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修仙》 正文卷 第一章 临别故事 夕阳时分，山中小村，溪边古树下。 一老三少，正坐在石凳上，迎着斜晖脉脉，流水悠悠，交谈着。 “刘贤德，关翼龙，张拙圣。明日你们三人就要出发，去参加涿郡修仙门派的弟子选拔了。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苍髯老人道。 “准备好了！”三人齐声应答。 老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们三人都根骨奇佳，想来踏入仙门并不是什么问题。自此之后，仙凡有别，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再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太多了。”老人叹了口气，缓缓道。 “枉老爹，我们一定会时常回来看您的！”坐在三人中间的阔脸少年道。 “是啊，枉老爹，我们一定会常回来的！”边上的两名少年也赶忙说着。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算起来，我收养你们三人，到如今，也有十三年了。看着你们从两岁的小娃娃，长到现在的少年，我这老骨头感慨良多。生死有命，既然要踏入仙途，就需摒弃杂念，一心修炼，方能得道。切莫因外事扰了道心。” 左侧的剑眉星目少年急切答道：“枉老爹，我们兄弟三人视您若父，怎么能算得上外事呢？” 老人摇了摇头：“翼龙，这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挂念太重，当心以后修炼时走火入魔。” “可是……”剑眉星目少年正要再辩，中间的阔脸少年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听老人的话语。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话，想给我这个老头子说的么？”老人和蔼地问道。 阔脸少年道：“枉老爹，我们弟兄三人，蒙您教养十三年。最怀念的，还是小时候，您搂着我们三人，给我们讲故事的夜晚。所以，想再听您给我们讲几个故事。” 老人长眉一挑：“哦？翼龙，拙圣，你们两人也是这么打算的？” “是。我们和大哥想的一样。”另外两位少年答道。 这三名少年从小就在一起成长，义结金兰，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老人嘴角扬起，不知在笑什么，道：“想不到，七八年前的事，你们三个小子都记得这么清楚。” 坐在右侧的高鼻少年道：“枉老爹，自从七年前您教我们读书练功后，就再也不肯给我们几个讲故事了。现在我们兄弟三个就要走了，不知道能不能满足我们这小小的愿望？” 老人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千族大战的故事吧。” “枉老爹，我们有自己想听的故事，可不可以让我们选啊？”剑眉星目的少年道。 “是，枉老爹，让我们自己选吧。”阔脸少年也说道。 老人问道：“好，你们想听什么？” “大哥，你先说。”高鼻少年道。 阔脸少年也不推脱，道：“好。枉老爹，我想听卫霍将军扫荡妖族解救百姓的故事！” 老人点了点头：“可以。翼龙你呢？” 剑眉星目少年道：“枉老爹，我想听朱士谅侠士杀贪官斩污吏为民除害的故事！” 老人微微一怔，还是点了下头，又看向了右边的少年：“拙圣，你呢？” 高鼻少年答道：“我想听火燎原天王均分田亩救济难民的故事！” 老人愣了一会，没有作答。 三个少年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为何老人不说话了，便道：“枉老爹，怎么了？” 老人没有应答，只是轻轻讲到：“相传几百年前，我们汉仙国有三个势力鼎足而立，汉皇仙朝，绿林仙军，大同仙盟。卫霍，朱士谅和火燎原三人，正是在此纷乱之世登场，写下了三段传奇人生……” …… 渐渐地，月儿挂在了老人身后的古树枝头。 “在卫霍统率的汉皇仙朝部队、朱士谅带领的绿林仙军部队和火燎原指挥的大同仙盟部队通力协作之下，汉仙国击溃了了秦仙国的入侵军队，成为了我们汉仙国的英雄。” 三个少年听完这个酣畅淋漓的故事，满面红光，意犹未尽。 “多谢枉老爹！”三人起身打算道别。 “慢着，我还没有讲完。”老人说道。 三人有些不解：“枉老爹，小时候，你讲到这里，就结束了呀。” “那是小时候。明日你们就要去江湖中修仙了，自然要听些不同的。坐下吧。” 三个少年又听话地坐了下来。 “没有了外部的压力，汉仙国便开始解决自己内部的事情了。汉皇仙朝，绿林仙军与大同仙盟，各自召集了百万仙师，开始了长达一百二十年的大战……” …… “……卫霍将军成功灭了绿林仙军和大同仙盟后，因为居功自傲，满朝树敌，被汉皇灭了族。朱士谅因为沉迷政治斗争而输了大战，自觉无颜面对天下义士，于乌河边引剑自刭。火燎原则贪图享乐，被手下夺权后出卖，割下了头颅献给了汉皇。至此，三人的传说彻底结束。” 三个少年听完，面色沉重，良久无言。 老人看着他们三人，轻轻叹了口气。 剑眉星目的关翼龙先发作道：“都是怪这鸟汉皇，不仅不体会我们这些小民的疾苦，任用贪官污吏，还非要发动内乱，才让这些英雄含恨而终！” 阔脸的刘贤德道：“二弟说的不对。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汉皇想要统一，是对的。贪官污吏，历朝历代从未断绝，并非是汉皇之错。只要汉皇时时治理贪污，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高鼻张拙圣摇了摇头：“大哥二哥，我认为大同仙盟的火燎原说得对，不管谁来当皇，我们的日子终究不会好过。还是应该天下为公。” “天下为公？就连火燎原自己都晚节不保，纸醉金迷。你指望谁能有这么高的品德，一直持续下去？”关翼龙叹了口气，“现在最好的方法，还是改朝换代。” 张拙圣憋了好一会道：“会有圣人出现的！” 刘贤德摇了摇头：“圣人偶尔出一个有可能，但不会代代出现的。圣人死后，所谓的天下为公，又会自然恢复到我们现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样子。就算推翻了汉皇，出来个新皇，还是不会有太大区别，而这期间的战争反而是苦了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 张拙圣道：“圣人自有圣人的方法！” 看着三个少年争执不下，老人出来劝和：“好了，你们三人，明天就要离开了，还是早回去休息吧。” “是。” 三个少年应答后，转身离开，但还是时不时传来争吵的声音。 老人望着这三个孩子的背影，百般思绪涌上心头，一幕幕场景划过眼前，不由得出了神…… “我卫霍，” “我朱士谅，” “我火燎原，” “在武神像前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二弟三弟，秦国一败，汉皇就要清理内部了。你们不要再当乱臣贼子了，跟我归顺汉皇吧。你们修为都胜过我，肯定会被重用的，到时候我们弟兄三人想要整治贪官污吏，不在话下！” “大哥，问题就出在汉皇身上，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三弟，你的天下为公，根本行不通。你们还是到我绿林仙军来吧！只要你们肯来，我可以让出自己元帅之位！” “大哥二哥，认清现实吧，错的是这个世道，只要皇在，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天下为公才是正途！我已拿到盟主手谕，只要你们肯加入仙盟，立刻和我一样封为天王！” …… “犯我汉皇者，虽远必诛！将士们，随我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兄弟们，一起冲！” “为了人人有田，人人饱暖，大家跟我上！” …… 近千年前的一幕幕，在老人眼前闪过。 夜风轻轻吹，月光漫漫洒，小溪古树旁的老人，涕泪漱漱下。 正文卷 第二章 桃花村外 天刚蒙蒙亮，刘贤德、关翼龙与张拙圣三人便背上了行囊，有说有笑地出了门。 老人一夜无眠，坐在古树下等着他们。看到三兄弟一夜之后毫无芥蒂的样子，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三人走到老人面前，放下行李，一齐给老人磕了三个头。 “枉老爹，我们走了，您照顾好自己！”三人道。 老人点了点头，说：“你们长大了，总要有自己上路的时候。修仙之路千难万险，一切都要谨慎小心。” “是。” “另外，不要跟别人透露出你们在村子中的经历和底细，免得给村子招来祸患。以后到了外面，你们就自称是山林中的猎户之子吧。”老人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三人赶路去吧。” “枉老爹保重！”三个少年红了眼眶，关翼龙更是留下了两行清泪。 “去吧。”老人笑着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 三个少年几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上了崎岖的山路。 老人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三人的背影彻底没入了山林中。 老人哀叹了一声：“只希望你们三人，无灾无难，平平安安修炼到结丹期就够了，活个几百载也不枉此生。千万不要像我们三个啊……” 又默默地站了好一会，老人看向了自己和三人居住了十多年的村落。 只见他长袖一拂，这阡陌纵横，鸡犬相闻的村落、春耕刚刚开始的百亩农田，和劳作的村民们，全都渐渐模糊，成了抖动的光影。不一会就完全消失，化做了几缕青烟，消散在了空中。 最后，原来村落所在的位置，竟然成了一片光秃秃的空地。 又轻轻一弹指，只见山林异动，完全改变了之前的面貌。 突然生出的山峰和冒出的密林，不仅遮住了空地，也盖住了三人离去的道路。 在外面看来，如此崇山密林之中，肯定从来没有人居住过。 老人一跺脚，四面风动，脚下聚起了一片青云，托着他腾空而起。 他静静看着三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渺小如蝼蚁。 只见他摇身一变，由布衣苍髯老人，变为青衫白须老道，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了天际。 …… 山中小村自给自足，十五年里，他们从未离开过。 按照枉老爹的说法，是他们实力太弱，还没有自保之力，在外面危险的世界很容易被人坑杀。 因此，这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 一想到能够见到村外的世界，三个少年都心潮澎湃。 虽然他们只有农修炼气期一层的修为，却步伐矫健，行走如飞。 沿着蜿蜒的山路，穿过重重密林，过了三四个时辰，终于见到了其他的人。 他们也在脚下的山谷里，看到了比自己村子大几十倍的镇落，以及从未见过的两三层的楼阁。 眼前的恢弘景象，让他们有些震惊。 刘贤德示意兄弟三人停下，拦下一旁白发苍苍挑着担的老汉，询问这里是否是涿郡修仙门派选拔的桃园城。 老汉放下担子，眼中十分惊疑，慌忙拜道：“三位仙师认错了，这里是桃花村，隶属桃园城下面的山桃镇。若要到桃园城，还要一路向东再行两三月。” “仙师？”关翼龙问道。 老汉愣了下，又拜道：“三位刚才神行千里，一转眼就到了小人的面前，一定是仙师无疑了！” 刘贤德赶忙扶起老汉，道：“您认错了，脱离农修，踏入其他道门的，才能称为仙师。我们三人，还是农修道门，您不用拜我们。” 这个老汉更是一惊，虽然在刘贤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但是面色犹疑：“确实，三位是农修炼气期一层的修为……不应该啊，你们刚才的速度，比我们普通的炼气期一层的农修的速度，要快了十倍不止啊！敢问三位来自何处？” 听到这句话，三个少年心头一沉。 虽然从未离开过村子，但是枉老爹时常教诲他们，外面人心险恶，不可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细，一定要谨慎再三。 刘贤德代三人答道：“我们三人来自山野猎户世家，第一次出远门。可能是平时在山野中打猎，锻炼了自己的体力，比您们务农的要强上一点。” 老汉有些不信，但是看着三人全身上下都是兽皮的服饰，也放下了疑虑。 “三位，要去桃园城，还需要走两三月。不过以你们的脚程，我看几天就能到了。” “桃园城，比这里还要大么？”张拙圣问道。 老汉笑了一下：“小哥可真是说笑了。这桃花村，也就是山桃镇的百分之一大小。山桃镇，不足桃园城千分之一。若算下来，这桃花村连个桃园城的指甲盖都比不得。” 听完老汉的描述，三人吃惊地互相看了几眼，不禁咋舌。 “爹说的没错，外面的世界，果然无比广阔。”刘贤德对二人道。 不知为何，老人坚持不让他们三人以父之名称呼自己，必须叫“枉老爹”。但是，在兄弟三人的心中，早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父亲，也在私下都直接叫他“爹”。 正在这时，三人听到了脚下山谷村落中传出了妇孺的哭喊声，眉头一皱。 老汉看向声音来处，叹了口气，挑起了扁担准备上路。 三人一看，就明白，老汉一定知晓下面发生了何事。 平时王老爹教导他们，但行好事，量力而为。这也让三兄弟立志成为正义之士。因此，也对下面的事情有些好奇，想要出一份力。 关翼龙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汉看了他们仨一眼，阴沉着脸看向村子道：“三位小哥既然不是仙师，还是不要趟我们村子的这趟浑水了。赶紧离去吧，免得被这帮差役发现。” 关翼龙面色疑惑：“为什么我们要赶紧离去？” 老汉面露悲戚：“近几年来，村子里总是会有镇里的捕快过来，强征壮丁，说是为国效力，戍边打仗。可是，出了村子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我的两个儿子也在两年前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还要挑担营生。” 说着说着，老汉抽泣了两声。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声商量起来。 张拙圣道：“爹说过，我们虽然只是农修炼气期一层的修为，但是根骨很好，可以打赢器修炼气期二层的修士。至于衙役，爹也提到过，是最底层的官府人员，通常也就是器修的炼气期一层，否则早就升任其他职位了。” 所有人天生下来，都是农修炼气期一层的修为。农修，也是最烂大街的道门。 而器修，是略强于农修的道门，必须经过修仙门派的点化方能踏入。成为了器修，也就有资格被凡人称为“仙师”了。 关翼龙点了点头：“三弟说的没错，我觉得我们可以前去问个究竟！” 刘贤德思考了下，说：“如果不除暴安良，就算得道成仙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就前去查看一番，如果真是恶官欺人，我们一定要讨一番公道！” 