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爹爹》 正文 第一章:自挂东南枝 , 日暮西垂,夕阳的余晖将破旧的古城门映得发黄,在城门一侧,一个身着甲胄的中年女人一脸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唔……时间差不多了,关城门吧!” 闻言,站在她身边的另外一个拿着长矛的年轻女子顿时笑了起来。 “哈哈,姐姐莫急,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嘛,门尹知道了可就麻烦了,再等半个时辰吧!” “嘁……我会怕她?” 中年女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却也没有提关门的事,而是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后打了一个酒嗝。 “嗝儿……舒坦,你也来一口?” “呵呵,我就算了!” 年轻女子笑着摆摆手,然后看向一个朝着城门走来的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身上穿着一件鲜红的刺绣长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然而令人感到十分不协调的是,虽然男子身上穿着这么好的衣裳,但却披头散发,甚至连鞋子都不穿,就这么赤着脚一路走到了城门口。 看到他准备出城,年轻女子当即开口提醒道:“喂,小公子,再过半个时辰可就关城门了。” 面对她的提醒,那年轻男子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脚步也没有任何停顿,一脸麻木的继续前行,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这……”年轻女子有些疑惑的看向身旁的中年女子,问道:“这人怎么回事?” “唉,造孽啊!” 面对年轻女子的疑惑,中年女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已经走出城门的男子。 “这小公子姓张,父母双亡,跟着出嫁的哥哥来到了这里,大概已经有两年了,月前已经说好了一门亲,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可惜……唉……让人给糟蹋了。” “什么?”闻言,年轻女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难道县衙就不管吗?” “县衙?呵呵……”中年女子呵呵一笑,然后摆了摆手:“指望不上!” “怎会如此?”年轻女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难不那人来头很大?” “大概吧!” 中年女子举起酒葫芦再次喝了一口,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贵人,连县令见了她都点头哈腰的,你说遇到这样的人能怎么办?” “呃……这……” 年轻女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转头看向城外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么说来,这小公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唉,谁说不是呢!” 中年女子此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同情。 “好好的一个黄花小伙子,一转眼就成了残花败柳,现在更是弄得满城皆知,声名狼藉,听说昨日还被退了婚,如今怕是想不开要出城寻死的。” “啊?寻死?”闻言,年轻女子顿时瞪大了眼睛,“那可怎么办?” “这个好办,你先帮我拿着,我跟过去看看!” 说着,中年女子便将手里的酒葫芦塞到年轻女子的手里,笑了起来。 “反正他也要死了,我去把他身上的衣裳拿回来换些银两,免得糟蹋东西,你好好看着城门等我回来,放心,到时候卖了钱也分你一份!” “呃……” 看着年轻女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中年女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朝着远处的身影跟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年轻女子连忙抬起手来,似乎打算叫住她,但最终却又没有开口。 直到中年女子的身影也消失了城外,她才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是为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而叹,也是为其悲苦的命运而叹。 而作为当事者的年轻男子,此时也在城外找了一颗歪脖子树,搬了两块石头踮着脚,将早已准备好的麻绳套在树干上,然后打上死结。 其实他已经看到了跟随而来的中年女子,甚至还猜到了对方不怀好意,但是他已经不在意了。 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将绑好的麻绳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之后,他双腿用力一蹬,便蹬翻了垫脚的石头,然后整个人就吊在了树上。 可能是一心寻死,他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挣扎,但他那颤抖的双腿,却将他所承受的痛苦表露无遗。 没过多久,他的双腿就停止了颤抖,无力的垂落了下来,散落的头发下,原本清秀俊俏的脸变得一片青紫,显得十分可怖。 看到这一幕,一直跟随而来的中年女子当即叹了口气。 “唉,虽说是个可怜人,不过总算是解脱了。” 说着,她便走上前来,解开麻绳将吊在树上的男子放了下来,然后一边脱他身上的衣服一边念叨起来。 “小张公子啊,你干干净净的来,也干干净净的走,这身衣服你下去以后也用不上了,我就帮你拿走了,回头我多给你烧点纸钱,总不会亏待了你,你就放心的去吧!” “谢谢啊!” “不客气,呃……” 中年女子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随即就反应过来,除了她之外,周围似乎并没有其他人。 那么现在出现在她耳边的话是谁说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的汗毛也立了起来! “该不会是……”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她慢慢抬起了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却发现对方此时也铁青着脸瞪着眼睛看着她。 “嘶……” 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之前的几分酒意此刻也化为冷汗挂满了脑门。 面对如此巨大的恐惧,若是胆子小一点的人,此时恐怕已经吓晕过去了。 中年女子虽然还没有晕倒,但是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在恐惧的支配下,她无力的坐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小……小张公子……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正文 第二章:区区一两寸的事 , 看着眼前这个被吓得抖如筛糠的女人,张长安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作为一个穿越者,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全盘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知道自己目前面临的是什么状况。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反而觉得有点想笑。 多大点事嘛,值得去上吊? 况且那个京城贵女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好,该挺的挺,该翘的翘,虽说动作有些粗暴,但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包容点不是应该的吗? 吃点亏就吃点亏吧,男人就得大气点!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不但见死不救,甚至还打算扒他衣服的女人,那就更不算事了。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看着对方被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张长安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甚至还产生了吓唬一下对方的想法。 只可惜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再不动作快点,等到天黑城门一关,他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这可不是好玩的事,这里晚上可是有野兽出没的。 想到这里,他只能收起恶作剧的想法,朝着面前惊恐的中年女人开了口。 “别怕,我是人,你瞧我这不是还喘气的吗?” 听到这话,原本惊恐万状的中年女人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张长安起伏的胸口,还有慢慢变得红润的脸,她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呼……喘气就好,喘气就好,刚才可吓死我了,那个……你接下来作何打算?可还要继续寻短见?” “……” 卧槽? 这老女人特么还惦记老子衣服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中年女人一眼。 “寻个毛的短见,老子肚子饿了,现在要回去吃饭,等吃饱了饭,明儿个早上再来上吊,你就搁这等着吧!” 说完,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中年女人,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中年女人愣了好一会,才露出一脸的无奈。 “哎……真的报应,不但白跑一趟,还被吓得够呛,回去喝两口酒压压惊吧!” 说着,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麻绳,卷起来往怀里一塞,然后慢悠悠的朝着城门口走去。 尽管心情不大好,但对于她来说,今天这事只是她守门生涯中的一个小插曲,算不是什么大波澜。 然而对于刚刚穿越的张长安来说,他却面临着生命中的又一次巨大挑战。 脑海中来自原主记忆告诉他,他身处的朝代名为“汝”,是一个封建君主专制国家,发展水平落后,百姓生活困苦。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最麻烦的是,这里还是女尊男卑的社会! 女人可以三夫四婿,男人必须从一而终,女人可以科举入仕,男人只能在家相妻教子。 和中国历史上的封建朝代完全相反! 好在语言和文字都是相通的,这也让张长安多了几分安全感。 “原主是个文盲,除了嫁人别无选择,而我作为九年义务教育的精英,努力一点总不会饿死。” 想到这里,他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入城之后,迈开步子就朝着西市走去。 穿过几条街道和小巷,很快,他便来到一间有些破旧的民房外。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男人的叫喊声。 “你打我啊,你打我啊,今天你要是不打我,你就不配当女人,有本事你打我啊!” “你不要闹了!” “啪!” 随着一声巴掌声,屋子里的吵闹声顿时为之一静,如同播放器按下了暂停键。 但随后,一阵响亮的哭声瞬间传了出来。 “哇……你居然打我,呜啊啊啊……你一个女人居然动手打男人,你算什么女人,呜呜呜呜呜呜……” “……” 听着这个动静,原本打算上前去敲门的张长安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所有动作,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眼前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胖男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仰天哭喊。 “呜呜……大家都来评评理啊,李明玉这不要脸的东西又打我了,我辛辛苦苦操持家务,磨豆腐供她读书,她居然打我,呜呜……没天理啦,我活不下去啦,呜哇啊啊啊啊……” 他一边哭着一边就往地上一坐,双手捶地,双腿乱蹬,完美的诠释了“撒泼”二字的含义和外在表现。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顿时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操作?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用宽大的手袖遮住脸,然后转身便走。 没办法,不走不行,认识这种人太特么丢人了! 然而就是他这个动作,也让正在地上撒泼的男人注意到了他。 “长安?长安你回来啦?长安你等等!” 胖男人大喝一声,也顾不上撒泼,一骨碌便从地上翻身起来,几步便追上了张长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袖。 “呜呜……长安你要去哪?还穿成这个样子,你不要想不开啊,哥哥真的很担心你啊,呜呜呜呜……” “……” 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张长安又是感动又是尴尬,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那个……哥你别哭了,我没事。” 原来,眼前这个刚才还在撒泼胖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长安如今的哥哥——张招妹。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其父母的美好愿望,只可惜没能如愿。 父母没了之后,张招妹便带着张长安一起生活,他嫁到县城来之后,也把兄弟带了来。 张招妹的妻子李明玉是个读书人,一心想要通过科举入仕,平时不事生产。 为了维持生计,他只能盘下了一个豆腐铺子,起早贪黑的劳作,张长安则是给哥哥打下手。 兄弟俩都是勤快人,倒也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有了积蓄之后,张招妹还为张长安说了一门亲事,准备好了嫁妆,就等他出嫁的时候风风光光的送他出门。 只可惜遇到了人祸。 光天化日之下,张长安便被人当街掳走,关在城中一座僻静的小院里肆意玩弄,几天之后对方玩腻了才把他扔出来。 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更加悲催的是,当张长安鼓起勇气报官之后,县令大人不但没有给他主持公道,反而训斥他抛头露面行为不检,敷衍了事的就把这事给打发了。 状纸没有告响,反而闹的满城风雨,名声尽毁。 因为这事,不仅之前定下来的亲事黄了,出门也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就连张招妹的豆腐摊都受到了波及,生意变得惨淡。 正是这一系列的原因,让受尽屈辱、生活无望的原主承受不住精神压力,选择了去城外上吊,这才有了如今的张长安。 张招妹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换了人,见他披头散发赤脚的样子,内心的愧疚愈发强烈,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长安,都是哥哥对不起你啊,要不是我让你去给人送豆腐,你也不会遇到那种事,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这都是我的错啊,呜呜呜呜……” “……” 看着痛哭流涕的张招妹,还有周围被哭声吸引来的围观群众,张长安虽然感觉有些丢人,却也不好一走了之,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区区一两寸的事,完全小儿科,我不会想不开的,对了,家里还有饭没有?我饿了。” “呃……” 正文 第三章:哥嫂 , “呼噜呼噜……吧唧吧唧……” 张长安端着一手端汤,一手扒饭,吃得十分香甜,不一会的功夫,桌子上的盘子就几乎全都空了。 看得一旁的张招妹目瞪口呆。 他实在想不明白,原本斯斯文文的弟弟,为什么才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这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妻子李明玉却推了他一下。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桌子上没菜了吗?赶紧去弄两个菜来,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额……好,我这就去!” 因为心里装着事,张招妹也顾不上和妻子争论,起身便进了厨房。 而李明玉则是拎着一壶酒来到了张长安的身边,笑道:“长安,能饮一杯无?” “啊?” 闻言,张长安抬头看了一眼拎着酒壶的李明玉,顿时反应了过来。 “哦,嫂子你要和我喝酒啊,行,我这就去拿杯子!” 说着,他便拿了两个酒杯摆在桌上,然后又从李明玉手里接过酒壶,给两个酒杯斟满酒。 “嫂子,这些年受您和哥哥照顾,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端起一杯酒“啾”的一声便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还没等他把酒杯放到桌子上,他就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厨房里的张招妹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张长安,顿时就急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这怎么都躺地上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李明玉却笑着摆了摆手。 “无须担心,长安刚才饮了酒,如今只是不胜酒力睡过去了而已。” “喝酒?”张招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明知道长安一喝就醉,为什么还让他喝酒?” “因为担心他啊!” 说着,李明玉就走到了张长安的面前,拉开他的衣襟,露出一条青紫色的勒痕。 看到这一幕,张招妹顿时瞪大了眼睛:“呃……这个难道是……” “唉,恐怕是自缢所致!” 李明玉轻轻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方才长安进门时,我就发现了他脖子上这条勒痕,再加上这两日他一直魂不守舍的,所以他刚才说不定是去寻了短见。” “寻短见?”张招妹的眼睛再次红了,“长安他怎么这么傻啊?呜呜呜……” 张招妹哭的厉害,李明玉的脸上也有些愧疚。 “怪我没用,不能替他讨回公道,让他一个弱男子承受如此屈辱,这才想不开寻了短见,幸好老天垂怜让他活着回来了。” “回是回来了,可是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呜呜……”张招妹又抹了一把眼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明玉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张长安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同情。 “他先是受尽屈辱,接着又经历了生死,没有疯癫就已经值得庆幸了,性情大变又算得了什么?” “呜呜呜……我可怜的弟弟啊!”张招妹再次抱着张长安哭了起来。 见他哭得伤心,李明玉再次叹了口气。 “唉,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难过了,还是先扶他回屋休息吧,我还要秉烛夜读,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科举高中之时,定要帮长安讨回公道!” “嗯,我知道了!” 张招弟点了点头,同时抹了抹眼泪,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那娘子你好好读书,我先扶长安回房休息了,明日还要出摊做营生,我就不陪你了,厨房里还有些菜饭炖在锅中,你饿了自己去吃。” “我知晓了,你自去吧!” 李明玉摆了摆手,然后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起书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 当张长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刚一睁开眼睛,一张黑乎乎肉嘟嘟的小脸顿时就映入了他的眼帘,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谁家的胖丫头长得这么丑?” “哇……” 听到他的话,小姑娘“哇”的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向外跑去。 “呜呜……爹爹,爹爹,二叔又说我丑,呜呜呜……” 张长安:“……” 诶?这胖丫居然是我侄女? 啧……居然一眼没有认出来,看来一定是昨晚喝高了,脑子有些不清醒。 话说为毛老子都穿越了,还是一杯倒的酒量? 就特么离谱! “没办法,看来以后还是得离酒远一点。” 张长安有些苦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起身走了出去,看到正在安慰女儿的张招妹,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嘿嘿……那个……哥,我刚才就跟她说着玩的。” “嗨,没事!” 张招妹却是不在意,直接摆了摆手。 “算不了什么,正所谓‘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女人丑’,男人貌美如花,女人赚钱养家,这女人只要有本事就行,丑不丑的无所谓!” 说到这里,他又低下头来,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 “这孩子呀,就是随她娘——贼丑,不过虽说长得不咋地,但却是个聪明的,长大以后一定能光耀李家门楣!” 张长安:“……” 你这是夸她啊?我怎么听着不对味呢? 好在小姑娘确实是个聪明的,虽然脸上纠结得不行,但很快就坚定了下来,然后伸手一指旁边的张长安。 “爹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等我长大了就娶一个像二叔这么漂亮的男人。” 张长安:“……” 这孩子的志向就特么离谱! 听到小胖丫的话,张长安露出一脸窘迫,反倒是张招妹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若是如此爹爹怕是做梦都是笑醒了,好了,你去看看你娘醒了没有,若是没醒也不要叫她,她昨晚读书辛苦,我做好了饭自会给她送去。” “哦,知道啦!”胖丫头点了点头,然后迈开小短腿飞奔而去。 “这丫头倒是活泼可爱!” 张长安咧嘴一笑,然后看向张招妹。 “哥今天收摊得挺早,豆腐都已经卖完了吗?”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 张招妹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擦了擦额头的汗。 “昨日做的豆腐有些多,今日来买的人却少,所以剩下不少,既然卖不掉索性就不卖了,不如早点收摊回来做饭。” “……” 闻言,张长安顿时沉默了下来。 往常他们两人起早贪黑的忙碌,做的豆腐都能全部卖完,如今只有张招妹一个人做,却还有剩下的。 “看来因为我的事,他的豆腐生意还是不好做啊!” 想到这里,张长安心里立刻有了决定。 等张招妹去厨房做饭之后,他就拿着自己换下的红色刺绣长袍出了门,朝着县城里的当铺走去。 正文 第四章:典当嫁衣 , 县城里只有一家当铺,天一亮就开门做生意了,隔着几十米就能看到里面高高的柜台。 张长安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柜台要比他想像中还高,必须要将双手举过头顶,才能将典当的东西放上去。 好在他要当的是衣物,没多少份量,他一踮脚尖就把东西送上去了。 “我要典当这件衣裳,看看能值多少钱?” 柜台上是一个女人,看到柜台上的衣服之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唔……衣裳这东西可不好当,你是要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相当于抵押套现,到期偿还本金和利息就能赎回,而死当则相当于卖断,拿到的钱也比活当多一些。 本着想多搞一点钱的心思,张长安当即开口道:“死当吧,看看能给多少钱!” “虫吃狗咬破衣烂衫一件,六十文钱!”伙计当即吆喝道。 “我去你大爷!” 张长安顿时就怒了,指着柜台上的女伙计就骂了起来。 “还虫吃狗咬破衣烂衫,我看你是眼睛长痔疮了,还做个毛的生意,赶紧去治眼睛吧,衣服还我,老子不当了!” “……” 突然就被一顿臭骂,柜台上的年轻女伙计顿时被骂懵了。 往常她居高临下,看到的都是些唯唯诺诺的人,哪怕对价格不满意也是好言相求,生怕触怒了她。 哪想今天居然遇到这么一个硬茬子,一言不合就开骂,弄得她一时间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站在她旁边的女掌柜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还是太年轻啊!” 说着,她就打开柜台边的侧门走了出去,然后朝着张长安拱了拱手。 “公子莫要动怒,伙计没什么眼力劲,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是这的掌柜,你和我说就行,这要典当的衣服是你的?” “嗯,是我的!”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指向柜台上的衣服。 “你看看这衣服,用的可是上好的缎子和绣线,单单这材料,银子就花了三两六钱,再加上一个多月的缝制和刺绣,放到外面五两银子也是值的吧?” “呵呵,确实如此!” 女掌柜呵呵一笑,同时轻轻点了点头。 “你这衣服确实是好的,无论是用料还是绣工都是一等一的,放在衣铺里也确实可以卖到五两银子,但是……” 说到这里,她伸手将衣服从柜台上拿了下来,然后用手背轻轻拍了拍。 “但这衣裳可不是普通的衣裳,而是嫁衣,而且还是穿过的嫁衣,这可就不好卖了,有钱的不会买,没钱的买不起也舍不得,你说对不对?” “对个锤子,少跟我来这套!” 张长安一把就将衣裳从掌柜的手里夺了回来,然后一脸鄙夷的白了她一眼。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压价么?就算这嫁衣卖不出去,难道还租不出去吗?这县城里成亲买不起嫁衣的人多了去了,便宜点我就不信租出不去!” 说完,他拿着衣服转身就朝着当铺外面走去。 而听到他的话之后,那掌柜却是愣住了。 “租嫁衣?还能这样?” 想到这里,再看看已经走到当铺门口的张长安,她连忙追上前拦住了他,并朝他拱了拱手。 “公子请留步,刚才是我失言了,就照你刚才说的五两银子,这件嫁衣我收了,如何?” “切,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事了吗?” 张长安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就将衣裳递了过去。 “诺,拿去吧!” “哎,好!” 掌柜双手接过衣服,转身让柜台上的女伙计开条子拿钱,然后转交给张长安。 “公子,这是当契,你在这里签下名字便可将银两拿走了,当然,不会写字的话按个手印也行,印泥在这里。” 张长安当即一摆手,“不用,我写字就行!” 闻言,掌柜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连忙找来笔墨,恭敬的交到张长安的手里。 “公子请用!” “嗯,有劳了!”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毛笔挥毫泼墨,龙飞凤舞的在当契下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看到这一幕,当铺掌柜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将当契收好之后,又拿出三两银子交到张长安的手里。 “公子,刚才那五两银子是您典当嫁衣的钱,方才我们礼数不周,怠慢了公子,这三两银子是赔礼钱,还请您收下。” “哟,还有这种好事?” 看着掌管送上来的银子,张长安顿时就笑了。 “人常说无功不受禄,按理说这钱我不该收的,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用钱,这钱我就收下了,这人情我也记下了,谢了!” “呵呵,您说笑了,些许银两算得了什么,公子您请慢走!” 掌柜一边笑着,一边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外,看着他走远了才折返回来。 回到店里之后,看着一脸不解的女伙计,她慢慢收敛了笑容,然后语重心长的开了口。 “咱们这行当,不但得会看货,还得学会看人,有的人是真的落魄,这种人怎么着都行,而有的人却是一时落魄,这种人却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当契约,脸上露出一丝赞赏。 “观字如观人,落笔铿锵有力,书写行云流水,一个男人能有如此才能实属不易,名字起也好——张长安,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不会是那个人吧?” 女伙计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怀疑看向外面。 “我听说前几日有人被当街掳走,后来还告到了县衙,只不过对方来头很大,县令都没敢出头,最后不了了之了,那个男人好像就叫张长安。” “哦,原来是他!” 闻言,当铺掌柜顿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嗯,那应该就是这位没错了,之所以跑来当嫁衣,肯定是因为名节有损被人退了婚,哎,可惜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又看向年轻的女伙计。 “哎?我记得你好像尚未婚娶吧?要不你干脆托媒人去求亲吧,我看人一向很准,你要能把这个男人娶回去,就是你八辈儿修来的福分!” “不,我才不要,这男人太凶了!” 年轻伙计当即用力的摇了摇头,脸上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 “骂起人来比女人还厉害,我可受不了,我喜欢温柔一点的男人,况且这个还是个残花败柳……” “我呸!” 没等她把话说完,掌柜的就用力呸了她一口。 “你大字不识一个,还敢嫌弃人家残花败柳,人家兴许还瞧不上你呢,哼!” “……” 女伙计悻悻的不说话了,掌管也不再说她,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手里的当契,咂吧了一下嘴。 “啧……这字儿写得真好,哎,可惜啦!” 正文 第五章:出手 , 在当铺掌柜感慨的时候,张长安已经前往了市集。 小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却是十里八乡的中心,市集还是非常热闹的。 卖菜的、卖肉的、卖杂货的、卖各种各样的东西的摊贩汇聚在一起,吆喝声此起彼伏。 张长安听惯了城市里用各种音响喇叭招揽生意,如今听到这样朴实的吆喝声,倒是感觉有几分新鲜感。 兜里揣着银两,逛街起来自然底气十足,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大摇大摆起来,引得旁边的路人纷纷侧目。 同时也引来一些买菜男人的窃窃私语。 “哎,你看那个不是豆腐张家的弟弟吗?” “哦哦,就是那个啊!” “对对对……就是那个!” “啧啧……我听说啊……” 这些人一边说一边指指点点的,张长安眼皮一抬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做理会,权当没听到,直接抬腿就走。 毕竟嘴长在人家身上,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事,不去听就是了。 唯一有些不爽的,就是这些嚼舌根的都是些男人。 一群男人怎么这么八婆呢? 想到这里,张长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张招妹在家门口撒泼的情景,忍不住摇了摇头。 连自家哥哥都是这幅德性,其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这一刻,张长安突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但是他也知道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样的自己是“不正常”的,还的低调点比较好。 所以他开始小声默念提醒自己。 “低调低调低调……我要低调,我一定要低调,我……呃……” 嘟囔了一半的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市集上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他很是惊讶。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低着头的跪在地上,身边还有一个木牌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字,一群人围着看,却没有一个出钱的。 简直和电视剧里的古代女子“卖身葬父”异曲同工! “就特么离谱!” 看到这一幕的张长安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然后看了看四周:“按照惯例,肯定是买的人不来,捣乱抢人的先来。” 他的这个想法才刚刚出现,就看到一个满脸横肉,额头上贴着一块狗皮膏药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让开让开,都挤在这里干嘛?都给三娘我让让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将围观的人推开,来到了白衣男子的面前。 “哟,卖身葬母啊?倒是个孝顺的,三娘我最喜欢的就是孝顺的男人,来,让我看看小模样。” 说着,她就伸手勾起了白衣男子的下巴,看到了那张一脸悲戚却清秀俊俏的脸。 “哟,小模样到是挺标致的,是三娘我喜欢的,走走走,跟三娘我回去,以后有你好日子过!” 见她要来拉自己的手,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衣男子当即往后一缩。 “不,你要先给钱,让我安葬了我娘,我才能跟你走!” “什么?还要先给钱?” 闻言,满脸横肉的女人顿时有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真是麻烦,那你说吧,要多少钱?” “三两银子。” 男子说出了价钱,同时还讲明了用处。 “一两银子用来买坟地,二两银子用来买棺材和请人帮忙下葬,不用操办,只求有个拜祭之处。” 听到他这话,围观的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显然是觉得他的要求很合理。 只可惜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却不这么认为。 “三两银子?你以为你带的把儿是镶金的不成?老娘我上嬲馆玩男人也花不了这么多钱,诺,只有这么多。” 说着,她拿出几枚文钱扔到白衣男子面前的地上,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这钱你够你买个席子了,到时候把你娘裹了扔去乱葬岗便是,现在你先跟我回去,让三娘我乐呵乐呵,嘿嘿!” “不……不……呜呜呜……” 男子哭泣挣扎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站出来。 眼看着白衣男子就要被那女人拖走,张长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站了出来。 “喂,我说你特么能不能要点脸?人家要三两银子你就给几文钱,你这是买人还是抢人?况且人家还没有收你的钱!” 说到这里,他又用脚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铜钱。 “这铜钱人家也没有收,这证明买卖根本没有成立,你这明摆着就是抢人,啧啧……果然是不要脸呐!” “哼!” 听到张长安的话,正在拖拽白衣男子的女人顿时冷哼了一声,露出一脸的讥讽。 “我道是谁,原来是豆腐张家的,居然敢来管大娘我的闲事,听说上次你被人掳走了几天,莫不是还没玩够,想来找大娘耍耍?” 她这话说得恶毒,就连周围的人听了都皱起了眉头,还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是原主听到这样的话,说不准又要跑去自挂东南枝了。 但是张长安却是毫不介意,反而还笑了起来。 “呵呵,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掳我的是京城里的贵人,哪怕是县尊也得敬她三分,你不过是这县城里的泼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和人家比?”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哈哈……说的没错,牛三你先撒泼尿照照自己!” “人家可是连县令大人都招惹不起,牛三你上个月才被县令打了板子吧?腚还疼的吧?” “兴许是不疼的,这不是又出来了嘛,哈哈哈哈……” 听到周围人的嘲笑声,牛三顿时恼羞成怒,她当即松开了拉着白衣男子的手,返回来抓住了张长安的衣襟。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不过是个残花败柳,破鞋一只,今日三娘便要让你知道,京城贵人骑得你,我牛三娘也骑……” “骑你大爷!”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张长安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转身就是一记过肩摔! “嘭!”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牛三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她头昏眼花,整个人都摔懵了。 不等她回神,张长安已经欺身而上,整个人大马金刀的骑在了她的身上,朝着她的眼眶就是一拳,直打得她眼冒金星。 “啊!” 她惨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张长安更是一拳接着一拳的,拳拳不离她的大盘子脸。 一边打还一边骂。 “我去你的香蕉巴拉,老子不想打女人你非逼老子,还想骑老子,长得这么丑想得倒挺美,骑你大爷去吧,看现在是谁骑谁,老子打死你,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啊啊啊啊啊啊啊……” 牛三被打着惨叫连连,毫无还手之力,而张长安却是越战越勇,紧握双拳左右开弓,拳拳到肉。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正文 第六章 臭豆腐 , 牛三挨了打,而且还是被一个男人给打了。 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件丢脸的事,所以她没有选择报官。 与此同时,县城里关于张长安的风评也变了,由“被糟蹋的可怜人”变成了“充满心机的男人”。 因为在大家看来,以张长安当街暴打牛三的武力,别人想把他当街掳走,这显然是很难的,除非他不反抗。 最重要的是,在大家的认知中,男人失身了一般都不会声张,免得声名有损。 但是张长安失身之后却报了官,弄得满城皆知,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综合这两点理由,大家得出了一个结论—— 张长安为了攀高枝不择手段,不惜赌上自己的贞洁和名声,想要赖上京城的贵女! 真是一个充满心机的男人,还好没有成功! 呸,不要脸! …… 张长安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再次受损,因为这几天他都没有出门,而是专心在家做豆腐。 “铺一层稻草放一层豆腐,哥你这豆腐放少了,这木箱子里放这么多稻草,豆腐才放这么一点哪够?再多放点!” “额……” 听到张长安的话,张招妹看了看手里的豆腐,脸上有些迟疑。 “那个……长安啊,我想了一下,咱家这豆腐就算卖不掉也不能这么糟蹋呀,要不拿去晒干吧,这么放的话,用不了几天就长毛发臭了。” “嘿嘿,要的就是它臭!” 张长安当即咧嘴笑了起来。 “哥你不知道,这臭豆腐是闻着臭吃着香,到时候放到油锅里一炸,炸得外酥里嫩,然后沾上酱油,啧啧……好吃的不行啊!” “……” 看着张长安一脸回味的样子,张招妹是脸上先是愕然,然后又变成了担忧。 心不在焉的装完一箱豆腐之后,他借口要上茅房,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找到了正在读书的李明玉。 “娘子娘子,不好啦,不好啦!” “嗯?” 看着急匆匆跑来的张招妹,李明玉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微微皱起了眉头。 “什么不好了?急急忙忙的,有事慢慢说!” “是……是长安!” 说到这里,张招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后,然后才压低了声音朝着李明玉说道: “娘子我跟你说啊,我发现长安越发不对劲了,他居然让我帮忙把豆腐放臭,还说……还说什么闻着臭吃着香,你说这是不是不对劲?” “呵呵!” 闻言,李明玉呵呵一笑,同时摆了摆手。 “无需在意,这点小事就由着他好了,昨日我听说他为了救人,还把牛三那泼皮给打了,可见他如今虽然性子大变,但是心肠还是好的!” “那是当然,长安他可是我弟弟,我最了解他了,他打小就心眼好!” 听到妻子夸自家弟弟,张招妹顿时骄傲起来,但随即又露出了几分心疼的模样。 “不过心眼好是好,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说他救了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人领回来了呢?这多一张嘴吃饭又要多一份开销!” “哎呀,那能吃多少呀,你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李明玉再次摆了摆手,同时脸上也多了几些无奈。 “我知道你当家很辛苦,但是人家阿福也是为了报答长安才来咱们家的,这几天他晚上跟着你做豆腐,白天跟着你去摆摊,回来之后还要洗衣做饭,他也很辛苦的。” “他辛苦我就不辛苦了吗?” 李明玉的话似乎触碰到了张招妹的敏感神经,他当即就跳了起来。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现在居然这么关心一个外人,你是不是看到人家年轻漂亮就动了歪心思了?好哇,李明玉,没想到你居然这种人!”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看到张招妹有发泼的迹象,李明玉也不想和她纠缠,当即拿起了书本。 “我不跟你计较,你快出去,我要读书了!” “读个屁!”张招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书扔到地上,“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读书!” “你……”对于张招妹的无理作法,李明玉气得拿手指着他骂道:“你个泼夫,你给我出去!” “哼,我就不出去!” 张招妹哼了一声,双手叉腰走到了李明玉的面前,一脸挑衅的扬起的自己的脑袋。 “有本事你打我啊,今天你要是不打我,你就不配当女人,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啪!” “哇……你……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男人,李明玉你算什么女人啊,呜呜呜……大家都来评评理啊……呜呜呜……” 张招妹一边哭着一边就跑出门去了,李明玉抽了抽嘴角,然后关上门继续读书。 正在做豆腐的张长安也听到了动静,但是他只是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继续做自己的臭豆腐。 很多事情,习惯了就好。 蹲他身边装豆腐阿福看到这一幕,站起来想要出去,也被他给叫住了。 “阿福你不用去管他,这会儿街坊都忙着做饭,不会有人理他的,待会他闹够就会回来的。” “是,公子!” 阿福就是之前那个卖身葬母的男子,张长安打跑了牛三之后,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思,又给了三两银子安葬他的母亲。 或许因为感念张长安的恩德,又或许是无处可去,将母亲安葬之后,他就来到了李家,并以仆役的身份自居。 他是个很勤快的人,来了之后除了洗衣做饭照外,张招妹做豆腐他就帮忙推磨,张招妹出摊时他就帮忙挑担。 见他这样,张长安也不好赶他走,于是便给他取了名字叫阿福,让他留在了身边。 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总得添点进项,而且张招妹的豆腐每天都卖不完,也得想个办法。 于是张长安灵机一动,便决定把臭豆腐做出来。 这可是后世的必备小吃之一,绝对没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至于大家没有吃臭豆腐的习惯,这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习惯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嘛! 实在不行再打打广告,不怕卖不出去! 想到这里,张长安当即朝着旁边的阿福开了口。 “阿福,我们动作快点,赶紧把这几箱豆腐装好,弄好之后我们两去街上逛逛!” “是,公子!” 正文 第七章 找铺子 , 张长安再次来到街上时,情况已经与上次不同了。 上次他走在大街上时,经常会看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而这次别是指点了,仅仅只是对视,对方也会先一步避开目光。 似乎他身上存在着某种威慑力! 张长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上次自己当街暴打牛三留下来的“后遗症”。 不过好像感觉还不赖? 张长安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虽说他并不在乎,但是每次上街被人指指点点的也很烦,现在好了,眼不见心不烦了。 看到他嘴角的笑意,跟在他身边的阿福也笑了起来:“公子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呢!” “嘿嘿,马马虎虎吧!” 张长安咧嘴一笑,然后伸手指了指前面。 “今天我们就沿着这条街一直走,看看哪些地方聚集的人比较多,你也帮我记一下!” “是,公子!” 阿福答应了一声,然后一边往前走一边细心的观察四周。 把整条街都走完之后,他就向张长安汇报起来。 “禀告公子,我发现这条街人比较多的地方有四种,分别是客栈、酒楼、茶馆和那个……嬲馆。” 嬲馆是县城里女人花钱找快活的地方,所以说到这里,阿福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张长安却没有在意,而是捏着自己的下巴琢磨起来:“有四家的话,到底应该先从哪一家打广告呢?” 想了想之后,他决定用排除法。 首先排除嬲馆。 因为他要卖的是臭豆腐,而嬲馆因为业务的原因,唇齿相接是基本操作,要是双方谁吃了臭豆腐……呕! 那场景简直不敢想像! 别人恶心张长安倒是不怕,他怕的是这些家伙坏了自家臭豆腐的名声。 排除了嬲馆之后,接下来就是酒楼和客栈。 臭豆腐这东西味儿挺大的,喜欢的人爱不释手,不喜欢的人深恶痛绝。 酒楼和客栈对环境是有要求的,为了自己的生意,他们必须考虑客人的情绪,显然不会接受这种味儿大的东西。 排除! 最后只剩下茶馆。 和其他三家相比,茶馆无疑是生意做得最小的。 来茶馆的基本都是些没钱的老百姓,在外面渴了累了,进茶馆坐下休息一会,再花一文钱买碗茶水喝。 茶馆的碗都很大,大多数客人喝一碗通常不会再买第二碗,一天下来,抛去成本也就赚个几十文钱。 店铺营收能力弱,客人消费能力差! 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是极大的劣势,但是对于准备卖臭豆腐的张长安来说,这些却都是优点。 茶馆营收能力弱,意味着它投入的成本也低,客人消费能力差,意味着他们的接受能力强,不会那么矫情。 只要让客人接受了臭豆腐,那么他们既然能花一文钱喝茶,再花一文钱吃臭豆腐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想到这里,张长安顿时心动了。 “以我现有的本钱,完全有能力自己开一家茶馆卖茶水和臭豆腐,还可以再卖上些茶叶蛋,嗯……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好了之后,他当即叫上阿福一起,开始走访整条街的茶馆。 和新开一家茶馆相比,张长安还是比较倾向接手老铺子。 因为这样不仅更加效率,还可以顺便接手茶馆原来的顾客,让生意尽快步入正轨。 想法虽然是好的,但是店铺却不好找。 店铺小的张长安看不上,店铺大的人家又不愿意转让,而那些愿意转让的,不是位置太偏就是要价太高。 为了找到一家合适的茶馆,张长安和阿福两人从早上跑到下午,把周围的几条街都跑遍了,却依然没有如愿。 两人又累又渴,随便找了一个茶摊就坐了下来,买了两大碗茶水“吨吨吨”的就喝了起来。 “呼……” 几口茶水下肚,张长安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不找了,我都快累死了,反正这街上的空铺子多的是,明天咱们找个便宜的租下来就行。” 听到他的话,阿福却笑着摇了摇头。 “不成,哪能就这么算了,我觉得还是继续找找吧!” 说着,他抬起手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然后又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走到张长安的身边细心的帮他擦了擦。 “公子今天累坏了,明天您便在家休息吧,找茶馆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 “你一个人?” 张长安瞥了他一眼,然后咧开嘴就笑了。 “哈哈,那还是算了吧,万一再遇到牛三那种女人,要是我不在,她非把你的茶壶嘴给拧下来不可,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阿福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公子你……讨厌!” 说着,他羞愤的在地上跺了一下脚,然后捂着脸“嘤嘤嘤”的叫着跑了。 见状,张长安喝到嘴里的茶水“噗”的一口就喷了出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好家伙,没想到阿福这家伙居然是一只嘤嘤怪,藏得也太深了,咳咳咳……” 他一边咳一边放下手里的茶碗,然后从腰包里摸出两文钱递给卖茶的老者。 “咳咳……给,茶钱!” “呵呵,好!” 老者笑着接过了钱,同时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刚才听你们说的话,你是打算要开一家茶馆吗?” “嗯!”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老者。 “我想开家茶馆,卖点茶水和吃的,希望能找一家大小和位置合适,价格也公道的老茶馆接手,但是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 “呵呵,没找到也是正常的。” 老者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开口给张长安解释起来。 “茶馆赚得少,以前做的大多都改行了,现在剩下的老茶馆几乎都是人家赖以糊口的营生,自然是不会轻易转让出去的,倒是小公子你……” 说到这里,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张长安,然后摇了摇头。 “不像……我看小公子你这人气质极好,像是官家的子弟,不像是会开茶馆的人。” “哈哈,这您老人家可就看错啦!” 张长安笑着摆了摆手。 “我可不是什么官家子弟,就是一普通人家而已,开茶馆也只是为了糊口,您就不用太抬举我了!” 说着,他便起身站了起来,朝着老者拱了拱手。 “行了,这茶水也喝完了,我也该走了,老人家您忙着,我先告辞了!” “哎哎……好好好,您走好!” 看到张长安朝自己拱手行礼,卖茶的老者也连忙拱手回了一礼。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小公子你若是真的想开茶馆,明早可去东市的大碗茶馆问问,或能有所收获!” “好的,我记住了!”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在朝着老者拱了拱手,“多谢老人家您提醒,告辞!” “哎,您慢走!” 正文 第八章 免费的茶馆 , 张长安记住了茶摊老者的话,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阿福去了东市,找到了那家名叫“大碗茶”的茶馆。 这家茶馆占地面积很大,粗略判断不低一百平方,而且地处东市这个闹市区,地段非常好。 最重要的是,通过茶馆的招牌以及建筑老化程度,可以看出来这家茶馆开了不少年头了,是一家地地道道的老茶馆。 像这样的茶馆,已经完全符合了张长安的心理预期。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不解的是,这家茶馆外面还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喝茶歇脚,分文不取。 开茶馆的茶水不要钱,难道这家茶馆还卖其他东西?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带着阿福走进了这家“大碗茶”铺。 和他预想的一样,这家茶馆店面确实很大,二十几张桌子和配套的凳子放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 可能是因为早上刚刚开门,此时店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张长安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喊道:“喂,店里有人没有?喂……” “别嚷了,来了!” 店铺后面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拎着铜壶走了出来。 她径自走到张长安和阿福的身边,然后将手里的铜壶往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一放。 “要喝茶水自己倒,不够自己去厨房烧,走的时候记得把桌子擦干净!” 张长安:“……” 这生意做得还真够任性的! 看到女子放下茶壶就准备离开了,张长安忍不住开口问她。 “那个……请问你们这茶水是免费的,那么其他东西呢?” “什么其他东西?”女子停下步子,皱了皱眉头:“这里是茶馆,只有茶水!” “呃……” 听到女子的话,张长安顿时有些愕然。 “那个……茶水不是免费的吗?如果不卖别的东西,那你们店铺是靠什么维持生计的?” “这关你何事?” 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看向张长安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善。 “真是多管闲事,我看你不像是来喝茶的,倒是像来找事的,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有何居心?” “有何居心……瞧你这话说的……” 看着对方这架势,张长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能找什么事啊,我就是想开一家茶馆,所以来问问你这茶馆愿不愿意转让,看样子你是不愿意了,那么我就告辞了!” 说完,他就起身来朝着眼前的女子拱了拱手,然后带着阿福就准备离开了。 但是他才刚转过身,那女子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哎……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想接手这家茶馆?” “呃……是啊!”张长安有些困惑的转过身来,“难不成可以?” “哈哈,当然可以了!” 女子一改之前冷淡的样子,一下子就变得热情起来,还主动拎起茶壶给张长安倒了一碗茶水。 “来来来,公子请喝茶,小心点别烫着,嘿嘿!” “……” 麻蛋,这么特么就是所谓的前倨后恭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到女子这个样子,张长安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同时把手一抬。 “茶水先不忙喝,我先问一个问题,我想要接手这家茶馆的话,应该是有条件的吧?” “嘿嘿,没错!” 女子一边笑着一边就点了点头。 “条件确实是有的,不过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的,不用担心!” “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张长安依然保持极高的警惕,朝着女子说道:“我先和你讲清楚,我没多少钱。” “哎呀,钱不钱的无所谓啦!” 