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依然是团宠》 正文 第一章 下一世能不能再爱我 , 卫国,嘉庆四十六年秋,异姓王安王勾结敌国意图谋反,念其战功赫赫,免其死罪,流放三千里。 昏暗的地牢里,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乱的女子四肢扭曲的躺在地上。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衣冠楚楚,俊美无俦的男子。 他慢慢走近地上的女子,缓缓蹲了下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其狠狠往墙壁上一扔。 “嘭”地一声,女子顺着墙壁滑落在地,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 “顾卿颜,你以前不是挺嚣张的吗?不是最不可一世的吗?不是仗着你母亲是长公主就无法无天的吗?怎么,现在连骂人都不敢了?哦,我忘了,你的舌头早就喂狗了!”男子一脸嘲讽地看着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人,眸中带着滔天恨意。 顾卿颜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却狼子野心的男人,只恨自己眼瞎,错将豺狼当良人,害了自己也害了顾家。 “是不是心里特别恨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眼瞎,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我就在这里,来呀!对了,你知道你的三弟现在在哪里吗?青玉楼呢,这可是处好地方。”男子面露笑意,眸子里净是疯狂。 沈云你不得好死! 顾卿颜的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青玉楼,那是小倌馆啊。琰儿才十四岁啊,沈云安你怎么忍心? 顾卿颜双眸通红,死死的盯着那个曾与她海誓山盟,不离不弃的男人。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身体不断向前蠕动。 看着她这般惨,沈云安竟大笑起来,一脚踩在顾卿颜的脑袋上,“顾卿颜,你现在可真像条狗,你说要是当年你不给我下药,现在还会是这般情景吗?” 下药? 顾卿颜苦笑,原来他一直以为是她下的药,可他不知道,她其实也是被害人。 “你知道除了那件事之后,所有人都怎么说我吗?他们说我为了过上好日子,下药故意占了你的清白。你知道那段时间我受了多少白眼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他面上神色扭曲,脚上用力,死死地踩着顾卿颜的头。 “所以,那时我就下定决心,要让你们顾家被所有人唾弃,要让这卫氏的统治被推翻,让你顾卿颜受尽折磨。” 哈哈哈哈哈,原来他们都不过都是别人的棋子罢了,一个铲除顾家,推翻卫家的大阴谋。 “主子,将军来了。”一个穿着蓝衣的侍卫走了进来,恭敬道。 沈云安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顾卿颜,吩咐道:“找个大夫来,不要让她死了。” 说完,就出了地牢。 他前脚刚踏出去,后脚里面就传出了侍卫惊慌的声音:“主子,夫人她没气息了。” 沈云安心中一慌,连忙转过身,朝着顾卿颜走来。 他轻轻扶起她的头,看着她早已不辨容色的脸,左手颤抖着抚着她的的面颊:“顾卿颜,你不是还要找我报仇吗?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 他不想她死的,他不想的,他只是,只是想让她求饶。 “主子,将军那边已经在催了。问您何时过去?”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侍卫,看到自家主子怀里抱着的已经死去的顾卿颜,默然。 沈云安不发一言,踉跄着站起身将顾卿颜抱着向外走去。 跟在身后的侍卫则是觉得有些可笑,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却当珍宝,何必呢! 一个月后,卫国易主,改国姓慕。 作为敌国质子的沈云安则返回西夏,可却在途中不慎摔落悬崖,尸骨遍寻不着,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无人知,他只是在一处安静的地方陪着一个再也不会开口说话的人。 “顾卿颜,下一世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沈云安抚摸着身旁那张有些可怖的脸庞,温柔至极。 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来补偿这一世的。 眸子缓缓闭上,将自己和顾卿颜永远与这个喧闹,痛苦的世界隔离。 ………… 低调奢华的马车里,女子缓缓睁开了那双紧闭着的凤眸,似月华倾泻,泛着微光。 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顾卿颜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是死在了地牢里吗?怎么现在又在马车里了? 紧接着,她感到似有什么不对劲,垂眸看去,自己的手脚竟是完好无损,连皮肤都是光滑白皙。有些急切的掀开一旁的车帘,看着外面热闹的集市,她有些不确定。 “珠华,你进来。”顾卿颜压抑着心内的急切,缓声唤道。 珠华掀开帘子弯着腰走了进来,恭敬道:“小姐。” “珠华,我且问你今昔何年?”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珠华。 “禀小姐,如今是嘉庆四十三年。”珠华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小姐,却没问什么。 嘉庆四十三年! 她这是真的回到三年前了? 今日她好像是去参加徐府的花宴,也就是在今日,她被人算计下药,失身于沈云安。 想到此,心间微跳,她记得前世她是喝了桌上的酒,可这酒所有人都喝了,那问题就不在这酒上。之后她出去散歩,遇见了卫鸢,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而就是在那之后她失去了神智,再次醒来已经和沈云安在一个屋子了。 理清了来龙去脉,顾卿颜捏了捏自己手,卫鸢,这次看到底鹿死谁手! 马车缓缓在徐府前停下,珠华率先下了马车,伸手扶着顾卿颜下马车。 “顾卿颜来了。”闻言,众人齐刷刷看了过去。 “娉婷,你怎么把她也请来了,你不怕她搞砸了你的宴会?”粉衣女子小声问着身旁的笑容温婉的徐娉婷。 搞砸?这还不好吗?顾卿颜要真敢这么做,她倒是想瞧瞧以后她顾卿颜还有没有脸在这个贵女圈混下去! “婉央,我相信卿颜不会的。你不要这么说她。”徐娉婷假意为顾卿颜辩解。 “娉婷,你就是把所有人都想的太善良了,顾卿颜她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沐婉央一脸无奈的看着身边单纯的好友。 正文 第二章 嚣张跋扈 , 顾卿颜走到一个位置上坐下,原本正互相说着话的几位小姐互相看了一眼,面上带着笑朝着她走过来。 朝着她行礼:“永安郡主。” 顾卿颜抬眸看向几人,面色淡淡,这不是常跟在卫鸢身后巴结她的那几人吗? 见顾卿颜不理她们,几人面上顿时红了红,却还是笑着道:“永安郡主可介意我们坐这里?” “你们想坐便坐,问我作甚?难道我还能不让你们坐了?”顾卿颜好笑的看着几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个人明面上尊敬,巴结她,其实在背后怎么说她的坏话。 几人闻言,面上险些兜不住,但又想起那人说的话,所有的不平皆消散。 “郡主说的是。”几人低首附和道。 顾卿颜挑了挑眉,卫鸢是给她们画了多大的饼?她都说的这么难听了,这几人竟还能忍。 “顾卿颜,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个有些高傲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其中一个穿着浅色百褶如意裙的女子温婉一笑,道:“郡主今日真是好看的紧,尤其这身广袖流仙裙更是衬的您肌肤胜雪,愈发娇艳。” 另外几位小姐闻言,在心底唾弃,这马屁拍的真好,不愧是陆史官的女儿,口才就是好! “清婉说的对,还有您那发簪,也极是衬您呢。” “郡主就是郡主,哪是我等可以比的。”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身后的珠华听得暗自翻了个白眼。 顾卿颜就这样听着,面上不见笑意,也没有害羞,轻轻嘬了口茶。 “郡主,现在这宴会还没开始,不若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左右在这里等着也是无聊。”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女子提议道。 闻言,顾卿颜看了一眼那女子指的方向,是一个水上的凉亭。眸子微闪,嘴角勾起一抹笑,终于进入正题了吗? “好啊,正好我甚是无聊,便去看看吧。”说完,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几人见状,嘴角微微扬起,真好骗,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了,做梦吧! 几人也跟了上去。 而走廊的拐角处,卫鸢看着顾卿颜乖乖走了过去,眸子里闪着恶毒的神色。 