老汉听到他们的交谈，赶忙道：“三位小哥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些官府人员你们惹不起的，还是赶紧走吧。” “您放心吧，我们心中有数。” 说完，三人也不管老汉的劝阻，就纵身跃入山谷，踏着悬崖峭壁奔向桃花村。 老汉看着这三人的背影，啧啧称奇。 “刚才观察他们的道门和修为，的的确确是农修的炼气期一层，可怎么感觉比仙师都厉害？” 三人不一会就踏入谷底，而后奔向了村落。 当三人赶到村口，正好看见了血淋淋的一幕。 正文卷 第三章 世无清浊 三人疾行如飞，到了村口，正好看见几名衙役在用棍棒打三名妇人。 这三名妇人被打得满脸是血，但还是紧紧抱住衙役的腿，恳求着什么。旁边的几个孩童被吓哭，都哑了嗓子。三个被绳索束缚住的男人坐在一旁，青筋暴起，目露凶光却无可奈何。 这时，一名衙役道：“泼妇，你男人要去保家卫国，无上荣光，也不知你为何如此纠缠不放。再如此不识好歹，就不要怪我们哥几个下死手了！” 一名妇人哭着道：“大爷，您行行好。前一年刚爆发山洪，地都淹了，我们一家六口就指望我男人挑担挣点血汗钱。您征走我男人，这就是杀了我们全家啊，您放了我男人，让我代替他吧，好不好？” 衙役道：“保家卫国，自是男儿之事，要你何用？你们不过农修炼气期一层，我们哥几个都是器修道门，应该知道你现在还没死，是因为我们刚才已经收着手了！莫要纠缠，赶紧松手！” 那名夫人急忙道：“我，我可以的！我厨艺不错，可以犒劳前线将士。而且，我有些姿色，也可以抚慰将士的！求求你，只要能放了我男人，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求你了！” 另外两名妇人也附和道。 一旁被捆住的三个男人张着嘴，奋力挣扎着无法出声，一看就是被封了声脉。 衙役看着满身血痕缠在自己腿上的妇人，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他看向立在不远处的三个少年，见他们没有表示什么，便叹了口气，又仰天一吼，脸色凝重地看着同样面露悲戚的几个衙役，道：“兄弟们，下手利索点，别让这几个妇人受折磨。” “且慢！”刘贤德道。 他们三人在一旁观察了许久，就是希望能尽量客观地看清这件事情。 这也是枉老爹教给他们的，即清浊相生，皆是混沌。这个世界是极为复杂的，不要认为好人一定好，坏人一定坏。为此，枉老爹还给他们举了许多个例子，让几人记忆尤深。 枉老爹的例子中，只有儿时故事里的卫霍、朱士谅和火燎原三人是纯粹的英雄。 可是，在他们走之前那一夜，这三人的身上也落了阴影，更让他们三人对这一课铭记于心。 三人上前几步，走到领头的衙役面前，施了一礼。 这名衙役神色稍微轻松了下，也抱拳回礼。 刘贤德说道：“这位衙役大哥，看起来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为何一定要让这三户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回禀道友……诶，你们是农修？”这名衙役本来有些放松的面容，顿时又沉重起来。 这个衙役早就看见了他们三人从悬崖飞奔而下，身手不凡，感觉是有些背景的仙师。就希望他们能够插手此事，让自己可以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我见三位小哥从悬崖而下，身手不凡，敢问三位小哥，是隐藏了自己的道门么？”衙役问道。 刘贤德摇了摇头：“我们三人是山野猎户之子，日常穿梭于山林中，与蛇虎相争，所以才体力超群。” 衙役面色更沉了，两眼一闭，道：“兄弟们，动手！” “慢！”三人赶忙喊道。 但是，衙役们并没有听他们的话语，依然无情落下了棍棒。 三人立刻抽身上前，一人拿住了一棒，分别救下了一名妇人。 张拙圣身旁的妇人愣了一下，见他们居然能从器修衙役的手中救下自己，立刻燃起了希望，叩头道：“请三位仙师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另外两名妇人也赶忙拜道：“我们孤儿寡母真的没法过活啊，求三位仙师相助！” 几名衙役都十分吃惊，暗暗思忖，如果换做自己，刚才肯定无法救下这三名妇人。 领头的衙役又问道：“三位……当真是农修，不是道友？” 三人互相看了眼，没有说话。 张拙圣道：“我们三人什么身份，并不重要。先说下你们为何一定要做此事吧。” 衙役摇了摇头：“三位小哥，如果你们背后没有什么高人撑腰的话，我说了也是白说。你们还是不要引火烧身了。” 刘贤德问道：“什么样的高人，水平足够？” 衙役道：“器修道门，要炼气期三层。其它道门，以此类推。” 天道共分为九门，从高到低分为天修，灵修，法修，影修，邪修，武修，丹修，器修和农修。 高道门的修士，要胜过相邻低道门的修士一个小层次。 如果要列个强弱关系举例，就是天修炼气期一层修士的实力，等同于灵修炼气期二层，两者也可以与法修炼气期三层的实力画等。 因此，衙役所说的器修道门炼气期三层的高人，可以用丹修炼气期两层，和武修炼气期一层的高人代替。 不过，具枉老爹所讲，整个涿郡，只有两个丹修门派，四个器修门派，更高级别的门派一个没有了。 “器修炼气期三层……”听到衙役的话语，三人犹豫了下。 “麻烦衙役大哥给我们一盏茶的时间，我们兄弟三人商量下。”刘贤德道。 衙役点了点头：“我也不愿意做这龌龊之事，你们若能插手，也是帮了我们的忙。” “多谢大哥！” 说完，兄弟三人聚在了一起。 “器修炼气期三层，我们哥仨加一起，把握不大啊！”刘贤德道。 张拙圣皱起了眉头：“大哥说的没错，按照以前爹给我们的训练木头人来看，我们虽然可以单独打赢器修炼气期二层的修士，却根本赢不了器修炼气期三层的人。层次差距太大了。” 关翼龙也不禁点了点头：“没错。器修炼气期二层的木人，我们还能勉强战胜。炼气期三层的木人，咱们三人合力也无可奈何。何况那还只是木人。爹说过，若是换做真人，起码还要再强上三五成。” “可是，我们真的要让这三名妇人在眼前死去么？”关翼龙握紧了拳头，有些不忿。 刘贤德思忖了一会，沉声道：“我有一法，但是要冒不小的险，二弟三弟可敢一试？” “什么方法？”两人赶忙问道。 “附耳过来。” …… 两人听后稍稍一惊，但是立刻定下心绪，道：“全听大哥吩咐！” 刘贤德点了点头。 三人走上前，道：“把人都放了吧，我们三个人跟你们去交差。” 衙役又认真问道：“三位，可是想好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若是没有器修炼气期三层的高人撑腰，这三个男的早晚还要被带走，你们也性命不保。” 刘贤德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 衙役点了点头，道：“好，那就麻烦你们三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他伸手一招，绑着三个男人的绳子就收回了他的手中。又走上前在三个男人喉部点了一下。 几对夫妇赶忙跪下磕头：“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刘贤德点了点头，又冲衙役道：“衙役大哥，为防止我们跑路，把我们绑了吧。” 衙役道：“多谢理解。” 衙役也对他们颇为照顾。虽然绑了三人，却没封住他们的修为。 一行人在路上疾行如风，也聊起了天，熟络了起来。 “李大哥，王大哥，你们如果不带刚才那三个汉子回去，会怎么样？”张拙圣问道。 领头的李衙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旁满脸胡须的王衙役道：“李大哥的堂弟，也是山桃镇的衙役。因为有一次同情农户，放了两人，回到衙门后，被县令活活剥了皮。李老弟已是器修道门，剥了皮也生机尚存，如今在家中每日流血哀嚎，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刘贤德等三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以前枉老爹只是跟他们说，人世间有很多残忍的手段，却没提过是哪般。 正文卷 第四章 虚张声势 关翼龙问道：“你们县令，竟然是器修炼气期三层的修为？不是说，县令这种文官，一般都是靠科举录取的修仙无望的道友，一般都是器修炼气期一层的人么？” 关翼龙刻意用道友称呼，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衙役们以为，他们三人真的有隐藏道门和修为的宝物。 果不其然，听到“道友”二字后，几名衙役脸上的神色都轻松了许多。 李衙役道：“几位道友不知。自从几年前，县令就是靠捐得，而非科举录取的了。” “何谓捐得？”刘贤德问道。 李衙役啧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心直口快的王衙役道：“就是谁给的钱多，这个县官就让谁来当。” “啊？”三个少年大吃一惊。 李衙役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山桃镇的县官，就是由山桃县最强大的修仙家族杨家的家主，杨隋广担任的。” 刘贤德问道：“这个杨隋广县令，是器修炼气期三层？” 衙役们点了点头。 王衙役又道：“这个县令，那我们不当人，随意杀伐！而且，他征壮丁，说是保家卫国，其实全是派去给他们家挖灵石矿了！” “王德！”李衙役呵斥了他一声。 王衙役骂骂咧咧地闭上了嘴，不再吭声。 虽然三兄弟还有问题，但是看情况，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们也不敢问询有关桃园城修仙弟子选拔的情况，因为这样可能会露馅，让衙役们知道他们还是农修身份，丢下他们回头绑人。 接下来，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山桃镇的情况。 一行人星夜兼程，走了一天一夜，越过了一座高山，一个巨大的城镇出现在了眼前。 兄弟三人极力压抑住自己吃惊的样子，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绽。 当初那老汉所言非虚，桃花村也就山桃镇的百分之一大小。 只见山桃镇中，街巷井然，屋舍林立，镇中还有几座高达五层的小楼，一看就是富庶人家的宅院。 “居然有那么高的楼！”三人在心底感叹着。 李衙役带着他们入了镇子，道：“马上就到县衙了，你们不要多说什么，直接抬出自家大人的名号即可。否则，我担心县令一怒，顺手杀了你们几个。” 三人道：“多谢李大哥提醒！” 到了县衙的大院内，只见几十个农家汉子被绑着席地而坐，面容或愤怒或悲戚。 “不知这县令，害了多少人家！”刘贤德感叹道。 “还不是汉皇老贼的问题！”关翼龙暗声恨道。 张拙圣劝道：“二哥，现在不是纠结是非的时候。” “放心，三弟，我拿的清轻重。” 几人又跟着李衙役向里面走去。 过了一条廊道，又是一个大院。 只见一个斜眼老汉正敞着怀，躺在凉椅上晒太阳。旁边两名衣着懒散、凹凸有致的女侍正在轻摇小扇。 穿着兽皮的三兄弟本来不算热。看着两个白嫩的侍女，也不觉燥热了起来。 斜眼老汉抬起眼角一看，问道：“李頔，怎么带三个小毛孩来见我啊？” 李衙役躬身道：“回县令。小的去桃花村征壮丁时，被这三位道友阻拦，说是不忍看到村民被带走。小的修为不如这三位道友，没有办法，只好邀他们三人，代表家里的大人，和县令大人见上一见，来当面赔罪。” 斜眼老汉一听，坐了起来，仔细端详着刘贤德三人，皱起了眉：“李頔，你莫不是在诳我吧？这三人，明明是农修炼气期一层，怎么叫道友？你是不是想和你堂弟一样，受剥皮之刑？” 李頔听后慌忙跪下：“大人饶命，小的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诓骗大人啊！小的确实打不过这三位道友。他们定是有高人赐予的隐藏道门和修为的宝物。” “哦？”县令站起来，又看了看三人。 “那我来试试看吧。” 只见他虚招一掌，揽向三人。 这一掌看起来速度极慢，离他们也有三五步远。但是，带出来的掌风却后发先至，卷起了一层风刃，向他们三人刮来。 虽然看不到掌风在何处，但是以以往的训练经验，他们深知如果被这风刃剐蹭到，免不了断胳膊断腿。如果被击中，定然一命呜呼。 虽然这县令只是随手一招，却运足了灵力，可以说是奋力一击。 他们三人心中一紧，不禁感叹，这县令果然凶狠，一出手就是杀招。 三人运起气力，全力向后飞快地撤了几步，勉强避开了风刃。 而他们的兽皮衣，也都被刮开了几个口子。 旁边被掌风扫过的一颗碗口粗的大树，“咔嚓”一声断裂开来，倒在了庭院中。 县令眉头一皱：“器修炼器期二层？” 三人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 斜眼县令眼珠一转，心中想到：既然这三个少年都是入了仙门的，那背后定然有修为更高的长辈，起码和自己一个修为，看来是不能交恶了。 他转而笑道：“不知三位道友，出自哪个家族啊？桃园城附近的几个大族，杨某都有所交涉。说不定，和你们的长辈，也有几面缘分。” 刘贤德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家族，我们师兄弟三人，都出身低微，不值一提。” “师兄弟？”杨隋广一听，慌了神，赶忙问道：“那么，三位小友，来自何门何派？” 一个门派弟子的背景，远比一个修真家族弟子背景，要强大得多。 门派弟子的师父，通常都是炼气期七层以上的修士。这可大大超出了隋文广的预料。 “飞丹阁。”刘贤德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杨隋广和一旁的李頔都抖了一下。 飞丹阁，正是涿郡两大丹修门派之一。在整个涿郡，飞丹阁的弟子，几乎可以横着走。 杨隋广道：“正巧我今晚在望仙居定了一桌酒席。不知三位小友，可否赏脸一聚？” 刘贤德道：“多谢杨县令好意。我们三人奉了师命出来历练，已然为此时耽误了时日，不可久留。希望杨县令念在道祖有好生之德，放了院中以及之前带来的农家汉。我等定会回禀师门，为杨县令多多美言几句。” 杨隋广听后，双眉一沉，两只斜眼又转了几下。 虽然交好飞丹阁的弟子，远比挖几块灵石的好处要多得多。但是，老辣的他认为，这件事肯定不是如刘贤德所说得这般简单。 但是，得罪一个丹修门派的弟子，他是远远不敢的。 他咬了咬牙，道：“既然三位小友开了口，那我也不得不卖出这张老脸了。这样吧，还请三位小友去除隐藏修为和道门的障眼法，展露一下丹修的道门，让我见识一下。” 杨隋广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只要这三人展现丹修的道门，他就说什么也不敢触这个霉头了。 没准，还会因为给这三个少年面子，得到几瓶灵丹妙药。 刘贤德冷声道：“杨县令这是不信我们几个了？” 杨隋广一听，感觉其中有鬼，道：“不敢。不过，要让我扔了这月入四五块灵石的营生，几位总要给我点安心的保证吧？” 此时，杨隋广的心中，已经暗暗有了判断。这几个小子，很有可能是没什么靠山的愣头青，说不定只是想替人出头罢了。 不过，对于此情此景，三人也在暗地里谋划过了。 只见关翼龙和张拙圣面露轻蔑之色，刘贤德咬牙道：“好。人你不用放了。我们兄弟三人很快再来拜访阁下。” 说完，三人就转身离去。 这一下，让杨隋广又慌了神。 正文卷 第五章 人善遭人欺 三人的语气和态度，和他当年见过的丹修弟子，如出一辙，让他有些拿捏不准。 罢了，身为一家之主，不可以冒这个险。纵然三人不是丹修弟子，拥有隐藏道门修为的宝物，背后也应该有人撑腰，绝不是自己的器修炼气期三层的修为可以抵挡的。 “三位小友且慢！”杨隋广慌忙追了上去。 兄弟三人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枉老爹跟他们讲过，高阶道门的狗，都比低阶道门的金贵。丹修门派的弟子，通常看都不看器修弟子一眼。 正是秉着这个了解，三人才演出了刚才轻蔑的一幕。 听着杨隋广的话语，刘贤德三人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依然向外走去。 这一下，更让杨隋广坚信，三个少年不是一时脑热来替人出头的愣头青，而是背靠大树的丹修子弟，赶忙运力追了上去。 刘贤德也没有看他，只是问道：“杨县令还有何事？” 杨隋广搓了搓手，谄笑道：“是杨某考虑不周，啊哈哈，是杨某考虑不周。三位小友奉命出门寻找机缘，定是被叮嘱不可凭丹修实力做事，怎么可能轻易展露修为呢？我马上放人，马上放人。” 听着杨隋广自己脑补的情况，三人暗暗一笑。 “那我们师兄弟就当交了杨县令这个朋友！”刘贤德也笑着向杨隋广拱了拱手。 “那可是杨某的荣幸！几位道友，不知可否赏光，今晚在望仙居一聚？”杨隋广又问道。 刘贤德道：“杨兄，实在是不巧，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回山门，否则会招来师父的责罚。这样吧，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也要下山历练。届时，我们再来亲自拜访您，您看如何？” “好说好说！”杨隋广答道。 这时，一旁的关翼龙道：“不知可否在杨兄这里讨碗水喝？” “没问题！三位稍等，我亲自去取水！”说着，杨隋广就瞬行到了远处的房屋中。 见他暂时离开，关翼龙道：“大哥，一年之期一到，如果我们三人都加入了器修门派，而且没法压制他的修为，该怎么办？” “那就拼命修炼，压制他的修为！”刘贤德目露凶光。 张拙圣嘴角一抽：“大哥，我们要想逼他就范，一年后就起码要到器修炼气期四层，否则并不稳妥。爹说过，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在正常修炼下，也最多一年突破两个层次。你可当心急功近利，走火入魔啊！” “那你说怎么办？”刘贤德也卸了口气。 眼瞅着杨隋广端着几个杯子瞬行过来，他们也停下了讨论。 这时，他们的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怎么办，杀了他呗！” 三人和杨隋广都惊疑地看向头顶的房梁。 他们却什么都没有看清，只见一道金色的拳影落了下来。 这道拳影气息浓厚，蕴含的灵力精纯无比，远非兄弟三人在训练木头人时，对战的器修乃至丹修气息可以比拟，想来是来自更高道门的修士。 他们想要避开，但是被拳风所压制，根本动弹不得，脚下的砖也都被压裂，双脚陷入了土中。若非自幼与木头人训练，筋骨强悍，他们恐怕都要跪在地上。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瞬息之间，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旁边的杨隋广就被压成了一团肉泥。 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惊悚不已。 这时，一个魁梧大汉从房梁上落了下来，踏在地面上，三人只觉浑身一震。 “进城后，我就跟着你们三个小子。虽然还未踏入仙途，但是有勇有谋，做的不错！”魁梧大汉哈哈笑了两声，称赞道。 三人头皮一紧，惊惶地互相看了一眼。 这一定是一个大能！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们是农修道门。 “不用怕，我没有恶意。来此和你们的目的一样，就是为了解救这些被掳来的百姓。”魁梧大汉继而说道。 刘贤德道：“可是，杀了县令，怎么传达他的政令，释放灵石矿中的苦力呢？” 大汉又是哈哈大笑：“灵石矿里的管事，我都杀了，人也放了，矿也砸了。就连院子里的百姓，也在你们进入内院这段时间，全放了。” 果然是高手！ 三个人齐齐拜道：“多谢前辈出手解救百姓！” 大汉摆了摆手：“我们绿林仙军，做的就是替天行道的事，你们不用谢我。” “绿林仙军？！”三人齐呼道。 这下轮到魁梧大汉吃了一惊：“我们绿林仙军近百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三个娃娃怎么知道的？” 三人并没有回他的话，关翼龙双目放光，问道：“前辈所说，可是当年朱士谅的绿林仙军？” 魁梧大汉眉头一皱，又仔细看了几眼三人的修为，警惕地说：“正是。” 关翼龙立刻道：“前辈，不知可否带我加入绿林仙军？” 魁梧大汉并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关翼龙的双眼。 张拙圣轻咳了一声，道：“前辈莫怪，我们弟兄三人来自山野猎户，从小听着父辈讲千年前三足鼎立的故事长大。我的二哥尤其崇拜朱士谅，如有冒犯，还望莫要见怪。” 刘贤德也道：“前辈，您不信可以多问他两句，可以判断他不是一时兴起。” 魁梧大汉点了点头。 魁梧大汉继而问道：“小子，你为什么想要加入我们仙军？” 关翼龙盯着他，一字一顿：“汉皇无德。” “好！”魁梧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就凭这句话，我带你走了！”魁梧大汉哈哈大笑。 魁梧大汉继而转头问道：“你们两人，要跟我一起走么？” 张拙圣摇了摇头，刘贤德微微一笑，也摇了摇头。 魁梧大汉道：“你们三个小子，资质都不错，性格也有点意思。好，今天我请你们三个小子去望仙居吃一顿饭。” 三人跟在他身后，忽然看到王德和李頔也倒在院中，七窍流血。 他们慌忙过去扶起两人，结果发现，都断了气。 张拙圣回头看向魁梧大汉，喊道：“前辈，为何把两位衙役也杀了？他们可没做什么害人的事啊！” 魁梧大汉淡淡答道：“县令暴毙，上面一定会查。知情人士，都得死。你们两人还要去桃园城参加选拔，如果被牵连出来，该怎么办？” “可是……”张拙圣也不知该如何辩驳。 刘贤德继而问道：“衙役都杀了，那杨家上下七十余口？” “鸡犬不留。”魁梧大汉道。 “为什么？”刘贤德听后也怔住了。 魁梧大汉神色有些怆然：“当初，我师叔因为怜悯旁人无辜，杀了贪官，放了他的妻小。结果，在十余年前一次任务中，被贪官的孩子认了出来，当场被朝廷的大能镇杀。自此之后，我们对敌人不再保留丝毫的仁慈。” 刘贤德道：“绿林仙军行事未免有失公允。冤有仇债有主，何必行株连之事？” 魁梧大汉道：“公允？我给他家孩子公允，谁给因他的一己之私而流离失所的孩子公允？生在他家里的孩子，心安理得地钟鸣鼎食之时，难道不该承担一定的责任么？ 这杨隋广让人家破人亡之时，可有人说这话？刚才杨隋广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斥责他？我救了百姓，反而要被你说有失公允。 因为你知道杨隋广可能会杀你，而我不会杀你，所以才会跟我讲这话。坏人面前畏畏缩缩，好人面前横眉竖眼？” 不仅刘贤德听后身形一滞，张拙圣和关翼龙也沉默起来。 纵然枉老爹给他们灌输了许多世俗的经验，当对峙这在刀山火海中滚过来的前辈时，纸上谈兵的他们依然难以回应一二。 正文卷 第六章 阴暗小巷 “罢了，今天的席看来是没法吃了。小子，你还跟我去绿林仙军么？”魁梧大汉问道。 “去！”关翼龙依然斩钉截铁道。 “那跟你的两个兄弟道个别吧。”魁梧大汉道。 三人默默相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离别来得太突然。 “二哥莫要难过。你从小就崇拜绿林英豪，这是遂了心愿，我和大哥都会为你开心的！”张拙圣笑着打破了沉默。 刘贤德也点了点头：“二弟，你选的这条路，崎岖坎坷。如果待不下去，就来找我们兄弟二人吧！” 三人早就约定过，如果各自分开了，就都在自己所在的城镇的外墙拐角砖上，画一个三叶草，方便日后寻找相见。 虽然这个方法有些蠢笨，但也是他们三人唯一的注意了。 三个少年，已然有了男子气概的雏形，也没有太多磨磨唧唧的话语，十多年的相处，让他们凭借眼神便可意会。 关翼龙留下自己包裹中的盘缠道：“大哥，三弟，我跟着前辈走，应该暂时用不到这些银钱了。你们还要去桃园城，开销不小，收下吧。保重！” 刘贤德和张拙圣也没有推脱，点了点头。 只见魁梧大汉手掌中忽然出现了一片残铁，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洋溢着灵气的铁片。 三人听枉老爹说过，每个突破炼气期到达筑基期的修士，都可以选择自己的飞行法器，御风飞行。想来这个铁片就是大汉的飞行法器了。 “走吧。” 魁梧大汉带着关翼龙站上铁片后，腾空而起，瞬间化作一道青光，射向了东南方。 “大哥，我们也趁来人之前赶快离开吧。”张拙圣道。 刘贤德点了点头。 两人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从侧墙翻出，连饭都没吃，就急忙出了镇子，继续上路。 在路上，兄弟二人出奇的沉默。也不知是关翼龙离开带来的离别感伤，还是被魁梧大汉的话语搞得心绪不宁。 一路上五六天，他们并未见到大股赶往山桃镇的官兵，只有三五个器修炼气期一层的衙役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两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过去几天，山桃镇定然被这灭门血案搞得风雨遍布，桃园城也一定得到了消息。 并未见到高阶修士到来，二人便知晓，捐得的官，并不是很受到上面的重视。 换言之，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清晨，当他们继续赶路时，突然被一堵高墙拦住了去路。 这墙高约数十丈，气势非凡。两人看到墙下面，有着三道城门。中间的城门大开，人来人往。 再看墙上，用金笔在青石板上写着三个大字：桃园城。 看着两边望不到头的城墙，刘贤德和张拙圣好半天没合拢嘴。 “三弟，我们好像到了……” “我也这么认为，大哥。” 不说这宽高离谱的城墙，就只看这青石板上的金笔字，便知其不凡的地位。 这字虽然用笔书写，但是入石三分，不要说炼气期，恐怕筑基期的修士都难以完成，定然要结丹期的真人才能够完成。 修仙世界中，修为分为几个大的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和化神期。每个境界，又分为九个层次。 到了化神期，就有资格飞升到上界，其修为层次也不是枉老爹能够说明的了。 他们虽然为脱离农修道门，踏入仙途，但是也跟随枉老爹修炼了多年，甚至修为提升的困难。 对他们来说，筑基期的前辈，已经是可望不可即。至于结丹期，更是想都不敢想。 两人有些恍然地进了城，看着高楼鳞次栉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勾栏瓦舍热闹无比，街铺坊市人声鼎沸，十分不可思议，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仙界之中。 不过，繁华的高大形象后，阴影也随之蔓延。 当他们发现枉老爹留给自己的银两根本不够在闹市客栈吃一顿时，只得走进阴暗的小巷，寻找一个苍蝇馆子果腹。 一个面色和蔼的妇人过来道：“两位小哥，也是来参加修仙门派弟子选拔的吧？想吃点什么？” 刘贤德道：“来一壶水，再来一斤芹菜猪肉馅饺子，一斤韭菜鸡蛋馅饺子。” 他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因为枉老爹说过，不要轻易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底细。 张拙圣点了点头：“这些就够了。” “好嘞，二位客官且等着。”说完，老板娘就走了。 不一会，店小二就端着热腾腾的饺子过来了。 “二位客官请慢用！” “小儿等一下。”张拙圣道。 “客官何事？” “请问附近有没有……稍微便宜些的落脚之处？”张拙圣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板娘听到了，便嘱咐店小二：“等二位客官吃完，你带他们去柳家妹子的大院歇着吧。” “好嘞！二位客官赶早不如赶巧，柳大娘子的客房今天正好空着，是个物美价廉的落脚处。一会我带二位过去。” “如此甚好。” 两人夹起饺子，只是一口便发现了不对劲。 “黑店，下了市面上最便宜的蒙汗药。”张拙圣低声道。 “这药对我们没用，吃就是。” 吃完饺子付了钱，便与店小二一同出了门。 二人跟着店小二在小巷中穿梭，位置越来越偏，巷子也越来越脏乱。 这里的巷子中，没有华服，没有欢笑，只有留着口水的野狗，和双目流露着如野狗一般凶光的穷人。 又走了一会，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下头。 “大哥，被人盯上了。”张拙圣低声道。 刘贤德点了点头，道：“前面三个，后面五个，农修炼气期一层。” 又走进一条阴暗的小巷后，店小二突然向前闪了两步，身前出现了三个拿着铁刀的汉子。 回头一看，后路也被五个同样持刀的汉子堵住。 这些歹徒虽然不算壮硕，但是目光凶狠，想来是常做这种杀人的买卖了。 张拙圣拱手道：“各位大哥，可否放我兄弟二人一马？” 歹徒并没有回话，只是仔细端详二人。 他们早就想出手了，但是看两人气定神闲，不慌不忙，怕有猫腻，所以还打算观察一下。 “爹说过，狠人话少，看来是一定会下死手了。”张拙圣小声道。 刘贤德点了点头：“你解决后面的，我杀前面的。” 在村子里时，他们就曾在枉老爹的吩咐下，斩杀过几个欺男霸女的恶霸，所以，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不过，他们兄弟三人心性纯质，却都不喜欢干杀人的勾当，多杀人的仿佛吃了大亏，其他两个兄弟要好好补偿一番才行。 张拙圣没有应答，直接飞身向前，对歹徒和店小二出了手。 刘贤德叹了口气，几步迈到后面的五人面前，露出杀招。 歹徒看着眼前的两人的步法，吃了一惊，知道自己敌不过，正要喊饶命。 可惜，话还未成音，便被一掌拍在后脑，一命呜呼了。 等刘贤德处理完五人后，又走到了张拙圣这边。 这边三人倒下，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店小二。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都是老板娘指使我这么做的！”店小二一边叩头一边道。 他的身下一片液体渗出，不一会刘贤德和张拙圣就闻到了一股腥臊。 “你老板娘的家中，还有其他人么？”刘贤德问道。 店小二愣了一下，不知此问何意，但是仍旧答道：“她的汉子已经被你们杀了，小店的后院就是她的家，还有两个孩子，男孩七岁，女孩四岁。” 张拙圣微微颔首，一掌拍在店小二后脑。 店小二只是轻咳了一声，便倒在地上。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要杀干净么？”刘贤德问道。 张拙圣愣了一下。大哥一向都是他们三人中拿主意的，没想到居然会问自己。 张拙圣也沉默了一会，鼻息一叹，道：“在爹的面前，我们都很少问问题。因为小时候，爹说过很多次，有些问题，当你问出时，心中就有了答案。” 