却不料被徐净山拦住。 他道:“大婶不急,吃完饭坐着消化一下也好。” 老鸨只能无奈的坐下。 一直等了近两刻钟,见那老鸨平安无事,徐净山才肯放她离开。 那老鸨一走,小狐狸就瞬间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动,它流着口水,兴奋的对着徐净山说到:“哥哥,这些饭菜好漂亮啊!尊老爱幼,你说的哦。小白先吃了。” 徐净山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你不是说不吃那个坏女人送来的饭菜吗?” 小狐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嘿嘿,人家先替哥哥尝尝味道。”说完,便把头埋进了食盒里大吃特吃。 徐净山看着饿坏了的小狐狸,心里不由得一软。 “慢些吃,别呛到了。”徐净山轻轻的拍了拍小狐狸的背,“哥哥不和你抢。” “哥哥你也吃!好好吃的!”小狐狸抬起了埋在食盒里的脑袋对着徐净山道。 徐净山笑了笑,取出了包裹里的筷子也小尝了一口。 “还真挺好吃的。”徐净山感叹道,“有钱人的伙食就是不一样。” 于是没一会,一大食盒的饭菜就被一人一狐给吃完了,甚至连食盒底部的汤汁都被小狐狸给舔的干干净净。 呼————— 吃完饭后,小狐狸心满意足的躺在那软的和云朵一样的床榻上,两只小爪子轻轻的拍着肚皮。 徐净山则是清干净了桌面又画起了符咒。 他是打算在见到陈大老爷之前都不出去了。尤其是晚上,他可见不得外面那靡乱不堪的景象。 大概是练习了一个时辰之后,徐净山又打起了坐。实战的种种都证明了一点,修为的高低在突发情况之下真的可以决定大部分的输赢。 于是没过多久,徐净山便入了定。而一旁的小狐狸也是吃饱喝足,睡起了大觉。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到了晚上。 青楼里面又再次热闹了起来,好在是徐净山提前给大门贴了隔音符,不然那外面的喧嚣声可就有的他烦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徐净山抽掉了门上隔音符的里的灵气,只听得门外传来了一声试探性的呼唤。 “徐公子?” 徐净山随口回了句:“进来便是。” 然后他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那白天的芙清姑娘。 徐净山一脸疑惑的望向了她,问道:“芙清姑娘?什么事。” “公子,陈大老爷回来了。要不要奴家替公子叫他过来?” 徐净山听后心中一喜,这家伙可算是来了,这等温柔乡可弄的他浑身不自在。 他问道:“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奴家也不知道,可能是事情提前办完了吧。” “那你快些叫他过来便是。” 芙清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等了一会,那个身材肥胖、笑的贼兮兮的陈大老爷便出现在了徐净山的房间里。 “你可总算来了。”徐净山感叹道。 “嘿嘿,让小兄弟久等了。就是不知我这风月楼可怎么样啊?”陈大老爷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着徐净山问道。 “别提了,我可不想在这地方久呆。”徐净山朝他翻了个白眼,“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早些出发吧。” “不急,小兄弟,不急。老夫可才刚刚回来,先容老夫休息个一天,从这飞到阳关的路可长着呢。” 徐净山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嘿嘿,小兄弟可真是守身如玉啊。我们芙清姑娘这等绝色女子都未能让你动心。” “你可别提了。”徐净山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们礼部可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我现在是越发摸不准你们到底靠不靠谱了。” “嘿嘿,都说了是掩人耳目了。再说了,这都是些苦命人,有了我们暗部在背后撑腰,她们日子也好过点。” 徐净山不敢苟同。 “小兄弟,当今世道可乱着呢!你是没见到那些闹灾的地方,啃树皮的啃树皮,卖女儿的卖女儿。有多少姑娘就这么被家里人给扔了饿死?” 徐净山是一脸的鄙夷,他还是看不起礼部的如此作为。 陈大老爷接着道:“小兄弟你可别误会,我们可从来没有逼过谁。来的姑娘二两半银子买,不来的姑娘也有半两的银子拿。都是为了活命,这风月楼的盈利,除了日常维持暗桩,其他的可都用来赈灾了。” “所以这朝廷的无能,要这天下无辜女子来买单?” “无奈之举罢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他们一人是这朝廷之人,一人是这胸怀天下之人。如此局面,都够他们难受惭愧的了。 “先不说这些罢。”陈大老爷叹了口气,“小兄弟先睡个一晚,等明日寅时我们再出发。” “嗯。” “还有小兄弟,老夫姓陈名尽忠,以后就不要天天老爷老爷的喊了,怪生分的。” 说完,陈大老爷便出门离开。 徐净山看着大门愣愣出神,过了良久才不由得感叹道,这乱世啊,人不如米。 苦笑一声,一夜无眠。 至寅时鸡鸣,陈大老爷便已经在徐净山房门口等着了。 两人一狐匆匆吃过了早饭。便由陈大老爷领着悄悄来到了风月楼的后门。 只见陈大老爷手指一弹,一支小巧的飞剑便从他的袖口飞出又瞬间变大,接着他又是掐诀使了个障眼法,便招呼着一人一狐坐上了飞剑。 随着陈大老爷的一声“坐稳了”,那飞剑便载着他们扶摇直上,转瞬便到了云间。 耳边风声疾驰,徐净山和小狐狸都是第一次体验御剑飞行,不得不感叹剑修们的舒坦。 尤其是小狐狸,它张大了嘴巴,不断吞咬着路过的云彩,一脸的如痴如醉。迎面的大风吹的它腮帮子大大的鼓着,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徐净山看着怀中的小狐狸,疼爱之心更甚,忍不住的便是在它的脸上轻轻一扭。 小狐狸吃痛的回头,一脸委屈的看向了徐净山道:“哥哥。好痛啊。” 徐净山赶忙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抱歉。 “两位坐稳了,老夫要加速了!”陈大老爷回头对着一人一狐说到。 说完,他左手轻轻抚剑,灵海里的灵气便一股脑的涌入了剑中,只刹那间,飞剑的速度便整整快了一倍。 就这么飞了三天三夜,两人一狐才找了个沿路的城池住下休息。 其实徐净山和陈尽忠还好,主要是小狐狸在剑上睡不着觉,有些忍不住了。两人一狐这才停下休息。 于是两人一狐悄悄的把剑停在了城池外面,等陈大老爷把飞剑收回袖中之后,才走进了城池。 这是一座小城池,相较于大燕国东部的城池要显得落后不少。好在是陈尽忠出手阔绰,租了两间城里最好的客房,又请一人一狐好好的吃了顿大餐。休息了一夜后,小狐狸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上路了。 其实御剑飞行的路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趣,由于陈大老爷为了节省障眼法的灵气消耗,飞剑一直飞在云层的上方。 见不到沿路的风景,脚底下永远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刚开始可能还有些新奇,可当一人一狐习惯之后,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乐趣了。 徐净山尚且还好,因为他能够坐在剑上打坐修炼。可小狐狸就惨了,耳边风声阵阵,连唯一的娱乐活动——睡觉,都不可以。就只能整日的趴在徐净山的怀里发呆,每隔一会就得问陈尽忠一句,还有多久。 渐渐的,小狐狸连问都懒得问了,只是趴在那里愣愣的出神。 好在飞剑速度很快,如陈尽忠之前所讲,才七天,两人一狐便已经到达了阳关。 眼前的阳关城是一座巨大的城池,高耸入云的城墙,厚有三丈的墙壁,无一不在彰显着眼前这座城池强大的实力。 可能也只有这样的城池,才能镇守得住大燕国的西边大门。 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城池,一人一狐都是睁大了眼睛。 陈尽忠回头悄悄介绍道,眼前的城墙可不单单只是高大厚而已,其内有着大燕开国便存在的一套阵法,更有着庞大的龙气镇压。 徐净山抬头望气,果真见到一条壮硕的巨龙盘横在城池的上空,其庞大的威势,丝毫不弱于当日汴州来运城分毫,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陈尽忠不由得感叹道:“此等龙气,再配合着赵将军镇压,才换来了我们大燕国这么多年的内部安宁。” “谁想……”徐净山轻轻呢喃。 “谁想如今外患暂定,可这内忧,却又兴起。” 两个男人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城墙。 这座伟岸的城池,能够唤醒每个男人内心的热血。 “那我们现在是先去找姬兄?” “对,太子殿下就住在城内的一处小院里,由我们礼部的人暗中护着。” “宋太傅也在吗?” “在的。他一向都陪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多亏了有如此老师,才能成就现在的这等治国之资。” “只可惜苦了他老人家了。” “是啊…”陈大老爷感叹道,“当年宋太傅的儿子,是这阳关城内的副将军。年纪轻轻,就打出了赫赫威名。” “竟然还有这等隐事?”徐净山一脸吃惊的看着陈尽忠。 “嗯,当年朝堂上下,谁人不知宋景瑞少将军的威名?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凝劲微寸的境界,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接过赵将军的位置,再次镇守这朝廷边疆千年万年。可谁想...” “发生了什么?”徐净山显得有些迫切。 可陈尽忠却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老生常谈罢了。” 徐净山并未追问,只是摇头叹道:“道阻且长啊。” “是的,道阻且长。”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前程似锦 在阳关城人来人往的街上,徐净山跟着陈尽忠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说老哥,你这靠谱吗,我们都在这街上晃了半天了。” “小兄弟不要急,太子殿下的出入我们都一清二楚,他住哪我们能不知道?” “话说你们这样监视太子殿下,恐怕是杀头的大罪吧。” 陈尽忠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徐净山也没有介意,他朝着四处观望,打量起了阳关城的风土人情。 “这阳关城好是热闹。”徐净山对着陈尽忠说道。 “那可不,现在边境安稳,四周各国的商队都来这做生意。你瞧瞧,几乎啥都有的卖的。” 这时,小狐狸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它兴奋的把嘴巴凑到了徐净山的耳边,轻轻道:“哥哥,哥哥。我要吃那个。” 徐净山朝着小狐狸尾巴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竟然是家卖糖画的摊位。他疼爱的笑了笑,便带着小狐狸走上前去。 “小兄弟要买哪一种啊?”糖画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徐净山肩上的小狐狸问道。 徐净山仔细一瞧,却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商贩不是别人,竟然是宋太傅。 徐净山压低了嗓音问道:“太傅,你怎么在这卖糖画啊?” “哈。”宋太傅笑了声说道,“这不是常有给你写信让你来阳关城吗,这里这么大,我怕你找不到。小白又爱吃甜食,来了这逛街肯定得买一支的吧。” “还是宋太傅考虑周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兄弟等一下,老夫先收个摊。” 说完,宋太傅便把那挂在推车上的旗子收下,熄灭底部的炉子后,便领着两人一狐前往一处小巷的道口。 “各位跟好了。” 然后宋太傅便领着两人一狐在这九转回肠的巷子里来回穿梭。大概又是走了一刻钟后,众人才来到了姬常有现住的小院。 不得不说,姬常有挑选宅子的眼光还是如此独特。眼前的宅子门户破旧,可那伸出围墙的树枝却衬的它格外的迷人。好似深山禅院,令人心安。 宋太傅放下推车,轻叩大门道:“常有,常有,为师回来了。快来开门,今天有贵客。” 只听门内姬常有当当当的跑出了内屋,一开门见到是徐净山,顿时大喜地招呼道:“徐兄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徐净山微笑着和姬常有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啊,季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如隔三秋,如隔三秋啊!” 众人进到了院子里,只见这庭院好似老树深林,浸在其中,仿佛能将人的肝肺都清洗干净一般。 宋太傅别过了众人,就带着小狐狸去别处玩耍了。留下姬常有继续招呼着众人 “姬兄,好住处啊。” 姬常有摆手以标谦虚,略带自豪的道:“罢了罢了,吾心安处即吾乡。” 说完,他又不放心的看了徐净山身后的陈尽忠一眼,他注意到刚才徐净山似乎并没有对他的姓氏表示隐瞒。 徐净山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担心。 姬常有便放心了下来,只是他不明白,那日里徐净山连他最为亲密的师兄都不曾告知,可现在却对眼前的这个老头毫不避讳。 难不成这个老头比徐厚林还要和徐净山亲密?莫非此人是徐净山的师父? 可姬常有略作了思考便否决了这点,他注意到刚才进门时,这个老头站在了队伍的最末端,倘若此人是徐兄的师父,那断然不会如此。 这么想来,眼前的这个老头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才对,所以徐净山才会毫不避讳。 然后,姬常有又看向了徐净山。 两人都是聪明人,只一瞬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徐净山对着姬常有道:“姬兄,要不借一步说话?” “不必。”姬常有笑着招呼道,“既然徐兄和徐兄的朋友刚从远方赶来,身为主人家的,当为你们接风洗尘才是。” 说完,便把两人招呼到了大堂里喝茶。 “两位稍等,我刚安排底下的人去做饭了。” “真是麻烦姬兄了。”徐净山感谢道。 姬常有则是微微一笑,示意徐净山不必如此。 他道:“徐兄,你我何须如此客套?” 而此时一旁的陈尽忠却是有些许受宠若惊,因为眼前的这位可毕竟是当朝太子,甚至可能会成为未来的皇帝。 自己这么一个礼暗部的打工仔竟然能够有如此待遇,怕是陈尽忠之前想都没想过的。 三人,或者说其实一直都是徐净山和姬常有两人在那里聊天,一直到厨房里的厨子做完了饭才停下。 于是三人先各自落座,等宋太傅和小狐狸玩结束回来了,再一起开动。 陈尽忠倒也是很识相的找了个辈分最小的位置坐下,这让姬常有不免的感觉到了更加奇怪。 三人继续聊天打发时间。 等了有好一会,宋太傅才抱着小狐狸赶来。 “老师,饭菜都快凉了。” 宋太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实在是怠慢各位了,老夫好久没见着小白,过于想念,这才和它多玩了会。” “宋太傅说笑了。”徐净山笑道,“我们都是些小辈,等您老人家是应该的。” “哎,这次是老朽糊涂了。各位吃菜,吃菜。” 于是随着宋太傅的招呼,众人这才开始齐齐动筷。 不得不说,姬常有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吃,几道看似食材普通的菜肴,却被厨子做的翻出了花样来。 大伙吃的都是赞不绝口,尤其是小狐狸。饿坏了的它只差没把碗也给一起咽了下去。一旁的宋太傅还在那不停的给它夹菜。 “小白你慢些吃,没人在和你抢” 小狐狸抬头看了徐净山一眼,便只能委屈巴巴的细嚼慢咽起来。 一旁的宋太傅见了可心疼坏了,他道:“没事,小白饿的话就多吃些。晚饭让宋爷爷来做,保证让小白吃的开心。” 小狐狸一听晚饭是由宋太傅来做,心情便顿时好了起来,它的眼里满是期待,之前的委屈一扫而空,乐呵呵地对着宋太傅说道:“嘿嘿。宋爷爷,那我可得少吃些了。还要把肚子留到晚上吃宋爷爷做的饭菜呢!” 宋太傅听了开心的笑眯了眼,雪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兴致高昂的他竟然也陪着两个年轻人喝了杯酒。 这趟午饭下来,大家都吃的很高兴。 吃完饭后,小狐狸继续和宋太傅一起去玩耍,徐净山则是陪着姬常有在园内散步。 而陈尽忠呢,当然是继续坐在大堂里喝茶,等待着徐净山商讨的结果。 中午,外面本是烈日炎炎,可由于庭院里栽满了高大的树木,所以气温倒是格外的阴凉舒适。 徐净山和姬常有两人并排在树荫下散步。 其实两人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徐净山苦恼的是等下要和姬常有开口的事情。而姬常有苦恼的则是,怕自己如今势力孤微,无法帮助到徐净山对他的嘱托。 走着走着,徐净山有些愧疚的开口了:“姬兄。” 姬常有立马打断了他。 “徐兄不必觉得愧疚。”姬常有看向了一旁的徐净山问道,“刚才的那位,是朝廷的人吧。” 两人并未停下脚步。 “嗯。”徐净山回答道。 姬常有轻松的笑了下道:“徐兄不必如此。既然是徐兄你带来的人,那自然是值得信任的。只是徐兄究竟有何事要和姬某相言?不妨直说。徐兄这般,倒是见外了。 只可惜姬某现在身无实权,若是要为其谋求官位晋升的话,倒是有些难办。” 林间微风拂面,凉爽的环境让此时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望着眼前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姬常有,徐净山叹了口气,却并未说话。 姬常有只当是徐净山怕他为难,不好意思开口,便安慰他道:“徐兄当真不必如此客气。直说便是,想必老师在朝中应当也还是有些故交老友的。” 徐净山又是叹了口气,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注视着姬常有的双眼,认真的问道:“姬兄,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坐上皇位。” 