顾卿颜,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 “郡主你看,那里有条锦鲤!”陆清婉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卿颜,眸子闪了闪,惊喜地指着水中某一处。 顾卿颜红唇轻勾,装作好奇的看了过去:“在哪里?” “就在那里。”脚偷偷绊向顾卿颜的脚,顾卿颜一个回勾,陆清婉只觉重心不稳,往前一栽,竟越过了那栏杆掉了下去。 在场的另外几人皆是没料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的看着在水里扑腾的陆清婉。 直到顾卿颜大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叫人来救陆小姐!” 顿时,几人才回过神来。 焦急地喊叫着:“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恰逢此时,一个会凫水的小厮跳进水里,救起了陆清婉。 只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单薄的春衫紧紧贴在肌肤上,众人看着这一幕,暗叹:这陆家小姐的名声怕是毁了! 顾卿颜站在凉亭上看着这一幕,在心底冷笑道:原来打得是这个算盘,前世她因着心烦,便没来这凉亭,故而也就没发生这件事。 看来前世卫鸢是打算让她落了水,借着她换衣服的空档迷晕了她,再安排人将沈云安送进来。谁曾想她前世并未来这凉亭,故而卫鸢才会亲自出手。 想来今生也会一样,毕竟她还是没有落水。 见卫鸢出现在众人面前,顾卿颜迈着碎步慢慢朝着众人走来。 看着面容清冷,容色绝美的顾卿颜,卫鸢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心底很是不甘心。 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看着地上的冷的打颤的陆清婉,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想妄图染指我皇兄。 面上却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冷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说完,眸子扫向方才和陆清婉一道的几人。 “回公主,郡主说坐着甚是无聊,我们便提议去那边的凉亭休息一会儿,清婉看到湖中有一条锦鲤,便指给郡主看,不知怎的就落了水。明明那凉亭还有那么高的围栏。”一人恭敬地回道。 最后一句话似有意似无意,却将众人都代入了一个猜想中。 不会是顾卿颜将人推下去的吧? 众人皆是这般想着,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怀疑之色,连眼神都不敢往顾卿颜那边看。 毕竟顾卿颜除了有郡主这个身份,还有一家子极其护短的亲人,尤其是安王。且她的母亲还是大卫的长公主,长乐公主,皇上的亲妹子。重重身份加起来,就不是她们敢置喙的。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做一词。 顾卿颜闻言,挑了挑眉,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你的意思是说是我把她推下的?” “臣女并未如此说过,请郡主明鉴。我只是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女子连忙道。 顾卿颜看了看她,原来是父亲手下的副将李玉的女儿啊! 前世这李玉可是给安王府被抄出了很大一份力呢! “那倒是本郡主想错了?你说,我堂堂一个郡主,当朝长公主之女,用得着欺负一个小小言官的女儿吗?我欺负她,我图什么?图好玩儿?还是图我闲得慌?有这心思,我直接跟皇帝舅舅说一声,让他罢了陆小姐她爹的官,岂不更快哉!”顾卿颜徐徐道,气势之张扬,神色之平淡。 忽而转过头,看向陆清婉,笑着问道:“陆小姐,你说我说得对是不对?” 闻言,陆清婉浑身一颤,连忙跪在地上,急声道:“郡主所言极是,是小女自己崴了脚,不甚落了下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众人听了顾卿颜的话,觉得甚是有理。 有些人则察觉出这其中的猫腻,毕竟这陆清婉可是和文鸢公主关系好得很。而这文鸢公主和永安郡主之间的关系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虽说出了这么件事,但这诗宴却还是继续了下去。 而陆清婉嘛则是被送了回去,想来这以后怕是再无法出现在公众场合了。毕竟名声不好了,谁家还敢邀请她。 顾卿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果酒,忽然手被人一碰,满满一杯酒就这样撒在了身上。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那丫鬟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众人皆看了过来。 “卿颜,你就饶了这丫鬟吧。我让人带你去处理一下。”徐娉婷走了过来,劝解道。 顾卿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跟着丫鬟朝后院走去。 正文 第三章 意外之喜 , 走到一处假山时,便碰见了卫鸢和紫衣。装作什么也不知,与她们擦身而过。 两人缓缓越过顾卿颜身边。就在此时,顾卿颜闻到一股香味,装出头晕的模样,向一旁栽了过去。 紫衣连忙接住,耳边传来卫鸢的声音:“好了,去告诉你家小姐,不要露出了马脚。” 又听见她对紫衣道:“按计划行事。” 按照卫鸢之前的吩咐,紫衣将顾卿颜带到了一处偏院。 意识清醒的顾卿颜静待紫衣离开后,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身旁那个万分熟悉的男子,此时的她只觉一腔恨意涌上心头,令她只想手刃了他为前世的顾家和自己报仇。 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现下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里。 感受着脑中传来的阵阵眩晕之感,紧握的拳头愈发用力,任由尖锐的指甲刺破手掌,清晰的疼痛感令那眩晕之感暂且消退。 她连忙打开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 等了许久未见自家主子的珠华有些着急,恰逢卫鸢走了过来:“珠华,顾卿颜呢?” 珠华面上有些着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 卫鸢见此,有些疑惑,却仍是按照计划好多继续道:“顾卿颜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若我们去找找吧,要是在这里出了些事,我们可就难辞其咎了。” 说完,率先朝着后院走去,有些小姐似乎知道了什么,皆是跟了上去看热闹。 “顾卿颜,顾卿颜。” “小姐,小姐。”珠华有些焦急的唤着,有些贵女看着她这焦急的模样,在心底猜测,这顾卿颜不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众人来到小院里,屋内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一些脸皮薄的女子直接羞红了脸。 卫鸢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而后,怒不可遏道:“来人,给我把门撞开。” 两个侍卫上前踹开了门,只听卫鸢又道:“紫衣,你进去看看是哪个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 紫衣走了进去,看着床上两个熟悉万分的人,心间一跳,面色白了白,连忙转过身:“三皇子,徐小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见紫衣还没出来,卫鸢耐不住那颗想要看顾卿颜出丑的心,直接冲了进去,当然,后面还跟着其他的公子小姐。 “紫衣,你怎么这么慢?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踏进房间看着床上那对男女,卫鸢只觉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了自己。 “皇兄?娉婷?怎么会是你们?”卫鸢面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床上的徐娉婷看着屋内的众人,以及一脸错愕的卫鸢猛地清醒过来,发出一声尖叫,连忙扯过被子掩住自己满是青痕的身体。 她的尖叫让床上的三皇子卫尘也恢复了意识,看着屋内神色各异的人,心中一跳,面色难看的吼道:“看什么看,全部给本皇子滚出去。” 众人缓步退了出去,只留卫鸢在屋里。 “皇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顾卿颜和沈云安在这个屋里才对,怎么会变成你和娉婷?”卫鸢赶忙问道。 闻言,卫尘面色愈发难看,眸子似要喷火:“卫鸢,你竟然想害顾卿颜,你是长了几个脑子够安王一家砍的,你不知道安王府一家护犊子吗?不知道父皇现在还要仰仗安王府吗?” 卫鸢浑身一颤,红着眼看着他:“是顾卿颜太讨人厌了,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喜欢,我就只能羡慕她!” 卫尘只觉头都大了,自己怎么有一个这么蠢的妹妹,要是这件事不处理好,他怕是与皇位无缘了。 “够了,你自己想办法求的顾卿颜的原谅,否则要是安王府追究起来,我也没办法保住你。”