刘贤德咬了下嘴唇：“以前我不会这么做的。” 张拙圣拍了拍刘贤德的肩膀：“大哥，人是会变的。” 刘贤德自嘲一笑，转身飞快走向来时路，瞬间甩开了张拙圣：“刚才你比我少杀了一个人，待会你要多杀一人。两个小孩，就留给你做掉吧。” 张拙圣赶忙追上去：“不行！大的留给我，小孩咱俩一人一个！” 正文卷 第七章 各有打算 面对两个瘦小的孩子，两个人终究是沉默了。 张拙圣用尽全力飞奔，终于比刘贤德先到小店一步，了结了老板娘，让刘贤德大恨不已。 按照约定，俩人应该一人杀死一个小孩，才能实现兄弟间的公平。 两个小孩面色惨白，但是小男孩依旧将小女孩护在身后。 张拙圣看着大哥迟迟出不了手，咬了咬牙，问道：“我们杀了你们的爹娘，因为你们的爹娘恶贯满盈。你们会找我们报仇么？” 小女孩瑟瑟发抖，突然大哭了起来。 在小女孩的刺激下，小男孩也吓得尿了裤子。但他还是定了定目光，对张拙圣点了点头。 张拙圣舒了一口气，一掌轻拍小男孩额头，小男孩立刻倒了下去。 小女孩见哥哥倒在地上，吓得哭不出来，赶忙去扶小男孩。 “在她意识到痛苦之前，赶紧出手吧，大哥。”张拙圣轻声道。 刘贤德闭上双眼，在小女孩脑后轻轻一点，小女孩也倒在了地上。 两个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又沉默了。 “刚才，如果小男孩摇头的话，你会放过他么？”刘贤德问道。 “不知道。”张拙圣轻答。 院中有个仓库，两人推开门，看着里面只有几件普通的兵器，几件杂物和十多两碎银，嘴中苦涩，说不出话来。 这家黑店，干着杀人越货的营生，按照枉老爹的话讲，应该是来钱最快的。没想到，却只有这点碎银子。 两人都萌生了一个想法：这个世道，可能有点问题了。 他们走进仓库，收起了银两，看了看武器，发现并不趁手，若是带上反而会让自己身体的优势大打折扣，便放弃了。 最后，两人端详起桌上的杂物。 桌上有着一块写着“董”字的黑木令牌，一本薄书，还有一支金钗。 刘贤德翻看着这本书，张拙圣则握着令牌反复看。至于金钗，可能是他们留给女儿的嫁妆，所以二人并不感兴趣。 “这本书，讲的是数术。比爹教给我们的要高深许多。看来，应该是杀了一个数术的老学究得到的。”刘贤德说道。 “哦？有点意思，我来看看吧。这牌子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门道。”说着，张拙圣将令牌给了刘贤德，自己翻看起书来。 “我觉得这数术有点意思，闲来无聊看着玩吧。大哥，这令牌就给你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张拙圣说着就自顾自地收起了书。 刘贤德用手指了指张拙圣：“你呀你，也不知道为何对数术这种旁门左道一直情有独钟。罢了，你喜欢就给你吧。”说完，他将令牌揣入怀中。他又看了一眼，将金钗也收了起来。 两人又找了两个时辰，才找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夜里，张拙圣想着白天杀人之事，难以入眠。 他推开门，走到院中，发现刘贤德也正坐在石桌旁，饮着一杯清酒，看着月色。 “大哥，你也睡不着啊？”张拙圣笑了笑。 “第一次在外杀人，还杀了无辜小孩，怎么可能睡得着。”刘贤德推杯给张拙圣。 张拙圣抿了一口清酒，又笑道：“以前爹让大哥喝酒的时候，大哥可是从来不喝的，认为喝酒误事。” 刘贤德又一饮而尽，给自己斟满一杯道：“你今天刚说过，人是会变的。” 张拙圣问道：“几天后就要测试资质选拔弟子了，大哥，你想好去哪个门派了么？” 刘贤德说：“爹讲过，如果资质出众，可以选择不加入门派，代表涿郡参加冀州的修仙门派弟子选拔。爹还说过，我们的资质是极为出众的。 根据修仙界第一法则，废除农修道门，投入其他道门的机会只有一次，我想选一个层级比较高的道门来进行修炼。你呢？” 修仙界第一法则，便是同时修炼两个道门的话，会立刻爆体而亡。 所有人虽然出生后都是农修道门，但是有一次毁去道门重新塑造的机会，加入修仙门派的弟子都会经历这一次重塑，否则无法修炼。 不过，因为只有一次重塑道门的机会，选定了一个道门，就要走一辈子了。刘贤德的慎重，张拙圣完全可以理解。 张拙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空杯：“大哥志向远大，要投身为国，看不上丹修器修这种低阶道门。 我不一样，圣人不出，我就只想快哉过活。只要有门派要我，让我能够踏入仙途，延长寿元，多活个十年八载的，我就去。” 刘贤德道：“本以为我们兄弟三人会永远不分开。没想到，刚出门，就各自奔前程了。” 张拙圣道：“挺好的，大哥，这说明我们三兄弟都找到了自己的活法。” 刘贤德点了点头，给张拙圣斟了一杯，自顾自地碰了下，一饮而尽。 张拙圣微微摇头，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 刘贤德和张拙圣这两天在桃园城涨了不少见识。但是，当他俩来到修仙门派弟子选拔的大殿门外时，还是被这壮观的景象震撼到了。 不说选拔大殿的庄严雄伟，仙气缭绕，单说这人山人海的情景，就让他们招架不住。 准确来说，这辈子，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人。 他们三更天就来到了这里，结果看着数万米长，数百米粗的队伍，还是吓到了。 若不是队伍两旁被设置了不可通过的结界，恐怕人群能把大殿围个上千层。 他们挤在人群中，双脚一直没有实实在在地踩在地面上过，一直被人流裹挟着向前推进。 不出意外地，两人无奈地被人流挤开了。 幸好，测完资质的人，是从大殿的另一侧离开，才没有彻底将人流堵住。 张拙圣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人潮，又看着身后更为浩大的人群，着实有些无奈。 枉老爹说过，仙凡有别。一旦摆脱农修道门，踏入其他仙门，就能够乘势而起，地位显赫，与以前形成云泥之别。 读书考科举，要寒窗十余年都不一定有结果。不似测试资质，毫不费力，只要运气够好，就能够成功。 因此，来碰运气之人众多。 对住着数千万人口的桃园城来讲，每年的修仙弟子选拔可谓是一大盛事，万人空巷，皆在殿前。 哪怕今年没被选上的人，第二年也依然回来凑热闹，寄希望于自己突然开了仙窍。 无他，成本低，效益高。 张拙圣从清晨被推搡到半夜，实在是睁不开眼，看着眼前的队伍依然无边无际，便闭上眼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已过三更，惊奇地发现，在人流的裹挟之下，他睡了一觉后，居然丝毫没有影响排队的进度，前进了上百米。 这时，他已经饿的不能忍了，便从怀中抄出了一个白馍，啃了起来。 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与刘贤德打听后，得知这人挤人的异象中，只能够带扁状面食才能够保证食物不受影响。 一开始两人还没放在心上，想着带两个肉包子填饱肚子。结果被住宿的老板语重心长地又劝诫了一番，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看来，如果当初真的带了包子来，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又过了几个时辰，他终于在人声鼎沸中，隐隐听到了一声锣响。 这代表着，有一个人通过了器修门派的资质测试，可以被选择加入一个器修门派，成为其弟子。 一声锣响，是可以选择器修门派。两声锣响，则意味着能够加入丹修门派。至于三声锣响，就是有资格代表涿郡，参加一个月后的冀州门派的弟子选拔了。 又过了几个时辰，随着锣声越来越清晰，张拙圣终于看到了队伍的头部，不觉热泪涌上面颊。 不是他夸张，与他一样的人也有不少，甚至有人哭嚎出声来。 在这个人流中挤了两天，已经绝望的人突然看到了希望，自然是会痛哭流涕的。 不过，人群前进百米左右，才能听到一声锣响。 张拙圣算了下，大约数万人中，才能有一个人通过器修门派选拔，可想而知，选拔有多严苛。 至于两声锣响，张拙圣自能听到锣声起时，就只听见过一次。 这意味着，几十万人中，只有一人通过了丹修门派的选拔。 渐渐地，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进入大殿的通道。 虽然在人群后面时，大家互相推搡，但是到了通道前，面对着维持秩序的仙师，所有人都恭敬无比。 快到张拙圣时，他看到，进入殿门的百余人中，刘贤德赫然在列。 正文卷 第八章 七老夺子 “按照爹的评价，不出意外，大哥应该会响锣三声。” 不一会，只听见“铛铛铛”三声锣响。张拙圣知道，是刘贤德通过测试了。 三声锣响后，人群立刻鸦雀无声，转而又沸腾起来。 刘贤德的三声锣响，给众人带来了一步登天的希望。 张拙圣却在心中无奈，他们殊不知，自己与大哥，本就是枉老爹选出来的资质奇绝的苗子。 给众人带来希望，在他的心中，却是虚无缥缈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拙圣终于也在百人行列里进入了殿中。 按照仙师的要求，他走到了对应的测灵球面前。 测灵球通透无比，如同一块琉璃一般。 “将双手放在测灵球上。”站在测灵球一旁的一名弟子说道。 张拙圣双手放在球上，仔细观察着测灵球的变化。 只见测灵球的球心处生出了几个紫色的光点，慢慢散开，涌向了整个球的内部，让整个球都散发出紫光。 渐渐地，这紫光流转了起来，颜色越来越深，亮度也越来越强，当光束停止流转后，测灵球转为青色。 青光开始由内向外波动起来，随着一次次波动，光束的亮度又进一步增强，变为了有些耀眼的蓝色。 周围的几个测试者，看着张拙圣跟前发着耀眼光芒的测灵球，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只有零星几个紫色光点的测灵球，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有站在测灵球旁的弟子都看到了张拙圣这里的异象，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而站在张拙圣测灵球一侧的弟子，看着整个过程，眼睛越等越大，又仔细端详着其貌不扬穿着兽皮的高鼻张拙圣，倒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凡人，马上就要代表涿郡，一步登天了。 只见他捏了一道法诀，一道蓝色的符便飞向了大殿正中的主席台。 枉老爹说过，这是传音符，只要脱离农修道门，都可以通过法诀发出给指定的人。由于传音符定点发收，保密性好，是修仙界最常用的通讯方式。 不出意外地，他听见“铛铛铛”三声锣响。 锣响刚刚结束一息，瞬间飞来了七名修为高深、仙风道骨的长者。 七人看着张拙圣，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水晶球，眼神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但是，其中的六人转而变得有些失望。这六人，正是涿郡丹修和器修的六大修仙门派的长老。 他们知道，这种奇才，一定会选择去更高级别的门派修炼的。 这时，为首的一名瘦削老者道：“没想到，居然接连出现了两个天纵奇才。今年真是没有白来桃园城！小子，这里的门派限制了你的资质，跟我去参加冀州门派的弟子选拔吧！” 张拙圣拱手道：“谢过前辈。但是我胸无大志，不愿意去天才环绕的门派中，压力太大，只想在涿郡做个普通的修仙者。” 瘦削老人听后，哼了一声：“无知。你可知晓，冀州的门派，远比涿郡的门派，要强大十倍！你修仙的资源，也要富足许多！” 张拙圣道：“晚辈知晓，只是确实胸无大志，无意攀擎凤尾，但想做个鸡头。” 听完张拙圣朽木不可雕的话语，瘦削老人拂袖而去。 一听张拙圣拒绝了参加冀州修仙门派选拔，剩下六名老者目露精光，一道向张拙圣射来。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道话语：“老夫是飞丹阁长老。现在密音传令于你，只有你我能听到。如果你来飞丹阁，便免除外门弟子的考验资格，直接提拔为内门弟子，享受的修炼资源比外门弟子高十倍不止。通常，资质好一些的外门弟子也要修炼十余年才能够成为内门弟子。希望你好好考虑。” 张拙圣点了点头，表示收到消息。此刻他已然有些心动。 话音刚落，他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道密音：“老夫是问药谷的长老。不知飞丹阁的老匹夫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想来也就是个内门弟子。老夫唯一的亲传弟子去年采药时被毒虫意外咬死，现在座下无人。只要你肯加入问药谷，你就是老夫的亲传弟子。修炼资源待遇比内门弟子还要高五倍。” 张拙圣听了之后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名长老，点了点头。 而那名问药谷的长老，则得意地捋了捋胡须。 见张拙圣和问药谷长老这副样子，剩下的四名器修长老面色沉重，他们知道，如果不拿出点切实的利益，恐怕很难得到这个资质奇绝的仙苗了。 “老夫是断剑山的长老。只要你来断剑山，除了被收为内门弟子外，老夫立刻送你一柄上品法器的长剑。” 张拙圣又是吃了一惊。 枉老爹说过，法器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和超品。 由于法器的炼制极为困难，即便是炼器为主的器修门派，通常来讲，低层次的炼气期弟子也是很难拥有法器的。 在筑基期之前，拥有一柄中品法器，基本就所向披靡了。若是上品法器，恐怕整个涿郡都可以横着滚三滚。 忽然，又一个声音传来：“老夫是紫甲岭的长老。如果你加入我们紫甲岭，我愿意亲传你炼器之术。你筑基以前的炼器材料，都包在老夫手里！” 张拙圣思考了一下，这紫甲岭长老给的条件，和断剑山长老开出的条件，恰好相反。 断剑山长老给上品法器，是授人以鱼。紫甲岭长老提供材料，则是授人以渔。 枉老爹给他们兄弟讲过，一个器修门派培养炼器师，都是靠天材地宝堆起来的。不论天才还是庸才，在炼器方面，都只有通过多次炼器的积累，才能够在炼器方面有所突破。 一旦成为了炼器师，就成了整个冀州乃至汉仙国各个大族和势力的座上宾，地位非凡。 张拙圣虽然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成为炼器师，但是有了这个希望，自然是更为心动的。 另一道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中：“老妇我是神枪门的长老。若是你来神枪门，老妇愿意将你收为亲传弟子，并给你一件中品法器。”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张拙圣，已经对神枪门长老提出的条件，提不起任何兴趣。 但他为了不得罪这名女长老，还是要流露出犹豫之色，点了点头。 这时他看向了最后一名矮瘦的长老，等待着他说话。 这时，耳中又传来了问药谷长老的声音：“小友，不要理那个炼泉洞的长老了。他不过是器修炼气期七层，侥幸成了炼泉洞的长老，给不出你什么好条件的，还是不要犹豫了。” 张拙圣一听，愣了一下。 枉老爹说过，门派中的长老，都是筑基期修为，没想到还有一个炼气期的长老。 这个矮瘦老者看着张拙圣的眼神，皱了皱眉头，又低头思忖了一会，还是传来了密音。 “老夫是炼泉洞的长老。