一旁的姬常有听到此言,长大的嘴巴怎么也闭不上,他那会想到徐净山要和他说的竟然是这句话。 “姬兄?”徐净山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愣住的姬常有。 姬常有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他苦笑的对着徐净山道:“徐兄何来此言啊。难不成以当今姬某的孤立无援,还能走到那张椅子上吗?” 徐净山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又问了一句:“姬兄,你想不想。” 姬常有沉思了良久,才苦笑了一声回答道:“想吗?徐兄,原先我生而为太子,自幼都是被宫里当作未来的储君在培养的。 从小我就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和当初的父皇一样伟大的君主,为万世开太平。 谁想世事难料。如今的父皇早已不是当初的父皇,而如今的我,可能也不再是当初的我了。现在问我想吗,徐兄,我真的不知道。” 徐净山不说话了。 “徐兄,为何要如此问我?”姬常有十分的奇怪。 徐净山看向一旁被勾起了心涩回忆的姬常有,默不作声。 只是姬常有再三追问。 过了良久,徐净山才低声的回答道:“姬兄,不要笑话我。” 姬常有苦笑一声:“我还有什么资格来笑话你吗?” 徐净山低头不答。 过了一会才轻轻的回道:“姬兄,因为我想。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一旁的姬常有没声音了。 过了良久,徐净山才再次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姬常有。却发现此时的姬常有竟激动的牙颤面抽,潸然泪下。 他神情激动万分,似乎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姬常有念出了一句前人诗词,是那:莫愁前路无知己。 徐净山听完,噗嗤一声笑出,带着激动的眼泪道出了那后半句的:天下谁人不识君。 于这九转小巷里,大宅深处内,秋节已至,树影微移。 自古以来,明君遇贤臣都是一段佳话,好似那千骨风流,供与万世传唱。 而此时此刻,也恰似彼刻彼时,如那钓台直勾钓明主,如那玄德三访拜孔明。 好一个良友前途伴,落花时节又逢君。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临行(又) 秋风拂林而过。 “徐兄,那我们应该如何去做?如今我在朝堂之上孤立无援,仅靠你我二人,怕是打开不了这个局面啊。难不成和你同来的那位,是当今朝堂新上任的栋梁?”姬常有一脸好奇的看着徐净山问道。 徐净山摇了摇头,将自己上次下山以来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断都对姬常有说了一遍。 他道:“姬兄,现如今朝堂混乱,虽然三皇子广纳人心,可礼部的陈尚书却一直在暗中支持着你。而礼部又同时把握着燕国地下最大的暗桩。这是我们现在最大的筹码。” “如徐兄所言的话,姬某离京以来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陈尚书的掌握之中?” 徐净山点了点头。 姬常有叹了口气道:“这倒也是难为他了。” 徐净山听出了姬常有言语之中的犹豫,他拍了拍姬常有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 他道:“姬兄放心好了,无论如何,徐某都会陪姬兄共进退的。” 姬常有放松的点了点头道: “那当务之急,应该是要先回京城才是。” “嗯,等会陈尽忠会安排我们两个先行回京,只是飞剑最多载三人。宋太傅的行程恐怕要另做打算了。” 姬常有默不作声。 “姬兄,陈尽忠说你有一只大木鸟可以载人的,你要不要现在去和宋太傅谈谈?” 姬常有摇了摇头,他道:“其实我不想再把老师牵扯到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里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虽是秋日,却还依然炎热的天空。 徐净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而姬常有似乎也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他才道:“老师一生坎坷,如今修为不涨,寿元已是无多。他已经老了。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情,不该牵扯到他的。” 听到这话的徐净山,像是心里被扎了一根刺一样。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年轻人对于长辈的愧疚感好似是一种通病。这是一种难以回报的负担,压在了两人的心头。 徐净山叹了口气对姬常有说道:“姬兄,徐某此番下山,师父百般阻挠。我和他说我三十年后一定回去,可是世事无常,此番一趟又是凶险万分。只怕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番一叹,是两人共鸣。 可徐净山却没有告诉姬常有关于徐承海修为断止、寿元无多的事情。不是说他不信任姬常有,而是他不敢说,他害怕自己会一语成谶。 最终他还是强忍着内心对于诉苦的愿望,只是简单的对着姬常有说道:“姬兄,让你见笑话了。” 姬常有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只是轻轻的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徐净山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打起了精神,他道:“姬兄不必如此悲观。眼下还不是必输的局势。成功之后,姬兄再将宋太傅接回京城便是。” “嗯。”姬常有点头道,“等下我便和老师言说。让他在此处等我” “姬兄要和太傅他老人家直说吗。” “嗯。此番一去,怕是难以回来了。任何的借口理由都可能会让老师他更加担心。倒不如直说来的果断。” “那徐某便回去静候姬兄了。” 于是两人行过平辈礼之后,便各自离去。 回到住处,徐净山开始为进京的第一步做起了打算。 朝廷六部,目前硬实力排第一的礼部已经站在他们这边了。有了庞大的暗桩护卫,那对于三皇子那里的行刺下毒自然是可以放心不少。 只是这礼部毕竟也只是颗暗棋,陈尚书从来都没有公开表明过要支持姬常有,这也反向说明了三皇子支持势力的庞大。 同时这也表明了一点,那就是在隆臻帝的视角上,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得人心。 其实这应当是一层很好的保护色,毕竟当初姬常有的孤立无援,是由隆臻的讨厌一手造成的。 而如今三皇子势力坐大,那隆臻作为皇帝自然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戒心。 借由隆臻对三皇子的戒心,以此来使其自己取消对太子的疏远。 如此一来,姬常有才能有登上舞台的机会。 徐净山细细盘算着。想必现在的隆臻都快急坏了吧,朝中其他皇子对三皇子来说不足为虑,唯一能够名正言顺压三皇子一头的太子,又已经假借游历离开了京城。 此番回京,想必姬常有的处境也会改善不少吧。只是不知,皇帝在对于太子的决定权上能有着多重的分量。 毕竟这载舟覆舟之理,倘若全朝大臣都以三皇子马首是瞻,那皇帝的选择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想着想着,时间已是慢慢过去。似乎只是一会的功夫,天色便已经昏暗了下来。 这时,姬常有来到了徐净山的住处。他是来招呼徐净山去吃晚饭的。 当徐净山跟着姬常有来到宋太傅住处时,发现人已经都坐齐,现在就都在等他一个人了。 徐净山不好意思的向众人说着抱歉。他注意到宋太傅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于是徐净山略带疑惑的看向了姬常有。姬常有示意他一切都没问题了,他这才坐下。 等徐净山落座后,身为主人家的宋太傅便招呼着众人吃饭。不得不说,宋太傅的手艺可真是一绝,不但有不少新花样的菜系,连那些之前常做的都让人百吃不腻。 吃到一半,宋太傅看向了喝的微醺的徐净山,他问道:“徐公子是要带常有去京城吗。” 喝的正酣的徐净山突然吓出了冷汗,一下子就酒醒了,他以为宋太傅这是要拒绝姬常有和自己回京。 却不料宋太傅只是简单的道了句:“那就麻烦小友多加照顾了。”然后便举杯一饮而尽。 只可惜年纪大了,才这一杯便已经是摇摇晃晃的醉了。姬常有连忙扶他去了房中休息。 而等姬常有回来以后,在场的便只有小狐狸还在吃饭了。 “徐兄,明天几时出发订好了吗。” 徐净山看了眼陈尽忠,陈尽忠立马识相的朝着姬常有行礼言道:“启禀太子殿下,卑职打算明日寅时出发,大概十二日左右便能到达京城。” 姬常有点了点头感叹道:“御剑飞行就是快啊,倘若是要骑马赶路,至少得花个几个月时间。可惜我生在皇家不能修行。纵是有那急行法宝都催动不得。” 徐净山一脸的好奇,问道:“姬兄,我还是不明白,为何皇室不能够修行?甚至当今皇帝修行了还会败坏国家气运。” 姬常有也是一脸的不解,他道:“这我也不清楚。只是所有的皇室成员一生下来就会被明令禁止修行,不然就会被视作自愿放弃皇室身份。” “那当今皇帝修道坏气运,宗室里的老人就没有什么说法吗?甚至连以礼屠龙的礼部也没个反应?” 这话说的姬常有也开始有些许疑惑,他把目光扫向了一旁的陈尽忠。 陈尽忠吓得连忙高呼不知。只说是自己级别太低,没资格知道这些隐秘。 可这却让徐净山感觉到了越发的奇怪。 朝廷当中不乏修炼人士,只是通常他们都难居高位。 因为修道以后寿元悠长,可以设想一个人做了一万年的首辅。那这皇帝估摸着也多半是一代代都被架空的干干净净了。 只是若是按照先贤载舟覆舟的道理,那些朝中为官的修道人士被不断打压,可却偏偏从来都不曾听说过有修道人士造反的例子。反倒是宗室和饿坏了的泥腿子倒是层出不穷。 历史上甚至出现过叫花子造反的,而且还差点给他成功了,让他一直硬生生打到了汴州的来运城。 而一提到来运城,徐净山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雄厚的龙气。 龙气吗…… 徐净山思索着,这龙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所谓的气运是不是就是龙气。 罢了,这可不是空想就能明白的。 然后他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朝着陈尽忠问道:“陈大老爷,你们的尚书有修为吗?” 喝的微醺的陈尽忠听到徐净山突然问自己,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回答道:“我们尚书大人可是实打实的凡人状元及第!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一个地方,一介凡人却可以把我们这些修行者管教的服服帖帖的,算无遗策,简直神人啊!” 徐净山很是疑惑:“我不明白,倘若是算无遗策,那自然得会卦术才行了。不然他的计划要怎么才能屏蔽那些修行者的推演洞察?”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尽忠又喝了口酒。 不知道为何,徐净山总觉得这陈尚书有些问题。 倘若他是个隐藏极深的修行者的话,那皇帝修道这事多半和他也离不开关系。 只是倘若如此的话....... 自己和姬兄这次算不算得上是自投罗网呢。 要知道,朝堂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小心的走好每一步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徐净山再次开始权衡利弊。 依然是分条考虑,倘若这位陈尚书想要杀掉姬常有,那他早就可以出手了。所以此项排除。 而他若是想要扶持傀儡的话,眼前这位无依无靠的落魄太子自然就是不二之选了。名正言顺、又年轻气盛。简直是拿来操作的完美人物。只是有一点,他要如何才能保证姬常有不出卖他?若是可以,那之前姬常有还在京城时他为何不把握机会。 当真是没有问题吗。 徐净山还是不放心的和姬常有说起了自己的担忧。 姬常有听后思考了片刻,他之前也不曾和礼部尚书有过什么交集,所以并不清楚他的为人。 徐净山告诉他,趁现在还没去京城,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却不想姬常有微微一笑,他道:“不必了,既然都已经和老师告别了,在这么灰溜溜的跑回去?怪丢人的。” “可是姬兄,身家性命是大事啊!这种时候可不能任凭少年意气。”徐净山劝道。 却不料姬常有哈哈大笑道:“徐兄我这可是和你学的啊。” “什么?” “少年意气啊。不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嘛。”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臣为君死 秋日清晨,天气格外的舒爽微凉。 “老师!我们走了!”姬常有盘坐在木鸟之上对着宋太傅挥手。 宋太傅没有说什么,他的声音早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老师,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把您也接回京城的!到那时您可以做大官,想做什么都行!”出发前的姬常有显得是意气风发。 可底下的宋太傅却早已泣不成声,他想劝住姬常有,让他不要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 可是他明白,他没资格去阻止姬常有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目送年轻人离开,一向都是年长者独有的悲哀。 最终,姬常有还是乘着木鸟飞走了。 云层之上,宽阔的鸟背上,陈尽忠盘坐在木鸟的头顶掌控着方向。而徐净山则和姬常有继续讨论着关于接下来的细节。 小狐狸兴奋的在硕大的木鸟背上好奇的打量着。莫说是它,就连徐净山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飞行法器。 “工部好手段!”徐净山看着脚下的木鸟感叹道。 姬常有点了点头道:“嗯。听老师讲过,当年散落在世间的一些练器散户通通都被朝廷收编了,连同技术,一代传一代在工部内传。” “那这技术得发展到什么地步?”徐净山一脸的吃惊。 姬常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徐净山细细的观摩着木鸟上的灵道纹路,突然感觉这法器的灵道似乎和符箓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怎么了,徐兄?”姬常有看到徐净山不做声了,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 徐净山笑了笑示意他没什么事,他道:“没什么,只是我观摩姬兄的这木鸟,竟然让我感觉受益良多。” “哈哈哈哈哈,那倒是好事啊!” 徐净山笑道:“确实,受了这木鸟的启发,我的急行符至少还能快一半。” “那徐兄要不趁这空闲时间练练?”姬常有建议道。 “不用了,这鸟背着实风大,难以下笔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姬常有笑了笑,“陈尽忠?” 陈尽忠立马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卑职在。” “不必如此。”姬常有挥了挥手,“你朝着木鸟的眼睛注入灵气试试。” 陈尽忠应了一声便照做了。 随着陈尽忠灵气的注入,木鸟的四周竟然慢慢撑起了一层灵气的护照,完美的遮住了飞行时的大风。 “秒啊!”徐净山赞叹道。 “小把戏罢了。”姬常有挥手以示低调。 一旁的小狐狸见到了这一幕,张大了眼睛盯着灵气膜目不转睛。 “太好啦!我要趁现在睡会觉!”小狐狸显得很开心。 没了大风的侵袭,小狐狸很快的就睡着了。就连姬常有也没能抵挡住自己的睡意。 于是飞翔的木鸟瞬间就安静了不少。 只有画符的徐净山和驾驶飞鸟的陈尽忠还保持着清醒。 在这远离地面的高空,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平静祥和。好似深山禅院,令人心安。 这时,徐净山和陈尽忠都齐齐的望向了左前上方的位置。 是杀气! 两人飞快的对过了眼神。转瞬间,两踏符咒便已经从徐净山的袖中滑到了他的左右手里。 陈大老爷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只要那里有任何的波动,他的飞剑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刺而去。 徐净山不打算坐以待毙,两踏符咒以极快的速度在木鸟的周围列出了符阵。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对方也不再遮掩自己的身形。 来者是一个黑衣刺客,从外观装扮来看,和之前刺杀姬常有的黑衣人似乎是同一个组织的。只是他的脚下,却踩着一只和姬常有相差不大的木鸟。 嗖! 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一支飞箭便已经直直的朝着众人飞来。 好在陈尽忠反应快,在看到飞箭的一刻就已经出手阻拦。 不好!陈尽忠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该死的,对面是要声东击西! 他刚要回头,却发现姬常有的上方早已经被各式各样的符咒所覆盖。 “还是你靠谱啊。”陈尽忠看着徐净山感叹道。 徐净山示意他不要开小差。 陈尽忠立马回过头去死死的盯着那黑衣人,生怕他又使什么阴招。 而后面的徐净山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徐净山打算先下手为强。他先用一张停云符使小狐狸睡的更沉。 然后,说时迟那是快,只见徐净山脚下一个发力,他便直直地朝着那黑衣人飞射而去。木鸟随着他的发力不由得一沉,酣睡的姬常有突然就被惊醒了。 惊醒的姬常有一抬头便看到了对面的黑衣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有人不想让他回京。 