卫尘揉了揉头,疲惫道。 忽然,想起身旁的徐娉婷,他之前明明在王府小憩,怎么到了徐府?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顾卿颜疑惑的声音:“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害我一顿好找。” 卫鸢听到这个声音,连忙冲了出去:“顾卿颜你去哪里了,明明应该是你在这里面的?” 顾卿颜眸中闪过一道暗光,淡声道:“应该是我?卫鸢,你为何这般笃定,莫不是你曾想对我做些什么?” 闻言,卫鸢面色一变,高声道:“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害你了,我堂堂一个公主有什么理由要害你?” “既如此,那麻烦公主下次说话的时候用词准确些,不要让人误解了你的意思。”顾卿颜看了一眼卫鸢。 这时,卫尘穿戴好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顾卿颜和卫鸢,脸色黑沉如锅底的离开了。 卫尘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是沈云安吗? 徐娉婷也姿势奇怪的走了出来,看着顾卿颜,眸子深处掩着恨意。 这下,顾卿颜愈发不解了,怎么徐娉婷也在这里?她走了之后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吗? 一场好好的宴会就这样结束,而宴会上的事也悄悄被众人传播着,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 城中某处院子里,身着青衣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提笔在画着什么。 眸色专注,神色眷恋。。 “卿颜,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沈云安盯着画上那轮廓逐渐清晰的人儿,温柔至极。 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我会替你除掉她们的。 想是老天听到了他死前的心愿,叫他重回这一天,让他有机会改变他与她之间所有灾难的源头,这一世,他们再也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了。 顾卿颜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想今日之事,到底是谁将卫尘和徐娉婷设计了的?难不成是沈云安,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按照常理,他醒后不应该是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将自己摘干净。而且,他这么做,不怕暴露了他的计划吗? 太多的疑惑萦绕在心头,加上重生之事,她只觉头有些疼。 罢了罢了,管他是个什么心思,总归她会要了他的命为前世的顾家和自己报仇。 一下马车,就见府门前站着的人,眼眶一红,浑身颤抖,缓步走了上去。 “颜颜,今天的事爹爹都听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安王顾衍冷声道。敢算计他女儿,真当他安王府好欺负吗? 正文 第四章 倒霉催的孩子 , 爹爹,娘亲,卿颜好想你们。 立在他们他们面前,她不敢再向前走一步,生怕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罪人。 “颜儿,怎么了,怎么哭了?”细心的长公主卫茹发现了顾卿颜的一样,紧张地拉着她的手询问道。 闻言,顾衍也察觉了顾卿颜的异样,看着自家女儿微红的眼眶,只觉撕了那群人的心都有了。 “娘亲,娘亲,颜儿好想您啊!”顾卿颜扑进卫茹怀里,大声哭泣。 卫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顾衍,颜儿这是怎么了?她可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啊? 一只手轻拍着顾卿颜的后背,柔声安慰:“颜儿,告诉娘亲,到底怎么了?” “娘亲,我不知道三表妹为什么这么恨我,竟然想毁了我清白?”顾卿颜哽咽着说道。 娘亲不是一直劝自己和卫鸢搞好关系吗?这次,她就让娘亲看清楚她卫鸢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茹有些震惊,她原以为是颜儿做事太过了,却没想到鸢儿竟起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她之前还劝颜儿和她打好关系,这不是把颜儿往虎口边推吗? “什么?她卫鸢竟这般害你?不行,我一定得去找皇上要个说法!”说着,就要朝皇宫而去。 顾卿颜连忙唤住他:“爹爹,你不能去!” 以爹爹的性格一旦去了,势必说出来的话会令皇上所不喜。而皇上本就有些忌惮爹爹,若爹爹再不收敛些,怕是会引起皇上的不满。 顾衍不解,看向她:“颜儿,为何我不能去?” 顾卿颜走上前去,看着一心想为自己讨个公道的爹爹,心间微暖:“爹爹,皇帝舅舅本就有些忌惮您,您若气冲冲的前去讨要公道,难免会令皇帝舅舅不喜。不若让娘亲前去,娘亲再怎么说是皇帝舅舅一母同胞的亲妹,总归不会令皇帝舅舅不喜。” 闻言,顾衍觉得甚是有理,便依了顾卿颜。 “卿颜,你和从前似乎不太一样了。”顾衍看着她道。 顾卿颜知道自己现在的异常举动会令顾衍他们察觉,早在回来的路上便想好了理由。“这次的事让我明白了许多,受益匪浅。” 顾衍点了点头。 几人缓步走进府内,刚走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家丁急切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三位公子他们拦了三公主的马车,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的马车劈坏,还威胁三公主,下次要是再敢欺负小姐,就,就把她绑起来丢进垃圾堆里。” 正准备坐下的顾衍闻言,站起身来,面色不辨,心里却在暗喜,不愧是他的儿子,收拾得好。 “什么!”卫茹猛地站起来,头上的步摇“叮叮”作响。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几个祖宗呢?这下好了,原本他们占理,现在,人家占理了。 顾卿颜也有些头疼,大哥怎么不拦着二哥和三弟呢?这下,怕是得让卫鸢逃过去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卫茹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 顾衍见状,安慰道:“茹儿,别生气,他们这也是护妹心切。” 闻言,卫茹一记眼刀扫过去:“都怪你,平时不约束他们,简直无法无天,连公主的车架都敢劈,真当自己多了不起!” 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出来,怎么不知道她平时的教导几人都听到哪里去了。 顾卿颜不说话,在心里为三人点了根蜡,大哥二哥三弟祝你们好运! 虽说几人是为了自己,但是吧,娘亲生气的时候还是别上去触霉头了,没瞧见爹爹都被骂了吗? 兄弟三人被带回来,“跪下!”卫茹坐在上方厉声道。 几人一哆嗦,“噗通”三声直直跪在地上,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个。 “说吧,是谁出的主意!”卫茹冷冷地注视几人。 兄弟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年纪最小的顾琰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怎么每次出了事,都是他背黑锅?顾琰心里苦极了。 卫茹扫了一眼,淡淡道:“琰儿,要是承认了,那你这半年的零用钱就没了,自己想好。” 闻言,顾琰立马摇了摇头:“娘,不是我,是二哥!” 开玩笑,要是半年的零用钱都没了,他拿什么买他最喜欢的虎皮鹦鹉。 所以,二哥,别怪三弟! “顾澜浔,你长本事了,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认,让你三弟给你背锅。”卫茹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顾澜浔浑身一抖:“娘亲,我错了,我这不是为了给颜颜出口气吗?” “出口气?那你不知道换个方法,再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麻袋一套。这样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前,平白让人拿住把柄。”卫茹恨铁不成钢道。 闻言,屋内众人皆是傻眼,这还是那个温婉大方,亲切和蔼的娘亲/夫人。 见众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由咳了咳:“咳咳咳,现在好了,你们故意袭击公主,你们觉得皇后和卫鸢会善罢甘休吗?” 三人摇了摇头,垂着头。 “所以下次长点心,别给别人送把柄。去吧,府外跪着。”卫茹淡淡道。 兄弟三人也不敢问原因,乖乖出去跪着。 整理了一下衣物,回了房间。 再出来,脸色苍白,看起来异常憔悴。 顾卿颜看着自家娘亲,有些不知她的用意。 卫茹看了看顾卿颜,将她拉进屋,拿着粉底在她脸上扑着。 “这下好了,等会儿随娘亲一同进宫,既然她卫鸢不是个好的,你娘亲我也不会让她轻易就被放过。虽然你大哥他们让咱家失了理,但娘亲也还是有办法为你讨个公道的。”