刚才的几人应该都给你开出了不错的条件，老夫估计给不出来，就两个字送你，你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算了。大同。” 张拙圣一听，心头的弦被狠狠地撩拨了一下。大同，大同仙盟？！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他要继续追问。 可是，无法发出传音令的他，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问题，而不让其他长老发现。 毕竟，枉老爹说过，现在是汉皇的天下，大同仙盟早就被彻底定性为叛逆了。 张拙圣想了想，问道：“不好意思，我没听懂，您刚才说什么烧什么火？” 矮瘦长老听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再度传音而来：“现在的天下，可是忠于汉皇的，你别动什么歪念头。老夫说的是炼器材料，达铜。” 张拙圣摇了摇头：“长老，我不这么认为，要不您再说两句？” 其他的几个长老都面露疑惑，不知道这个矮瘦长老到底说了什么，让张拙圣面露疑惑地一直询问。 矮瘦长老也面露异色，只是三两息之间便定了口气，继续传来密音：“天下为公，若你有心，老夫传你无上密法。” 正文卷 第九章 仙盟传承 听完矮瘦长老的密音，张拙圣立刻跪在地上，道：“前辈莫要如此，这如何使得！晚辈愿意随前辈加入炼泉洞！” 这是张拙圣刻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其他长老认为，炼泉洞的矮瘦长老许下了托付死生这样的重诺，才让他选择加入的。 果不其然，看着张拙圣手足无措的样子，其他几个长老认为，这炼泉洞的废物长老，估计是做出了类似把命都教给张拙圣的承诺，才能让他这般。 并非修士一诺重千金，而是因为在修炼时，他们做过的亏心事，桩桩件件，都会成为心魔的源头。心魔如果过分壮大，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走火入魔，立时兵解。 所以，如果做出了极为重大的承诺，是没有人敢违背的。 五位其他门派的长老见张拙圣已经答应炼泉洞，且自己不可能给出这么重大的承诺后，也只好叹了口气，化作遁光回到了主席台。 而矮瘦长老也没想到张拙圣的反应如此之快，居然想到了这个办法解决困境。本来他准备好的向其他几位长老解释的说辞，比起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的行为来说，反而有点刻意了。 其实，张拙圣是急中生智，灵光一闪，其实也紧张无比，汗水不一会就打湿了后背。 以前与刘贤德在一起的时候，大哥方方面面都将他照顾的极其到位，通常主意也由大哥拿定。 现在突然要他自己筹划一切，还真有些不适应。 张拙圣心底暗暗舒了口气：“慢慢来吧，路总是要自己走下去的。离开了爹，大哥和二哥，总不能不活了吧。” “起来吧，跟老夫过来。”矮瘦长老扶起张拙圣，转身带着他从大殿的侧门离开了。 张拙圣没想到，这选拔大殿的内部，还暗藏乾坤。两人沿着一条长廊一前一后走着，两侧都是雕梁画栋装潢精美的房间。 “这些都是每年选拔时，留给通过选拔弟子歇脚的地方。选拔通常要持续半月之久，通过的弟子就居住在此，衣食都有人照应。”水清一边走一边道。 越沿着长廊走，两侧房间的气势就越不凡。到尽头处，两侧的房间外面都有两个灵石雕刻的石狮子镇守，一看就是地位极高者休息落脚的地方。 “这几间是长老居住的。老夫已经辟谷，基本不需要休息。这些天，你就在老夫的房间里住一段时间吧。” 说着，矮瘦长老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青木大门，带着张拙圣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长老的起居处，真是极尽豪奢。桌椅床柜全部都是灵木打造，散发出浓郁的灵气让张拙圣都有些微醺。就连一张地毯，一本小书，都是用灵材制作。 枉老爹说过，修为越高，其钱财实力会成倍增长，如果到了更高的境界，其身家更是会到达一个天文数字，是低阶修士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因为，修仙之常，是损不足以奉有余。修为越高，获得各种天材地宝就越容易。 光是接待长老的房间的装饰，张拙圣粗略估计，就有几百灵石。真不知一个长老的身价究竟会是多少。 灵石是修仙者的通用货币，换成世俗钱财的话，一块灵石，大约是一千两雪花银，若是做官，恐怕涿郡郡守贪墨一辈子，也就只能换百十多块灵石。 只见矮瘦长老掐了一道法诀，放出了一个金色半透明的罩子，将两人罩住。 “这是隔音障，外面的人听不到你与老夫在交谈什么。”矮瘦长老解释道。 张拙圣点了点头，这个法术他也听枉老爹提起过。 矮瘦长老面容严肃地问道：“为何选老夫？” 张拙圣认真回答道：“为了天下大同，民治民生。” 矮瘦长老点了点头，又问道：“火燎原前辈是你什么人？” 张拙圣被这一问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认识火燎原前辈，只是听父辈讲他的故事，被他的理念深深震撼，一直神往。” 矮瘦长老皱了皱眉头：“父辈？可否告知令尊名讳？” 张拙圣摇了摇头：“家父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只是一介凡人，不欲让外人知晓。” “好吧。是友非敌，老夫也不多过问了。”矮瘦长老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这让张拙圣感到意外，只是知晓火燎原的名号，就确定是友非敌了？ “老夫叫水清，现在是炼泉洞水系洞主。”矮瘦长老自我介绍道。 “水清？水长老，莫非是当年火燎原盟主手下八杰之一的水河靖天王之后？”张拙圣问道。 火燎原在大同仙盟时，手下有八名得力干将，时称“八杰”。崇拜火燎原的张拙圣，虽然只是听枉老爹讲了两次，但是依然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水清一听，又仔细打量了张拙圣几眼，道：“你小子知道的可真不少，老夫越发对令尊感兴趣了。你知道如此多的密辛，不怕老夫把你送官？” 张拙圣故作憨厚地呵呵一笑：“不敢不敢。家父说过，火燎原前辈是被手下出卖才身首异处的。不过水河靖天王在之前就被汉皇抓住，诛了九族，所以晚辈愿意相信，水家若还有后人，是不会投靠汉皇的。” 水清扫了张拙圣一眼：“你这是歪打正着，以后没有十足把握，千万不要如此自信。老夫先祖被汉皇抓住，正是因为族人的出卖。若老夫是叛徒的后支，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张拙圣心头一凉，没想到水天王居然也是被人出卖，赶忙躬身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定会铭记于心。” “而且，”水清又道：“你也不要把千年前的仇恨分量看得太重，岁月会冲淡一切。千年前的血海深仇，亲身经历的长辈们也早已坐化，老夫和你一样，都只是在故事中听过水河靖先祖的名号。所以，复仇之事，早无人放在心上。” 张拙圣听后问道：“那前辈是为何又提到大同仙盟？” “因为我恰好认同他们的理念。”水清坦然答道。 “是晚辈愚钝了，本当如此。” 水清“嗯”了一声，表示认可：“虽然只有三言两语，老夫依然确定，咱们是同道。苍天有眼，老夫也算是走了大运，寿元将尽之前，找到了你这个人，传承大同仙盟的衣钵。” “大同仙盟的衣钵？不是水天王的衣钵？”张拙圣被吓到了。 “没错。老夫虽然是水天王之后，但是水天王的传承现在是在叛徒之手。老夫手中，只有大同仙盟的衣钵传承。”水清一字一句道。 张拙圣眼角一抽：“可是，大同仙盟的盟主，不都是元婴老祖么……您的修为……是否有点……那啥了？” 水清瞥了张拙圣一眼：“小子，你还以为是千年之前的三足鼎立么？若不算隐藏起来没有联络过的同道，老夫就是大同仙盟的最后一人了。” “这……晚辈可当不起啊。晚辈向往大同仙盟，是要跟随圣人，可不想自己做圣人啊！”张拙圣赶紧推脱。 圣人，可不是谁都做得了的。 最起码，张拙圣是没有信心做这个圣人的。 “天下为公，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实现。只是让你继承衣钵而已，没有让你竖起大旗。”水清解释道。 “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当一个衣钵的传递者，寻找合适的人，将火苗传递下去？”张拙圣尝试着理解水清的话语。 水清点了点头。 “不知，大同仙盟的衣钵传承，是什么？是仙盟三大宝物之一，还是火燎原前辈的无上功法，亦或是灵丹妙药？晚辈怕自己能力不足，护不住这些宝物。” 张拙圣知道自己推脱不了，但还是怕宝物太过贵重，失了大同仙盟的传承。 水清摇了摇头。 “千年来，那些宝物，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同仙盟日益衰微，怎么可能保留得住这些烫手的山芋。说是仙盟传承，其实，不过是一本没有人要的未完成功法罢了。” 正文卷 第十章 修仙不可厚古薄今 “未完成的功法？”张拙圣听后哑然失色。 “没错。”水清肯定地回答道。 张拙圣继而又追问：“不知创写功法者，是哪位大能，只写了一部分？” 记得枉老爹说过，能够创写一部功法的，都是一方的顶尖大能，不到元婴期的修为，修炼中遇到的瓶颈终归有些不足，很难创写一套完全自洽，适合众人修炼的功法。 水清坐在了一个灵木椅上，自己斟了一杯茶，道：“是两百年前仙盟一个不知名的账房老倌儿。” “账房老倌儿……”张拙圣喃喃复述了一遍，又上前两步，问道：“不知这位管账的前辈，是何等修为？” “和老夫一样，是炼气期。”水清饮了一口茶，淡淡答道。 “炼气期？前辈莫不是在开玩笑？”张拙圣听后差点没站稳。 水清道：“这位管账的前辈，发现了天地大道之所在，穷尽毕生之力，只窥探了乾坤法则的一丝毫厘。所幸，接下来的两百年，又受到老夫与师尊的完善，已经能进行修炼了。” 张拙圣一听，赶忙抓住一丝希望，问道：“敢问前辈的师尊是？” “炼气期。”水清又淡然答道。 “什么？那我不练了，说什么也不练这个功法，您这不是让我走火入魔吗！”张拙圣听完后，赶忙拒绝。 至于仙盟的传承，在他看来，现在更像一个笑话。仿佛一个乞丐告诉你他手里有无上宝物，结果拿出来一块腌肉。 水清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反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功法，才能够修炼呢？” 张拙圣回想着枉老爹的教诲，道：“那自然是大能所著的。” 水清继续发问：“那什么样的大能，才可以写出让你满意的功法呢？” 张拙圣答：“结丹真人的功法，勉强可以修炼。若是元婴老祖所著为上佳。当然，如果有上古大能所写的功法心得，更是修炼至宝。” 水清笑了笑：“你懂得还不少。所以，修为越高，年代越久，这功法越厉害了？” 张拙圣点了点头：“按照晚辈的理解，应当是如此的。” 水清放下茶杯，微笑道：“你以为写功法，是盘手串呢？品相越好，时间越长，价值越高？” 张拙圣听出水长老话里有话，虽然认为枉老爹教的没错，但还是摆出了一副谦虚求教的姿态：“如果不是，请前辈指点。” 水清点了点头：“虽然不服，但态度不错，孺子可教，老夫现在是愿意将你收为传人了。” 张拙圣不答话。如果水清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莫说仙盟，就是火燎原亲至，他也不会修炼这可能害死自己的劣等功法。 “老夫先要打散你这厚古薄今的态度。你凭什么认为，上古大能的功法，比当世的功法，要强许多？”水清问道。 张拙圣想了想，道：“传闻，上古大能手眼通天，飞升上界者不计其数。如今万余年未尝听闻有人飞升上界。若说古今天才资质相差许多，我是不相信的，那就只能说明功法有优劣了。” 水清双眼含光，肯定地笑了笑：“想不到你小子思虑的不少，确实很有道理。可是，既然如此，为何那些功法又失传了呢？” “这……”张拙圣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是上古大能都喜欢自创功法，不愿意传给别人，这才导致失传。” 水清摇了摇头：“所谓‘适者生存，用进废退’。如果他们的功法真的是无上至宝，就算只有一鳞半爪，也会被众人传播开来的，怎么会绝迹呢？” “那前辈的意思是？” “因为他们的功法，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的人进行修炼了。”水清解释道。 说完，水清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端起了茶杯，继续品茶。 张拙圣知道这是水清给自己的考题，便思考了一会，答道：“您的意思是，上古的世界，和如今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修炼者的修为提升极其困难，才导致无人飞升？” 水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半盏茶的时间，虽然不如老夫当年，倒也不笨。” 张拙圣又思索了一会，问道：“可这完全是猜测，有什么凭证？” 水清笑了：“老夫加上师尊和师祖，三代皆是炼气期废物，你让老夫如何给你这种天地法则的凭证？” “无凭无据，那也无法让人信服啊。”张拙圣有些无奈，觉得水清就是个怪力乱神的传教者。 这时，水清郑重地问道：“小子，数术，你信么？” “数术？”张拙圣说道：“如果说天地间有什么法则通行，那必是数术。就算放到上界，一加一也是等于二，跑不出旁的。” “好小子，果然是老夫的同道中人！”水清一拍大腿，高兴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张拙圣跟前，热切地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你小子，研究过数术没有？” 张拙圣也不掩饰：“晚辈对数术尤为喜好。因为数术里的法则，亘古不破，是可以永远流传的真理。说句大不敬的，哪怕灵气耗尽，道祖陨灭，天下没有修士，数术也还是这个数术。” 水清的眼眶有些发红：“好！好！好！好一个亘古不破！好一句大不敬！苍天开了眼，开了眼啊！老夫三代人钻研的旁门左道，找到了传人啊！” 张拙圣看着莫名激动的水清，有些发蒙，但还是想着把话题拉回正轨：“前辈，您是用数术论证了，古今世界的修仙情况不同么？” 水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没有解答刚才的问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老夫唐突了，太激动了，理解下吧。” 他理了理有点纷乱的发丝，坐回了刚才的灵木椅上，道：“正是如此。准确来讲，并非老夫一人所证，是老夫师徒三代人的通力合作。” 张拙圣一听是数术论证，顿时来了兴趣：“请问前辈，是用的哪种数术论证的？” “数术中的统计。”水清答道。 “统计？敢问是如何统计的？”张拙圣又问道。 水清答道：“老夫的师祖，就是那个账房先生，统计了涿郡农修的修炼进度。老夫的师父，加入了飞丹阁，统计了丹修的修炼进度。而老夫自己，加入了炼泉洞，统计了器修的修炼进度。