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传奇》 正文 第一章 一帆风顺的一 , “咳...咳...” 少年无力的瘫倒在冰冷的雪地之上,他很努力的想叫喊出声,但是此刻他的喉咙被一只通体雪白的狼紧紧地咬住,鲜血殷红了一大片雪地,双腿不住地抽搐着,没多一会少年便是失去了生机。 “驾!”十数架载满了人的马车此刻在雪地之上奔驰,车轮都不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之音。 “不行,这样跑还是太慢了,迟早被追上!”驾马那官军回头望去,成群的雪狼正在他们身后飞奔一匹匹宛如那离弦之箭,速度快的惊人。 “继续。”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 马车内还有一群被蒙住双眼的少年,他们什么都看不清,但此刻恐惧却是涌上心间。 而车内的官军闻言,站起身径直的走向几人,环顾而开。 突然他的目光望向了一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形羸弱的少年。 ...... “不知,这北境的风,何时才能停下片刻。” 北地之境,一组商队艰难的踏雪而行着,走在最前方的一个男子,感受着呼啸的寒风,向上拉了拉衣襟,掸掉了发丝上的一抹雪花,如此感慨道。他长得高大壮硕,但此时他的身影在这片苍茫纷飞的北境风雪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就连双目,都看起来浑浊了几分。 “傅爷,咱们还有多远能到安俪城啊?我看这天气,今天要是到不了,哥几个又得打野摆子了。”商队之中,一个高瘦男子费力的拽着马匹的缰绳向前而行。 听闻后人的呼喊声,前方为首男子一怔,从片刻的感慨之中恢复过来,双目也瞬间恢复了清明,他抬起头艰难的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但雪花纷飞,只能让他模糊辨认大概。他摇了摇头,嘴巴不禁的发出了一声“啧”的声音,扭过头,眯缝着眼睛回到: “野摆子就野摆子吧,今天怕不是到不了了!” 说罢傅爷便回过头,自顾自地分辨方向然后带着商队朝西而行去了。 闻言,那高瘦男子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闷头向前走去,但他的目光还不时的朝身后的商队的一匹老马看去。 这老马鬃毛之上已是挂满了片片斑驳雪花,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艰难夯实,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自己埋葬在雪堆之中一般。但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匹老态龙钟的马,而是马背之上被层层衣物包裹的一个少年,仅仅只露出了一双紧闭的双目和半张脸。 少年被绑在马背之上,一动不动,双颊苍白毫无血色,仿佛没了呼吸一般,在这纷飞雪地中与大地融为一体般的苍白。 牵着马匹的是一位红衣少女,少女仿若十七八岁,一对柳叶眉与她灵动的双眼及其相匹,腰间的佩剑不时敲打在两腿的胫甲上叮铃作响。不难看出这秀气的长相之下又饱含几分英姿飒爽之神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说,四月妹子,我听说这北地边陲之境,最近可是蛮凶闹得厉害。你可别是捡了个北荒外的小蛮子回来喔。”也不知商队谁人开口调笑着这英气的少女与马匹上昏迷的少年。 这位名唤四月的少女柳眉一挑,将头扬起,把面罩向下拉了一拉,露出了一张年轻秀丽的面容。 她嘴角一弯,朗声笑谈到: “放心!若这小子当真是个小蛮子,我第一个把他送到应庆府领赏钱,到时候拿赏钱请各位哥哥喝酒!” “哈哈哈哈...”商队众人笑到,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北荒蛮族之中可没这濒死小哥这般弱不禁风的体格和秀气的长相。多半是不知哪一城的落了难,迷失在这风雪之中。毕竟北境的雪,就连他们这种职业商队,也有迷失方向的时候,何况是只身一人在这北境中穿梭的年轻人。 ...... 商队不知前行了多久,领头的傅爷张望了一番,天色逐渐阴沉了下来,而风雪还没有停。此处正为一背风之地,且积雪并不多,如果真的要露宿的话,可能今夜这就是最好选择了。 他摇了摇头,尽管不是第一次在北境城外露宿,但无论如何此都为下下策,毕竟北境荒地的夜是吃人的,成队的狼群与雪獒可以在一夜之内埋没任何存在。凌冽的寒风也可以轻松的将生命逼迫向凋零。 “起火!打摆子!挖雪洞!” 傅爷大声回头吆喝着,商队众人闻言纷纷停止了前行,傅爷从头马的马背上抽出了四五根尖头铁矛,用石头狠狠的砸近地里。坚实之后众人将马队的马匹陆续牵了过去拴好,然后开始各自喂马。 那名高瘦男子喂过马后,从马匹的草料中拿出了一些干草料,抽出了一小捆柴火,熟练的用火石擦出火花打起了一坨火绒,然后捧在手心开始不停的吹着气。 其他众人喂过马后,便开始围着高瘦男子周边清理着地上的半膝积雪,毕竟谁也不想火绒一落地便熄灭了。 “快快快,好了没啊!烫死我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放吧放吧江头。”众人看着江头拿着火绒左右手互搏的样子,嬉笑道。 话音刚落被唤作江头的高瘦男子便将手中的一坨烧起来的草料火绒快速的放到了地上。起身时还搓了搓有点沾染火星的手套。 其余众人则纷纷掏出短匕将江头自马背卸下来的柴火外表削掉了一两圈后,开始慢慢向火绒上添加柴火。 随着一行人有条不紊的进行,火势也逐渐起来,在寒风中穿梭一天的众人也有了一份暖意。 四月早早的便是将老马安置好,将马背上的年轻人直接扛起,小心的放置到了火堆旁,然后将少年的面巾拉下,伸手探了探鼻息。 “怎么样,还活着呢么?”傅爷此时正在火堆上架着一锅开水,回过头漫不经心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问道。多年的北境求生,早让他看习惯了生离死别,何况是一个道边捡来的少年,那番询问,就好像是在关心一只阿猫阿狗一般。 四月点了点头,慢慢的卸下了头巾,深吸了一口略带温暖的空气,她抽出腰间佩剑,自怀中拿出一块布帕擦拭着上面的雪水,应道: “有气,一会给他喂点水粮,看看能不能活吧。” 傅爷听罢点了点头,不再作声,看着呼啸的北境之风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四月将擦拭好的佩剑收起,起身从腰包中摸索出了一个铁质器皿,盛了一些热水,将干粮用手指碾成碎块一点点投入水中。 转身她跪坐在少年的面前,将他的嘴用手轻轻撬开了一些,然后慢慢的将这泡着热水的干粮给少年服下。 一刻钟悄然而过,四月眨巴着大眼还在等待少年清醒,但是少年毫无清醒的迹象。不过不难看出他的面色多少红润了一些。 “哎。”四月叹了一口气,将少年又往火堆旁拖拽了几分,然后盖上几件旧衣物之后,走到了眉头紧缩的傅爷和江头旁边,两人看样是在商量些什么,商队众人也都围坐在一旁。 “怎么了傅爷?”四月走近后坐在了一旁,她很少见傅爷面色如此为难,毕竟作为常走货的老油子,北境之路应当也是烂熟于心个七八成了。但此时就连一旁最能吵闹的江头也摸索着下巴不言语。 “四月妹子,此次走货,未免有几分邪性。”沉默半晌,江头沉吟说到。 四月明显一愣,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但此时傅爷接过话头: “此番我等一行外出半月有余,未曾遇见一只往返商队,自青天城至安俪城中途必经之路的驿馆也少了两个。” “怕不是安俪城可能发生了什么情况啊。” “就算是北荒蛮子来袭,也不能把驿馆拔了把?”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们这往返半个多月,若是放火烧馆,北境的风雪,两天就可以掩埋一切了...” “也有可能是狼患?” “咳...咳咳...”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却陡然响起。 回头看去,不知何时,那个昏迷的少年竟然已经坐起身来,此时正在火堆边颤抖着咳嗽了几声。 四月起身,缓缓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佩剑慢慢握紧,毕竟,在这虎狼之地,防人之心,绝不可无,尽管这少年是她救的。 少年抬起头,看着逐步走过来的少女和其身后的众人,一时不知开口说什么,怔了半天,缓缓说道。 “谢谢你们救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 “姓谭,单自一个一,一帆风顺的一。” 说罢,少年便苦笑着,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本章完) 正文 第二章 本姑娘叫四月 , 寒夜不知不觉已过,商队一行在昨夜傅爷左思右想之后决定还是保持原路前进,毕竟商队的货物还等着到安俪城出售,如果当真有什么蹊跷,那就先在安俪城外围打探一番也不迟。 这世道,钱跟小命一样重要,大家不想丢了命,也不想没了钱。甚至换言之,钱,有的时候比小命还要重要。 谭一跟在四月身后,四月牵着老马一步一步前行,不时回头看向谭一,但每当想要张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她都选择沉默。 昨夜谭一醒后,众人陆续问了他很多问题,但他都一一摇头不做回答,傅爷在狐疑的遣散开众人后叮嘱四月看紧他,然后便不再继续询问什么。 谭一此时的脑海中,不停地翻滚着晕倒前的画面。 他本是一名孤儿,对于父母这两个字的概念都是模糊的。他从没见过亲生父母,自有意识起,就在四处流浪讨饭,到十二岁那年被个好心的婆婆收养,也是在那一年他才知道,这个自己天天讨饭吃的地方叫做“青天城“。 收留他的婆婆虽然身无长物,但是却做得一手好饭,在青天城有个小小的杂食磨坊,两年来不仅对谭一照顾无微不至,甚至还有请过先生教他读书写字,知世明理。这两年,让谭一觉得北境的风,似乎也没有那么萧瑟了。 有所思,有所爱。如果能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或许也挺好的吧... 奈何好景不长,十四岁那年,婆婆因为年岁太大而寿终。刚刚感受到两年亲人温暖的谭一含着泪花埋葬了婆婆。 就这样他靠着婆婆那一个小小的杂食磨坊在青天城又生活了四年。 婆婆的手艺是极好的,谭一虽说没青出于蓝,但也是学的十之八九,故这几年虽然辛苦,但是也在城中混个温饱。偏居一隅倒也是过得安稳。 直到数月前,应庆府手持北王令冲入青天城内,以平叛捉北荒奸细为由,不由分说的抓走了城内近半青壮年。谭一自然也在此列之中。 然后他只记得被蒙上了眼,坐上了一架全是人的拥挤的马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车,随后便感受到北境城外荒凉的风,再然后他便不记得了...再次醒来便是在商队之中了。 谭一甩了甩脑袋,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所以昨夜他并没有跟其他人多说什么。至于自己凄惨的身世,说不说又能怎么样呢。 如今唯一所想的就是跟着这些人能活着,然后他只想回到青天城,回到婆婆的小磨坊内,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毕竟,一个人东奔西跑四处乞讨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了。 “喂!那个什么...小一啊。”四月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她一边走一边回头对着谭一眨了眨灵动的大眼。 “你是从哪来的啊?” “青天城。”谭一如实回答道,他对四月的感观还是不错的,毕竟昨夜他也了解到,是面前这个好心的姑娘救了自己的命。 “哦。”四月沉吟一番点了点头,“难怪能捡到你,我们也是前阵刚从青天城跑货回来的。不过你为什么会在雪地中昏迷,我们要是再晚发现你一个时辰,估计你就冻死了。” 听闻四月如此说道,谭一不禁一愣。“捡”这个字用的即恰当又不妥,但他不置可否,毕竟事实确实如此。 “我不记得了。” “这样啊...你怕不是雪地里给脑子冻傻了吧,哈哈哈。”四月一边笑道一边腹诽,看来这小子是不打算交底,对待救命恩人还藏着掖着,着实防范之心重了一些,小气得很。 谭一点了点头,拱手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救命之恩,在下定当报答。” 听到这里四月“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报答?你呢是身上有钱呢?还是手中有什么惊世骇俗之物呢?” 谭一一愣,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所谓报答,姑娘不应拘泥于这些世俗之物,很多报答不应当以钱财衡量。谭一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但是还是知世明理的。受人恩惠而不报实非君子所为,姑娘你...” “诶好好好,停停停。你这家伙为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年纪轻轻出口却是一股酸儒生的味道。你这个意思是,我是个俗人咯?”四月停下脚步,猛地扭过头,柳眉一蹙,佯装愠怒道。 “......”谭一此时此刻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从小他便一人长大,后来遇到婆婆在青天城扎了根才与人交流见长,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还算擅与人交流。但还是没有遇到过如此牙尖嘴利的丫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四月突然展颜一笑,脸上还有似乎是胜利者般的狡黠笑容。 “姑娘我可善意的提醒你奥,就你这个性格,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北境活到这么大的。怕不是被你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北境可是吃人的,你这一副天真模样怕不是活不过三天。” “我倒是觉得,姑娘此言差矣,我在青天城中,周围的邻居待我还是极好的...至于姑娘所说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在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 随着谭一最后一字落下,四月倒是突然一抿嘴, “啊,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无意冒犯你啊,我就这么一说,你是不是从来没出过青天城啊?” 尴尬的四月立刻开始转移话题,明显不想在这个冒犯他人的问题上再继续做纠缠。 “嗯,我从没出过青天城,甚至青天城...我都没有转完。” “哈?不是吧,你年纪看着不大,难道是身患恶疾?不过看着也不像啊...” “......”谭一此时彻底哑口无言,不知道这个姑娘为何出口句句皆是冒进之言...果然婆婆说的是对的,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不过转念一想,面前这个姑娘倒也是颇为有趣。 “快看,安俪城快到了!” 商队中有人大声叫喊道,四月与谭一透过依稀的风雪,也逐渐看清了城墙轮廓,看来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记好了,本姑娘呢叫四月,四月的四,四月的月!” 话落四月莞尔一笑,牵着马大步向前而去。随后谭一也紧随而上... (本章完) 正文 第三章 青天城之变 , “傅爷,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好像,跟咱们出来的时候也一样啊。” 江头凑近傅爷跟前,小声的嘀咕道。 傅爷也是点了点头,在外围大概观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安俪城与他们出城时有何差别,唯一要说有不同的,就是进城的商队只有零散的一两支。 “商队少了,但是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城旗也还在,卫兵也还在。” “那咱们进城吧,可能是咱俩太小题大做了,毕竟这北境吃人的地方,少两个驿馆也没啥大惊小怪的!” 江头如是说道,傅爷也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进城,回家了!” “喔!”商队众人发出了一阵欢呼声,然后牵着马大步向城门而去,每一次外出都是一次冒险,即便这同一条路走了不下几十遍。无论是兽潮还是寒风,那都无疑是时时刻刻架在众人脖子上的利刃,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斩落呢? 