卫茹不疾不徐道。 ………… 母女俩来到御书房外。 “长公主,您这是?”李公公看着面色苍白,憔悴不已的卫茹,不知这是怎么了。 “李公公,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我带着卿颜来赔罪了。”说完,还咳了几声,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连李元看了都不忍。 “我这就为您通报。”李元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长公主,圣上让你们进去。” 卫茹领着顾卿颜走了进去。 正文 第五章 沈云安的试探 , 走进御书房,卫茹就跪在地上,不时用帕子掩着唇咳嗽。 顾卿颜也跪在地上,担心的为她顺着气。 “长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嘉庆帝被这一幕弄得傻了眼,起身要来扶她。 “皇兄,长乐有罪,是我没教育好卿颜,让她惹了文鸢的厌恶。是我没有管教好澜浔他们,让他们做出那等有失体统的事!求皇兄责罚,长乐绝无怨言。”说完,重重的咳着。 嘉庆帝闻言,只觉一头雾水,不由问道:“长乐,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卿颜此时一脸凄然,泪眼婆娑的看着嘉庆帝:“皇帝舅舅,是颜儿不好,不知怎的碍了三公主的眼,竟令她设计要毁了我的清白,大哥二哥三弟知晓后,为我抱不平,拦了公主的车架,劈坏了马车。” “这一切都是颜儿的错,万望皇帝舅舅不要怪罪他们,要怪就怪颜儿,是颜儿不敢出现在三公主面前,令三公主心生厌烦。”说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好不令人心疼。 “不,皇兄,都是长乐的错,是长乐没教育好他们,您要责罚就责罚我吧。”卫茹适时说道。 “不,是颜儿的错,求皇帝舅舅责罚颜儿,不要责罚娘亲,娘亲近日来身体本就不好。”顾卿颜急忙道。 嘉庆帝看着这一幕,只觉有些头疼。看着一向要强的侄女儿哭的这么伤心,心里又不免升起怜惜。 “你们先起来,待我将文鸢唤过来。李元,去把文鸢叫来。”嘉庆帝吩咐道。 不一会儿,卫鸢就来到御书房,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顾卿颜和长乐公主。 “父皇。”卫鸢行礼道。 “起来吧。卿颜说你今日设计欲要毁她清白,你怎么说?”嘉庆帝犀利的目光看向卫鸢。 卫鸢浑身一颤,心如擂鼓,强迫自己镇定:“父皇,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就算我和她不和,也不会做出这样有失体统的事。” 闻言,顾卿颜红着眼看着她:“三公主,你既做了这样的事,为何不敢承认?不若我们把另一个当事人也唤来。” “另一个当事人?是谁?”嘉庆帝问道。 “是西夏的质子沈云安。”顾卿颜回道。 闻言,嘉庆帝的面色有些难看,叫人去传沈云安。 “沈云安,你是如何去到徐府后院的?”嘉庆帝问道,眼见余光察觉卫鸢的神情有些不对。 “回圣上,孤当时在府中休息,忽然被人迷晕,依稀间听见了有人唤三公主,说人已带到。”沈云安垂着头,叫人辨不清他的神色。 “你胡说,本公主没做这样的事!”卫鸢指着他,怒声道。 “公主确定?”沈云安缓缓抬起眸子,看着卫鸢的眼睛。 卫鸢只觉脑中昏昏沉沉,意识变得模糊。 “对,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惯她顾卿颜,凭什么所有人的喜欢她,我要把她踩在脚下,让她永远也翻不了身。”恶毒的话语从卫鸢的嘴里说出,嘉庆帝闻言,勃然大怒。 “卫鸢,自今日起,滚回你的洛鸢殿,不准踏出半步。” “颜儿,是朕对不起你,你说,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嘉庆帝愧疚的看着顾卿颜。 顾卿颜摇了摇头,扬起一个释然的笑容:“颜儿什么都不要,颜儿只想哥哥们无事。” 嘉庆帝点了点头,看着顾卿颜:“颜儿放心,这件事本就错在卫鸢,朕自不会再去责罚别人。” “谢谢皇帝舅舅。”顾卿颜跪在地上醒了一个大礼。 嘉庆帝扶起她:“颜儿,你是个好孩子!” 嘉庆帝又说了几句,顾卿颜就和卫茹离开了御书房。 忽然,后面传来一道男声:“长乐公主,孤有几句话想和顾姑娘说,您看可以吗?” 卫茹顿住脚步,疑惑地看了一眼顾卿颜和沈云安,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 顾卿颜对卫茹道:“娘亲,你先走着,我等一会就过来。” 她倒要看看沈云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卫茹虽不放心,但她相信自己女儿处理的过来。 “九皇子,若是想说今日之事,那大可不必,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了。”顾卿颜背对着他,冷冷道。 闻言,沈云安露出一个笑容,走到她身前:“顾姑娘,孤并不是为此,孤只是最近做了个梦,梦到顾姑娘日后成了孤的妻子。” 说完,他紧盯着顾卿颜的神色,想要确定什么。 顾卿颜心里一惊,袖下的手的紧紧攥着,面上却不敢露出其他表情。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直视他:“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九皇子莫不是欢喜我,可惜,您是敌国之人,与我万没可能。日后您也莫要痴心妄想了。” 沈云安的心中的怀疑消散,看来她不是前世那个她,否则她不该是这样的表情。 “既无事,小女便先行告退了,我娘亲还在等我。”顾卿颜道。 “顾姑娘慢走。”沈云安淡声道。 不是她便好,这样他们之间就不会是生死之敌,他和她才能没有芥蒂的在一起。 顾卿颜快步离开,知直到感觉不到身后沈云安的视线,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彼时,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方才沈云安怕是为试探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前世的记忆。如此看来,沈云安怕是和她一样,重生回来了。 若是如此,她要报仇的话就必须寻找个助力,否则,以她一己之力怕是除不了他。 ………… 夜幕缓缓降临,将一切都笼进黑色。 顾卿颜双目紧闭,素白的小脸上带着痛苦之色,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攥着被褥。 “顾卿颜,你说我断了你的手脚怎么样,你不是最爱美吗?要是没了手脚,想来你会崩溃的受不了吧。”沈云安嘴角扬着笑,眼里带着恶劣的光芒。 “沈云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对我们顾家?”她不断的向后退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沈云安。 只见沈云安皱了皱眉,“太吵了。” 一把捏住她的下颚,亲手拔了顾卿颜的舌头。而后是,双手,双脚。 紧闭着眼的顾卿颜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眸子里布满了惊恐,久久不能回神。 忽然,屋内传来一道细微的呼吸声。 正文 第六章 入室贼人 , 顾卿颜背脊一凉,房间里进了贼人? 她强迫自己压制住内心的惊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床头的一枝玉簪握在手中。 若是贼人只想谋财,那便等自己安全了再叫人来,敢在安王府里行窃还想要全身而退?绝无可能! 若是想要谋色……顾卿颜咬了咬舌尖,刺痛让她稳住了心神,那便是死也要拉上那人垫背。 她整个人神经紧绷,一动也不敢动,只等着那贼人放松警惕,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不过顾卿颜等了许久也不见那贼人有什么别的动静,反而是那呼吸声却是似有若无,越发虚弱起来。 受伤了? 顾卿颜不敢冒动,又耐心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确认屋内之人对自己并无威胁,她大着胆子下了床,向着那微弱的呼吸声寻去。 窗户被风吹的嘎吱响了一声,皎洁的月光似银霜一般铺在屋内。 顾卿颜寻了一圈,却不见人影,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一把尖锐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上了自己的后腰。 顾卿颜不敢再动,背挺的僵直,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反抗。不过经受了上一世的淬炼,她心中倒还冷静。 “你是何人?夜入安王府有何目的?” 上一世的顾卿颜并没有这一段经历,不过那时候的她刚被卫鸢设计失了清白,整个人浑浑噩噩寻死觅活,许是正好和这人错过了。 这样一想,之后安王府似乎也并没有闹出过什么失窃的事情,她稳住了心神,看来这人只是受伤了想寻个安身之所躲一躲而已。 有了这一层计较,顾卿颜心中又安稳了些,壮着胆子接着说道:“想来你也并不想将事情闹大,若是我此时喊上一声,即便你有上天入地之能,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吧。” 话还未说完,顾卿颜就觉得抵着自己的那把匕首又贴近了些。 被她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了? 