涿郡只有这三个道门的修士，已经被我们统计完全了。” “统计修炼进度，所谓何事？”张拙圣有些不解。 水清继续道：“修炼的提升，需要吸收灵气。不管修炼的快与慢，跨入下一个境界所需吸收灵气的数量都是一致的。 自从天道将道门分为九修后，也将灵气分成了九份。九个道门都通过牵引出自己道门的灵气进行修炼，且互相间不可跨越。丹修门派，是无法调用器修门派的灵气进行修炼的。” 水清喝了口水，缓了一下，道：“统计修炼进度，就能大概估算出该道门每年消耗的灵气了。” 张拙圣又皱眉思虑了一会，恍然大悟：“灵气如今一直处于较为平衡的状态，就意味着消耗和产生基本相等。所以，您是想通过统计每年汉仙国消耗灵气的数量，来推算出这片大地每年生出的灵气数量！” 水清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汉仙国的灵气在近千年来的记载中，都是处于收支平衡的状态。基本上大地产生多少灵气，就会消耗多少灵气。” 张拙圣接道：“然后再根据古书记载的涿郡这片土地在上古时期产生灵气的情况，进行古今对比，得出如今产生的灵气，远远少于上古产生的灵气的结论？”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水清毫不掩饰对张拙圣的喜爱。 张拙圣又问道：“可是，上古的史料早已散佚，如何能够得到准确的数据？” 水清笑了：“我们本来也担心此事。结果完没想到，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正文卷 第十一章 同阶无敌的大能 水清继续说道：“虽然史料散佚，但是能够飞升的大能，还是会被明确记载的。上古时期，光是在涿郡地带达到化神期修为而且成功飞升的，每几十年左右就有一人。他一人消耗的灵气，就比整个涿郡修士加起来的都要多。” 张拙圣吃了一惊：“我本来还想说，你们只统计涿郡修士的数据，会不会以偏概全了。没想到，就连飞升修士的数据，也是只参考的涿郡。如此说来，灵气减少的定论，就有八九成把握了。” 水清更是喜爱地指了指张拙圣：“谨慎！对于证明结果如此谨慎，确实是个数术的好苗子！ 老夫知道，你所谓的一两成失手，是涿郡不可以代表天下。但是，我们需要多少人，才能统计出全天下的所有灵气啊！当我们得到一个八九成的结果时，就应该可以下定论了。” 张拙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毕竟，整个涿郡也不是一个小范围了，少说万里之广，也算是统计中非常宏大的数据了。 水清道：“现在你相信，厚古薄今，在修仙界，是不对的了吧？” 张拙圣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又问道：“就算如此，那为何元婴老祖的功法，还比不过前辈这些炼气期修士写出的功法呢？” 水清微微一笑：“这便是要打散你的第二个固有偏见，就是对实力的盲目崇拜。” 水清又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道：“那些元婴老祖，在我眼中，也不过是纸糊的。” 张拙圣惊掉了下巴：“啊？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水清道：“你说元婴老祖厉害，那我问你一句，他们可以做到同阶无敌么？” 张拙圣答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同阶无敌，自然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所有的元婴老祖都同阶无敌啊。” 水清自信一笑，嘴角咧出了一个对号一样的弧度：“老夫就可以说，自己是同阶无敌。那你认为，一个元婴老祖对功法的理解深刻，还是老夫这同阶无敌的人，对天道法则的理解更深呢？” “这……”这个问题，张拙圣从来没有考虑过，居然还有人能够同阶无敌，可难倒他了。 “如果前辈真的将范围放于整个天下，都能同阶无敌的话，想来，比一个元婴老祖的水平应该更高的。”张拙圣在思考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前辈凭什么说自己同阶无敌呢？” 水清答道：“正是因为我修炼了这个未完成的功法。” 张拙圣不敢相信：“大同仙盟的传承功法？” “没错。” “可是，这本只有三名炼气期修士著写的功法，还没完成，如何有资格成为大同仙盟的传承呢？” 水清望向窗外，道：“火燎原前辈以天下为公为理念，不拘一格面见各路人才，听取建议。 老夫的师祖也是战战兢兢地阐述了自己对于灵气减少的猜测，并提出了数术论证的方法，打算写一部新的功法。 火燎原前辈见多识广，一听就知道，如果真的论证出来，定然大有可为。于是，就在私下告诉师祖，如果真的据此写出了功法，此功法就是大同仙盟的传承功法。” 张拙圣听后，对火燎原又敬佩了几分：“果然是最接近圣人的人。” 水清点了点头，又道：“我们这部功法，虽然只完成了十分之一不到，连突破炼气期步入筑基期的法门都没有摸到。却可以说，修炼者在炼气期，定然是同阶无敌的。” 张拙圣问道：“前辈如何论证？” 水清道：“还是数术。” 张拙圣又燃起了兴趣：“还是数术？请问是数术的哪部分理论？” 水清淡然道：“乘法。” “乘法？这在数术中，可是极为高深的理论了！当今世界，加减法是通用法则，乘法所用甚少，只有常年与数术打交道的人才会学习！” 水清道：“你虽然见识不浅，但还是有所偏狭了。如今的数术，已然发展得极为高深了，乘法不过是最为底层的冰山一角。 数术既非修炼之道，也不是科举考试的内容，因此被视为旁门左道，只有不能修炼之人才会去研究。没有修仙者学习，自然也就不会被修仙界重视。” 张拙圣点头：“原来如此。我说为何在来时顺手取得的一本数术书，却蕴含着极深的数术法则。” 水清道：“乘法，你应该会吧？” 张拙圣微微颔首：“将一个数作为底，向上累加，如登台踏梯一般，故取为‘乘’，此法便为乘法。十以内的乘法，可以用数术前辈伏羲老人的九九乘法诀来计算。十以上的乘法，可以用竖式与九九乘法诀合作解决。” 水清十分满意：“不错，正是如此。你是除了我们师徒三人外，老夫知道的第一个，能够懂得乘法的修仙者了。” 张拙圣道：“可是，乘法与您的同阶无敌，有什么关联呢？” 水清道：“那是因为，我的功法突破后，修为的提升不是累加，而是累乘。因此，我才做到了同阶无敌，更是取得了长老之位。” “这怎么可能！不管你资质多高，炼气期三层就是炼气期三层，怎么会累乘到炼气期六层的实力？你体内的灵气是不可能允许你越这么多阶的！”张拙圣表示此事绝不会发生。 水清道：“当然。老夫器修炼气期七层，那就是器修炼气期七层，这是不会变的。” 张拙圣一听，更为疑惑：“那您的意思是？” 水清哈哈一笑，道：“小子，看好了！” 说完，水清伸出两指点在自己的丹田，引起了周围气场的瞬间变换。他身上散发着的灵气，也陡然换了属性。 眼看着不可思议的景象，张拙圣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不……不可能！农修道门！你一个人居然可以器农双修！这违背了修仙界第一基本法！” 张拙圣一眼就认出来，此时水清身上散发着的，是和他一样的农修道门的灵气。 可是，修仙界第一法则，便是同时修炼两个道门，就会爆体而亡，这水清又是如何做到的呢？难不成是障眼法？ 水清又是哈哈一笑：“小子，你再看！” 水清伸出两指，又是一点自己的丹田。同样的，他周围的气场再度变换，只是这次的气场波动明显比刚才那次要强得多，而灵气也又一次改变了属性。 “这这这……这是丹修道门！”张拙圣傻了眼，彻底懵了。 十几年来，枉老爹给他们灌输的最多的，就是修仙界的基本法则不可逾越。而第一法则，又称“铁律”，是谁人都不可更改的。 没想到，眼前的矮瘦老头，居然违反了两次，丹器农三个道门一齐修炼！ 水清又是给出了一个对钩微笑，道：“小子，看仔细了没？” 张拙圣惊呼：“莫非前辈连武修的道门都打开了？” 水清一愣：“这倒是没有，只是问你刚才这两下有没有看清楚。” “哦……那还好，我以为您连武修道门都开启了。”张拙圣松了口气。 水清一哼：“武修道门确实可以开启，只不过为师没有足够的费用，去购买一本顺手的武修功法来开启道门罢了。” “什么？！还真的可以？！”张拙圣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彻底崩溃了。 十几年来建立的世界观，轰然崩塌。 水清又将自己的道门换回了器修，道：“老夫现在的修为，是丹修炼气期两层，器修炼气期七层和农修炼气期七层。 经过老夫多年的测试，现在真实的修为，是按照所有道门的层次累乘，计入最高道门。便是丹修炼气期九十八层。老夫问你，这般修为可否算是同阶无敌了？” 炼气期一共最多九层，这老头一下干到了九十八层，恐怕确实是同阶天下第一了。 张拙圣听后，汗如雨下，还在世界观破碎的心情中无法自拔。 正文卷 第十二章 器农双修 张拙圣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同阶无敌的水清，仿佛看着天人。 “小子，拜老夫为师，这泼天功法，就是你的了。”水清淡淡地说着，仿佛刚才得意的不是他。 张拙圣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但还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既然如此，你就跟为师走吧。为师寿元已经不多了，惜时如金，已经不想再耽搁许多，尽快将这《逆行决》已经写好的部分，传授与你。” “啊？这么快？这本功法就叫《逆行决》么？”张拙圣终于恢复过来，可以正常说话了。虽然他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 “是的，必须要快了。这《逆行决》，可谓是逆了这个世界的大道。为了能让你安全修炼，为师必须要帮你打通器修道门。炼泉洞弟子选拔还有其他长老照看，你跟我现在就走吧！” 张拙圣犹豫了一下，想到还没有向刘贤德道别。 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三声锣响没有和大哥在参加冀州选拔的地方见面，他就应该知道，自己选择了留在涿郡这条道路。 而且，其他几位长老见到刘贤德后，应该也会提起自己的古怪选择。 所以，如果刻意再去道别，说不定会引来其他人的主意，发现自己和水清两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张拙圣就点头答应了水清离开的要求。 说着，他就撤掉了隔音障，捏了一道传音符给其他几名炼泉洞的长老说明自己有事要搁置招收弟子后，就带着张拙圣离开了。 两人一路上迅疾如风，出了大殿就窜出了城，一头钻进了深山老林之中。 两个人又在林中钻了两天两夜，直到再也看不到人迹，才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十分漫长枯燥，让张拙圣有些无语。 没办法，自己的师父还没有筑基期，也没法用飞行法器带着他到目的地，只得用脚跑了。 这时，水清回头道：“你先休息会，为师给你搞点吃的来，明天就要开始修炼了。” “好，多谢师父！” 累了两天的张拙圣，靠在树干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许久，他被一股肉香味唤醒。 睁开惺忪的睡眼，他发现，师父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架起火堆烤着两只兔子，身边的荷叶上还摆着几个果子。 “醒了啊？那就赶快吃了吧。”水清对着张拙圣招手道。 “多谢师父！” 张拙圣两天没有吃饭，虽然体力很好，但也快到极限了。他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狮虎，里不吃吗？”张拙圣一边嚼着兔肉一边道。 水清摇了摇头：“为师已经辟谷了。你都吃了吧。看起来，你小子已经饿坏了，这倒是为师疏忽了。” “那徒弟就不客气了！”说着，张拙圣把另一只兔子也抓了起来，大快朵颐着。 饭饱之后，张拙圣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欢欣不已。 他看向正在打坐的水清，道：“师父，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修炼吧！” 水清睁开眼，问道：“你休息好了？” “嗯，休息好了！”张拙圣精神饱满地回答。 “好。首先，你要打通器修道门。为此，必须到达农修炼气期二层的修为才可以。”水清缓缓说道。 张拙圣以为自己听错了：“啊？怎么可能？师父，古往今来，农修从来没出现过炼气期二层的人啊！” 水清说道：“为师的师祖统计过，农修的灵气是九个道门中最贫乏的，因此不管如何修炼，都不可能突破瓶颈，天纵之才也无法到达炼气期二层。” 张拙圣道：“所以啊，要不您直接帮我打通器修道门？” 水清摇了摇头说道：“想要打通器修道门，农修修为必须要炼气期二层以上，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你要记住，即使你打通多个道门。相邻低阶道门必须至少比高阶道门的修为至少高一个小层次，才能够活下去。 比如为师，器修炼气期七层，农修炼气期八层。如果农修修为降到炼气期七层，和器修道门相同的话，那就会立刻死去。” 张拙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条件这么苛刻，怪不得没人能够修炼双道门呢。那师父你的农修道门是怎么提升的啊？” 水清道：“为师是被师尊灌顶，强行突破农修道门的。为了帮助为师突破，你师祖耗尽毕生精力，当场坐化。” 张拙圣一听，结巴地问道：“师父，你，你该，该不会也要以命为我灌顶吧？” 水清笑了：“师尊因为只修炼过丹修道门，想要帮为师的农修道门突破，必须耗尽精力灌顶才行。为师的农修道门都已经到达炼气期七层了，自然可以轻松帮你灌顶突破。” 张拙圣有些不肯相信，怕这个师父真得耿直到以命助自己突破。 水清看着张拙圣不肯答应的样子，知道他没有相信自己，便说道：“为师还没有传授给你《逆行决》，怎么可能现在就求死？你想太多了。” 张拙圣听后，觉得水清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 “好，你就正常打坐，不要阻拦为师打入你体内的灵气，让其在你丹田内运转起来，就可以了。”水清道。 “是，师父！” 说完，水清就盘坐到了张拙圣的背后，双手将灵气运入。 张拙圣感到体内冲入了一股极其精纯的农修灵气，在运转了几个周天后就纳入了丹田。 这灵气不断冲撞着自己的丹田，似乎想要打开他丹田内的枷锁，让他小腹阵痛。 虽然他很想运力抵抗这痛感，但还是听从了师父的话语，任由这股灵气在体内肆虐。 体内的灵气敲打他的丹田内壁，他感到修为的瓶颈慢慢松动了。不一会，丹田也开始慢慢震动起来。 随着灵气在丹田内的冲撞越来越猛烈，丹田内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他小腹的痛感也越来越难以忍受，此时，他是纯粹靠着意志在支撑。 就在他疼痛到快要虚脱过去时，只听“哗啦啦”地一声，仿佛琉璃瓦坠地碎裂。 接着，他丹田内的灵气，就骤然压缩了，变得精纯无比，比之前炼气期一层的气海要强大许多。 “这是，突破到农修炼气期二层了？”感受着丹田内部灵气的变化，张拙圣惊喜无比。 