女子当即一脸豪爽的摆了摆手,然后伸出三根手指。 “我不缺钱,你只要答应三个条件,这件茶馆你尽管拿去,不要你一文钱!” “什么?不要钱?” 听到这话,张长安立马就来了兴趣,当即重新坐了下来,并礼貌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三个条件是什么,您请说!” “呵呵……” 看到张长安转变了态度,那女子再次露出了笑容,然后朝着他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第一,这茶馆你接手之后只能用来开茶馆,不能用作其他,‘大碗茶’的招牌也不能改!” “行!”张长安很爽快的点头。 他本来就打算开茶馆,而且还打算接手对方的老顾客,自然不会更改招牌。 看到他这么爽快,女子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无论有没有客人,这茶馆每天都要开,日出开门,日落关门。” “嗯,应该的!”张长安再次点了点头,“做生意理当如此,最后一条是什么?” “呵呵,就是那个!” 女子伸手一指门外竖着的木牌。 “喝茶歇脚,分文不取,这就是第三个条件,我知道这个条件有些苛刻,所以你也可以卖点别的东西,但不能影响茶馆的正常经营。” “可以!” 张长安一边点头一边就笑了起来。 “这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了,那么从现在起,我就拥有了这家茶馆的经营和使用权,赚到的钱都是我的,不用付给你一文钱,对吧?” “呵呵,没错!” 女子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把钥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给,这是门锁的钥匙,记住你答应的条件,如果你没有做到,那么我会收回这把钥匙,还有这家店。” “哈哈,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张长安大笑着拿起桌子上的钥匙,然后转身交给了身边的阿福。 “阿福,这钥匙你拿着,以后每天开门和关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家里其他事都能放下,唯独这件事不能出差错!” “是,公子!” 阿福答应了一声,然后一脸郑重的将钥匙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收到自己随身的荷包里。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向面前的女子。 “好了,既然现在这家店是我的了,那么我打算换个布置应该没问题吧?” “嗯,可以!”女子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布置?” “我想把那里面腾出来!” 张长安伸手指了指店铺最里面。 “在那放上一盏屏风和一张小长桌,外面的桌子只放三排,第一排放三张桌子,第二排放六张,第三排放九张,后面不再放桌子,腾出的位置多放些条凳就行。” “嗯,这个倒是简单!”女子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过你这么布置是打算做什么?” “呵呵……” 张长安咧嘴一笑,然后吐出两个字。 “说书!” 正文 第九章 说书人 , 说书人是茶馆里的一种特有职业,通过讲些离奇古怪的故事吸引客人的注意力,以达到留客的目的。 客人留在茶馆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多喝几碗茶水,再吃上一些干果零食,这样一来茶馆获取的利润自然也就提升了。 说书人帮助茶馆提升利润,而茶馆则拿出一部分利润分给说书人。 之前的“大碗茶”茶馆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因为这里茶水是免费的,而且也不卖别的东西,既没有利润可以分给说书人,也没有请说书人的意义。 所以当张长安说要布置说书的地方时,刚刚把茶馆转给他的女子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你打算请说书人?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说书人可不好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你也不一定请得来!” 一个“请”字,道出了茶馆和说书人之间并非雇佣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而且不是所有的茶馆都能够请到说书人,因为说书人的数量要比茶馆少得多。 说书这手艺可是有门槛的。 识文断字是基础,口齿伶俐更是少不了,最重要的是,还必须要有好故事来留住客人。 只有做到了这三点,才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说书人,靠这门手艺吃饭。 而在这座小县城中,从事说书这门行业的,基本都是那些屡试不中,最后放弃科考的读书人。 他们读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书,不仅能够识文断字,脑子里也有很多平常百姓没有听过的故事。 但是能讲故事和会讲故事却是两码事,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书还得拉得下面子。 这样一来,符合条件的读书人就不多了。 这也造成了说书人这个职业的稀缺。 各大茶馆想要请到一个说书人,那都是必须得竞争的。 只有那些生意好利润高,客人还大方,经常给赏钱的大茶馆,才能够吸引说书人长期入驻。 至于那些客人少利润薄,说上一天就拿不到几个赏钱的小茶馆,说书人恐怕说不上几天就跑了。 毕竟人家也是要吃饭的。 像“大碗茶”这样茶水不要钱的茶铺,不管从哪方面看,显然都不符合招揽说书人的条件。 张子安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面对眼前女子的提醒,他当即笑了起来。 “呵呵,我知道说书人不好找,不过我也没打算去找,说书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呃……你来?” 闻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读过书?认得字?” “嗯!”张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读过十几年书!” “……” 听到他这话,原本眼中还带着几分轻视目光的女子,此时的态度立刻变了。 她朝着长安城便拱了拱手。 “原来公子竟是读书人,在下白见鹿,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 何止是冒犯,你丫现在才报名字,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虽然有些生气,但看到白见鹿突然转变了态度,又联想到之前那个当铺掌柜,张长安的心里也多了几分明悟。 读书人在这里貌似很受尊敬啊!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顿时又多了几分笑容,然后朝着白见鹿拱手回了一礼。 “白姑娘言重了,我就是认得几个字罢了,算不得什么读书人,我叫张长安,以后在这里便仰仗姑娘您了!” “哈哈,张公子客气了,些许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白见鹿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顿时一阵波涛汹涌,晃的张长安一阵目眩,连忙挪开了目光。 好在他的小动作并未被发现,白见鹿说完话就离开了茶馆,去买屏风和小长桌去了。 而张长安也没有闲着,叫上阿福一起动手,挪动茶馆里的桌子和条凳,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其重新摆放。 将桌凳摆放好了之后,两人又去买了一些零食和水果摆到桌子上。 当然,每一排桌子摆的东西自然是不一样的。 第一排的三张桌子上很齐全,什么果脯蜜饯、花生瓜子、葡萄香蕉、还有糕点之类的,几乎放满了整张桌子。 而第二排的六张桌子上,则是少了果脯蜜饯和糕点,只放了水果和花生瓜子。 至于第三排的九张桌子上,只有一小盘瓜子和几个茶碗。 再后面就没有桌子了,只有一条条的凳子,上面什么都不放,之前的大茶壶和茶碗都放到了门口。 既然是不要钱的,放在门口谁要喝谁自己倒就行了。 想要进茶馆歇脚也行,靠近门口的条凳随便坐,也不收钱。 不过摆了东西的三排桌子却是要收钱的。 那些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都是张长安自己掏腰包买的,光成本就高达数百文钱,自然不可能白给别人吃。 所以将东西摆好之后,他就给这三排桌子定好了价格,并打算按天收费,名为“包桌费”。 第一排的三张桌子为“甲字桌”,每张桌子收费一两银子。 第二排的六张桌子为“乙字桌”,每张桌子收费一百文钱。 第三排的九张桌子为“丙字桌”,每张桌子收费10文钱。 至于后面那些没有桌子的条凳不要钱。 对于张长安这样的做法,白见鹿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她并不觉得会有人出这个“包桌费”。 在她看来,既然有不要钱的茶水喝,有不要钱的凳子坐,谁会掏钱去坐那个要钱的桌子呢? 更何况还那么贵! 特别是第一排的桌子,就放了点零食水果,居然敢收一两银子,隔壁酒楼一大桌菜饭也才这个价! “哎,还是太年轻啊!” 看着正在一块木板上写字的张长安,白见鹿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背着手走了过去,打算看看他写的是什么。 走过去一看,只见木板上写着六个大字——第一男说书人! 嚯! 这口气不小啊! 白见鹿先是一愣,但随即又露出了一脸的古怪。 这么多年来她走南闯北,去过遥远的京城,也到过偏僻的小城,茶馆去过很多,说书人也见过不少。 但唯独没有见过男的说书人! 如果按照她的见闻来看,眼前这个准备说书的男人,或许还真的是第一男说书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张长安并不知道她的想法,让阿福把“第一男说书人”的木板放到外面去之后,他就开始做说书前的准备。 到了下午的时候,茶馆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美中不足的是,并没有出钱包桌的人,全都是坐在条凳上喝免费茶水的。 张长安也不在意,一拍醒木便开始说书。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天我讲的故事,是一个叫做东汉的地方……” 正文 第十章 张长安说三国 , 张长安说的书不是别的,正是鼎鼎有名的《三国演义》。 当然,肯定不是原版的。 当初他只看过两遍电视剧,连原著都没有看过,要想彻底还原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能够彻底还原,他也绝对不会那样做,因为太危险了! 大汝可是女尊男卑的封建社会,而三国里的主角却都是男的,皇帝也是男的。 张长安觉得如果自己要敢这么说,恐怕分分钟就会有人把他告到县衙,以“居心叵测”等罪名让他吃牢饭。 封建社会可没有什么言论自由,伤风败俗搞黄色会被人瞧不起,但却不犯法,但若涉及到了政治,因为说错一句话而掉脑袋的都大有人在。 张长安说书只是为了赚钱讨生活,担政治风险显然是不值得的,所以他对三国进行了魔改,把原来的主角全改成女的! 刘备及其旗下五虎将——女的! 曹操及其旗下五子良将——女的! 汉献帝、董卓、吕布、丁原、袁绍……也是女的! 至于原来的美女,比如貂蝉、大乔小乔、邹夫人、孙尚香之类的,则全部改成男的! 还有涉及到剧情的女性,性别也全部反转,比如董太后改成董皇父,何皇后改成何皇夫。 至于十常侍这些宦官,因为大汝是女人当皇帝,没有宦官,所以张长安就把他们设定为汉灵帝刘宏的后宫。 “十常侍乱政”变成了“后宫乱政”。 虽然主角和配角的性别变了,但其实这对故事剧情的影响并不大,张长安该怎么讲还是怎么讲。 讲到刘关张出场时,他更是声情并茂,手舞足蹈。 “……只见这关羽腰腹用力,大喝一起‘起’,便将那斗大的石磨双手抱起抛到一旁,然后将井中猪肉拿出来分与众人。” 听到这里,下方的听众就忍不住出声了。 “既然这猪肉是张屠夫的,这关羽将猪肉都分给了众人,他岂能干休?” “半扇猪肉可值不少钱,若是我定不能干休的!” “是啊是啊!” “……” 看到下方的听众们自顾自的议论起来,张长安顿时微微一笑,然后“嘭”的一拍醒木,大喝一声。 “不错,那张屠夫确实没有干休!” 这一声大喝,立刻就把观众们的注意力吸引住了,他们立刻停止了议论,茶馆里也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而张长安低沉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关羽将猪肉分与众人之后,没过多久,这张屠夫便找上了他,双方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张屠夫首先发难,一招黑虎掏心打向关羽胸口……” 说到打斗的地方,自然是要添油加醋,这样不仅能够说得更精彩,还能多拖一点时间,同时听众们也更加喜欢听。 经过张长安的“加工”之后,关羽和张飞从街头打到了街尾,从街尾打到了房顶,掀翻几十个摊子,打得难分难解,血都吐好几十升。 就这样,电视剧里只有不到两分钟的街头打斗场景,他愣是讲了将近半个小时,几乎掏空了他脑子里所有关于描写拳脚打斗的词汇。 好在反响还不错,听众们听得津津有味,连茶水都喝了好几碗,看得张长安有些心疼。 可惜了,要是茶水能收钱,眼下这几十号人起码也能收上好几十文钱了! 不过想到这间茶铺也是没花钱白来的,他心里这才平衡了些,然后静下心继续说书。 说完关羽和张飞的打斗之后,接下来讲到的就是刘备的出场了。 “那刘备制止了关羽和张飞的争斗,化解了双方的矛盾,然后一起来到张飞的家中,听到两人打算投军,便向二人述说天下大势。” 说到这里,张长安稍微一顿,扫视了一遍下方的众人,然后轻敲一下手中的折扇开了口。 “刘备曰:目下正值乱世,乱世必出英雌,像你二位这样的英雌,正是用武之时,何必非要屈身受制于他人?岂不闻:时势造英雌,英雌亦适时耶?” 听到这里,下方坐着的女性听众们纷纷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看到她们的反应,张长安顿时微微一笑。 “这关羽和张飞听到刘备的话之后,也和诸位一样点了点头,于是刘备便接着说道: 现今黄巾造反天下响应,朝廷诏令各州郡自募乡勇守备,这样必将造成地方豪强割据之势,黄巾平定之日,便是群雌并起之时……” 此时茶馆里的听众们已经完全入了迷,不但没有人打岔,就连一些窃窃私语声都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过在听到刘备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这个身份时候,还是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吸气的声音。 而在听到刘备邀请关羽和张飞结为异性姐妹的时候,众人又纷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也笑了笑,继续说书。 “三人约定好了之后,次日便在张飞家后院的桃园中,备下了黑牛白马作为祭礼,焚香祝告天地,起誓曰: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至此,三人正式结为异性姐妹,之后张飞丧尽家财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只待建功立业!” 说到这里,他再次“嘭”的一拍醒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啊?这就完啦?” 众人此时听得正起劲,突然被断章自然不乐意,纷纷嚷嚷起来。 “别啊,接着再讲啊,这故事我们都没听过呢!” “小公子讲得真好,再讲一段吧,要不我们可以付茶钱的!” “是啊是啊……” 听到众人的挽留声,张长安顿时笑着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多谢诸位,小子初来乍到,感谢诸位姐姐婶娘前来捧场,我倒是想继续讲,可惜故事还没准备好,且容我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再给诸位接着讲吧,多谢诸位了!” 说到这里,他又朝着众人躬身行了一礼。 看到这一幕,众人也不好再勉强,三三两两的就离开了茶馆。 等客人走了之后,阿福便开始收拾她们留下的茶碗。 但还没收拾几个,他就喊了起来。 “公子,这……这碗里有钱!” 正文 第十一章 生意兴隆 , 听到阿福的话,张长安走过去一看,然后惊讶发现这些茶碗里真的有铜钱。 几乎每一个茶碗里都有铜钱,从一文到十几文不等,显然是刚才离开客人们留下来的。 看到这一幕,他有些不安看向一旁的白见鹿。 “那个……白姑娘,我可没有违反条件,这茶钱是他们给的啊!” “哈哈,不用担心!”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白见鹿顿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摆了摆手。 “这个不是茶钱,而是大家听你说书给的赏钱,收起来吧!” “额……那好吧!”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和阿福一起把钱收起来,然后进行清点。 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清点之后,发现竟然有一百六十文钱! 大汝的一斗米不过才五文钱左右,一百六十文钱可以买三十斗大米,也就是三百多斤! 按照购买力来看,这钱可不少了。 看到张长安居然靠说书赚到了这么多铜钱,白见鹿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情。 “第一次说书就赚了上百文赏钱,就算是在京城也没几人能做到,现在别说‘第一男说书人’了,就算说是‘大汝第一说书人’,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对!” “哈哈,白姑娘你过奖了!” 张长安顿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摆了摆手。 “没那么厉害的,这次能得这么多赏钱,主要还是因为咱们茶馆的茶水不要钱,来的客人比较多而已。” “不,茶水不要钱只是次要的,能得这么多打赏,主要还是你这书说得好!”白见鹿的态度很认真。 见她这么执着,张长安也只好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这个‘大汝第一说书人’的名号吧,阿福,去把门口那牌子拿回来,我重新改一下!” “是,公子!” 白见鹿:“……” 我是这个意思吗? 还勉为其难? 脸呢? 白见鹿还是第一次见到张长安这样的男人,顿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你这男人还是真是……算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要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就好!” 说完,她就直接向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忍不住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是要走了?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毕竟连一文租金都没给,就白得人家这么大一茶铺,不请吃顿饭实在过意不去。 万一人家哪天心情不好把店铺收回去怎么办? 白见鹿显然不知道张长安的想法,听到他要请自己吃饭,顿时就笑了起来。 “呵呵,吃饭就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咱们就此别过吧,张公子,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张长安也朝着她拱了拱手。 告别之后,白见鹿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人群之中。 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远处,阿福忍不住朝着张长安说道:“公子,我总觉得这白姑娘不是一般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 张长安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 “一般人哪会开茶铺不要茶水钱,还白白把店铺交给别人,这就是个败家女啊,我要是她爹我一定打死她!” “呃……” …… “阿嚏……阿嚏!” 白见鹿正走在路上,突然就打了两个喷嚏。 她停下了步子,抬起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鼻子,同时眼睛迅速打量了一下两侧。 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她直接改变了行动路线,转身便钻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 白见鹿才刚钻进巷子,一个带着路人打扮的女人便一把摘掉头上的斗笠,快步追了上去,紧随其后冲进了巷子。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冲进巷子当中时,却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 下一刻,她只感觉脖颈一凉,一把匕首已经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凉锋利的刀刃紧紧贴着她的皮肤,似乎只要她稍有动作,就会切开她的喉咙! 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努力将目光往上移,终于看到了她刚才一直想要找的人。 白见鹿! 只见她双脚蹬着巷子两边的墙壁,双腿几乎劈成了一个“一”字,身子却倒悬下来,犹如一只狩猎的蜘蛛。 “好身手!”女人赞了一声。 白见鹿闻言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说完,手上一用力,瞬间隔开了女人的喉咙,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喊声。 女人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白见鹿从她的怀里摸出一块令牌,看到上面的图案之后顿时冷笑了一声。 “哼,原来是‘鳞’的人,一群下三滥,上不得台面!” 说完,她将手中的令牌往怀里一塞,看也不看还在地上抽搐的女人,转身就走出了巷子,混进人群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两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来到了巷子当中,看到地上已经死去的女人,脸色十分难看。 “是青蛇,没想到她居然会死在这里,到底是谁下的手?” “哼,一刀割喉,手法干净利落,除了他们还能有谁?直接上报都统吧!” 那女人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根竹哨吹了起来。 “啾啾啾啾……” 一阵宛若鸟鸣的竹哨声顿时在巷子中响了起来。 在竹哨声响起的同时,两只信鸽也被人放了出来,扑腾着翅膀飞向空中,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不过当它们飞过城外的树林时,却一头栽了下去。 只见其中一只被直接打爆了头,落到地上时就已经死了,而另外一只则是被打断了翅膀,此时正在地上扑腾。 它只扑腾了几下,便被一只纤细的手给捉住了,随即便被扭断了脖子。 将死去的鸽子随手扔掉,白见鹿的脸上满是凝重。 “先是‘鳞’,后是‘羽’,说不定‘花’也参与进来了,看来京城必有大事发生,我必须加快行动才行!” 说着她就走到树林的边上,解开栓在那里的黄骠马,直接翻身上马,然后一抖缰绳。 “驾!” 随着她一声低喝,黄骠马甩开四蹄飞奔起来,朝着京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正文 第十二章 找茬 , 白见鹿显然是遇到了大麻烦,但是对此张长安却丝毫不知,得到了店铺之后,他一连几天都在茶馆里说书。 三国一共一百二十回,他每天下午说一回,上午则是重复前一天下午的内容,这样一来可以说四个月。 《三国》不愧是四大名著,哪怕是经过了魔改,也在短短几天之内,聚集了一大批忠实的听众。 再加之茶水是免费的,如今张长安的茶铺天天都处在爆满状态,就连门口都站了不少人。 如此热闹的场景,也吸引了一些家境殷实的顾客。 他们不屑于和那些没钱的苦哈哈们挤在一处,于是茶铺前排的三排桌子就成了他们最佳的选择。 除了第一排每桌收费一两银子的桌子之外,后面两排收费100文和10文的桌子,都处在了“包桌”状态。 哪怕最差的一桌,也被张长安预收到了下个月的包桌费,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溢。 除此之外,在经过了一番“软广告推销”之后,臭豆腐也成了茶铺的一个营收巨头,和包桌费各占半壁江山。 如今张招妹不仅不去街上卖豆腐了,反而还向邻街的几家豆腐摊批量收购新鲜豆腐,制成臭豆腐之后专门供应张长安的茶铺。 如今的他每天忙得脚后跟不着地,走路都带风,甚至都顾不上和妻子李明玉撒泼了。 而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张长安更是精神抖擞,说起书来那自然也是滔滔不绝,还夹杂了不少私货。 “……只见那关羽一抱拳,说道‘如若不胜,请斩我头’,曹操一听顿时赞了一声‘壮哉’,便让人拿来了一盘臭豆腐,说道‘云长食此臭豆腐,以壮胆气’,关羽却道‘臭豆腐且放下,我去去便来’……” 一出“温酒斩华雄”,愣是被他说成了“温臭豆腐斩华雄”,但听众们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大声叫好。 顺便还为茶铺提升了一大波臭豆腐销量。 正当他讲得起劲的时候,突然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令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露出一脸不悦。 不仅是他,那些进入状态的听众们也露出了不满之色,纷纷朝着门口看去。 但是当众人看到门口的情景时,他们又急忙低下头转过了脸,不少人甚至还站起身来退到一旁,让出一条路来。 张长安抬头一看,只见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壮硕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冷笑,表明了来者不善。 为首的是一个额头有疤,满脸横肉的女人,她走进茶馆之后直接踹翻了一张桌子,大喝了一声。 “长棍帮办事,无关者都给我滚,否则打死打残自认倒霉!” “哗!” 瞬间,茶馆里的听众们就好被狗撵的鸡鸭一般,争先恐后的朝着茶馆的门口冲去,中间还夹杂着凳子倒地和茶碗打碎的声音。 不一会的功夫,原本人满为患的茶馆就变得空荡荡的,除了找事者之外,就只剩下张长安和阿福主仆二人。 看着满地的狼藉,张长安强忍着怒气,朝着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一抱拳。 “敢问尊驾这是什么意思?我自问并没有得罪过贵帮派,尊驾这般行事,恐怕有些不大妥当吧?” “没有得罪?哈哈哈哈……” 满脸横肉的女人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从身后拉出一个女人。 “你看这是谁!” 看着被她拉出来的人,张长安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个女人他认识!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因为出言不逊,被他当街暴打的牛三! 不过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对方现在才来寻仇,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张长安想不明白,于是便直截了当的问道:“人是我打的,你们打算怎么样?” “哈哈,你承认就好!” 满脸横肉的女人哈哈一笑,然后走到了张长安的面前,“啪”的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们长棍帮的人都敢打,要是你是女人,我早就不跟你废话了,看在你是个男人的份上,赔上一些钱,这事就算了!” 原来是要钱! 听到她的话,张长安顿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原来是要钱,这事好办,说吧,你们打算要多少钱?” “一口价——100两银子!”满脸横肉的女人当即狮子大开口道。 而听到她的要价之后,张长安再次笑着点了点头。 “嗯,没问题,不过我觉得100两太少了,这样吧,我给你500两!” “啊?”满脸横肉的女人一听顿时就愣住了,“你没有跟我开玩笑?” “当然,我现在就给你!” 说完,张长安直接抬起手来,照着她的脸“啪”的就是一巴掌。 满脸横肉的女人顿时就被扇懵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长安就指着她的脑门破口大骂起来。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还特么的敢跟老子要钱?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等过段时间老子的女人从京城回来,你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猪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呃……” 先是被张长安扇了一巴掌,接着又被指着脑袋一阵怒骂,满脸横肉的女人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 “你……你少唬我,那个京城贵女根本不是你的女人,不过就是玩玩……” “玩你姥姥!” 不等她把话说完,张长安就跳了起来,冲到她面前就是一脚,直接将她踹翻在地。 旁边的有个拿着木棍的帮众想动手,张长安非但不躲,反而把脑袋送了上去。 “来来来……往这打,看看老子能不能用一条命换你们全帮上下鸡犬不留,来,赶紧的,最好多用点劲,快点!” “……” 看到这一幕,那女人也不敢动手了。 而张长安则是再次上去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然后指着她和她身边的其他人再次开骂。 “一个两个都是废物,连个人都不敢打,我说长棍帮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怕死啊?怕死就别出来混啊,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来打我啊,来啊!” 他一把骂一边就去推搡这些手持木棍的帮众,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打他的。 看到这一幕,刚才被他踹倒在地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连忙站了起来,陪着笑脸上前拦住了他。 “那个……小哥儿,不……公子,公子你别生气,今天这事是我们做得不地道,是我们错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听到她这么说,张长安这才住了手,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骂了这么久,嗓子都干得不行,真是一群不懂事的玩意儿!” “是是是!” 满脸横肉的女人连忙点头,然后朝着身后的帮众们吼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水壶和茶碗来,没看到公子嗓子都干了吗?真是一群不懂事的玩意儿!” 帮众们:“……” 正文 第十三章 人生如戏 , 大碗茶馆中,张长安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站在他的旁边陪着笑脸。 另外十几个长棍帮的女帮众,则是唯唯诺诺的开始打扫茶馆,收拾一地的狼藉。 一碗茶水喝完,张长安放下了茶碗,朝着满脸横肉的女人问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不敢!” 满脸横肉的女人连忙端起茶壶,给张长安的茶碗里倒上茶水,同时笑着开了口。 “我姓张,家中排行老四,家里人没什么文化,干脆就叫张老四了,两年前被炭帮一个不懂规矩的家伙在脸上划了一刀,所以道上的人也管我叫疤脸。” “原来如此!” 张长安点了点头,轻轻用手指敲着桌子,脸上露出了几分思索之色。 见他不说话,张老四也不敢搭腔,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见状,正在打扫茶馆的长棍帮女帮众们,也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似乎是害怕弄出什么动静惹来灾祸。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张长安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见身旁的张老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就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入神了,怠慢之处还请多包涵!” “公子言重了!”张老四连忙赔笑道:“像您这样的人物,想的肯定是大事,不用在意我的。”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 张长安再次微微一笑,然后朝着旁边微微扬了扬下巴。 “你也别站着了,坐吧,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哎,好好好!” 张老四一边点头,一边就拉过一条板凳坐下,然后朝着张长安一拱手。 “多谢公子赐坐,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疤脸一定知无不言,但有一句假话,便叫我出门便被人乱棍打死。” 听她这么赌咒发誓,张长安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始发问。 “我想知道这小县城里总共有多少帮派,每个帮派里大概有多少人,他们的靠山又是什么人。” “呃……” 听到这个问题,张老四先是一愣,然后小心翼翼用食指往上方指了指。 “是那位贵人的意思吗?是不是要打算处理我们这些帮派。” “……” 张长安没有回答他,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端着茶碗喝了一口茶。 见状,张老四似乎反应了过来,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瞧我这张破嘴,都忘了规矩了,公子,这县城不像州府和京城,没什么大帮派,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人数不过也就十几人……” 随着张老四的叙述,张长安也弄清楚了县城里的帮派情况。 不过与其说是帮派,倒不如说是一群普通人为了不受人欺负,聚集起来形成的小团体。 比如张老四的长棍帮,原来是靠给人挑担的,而他们的死对头炭帮,原来则是一群伐木烧炭的。 当他们聚集起来,拥有了震慑别人的力量之后,便忘记了初心,开始仗着这份力量,做些欺负弱小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一群小混混,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偷鸡摸狗,欺软怕硬。 就算被官府逮住了也就是打一顿板子了事,等伤好了就又继续出来祸害老实人。 也正是因为她们的这种特性,张长安才能这么容易唬住她们,不敢有任何造次。 其实别说是京城的贵女了,就算是来个县衙的班头,都能让她们服服帖帖。 想到这里,张长安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同时有些无语的看着张老四。 “之前我还当你们有几百上千人呢,没想到就十几个,就这实力也敢出来砸场子收保护费,我都有点佩服你们的胆量了!” “呃……不敢不敢!” 张老四忍不住擦了一把脑门的汗,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之前不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嘛,人家都说不知者不怪,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以后要是有什么脏活累活,好歹也有个帮衬不是?” “嗯,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张长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张老四问道:“你就不怕我唬你么?兴许我就是虚张声势呢?” “哈哈,公子又在与我玩笑了。” 张老四咧嘴一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在这个县城里呆了快四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能有公子你般气度的,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女人中也没几个,您就是贵人,天生的贵人!” “哈哈哈哈……” 张长安明知道她是在吹捧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倒是会说话,行了,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为难你了。” “真的?” 闻言,张老四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惊喜,然后朝着张长安一抱拳。 “多谢公子高抬贵手,这次的恩情我疤脸记住了,日后若是有不开眼的家伙找事,不用公子出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看着他一脸认真信誓旦旦的样子,张长安直接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这种场面话就不用说了,真有不开眼的我自己就能解决,我要是解决不了你就更没辙了,赶紧收拾干净就带着你的人走吧。” “哎……好!” 张老四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摆起来长棍帮老大的派头,张牙舞爪的指挥下边的十几个女帮众干活。 在她的指挥下,女帮众们的效率倒是提升了很多,很快就将茶馆收拾干净,然后逃命似的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身边的阿福有些愤愤不平。 “公子,你怎么这么轻易的就饶过她们了?” 张长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笑着反问道:“不然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应该把她们都送进大牢!” 阿福挥了挥拳头,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赶走了我们的客人,弄坏了这么多茶碗,若是不惩罚她们,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呵呵!” 听到他的话,张长安顿时笑着摇了摇头。 “没你想的这么容易,县衙的大牢又不是我家开的,哪能想关谁就关谁呢?” “可是公子你的女人不是京城的贵女吗?” 阿福有些疑惑的问道:“那可是县令大人都不敢得罪的人呢,关几个人那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哎,如果真是那样就好喽!” 张长安长叹了一声,然后凑近阿福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刚才是唬她们的!” “啊?假的?”阿福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 张长安却再次笑了起来。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啊!” 正文 第十四章 大碗茶保安科(上) , 第二天一早,大碗茶馆依然照常开放营业,但来的人却比之前少了很多。 张长安也不在意,照常和之前一样说自己的书。 照例重复昨天下午说过的内容,说完之后便拿出纸笔开始写字,然后将其交给阿福,让她贴到门外去。 好奇的人们走到门外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大字—— 之所以弄出这个招聘告示,也是张长安深思熟虑的结果。 经过了昨天被张老四砸场子的事,他深刻认识到了安保人员的重要性。 毕竟唬人只能唬一时,唬不了一世,而一旦穿帮,就必将面对极大的危险。 这个世界的女人可是凶得很! 考虑到城中的那些小帮派人数都不多,他觉得招五十个人就足够了。 但是阿福却觉得招的人太多了。 把招聘启事贴出去之后,回来他便朝着张长安开了口。 “公子,您这招的人也太多了,试用期每个月一百文,五十个人一个月下来就是五两银子,试用期过后一个月就得五十两,咱们哪有那么多钱给人家?” 听到他的话,张长安却是呵呵一笑。 “本山人自有妙计!” “……” …… 三日之后,张长安在城门外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前方还竖着一个木牌,上书九个大字—— 在牌子的后面,数百名体格健壮的女人排成一条长龙,几乎每个人都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不少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大碗茶竟然一次招五十个打手,而且每个给1两银子,真是大手笔啊!” “什么打手,都说了,叫做‘安保人员’!” “管他叫什么呢,给钱就行了,一两银子都快够我吃一年了!” “说得也是啊,嘿嘿……” 显然,她们都忽略了试用期每月100文的事,或者说她们根本不在意。 不就是试用三个月吗? 无所谓!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里不是招人吗?怎么还要管我要钱?”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坐在桌子后面的张长安手持毛笔,笑魇如花。 “我已经说过了,这100文钱是报名费和押金,是为了审验大家的资格,只要成功入职,押金是会退还的。” “呃……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张长安直接打断了她话,然后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我们这里遵循的是自愿原则,你要是不交我们也不会勉强,也请你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你看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他这话一出,后面不少人也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说得没错,不就是100文钱吗?” “而且人家都说了要退还的,你还怎么样?是不是故意捣乱的?” “就是就是,也没人逼你,不交赶紧走,我们这么多人还等着呢!” “……” 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女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拿出100文放到了桌子上。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顿时微微一笑。 “谢谢配合,我这就给你报名登记……好了,阿福,收钱发条子,下一个!” “是,公子!” 阿福连忙将女人拿出的钱收好,然后拿出一个写着数字的纸条交给她。 “这是你的登记数字,明日卯时二刻之前,拿着它来大碗茶馆门口集合,若是没有来将取消你的入职资格,并且不会退还押金。” 听到阿福的话,女人立刻点了点头,然后拿着纸条离开了。 有了这个先例,其他的人交钱也痛快了许多。 当然也有离开的,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所以张长安也没有在意。 等把所有人都已经登记完了之后,阿福身后的已经多了十几个装满了铜钱大木箱。 张长安当即挑了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女人,让她们帮忙把钱抬回了张招妹的家,然后前往茶馆继续说书。 这可是他立身的本钱,荒废不得。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再次来到了大碗茶馆。 此时茶馆门口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并且还有人陆陆续续的赶来。 张长安当即打开茶馆放她们进去,并让她们拿出昨天给的数字纸条,开始登记号码。 等到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他便宣布没有来的人失去资格,并让十几个人守在门口,防止有人闯进来闹事。 好在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因为昨天他已经让阿福给众人说清楚了,到了时间不来的人取消资格,并扣除报名费和押金,所以那些晚到的人即使心中也不满,也只能怪自己。 大汝的人还是很讲究契约精神的,哪怕只是口头契约。 看着剩下的三百多人,张长安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她们开了口。 “作为我们大碗茶保安科的一员,守时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但仅仅是守时还是不够的!” 说着,他便让两个女人抬出了一个大石墩放到地上,然后用手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这个考验是的你们的力量,只要能将这个石墩举起来并维持十息,便算通过这次考核,下面我念到编号的就上前来,三号!” “来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卷起手袖走了上来,一把抱起石墩举过头顶。 站在旁边的阿福立刻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 当他数到十的时候,张长安便在登记册子上的三号打了一个勾,然后朝着还举着石墩的女人笑了起来。 “他数到十你就可以放下了,好了,到一旁休息吧,下一个五号!” 闻言,那女人这才放下石墩到一边休息,而另外一个女人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开始抱石墩。 然而她虽然抱起来了,但是努力了一番却无法将其举起来,只能悻悻放下。 见状,张长安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在册子里五号后面打了个叉。 “五号不通过,但保留复试资格。” 闻言,那个女人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是复试资格?” “就是重复考核的资格!” 张长安当即笑着向她解释起来。 “我们要招五十个人,如果这次通过考核的人数不够,就会降低考核标准进行复试,当然,你要是没有信心通过的话,我也可以把你昨天交的钱还给你!” “不不不……我不退钱,我要参加复试!”女人急忙说道。 听到她的话,张长安脸上的笑容顿时又灿烂了几分,同时点了点头。 “好的,那么请你也到一旁休息等候,下一个六号,上来参加考核!” “来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大碗茶保安科(中) , 不出张长安的预料,单单力量这关便刷下去大量的人。 但是除了少部分连石墩都抱不起来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选择退钱,而是依旧在旁边等待着复试。 而能够将石墩举起超过十个数的人,大约有近百人。 见还有这么多人,张长安当即再次宣布。 “现在进行最后一次考核——比斗,下面有请我们的裁判霍小芹宣布比斗规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女就从茶馆的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她看上去大约十六七岁,年纪虽小,却是城南霍家武馆的少馆主,武艺不俗。 昨天张长安找到她,说要请她来主持数百人的比武时,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甚至连酬劳都没有问。 显然,对于她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这样的大场面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而当她早上来到茶馆门口,看到聚集在外面的数百人时,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如果不是因为张长安让她保持所谓的“身份”,她早就在大家举石墩的时候跑出来了。 此时听到张长安喊她,她立刻迫不及待的就跑了出来,用带着兴奋的语气开始宣布。 “这次的比试由我来主持,然而刀剑无眼,所以大家只比试拳脚,总共比试两场,只要胜出一场就算通过,匹配对手采用抽签的方式!” 说完,她就拿出一大筒写着数字的竹签,然后再次朝着众人开了口。 “每人上来抽一个签,然后分别和你抽到的,以及抽到你的对手比斗。” 这时候下面就有人开口问道:“那如果抽到自己呢!” 闻言,霍小芹顿时笑了。 “张公子说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如果抽到自己就直接通过!” “哇!” 听着这话,下方不少都发出了惊呼声,还有一些则是面露不屑之色。 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霍小芹再次咧嘴一笑。 “好了,现在就开始排队抽签吧,抽到签的人就可以离开了,等下午未时一刻到城南的霍家武馆比斗,动作快点,不要影响张公子说书。” 听到她的话,众人当即排队上前抽签,很快就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签。 不过抽到自己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毕竟这可是百分之一的概率,哪有那么容易抽到呢? 等所有人都拿到了竹签之后,霍小芹又朝着那些眼巴巴等待复试的女人们开了口。 “打算参加复试的人下午也到武馆来,你们将和那些两场比斗都输了的人一起,进行新一轮的抽签比斗。 规则也和前面一样,两场胜一场就通过,抽到自己的也通过,通过的人将作为大碗茶馆保卫科的预备成员。” 这事下方就有人问道:“什么是预备成员?” “这个我来解释!”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长安站了出来,向众人解释起来。 “我们大碗茶馆保安科的成员分为三类,分别是正式成员、试用成员和预备成员。 正式成员享受一两银子的月钱和提成,试用成员是100文的月钱薪和提成,预备成员没有月钱,但可以享受提成。” 听到这话,下方又有人问道:“啥叫提成啊?” 这时候没等张长安回答,她旁边的人就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笨蛋,张公子的意思就是只要干活就有钱拿,干得多就拿得多,不干活就没钱!” “呵呵,是这样没错!” 张长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众人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另外还有一点,不管是哪种成员,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试用成员和预备成员只要干得好,就能够成为正式成员,每个月多拿一两银子。 同样的,正式成员干得不好,也会被降级到试用成员或者预备成员,甚至直接开除,总之就是凭本事吃饭,大家懂我的意思没有?” “懂了!”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并露出了一脸的兴奋喜悦之色。 “合该如此,这样才公平!” “张公子不愧是京城贵女的男人,够敞亮!” “没错没错……” 看着闹哄哄的众人,张长安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抬起手微微下压,等到众人安静下来了才再次开了口。 “下面我就再接着说一下各级员工的评判标准,我的评判只有一个,那就是贡献积分!”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本册子,并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 “你们完成的工作,我都会根据难度换算成相应的贡献积分记录在这上面,你们可以将它兑换成钱,但有一点你们要注意!” 说着,他再次竖起了自己的食指。 “我每个月都会根据你们的等级扣除相应的积分,如果积分不够就降低员工等级,降不了的就开除!” “……” 听到他这话,下方的众人脸上又纷纷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而看到这一幕,张长安又笑了起来。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毕竟大家都是我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精英,不会刻意为难大家的,只要大家用心工作,金钱乃至名誉都会有的。 在此,我预祝大家能够顺利通过下午的最终考核,成为我们大碗茶保安科的一员,那么现在大家现在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当然想要留下了听我说书的也可以,这个不收钱。” “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话,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随后,一些人朝张长安拱手告辞,离开了茶馆,还有一些人则是找地方坐了下来,开始听他说书。 时间很快就来到下午。 以往很冷清的城南霍家武馆,如今却聚集了两三千人,将武馆外的擂台围得水泄不通,使得整座武馆变得热闹非凡。 来的人中只有十分之一是前来参加考核和复试的,至于其他人,都是听到消息赶来凑热闹的。 打架嘛,谁不爱看? 随着霍小芹大喊一声开始,两个早已经准备好的选手当即冲向对方,朝着对方拳打脚踢。 下面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开始起哄。 “打……使劲打!” “踢她,快点用力踢她啊!” “锁她喉……锁她喉……哎……对咯……” 就连城北的几家赌坊都跑来凑热闹。 “三号对十七号,压三号一赔一,压十七号一赔三,大家快来下注咯,发财的机会别放过。” “大兴赌坊,童叟无欺,押注来找我!” “我们大发赌馆的赔率最高,大家快来下注啊……” 还有小贩在人群外扯着嗓子喊。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烧饼烧饼……又大又好吃的烧饼,一文钱一个!” “梨……梨……” 正文 第十六章 大碗茶保安科(下) , 擂台上的双方打得激烈,擂台下的观众喊得起劲,气氛热闹无比。 看到这样的场面之后,一个距离擂台较远的瘦高女人脸上却露出不屑不色。 “不就是去茶馆当打手吗?用得着这么拼命么?” 听到她的话,站在她旁边的女人却发出了一声嗤笑。 “嗤……你见过哪家茶馆招打手,而且还是一口气招一百多个的?” “呃……” 闻言,瘦高顿时一怔,脸上的不屑之色也瞬间变成了疑惑。 “对啊,这么多人别说是个小茶馆了,怕是这县城里最大的赌坊和嬲院也养不起吧?” 她的话音刚落,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女人便再次开口道:“别说这县城,便是京城里的赌坊和嬲院也养不起!” “那为什么……” 瘦高女人还想问,却发现身旁的那个女人朝着她搓了搓手指。 她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拿出十几枚铜钱递了过去:“这钱请姐姐拿去喝茶!” “嗯,算你懂事!” 站在她旁边的女人接过钱之后在手里掂量掂,然后一边将其塞进怀中的口袋,一边向她解释起来。 “我也是听我一个姐们说的,这可不是普通的招打手,光是报名就花了一百文,然后更是经过重重考验,好几千人最后才剩下这台上的一百多人。” “嘶……” 瘦高女人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露出满脸的震惊。 “竟然如此艰难?那岂不是和朝廷的举行的科举差不多了?” “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大碗茶的主人是谁!” 说到这里,她又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看看有没有人在偷听,随后才压低声音开了口。 “我跟你说啊,那大碗茶的主子名叫张公子,是京城一个贵女的男人,他这番招人,茶馆就是个幌子,实际上八成就是帮那位招的。” “哦,原来如此!” 