一股怒火瞬间从他的心中燃气。 这群人还是不想放过他! 接着,他又看到了正朝黑衣人飞射而去的徐净山。 姬常有不由得惊呼,刚想阻止,可徐净山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害怕影响到了徐净山的判断,便只能忍了下来。 而此时的徐净山却已经是离黑衣人不足三尺。 徐净山袖子一挥,两张小五雷便出现在了黑衣人的左右两侧。 呲啦一声。 本以为的阻挡却并没有发生,对方竟然硬生生的接下了两道电蛇。 见到了这一幕的徐净山心里一沉,因为这两道小五雷不但没有让对方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他的衣服都不曾烧破。 该死的!徐净山在心里怒骂。 但他的面上却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在空中摆好了流云散手的架势,两张行云符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了他的掌中。 近身的一瞬间,徐净山飞快的拍出了两次破云掌。可黑衣人却依然是一动不动,反而是徐净山因为受到了强大的反作用力倒飞了出去。 陈尽忠见了,赶忙操控着木鸟接住了徐净山。 见到了这一幕,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可他刚想要动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被符咒所覆盖。 这时,从他的头顶传来了一大股浓如实质的危机感。 他赶忙抬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方是一圈又一圈排列整齐的小五雷。 黑衣人死死的看向了木鸟上的徐净山,似乎是对自己刚才的轻视感到了万分的后悔。 可机会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徐净山根本就没有要留他一条狗命的想法。 只见徐净山随意的一个响指,一道粗径整整一丈的雷柱便狠狠的朝黑衣人头顶砸落。 沐浴在雷霆中的黑衣人不断惨叫,可徐净山却没有丝毫留手的想法,反手便又是一式破云掌,朝着黑衣人的方向便又是送出了两道蒲公英。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与爆炸声混合,等光芒散去之时,原先的黑衣人便只剩下一摊烂肉了。 陈尽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啧啧称奇,只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徐净山居然就已经有了如此的长进。这要是换他来,能不能挡下这黑衣人还是个未知数。更别说要把他轰成烂肉了。 什么时候实力已经和修为不画等号了?陈尽忠苦笑一声,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很快,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黑衣人原先的木鸟上了。 眼前的木鸟让徐净山和陈尽忠都是吃惊不已,因为连那掌控木鸟的黑衣人都已经被轰没了,可那木鸟除了有些稍微的焦黑外,竟然毫发无损。 “不对啊……”陈尽忠略带疑惑的喃喃道,“连供给灵气的人都没了,这木鸟怎么还飞在那?” 这话一说完,陈尽忠便感觉又些不对劲。 刹那间,他瞬间回头,一个越步便跑到了姬常有的身前。 只见一把利剑竟然直直的插进了陈尽忠的胸膛。 “操nm!”见到了这一幕的徐净山直接吼了出来。 大圈的铜皮咒将他们的木鸟围的密不透风。由于徐净山之前没来的及提前在所有的铜皮咒里注入灵气,这一瞬间大量的消耗竟让他有些眩晕。 可他根本顾不得这么多,做完防御的手段后,他飞快的跑向了重伤的陈尽忠。 “醒醒啊!”徐净山不断拍打着陈尽忠的脸,“你不是纳灵成海的高手吗!快醒醒!” “咳咳咳……”胸口插着利剑的陈尽忠不断的咳血,他看向了一旁不断嘶吼的徐净山和早已丢了魂的姬常有笑了一声,“学艺不精罢了。” “你还笑?”徐净山有些手足无措了,“我们得快点飞回去找宋太傅!” 陈尽忠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不用了,我的伤我最明白。灵海都被剑搅烂了,撑不了这么久。” “你刚才应该用你的剑去挡的啊!你不是剑修吗!” 望着此时已经又些丧失了理智的徐净山,陈尽忠竟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暖,他的声音颤抖着,却又格外的平静,他道:“刚才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了。倘若太子殿下中了这一剑,那我对不住的就不单单是太子殿下和尚书大人了。” 说完,陈尽忠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看向了姬常有,他道:“太子殿下,我没事的。” 可眼前的姬常有却早已是丢了魂魄。 “姬兄!”徐净山喊道。 姬常有顿时回过了神来,来看着眼前时日无多的陈尽忠竟然痛哭流涕。 “太子殿下,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姬常有哭着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啊!这对于你来讲根本不值得!” 陈尽忠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可能是卑职位低,知道的东西不多。可是尚书大人曾经和属卑职透露过,倘若是让三皇子坐上了这太子之位,那将会是天下大灾。” 姬常有是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原以为自己此番出行,必将有一番作为,可这才刚刚上路,就已经有人因为自己而死。 不要嘲笑他软弱,毕竟他如今才弱冠之年啊。 “你有没有什么家人亲属。”姬常有强忍住了自己的泪水,朝陈尽忠问道,“只要有我姬常有一日,我便不会让他们受苦!” “太子殿下,卑职无依无靠。” “那你要让我怎么报答你啊!我只是一个被架空了的废物太子!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陈尽忠笑着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你能做的,比你想的要多得多。今后啊,这天下都还要陛下一肩扛起。” 姬常有红着眼睛,由无能带来的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 刹那间,符咒罩外面风云涌动,大量的龙气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在这只小小的木鸟上方,竟然盘踞起了一条巨龙。 姬常有注视着陈尽忠的双眼,上位者的威压不自觉的便从他的体内散出。 “陈爱卿,朕有愧于你。” 本已是日薄西山的陈尽忠见了这一幕,竟是回光返照般的哈哈大笑。 徐净山很恼火。 “你还笑!不管怎么样,我们到要去找宋太傅试试!” 可陈尽忠却摆动着指尖阻止了他。 “不要为了一个死人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你还没死呢!”徐净山忍不住骂道。 “哈,真的是来不及了。小友,接下来,要委屈你了。” 徐净山刚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料陈尽忠用上了最后一口,他道:“不用了,小友。我觉得这样挺好。做了一辈子的暗桩,这样死,也算是有个人样。挺好的。” 说完,最后一口散去。陈尽忠便再也没了生气。 木鸟之上,一只狐狸睡着了。两个年轻人哭着。 隆臻三十一年,陈尽忠卒。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进京进军 铜皮罩内,断了气的陈尽忠渐渐的没了温度。 这下连徐净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手既然可以轻松的搅烂纳灵成海的陈尽忠,那杀他就更是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徐净山仗着符咒的数量,勉勉强强的扛住了外面不断的击打。 可随着一下下的锤击,铜皮罩上的符咒也在不断的破裂脱落,一旦铜皮咒用完,那他们必然是死路一条。 不能死!徐净山暗暗的咬紧了牙齿,头脑飞速运转,既然已经到绝路了,那就赌他一把。 于是徐净山停下了对护罩铜皮咒的补贴。 他先是取出了自己所有的小五雷符,将他们排成了符阵,死死的瞄准着护罩震动的原点,又在护罩的内壁上贴了两张蒲公英。 他在赌,赌对面的攻击与他的本体处于一条直线上。倘若是赌对了就能活。 接着,他又用铜皮咒把姬常有和小狐狸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的。而他自己,则是空留了眼睛的部位。 随着外围的铜皮咒被不断的打破,护罩也变得越来越薄。 在护罩即将彻底破裂的那一刻,徐净山飞快的同时启动了小五雷的符阵和其内壁之上的蒲公英,又飞快的把木鸟和陈尽忠的尸体收入了陈尽忠的乾坤袋内。 刹那间,风雷涌动,爆炸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众人的身影,一道直径两丈的雷柱直直的朝着他们的上方轰去。 借着爆炸的掩护,两人一狐飞速的朝下坠落,而护罩破裂的那一刻,徐净山又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蒲公英尽数丢出。 借着这漫天爆炸,两人一狐成功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下坠。在快要落地的一瞬间,徐净山又飞快的将木鸟取出,拼了命的注入灵气,驾着木鸟扬长而去,根本来不及注意对方是否追来。 在拼了命的飞行了一个时辰后,徐净山差点没被抽干。不过好在众人还是成功的活了下来。 一直飞到徐净山脱力,木鸟才在一处树林的树梢停了下来。 徐净山把木鸟收回乾坤袋后,两人一狐这才安全的顺着树枝滑到了林中。 危险是暂时解除了,可侥幸活下来的两人内心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姬常有和徐净山望着躺在地上的、早已没了温度的陈尽忠的尸体一言不发。 斯人已去,无可挽回。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节哀。 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在这本就幽深的森林里,此时的沉默使其显得更加的严肃。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将陈尽忠埋葬于此。 长途跋涉之后,徐净山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他看向了一旁的姬常有说道:“就这吧。” 姬常有点了点头,表示让他来挖坑。 徐净山同意了。 由于没有工具,姬常有硬生生地用手,刨出了一个和陈尽忠等大五尺深的大坑。 一双原本白嫩的富家手都被泥土浸污了指甲,上面满是石子刮出的划痕。 可当徐净山要为陈尽忠下葬时,姬常有却又不敢看了。 “姬兄。”徐净山对着姬常有轻轻呼唤道,“陈大老爷要走了。我们送送他。” 可姬常有却仍然没有回头。 “姬兄?”徐净山上前拍了拍姬常有的肩膀,可当姬常有回过头来时,一个八尺的男儿却早已哭成了泪人。 当最后的一搓土敷上,从今往后,世间便再也没有了陈尽忠。 无妻无儿、无父无母。也不知这年年的清明,会有谁来这替他凭吊。 长相略带秀气的姬常有站在陈尽忠的土堆前喃喃自语。 “我会替你报仇的。”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紧握的双手,连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曾注意。鲜血不断的从伤口处渗出,划过虎口,滴落在地面上,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出了丝丝血腥。 似乎是被这血腥味所吸引,一只长相凶残的恶狼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盘伏在了附近。它偷偷的靠近两人,想要从背后给予他们两人致命的一击。 徐净山早已察觉到危险,可为了保持陈尽忠入葬的严肃所以他一直未曾理会,而此时他刚要出手,姬常有却已经回头。 他恶狠狠的注视着恶狼的双眼,似有万千怒火正在酝酿。 “滚!” 硕大的威压竟吓得恶狼仓皇逃窜。 这一幕,看的徐净山是大吃一惊。他也不知姬常有何时就变得这么强了。 徐净山试探性的用望气术看了姬常有一眼,却惊讶的发现,此时的姬常有头顶,竟有一条淡红色的虚质长龙盘横。 龙气? 徐净山是一脸的疑惑,当初和姬常有初次见面时,他的东宫印上也只不过是盘踞了一条淡绿色的四爪蛟龙罢了。如今观其气运浓厚,活脱脱的一个太子爷的气运啊。 好一个因祸得福,真是讽刺。 徐净山苦笑一声,便不再多想。 两人就这么站在陈尽忠的坟前久久沉默。 一直到日落西山,再一直到次日清晨。不知道是不是龙气的关系,姬常有就这么一直站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走吧,姬兄。” 姬常有看着眼前的土堆,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徐净山抱起了地上的小狐狸,靠着林梢空隙所见的太阳,在前面带起了路。 走着走着,后面的姬常有突然问道:“徐兄,照这么走的话,我们要多久才能到京城。” 徐净山叹了一口气。 “若是骑马从汴州赶到阳关的话,至少也要三个月多的时间。” “这么久?” “嗯。所以我们得绕的远一些,从另外一个角度飞过去。这样才可以避免他们的埋伏。” “对了。”徐净山像是突然想起了点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了四张急行符然后对姬常有说道:“姬兄,这个贴在小腿上,可以让你跑的比马还要快。” 姬常有看着徐净山手上的急行符惊讶道:“徐兄竟然还有这等招式。” 徐净山点了点头,给姬常有贴上了符咒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有了急行符的帮助两人翻山越岭赶路的速度整整快了十倍不止。 接下来便是整日整夜的不断赶路,两人几乎没怎么交谈。 而小狐狸呢,几乎一直都被停云符贴着脑袋被迫睡觉。只有在每天休息的时候,才会被徐净山解开来。 每次揭掉了停云符的小狐狸都是一股子的怨气,可它能够感觉到哥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便很体贴的不再向徐净山抱怨。 就这么赶了十天十夜的路,徐净山才打算试着换上木鸟。 由于上一次逃跑时包裹全被炸毁,用完的符咒根本无法补给。徐净山只得胆战心惊的将木鸟飞的越高越好。 好在是这次运气不错,一路上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加上徐净山拼了老命的在木鸟里打灵气,在飞了十天十夜之后,两人一狐也总算是到达了京城远郊。 “总算到了。”姬常有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京城外城墙。 “嗯。” 徐净山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气。 望着那京城上空雄浑发紫的龙气,徐净山知道,真正的挑战总算要开始了。 接着,两人便偷偷摸摸东躲西藏的朝着城门摸去。 原本姬常有建议两人是否要乔装打扮一番。 可徐净山却摇头拒绝了。 不说别的,就姬常有头顶那发红的龙气,想隐藏都根本不可能。 于是经过了一阵捕风捉影的探查,两人也总算是来到了京城门口。 此时的城门口,一大群的人正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进城。 看着这如龙般的长队,徐净山突然想到,自己的户籍好像早就连着包裹一起烧掉了。 这。 于是他一脸蛋疼的看向了姬常有,希望他能够有什么办法。 要知道徐净山可不敢偷偷摸摸的溜到城里,天知道这京城里有着多少高手镇压。倘若是掉到了三皇子那派的人手里,自己还不得死定了。 见到徐净山有些着急,姬常有示意他不必担心,排队就是。 于是经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排队,总算是轮到他们两人。 “凭证!”城门口的两个卫士对着徐净山他们喊道。 正当徐净山为难的不知道该咋办时,姬常有走了上去。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取下了挂在腰间的东宫印,然后递给了那两个卫士。 那两个卫士接过印章刚要发火骂人,可仔细一瞧,却发现那印章之上,赫然写着东宫二字。 两个卫士顿时给吓得哆哆嗦嗦不敢言语,可出于制度考虑,他们还是战战兢兢的让太子殿下稍等,然后拿着印章去通报了自己的上级。 可这区区一个卫长又怎么可能认得出这东宫印呢? 于是上级传上级,级级上报,不一会,这京城外城卫军将领就跑了出来。 “末将刘檎正,见过太子殿下!” 徐净山打量着眼前这个身长九尺、面孔棱角分明的英俊男子,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不必多礼,既然核对过了,那本宫就回了。”姬常有很客气的回道。 “是!”单膝跪地的刘檎正接过了命令,便安排着让姬常有他们进去。 这一幕看似很平淡,可排在姬常有他们后面的队伍瞬间就炸开了锅。 众人嘈杂的议论着。 “这,排在我们前面的这位竟然是太子殿下!” “是啊!谁能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会和我们这群草民一起排队?” “太子殿下看起来好温和!” “是啊是啊” ………………… 乘着刘檎正安排的马车,两人一狐在城内飞快的穿梭,解了符的小狐狸趴在车窗上好奇的看着京城的繁华。 它悄咪咪的把嘴巴贴到徐净山的耳旁道:“哥哥,这里好大啊。” 徐净山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赞同。 小狐狸觉得有些委屈,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哥哥就变得那么不开心了。