没想到，在师父的帮助下，农修炼气期二层这不可实现的突破，就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成功跨越了！ “多谢师父！”张拙圣想要转身拜谢师父。 “别动！继续打坐！”水清却让他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张拙圣也不敢违背，便道：“是！” 这时，又一股灵力冲进了张拙圣的体内，比刚才那道打破它丹田助他突破的灵力还要精纯深厚一些。 “这……是器修的灵气！师父在帮我打通器修道门！”张拙圣意识到了体内这股灵气的作用，对师父感激无比。 这股灵气进入丹田后，以绝对的实力，将之前农修气海又一次压缩了。渐渐地，张拙圣体内的农修灵气，停止了压缩，看起来似是到了极限。 此时，这股器修的灵气，在农修的灵气之上，又形成了一层气海。 “器修炼气期一层！”张拙圣知道，自己的农修道门打开了。 他转过身，想要叩谢师父帮他灌顶的恩德。 “呼。不要打扰为师。”水清长舒了一口气，收起了双手，进入打坐调息的状态。 张拙圣听枉老爹说过，灌顶者在灌顶结束后一段时间内会极容易走火入魔，因此在此刻不敢打扰师父。 他又探入自己的丹田，感受着器农道门形成的双层气海。 器修道门的气海精纯程度，丝毫不亚于农修道门，只是体积略小于农修道门。 “气海中灵气的精纯程度，决定了修为的高低。我体内器修炼气期一层的气海，居然和农修炼气期二层的气海，精纯程度不相上下！ 怪不得，会有高阶道门比相邻低阶道门要高出一个小层次的法则。” 张拙圣在心中思忖着，解开了之前的一些疑惑。 他又静坐在一旁，稳固自己体内的气海，等待师父打坐结束。 又过了两天，水清终于睁开了眼，只是面色极其苍白。 张拙圣知道，这次灌顶必然对师父的损伤极大，立刻跪下叩首：“多谢师父！此恩无以为报！” 水清道：“为师本来打算将你的器修道门也灌顶道炼气期二层，顺带打开你的丹修道门。 但是，灌顶过程中发现，过给你提升修为的灵气，并不是实打实的，你还要抓紧修炼稳固。 等你器修道门突破到炼气期二层时，为师再给你打开丹修道门吧。” 正文卷 第十三章 修炼与数术 接下来的十余天时间里，水清一直在传授《逆行决》的同时，按照其要领，指点张拙圣的打坐修炼，也会偶尔讨论数术。 张拙圣并没有修炼过其他功法，但是根据枉老爹曾经对他们的教诲，一年最多进行两次小层次的突破来说，他深感自己进步的飞速。 一开始，他发现水清灌顶给他的这些修为，虽然强大无比，但是气海中总有些空隙，仿佛有待填充。他知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要夯实的基础。 看着这些空隙，他感觉自己可能要一个多月才能彻底完善。 没想到，他用了仅仅五六天时间，就吸纳了足够的天地灵气，将之前水清给他灌顶的部分修为中的空隙给填满了。 至此，他的农修和器修的两层气海都变得极为均匀，无懈可击。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一边学习《逆行决》，一边打坐修炼，居然感觉两个道门的气海进步飞快。 两层气海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如此下去，再有一个月左右，体内的气海又会充盈整个丹田，也就意味着他将迎来下一次瓶颈，并进行突破。 他本来以为，两个道门同时修炼，所消耗的灵气是其他人的两倍，会大大拖慢他的速度。 尤其是农修道门，更是以难以修炼著称，不算他们师徒两个异类，自古及今恐怕都没有几个到达炼气期二层的。 结果，两个道门的修炼速度都奇快无比。不仅如此，炼气期二层的农修道门，修炼起来居然比炼气期一层的器修道门还要快！ 虽然他的世界观在这些天已经破碎重建了，但这样的经历还是让他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一天，在打坐修炼结束后，张拙圣问道：“师父，为何我两个道门同时修炼，进步速度如此之快啊？” 水清思考了一会，道：“为师只不过是炼气期的修士，此生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功法著写和数术研究上面了，也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不过，为师猜测，同时开启多个道门的修炼方法，已经不在此界的天地准则之中，所以你的修炼速度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受到限制。” 张拙圣点了点头：“师父的这个推断，听起来非常合理。” 这十余天中，师徒二人朝夕相处，渐渐熟络起来。 除了修炼之外，两人还经常一起讨论数术的心得。 虽然水清对数术的研究是有三代积累，会的远比张拙圣多得多，但张拙圣也总能凭借自己对数术的领悟，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师父，你刚才写出的这个精妙的等式，是什么啊，我好像只是偶尔见过一两次？”张拙圣问道。 水清解释道：“这个等式类型，是千年前一个户部大臣提出的，叫函法，或者函数。” “函数？！好名字！求取未知的数字，就像取出在箭函中的箭一样，函数二字，颇为贴切！”张拙圣不仅咋舌称赞。 “师父，你画的这些图形的法则，又是什么啊？”张拙圣指着地上的一些三角形、圆形和线条问道。 “这个是欧仙国那边的修士发明的，音译过来，叫做几何。”水清每每遇到数术的问题，解释起来都是无比耐心的。 张拙圣若有所思：“几何……恰如这图形间的变换，人生几何，好名字，好名字！” “不仅如此啊，你看这圆中的三角形，还符合许多精妙的法则呢！”说着，水清又列了几个等式。 张拙圣一边惊奇地看着这几个等式，一边根据其描述在一旁的圆形中的三角形上比对，高呼精妙：“没想到，圆与角，居然有这么惊世骇俗的配合！师父，这些等式又叫什么啊？” 水清道：“因为这些等式的主体是三角形，式子本身又是函数的样子，所以叫做三角函数。” 张拙圣不禁拍手叫好：“三角函数！好一个三角函数！” 张拙圣被这些新奇的数术理论所深深吸引，除了修炼与学习功法，基本都放在了研究这些数术上。 一天，张拙圣兴高采烈地拿着一个写这些字的石板跑到水清面前，得意地说道：“师父师父，你看，我找出了这个三角函数和其外面圆形的半径之间的关系！我准备命名为拙圣三角圆法则！” 水清看了一会，笑了出来：“小子，你写的这个什么拙圣三角圆法则，早就被前辈们发现了，叫做正弦定理。” “啊？”张拙圣一听，瞬间变得气馁了。 他辛苦几天几夜才根据三角函数推导而出的新的结论，没想到早就有人发现了。 “前辈们真是不给我这样的人留活路啊！”张拙圣仰天长叹。 水清被这个不务正业的弟子气笑了：“你小子，对数术的痴迷程度，和为师当年如出一辙。数术博大精深，你还是慢慢学习吧。你学得越多，就会发现，自己越渺小。” 张拙圣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修炼的地方，打坐了一整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 一天清晨，一个蓝色的传音令到了水清的手中。 水清对正趴在地上涂涂画画的张拙圣道：“准备准备走吧，那边的选拔已经结束了，我们也该回门派了。” “师父，再等一会，我马上就要推出一个新的法则了！”张拙圣还趴在地面上奋笔疾书着。 水清严肃地说道：“你新加入师门，还是要按时和新弟子一起入门，不要坏了规矩，惹人注意。” “是！师父！”灰头土脸的张拙圣回头答道。 张拙圣自然分得清好赖话，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动身了，只好先放下心爱的数术，收拾起来。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师父，我们该不会要跑到炼泉洞吧？” 水清一听，傻了眼：“呀，忘了！咱们得赶紧回到桃园城，让老夫的师兄弟们用飞行法器带我们俩回门派！”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又沿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起来。 跑了几个时辰，张拙圣苦笑着问道：“师父，我们跑过来，可用了两天呢。您确定，我们回到桃园城后，师叔师伯还等着我们呢？” 张拙圣道：“当然不会。那群老匹夫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会等我一个炼气期的长老？老夫在传音令中许给了他们一件中品法器作为报酬，这才稳住了他们。” “啊？”张拙圣有些吃惊：“中品法器？这么贵重？还不如给我啊。” 水清扫了他一眼，道：“哼，你小子也是个贪货。你可知道，如果他们走了，靠我们师徒俩跑回门派，要多久么？” 张拙圣道：“十天？” 水清说道：“十天？老夫光炼一把中品法器就要两个月！如果十天就能到，老夫怎么可能会给他们这个作为报酬！最起码半年！” 张拙圣撇了撇嘴：“半年……那是值这个路费了。师傅啊，我感觉咱们的《逆行决》修炼速度挺快的，您这么大岁数了，为什么还没筑基呢？” 水清没好气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有着三声锣响的资质啊？老夫当年压着线响了一声锣而已，修炼速度可比你慢不知道多少倍。当为师用数术计算出来自己此生筑基无望后，就不再一心修炼，转而投入到功法的完善中去了。” 张拙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那师傅，《逆行决》没有讲述如何突破到筑基期，我该怎么办呢？” 水清沉默了许久，道：“这也是为师所担忧的。为师寿元将尽，已经无法再尝试摸索出功法中突破筑基的部分了。 如果你学的是完整的《逆行决》，凭你的资质一定能够筑基。可是，为师无用，只能传授你这半成品。 你要一边摸索，一边修炼。功法的摸索，是个极为耗时耗力的事情。不知道，这会不会拖累你，让你无法成功筑基啊。” 张拙圣虽然心中料想到了，但是听到水清的回答，还是有些神伤。 正文卷 第十四章 返回山门 水清与张拙圣星夜兼程，总算在两天内赶回了桃园城。 当他们到达城中时，其他几个门派的长老早已带着新招收的弟子回师门复命了。 因此，几个炼泉洞的长老都对水清颇有微词。 “师兄，你新收了一个弟子后，立刻不见了踪迹，可真是让我们一阵好等啊。”一名二十出头穿着紫衣的长发美妇道。 一旁的身着棕衫的高颧骨中年男子听后，也没好气道：“水师弟，纵然帮我们炼泉洞得了一个修炼天赋不错的苗子，也不应该直接藏起来啊！” 水清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 回来的路上，张拙圣问过，自己的出众资质，是否会在门派中给他带来一些麻烦，比如炼泉洞其他几个派系的长老会额外关注他。 水清道：“这是自然的。当他们知道无法招揽你后，害怕我们水系崛起，一定会给你使绊子。你今后要注意点。” 想至这里，张拙圣便对接下来的事情做了一定的准备，对着各位长老一一见礼。 这时，刚才没有吭声的一名红衣小眼老者道：“小子，你的资质确实不错，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火系？老夫可以直接收你为内门弟子。” 之前，其他各系的长老，都对张拙圣存着招揽之意。火系长老一开口，顿时激起千层浪，其他几系的长老也随之开了口。 那名棕衫中年男子道：“我们土系也很缺根骨不错的弟子。如果你肯加入土系，我可以给你提供足够的炼器材料。” 紫衫女子也不甘示弱：“我们木系的掌座年仅二十五岁就突破到了筑基期，还没来得及招收弟子。你如果来木系，我可以将你推荐给刘师弟做亲传弟子。” 听着三系长老开出了条件，边上的黄袍魁梧老汉也道：“如果你加入金系，老夫亲自教你炼器，并给你一柄中品的法器。” 张拙圣听后，心里不禁咋舌，微不可查地瞥了水清一眼，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招来了这些长老的关注。 此时，他也想到，这些长老肯等待他们归来，未必然全是冲着水清的那件中品法器去的，而也有一些原因是冲着自己。 他上前一步，深深躬身拜道：“小子何德何能，让各位长老如此关注。只是在前几天，蒙水长老为我灌顶打通了器修道门，我若此时离开水系，与狼心狗肺之徒没有什么差距。只好多谢各位长老前辈的美意了。” 听着张拙圣的话语，几名长老都沉默了，看了一眼张拙圣的道门，果然已经是器修的炼气期一层了。 火系老者道：“水师弟，你这是何必呢。门派中就有开启器修道门的五行盘，你为什么一定要自损修为，来给此子开道门？本来你就只有炼气期七层，现在却连炼气期六层都维持不住了。” 木系女子也道：“水师兄，收一名弟子，比你自己的修为和寿元还要重要么？” 张拙圣一听，有些惊讶。以他的修为，还无法看清水清在炼气期的层次，只是隐隐感到他在为自己灌顶后，修为稍有下降，没想到居然要掉两个层次！ 土系老汉又审视了水清两眼，道：“莫非，水师弟已经寿元将尽，所以想找此子传承衣钵？” 水清听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见此景，其他几位长老也就不好逼迫什么了。 他们也都知道，炼气期的修士，寿元也就堪堪百岁，只有筑基期修士的一半左右。水清突破无望，只能为自己和水系谋后路了。 水系一脉已经凋零，只有他一位长老，还只是炼气期。他陨落后，张拙圣定然不会突破到筑基期。届时，再招揽这个仙苗也不迟。 “好了，既然是水师弟的衣钵传承，我们也就不争了。时间不早，动身回山门吧。”火系长老说完，祭出了一个丹炉状的飞行法器，方圆约有数百丈，足够一行几百人乘坐。 水清与张拙圣跟在队伍的尾端站了上去，没有多说话。 虽然是第一次乘坐飞行法器，张拙圣却没有像其他新招收的弟子那般，兴奋好奇地看着脚下的景象。 好一会，他才低声道了句：“师父，谢谢。” 水清道：“为师今年收了你，就不好再同其他长老抢弟子了。况且，为师寿元将尽，带你一人都觉得吃力，就不误人子弟了。” 张拙圣有些意外：“那水系其他的弟子？” 水清轻轻说道：“十年前，水系还有三名筑基长老，他们手下内外门弟子加起来有上千人。不过，有两人接连坐化，另一位长老失去了踪迹。老夫座下，除了你之外，只有一个族人送来的女子，是内门弟子。” “那您的《逆行决》？” “只传给你了。老夫的同道中人，不是这么好找的。” 张拙圣看着神色有些怅惘的水清，道：“师父不必伤感，盛衰盈缺，也本是大道的一环。” 水清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 飞行了约十日，周围的景色都是崇山密林。好山好水好寂寞，看久了之后，原本兴奋的新弟子们也厌倦了，开始在长老的指点下打坐修炼起来。 “到了。”火系老者对众人道。 打坐的张拙圣马上向老者所指的前方看去。 只见前面云雾之中，有几十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直插苍穹，与之前所见的自然之景气势明显有别。 火系老者介绍道：“前面就是炼泉洞山门的三十六座山峰了。今后你们就将在此修炼与炼器。” 随着渐渐靠近，张拙圣发现，这些山峰虽然远看如倒刺一般指向天穹，近看却无比巨大，恐怕每座山峰上，都足以放下几十座山桃镇。 而最中间的四方瀑布直落、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的主峰，恐怕可以安放几座桃花城。 