傅爷大步上前,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城门之下,眼见着门口城兵向他投来打量的目光,他那坚毅明朗的面庞突然患上了一副谄媚的奸诈笑容。 “各位官爷,在下是傅家商队的,这次是刚贩了些陶器回来,各位官爷上眼瞧瞧?” 傅爷一边说道,一边谄媚的搓着手。 “城门口的那位李大官爷呢,我们都是老相识了,常年走这条路的。” 城口官军听闻打量了一下傅爷身后的商队,抬了抬手,几个官兵便上去简单的探查了一番。 “走吧。”随后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放行。 “多谢官爷,官爷辛苦了哈。” “且慢!” 随后,就当傅爷也准备领着一行人进城时,一段不合时宜的叫喊声打断了众人的手头。 只见城门后缓缓行来了一群官军,为首那一位官军胯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此马通体雪白,皮毛发亮,而此人银盔银甲,手中握一柄三尺青锋,剑鞘之上还印着一个“应”字,甚是威风。 “见过胡都尉。” “见过胡都尉。” 见来者,城门口众官军齐声问候道。 胡都尉略微点头,看向商队众人,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目光打量到了傅爷身上。 “阁下商队,从何而来?” “回胡都尉,小人商队自青天城而来,贩了些陶器回来,我们这一行...” 还未等傅爷讲话说完,胡都尉便是将配剑自胸前一横,打断了傅爷的话语。随后眼神犀利看向众人,冰冷开口道: “把他们拿下,带至城内应庆府候审!” 众官军听闻先是一愣,随后纷纷抽出佩剑,迅速将商队众人包围起来。 “啊?”傅爷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带商队往返跑这么多趟还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连人带货都不由分说的被扣下来,“胡都尉,咱们是不是误会啊,我们这什么都没做啊!” 胡都尉将佩剑收起,朗声朝众人说道:“三日前应庆府总府收到快马急报,青天城城主费力,连疆城城主李年年伙同平治侯谢凡蛊惑北境军,煽动百姓而谋反,如今二城战火已起,城中应庆府亦被贼子谢凡及其党羽拔除!即日起所有自青天城,连疆城而来人马一律需要接受盘查方可入城。此乃总府急令!” “凡违令者。” “杀无赦。” 胡都尉最后三字咬字清晰,听得傅爷绝是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江头此时却是拱手上前: “胡大官爷,我们是傅家商队,家主跟城备军李都尉乃莫逆之交,胡大官爷不如行个方便。”李都尉三个字念的格外清晰。 话毕,傅爷心头不禁突然默念这江头平日里鬼精鬼精,为何此时像个傻子一样,如此冒进! 果然,胡都尉眼中寒芒闪过,在马上微微探身,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江头,愣是将其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头作揖不言语。 “你...可是在...威胁本都尉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看着手足无措的江头,胡都尉缓缓地坐直身躯,调转马头向城内行去。 “应庆府自成立起便得北王特封,有先斩后奏之职权!有诛吏之职权!北王乃北地之主,我应庆府就是北王手中之利剑,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次!” 随着胡都尉渐行渐远,话语声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逐渐变弱,但却每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意思再明显不过,再多说一句话,可能就不是入府盘查四个字可以解决的了。 城边百姓也是注意到了这边,开始议论纷纷。 “我听说青天城城主费力可是一代贤良啊!百姓据说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可滋润啊。” “谢侯爷早年也是随北王南征北战多年啊,为何要反啊?” “要我说啊这官宦之间,今日情同手足,明日便刀剑相向,那不也是正常得很...” “哎...是啊...” “......” 听着纷纷的议论之声,谭一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他虽居于青天城一隅,但城主之贤城内无人不晓,青天城百姓虽不是家家富裕,但安居乐业混个温饱都是没有问题。 谭一仍然清楚地记得十年前的青天城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直到后来北境战乱平定,费城主安身于青天城才一步一步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这也不禁让谭一陷入沉思,且不说真假,就算费城主当真要反,那为何应庆府的人要在半月之前将城内青壮年纷纷送出城外? 倘若应庆府是费城主派人假扮的,那又是意欲为何呢?是不想战火波及百姓?那为何只送出了青壮年呢... 谭一深深叹了口气,倒是在心中笑骂到自己,此事与自己一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与其在这里替他人操心,倒不如想想自己现在如何是好。 此时众人已被城门官军将兵刃卸下,朝着应庆府大牢处押送。 谭一默默向前走去,回眸却看见此刻江头深深的打量了一眼他的马,眼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狡诈。 “错觉吗?”谭一低声喃喃道。 “你在嘟囔什么呢?你这家伙心真大,整不好咱们是要掉脑袋的哟。” 谭一抬头,看见四月正看着他。 “没什么...” 四月突然向谭一凑了凑,用肩膀碰了碰他,挪揄道: “小酸儒,怕不怕?怕不怕啊?” “……” 这女人...真是...让人头大...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章 风雨将至 , 就这般,谭一一行人稀里糊涂的被城门官军押送到了应庆府内的地牢之中。 “嘎达...嘎达...” 领头的官军带头在地牢内不急不缓的前进着,脚下的官靴发出难听的响声,仿佛在宣判这里的人的死刑一般。 傅爷面色凝重的跟在前方,嘴里不知道一直在嘟囔些什么。江头反倒是面色平静如常,不急不缓的跟在官军后。一行人最另类的,当属四月,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瞅瞅西望望,如逛街一般惬意,眼神之中还充斥着好奇的神色。 “四月姑娘,你难道不害怕吗?”谭一看着四月这般做派,自是不解万分,便凑过去,小声问到。 “啊?为什么要怕啊,我们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又不能砍了我们。再者说,人家都说了,就是审问而已。” “......四月姑娘,为何,我突然觉得,你才是不谙世事。”谭一摇头说道。 四月翻了个白眼,凑到谭一耳边,小声耳语到: “诶,本姑娘呢,觉得你小子人还不错。无论一会发生什么,想活命你就悄悄闭嘴,然后找机会开溜。” 听完这句话,倒是给谭一吓了一大跳。想活命?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群官军当真要砍了商队一行人?还是说商队一行人本就不是良民?这找机会开溜又是何意? 谭一还想凑上去问询,但四月明显不想再说下去,一脸嬉笑的慢慢走在了队伍最后。 本来她并不想与谭一多言,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这个眼前的年轻人感觉并不差,至少可以说这家伙虽然有秘密但应该不是坏人,或许是因为圣母心泛滥吧,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亲自救回来的。 只是谭一现在内心犹如小鹿乱撞,从进城得知反叛到江头的奇怪表现再到四月刚才的莫名其妙的话,他总觉得事情仿佛是被计划好的一般,自己也莫名的被卷入了什么奇怪的旋涡之中。 想到这里,本就寒冷的地牢似乎更加凛冽了,让谭一不禁打了个寒颤。 越往深处走去,越是阴寒。 四下望去,每个牢房内都坐着七八个人,他们或各自倚靠在墙角或三五成群围坐在一团。但唯一相同的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人看向这应庆府官军的眼神皆是不善。 “到了到了,你们就在这好好呆着,明天会有人过来审你们的。”官军将一个空牢房的牢门打开,把众人陆陆续续推搡了进去。 “官爷官爷!”就在关好门的一刹那,傅爷突然凑到应庆府官军身前,小心的把手腕上的一个镯子摘下,塞到官军的手中,小声问道: “官爷,咱们都是良民,就做点小生意。您看咱们这什么时候能放人啊,我这还等着回家交货呢。” 闻言,应庆府的官军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镯子,四下无人便揣到了怀里。 “嘿嘿,我看你还算是明事理。这么跟你说吧,上头发话了,最近严查,估计你们这个牢啊是得坐几天了。但是吧,你们就是个小商队,想来上头查明之后,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官爷,那我们走来的货都给放哪了?”江头听到傅爷与官军的交谈,也立刻上前询问到。 “在城门口呗,你还指望着谁能给你们送回家不成,不过估计明天早上就有人给拉走了。送哪我就不知道了,等你们出去之后自己打听吧。” 看着沉默的傅,江二人。官军又多言了一句: “不过我奉劝你们,在这老实待着,千万别跟牢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他们这些跟你们不一样,十之八九都是死罪,基本都是通敌卖国有意谋反之辈,若是跟他们牵扯上,你们哪个也撇不清关系。” “多谢官爷提点!”傅爷僵硬的笑了笑,勉强回答道。一想到这莫名的牢狱之灾,他心中便是感到窝火。 随着官军离去,牢房一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傅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四月靠在墙边闲着四处打量。就连一向废话连篇的江头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谭一靠坐在一旁,此刻正在打量着四月,满脑子都在想刚才四月说的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被谭一盯着,四月也回过头凝视着谭一,四目相对而视。没多久谭一便撇过头去不再看,眼角余光倒是略见四月嫣然一笑,然后脑袋向后一靠竟是闭上了眼休息起来。 一行人本就是临近傍晚才走到安俪城,这一来二去一折腾已是深夜,本就路途遥远众人赶路疲惫不已,这一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来多少众人都是有几分倦意了。 谭一也逐渐感受到眼皮在纠缠打架,缓缓地闭上了眼,休息了起来。 ...... 夜深,不知此时为几何。 谭一睡眼迷离之中,只觉得有人似乎在轻声耳语。 “此番,倒是弄巧成拙了。幸亏我们应庆府里有耳目,不然我等皆是白白计划。” “江离,主上已预谋起事多年,每一步均是险棋,绝对容不得差错。” “炸药借助傅家的商队,已经运送到城内,我在商队蛰伏一年,早都摸清了,几个城内经常往来的商队城门官军是不会过多关注的。且炸药就在城门口,我们趁暮色摸过去,定能破开城门。” 谭一越是听到后头越是心惊,迷蒙的睡意全无,他眯着眼微微向外看去,只见牢门大开,江头,也就是江离此刻正和一身着官军军服的男子小声交谈到。 他们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有几个面孔他是记得的,就是今日那个应庆府官军所谓的谋逆之徒,皆是牢内死囚。看起来也是让江离等人一同放出来了。 “如此便好,李城主与费城主的兵将都已在城外埋伏好了,只要我们这里一发出信号,他们便会立刻动手,到那时青北军的势力便会再壮大几分。主上霸业可图!我们的动作越快越好,莫要冻坏了城外的兄弟们。” “对了,王将军,此行谢侯爷怕有偏差,于半年前便是安排人与我同行蛰伏于安俪城中!” “哦?” “是侯爷和二位城主的挚友,镇关将军苏乾大将军之女,苏月姑娘!” 话毕,谭一只感觉似有一人缓缓起身从其身边迈步而过,定睛一看,不是四月姑娘又是何人? 谭一恍然大悟,这江离、苏月竟都是所谓的“反叛军”青北军之人! 想到此前苏月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此情此景,谭一不禁深深的动了动喉结,吞咽了一口吐沫! 先是从自小长大的城里被人强行拖拽到荒郊野岭不说,醒来又是昏迷在雪地被商队意外救起,刚入城莫名其妙的遭受了牢狱之灾,如今又突然和反叛军有了瓜葛! 这短短几天,未免也太如梦似幻了!!! (本章完) 正文 第五章 小小粮官 , “见过苏姑娘。”苏乾大将军与北境颇有名望,早年随北王谢侯爷等人南征北战,平番定邦,立下赫赫战功,只是王将军亦不理解为何苏家也卷入了此番青北军之变。不过对于青北军而言,苏乾将军手下拥兵数万且无一不骁勇善战,对于主上霸业而言自然是极大助力,当下其自然是大喜过望。看着苏月缓步而来,王将军向苏月拱了拱手。 苏月微微颔首,干净利落的回了一礼,对王将军说道:“见过王将军,早听闻家父提起过王将军,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王将军刚想再回应,但被江离即刻打断。 “我说二位,咱们这个寒暄环节能否等先从这出去之后再议。”江离白眼猛翻,现在此情此景未免太不适合寒暄聊天。 王将军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说的是,我今夜是以提审叛乱人犯为由而来,如今已耽搁略久,若是时间太长难免令人起疑。” 谭一在一旁听的不知所云,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知者无罪的心态,他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此刻还不如装睡装到死。但是这该死的好奇心促使他一句句听下去。 “哎...”想到这谭一不由自主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你二人换上这两套军服,我带你二人先行离开。”随后王将军转向其余青北军众人,小声说道,“你等听城门爆炸声后再冲出地牢,届时二位城主想必也以准备入城,会接应尔等。” “我等遵命。”众人轻声应和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动身吧。”江离七手八脚的换好军服,应声说道。 “在出去之前,需要先解决一个小事。” 谭一闻言这几个人终于要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就在此时他听见依稀的脚步声却是向自己而来。 就在其不解之时,一只有力的手猛然捂住了他的嘴,他只觉得一抹冰凉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糟了!”谭一猛地睁开眼,只见王将军此时正蹲在其身前,用一把匕首死死地抵住了自己的脖子。这些习武之人一般都听觉敏锐,想来是刚才的一声轻叹惹人生疑了。 “莫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怪我小兄弟,主上霸业不容差错,只怪你听到了些不该听的。别出声,我会很快的。” 谭一不住地扭动身体,极力的想要挣脱,但奈何多年征战的将军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夫可比的。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将他的头死死地摁在了墙角,莫说将军手上的匕首了,他觉得光是这一只手就足够闷死自己了。此时此刻他只能不停的摇头晃脑,但一句话说不出来。 王将军眼中寒芒一闪,正准备动手之时,一只纤纤玉手此时突然摁在了其右肩之上。 “苏姑娘何意?” “此人...此人...亦是我青北军同僚。”苏月看着面露绝望的谭一,如此随口胡说道。 “哦?”闻言,江离与王将军皆狐疑的看了看谭一又望向苏月。虽是如此但王将军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这般吗?那不知道小谭兄弟是哪位帐下的?”江离倒是率先发问,毕竟同行多日,在其心目中此人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北地布衣罢了,丝毫看不出习武之人的模样。 “他不过是家父帐下一个小小的粮官罢了。此行本应是在青天城便于我汇合,奈何青天城出了些变故,所以才在北地城外恰好救他一命。”