它问哥哥,哥哥也不回答它。 委屈巴巴的小狐狸继续看着这窗外的美景。可坐在车内的徐净山却还是心事重重。 这既为了陈尽忠的死,也为了接下来京城的风波。 太子私自出京。眼下的第一大关,便是要去面见皇帝。 既然要辅佐姬常有,那就必须得为他考虑一个对策才行。不说别的,光是三皇子那派的人,就有的他顾虑的了。 “姬兄。” “怎么了?”姬常有回头看向徐净山。 “等我们进了东宫后,你得先立马换了衣服去拜见皇上。” 姬常有点了点头,这点他也是明白的,只是等会应该说些什么,这就让他很头痛了。 “姬兄只需朝着皇上认错就好。但一定要记得,只需要认错,其他一个字都不要提,若是皇上问你这些年去了哪,你也只需要言说是四处游历,但不提阳关只字。” “为何?”姬常有显得很是不明白。 “姬兄现在是私下去面见皇上,既然是私下,那便是父子身份。 既然不用上升到君臣层次,那姬兄的罪责自然是会减轻。主动认错,给皇上一个台阶,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又有了台阶,那自然就不会太过于为难姬兄了。 况且姬兄私自出京,可皇上却没有来找寻,这本身便有着皇上的一层责任在,所以此次姬兄前去,只需认错即可。” “嗯。”姬常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见姬常有明白了,徐净山便继续说道:“等姬兄去皇宫后,徐某便再跑一趟礼部,既然姬兄已经回京了。凭借着礼部的能力,估摸着那位陈尚书现在已经在等我了。” “那就这样吧。”姬常有点头赞同。 此时此刻,两人分工明确,这第一步,也就该迈出去了。 而随着姬常有的回归,此时的三皇子府上也早已是炸开了锅。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陈尚书 此时的三皇子府上。 “该死的!你们这群废物!”三皇子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帮亲信怒火中烧。 底下的人是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三皇子姬常谆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睛里喷出的火焰好似要把人烧干一般。 “殿下,是老奴无能。” 底下的一位老者跪地谢罪道。 而此时的姬常谆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上前将老者扶起,满是歉意道:“快起来,童爷爷。刚才是我着魔了。您老人家不必如此。”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了那些跪着的其他人。 “你们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众人连忙谢恩起身,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感恩戴德。 “既然我这哥哥现在已经进了京,那看来是杀不得他了。” “主子不用着急。”只见底下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瘦子一脸谄媚的说道,“眼下朝廷除了从不站队的武官和礼部,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站我们这。又何来威胁。” 姬常谆不说话,在他眼里再小的威胁那也是威胁,而这是不被他所允许的。 他看向了那个瘦子:“眼下还不的放松,你们几个给我盯紧了他。” “属下明白。” 下一刻,底下的那群人便没了身影。 姬常谆一脸阴沉的注视着大堂上挂着的皇帝的赐画,久不动身。 那杀气,见的旁边的两个侍从是忍不住的觉得骨寒。 回到此时的东宫。 姬常有正在准备着等会的进宫,虽然有着徐净山的分析作保,可此时的他却仍然不免的有些紧张。以至于在挂腰佩时还差点把玉佩给摔了。 徐净山看着手忙脚乱的姬常有,忍不住的捂住了额头。 “姬兄当真不必如此紧张。只需要认错时的态度足够诚恳就行了。” “没办法,这事确实不太好办。”姬常有显得很是无奈。 “姬兄,你私自出京,这是不和礼数的大罪,我绝对不信那帮支持三皇子的官员会不趁机参你一本,可就是这样,皇上也没有把姬兄你给废了,这已经很明显了吧。” “哎。”姬常有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看着总算是安排好仪仗准备出发的姬常有,徐净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要去做他做的事了。 姬常有一走,徐净山便坐着东宫的马车,直直的往礼部赶去。 到了之后,徐净山刚要进去,却不料被守门的卫士拦住。 徐净山叹了口气,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便让车夫扭头重新赶车去往了陈尚书的府邸。 果不其然,这次徐净山到达陈尚书府邸时,大门正开着。 徐净山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谁想旁边守门的两个卫士,就像是见都没见到他一样。 徐净山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 向前直走没过多久,徐净山便看到了一位外貌儒雅俊朗的男子正站在路中央等他。 “小友?”那男子微笑着和徐净山打过了招呼。 而徐净山却显得似乎不是那么的领情。 他直接说道:“陈尚书,陈尽忠死了。” 徐净山注意到这位陈尚书的脸色似乎是僵了一下。 “陈尽忠死了?”陈尚书问道。 “嗯。” “怎么死的。”陈尚书看起来面无表情。 “被他们的人用飞剑直直搅烂了灵海。” 陈尚书不说话了。 过了良久他才回道:“他是个很好的下属。” 徐净山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袖口取出了陈尽忠的乾坤袋,把它递给了陈尚书。 陈尚书接过了乾坤袋看了一眼,眼中很是怀念,可他只是那着缅怀了一番,便又把他还给了徐净山。 “你留着吧。他这一生无子无女,当年受了皇后大恩后,他便一直在暗中保护太子殿下。如今他死了,这事也落在了你的身上。” 听到这话,徐净山没有推脱,他就这么收下了。 陈尚书看到徐净山就这么收下了陈尽忠的乾坤袋,显得有些惊讶,他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能告诉你的我尽量先让你知道。” 而徐净山似乎也并没有打算客气。 他问道:“朝廷为什么要暗中配合山水门收购沉木炭。” “这个……”陈尚书没想到徐净山一上来就会问这么高级别的问题。 “这些告诉你还太早,换一个吧。” 被拒绝了的徐净山显得也并没有太过意外,他接着问道:“我想知道尚书大人你,支不支持皇上的这个做法。” 陈尚书看着眼前这个聪明的年轻人忍不住的笑道:“小友,我似乎从没说过这是皇上的主意吧?” 徐净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差不多知道了。 于是他接着问道:“那陈尚书你支持朝廷的这个决策吗?如今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陈尚书摇了摇头笑道:“小友当真聪明,可有些事啊,我不支持,不代表别人不会做。这江山终究是皇上的,他的主意我也不好随意回驳。” 徐净山刚要再问,可陈尚书却示意他可以停止了。 “小友,你得先在这京城带一段时间,若你还能够活着,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我才能放心的把一些东西告诉你。” 徐净山并无异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而既然话都已经到这了,徐净山便打算离开。 他先和陈尚书行过了礼,便转身要走了。 可当他刚走了两步,却还是忍不住的回头问道:“陈尚书,最后一个问题,龙气到底是什么。龙气的多少又代表了什么。” 而陈尚书也并未真的回屋,他还是站在原地,似乎就是在等着徐净山问他这个问题,他轻声的对着徐净山说道:“龙气是什么我也不知。只是这龙气多寡,并非决定,而是反应了能够坐上那张位子的几率。” 徐净山点头谢过了陈尚书,这才离开。 回到东宫姬常有给他安排的住处,徐净山细细的开始了复盘。 首先一点,这收购沉木炭的事情竟然是皇帝的主意。 其次,沉木炭的矿源既然把握在礼部的手里,而皇帝又是再避过官员自己行动,那这礼部里面一定还有着皇帝的亲信。以至于在陈尚书虽然知道此人内鬼的身份,并且也不支持皇帝的情况下,还不敢随意的摘掉此人。 呼————— 徐净山呼出了一口长气,这混官场的可都真不容易,不仅要和上司斗,还要和下属斗。 整理完这些,最后便是这龙气了。 按照陈尚书所言的话,姬兄这龙气变厚,是因为他做皇帝的几率变大了? 徐净山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三皇子那里出了什么失误吗?不然为何姬兄的龙气会一下子涨了这么多。 这很重要。要是知道了方向,那以后朝着方向走便是了。 可徐净山想破了脑袋都没有弄明白。难道就因为陈尽忠的死吗? 百思不得其解,徐净山最终选择了放弃。 走一步算一步吧,眼下是得先等姬兄回来。 想到这,徐净山便干脆放松了下来。他轻轻的抚摸着睡着了的小狐狸的毛发。 小狐狸也是感觉到了徐净山的抚摸,它开心的醒了过来,以为哥哥的心情总算是好起来了。便撒娇的要徐净山抱它。 徐净山没有办法,便只能抱着小狐狸在院子里散起了步。 不得不说,这东宫好是奢华,光这一花园便让徐净山走了好久。 小狐狸很开心,能够住在这么棒的地方,让它感觉到格外的满足。 “哥哥,我们去那玩!”小狐狸开心的拿尾巴指了指远处的小河流。 徐净山宠溺的抱着它走到了湖边。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洒在湖面上揉成了碎碎的一团,在两岸种植考究的树木的映衬下,这一切都显得好美。 一人一狐都沉浸在了这美景之中。 看着这美丽的风景,徐净山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想到了陈尽忠,想到了从那天开始,陈尽忠就再也看不到这般美景了。 这是第一次,徐净山第一次如此彻底的直面身边的人的死亡。 这沉甸甸的分量压在了徐净山的心头,弄的他喘不过气。 “哥哥。”看着心情似乎又坏起来的徐净山,小狐狸有些不知所措。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又惹哥哥生气了。 “走吧,天快黑了。”徐净山摸了摸它的脑袋没有说什么。一人一狐便这么回去了。 回到住处,徐净山发现姬常有已经回来在门口等他了。 “姬兄,可还顺利?”徐净山问道。 姬常有点了点头道:“如徐兄所言,父皇果真没有太过刁难。” “嗯。既然如此,刚才我也去拜访陈尚书了。” “陈尚书怎么说?” “陈尚书是支持太子殿下的。” “呼—————,那就轻松多了。”得到确定姬常有显得放松了不少。 徐净山想起了陈尚书说的皇后和陈尽忠当年的交情,但为了不引姬常有伤心,他并没有对他说。 “对了。”姬常有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陈尚书对于父皇修道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他不支持,却没有办法。”徐净山回道。 姬常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走一步看一步。” “还有,徐兄。”姬常有看着徐净山说道。 “什么?” “父皇明天让我去上早朝。这事你怎么看?” “好事。让姬兄你上早朝,说明皇上他对你还是在意的。” “那要是明天三弟的那帮人马对我群起而攻之怎么办?”姬常有显得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点姬兄你不必在意,姬兄的出京,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皇上的私事。 既然姬兄你已经在今日去向皇上认过错了,并且皇上也没有刁难。 那他们也没有理由来攻击姬兄。哪怕是用礼数来对姬兄你进行喷击,那也必定会遭到皇上的厌恶。 而既然能够走上这朝堂,那他们也必然不会是些没脑子的蠢货。” “嗯。”姬常有显得放心了不少,“那我们去吃饭吧,厨房里饭都做好。” “嗯。” “真是累人的一天。”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笔斋 又是一夜未眠,徐净山躺在床上看了整整一晚上的治国先贤论。 这也是未雨绸缪,替未来做打算。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已是寅时。徐净山估摸着此时姬常有也已经是在准备着出发上朝了。 原先以为到了着京城会是十分充实,可谁想来了这也不过是看看书罢了。 京城里的动荡,好似都不会荡到台面上。几乎大部分的事都会悄咪咪的在暗处解决。 不过话说如此,徐净山却依然给自己安排了一套任务。 其中第一项,那便是要抓出这东宫里的卧底。 倒也不是徐净山有多敏锐,只是姬常有在这东宫不住两年了,但凡那三皇子是个健全的人,都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个天赐良机的。 可难就难在,这东宫现在是风平浪静,没有一点点波浪,那鱼儿也定然是全都深潜水底。 可若是非要等出事了再来纠察的话,那也未免太晚了些。 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徐净山可谓是想破了脑袋。 眼下其实东宫里的人并不多,除去那被削减的不像样的五十禁军,那些个平日里和他们紧密接触的也就是几个人罢了。 厨子、车夫、门房,以及两个端茶送水的丫鬟和院里修花的下人。 据昨日里姬兄所言的话,这些人都是在东宫里待了好些年头了,尤其是那两个侍女,打小就在这东宫长大。 若是要没来由的就把这些人给换了,难免会寒了众人的心。 无奈之下,徐净山只能在这东宫大大小小的房间门窗上,都贴满了隔音符。也算是个保险起见。 徐净山贴完符咒之后,便一直在房间内看书。 一直看到辰时散朝,姬常有这才回来。 “姬兄可还顺利?”徐净山望着前来拜访的姬常有问道。 “徐兄当真妙算,果然是顺利无比。只是我们这下一步,该如何走?” “不急。”徐净山先是给姬常有倒了杯茶水,然后接着道,“我们行事,万不可着急,也万不可把皇上当作傻子。” “此话怎讲?”姬常有一脸的疑惑。 徐净山不慌不忙的细品了一口茶水道:“眼下但凡是个明眼人,那就肯定看得出来姬兄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倘若是我们先动步数,皇上定然会怀疑这是不是我们的作为。 而但凡是人为,若是思虑不周,那便一定会留下破绽。姬兄本就在皇上那里丢了心,如此一来就更是大忌。” “那我们就这么干看着?” “姬兄不用着急,三皇子眼下刺杀我们不成,肯定早就是恼羞成怒了。等他出手,我们也好顺着藤往上爬。 况且这太子之争,不管他底下有多么残酷,但他的明面上,比的却一定是仁义厚德。” 姬常有若有所思。 “那都听徐兄的便是。” 说完,姬常有又是面露怒色。 他道:“只是我一定要帮陈尽忠报了这个仇!” 徐净山点头不语,虽然他也很愤怒,但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容不得感性了。 姬常有又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对徐净山说道:“徐兄,再过五日便是皇室一年一次的秋狩,到时候你能陪我一块去吗?” “嗯。如此难得的和三皇子碰面的机会,我自然是不容错过。” “有徐兄陪同的话,那我自然是放心多了。” 徐净山点了点头,又接着对姬常有说道:“姬兄,趁现在午饭还没做好,我得先去趟集市,上次一劫,不但用光了我所有的符咒,甚至连包裹里的符纸都全给我炸没了。” “嗯。正好我也闲着,让我也配徐兄一趟吧。倘若是银两不够,尽管问我要。” 徐净山思索了会此举是否稳当,在考量了再三后,这才答应了姬常有。 于是拉上了小狐狸,两人一狐便出发了。 有一说一,有了太子这个移动的金库之后,一人一狐的购物可谓是体验拉满。 之前小狐狸买个铃铛徐净山还要再三还价,现在这才出来没一会,小狐狸就已经多了三个铃铛、两个项圈了。一一都是灵器,可差点没把它给乐坏了。 而徐净山也是心情不错。 这里不愧是京城,沉木炭的价格相较于其他地方可就公道多了。 徐净山只用了一百两便买了整整十五公斤。 拿到货后,徐净山把它们尽数收到了陈尽忠的乾坤袋内。 说到这乾坤袋,徐净山一直都没有看过里面有些什么。 毕竟睹物思人,一向是种酷刑。 没想到今天还是用了啊。 徐净山偷偷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还真是逃避不掉。 接下来又买了好多符纸,眼下缺的,就只是一只毛笔了。 其实画符好坏,和毛笔没多大关系。加上东宫里已经有了不少的毛笔,所以徐净山便不打算买了。 可谁想姬常有却不同意了。他一向感念着徐净山对他的照顾,可就是苦于没有机会报答。 眼下一个机会就在面前,姬常有又怎能错过。 他急忙拦住了打算回去的徐净山道:“徐兄不急,可谓是宝刀配英雄,我那些拨火棍怎么配得上徐兄呢。” 徐净山是哭笑不得。 “姬兄你太客气了。当真不必如此,你对我的照顾本来就不少,再者这画符一道,和毛笔真就没多大关系。” 可姬常有却一再坚持。 无奈之下,徐净山只能陪着他接着逛了起来。 “姬兄你看这个如何?”徐净山托了托手上的那支湘妃作管的兔毫小楷。 姬常有摇了摇头,他执意要找支最贵最好的,不然着实有些愧对徐净山。 徐净山只得无奈的放下了那支雅致的毛笔。 说实话,他其实挺喜欢这支的,不但造型挺拔尖锐,而且弹性也极好,更别提那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的湘妃竹管了。 可惜这次是姬常有作东,加上那支笔也不便宜,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姬常有领着徐净山在这内场集市里逛着,走着走着,两人一狐便来到了一处阁楼。 姬常有回头对着徐净山介绍道:“徐兄,此处是全燕国最大的文房四宝阁了,叫做笔斋。 当年还是老师带我来的,可太子用的笔是有制式的,所以东宫里一直不曾添些好货。” 徐净山打量着眼前的这座气派阁楼,很难想象,光是卖个文房四宝就要建造的如此气派。 姬常有领着徐净山走进了阁内。 一进去,姬常有就招来了掌柜,说是要见他们阁主。 掌柜一下子就被吓到了,有些摸不准眼前这两人的身份。 