看着这么大的山门，张拙圣哑然失色。 “师父，咱们炼泉洞，总共有多少人啊？”张拙圣不禁问道。 水清道：“炼泉洞，各系长老共有三十三人，亲传弟子一百余人，内门弟子两千余人，外门弟子数万人。若是再算上俗世中帮忙经营的俗家弟子，略曰有百万人吧。” “这么多？！”张拙圣之前猜测一个山门也就万人左右，没想到直接扩大了百倍。 张拙圣看着周围，问道：“那怎么，每年才收这几百人啊？” 水清笑道：“我们五人只负责涿郡下辖的十几个城中的三个城的弟子招收。而且，由于我们五个都是长老中修为比较低的，所以被分派的三个人口最少的城。每年招收的弟子，大约有数千之众吧。” 张拙圣听后，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没想到，一个器修的山门，都如此庞大。 又过了几个时辰，众人终于到达了主峰。 张拙圣远远望去，主峰的正中间，有着一座宫殿。这个宫殿，看起来约有一座桃园城的大小，墙壁已经延伸到了云雾之中，看不清确切的尺寸。 等他们一行人到达宫殿前面的巨大祭坛时，已经有数千衣服各异的弟子等着了。 “马上就要到弟子挑选派系了。老夫是唯一的水系长老，要在水系那边站着了，待会见面再聊吧。”说着，水清就快步消失在了人群中。 张拙圣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有些无奈。 “都安静下来，大家原地打坐，有请掌门前来致辞。”一声清亮的女声响彻上空，让兴奋不已的新人弟子们都收起了自己热烈的心情，原地打坐起来。 正文卷 第十五章 选择派系（求签约） 张拙圣距离祭坛并不近，因此只能看个大概。 随着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祭台正中走出一名穿着赤色道袍的身影，朗声对台下的众人说道：“我是烈风，炼泉洞的掌门。 台下的各位，都是新加入我们炼泉洞的弟子。从今往后，大家就是师兄弟，一家人了。 我们炼泉洞，炼器之名响彻涿郡，在整个冀州都有些威名。不过，炼器也是需要一定修为作为支撑的。因此，在各位突破到炼气期中期，也就是炼气期四层之前，是无法学习炼器的。 希望大家加入炼泉洞后，在诸位长老的指点下，可以尽快达到炼气期四层，然后学习我们炼泉洞的炼器秘传。 炼泉洞总共分为五个派系，分别是五行的金木水火土，每名弟子都只可以加入一个系中进行学习。 接下来，各位长老会介绍自己的派系，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进行选择。好了，我不再多讲废话，接下来将由林副掌门主持派系选择的事宜，我最后再讲两句嘱托。 今天，诸位因为炼泉洞的几分名声，选择加入。希望，日后我们炼泉洞，会因为你们某些人，而名声更盛！” “好！” “掌门威武！” “未来就看我们的！” 祭台下的弟子们都与张拙圣年龄相若，欢呼雀跃，充满斗志，热烈的掌声长久不衰。 张拙圣也被烈掌门的话语感染，热血澎湃起来。 过了许久，随着欢呼声渐渐息落，祭台上又走出了一名紫衫男子。 “我是炼泉洞副掌门林生。掌门师兄对大家的关心，想必各位也体会到了。 接下来，就请五系的长老分别介绍下自己的派系。各位在听完后，请认真做出决定，今后自己要跟随哪一派系的长老学习。” 这时，下面有人大声问道：“今天当场就要作出决定么？决定后还可以更改么？” 张拙圣听到这人的问题，眉头一皱。 虽然问题看起来是十分正常的，但问题在于，张拙圣可以清楚听见此人的问题。 来此的新入门弟子，都只是农修炼气期一层。刚才众人为掌门欢呼的时候，距离他数丈开外人的高喊声，他都只能听个大概。 而这个人提问的时候，少说距离他数十丈远，但是不仅他听得明明白白，他看到其他人也都听得真切。 “没错，当场就要决定，决定后轻易不可更改。 不过也有例外。今天各位正好赶上了。水系的几百名内门弟子，与数千名外门弟子，刚刚联名申请更换派系。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我们批准他们与新入门的你们一起，重新选择派系。” 林副掌门说完，仿似平地一声雷，直接在弟子中间炸开。 “为什么水系有数千弟子离开？” “对啊，咱们门派不是叫炼泉洞么？不应该水系最为鼎盛么？” “那是在以前。现在水系已经落没地不成样子了。” “我来的时候听说水系没有一名筑基长老，看来是真的！” “不可能，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一名水系长老呢！” “那个水系长老，只不过是炼气期的修为，因为有些门道才破格成为长老，为了给水系撑面子而已。” “哦，原来如此，如果水系没有长老，估计就要解散了吧。” …… 林副掌门并没有制止大家的窃窃私语，似是有意让话题发酵起来。 张拙圣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刚才提问的那人，八成是一名林副掌门安排好的得意弟子了。 今天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接着招收新弟子的契机，将水系的遗产瓜分一下。 张拙圣虽然有些气愤，但是转念一想，人走茶凉也是常情。 连个筑基长老都没有的派系，对于一些急切希望突破到筑基期的弟子而言，确实是浪费光阴的。 眼看全场新入门的弟子渐渐安静下来，林副掌门知道大家已经基本都知道水系衰落的原因了，于是才装作制止一般发言了。 “好了，门派内部的事情，不是弟子们可以争议的。接下来，就有请五系长老前来介绍吧，大家欢迎一下。” 众人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来迎接长老们。 虽然水系不能去了，还有其他四系可以挑啊！ 首先走出来的是一名红衣老者。 “诸位小友，老夫是火系长老闫红光，今天受我的同宗师弟掌门之命，来为大家介绍火系。” 闫红光略曰一点，说明了掌门烈风也是火系出身，顿时拔高了火系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下面许多人也针对此事小声议论起来。 “跟着掌门的派系，是不是好处更多？” “废话！没听说过么，离心脏越近的血液，就越新鲜！” 闫红光一看宣传达到了效果，就继续道：“我们火系，拥有多部元婴老祖编写的火属性功法，在我们炼泉洞中火系的修炼秘境烈火涧的加持之下，可以让大家的修炼速度事半功倍。 并且，在大家到达炼气期四层后，每月都有一次进入烈火涧，淬炼法器的机会。 烈火涧，顾名思义，是由灵力极高的烈火形成的，是每名火系弟子都向往的修炼和炼器圣地。 希望各位小友好好考虑，来我们火系，为炼泉洞的壮大出一份力！” 闫红光说完，果然引起了一阵热烈的反响。 “闫长老，我现在就参加火系，可以直接报名么？” “长老长老，我也是！” “还有我！” 许多弟子希望能在这长老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在听完火系的强大后，打算抢先加入。 “诸位小友，听完我们其他四系的介绍，再做决定也不迟。”一名棕袍男子走上了祭坛。 “我是土系长老陈非尘，受命来为大家介绍土系。 土系，拥有十一名筑基期的长老，冠绝五系。这样庞大的长老队伍，为各位提供了最优的师门条件，对土系弟子的修炼指点，可以更为细致。” 听到这里，众人的兴趣立刻又被推到了一个高潮。之前抢着想要加入火系的几人，也不再吵闹了。 俗话说得好：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第一句，便是修仙觅长生。既然都有了修仙的资质，又有谁不想长生不老呢？长生不老，需要跨过的第一道坎，便是从炼气期到筑基期。 虽然众人并不知道修炼有多么困难，但是数万弟子，只有几十名筑基期长老，便可见一斑了。 因此，土系十几名筑基长老的资源，可以给想要突破的自己充足的指点，没有人会不动心。就连张拙圣都有些动摇。 陈非尘继续道：“土系也有提升修炼的秘境，坐拥灵土宝物山云石。我也承认，我们的山云石虽然极为巨大，可以让数百人同时修炼，但还是比不过烈火涧的规模。因此，只有到达炼气期四层以后，才可以申请前去修炼。 不过，由于炼泉洞所有山峰都钟灵毓秀，蕴含着一定的灵气。所以即便大家不在山云石前，也可以得到周围环境对修炼的加成。 如果想要尽快提升修为，并且得到多方指点突破筑基期的话，还是选择土系比较好。” 陈非尘的话语自曝短处，却更让人信服了几分，非常很打动人心。 不过，众人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便不再过早表态了，都认真等待着后面几系长老前来介绍。 正文卷 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 接下来，一名紫衣女子走上祭坛。 “诸位小友，我是木系长老楚听荷。 前面陈师兄和闫师兄介绍了土系和火系的修炼秘境，我们木系也有。在本门之中，有一株长生木生长在百草园，可以辅助弟子们的木系功法修炼。 这株长生木，除了可以辅助功法修为进步外，还拥有延年益寿，驻留容颜的功效。因此，本系中的女弟子是五系中最多的。 虽然都想修仙觅长生，但总会有伴侣的需求。如果来到本系作为弟子，就鼓励大家正当竞争，希望能在系中解决双修伴侣的问题。至于其他四系的，就不要打木系的主意了。” 只是寥寥说了几句，楚听荷便下了祭坛。 不过，其对众人的诱惑力，丝毫不比之前的两位长老弱。 要知道，修仙是一码事，生活是另一码事。 在门派中修炼，时间往往以年来计算。长时间枯坐蓬台，不是谁都能受得了这孤苦的。 算起来，张拙圣自己也没体味过爱侣相随的滋味。在村子里的时候，虽然同龄的女子都是楚楚动人，顾盼生辉的美女，却没人对他们兄弟三人有所表示。 不但如此，二哥关翼龙曾经对某位女子倾心表示，结果被女子的几个哥哥胖揍了一顿，说他年纪轻轻不务正业。这便让兄弟三人彻底打消了念头，他们一直以为，起码要二十多岁才能够谈婚论嫁。 等到出来见识了世俗情况，他才发现，往往男子十五六都已经成婚了，十二三岁就会订婚。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村子里的居民为何如此呆板保守，想起来他就感到有点郁闷。 话说回来，在场的热血少年们都为之一振，双目爆出精光。 修仙觅长生？别扯淡了，有几个人可以成功的！还是找到一名良伴终了此生享尽天伦才是最重要的。 俗话说得好，道祖的归道祖，月老的归月老。 等到大家都平静下来后，又一位黄袍长老走上了祭台。 “各位小友，老夫是金系长老铁铮。 金系，是本门中最为朴素的一个系。没有修炼的秘境，没有雄厚的长老团队，也没有出尘的女弟子。就连功法，也只有一部。 但是，金系的功法，是一位元婴老祖所著。诸位可能认为，此功法与其他派系的功法没有两样，都是元婴老祖的心得，为何我要单独拿出来讲。 金系不是没有其他元婴老祖的修炼功法，之所以罢黜百家独尊此术，是因为，这本功法，是器修道门的元婴老祖所著。 诸位应该也多少知晓，天道九修，从高到低分别是天修，灵修，法修，影修，邪修，武修，丹修，器修和农修。器修作为仅仅优于农修的道门，修炼起来极为困难。 莫说结丹期的真人，就连筑基期的修士，都是万里挑一的。 而整个汉仙国，何止千万器修，千余年来，只有两位到达了元婴期的修为。而其中一人，正是金系的器修。 这位老祖在坐化之前，将自己从炼气期一层的心得，到元婴期修炼瓶颈突破的描述，全部都仔细写了下来，传给几个器修门派。 而我们炼泉洞的金系，因为长辈曾与其有旧，天幸获得了一份。 因此，别的不敢说。加入金系，修炼的上限，无疑是最高的。如果有自诩资质不错的小友，可来一试。” 说完，铁铮也毫不拖拉地走下了祭台。 元婴期器修的功法，这可真的是无价之宝。听了他的话，甚至大家都有种错觉：别人能到元婴期，那我也有机会！ 不过，张拙圣对此并不感冒。 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位元婴老祖的天资，恐怕高的惊人，也不知因何原因没有去丹修或者更高阶道门的门派，流落到了器修之中。 若是他加入其它道门，可以获得更多的灵气进行修炼的话，甚至有可能突破化神期飞升上界。 在入门选拔之时，张拙圣与其他那些抱着希望却走大运通过测试的人不一样，是一开始就基本确定自己会通过测试，而且以最高水平通过测试的。 所以，他看得比众人都清楚许多。这些人，听到刘贤德响螺三声后，双目泛光，以为自己也可以。 殊不知，一切都已注定，在他这样已经知晓结果的天才眼中，凡人就是凡人。 正是因此，他明白，眼前的这些人，包括自己，在这名资质奇绝的元婴老祖面前，和当初那些参加选拔的普通人没有区别。 所以，金系长老的话虽然打动了许多人，张拙圣却不在这个行列中。 接下来，一名青袍矮瘦长老走上了祭坛。 张拙圣一看便知，那是师父。 只听得水清的声音比之前的几位长老都要微弱不少，便是他炼气期的修为支撑不住这等传音。 “我是水系掌座和长老水清。水系，今年就先不招人了。各位小友，请投其他四系吧。” 说完，水清就走下了祭坛。 听他说完，不仅在场的众人有些发愣，就连其他几系的长老都傻了眼。 如此一来，林生的苦心筹划的伎俩，反而成了脱裤子放屁。谁人都没有想到，水清居然如此光棍，不收人了。 “水长老，你刚才，莫不是在说胡话吧？”楚听荷不解地问道。 水清呵呵一笑：“老夫寿元将尽，水系青黄不接，何必误人子弟。” 几位长老沉默了一会，陈非尘拱手道：“陈某佩服！” 水清也回礼，然后对林生道：“林副掌门请上台继续主持吧。” 林生愣了一下，然后道：“好，我这就去。” 见林副掌门又登上了祭坛，众人的讨论又平复了下来。 “刚才五系长老的介绍都已经结束。各位小友请根据自己的想法，选择一系加入吧。 做好决定后，就到前方的大殿门前，站在分别对应五系颜色的灵毯上即可。 事不宜迟，现在开始吧。” 虽然有不少人纠结选择哪个派系，但是更多人心中早已定下了主意，乌泱泱地直接走了过去。 这时，张拙圣听到了水清的密音传令：“拙圣，跟为师直接从祭坛右侧走吧。” 张拙圣已经是器修道门，也在张拙圣的指点下学了传音令，道：“师父，不等等么？万一有弟子要加入呢？” 水清道：“有的话，为师也不收了。毕竟，今年收了你，就已经足够了。” 张拙圣听后，知道自己承载了水清的全部希望，便道：“是，师父。” 他回头看着人满为患的其他四系，心中生出了一股悲凉之意。 走了一会，他就在右侧的石路上见到了水清的矮瘦身影，立刻又加快了两步，跟了上去。 水清道：“为师这就带你去炼泉峰。炼泉峰是我们水系的主峰。今天之后，水系就只有三十余人了，估计其他副峰也会被其他派系收回，我们就住在炼泉峰吧。” 张拙圣道：“走了这么多人？只剩下三十余人了？” 水清笑了笑：“除了你，和你的师姐，也就是我的族人，水韵，其他人，都不属于我的门下。” 张拙圣不解道：“为何？师父不是唯一的长老，又是水系的掌座么？那些人怎么会不是您的门下？” 水清道：“他们之所以留下，是因为我师兄的一名亲传弟子，正在为突破筑基期做准备。 这孩子天资聪颖，估计不比你差多少，很有希望突破到筑基期。因此，有一些弟子将宝押在了他的身上，想成为水系唯一筑基长老的开山功臣。” 张拙圣听着，心中不是滋味。但是看水清云淡风轻的样子，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今年没有遇到你，那为师可能还争一争。既然天意让为师收了你这个徒弟，便让为师重新燃起了天下为公的理想信念，对于生死荣华这些事，已经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