她眼珠一转,张口就要呼救,刚发出半个音节,一只大手就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不想死就别叫。” 耳边响起男子低沉的夹杂着怒火的声音,仔细听来还能感受到这人气息紊乱,似乎这短短一句话就耗尽了所有力气。 顾卿颜本就是想吓他一吓给自己谋个转机,这些个躲避追杀的亡命贼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可不想白白丧命于此。 知道自己并没有性命之危,她自然不会再大喊大叫,若是叫人知道贼人入了自己的内阁,即便是没有发生什么,那些个风言风语也能将人杀死。 姜谨离为了躲避追杀,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尤其是他的一双腿,仔细看去竟然一直在打颤。 见顾卿颜点头如捣蒜,又威胁了两句才放开了手,不过抵着她的那把匕首却是一直没离开。 顾卿颜被他捂住口鼻,憋得满脸通红,此刻猛然得以呼吸新鲜空气,拍着胸口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觉得自己死里逃生的顾卿颜一回头,就看见威胁着自己的那人面色苍白,抿着嘴唇,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柜子上才堪堪站住,整个人气息微弱,一推就倒。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这人竟然是堂堂卫国丞相姜谨离? “姜丞相?”她迟疑出声,对面的男子却不应她。 姜谨离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身边这人的诧异了,他唇色苍白,额头上冒着豆大的冷汗,后牙槽紧绷,似乎已经疼得早窒息了。 顾卿颜看着眼前这人,浑身上下 的伤口有十余处,最骇人的便是右肩上的那道刀伤,依稀可以看到森森白骨,半截衣袖不知所踪,血水顺着指尖往下淌。 “你怎么……” 她话还未问出口就顿住了,上一世她只远远的看过姜谨离几回,那时候他已经坐着轮椅了,听说是被人下毒暗害,医治不及所致,难不成就是这回? “你把匕首拿开,我房间里备了药箱,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顾卿颜和颜悦色跟人打着商量,“你这腿可别再用力站着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合该养着才是,你怎么生怕废不了似的,我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之力,难道你还怕我做什么?” 姜谨离只觉得这永安郡主果然如传言一般招人讨厌,说话软绵绵的,却是句句都如摸了毒药的刀一般,直往自己的痛处上戳。 “闭嘴。” 顾卿颜被姜谨颜一个眼刀吓得住了嘴,明明已经虚弱得站都站不稳,不知道还在逞什么强,她嘀咕一句:“讳疾忌医。” 姜谨颜自然是听到了她这嘀咕,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冷眼看着顾卿颜,语气隐忍道:“你若敢将我受伤的事情说出去,我定然叫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顾卿颜敷衍点头,威胁来威胁去也就这两句话。突然反应过来,抵在自己腰上的那把冷硬匕首已经扯开了。 这是同意自己给他包扎的意思?真别扭。 心里虽如此想着,却还是三步并做两步去取放在柜子里的药箱,这人流血太多,明知他不会死在此时,却也害怕拖得太久突生变故。 等她拿着药箱回头,姜谨离已经自觉地寻了一方矮塌坐下,她看着被血水染污的垫子,一时无言,明天可怎么交代…… 姜谨离抬眸看她,他身上衣衫褴褛,血水浸染了衣裳,整个人身上围绕着一股子破碎感,偏偏那眼神凌冽,看到顾卿颜面色纠结,他皱了一眉,一块破垫子而已,怎么也值得心疼。 “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伤口,简单包扎一下,怕是会疼,你且忍着点。”顾卿颜自然跪坐在姜谨离面前,指了指他的右肩。 姜谨离抿着嘴点头。 顾卿颜动作倒也麻利,这还是爹爹给自己养成的好习惯,顾衍作为卫国唯一的异姓王,这份功德全是在战场上厮杀来的,久奔沙场的人身上总会负伤,是以他要求家中的子女多多少少都要会些医术以备不时之需。 而顾卿颜上一世历经折磨,身上大伤小伤不断,所谓久病成医,她也算得上半个医师了。 正文 第七章 威胁 , 姜谨离最严重的便是他右肩处的刀伤,半截衣袖破破烂烂的挂在手臂上,上面还凝着几滴血珠,顾卿颜双手用力,干脆将这碍事的袖口“呲啦”一声撕下。 姜谨离本来没对顾卿颜的医术抱有什么幻想,世家里的大小姐,哪里会做这些,不过显然,顾卿颜这一下子让他诧异了一瞬,好歹架势摆得挺足…… 一瓶药酒全用在了伤口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他唇齿边的咬肌绷得僵直,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绷带缠了好几圈才没有血水冒出来,顾卿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佩服得看了姜谨离一眼,又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腿,“你的腿没事吧?” 回应她的是一道冷冽的目光,姜谨离兀地看着她,眼神微眯,似乎是在探寻什么。 他的腿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经不对劲了,时常觉得绵软无力,一开始只觉得是因为最近操劳过度所致。 直到今天和人交手,对方不攻旁处,只对着自己的下三路猛击,才忽地反应过来,怕是自己的这双腿早叫人算计上了。 可是顾卿颜怎么会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腿有问题? 顾卿颜被他的目光看着极为不舒服,她的手微微一僵,慢慢将手指收回握住,只怕晚了就会被眼前这人折断。 “心虚什么?”姜谨离目光一直凝聚在她脸上,自然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往前一靠,呼吸打在顾卿颜的脸上,顾卿颜瑟缩了一下,似是受惊的兔子一般。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重生,所以知道他中毒之事,支支吾吾道:“你,你刚刚站着在发抖。” 闻言姜谨离的神色变了几变,似乎是有些恼怒,他这才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猛地往后撤去,耳尖后知后觉的浮出了一股灼烫的感觉。 “嗯,天快亮了,我先走了。” 顾卿颜闻言看了一眼窗外,半弯月亮被云层遮住,露出一层晕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要下雨。 最多三更天,离天亮还早得很。 顾卿颜晃了晃神,还没有从姜谨离刚才的阴森眼神中回过神,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又要着急走。 不过她总也不好留人,没理由,也没道理,只看着那人从窗户翻出去的背影,压低声音好心叮嘱了一句,“你的腿记得早些医治。” 那人隐在夜色里的身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了顿,也不管身后的人能不能看见,只浅浅地点了一下头,便拖着一副虚浮的身体离开了。 顾卿颜收回目光,看着矮塌上染血的垫子,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有些恍惚。 愣了好一会儿才将药箱收好,又把那垫子藏在床下,想来想去,又点了檀香,房间里血腥味太重。 次日果然下雨了,小雨绵绵,地上散落着几朵被雨水打落的花瓣,空气清凉。 顾卿颜睡得香甜,直到珠华进来叫她,“小姐,你怎的睡到现在还不醒,夫人等着你用早膳呢。” 说罢闻到屋里浓重的檀香味,又问了一句,“小姐不是不爱香吗?” 顾卿颜本还想赖床,听到这句突然就清醒了,开始睁着眼说瞎话,“昨夜房里有蚊子叮我,烦得慌,想熏上它们一熏。” 珠华闻言笑了笑,小姐总是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蚊子哪里是用檀香就能熏死的。 她一边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更衣,一边说道:“小姐若是真怕蚊子叮你,就不该开着窗睡觉,今天让人来捉一捉,晚上闭了窗,屋里就不会进蚊虫了。” 顾卿颜嘟囔了一声,“年纪轻轻的,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她闭着眼睛任人摆弄,面上看着有些不愉,心中却是觉得这幅场景岁月安好,上一世珠华一直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头,却也是对自己不离不弃。 她睁开眼睛,又恢复了一脸的没心没肺,轻轻拍了拍珠华为自己整理衣领的手,“差不多了,娘亲要等急了,按着你的规矩弄完该吃午膳啦。” 珠华没依着她,将衣领整理平整才将人放开,“小姐是郡主,衣着言行都有人看着呢。” 安王府的规矩并不大,没有什么非要一家人一起吃早膳的规矩,今天娘亲等着自己,想来是有话对自己说。 果然,卫茹告诉她今天宫中有一场诗宴,说是诗宴,实际上是皇帝的恩赐,今年科举刚过,京城中有许多新秀显露头角,这一场宴会便是给他们一个机会结交官场中的大人物。 若是有真才实学,便能在宴会中展露才华,这都是足以改变自己一声的机遇,参加的人自然是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才华都展露出来。 