苏月直视着江离王将军等人,说谎话一点都不脸红。 “粮官?”江离瞪大了眼,对着谭一左看右看,这般孱弱的体格,说是粮官倒也合理,不过他不理解为何苏大将军会派一个粮官与苏月同行,他刚再想发问却被苏月再次打断到。 “家父自有其用意,王将军,你可莫要憋死我这小粮官了。” 闻言,王将军一愣转头看向了谭一,此刻谭一脸已经憋得青紫青紫,就连抓着其右臂的双手都变得逐渐无力,眼看是要被他那一只熊掌活活闷死了。 王将军赶忙将双手撤回,狐疑的看了一眼谭一,缓缓站起了身。 “哈...哈...哈...”谭一努力的喘息着,刚才的窒息感让他差点以为自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大口的深吸了几口空气,他才方感觉自己脑中的眩晕感渐渐退去,抬起头颇为感激的看了苏月一眼,但是他却未做言语,如今本就是性命不保之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是懂的,缓缓起身,对着三人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便留在此处稍后随青北军闻声而动吧。”王将军收起匕首,如是说道。 “不必,他随我等一同前往即可。”还未等谭一应答,苏月却是摆了摆手,说道。 江离与王将军听闻倒也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腹诽。 “带着这么个小粮官有何用?” ...... 一行四人换好衣服后,蹑手蹑脚的溜出了地牢,从应庆府内走出后,四人不约而同的长长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出来了。 江离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 “自此向西,不用多久便可到城门口,此番随商队走货,有两匹马背上陶器均是咱们青天城内供给的火药,炸碎城门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等伪作城内巡逻军即可,一刻钟就能走到城门附近了。” 王将军苏月闻言皆是点了点头,想来如此是最为妥当的办法了,只要城门一破城外青北军即鱼贯而入必是可以打城内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便即刻行动吧。” 四人排作一列大步向城门口而行。 王将军在最前随后是江离苏月谭一,谭一特意被苏月拉到了队末,然后小声对其耳语到。 “一会你自己机灵点,找机会开溜。” 闻言谭一先是一怔,便是明白了苏月的用意。 留在地牢内的话,怕是也难得善终,若是随他三人起事,则更难以脱身,加上自己也非习武之人万一打起来,被乱刀砍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多谢四月…多谢苏月姑娘…” 苏月狡黠一笑,不作言语向前走去。 走了没多久,众人已经依稀可见城门,此时苏月轻轻用剑柄戳了戳谭一,又指了指身后一处小巷。 “有缘再见,苏姑娘。” 谭一默默地放轻脚步,趁着王将军与江离正在四处观察之便,借助朦胧夜色,一步步远离队伍,悄然身退... “嘻…有缘再见吧,小粮官。”听着身后脚步逐渐远去,苏月如此呢喃到。 (本章完) 正文 第六章 胡都尉 , 谭一转身进入小巷子后,坐在了地上,浑身冷汗直冒,今夜对于他而言未免不实际了一些。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的放松了几分,脑中乱作一团,不知此刻到底该何去何从,只想先休息一会。 随着几口冰凉的空气入肺,似是恢复了一缕清明,他望着一步步远去的三人,轮廓逐渐模糊,他微微发愣。 “在这安俪城内,我亦无处可去,苏姑娘屡次救我,想来我也应当跟去看看吧。”心里如是想到,他竟又鬼迷心窍的顺着巷子慢慢向城门附近抬步而行。 “嗯…就看看,苏姑娘万一有危险...我再想办法...” ...... 所谓望山跑死马,一行人老早便是看见了城墙轮廓,但是走了一会似也没有多远。 “你为何将那个所谓的小粮官放走呢。” 走着走着王将军突然头也不回的发问到。苏月放人的第一时间其实他就察觉到了,不过鉴于只是个小人物,他不想过多纠缠。 江离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谭一当真是不见了。 “因为他就是个小粮官。”苏月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正色到。 对于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王将军只是冷冷一笑。 “苏姑娘可要慎重,这是在安俪城,北王麾下的势力,可不是苏家的府邸。” “不坏青北军大业即好。”苏月回到。 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江离刚准备出来打个圆场,却见到王将军手一挥。 “有人来了。” 三人齐齐向前望去,朦胧之中,一匹白马踏步而来,马上还坐着一银盔银甲之人,正是苏月一行人白日里见过的应庆府的胡都尉。 江离猛地低下头,毕竟进城时他与胡都尉直面,想来是记得他这张脸的,此时若是被发现即刻便会暴露。 “放平心态,正常巡查。”苏月出声说道,他明白江离心中所想。 “嗯。”江离还是低着头,低不可闻的应到。 一行人继续前行,虽是如此的,但随着与胡都尉距离越拉越近,三人的心跳也是越快。 终于,胡都尉已经行至三人身前,三人强压心中波澜,低头声道。 “见过胡都尉。” “见过胡都尉。”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胡都尉瞥了三人一眼,轻轻“嗯”了一声,便是自三人身边而过。 三人迟迟不敢抬头,刚以为胡都尉要远去,只听胡都尉在三人身后,马蹄声停了下来。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李都尉的城备军巡防,应该都是五人一组吧,为何你等只有三人?” “回禀都尉大人。”王将军转身上前一步,“今日应庆府牢狱主官孙大人与李都尉借了些人手,说是近期不太平,应庆府牢内压了些叛乱之徒。今夜我等巡防只有三人,其余的兄弟有一部分在应庆府牢内。” 王将军在安俪城内已潜伏有些许时日,城内的大小官员基本上也都有所结识,应庆府牢狱主官孙大人嗜酒,此时又夜深,想必此刻是没有时间去巡牢的,虽说有赌的成分,但是却是有几分依据。 “这样啊。”胡都尉摸了摸下巴,却是翻身下马,越过王将军,行至苏月二人身前。 王将军眼中抹过阴狠之色,但是仍然站在原地没做动作,而身后二人亦是如此,微微弯腰低头拱手不做动作。 胡都尉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上手拍了拍江离,道, “北境风起,乱世未平。” 江离不懂胡都尉此话何意,只是将腰弯的更低了,应道: “小的必将尽心尽力。” 胡都尉点了点头,紧接着其杀意陡然而起,搭在江离左肩之上的手猛然下压,左腿忽的踢在江离右腿之上。 江离还未等反应过来,只觉得整个人右腿似被胡都尉的胫甲撞了个粉碎,下盘不稳即刻便吃痛半跪倒在地。 趁江离跪倒一刹那,胡都尉已然松开了左手,整个人转了半圈至江离身侧,在转身之间,其腰间佩剑已是“苍啷”一声出鞘,自跪倒的江离颈前轻描淡写般掠过。 “咳...咳...”胡都尉动作之快,甚至让江离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此刻他的脖颈被锋利剑刃活活撕裂而开,鲜血如柱般不停喷涌而出,他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呼喊... 这电光火石间,还未来得及苏月与王将军反应,江离便是在他们面前被割开了喉咙。二人此时迅速拔出腰间佩剑,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胡都尉。 “我早便是知道,有叛军潜伏在城内了,只是没想到,尔等动作如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快。”胡都尉抬眼看向二人,其剑锋之上仅沾了点点血花,可见其出剑之快,动作之锐利。 “若非今日早早与城备军定下暗语,怕不是,还真让你们蒙混过关了。” 看着胡都尉脚边不停抽搐逐渐双眸失去生机的江离,王将军的鼻尖不禁抖了一下,这胡都尉心思之敏锐出手之狠辣,着实出了他的意外,刚才他一度认为已经没事了。 苏月盯着面前这个面色阴冷的男子,手中的剑不禁又紧握了三分,此刻若在此地耽搁太久,想来破城之计将会功亏一篑。 胡都尉也不着急,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 “你们几个,是想去城门口把那批货取走吧,这个小子今天可是对他的货上心的紧啊。倒是我大意了,这事归李都尉他们管辖,我今日便没有过多参与。想来,这城里蛀虫也是太多了...”胡都尉踩了踩已经咽气的江离。 “不过,也无妨,等把你二人了结了,我再去看看那批货,为何物!” 话音刚落只见胡都尉已是后脚发力,一个箭步激射而出,其手臂扬起,剑锋打出剑劲带着破风之声,直逼苏月要害。想来胡都尉是想速战速决,所以先挑看似弱一分的苏月下手。 “苏姑娘小心!”王将军立即出声提醒道,他怕苏月拦不下这一剑,于是先上前一步,迅速出剑想率先挡下这一剑。 苏月也是银牙一咬,持剑迎了上去。 “叮。”金铁交触之声迅速传来,只见王将军与胡都尉二人的剑擦出了火星,王将军将这一剑拦截,苏月的剑锋随后而至。 胡都尉将手腕上扬,挑开了王将军的剑,紧接着整个人猛地靠入王将军怀中,已肘为武器轰向王将军胸口,这一番也避开了苏月的剑,与其擦身而过。 王将军亦是反应敏锐,抬起左臂护在胸前,但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肘,被胡都尉震退足足五步之多,足见这一肘威力之大,此刻王将军整个左臂都是麻木的,冷冷的看向胡都尉,第一轮交手虽是其二人合力都是吃了个亏。 “此人,身手了得,绝非一个都尉如此简单!” 三人此刻成三角之势,苏,王二人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人。 而胡都尉,脸上充斥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本章完) 正文 第七章 声东击西 , “咕咚。”躲在巷子角落里的谭一咽了口吐沫张头向三人望去,尽管他不懂武艺,但光从三人神色便能窥探一二,王将军与苏姑娘显然不是面前这个银甲之人的对手。 若是自己懂上几分拳脚或许还能帮得上忙,但眼前的情况,纵使他悍不畏死的冲上去帮忙也不过是跟江离一样躺在地上罢了。 “想想办法。”谭一低声呢喃,有什么方法能帮上忙呢? 他看了看脚边的小石子,紧接着甩头就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且不说能不能扔的到胡都尉,就算扔到了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这也无非就像是挠痒痒一般吧。紧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要不躲近点找机会给他一剑?似乎也是不妥,估计自己还没等靠近就得被人一剑戳死。 谭一有心帮忙,但是奈何无能为力。如此,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 就在谭一在思索方法的这短短几分钟,三人已经交手近十招,只见此刻苏月头发散乱,头盔不知去向何处,一头秀发披散而下,毫无平日里那飒爽之态。而王将军左臂上更是血流不止,挂了彩,面色阴狠的盯着胡都尉。 反观胡都尉,除了胸甲之上有一道深深地剑痕以外基本是毫发无伤。只是呼吸略有几分不均匀罢了。 “苏姑娘,我为你想办法脱身,去城门口,破城门!”王将军朝苏月深深点了点头。 “王将军,你不是他的对手。”苏月沉吟道。 “死我一个,若可破城,又有何妨,你若留在此处,我们两个不禁丢了性命,还完不成破城之计。”王将军带着三分怒意对苏月说道。 “哈哈哈哈...” 苏月王将军抬头,却看见胡都尉已经朗笑出声。 “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真,你们觉得你们谁能跑得掉吗?” “那你,便再试试看!” 话落,三人又是胶着在了一起... ...... 正在谭一一筹莫展之时,他瞥向战场的目光,突然向后一拉,看见了一匹安静站在不远处的白马。 ......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人交手已过十招,此刻就连苏月也是挂了彩,小腹之上有一处剑伤正缓缓地留着鲜血。 正当三人准备再次交手之时,只听一声马啼嘶鸣而起。 “咴儿~~” 三人齐齐向声源处望去,只见此刻谭一正在马背之上,费力的牵着缰绳调转马头向城门口。 “谭一?”苏月眨巴眨巴大眼,看着这个马背上的“小粮官”惊叹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谭一已经策马朝城门狂奔而起。 “小贼!!!尔敢!!!”胡都尉双眼如铜铃般瞪住眼前这个“偷马贼”,这匹马乃是其心头血,是其挚爱,如今挚爱被夺他如何不恼火。 谭一驾马路过其身侧之时,他猛然跃起朝着马背之上的谭一劈砍而去,愤怒让他失去了三分理智,这剑招平平无奇就好像山野村夫劈柴一般鲁莽而无套路可言。 苏月虽不知谭一意欲何为,但看着胡都尉跃起,她柳眉一挑持剑直逼胡都尉后心处而去,王将军也抓紧机会一个箭步而上。 感受身后两道凌厉剑锋,纵使再爱自己的坐骑也要有命骑才行,胡都尉不得已,在半空中变换身形,转身招架了这两剑,随后狠狠地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谭一。 “我的马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三个人,都得被我一片片割成碎肉。” 他转过头望向二人,此刻双目血红,显然是失去了理智与冷静,恶狠狠的道。 苏月与王将军对视一眼,对敌之时,最忌心境波澜,心乱则剑乱,剑招乱则必有破绽。 “有机会。” 二人心中如是想到... 此刻谭一正竭力的控制着胯下的马匹,此马不仅卖相喜人,没想到脚力也是如此的不凡。还好他之前便是骑过马,虽然没有此马如此脚力,但是骑御之术他还是略微精通一点,不然怕是刚上马就得摔下来不可,饶是如此他也觉得此刻屁股疼。谭一只感觉呼啸的风自面前而过,耳边只有呼呼风声,转眼之间便是出现在了临近城门之下。 “站住!什么人!”城门口本打瞌睡的几个官军看见一匹白驹奔腾而来,立刻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精神,手中长矛矛尖直指谭一。 “吁!吁!吁!!!”谭一费力的死死拉着马橛子,可是在临近城门口方才停了下来,他立刻翻身下马,朗声到: “各位大哥!城内有反叛军起事,已经和胡都尉打起来了,对方人数众多,胡都尉招架不住,特让我来求援的!” “胡都尉?反叛军?” 众官军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谭一此刻又指了指胡都尉的坐骑,说道:“事态紧急,胡都尉连他的马都让我骑过来了!” 众官军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胡都尉的宝驹吗,胡都尉爱马之名在城内可是出名。平日里想摸上一摸都是不可能的事,此刻让一无名小卒骑来想必是事态紧急。 此刻城门口一个头头模样的官军立刻站了出来,对着谭一说道, “你,带我们速速过去!”然后他又指了指两个人,“你俩看好城门口,飞进来一只苍蝇我唯你俩试问!” 听闻此话,谭一脑子灵光一闪,忙应到: “大…大哥,我天生胆小,没怎么骑过马,刚才骑胡都尉的马过来,现在两腿已经发软了,怕是走不动了。” 说到这他假装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不停地颤抖着。 “废物!”领头之人喝骂到,随后招呼众人翻身上马,唯独胡都尉的白驹愣是没人敢骑,“告诉我胡都尉在哪?” 事态紧紧不容他存疑,所以他也没有怀疑谭一所言,再看看谭一的怂样他倒是信了个七八。 “就在那边,不远你们就能看见!”谭一随手胡指了一个地方,反正他指的是反方向,想来是不能有什么问题。 “走!”这官军也不拖沓,想来平叛之事人心惶惶,谁若是能与平叛牵扯上,升官发财也是唾手可得,只见一行人迅速扬尘而去。 谭一瘫坐在地上,此刻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 “这大部分人是支走了,但是这俩,如何是好...” 他僵硬的扭过头,看着两个官军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本章完) 正文 第八章 你想干啥 , “我说兄弟,你莫不是吓尿了吧!哈哈哈哈!”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谭一,一个官军如此调笑道,引得另一个也是哈哈大笑。 “二位大哥,莫要取笑我了,我实在是没经历过如此场面。”谭一假装恢复了几分镇静,扭过头嬉笑道,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却不知如何解决这二人。 “也罢,不如先问问东西放在哪了。想来他们也是知道的。”谭一心中腹诽到,他想找到今日商队被扣押的“陶器”在何处。 从几人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听的出,起事他们蓄谋已久,此番青北军必是已有党羽埋伏在城外,只要城破青北军入城,那么苏月等人皆是有救,如此虽然会让他跟所谓的叛军牵扯上,但为报苏月救命之恩,也只有为今之计方能解困。 反正,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除了自己,也不怕牵扯谁了。 念及此处,他缓缓站起身,对着调笑他的那位官军说道: “大哥,我听刚才那伙叛军说,他们好像就是今天入城的商队。” “商队?哪一支,每天入城的商队多了去了,上哪里记得住?” “那支青天城来的啊!听说他们的货好像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官军听至此处,忽然来了精神,好家伙,面前这小子似乎是个财神爷啊! 若是当真让他发现有什么问题,那想来也是能领到几分赏钱喝酒。 谭一附身至官军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只见官军突然眼睛睁得大大的。 “当…当真!” 其话音刚落,谭一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向他传递了个眼色,瞟了瞟另一个官军。 他马上会意,不再言语。 “大哥!我尿急啊,尿城门口也不好吧…”谭一挤眉弄眼的对着面前的官军说道。 “啊?奥!奥!我带你去吧,你事真多!” 他二人特意将声音放大,另一个官军听得清清楚楚,瞥了一眼他俩也没有说话。 然后他便带路快步向前,谭一也紧随其后。 “诶?我怎么感觉跟苏月呆了几天,我也变得狡诈了?”谭一走着走着突然脑袋一愣,在心中这么想到。 “算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救人要紧...” ...... “他们的货就在这,你在外面看好,我进去检查一番。”官军将手中兵器搁置一旁,转身迈到一间仓房门口,从一旁的一处角落里翻找着钥匙。 “机会来了!”谭一看此刻毫无防备的官军背对着自己意识到此时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但是问题也来了。 他不敢杀人啊! 此时官军已经在拿钥匙准备开门了。 “丢!” 眼见着官军已经快把门锁打开了。 “不管了。”谭一心一横,杀人不敢,但是给他敲晕应该没问题。摘下了腰间的佩剑,双手紧握,走到其身后像打棒球一般,猛地砸在官军的后脑壳之上。 “铛!”一声脆响,只见官军头盔在谭一诧异的目光中飞起,铛一声落在了谭一脚边。 官军突然被猛地打了一下,虽然没晕,但也是吃痛,愤愤转身,死死盯着谭一。 “有个蚊子...” “你当我傻啊!?”官军怒火中烧,无论如何他也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年绝非善类,心里下了主意先拿下再说,他立刻挥拳奔向谭一。 “苍啷!”谭一猛地拔出了剑双手握紧指着官军。 官军前冲的身形也是猛地停了下来,咽了口吐沫。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这上去怕不是还没等摸到人自己就得身首异处了,毕竟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面庞坚毅的少年实则根本不敢杀人。 杀人这件事,在北地而言,无异于家常便饭,甚至都算不上一个谈资。 “小兄弟,我外面可还有个兄弟呢。你斟酌清楚,我要是一直不回,他肯定起疑。” 谭一喉结动了动,一边一只手持剑指着他,一边蹲下用另一只手摸回来了刚才拔剑丢地上的剑鞘。 “你,过来点。” “啊?奥!” 官军狐疑的向前走了半步。 “转过去。” “小兄弟,我劝你冷静啊,哎哟!” 谭一此刻握着剑鞘的左手震得已经发麻,他本想用剑鞘给面前官军打晕,没想到官军除了后脑勺长了个大包以外,根本没晕过去。 “你要干嘛啊!!”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愤怒转头,直盯着谭一,但谭一面露狠色,扬了扬手里的剑,他只得又悻悻的转了回去。 “哎哟!” “哎哟!!我的爷啊!你到底想干嘛!” 连着砸了三四下,别说官军头被砸的受不了,就连谭一都觉得手有点麻了。 他环顾四下,看了看脚边一块石头,心一狠,放下了剑,反正官军背对着他也看不着。 他双手抱起石头,猛地砸向了官军的后脑勺。 “噗通。”这一下官军没来得及哀嚎,结结实实一下可是砸晕了过去了,直接是两眼一翻跪倒在地。 “呼。”谭一擦了擦手心的汗,长长舒了口气。看了看地上昏死过去的官军,捡起钥匙默默打开了仓门,一眼便是看到了商队的几匹马。走上前去,翻动了一下江离那匹马马背上的货品,定睛一看,果然每个陶罐里都是塞着满满的火药! 他想着如法炮制再给门口另一个引过来砸晕,于是他给这个昏死过去的官军拖到了仓房角落,锁上了门… “老向呢?”守城官军打着瞌睡,看着只有谭一一个人回来,发问到。 “啊,那个大哥他说他有点坏肚子,就让我先回来了!”想来老向就是刚才被他打晕那个倒霉蛋。 听闻,那个官军点了点头,靠在城边微微闭着眼,想要再休息一会。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柄剑抵在了自己的腰间。 “别动。”谭一趁他睡眼迷蒙,走到他身后,冷声说道。 “我不动我不动,我没钱!” “武器放下,去把城门打开。” “好,好,我这就去。但是铁索跟绞盘都在城门楼上,咱们得登楼才能给城门升上去。”官军立刻给手里的兵刃放下。 “……”谭一闻言倒是突然一愣,这城门并非户枢结构,而是需要绞盘升降,如此一来耽误时间不说,就是在操作的时候被人背后来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城门楼上还有其他官军,他是万万不敢登顶而上的。 “你,头盔摘了。” “摘了,摘了。” “撞墙。” “好...啊?” “撞墙!” ...... (本章完) 正文 第九章 破城 , 朦胧月色之下,安俪城城门之下正发生着戏谑的一幕,一个年轻的少年拿着剑抵着一个官军,这个官军不停地用头撞着墙。每撞一次,还伴随着一声凄凉的哀嚎。 “哎哟,我说爷,不行啊,我这下不去手啊。”官军此刻捂着满头是包的脑袋,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谭一。 谭一看着如此惨状的官军也是哑然,让他自己下手,着实残忍了一些。但是如果让自己来,可能结局是一样的,想到这谭一突然让官军坐在地上。 “把你的两个绑腿给拆下来。” 官军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你自己把腿绑一起,绑紧!” 当他把双腿绑好之后,谭一又让他趴在了地上,用另一只绑腿死死地绑住了他的双手。 “似乎差了些什么?”如此思索道,将他的腰带卸下堵住他的嘴后,谭一满意的拍了拍手。 谭一借着夜色,押着此人蹦蹦跳跳的行至仓房门口,牵出那两匹背着炸药的马之后,一脚将他踹入仓门内,随后锁上门,大步向城门前行去。 仓房中,被五花大绑的官军此刻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之前被丢进去的老向,眼见是已经断了气,脑袋上的血染了一地… ...... “妈的,那两个孙子不好好守城,人哪去了!” “还有刚才那个小子!他是不是在唬我!” 随着靠近城门,谭一突然听见有人怒骂到。 “糟了...之前支开的那批人回来了。” 如果谭一有心杀人的话,可能现在城门早都已经破了,但奈何他是没贼心亦没贼胆,耽搁了甚久。 “如此再拖沓下去,不知道苏姑娘还能不能支撑得住。” 思索至此,谭一也不再犹豫,牵着马快步向城门口行去。 “诶,老大,这是不是那个小子?“ “好像还真是,妈的,我要和这小子算账,溜大爷腿玩,岂有此理!” 谭一在距离城门五十步有余的位置停了下来,此刻正在马的侧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么。 定睛一看发现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一个小小的火折子和一条黑色布条,火折子是他刚才从仓房边顺手摸来的,而这黑色布条是刚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每一个陶罐里的炸药其实都早早得被埋藏好了引信,他早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已将引信掏出来了一大截。 他七手八脚地将黑色布条蒙在了马儿双目之上。 “呼。”谭一轻轻一吹,火折子火起,他即刻点燃了引信。 “走走走!”谭一用力的拍了拍马屁股,只见那马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困了,慢悠悠的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眼看越走越近的城门官军,谭一拔出了剑,一剑刺在马屁股上! “嘶!!!”马吃痛发出了一声嘶吼,盲目的向前狂奔而去。 城门本想找谭一算账的官军一看这阵仗一愣,只见一匹马撒丫子狂奔而来,背上还带着点点星火。 “快!放箭!那马背上有火器!”领头的那个官军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那马背之上迅速燃烧的引信,想来这必然是携带了火器,想要破城门。城门若破,他必是掉脑袋的死罪。 但短短十数丈的距离岂容城上弓箭手反应,那马儿已是三两步冲到城门楼下! “快跑啊!”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先喊了一句,只见城门下的官军此刻愣是四散而逃,就无一人想着给尚未燃尽的引信熄灭。 “轰!”随着一声巨响,谭一只觉得眼前突然硝烟四起,就连自己在十数丈开外都觉得震耳欲聋,身边另一匹马惊得拔腿就向后跑去。 待硝烟逐渐散去,城门口已是火光冲天,四散的焦黑色血迹与一片片肉块遍地都是,也不知是那马儿的还是守城官军的。但最显眼的,莫过于城门之上足有五人合抱之大的洞。 ...... “这王霄江离二人未免办事太过拖沓,再这般等下去,今夜怕不是无法入城了。” 安俪城外,北境的风雪依旧呼啸,但是仔细看去,却能看见在这夜幕之下,一群又一群青北军将士蛰伏在厚厚雪地之中,他们一个个被冻得面色苍白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侧过头望向一个中年美妇如此说道。 “费城主何必心急于一时呢。”中年美妇自然便是连疆城城主李年年了,“我等共图大业,又岂差这一时片刻。再等等看也无妨。”说罢李年年又紧了紧身上的甲胄,似是这样会再温暖上几分。话毕她不经意的看了费力一眼,风雪掩盖了她眼中复杂的情绪。 “希望他们莫要在城内出事。”费城主面色凝重望向前方的一片迷茫。 风雪,夜色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轰!” 猛然一声炸响,费力与李年年皆是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 他们知道,城破了! “青北军众将士听令!” “破城!” 随着二位城主一声令下,只见那苍茫雪中一个个甲胄之下寒光乍起,一柄柄锋利剑刃猛地出鞘。紧接着,数千军士自雪堆中而起,嘶吼着奔向不远处的安俪城。 ...... “呼…呼…呼…” 王将军大口的喘着粗气,握着剑的右臂不停地颤抖,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滴答滴答的向下流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胡都尉的。 苏月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以剑撑着前倾的身体,她的右腿之上有一处颇深的剑伤,此刻她已是无力起身。 反观胡都尉,情况亦是不容乐观,他身上的甲胄几乎已经快被砍烂了,整个左肩似是被剑刃贯穿,不住的往外冒着血,但他依然双目血红盯着面前二人。 “王某征战多年,自认还是有点拳脚。以你这般武艺,想来绝不是一个简单的都尉吧?”王将军面色苍白紧紧的盯着胡都尉,一字一句的说道。 胡都尉冷眼看向二人,两只手慢慢地脱下了已经被砍的七零八落的甲胄,甲胄零落在地上发出一片脆响。若不是他爱马被偷心境混乱,他是必不可能被二人所伤至此,想来便是屈辱! “死人不需要知道答案。” 说完他便又要提剑上前。 “轰!”只听一声巨响,纵使远在城中也能听的一清二楚,胡都尉刚要前冲的身形猛的愣了一下。回头望去,只见城门处似是已有点点星火。 “妈的。”胡都尉猛的爆了一句粗口,痛失宝驹,城门被破,这让他如何不气? “哈哈哈哈!”倒是王将军此时笑声爽朗,“我青北军已是要攻入城内,想来你这城内的酒囊饭袋定不是我青北军的对手,胡都尉,你身手如此了得,何必为那暴虐无道的北王卖命?不如来我青北军,定是大有作为!” “暴虐无道?”胡都尉冷笑,“暴虐无道安能养活尔等乱臣贼子!废话少说,就算叛军杀至我面前,我也定能取你二人性命!”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剑招又是纠缠在了一起,苏月本想上前相助,但奈何已是无力起身,她撕下衣袖紧紧的扎在腿上,喘息片刻… (本章完) 正文 第十章 救人 , 城门的一声巨响,想来半个安俪城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待的城门硝烟散了七八分后,三声响亮的钟鸣之音响彻在了安俪城上空。 “当!当!当!” 随着钟音落下,只见这安利城各个军帐人头攒动,一排又一排的官军纷纷匆忙的换好军服拿上兵刃,一个个小队集结完毕向城门口急速而去。街道上巡逻的城备军朝着火光明亮得城门望去,亦是闻声而动。 “上马,快!”应庆府众官军穿戴完毕,将一匹匹战马从马厩中牵出,众人无不是身披厚重甲胄手持丈许长利矛,就连胯下战马都是武装到了牙齿。这应庆府兵,不仅仅是城里的法度,更是北境诸城中的精兵强将。 谭一自然是明白这城门一破,城内是立刻陷入了混乱。他早便是趁着城门口官军未反应过来之时脚底抹油,这要是等他们安定下来,抓到自己就是必死无疑。此刻他正快步穿梭在一条条小巷子之中,既然城门已破他势必是要回去看看苏月姑娘与王将军情况如何。 “希望他二人撑得到青北军冲进来吧,哎!”谭一长叹一口气,默默念到,脚下的步子又是快了几分。 在这般匆忙疾行之下,没多久,谭一听见了前方喧闹的人声,看见了忽明忽暗的一簇簇火把上的火焰随风摇曳。 不下数十官军,成合围之势,想必那合围中央,定是苏月姑娘二人了。 谭一深吸一口气,借着身上的官军皮,蹑手蹑脚的溜到了人群外围。 人群中央,只见苏月踉踉跄跄的持剑遥指身前披头散发形象全无的胡都尉,而王将军此时已是站都站不稳,瘫坐在地上,其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住地留。 不仅如此,街道上一排排的官军此刻正火速的朝着城门口而去,应庆府的骑兵也带着呼啸的风自谭一身后不停地掠过。 谭一握了握拳头,为今之计他当真不知有何解围之法,没成想这城内官军竟反应如此迅速,破城方才没有多久,已经是组织好了人手迅速驰援。 苏月持剑面色冰冷的环顾四周,当她的眸光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庞时,其面色先是诧异,随后扯了扯嘴角,扬起了一个艰难的苦笑。 “王将军,看来你我二人,今日要殒命于此了。”苏月收回目光,低头望向王将军。 “咳...咳...”不知是因为太过虚弱,还是无心再说什么,王将军摇了摇头,只是咳嗽了几声,并没有言语,过了半晌似是认命般的仰头望向了那北境并不明朗的天空, “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看着力竭的二人,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胡都尉一直凶狠的目光反倒是平静了几分,随后在众官军不解的目光下席地而坐。 “为何要反?” 他平静地问道,那般神色仿佛面前二人并不是之前的生死之敌,反而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苏月为胡都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感到茫然,但他和王将军皆是闭口不言,似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胡都尉过多纠缠。 “北境未统之前,尔等当知这苍茫北境乃是流民之所。”胡都尉自顾自的言语到,用袖子轻轻擦拭着自己的佩剑,“他们不仅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有无数同族被北荒蛮夷抓去做壮丁,形同家畜。” “那时的北境流民,连一个像样的族群都没有。甚至同族之间会为了一袋现在家畜吃的饵料而自相残杀。” “后来的故事,你们应当也知晓吧...