听到这话,瘦高女人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连连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上面这些人这么拼命,这要是被京城那位看中了,怕是就得飞黄腾达了!” “哪用得着那位看中?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枕头风吗?” “哦……是极是极……” 类似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人群中不止一处。 甚至就连擂台上正在比斗的人当中,都有大部分存着这样的想法。 在她们看来,如此既有规模和难度,又有规矩和章程的招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绝对是权贵之家! 为了确定这一点,之前她们不少人还专门去打听过张长安的事。 经过打听得知,张长安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是帮自家卖豆腐的哥哥打打下手。 但是随着一个京城贵女来到这座小县城之后,一切都变了。 张长安先是被其掳走糟蹋,紧接着闹得满城风雨,随后就被定了亲的妻家退婚。 一般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怕是都想不开寻死了,但是张长安呢? 他不但不没有寻死,反而还当街暴打了混子牛三,接着又开了茶馆,每天都是客满为患,财源滚滚。 四天前长棍帮跑去茶馆闹事,啥好处也没捞到,反而灰溜溜的出来了,如今更是连东市这条街都不敢靠近。 一个人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说明了什么? 摆明这张公子是背后有人啊! 而且十有九成就是那个京城贵女! 正是怀着这样的想法,让她们在擂台上拼尽全力,想要通过出色的表现赢得张长安另眼相看,进而飞黄腾达。 这场比斗持续了十几天才结束,不仅是县城里的居民,甚至就连相邻两个县的人,都不辞辛苦跑几十里路前来观看。 一时间,整个县城的客栈和饭馆都是人满为患,一天赚的钱都赶上以前一个月了。 这也让张长安后悔不已。 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喜欢看热闹,就该把场子圈起来收门票钱的! 失策了!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名气是打出去了,这一来他下一步计划实施起来也能够更加顺利一些。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才稍稍感到平衡了些。 比斗结束了之后,通过初试的有五十多人,这也和他当初的计划相符。 但通过复试的人却有些多,达到了一百六十多人,比他想像中要多出一些。 不好好在这些人都是无底薪的,所以他倒是没太大的压力。 想了想之后,他便朝着众人开口道:“恭喜大家通过了最后的考核,成为我们大茶馆保安科的一员,那么接下来就是分组。” 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朝着一脸期待的众人开了口。 “正所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所以我决定让你们四个人为一个小队,三名预备员工是队员,试用员工是队长,办事的时候以队长的命令为准!” 这就升官了? 听到张长安的话,通过初试的五十多人纷纷露出了一脸的欣喜之色,不少人甚至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而那些通过复试的人则是纷纷露出了羡慕之色,也有不少人再次燃起了斗志! 既然她们能,那我也能,以后一定要好好表现! 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张长安微微一笑。 “队长们也别急着高兴,既然已经把队长交给了你们,那么如果出了问题,我要追究的也是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 五十多人齐声应和,显得颇有气势。 张长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向满脸羡慕的预备员工。 “现在去挑选你们的属下吧,不过你们得注意两点,首先要对方愿意,不能强迫,其次选中之后不能随便更换,而且我也没有人让你们换,明白了就开始吧!” “是!”众人再次应和了一声,然后便满脸喜色的上前选人。 有熟识的自然是优先选择自己的熟人,然后选择的是之前在擂台上表现较好的人。 毕竟他们在比斗的时候,也会看其他人的比斗,加上平时的交流,选择起来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场中的二百多人就变成了五十多个小队。 此时张长安立刻拿出一大沓新册子,开始登记各个小队的成员信息,每个小队一册。 登记好了之后,便再次朝着众人开了口。 “这些册子就是你们的档案,你们的功劳和过失都会记录在上面,多的我就不说了,下面我直接说任务,你们都认真听好了!” 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下方五十多个小队,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天之内,我要这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只要有困难,就可以来找保安科帮忙!” “是!” 正文 第十七章 收获颇丰 , 在五十多个小队的卖力宣传下,仅用了三天的时候,县城里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保安科的存在。 这样的宣传力度,堪称是地摊式营销的成功典范! 甚至都有小孩在路边嘻嘻哈哈的喊“有困难,找保安科帮忙”。 保安科出名了。 更加出名的,还有他们那几乎没有下限的任务接受模式,令人哭笑不得。 就拿城南的一户人家来说,一位单亲母亲望女成凤,天天都是棍棒教育,把孩子的屁股都打肿了。 那小姑娘也是个狠人,直接拿着五文钱来找保安科帮忙,要求让母亲也感受一下她的痛苦。 照理说这样的任务是不应该接受的,偏偏当时保安科里面就有四个闲得发慌的铁憨憨,直接就跟着小姑娘去了她家,进门之后二话不说就上了。 当时张长安还在隔壁的大碗茶馆说书,等到他说完书赶到的时候,那位可怜的母亲已经打出了屎。 这还能怎么办? 赔钱呗! 好在大汝的女人都比较豪爽,再加上她觉得这事是自己闺女闹出来的,所以接受了张长安的道歉和赔偿。 遗憾的是当时因为动静太大,左邻右舍都知道了,经过了她们的口口宣传之后,没过多久整个县城都知道了。 于是大家对保安科又有了一个印象——只要给钱,连小孩子的委托她们都能接受! 这直接导致了县城里的大人们不敢随便打小孩了,即使打了也会警告他们,绝对不准去找大碗茶保安科帮忙! 眼看这样下去不行了,于是张长安只能将大碗茶说书的任务交给阿福,而自己则亲自坐镇隔壁的保安科。 阿福是个有慧根的人,经过了一个月的耳渲目染,再加上张长安提供的稿子,说起书来也算是有模有样。 见大碗茶馆的生意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张长安也就安心呆在保安科处理大小事务。 他将所有的委托进行分级收费。 那些跑腿打杂、照看小孩之类的没有危险的委托,就定为初级委托,收费100文到一两银子。 帮人调解纠纷、替人出头等可能需要动手的委托,定为中级委托,收费一两银子到十两银子。 护送城里大户人家的男眷,或者贵重物品前往其他县城或州郡的,则为高级委托,收费十两银子以上。 而收取到的钱,他又会将其以2:1的比例换算成贡献积分,登记到完成任务的小队册子上。 在他的坐镇之下,保安科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不仅是本县城的居民,就连隔壁县城的人都慕名而来委托任务,这也让保安科的营业额开始成倍的往上升。 到了第二个月的月底时,当张长安把众人都招到保安科的库房时,数十个装满了银钱的大箱子几乎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她们何曾见过这么多钱? 看着气息都变得有些粗重的众人,张长安咧嘴一笑,然后“嘭”的一声,将各小队的册子放到了桌子上。 “好了,现在开始发月钱,我叫到哪个小队,哪个小队的队长就上来领钱!” 说着,他拿起一本册子,看了看上面的编号,喊道:“二十七小队,队长来了没有?” “来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走上前来,朝着张长安一抱拳。 “二十七小队,队长蒋大和,见过公子!” “嗯!”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翻开册子扫视了一眼,开始报数据。 “二十七小队至今共完成高级委托一个,中级委托六个,初级委托十二个,共计积分四万一千分,全部兑换成钱,有异议没有?” “没有!”蒋大和立刻摇了摇头。 “那好!”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大笔一挥,将原来的积分划去,同时开口问她。 “总计四万一千钱,换成银子加收两千钱火耗,只给三十九两,你要哪种?” “要……要铜钱!”蒋大和喘着粗气道:“铜钱使着方便!” “呵呵……行!” 张长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身后堆积如山的钱努了努嘴。 “自己去拿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数清楚就行了,去吧!” “是!” 蒋大和脸上闪过一丝感动,再次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就在众人羡慕的眼神里跑去后面拿钱去了。 那些铜钱都是整理好的,每一千玫串成一大串,为一贯钱。 蒋大和数了四十一贯出来,直接将钱缠在自己的脖子以及腰上,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顿时微笑的点了点头。 “真是好气力,下去给手下的人分钱吧,你是队长,分多少你自己看着办,莫要薄待了她们,倒叫我为难。” “是,公子!”蒋大和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下去。 而张长安则是拿起了下一本册子继续点名。 “十二小队,队长来了没有?” “来了!” …… 发钱持续了一下午的时间,数十个装满钱的大箱子逐一被拿空,只剩下寥寥数个。 而分到钱的众人则是个个喜笑颜开。 她们之中哪怕最少的一个预备成员,都拿到了两贯钱,远远超出了她们的心理预期。 看着满脸喜不自胜的众女,张长安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她们开了口。 “这一个多月以来,大家的表现都非常不错,我非常满意,特别是蒋大和的二十七小队,王三水的十二小队,还有她……” 说到着,他又伸手指了指下方的几个人。 “她们几个贡献积分三万以上的小队,是我们保安科的重要基石和顶梁柱,我为她们感到骄傲!” 此话一出,几个小队的成员纷纷抬头挺胸,露出满脸的激动和骄傲之色。 在众人的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张长安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同时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现在我宣布,这几个小队的队长提前转正,成为我们保安科的正式成员,他们所属小队的预备队员,也全部升为试用成员,优先享受执行高级委托的权利,大家鼓掌!” 说完,便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啪啪啪啪啪……” 一时间,剧烈的掌声在库房了回响起来。 面对如此场景,蒋大和等人激动得热泪盈眶,随后更是“噗通”一声朝着张长安单膝跪下,然后双手抱拳。 “属下蒋大和,愿为公子效死!”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接二连三的跪下,然后齐声喊了起来。 “愿为公子效死!” 正文 第十八章 保安公子 , 大汝没有“男神”这样的概念,假如有的话,那么在保安科众人的眼中,无疑只有一个人选。 那就是张长安。 在进入保安科之前,她们有的是农民,有的是小贩,还有的则是小帮派里的混混,每日为一日三餐而奔波,还经常受人歧视遭人白眼。 然而现在,她们却是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成为受人尊重和仰望的存在。 这种感觉,甚至要比拿到沉甸甸的铜钱更让她们着迷。 她们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给她们的,作为报答,她们只能更加卖力乃至拼命的去完成委托。 而也正是因为有了她们的努力,张长安原计划大大提前。 原本在他计划中需要三个月才能走上正轨的保安科,只用了一个多月就超额完成了任务,并且实现了高额盈利。 而且因为他将委托的钱和贡献积分的比例设为2:1,所以保安科的众人赚了多少钱,他也就赚了多少钱。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保安科的众人也知道,但是她们非但没有不满,反而感恩戴德。 对此张长安只想说一句——全靠同行帮衬。 在大汝,上位者是不会和手下平分利益的,自己吃肉能让属下喝汤的,就已经是明主了。 而像张长安这样的张罗起一个大摊子,带着手下人一起吃肉的,一个都没有! 再加上摆在明面上的晋升通道,也让保安科的众人感受到了难得的公平和公正,工作起来自然也更加卖力。 这也让张长安赚到了更多的钱。 但他却没有选择去钱庄存钱,因为大汝的钱庄不但不给利息,反而还要收取很高的保管费。 这种亏本生意他自然不会去做。 把钱放在仓库里生锈更不行,那样做实在太傻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直接把茶馆旁边的酒楼买了下来,作为保安科的公共食堂,就连管理和经营的事也交给她们,自己只管收钱。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保安科里有人才,在她们的经营下,酒楼盈利了。 第二个月的时候,张长安买下了酒楼旁边的客栈,管理和经营同样交给保安科的内部人员。 于是客栈也盈利了。 等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他又买下了客栈旁边的嬲馆,依然交给保安科的人管。 然而这次他做错了。 嬲馆非但没有盈利,反而还导致保安科的女汉子们大批量腿软,以至于连保安科本身的委托都受到了影响,当月盈利大幅度下滑。 气的他把负责管理嬲馆的人叫到跟前就是一顿臭骂。 骂过之后他也开始反思自己,然后认识到自己犯了和西游记里的玉皇大帝同样的错误。 让猴子管蟠桃园,不偷吃才怪! 认识到错误之后,他果断改正,直接从隔壁县雇了一个资深男老鸨,让他负责管理嬲馆,自己则是不定期进行视察,总算让嬲馆实现了盈利。 到了第四个月的时候,张长安没有再买新的产业,而是开始扩充保安科。 之前的员工都已经成长起来了,对于拥有独当一面的她们来说,再继续组队完成委托无疑是一种浪费。 而且如今保安科的名气已经响彻周边各县,大量的委托使得只有两百人的保安科有些捉襟见肘,扩招人员已经势在必行。 于是张长安果断下令,任命蒋大和她们几个能力出众的人为保安科副科长,分别前往周边各县开设新的保安科,并在当地就近招人开展业务。 如今的保安科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团体,招聘启事一出,响应者瞬间云集,报名者的数量高达数千。 其中不乏武艺高强的剑客和身手矫健的游侠。 张长安知道之后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命令蒋大和她们向当地官府报备,并请求对方派出捕快参与甄选,以免有官府的通缉犯混入保安科。 保安科这样的举动,立刻赢得了当地官府极大的好感。 对于大汝各地的官府来说,侠以武犯禁一直都是令她们头疼的事情。 不管吧,怕这些人搞出事情难以收场;管吧,这帮家伙一直高来高去,人都见不着还抓个毛! 再加上民间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更是让她们焦头烂额。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还不敢让上面知道,否则一旦被打上“无能”的标签,仕途就算是全毁了。 就这一点来说,张长安的保安科可谓是帮了她们大忙。 即不惹事也不犯事,还专门帮忙解决别人的事,减轻官府负担的同时,还不要官府出钱,这样的优质团体上哪找? 张长安所在县城的县令,早在两个月之前就收到上级的夸奖了,说她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 那是她的功劳吗? 要不是抹不开脸面,周围几个县的县令早就亲自跑来保安科挖人了。 如今得知保安科要到她们那里开设分科,特别向她们报备,并请求她们排除捕快参与甄选,她们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有了官府的参与,也使得各地保安科声名大噪,俨然成为了官府的下属部门,报名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本来按照张长安一开始的想法,分到周边各县的保安科设副科长一名,骨干五十名,招收新成员不超过一百五十人。 但是由于报名的人太多,使得竞争变得异常激烈,再加上官府出面干涉,他只能无奈的将招收人数的名额翻了一倍,提高到了三百。 就算是这样,依然引得很多报名者不满,差点在当地闹出乱子。 直到蒋大和她们承诺四个月后,还会再次开设保安科分部并扩招人员,这才平息的大家的怨愤。 这时候,张长安也深刻体会到了“裹挟”这两个字的含义。 当事态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一些事甚至都由不得他自己了。 或许已经到了急流勇退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面色变得坚定起来。 “等我买下这条街,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再次开始自己的买买买之路。 与此同时,保安科的影响力也在飞速扩大着。 由于在周边的三个县城都开设了分科,而且招收的人数众多,保安科的业务范围急剧扩大,几乎囊括了整个州郡。 再加上有了蒋大和这几个分科长的先例,所有人都升起了想要上位的心思,执行起委托任务来非常卖力。 特别那些刚加入的游侠和剑客,为了得到高额的贡献积分,获得上位的资格,他们甚至开始接受官府的委托,专门执行抓捕那些武艺高强的通缉犯! 因为她们的出现,张长安还在高级委托之上增设了超级委托,意思就是超越其他等级的委托。 而随着这些超级委托的完成,保安科的名声也越发响亮起来。 作为保安科正主的张长安,也得到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江湖人称——保安公子! 正文 第十九章 广乐府 , 张长安最终还是没能买下那条街。 不是他没钱,而是因为州府的太守大人听说了他的名字,表示非常赏识他,于是赠送了他一座大宅子。 这要是不去,已经不是不给面子的问题了,那简直就是大耳刮子往太守脸上抽了。 张长安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手底下的保安科都已经上千人了,要是太守给自己安个“图谋不轨”的名头,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要知道,大汝的太守可是有兵权的! 说赏识那只是委婉的说法,其实说白了就是防备。 把自己拿到眼皮底下,再派些人监视着,这样不但更加稳妥,同时也能将保安科掌控在手里。 好一招擒贼先擒王! 呸呸呸……老子才不是贼王! 老子只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自我安慰一番之后,张长安便将茶馆以及其他产业,交给了哥嫂管理,自己则是带着阿福前往州府。 随行的还有一百多个保安科的女汉子。 这些都是张长安精挑细选出来的骨干,准备带到州府去组建新领导班子的。 她们有的是第一批招入的精英,有的则是第二批扩招时脱颖而出的人才,每个人都有着极强的能力。 此时她们身穿黑色袍服,调配三尺三铁剑,骑着高头大马,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骄傲和兴奋之色。 看着周围的众人,坐在马车中的张长安脸上也闪过一丝感慨的神色。 当初他刚刚建立保安科的时候,大家的着装都是杂乱无章的,武器也仅仅是一根哨棒,寒酸得很。 但是仅仅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不但着装统一了,还获得了官府的特批,拥有了携带兵刃的特权,堪称是鸟枪换炮! 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自己的英明领导啊! 想到这里,他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自得,然后摇头晃脑的唱起了《沙家浜》。 “想当初,老子滴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 听到马车里传出的声音,外面骑着马的众女也笑着聊了起来。 “呵呵,你们听公子正唱歌呢,好像心情很不错!” “那是,公子如今可是咱们广乐郡的保安公子,便是县令来了,也得给咱公子几分面子。” “没错,如今就连太守大人都给公子送了大宅,以后咱们的保安科,也就在州府生根啦!” “嘿嘿嘿嘿……” 众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赶路,引得路旁的行人纷纷侧目。 经过两天的赶路,走了两百余里地,一行人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到达了广乐府。 和县城相比,府城要显得宏伟得多,也要热闹得多。 看着城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刚刚掀开车帘探出头来的张长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唔……可算是到了,这马车里的垫子有些硬,坐得老子腚疼。” 闻言,负责驾车的阿福顿时笑了起来。 “公子,这垫子已经够软啦,肯定是您头次出远门不习惯,多坐几次就好啦!” “那还是算了!” 张长安当即一摆手。 “这玩意我坐几次也习惯不了,下次还是给我整顶轿子,再找几个人换着抬,多花点钱也无所谓,反正爷不差钱!” “公子真阔气,嘻嘻……” 两人说话间,马车就到了城门口。 看着浩浩荡荡前来的众人,负责守城的女兵当即上前抱拳行了一礼,问道:“马车里坐的可是谷水县的保安公子?” “正是!” 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的霍小芹当即一抱拳。 “我家公子受太守大人之邀前来,烦劳阁下代为引路,我等感激不尽!” “呵呵,阁下言重了,请随我来吧!” “多谢!” 霍小芹再次道了声谢,然后朝着后面的众人喊了一声:“大家跟上!” “是,霍科长!”众人当即应了一声。 霍小芹是保安科第二次扩招时加入的,和她一起加入的还有霍家武馆的众人。 其实早在她帮张长安主持第一次招人比斗时,她就有了想要加入的心思,只不过没办法说其他人。 直到保安科急剧扩张之后,武馆的生存空间被大大压缩,霍家众人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所以等到保安科第二次扩招时,霍小芹再次要加入保安科,立刻就获得了霍家武馆的武师和弟子们的一致支持。 张长安是个念旧的人,霍家武馆的人加入之后,他也给予了最大的方便。 霍小芹和几个武师加入之后,直接就获得了正式员工的待遇,可以接受跑镖和护送之类的高级委托。 而其他的武馆弟子们,也都得到了试用员工的身份,每个人可以带领一个三人小队。 这样的待遇,就连很多老员工都羡慕不已。 而霍家武馆的众人也没有让张长安失望,完成委托的数量和成功率,都远超其他的同级小队。 霍小芹本人,更是完成了几个官府下达的通缉犯抓捕委托。 念及她的贡献,张长安便任命她为保安科的科长,让她跟随自己来州府建立新的保安科。 除了霍小芹之外,其他一起来的众人,也都是身怀武艺的好手,个个都能以一敌十。 有这些人自己身边,初来州府的张长安也能安心一些。 进了广乐城之后,众人便在城门女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城中最大的府邸门口。 长乐郡太守府。 到达目的地之后,女兵便告辞离开了,而张长安则是原地解散了众人。 毕竟经过了两天的长途跋涉,大家也都累得够呛,反正这么多人也带不进太守府,倒不如让她们各自找地方休息。 不过霍小芹也没有和众人一起离开,而是主动去叫了太守府的门。 “烦劳通禀一声,就说谷水县保安科张公子前来拜谢太守大人!” 听她说的“拜谢”而不是“拜见”,守门的府兵也不敢怠慢,说了一声“请稍后”,便快步走进太守府通报去了。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之前进去通报的府兵就出来了,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 看到张长安之后,那女子当即上前抱拳笑道:“保安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请!” 闻言,张长安也赶紧朝着她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相迎,女公子请!” 正文 第二十章 认干亲 , 广乐府的太守名叫江平,而前来府外迎接张长安这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是她的女儿江涵。 作为整个广乐郡最大的官二代,江涵却不但没有一点架子,反而彬彬有礼,令人如沐春风。 她带着张长安三人来到了太守府后院,并让人们奉上茶水和糕点,然后再次拱了拱手。 “保安公子请在次稍作歇息,我这便去告诉家母,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张长安当即笑着拱手回了一礼。 “女公子客气了,太守大人管辖一郡之地,辛苦繁忙,我等冒昧前来,等一等又算得了什么?女公子这般客气,倒显得我们不失礼数了!” 闻言,江涵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呵呵,你果然如传闻一般豪爽,是个女子一般的男人,真是须眉不让巾帼,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失陪!”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脸上略有几分古怪的张长安。 虽然刚刚被人给夸了,但怎么就感觉好像被骂了一样? 这时候太守府的侍男已经倒了一盏茶水,笑容满面的端到了张长安的面前。 “公子,请喝茶!” “哦,谢谢!” 张长安道了声谢,然后接过茶盏,“呼呼呼”的吹了几口,便一口气喝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侍男忍不住“噗嗤”一笑,连忙端起茶壶又给了他倒上。 张长安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有些粗鲁,于是有些不意思的说道:“一介粗人,让小哥儿见笑了。” 闻言,那个侍男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公子乃是一介奇男子,奴家敬佩都来不及,哪敢见笑呢?如今这广乐郡,谁人不知公子的大名?” 这时候站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侍男也跟着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便是太守大人和大老爷,提起公子都是赞不绝口呢,前些日子大老爷还说,公子是这广乐郡所有男儿的榜样呢!” “额……” 听到两人这么一说,张长安反而越发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时心里也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 “或许……太守送宅子并不是打算软禁监视我?而是出于对我的赞赏?”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他否定了。 毕竟这里可是广乐府,别说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便是一所普通的民居都价值不菲。 就因为赞赏而送人大宅,不是钱太多憋得慌,就是脑子有毛病! 江平可是一郡太守,位高权重,怎么想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必然是有一个让她这么做的理由! 而张长安如今所能够想到的,就是他的保安科。 “赞赏什么都是假的,其实是为了麻痹我,其实还是为了软禁监视我,没错,肯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再次变得警惕起来。 同时暗暗告诫自己,待会说话一定要注意,绝对不能引起对方的敌意。 简而言之就是少提想法意见,多拍马屁,礼多人不怪! 正当他琢磨的时候,一阵笑声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哈哈哈哈……老身刚刚褪下官服,故而姗姗来迟,让长安你久等了,惭愧惭愧!” 闻言,张长安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昂首阔步的走了过来,笑声响亮,颇有气度。 这应该就是太守江平了! 张长安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她躬身行礼。 “草民张长安见过太守大人,感谢大人于百忙之中抽空接见,草民倍感荣幸,大人气度非凡,草民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大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哎呀……行啦行啦行啦……” 不等张长安把话说出完,太守江平就摆手打断了他,同时露出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刚一见面,你就给我戴了这么多高帽,老身为官二十余年,这还是头一遭,都是自己人,毋须如此!” “额……” 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 张长安有些愣神,而江平已经自顾自的坐下了,旁边的侍男连忙端起茶壶,为她沏了一盏茶。 “呼……”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又用盖子拨了拨,小小的抿一口,便将茶盏放下了。 同时开口笑道:“长安你这名字取得好,长安长安,长治久安,好……好得很!”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朝着张长安问道:“对了,长安你可有字?” 张长安立刻摇了摇头:“不曾有!” 闻言,江平却是眼睛一亮,再次问道:“既然不曾有,那老身便冒昧给你取一个,你意下如何?” “啊?” 听到江平要给自己取字,张长安顿时愣住了。 按照大汝的规矩,字一般都是在成年或者学业有成之后,由父母师长取的。 这不仅仅是取字,同时也代表着长辈的关怀和期盼,不是亲近的人一般不可能。 原来的张长安父母早亡,也没有师长,自然没有人给他取字。 但现在江平却说要给他取字,算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想让我认她做干娘? 应该是了,难怪她一开始说什么自己人,这要是认了干亲,可不是就自己人了吗? 那自己到底是要认还是不认呢? 干脆还是认了吧! 对方怎么说也是一郡太守,相当于后世的地市级市高官兼市长,是名副其实的实权人物。 认她做干娘,不亏! 想到这里,张长安的心里当即有了决定。 江平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露出一脸沉思的样子,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她看来,取字可不是一件随便的事情,不但是长辈对晚辈的期盼,同时也是一根维系双方的纽带。 如今两人才刚见面,要是张长安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她反而还会觉得这个人不诚。 但思索过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什么事情,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答案哪怕是不好的,但起码也是有用的。 总比虚头巴脑的强! 所以她没有催促,而是一边微笑着喝茶,一边等待张长安给出答案。 然而还没等她把茶水咽下去,却看到张长安一脸严肃的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随着更是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同时大喊了一声。 “义子张长安,拜见干娘!” “噗……”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柳暗花明 , 张长安感觉有些委屈。 别人认干娘都有红包,怎么自己叫干娘却被喷了一脸的茶水? 而江平也不好受,张长安刚才那一声“干娘”,直接导致她被茶水呛到了,一时间咳得直不起身来。 “咳咳咳咳……” 见状,两个侍男连忙上前,拍胸口的拍胸口,拍后背的拍后背。 折腾了好半天,她才缓过气来,指着张长安训斥道:“瞎叫什么干娘?便要叫也应该叫……”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停了下来,然后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叫什么无所谓了,你赶紧起来,真是不像话!” “哦!” 听到她的话,张长安连忙站起身来,然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嘿嘿,那个……我还以为太守您是打算收我当义子呢,没想到是个误会,不好意思啊,嘿嘿嘿……” 江平:“……”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江平被张长安清奇的脑回路弄得很是无语,过了好半天才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 “算了,估计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也好,你就照现在这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别闹出乱子就行!” “哦!” 张长安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那个……太守大人,你看我这字,您还要不要给我取?” “呃……” 江平再次被张长安的脑回路惊到了,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论男子的相貌和品行,你不是最出类拔萃的,但论才华和能力,别说男子了,便是女子也少有能与你比肩的,你这字……便叫胜女吧!” 啥? 圣女? 还是剩女? 张长安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脸的茫然。 看到他这个样子,充分体验过他脑回路的江平立刻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 于是没好气的解释道:“胜过的胜,女人的女,胜女!” 说完,便直接站起身来,伸手一指外面。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想与你说话,你走……算了,你还是吃完饭再走吧,涵儿她爹想见你,我要是把你赶走了,他怕是得念叨我好几天!” 说到这里,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果然是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罢了罢了!” 说着,她将手背到身后,然后一边摇着头,一边转身离开了,留下张长安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过太守大人此时的样子,倒是和嫂子李明玉有几分相似,难道她丈夫也是张招妹那种类型? 啧啧……那种男人我也不想应付呀,要不我还是走吧! 就在张长安琢磨着该用什么理由走人时,却看到江涵笑呵呵的从刚才江平离开的方向走了过来。 “呵呵,张公子刚才与母亲都说了些什么,她看上去好像有些无精打采的,刚才进了书房就不出来了。” 张长安:“……” 不关我事! 这是你爹的锅,别甩给我! 虽然张长安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却不能这么说,只能再次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那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太累了吧,对了,太守大人刚刚给我取了字,叫做‘胜女’!” “哦?母亲竟然给你取了字么?” 听到这话,江涵顿时眼睛一亮,同时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看来母亲对你十分看重啊,既然如此,你以后也不必跟我客气了,我长你几岁,以后你就管我叫姐姐吧!” “是!”张长安当即朝着江涵拱手行了一礼:“长安见过姐姐!” “哈哈……好!” 江涵大笑了一声,然后朝着他虚扶了一把。 “胜女快请起,父亲已经让人在北苑准备了菜饭,让我喊你过去,我们这便走吧!” 说到这里,她就朝着一旁的两个侍男说道:“舞文,弄墨,招待好我兄弟的人,不得怠慢!” “是,大娘子!”两人齐声应道。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也微笑着朝霍小芹和阿福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江涵一起朝着北苑去了。 …… 太守府真的很大,张长安只能紧紧的跟着江涵,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走了两三分钟,穿过几道侧门,总算到达了目的地,见到了江涵的父亲江氏。 江氏的年纪看上去要比他的妻子江平小一些,大约也就是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只见他头戴玉簪,身穿白缎,腰缠玉带,脚下是一双紫色刺绣长靴,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贵气。 而且他长得还很帅!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如果长得不好看,也不可能嫁给广乐郡的太守。 让张长安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当他看到江氏的时候,却感到有几分眼熟。 但是他又非常确定,在来之前他并没有见过江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张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而这个时候,江氏也看到了他,当即朝着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可算是来了,你就是长安吧?快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额……” 张长安有些愕然,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然后拱手行了一礼。 “晚辈张长安见过大老爷,大老爷气度非凡,长安对大人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大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哈哈……” 和江平不一样,听到张长安的话,江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拉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人也长得漂亮,还比涵儿懂事,涵儿这丫头啊,就跟她娘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三锤打不出一个屁来,无趣得很,老夫真是命苦!” 江涵:“……” 张长安:“……” 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是张长安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太守府的大老爷江氏,和自家兄长张招妹就是一类人! 既然如此就好办了,盘他! 想到这里,他顿时微微一笑,再次朝着江氏开了口。 “大老爷,您可千万不要自称老夫,您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犹如一支压倒了海棠的梨花般超凡脱尘,若是行走江湖,怕是已经闯出了玉面小白龙的称号了!” “啊?是吗?哈哈哈哈哈……” 听到张长安这番话,江氏笑得越发开心了,一边笑一边看向旁边的江涵。 “涵儿,看看……看看人家长安多会说话,你以后也要多学学,别跟你娘那个闷葫芦似得,听到没?” 江涵:“……”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九进大宅 , 在张长安的吹捧下,江氏高兴得笑声不断,这一顿饭吃得可谓是宾主尽欢。 只是可怜江涵,不仅完全沦为了背景板,还要时不时被江氏口头教育一番。 等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她看向张长安的表情中,已经多了几分服气。 “胜女兄弟,我是真的服了你了,这些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我爹哄得这么开心。” “呃……不会吧?” 闻言,张长安露出了几分怀疑的神色,“难道太守府的下人都不会说奉承话?” “那不一样!” 江涵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我爹很喜欢你,特别是你在谷水县讲的三国,他最是推崇,还说你是大汝的男诸葛!” “额……” 这下子张长安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位大老爷是自己的粉丝啊! 难怪自己夸他会让他这么高兴了。 就是换了自己,要是能被自己喜欢的偶像拍马屁的话,明知道是奉承也会非常高兴的。 当然,做这种事也得适度。 偶尔一次或许还会被认为会说话,要是经常这么搞怕是会被打上马屁精的标签。 自己又不图他江家什么,没必要搞得那么谄媚。 “从眼前江家的态度来看,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我下手,就是江太守之前说的话有些难以捉摸!” 想到这里,张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之前江平离开前和他说,让他照现在这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别闹出乱子就行。 那么“照现在这样子”,到是什么样子呢? 是照现在自己谨小慎微的样子,还是让他不用顾及太多呢? 他想不明白,于是便朝着送自己出门的江涵问道:“那个……姐姐,太守大人对我的保安科是个什么看法?” “哈哈,这个我可不知道!” 闻言,江涵当即笑着摆了摆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并未入仕,不会去参与这些东西,你问我可就问错人了,我就送你到这吧,来,拿着这个!” 说着,她就拿出两张写满了字的地契,递给了张长安。 “这是我母亲送给你的宅子,来之前就已经划到你的名下了,这两张就是地契!” “呃……两张地契?” 张长安有些愣神,然后接过地契一看,发现果然两张地契,而且写的是都自己的名字。 但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这两张地契代表的是两套宅子,一套是三进的,一套却是九进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解,江涵再次笑了起来。 “放心吧,没有弄错,两套宅子都是给你的,只不过三进这套是明面上送给你的,而九进这套则没有宣扬,是私下送你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张长安有些不解的问道。 “嗯……这个嘛!” 江涵思索了一会,然后才给了一个答案。 “母亲大概是觉得三进的宅子太小送不出手,而九进的宅子太大,不适合在明面上送出手,大概是这样!” “……” 我信你个鬼! 听到她的话,张长安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无语。 三进的宅子真的小么? 显然不是! 要知道,所谓的“一进”,指的其实是一个四合院。 比如当初他在谷水县时,住在自己哥哥张招妹的家,那个四合院就属于一进的宅子。 而三进,就是拥有三个四合院的宅子。 至于九进的宅子,则是由八个四合院围起来,中间再加一个带花园的主院,走完整个宅子至少需要穿过九道侧门。 所以也叫做“九进九出”。 像这样的大宅,保守面积都在6千平米以上,差不多和一个足球场的面积差不多。 大汝的建筑可不是随便建的,什么人能住什么样的宅子,宅子多有高多宽,面积有多大,都是有限制的。 如果是建在城外依山傍水的庄子还好说,官府也不会管得太严。 但在广乐府这个地方,想要住九进的大宅,光有钱可不行,还必须得有一定的权势才行。 张长安不是那种妄自菲薄的人,但是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还达不到拥有九进大宅的资格。 然而现在,一座九进大宅的地契却已经捏在了他的手里,而且还是江平这个太守送的。 这就让他感觉很不真实,甚至还产生了“江太守是不是在讨好我”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他给毙了。 人家江平那可是广乐郡的一把手,名副其实的地市级军政大佬,用得着来讨好他一个保安头子?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要说软禁和监视的话,却又说不通。 用六七千平方的大宅软禁监控一个人,先不说需要多少人看管、成效怎么样,单单就说初期成本,就是一笔高昂的数字。 所以说,软禁和监视的可能也能够排除。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理由了—— “太守是出自对我的欣赏,所以才送我一个三进的大宅子,外加一个九进超级大宅子。” 想到这里,张长安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向外扯了几下。 他知道这个理由相当扯,但是此时的他真的已经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既然没办法拒绝,与其惴惴不安、心惊胆战的度日,倒不如找个合适的理由安抚一下自己。 至于以后,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古代可没什么天网系统,作为一名九年义务教育的翘楚,只要自己想跑还怕跑不掉? 想到这里,张长安彻底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出了太守府的大门之后,他就将手里那张九进的大宅子地契直接交给了霍小芹。 “拿去,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广乐府保安科的总部,明天就开始招人吧,记得盯紧点别闹出乱子,我这不用你了,你回去准备吧!” “是!”霍小芹抱拳应了一声,然后就拿着地契就离开了。 而张长安则是带着阿福找到那座三进的宅子,将自己的行礼搬了进去。 这也让阿福很是不解。 “公子,九进的宅子多气派呀,为什么你要把它拿给保安科用,自己却来住这个小宅子呢?” “呵呵,因为保安科也是我的,而且……” 说到这里,张长安就伸手“咚”敲了一下阿福的脑袋,然后在他的痛呼声中开了口。 “阿福,我发现你这家伙最近有些膨胀了啊,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到了你嘴里都成了小宅子了,过段时间你是不是都想去住皇宫了?” “皇宫有什么稀奇的嘛……” 阿福揉着脑袋嘟囔了一句,看到张长安又把手抬起来了,他赶紧把头一缩。 “公子,我去把您要住的屋子打扫一下!” 说完,就抱着脑袋跑了。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阿福这家伙越来越开朗了,不过这样也好,等过段时间完全安定下来了,就找个合适的人家就把他嫁出去吧。”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浴血白鹿 , 作为一名穿越者,张长安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但大汝这个社会环境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他曾经也想过,假如他穿越到的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那么他还可以努力一下,弄个三妻四妾什么的。 但是大汝就不行了。 这个充满了女汉子的世界,结婚之后别说三妻四妾了,稍微跟其他女人暧昧一点,都得担心自家妻子会不会动家法。 要是有了实质性的关系,那更不得了,被休都是轻的,浸猪笼沉河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自己早就“不纯洁”了,就算能嫁出去,也不见得会比现在好,所以张长安也绝了要结婚的想法。 嫁什么人?老子自己就是豪门! 虽然他不准备嫁了,但是却得为阿福做打算。 别家的侍男,一般都是跟着自己公子一起出嫁,做个陪嫁小子,白天干活,晚上推背,小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但阿福显然是当不了陪嫁的,所以张长安只能想办法把他嫁出去。 当然,在这之前还是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来到广乐府的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张长安就找机会问了阿福这个问题:“阿福,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公子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闻言,阿福先是一怔,随即脸上又闪过一丝紧张。 “难道公子喜欢上什么人了?是不是那个江涵?哎呀,不可以啊公子!” “……” 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一惊一乍的阿福,张长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并顺手赏了他一记爆栗。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再说那江涵可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你家公子我就一残花败柳,人家能瞧得上我?尽扯犊子!” “呜……” 阿福抱着被敲的脑袋哀鸣着,宛如一条受伤的狗子,看得张长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是……好了,快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吧,公子我这辈子是不准备嫁了,但是得把你这小子嫁出去。” “那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阿福连忙问道,“是像江涵那样的么?” “哎呀卧槽……你还来?” 张长安举起手就准备打,但看到阿福抱着头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真是……算了,既然你这么好奇,就跟你说说吧,其实江涵那类型的我并不喜欢,或者说绝大多数大汝的女人,我都不喜欢。” “……” 闻言,阿福顿时一怔,然后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 他这个小动作张长安当然看到了,顿时没好气的上去就是一脚,笑骂道:“滚犊子,老子也不喜欢男人!” 听到他这话,阿福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然后又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 “嘿嘿,公子你还没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我都快好奇死了!” “滚!” 张长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露出了笑容。 “其实吧,我喜欢温柔的女人,她就好像山中涓涓的细流,同时她也是美丽的,就好像绽放的牡丹,最后她得是羞涩的,就好像受惊的小鹿……” “可那不就是男炮吗?” 阿福瞬间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想到公子你竟然喜欢没有一点女子气概的男炮,这样可是会被人耻笑的呀,公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他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准备迎接这一次的狂风骤雨。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张长安却没有揍他,反而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呵……别担心,公子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呢?嗯?” “……” 这一刻,阿福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这个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当天下午,张长安就找来了画师,直接给阿福画了一张人物肖像画,然后送到了刚刚建立的保安科总部。 霍小芹等人打开画像一看,顿时惊呆了。 只见阿福的画像上写着几个字——年底贡献最高者得! 一时间,整个保安科总部都沸腾起来。 阿福本身就长得俊俏,加上又是张长安的亲信,在保安科群体里还是颇有人气的。 于是乎,便有人喊出了口号——今年努力做任务,明年就能娶阿福! 这个口号很快扩散到了周边各县,连带着几个保安科分部都变得热闹起来,完成委托的数量也提升了很多。 分部业绩暴涨,张长安每个月就多了上万两白银进账,他再次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 第一个月,买下周边各县城里有名的酒楼。 第二个月,买下周边各县城里有名的客栈。 第三个月,买下周边各县城里有名的嬲馆。 第四个月,买下广乐府最大的酒楼、客栈和嬲馆。 第五个月,改保安科为保安部,升霍小芹和蒋大和为副部长,准备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搞社团不比其他,风险太大了,如今也捞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收手了。 趁着主动权还在自己的身上赶紧走人,不然以后想走都走不了,下场凄凉。 比如蒋天生,比如骆驼,比如大佬b,比如靓坤……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张长安是个务实的人,深知急流勇退的重要性,绝对不会犯前辈们犯下的错误。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写请帖,准备把广乐城里所有叫得上号的人都请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金盆洗手。 从此自己退居二线,让霍小芹或者蒋大和当二代目,以后保安部出了问题就让她们担! 老子真他喵是一个机灵鬼! 高兴之下,张长安就忍不住哼唱起歌来。 “在你们辉煌的时刻,让我为你们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不要说,前方大路你自己走,哪怕是河你自己过,再苦再累,不要来找我……” 听到他唱的内容,阿福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噗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呜呜……公子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喜欢男炮,你不要把我送去保安部啊,我不要嫁给那群粗暴的女人啊,呜呜呜呜……” 张长安:“……” 诶,差点把这事忘了! 看着哭嚎的阿福,张长安顿时眉头一挑,然后发出一阵坏笑。 “咩嘿嘿嘿……这可由不得你啦,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当初我买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咩嘿嘿嘿嘿……” “呜呜呜呜呜……” 闻言,阿福顿时哭得越发伤心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拍门声,张长安立马踢了阿福一脚。 “好了,不逗你了,快去开门!” “啊?”听到张长安的话,阿福顿时转悲为喜,一把就抹去了眼泪:“谢谢公子,我这就去!” 说完,就一溜小跑的就去开门了。 但是当他把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啊……公子……公子你快来!” “嗯?” 闻言,张长安皱了皱眉头,然后放下手里的笔,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的一切顿时让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倒在了门口,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猩红的血液将襁褓外面完成染红了。 