看他们一个穿的倒是锦衣玉袍的,另外一个却穿了身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道袍,而且头上还趴了只挂着两个项圈三个铃铛的狐狸。 掌柜满是狐疑,可又怕得罪了贵客,便只得让两人先等着,自己上去通报。 不一会,就见一个身穿白袍的精神老者从楼上跑了下来。 他刚要和姬常有打招呼,姬常有却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暴露了身份。 接着他便热情的领着两人一狐上了楼。 “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前来所为何?”那老者一脸热情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想买支你们这最好的笔,送给我的这位朋友。” 老者接过了姬常有的命令,就领着两人来到了这笔斋的顶层。 “太子殿下,这里都是我们这最好的笔。”那白袍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兄,快看看,可有你中意的?” 徐净山盛情难却,便只好在那一一细看了起来。 只见这楼顶的毛笔,要么是那流光溢彩、上刻符阵的,要么是那古雅含蓄、用料考究的。 可虽然此处支支精品,却难有能和徐净山心意,倒还不如那支湘妃管的兔毫小楷来的舒心。 “这位公子看的还好吗?”那老者问道,“可有中意的上手把玩把玩?” 徐净山刚想回绝,却看到了一支笔管温莹如玉的白毫小楷,瞬间戳中了他的心。 他忍不住的上前拿起,托在手中细细观赏把玩,只一碰手,那温润的的手感便瞬间把他征服,更别提那握住笔杆之时的心镜,好一个心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子好眼光!”那老者赞叹道, “这支笔可不简单! 笔尖,是那难得一见的异兽猼狏的尾尖毛,而且九条尾巴只取其尖头几根。 加上捕获时,这只猼狏尚且幼年,骨头还细,便取了他的小腿骨中段做了这笔杆,可谓是千金难求之物啊!” 徐净山握着笔杆细细体会着,他想起了之前在师兄那看过的一本,叫做《山海异兽抄》的杂书,上面是有这异兽猼狏的描述,说的是它:状如山羊,四耳,九尾,眼生于背,配其毛发可不惧。谁想还真有此物。 那老者见徐净山喜欢,便赶紧趁热打铁,他道:“想必公子也是感受到了。这异兽猼狏,一向都有配其毛发可以不惧的传说。老夫也是见着了这支笔才觉其真伪。” 姬常有赶忙说道:“多少钱?就它了。” 那老者道:“不瞒太子殿下,此笔实乃稀世之宝,虽然这异兽猼狏非洪荒之兽,可却难在它数量稀少,千年难见。” “直接说多少钱便是。” “太子殿下,这笔,要一万两。”说完,老者看了看姬常有,像他做的这么大的一阁之主,自然是知道这东宫银钱是受规定的,过得好,可这能够用的钱却没那么多。 谁料,姬常有直接是一挥手道:“要了。” 说完便取出了十张一千两的银票。 这下可把徐净山给吓坏了,他连忙道:“姬兄,不可,太过铺张了!” 谁料姬常有心意已决,肉疼就肉疼,在他看来,徐净山这个朋友可比这些没温度的银子来的要重要得多。 那白袍老者喜滋滋的收下了银票,但心里也有些许疑惑,这太子殿下是哪来的这么多钱? 想了半天想不出,那老者干脆不去想他了,这有钱不赚是傻子,况且他也是实话实说,出了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于是他用上好的白玉匣将笔装好递给了徐净山。徐净山收下这笔,心里已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两人在老者陪同的下出了阁,途中姬常有还不忘了让老者对这次的交易保密。 那老者自然是满口答应,对于他们这样的店来说,讲究的就是一个声誉,所以这点姬常有自然是不用太过担心。 回去的路上,徐净山一脸好奇的向姬常有问道:“姬兄,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姬常有把嘴凑到徐净山的耳边悄悄道:“当初我离京的时候怕钱不够,拿了好多宫里的东西,这些东西加上老师的丹药,林林总总估摸着卖了有个两三万银子呢!” 徐净山一脸的感慨,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让姬常有如此破费。 姬常有挥了挥手,哈哈笑道:“不必客气啊,徐兄。这古人不常说的吗,千金难买心头好,良友万两金不换。客气啥?我们回去吃饭吧。”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风云渐起 吃完午饭。姬常有在房内读起了治国先贤论,小狐狸照例睡起了午觉,而徐净山呢,则是迫不及待的研墨画符。 不愧是好笔!这入手的感觉都不一样。 徐净山在内心暗暗赞叹。 他已经好几天都没画符了,对他来讲,身上没带符咒和不穿衣服根本就是一个性质。 于是,徐净山一直画满了一百张小五雷和五十张停云符才罢休。 呼————神清气爽。 在山上时,徐净山喜欢日日观海,感受那些海鸟周围气场的流动。可下了山后危机四伏,此等雅兴已经几乎和他绝缘了。 徐净山轻轻的将笔荡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挂在了笔架之上。 他打算先出门办些事。 陈尽忠之死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震,以至于徐净山甚至忘记了那日黑衣人所乘坐的,是一只和姬常有所用相差无几的木鸟。 徐净山也是在最近才想起来。如此看来,想必那工部也已经被三皇子握住了。 可工部又偏偏掌握着极强的炼器技术,徐净山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乘着马车,徐净山直往陈尚书府邸赶去。 可到了那才得知,陈尚书现在在礼部办公,估摸着要酉时才能回来。门房便让徐净山进去等着,说是上次陈尚书打过招呼了,但凡徐净山过来,只管放进去就是。 徐净山便客客气气的坐在了大堂的末座,等陈尚书回来。 等了好久,陈尚书总算是踩着夕阳回来了。 “小友?”见到了徐净山,陈尚书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徐净山赶忙起身行礼。 陈尚书微笑着示意徐净山不必客气,然后问道:“小兄弟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这么客气干嘛。” 徐净山点了点头。 “只管提便是,能帮到的我尽力。” 听陈尚书这么说,徐净山便干脆不客气了。 他道:“此次前来,我其实是向陈尚书借两个暗部的人用用。” 说完,徐净山又看了陈尚书一眼。 原以为会被拒绝,谁想陈尚书竟然很大方的同意了,他问道:“要几个?直说便是。” 徐净山对陈尚书的大方很吃惊。 他道:“要五个长相平平无奇,修为到拓灵成渠的高手便好。身份一定要隐秘,之前不曾在别人面前失手暴露过身份。” “那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说完,陈尚书对着房间的阴影处挥了挥手,便又转过头来和徐净山问道:“还有什么事吗?一起提出来便是了。” 徐净山倒也干脆不和陈尚书客气了,他问道:“尚书,那工部现在是不是归三皇子的人管了?” 陈尚书倒也不和他打机锋,直言道:“你小子不会是想抓了他们的把柄来反将一手吧?” 徐净山点了点头。 “其实你不用对工部上多大的心思,工部的前任的老尚书和宋太傅是老友,以他在工部里残留的威望,底下人不至于来刁难太子。” “那当今工部尚书是?”徐净山疑问道。 “之前的左侍郎于千秋直升的,他当年受了不少老尚书的提携,不用担心便是。” 可这却让徐净山更加疑惑了,他问道:“既然这工部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两代尚书又多多少少和太子殿下有些交情。那为何那日黑衣人阻截,骑的是这工部的木鸟?甚至性能来看还要比太子殿下的要好些?” 此话一出,陈尚书顿时眯起了眼睛。 他问道:“你说那黑衣人当日所乘,是工部的木鸟?” “嗯。”徐净山点头道,“怎么了陈尚书?” “这木鸟乃是国之利器,工部匠组几代人的心血都在里面,向来出入使用都有登记,而且必经尚书之手,除去太子殿下那只,从来都没有外送的。” “那为何?”徐净山此时是一头的雾水。 “既然这木鸟管控极严,出入都要尚书盖印,可现任尚书又与太子殿下这有一定交情……”陈尚书看了徐净山一眼。 徐净山顿时反应了过来:“现任尚书被人拿了把柄,控住了!” “现任工部尚书耐苦耐劳、为人忠恳正直,当年老尚书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大加提携,只可惜他妻早逝,留有一幼女,被其独自抚养至今,视为心头血。”说完,陈尚书叹了一口气,朝着阴影的角落挥了挥手,“懂了吧。” 刹那间,暗部齐齐出动。 徐净山也是回了一句“嗯。” “好!小兄弟静候佳音便是,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谢过尚书大人。”徐净山作揖感谢。 “不必,储君尚且童蒙,仰仗诸君罢了。” ——— 回到东宫住处,徐净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姬兄倒也不是那么的孤立无援啊。只是不知这剩下的四部又是个怎样的光景。 徐净山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一次性问清楚。 轻叹一声,徐净山还是画起了符咒。本是想打坐的,可不知为何在这京城里感觉很难入定,徐净山也只能画符了。 整整一下午,一踏又一踏,这些符咒要一一注入九成灵气至少要个四五天。徐净山把它们通通放在了袍子里,有事没事就握在手里注灵气。 这时,小狐狸醒了。 “哥哥。” 没睡醒的它,软趴趴的把脑袋靠在徐净山的背上撒着娇。 “我饿了哥哥。” 徐净山一脸宠溺的拿出了一盘姬常有早些时候叫人送来的甜点果子。 “吃这个。”徐净山轻声的说道。 小狐狸顿时开心的嘿嘿笑着,东宫里的甜点做的格外的好,小狐狸这两日可没少吃。 这时,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姬兄?”徐净山问道。 可门外却并不回答。 徐净山心里一紧,顿时就是大把的符咒排列在前,铜皮咒瞬间把小狐狸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小心翼翼的往墙上拍了一掌,微妙的内劲震开了一条门缝。 门外的人见门已开,便以为是徐净山让他们进去。 “大人!” 只见五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一进门就单膝跪地喊道。 抬头一看,只见这满屋都是符咒飘着,强大的危机感让他们一下子都傻眼了。 “大人!自己人!自己人!”为首的男子赶忙喊道。 “身份。”徐净山冷冰冰的问道。 “大人,我们是陈尚书派来的,以后就是你的部下了。” 一直到那男子将凭证抛了过来,全身铜皮咒的徐净山这才放松的解开了防备。 “好了好了,是我紧张了,各位不用客气,起身便是。”徐净山赶忙招呼道。 “嘿嘿,大人可真是少年英雄,刚才那威压,连我们都被吓到了。”为首的男人陪笑道。 “几位怎么称呼?” “报告大人,属下王其称。”那男人介绍完自己,又一一指着剩下的几个人介绍道,“苏培军、包琛、赵岷哲、孙告吉。拜见大人!” 徐净山顺着顺序看去,为首的男人是个看起来有些精明的瘦子,包琛是个憨厚的壮硕男子,剩下的苏培军、赵岷哲和孙告吉就显得匀称多了。 他点了点头,道:“原先找你们是为了查工部的事,但现在陈尚书亲自出手了,暂时没你们几个的活。” “大人,大可吩咐便是,属下等当要尽责!”那壮硕的包琛道。 徐净山想了想问道:“那不知各位的隐匿手段如何?” 为首的王其称赶忙道:“大人放心,我们暗部的人,隐匿手段自然是拿手。” “好。”徐净山点了点头,“正好。秋狩在即,我一直怀疑这东宫里有卧底,可自己却没办法一一探查。 你们几个在暗中看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就直接来和我说,不用走门。” “是!”五个男人领了命令就各自散去。 领走时王其称还递给了徐净山一枚哨子,说是一吹哨他们就会立即赶来,徐净山收下后,他就很快的不见了。 人多就是好啊。徐净山在内心感叹着,眼下他可就放心不少了。 解开了小狐狸的铜皮咒,小狐狸懂事的没有抱怨,它也知道哥哥这是为它好,其他人还轮不到呢! 想到这,小狐狸就乐呵呵的傻笑起来。 徐净山不知道小狐狸在笑什么,只当它是吃甜点吃开心了,便轻轻的揉了揉它的脑袋,继续画起了符。 这时,姬常有来了。见徐净山门没有关,他便直接走了进来。 徐净山这才想到,以后得让那群人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才行。 “姬兄?” “徐兄,我叫了裁缝,来帮你量量身段的。得帮你做一件秋狩时穿的衣服才行。” 徐净山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那支毛笔就已经让姬常有破费了,而且自己身上还有那时姬常有送的三千两银票,眼下又是要做衣服,总不能再让姬常有花费了吧。 姬常有也好似是看出了徐净山的心思,他道:“徐兄你可别和我客气了,怪见外的。一件衣服能值几个钱?被人家知道了,非说我这太子小气才是。” “姬兄,当真不必了。”徐净山拒绝道。 谁料,姬常有拉了徐净山就往前厅跑,等两人到时,那裁缝已经站着等了好久了。 见太子来了,那裁缝赶忙跪下行礼,姬常有示意他赶快起来,然后把徐净山推给了他,道:“帮我这好兄弟量量。” 那裁缝可吓坏了,太子殿下的好兄弟,得是什么人物啊。 于是他赶忙拿着工具,在徐净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的量着。 量完后,裁缝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大人喜欢什么花什么色?” 徐净山想了想道:“简单些就好,花样就不要了,颜色要个灰青。” 姬常有惊讶道:“徐兄你就穿这去秋狩啊?” 徐净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山上衣着简单,习惯了。” “那可不行!这样穿被人家瞧了准要笑话!”说完,他又看向了那裁缝道:“给我用白色的云锦,配云青色带子,绣个云团锦簇,边用淡青色包上。做得好了,有赏!” 那裁缝连忙领命。 徐净山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姬常有止住了,他道:“徐兄,眼下我刚回京城,倘若是一味低调那就更被父皇轻视了。 你我不用客气,这也不算是什么铺张,皇室里的人,大大小小都这么穿。你若是仍穿的那么朴素,反而会被其他人视作异类。” 无奈之下,徐净山只好接受了姬常有的安排。 他也常常感慨,现在的日子是太过富足了,倒不如山上清苦来的自在些。 呵,山猪吃不惯米糠啊!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于青鱼 离皇家秋狩还有四天,大清早的,徐净山正在房间里忙着画符。 突然间,一个黑衣男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公子?” 徐净山被吓了一大跳,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男子的丝毫动静,想必他若是要下毒手,徐净山早就没了。 “公子不必惊慌,我是陈尚书贴身的暗卫,尚书大人有事要公子去做。” 徐净山一脸的狐疑,就暗部那人手,还有什么事用得着自己去办? 那暗卫见徐净山狐疑,便赶忙解释道:“尚书大人说,这事只有公子去才合适。” “什么事?” “尚书大人让属下安排公子去一趟汴州来运城,但为了隐藏礼部的身份,属下得提前放下公子。” 听了这话,徐净山是越发的奇怪,不过考虑到陈尚书做事缜密、疏而不漏,想必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在里面,便答应了男子,还顺手在袖子里装满了符咒。 那男子见徐净山答应了,便递给了徐净山一份地图,然后挥手招来了自己的飞剑,载着徐净山直直飞去。 好快的速度!徐净山在心里惊呼,这飞剑的速度比起陈尽忠至少快了十倍。 几乎是转瞬间,两人便来到了一处荒山。 黑衣男子将徐净山放下,嘱咐了些事项,便御剑离开了。 徐净山打开地图一瞧,只见上面写着,让徐净山去一趟来运城里的内场,到陈尽忠当初呆着的铺子里拿一件信物。 眼下此地离来运城并不远,算上回去的路途也不过是三天的时间。看来陈尚书也是精心策划过的。 照着地图,徐净山在这荒山野岭里摸索了起来。 讲真的,这路可并不好走,只是好在徐净山符咒充足,什么荆棘乱石,铜皮咒一包,和个没事人一样。 荆棘丛生,如履平地。 走着走着,徐净山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细细感受一番。 该死的,又是杀气! 只一瞬间,徐净山便已经悄悄的把符咒扩散了出去。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透过这林间层层的树叶,徐净山依稀看到了一位少女正在疯狂逃窜,她的皮肤被荆棘所刮,满是伤痕,一条腿也是一跛一跛,显然是受人追赶,而且已经是身负重伤了。 考虑到对方善恶难辨,自己又有任务在身,徐净山刚想偷偷溜走,谁料那追赶少女之人似乎也是发现了徐净山。 “你们去把那小子也杀了!”为首的男人吆喝道。 徐净山顺着声音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徐净山便立马是怒火中烧。 眼前这批人,穿着那熟悉的黑衣。是的,是那让徐净山和姬常有都彻夜难眠的黑衣。陈尽忠的死,像一根导火线,瞬间引燃了徐净山所有的克制力。 他发了疯的一样冲过去,挥手之间便有雷电相随。 只见为首的黑衣男子正要对那姑娘下手,徐净山一个箭步飞去,反手便是一掌拍在他的肩头。 黑衣男子大意,竟然被徐净山拍的直接倒飞。 徐净山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破云掌随之便是两张蒲公英送去,在这密林里引发了巨大的爆炸。随行的黑衣男子,瞬间便被炸死了大片。 等烟雾散去,徐净山惊讶的的发现,那为首的黑衣男子竟然除了衣服破烂了些,竟然是毫发无伤。 化劲入骨! 徐净山不由得在心里高呼。 武夫防御本就远超同镜修士,而自己修为更是要远低于他。想要破开他的防御,何其难! 可是时间不等人,还没等徐净山思考完对策,那黑衣男子便已是奔到了徐净山身前。 匆匆之下,徐净山只能使得出两张铜皮咒。竟然被这黑衣男子一拳打断了肋骨,直直向后飞去。 操! 忍着痛,徐净山挥手布出了符阵,万千雷霆齐齐朝着那黑衣男子轰下。