二十余年前,一少年笼络同族,筑墙建城,御蛮族之入侵,拓北境之疆土。二十年来,开北境三洲数十城,无数流民有迹可循有家国可倚,民心所向,拥其为王。” “此等贤王,尔等竟是要反?” 话毕,那胡都尉又是双拳紧握,之前消散的凶狠目光又是透露出三分。 苏月握着剑的手缓缓用力,似是骨节都白了一些,怕面前的男人此刻突然出手。 王将军仍然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态,轻声道:“若你十年前与我如此诉说,我定然会与你达成一致。只可惜,北王不是当年的北王,北境也不是当年的北境了。你口口声声所说北王民心所向,北王近年来筑城拓疆,一路向南,岂是为百姓?” “北境诸城,官商相护,狼狈合流,穷兵黩武。” “这些年来,他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欲望?” 王将军话毕长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这等北境往事,但,今非昔比。 若百姓当真安居乐业,北王开大同盛世,就不会有青北军这等存在了。 胡都尉冷冷一笑,望向二人的目光,不知是怜悯还是藐视,他转过身去,轻轻挥了挥手,此时合围的众官军已是手持兵刃向二人而去。 谭一自是不知这等往事,不过他此刻也无心关注这些事,他焦急的如同热锅之蚁。 就在其一筹莫展之时,他只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马啼声。 远远望去,一匹棕毛马匹穿越人群,踏步而来,马儿似是受惊一般东奔西跑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踏步而来。 谭一一眼便是认出,这是商队的另一匹马,那匹背着陶罐,陶罐里火药尚未引燃的马儿,方才爆炸受惊,胡乱跑去,没成想跑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跑去绕到了这里来。 “赌一下吧!”谭一双目中精光闪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看着离苏月越来越近的官军。他抽出火折子,使劲的甩向了马儿。 “嚓——”火折子在半空中和空气接触猛然的打出了火花。 ...... 只可惜火折子太轻了,谭一尴尬的看去,只不过被其丢出了堪堪两丈远罢了...... “啧...”看着面前尴尬的一幕,谭一不住地扯了扯嘴角,身旁的官军也诧异的看着他,但随着马儿越跑越近,此时已容不得他再胡思乱想,若是再离近点就算炸了大家也都是魂归西天! 他猛然一个上前,一把夺过了面前这个盯着自己的官军手中的火把,然后在一干人等诧异的目光中狠狠地甩向了数丈开外的马儿。 火把在夜色之下的半空中划出一道赤红的轨迹,在谭一目不转睛的凝视下,精准的落在了马背上的袋子里。 “轰!”先是熟悉的爆炸声自耳边炸裂开来,紧接着谭一只感觉眼前陡然天旋地转,自己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其实他也没曾想到,这爆炸的威力竟然如此可怕,难怪是能炸碎城门。无数纷飞瓦砾自其身边呼啸而过,几个倒霉的官军更是被瓦砾的碎片扎成了刺猬,而他也被几片瓦砾炸伤,好在不及要害。 此刻瓦砾纷飞,谭一仿佛失聪一般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耳边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响声。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在一片弥漫的硝烟之中,向人群中望去,一眼便是看到了在尘灰中不断咳嗽的苏月二人,遂即踉踉跄跄的向二人走去。 苏月二人由于被众官军围住,并没有受到爆炸波及,仅仅只是被余波震的有几分血气翻腾罢了。 “快...快走...”正当苏月迷茫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谭一此刻正将行动不便的王将军颇为费力的背起,另一只手牵起苏月的玉手,将她猛地从地上拉起,然后步履蹒跚的拉着她向自己之前藏身的巷口走去。 苏月脑中一阵失神,稀里糊涂的跟着谭一向前走去,看向拉着自己的那只苍白的手,脸颊之上飞快掠过一丝红霞...... (很高兴各位看官能看到这里,如果能看到第十章的话,说明各位还是认可北地的。北地没有宏大的故事观,而我们的主角也没有所谓的签到系统逆天改命。他只是个同你我一般的小人物,在这北境之地艰难存活,如果各位看官有什么好的剧情发展建议,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还是希望和大家一起写出一本我们喜欢的佳作。敬礼~)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一章 困兽之斗 , 爆炸余波未平,趁着众人迷蒙之际,谭一火速的拉着二人潜藏在了小巷之中,东转西转之后,找到了一间废弃的空房,破开门锁之后忙拉着二人躲进去。 谭一一屁股坐在地上,背上的王将军自身上落下。他大口喘息着,这习武之人当真是不一般,身体健硕,谭一本就状态不好,刚才感觉宛如背着一头牛在负重而行,要不是想活命的想法支撑着他,怕不是走不到十步就得一头倒在地上。 “多谢小兄弟了。”王将军定睛一看,这来人不正是所谓的“小粮官”吗?此前差点被他亲手杀死,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救了自己一命,尽管知道此人定不是青北军同僚,但似乎与苏月姑娘关系不错。于是出言感谢到。 “哈...呼...王将军...当真是...好体格...”谭一此刻气喘如牛,憋了半天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这王将军倒是老脸一红,在一旁嘿嘿讪笑,倒是苏月发问道: “小粮官,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本姑娘的手?” 谭一一愣,抬头看去,只见苏月站在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的手还紧紧握着苏月的纤纤玉手,刚才一时匆忙倒是没有注意,闻言他也是急忙的抽回了手,慌忙的站起身拱手道: “额...在下唐突...” “噗嗤。”苏月看着谭一手足无措的样子,展颜一笑,“行了行了,本姑娘不在意,你别做出一副好像吃了多大亏的模样行吗?” 谭一捎了捎头,刚想说什么,只见窗外又是一片火光掠过,夹杂着嘈杂的人声。 “他们应该在这边,搜!” “想来,是官军他们追来了。”王将军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口如是说道。 “先藏起来,等你们青北军攻入城内自可解困。”谭一转身看向二人急声道。 说罢他抄起一边七七八八的杂物将王将军掩埋,然后又搀扶着苏月躲藏在了一个废弃的水缸之内。 “哎呀,干!人有三急!有三急嘛!”正当谭一刚将水缸的盖子盖上,突然听见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只见一个官军已经推门而入,将手中长枪放在一旁,然后关上了门。 待他关门回头那一刹,谭一面色惶恐的盯着面前的人,而面前的官军也是不解的盯着他。 四目相对,就连空气的寂静了...... “兄弟你也尿急啊?” 还没等谭一说话,这进门的官军先张口了。 谭一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从头穿到尾的官军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声道:“啊对...我来解个手...” 只见那官军哼着小调,走到埋藏王将军的那一堆杂物前,解开了腰带,松了松裤子。 谭一此刻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此人对着王将军的藏身处开始放水,好在屋内昏暗,他并没有注意到潜藏的王将军。 而王将军的牙甚至都咬的吱吱作响,奈何此时他身受重伤且刚才逃亡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兵刃... “这破屋还闹耗子啊!”官军一边解手,一边如是说道。 回过神来的谭一,抄起自己的佩剑,猛地架在了官军的脖子上。 “别出声,不许动!” 官军闻言,倒是识趣的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提上了裤子。 就在谭一准备如法炮制打晕面前这个人的时候,突然这官军一个闪身,右手向后一探死死地掐住了谭一持剑的右手,身形一转直面谭一对其小腹就是猛然一膝。 “咳!”谭一吃痛猛地跪倒在地,手中的剑也是震落在地。但此刻他也明白不容迟疑,感受到了头上凌厉而来的杀意,连忙向一侧翻滚而去。 这官军已是捡起了谭一掉落的佩剑,猛然劈下,若不是躲闪及时,此时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嘿嘿,捉拿叛军可是如今第一功绩,跟我乖乖回去领赏,我便留你一命。”这个官军狰狞的笑着,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想来眼前此人定是那城内叛军之一。 谭一此时已经起身,身侧的水缸盖子轻轻晃动,他意识到是苏月想出来帮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趁屋内昏暗,他悄然用手压住了水缸,为今之计一个人被抓走,总好过两个人被抓走。 何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如此想到,谭一眼中抹过一抹之前从不曾具备过的狠厉之色,这官军不喊人来帮忙,多半是贪功冒进,想独吞功劳。但此刻若是出现两个人,这人必然是会大声呼喊帮手,而到那时候就真的谁都走不了了。 那官军一步步向谭一逼近,眼见就剩几步之遥,谭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是嘶吼着主动冲向那官军。 那官军也是被这毫无招式可言的莽夫行为惊了个出其不意,等他反应过来,谭一已近在身前,他立刻提剑劈砍过去。 谭一看着迎面而来的一剑,下意识的交叉双臂挡上。 只听“当”一声,因为二人距离太近,剑劈砍而下的威势减轻了几分,砍在了谭一官军服的护腕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 饶是如此,仍然砍断了谭一左臂的护手并且在其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借着这个间隙,谭一猛地挥出右拳直直的冲向官军的面门。 这一拳那官军结结实实挨了个正着,七荤八素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转眼,只见一人又跟一泼妇一般,张牙舞爪的飞扑而来。瞬间就将他扑倒在地,手中的剑也被震落。 谭一利用身体将其压在身下,猛击他的头,但这官军此刻护住面门,这一拳只是打在了其双臂之上。 还没等第二拳落下,身下的官军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谭一大腿外侧。 “啊!”谭一忍不住叫出了声来,声音还带几分嘶哑的克制,若是叫声太大引来其他官军,必死无疑。 这官军更是狠辣,翻身将谭一压在身下,抽出了插在他大腿上的匕首,直直的朝着谭一心窝捅去。 谭一躲避不开,只得伸出双手死死地把住其手腕向上推,但奈何他的力气远不如眼前这个官军,那匕首却是越来越近,已经慢慢刺穿了身前那层早都被刚才余波炸的有些零碎的胸甲......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二章 传信 , 那官军面露疯狂之色,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谭一脸色憋的涨红,见那一点一点刺向自己心口的匕首,内心已是叫苦不迭。 他似乎已经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刃在一点点撕开自己的胸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官军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素影,手持长剑。此刻她一手捂住了那官军的嘴巴,另一只手迅速用剑刃抹开了那他的喉咙。 “噗呲!”刹那间鲜血喷洒而出,温热的血液溅了谭一一脸,那官军此时手上的力道也逐渐消失,眼中的生机也随之消散了,一头跌落在谭一身上。 谭一猛的推开死去的官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竟然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那官军的血喷了他一脸,还有些流进了他的嘴里,他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苏月这一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她看向谭一似笑非笑,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望去只见她小腹的伤口仍然在不住的流血。 尽管不伤及要害,但是失血过多带来的无力感让她此时有几分眩晕。 王将军也是一点点推开身前杂物,竟然是一点一点挪到那死去的官军身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一剑猛的戳向他的“人中”。 “妈的!”王将军咬牙切齿怒骂。 看见这一幕,谭一刚平复下来的胃,又是一阵翻涌。 …… “看不出来啊,小粮官,你懂的还挺多的。” 苏月看着灶台边上,拿着小匕首扣灶台里的草木灰的谭一如此说道。 “这种草木灰可以起到止血作用,我以前在青天城居住的地方偏僻,医馆太远。若是有些刀伤,都是用此法止血。” 谭一捧着草木灰走到王将军身旁,给其伤口涂抹均匀,然后又捧着剩下的走到了苏月面前。 “我…我自己来…”苏月小声道。 她小腹的伤口要卸甲方能涂抹,如此想到让她脸颊突然一红。 谭一自是明白,很识趣的转身走到窗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苏月问到: “外面什么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况了?为什么我感觉没有官军的声音了?” 谭一点了点头:“确实没人了,想来应该是都被你们青北军给吸引走了吧。” “小兄弟。”王将军深深看了一眼谭一,出声道,“可能这有点冒险,能否麻烦你,出去看一眼情况如何?我二人此时都伤势颇重,怕是无法去找青北军同僚了。劳烦你帮我二人跑一趟。” “好。”其实不用王将军说,他也正有此意,毕竟在这里一直等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多谢小兄弟!”王将军面露喜色,费力的对着谭一拱了拱手。 谭一点了点头,开门就欲出去却被苏月一声娇喝打断。 “诶,小粮官,你过来!” 谭一狐疑的看了一眼苏月,向她靠了两步。 “你再过来两步会死啊!我能吃了你啊!” 看着那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的谭一,苏月猛的火起。 “王将军,借你青北军令牌一用。”苏月对着王将军说道,只见那王将军颇为费力的从腰间摘下一块铁青色的铁牌扔给了苏月。 “此乃我青北军的青天令,若是遇到青北军同僚给他们看这个自能验明你正身,届时带他们来找我二人即可。” 待得谭一靠近后,苏月没好气将那令牌又丢给了谭一。紧接着斯下了一块布条,简单的给谭一的腿扎了个扎眼的绷带。 谭一听闻一愣,自己穿着官军的衣服,若是如此去找青北军难免麻烦。 苏月看似大大咧咧,但也还是个细腻如水的女子。 谭一也不拖沓,接过令牌便是开门而出,出门前不忘嘱咐二人小心。 “你也小心啊,小粮官!” 谭一走在街道上,此时仍然能看到零零星星的火光自不远处闪烁而过,不知是在赶向城门口还是依然在搜寻他们三人。 越是临近城门越能听见人声吵杂,似是还能听到阵阵牛角号的号角之音,待其离城门百米外站定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那冲天火光的映衬之下,一具具尸体横列在安俪城萧瑟的风雪之中。人影绰绰、刀光剑影间愤怒的嘶吼和痛苦的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嚎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城门之下这篇尸山血海般的狼藉景色。 城墙之上那安俪城城旗早已被折断,立上了一支同谭一手中令牌花纹相同的一支青色旗帜,那旗帜之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青”字。 “费力!李年年!你二人当真不知死!”