看着这个女人,张长安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是……白见鹿!”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卷入麻烦 , 白见鹿死了。 浑身是血的她,似乎已经在来的路上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在见到张长安之后,便带着欣慰的笑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婴儿。 这就让张长安觉得很烦。 当初把茶馆扔给老子不管也就算了,现在更过分,直接连孩子都扔过来了。 怎么着,老子欠你啊? 好吧,就当是真欠你的,大不了老子把茶馆还给你好了,另外再附送一间客栈加一间酒楼,够意思了吧? 如果白见鹿活着的话,张长安肯定会这么说。 可惜没有如果。 当白见鹿抱着孩子死在他的面前时,他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特喵的,果然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张长安骂骂咧咧的弯下腰抱起带血的襁褓,同时朝着已经吓呆的阿福低喝了一声。 “别愣着了,快去找蒋大和,让她亲自过来处理一下,记得告诉她尽量不要声张,免得节外生枝。” “呃……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反应过来的阿福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就一路小跑的去找人去了。 而张长安则是把门反锁,然后抱着孩子回了房,将沾满了血的襁褓换下,用自己穿过的旧袄子把小婴儿裹起来。 就在他准备把那件带血的襁褓拿出去丢掉时,只听“当啷”一声,从里面掉出一块黄澄澄的物事。 “嗯?这是什么?” 张长安好奇的将其捡起来一看,发现原来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牌子。 牌子的正面写着一个“白”字,背面则是一副张牙舞爪的猛虎图案。 看着这块黄澄澄的牌子,张长安皱了皱眉头,然后放到嘴里试着咬了一下。 居然还真咬的动! 他骤然一惊,连忙将牌子放到眼前一看,清晰可见的咬痕瞬间映入眼帘。 真是黄金! 大汝可没有能够造假黄金的工艺,所以只需要“一看二咬”两个步骤就能分辨出来。 确定了手里这个牌子是黄金材质之后,张长安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把牌子收到,然后走到前院,在白见鹿的身上搜索起来。 很快,他就搜出了两件东西——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牌子。 不过这个牌子不是黄金的,而是铜制的,正面也写着一个“白”字,而背面则是一头站在山坡上的鹿。 “果然如此!” 看着这个牌子,张长安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此时他就算再后知后觉,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卷进了一个相当麻烦的事件当中。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闷敲门声。 “笃笃笃……” 张长安本能的将手中的铜牌和匕首藏到身后,然后大声问道:“是谁?” “公子,是我!”阿福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我把蒋大和带来了!” “呼……” 听到是阿福回来了,张长安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赶紧跑去开门。 随着他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蒋大和立刻朝着他拱手行礼:“见过公子!” “嗯!”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四周,问道:“来的就你一个人么?” “是的,公子!”蒋大和微微一笑,“福大人说让我不要声张,为了保密,我就一个人来了!” “他算哪门子的福大人?” 张长安瞥了阿福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蒋大和。 “你以后直接叫他阿福,好了,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进来!” “是!” 蒋大和答应了一声,然后跟着张长安走进了宅子,而阿福则是在后面把门关好。 进了院子之后,蒋大和很快就看到了白见鹿的尸体,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解之色。 “公子,这是……” “她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张长安没有多说白见鹿的事,而是直接将手里的铜牌和匕首递给了蒋大和。 “你先看看这两样东西,有没有头绪!” “是!” 蒋大和答应了一声,然后接过张长安手里的匕首和铜牌,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匕首是个上乘货,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这个令牌……咦?” 见她表情有异,张长安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嗯!” 蒋大和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 “上个月我在完成一个委托任务返回时候,在路上看到有两个人在厮杀,其中一人杀了对方之后还想杀我灭口,但被我反杀了,这就是我从她们身上搜出来的牌子!” 说着,她就从怀里拿出两个牌子递给了张长安。 张长安接过她手里的牌子一看,只见这两个牌子除了材质是铁做的,其他大小和规格都和白见鹿的差不多。 其中一个铁牌的正面写着“白”,背面是一只狐狸的图案。 而另一个铁牌的正面写着“青”,背面则是一条跃出水面的鲤鱼图案。 “果然是有组织的,而且这个组织可能不简单!” 张长安的之前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他的面色顿时沉重了几分,然后看向面前的蒋大和。 “大和,如果我们想要置身之外,你觉得怎么处置比较好?” “当然是毁尸灭迹!” 蒋大和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只要一把火烧个干净,再往河里一扔,保证谁也别想查出来!” “不行!”张长安摇了摇头,“她既然进了我的院子,难免就会有人看到,再想个更稳妥的法子。” “这个……” 闻言,蒋大和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办法,立刻凑到了张长安的身边低声耳语起来。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找个和她身形相似的人来,穿着她的衣服出去,多去一些地方,多让一些人看到,然后再把尸体分成几份扔到不同的地方,这样就……” “不行!” 不等她把话说完,张长安就摇了摇头。 “不是我迂腐,而是这个女人对我有过一些恩情,我不希望她死后再受辱,对了,她还带来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我要留下,但不能引来麻烦,你快想办法!” “呃……这……” 闻言,蒋大和顿时露出了一脸的苦笑。 “公子你这可就为难我了,这女人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就算我想要给她找替身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我是真的没……” “这个我不管!” 张长安再次打断了她,同时用力一摆手。 “不要和我说做不到,我不想听,你把这事办好了,保安部长的位置就让你坐,你要是办不好,你这保安科长也别干了,再去基层锻炼两年,我的意思就这样,你自己看着办!” “呃……”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奶爸 , 事实证明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面对张长安不讲理的要求,再加上保安部长这个位置的吸引,重压下的蒋大和还真的把事情给处理好了。 而她处理的办法其实就是三招——借尸还魂、毁尸灭迹、桃代李僵。 先找个和白见鹿身形差不多的人,让她穿着白见鹿的衣服从张长安的家里出来,到附近几家串串门,然后再去周围几个县兜一圈。 至于白见鹿的尸体,则是找个隐蔽的地方焚烧掉,然后就地挖埋,既不下棺也不立坟。 这就是借尸还魂和毁尸灭迹。 剩下的桃代李僵则要麻烦得多,为了完成这一步,蒋大和专门收集整理了官府委托的通缉犯缉拿任务,并从中选取了一个目标全力抓捕。 抓到之后也不上交给官府,而是直接杀掉,然后给她换上白见鹿的衣服,连同一个从乱葬岗找来的死婴,随便找个荒郊野外埋了。 至于白见鹿的铜牌,以及蒋大和拿到了两个铁牌,则是分别扔到不同的地方。 这样一来,就算真有人想要追查白见鹿的踪迹,那么他们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最终也只能找到一个假货,更别说追查到张长安的身上了。 不得不说,这次蒋大和做的是真的很不错。 张长安也是言出必行,直接将她提拔成为了保安部长,并将阿福的画像奖赏给她。 这也让众人恍然大悟—— 哦,原来所谓的“年底贡献最高者得”,指的不是阿福本人,而是画像呀! 一时间,这件事在保安部内部引为趣谈。 而张长安的生活,也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至于金盆洗手的事,则被他暂时搁置了。 经过了这一次白见鹿的事件,他发现在大汝这个地方,权力这东西非常重要。 他可以不用,但是却不能没有! 否则当危机到来的时候,原本拥有的一切都会在转瞬之间化为云烟。 就好像白见鹿一样。 想到白见鹿,张长安又忍不住掏出那块黄金虎牌,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迄今为止,他已经见过三种不同材质的牌子,他推测这应该牌子是某个组织的信物,而材质则代表的是等级。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孩子是白见鹿的,但是看到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白见鹿的是一个铜牌,而小婴儿的却是一个金牌,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小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长安皱着眉头看向床上的小婴儿,看着看着,就觉得她似乎长得有点像自己。 这特喵的就离谱! 然而更离谱的是,随着“像我”这个念头的产生,张长安看着小婴儿时,越看就越觉得她像自己。 “真是奇了怪了!” 他嘟囔了一句,然后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婴儿粉嫩嫩的小脸蛋。 然而就是这么一戳,把熟睡的小家伙弄醒了,她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哇……呜哇呜哇呜哇……” 随着哭声的响起,只见正坐在屋外洗尿布的阿福顿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将手往身上一擦,便快步走进来抱起小婴儿哄了起来。 “哦……不哭不哭……小主子不哭哦,阿福这便给你喂奶!” 说着,他就掀起衣服,凑过去开始给小婴儿喂奶。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的嘴角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以前他一直都以为,男人胸前那两玩意除了装饰之外,最多的作用就是用来区分正反面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在大汝男人这玩意居然还能奶孩子? 就特喵的离谱!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这事,他肯定会骂那人是个傻叉,然而现在看着正在奶孩子的阿福,由不得他不信! 奶爸! 或许是因为他的目光过于直接,正在奶孩子的阿福顿时脸一红,羞涩的转过了身去。 张长安也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当即干咳了两声。 “咳咳……阿福你喂好之后就哄她睡觉,我去外面透透气。” 说完,他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个药罐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长安记得,之前阿福就是早上去药铺拿了一副什么药回来煮了吃,然后当天下午就进化成奶爸了。 好奇之下,他打开药罐看了看,发现里面就是一些黑乎乎的药渣,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接着他又凑上去闻了闻,发觉就是一股草药味,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要不喝一口试试?” 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张长安顿时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以前看到很多妈妈奶孩子的时候,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就感觉特别好奇。 但是当他问了之后,妈妈们的答案却是千奇百怪。 有的说开心和自豪,有的说欣慰和紧张什么的,甚至还有人说肚子疼。 听得他一头雾水。 只不过受限于性别,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办法求证,只能将其埋藏在心底。 但是现在,一个能够亲身求证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就怎么能拒绝? “试试吧,反正试试也没什么关系,就当体验人生了!” 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端起药罐就准备开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却响起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声:“公子,不要啊!” “嗯?” 听到这个声音,张长安回头一看,只见阿福惊慌失措的朝着他跑了过来,然后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药罐。 同时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药,公子你……你还没喝吧?” “嗯,还没喝!”张长安点了点头,同时好奇的问道:“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呼……还好!” 听到张长安没和,阿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后又露出了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说公子啊,这药是随便能喝的吗?你可知这药是干嘛的?喝下去会怎么样?” “呃……这药不是男人喝了之后好给孩子喂奶的吗?”张长安疑惑的问道。 阿福当即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但是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男人一旦喝下了它,以后就很难再有子嗣了,甚至不能再同女人行房。” “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张长安顿时惊呆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嗷呜 , 听完阿福的话,张长安顿时被吓得直接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真的没想到,当奶爸的代价居然这么大,还好被及时阻止了,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随即他又想到阿福已经喝了这药,顿时露出了一脸的复杂之色。 “阿福,既然这药有这么大的副作用,那你干嘛还要喝它?你以后不想要孩子啦?” “呵呵,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您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吗?” 说完,他便笑呵呵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脸上满是幸福。 看着他这个样子,张长安有些无奈的捂住了额头。 “阿福你这个家伙……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小东西是我的崽,万一不是呢?” “怎么可能不是?” 听到张长安的话,阿福当即就忍不住给了他一记白眼。 “公子又在逗我,就大娘子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那嘴巴,哪一个不是跟公子你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呃……”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而阿福看着张长安目瞪口呆的样子,顿时又笑了起来。 “呵呵,公子,你看大娘子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要不您给她起个名儿吧!” “啧……行吧!” 张长安咂吧了一下嘴,开始思索给小家伙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想着想着,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面写着“白”字的黄金虎牌,于是他灵光一闪,当即一拍巴掌。 “有了,就叫张白虎怎么样?” “好!” 张长安的话音刚落,阿福顿时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同时连连点头。 “真是好名字,不仅通俗易懂,还霸气外露,象征了‘虎父无犬女’之意,此外白虎主征伐,将来等大娘子继承公子的家业,一定可以带领保安部更上一层楼的,公子取这个名字真是用心良苦啊!” “呃……” 我刚才居然想到了这么多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既然阿福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我想出来的没错! 我特喵的真有才! 想到这里,张长安顿时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了拍阿福的肩膀。 “没错,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阿福你不愧跟了我这么久,居然这么了解我,既然你也认可,咱们就用张白虎这个名字了,大名我已经取了,你给她取个小名吧!” “啊?” 听到张长安这话,阿福顿时一惊,然后连连摆手。 “不可不可,大娘子身份尊贵,阿福只是一介家奴,怎么可以给她取乳名,万万不可!” “我说可以就可以!” 说着,张长安就一把搂住了阿福的肩膀。 “阿福,在外人看咱们是主仆,但我一直都当你是兄弟,况且你为了这娃牺牲太大了,以后我是大爹,你就是二爹,那小崽子长大后敢对你不敬,看我不大耳巴子抽死她!” “公子……” 听到张长安的话,阿福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随即朝着张长安跪了下来。 “自打那日公子买下阿福,阿福便是公子的人了,公子的好,阿福都记在心里,但主仆之礼不可废!” “阿福你这家伙……” 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福,张长安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起个乳名嘛,我取就是了,你快起来吧,我取了之后你帮我参详参详!” “是,公子!”阿福答应了一声,这才站起身来。 而张长安则是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乳名取什么好呢?皮皮、点点、豆豆、毛毛、多多、乖乖、球球、卡卡、维尼、布丁、元宝、米粒、旺财、安娜、露娜、戴安娜、艾咪、杰米、露西……” 一个个名字从脑海里蹦出来,但是却没有一个感觉合适的。 想了半天也没一个结果,张长安有些不耐烦了,当即朝着阿福问道:“阿福,你知不知道老虎是怎么叫的?” “老虎怎么叫?” 听到这个问题,阿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便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嗷呜嗷呜的叫吧,公子你问这个干什么,呃……该不会是?” 阿福有种不详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只见张长安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决定了,以后这孩子的乳名就叫‘嗷呜’,你觉得怎么样?” “呃……” 听到张长安取的这个乳名,阿福顿时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他才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公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还是换一个,不然您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张长安哈哈一笑,然后大手一挥。 “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以后绝不后悔!” “……” …… 一年后。 “嗷呜,你在哪?嗷呜你快出来,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张长安一边拿着拨浪鼓“咚咚咚”的摇着,一边满院子的找孩子。 人家都说爱到三岁恨到老,他感觉现在就已经恨得不行了。 这熊孩子才刚刚会走路,就贼能折腾,一不留神就不见了。 最烦的是自己当初怎么嘴贱给她取了这么一个乳名,现在弄得自己每次找孩子都得嗷嗷叫。 老子特喵的都快成藏獒了! 玛德,烦死了! 而跟着他一起找孩子的阿福,则是笑得浑身颤抖,好像打摆子一样。 这也让张长安越发无奈。 “想笑就笑吧,别把自己憋坏了,说真的,我是真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取这个名字,不……当初就不该留下这倒霉孩子,应该让蒋大和给她送走!” “噗嗤……公子你又在胡说了,还是我来吧!” 阿福一边笑着,一边接过张长安手里的拨浪鼓,然后轻轻的摇了起来。 “咚咚咚……大娘子,阿福来咯,快到阿福这里来,大娘子……”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很快,一个小脑袋就从院子角落的箩筐后面探了出来,奶声奶气的叫着。 “福……阿福……阿福……” “哎!” 阿福高兴的答应了一声,小跑着过去,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并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姆嘛……我的大娘子啊,你可真会躲,你爹为了找你差点都把院子都翻过来了。” “嘻嘻嘻嘻……爹……爹……” 小家伙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去摸阿福的脸,嘴里还“爹爹爹”的叫着,就好像阿福才是她的亲爹一样。 阿福小心翼翼的看了张长安一眼,发现他没有在意之后,这才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怀里小家伙的额头。 “大娘子,我可不是你爹,要叫我阿福,知道吗?” “嘻嘻……爹……阿福!”小家伙还在笑着,似乎完全不知道阿福在说什么。 阿福还打算继续说教,但是张长安已经朝着他摆了摆手。 “好了阿福,孩子还小不用着急,你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太守府,那边大老爷让去吃饭,对了,把孩子也带上!” “是!”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摊牌 , 经过近一年半时间的交往,张长安和江太守一家也变得越发熟络起来。 特别是江太守的丈夫江氏,几乎每个月都会邀请他去江府吃一顿饭。 起初的时候,张长安还以为江氏是想见见自己这个“偶像”,但后来他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江氏每次都让他把孩子带去,而且去了几乎都不怎么和他说话,反而把全部注意力放到孩子的身上。 于是他明悟了。 人家想见的是孩子,他只是个送货的! 虽然这样的答案有些伤自尊,但是谁让人家是太守的丈夫呢? 既然反抗不了,就只能试着享受了。 如今张长安已经完全放开了,去了之后就把孩子交给江氏,自己则和江涵逛逛院子聊聊天。 等到了吃饭时间就该吃吃该喝喝,吃喝完了就带孩子走人,权当是下免费馆子了,还附带托儿业务,巴适得很! 这一次他也打算这么干,到了太守府之后就让阿福把孩子带去给江氏,而自己则去找江涵聊天。 江涵虽然是女人,但是因为大汝的大环境,所以性格什么的都很豪爽,张长安都是把她当兄弟处的,聊起来也比较投机。 从吃穿住行到休闲娱乐,两人无一不谈,唯独不谈政治。 这玩意忌讳。 张长安原本以为这一次也是一样,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江涵一开口就直指政治。 “胜女兄弟,你对当今朝局怎么看?” “呃……” 张长安一愣,然后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是说不在其位不某其职么?还是说你准备入仕了?” “呵呵,差不多吧!” 江涵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有朝着张长安拱了拱手。 “我知道胜女兄弟是个能人,所以还请你指点我一下,不知可否?” “姐姐还真是看得起我!” 张长安当即苦笑着摆了摆手。 “指点什么的谈不上,姐姐无须这般客气,既然姐姐看得起我,那我说一点我的浅薄之见吧!” 说到这里,他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江涵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张长安这才开了口。 “据我所知,如今女皇陛下已经是古稀之年,却依然没有立储,使得朝中众多派系相互侵轧,以至朝堂动荡,不知这传言可是真的?” “是真的!” 既然已经说开了,江涵也没有隐瞒,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如今女皇身体欠佳,朝中无人敢提立储之事,但是私下里却分别投向了大皇女和八皇女。” “提前站队嘛,理解!”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江涵:“那江家是站哪边?” “哪边都不是!” 江涵顿时露出了一脸的苦笑。 “江家一直都是站在十六皇女一边,但是去年这位皇女病逝了,所以现在江家面临新的站队。” “原来如此!”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的问道:“那个……大汝一共有多少个皇女啊?” “一共有三十九个,十五个皇子,二十四个皇女,如今还剩八个,五个皇子,两个皇女!” 说着,江涵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时摇了摇头。 “唉,皇家无亲情!” “……” 张长安似乎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无亲情这么简单了,完全就是在养蛊! 或许用不了多久,皇女的数量就会只剩下一个,至于那些站错队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他便朝着江涵问道:“太守大人打算如何选择?” “唉!” 江涵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两位皇女的势力旗鼓相当,母亲的意思,是打算自己拥护大皇女,让我去向六皇女效忠,但我觉得这样做其实是两不讨好,胜女兄弟你觉得呢?” “嗯,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就接着问她。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效忠的那位皇女失势了,你该怎么办?” “唉,我担心也正是这个!” 江涵再次叹息了一声,然后又朝着张长安拱了拱手。 “胜女兄弟能作出《三国演义》这等奇书,必是足智多谋之人,还请兄弟给我……也给江家指一条明路,姐姐在这里先谢过兄弟了!”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朝着张长安躬身行了一礼。 见状,张长安连忙起身托住了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眼下这局面实在是没办法,我是会讲三国没错,可是眼下这情况,我这三国讲不起来啊!” “若是可以呢?” 江涵说出了一句让张长安莫名其妙的话。 “若是真的出现了三国鼎立的情况,江家愿意做刘备,却不知胜女兄弟可愿做那诸葛亮?” “我有的选吗?”张长安问道。 江涵摇了摇头:“没得选。” “那不就得了?” 张长安翻了一个白眼。 “既然没得选,那不管怎么样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况且谁是曹操谁是刘备还不好说呢!” “哈哈哈哈……胜女兄弟果然好志气!” 这一刻,江涵一改之前唉声叹气的模样,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来,递到了张长安的面前。 “胜女兄弟,你且看这是什么!” “嗯?” 张长安接过纸一看,发现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粗略判断不下五百人。 其中还有几个比较显眼的名字,分别是广乐郡周边几个县的县令和县尉,以及掌管衙兵的都头。 张长安嗅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当即朝着江涵问道:“姐姐,你把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 “呵呵,胜女兄弟何必明知故问呢?” 江涵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张长安手里的纸。 “广乐郡大小官员都在这上面了,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全凭兄弟你作主,她们的命运,还有江家的命运,从现在起,便全都交到胜女兄弟你的手里了!” “呃……你是认真的?” 闻言,张长安有些呆滞的看着江涵。 “你可要搞清楚,如果这样做了,那就是造反了,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江家这么做犯得着吗?理由又是什么?” “当然犯得着,理由就是我!”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张长安身后响起。 他回头一看,只见江氏头戴冠冕,身穿一件金黄色的绣龙长袍,抱着同样身穿金色绣袍的张白虎,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在他呆滞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当今圣上的十五子,是去年死去的十六皇女的亲哥哥,小嗷呜的亲舅舅,若你是我,又该怎么做?” “呃……”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谜团揭晓 , 江氏现身这一刻,张长安感觉之前困惑着他的谜团一下子解开了。 为什么像保安部这样的组织,官府会漠视其坐大,原来是江家一直在保驾护航,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造反! 江平是广乐郡太守,掌管一郡的军政大权,可谓是权势极大。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公然招兵买马,因为那样做就等同于公然造反,必将招来朝廷的围剿。 但是保安部就不一样了! 张长安建立的保安部只是一个民间组织,组织里的人都是身家清白的本地居民,所有信息都上报了官府。 像这样的组织一旦造反失败,那等同就是把一家老小都送上断头台。 再加上保安部的人数不多,即使闹出乱子来,朝廷也可以轻松将其镇压。 所以从客观上来看,保安部是不可能造反的。 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注定不会造反的组织,却会在官府的指示下造反,而且还是一位皇子在推波助澜呢? 这显然是极不合理的,然而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江氏的意思是为了报仇和自保,这一点张长安不予置评,因为没有意义。 他关心的是江家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还有为什么白见鹿会把孩子送到他那里,而不是送到江家。 和他这个只有赠送茶馆之情的人相比,难道江氏这个亲娘舅不是更加可靠吗? 还是说另有缘由? 这些问题困扰在张长安的脑海中,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 正如江涵所说,如今的他根本没得选,要么帮着江家造反成功,要么就是等江家造反失败之后连累他一起掉脑袋。 甚至就连保安部的成员连同其家属几千号人,都会陪着他一起掉脑袋。 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或许当我在谷水县建立起保安科时,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了。” 想到这里,张长安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朝着江氏拱手躬身行礼。 “草民张长安拜见殿下,从今往后,草民及保安部上下,愿为殿下驱策!” “哈哈哈哈……好!” 听到张长安这话,江氏顿时大笑着点了点头,同时朝着他伸出了手。 “胜女快快请起,小嗷呜是我亲外甥女,而你又是她父亲,我们本是一家人,就不要这般客气了。” “呃……” 听到江氏的话,张长安顿时露出了一脸的古怪,然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个……殿下,您可能有所误会,嗷呜虽然是白见鹿送到我那的,但是我和她的母亲并不认识,所以她……” “不,你认识!” 不等张长安把话说完,江氏就笑了起来。 “我那妹子生性顽劣,前年的时候来广乐府看望我,没过几天就嫌弃府里无聊,便带着人去下面几个县玩耍去了,其中就包括谷水县!” 张长安:“……” 卧槽! 这一刻,他瞬间明白了,那个糟蹋了原来的张长安,导致他穿越而来的京城贵女,就是江氏的妹妹十六皇女! 难怪谷水县令都唯唯诺诺不敢出头,原来对方是有这一层身份! 想到这里,张长安顿时抽了抽嘴角,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氏。 “殿下,您妹妹玩了我之后便一走了之音信全无,害得我遭人唾弃声名狼藉,现在出了事就把孩子扔给我,我还得冒着杀头的危险跟您一起造反,您觉得这么干合适吗?” “呃……这……” 江氏一下子被问到了,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江涵,似乎是想让自己女儿解围。 然而江涵似乎也觉得这很丢脸,直接就把头转了过去,弄得江氏十分尴尬。 “咳咳……那个……其实妹妹她还是在乎你的,如果她没有被人害了的话,肯定会派人接你进京的……” “呵……”张长安轻笑了一声,再次问道:“殿下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咳咳咳……” 江氏又干咳了几声,但是却没有再解释,而是摆了摆手。 “哎呀,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孩子也还小,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嗯嗯,您说得对!” 张长安立刻点了点头。 “人生四大原谅嘛,‘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人都死了’、‘孩子还小’,您这一下子都列出两条了,我还能怎么着?” “咳咳咳咳咳咳……” 江氏听到张长安的话,顿时咳得更厉害了,一边咳一边伸手在江涵的后腰软肉上掐着用力拧了一把。 “嘶……” 原本还是装聋装哑的江涵,此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站起身来扶住江氏。 “爹,你身体不适就先回去歇息吧,剩下我和胜女……不,我和姑丈说。” “咳咳咳……嗯!” 终于找到台阶的江氏立刻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小嗷呜转身快步离开了,脚步稳健非常,哪有一点身体不适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顿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看向同样表情无奈的江涵。 “老实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唉,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 江涵叹了口气,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说实话,那时候我打算找人向你求亲的,结果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再后来就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母亲这才将事情都告诉了我。” “啧……那还真是可惜了!” 张长安咂吧了一下嘴,同时朝着江涵挤了挤眼睛。 “本来我对你挺有感觉的,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最重要的是和我脾气相投,我们凑一对应该可以过到白头。” 闻言,江涵再次露出了一脸的苦笑,连忙朝着张长安拱手作揖。 “姑丈您就饶了我吧,我知道瞒着你不对,但是母命不可违,我也是没办法,还请你大人有大量!” “哎,行吧!” 看着朝着自己作揖的江涵,张长安这才点了点头。 “那就原谅你吧,万一咱们造反侥幸成功了,到时候我还得仰仗你呢!” “仰仗我?” 张长安这话,江涵顿时露出了一脸的诧异。 “姑丈说的这是哪里话?若是我们举事成功了,表妹便是女皇,姑丈便是皇父,当是我江家仰仗你才对啊!” “啊?” 听到这话,张长安顿时愣住了。 “皇父?我?”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谋划 , 得知自己有了成为皇父的可能之后,张长安感觉这日子一下子就有了盼头。 就算当不了皇帝,他还可以当皇帝她爹啊! 当然,前提是能够造反成功,不然回头人家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想到这里,张长安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记忆中,古代造反的人可谓是层出不穷,但是能够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 特别是在国家相对稳定的时候,成功率更是低得令人发指。 但也不是没有人成功过。 比如唐代李世民,又比如明代的朱棣,都是在国家刚刚建立,而且政权相对稳定的情况下造反成功的。 张长安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完全照搬两个前辈是不行的,但却可以稍微借鉴一下。 首先是造反的名头,也是俗称的大义,这个一定要站得稳脚跟。 大汝属于封建帝制社会,也讲究“君权神授”,如果没有大义的话,名不正言不顺基本不可能成功。 就算成功了也会很快被别人推翻。 有了名头之后,也不代表就一定能成功,接下来还要团结一些可以团结的力量。 张长安的目标是那些皇子们。 大汝是皇女继位,皇子则是嫁到地方上,而且嫁的都是地方大员,小到一郡太守,大到一州刺史。 根据之前江涵所说,因为政治斗争,这些皇子也受到了波及,如今除了江氏之外,还剩下四个皇子。 只要能拉拢到他们和他们妻家的力量,那么造反成功率就会成倍上升。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起事的时机。 时机选得好,造反就能事半功倍,犹如滚雪球一样迅速坐大。 但如果选得不好,就会像山火遇到暴雨,瞬间就会被扑灭得一干二净,连反抗的余地都不会有。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可谓是所见不鲜。 正是明白这一点,张长安才会特别谨慎,并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江涵。 而江涵听完了他的想法之后,顿时笑着点了点头。 “姑丈不愧是能够写出《三国》的能人,智谋过人,想法竟然和我母亲一致,侄女佩服!” 张长安:“……” 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老娘呢! 况且你丫年纪还比我大呢,一口一个姑丈,一口一个侄女,叫得居然这么顺口,脸皮真厚! 江涵不知道张长安在想什么,再次笑着开了口。 “其实是这样的,自从去年的年初,也就是那件事情发生以后,皇帝陛下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所有旨意都是通过内廷发出来,很多大臣想要求见却遭到被拒。” 嗯?这个套路有点耳熟啊! 张长安眨了眨眼睛,然后朝着江涵问道:“你们怀疑陛下被软禁了?” “嗯!” 江涵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仅是我们,几乎所有人都怀疑大皇女或者八皇女软禁了陛下,甚至已经把陛下给……”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但是张长安已经懂了。 “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用勤王救驾这个理由起事,即使陛下真的出来了,也可以说是受大皇女和八皇女胁迫的,进而清君侧。” “对,正是如此!” 江涵再次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张长安。 “姑丈既然已经想到了此处,剩下该怎么做想必也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不,还差得远!” 张长安摇了摇头,同时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有再好的名头,如果仓促起事,也必将会仓促收场,造反可不是简单的事,打是既是人也是钱,兵马、武器、粮草缺一不可,没个几年的准备根本不可能!” “这个我也知道,但我担心等不到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江涵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如今大皇女和八皇女的争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恐怕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一旦她们收归了对方的势力,那么我们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呵呵,那倒是不见得!” 张长安呵呵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别看她们现在斗得激烈,但是一旦我们出手,恐怕她们就会放下所有的矛盾一致对外,到时候我们死的更快!”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在放下茶盏的同时缓缓的开了口。 “倒不如趁她们无暇他顾的时机做好准备,等她们分出胜负、两败俱伤的时候奋起一击,定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呃……万一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江涵有些担心的问道。 “呵呵,不会的!” 张长安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她说出四个字。 “事在人为!” 江涵也是极聪明的人,很快就领悟到了这四个字的意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姑丈的意思是,我们加入其中弱势的一方,以此来平衡她们的实力,等到时机成熟再挑动她们争斗,最后一网打尽!” “对,正是如此!” 张长安点了点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与其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倒不如握在自己的手里,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取信她们,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呵呵,这个却不难!” 听到张长安的话,江涵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亲自入京为质,或者干脆与之联姻,自然就能取信她们了,而且我自认还有几分急智,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逢凶化吉!” 她说得非常轻松,但是张长安却是知道其中的凶险,当即摇了摇头。 “不行,这个办法不妥,还是换其他方法吧!” “那姑丈有其他方法吗?”江涵反问道。 “这……” 面对她的反问,张长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从古到今,大到国与国之间,小到家族与家族之间,人质和联姻一直都是最常用的联合手段。 虽然这样也不一定可靠,但是相比于嘴上的夸夸其谈,这样的方法显得更可信些。 同样的,一旦双方以后翻脸,那么这些作为人质或者联姻的人选,下场也同样十分凄凉。 张长安不希望江涵变成那样,所以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不行,你是江家的大娘子,你不能以身犯险!” “可是……” 江涵还打算说什么,但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正是因为她是江家的长女,她才必须要担起这个责任来,否则将来就算起事成功,江家又能在小皇女的心中占多少份量?” 听到这个声音,张长安回头一看,只见身穿大红官袍的江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朝着他抱拳行了一礼。 “广乐郡太守江平,见过王夫,某对王夫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大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张长安:“……” 正文 第三十章 江涵的决定 , 看着一见面就朝着自己拍马屁的江平,张长安顿时露出了一脸的哭笑不得。 “太守大人……不,我应该叫您一声嫂子,嫂子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这叫有来有往!” 江平当即笑着说道:“你当初给我说的好话,我现在还给你,省得以后你起势了,心里还记着这一茬。” “嘿,瞧你说的这话,我是那种人吗?” 张长安有些无奈,但看着江平笑脸中的那股认真劲儿,他最终只能摆了摆手。 “行行行……我说不过您,您觉得怎么合适怎么来就行,我没意见,成不成?” “嗯,成!” 江平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走到张长安的对面坐下,江涵见状赶紧给她沏上茶。 “母亲,请用茶!” “嗯!” 江平微微颌首,端起茶盏泯了一口便将其放下,然后再次开了口。 “胜女,首先我要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我当初让你来郡府,其实是怀着补偿你的心思,从来都没有算计你的意思,你信吗?” “信!” 张长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了起来。 “嫂子您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您要是那种会算计别人的人,以您的能力,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太守,少说也是一个刺史。” “哈哈哈哈!” 江平顿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摆了摆手。 “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我可不吃这一套!” “嘿嘿,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张长安笑着捧了她一句,然后才再次开了口。 “嫂子,江涵的事您要不再考虑一下吧,总有其他办法的,让她深入虎穴太危险了。” “但这个办法却是最好的,你就不用再说了!” 江平再次摆了摆手,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涵儿是我女儿,我也不忍她身陷危险,但是此事关系重大,一旦失败,必将有数千人头落地,我又岂能因私废公?” 一旁的江涵也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没错,只要大事可成,我江涵又何惜此身?待明日一早我就启程进京!” “嗯,如此也好!” 江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张长安。 “胜女,明日我会准备好几车礼物,到时候就烦劳你派几个人护送涵儿进京,尽量选身手好且信得过的。” “嗯,我明白!” 张长安也点了点头。 “人选我心里已经有了,就是第一次跟我来这里的那个,名叫霍小芹,到时候我会让她留在京城,方便以后联络。”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向江涵。 “还有你,到了京城之后,尽可能的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日常生活中多放纵一些,可以适当的闯些祸,干些欺女霸男的事,闹大就让……呃,你打算投靠谁?” “大皇女!”江涵答道:“她手里有财权,但实力比掌握了兵权的八皇女要差一些。” “嗯,那就投靠她吧!”张长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闯了祸就让她给你收尾!” “可这是为……哦,我明白了!” 江涵一下反应了过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要是心甘情愿的去当人质,肯定会惹来怀疑,只有不情愿才是正常的,平时表现得越差,便越能降低她的戒心,闯了祸让她收尾,这也是方便她施恩!” “正解!” 见她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张长安立刻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大侄女,已经继承了姑丈我的几分聪明才智,值得表扬,来,让姑丈抱一下!” 说着,就张开手准备去抱她,弄得江涵有些不知所措,连连躲闪。 最后还是江平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来挡在两人的中间,然后朝着江涵摆了摆手。 “好了,该说的你姑丈已经说了,我也没有什么要交待你的,明早要出发,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是,母亲!” 见母亲解围,江涵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了一声,又朝着张长安躬身行了一礼,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可惜了,本来是想安慰一下大侄女的,全被嫂子你给搅黄了,您可真不地道。” “你少跟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面对张长安的埋怨,江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 “你那是打算安慰她吗?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况且涵儿还大你好几岁呢,你一个男人家,都不知道矜持吗?” “嗯哼!” 张长安耸了耸肩膀,然后摊开了手。 “矜持这种东西,早就被你那小姑子拿走了,所以我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你不让我抱大侄女,那我就抱你吧,嫂子来抱个!” 说完,不等江平反应过来,就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弄得她哭笑不得。 “你个混小子,又在捉弄我,第一次来府上的时候,就管我叫‘干娘’,这次又换新招了?我可不会上当了!” “嘿嘿,是吗?”张长安咧嘴一笑:“那嫂子你朝左边看看!” “嗯?” 闻言,江平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左边,然后骤然一惊! 只见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抱着小嗷呜的江氏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看到这一幕,江平连忙推开了张长安,一脸惊慌的朝着江氏解释起来。 “相公,你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是啊是啊!” 张长安也赶紧点头。 “舅哥,我和嫂子是清清白白的,她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不要为难嫂子啊!” “你!”听到张长安这话,江平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就骂道:“你个泼夫,我不想与你说话,你走!” “是,我这就走!” 张长安“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走到了江氏的身边,一边从他的手里接过孩子,一边感慨似得吟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小嗷呜,我们父女都是苦命人啊,走吧!” 说完,他抱起女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在他走出侧门的一瞬间,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江氏的一声暴喝。 “姓江的,你这个老不修,我妹夫和妹妹感情如此深厚,如今他们又是孤儿寡父的,你居然还敢轻薄他,你还是不是人?” “不是……哦不对,相公你听我解释啊!” “事到如今还解释什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跟你拼啦!” “相公你冷静,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呀你怎么咬人……啊啊啊啊啊啊……” “……”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送别 , 第二天一大早,张长安便带着人来到了城外。 这时候江家的人已经到了,江氏似乎刚刚哭过,正拿着手帕擦眼泪,而鼻青脸肿的江平则在一旁安慰他。 看伤势应该是昨天挨的打。 张长安摸了摸鼻子走到了两人的旁边,朝着两人拱手行了一礼:“嫂子,舅哥,我带我来了!” 看到他,江平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两下,然后点了点头,“嗯,有心了!” 而江氏则是有些担心的问道:“胜女,你说涵儿这次去京城,应该没事吧?” “嗯,会没事的!” 张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向自己身后长长的马车队。 “舅哥你看,这就是我给大侄女的护身符!” “嗯?” 听到张长安的话,江氏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二十多辆马车排成一条长队,每一辆马车由两匹健壮的驽马所拉,每辆马上都绑着几个大箱子。 看到这一幕,江氏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是?” “钱!” 