至于顾卿颜是非去不可的,不过她的地位已经超然,只需露面即可。 不过卫茹担忧之处在于,正因为这场诗宴的重要,所以这次宴会是由皇后亲自策划的。 “这位新后,不好相与。”卫茹担忧的握了握女儿的指尖,“前两日,你和卫鸢的事闹的人尽皆知,虽然错不在你,但皇后心中肯定已经记恨上你了。” 顾卿颜点点头,卫鸢陷害自己想污蔑自己的清白,证据确凿,皇帝舅舅气极也才只禁了她的足,不就是因为心中顾及着新皇后吗? 说起新皇后,也就是卫鸢的母亲,在前任皇后还在世时,不过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妃位,上面还有四位贵妃,可偏偏凭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爬到了皇后的位置,要说她温和大方,顾卿颜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也就是上一世的自己太过娇蛮,不肯用脑,才看不出一个蠢笨的卫鸢竟然能处处设计陷害自己。 她点点头,安慰道:“放心吧娘亲,我今天肯定规规矩矩的,让她挑不出一点错来,况且今日她要忙的事情多了去,我离她远远的,不叫她看见我,自然不能叫她欺负了。” 听到女儿这般通透,长乐公主也就放心了,亲昵地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抚到耳后,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你呀。” 正文 第八章 再遇前夫 , 顾卿颜顺势靠在卫茹的肩上,撒娇道:“娘亲,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女儿已经长大了,知道保护自己了。” 上一世因为自己眼瞎心盲,害得安王府被沈云安算计到满门流放,爹爹娘亲为了维护自己一夜愁白了头,最后惨死途中,顾卿颜指甲陷进了肉里,这一世就让自己守着一家人安稳幸福。 卫茹自然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嘴上一向没个遮拦的,在爹爹娘亲面前也就罢了,出了安王府,不该说的话就咽在肚子,娘亲自然喜欢你张扬快乐,可是做人须得学会内敛,什么都写在脸上,迟早是要吃亏的。” 顾卿颜在娘亲的脖颈处蹭了蹭,“知道啦,经了上次的事女儿忽然之间就顿悟了许多道理,娘亲只管相信我罢。” 这话倒是不假,卫茹能看得出女儿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是因为经历她人算计才有的,卫茹心中就一阵难过。 幸好一切都没有发生,若是卿颜真的被陷害失了清白,卫茹打住了念头,不敢再想下去…… 时辰尚早,顾卿颜又被珠华好生收拾打扮了一番才坐着轿撵进宫。 一路平顺,只是路过景南宫时需下轿步行,因为住在这宫里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妃,先皇仙去后,这位太妃便不问红尘,吃斋念佛,日子过得相当原始清苦,即便是皇上来看望,也愿意随着一起吃几天素斋。如此,乘坐步撵从人家宫门前经过怎么都不太妥当。 想着这处离举办诗宴的御花园已经不远,顾卿颜干脆撤了轿撵,只留下珠华跟着,打算步行过去。 好巧不巧,刚走过长廊,就瞧见沈云安就立在对面,看他那气定闲神的样子,竟像是专门在此等候。 顾卿颜看到这张熟悉的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的面孔,心中不由地一颤,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她装作若无其事,这人生性奸诈,上一次便想套自己的话,好在自己是敷衍糊弄过去了。 他和自己她与他有血海深仇一样是重生,怕是比从前更难缠了,不过……,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心中千回百转,时间也不过一瞬,很快顾卿颜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整个人意气风发,和从前不谙世事的娇蛮永安郡主一模一样。 “顾姑娘留步。”沈云安端着一副温婉公子模样,笑着叫住她。 顾卿颜停下脚步,斜着眼睛蔑了他一眼,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九皇子,你我并不相熟,还是称呼我为郡主吧,免得旁人听了误会。” 前世你不是最恨别人这般看不起你吗?只因为一场算计,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却被害得满门流放,爹爹娘亲惨死途中。幼弟被卖入小倌馆,受尽非人的待遇,不堪受辱自尽而死。做太子妃的大姐因此被侧妃所害,一尸两命。 可怜自己一往情深,竟相信了那些虚妄的海誓山盟,最后落得一个被砍了四肢,拔了舌头,含恨而死的孤魂野鬼。 顾卿颜在心中冷笑一声,你痛恨这样的人,我却偏要做一回,即便现在还不能将你如何,也要让你处处膈应。 沈云安看到她这幅高傲的神情,竟然是恍惚了一瞬,他刚重生就撞上了卫鸢设计陷害一事,那一刻他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心中应当做何感想。 自己竟是误会她这么多年,错恨她这么多年。明明……明明自己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率真坦荡,喜欢她张扬自信,喜欢她浓烈的爱和恨。 可偏偏自己的一腔恨意无处发泄,全给了那个最爱自己的人。 沈云安指尖微颤,他该恨的是父皇将自己送做质子,是卫国皇帝的明褒暗贬,是害自己声名狼藉的卫鸢,唯独不应该是把一颗心捧到自己面前,任自己揉搓拿捏的顾卿颜。 自己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以为只要将顾卿颜踩进泥泞里自己就会舒心,可是将她父兄流放,废了她的四肢,拔了她的舌头,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自己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反倒是觉得那恨意如汹涌潮水一般,在她断气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向自己涌来,压抑的自己无法呼吸。 那时候才悔悟,才嚎啕,自己原是爱她的,若非爱,最后怎么会抱着她的尸骨不肯下葬,若非爱,又怎会在她死后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干脆随她去了?可是悔悟有时,人死却不能复生。 难道上天也恨自己得而不爱,可怜自己爱而不得,才给了自己这次重新悔过的机会吗? 顾卿颜看到沈云安一脸晦暗不明,只当他是被自己气到了,又十分不耐烦地说道:“九皇子既然无事,就不要挡着道,平白讨人嫌。” 沈云安回过神来,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温柔一笑,记得从前顾卿颜最喜欢自己的笑颜,道: “顾姑娘怎么对孤有这么大的敌意,难不成孤在某处得罪了姑娘?” 顾卿颜只觉得那笑容刺目,笑里藏刀,恶毒之至,“得罪倒不曾有,只是诗宴就要开始了,此去御花园还有段路程,我得快些过去。” “真是巧,孤也正要前去,不如同行?” 虽是询问,却不好拒绝,纵使顾卿颜百般不愿,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沈云安费尽心思搭话,他一向博学多识,若是从前的顾卿颜怕是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了,可是现在的她只觉得恶心,只嗯嗯啊啊敷衍了一路。 御花园为举办诗宴又做了翻新增修,顾卿颜一开始选择从景南宫方向来,便是为了躲过坤宁宫,从琼苑东门进入。却没想到在此处碰到了沈云安,也算是躲过一劫,又来一劫。 琼苑东门即便是个偏门,也是一程山水一程景,园内遍植古柏老槐,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盆花桩景。 地面则是用各色卵石镶拼成福、禄、寿象征性图案,丰富多彩,还有假山流水,叠石独特,磴道盘曲,下有石雕蟠龙喷水,上筑御景亭,让人目不暇接。 正文 第九章 殊途同归 走过九曲回廊坊,已经隐隐可以窥见此次诗会的盛况,不光是新科学子,更多的是京城名流,世家公子小姐,亭阁小苑中处处可见人对酒唱诗。 沐婉央远远看见顾卿颜就迎了上来,“永安郡主,花宴一别,近日可还安好?” 顾卿颜挑了挑眉,比起这个卫鸢的同谋,她此刻更厌烦得显然是身边的沈云安。 “我自然安好,不知沐姑娘近两日又过得如何?” 沐婉央眼眸暗了暗,这两日她过得并不好。 先是陆清婉设计不成,反被顾卿颜绊倒进池塘,还被堵的哑口无言,回头便找自己哭诉一通,说自己以后怕是再也无颜见人,明明是自己蠢笨,可是沐婉央还是得耐心安慰,可谓是烦不胜烦。 还有徐府那位徐娉婷,不知怎的竟被设计和三皇子在自家宴会上颠鸾倒凤,比起陆清婉更是无语,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堂堂徐府大小姐,本来也是能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的,现在只能委身为一个不受宠皇子的小妾,天天寻死觅活,让人好生头疼。 而自己所倚靠的卫鸢公主还被禁了足,卫鸢抱团一党现下都灰头土脸,反观顾卿颜倒是过得意气风发,身边还有皇子作伴,真叫人妒恨。 沐婉央一口贝齿咬的嘎吱作响,听出顾卿颜语气中的嘲讽,却还是要笑脸相迎,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冲动过来,怎么几日不见这目高于顶的蠢笨郡主竟然变机灵了? 