在城备军与应庆府众将士前,一男子大声应喝道。 此人怒目圆睁,长得颇有几分凶神恶煞,其体型犹如铁塔一般,看上去敦实之感便扑面而来,喝声如雷,就连百米外的谭一都是听的清清楚楚。他手持一柄锋利长刀,刀穗上的血顺着刀刃一直滴落,可见方才破城之时的第一轮交锋,已有不少青北军将士葬于此刀之下。 “我二人皆为心中信念所驱,为北境军民而谋。郭良城主,你又何必奉北王那等嗜战如命的昏君为王!若你当真还存三分男儿热血,就应当明白青北军众将士之所图!”费力上前一步,立于两军阵前,气势丝毫不弱的与对面那铁塔般的男子对峙到。 那男子自然便是安俪城城主郭良,此时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怒骂到: “呸!若因北王连年征战糟民怨而起兵,那你等此刻又是在做什么!北王大人虽近年杀伐不断,但也是为北境基业开万世之太平!若是没有北王开邦立国,你二人此时兴许已没命站在这了!” 费力扯了扯嘴角刚欲再与其争辩却被身边的李年年伸手拉了回来,只见李年年摇了摇头,轻声道: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如此...”费力神色冰冷的看了郭良一眼,“鸣号!” “呜——呜呜——”城墙之上,又一次响起了青北军那低沉凄厉的牛角号之音。 随着号声响起,两军将士都是瞬间红了眼睛,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怒吼声,紧握手中兵刃,向着对方无所畏惧的冲去...... 谭一望着面前两军厮杀的激烈景象,深深吞咽了一口吐沫。 这让他如何混入其中告知青北军苏月二人的消息呢? 此刻要是混入人群,想必那下场是躲不过一个被乱刀砍死了。 谭一摇了摇头,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三章 我不是大丈夫 , “啊!!!”一青北军将士嘶吼着,长枪挽出一个枪花,一矛便是戳穿了面前一个官军的喉咙,继而转身又是是扎在了另一官军的小腹,疯了一般的向前推行,猛地将其挑翻在地。 那官军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从口中流出,眼见是活不成了,他眼神流露一抹阴狠之色,一剑狠狠地砍断了那青北将士的枪柄,那将士失衡,一个俯身倒下,却是直直的倒在了官军的利剑之上,随后二人悄然殒命于这喧闹的城中战场被应庆府的骑兵铁蹄狠狠踏过。 青北军多是连年征战正当壮年的精兵强将,而城内官军平日里大多是无所事事之辈,顶多是清理清理这北境流寇,荒郊野兽,两军交锋这城备军远不是青北军对手,甚至可以说若是没有那应庆府的府兵,此刻青北军早已势如破竹般长驱直入。 但两军将士皆是悍不畏死,锋利的剑刃掠夺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 长刀拖行之间,那郭良已在阵中破十人有余,面带凶光的直直朝着费力袭来,费力抽出佩剑即刻迎面而上,两位城主之间的交锋猛然而至。 “若大业可成,我定会祭你!”转瞬之间,两人已是交上手,那郭良长刀势大力沉,砍的费城主剑身都是一阵抖动,拉开身位他猛地甩手卸力,那剑柄上传来的力道令他虎口阵阵发麻。 “废话少说,北王终年高官厚禄待尔等,尔等却行不义之举,我定要清理门户。”郭良对于费力所言不屑一顾,又是踏前翻身向前砍去。 费力身形一侧躲过这一刀,长刀劈砍在地砖之上愣是崩起了片片碎石,见一刀砍空郭良变招单臂将长刀抡圆轰然甩向费力。 见此刀来势汹汹,费力躲避不及只得硬档,一剑招架住之后顾不得肩膀上的酸痛之意,顺势持剑沿长刀刀柄转身劈砍向郭良的右臂。 “弓箭。”李年年冷冷的对着身旁的女侍而言,那女侍从身后摘下弓箭,恭敬地递给了李年年。 此刻李年年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其双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前推后拉,双目微眯,紧紧地看着场中撕扯的二人,犹如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猎豹...... 望向那劈砍而来的剑刃,郭良松开右手任由长刀下落,正好避开了这一剑,此刻他猛地弯身肩膀用力向前一顶,震开了尚未来的及收招的费力,左手抓住尚未落地的长刀,手腕上抖,将那长刀上挑。 费力双手提剑向长刀砍去,兵刃交接擦出了一片火花,二人也因为这一番交手震得拉开了三个身位。 “咻~”就在二人身位拉开的瞬间,一只利箭夹杂着破风之声自费力耳边掠过,射向郭良。 “噗嗤。”郭良见这冷箭来势汹汹,直逼自己心口而去,来不及招架,只得躲闪偏移,但还是没能躲过,那箭矢轻松地破开了其左肩肩甲,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左肩头,强大的势带着郭良都是退后了一步,若是没有肩甲就是直接贯穿也不无可能。 “哈哈哈哈!”那郭良此刻怒极反笑,竟是笑出声来,他盯着肩头的羽箭,对着费力言道,“兵者,诡道也啊,我当费城主也算是一代贤良,想不到这放冷箭的招数都是用得出。倒是我郭良太天真了!一乱臣贼子又何来道义可言!” 说罢他单手狠狠的折断箭身,发出了一声闷哼。 电光火石间,费力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他颇为幽怨的看了李年年一眼,出声道: “此行实非大丈夫所为。” “哼。”李年年将手中的弓缓缓放下,冷冷的发出了一声闷哼,盯着费力一字一句的道,“是不是没命了就是大丈夫了?” “你…”费力咬了咬牙,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过身盯着眼前的郭良不言不语。 郭良亦无意再和费力做口舌之斗,将刀柄握紧又是一个踏步而来,费力也急忙迎上…… 所谓擒贼先擒王,两军交锋之际,若是有一方将领率先败下阵来,其余将士自是不攻自破,故二人的决战成败基本决定了这安俪城的归属。 场中的激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谭一的目光一直落在为首正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战的二人身上,他已经决定等场中局面稳定分出胜负之后再做打算。 若是费城主胜,那他自然等局面稳定后让其接走苏月二人,而若是败了... 怕是他只能快马加鞭赶回去想办法让三人从这安俪城中脱身了。 当然,那难度系数自然是不低,所以他此刻也在暗暗祈祷着费城主的胜利。 转眼间,二人又是交手了数招,那郭良城主招式之间大开大合,而费力城主一柄长剑则是龙行虎步,游走于那片片刀光残影之中,二人交手几回合是不分上下。 只是那郭良城主皆是一身硬功,没过多久他受伤的肩头血流如注,似是又撕裂了几分进而那开合之间威力也是小了不少,尽管如此他凭借着老练的经验和狠辣的招式依然未退一步。 “再来!”郭良右手青筋暴起,对肩头伤口不管不顾,提刀又是迎上费力。 就在费力再欲迎上前之时,只听一声熟悉的破风之声,又是自耳边响起! “咻~”又是一只翎羽箭自其眼前掠过。 郭良城主本就身上有伤,加上与费力鏖战良久,此时无论是精力还是反应,都不及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了。 他眼中那支箭羽迅速放大,但奈何来势之凶,角度之刁钻令他避无可避。 那支飞速划过的箭,就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之中,贯穿了郭良的脖颈... 他不甘而又愤怒的望着眼前的二人,他有心怒骂,但是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当啷。”手中的长刀已是无力的掉落在地,紧接着他只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失去了色彩,重重的跌倒在地。 那放箭之人,自然还是李年年。 她缓步上前蹲在了郭良的尸首旁,轻轻用手指叹了叹其鼻息,确认他已无生机之后,捡起了郭良的长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死死盯着他的费力。 “我不是大丈夫。” 在费力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中,李年年轻描淡写向厮杀在一起的两军之中走去... (本章完) 正文 第十四章 入主安俪 , “安俪城众将士可认得此兵刃!”李年年走到人群中央,高举那郭良的长刀,朗声冲安俪城众官军喊道,“郭良已命丧于此,尔等若放下兵械入我青北军麾下,定保尔等性命,既往不咎。既是各为其主,何必负隅顽抗!” 听闻李年年此言,两边人马皆是停下了手,尤其是那安俪城官军,怔怔的看着李年年手上的兵刃,他们何尝不知此物为城主佩刀,心中皆是已知大势已去,这安俪城怕是要易主了。 “我...我愿意效忠二位城主,拜入青北军麾下。”不知是谁先开了口,紧接着,只见那城备军如同起了连锁反应一般,一片片的放下了武器,朝着二位城主跪拜下来。 李年年看着面前众人,转过头来冲着刚刚上前的费力展颜一笑。 “费城主,早便是如此,何必如此“费力”呢?”她调笑道。 “哼。”那费力却是面色如旧,依然板着个脸,听得李年年这一语双关,只得冷冷的哼了一声。 “呸!一群软骨头!兄弟们,我断然不为乱臣贼子为虎作伥,若尔等还有那几分血性,咱们就一起冲出去!” 人群之中当属应庆府众将士最为另类,他们并没有丢兵卸甲,反而是一个个横刀立马,高声呼喝意欲再战。 “这些应庆府府兵,当真皆是北王心腹。各个城池的府兵都是一个样,就像被洗脑一般,倔强的两头牛都拉不回来。”李年年身边的侍女走到她身边,对着李年年低声念到。 李年年倒是一声冷笑,紧接着白眼一翻:“等着吧,费大城主又要开始说教了…” “应庆府的诸位兄弟!”费力听闻应庆府府兵之声,踏前一步。 “果然!”李年年和侍女异口同声的小声道... “近年来,北王连年征伐不断,百姓不堪赋税,民不聊生,各城邦更是大肆抓捕男丁充军,我等此行乃是为北境新兴而某太平盛世,诸位兄弟若是......” “小心!”费力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点寒芒转瞬及至,不知何时一杆锐利的长矛已是破风而来,直直的插向正在慷慨激昂演说的费力,那李年年反应极快,猛地将费力扑向一旁,险之又险的避开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噗嗤。”费力身后的一个将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躲避不及被这一矛直接贯穿,带着后退了四五步,钉在了地上,可见这一矛力量之大。 “狼子野心,妖言惑众!”人群中,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 躲在角落的谭一,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望向那掷矛之人,此刻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应庆府官军正中,一男子赤裸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其身上刀疤纵横还有已经结痂的斑斑血迹,就连他下身的胫甲也是残破不堪,似是刚经历一场大战。向上看去,此人半张脸都已是鲜血横流,但最令谭一惊讶的,是其胯下那威风凛凛的一匹白色宝驹。 “胡都尉?!” 谭一低声惊讶到,要知道刚才那一番爆炸,胡都尉身处最外围,最是贴近爆炸,不死也是重伤。没想到不禁没死,还把自己的马找了回来。 似是不相信一般,谭一又抬头看了看那血肉模糊的半张脸,反复确认。 “困兽之斗...把他们都杀了!”李年年望向那应庆府众人,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话毕,青北军众人叫嚷着冲向那群应庆府骑兵,就连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城备军此刻也是抓起兵刃立刻倒戈相向,慌忙的表露忠心。 也不知那应庆府众将看着方才还生死与共的战友向自己亮起兵刃,此刻作何感想。 “从城门口冲出去,还有活路,他们追不上我等。” 终于,那胡都尉开口了,只是他的嗓音不复之前那般洪亮,此刻透露出一股声嘶力竭的沙哑之感。 “是!”应庆府众将看见胡都尉犹如看见了主心骨一般,方才还低迷的士气,又在逐渐高涨起来。虽然胡都尉的脸有几分辨认不出,就连声音也不复之前明朗,但是那胯下宝驹便是胡都尉最好的代名词。 只见那胡都尉率先策马冲向青北军,身后众人立刻驾马赶上。 应庆府众将士也不拖沓,无心恋战,一边厮杀着,一边朝着城门口涌去。 青北军诸将士虽是骁勇善战,但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步兵本身劣势,一时间硬是让应庆府众骑兵撕裂了一个口子,笔直的朝着城门外疾行而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胡都尉一马当先,率先冲到了城门之下,似是察觉到一抹不一眼的目光,他默默回过头,看见了那躲在墙边,漏出半个脑袋盯着自己的谭一。 他神色猛地冰冷下来,看的谭一瞬间汗毛倒竖... 两人都将彼此的模样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之中。 一个是因为怨恨。 一个是因为后怕。 “也就是因为面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子,自己才变成了这番不人不鬼的模样。” “今日未身死,他日定报怨。” 胡都尉并未因为谭一而停下脚步,只是在临出城门的那一瞬,用嘶哑的嗓音,竭力的怒吼道。 谭一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谁都未曾想到,这安俪城门,竟因为自己一介布衣而破,安俪城之变也因为一个小小“粮官”而起... 东边的几缕朝阳已经透过云层也透过这北境的风雪缓缓地洒在了这狼藉的城门战场之上,打扫战场的众将士扬起了头,微微眯着双眼,望向那一片暖阳。 今天的北境,似乎暖了几分,这天,也是终于亮了。 原来已经打了一夜了... “什么人?出来!放下兵器!” 只听一声厉喝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众人的目光随着喝声望去,只见一个青北军将士,押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少年,缓缓地向开阔处走去。 那一瘸一拐的少年自然便是谭一了,刚才两军对垒自然无人注意这小巷边的他,如今大势已定,警戒四周的青北军自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顾头不顾尾的谭一。 他身着官军军服又鬼鬼祟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谭一嘿嘿的讪笑着,缓缓往场中走去。 “那个...我是苏月姑娘跟王将军派来的,他们受伤了,让我来找青北军诸位帮忙的!“ “苏月?王霄?” 费力刚才虽然被李年年救下,但那一个猛扑令他头磕在了坚硬的地砖之上,此刻只见他呲牙列嘴的捂着头上半个拳头大的包,李年年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 听闻这两个熟悉的名字,费力却是突然站起,朝着谭一上下打量去。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五章 苏家大小姐 , 费力朝着眼前少年走去,走近后上下打量着这个羸弱的少年。 “苏月?你说的可是苏乾将军之女苏月?”费力出声询问道,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额...好像是吧。”谭一捎了捎头,好像听到过苏月的身世,应当没错。 “他二人身在何处?”费力赶忙发言问道。 “回费城主,就在此处不远的一条巷内的破屋之内。”谭一恭敬的回到并伸手指了指苏月二人藏身的方向。 作为曾经的青天城城民,费城主他自然是认得。 “快!带路!”费力大手一挥,毫不迟疑的便顺着谭一指向走去。 “且慢。”那李年年自身后快步跟上,对着正要前行的二人喊道。 二人皆是回头看向李年年,李年年没有理会费力,把目光放在了谭一身上。 “你说是他二人派你来的,为何我在青北军中从未见过你,甚至一点印象没有?”她柳眉一挑,狐疑的问道,“你可有他二人信物?以苏月那妮子的聪慧伶俐劲,不会让你空手来吧?” 谭一恍然大悟,这李年年说的也是极是的,自己鬼鬼祟祟又穿着官军服,难免让人生疑有埋伏。 不得不说这李年年也是心细的紧,而且面前二人似乎与苏月渊源颇深,如此了解她。 谭一不敢含糊,急忙掏出了苏月给他的青北军令牌,双手递给了李年年。 李年年手持这青北军之令,前前后后看了一番,似是打消了几缕疑虑,但还是颇为不放心的让几个人跟着费城主一同前往。 她颇为嗔怪的看了费力一眼,然后潇洒的转身而出,操持着城门口剩下的工作。 费力的脸憋得跟猪肝一样,此刻不知内心在想什么。 ...... “天亮了啊...”破屋之内,看着那透过头顶瓦砾撒下的斑驳阳光,王将军低声呢喃。 “也不知青北军有没有破城而入拿下安俪城。”说到这他的拳头又不禁紧握,若是未能破城,他这半年就白白蛰伏了,不仅会害死自己和苏月,牢里那十几个青北军将士也不能幸免于难。 “也不知道那小粮官有没有把信物送到,不过以他的脑子,应该也不会送死吧?”苏月此刻坐在地上,无聊的拿着手中的一根枝丫挑拨着地上零落的杂物,心中暗暗想到。 她不禁想到这个看似木讷却又满肚子机灵的少年,突然轻声一笑,但紧接着又眉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紧锁。 王将军看着面前这个跟表演变脸一般的女人,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不知她情绪波动因何而起,也不好出声询问。 就在二人静默间,不多一会,只听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费城主,前面就是了。” 话音落下不久,只见一男子率先开门而入,那自其身旁而掠过得阳光照在苏月二人脸上,二人都是一阵恍惚。 待得二人定睛观看,才见那来人正是费城主。 看着恍惚的二人,费城主如释重负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快步行至二人身旁。 王将军颇为挣扎的欲起身行礼,却被费城主一把扶住。 “末将办事拖沓,让青北军的众将士受苦了!”言至此处,王将军也是内心澎湃,竟是有几分哽咽。 费力未多言语,只是拍了拍王将军,面色坚定地道了一句“辛苦了。”紧接着就让众人赶紧将他抬去医治。 王将军前脚刚被人搀扶出去,费城主猛地转头,看着地上那个东张西望的少女,苍忙的蹲在她身边打量着她身上的伤势,确认都是皮外伤无碍之后,佯装恶狠狠地说: “我的小姑奶奶!你真是要急死我啊!你要是在这安俪城里出了什么事,你家那老爷子莫说我!他都敢拿着刀去找侯爷对峙啊!” “嗨!你放心,我一直对外说的都是我爹叫我出来的!”苏月不管不顾一直朝外张望,没心没肺的嘟囔一句。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办事如此随着性子,你这...”费力一改往日刻板作风,此刻对着苏月如同那念经的老和尚,不停地唠叨。 “费叔!!!”苏月眨巴眨巴大眼,冲着费力甜甜一笑,然后小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摇来摇去,“叔,你可不能跟我爹说我跑这来了!” “荒唐!那你让我怎么跟你爹说!奥!我说我带着青北军来攻城,城门楼子下捡了个小叫花子,仔细一看!哟!这不苏乾苏大将军的宝贝闺女吗?”看着那故作撒娇姿态的苏月,费力倒是破天荒的开起了她的玩笑。 “你爹虽然属于谢侯爷麾下,但向来不涉党争,这你是知道的。自他安北军成立那日起便是和北王做好了商量,他负责北境御蛮荒之敌,政事是侯爷安排,他只负责他那一方天地。若你爹真当有心入我青北军,我青北军自是欢迎,但起事一事涉及甚多,你爹一代贤良,若是起事之事失败,怕是你家这贤良之名要毁于一旦。”费力长长的叹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口气,他怎不知青北军如今仍然势微,若是安北军加入定是一大助力。 但他断然是不敢拉安北军下水的。 费力李年年还有谢侯爷与其父苏乾乃生死之交,多年以来自北境一统,苏乾大将军也算是独立在了北王权势边缘,他的主要职责便是抵御北境之外北荒之地的蛮族入侵。 换言之若是因起事而分兵,导致北荒蛮夷趁虚入境。无论起事为何,他们几人都将成为北境千古罪人,更有可能多年建设毁于一旦。 内忧与外患,大是大非面前,他们是分得清的。 苏乾大将军在其三人起事前,便是早早透出了口风,两不相帮。 无论是北王,还是费力等人也都明白,故从没有找过苏乾大将军论过平乱之事。 也不知道这小妮子是如何忽悠过了江离,还有王霄二人混入青北军的,想来定是用她爹的名头出来“招摇撞骗”了。 “对了,江离人呢?” 费力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可能他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苏月一怔,不做言语点了点头。 费力得到了肯定,也是黯然的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 “算了…等会再和你这个丫头算账,李城主也在这安俪城内,先带你去疗伤,明天去见见你李姨吧...”费城主一边摇头,一边背起了苏月踉踉跄跄的出了门。 “哎呀!疼!疼!疼!”苏月没大没小的拽着费力的头发,呲牙列嘴的嚎着。 “哎哟,姑奶奶,你可老实点吧,忍着点!我也疼!疼!”身下的费力也是被他抓的龇牙咧嘴。 “费叔,你放我下来,你身上的肩甲太硬了!我要他背我!”苏月的手遥遥的指向了前面一个瘦弱的少年。 费力顺着苏月手指看去,只见那门外的少年憋笑的脸戛然而止,用手指了指自己。 “啊?我?” “啊?他?” 费力,谭一二人皆是出声。 “对啊,费叔,这是我今天在城里抓的一个小医卒,他人可好了!”苏月朝着谭一阴险的笑了笑。 “......” “我怎么又成小医卒了......”谭一不住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想来也是...他这个身子骨...怕是只能做些战斗编制之外的事了... 想到这,他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脱掉自己的官军服上的肩甲… (本章完) 正文 第十六章 负“重”前行 , “你说我到底是叫你小一呢,还是叫你小粮官呢,还是小医卒呢?” “诶?你是不是真的会点医术啊?我话都说出去了,一会别穿帮了!” “看不出啊,你肯定不是个习武之人,但是还挺有力气的哈!” “......” “苏姑娘,能否请你安静一点...” “本姑娘可是救过你两次,背我走两步你哪那么多牢骚?” “这么说来,你是不是就算青北军的俘虏降兵了呢?” “......” 苏月在谭一的背上不停地叽叽喳喳,谭一背着苏月跟着费力向前走着。 此刻只感觉耳朵边上好像放了一串炮仗,饶是他都是听的有几分气血翻涌。 青北军众将士已入主安俪城,随着清晨太阳的升起,李年年也宣布了安俪城的易主,百姓们也是爆发出了阵阵欢呼。 但是那欢呼之中又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这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百姓而言,谁当官做主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让他们过上安定太平的日子,这般易主只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该种地的还得种地,该织布的还得织布... 此刻的应庆府中,青北军众将士已经是在着手清点府内物资,收拾着一间又一间屋子,应庆府作为目前城内最大的“闲置”建筑,自然是他们作为据点的不二选择,此刻费力三人也正在缓缓朝这边走来。 一行三人已经依稀看见了应庆府全貌,而背着苏月的谭一此刻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步一步走的看似格外艰难。 费力走在前面自然是注意不到谭一这般变化,但是那背上的苏月却是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热气。 她不禁的咬了咬下嘴唇,愤愤的问道谭一: “难道...我很重吗...” 谭一此刻已经有些恍惚了,他努力摇了摇头,也甩掉了几滴快掉到眼睛里的汗珠。 “那你在这晃什么啊?大不了我下来自己走!” 苏月以为谭一是不想背了,生气的出声。 费力听见二人的吵闹声也是回过头看去,这一看眼睛撇到了谭一的腿上。 “小兄弟,你这个腿,好像在流血啊...” “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苏月一听,突然想起,之前在那破屋之中,他的腿可是被那官军匕首结结实实的插了进去,自己还给他包扎了伤口。 她不禁懊恼,这么重要的事她都忘记了,甚至还让人家一直背着自己走了那么久。 然而还没等她从谭一身上下来,只见谭一一个踉跄,一头跌倒在了地上。 在谭一的意识模糊之前,他只听得似有一细若蚊鸣的女声,不停地嘟囔道: “逞什么强啊,我忘了你自己难道也忘了...背不了就说啊...” “受人恩惠...而不报...非君子所为...” 谭一用尽最后力气,从嘴里挤出来这十二个字,便是昏死过去。 ...... 当谭一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已是傍晚,他一睁眼便是看两双眼睛吧嗒吧嗒的盯着他。 “他是不是睁眼了。” “好像是,醒了吧?” “......” “妈呀!” 谭一看着盯着自己的两人,妈呀一声叫出了声,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蹭”的一下蹿到了床脚。 “二位鬼差老爷,我谭一自小孤苦伶仃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别带我下地府啊!” 话毕谭一便把头埋在了膝盖里,不敢抬头。 “你给你那狗眼睁大看看,有这么漂亮的鬼差吗!” 谭一闻言低低抬头看去,眨了眨眼,仔细瞅了又瞅,才发现眼前之人是苏月和王将军。 他翻身坐了起来,此刻惊恐的心情已经烟消云散紧接着被他的嘲笑声替代。 苏月与王霄二人由于之前与胡都尉交手的时候不同程度受伤,都是做了些包扎,那苏月还好,只是刚才屋内烛光昏暗,披头散发的吓了谭一一跳。 而那王将军此刻才是惹人生笑,他的脑袋被纱布缠成了一个木乃伊,两只胳膊也都是缠了厚厚两层,整个人上半身可以说除了一双眼睛一对鼻孔和一张嘴以外就没有在裸露在外的地方。 如此造型的俩人,也难怪给谭一吓得魂飞魄散。 “哈哈哈,小谭兄弟如此有活力,想来是没什么事了。我这皮外伤,习武之人不打紧!”看着那刚才一蹦三尺高的谭一,王将军调笑道,看他望着自己还以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势如何。 “王某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说罢王将军便是冲着谭一要行大礼,但奈何右腿也是裹得严严实实,愣是没跪下去… “将军不必如此!”谭一慌忙起身想要扶起那跪了又好像没完全跪的王将军,但是他第一步刚踏出,似乎是崩到了伤口一样,他迈出去的步子又因为疼痛不自然的往回缩了一缩。 “嘶~~~”二人都因为疼痛,猛地抽了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面前啼笑皆非的二人,那苏月先是绷不住大声笑出了声,谭一和王将军对视一眼,也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只是那王将军由于绷带的原因,只能发出“gerger”的声音,反而让二人笑的声音更大了。 随着笑声渐止,三人随即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这一聊倒是让谭一发现这王将军虽身拜将军手下却没什么兵将,倒也不是青北军不信任他,而是用他自己的话说: “那遇见不听话的我就抽他,可侯爷和二位城主都说得爱护我青北军兵将。可后来我还是忍不住,索性就不带兵了。” “那王大哥何不直接卸了官职反倒轻松些?”谭一不解发问,这一番长谈倒是让他忘了面前这个粗旷的男人在两天前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反而此刻以大哥二字相称。 “我若辞官,那俸禄…你给我补啊?” 谭一却是哑然,心中想着,如此有大抱负的将军居然还会关心俸禄问题。 似是知道谭一心中所想,王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义士!那也得吃饱饭啊!” 他此番说道引得三人又是一阵笑声。 “哎,如此良辰,竟然是不能喝酒,实在是罪过。”王将军摸着下巴又是开言道。 “王大哥这三杯下肚,怕不是义士变烈士。” “哈哈哈哈……” 三人就这般畅谈着,不知不觉间已是夜深,苏月毕竟是女儿家,自是怕有闲言碎语,最先起身拜别二人回去休息,没多久王将军也是转身离开。 随着二人离去屋内就剩下了谭一一人,他躺在床上,回忆着两天种种过往。 “此番,就算不入青北军,也很难摆脱干系了…”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七章 不愿意 , “吱呀——”随着清晨的到来,前天还厮杀声震天的安俪城似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谭一推开了房门,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感受着晨间清新的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 “啊...舒服...”他不禁出声到。 “大人,二位城主正厅有请。”还未等谭一好好感受这两日来难得的宁静,房门之外一位将士已是对其拱手出言道。 谭一回身望去,四下望了两眼,指了指自己,问道: “额,大哥你是在叫我吗?” “妄不敢如此相称,大人!”听得谭一叫他一声大哥,他慌忙弯腰附身,恭敬的对着谭一行礼,“大人深入敌后,神勇破敌已一己之力攻破城门,末将可是钦佩的紧,断然是当不起这一声大哥。” “啊?”谭一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深入敌后?神勇破敌? 我吗?我好像一直都在墙边躲着,也就是放了两炸药啊... “大人,这边请。”还没等谭一缕清思路,那将士已经是起身准备带路。 一路上谭一不断询问这将士叫自己前去为何事,那将士只是一路自顾自的走着,低声应了两三句“不知。” 没走多久,二人便是走到了正厅之外,远在厅外,谭一就听到了那苏月似是撒娇的声音。 “李姨~这事咱们再商量商量嘛!昨天费叔都答应我了!” “哎哎哎...莫要牵扯到我的身上...我可没有答应…” 谭一听着摇了摇头,缓缓地迈步进入正厅。 正厅内费力,李年年包括王霄苏月一干人等此刻都在场,还有几个身上颇有杀伐之气的青北军将领端坐在两侧。 苏月此刻正拉着李年年的手,不停地撒娇,像是在商量着些什么事情。 随着谭一迈步而入,众人目光瞬间落在了他的身上,几个青北军将领更是目光如炬的上下打量着他。 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谭一觉得此刻可能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小兄弟,过来坐。”主位之上费城主还是那般刻板的脸,但不难听出他的话语比起昨日已是柔和了几分,他伸手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指一处空席,示意谭一落座,那座位正好在王霄身旁。 随着费力话音落下,那些将军也慢慢的收回了目光,谭一突然如释重负般的出了口气,对着费力等人略一行礼便是入座。 “你的事等会再跟你说,先说正事。”李年年对着身边正在撒娇的苏月正色道,挥了挥手给她赶回去。 苏月嘴巴一努,颇不甘心的一屁股坐在了谭一身旁。 “都已经到齐了,那便开始说正事吧。”费力清了清嗓子如此说道,紧接着他便是看向了谭一。 谭一被盯得又是一阵脊背发麻,怎么今天所有人都一直盯着我? “事情经过王将军与苏丫头都已经跟我们说过了。首先我费力代表青北军诸军在此谢过小兄弟助我青北军夺得安俪城。”费力起身朗声说道,紧接着便是对着谭一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先生!” “多谢先生!” 诸位将军此刻也是对着谭一行了一礼。 谭一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慌忙的起身一一回礼,那模样好像抓周的孩童一样迷茫与无措,惹得旁边的苏、王二人一阵低声讪笑。 紧接着,李年年便开始向诸位青北军将领发问,统计城内粮草,人口编制,以及伤亡情况和各种物资损耗... 此等细枝末节的事,李年年皆是娓娓诉说,不慌不忙,事无巨细全都了如指掌。 纵使谭一听不太懂,也深深地明白眼前这个看似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定是不容小觑。 转眼间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是过去了,谭一此刻如坐针毡,听也听不懂,参与也参与不得,走更是走不了。 那王霄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参言几句。 “听不懂吧,小医卒。” 就在其百无聊赖之时,苏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捅了捅他。 谭一点了点头。 “没事,以后我教你。” “……你不是也没听懂吗...”谭一对着苏月低声呢喃道。 “切,我只是不想听罢了。”