张长安直接走到其中一辆马车前,解开车上的绳索,将一个大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满满的一箱铜钱。 在江氏惊诧的目光中,他顿时咧嘴一笑。 “这里是这一年来保安部的盈利,外加广乐郡辖区内八个县的客栈、酒楼、嬲馆的盈利,差不多有三十万贯,我打算让江涵把这些钱都带去京都,作为见面礼送给大皇女!” “这怎么使得?” 张长安话音刚落,江平立刻就站了出来,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不妥不妥,这是你的钱,如何能叫涵儿带走?赶紧拿回去!” “呵呵,先不忙!” 张长安也笑着抬起了手,然后朝着江平问道:“嫂子,不知道你给江涵带了多少钱去?” “这……” 面对这个问题,江平的脸上略有窘迫。 “钱倒是没多少,只有几百两,但是我已经让她把我这些年收藏的字画、文玩还有一些珍贵的典籍都带上了,起码也值得几千贯……” 她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底气不足。 看到她这个样子,张长安立刻拱手朝着她行了一礼。 “嫂子为官清廉,我深感敬佩,然而现在是特殊时期,不拿出足够的钱,恐怕难以取信于人,况且这事和我也有关系,我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可是……” “嫂子你听我说!” 不等江平说话,张长安就直接打断了她,笑着解释起来。 “您别觉得我拿出来的多,这不过只是我一年的利润而已,这点钱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够取得大皇女的一点信任,就是绝对值得的,你觉得呢!” “这……这倒也是!” 江平点了点头,但是从她略微复杂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念头还是有些不通达。 张长安也没有继续跟她解释,而是朝着牵着马的江涵开了口。 “江涵,你到了京城之后除了大皇女之外,不能够和其他人关系太亲近,你的定位是一个纨绔,一个不得不成为人质,所有心有不甘的纨绔,这是你是人设,决不能出错!” “嗯,我知道了!” 江涵点了点头,然后在张长安惊讶的目光中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这次一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姑丈保重!” 说完,便松开了他,然后转身跨上骏马,坐稳之后江氏夫妇拱了拱手。 “母亲,父亲,时辰不早了,涵儿也该出发了,你们多多保重!” “去吧!” “涵儿一路小心!” 两人挥手告别,然后目送着江涵转身离去,脸上满是不舍。 看着带着车队渐行渐远的江涵,张长安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在他的歌声中,江氏顿时泣不成声,就连江平也转过身抹了抹眼角。 等张长安把歌唱完的时候,跟在江涵后面的车队也完全消失在远处。 看到这一幕,江平长长了叹了一口气。 “唉,行了,我们回去吧,胜女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本来昨天有些事要跟你说的,结果你一胡闹,把事情给耽误了。” “额……嘿嘿!” 闻言,张长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朝着江平和江氏拱了拱手。 “嫂子,舅哥,昨天是我不对,不该开那种玩笑的,还害得嫂子挨了打,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谁挨打了?” 江平一听张长安的话,当即就把头扬了起来。 “我乃堂堂一郡太守,谁敢打我?这是我昨天一不小心自己摔的,你不要瞎说!” 江氏也红着脸点了点头。 “没错,你嫂子昨天多喝了酒,所以一不小心摔了几跤,胜女你不要乱想!” “哦,是这样啊!” 见两人都这么说了,张长安也只好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是我误会了,实在不好意思,等回去之后我向嫂子你斟茶赔罪,另外也有一些问题想向你求教,您先请!” “嗯……哼!” 江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轻哼了一声,这才转头看向江氏,脸上堆满了笑容。 “嘿嘿,相公你先请,我扶你上马车,哎……你慢点哈,坐稳了哈!” 张长安:“……” 舔狗! 呸! 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狗粮的张长安,当即也不再理会两人,转身就上了自己的马车,放下了车帘。 “去太守府!” “是!” 车夫答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朝着太守府驶去。 很快,马车就在太守府门口停了下来,张长安下了马车,跟着江平一起进了府。 两人来到后院之后,太守府的侍男很快就端来了茶水。 不等他们沏茶,张长安就主动拿起茶壶和茶盏,亲自给江平沏了一盏茶放在她面前。 “嫂子请喝茶!” “嗯!”江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多谢嫂子!” 张长安微微一笑,随后又瞬间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嫂子,我想知道白见鹿属于什么组织,她那个正面写着‘白’字,背面刻着鹿图的铜牌代表了什么?正面写着‘青’,背面刻着鱼图的铁牌又代表了什么?” “原来你已经见过了!” 听到张长安的问题,江平顿时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其实我昨天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它我们大汝朝的皇家四卫——‘花’‘羽’‘鳞’‘毛’!”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皇家四卫 , “‘花’‘羽’‘鳞’‘毛’?皇家四卫?” 听到江平的话,张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它们是干什么的?是军队吗?” “也是,但也不全是!” 江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便向他解释起来。 “皇家四卫最初的时候叫做皇家近卫,是由我大汝的开国皇帝玄武顺天大圣皇帝所建,为大汝扫平四夷,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来国家安定了,大帝也没有解散她们,便将她们分成‘青龙’、‘白虎’、‘朱雀’、‘牡丹’四卫,并赋予她们不同的职责!” “为什么是牡丹而不是玄武?”张长安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为了避讳,你连这个都不懂吗?” 江平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玄武是我大汝的镇国和护国神兽,只有皇室才能使用印有玄武图案的物品,三品以上的官员和贵族,才能使用印有龟蛇图案的物品。” “额……原来是这样!” 闻言,张长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对不起啊嫂子,你知道的,我是草根百姓家出生,家里人都没什么见识,所以这些我不知道。” “嗯,现在知道也不晚!” 江平点了点头,然后才接着开了口。 “因为避讳,所以才有了牡丹卫,这支卫队的职责的监察大汝官员,但凡升迁或贬黜,都需要经过她们的查证。 此外,她们还负责监察和收取各地的税收,地方官员一旦贪腐,基本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呃……这权力也太大了吧?” 张长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完全就等于掌握了官员的生杀大权,这样的部队,皇帝应该不会交给其他人吧?” “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上牡丹卫却是掌握在大皇女的手中!” 说到这里,江平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忧虑之色。 “不仅是牡丹卫,其他的三卫也都是掌握在其他皇女的手中,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养蛊了! 张长安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却是说道:“陛下或许有她自己的想法吧,嫂子你再给我说说其他三卫的情况吧!” “嗯,好吧!” 江平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开了口。 “接下来再说朱雀卫,这个部队主要负责将朝廷的政令推广到各地,并监察各地政令的实施情况,和牡丹卫一样属于偏文职的部队,被称为‘花’、‘羽’。” “那被称为‘鳞’、‘毛’的青龙和白虎,就是偏武职的部队吗?它们的职责是一样的嘛?”张长安再次问道。 “不一样!” 江平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解释起来。 “虽然同样是负责战斗,但是青龙卫队负责的是暗杀,目的是清除对帝国有害的人和组织,部队里全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 而白虎卫里大多都是擅长协同作战将士,主要负责守卫皇城安全,关键时刻还能调动京城禁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调动地方部队……” “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张长安就忍不住站了起来。 “那岂不是说白虎卫掌握了整个大汝的军权,这种权力皇帝怎么可能任由其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哪怕是皇女也……呃……” 没等他把话说完,江平就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色的令牌,放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在他呆滞的目光中缓缓开了口。 “我也是白虎卫的一员,代号白见熊,一旦得到上面的命令,我至少可以调动五千兵马出战,而像我这样的人,大汝可不止一个!” “……” 张长安沉默了,他拿起桌子上江平的令牌看了看,发现这个令牌除了材质之外,其他的式样和白见鹿的差不多。 正面写在一个“白”字,反面则是一只张开双爪的巨熊图案。 看完之后,他便将令牌递还给了江平,同时问道:“这些舅哥知道吗?” “呵呵,当然不知道!” 江平呵呵一笑,将令牌收回之后,便朝着张长安开了口。 “皇家四卫的身份都是隐秘的,平时只使用代号,不使用真名,也不能向外人表露身份,除非对方是自己上级。” 闻言,张长安面色一动:“那嫂子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因为你有资格知道!” 江平咧嘴一笑,并露出一脸肯定的神情。 “白虎卫之前掌握在长乐王……也就十六皇女殿下的手里,她遇害之后,白见鹿就带着她的孩子和黄金令牌来找你,所以现在这个令牌应该就在你的手里。” “……” 看着一脸肯定的江平,张长安沉默了数秒之后,才再次开了口。 “没错,这个令牌是在我手里,但就凭一个令牌,我又能做什么?” “至少能够让白虎卫保持中立!” 江平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那个令牌,谁也不能调动白虎卫,只要我们没有进攻皇城,白虎卫就不会对我们出手!” “那若是皇帝亲自下令呢?”张长安问道:“皇帝没有令牌也不能调动白虎卫吗?” “呵呵……陛下当然可以!” 闻言,江平呵呵一笑,然后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在放下茶盏时淡淡的开口道:“但是她已经一年没有上朝了!” “额……” 这下子张长安也反应过来了,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皇帝生死未卜,白虎卫中立,那么我们只需要对付掌握着其他三卫的大皇女和八皇女就可以了。” “准确的说是对付八皇女!” 江平再次给张长安解释起来。 “大皇女拥有牡丹卫,但八皇女却同时掌握了朱雀卫和青龙卫,没有朱雀卫,大皇女的政令难通,所以她实际上只是掌握了大汝的财权。 而官员的升迁贬黜,以及一些政令的实施,实际上却需要八皇女点头,而八皇女手里的青龙卫,却是悬在百官头顶的利剑,令她们不敢不服从!” “嗯,我差不多明白了!” 张长安微微一笑,脸上也多了几分明悟。 “大皇女有钱,八皇女有权,两人相互制约,其中八皇女更强一些,所以我们帮大皇女,给予她地方兵权的支持,即使她怀疑我们,但还是会选择接受。” “就是如此!”江平点头笑道:“大概情况就这些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只有一句话!”张长安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他这话一出,江平的眼睛顿时亮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成功转型(上) ,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是一个名叫朱升的谋士给起义时的朱元璋出的主意。 所谓的“高筑墙”,指的并不是要筑起高高的城墙,而是指代提高自身的基础建设和军事实力。 而“广积粮”也并不是单单指的是粮食,还有发展经济的意思,毕竟打战打的也是经济。 “缓称王”就比较容易理解,就是指不要急于称王称帝,免得树大招风,被敌人群而攻之。 正是依靠这个发展方针,朱元璋才能带领起义军迅速坐大,最终推翻暴元的统治,消灭其他竞争对手,建立了大明王朝。 所以现在张长安也打算用这个方针来发展自身。 他首先选择增加保安部的凝聚力。 之前为了赚钱,他采取的是粗放式的社团发展模式。 这种发展模式投资少见效快,关键是依靠心腹管理,自己不用花太多心思管理。 但缺点也同样明显,就是掌控力度不足。 一旦蒋大和这个保安部长,又或者是其他几个科长叛变,那么他将失去对保安部的掌控权。 就算这些人不叛变,一旦她们手下的人起了不好的心思,把她们给架空甚至直接杀了,那么张长安也同样会失去保安部的掌控权。 这就是社团式发展的弊端。 以前他是无所谓,甚至还打算金盆洗手,但现在不行了。 为了将来能够成功造反,他还需要保安部出力,所以他必须将其完全掌握在手里。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先将保安团转型,由社团式转变为公务员模式。 大汝属于“官本位”社会,当官的比起其他职业更受人敬畏,当初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加入保安部,就是指望能够“吃皇粮”! 如今只要彻底坐实这一点,再增加相应的福利,自然能够将下面的人彻底拴牢,成功完成转型。 之前张长安是做不到的,但现在有了江平这个太守的支持,那么做起来就简单得多了。 只管往各大县衙塞人就行了。 当然,县丞、县尉和主簿这些是不能动的,因为这些人都是需要朝廷任免的,目前暂时还不能动。 所以他就把目标放下了下一级的巡检上面。 巡检是县尉的下属官员,相当于现代的乡镇派出所长,专门负责堵卡、稽查、抓捕等工作。 官虽不大,却也是大汝的正规编制了。 在张长安的主导和江平的配合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下放的公文就出现在了广乐郡八个县的县衙里。 公文里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各县都增设几名巡检,由各县的保安分部科长和副科长担任,下属衙役由保安科正式员工担任。 县衙只需要给她们身份和官服,不用给他们发俸禄,需要用人时直接下命令就可以。 这样的公文显然是有些不合规矩的,但是既然是太守的命令,再加上她们本身也没有什么损失,还多了一群不要钱的手下,所以各县都依令而行。 而各个保安分部,则是彻底沸腾了! 虽然她们早有猜测,但是没想到才用了两年不到,梦想就成真了。 当几个分部的保安科长穿上巡检的官袍,佩戴上朝廷的制式朴刀之后,更是激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王三水就是其中一员。 作为保安部的元老级人物,她曾经和蒋大和一较长短,并成为了张长安的心腹之一。 当张长安去了广乐郡之后,她就被任命为谷水县的保安科长,专门负责管理这里的保安科和张长安留下的产业。 两年来,也有人和替她感到不值,说以她的功绩,至少也能去广乐郡做个副部长,但每次她都笑而不语,依旧兢兢业业的完成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其实,她并不羡慕去了广乐府的蒋大和,因为在她看来,能够留在保安科发迹之地的谷水县,更代表张长安的信任。 她更相信,总有一天她的付出会得到回报,正如当初第一次在仓库领钱的时候。 如今,这一切全都实现了。 当她头戴官帽,身穿着黑色的巡检官袍,腰佩官府制式朴刀,和县令有说有笑的从县衙走出来时,所有之前泼冷水的人全都惊呆了。 那个不受待见的王三水居然当官了? 他们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面对呆若木鸡的众人,王三水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翻身上马回家。 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家人。 不过当她的丈夫看到一身官袍的她时,第一个反应不是惊喜,而是直接被吓哭了。 他以为王三水是冒充官员,而在大汝冒充官员,可是杀头的罪名。 直到王三水好好的跟他解释清楚了,他这才破涕为笑。 而等他看到停在门口那顶披着绸缎的官轿时,他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是高兴的。 对于大汝的男人来说,他们的一切物质和荣耀,全都系在妻子的身上,望妻成凤是所有大汝男人的夙愿。 像王三水的丈夫这样的,已经算是熬出头了。 得到消息的街坊和邻居,以及王三水的下属们,纷纷带着礼物前来祝贺,使得她的家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面对如此多的客人,王三水一家全部出动,就连已经分家的姐姐和姐夫都来帮忙,她的母亲和父亲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如果这还不是光耀门楣的话,那么什么才是呢? 像王三水这样的情况,在广乐郡八个县里都在发生着。 这也让原本就对张长安忠心耿耿的心腹们,越发的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因为她们都知道她们的一切是谁给的。 在这个时代,知遇之恩甚至比养育之恩的份量还重! 相比之下,同样进入官府编制,成为了衙役的保安部正式员工们,也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她们固然没有成为巡检的科长们那么风光,但当遇到普通老百姓,对方还是会尊称她们一声“官爷”,这听着就很舒服是不是? 而且她们同样也有野心,她们期待着保安部的再一次扩张。 因为等到保安部把分部开到其他的郡县时,她们自然也就有机会当上分部科长,然后穿上官服。 一想到这些,她们就感觉干劲十足,做起委托来越发的拼命,很多人经常几天都不回家一趟。 至于那些保安部的试用员工们,也没有灰心丧气,反而被激起了斗志。 她们不指望能够穿上官服,那个目标对于她们来说有些远。 对于她们来说,她们现在最想成为的是正式员工,然后穿上那一身象征着“吃上皇粮”的衙役服,被街上的百姓叫一声“官爷”。 为了能够实现目标,她们开始努力拼搏,跟着自己的队长起早贪黑的完成委托,为保安部创造了大量的营收。 终于,在三个月之后的扩招中,她们成为了保安部正式的员工,穿上了梦寐以求的衙役服,被街上的行人叫“官爷”。 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然而让她们没想到的是,惊喜还是后面。 完成扩招后的第二个月,张长安就宣布了保安部的新福利——养老保险和工伤保险!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成功转型(下) , 如果说获得官身是属于中上层的荣誉,那么新推出的两种保险,就是惠及保安部全体成员的福利。 张长安直接发出内部公告,宣布凡是在保安部工作的人员,只要到了五十五岁就不用再工作,由保安部每个月发放养老俸禄。 养老俸禄的标准按工作年限算,从加入保安部开始计算,到了五十五岁时工作了多少年,以后每个月就能领取到这个年限乘以五十的养老俸禄,一直领到老死为止。 假如没有到五十五岁,就因为在执行委托任务时受伤致残,也那不用担心,到时候保安总部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与补偿。 贡献大的成员,可以给予提前退休的福利,甚至还可以增加其每个月可领取的养老俸禄。 假如员工不幸在执行委托时死亡,那么保安总部将会抚恤金,数额相当于这个员工当时月俸禄的一百倍。 不仅如此,假如这个员工家里有老人和小孩的话,保安总部将会给予生活费补助,一直给到老人死亡,或者孩子年满十五岁为止。 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在保安部工作,活着以后有保障,死了也不用有后顾之忧! 这个公告一出,整个保安部再次沸腾了。 要知道,在大汝这样的封建朝代,别说老百姓了,就连一些朝廷的低级官员们,也不见得能够拥有这样的福利。 一时间,原本就已经引人目光的保安部,再次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还有很多人开始打听,问保安部什么时候再扩招。 而这些打听的人中,有很多都是各县衙的正式衙役,到了后来,甚至一些驿臣和闸官都来打听了。 得知这些之后,张长安当即大笔一挥,宣布特招一批人员,给这些“吃皇粮”的大汝公务员们印上了保安部的印记。 也是从这一刻起,在广乐郡八个县的辖区内,保安部彻底坐实了“小官府”的名头。 没有人怀疑公告的真假,因为张长安已经名声在外,“保安公子”的威望,就是最大的信誉保障! 当然,单靠威望肯定不是最保险的,所以张长安就进行了下一步的措施。 开设连锁钱庄! 以广乐府为中心,在辖区内的八个县开设连锁钱庄,取名为了保安钱庄。 和大汝其他的钱庄不一样,张长安开设的钱庄不仅不收取保管费,还根据定期的时间给予不同的利息。 活期不给利息,定期一年多给1%,定期两年多给3%,定期三年多给5%,定期五年多给10%,提前取出利息降一级,不足一年的按活期算。 这个标准一出,广乐郡辖区内的其他钱庄全都傻眼了。 几乎每个钱庄都出现了挤兑的情况,毕竟一边是要收保管费的,一边不但不收保管费,反而还倒给利息,傻子都知道要选哪边。 至于钱庄的信誉问题就更不是事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保安公子”开的钱庄! 在很多百姓的心中,保安钱庄基本等同于官府钱庄了,不管是安全还是其他方面,都不是普通的钱庄能够比拟的。 面对百姓们的争相挤兑,所有的钱庄都承受不住了,纷纷关门歇业,这又进一步导致他们信用的流失,下一次开门时的挤兑会更加厉害。 少数实力强的钱庄,东拼西凑勉强应付了百姓的挤兑,然后进行了闲置状态。 而实力弱的钱庄,放贷出去来不及收回,东拼西凑也没办法应付挤兑的,结果就比较惨了。 一旦百姓将其告到官府,官府就会直接派人将钱庄查抄,变卖其全部家当,用获得钱赔给存钱的人。 这时候张长安再次出手,以极少的代价接手了这些破产的钱庄,同时也接手了这些钱庄放贷出去,还来不及收回的钱。 对于被成为“小官府”的保安部来说,收回贷款简直太轻松了,广乐郡内还没有谁敢赖她们的帐。 于是张长安大发利市!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广乐郡辖区内其他大大小小的钱庄相继关门,保安钱庄完成了区域内的垄断,开始拓展业务。 保安钱庄的业务有三种,一是放贷收利息,二是银锭、碎银、铜钱之间的非等价兑换,三是跑商。 前两种业务是面对辖区内所有人的,而三种则是只给予保安部的成员。 依靠保安部庞大的人员网络,不仅是广乐郡的八个县,就连周边的几个郡里的物价信息,对于保安部都不是什么秘密。 得到这些物价信息之后,总部就会向各分部发布跑商委托,要求成员去某个地方以某个价格买什么东西,然后再拿去某个地方以某个价格卖出。 拿到委托的小队在完成登记之后,就能获得一张保安钱庄的票号,可以直接去钱庄取钱,开始进行跑商。 因为买价和卖价都定好了,所以风险非常小,基本都是稳赚的,如果出了问题,那就再多跑一趟。 等赚到的钱符合委托标准了,跑商的保安部人员就可以去提交委托获得报酬。 如今保安部已经有上千人,这些人之中有武艺高强之辈,也有头脑灵活善于经商的人。 张长安将这些人分开,身手好的就让她们卖力,多去做跑镖之类的委托任务,而头脑好的则让她们跑商,也算是人尽其用。 保安部的营收也再一次迎来了巨大的增长,同时保安部内部凝聚力,也变得空前的强大! 至此,保安部已经彻底完成了转型,将原来社团式发展的所有缺陷统统补足! 如今,保安部的内部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而外部请求保安部扩招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但是张长安却一直没有同意。 之前的扩招属于瞎猫碰到死耗子,如果不是因为太守是江平,那么他现在的下场不是蹲大狱,就是被别人摘了果子。 如今广乐郡辖区内的保安部人员基本已经趋于饱和,如果再扩招的话,就会出现委托任务不够,机构臃肿的问题。 所以要扩招的话,就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到来了。 江涵去了京城之后的第六个月,一道来自朝廷的圣旨送到了江平的手里。 那一道盖着玉玺大印的圣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从拿到圣旨的那一刻起,江平不再是广乐郡太守,而是平州刺史! 她升官了。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张长安也果断下令保安部进行扩招。 而这一次的扩招人数,是五千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雷霆手腕 , 保安部早已经名声在外,所以这一次的扩招进行的非常顺利,甚至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在保安部扩招进行的同时,江平也有了动作。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身为大汝十三州之一的平州刺史,江平已经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上任之后自然也得有所表现。 毕竟大皇女之所以将她从太守提拔为刺史,不仅仅是为了千金买马骨,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实力,为争夺皇位增添筹码。 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么江平这么多年的太守就算是白当了。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让大皇女看到她的能力。 但这可不是兢兢业业的为官就可以的,因为那样成效慢耗时长,就算江平能等,大皇女恐怕却是没那耐心的。 所以必须快,最好是立马见效! 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党同伐异! 拉拢重用倾向大皇女的官员,打击清除倾向八皇女的官员,然后将整个平州的权力牢牢的抓在手里! 只有这样,才会让大皇女从内心深处觉得,她这个刺史提拔得值! 有了既定的方针之后,江平和张长安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开始动手了。 两人一明一暗,张长安在暗中掌控保安部,调查平州六郡的情况,将各个官员的情况调查清楚。 江平则在明面,将投靠了八皇女的官员,还有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一网打尽,然后安排上自己的人。 至于那些早就投靠了大皇女的官员,则是安排到实权不大的高位,算是对大皇女有所交代。 这个过程自然不是会一帆顺风的。 平州六郡之中,除了广乐郡之外,其他五郡只有一个太守没有确定立场,其他四郡太守和下属官员都是八皇女的人,而且都是强硬派。 江平军旅出身,自然也不是什么懦弱的人。 她借宴请之名把五个太守都请到了平州的刺史府,然后将四个投靠了八皇女的太守全部拿下。 她以雷霆之势那下四个太守之后,张长安也命令保安部全体出动。 保安部成员们借助扩招的名义进入各县,找准机会直接将各县的县令、县尉、主簿等人全部拿下,以极小的代价完成了权力的更迭。 至于那个立场不明的太守,江平却没有为难她,也没有逼迫她站队,直接就放她回去了。 这让那名太守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越发对江平感到非常忌惮。 一个猜不透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然而她并不知道,江平只是表面上效忠大皇女,之所以打压清除八皇女的人,其实只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儿。 等到时机成熟了,下一个被打的就是大皇女的人了。 只不过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所以在别人看来,江平就是一个为了获得大皇女的认可,做事不顾后果,且不留余地的莽妇!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八皇女在储位之争占了上风,所以哪怕是已经投靠了大皇女的人,做事都留有余地,不敢做绝,生怕以后八皇女上位之后会清算。 像江平这种把事情彻底做绝,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的人,将来一旦八皇女上位,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大概率还会连累全家。 不过大家也能够理解江平的做法。 因为江平原来的靠山十六皇女已经逝世,失去了靠山的她只能把事情做绝,把自己往绝路上逼,这样才能获得大皇女这个新靠山的信任。 至于她为什么要投靠大皇女,而不是更占优势的八皇女,众人得出的理由则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投靠八皇女固然更安全,但是同样收益也很低,想从众多拥趸者中脱颖而出更是不容易。 但是投靠大皇女就不一样了,放眼天下全都是敌人,只要坚持下来不死,脱颖而出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江平如今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保安公子”张长安,以及他的保安部也进入了很多权贵的视野,并引起了她们的兴趣。 大皇女就是其中之一。 起初她提拔江平为平州刺史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抱太多希望,因为这种事她一直都在做。 如今大汝十三州,除了少数依然保持中立外,其他大多数都控制在八皇女的手里。 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对方添堵,限制对方的发展,并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但是江平却给了她一个惊喜。 虽然借助了保安部这个外力,但是能够在不引起动荡的条件下拿下平州,就足以说明其本身的能力。 至于江平的过往,大皇女并不在意。 因为在她看来,以江平不留后路的做事方式,假如有一天真的背叛了,就算她不计较,睚疵必报的八皇女也会出手! 那可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她觉得以江平所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傻事来。 迄今为止,她对江平还是非常满意的。 不管是一开始的送女儿进京为质,并给她送上三十万贯的见面礼,还是现在以雷霆手腕掌握平州,她都非常满意。 像江平这种有态度、有能力的手下,如果能多几个,那她想要压过八皇女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除了江平之外,让大皇女最感兴趣的是就是张长安了。 根据她所得到的消息,江平能够这么顺利的把平州收入囊中,所依靠的是一个叫做保安部的民间组织。 而这个组织的真正掌控者,就是被称为“保安公子”的张长安。 于是她专门派人进行了调查。 调查之后得知,张长安原来只是一个跟着哥哥卖豆腐的普通人,因为失贞而被人退婚,告到官府都没有结果,后来才奋发图强建立了保安部,并借机攀上了江平。 显然,这个情报和事实是有出入的。 要知道,谷水县可是张长安的发迹之地,也就是俗称的“老巢”,别人想在这个地方打听他的情报,保安部能不知道? 所以大皇女得到的情报,并不是最真实的,而是张长安和保安部想让她知道的。 原本按照蒋大和和王三水的意见,连失贞这一条都是要抹掉的,是张长安执意要求才保留下来的。 毕竟要是没有点带份量的信息,怎么能够隐藏那些更重要的秘密呢? 而且一个“残花败柳”的男人,还可以绕开很多视线,避免很多麻烦。 之前确实是这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失贞”这样的污点,已经不能掩盖张长安本身的光辉了。 平州权力更迭完成之后,仅仅只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大皇女便再次派人来了。 来人先对江平进行嘉奖和赏赐,紧接着就传达了大皇女的命令——请“保安公子”张长安进京!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长安进京 , 张长安选择了进京。 或者说,这是他在别无选择之下,所做出的唯一理智的选择。 在出发的前一晚,江平也曾问过他要不要提前起事,但是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平州只是大汝十三州之一,虽然不是最弱的,但是也不是最强的,各方面只能算是中上水准。 况且如今大汝并非乱世,百姓虽说并不富足,却也没有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仓促间起事,根本没办法迅速坐大,最多坚持个一年半载就会败亡。 到时候别说远在京城的江涵难逃一死,就连平州境内都要有多少人白白死去。 把这些东西和江平分析之后,江平最终也同意了张长安进京的选择,并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但她却不知道,其实张长安根本就不想造反。 说到底,他和那位已经死去的十六皇女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帮对方养孩子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报仇的想法他那是一点都没有。 至于江家说造反成功之后,让他的女儿当女皇,让他让皇父,这种话他也就是听听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尽管他表面上对江家推心置腹,实际上他脑子很清醒。 人心隔肚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画大饼这种东西,听听就行了,若是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到别人手上,那就活该被人当枪使! 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是它也是一把双刃剑,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反噬己身。 张长安从一开始就只想当一个富家翁,能够吃饱穿暖,不用为了金钱的烦恼,却没想到会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境地。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的掌控着,推动着这一切,而他就好像一艘小船,面对大大小小的漩涡,无论怎么努力也难以挣脱。 既然挣脱不了,索性开足马力把船驶入最大的漩涡,尝试借助漩涡的惯性,从漩涡的切线将船驶出来。 翻船是肯定不会翻的,作为一名穿越者,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这一次进京就是他的一种尝试。 告别了江平之后,张长安就跟着大皇女派来的人启程前往京城了。 他没有带任何人,就连阿福和小嗷呜都被他派人送去了谷水县,甚至都没有让保安部的人护送。 因为没有必要。 大皇女派来的人足以保障他在路上的安全,至于去了京城之后所面对的危险,保安部的那点人根本帮不上忙。 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轻装上阵,遇到什么情况也方便随机应变,不会被其他人拖累。 毕竟在大汝这个遍地女汉子的地方,谁会去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呢? “进京之后的首要任务是获得大皇女的信任,只希望她别太多疑,这样我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坐在前往京城的马车里,张长安暗暗祈祷着。 根据他的分析,大皇女和八皇女的处境,应该和唐初时李建成和李世民类似。 之所以还没有发生兵变,主要原因应该是在白虎卫身上。 如今掌握白虎卫的十六皇女已经死了,现在不管是大皇女还是八皇女,都不具备发动“玄武门”的能力。 她们之间要想分出胜负,主战场都不能放在京城,而是放在地方上的权力争夺。 大汝十三州,谁只要彻底掌握了其中的九成,那么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在那之前,除非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对方,否则谁敢妄动谁就出局! 京城权力斗争可谓暗流汹涌,但是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的,只要避免涉入过深,便能够躲开这些暗流。 张长安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一个人跟着大皇女的人进京。 至于到了京城之后该怎么做,他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 想当初他从谷水县到广乐府的时候,同样也是十分不安的,但结果不照样安然度过了? 如今从平州到京城,其实和之前也没太大的区别,只要不引起大皇女的敌意和防备,那么就没什么大问题。 等到获得了大皇女的信任,再想法把保安部发展到其他州郡去,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在张长安看来,保安部才是他的底牌和保障。 相比于其他人,蒋大和以及王三水这些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人,他更加信任一些。 至于江家和大皇女,姑且算作盟友。 唯一有些难办的是八皇女,平州发生的事肯定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一旦对方发难,事情就会变得有些麻烦。 这也是张长安唯一有些犯愁的地方。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他暗暗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然后就靠在车厢里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平州距离京城可不近,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变故,养好精神是必须的。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京城。 马车在一座宏伟华丽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驾马车的车妇当即朝着车厢喊了一声。 “张公子,已经到了,请下车吧!” “嗯!”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他才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个女子看上去大约二十来岁,样貌长得十分美丽,身穿一件黑色锦绣长袍,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贵气。 看到这女子之后,周围的护卫们纷纷低头行礼。 “大娘子!” 大娘子? 听到她们对这个女子的称呼,张长安顿时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个女人应该是大皇女的女儿,那么接下来她大概会带我去见大皇女吧?” 想到这里,他当即上前一步,朝着年轻的女子拱手行了一礼。 “草民张长安见过大娘子,这次冒昧前来,还请……” “废话少说,跟我走!” 不等张长安把话说完,那女子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就走进了面前华丽的府邸。 这么热情的吗? 张长安有些愣神,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女子拉着他往前走。 不得不说,皇女的府邸就是不一样,面积比太守府和刺史府大多了,里面的侍男和女杂役也要多得多。 经过了几道侧门之后,张长安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后院,却没想到被那女子带进了一间卧室之中。 只见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并从里面插上木销子,然后开始脱衣服。 一边脱一边朝着张长安淡淡的开了口。 “自己躺到床上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张长安:“……”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敢问路在何方(上) 章节正在审核,请稍后刷新页面。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敢问路在何方(下) , 得知自己身处死对头八皇女的府邸,张长安绝望了。 本打算开足马力冲进漩涡,然后接着漩涡的惯性,顺着漩涡的切线驶出,却没想到直接冲到了漩涡中心。 特别是看着眼前半边脸都被扇肿,哭哭啼啼的锦衣男子,更让他欲哭无泪。 “特喵的冲进漩涡中心也就算了,现在的情况是船底漏水,沉没在即啊!” 想到这里,张长安真的想仰天问一句——敢问路在何方? 此时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中套了。 之前跑去平州接他的,压根就不是大皇女的人,而是八皇女的人! 至于八皇女的人为什么会拿出大皇女的信函,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大皇女出卖了他。 这种可能非常小,只要大皇女不是棒槌,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第二种可能就是大皇女的人被截杀了。 这种可能是最大的,因为八皇女手里有最擅长暗杀的青龙卫,还有消息灵通的朱雀卫,截杀一小队人马可谓是轻而易举。 或许大皇女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傻等着自己人回信呢! “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 想到这里,张长安当即一把搂住锦衣男子,然后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哈哈……不好意思,刚才口误了,我要找的其实不是大皇女,而是八皇女殿下,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在这里!” 锦衣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就在他一侧的不远处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锦衣男子回头一看,看到来人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喜极而泣。 “大……大娘子……嘤嘤嘤嘤……” 他大哭着就朝着女子冲了过去,然后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冲进对方的怀抱,哭的不能自己。 而张长安则是看着来人陷入了呆滞。 那熟悉的黑色锦绣长袍,那熟悉的美丽面容,那熟悉的窈窕身段……那不是刚刚他睡过的女人吗? 呃……不对,按照大汝的说法应该是睡过他的女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按照他刚才得到的信息来分析,这个女人是八皇女的可能性高达99%! 完犊子啦! “哈哈哈哈……” 绝望的张长安顿时捂着自己的脸大笑起来。 而看着他哈哈大笑,八皇女却是皱起了眉头,先将扑到自己怀里的男人推到一边,然后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 张长安还在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然后朝着八皇女拱手行了一礼。 “八皇女,我发笑是因为喜不自胜啊!” “喜不自胜?”八皇女微微挑起眉毛:“那你且说说,喜从何来?” “自然是从八皇女这里来!” 张长安微微一笑,然后面色坦然的开了口。 “那江平不识天数,居然投靠大皇女,败亡是迟早的事,我原以为要和她们一同覆灭,却不想能够得到殿下您的青睐,这不亚于否极泰来,自然忍不住发笑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哦?是吗?” 听到张长安这番话,八皇女顿时咧嘴一笑,然后朝着他摊开了自己的手心,露出里面的一锭雪白的银锭。 “那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赏我的见面礼么?” “呃……不是……这个……” 看着八皇女手里的银锭,张长安开始真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占了便宜走人就是了,给钱干嘛啊?特喵的多什么事啊?这下麻烦大了吧?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就淌了下来,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我觉得……呃……其实是……辛苦钱?” “辛苦钱?”八皇女又挑了挑眉毛,“何解?” “呃……就是……就是那啥……” 张长安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然后咽了口唾沫,绞尽脑汁的辩解起来。 “那个……八皇女您宠幸我一介残花败柳,这多委屈您啊是不是?我觉得我给一点辛苦钱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您,正所谓不知者不怪,您觉得对不对?” “要是我觉得不对呢?” 八皇女抛了抛手里的银锭,朝着张长安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觉得既不委屈也不辛苦,倒是觉得你给这钱是对我的侮辱,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呃……”张长安挠了挠头,然后试探的问了一句:“那要不……您也拿点钱来侮辱我一次?多侮辱几次也行!” “……” 八皇女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想了想好像哪里不太对,于是干脆一摆手。 “算了,银子的事暂且不提,就说你打人的人事,你打了我的小郎君好几耳光,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打回来,必须打回来,必须加倍打回来!” 张长安斩钉截铁的说道,丝毫都不带犹豫的,这反倒让八皇女有点愣神。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朝着身边的锦衣男子一扬下巴。 “去啊,他不是让你加倍打回去吗?那你就打回去!” 然而听到八皇女的话,那锦衣男子却低下了头,一脸委屈的开了口。 “大娘子,奴家岂是那般粗鲁的人呢?他既是和大娘子相识,又得大娘子重视,奴家又岂能不知分寸呢?这事便算了罢!” 虽然他嘴里说着算了,但是在瞥向张长安的眼神中,怨恨却是更浓烈了几分。 明显的口不对心。 张长安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露出了一脸感动的神情,然后开口称赞。 “小郎君以德报怨,真乃谦谦君子,相比之下,粗鲁的我真是无颜见人,羞愧难当,日后我定当以小郎君你为榜样,时时刻刻鞭策自己,绝不能再犯下今日的错误。” 说到这里,他就躬身朝着锦衣男子深鞠一礼,然后一脸诚恳的道歉。 “对不起,我知道以小郎君您的高贵品行,不会在意这些,但我良心实在不安,为了表达我真挚的歉意,我决定为小郎君你唱一首敢问路在何方,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就开始唱了起来。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公子馆(上) 一首《敢问路在何方》,张长安唱得可谓是深情投入,唱到最后的时候更是眼角含泪,可谓是诚意满满。 就连之前满眼恨意的锦衣男子,此时表情都缓和了许多。 但是八皇女却露出了一脸的冷笑。 “果然是巧舌如簧,你以为就凭这个,就能够弥补你犯下的错吗?平州原本已经是我囊中之物,就因为你,如今却落入了他人之手,你便是万死也不能赎罪!” “哎哟喂,您可不能冤枉人啊殿下!” 八皇女话音刚落,张长安就一脸委屈的辩解起来。 “天地良心啊,我一介弱男子哪有那本事?平州的事分明是江刺史做的,我不过只是她放到台面上的一介傀儡,如今更是连生死都掌握在殿下的掌心,还望殿下明察啊!” “哼,你觉得我会信?” 八皇女再次冷笑一声,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 “你可是鼎鼎大名的保安公子,若是没有你出手,那江平想要控制平州岂能那么容易?” “唉,看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看到八皇女没办法说动,张长安顿时长叹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不说了,殿下位高权重,我一介弱男子本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仍由殿下处置,但我相信,殿下您绝不是那种提上裤子便不认人的薄情寡义之人。” 八皇女:“……” 提上裤子便不认人?薄情寡义? 这种话你踏马的居然说得出口? 听到张长安的话,八皇女的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搐了下几下,随后怒极反笑。 “呵呵,果然是牙尖嘴利之徒,放心吧,我不会杀你,像你这种人杀了简直太便宜你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来人!” 八皇女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立刻飞奔而至,在她的身后单膝跪下,朝着她一抱拳。 “属下青蝤拜见大娘子!” “嗯!” 八皇女微微点头,然后伸手指向张长安。 “此人赏给你们了,玩完之后给我把他送到公子馆去,然后给我仔细的看着,没有我的吩咐,决不允许他踏出那里半步,否则唯你是问!” “诺!” 黑衣女子答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朝着张长安咧嘴一笑。 “张公子,请吧!” “……” …… 夜色初上,京城之中一片灯火辉煌,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作为城中最大的娱乐场所,公子馆此时也挂上了明亮的红灯笼,开门迎客。 大门打开之后,两个擦脂抹粉的男子,晃晃悠悠的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身穿一身绿色长袍,手里拿着粉红的小扇子,脸上堆满了笑容,出来之后便热情的招揽起了生意。 “过路的大娘,进来玩儿呀!” “来嘛来嘛,包您舒坦!” 听到他们的招呼,一个中年女人当即走了过来,张开双臂搂住了他们,然后凑上去“吧唧吧唧”就亲了两口。 “哈哈,两个小可人儿,今儿个老娘把你们俩全包了,只要伺候好了老娘,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哈哈哈哈……” “哎哟,那可真谢谢大娘您啦!” “您就放心吧大娘,我们哥俩今晚一定伺候得您舒舒坦坦!” “哦嚯嚯嚯嚯……” 中年女人开心的大笑着,搂着两人就进了梦郎馆。 一路上,她的双手更是不停的在两人的身上游走揩油,惹得两人娇嗔不已。 “哎哟,大娘您可真坏,人家不依嘛!” “大娘您好讨厌,我们好喜欢喔!” “哈哈哈哈……” 三人一路打情骂俏,嬉闹着走了进去。 看着这一幕,站在门口的张长安顿时露出了一脸的古怪:“这是嬲馆?” “唉!” 此时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黑衣女子,听到他的话之后顿时齐齐叹了口气。 其中一人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几分不忍之色,开口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殿下何必要这般糟践人呢?” 闻言,另一人也点了点头。 “是啊,像张公子这般的男子,整个大汝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殿下她……唉!” 听到两人的话,张长安却是笑了起来。 “呵呵,两位姐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我知道你们也是身不由己,我能理解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走吧,我们进去!” 说完,就迈开步子朝着面前的公子馆走了进去。 见状,两个黑衣女子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提步跟了上去。 三人才刚到公子馆门口,就被手持木棍的门房给拦住了。 “哎哎哎……站住,你们这是干嘛的?” 公子馆平日里迎来送往的都是女客,偶尔有男人来,也不是来消费的,而是来抓自己跑来寻欢作乐的妻子。 为了防止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老鸨一般都会吩咐门房拦住这样的人,不让他们进去。 张长安在广乐郡有好几家嬲馆,其中的门道他自然是清除的。 面对门房的阻拦,他顿时微微一笑。 “呵呵,别误会,我不是来闹事的,而是准备来这里接客的,赶紧让你家老板出来交接一下。” “啊?” 听到张长安的话,门房顿时就愣住了。 她在公子馆呆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见过多少被送来的男人,有的哭爹喊娘,有的面如死灰,但是像今天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因为张长安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即将被推入火坑的男子,反倒是像进了一家酒楼或者客栈。 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位公子,你莫要在这里跟我开玩笑,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知道啊,嬲馆嘛!” 张长安抬头瞥了一眼头顶的牌匾,然后再次咧嘴笑了起来。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八皇女让人送来的,快点叫你们老板出来吧,我身后的两位姐姐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呃……好,我这就去!” 听到“八皇女”三个字,门房也不敢耽搁,连忙放下手里的棍子,转身跑进了公子楼。 很快,她就带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指的张长安说道:“杨爹爹,就是他!” “哦?” 闻言,跟着她出来的中年胖男人先看了一眼张长安,然后笑容满面的朝着一旁的两个黑衣女子拱了拱手。 “奴家杨氏见过两位大人,听说二位是奉了八皇女殿下之名前来,不知道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让我们把人送来!”一个黑女子开口道。 另一个黑衣女子也点了点头:“正是如此,现在我们将张公子交给你了,要是他有个什么差池,哼!” “呃……” 听到两人的话,姓杨的老鸨顿时愣住了,然后有些手无足措的看向张长安。 看他这个样子,张长安却是笑了起来。 “呵呵,杨老板不用担心,我和八皇女殿下关系一般,你不用顾及什么,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搞特殊,对了,现在要接客不?我这就去门口吆喝两声?” “……” 正文 第四十章 ?公子馆(下) 杨老鸨最终没敢让张长安接客。 公子馆里其实也有不少因为得罪了达官贵人,所以被送到这里来的男子。 而这类男子基本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属于来“进修”的,来了之后被吓得够呛,然后隔天就被人接走了,估计回去之后肯定听话得很。 第二类属于来受罚的,等到送他来的人气消了,自然也会把人接走。 第三类属于来跳火坑的,这类人比较惨,基本没有出头之日,甚至连寻死都做不到。 只能日复一日的接客,等到完全失去价值之后被抛弃,拖着一身子的病横尸街头。 