虽然也是把那男子电的皮开肉绽,可他的行动却还是没有收到影响。 眼看着穷途末路,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徐净山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铜皮咒死死的覆盖住了自己和那位姑娘,一把蒲公英撒去,打算来个故技重施。 刹那间,爆炸声起,巨大的轰鸣和震动隔着几十里都能发觉。 在一旁关注了好久的暗部高手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他喃喃道:“臭小子,有必要弄这么大动静吗。”话才说完,这便没了他的身影。 —— 迷迷糊糊之中,徐净山只感觉到似乎是有人拉着自己在行动,可他却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辨别反抗了。 一直过了不知道多久,徐净山才缓缓醒来。 才一醒来,徐净山便看到了那日来寻他的黑衣男子正站在他身前。 徐净山半死不活的问道:“解决了?” 那男子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一颗丹药,塞进了徐净山的嘴里道:“百春润骨丹,药效比较慢,最多两天你就痊愈了。” 徐净山一脸吃了屎的看向了眼前的男子,此时哪怕他再楞也该看明白了,这一切其实都是陈尚书设计的局啊。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徐净山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黑衣男子指了指徐净山一旁那位还在昏睡的姑娘道:“于青鱼,现任工部尚书之女。” 徐净山瞬间破口大骂:“这就是你们的馊主意?!直接救出来不行吗!” 那男子摇了摇头。 “若只是光光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的政治友好根本不够。 眼下是你不顾个人安危救了这姑娘,尚书都提前帮你算好了,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才安排你出场,剩下的要你自己把握。” “去你的吧!”一向冷静理性的徐净山终于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们这样是在害一位无辜的姑娘!她有什么错,你们要把她拉下水!” 那男子看了徐净山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满意,他道:“在眼下时候,身为工部尚书之女早就已经脱不开身了。这种无所谓的仁慈,是不该出现在一位帝王之师身上的。” 徐净山气的咳出了一大口血。 “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局已至此,莫要让尚书大人难做,也不要因为一时心软,而破坏了太子殿下的前程。再说青鱼小姐,在京城都是有名的美人,你不吃亏。” 话才说完,黑衣男子就已经没了身影。 徐净山愤愤的注视着他身影消失不见的地方。 现在,伤势仍重的他除了手哪都不能动,像一滩肉泥一样,只能白白躺在地上。 就这么躺着,一直过了两个时辰,于青鱼才堪堪醒来。 由于徐净山的铜皮咒和黑衣男子优先出手的关系,于青鱼在那一场爆炸里并没有收到多大的伤害。 忍着痛,这位坚强的姑娘从地上站起了身。 她瞬间就看到了,刚才拼了命救她的徐净山正躺在她的身边。眼下他是身负重伤,一滩烂泥一般的躺着。心软的姑娘瞬间就红了眼眶。 “公子……” 看着眼前的于青鱼,徐净山心里是万分的不忍。可他并不了解于青鱼此时的想法,也终于是忍着隐瞒了真相。 “姑娘先稍等,此处林深路险,等我身上的伤好了些再送姑娘离开。” 于青鱼红着眼睛哭道:“小女子全仗公子救命之恩,倘若公子遇险,可让我怎生是好。” 徐净山挥着手示意她不必如此,可一不小心,便又是一口淤血咳出。 于青鱼见了,心中愧疚更甚,在一旁呜呜的就哭了起来。 徐净山赶忙道:“姑娘不必担心。我是仙家修行之人,刚才也已经是服用了救命良丹,这伤很快就会好的。” 于青鱼怕他心烦,便只能是忍着心疼,坐在一旁干愣愣的看着他。 这一看,倒是弄的徐净山羞愧之心更甚。 一旁的于青鱼见他脸上满是血污,便从袖中取出手帕,细细的替徐净山擦了起来。 徐净山不由得觉得煎熬。 好在百春润骨丹不愧是救命神药,才一个时辰过去,徐净山便已经能够起身踱步了。 考虑到还有三天便是秋狩,徐净山急匆匆的便想要赶路回京。 他掏出了怀中被鲜血浸透的地图,借着夕阳仔细的辨别起了周围的环境。 长舒了一口气后,徐净山才向于青鱼问道:“姑娘家在哪里?我现在得先回京城一趟。” 这话一出了,徐净山都不由得在心里大骂自己是人渣。 而于青鱼一听徐净山也是京城之人,不由得大喜道:“公子,小女也是住在京城的。” 徐净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领着于青鱼在这深林里赶起了路。 随着时间推移,徐净山的伤势渐好,夜色也愈深。 途中不免遇到些毒虫猛兽,可都一一被徐净山给解决了。这让于青鱼对于徐净山是越发的崇拜。可徐净山却一直感觉这些都是陈尚书的安排。 等徐净山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便打算用急行符来赶路。 可于青鱼左腿骨裂,忍着疼痛缓步已是极限,又怎能再用这急行符。 可这秋狩在即,倘若还是这等速度的话,徐净山定然错过。 无奈之下,徐净山只得抱起了于青鱼。 他深深的怀疑,于青鱼这左腿的骨裂也在陈尚书的安排之中。 少女躯体的温度和男孩内心的愧疚,让这一趟旅途变得格外的微妙。 而随着丹药药力的不断阔发,徐净山的伤势渐好,速度也快了起来。 终于,两人在秋狩的前一天清早,堪堪的到达了京城。 于青鱼让徐净山陪她走回于府,考虑到为了防止意外再发,徐净山只能答应。 同时打定了主意,一到这于府门口便立马抽身而走。 在于青鱼的带路下,两人终于是到了于府门口,门房护卫见是大小姐回来了纷纷高呼报喜。可当于青鱼想要回头邀请徐净山进去坐坐之时,却发现徐净山早已是没了身影。 少女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她只当徐净山是觉得她门楣过高,不敢登门。一想到此番一别不知要何时相见,于青鱼竟是不由落泪。 而属下之人却只当她是想家已久,迎入了大小姐之后便急忙忙的去通知老爷了。 而此时,徐净山回到了东宫。 三天没见徐净山的姬常有不由得大喜,可见他满身伤痕却又是不由得大怒。 他急匆匆的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徐净山却只是称累休息,他也确实很累了。姬常有不便打扰,便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怒火离去。 徐净山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酉时才醒,而等他醒来之时,姬常有也已经是等了他好久了。 一路艰辛,可不都是为了那秋狩。而明天,就是秋狩了。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眼神交流 一大早,姬常有就拿着新衣服来找徐净山了。 “徐兄。”姬常有把手中托着的盒子递给了徐净山,“打开看看。” 徐净山接过,一打开,那高等丝绸独有的玻璃感顿时光芒四射。 轻轻抚摸,只觉是光滑无比。 这般衣物,让一向简朴的徐净山不知所措。 “让姬兄你破费了。”徐净山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姬常有却挥了挥手道:“客气啥呢,快换上试试,等会就准备出发了。” 徐净山不好意思的换上了衣服。 “呵!还真好看!徐兄你别说,就你这样出去,保管得迷得京城街上的姑娘个个都走不动道!” 姬常有看去,果真是人靠衣装。 眼前的徐净山白衣胜雪,江南的好天气养出了一身的好皮肤,活脱脱一个面如冠玉的翩翩美公子。面部棱角分明,英俊的一塌糊涂。 “啧。徐兄,你这天天穿的那么简单的,样貌都被你那身破道袍给盖住了!” 徐净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姬常有又道:“徐兄不急,这盒子有个五层,底下还有个暗格,这是给你另外准备的衣服和玉佩,走的时候记得把玉佩挂腰上。” “这。姬兄,我们不是去打猎的吗。穿成这样可还怎么打猎。” 姬常有哈哈大笑。 “徐兄,秋狩主要是皇室成员和武将家门的子弟下场,其他人在旁边看着就行。徐兄你好好的趁着这个机会,找个道侣才是呢!” 听了这话,徐净山不好意思的不说话了,不知为何,他竟然想到了昨日的那位于姑娘。 姬常有从没见过这般的徐净山,一脸的好奇。 “徐兄,你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别瞎说。姬兄你先去忙吧,徐某得多备些符咒,好防着姬兄遭毒手。” “不会。”姬常有宽心的摆了摆手,“有父皇出现的地方,防守绝对说得上是最安全,这点就不用徐兄操劳了。” “嗯。”徐净山点了点头,可还是在袖中藏了一大把的符咒。 姬常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那徐兄先准备一下吧,等会仪仗安排好了我就来叫你。” 徐净山点了点头,姬常有便先出去了。 姬常有走后,徐净山取出了陈尽忠的乾坤袋,望着眼前的故人遗物,徐净山犹豫了好久。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徐净山这才把袋中的东西全部取出。 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几张银票,一壶酒,两三套衣服,一把短刀。徐净山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心酸。 他把衣服叠好,再把银票塞入压上酒壶,雪亮的短刀摆放在酒壶之上。恭恭敬敬的置放在了堂前长桌。 走了。 徐净山在心里默念了一声保重,然后才将衣物和笔墨纸砚存进了乾坤袋里。 叫上了还在睡觉的小狐狸,徐净山准备出发了。 ——— 当徐净山找到姬常有时,太子的仪仗刚刚安排好。见徐净山来了,姬常有便招呼着他上轿。 坐进了宽敞舒适的轿子,下一站便是那权贵云集的皇宫大会了。 徐净山倒是还好,反倒是身为太子的姬常有却开始紧张了。 望着眼前身穿戎装的姬常有,徐净山开口安慰道:“姬兄不必太过担心,本来不过就是走流程的东西。” 谁想姬常有却摇了摇头,他道:“父皇一向喜欢打猎,三弟之前能够得宠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他在秋狩之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引起了父皇的重视。” 徐净山点了点头,秋狩是个契机,不单单是为了引起皇帝的重视,还有很大一部分目的也是为了让其他人看看太子的实力。 姬常有已经被这个朝堂忽视太久了,徐净山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明白姬常有的紧张。只是为了让他宽心才如此出言安慰。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姬常有便干脆给徐净山讲起了等会秋狩的流程,从皇宫集聚到划队骑马出发,其中各式各样的繁文缛节,让徐净山这个从小在山上长大的孩子不由得瞠目结舌。 由于东宫本就在皇宫东侧不远处,所以只坐了一刻钟的轿子,众人便到皇宫午门了。 姬常有赶忙下轿,徐净山也紧随其后。 可出于礼节问题,小狐狸只能是充当了猎犬的角色,被徐净山用锦绳牵着,遛进了皇宫。 一进午门,硕大的龙气瞬间压的徐净山举步维艰,胸口似乎是被压了一块厚厚的巨石,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道两旁齐齐的站着两排禁军。 徐净山细细的感受了一番他们的修为,却发现自己感受不到分毫。 好高的修为,徐净山想着。 这不愧是皇宫,守卫可真是森严呢。 两人一狐带着仪仗一直往前走,直直走到了太和殿前,隆臻已经在那等着了。 看着眼前这位威武十足的皇帝。 姬常有赶忙上去跪拜父皇。 而徐净山呢,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礼,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隆臻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起来吧。” 姬常有赶忙带着徐净山谢恩。 而此时,一旁的姬常谆死死的盯着那太子的仪仗,眼里的嫉妒都快要滴出来了。 “怎么这么慢?”隆臻帝问道。 “回父皇,久违秋狩,孩儿多多准备了些。” “嗯。”隆臻点了点头,就没有和姬常有太过计较。 这时,隆臻看到了徐净山牵着的小狐狸。 他一脸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净山赶忙回答道说:“回禀皇上,这是臣从小养大的狐狸,平日里打猎拿来找兔子用。” 一旁的姬常谆刚要发难,谁想隆臻帝竟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一会就看你这小子表现了。” 说完,他又是拿脚撇了撇小狐狸,笑道:“也不知道你这小东西靠不靠得住了,表现得好,你和你主子都有赏!” 徐净山赶忙谢恩。 隆臻也不回他,只是挥了挥手,便示意着一众皇室成员出发了。 上百的马匹同时奔起,马蹄敲击在石板之上发出来清脆的噔噔声。 骑马跑在前头的自然是隆臻,但这接下来的站位可就有些玩味了。 三皇子姬常谆的人马,跑在皇帝的左侧。 而身为太子殿下的姬常有却驾马跑在隆臻的右边。 受宠高下立判。 而剩下的皇子呢,除去早就换疾而亡的二皇子,其他人都按着各自的次序分别占位。 不过有一点好笑的是,众皇子的身后都跟着自己的人马,尤其是姬常谆。在朝中广结良缘的他,身后跟着的都是些高官子弟。 反观姬常有这边,那就显得寒蝉多了。身后只跟了个抱着小狐狸骑马的徐净山。若要是从空中俯瞰,那大片的人马中,姬常有那块就明显的凹了进去。 临近的皇子都在互相之间窃窃私语,讨论着他们这位日薄西山的大哥。 姬常有心里也是清楚的很,可他根本不在乎。在他心里,有徐净山一人相助,那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虽然徐净山对自己也很不自信,可姬常有却对他是无比的信任。 这种莫名的信任,使得姬常有不由得自信十足。 一群人骑马狂奔,一路上又早有护卫开路,畅通无阻的路况使得众人只一个时辰便到了皇家的围场。 这里的周围早已经被军队护住了。隆臻领着一众的皇子直奔大帐。 而此时,不少的朝中高官也早已是恭候多时了。 六部尚书更是无一缺席。 徐净山骑着高头大马,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看的那些官员女眷是个个挪不开眼。 “青鱼你看,那位公子好帅啊!”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把嘴凑到于青鱼的耳边悄悄说道。 可是于青鱼对此却显得似乎并无多大兴趣。一旁的少女也该也是早就习惯了,就不再管她,顾着自己看了起来。 谁想,一阵风吹来,吹的于青鱼秀发翩飞。 于青鱼赶忙抬手轻抚发丝,双眼也是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而徐净山为了找寻工部尚书的身影,碰巧也是朝这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好似是那冥冥之中的定数一般。 而对于于青鱼来讲,这一眼啊,可谓是望穿秋水。那日日相思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原先以为就这么错过了,突如其来的重逢让这位坚强的姑娘红起了眼眶。 一旁的少女也注意到了于青鱼的情况,她赶忙问道:“青鱼你怎么了?青鱼?” “那位公子…” 甜美少女顿时大怒:“怎么了青鱼?那位公子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就知道!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 “不是。阿蝉,就是那位公子救了我。” 望着呆呆的于青鱼,宋芸蝉葡萄大的眼睛惊讶的合都合不上。 “就是他吗?青鱼。” “嗯!” 可还没等宋芸蝉发问,于青鱼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老父亲的身边。 “父亲,就是他!那位公子,是那位公子救了青鱼。” 看着眼前满是羞态的闺女,于千秋一脸吃了屎的憋屈表情。 虽说对方是救了他宝贝女儿的命,可想要就这么把她拐走了?哪能那么容易,他还得过了他于千秋这一关! 于是他抬头看向于青鱼所指的方向。 他到要看看,是哪个臭小子拐走了他这唯一的宝贝闺女。 这不看还好,可这他一眼望去,徐净山也正在望着这位他早有怨言的工部尚书。 早先就看过画像的徐净山一眼就认出了于千秋,隔着老远,他便不由得升起了一腔怒意。 可这举动到了于千秋眼里,那就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中年男子的压力导致的愤怒喷涌而发。 眼前这小子打扮的这么俊给谁看呢!一看就是想要拐走他的宝贝闺女。还英雄救美?指不定就是这小子的阴谋! 谁想这随便一猜,到也是被于千秋猜对了大半。只是这行凶者是姬常谆,这谋划者是他的老同僚陈尚书罢了。 于千秋是越想越气,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和这浪荡子相会。 而徐净山呢,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找这位工部尚书好好的谈一谈。 这场无声的交锋,两人的思绪完全不同,可却又有各自的恶意。 这算什么? 一旁的陈尚书哑然失笑,翁婿相争吗? 罢了罢了,眼下秋狩在即,不知还有多少场好戏要看,不急,不急。先休息。 ——————— 本章完 正文 第三十章 喜结良缘 隆臻帝大手一挥,皇子们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大帐里面休整。 相较于其他皇子,姬常有的大帐里只有两人一狐,显得空荡荡的。 不过这也好,省去了分配的麻烦,好兄弟两人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唔~ 小狐狸一把把头埋进了松软的被榻里。 “好舒服啊哥哥。”小狐狸小声的说道。 姬常有解释道:“这里的用具清一色的包了层兔皮,所以才这么软。” “嗯嗯!”小狐狸一边享受着被榻的舒适,一边回答着。 可徐净山却突然想到,这里既然是围场,那万一有着什么狐狸皮的用具那该怎么办。可别吓到小狐狸了。 于是他悄悄的问了姬常有。 姬常有小声的对徐净山说道:“徐兄放心好了,当初选装饰的时候我就提前叮嘱过了,这大帐里只有兔皮。但别的地方就说不准了,徐兄可千万不要让小白出去了。” 徐净山点了点头。 这时。 “有人在吗?”三张漂亮的脸蛋从门口探了进来。 姬常有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妹妹和两位尚书的女儿。 “阿婷你怎么来了?”姬常有看着自己的妹妹疑惑的问道。 他和自己的这个妹妹一向交际不多。 “哦皇兄,是青鱼让我来的,她说她一个人不好意思。”姬和婷指了指门外的那位少女。 于青鱼的脸蛋一下子通红。 姬常有一脸的疑惑,他问道:“姑娘何事?” 探着脑袋的于青鱼不好意思的走了进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拜见太子殿下,小女...小女是来找太子殿下的那位随从的。” 姬常有一脸的疑惑,随从? “姑娘你误会了,徐兄可不是什么随从,他可是姬某人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嗯。”于青鱼不好意思的朝着门内瞥了一眼。 一旁的宋芸蝉可都傻眼了,以前的的那个清高骄傲的于青鱼呢?你还我闺蜜! “徐公子在吗?”于青鱼小声的问道。 徐净山不回答,他甚至有些不满,这个女子仗着自己工部尚书女儿的身份,越过姬常有的允许,直接向内叫唤,这不正反映了姬常有这位太子的毫无威望吗? 他没有回答,至少在外,他得给足了姬常有作为君的面子。 见呼喊没有回应,于青鱼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会惹的徐公子讨厌。 姬常有看不下去,他道:“徐兄,你就出来吧。人家姑娘都等了好一会了。” 徐净山这才出来和于青鱼相见。 “徐公子!”于青鱼欣喜的喊道。 “姑娘何事?” “嗯……这个。”说完,于青鱼递给了徐净山一个荷包,“这是我缝的,送给徐公子。” 徐净山看了看手上这个精美的荷包道:“那徐某就多谢姑娘了。” “嗯” 于青鱼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净山也是,他在心里都快把陈尚书骂死了,这和骗人有什么区别啊。 可若是直言不讳,那怕是要坏了大计。 还挺难的。 思考了再三,徐净山只能对着于青鱼说道:“不知姑娘可否有空,陪徐某出去一趟,徐某有话要和姑娘言说。” 于青鱼红着脸蛋,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好。” 后面的两个闺蜜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这倒是让于青鱼更不好意思了。 姬常有则是一脸的感叹。 想不到徐兄为了帮我拉隆官员,已经到了出卖色相的地步。 呜,徐兄,你的牺牲我姬某不会忘的! 离开大帐不远,于青鱼陪着徐净山在那走着。 走了半晌,徐净山才道:“其实姑娘你误会了,当时徐某救姑娘,其实是因为绑架姑娘的是三皇子的人,你也知道我和姬兄是挚友,我自然要帮他。于尚书因为你受制于三皇子他们,我自然要救出你才行。” 于青鱼不说话了。 徐净山只当她是在消化刚才的信息,就在那干看着等她。 可不知道过了多久,于青鱼像是鼓起来勇气一般,她抬头看向了徐净山的双眼红着脸说道:“可是救我的就是徐公子啊!徐公子…我喜欢你的。” 徐净山拿手捂住额头:“姑娘你还不明白吗。 我救姑娘根本不是出于什么侠义心肠,只是因为任务罢了。 况且以姑娘你的地位,应该是能够明白我说的修行者的吧。你我两人寿元都不同,根本不可能长久。” “徐公子…”于青鱼看着徐净山弱弱的说道:“其实小女我也是修行者的...” 徐净山一脸的尴尬,他问道:“那为何我看不出姑娘的修为?” 于青鱼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道:“可能是我的修为比公子高了那么一点点吧。” “你的修为是?” “纳灵成海。” 徐净山尴尬了。 “那为何姑娘你不自己出手反抗一下?” 于青鱼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女修的是医道。” 这一番变故,搞的徐净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青鱼再次看向徐净山道:“公子…” “嗯?”徐净山回过神来。 “不管怎么样,公子都对小女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要是公子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哦,好的,那就麻烦姑娘了。” “公子…” “又咋啦?” “我父亲也想见一见你。” 徐净山刚想拒绝,但一听是工部尚书的邀请,便赶忙说道:“那就麻烦姑娘带路了。” 于青鱼将徐净山带到了于千秋的帐篷内。 一进门,徐净山便行礼对着于千秋说道:“徐某拜见于尚书。” “嗯,青鱼,你先出去下。” “嗯。” 于青鱼出去后,于千秋瞬间一改之前的和气。 “你小子凭这点小伎俩就想拐走我闺女?” 徐净山不答,只是问道:“于尚书,那日三皇子调走的木鸟有没有经过你手批准。” 于千秋看着他,似乎是有些摸不透徐净山的想法。 “没有。云鸟的使用最高只需报告到侍郎就可。” “嗯。”徐净山点了点头,至少争取的合作伙伴不是仇人,这让他很满意。 “臭小子,想转移注意力?” “于尚书误会了,我当日受到的指令是去来运城,里面可没有任何关于令爱的安排。” “既然这样,你小子干嘛要拒绝我的宝贝闺女?” 徐净山有些想笑,他着实有些摸不准这位尚书大人的想法。 “笑屁!臭小子,我问你,我家闺女哪点配不上你?” 徐净山郁闷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位尚书大人到底看上了他哪点。 徐净山只得回道:“于尚书,小姐着实太过优秀了,长相绝美又温婉和煦,出身又高又天赋极好,徐某配不上她。” 于千秋看着徐净山的眼睛:“你小子人倒是不错。” 徐净山显得有些不解。 于千秋先是给徐净山倒了杯水,然后说道:“陈齐川和我说过了,你为什么会救我女儿。” 这下轮到徐净山傻眼了。 “有什么好吃惊的?你觉得我都坐到尚书这位子了,会看不出这点把戏?” “那为何…” “那为何要撮合你跟我女儿?” 徐净山看着于千秋不说话。 “眼下既然和三皇子那派结仇,我于家便不可能中立了。既然要结盟,那何不再牢靠些。” “于尚书此举是否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的?女儿总归要嫁人,这京城里的小子就没一个我看得上的。你小子倒还好,配得上我闺女。我闺女也挺喜欢你。” “大人,这…” “叫岳父!” “岳…父。” 于千秋哈哈大笑,对着外面喊道:“青鱼,进来吧!你爹帮你搞定了!这小子认我这岳父了。” 于青鱼红着脸走了进来。 “爹,你说什么呢。” 徐净山满脸的黑线,感情陈尚书和这于千秋是一伙的。 “你们两出去走走,我先去找陈齐川了。” 说完,于千秋丝毫不给徐净山开口的机会,就这么出去了。 “于姑娘…” “公子叫我青鱼就好。” “这。那姑娘叫在下净山就可以。” 其实徐净山也是有些喜欢于青鱼的,毕竟两人曾患难与共,徐净山还抱了人家。 对于徐净山这样一个平日里和异性零交集的少年来讲,这已经是破天荒的大事了。同理的,于青鱼也是。 于是这两个刚开了窍的年轻男女就这么散起了步。 “于姑娘,要不要去我的住处那逛逛。” 毫无经验的徐净山丝毫没有意识到此话的不妥。当然,于青鱼也是。 “嗯。” 于是两人就这么呆呆的踱步到了姬常有的大帐里。 看着眼前的两人,姬常有直接是瞪大的双眼。 “不是吧,你们两人进展这么快吗?” 徐净山和于青鱼瞬间都红了脸。 “姬兄,这…”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净山在带着我随便逛逛…” 姬常有看着徐净山,眼神玩味了起来。 徐净山赶忙轻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徐兄,可要注意些时间哦,明天我们两个还要忙呢。” 于青鱼的脸蛋红的都快滴出来了。徐净山也是无奈的看了姬常有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笑完,姬常有便是遛一般的跑了。 “于姑娘先坐。” “都说了叫我青鱼了…”于青鱼幽怨的看了徐净山一眼。 徐净山只得无奈的说道:“那青鱼你先坐,我给你泡壶茶。” 说完,徐净山就开始忙这忙那的。 这时,于青鱼看到了在地毯上睡着了的小狐狸。 “哇!好可爱!” 等徐净山想来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青鱼抱起小狐狸就是揉个不停。 看着小狐狸幽怨的眼神,徐净山只能是在心里抱歉个不停。 “净山,你从哪弄来的这只胐胐?” “胐胐?”连小狐狸都蒙了,原来自己不是狐狸吗。 “对啊。”于青鱼看着小狐狸是越看越喜欢,“山海异兽抄里有的,胐胐,带在身边就没有烦恼了。” 徐净山呆了,是这样的吗,原来自己一直都认错了吗。 他询问似的看向了小狐狸,却发现小狐狸也是一脸的懵。 “算了。”徐净山笑道,“都习惯了,那就当它是小狐狸吧。” “哈哈。”于青鱼逗着小狐狸,显得格外的开心,一只手还在那里溺爱的揉着。 终于,小狐狸忍不住了。 “哥哥,我好痛!快让这个坏女人不要碰我!” 于青鱼愣住了。 小狐狸趁机挣脱了她的怀抱,连跑带跳的钻进了徐净山的怀里,还不忘回头幽怨的看了于青鱼一眼。 徐净山只能是满脸的抱歉。 “小白!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青鱼姐姐呢?” “可是她弄的我好痛哦!”小狐狸委屈巴巴的看着徐净山,还和他撒起了娇。 这看的于青鱼是一脸的黑线,她竟然要和一只狐狸竞争?而且它连狐狸都不算! 徐净山好言好语的劝着小狐狸,小狐狸这才气鼓鼓的消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青鱼,是我没教好它。” “没事。”于青鱼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和煦,她走上前去,试探性的摸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 可却让小狐狸显得很不开心。 “还望青鱼姑娘能够替在下保密。” “净山放心好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于青鱼说道。 “嗯。”徐净山点了点头,把茶水递给于青鱼。 于青鱼接过茶水,道谢后轻抿了一口。 “很好喝呢。” 望着脸蛋微红,笑的像朵云朵一样的于青鱼,徐净山不由得有些动心。 “哪里,只是这的茶水好。” 于青鱼微笑着又小抿了一口。 “真的,净山泡的可比我爹泡的好喝多了!” 不远处的于千秋打了一个喷嚏。 “咋了老于?”陈尚书关切的问道。 “没啥,应该是这两天太忙了。” “那你可得注意修养了。” “嗯,问题不大。” “咋了老陈?”于千秋望着若有所思的陈尚书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明天的头场,是哪位皇子夺得第二呢。” “真叫人期待啊。” “嗯。” ——————— 本章完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善人先告状 清早。 “徐兄,醒醒!徐兄!” “姬兄咋了?”徐净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望着眼前不断摇晃着他的姬常有。 “秋狩啊,徐兄不会忘了吧。” 徐净山一脸的疑惑,他问道:“姬兄不是说只要将门子弟下场吗?” 姬常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我那不是为了让徐兄收下衣服才说的吗,我们就两个人,你总不忍心看我一个人上场吧。” 徐净山有些哭笑不得。 “走吧走吧,徐兄。” 无奈,徐净山只得穿上了那身华贵的服装和姬常有出去了。 走在路上,徐净山突然问道:“姬兄,我不会用弓箭啊,秋狩不允许用符咒的吧。” “没事。”姬常有显得有些无所谓。 “好吧。” 当两人来到隆臻帝的大帐时,众官员皇子都已经到场了。 徐净山有些懊恼,姬常有这次因为他的犹豫而迟到,很可能会进一步的导致他在隆臻帝心中的印象减分。 见人总算到齐,掌印的太监立马带起了呼喊。 “吾皇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隆臻帝站在众人前大手一挥。 底下的众人立马起身谢恩。 讲真的,徐净山心里都快难受死了,跪天跪地跪师父,哪有跪这个狗皇帝的道理?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启!” 只见随着隆臻帝的一声命令,数千的骑兵瞬间排成了整齐的方阵,数百条猎犬蓄势待发,成群的猎鹰在众人头顶盘旋。 “出!” 又是隆臻帝的一句命令,秋狩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刹那间,只见众皇子争先恐后,唯恐落了气势。 当然,他们当中,都没有一个人是敢超过姬常谆的。 但事情总有例外,只见两道身影疾驰而出,瞬间超越了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姬常有和徐净山。 在一旁观看的于青鱼激动的涨红了脸蛋。 “姬兄,我们该做什么啊!” 骑马跟在后面的徐净山开口问道。 此时的姬常有显得是意气风发,他喊道:“徐兄,我们两先来争个头鹿!驾!” 喊完,他立马扬鞭迫马,直往前冲。 两人运气不错。很快,姬常有的猎鹰就传来了喜讯。 望着远处在空中盘旋的猎鹰,姬常有心中一喜,双腿一夹就是疾驰而上。 而没过多久,跟在后面的徐净山也凭借着自己惊人的目力发现了鹿的身影。 “姬兄,我看到了!” 姬常有激动的问道:“徐兄,在哪?有角吗?” “有!可大了!” “好!”姬常有心中狂喜,骑着的马匹越来越快,很快便看到了远处雄鹿的身影。 “好大的角!好兆头啊!”说完,姬常有随即弯弓搭箭,一声高喊,“走!” 可谓是雄姿英发。 刹那间,雄鹿应声倒地,在天空中盘旋的猎鹰也是长唳一声,朝着远处向众人报喜。 “那是?”隆臻帝朝着身旁的老太监问道。 “回陛下,那是太子殿下的猎鹰。” 隆臻帝显得心情不错,他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常有这次倒是做的不错!” 一旁的陈齐川和于千秋见状,也是趁机发出了中肯的赞赏和评价。 可是,此时的姬常谆连脸色都变了。他本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向父皇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谁想竟被姬常有捷足先登了。 该死! 他在心里狠狠的怒骂一声。眼下既然首鹿不成了,那就用数量取胜! 他回头吩咐着身后的跟班。众人瞬间将阵型扩散,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包去。 而此时,姬常有和徐净山也已经早早的进入了林中。 两人将马匹拴在树干之上,然后步行进入。 徐净山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这可是姬常有花大价钱买的,要是被树枝刮坏了就糟了。 姬常有似乎是看出了徐净山的担忧,他笑着说道:“徐兄放心好了,难道姬某在徐兄心里就是这么呆愣的形象吗? 做衣服的时候我就嘱咐过裁缝了,他用了千向织法,树枝不管从什么角度刮过,损伤都会被线痕抵消掉的。而且料子本身就特殊处理过,不会受损。” 徐净山这才放心了不少,步子也逐渐自信了起来。 姬常有和徐净山在林中不断的搜寻着。 可如此漫无目的也不是办法。 “姬兄有什么目标吗?”徐净山问道。 一听到这话,姬常有瞬间两眼放光,他道:“徐兄,我们来猎虎!” 望着眼前宛若猛虎出笼的姬常有,徐净山收到了太子殿下的第一条命令。 他顿时注意力全开,靠着惊人的目力和感知探查着周围。 “这里,姬兄。”徐净山对着姬常有喊道。 姬常有赶忙跟上。 两人小心的逆着风向没走多久,果不其然,正有一头水牛般壮硕的吊睛白额虎正伏在溪边喝水。 姬常有赶忙弯弓搭箭,可这一箭射去,竟然只在虎皮里没了个箭头。 老虎被激怒了,发了疯一般的吼叫着朝两人扑来。 徐净山瞬间拿出小五雷,正要发动,却被姬常有给拦住了。 两人只能躲闪,徐净山不解的看向了姬常有。 姬常有解释道:“徐兄,在这天上的猎鹰有感知灵气波动的能力,你一旦用了符咒,我们便被视作弃权了。” 徐净山此时是一脸的困惑,一边躲避着猛虎的扑击一边朝姬常有问道:“姬兄,那若是体修呢?” “体修是允许的。” “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其他皇子的人数都多余我们,我们还丢失了战斗力。” 姬常有苦笑一声:“传统,我也没有办法,这也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了。” 徐净山有些无奈,好在除了符咒,他还有着流云散手和行云身法傍身,只是自己毫无体术修为,必然是要恶战一番了。 刚思考完,猛虎便又朝着两人扑来。 徐净山一个借力晃开了老虎,反手便又是一块石头砸去。 他本以为这下至少得让老虎消停个一息,可谁想这一下竟是不痛不痒。 徐净山急的大喊:“姬兄!你只给了我弓箭,没给我配刀啊!” 姬常有尴尬了,他赶忙摘下腰间配剑,朝着徐净山便是扔了过去。 徐净山一把抓住了佩剑,可这把剑太长了,情急之下怎么也拔不出来。 无奈,徐净山只得和猛虎在林中兜起了圈子。 “徐兄,树干!借着树干把剑拔出来!” 徐净山听后立马照做,可他的动作,也因此停顿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猛虎扑向徐净山的千钧一发之际,徐净山正好拔出了剑刃。老虎扑来转向不及,就这么直直的被剑穿过了头颅。 呼———— 徐净山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冷汗直流,这可比当初在竹林遇到啮铁来的刺激多了。 那时候还能用符咒,这次可是只能干抗啊! 望着摊在地上已经不动弹的巨虎,两人都是欣喜不已。 徐净山挥着汗说道:“既然我们人少比不了量,那我们就和他们比质!” “嗯!”姬常有兴奋的点着头,此番一劫,倒是让他信心大增。 