气氛正僵着,突然听见一声冷哼,“果然是个蠢的,皇城中风言流语遍地都是,竟然还不懂得避嫌。” 三人的视线都寻着这声音的主人而去,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沐婉央,她似乎是十分惶恐,声音有些上扬:“姜丞相?” 姜谨离挑眉算是回应,目光看向的是顾卿颜,话说得如此刻薄,竟然还非要等人回应? 顾卿颜也有一瞬间的诧异,没想到姜谨离竟然会主动找自己搭话,虽然语气……一言难尽,不过现在的姜谨离除了面色苍白些,竟然丝毫看不出来身受重伤。 她张了张嘴正欲回答,却被身旁的沈云安抢了先,“姜丞相此言何意?” 姜谨离毫不避讳地直视过去,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相撞,竟然是各不退让,“怎么?九皇子竟不知道现在都在传,京城那质子想一步登天,设计要入赘安王府,却不想和徐府姑娘撞了计策?” 姜谨离嘴毒得厉害,说罢还慢悠悠补充道:“姜某并非折辱九皇子,只是回答九皇子所问罢了,千万莫要怪罪。” 一言既出,对面三人面上的表情虽说各不相同,但都是同样的五彩斑斓,沐婉央虽然想看顾卿颜的热闹,但也自觉这修罗场自己应付不过来,便面色扭曲的匆匆告别了。 而顾卿颜此刻想到的却是,即便是卫鸢陷害自己一事不成功,京城还是流出了这些风言流语,上一世的沈云安不就是因为这些言语而记恨自己吗?可笑,竟然是殊途同归。 看来她和沈云安一开始便是错的,可那时自己竟不知沈云安愿意迎娶自己竟是迫于人言可畏。 沈云安的目光就直白多了,他从姜谨离出现的第一刻起就对这人生不出好感,且不说上一世他便处处与自己做对,此刻所言更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姜丞相慎言,作为一国丞相,明知是为流言,还大肆宣扬怕是不妥。” 姜谨离眉头一撇,漫不经心道:“九皇子言之有理,确实不妥。” 沈云安气得要吐血,一拳头打在轻飘飘的棉花上,他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森冷之色,突然目光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姜谨离的双腿,想起这人之后的下场,便觉得嘲讽之至——一个废人而已。 他这一瞥引起了两人的警觉,姜谨离自不必说,而顾卿颜却是心中一惊,沈云安是为重生,又在暗中谋划了那许久,现下京城里的时局他比自己更清楚。 想要复仇,恐怕凭自己一己之力难以和沈云安较量,她心中千回百转,目光落在姜谨离身上,突然有了打算。 “虽说姜丞相此言唐突了些,却也并非没有道理,九皇子,人言可畏,我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说罢,不给沈云安机会,又对着姜谨离道:“正巧姜丞相过来了,我有个问题想要向姜丞相讨教,不知姜丞相能否给个面子,寻一处安静的环境说话?” 姜谨离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在朝为官身居丞相一职,对各方的暗波涌动自然是了如指掌,这个沈云安,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今天还是念在顾卿颜救了自己一回的份上,才好意提醒,现在她终于上道,至于讨教问题,姜谨离只当她是想要快些摆脱沈云安的接口,毕竟一个蠢笨郡主有什么问题值得向自己讨教的? 沈云安看着二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刺眼,不过转瞬又笑了,他的卿颜还是这么可爱,借口都找得这么冠冕堂皇。 至于姜谨离,他脸上的笑容立刻被阴毒所取代,这么愿意管闲事,那就让他废得更快一点吧…… 另一边,姜谨离转过身去便恢复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和顾卿颜并肩走了两步就想把人甩开,可偏偏这蠢笨郡主像是不懂似的,硬是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 顾卿颜跟着姜谨离七转八拐,一边还不忘找了个借口将珠华支开,再一回神就到了一条僻静小道,一个小厮扶着轮椅等在此处,见到姜谨离过来,便立刻上前将人扶到了轮椅上坐着。 姜谨离敢将人带过来看见这一幕,自然又少不得威胁两句,“今日所见,你若敢说出去,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顾卿颜抿了抿嘴,显然对于他一成不变的威胁已经麻木了,“知道了,我是真有事情想同你商议。” 她眼神示意姜谨离让他将身后的小厮退下。 姜谨离坐在轮椅上,只能抬眸看她,一双狭长的瑞凤眼里面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耐,道:“斯年是我贴身小厮,没什么不能听的,郡主有话直说。” 正文 第十章 联手 顾卿颜倔强地摇摇头,又看了一眼他的腿,“不行,我所说的事很重要。” 姜谨离被她这幅态度挑起了兴趣,动动手指将人屏退了,“你最好是。” 顾卿颜见那小厮走了,又神经兮兮地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这地方只有他们二人,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的腿中毒了,看来你也意识到了,不能久站,无法用力,否则就会小腿麻木,筋脉胀痛,对不对?” 姜谨离垂下了眼眸,掩盖住眸中的神色,低声道:“你是如何得知?” 这声音压地极低,分明是有了杀意。 自从意识到自己双腿有异之后,他便暗中溯源,最后推算,十成是在及冠之礼那天为了保护皇上,受了那两根暗针…… 不过,此刻凶手还未查出,这终究是一个大祸患,他不得不以身犯险,拿自己做诱饵,是以这腿暂时不能医治。 只是姜谨离不知,他这条计策虽然能成功抓捕刺客,对自己却会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这毒十分厉害,最初只是偶尔无力让人没有防备心,可要是不及时诊治,就会双腿瘫痪,再也站不起来。 他中毒之事除了自己,知道的恐怕就只有那刺客,可偏偏顾卿颜也知道…… “你且不用管我如何知晓,但我能医治好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顾卿颜手心微微出汗,她心中也没底,这样贸然和姜谨离谈条件,她的把握不过五成。 姜谨离听到她这话,心中便有了计较,身子懒懒往后一靠,手肘搭在轮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卿颜,语气却是十分阴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即便是没有这双腿,也能随时让你死于非命。” 顾卿颜吞了吞口水,俯下身半跪在姜谨离身前,繁琐地裙摆在地上铺开,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她平视对方。 “我正是因为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才会在这里同你谈条件。姜丞相身居高位,丞相府中自然不会连个像样的医师都没有,你不肯医治想必是别有缘由,可若我来替你医治,便可掩人耳目,不是我骇人听闻,你的腿若再不治怕是会废。” 顾卿颜这幅半跪的姿势显然很好的取悦到了姜谨离,他自诩有一套独特的识人技巧,方才并没有看出顾卿颜的神色有什么蹊跷。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永安郡主扮猪吃虎,他顿了顿,“说说你的条件。” 顾卿颜闻言神色变了变,姜谨离竟然有些看不透她眼中骤然生出的浓烈的痛意和恨意从何而来,她目光坚定,道:“我要沈云安死!” 这话说得太坚决,若是熟悉顾卿颜的人看到她此刻的神情,定然会觉得她变了一个人。 姜谨离只觉得太阳穴一跳,竟然不自觉地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沈云安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总不能是因为京城里的那几句风言流语就要人死…… 什么深仇大恨?顾卿颜苦笑一声,只怕说出来都是字字泣血。 “我就是恨毒了他。”顾卿颜不肯多说。 “不知其中缘由,只有一个‘恨’字就想让我替你杀人灭口,一双腿换一条命,郡主这交易做得真是妙,想不到安王一个武将竟然养出了一个经商的好苗子。” 顾卿颜闻言也知道,自己这话并不能说服他,咬了咬舌尖,一阵刺痛让她稳了心神,于是只好再透一点底: “沈云安狼子野心,在暗地里谋划不少,这人对朝廷不利,你是丞相,这总是杀他的理由了。” 姜谨离这下是真的诧异了,沈云安野心勃勃他自然是有所了解,可是近几年来虽然小有动作,不过也算安稳,但是听顾卿颜所言,她像是知道这人许多计划? 他试探道:“即便如此,你既无证据又无证人,只凭着一张红口白牙,我也是无法信任你,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不受沈云安纠缠,如何?” 顾卿颜更用力地咬了咬舌尖,一股腥甜在口腔里漫延开来,她对沈云安恨之入骨,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内心涌动的澎湃恨意。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还需从长计议,姜谨离现在答应帮忙对付沈云安已经是意外之喜,不能再强求更多。 