杨老鸨不知道张长安属于哪类人,再加上送他来的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八皇女,所以暂时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为了稳妥起见,平时也不让他接客,还专门给他腾了一间屋子出来,并让一个小厮伺候他生活起居。 吃的用的,都是公子馆里最好的,和这里的头牌公子一个待遇。 这样舒适轻松的日子,也让公子馆里的其他男人十分羡慕,恨不得以身代之。 然而对于张长安来说,这样的生活却很糟糕,还不如去接客。 因为接客的话,至少有机会通过对方将消息传递出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几乎完全和外界隔绝,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要想摆脱这里,只能依靠别人。 指望八皇女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对方把他弄到京城来显然就是为了收拾他,没有当场弄死就已经不错了。 而保安部又远在平州,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京城的大皇女。 “希望大皇女能够早点发现自己的人被截杀,然后想办法来救我,不然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张长安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忧色。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这一天,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着休息,突然门口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他回头一看,只见房门被人踢开了,杨老鸨带着几个手持木棍的魁梧的妇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杨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 杨老鸨呵呵一笑,然后瞬间收敛了笑容,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 “好你个张公子,竟然把奴家唬住了,骗吃骗喝一个多月,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当我是泥捏的,给我打!” 随着她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几个魁梧妇人立刻冲了上来,二话不说便举着棍子就打。 张长安反应不及,一下子就挨了几棍,然后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几个壮妇便将他死死摁住,杨老鸨也走了过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哼,之前还敢说和八皇女殿下关系一般,你分明就是得罪了八皇女,所以被送到这里来了,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 动弹不得的张长安顿时呵呵一笑,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杨老鸨。 “你说的没错,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了八皇女呢?” “哼!” 杨老鸨再次冷哼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奴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反正你得罪了八皇女,肯定是死路一条!” “那可不一定哦!” 张长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杨老板难道不知道,这京城里除了八皇女之外还有大皇女吗?不如你去问问大皇女,看看她认不认识我张长安!” “我呸!” 张长安话音刚落,杨老鸨就啐了他一口,然后冷笑了一声。 “哼……死到临头还想骗人,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的手段,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直接抄起一根木棍,朝着张长安的背脊狠狠就是一棍! “啪!” “嘶……” 剧烈的疼痛让张长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孔都变得扭曲起来。 他咬紧了牙关,强忍着疼痛,再次朝着杨老鸨开了口。 “杨……杨老板,俗话说得好‘凡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把事情做绝,否则怕是以后难以收场!” “难以收场?” 闻言,杨老鸨却再次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倒是想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难以收场,打……给我狠狠的打!” 听到他的话,周围的几个壮妇再次动起手来。 几根木棍轮番抽打到了张长安的身上,疼得他忍不住将身体蜷缩起来。 因为剧烈的疼痛,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大约持续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他再也忍受不住,昏厥了过去。 看着已经昏迷了的张长安,杨老鸨又冷哼了一声。 “哼,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把他给我扔到后院的柴房去,先饿他两天再说。” “是!” 听到他的话,壮妇们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拖着张长安离开了房间,朝着后院走去。 谁没有发现,之前一直负责服侍张长安的那个小厮,此时已经悄悄的离开了公子馆。 …… 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然而对于张长安来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每一天都是煎熬。 早上天不亮就要起来打水、劈柴,到了中午,要为公子馆的男人们清洗衣服,等到了晚上又要开始烧水,给公子馆的男人们提供热水。 每天做的是最辛苦的活,吃的却是残羹剩饭,有时候因为吃了馊掉的饭菜,整晚肚子疼得睡不着觉。 就算这样,第二天依然只能咬着牙继续干活,稍有懈怠,挨几巴掌都是轻的,棍棒交加也是常事。 一个多月下来,他整个人都瘦了很多,长期的折磨使得他双目无神,整个人显色异常憔悴。 白天干活的时候,经常会一头栽倒晕厥过去,而晚上睡觉也是噩梦连连,被惊醒之后就难以入眠。 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他都已经快到极限了。 之前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子,但那人在半个月前投了井,显然是不想再受折磨了。 张长安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强烈的不甘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咬牙坚持了下来。 夜深人静,他再次被噩梦惊醒。 他握紧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精神平复下来,然后自言自语般的安慰自己。 “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现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我一定要坚持,只有坚持下去,才能看得到曙光,看得到希望……”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终获消息 张长安被扣在公子馆两个多月,加上来时在路上花费的一个多月,差不多有四个月的时间没有和外界联系。 这在平州引起了掀然大波! 要知道,如今的保安部早已经今非昔比,里面的成员大多都是桀骜不驯却又武艺不凡。 张长安在的时候,依靠巨大的威望压制着这群骄兵悍将,使得她们不敢造次。 但是如今张长安离开了平州,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音讯全无,这群人开始坐不住了。 于是保安部里出现了两种声音。 第一种是激进派,主要成员是张三水和蒋大和等保安部元老,她们主张前往京城救人,甚至打算采取劫持达官贵人等激进手段。 第二种是保守派,主要成员是霍小芹和霍家镖局的武师们,她们主张向官府讨要说法,通过官府将张长安要回来,若是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双方谁也没办法说服谁,差点闹出乱子来。 江平眼看这样下去不行,既不能放任不管,又不能派人镇压。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派人送信给京城江涵,让她帮忙寻找张长安的下落,一边将这事告诉了阿福,希望他能帮忙稳住保安部。 阿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采用权宜之计。 他以保安总部的名义向各分部发布公告,说张长安是去京城开设分部,很快就会有消息,让大家不用着急。 这样的举措,果然让保安部迅速恢复了正常秩序。 但是这样的方法只在短时间内管用,一旦时间过长,保安部一定会再次乱起来。 阿福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挑选了两百名身手好的保安部精锐,其中包括张三水和蒋大和等激进派,率领她们前往京城寻找张长安的下落。 至于霍家的人,则把她们留在平州,负责管理平州境内保安部的全部事务。 因为不放心留下孩子,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他还把不满两岁的张白虎也带上了。 由于时间紧迫,又要照顾孩子,阿福只能派蒋大和以及霍小芹先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希望能够尽早找到张长安的下落。 只可惜没有如愿。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张长安依然是音讯全无,阿福更是心急如焚。 到了京城江涵的住宅之后,他抱着年幼的张白虎刚下马车,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江大人,我家公子有消息了吗?” 而江涵却摇了摇头。 “没有,莫说京城了,就连周围的几个郡县我都派人去找了,依然没有姑丈的下落,他会不会已经……” “不可能!” 不等她把话说完,阿福就开口打断了他,一脸坚决的开了口。 “公子绝不可能有事,找不到就继续找,人不够就加派人手,再不行就发布悬赏,公子经常说,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钱不够!” “好,我明白了!”江涵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阿福紧紧张白虎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小嗷呜,别怕,你爹爹一定没事,他一定没事的……” ……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随着一张悬赏十万贯的暗花出炉,京城及其周边的江湖人瞬间闻风而动! 仅仅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就被带到了阿福和江涵的面前。 这小乞丐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洗澡了,浑身上下散发了令人作呕的气味。 但是阿福却丝毫不介意,直接凑到了他的面前,一脸紧张的朝着他问了起来。 “就是你知道我家公子的下落吗?快告诉我,只要能找到公子,我们马上就把钱给你!”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那乞丐却是摇了摇头。 “我不要钱,张公子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好,从来都没有打过我,把我当人看,所以我想救他,只是……只我是做不到……呜呜呜呜……” 说着,他就是悲伤的哭了起来,然后一边哭一边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个小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杨老鸨派去服侍张长安的小厮。 他因为样貌不好没办法接客,所以一直干的都是服侍人的活,稍有不慎就要挨打受骂。 本来对于这样的生活,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张长安来了,给了他关心,还给了他自尊。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便可以忍受黑暗,可一旦见过就再也无法平静了。 在张长安被拖走的时候,这个小厮毫不犹豫的逃出了公子馆。 他记得张长安被打时候说过认识大皇女,所以打算前往大皇子的府邸求救。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甚至连大皇女的面都没办法见到,甚至还差点被误认为是刺客而被抓。 最糟糕的是,公子馆发现他逃走了之后就上报了官府,将他定位逃奴,开始搜捕他。 没办法之下,他只能将自己伪装乞丐,每日乞讨度日,一边躲避官府的追查,一边伺机寻找接触大皇女的机会。 虽然他最终还是没有接触到大皇女,但是却得知了有人悬赏十万寻找张长安。 于是他立刻找上门来,见到了阿福和江涵,并将一切都悉数告知。 听完了他的话之后,阿福高兴的热泪盈眶,直接一把抱住了他。 “谢谢你……谢谢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贱狗……她们都这么叫我!” 小厮弱弱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又笑了起来。 “不过公子说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私下里都叫我阿贵。” 闻言,阿福也笑了。 “呵呵,既是公子取的,那你便叫阿贵了,以后你就呆在这里,没人会为难你的,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让人准备饭菜!” 说到这里,他立刻就喊来一个侍男,让他带阿贵去洗澡。 阿贵前脚刚走,江涵就忍不住“嘭”的一声摔了茶杯。 “这公子馆的老鸨子真是找死,居然敢这样对待姑丈,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阿福也握紧了拳头,但是他却要冷静一些,皱了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公子馆的老鸨子固然该杀,但是牵扯到了八皇女,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为好,不如江大人你去找大皇女说明情况,先把公子救出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嗯,此言有理,我现在就去找大皇女!” 江涵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大喊了一声。 “来人,备马!”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救人(上) 江涵前往大皇女府邸进行交涉,王三水和蒋大和两人也没有闲着,在阿福的指示下带人去了公子馆。 这是一个备用措施,假如大皇女那边没有出手的话,哪怕需要冒风险,阿福也会让王三水等人出手救出张长安。 幸好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当王三水和蒋大和带着一众手下到达公子馆的时候,江涵已经带着大皇女的亲卫将公子馆围住了,里面的男人和女打手们跪了一地。 领头的是杨老鸨,看到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跪着就扑上来抱住了江涵的大腿。 “这位大人啊,您可要明察啊,我们没犯法啊,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少废话!”江涵一脚踢开了他,然后厉色问道:“我问你,我姑丈张长安在哪?” “呃……这……” 杨老鸨眼珠子一转,连忙微微低下了头。 “这个我实在不知道,我们这里好像没有这个人……” “啪!” 没等他话音落下,江涵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然后大声骂了起来。 “你这条瘟狗,还敢在这里糊弄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进去搜!” “是!” 随着她一声令下,数十个手持长枪身穿甲胄的亲卫立刻鱼贯而入,进入公子馆搜查起来。 看到这一幕,杨老鸨似乎打算说什么,但是当他和江涵那要杀人的眼神对视时,就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再次低下头去。 江涵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顿时冷哼了一声。 “哼,你最好祈求我姑丈安然无恙,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老娘活剐了你!” “……” 听着这话,杨老鸨浑身抖了一下,但是却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江涵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投向了公子馆内。 没过多久,那些进去搜查的亲卫们就出来了。 其中一个朝着江涵抱拳道:“禀告江大人,没有找到!” “什么?” 听到这话,江涵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没找到?明明人就在里面,你们仔细找了没有?” “已经仔细的找过了,确实没有!”亲卫回答道。 “……” 闻言,江涵顿时皱起了眉头,然后一把揪住了杨老鸨的衣襟,脸色满是怒容。 “瘟狗,说,你把人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冤……冤枉啊大人!” 看着满脸怒容的江涵,杨老鸨连忙叫冤。 “我真的不知道啊,再说奴家不过就是一个经营嬲馆的贱籍,哪有胆子敢私藏大人的姑丈啊,定是有人诬陷我,我冤枉啊……呜呜呜……” “……” 杨老鸨哭得伤心,江涵的怒火也一点点降了下来,同时眼中闪过几分怀疑。 难道是阿贵说谎? 一个嬲馆的小厮,受了欺负又无力报仇,所以想借刀杀人,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但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万一张长安真的在里面呢? 想到这里,一时间,江涵陷入了两难之中。 蒋大和看到这一幕,当即走了过去,朝着江涵一抱拳。 “江大娘子,像嬲馆这样的地方,肯定是有是密道或者密室的,我等对这些比较熟悉,不如让我们进去搜搜看,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她这话一出,杨老鸨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而江涵却是眼睛一亮。 “好,就……” 她正准备答应下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天子脚下做出此等欺压良民的事,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听到这个声音,江涵等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锦绣长袍的女人骑着马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队装备精良的亲卫军。 看到这一幕,江涵连忙单膝跪下行礼。 “卑职大皇女府录事参军江涵,见过八皇女殿下!” 原来,此时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八皇女。 “哼!” 看着跪下行礼的江涵,她顿时冷哼了一声,然后翻身下马,径自走到了杨老鸨的面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你不要怕,京城是个讲王法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胡来的,你要有冤屈可以告诉我,我来为你作主!” “呜呜呜呜……谢谢殿下!” 杨老鸨哭着道了声谢,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江涵一眼,这才开了口。 “其实……其实就是这位江大人为了找她的姑丈,和我们公子馆产生了一些误会而已,只要把事情说开了就好,奴家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将来还希望大人们多多照顾……” “我呸!” 不等他话说完,王三水就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然后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这条遭瘟病的老狗,分明就是你扣下了我家公子,有胆子你就让我们进去搜,你敢不敢?” “呃……这……”杨老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而八皇女则是看着王三水,微微眯起了眼睛,问道:“你是何人?” “谷水县巡检张三水!” 张三水单膝跪下报出自己的官身,然后朝着八皇女一抱拳。 “恳求八皇女允许我等进入搜查!” “哼,你好大的胆子!” 听到张三水的话,八皇女再次冷哼一声。 “区区一介巡检,在皇城脚下竟敢如此放肆,你可知你已经犯下了擅离职守之罪?来人,给我拿下!” “是!” 随着她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几个亲卫立刻上前将张三水按住了。 看到这一幕,江涵连忙上前求情。 “殿下请开恩,此人并非擅离职守,而是奉了大皇女殿下的命令前来京城办事!” “嗯?”听到江涵的话,八皇女立刻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她:“你这是拿大皇女压我?” “卑职不敢!”江涵连忙拱手道:“卑职只是希望殿下能够网开一面!” “呵呵,这个好办!” 八皇女笑着朝着亲卫摆了摆手,她们立刻就放开王三水,然后再次看向江涵。 “人我已经放了,看在大皇女的份上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你们速速离开吧!” “这……” 江涵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一咬牙,再次朝着八皇女抱拳行了一礼。 “殿下,这家嬲馆里面颇有蹊跷,恐是藏污纳垢之地,卑职恳求殿下允许我带人进去搜查一次,若是搜不出,我愿意任凭殿下处置!” “江涵,你放肆!” 听到江涵的话,八皇女顿时大怒,指着她骂了起来。 “你一个小小的录事参军,竟敢如此放肆,我一再对你容忍,你却一再的得寸进尺,莫不是仗着大皇女帮你撑腰,所以便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 “住口!” 没等江涵解释,八皇女直接打断了她,然后“噌”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指向江涵。 “你以下犯上,再敢多言,我今日便用这把御赐宝刀在这里斩了你!” “……” 看着八皇女手里明晃晃的长刀,江涵虽然很是不甘,但却只能保持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王三水却冲了上来,一把握住八皇女手中长刀的刀身。 她没有理会被刀刃划破流血的手,双眼死死的盯着八皇女。 “既然是我冒犯了殿下,便用我这条命向殿下赔罪,只求殿下放了我家公子!” 说完,她握着刀身就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救人(下) 眼看着王三水握着刀就要抹脖子,八皇女当即一拧刀把,将刀口翻了个面,然后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以下犯上,给我拿下!” 随着她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亲兵再次上前,准备擒拿王三水。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正在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阵大喊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八皇女明摆着就袒护公子馆!” “没错,说不定就是她让公子馆扣的人!” “滥用私权,这种人也配争皇位,我呸!” “就是就是……” 听着这几声喊声,八皇女的脸色“噌”一下就变了,怒目圆睁瞪向人群。 “谁?谁在胡说八道?站出来!” “……” 人群中顿时又悄无声息了。 八皇女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随后干脆一摆手。 “把所有人都给我围起来,一定要抓住诽谤朝廷之人!” “是!” 听到她的话,亲卫们立刻分散开来,将围观的人群包围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便从远处传了过来。 那是一辆由四匹马所拉的豪华马车,马车上挂满了华丽的装饰,车厢上还铭刻着一只玄武的图案。 一队身穿银色甲胄的亲兵在马车前开道,一直来到公子馆的门口才停了下来。 在亲兵们的护卫下,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被拉开,一个身穿黑色玄武图案锦袍的中年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妇人,江涵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朝着她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属下江涵,见过大皇女殿下!” “呵呵,免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女。 下了马车以后,她环顾了一遍四周,然后朝着手握长刀八皇女笑了起来。 “八妹,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便在天子脚下欺压良民,怕是有些不妥吧?莫非你还打算杀人?” “哼!” 闻言,八皇女顿时冷哼了一声,然后“噌”的一声将刀归鞘,直接翻身上马。 “走!” 说完,就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亲兵就离开了。 看到她一点奚落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大皇女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神情。 但当她将脸转向江涵时,又露出了满脸温和的笑意。 “好了,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吧!” “多谢殿下!” 江涵抱拳朝着大皇女行了一礼,然后朝着身边的王三水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带着人进了公子馆。 而躲在人群中的蒋大和则是高声喊了起来。 “大皇女为民作主啦,谢谢大皇女救命之恩啊!” 她这一吼,周围其他十几个便衣保安部成员们也纷纷喊了起来。 “大皇女为民作主啊,真是大好人呐!” “要是大皇女能当太子就好啦!” “没错没错,大皇女殿下比八皇女强多了,一定能够成为太子的!” 在她们的带动下,周围其他的百姓们也开始跟着喊了起来。 听到众人的声音,大皇女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朝着众人就拱了拱手。 “多谢诸位夸奖,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我作为大汝皇长女,任何枉顾国法伤害百姓的人,哪怕是我亲妹妹,我也不会姑息!” “好!”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就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殿下说得太好了!” “如此爱护百姓,不愧是我们大汝的大皇女殿下!” “没错没错,大皇女殿下好样的!” 在人群中不断响起的叫好声中,大皇女再次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笑容满面的转身登上马车,率领亲兵离开。 看到大皇女走了,蒋大和立刻给周围的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迅速撤离。 刚才在人群里起哄太过冒险,所以现在必须尽快撤离。 但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当她们走到一个小巷子里时,却被几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给堵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她朝着蒋大和就开了口。 “果然是有人捣鬼,是大皇女殿下手下的花卫吧?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们动手?” “我们投降!”蒋大和立刻举起了手。 当她举起手之后,她身边的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纷纷举起了手。 看到这一幕,青衣女子顿时不屑的哼了一声。 “哼,果然是一般废物,拿下!” “是!” 听到她的话,她身后的众人立刻就上前准备擒拿保安部的众人。 但在就在她们靠近的一瞬间,蒋大和却将举起的手向前一挥,一篷白色的粉末瞬间覆盖了前方的数人。 那些被白色粉末撒到人,顿时捂着自己的眼睛惨叫起来。 是石灰! 在蒋大和出手的同时,她身边的众人也从怀中摸出了匕首,朝着被石灰撒中眼睛的黑衣斗笠人扑了上去,刀刀直取要害,转瞬间便放倒数人! 短短数秒,形势逆转! 青衣人见状不妙想要逃走,却被早有准备的蒋大和纵身一脚踢中腰部,然后手起刀落结果了她。 而这个时候,巷子里除了保安部的人之外,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蒋大和蹲下身,青衣人怀里搜出了一个铜的令牌,看了一眼令牌背面的青色蜥蜴图案,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青龙卫,这下麻烦了,走,先回去等公子回来!” “是,蒋部长!” 众人齐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离开了小巷,只留下一地黑衣斗笠人的尸体。 与此同时,跟着江涵进入公子馆的王三水,也在后院的柴房角落找到了密室的踪迹。 那是一块被稻草覆盖的木板,王三水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当即扒开稻草掀开木板。 木板被掀开之后,一个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就出现了在众人的面前,隐约可以看到从里面透出来的昏暗灯光。 “就是这里!” 看到这一幕,王三水兴奋的喊了一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率先跳了下去。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惊呼声和打斗声。 听到动静的江涵连忙跟着跳了下去,正好看到王三水将一个手持木棍公子馆打手放倒。 同时,被关在牢笼里的张长安也映入了她的眼帘。 此时的张长安披头散发的躺在牢笼的角落,或许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他的脚上还被戴上了脚镣。 透过破烂的衣裳,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布满青紫的皮肤,很多带血的地方已经结痂了,显然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 看到这一幕,江涵眼睛瞬间红了。 “该死!” 说着,她直接拔出佩刀,一刀刺死了那个负责看守的打手,然后从她的身上搜出了钥匙,跑去打开了牢门。 牢门被打开了之后,王三水立刻进去将张长安背了出来,然后就这么一路背着他离开了密室,回到了江涵的住宅。 得到消息的阿福一直都在门口等着,看到王三水背着张长安回来了,顿时高兴的赢了上去。 但是当她看到张长安的惨状时,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公子……” 这时候张长安也醒了,看着流泪的阿福,他顿时笑了起来。 “阿……阿福,总算等到你来了,这次……应该不是……做梦了……吧……” 说完,就带着微笑再次晕厥了过去。 “公子!” 阿福连忙抱住张长安,然后一边流着泪,一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害怕自己的哭声会吵到张长安。 半晌之后,一行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轻轻的喊了一声:“三水!” “在!”王三水当即抱拳道:“阿福大人请吩咐!” “我不是什么大人。” 阿福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来,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王三水。 “我只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总是不太方便,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恶鬼 , “喂,说你呢,你可以走了!” 天才蒙蒙亮,在京城的大狱中,身穿灰衣的狱卒酒打开了杨老鸨的牢门,朝着他呵呵一笑。 “呵呵,你倒是有能耐,居然能让殿下亲口下令放人,别愣着了,出去吧!” “呃……” 听到狱卒的话,杨老鸨这次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然后露出了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能走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八皇女殿下不会不管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就欣喜若狂的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监狱的另一头。 看到这一幕,狱卒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八皇女殿下?下令放人的不是大皇女殿下么?算了,管她是谁呢,反正我按照命令放人就行了。” 说完,她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巡视监狱。 而已经离开了大狱的杨老鸨则是一口气跑回了公子楼,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点东西,然后钻进自己的卧室开始睡觉。 昨天被抓到大牢里之后,他担惊受怕,加上牢房里环境恶劣,他整晚都没睡好觉。 如今洗完了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卧房之中,他的心情很快就放松了下来,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等他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窗外落日的余晖。 “呵呵,居然睡了这么久吗?” 他轻笑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扶着床架朝着门外喊了起来。 “桃红……翠柳……” 如果是以往,他这么一喊,两个小厮肯定是忙不迭的跑进来服侍他,但是此时却没有。 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杨老鸨顿时露出了满脸的怒容。 “这两个死小子,跑到哪里去了?老子才被抓进去一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真是欠收拾!” 说着,他就下了床,然后随手抽出床边的荆条,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但是在拉开房门之后,他却愣住了。 作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场所,公子楼最热闹的时间一般都是从傍晚到深夜。 然而奇怪的是,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公子馆,此时却大门紧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客人没有,甚至连接客的嬲馆男子们和小厮都消失无踪。 看到这一幕,杨老鸨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似乎是怀疑自己在做梦。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他才回过神来,然后一路推开沿途所有的房门,似乎打算找到一个人。 起初他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当他推开一个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开始慌了。 他开始小跑起来,这样一来他推开那些房门的效率果然提高了不少,只可惜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 当他将整座公子馆百分之九十的房门都打开,依然没有找到一个人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开始冲向门口,那迫切的表情似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他的身后追赶。 很快,他就冲到了门口,并将手搭到了公子馆大门上时,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他用力一拉门,但是没拉动,大门似乎从外面锁住了,无论他怎么使劲也无法打开房门。 他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在转头朝着后院走去。 他记得后院有一个梯子,只要把梯子架到围墙上,就能爬出去。 现在的公子馆太诡异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呆在这里,他只能尽快逃离。 当他到达后院的时候,后院的情况也和他预想的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他已经有些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在意,而是开始环顾四周寻找梯子。 只可惜没有找到。 “既然没有在院子里,那肯定就是放在库房里了。” 想到这里,他走进了库房寻找,但是还是没有找到。 接着他又走进了周围几间杂役的房间,但是还是没有找到梯子。 如今整座后院就只剩下柴房了。 杨老鸨却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想进去,因为他觉得那里晦气。 如果说公子馆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么公子馆后院的柴房就是最血腥和肮脏的地方。 甚至连杨老鸨自己都记不清楚,柴房里的密室里死去了多少人,埋葬了多少冤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色也逐渐的暗了下来。 “咕嘎嘎嘎嘎……” 突然,一阵夜枭的叫声响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是在笑一样,顿时吓得杨老鸨打了一个哆嗦。 “这该死的东西就知道瞎叫!” 他咒骂了一句,然后一咬牙,朝着柴房走了过去。 此处他也顾不上晦气不晦气了,他只想尽快找到梯子,然后离开这里。 “嘎……吱……” 柴房破旧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一声难听的声音。 杨老鸨朝里面一看,发现木梯就靠在墙角处,他顿时露出了一脸的喜色。 “找到了!” 他兴奋的走过去搬楼梯,但是还没等到他摸到楼梯,他就感觉脚下踩空,然后整个人向下跌落了下去。 “嘭!” “嘶……哎哟喂!” 摔落在地的杨老鸨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 “哪个该死的东西,连密室的口子都不盖好,回头我非弄死他不可!” 话才说完,他猛然想起来,密室的入口可能是昨天江涵带人打开的,他想报复也没办法。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了变,只能恨恨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朝着入口处摸去。 没办法,此时外面的天色都暗了,密室里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前进。 摸着摸着,杨老鸨脚下突然绊到什么东西,他再次跌倒在地。 然而预想中摔倒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似乎扑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触手之处一片湿润。 同时,一股浓郁的酒味,夹杂着腥臭的血腥味,传到了他的鼻腔之中。 杨老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浑身一颤,连忙调转方向,连滚带爬的朝着外面冲去。 他很快就找到了密室的出口,但是让他感到绝望的是,此时密室的入口处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他还认识,正在昨天跟着江涵来找张长安,还差点被八皇女抓起来的人。 不是王三水又是谁? 此时他一手举着火把,另外一只缠着绷带的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子,看着下方的杨老鸨笑了起来。 “呵呵,你可算是睡醒了,我都等你一天了,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说完,他直接跳进了密室,然后手起刀落,“唰”的一声就将杨老鸨的一只手砍了下来。 “呃啊……” 杨老鸨惨叫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着密室深处逃去。 而王三水则是举着火把,不急不缓的跟了上去,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很快,两人就到了密室的尽头。 接着火光,杨老鸨也看清楚了密室里的一切。 只见公子馆里的那些接客的男子、倒茶的小厮、看家护院的打手们,甚至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客,全都在这里了。 但是却没有一个是活的。 数十具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流出血把整个密室的土地都染红了,并在地上凝结出一小层的血浆。 这些死尸的身上都被泼了烈酒,浓郁的酒香夹杂着腥臭血腥味,形成了一股独特的味道,让人闻之作呕。 “呕……” 杨老鸨呕了一声,然后脸色苍白的指着王三水骂了起来:“你……你们这些恶鬼!” “呵呵……” 王三水呵呵一笑,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火把抛向了地上的死尸。 死尸身上被泼了烈酒,遇火立刻剧烈的燃烧起来,很快就蔓延到了杨老鸨的脚下,引燃了他的衣服。 “啊啊啊啊……” 他惨叫着,很快就跌倒在地,变成了一个火人,不断在惨叫打滚哀嚎。 看到这一幕,王三水微微眯了眼睛,吐出一句话来。 “当你伤害公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恶鬼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人命如草芥 公子馆满门被杀,加上进去寻欢作乐的女客,死去的人数接近百人。 发生如此巨大的命案,瞬间震惊了整个京城! 消息传开之后,京城之中人心惶惶,很多人选择闭门不出,让原本热闹的京城变得萧条了很多。 而朝廷更是震怒,下令顺天府在十天之内抓到凶手,否则罢官免职。 顺天府的捕快和衙役倾巢而出,将所有最近和公子馆有关系的人,全都传召到了顺天府进行询问。 作为专门管理京城的衙门,顺天府的权限很大,就算是达官贵人及其亲眷,也有传问的权力。 尽管张长安的对外身份是江涵的姑丈,也被传召到了顺天府的衙门。 进了衙门之后,江涵率先开了口。 “府尹大人,我姑丈是男子,而且受到很严重的伤没有好,恳请大人赐坐!” 江涵的官职是参军录事,官阶只有五品,而顺天府尹是正三品。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只普通的参军录事,顺天府尹根本不用给面子,但是江涵却不一样。 因为她是大皇女府上的参军录事。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宰相门前七品官”,顺天府尹敢不给江涵面子,却不敢不给大皇女面子。 更何况只是一个座位的事,自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大手一挥,一个衙役立刻就搬来了两把椅子,给张长安和江涵坐。 等两人坐下之后,她才一拍惊堂木开了口。 “张氏,本官问你,你和公子馆可有过节?” “没有!” 张长安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和公子馆没有过节,我是平州人士,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公子馆,直到受人蒙骗裹挟进京,才被送进了公子馆遭受囚禁和折磨,幸得大皇女相救,才侥幸留得一条性命。” “哦?”听到张长安这番话,顺天府尹的眼睛顿时亮了,“这么说,你和公子馆有过节了?” “呵呵……” 张长安笑了,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然后朝着顺天府尹开了口。 “大人您这话可不对,打个比方,若是大人您被人用刀割伤了,那么和您有过节的,到底是刀,还是那个用刀割伤你的人呢?” “呃……” 顺天府尹这下反应过来了,顿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公子馆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所以才会囚禁和折磨你,那么你为什么当时没有报官呢?是不是打算事后报复?” “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张长安再次摇了摇头,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倒不是我大度,而是那个人权势太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又有什么办法呢?别说报复了,只要那人不要再为难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什么?”顺天府尹顿时皱起了眉头,“竟然会有这样的人?你且说说那是什么人?” “那个人就是当今的八皇女殿下!” 张长安也没有隐瞒,直接照实说了起来。 “当时大皇女派人接我进京,但是人在半路就被八皇女截杀了,她们冒充大皇女手下将我蒙骗进京,为泄私愤,八皇女在强行占有了我之后,就把我送进了公子馆囚禁折磨。” “呃……这……” 顺天府尹的冷汗顿时就流了出来,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你说的这个……这个无凭无据的,本官也不好判断,兴许是你信口雌黄也难说……” “啧……也对!” 张长安咂吧了一下嘴,任何笑着点了点头。 “大人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毕竟这公子馆的人都死绝了嘛,这不就是死无对证吗?就算我知道八皇女殿下的屁股上有几颗痣,也不能作为证据对吧?” “呃……这……” 顺天府尹再次陷入了两难之中,原本想问的问题都也都问不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江涵顿时冷哼了一声。 “哼,大人,我姑丈有伤在身,还需要多休息,既然大人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那就请让我们回去吧!” “这……好吧” 顺天府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再次一拍惊堂木。 “退堂!”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离开了府衙,回到自己的家里开始撰写公文。 在公文中,她将张长安在公堂上的陈述都写了下来,然后一式两份,派人分别送到了大皇女和八皇女的府上。 看到顺天府尹的公文之后,大皇女笑了,然后直接派人把公文送到了大理寺。 而八皇女看到这份公文之后,则是气得把桌子都掀了。 “我杀人灭口,我堂堂皇女会做这样的事?顺天府尹这个蠢货,真是该死!” 她非常生气,不仅仅是因为顺天府尹的愚蠢,还因为她知道这个黑锅她背定了。 因为就目前来说,能够在京城造成这种灭门惨案的人,除了她之外确实没有几个人。 甚至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下背着自己干的好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一旦背上滥杀无辜的罪名,那么她要想争夺皇位,难度必然会提高好几个等级。 所以当面对大理寺的询问时,她一口咬定是大皇女杀的人,目的是为了栽赃她。 接下来就是两个皇女之间无尽的扯皮,大理寺焦头烂额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这事拿到朝堂上去说。 但是这显然也是没用的。 两个皇女各自有各自的势力,双方互不相让,在朝堂之上互相攻击,但谁也没办法奈何谁。 至于中立派则是两不相帮和稀泥,后来干脆就称病不上朝,远离是非圈子。 到了这个时候,公子馆的灭门惨案已经没人管了。 公子馆属于嬲馆,里面的男人都是贱籍,他们的死活本来就没人在意。 如果不是因为死去的人里面,有一些是前往寻欢作乐的平民女客,朝廷根本不会管。 现如今朝廷陷入了皇女的争斗漩涡,平民的死活也没人在意了。 之后顺天府尹直接以“强盗谋财害命”结了案,玩笑一样给这桩重大的凶案画上句号。 值得一提的是,她还将公子馆的地契送到了江涵的府上,算是对之前公子馆囚禁张长安的补偿。 拿到公子馆的地契之后,张长安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葫芦官乱判葫芦案,大汝果然是一个有权走遍天下,无权寸步难行的地方啊!” 说到这里,他又朝着江涵开了口。 “大侄女,我想尽快见大皇女一面,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江涵立刻点了点头:“好!”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和大皇女的会面 在江涵的安排下,张长安很快就见到了大皇女。 “我对你很有兴趣!” 刚一见面,大皇女就笑容满面的朝着张长安开了口。 “江平曾在书信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你,见了面之后,我才明白保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过奖了!” 面对大皇女的夸奖,张长安笑着朝她拱了拱手。 “我不过一介男流,平日里也为了吃穿用度而奔波,俗人一个,当不得殿下夸奖。” “哈哈哈哈……” 听到张长安的话,大皇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摆了摆手。 “不不不……你可不是什么俗人,单凭你的手腕,若是早生个两百年,这大汝的皇位指不定谁坐呢!” “……” 大皇女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张长安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才一脸诚恳的开了口。 “殿下,若没有你出手,我已经死在公子馆的地窖里了,这个情分我记一辈子,就凭这个关系,您要敲打我的话大可明说,要处置的话我认罚,不用拐弯抹角那么费事的。” “……” 张长安这话一出,大皇女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 往常她经常敲打手下,对方无不是惊恐万状的跪下认错并请求原谅,几乎百试百灵。 如今遇到张长安这种直接挑明的,反而把她给整不会了。 看着一脸诚恳的张长安,她脸色变幻了几次,最终吐出一句话来:“公子馆的事是你做的吧?” 这话听上去似乎是疑问句,但实际上却是一句肯定句。 张长安明白大皇女的心思,所以他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想去深究,因为没有必要,况且很多时候,真相远远没有结果重要,殿下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哈哈哈哈哈……” 张长安这话一出,大皇女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这话说得很好,我果然没有救错人,对了,你觉得我八妹怎么样?” “八皇女么?” 听到这个问题,张长安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她……很润!” 很润!? 听到这个答案,大皇女先是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一张脸顿时黑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 她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古怪。 “不过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评价她的人,也不知道她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想法,之前你是怎么得罪她的,居然气得他把你送到公子馆去?” “呃……大概是因为平州的事吧!” 张长安当然不会把他在八皇女府邸的糗事说出来,直接转移了话题。 “那个……大皇女你觉得八皇女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说到这里,大皇女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为了争权,她甚至会对同为手足的姐妹兄弟下手,就连我,都有好几次险些死于她的暗杀。” 说着,她解开了衣服,露出了锁骨下方那倒长达五六厘米的狰狞伤口。 “你看,这是两年前她派人做的,这一刀险些伤到了我的心脉,幸亏我命大才捡回一条性命,可惜老十六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 老十六? 听到这,张长安表情微微一动。 根据之前江涵的父亲所说,这个“老十六”应该就是十六皇女,曾经的皇位有力竞争者之一,也是他闺女张白虎的亲妈。 “原本还以为是大皇女和八皇女联手杀了她,没想到居然是八皇女1V2,这女人果然厉害!”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大皇女锁骨的伤口,但是看着看着,视线就不受控制的往下移…… 发现他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对劲,大皇女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两下,“好看吗?” “还行……咳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殿下真是吉人天相。”张长安有些尴尬的辩解道。 大皇女也没有拆穿他,而是自顾自的将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然后再次开了口。 “我的伤口你也看到了,现在你告诉我,你对我八妹有了什么样的看法,我指的是她的为人,想到什么但说无妨。” “好!”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握着拳头一脸愤愤的开了口。 “八皇女此人六亲不认,穷凶极恶,人面兽心,狼心狗肺,丧心病狂,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两面三刀,卑鄙无耻,阴险狠毒,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实在是厚颜无耻,罪恶滔天,天理难容!” 