只是,这秋狩不得使用灵气,这也意味着,需要两人自己扛起这只小山般大的巨虎。 “我们要怎么保存它啊?”姬常有显得有些苦恼。 “没事姬兄,我们先把它和鹿运回营里,这般奇物可遇不可求,短时间的探索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处。” “嗯。”姬常有点头同意了徐净山的想法。 于是徐净山便想要上前将猛虎扛起,可姬常有却非要帮忙。 无奈,徐净山只能看着气喘吁吁的姬常有涨红着脸扛着巨虎走在前面。 两人回到了拴马处,刨出了藏在树林里的雄鹿,打算就这么回营了。 这本正是丰收喜悦之时,谁想,两人竟然和被巨虎吼叫吸引过来的三皇子一行人迎面撞上。 一见到姬常有,姬常谆便立马阴阳怪气的嘲讽了起来:“皇兄,你可太客气了,咋还替我打了只老虎啊。” 姬常有此时的表情是阴晴不定。 他盯着姬常谆的双眼质问道:“你们想使脏活?” “什么脏不脏的?一家人,大哥你的,就是我的。” “放肆!” 还没等姬常谆继续嘲讽下去,徐净山便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前,朝着他鼻子就是狠狠一拳。 姬常谆避之不及,养尊处优的鼻子顿时血流不止。 “反了!反了!你个贱种!居然敢袭击皇子!你这是在找死!你们还看个屁,上啊!”姬常谆发了疯的朝着身后的那群跟班喊道。 那帮来自将门的年轻练家子纷纷上前,要替他们的老大讨个公道。 可虽说是练家子,这帮整日养在温室里的花骨朵,又怎么能够和徐净山较量? 几个回合下来,在徐净山那些书本上学不到的阴招里没撑过几个回合,这群年轻练家子便瞬间纷纷败下阵来。 望着地上那一摊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纨绔子弟,徐净山陷入了沉思,就凭这三皇子的水平,到底是怎么拉拢这朝中四部尚书的。 “走吧,姬兄。”徐净山对着身后愣神的姬常有喊道。 “这,徐兄,那若是他们回去告我们的状该怎么办?” “没事。”徐净山随意的挥了挥手,然后他转身握起了巨虎的爪子,在那些纨绔子弟和三皇子的身上和脸上都狠狠的抓了一遍。 姬常有还是一脸的困惑,他问道:“徐兄,现在呢?我还是不明白。” “走啦,姬兄。”徐净山率先上去背起了猛虎。 跟在后面的姬常有问道:“徐兄,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徐净山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去恶人先告状啊。” 姬常有愣了两秒,瞬间狂喜称赞道:“高!实在是高啊,徐兄!” “哈哈哈哈哈哈!” 而此时的林中地上,望着两人潇洒离去的背影,姬常谆的牙齿可都差点没给咬碎。 这下,梁子是越结越大咯。 ———————— 本章完 正文 我会一直写下去! 有的时候我在想,我写这本小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钱吗?我喜欢钱,但我不觉得我会有多大的成功。 写书这种东西,写过的都知道,最难的一点就是毅力,在于自己和自己的挣扎。 我看过好多人,他们也写过小说,可大多数的人写个几万字就放弃了,甚至还有几千字就断掉的。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我相信他们刚开始也一定是抱着一腔热血来的。 有的时候想想,其实写书就像是爱情,你追一个女孩,你就自然而然的会渴求她的回应。如果是长时间的投入而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的话,我想很多人都会放弃。不放弃的那些人,会被人嘲笑作舔狗。 有人说舔狗是现代发明的词汇,在过去它不叫舔狗,叫做深情。可我终究是懒得去理会那些关于过去马车很慢,只够爱一个人的问题了。写书其实就是写书。 我始终觉得,一件事情如果你打算用另外一件事情来做为对比参考解释的话,它始终都是不完善的。 就比如说拿追女孩来比作写书。写书其实就是写书,它无关于回应,更像是你自己一个人在构筑自己的幻想王国,只是碰巧有人参与到了你的世界。 在这本书里,可能有些东西别人根本理会不到,但在你写出来的那一刻,我相信你一定是热泪盈眶的。 一人之下里面说的,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其实也不全对,写作就是一种对于过去的挽回。把你的美好,化作另外一段相似却又不相同的剧情,隐晦的和他人表达你不想诉说的过去,这不单单是关于爱情,也不单单是任何的一种情感。它甚至都不一定真实发生过。 只是当你写出来的那一刻,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也就或多或少的经历过了。 缅怀吗?还是期待? 有些东西你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吧,其实某些事情是你经历过的,但最终你还是忘了。在书写出来的那一刻的似曾相识,痛苦或喜悦,都大概能够说得上是美妙吧。 写书,我始终觉得都应该是有一个目的的。表达了什么思想,又是想要痛诉什么事情。但有的时候,写作的动力也仅仅是来自于你对未来某一段剧情的遐想,这段剧情迫使我写下去,我觉得它很美,她不容侵犯,我不允许我的失误导致她降生时的扭曲。 我也常常会幻想,如果有人能够读到那段剧情时的情景,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触?是喜极而泣吗,又或是毫无想法。 但其实当我抱有这个想法的一开始,这一段剧情就已经是为我自己打造的了,我会在这里诚心诚意的等待着她的降生。我会看着她逐渐成型、有血有肉,我会看着我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世界的造物主。 我会当我在这个本来的世界里饱受折磨之时,一头扎进这深水里。在这个奇怪的乌托邦里面找到我自己的地位。 它将会是我的避风港,将会是我饱受现实落差之时的避难所。它也将会是我,自我安慰现实生活平平无奇的一处桃花源。 我不敢说我写的有多好,我也不敢说我有多大的本事一定能够把它写好。 但我至少会把它写下去。 而作为一名作者,我也希望它会成为你的避风港、防空洞、桃花源。 最后我又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条视频,里面说,张国荣都要熬八年才能出头。 和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自己共勉。 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小夜会 回到大帐。 “父皇!” “陛下!” 隆臻帝一脸的好奇,他看着眼前的两人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姬常有赶忙指了指身后的猎物道“父皇,这是儿臣和净山打的头鹿和巨虎。” 隆臻帝一看,好家伙,这么大的巨虎! 他很高兴的赞赏道:“不错!有我姬家男儿风范!来人,有赏!” 听到命令,底下的太监立马抱来了大批金银绸缎。 “想要什么就直接和朕说吧”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姬常有却没有看那些赏赐一眼。 “怎么了,不满意?” “儿臣不敢。”姬常有跪地道,“儿臣不需要什么赏赐,只求父皇能够替儿臣做主。” “哦?做主?和事?” 于是姬常有便把他们两人偶遇猛虎,正在极力搏杀之时遇到了姬常谆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剧情肯定是适当修改过的。 “父皇,好在徐兄身手不错,我们两人抵着猛虎和三弟的进攻,借力打力,侥幸获胜回来了。” 接着,姬常有又把搏杀的细节说了一遍,对上他们身上的伤痕,竟然是丝毫不差。 隆臻帝顿时愤怒了。 “常谆最近着实过分了!他当着有四部尚书作底就可高枕无忧不成!放肆!” 姬常有赶忙上前劝说:“父皇息怒。儿臣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是非不可曲折罢了。至于三弟,想来也是被那些周边之人蛊惑,多半不是出于本心的。” 隆臻帝笑着看向了姬常有问道:“你倒好,怎么还替他说起话来了?” 姬常有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三弟年幼,有些东西确实分不清楚,也的确是不能全怪他。” 一套措辞温婉和煦,活脱脱的一个老实人。 可其实,这话是徐净山特意和姬常有嘱托过的。 细节有两点。 年幼,提醒了隆臻帝,姬常谆并非嫡出。 而那为人蛊惑一句,则是徐净山根据了姬常谆的表现,推断了他的背后一定另有他人而所做的决策。 隆臻帝听闻此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在他看来,姬常有的话语不过是歪打正着,可这话却又不得不让他思索了一番。 “你们先回去吧,朕心里有数。” “谢父皇(陛下)!” 于是两人便打算这就离开了。 可姬常有和徐净山刚要离开,隆臻帝便问道:“这巨虎不带回去吗?” 姬常有不好意思的一笑,他说道:“儿臣愚钝,刚才忘了和父皇说了。 其实这巨虎是儿臣特意带来献给父皇的,如此猛虎,当为山皇,儿臣怎敢独占。 另外这头鹿,也是图个吉利,献一点儿臣的孝心罢了。” “你倒是有心了。” “只是些山野货物罢了,儿臣便不打扰父皇,继续去秋狩了。” 隆臻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吧。姬常有这才带着徐净山离去。 回到自己的大帐,姬常有长舒了一口气。 “徐兄,你这计划会有用吗?父皇他不可能不起疑心的吧。” 徐净山笑了笑,他说道:“姬兄放心,我们的细节这么到位,连伤痕都和话对上了,皇上他怎么可能不信? 况且当时我在给三皇子他们划伤时,就早已经考虑到这点了。” 姬常有赞叹道:“还是姬兄你周到。”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皇上他并不在乎到底谁对谁错。” 听到这话,姬常有疑惑的问道:“那徐兄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张的让我和和父皇诉苦?” 徐净山哈哈大笑,他说道:“姬兄你还没看明白吗?皇上他为什么要修道?难不成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吗?” 姬常有若有所思。 “皇上他修道,自然是为了当那真正的万岁皇帝。 所以其实在他眼里,任何可能继承王位的人都将是他的敌人,三皇子如此,姬兄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眼下姬兄势微,皇上他还未对姬兄下防备罢了。” 姬常有沉默不语。 “眼下我们给了皇上一个打压三皇子的理由,又引出了皇上关于三皇子背后之人的猜疑,姬兄你说这甜头接下来会落到谁的身上?” “哎。”姬常有叹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好一个皇家无情。” 徐净山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所以皇上他为了不落个虎毒食子的骂名,下一步就该是稍微扶持一下姬兄你,好来打压三皇子了。” 姬常有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只是在这皇家的冰窟窿里,还不如和老师的浪迹天涯来的温暖。 “姬兄,你迟早应该习惯的。” 徐净山冷冰冰的话语一下把姬常有拉回了现实。 “皇上他想做万岁皇帝,而姬兄你想做明君。从一开始,你们就是敌人了。” “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一定会有的,除非他失败。但从陈尚书的反应来看,皇上的修道早已经是风生水起了。” “硕大的皇城,竟无一处暖心之所。”姬常有愣愣的呢喃道。 “姬兄,习惯就好。” “嗯,多言无益。走吧,徐兄。” 两人这才重新备马上路。 而两人这前脚才没走多久,三皇子姬常谆就带着大批随从回来了。 一到隆臻帝的大帐,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诉苦。 只见他急匆匆的跑到隆臻帝的脚边跪下痛哭,道:“父皇,你要替儿臣做主啊!” 谁想,隆臻帝居然一脚踢开了他,怒骂道:“混账!” 被踢的姬常谆呆愣愣的趴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站在皇兄的那一边。 “你皇兄早就已经把事情原委和我说过了!你还想要恶人先告状?放肆!你可知这是欺君?!” 姬常谆立马就要解释,可谁想隆臻帝根本不听,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无故伤害同族,这是大罪!姑且看在你未酿成大错,朕就不过多追究了。只是这次秋狩,你就不用出去了。” 此时的姬常谆满脸的悲容,一道厚重的晴天霹雳直直的打在他的头上。 他这是失宠了吗?为何父皇要如此对他! 此时此刻,他对姬常有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极点。 而这,也正是隆臻帝想要的。 “朕累了,你走吧。”隆臻帝挥了挥手,可姬常谆却还是跪在地上不断的认错求情。 而隆臻帝也只当是没看见。 过了好久,隆臻帝这才走上前,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朕要你记住一件事,这个国家,朕才是君。收住你那些小心思。”说完,隆臻便不再看他,“走吧。” 姬常谆只能是红着眼眶含着泪的走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姬常有和徐净山两人不断努力,整整猎了两头巨大的野牛和一匹花斑豹。可谓是大丰收。 回到营地,两人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祝贺,姬常有很开心,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可徐净山却心知肚明,这群老狐狸不过是知道了姬常谆被骂的消息,特意在这恭维他们罢了。 可他还是不忍心去扫姬常有的兴致,他知道,姬常有这些年在京城里一直不太痛快。 会持续多久呢。徐净山在心里细细的思索着,考虑到眼下局势大好,也是该进一两个子了。 于是当晚,他便悄悄的溜进了陈齐川的帐篷。 “来啦?”穿着睡袍的陈尚书在那漫不经心的吃着宵夜。 徐净山点了点头。 “要不要来点?新鲜的野鹿排,好东西呢。”陈尚书招呼着徐净山坐下。 徐净山没有拒绝。 “说吧,这次来是想问什么?”陈尚书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问道。 “为什么隆臻帝身上的龙气会这么淡?” “发现了?”陈尚书抬眼看了一眼徐净山,“太慢了些吧。” “当初在皇宫里的时候被那里的龙气干扰了。” 陈尚书点了点头,而这时,手下人也送来了徐净山的那份鹿肉。 “吃吧。” 徐净山拿着筷子夹起了一片鹿肉,看着上面泛起的油花,不解的问道:“修道会散龙气吗?” “嗯。”陈尚书点了点头,“不早说过了吗,龙气就是你们所说的气运,而散气运,那自然就是散龙气了。” “说过吗?”徐净山一脸的疑惑。 “可能是我记错了。你快吃啊,要冷了。” 徐净山用筷子把鹿肉塞入嘴中,一边嚼着一边问道:“那这龙气到底散到哪里去了?” “拿些酒来。”陈尚书一边吩咐着下人一边回答道,“之前说过的,龙气的多寡就代表了那个成为皇帝的机会。那你说就只有皇家的的人可以做皇帝吗?你以为我大燕国是怎么开国的。” “那这样天下岂不是大乱?可至今为止我只看到了灾荒,没看到兵变啊?” 陈尚书忍不住的笑了笑:“你以为你是在做什么啊?” 徐净山呆住了。 “当下的局势,要么皇上他老人家修道失败,驾鹤西去。要么……” “要么就只能兵变了。”徐净山轻轻的说道。 陈尚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不明白,既然修行者战力这么强,你们礼部为什么不直接暗中把隆臻给做了。” “你傻啊?”陈尚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在皇宫里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吗?” 徐净山想起了那种极强的威压。 “自古修道者都被龙气排斥,而且修为越强,压制力就越大。倘若修行者胆敢刺杀龙主,别说刺杀了,刚近身就得被恶意吞干净。” “那这隆臻帝修道?怎么可能。” 陈尚书轻笑一声,他说道:“你别看当下燕国气运千穿百孔,可我们这万岁爷可是连筑基都还没结束呢。” 徐净山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 “懂了吧,但凡皇上他筑基一成,这气运早就散光了。要知道这燕国超八成的龙气可都在他身上。” “那他为何还要修道?既然要久握权柄,可这自相矛盾啊。” “因为有人和他保证过,能够在一边修道的同时一边当皇帝。” 徐净山刚要开口问道,陈尚书却已经阻止了。 “现在和你说这些还太早,得看你能不能走到那一步再说。” “是山水门吗?”徐净山问道。 “片面咯。” 徐净山沉默了。 “那那些龙气呢,既然没有散到外族身上,那现在在哪?”徐净山问道。 “不在外族身上那就在皇室啊。你没注意到太子殿下气运的变化吗?你以为今天三皇子被骂是为了什么?” 徐净山再一次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默。 “既然迟早要兵变,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陈尚书立马阻止道:“你可千万别想着去拉拢将门!这是取死之道,姬常谆那小子就是和将门走的太近了,搞得他明明自身没有多大实力,龙气却那么浓。 现在可好,皇上他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回了原型。” “那要怎么做?”徐净山急切的问道。 “等吧。” “等?”徐净山不解。 “对啊,等。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徐净山呆呆的坐着。 陈齐川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想啥呢,快吃吧。都凉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