她稳住心神,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既然要医治,恐怕需要寻一个偏僻地方,你约个时辰吧。” 姜谨离见她不肯再多透露,心中有些遗憾,不过既然有了交集,此后多的是机会打探,“不必,亥时三刻我来寻你便是。” 顾卿颜闻言点点头,“也可。” 只是忽然想到床下那张染血的垫子还未来得及扔…… 两人达成一致,正要离开,姜谨离身边那小厮斯年便匆匆过来,他立在转角处,神情焦灼,不过因为公子命令,也不敢直接过去。 姜谨离见状便挥挥手让他近身,“斯年,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斯年快步过来,一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卿颜一眼,这让顾卿颜十分纳闷,关我什么事? 他道:“公子,大事不好,公主落水了,刚刚被救上来,她说,说,是永安郡主推她入水的……” 顾卿颜十分诧异,“她不是在禁足?怎么又会落水,我一直呆在此处,难不成分身去推她?” 姜谨离闻言看了顾卿颜一眼,只见她满头雾水,一脸茫然,怎么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 “你倒是被不少人惦记着……” 顾卿颜满头黑线,只得苦笑一声,“烦请姜丞相为我证明清白了。” 姜谨离没有立刻答应,只道:“你不是爱做交易?我替你做证,你又用什么还我?”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卫鸢这回又是栽赃陷害,若不是自己有人证,消失在大众视野里那么久,作案动机太充足了…… 不过用什么还? “再议再议,我要再不出现,皇后怕是要把御花园翻过来了。” 正文 第十一章 顾卿颜这幅半跪的姿势显然很好的取悦到了姜谨离,他自诩有一套独特的识人技巧,方才并没有看出顾卿颜的神色有什么蹊跷。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永安郡主扮猪吃虎,他顿了顿,“说说你的条件。” 顾卿颜闻言神色变了变,姜谨离竟然有些看不透她眼中骤然生出的浓烈的痛意和恨意从何而来,她目光坚定,道:“我要沈云安死!” 这话说得太坚决,若是熟悉顾卿颜的人看到她此刻的神情,定然会觉得她变了一个人。 姜谨离只觉得太阳穴一跳,竟然不自觉地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沈云安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总不能是因为京城里的那几句风言流语就要人死…… 什么深仇大恨?顾卿颜苦笑一声,只怕说出来都是字字泣血。 “我就是恨毒了他。”顾卿颜不肯多说。 “不知其中缘由,只有一个‘恨’字就想让我替你杀人灭口,一双腿换一条命,郡主这交易做得真是妙,想不到安王一个武将竟然养出了一个经商的好苗子。” 顾卿颜闻言也知道,自己这话并不能说服他,咬了咬舌尖,一阵刺痛让她稳了心神,于是只好再透一点底: “沈云安狼子野心,在暗地里谋划不少,这人对朝廷不利,你是丞相,这总是杀他的理由了。” 姜谨离这下是真的诧异了,沈云安野心勃勃他自然是有所了解,可是近几年来虽然小有动作,不过也算安稳,但是听顾卿颜所言,她像是知道这人许多计划? 他试探道:“即便如此,你既无证据又无证人,只凭着一张红口白牙,我也是无法信任你,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不受沈云安纠缠,如何?” 顾卿颜更用力地咬了咬舌尖,一股腥甜在口腔里漫延开来,她对沈云安恨之入骨,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内心涌动的澎湃恨意。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还需从长计议,姜谨离现在答应帮忙对付沈云安已经是意外之喜,不能再强求更多。 她稳住心神,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既然要医治,恐怕需要寻一个偏僻地方,你约个时辰吧。” 姜谨离见她不肯再多透露,心中有些遗憾,不过既然有了交集,此后多的是机会打探,“不必,亥时三刻我来寻你便是。” 顾卿颜闻言点点头,“也可。” 只是忽然想到床下那张染血的垫子还未来得及扔…… 两人达成一致,正要离开,姜谨离身边那小厮斯年便匆匆过来,他立在转角处,神情焦灼,不过因为公子命令,也不敢直接过去。 姜谨离见状便挥挥手让他近身,“斯年,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斯年快步过来,一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卿颜一眼,这让顾卿颜十分纳闷,关我什么事? 他道:“公子,大事不好,公主落水了,刚刚被救上来,她说,说,是永安郡主推她入水的……” 顾卿颜十分诧异,“她不是在禁足?怎么又会落水,我一直呆在此处,难不成分身去推她?” 姜谨离闻言看了顾卿颜一眼,只见她满头雾水,一脸茫然,怎么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 “你倒是被不少人惦记着……” 顾卿颜满头黑线,只得苦笑一声,“烦请姜丞相为我证明清白了。” 姜谨离没有立刻答应,只道:“你不是爱做交易?我替你做证,你又用什么还我?”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卫鸢这回又是栽赃陷害,若不是自己有人证,消失在大众视野里那么久,作案动机太充足了…… 不过用什么还? “再议再议,我要再不出现,皇后怕是要把御花园翻过来了。” 正文 第十一章说说你的条件 顾卿颜这幅半跪的姿势显然很好的取悦到了姜谨离,他自诩有一套独特的识人技巧,方才并没有看出顾卿颜的神色有什么蹊跷。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永安郡主扮猪吃虎,他顿了顿,“说说你的条件。” 顾卿颜闻言神色变了变,姜谨离竟然有些看不透她眼中骤然生出的浓烈的痛意和恨意从何而来,她目光坚定,道:“我要沈云安死!” 这话说得太坚决,若是熟悉顾卿颜的人看到她此刻的神情,定然会觉得她变了一个人。 姜谨离只觉得太阳穴一跳,竟然不自觉地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沈云安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总不能是因为京城里的那几句风言流语就要人死…… 什么深仇大恨?顾卿颜苦笑一声,只怕说出来都是字字泣血。 “我就是恨毒了他。”顾卿颜不肯多说。 “不知其中缘由,只有一个‘恨’字就想让我替你杀人灭口,一双腿换一条命,郡主这交易做得真是妙,想不到安王一个武将竟然养出了一个经商的好苗子。” 顾卿颜闻言也知道,自己这话并不能说服他,咬了咬舌尖,一阵刺痛让她稳了心神,于是只好再透一点底: “沈云安狼子野心,在暗地里谋划不少,这人对朝廷不利,你是丞相,这总是杀他的理由了。” 姜谨离这下是真的诧异了,沈云安野心勃勃他自然是有所了解,可是近几年来虽然小有动作,不过也算安稳,但是听顾卿颜所言,她像是知道这人许多计划? 他试探道:“即便如此,你既无证据又无证人,只凭着一张红口白牙,我也是无法信任你,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不受沈云安纠缠,如何?” 顾卿颜更用力地咬了咬舌尖,一股腥甜在口腔里漫延开来,她对沈云安恨之入骨,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内心涌动的澎湃恨意。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还需从长计议,姜谨离现在答应帮忙对付沈云安已经是意外之喜,不能再强求更多。 她稳住心神,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既然要医治,恐怕需要寻一个偏僻地方,你约个时辰吧。” 姜谨离见她不肯再多透露,心中有些遗憾,不过既然有了交集,此后多的是机会打探,“不必,亥时三刻我来寻你便是。” 顾卿颜闻言点点头,“也可。” 只是忽然想到床下那张染血的垫子还未来得及扔…… 两人达成一致,正要离开,姜谨离身边那小厮斯年便匆匆过来,他立在转角处,神情焦灼,不过因为公子命令,也不敢直接过去。 姜谨离见状便挥挥手让他近身,“斯年,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斯年快步过来,一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卿颜一眼,这让顾卿颜十分纳闷,关我什么事? 他道:“公子,大事不好,公主落水了,刚刚被救上来,她说,说,是永安郡主推她入水的……” 顾卿颜十分诧异,“她不是在禁足?怎么又会落水,我一直呆在此处,难不成分身去推她?” 姜谨离闻言看了顾卿颜一眼,只见她满头雾水,一脸茫然,怎么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 “你倒是被不少人惦记着……” 顾卿颜满头黑线,只得苦笑一声,“烦请姜丞相为我证明清白了。” 姜谨离没有立刻答应,只道:“你不是爱做交易?我替你做证,你又用什么还我?”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卫鸢这回又是栽赃陷害,若不是自己有人证,消失在大众视野里那么久,作案动机太充足了…… 不过用什么还? “再议再议,我要再不出现,皇后怕是要把御花园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