大皇女:“……” 好家伙! 听完了张长安的话,大皇女再次陷入了呆滞之中,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朝着身后的屏风喊了起来。 “花君子!” “属下在!” 屏风后面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看到她之后,大皇女立刻就朝她开口问道:“都记下来了吗?” “回禀殿下,刚才张公子说的话,我都已经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了!”白衣女子答应道。 闻言,大皇女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记下来就好,现在你就下去把它广布京城,五天之内,我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那八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殿下!” 白衣女子抱拳行了一礼,又笑着朝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顿时傻眼了:“呃……殿下您这是……” “不用在意这些!” 大皇女摆了摆手,然后又朝着身边的几个侍男开了口。 “你们还愣住做什么?还不快给张公子敬茶?如此怠慢成何体统?” “是!” 侍男们答应了一声,然后手脚麻利的给张长安倒上了茶水,又摆上了几盘精致的糕点。 这下子张长安也回过味来了,顿时哭笑不得的看着大皇女。 “那个……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我都这样了,您觉得我还有可能投靠八皇女吗?” “咳咳……那可不好说!” 被揭穿的大皇女也有几分尴尬,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再次带着温和的笑容朝着张长安开了口。 “张公子,事到如今,我还是想要亲口问你一次,你愿意成为我的人吗?” “哎呀,原来是这个,早说嘛!” 张长安直接站起身来,一边脱掉自己的外衣,一边朝着大皇女问道:“殿下你的卧室在哪?” “呃……你问这个干嘛?”大皇女有些懵。 张长安却是落落大方的笑了起来。 “既然要成为殿下你的人,当然要去你的卧室了,总不能在这客堂里弄吧?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怕殿下您放不开。” “……” 闻言,大皇女顿时震惊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她伸出了颤抖的食指,朝着张长安吐出一个字。 “滚!”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京城谋划 张长安对于大皇女的印象很好。 因为从他刚才的一系列试探中,他发现这个女人还是要脸的。 单凭这一点,就比见面就让他到床上去的八皇女要强。 当然,这些也有可能是她装出来的,但张长安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一个装作要脸的人,也比一个不知道装作不要脸,还是真的不要脸的人更加安全。 就拿之前的遭遇来说,或许公子馆里的一切都是杨老鸨自作主张,但是这其中未必没有八皇女的默许。 尽管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张长安却可以确定,八皇女就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就拿公子馆的事情来说,如果是张长安自己处理,那么他肯定不会放过杨老鸨和那些打手们,但是对其他人却会网开一面。 而八皇女,则会选择满门杀尽。 因为这个认知,所以在去大皇女府邸之前,张长安一直都觉得公子馆的事是八皇女做的,并没有怀疑自己人。 但是从大皇女的府邸出来之后,他的想法变了。 因为以大皇女的身份,没理由无缘无故敲打他,肯定是因为觉得他做的事过了,所以才出言警告。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回到住处之后,他就朝着正在带孩子的阿福问了起来。 “阿福,公子馆的事是怎么回事?” “……” 听到张长安这个问题,阿福脸色一变,然后直接朝着他“噗通”一声跪下了。 “是我派人做的,请公子责罚!” “啧……” 见他承认了,张长安顿时无奈的砸吧了一下嘴,然后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就罚你这今天不许吃肉吧!” “啊?”阿福闻言一下子愣住了。 一天不吃肉也算惩罚? 看着他发愣的样子,张长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吗?起来吧!” 说着,他就伸手把阿福拉了起来,并顺手给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你这家伙最容易看透了,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并不是责怪你,而是希望下一次你做事能够更加周到一些!” “我明白了!”听到张长安的话,阿福立刻点了点头。 “明白了就好!” 张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伸手抱起旁边瞪着大眼睛的闺女张白虎,一边逗弄她一边再次开了口。 “保安部那帮家伙武力有余,但智谋不足,做事容易冲动不顾后果,这里是京城不是平州,不能任凭她们胡来,对了……公子馆的事是谁做的?是王三水还是蒋大和?” “是三水!”阿福的表情有些纠结:“公子你要怎么处置她?” “处置她?我为什么要处置她?” 张长安咧嘴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会处置她的,虽说她手段是狠辣了一些,但是却没有出什么纰漏,有这种既忠心又有能力的手下,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公子英明!” 听到张长安没打算处置王三水,阿福这才松了口气,当即捧了他一句,然后接着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招人进京!” 说着,张长安轻轻捏了捏自己女儿的小脸蛋,逗得她“咯咯”直笑,露出刚刚长齐的小乳牙。 阿福看到这一幕,也笑了起来。 “早该这样的,那公子要招多少人呢?再招两百个够不够?” “当然……不够!” 说到这里,张长安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今我们已经攀上了大皇女这棵大树,那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给我招1千个身手好的人进京。” “1千人?” 听到这话,阿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莫非公子你打算在京城开设保安分部吗?” “不!” 张长安摇了摇头。 “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如今时机还不成熟,京城的水很深,暂时不能建立分部,我调人来另有目的。”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蒋大和!”阿福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转身就出门了。 而张长安则继续逗自己的女儿玩,教她一些简单的词汇,然后唱儿歌给她听。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咕呱咕呱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鸭,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鸭……嗷呜,来跟着爹爹唱呀!” “咿呀……咿呀咿呀……” ……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困,玩了一会之后就开始打瞌睡了。 张长安抱着哄了一会,等她睡着之后就把她抱回屋子,并给她盖上被子。 这时候阿福也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王三水。 看到张长安之后,王三水当即朝着他单膝跪下,抱拳道:“公子!” “嗯,起来吧!”张长安抬了抬收,然后问道:“蒋大和没过来么?” “是的!”王三水点了点头,恭敬的回答道:“不敢误了公子的事,她已经启程回平州了!” “呵呵,她还是一副急性子。” 张长安呵呵一笑,然后朝着阿福扬了扬下巴:“阿福,你去给我们倒点茶水过来,再拿些糕点!” “是!”阿福答应了一声,就转身下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张长安再次朝着王三水开了口。 “你来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这里的地下势力和江湖帮派有没有了解?别客气,坐下说吧。” “是,公子!” 王三水朝着张长安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再次开了口。 “之前为了寻找公子的下落,对于京城里的江湖帮派,我们也调查了一番,不敢说面面俱到,大体情况还是了解的,不知道公子你想知道哪些帮派?” “帮派成员很多,势力很大的那种。”张长安开口道。 闻言,王三水立刻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公子指的是像漕帮和盐帮那样的吧?这样的帮派就这两个,人数都超过千人,而且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撑腰,要动她们吗?” “嗯,要动!”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但不能明着来!” 闻言,王三水微微皱了皱眉头:“公子的意思是……渗透?” “呵呵……” 见她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张长安顿时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 “对,就是这个意思,涉及到达官贵人的帮派,以渗透为主,进去之后再使手段,至于其他没有靠山的帮派直接抹掉就行,先从小的开始,手段尽量温和点!” “是,公子!”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青衣门 , 随着张长安的一声令下,保安部的众多好手离开了平州,开始汇聚京城。 一些敏锐的江湖人,也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纷纷涌入京城。 这立刻引起了朝廷的警惕,街上巡逻的士兵和捕快一下子多了起来,就连宵禁的时间也提前了。 但宵禁这种东西,向来只对平民百姓有用,对于身怀武艺,高来高去的江湖人来说,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甚至就连京城本地的一些帮派和混混,都没把宵禁当回事。 遇到巡逻的武侯就跑呗,就算被逮到了,大不了就是蹲几天大牢,挨几下板子而已,非但没事,还多了些吹牛的资本。 对于这些老油条,巡夜的武侯也很无奈。 这些家伙基本都没钱,费力抓回去也榨不出什么油水,还要供她们饭吃。 费力不讨好的事一般没人愿意干,所以武侯们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到了随便吼两声做做样子,连追都懒得追。 久而久之,不把宵禁当回事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宵禁提不提前,也没人在乎。 凌晨时分,打更人敲着梆子从京城最大的乐高赌坊门口经过,突然一颗铁球飞了出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瞬间将她砸得脑浆迸裂而死。 “噗通!” 打更人的尸体重重的摔落在地,这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从赌坊里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敲敲敲……敲得老子心烦,害得老子输了这么多钱,真是该死,去,把她扔到护城河里去,晦气!” “是,老大!” 听到她的话,她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上前去,将打更人的尸体拖走。 其中一个还把地上沾着血迹的铁球捡了起来,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净,然后笑呵呵的送到了那女人的面前。 “嘿嘿,老大,您的宝贝我给你捡回来了,这一次还是这么准,老大您真是太厉害了!” “哈哈,那是当然了!” 女人哈哈一笑接过铁球,和手里的另外一个铁球凑成一对,在手里“嘎吱嘎吱”的把玩着,并得意洋洋的吹嘘起来。 “我当年就是凭着这一手指哪打哪的绝活,才创下了这铁蛋帮,好好学着点!” “哎哎哎……是是是……” 跟班一边答应着,一边就朝着周围看了看,眼中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 “咦?我们的马车呢?看马车的那几个姐妹也不见了!” “……” 听到跟班的话,手握铁球的女人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脚步声。 未见人先闻声,脚步声虽然很杂乱,但是却很庞大,一听就知道来了很多人。 手握铁球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当即回头,“走,回去!”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回赌坊,却发生那赌坊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随即里面的灯也被人给吹灭了。 这时候,街道的一头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那是数百名身穿青衣的女人,她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长刀,一步步的朝着铁蛋帮的众人走了过来。 几个铁蛋帮的人见状,连忙转头,却发现街道的另一头,也出现了近百个手持火把和长刀的人。 看到这一幕,握着铁球的女人当即大喊了一声。 “快叫人!” 听到她的话,跟在她身边的几个跟班纷纷拿出竹哨,拼命的吹了起来。 “哔——哔哔——” 竹哨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起来。 看到这一幕,手持火把走在最前面的青衣女人顿时笑了。 “呵呵,别白费力气了,在你忙着赌钱的时候,你的手下已经都被我们解决了,现在轮到你了!” “青衣门!” 手持铁球的女人大喝一声,抬手就准备把自己的手里的铁球扔出去。 但是她才刚把手举起来,上百把匕首就从人群人扔了过来,被“重点关照”的她,身上瞬间就插满了匕首,然后一声不吭的就倒了下去。 她身边的几个跟班们情况也差不多,一轮匕首投掷下来,很快就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了。 其中两个没断气的还在哀嚎,但很快就被走过来的青衣人一刀结果了性命。 确定没有活口之后,负责检查的人这才去复命。 “报告科长,已经没有活口了!” “啪!” 她的话音刚落,对方就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袋上,笑骂道:“兔崽子又忘了,老娘都说了几遍了,要叫门主!” “哦哦……是,舵主!” 反应过来的青衣人揉了揉自己被打疼的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嘿嘿,这不是叫习惯了嘛,不过老大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等以后建立了京城分部,说不定就是部长了呢!” “哈哈,你这家伙倒是会说话!” 听到她这话,为首的青衣人顿时笑了起来,同时摆了摆手。 “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扫地,待会我们还要去把那什么劳什子血手帮插了,玛德,一群丧尽天良的该死玩意儿!” “哎,好咧,我这就她们扔河里去!” 青衣人答应了一声,便招呼同伴开始拖地上的尸体。 …… 青衣门开始在京城崛起,使得京城里的中小帮派为之一清。 那些依靠武力为非作歹,手里或多或少沾染人命的帮派,都是青衣门重点“关照”的对象。 关照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趁着宵禁的时间杀掉帮派的首脑和骨干,剿灭抵抗的,驱赶投降的。 凡是被青衣门盯上的帮派,基本都被打残打解散,成员们死的死,跑的跑。 只剩下少部分安分守己的无害帮派。 比如专门帮人赶车的马车帮,还有专门负责京城居民粪便处理的“夜香帮”,诸如此类的。 这么大的动作当然引来了官府的关注,但是当大皇女干涉了两次之后,明白过来的官府立刻就变成了“聋哑人”。 就这样,青衣门从出现,到和盐帮、漕帮并列为京城三大帮派,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而原来的公子馆,如今也成了青衣楼的总坛。 门口上方牌匾上写着的“青衣楼”三个大字,是张长安特地向大皇女要来的墨宝。 而门口左右的两行大字,则是他亲手所写—— 上联: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下联: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暗杀 , 青衣门其实说白了,就是换了层皮的保安部。 虽然还是原班人马,但和远在平州“半官府化”的保安部相比,却也有所不同。 保安部相对正派一些,尽管受到官府的制约更多,却也不会受到官府的打压,甚至还能得到官府的帮助。 而青衣门则是游走在大汝律法边缘的江湖帮派,基本不受官府制约,被官府排挤打压的概率极高。 如今之所以平安无事,一是依仗了大皇女的照顾,二则是因为公子馆被灭门一事,使得八皇女暂时忍让。 但是这样的平静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青衣门已经明确挂靠大皇女,八皇女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坐大,势必会出手打压。 这一点张长安很清楚,但他并不担心。 因为在这京城地界,大皇女和八皇女都是相互制约的,在其中一个登基称帝之前,谁也没办法用官面上的手段打击对方。 所能用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江湖手段。 …… 凌晨夜半,月上树梢。 十数个手持钢刀、身穿黑衣的蒙面人翻越院墙,潜入了江涵的京城大宅。 但她们才刚刚落地,就听到一阵破空声。 “嗖嗖嗖——” 在夜幕的遮掩下,数十支弩箭带着破空声激射而来,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这群不速之客。 “嘶……糟糕!” “有埋伏!” “呃啊……” 十几个黑衣人大惊,纷纷四散奔逃,但是没跑几步,就纷纷摔倒在地,就连一个已经翻上墙头的,也在这时跌落下落,挣扎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等到戴着鹿皮手套、手持机弩的青衣人过来的时候,这些黑衣人已经口吐白沫而死。 看到这一幕,其中一个青衣人忍不住脸色一变。 “果然是见血封喉,这涂了蛇毒的弩箭太厉害了,难怪公子让我们戴手套,不过为什么公子不留活口呢?” “不该管的别管,公子自有主张!” 为首的疤脸青衣人呵斥了她一声,然后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我去向公子汇报,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特别是血迹和毒箭一定不能留下,万一少主到此玩耍出了差池,你们就别指望退休了!” “是,堂主!” 几个青衣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举着火把开始搬运尸体,清理地面。 而疤脸青衣人则是穿过两道侧门,来到了最边上的一个小院。 小院子很破旧,院心还晾晒着不少粗布衣服,一看就在仆役住的地方。 疤脸青衣人径自走的了院子的角落,敲了敲面前略显破旧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 一共敲了六下,过了一会,里面顿时传出了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是送药的来了吗?送的是山药还是枸杞?” “都不是,是当归!”青衣人答应了一声。 听到这个答案,里面的油灯立刻亮了起来,没过多久,房门也打开了。 阿福赤着脚走了出来,朝着疤脸青衣人皱起了眉头。 “张老四,你也是跟着公子从谷水县出来的老人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闻言,张老四连忙朝着他做了个揖,“阿福大人勿怪,确实是有要事要禀告公子!” “你……” 阿福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公子,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没事!”张长安笑着摆了摆手,“我没那么矫情,你先回去看着小嗷呜,免得她醒了闹。” “是!” 阿福答应了一声就回屋去了,而张长安则是收敛了笑容,朝着门外的张老四开了口。 “老四,说吧,出了什么事?” 张老四当即拱手道:“回公子,刚进了十来个尖嘴耗子,已经插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无所谓!” 张长安摆了摆手。 “不用管是什么来路,那些都不重要,也不用去追查,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盐帮和漕帮的后台查清楚了没?” “嗯,差不多查清楚了!” 张老四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张长安汇报起来。 “盐帮的后台比较杂,有官有商,甚至就连当朝帝夫的娘家都有参与,而漕帮背后的人大多都是各地的武官,这些武官几乎都是八皇女的手下。” “这么说,漕帮背后应该八皇女咯?” 张长安眉头一挑,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这就好办了,你传信回平州去,不用管盐帮,先给我把平州境内的漕帮给我扫了,凡是和漕帮有来往的,不管是谁统统彻查,只要确定是八皇女的人——杀!” “是!”张老四抱拳答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张长安也返回屋子并关上房门,然后拿住纸笔,在油灯微弱的光照下写起信来。 写好之后将信放进信封,并在信封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用红蜡封好口子,再盖上自己的私人印信,这才吹灭油灯回房睡觉。 等到第二天他起床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信件已经不见了。 没等他开口问,端着脸盆进门的阿福就主动开了口。 “公子,信我已经交给了江大人,并让她亲手转交给大皇女殿下。” “嗯!”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脸盆开始洗脸,并随口问道:“嗷呜醒了没?” “早醒了,现在吃了早饭正在院子里玩呢,刚才没看到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了!”阿福笑着说道。 听到他这话,张长安也笑了起来。 “哈哈,这丫头是指望我给她讲故事呢,待会我带着她就行了,你去买菜吧,记得把霍小芹带上。” “嗯,我知道了!” 阿福点了点头,见张长安已经洗好了,便端起脸盆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又转身提醒了一句。 “公子,我煮了八宝粥,你别忘了吃。” “呵呵,好!” 张长安笑着点了点头,见状,阿福这才再次转身离开。 京城危机四伏,张长安不放心别人,他和女儿吃的东西,一向都是让阿福亲自去买回来,然后亲自动手做。 阿福也很享受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每天勤勤恳恳,从没有过什么怨言。 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 等到张长安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阿福已经带着霍小芹去市集买菜去了,只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端着小碗跑了过来。 她就是张长安的女儿张白虎,如今已经两岁多了,身体十分健康,能走会跑,就是说话还有些不流畅。 “爹爹……喂馒馒!” 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张长安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同时长大了嘴。 “嗷——” 见他长大了嘴,小姑娘顿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里。 张长安“吧唧吧唧”的吃了,又张开了嘴等着闺女喂。 “嗷——” 正文 第五十章 火药 , 女儿的天真无邪,犹如一缕阳光,照进了张长安充满阴霾的心间。 但是昨晚的暗杀,依然犹如一阵扎进指甲里的刺一样,让他难以释怀。 尽管这是他早有预料的事。 从建立青衣门并倒向大皇女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他才会提前布置。 不管是让手下使用淬毒弩箭护院,还是搬到仆役房住并设立暗号,都是为了防备八皇女派人暗杀。 也正因为知道了正主是谁,所以他才不需留活口。 否则一旦让手下人知道对手是八皇女这样的大人物,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保安部的福利和待遇是不错,退休养老政策更是让众人死心塌地,但是如果敌人是皇室,难免有人会反水。 荣华富贵迷人眼,人心隔肚皮,该防还是得防。 但是张长安也很清楚,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纸总有保不住火的一天,所以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做。 陪着女儿玩到了中午,等她玩累了睡着之后,张长安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院的库房。 库房里面装着大量的银钱,大箱小箱堆积如山。 这些钱只有少部分是从平州运来的,大部分则是建立青衣门之后,剿灭各个帮派搜刮而来。 可以说,京城这些中小帮派数十年的积累,都在这里了。 凭借这些钱,青衣门就算什么事都不做,二十年内都吃喝不愁! 但是对于这一笔惊人的庞大财富,张长安却正眼都不瞧一眼,目不斜视的走到了库房的最深处。 那里堆放着数百个麻袋,麻袋里装着白色和黄色的矿石,撒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气味。 张长安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湿巾捂住口鼻,分别拿了一些黄色和白色的矿石。 这些矿石可不是普通的矿石,而是他命人秘密从平州及周边收购而来的硫磺和硝石,总共收了数千斤! 他收这么多硫磺和硝石当然不是拿来做中药的,而是用来做火药的! 一硫磺二硝石三木炭,加起来就是黑火药,是个穿越者都知道这个配方。 张长安记得以前自己看小说的时候,书中提到过黑火药的最佳比例,但具体行不行,还得做出之后才知道。 来到仓库外面之后,他先找来工具将硫磺、木炭和硝石碾成粉末,任何按照10%硫磺、15%木炭,以及75%硝石的比例进行混合。 混合好了之后用纸裹紧,装上引线,两头用泥封死,做出拇指粗细的炮仗,然后放在太阳下晒干。 剩下的就是实验威力了。 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达到爆竹的水准,那么就算成功了。 为了防止吵到自家闺女,他专门跑到大门口去,用火折子点燃一颗直接甩到围墙外面去。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响起,紧接着马匹的嘶鸣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唏律律……” “嘭……啊!” 听到外面传来的重物落地声和女人的惨叫声,张长安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就看到江涵躺在地上哀嚎,而她的马则是狂奔着消失在道路尽头,沿途还撞翻了不少摊子。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炮仗惊了马!” 虽然知道是自己的锅,但这种事他却不能开口承认,只能赶紧去看江涵的伤势。 “江涵,你伤到哪了?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嘶……” 江涵刚说了一句话,就疼得冷汗都流了出来,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腿……腿好像是折了,姑丈,劳烦你扶我一把!” “扶个屁,你躺着别动!” 张长安当即骂了一句,然后回头朝着院子里喊了起来。 “阿福……阿福快过来,江涵落马把腿摔折了,你让人拆个门板过来抬她去看郎中!” “哎……好!” 听到他的话,阿福立刻就招呼人手拆了个门板,然后小心翼翼的抬着江涵去医馆救治去了。 张长安也跟着去了,去之前提心吊胆的,毕竟大汝的医疗条件摆着那里,万一江涵落下个残疾什么的,那他真的就是良心难安了。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女郎中亲自给江涵敷药包扎,完了之后还给开了几副药,说回去喝上一个月的药,再养两个月就没事了。 这也是让张长安稍微心安了些。 而江涵看到张长安为她焦急紧张、忙前忙后的样子,心中却是感动不已。 等回到家之后,看到张长安亲自煮了药给她送来,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姑丈,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在意我,你对我太好了,就是我爹都没有这么关心过我!” “哦,是吗?”张长安挑了挑眉,“那以后有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姑丈,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爹。” “额……” 江涵顿时傻眼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张长安顿时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瞧你那傻了吧唧的样子,跟你开玩笑呢,看不出来啊?赶紧把药喝了!” “额……好!” 江涵连忙点了点头,接过张长安手里的药喝了一下,然后一脸痛苦的咂吧了一下嘴。 “啧……这药太苦了!” “呵呵,这就叫良药苦口!” 张长安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药碗,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拿了一根香蕉剥好了递给她。 江涵迫不及待的接过香蕉咬了一口,一边吃着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我这就是倒霉催的,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正准备下马呢,突然一声平地惊雷就把马给惊了,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被马给踩了不死也残。” “呃……” 闻言,张长安顿时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咳咳……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好好养身体,我就先回去了,一会你表妹找我了!” “……” 听到“表妹”两个字,江涵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想当初和张长安刚见面的时候,她的身份还是姐姐,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对方女儿的表姐。 这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她朝着张长安就开了口。 “先让小表妹等一会吧,大皇女有话让我转告姑丈你!” “你先等等!” 听到这话,张长安立刻转身出去把房门关上,然后才重新回到了江涵的面前,问道:“大皇女说了什么?” “她让你带着表妹搬到她那里去!” 说到这里,江涵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她这明显就是趁人之危,明着是保护,实际上还不知道安着什么心呢,姑丈你绝对不能去!” “呵呵,这你就错了!” 张长安笑了起来,然后在江涵一脸不解的表情中伸出食指朝着她晃了晃。 “你不懂,一个骄傲的人是不屑于玩不入流的手段的,大皇女就是这种人,所以她的府邸可以去!” “啊?”听到这话,江涵顿时愣住了,“那姑丈你的意思是真要去大皇女那?” “嗯,要去!”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但是不是现在去,再等等!” “等等?”江涵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等什么?” “等八皇女动手!” 张长安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她把我当软柿子,不给她一记狠的,她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以后必然是麻烦不断,所以我决定这一次等她出手之后,我便要断她一指!” “……”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空城计 , 正如张长安所预料的那样,没过多久八皇女就再次出手了。 这次她派出了二十几名身手更好的蒙面杀手,并给她们配备了杀伤力更强的弓弩。 这些杀手潜入江涵的府邸之后,尽管并没有找到躲在仆役房的张长安,但是却给护院的青衣帮众造成不小的麻烦。 当然,这是因为青衣帮众没有使用淬毒的弩箭,否则只要一个照面,这些杀手一个都活不了。 在张长安的授意下,青衣帮众们故意放水,只将来犯的杀手大部分击杀,剩下几个放她们逃走。 然后再派人进行跟踪,找到了她们的据点之后,直接用强弩狙杀。 依然还是老套路,杀掉绝大多数,补刀的时候留下一两个活口,假装没察觉到她们装死,放她们出去带路。 俗称“钓鱼”。 用这样的办法,青衣门一晚上足足剿灭了好几个杀手据点,其中还包括一个漕帮分舵。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张长安果断下令对漕帮进行斩首行动,数天之内成功刺杀了漕帮近百名高层。 漕帮并不是没有反抗,但是和青衣门相比,漕帮成员不管是武艺还是装备都差了一大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时间,漕帮人心惶惶。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十天左右,青衣门的众人就惊讶发现,漕帮的战力突然暴增。 不仅装备变得更家精良了,就连成员的武艺也变得更加强横,和之前判若云泥。 显然,是八皇女插手了。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江涵十分焦急,朝着张长安就劝说了起来。 “姑丈,这一次肯定是八皇女出手了,而且极有可能动用了青龙卫,你的青衣门不是对手的,要不现在就去向大皇女求援吧!” “呵呵,不急!” 看着江涵焦急的样子,张长安却笑着摆了摆手。 “还不到那个时候,况且这本来就是我意料中的事,还记得半个月前我更你说的事吗?” “半个月前?” 听到张长安这话,江涵想了想,然后露出了一丝惊异之色。 “姑丈你是说……断八皇女一指的事?” “嗯!” 张长安点了点头,笑容也变得灿烂了几分。 “漕帮顶多只算是她的毛发,拔掉之后很快就会长出来,但是青龙卫是她的根基,要想让她痛,青龙卫就一定要动!” “这……” 听到这话,江涵却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青龙卫可不简单,哪怕最普通的成员,都要比我们保安部的精锐强一些,就连大皇女都没有办法,况且她们人数众多,万一……” “没有万一!” 不等她把话说完,张长安就笑着打断了她。 “别忘了京城里还有白虎卫,只要她们在,青龙卫就不敢倾巢而出,不然大皇女早就完了,我估计青龙卫能够动用的人,不会超过一千人!” “别说一千人了,即便只有五百人,也不是青衣门能够应付的!”江涵再次劝道:“还是先去求大皇女吧!” “哎呀,都说了不用!” 张长安再次摆了摆手,然后又轻轻的拍了拍江涵的肩膀。 “你呢,就安心养伤,青龙卫我自会处理,我保证这一次她们来多少就折多少,我要用她们的命警告八皇女,同时也让大皇女不敢小瞧我们,不信等着瞧!” 说完,不等江涵说话,就转身走了离开了她的房间。 随后,张长安又带着蒋大和等人进入了库房,搬出了数百个密封的坛子,用马车拉着运出了府外。 临走时,他拉着蒋大和又叮嘱了一遍。 “大和,拿去之后一定好尽快布置,防火防潮,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一旦用了,绝对不能留活口,明白了吗?” “嗯,属下明白!” 蒋大和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张长安拱手行了一礼,就带着马车离开了。 …… 数天之后,青衣门和漕帮的交手进入了尾声。 青龙卫完全压制了青衣门,带着漕帮的帮众几乎扫平了青衣门的所有分堂,一路打到了青衣门的总坛。 这也让漕帮的众人扬眉吐气,兴奋不已。 按照江湖规矩,一个帮派一旦被对方把自家总坛给占了,那么基本就可以宣告这个帮派灭亡了。 青龙卫领头的人是八皇女的心腹青蟒,她本以为在青衣门总坛这里会遇到激烈的抵抗,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青衣门总坛,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设防。 总坛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阵悠扬的古筝声从上方的阁楼处传来。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随后又笑了起来。 “上面的人,莫非你以为我没有听过保安公子的《三国》吗?在我面前耍空城计,不要痴心妄想了,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之中,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很快就被悠扬的古筝声所取代。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冷哼一声,然后一摆手。 “上!” 随着她一声令下,几个身手矫健的青龙卫立刻冲了进去,然后冲上阁楼,将一个浑身颤抖的女人捉了下来。 看到这个女人,青蟒顿时眉头一皱。 “刚才就是你在上面故弄玄虚的?你可知戏耍我的后果?” 那女人被吓得满脸煞白,听到青蟒的话顿时“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是青衣门的人让我在上面抚琴的,还说谁叫都不许我答应,不然就杀我全家,呜呜……” “……” 听到她这话,青蟒的眉头顿时皱得更厉害了,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再次问道:“那青衣门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 琴师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再次求饶起来。 “呜呜……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饶命啊,大人饶……” “聒噪!” 青蟒顿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手中长刀一挥,哭声顿时嘎然而止。 她再次一挥手里的长刀,将沾在上面殷红的鲜血甩落在地,然后再次下令。 “给我进去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是!” 听到她的命令,青龙卫和漕帮的帮众们纷纷涌入了青衣门总坛,随后里面就传出了“乒乒乓乓”东西推倒和砸碎的声音。 过了一会,进入搜查的人就纷纷出来向她禀告。 “大人,前院和楼上都已经搜过了,没有人!” “大人,后院的屋子都搜过了,没有人!” “大人,在柴房发现一个地下密道!” 听到最后一个人回报,原本皱着眉头的青蟒顿时眼睛一亮。 “走,带我去看看!” “是!”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地道战 在手下的带领下,青蟒来到了位于后院杂物间的密道口,然后抬起手向前一挥。 伴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几个扮作漕帮成员的青龙卫二话不说,抱着盾牌就跳了下去。 她们看上去非常自信,似乎根本不惧青衣门的埋伏。 作为领头人的青蟒,看到手下人跳进密道之后,则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青衣门这帮蠢货,还想占着密道负隅顽抗,待会我就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瓮中捉鳖!” 说完,就叫人抬了一个凳子过来,然后老神在在的坐下,等到手下人传来消息。 很快,一盏茶的时间就过去了。 进入密道的青龙卫并没有按照青蟒的预期回来回报,反而音讯全无。 就连在密道口负责监听的人,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青蟒坐不住了,当即又排了十几个人下去,并嘱咐她们遇到情况不要莽撞,要回来禀报。 然而这十几个人下去之后,还是和之前的几个人一样变得音讯全无。 这下子青蟒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思索了一会,决定不再派自己的手下进去“送菜”,而是朝着漕帮的人开了口。 “这个密道有点不对劲,你们下去,从洞口开始,每十步一个人,给我向前探,务必给我把消息传出来!” “是!” 听到青蟒的命令,漕帮的众人也不敢说不,答应了一声之后就派人下去,以岗哨的形式开始向前探路。 这个办法虽然看起来很笨,但是效果却是极好的。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漕帮的帮众就上来回报了。 “启禀大人,凡事进入密道五丈之后的姐妹们,都已经陷入了昏睡,里面应该是有迷香!” “迷香么?” 听到这话,青蟒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难怪能够做到无声无息,传我命令,所有人用湿布掩住口鼻,先把昏睡的人救出来。” “是!” 听到青蟒的命令,漕帮的众人纷纷找来湿布捂住口鼻,然后进入密道救人。 但是埋伏在下面的青衣门会让她们如愿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进去救人的漕帮成员们,立刻遭到了猛烈的攻击。 青衣门都是由保安部的精锐组建而成,对付训练有素的青龙卫有些吃力,但是对付漕帮的泼皮却犹如砍瓜切菜。 “杀!” “额啊……救命啊!” “不要……” 密道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下去的漕帮众人很快就被杀得溃不成军,纷纷转身朝着密道口逃跑。 青衣门的截杀加上逃命时的踩踏,之前进入密道的数百名漕帮帮众,最终只逃出了寥寥百人,其中不少人身手还带着伤。 看到这一幕,青蟒忍不住大骂了一声:“真是一群废物!” 眼看漕帮的人靠不住,她只能让自己率领的青龙卫用湿布掩住口鼻下去,准备像之前一样以绝对的优势碾压青衣门。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在狭窄的密道里,青龙卫根本没办法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反倒被青衣门利用地形优势和布置好的陷阱,杀得损失惨重,最后只得丢下数十具尸体狼狈退出。 面对如此失利,青蟒怒不可遏。 “可恶,这群只会躲在洞里的耗子,既然她们不想出来,就让她们死在里面吧,来人,给我拿草料和木柴来,放火、放烟,呛死她们!” “是!” 听到她的命令,漕帮众人立刻抱来了一堆堆的稻草和木柴。 因为害怕遭遇埋伏,所以她们不敢深入,只是将稻草和木柴堵在密道的入口处,然后放火点燃。 大量的烟雾拥进了密道,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阵阵咳嗽声。 听到这个动静,青蟒顿时高兴起来,当即催促手下去抱木柴和稻草,打算把青衣门的众人都呛死在密道之中。 这一把火足足烧了大半夜,几乎把后院能烧的东西都烧完了。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青蟒才让人用水泼灭了火,然后派人下去查看。 按照她的想法,此时密道的里面,应该到处都是青衣门帮众的尸体。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下去的人上来回报时,带来的消息却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密道里连一具青衣门帮众的尸体都没有,反倒是很多受伤没有逃出来的漕帮成员和青龙卫,被活活的熏死在里面,一个个死状凄惨恐怖。 这个结果简直让青蟒气的发狂!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一个青衣门的人都没有?这密道之中可谓是插翅难飞,难道她们还能钻地不成?让开,我要亲自去看!” 说完,她一把推开了前来回报的人,又从旁边的人手里抢过一只灯笼,然后用湿巾捂住自己口鼻,纵身跳进了密道。 看到这一幕,其余的数百名青龙卫也纷纷跳了进去,只留下一群漕帮的帮众守在外面。 而进入密道的青蟒,确实没有发现青衣门帮众的尸体,但是她却在密道的尽头发现了一些端倪。 密道的尽头是一个类似监牢的密室,密室里躺着几局青龙卫的尸体,正是她前两次派进来的人。 这些青龙卫的尸体几乎都是躺着地上,只有一个是靠在密室墙边的。 青蟒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让人将这个靠在密室墙边的青龙卫尸体挪开。 当尸体被挪开之后,一个一米多宽的漆黑洞口,立刻出现了在她的面前。 她凑近一看,在洞口的对面还堵着一个石头,石头周边的空隙,都被土遮盖得严严实实。 显然,对方就是依靠这个阻断了她的烟熏。 看到这一幕,青蟒顿时忍不住气得咬牙。 “该死的,竟然是双密道,青衣门的杂碎就在对面,给我把石头弄开!” “是!” 在她的命令下,几个青龙卫立刻上前,用自己手里的刀当掘土工具,挖开了石头周围的泥土,将堵在洞口的石头推开了。 随着石头被推开,一个奇怪的声音就传到了青蟒和一众青龙卫的耳中。 “嗤……嘶……”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还有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 青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味?” 她的一个属下当即拱手道:“大人,这是硫磺燃烧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硫磺?” 听到这里,青蟒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没等她搞清楚是这么回事,她就听到了一阵轰然巨响。 “轰隆……轰隆隆……” 紧接着,便是地动山摇! 青蟒瞬间睁大的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是恐惧,然后用尽所有的力量大喊了起来。 “跑啊!” 在她的大喊声中,她身处的密室瞬间轰然崩塌……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大皇女的安排 ,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埋伏下神兵千百万……” “呜哇哇哇哇……” 张长安半躺在一个摇椅上面,一边哼着记忆中的小曲,一边看着被大白鹅撵得哇哇哭的闺女,感觉生活充满乐趣。 几天前他给了八皇女一记狠的,不但将京城三大帮派之一的漕帮彻底打残,还将足足近千名青龙卫活埋在了青衣门总坛的后院。 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估计八皇女怕是要发狂,所以也不敢住在江涵那里了,直接搬到了大皇女的府邸。 至于青衣门,则是原地解散,连带帮派总坛都关闭了。 临时马甲的好处,就是用的时候能够化零为整,不用的时候可以化整为零。 这一切八皇女也知道,但是她却没辙。 哪怕她权势滔天,她依然不敢在京城和大皇女开战,因为那样做无异于谋反。 所以她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同时向各大州郡排出人手,加快侵吞地方势力的脚步。 而大皇女也没有闲着,依靠所掌控的平州为据点,开始向周围几个州郡扩张势力,和八皇女开始了拉锯战。 威逼利诱,恐吓暗杀,双方可谓是手段尽出,使得各个州郡变得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但这些和张长安却没有多少关系。 自打他进入大皇女的府邸之后,大皇女就专门划了一片园子给他,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听说他喜欢吃铁锅炖大鹅,还专门让人买了十几只大白鹅,一天一只杀给他吃。 连续吃了半个月的大鹅,张长安都吃腻了,最后一只大白鹅这才侥幸留得一条性命,被放到了院子里。 然而这玩意领地意识非常强,熟悉了地盘之后,就盯上了在经常在院子里玩耍的小丫头张白虎。 一旦看到小丫头进入院子,这家伙隔着几十米就扑腾着翅膀冲上来了,下嘴还贼狠,拧得小丫头鬼哭狼嚎。 小丫头也是个勇敢的,每天都要和大白鹅斗一斗,打不过就哭,哭完了第二天接着和大白鹅斗。 可谓是屡败屡战。 张长安觉得这样也不错,可以培养女儿的勇气,所以都是不管的。 阿福却是做不到,看到小丫头哭得可怜,上去一脚踢开大白鹅,把小丫头抱了起来。 “哦哦……不怕不怕,小嗷呜不哭,阿福在这里!” “阿福……呜呜呜呜……” 小家伙哭唧唧的搂着阿福的脖子,然后一边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一旁大白鹅,一边抽泣着威胁它。 “呜呜……大白……嗷呜才不怕你,嗷呜是小老虎,吃你的肉嘎嘎……” 说完,还张牙舞爪的比了一个凶恶的表情,发出“呼吓”的声音。 那可爱的样子,逗得阿福和张长安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正笑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听到这个声音,阿福转头一看,连忙将张白虎放下来,然后朝着来人躬身行了一礼。 “见过殿下,见过怀玉县主!” 来人正是大皇女,此时她手里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缓缓走了过来。 见阿福向她行礼,当即笑着摆了摆手。 “哈哈……不必多礼,阿福,你也学学你家主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见到我来了也是一动不动!” “呃……” 阿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还是张长安给他解了围。 “阿福,别愣着了,去给殿下沏壶茶来,再拿些糕点和果脯过来。” “是,公子!”阿福答应了一声,就转身去沏茶去了。 而站在一旁的张白虎,则是“咚咚咚”的跑到了大皇女身边,一把拉住了小男孩的手。 “怀玉,我们去玩吧,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大白欺负你的!” “嗯!” 听到她的话,原本有些怯生生的小男孩顿时笑了起来,然后一脸期盼的看向大皇女。 看到他的目光,大皇女顿时微微一笑,然后松开了他的手。 “去吧!” “嗯!” 小男孩高兴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和张白虎手拉手跑了,沿途留下一串稚嫩的笑声。 看到这一幕,大皇女也露出了几分欣慰的表情。 “怀玉这孩子,自打他母亲过世之后,就变得极为胆小,平时都不和旁人说话的,小嗷呜来了他变得开朗多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朝着张长安开了口。 “要不我们定个娃娃亲吧,嗷呜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就让她入赘到我家,这样就能天天看到她了,你觉得怎么样?” “啧……” 张长安咂吧了一下嘴,然后摇了摇头。 “不妥,孩子还小,现在谈这些太早,而且这样做还破坏了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殿下你真的喜欢这孩子,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大皇女好奇道:“说来听听!” “嘿嘿……” 张长安一挑眉毛,然后咧嘴一笑。 “办法很简单,你把我娶了不就行了吗?你夫君过世这么多年了,我娘子也归西了,咱们刚好凑一对!” “咳咳咳咳……” 听到张长安这话,大皇女顿时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然后哭笑不得的指着张长安。 “你……你还真的什么都敢说,我今年都五十出头了,足足大了你三十岁,你不嫌我老啊?” 张长安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不嫌,俗话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殿下您以后要是当了皇帝,我也能捞个皇夫当当,体验一下父仪天下的感觉。” “哈哈哈哈……” 听到他这话,大皇女顿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摆手。 “不成不成,你这样子根本不可能父仪天下,祸乱天下还差不多,你这种男人我可不要,不要不要!” “嘁……你不要拉倒!”张长安直接把头扭了过去。 见状,大皇女非但不介意,反倒笑得越发开心起来。 “哈哈哈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轻松,感觉就好像我的女儿回来了一样,那丫头就和你差不多,总是没大没小的。” 张长安:“……”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不过涉及到了亡者,张长安也没有插科打诨,而是静静的看着大皇女。 在他的注视下,大皇女再次开了口。 “你知道吗?其实以前我对皇位并没兴趣,对我来说,不管是老八还是老十六拿到皇位都无所谓,直到发生了两年前的那场变故。”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愤怒狰狞起来。 “老八做的太过了,因为她,老十六府里上百口人全部都被杀光,我是半路遇袭,回到府里才发现,全府上下就剩下怀玉一个人。 因为这事,母皇精神大受打击,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整日浑浑噩噩,弄到这个地步,老八却反咬一口,说是我做的,你说她还是人吗?所以我绝不能让她得逞!” “……” 张长安依旧保持沉默。 大皇女深呼吸了几口气,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呼……这次你大挫了她的锐气,平州那边也很争气,我担心她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对你出手,为了你的安危,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你答应了我才能告诉你!” “嗯!”张长安点了点头,“我答应了,说吧!” 听到他答应了,大皇女这才再次露出了笑容。 “我希望你能入宫去,宫里完全由白虎卫保护,三步一卡五步一哨,你在那里绝对安全,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启程!” “额……”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入宫 在大皇女的安排下,张长安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女儿登上了马车,准备出发前往皇宫。 本来他还打算带上阿福和阿贵的,但是却没能如愿。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毕竟皇宫不比其他地方,大皇女能够安排他带上女儿进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临走时阿福哭得很伤心,受到他情绪的感染,小丫头张白虎也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随后两人抱头痛哭。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一刻,他感觉这两人倒像真正的父女,而他却是拆散对方的恶人。 好在阿福也是个识大体的,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朝着小丫头叮嘱起来。 “嗷呜,去了新家要听爹爹的话,要乖乖的,好不好?” “嗯!”小丫头认真的点了点头,“那阿福也要和嗷呜去新家吗?” 闻言,阿福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嗯,阿福会去的。” “那大白会去吗?”小丫头继续问道。 阿福再次点头,“嗯,大白也会去!” “那怀玉弟弟也会去吗?” “嗯,也会去!” “那……” 看着小丫头没完没了,张长安顿时黑了脸,直接把她抱起来塞进了马车厢,然后朝着阿福摆了摆手。 “行了,阿福你回去吧,我就进去避避风头,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我走以后保安部就交给你了。” 阿福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公子你多保重!” “你也是!” 说完,张长安就进入了马车厢,然后朝着驾车的车妇扬了扬下巴。 “时候不早了,走吧!” “是!” 车妇答应了一声,然后一抖缰绳,在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中就驾着马车远去,很快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阿福看着马车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眸子中再次溢出难以掩饰的悲伤。 “一入宫门深似海,公子你一定要保重啊!” 他喃喃自语着,只可惜张长安已经听不到了。 …… 此时天才蒙蒙亮,道路上人烟稀少,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到达了皇城。 在皇城的侧门,一顶乌黑的轿子正停在那里,轿子前面站着三个人,两个健壮的妇人和一个俊俏的少年。 看到张长安抱着女儿从马车上下来,少年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并拱手作揖。 “可是保安公子当面?” “是我!”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也拱手朝着他回了一礼,问道:“你是大皇女殿下派来接我入宫的吗?” “正是!” 少年微微一笑,然后微微将自己的腰弯曲了一些,朝着张长安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公子,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请上轿,其他的尽管交给我处理。” “嗯,好!” 张长安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女儿就坐进了黑色的轿子,被两个健妇抬着进入了皇宫。 但没过多久,轿子就停了下来。 同时一个冷冽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站住,轿子里坐的是何人?” “不得无礼!” 站在张长安轿子前的少年当即低喝了一声。 “轿子里坐的是安喜君和知耻殿下,还不快让开!” “抱歉,职责所在!” 对方显然不打算给少年这个面子,她直接走到了张长安的轿子面前,轻轻掀开了轿帘,看向里面的张长安。 与此同时,张长安也看到了她。 这是一个腰胯长刀,身穿银色甲胄的女兵,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审视中带着一丝警惕。 看到张长安之后,她立刻抱拳行了一礼。 “敢问可是安喜君当面?得罪之处还请恕罪!” “呵呵……” 张长安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女兵,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当即摆了摆手。 “不碍事,尽忠职守的人不需要恕罪,你的所做作为没有任何过错,继续值守吧,还有,不要偷喝酒,要喝下值以后再喝。” “呃……是!” 听到张长安的话,女兵的脸上浮现一丝酡红,连忙站直了身子,同时朝着前方一摆手。 “放行!” “是!” 站在她身后的士兵们立刻答应了一声,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让张长安的轿子通过。 等到轿子走走远了之后,女兵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呼……这个安喜君不简单啊,实在是气度非凡,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啊!” 听到她的话,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兵就笑了起来。 “哈哈,什么气度非凡,我看头儿你是因为偷喝酒被他抓到了,所以被吓得胆颤吧?话说我刚刚偷看了一眼,这安喜君是真漂亮啊!” 一说到这个,其他几个女兵一下子就来了兴致,纷纷开了口。 “没错没错,我也看到了,那是真的漂亮。” “还有小殿下,长得也是俊极了,像咱们陛下!” “可是大家不是说,安喜君是因为偷人才被打入冷宫的吗?小殿下的叫‘知耻’,也是暗骂他不知廉耻。” “呃……不是吧?” 听到众人议论纷纷,领头的女兵当即“咳咳”的干咳了两声,然后摆了摆手。 “不要议论皇家的事,我觉得安喜君肯定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男人,况且小殿下一看就知道是皇家血脉,由此可见传闻不可信,大家以后不要道听途说,继续值守吧。” “是!”众人纷纷应道。 与此同时,张长安也在少年的带领下进入了后宫,到达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宫苑。 这座宫苑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道路上铺满了落叶,周围也是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影。 下了轿子之后,轿妇就离开了,张长安牵着女儿的小手,跟在少年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唔……这里倒是挺大的,就是看不到什么人,宫里都是这么冷清的吗?” 少年微微一笑,并轻轻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其他的宫苑都是很热闹的,整个后宫之中只有这里最冷清。” “啊?”闻言,张长安顿时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冷宫!” 说到这里,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安喜君犯了错,陛下虽然没有杀他,却是把他打入了冷宫,什么也不给,任由他自生自灭,他前些日子熬不住抱着孩子投了湖,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唉!” “呃……” 听到他这话,张长安再次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了过来。 “这也就是说,其实我是冒名顶替的,而顶替的就是这个已经死的了安喜君?”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安喜君 ,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善湖的鱼 作为一名穿越者,张长安觉得自己最强的应该是适应能力。 从当初的谷水县到广乐郡,再从平州府到京城,直到现在现在进入皇宫,基本是一年换一个地方。 一开始确实是有些不习惯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既来之则安之,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他已经完全适应这里了。 善湖宫是冷宫,平时除了负责打理花草和清扫落叶的阿才和阿德之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张长安发现这两人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阿才极为聪明,甚至可以说是八面玲珑。 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摸清了张长安的脾气性格,相处的时候非常有分寸,就连示好也不会显得特别谄媚。 为了讨好张长安,他还专门弄了一只小黄狗来送给张白虎,一下子就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而他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贪财。 据阿德所说,阿才当初是服侍某个君侯的,就是因为拿了不该拿的钱,被发配到了冷宫。 知道这件事之后,张长安愈发觉得阿才是真的有才。 要知道这里可是后宫,带爵位的死了都是常见的事,而他一个宫人犯了错还能活下来,这就是本事了。 而作为同样被发配到冷宫的另一员,阿德的智慧就比阿才差远了。 阿德是那种非常憨厚的少年,脑子非常憨,作人非常厚道。 就拿这善湖宫来说,本来打理这里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实际情况却是阿才负责指挥,阿德负责苦干。 还有送饭的时候,每次阿德把饭菜做好之后端到门口,阿才都让他把食盒放下,然后自己把东西端到了张长安父女两的面前。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张长安赐下的赏钱,基本都落入了阿才的口袋。 而阿德对此也不在意,每天就是忙自己的事,对于其他都不怎么关心。 他平时沉默寡言,不太理会别人,就连看到张长安也只是低个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相比之下,他反倒是对小丫头张白虎十分上心。 每天把活干完之后,他就跟在小丫头的屁股后面打转,看到小丫头笑,他就是龇着牙笑,看到小丫头哭,他就会急得团团转。 从这里,张长安就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来善湖宫了。 因为在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宫中,只有善湖宫才是最适合阿德的。 除了这里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他,说不准一不小心就成为别人替罪羊和替死鬼。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阿德这样的人用起来真的很令人放心,张长安琢磨着自己出去的时候,就把阿德也带上。 反正只是一个宫人而已,操作起来难度不大。 大皇女既然能够让他冒名顶替安喜君,那么再捞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宫人出去,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张长安可以说是完全把阿德当成了自己人。 平时去湖边钓鱼的时候,也会带上他一起,让他帮忙放哨。 之所以要放哨,是因为湖里的鱼不让钓,被抓到要挨板子。 如今的善湖宫虽然是发配犯错宫人的冷宫,但是它一开始的时候却不是,而是一个祈福之地。 每到节日或者皇家贵胄的诞辰,宫人们就会拿着从外面买来的鱼到湖边放生,算是行善祈福。 “善湖”之名也正是由此而来。 但是这终究只是个人的愿望罢了,湖就是湖,没有善恶之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放生到善湖里的鱼越来越多,而在湖里淹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这些被淹死的人之中,既有普通的宫人,也有身份尊贵的皇亲贵胄。 他们有的是意外身亡,有的是自杀,有的是被杀,不管他们生前有没有在湖里放生过鱼儿,善湖都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死的人多了,祈福之地也变成了晦气之地,祈福之宫也变成了人人惧怕的冷宫。 张长安并不觉得这湖晦气,他只觉得这湖中的鱼儿十分可爱,又好吃又好钓! 善湖在大汝皇宫建立之初就存在了,被作为放生之地后,湖中的鱼儿得以休养生息,鱼群基数非常大。 再加上平时没有人投食,也没有人垂钓捕捞,所以湖中的鱼并不警惕,简直就是钓鱼者的天堂。 张长安第一次钓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打窝,只用了几条蚯蚓就钓上了好几条大鱼,当天下午就喝到了鲜美的鱼汤。 尝到了甜头之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即使在知道了善湖不允许钓鱼之后,他依然没有打算放弃,而是让阿德负责放哨,自己负责钓。 垂钓的时间一般选择傍晚,因为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被发现的几率也就低了。 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善湖边,然后让阿德去前面放哨,自己则跑去老位置准备钓鱼。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到达地点的时候,就发现那里居然有人在钓鱼了。 那是一个衣着朴素,发须皆白的老头,看上去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张长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理会自己,于是就自顾自的将蚯蚓挂钩,然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定抛竿。 “噗通!” 鱼饵入手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并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将饵抛出去之后,张长安才转头看向旁边的老头,朝着他咧嘴一笑。 “嘿嘿,大爷您好,钓了几条了?” 听到张长安的话,老头这才转过头来:“我刚来,还没钓到呢,你……哎?咬钩了!” “看到了,给我中!” 张长安眼疾手快,提竿一甩,一条五寸长的小鱼顿时被他钓上岸来,他当即喜滋滋的将其收进鱼篓。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老头顿时愣了一下:“呃……这么小你也要?” “要啊,为什么不要?” 张长安一边重新穿饵,一边就笑了起来。 “大爷您可别看不起这小鱼,我告诉你啊,这小鱼拿回去扒掉肠肚,然后裹上面粉,七成油温下锅,炸至两面金黄,出锅之后再撒上一点点盐,那味道……啧啧啧……” “咕嘟!” 听到他的形容,老头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将信将疑的问道:“真有那么好吃吗?” “嗯,真的!” 张长安点了点头,脸色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 “我女儿最爱吃这个,一口气能吃好几条,大爷你回去以后也可以试试,但是要注意避开旁人。” “为什么?”老头疑惑的问道:“难道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学手艺吗?” “不是!” 张长安摇了摇头,然后一脸认着的朝着老头开了口。 “因为这鱼炸起来味道实在太香了,万一别人闻到,发现了这鱼,那你偷钓善湖的鱼这件事就败露了,到时候你就有大麻烦了。” “什么大麻烦?” “挨板子呀!” 张长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吗?偷钓善湖里的鱼是要挨板子的,我这样的还能挺得住,你都年纪一大把了,一顿板子打下来怕是能把你直接送走。” “把我送走?”老头皱了皱眉头,“送我去哪?” “还能去哪?”张长安瞥了他一眼,“当然送您去见玄武大帝!” 老头:“……”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古怪的老头(上) ,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古怪的老头(下) 张长安发现自己救回来这这老头除了有点拽之外,还十分的警惕,他变着法的套了几次话都没有成功。 不过对此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这里可是大汝的后宫,人心如渊深不见底,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套话的人,注定活不了多久。 而眼前的老头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肯定是个人精,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想套他的话基本不可能。 想明白这些之后,张长安也不再玩套路,而是跑去厨房烧水沏了一壶茶来。 “来,老爷子您喝茶,一会我的人回来了,我就让他送您回去。” “让人送我回去?”老头顿时一挑眉毛,“为什么你不亲自送我?” 张长安:“……” 因为老子不认识路! 张长安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表面上却是露出了一脸的凄凉。 “我倒是想送你回去,只可惜我还是戴罪之身,不能离开这善湖宫,不然便是犯了欺君之间,还望老爷子您体谅。” “嗯,说得也是!” 听到张长安的话,老头这才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刁难你了,你也不用让人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又不是不认得路!”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张长安也跟了上去,一路把他送到了院子外面。 不过两人刚到院外,就看到阿德牵着小丫头张白虎回来了。 小丫头看起来挺开心了,一路都是笑声不断,看到站住在院门口的张长安,立刻迈开小短腿飞奔过来。 “爹爹……爹爹……” “哎……我的乖女儿,慢点!” 看到飞奔过来的女儿,张长安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展开双臂将她一把抱住,“吧唧吧唧”亲了两口,逗得小丫头“咯咯咯”的笑。 这时候阿德也走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就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连忙把女儿放下来,然后上前扶起了他。 “阿德你这是做什么?今天多亏你报信,我和那边的老爷子才躲过了一劫,不然我们可就惨了,你这头磕得真是莫名其妙,快起来吧!” “……” 听到张长安的话,阿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老头,这才站了起来,然后一声不吭的就朝着后院去了。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有些尴尬的朝着老头笑了笑。 “呵呵……阿德这孩子就是这么实诚,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心肠很好的,我平时都把女儿交给他带,哦,对了,这个就是我女儿。” 说着,他就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教她。 “嗷呜,这位老爷爷是爹爹的长辈,快叫人!” “哦!” 听到张长安的话,小丫头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到老头的面前朝着他做了个揖。 “老爷爷好!” “呃……” 看着朝自己作揖的小丫头,老头子顿时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这一幕,小丫头张白虎顿时小嘴一瘪,“呜呜呜”的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爹爹,老爷爷是不是不喜欢嗷呜?呜呜呜呜……” “……” 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老头顿时停下了步子,然后面色纠结的转过头来。 然后他就看到张长安抱着小丫头在那哄着。 “嗷呜这么可爱,老爷爷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老爷爷是因为家里有急事,所以才着急回去,不是不喜欢嗷呜。” “真……真的吗?” 听到张长安这话,小丫头这才停止了哭泣,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那爹爹,老爷爷家里有什么急事呢?” “就是非常非常着急的事!”张长安回答道。 “那非常非常着急的事是什么事呢?”小丫头接着问道。 “就是非回去不可的事!” “非回去不可的事是什么事呢?” “就是……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是不是小屁股痒了,想试试爹爹的降龙十八掌?” “呜呜呜……爹爹是大坏蛋,嗷呜不理你了!” 小丫头哭着跑了,张长安则是耸了耸肩膀,然后朝着不远处的老头摊开了手。 “没办法,小孩子就这样,不吓唬吓唬她就没完没了的,老爷子您不是有事要回去吗?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下次有时间又来玩啊!” “……” 老头感觉张长安是在赶他,但是却找不到证据,只能冷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脚步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走出了善湖宫,来的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园之中。 这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一个身穿火红色锦衣、腰间佩着三尺短剑的女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朝着他跪了下来。 “属下失责,还望圣父责罚!” 在大汝,“圣”是皇帝的代名词,而圣父就是皇父! 张长安绝对想不到,这个衣着朴素的老头竟然是当今皇父!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女子,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冷哼了一声。 “哼,你确实失责了,而且失责的还不止一点,让我恨不得把你全家的脑袋都砍下来!” “求圣父开恩!” 说着,红衣女子就在地上“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因为太过用力,一缕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就流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皇父再次冷哼了一声。 “哼,现在求饶不嫌晚了吗?也罢,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有件事我要交待给你去办!” “多谢圣父!” 说着,红衣女子又磕了几个头,然后抱拳道:“圣父尽管吩咐,若是办不好属下愿意提头来见!”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听到红衣女子的话,皇父顿时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她开了口。 “我要你去查查善湖宫那个安喜君,我允许你使用任何手段,但他身边那个小名叫‘嗷呜’的孩子绝不准碰,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可是……” 红衣女子有些欲言又止,后来干脆一咬牙,然后朝着皇父开了口。 “圣父,真正的安喜君早在半个月前就死了,如今善湖宫的那个,其实是大皇女殿下安排进来的冒牌货!” “什么?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父顿时大怒,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是!” 红衣女子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将之前京城里发生的事,还有张长安在大皇女的安排下进宫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听完了她的说的话之后,皇父沉默了一会,然后就笑了起来。 “呵呵,有意思,这个保安公子不简单啊,居然让大丫头冒这么大的险,但我估计有些事连她都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他又再次朝着红衣女子开了口。 “红绡,你去一趟平州,把这个保安公子给我查清楚,特别是近五年来的事,无论巨细我统统都要知道,去吧!” “是!” 红绡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朝着皇父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就准备离开。 但是还没等她走,皇父就再次叫住了她。 “你先等等,还有件事!” “是!”红绡朝着朝着皇父一抱拳:“请皇父吩咐!” “嗯!” 皇父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向善湖的方向。 “你去湖里捉点小鱼,拿回来扒掉肠肚裹上面粉,七成油温下锅炸成两面金黄,出锅之后再撒上一点点盐,然后给我端过来!” 红绡:“……”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我摊牌了(上) , 在善湖宫呆了半年多的时间,张长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 好几次他都已经到了皇宫的门口,却都被侍卫拦住讨要出宫的许可,没有就不让出去。 这让他很是纳闷——进来的时候没要入宫许可,怎么出去的时候就要了呢? 好在信件还是能够送出去的。 每隔半个月,张长安都会写一封信,让阿才送出宫去交给阿福,告诉她自己和女儿近况,并向他询问老家父母和姐妹们的情况。 阿福非常聪明,看到信的内容就猜到里面的含义了。 于是他就在给张长安的回信里说,老家那边很好,父母都很健康,姐妹们大多都在外面成家了,还生育了很多子女,子女都很乖巧和听话,小小年纪就知道帮家里做事了。 从信件的字面上来看,这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书。 但是熟悉张长安的人都知道,他的父母早就已经逝世了,家中也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哥哥在谷水县卖臭豆腐。 所以很显然,阿福的回信里表达的是另外的意思。 信中的“父母”其实指的是保安部,“姐妹们”指的是原来的老员工,“成家”指的是在外面开了分部,“子女”指的是新成员。 了解到了这些之后,信里的真正意思就很清楚了。 看懂了信里的意思之后,张长安笑着把信烧掉,然后将阿福托阿才带来的一百两银子分成三份。 自己留下一份,两位两份分给阿才和阿德。 每次阿福托阿才带钱来之后,他都是这么分的。 反正善湖宫里没用钱的地方,倒不如用它来拉拢人。 特别是阿才,张长安觉得如果没给够他好处,那么将来一旦面对危机,这货会怎么选择真的很难预料。 至于阿德,品德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智慧上却有些欠缺。 这样的人在面对危机时,别说救人了,能不把自己栽进去就很不错了。 好在善湖宫属于冷宫,虽然十分冷清,却也不需要面对什么危机。 半年的时间,也让张长安完全适应了善湖宫的生活。 发现这里平时真的没人来之后,他就把钓鱼的时间放到了上午,下午则是坐在善湖宫的屋檐下打麻将。 大汝没有麻将,他玩的麻将是自己做的,所以看起来比较粗糙和简陋。 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可玩性。 阿才学得最快,张长安示范了一次他就会了,其次是皇父,老爷子玩了两圈也弄清楚了规则。 而阿德最糟糕,怎么学都学不会,只能瞎打,从来不会赢,点炮第一名。 打麻将都是要彩头的,但是阿德这情况显然是有多少钱都不够输的,所以张长安和皇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赢他的牌。 阿才十分机灵,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也不去赢阿德,甚至连赢张长安和皇父的次数都很少,基本都是在陪打。 而这也让张长安对皇父的身份产生了一些怀疑。 因为他从平时相处的细节里发现,阿才和阿德似乎都是认识皇父的,但是却都在刻意隐瞒。 但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也没有用,倒不如装作不知道,把双方的关系维护好。 至于对方的身份,他没有太过于在意,因为他觉得早晚都会知道的。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很快他就知道了老爷子的皇父身份。 只是过程很不愉快。 …… “啪!” 伴随这一个响亮的耳光,张长安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 出手打他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宫男,年纪也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在年轻宫男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宫男跟班,三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如果是以前,张长安挨了打肯定是要暴怒的,但是经历了半年前的公子馆之事,他已经变得沉稳多了。 区区一巴掌而已,和当初在公子馆受的折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嚣张的打人着,他呵呵一笑,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敢问这位小哥,劳烦您前来管教,我哪里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指点一二。” “哈哈哈哈……” 看到张长安服软了,年轻的宫男顿时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们,传闻中的安喜君也不过如此嘛,我打了他一巴掌,他还要跟我说好话,哈哈……” 闻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纷纷笑了起来。 “哈哈……这就叫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没错,哈哈……” 面对两人的嗤笑,阿才和阿德顿时怒而上前,但是却被张长安伸手拦住了。 拦住了两人之后,他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打的脸,然后再次朝着对方笑了起来。 “呵呵,三位说笑了,我哪算什么落毛的凤凰?说是落毛鸡都抬举我了,一点小有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提点一下。” 说着,他就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朝着对方递了过去。 这种挨了一巴掌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笑呵呵的送上银子的人,哪怕是后宫之中也是极少的。 至少年轻的宫男没有见过。 所以他先是一愣,然后才笑容满面的把钱接了过去。 “哈哈,算你识相,那么本公子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允乐君侯让我们来警告你,不要以为攀上了皇父他老人家,就能够翻身了,别忘了你曾经做了什么事!” “皇父?” 听到这个名词,张长安一愣,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阿才和阿德。 面对他的目光,两人齐齐低下了头。 于是他立刻懂了! 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之外,也就只有那么一个老爷子经常来,那么皇父是谁就可想而知了。 想明白之后,他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真是没想到,平平无奇的老爷子竟然隐藏了这样的身份,那么这就好办了!” 说完,他顿时暴起,一拳打在面前年轻宫男的腮部,将其击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年轻宫男身后的两个跟班顿时惊呆了。 “你……居然还敢伤人,你想干什么?”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允乐君侯的人?” 面对两人色厉内荏的质问,张长安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办法,我本来还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惜这样换来的却是屈辱,我不装了,我是有皇父当靠山的人,我摊牌了!” “……” 正文 第六十章 我摊牌了(下) 扯虎皮拉大旗这种事张长安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所以显得要轻车熟路得多。 当初他连十六皇女的身份都不知道,都敢借用对方的名头,狐假虎威吓唬疤脸张老四。 如今他是真的认识皇父老爷子,那么干起狐假虎威这种事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刚才他有多谦卑,此时的他就有多嚣张。 “你们三个狗东西,既然都知道我和皇父他老人家熟,还敢上门来打我的脸,谁给你们的勇气?嗯?” 说着,他就走到了倒在地上的年轻宫男面前,直接把右脚踩在了后者的胸口上,然后逐步加力。 “咳咳咳……” 被踩住胸口的宫男很快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他伸出手去推张长安的脚,但是怎么也推不动。 于是他连忙向那两个跟着他一起来的跟班喊了起来。 “你们……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帮忙?咳咳……” 听到他的话,那两个跟班当即就准备上前。 但是还没等他们挪动步子,张长安就低喝了一声。 “阿才、阿德,给我盯好他们,如果他们再敢动一下,就给我打断他们的狗腿!” “是!” 听到张长安的话,阿德顿时答应了一声,然后抄起一根木棍,上前“梆梆”两棍敲在了那两个宫男跟班的小腿上。 “啊!” “呃啊!” 伴随着两声惨叫声,挨了棍子的两人一下子摔到在地,抱着自己的腿惨叫起来。 看到这一幕,张长安顿时傻眼了:“呃……阿德你……你这是干嘛?” “打断他们的腿呀!”阿德拎着木棍,振振有词有的回答道:“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我是说他们动了你再打!” “他们动了呀!” “……” 看着倒地哀嚎的两人,又看看一脸无辜的阿德,张长安突然感觉有点莫名的心塞。 阿德太蠢,他开始想念阿福了。 而这个时候,被他踩在脚底下的年轻宫男再次骂骂咧咧的喊了起来。 “你们完了,我回去之后一定会禀告允乐君侯,到时候就算是皇父也救不了你们,特别是你这个贱夫,你和你的那个小杂肿都要死,你……” “嘭!” 没等他把话说完,张长安就抬起脚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脑袋上,把他踢晕了过去。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丢下一句话,张长安就转身离开了,留下阿才和阿德站在原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地上还是惨叫的两个宫男,阿才一咬牙,直接从阿德手里接过木棍,朝着那两个人的脑袋就是两棍子。 两人顿时就不作声了,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同时鼻孔和嘴里也流出了鲜血。 打完人之后,阿才把手里的木棍一扔,朝着身旁的阿德一歪脑袋。 “去,把他们拖到湖边去!” “哦!” 阿德答应了一声便开始动手拖人,而阿才则去仓库拿了锄头和铲子,然后两人一起朝着善湖边的小树林去了。 …… 早上发生的事似乎对张长安完全没有影响。 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依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和阿才、阿德,还有皇父围坐在一起打牌。 “三筒!” 他打出一张牌,然后又顺手摸了一张回去,朝着一旁的皇父挤了挤眼睛。 “老爷子,我听牌了,这次是大牌,你小心放炮哟!” “哼,等我放炮你怕是在做梦!” 皇父轻哼一声,表情显得十分不屑,但是手里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挑挑拣拣一番之后,才打出一张牌来。 “七条……你小子胆子很大嘛!” “那是必须的……碰,和了!” 说着,张长安直接将自己牌推倒,笑容满面的朝着对面的皇父又挤了挤眼睛。 “清一色大对和,十两银子,不好意思,又让老爷子您破费了!” “哼!” 皇父再次冷哼了一声,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了桌子上,然后看向正在洗牌的张长安。 “小子,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吧?” “那得看老爷子您的意思!” 张长安没有抬头看皇父,而是一边洗牌一边随口回了一句。 “您要是希望我知道,那我就知道,您要希望我不知道,那我就不知道,您说的算!” “……” 听到张长安这个回答,皇父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居然把问题抛回来了,这小子还真是个滑头! 沉默了一会,他才再次开了口。 “那你就继续装作不知道吧,不过以后你给我态度好点,听到了没有?” “嗯!” 张长安点了点头,同时将码好的牌往前一推,然后朝着皇父咧嘴一笑。 “那我的身份,老爷子您也应该知道了吧?” “呵呵!” 皇父顿时呵呵一笑,然后也学着张长安刚才的样子,一边理牌一边慢条斯理的回答了他。 “你要是希望我知道,那我就知道,你要希望我不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你怎么选?” “啧!”张长安咂吧了一下嘴,“那您也装作不知道吧!” 说完,他和皇父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开口笑了起来。 皇父一边笑着一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看向张长安的目光满是欣赏。 “你小子很和我的胃口,小十六是个眼光好的,可就是命不好……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小子以后就安心在宫里陪我,外面的事不要去掺和,听到没有?” 张长安再次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不过您确定只要我以后不掺合外面的事,外面的事就不会找上我?” “哼,你这是信不过老夫吗?” 皇父似乎有些生气了,眉头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几分。 “老夫虽然已经年迈了,却还有几天活头,等我死了你再去担心那些事也不迟!” “……” 闻言,张长安顿时沉默了。 他听得出皇父的话里有怨气,但是这个怨气却并不是针对他的,至于针对谁也不难猜出来。 皇家无亲情啊! 张长安暗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看向皇父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同情。 但是他随即又移开了目光,有些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我这里空着屋子挺多的,而且还很清静,老爷子您要不嫌弃也可以住几天,小嗷呜也很想你。” 听到小嗷呜的名字,皇父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许多,然后一脸嫌弃的白了张长安一眼。 “谁稀罕住你这,而且瞧你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就算是乳名也没有这么随意的,算了,不玩了,跟你玩不到一块去!” 说完,他将已经码了一半的牌推散,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牌桌。 但是才刚一转过身,他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朝着正在花园里玩耍的小丫头张白虎走了过去。 “乖孙女你在玩什么呢?祖父和你一起玩好不好?哦嚯嚯嚯嚯嚯嚯……” “……”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复杂的关系 三个宫男的死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就如同之前的安喜君一样。 这当然只是表面的情况。 原来的安喜君因为犯错被打入冷宫,无依无靠,死活都没有人在意。 但是那三个宫男却不一样,他们是允乐君侯的人。 尽管他们身份卑微,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弄死了他们,就是在打允乐君侯的脸! 如今的大汝还没有立下储君,这也意味在这后宫之中没有大公爵,除了皇帝和皇父之外,最大的就是侯爵了! 得罪一个侯爵,无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张长安有皇父撑腰,所以他并不怕允乐侯,他只是觉得麻烦。 毕竟他只是一个冒牌的安喜君,住冷宫也就算了,没理由连对方的仇怨也一起接受吧? 他承认自己之前有些冲动了,但那也是对方先动的手,而且后来还口出恶言,这也让他动了杀心。 现在回头想想,这仇似乎结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他也不会后悔,更不会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对方如果来寻仇,那他接着就是了,反正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在和对方交手之前,首先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等到皇父老爷子抱着小丫头张白虎去御花园了,张长安就朝着阿才问了起来。 “阿才,跟我说说安喜君和允乐君侯的事,还有怎么结下的仇。” “是!” 阿才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听到张长安问起,立刻竹筒倒豆子似得说了出来。 “回禀公子,安喜君和庆安君侯交好,允乐君侯和平乐君侯交好,双方平时也有摩擦,仇怨也是那时候结下的。” “等等!” 听到这里,张长安立刻抬手打断了他,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这么说我完全搞不清楚,你说的这些君侯都是些什么人?详细的说说!” “是!” 阿才再次答应了一声,然后解释起来。 “庆安君侯是大皇女殿下的父亲,而平乐君侯是八皇女的父亲,允乐君侯是十六皇女的父亲。” 张长安:“……” 所以说,搞我的人其实是我闺女的外公? 额……不对,大汝是母系社会,孩子应该管他叫爷爷或者祖父。 这算是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张长安突然感觉有些头疼,他用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大皇女殿下还真是给我安排了一个麻烦的身份,话说既然这安喜君和大皇女的父亲交好,怎么还落到了那样一个下场?” “这……” 听到这个问题,阿才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朝着张长安开了口。 “三年前外邦细作刺杀,十六皇女和平乐君侯被刺身亡,八皇女和允乐君侯重伤。 之后大皇女和庆安君侯也被刺杀了,大皇女重伤,庆安君侯身亡,安喜君因为人在皇宫里所以没事。” “外邦细作?” 听到这话,张长安顿时一挑眉笑了起来。 “呵呵,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你也不用隐瞒了,看到的也好,道听途说的也罢,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 “是!” 这次阿才没有再犹豫,点了点头之后就再次开了口。 “根据一些传言,八皇女和十六皇女两家,都是大皇女派人刺杀的,八皇女为了报复,所以才派人刺杀了大皇女一家,安喜君也是她设计陷害的。” “……” 听到这,张长安沉默了。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甚至可以说完全推翻了他之前的想法。 他倒是不觉得阿才在说谎,因为这非常符合逻辑。 八皇女和十六皇女是一伙的,大皇女因为感受到了压力,所以才会派人刺杀。 如果当时八皇女才和十六皇女两家全部死光,那么大皇女就再也没有竞争对手,可以顺利拿到储君的位置,甚至可以登上皇位。 这简直就是玄武门之变的异界翻板! 只可惜八皇女没死,一切功亏一篑。 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十六皇女的哥哥五皇子非常憎恨大皇女和八皇女,还要让江平和张长安造反,这又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他应该和八皇女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大皇女才正常吧? 所以说,其中肯定还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但张长安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他对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并不感兴趣,也没打算去深究。 说到底,他跟十六皇女根本就不熟,如果硬要说有关系,那也是有仇。 他前身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被十六皇女白白糟蹋了,一点补偿都不给,也不打算负责,这种人死了都叫活该! 再看看八皇女,把他从平州骗到京城来之后就睡了他,那做派简直和十六皇女没有一点区别,两人就是一丘之貉。 都不是啥好东西! 有其父必有其女,从这一点来判断,这允乐君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小嗷呜的身份,不然非把我的宝贝闺女带坏不可!” 想到这里,张长安立刻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御花园放方向走去。 他决定尽快把自己的女儿带回来,免得节外生枝搞出麻烦事。 很快,他就带着阿才来到了御花园。 和善湖宫相比,每天都有宫人打扫修剪的御花园要美丽精致得多,一眼看去就令人心情舒畅。 心情舒畅之后,人就感觉特别放松,并且还有点想尿尿。 张长安看了看四周,然后朝着阿才努了驽嘴。 “我尿急,先方便一下,你去那边帮我看着点人!” “是!” 阿才答应一声就去不远处放风,一切轻车熟路,显极既有经验。 而张长安则走到一棵树下,掀起自己的长袍,掏出宝贝开始**。 “哗……” 金黄色的尿液划过一道抛物线冲在树干上,瞬间将其淋湿了一大滩。 “呼……” 膀胱获得解脱的同时,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尿完之后轻轻抖了抖,正当他准备将宝贝收起来的时候,却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大喝。 “放肆,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到这一声大喝,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穿布衣长袍,手里还拎着一个铜制花洒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的朝他走了过来。 一边走还一边喝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胆敢在此便溺?” “……” 听着对方的喝骂,张长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然,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他一边将自己的宝贝收好,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看错了,我没有撒尿。” “居然还敢狡辩!” 中年男子越发愤怒了,当即指着树干上的尿渍质问道:“那我问你这是什么?” “不清楚!”张长安耸了耸肩膀:“我是刚来的。” “你真当我瞎了不成?”中年男子又一指他的下面:“你明明才刚把那玩意收进去!”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 张长安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朝着中年男子咧嘴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我自己的东西,无聊掏出来玩玩怎么了?我玩我的,又没玩你的,你管得着吗?” 中年男子:“……”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教育 , 或许是被张长安的无耻给震惊了,中年男人顿时目瞪口呆。 直到张长安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离开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 “你给我站住!”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张长安顿时就犹如受了惊的兔子,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中年男子的视线当中。 看到这一幕,中年男子顿时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大声叫道:“来人!” 听到他的声音,几个身穿素袍的男子很快就跑到他的面前,低下头恭敬的喊了一声:“君侯!” “嗯!” 中年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轻轻一摆手。 “吩咐下去,把最近一年甄选入宫的秀男都给我找来,我要亲自过目,记住,是每一个!” “是!” …… 张长安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一泡尿,居然引发了后宫的一场震荡。 此时的他已经来到御花园的隔壁花苑,找到了正在那里玩耍的小丫头张白虎。 花苑的门口站在一个腰配宝剑的红衣女子,见张长安来了,她立刻侧过身体,恭敬的朝他躬身行了一礼。 张长安轻轻一抬手,示意她不用多礼,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小丫头张白虎并没有发现自己父亲的到来,此时她正站在一棵小树下,抬着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树上的一只白色的漂亮小猫。 这本是一副非常有爱的画面,但是在下一刻,却被生生破坏了。 “汪汪汪……” 跟着小丫头一起的小黄狗突然吠叫起来,而小丫头张白虎也在这一刻突然出手,将手里的一块石头砸向树上的小猫。 “啪!” “喵呜……” 小猫被吓到了,叫一声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而小黄狗也在这一刻扑了上去,和小猫撕打起来。 不过小黄狗才半岁多一点,战斗力并未成型,被小猫挠了几爪子之后,就哀嚎着躲到自己的小主人身后了。 而小丫头见自己的小狗被欺负了,虽然心里十分惧怕,但是却没有逃跑,而是张牙舞爪的朝着小猫发出了一声“凶狠”的叫声。 “呼吓!” 看到这一幕,不单是张长安,就连正在花苑里喝茶的皇父老爷子也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而那只小猫似乎被小丫头吓到了,一扭身就跑到了皇父的面前,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皇父见状,便笑着将小猫抱了起来,然后一边抚摸它,一边朝着张长安扬了扬下巴。 “既然来了就坐会吧!” “嗯!” 张长安点了点头,然后来到皇父跟前的桌子旁边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下去。 刚才他跑得有点急,此时正好口渴,一杯茶喝下去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而看到他这么粗鲁的喝法,皇父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嫌弃的神情。 “哪有你这样喝茶的?简直就是牛嚼牡丹,白白浪费了这一杯好茶。” “嘿嘿!” 张长安咧嘴一笑,也不作分辨,而是朝着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 “嗷呜,过来!” 听到他的话,小丫头立刻迈开小短腿,“咚咚咚”的就跑了过来,然后拉着他的衣角跟他诉说委屈。 “爹爹……猫猫欺负小黄,嗷呜……嗷呜打它!” “呵呵!” 张长安再次笑了笑,然后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嗷呜知道保护自己的小伙伴,这就很了不起,但是也要分清对错,爹爹问你,小黄和猫猫是谁先动手的?” “唔……” 听到张长安这个问题,小丫头偏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伸手指向小黄狗。 “是小黄先去惹猫猫生气的!” “嗯!” 张长安点了点头,同时了笑了起来。 “对了嘛,你看既然小黄先去惹猫猫生气的,那么错的就是小黄,你帮它去打猫猫,这样是对的还是错的?” “唔……”闻言,小丫头顿时嘟着小嘴低下了头,“是嗷呜错了!” “然后呢?”张长安挑了挑眉:“错了要怎么办?” “要道歉!” 小丫头显然没有忘记张长安教过她的话,当即来到皇父的面前,朝着他手里的猫低头说了一句。 “猫猫对不起!” 看到这一幕,皇父顿时哑然失笑,然后转头看向张长安:“你平时就这样教她的?” “嗯!” 张长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张白虎的面前,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成才先成人,别的暂且不说,是非善恶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还是要教的,免得长大之后成为祸害!” “……” 皇父突然沉默了,他感觉张长安是在指桑骂槐。 哪怕如今的他已经贵为皇父,但是儿孙们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提醒着他教育的失败。 尽管这并不他一个人的责任。 相到过往的种种,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身在皇家,总会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很多东西,不是简单的是非善恶就能说得明白的。” “嘁,哪有那么麻烦!” 张长安撇了撇嘴,然后直接朝着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什么说不明白的,升斗小民有不得已,皇家也有所谓‘不得已’,其实都不过是为了私利而寻找的借口罢了。” 听到这话,皇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照你这么说,你在平州建立保安部也是为了私利,在京城经理青衣楼也是为了私利,授意她们吞并其他帮派也是为了私利,这些也算是对的?” “当然算,私利和对错是两码事!” 张长安微微一笑,然后一脸坦然的朝着皇父开了口。 “过去的京城帮派林立,达官贵人自然无所谓,但是普通的百姓却是不堪其扰,所以这些帮派的存在的本身就是错误的,而我建立的青衣楼则矫正了这个错误。” 闻言,皇父当即冷哼了一声:“哼,狡辩!” 而张长安却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嗷呜我带回去了,下午我还要教她认字和算术!” “你还有这本事?” 听到张长安这话,皇父顿时皱了皱眉头。 “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嗷呜可是皇家血脉,启蒙还是要慎重一些。” “嗯!” 张长安再次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我心里有数,放心吧,您老先歇着,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牵着女儿的手离开了皇父的花苑,朝着善湖宫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一幕,皇父再次皱了皱眉头,然后朝着守在门口的红绡开了口。 “红绡,你去贡院把陈生叫来,快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