苏月没好气的看了谭一一眼,似乎有种被人小瞧的感觉,这让她颇为不爽,紧接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着头,又小声喃喃道。 “那个...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确实忘记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越说到后来她声音越小,基本上低不可闻,脸也是越说越红,自然是说昨天让谭一背自己导致伤口撕裂晕倒的事情。 “啊?苏月姑娘你在说啥?”谭一只听见一阵呢喃,根本没听清苏月说什么,遂开口问询。 “......没事了。” 终于,待得一切有数之后,费力大手一挥遣散了这些将军,只留得谭一三人坐在正厅之内。 “王将军此行九死一生,辛苦了。”李年年率先开口,先是对着王将军展颜一笑,轻声说道。 “末将使命所在,若是能为青北军大业添砖加瓦,纵九死亦不悔。”王将军回应道,完全没有昨日夜深之时那副嬉笑的轻佻模样,又恢复了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一面。 李年年和费力二人皆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费力紧接着又发问道。 “王将军当真不再考虑考虑带兵一事吗?我青北军此时正缺统兵之才,你堂堂一将军总是去做此等细作之事,难免有几分屈才了。” “若城主大人不限制我带兵之法,那末将愿意。” “不可。” “那不带。” 费力盯着王将军,此刻又是恼火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你个死脑筋,好好养伤吧,你伤好之后再议此事。” “是。” “小谭兄弟!”李年年费力二人此刻目光转向谭一,李年年柔声呼唤道,谭一此刻也是面色紧张的盯着二人。 “苏月姑娘和王将军都是对你评价颇高,我二人也很欣赏你,不知你可有意加入我等,为青北军大业添砖加瓦呢?” 话落,场中其余四人皆是直直的看向了他。 尤其是苏月与王将军更是面露几分紧张的神色,那模样好像两人此刻就是被问询一般。 谭一感受着身边二人的紧张,此刻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言道: “感谢二位城主抬爱,在下...” “不愿意。” (本章完) 正文 第十八章 争辩 , “在下不愿意。” 谭一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 二位城主皆是诧异的看着谭一,要知道青北军将士受其二人同时所邀而入的不过五指之数,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竟是如此决断的拒绝了他二人。 苏月和王霄此刻也是面露失望之色,他二人也是不解为何。 “小谭兄弟,你可要想好,你此番安俪城行径,纵使你不入青北军也已是得罪了北王的应庆府,想来这安俪城应庆府诸多将士可都是认得你了。他们安定下来定是会将你的画像传至总府,那时候你可是退无可退啊。” 李年年开口言道,她这话里话外自然指的便是那“胡都尉”一干人等,她何等聪慧,听闻那破城前后始末,想来自然是知道谭一与胡都尉之事不能善终。 “是啊,谭兄弟,虽说青北军现在势力尚不壮大,但是你若是得青北军庇护自然也是不用怕那应庆府。若你一个人的话,怕是有危险。”此刻王将军也出言劝说。 “小谭兄弟有勇有谋,若是隐姓埋名岂不是埋没了人才。”再次张口的便是费力城主了。 此刻三人都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谭一,只有苏月一直望着谭一但是没有张口。 谭一听得众人的劝说,低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然后缓缓起身,对着几人施礼。 “谭一乃是平民之躯,此生亦无大志开疆立业,只想此件事了,可以回到青天城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卖卖米面杂粮,平淡的终了一生。” “一自小流落于青天城外的一小村落,虽不知这世间万般疾苦,但也窥见一二了,故无所求,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活。” “至于二位城主所说的有勇有谋,更是万不敢当,在下虽没读几年书,但还是知事明理,故知恩图报的道理,是知道的。苏月姑娘屡次救我性命,此番安俪城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报答姑娘救命之恩罢了。” “至于三位所言的性命之忧,一并不计较。若当真命数不济,那便是理当如此,我毁他面容,他收我性命,亦是无可奈何之事。” “一言至于此,望二位城主成全!” 苏月目光愈发黯淡... “原来只是,报答救命之恩啊...嘁...” 谭一一番话落,众人皆是沉默。 “如此,也是极好的,何谈成全。”李年年开口打破僵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场中沉静的氛围倒是让她都不有些不自然。 “我青北军一脉,向来不强人所难,小谭兄弟想要回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自然是没问题。只是…” “那谭一就先行告退了。”还没等那后半句说完谭一已是转身离去。 看着谭一逐渐远去的身形,四人都是一阵失神,费力转头看向苏月,眉头一皱,赶忙岔开话头: “好了,不说他了,苏家丫头,你爹这你可想好如何交代了?” “随便吧。”苏月随意的扔下一句话,紧接着竟是直接起身追了出去。 “诶!这妮子!”看着如此冒失的苏月,费力顿时就吹胡子瞪眼,怎么说自己也是个长辈,这丫头! 李年年望向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似曾相识的一幕好像是让她想起了些什么,她暗自发笑,眼神中抹过一缕看破一切的狡黠目光,继而转头微不可查的看了费力两眼... “那末将也告退了...”二人都已离去,王将军自己坐在这自然也是没什么意思,拜别二位城主也是迈步而去。 “费大城主,想不想跟我打个赌呢?” 李年年面色平静的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轻声发问。 “什么赌?”费力此时正不住地摁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在头疼如何跟苏月的父亲交差,若是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想必会把自己的头都卸下来当球踢。 “赌那孩子会不会入我青北军。” “八成是不会,这孩子太过倔强了。”费力甩了甩头,决心先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安俪城刚刚拿下,想来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做,加上北王迟迟没有动作,这反而让他内心更是摸不到底。 “我看倒未必。”李年年此刻已是起身,迈步走出正厅,“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样。” “胡说!”费力也是起身向外走去。 “早日联系侯爷吧,安俪城已平,问问他下一步作何打算。”话音越来越远,只剩下那茶几之上一盏温热的茶诉说此间事。 ...... 谭一腿上有伤,自然是走不快的,他此刻内心反倒是明朗了许多。 是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必牵强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呢。 自己早都已经习惯了偏居一隅安稳度日,何必将自己置身于这北境乱世之中呢。 此刻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谭一只想早日将伤养好,然后拜别众人,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磨坊,过着粗茶淡饭的平静生活。 那种提心吊胆,命运被别人捏在手中的日子,他是不愿意过的。 “谭一!你给我站住!” 就在谭一思绪翻涌之间,一道略带怒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谭一回过头来,只见那苏月已是怒气冲冲的走到了他的跟前。 “你什么人啊你!”苏月盯着谭一,她也不知自己的气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但此刻她就是很生气。 “青天城的一个卖杂粮的普通人啊。”谭一被他这话问的摸不到头脑,便是如此说道。 听闻谭一的话语,苏月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青天城虽然现在是青北军势力,但是你可知青天城有多少城备军?不到五百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苏月平静了怒意,皱着眉头盯着谭一。 谭一摇了摇头,他知道或许又不知道。 “意味着青天城随时有可能被北王的人攻占回来,那时候若是你被认出来,你的下场你想过没?” “听说那胡都尉也带着应庆府府兵逃了是吧,你可知若是他们混入城内看到你,你是何下场?” “你一没有背景,二也不是习武之人,你如何自保,谈何安身立命?” “你难道真的觉得,现在的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苏姑娘!”谭一听着不停碎碎念的苏月,终于是也愠怒出声。 “你救在下两次,在下自是念你恩德。可我一介草民,牵扯到你们这等争端之中已是无妄之灾,我自然是知道此事我已是避无可避,但我只是一心想过平凡的日子,这又有什么错?” “我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活,只想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而已,望苏月姑娘,莫要再劝了。”谭一已是不想再与她纠缠或者说不愿意再同那青北军纠缠... 望着谭一坚定离去的背影,苏月不知怎的,两眼竟是不争气的涌上了一丝朦胧雾气。 是因为谭一说话的样子太凶了吗,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王将军此时已是缓步走来,方才在不远处听到了二人的争吵,他不知如何出言宽慰苏月,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罢了...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本章完) 正文 第十九章 月下佳人 , 一轮明月已悄然爬上天空,但北境的天永远是那副昏昏沉沉的模样,不见月亮,只得月光,永远不知,何时有那云开之日。 谭一此刻坐在屋顶瓦砾之上,双手抱着膝盖,仰头看着那并不明朗的天,内心五味杂陈。 他已决心回青天城,为何心境还是有几分翻涌不止,或许是因为早上苏月说的话吧。 谭一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心存大义的人,也做不到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 他也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什么权谋党争,什么北境一统,与自己又何干呢? 他只是个连杀鸡都可能手抖的小人物罢了。 “哎哟,我这腿脚也不方便,谭兄弟,你快拉我一把!” 就在谭一思绪翻涌之间,一句不合时宜的喊声自身后响起。 谭一回望去,只见那包裹得如同木乃伊的王霄此刻正吃力地扭动着身体,向着屋顶之上爬来。 “王大哥,你这伤势如此严重,还是小心为好,莫要伤口崩开了再缠上一层。”谭一起身将王霄拉到屋顶上。 王将军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谭一帮助下爬上屋顶,此刻已是气喘如牛,若是换做往日,这等小小砖瓦房,他只需要三两个虎跃便可直接翻身而上,奈何此一时彼一时。 “喏!”他大手一挥,谭一这才仔细望去,他怀中竟是抱着一坛烈酒,手中还拿着几个空碗。 “谭兄弟可能饮些?”他大刺刺的打开了那坛烈酒,一股浓郁酒气扑面而来,王霄颇为沉醉的用他那裸露在外的鼻孔深深的猛吸了一口颇为陶醉的低声轻语“好酒”。 “我从未喝过酒。”谭一摇了摇头,不是他撒谎,他确实从未喝过酒。那令王霄陶醉的滔天酒气,在他闻来只深深的感到一股刺鼻气味。 王霄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将谭一打量一番,直到看得谭一脊背发毛才收回了目光,这北境之人居然还有没喝过酒的? 这酒对北境之人而言,不仅仅是娱乐是消遣,更多的也是因为北境寒冷,喝些酒身子会暖些,这也导致北境的酒业格外发达,尤其是那酒气扑鼻的烈酒。 北境上至花甲老人,下至豆蔻孩童或多或少都会饮些,所以听闻谭一从未喝过酒他便是深感不可思议。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来来,谭兄弟,北境之人可是没有不喝酒的,试一下。”王霄抬手便是斟满了两大碗,放置自己面前一碗,递给谭一一个。 “王大哥,我当真喝不了这酒。”谭一如此推脱到。 “喝吧喝吧,喝些酒身子也会暖些,烦恼也会少些!”王霄再次出言劝到。 谭一听的此话却是一怔,略带几分犹豫的接过那碗酒,他嗅了嗅浓烈的酒气,眉头一皱。 紧接着他深出一口气,一仰头一口竟是喝下去了半碗。 “嘶…”这半碗酒下肚,谭一只觉得从自己的口腔通过食道再延伸到胃里,此刻都有一股浓烈的灼热之感,但居然还有几分舒适。 “哈哈哈哈,好!”看着半碗酒下肚面色便是有几分涨红的谭一,王霄笑道,举起酒碗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王大哥深夜前来,所谓何事?若还是劝我留在青北军一事的话,那便不必开口了。”谭一盯着碗里剩下的半碗酒,他并没有抬眼看王霄,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啧。”王霄将自己的酒又斟满,嘴中发出了不屑的声音,“我王霄可不是那等无趣的之人,今夜找谭兄弟你,一是谢救命之恩,二来也算是为你送行,想来谭兄弟近几日伤好的差不多就要回去了吧。” “嗯。”谭一点了点头,“我想三日后身体恢复差不多就动身。” “啊…三日后…算了,不想了,喝酒吧!怎么样,谭兄弟,这酒的滋味如何啊?” “还不错。” “哈哈哈,我就说这北境没人能不喝酒!” “王大哥适量,伤势未痊愈莫要喝坏了身体。” 两人谈天说地,推杯换盏几轮下来都是带了三分醉意,谭一很诧异自己第一次喝酒但酒量似乎还意外的不错,他以为自己喝两碗可能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几个来回居然五碗都已经下肚。 “要我说…也挺好…大哥我要不是身无长物,也不当什么将军,也不去跟他们平什么…什么北境乱世了。我也就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王将军打了个酒嗝,如此说道。 “大哥莫要取笑我了…我哪有什么特别的,大哥好歹一身武艺,就算是有朝一日不从军,想来开个武馆收几个弟子不也是极好的吗?”谭一此刻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人躺在房顶上,自嘲一般的笑谈到。 “一身武艺还会被人打的落荒而逃,然后被尿呲吗?” 听的这话,那被人揭了糗事的王霄略带几分红晕的脸色猛地变成了猪肝色,似乎酒都瞬间醒了,他突然跳脚怒声道:“干!谁啊!谁在说话!” “送酒的,二位爷的酒怕是喝的差不多了吧!”那出声之人除了苏月还会是谁,毕竟这等糗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王霄若不是喝的有几分醉了,用脚想也应当想得到。 苏月缓缓上前,怀中还抱着一坛子酒,将酒轻轻的放在房顶之上,颇为恬静的坐在了二人身旁。 “王大哥,不打算给我也倒上一碗吗?” 王霄见来人是苏月倒也是释然,想想也是,能如此揭他短的也只有面前这人了,他讪讪的给苏月倒上了一碗酒,少见的漏出了憨厚又滑稽的笑容。 “是!苏大小姐…这北境之人何人不敬苏大将军三分,而你父亲那又惧你三分,你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那受伤跑路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啊!” “扑哧。”苏月听得王霄之语倒是惹得她嬉笑出声,还颇为趾高气昂的看了看身边躺着一动不动的谭一,那模样好像在说,看见了吧,可别惹我不高兴。 谭一此刻显得意兴阑珊,无趣的打量了苏月一眼。 “来吧!”苏月倒是大大方方的将谭一的酒碗递了过去,谭一坐起身来接过了酒碗,三人皆是一饮而尽,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白天我的话可能说的有些多了。或许我不该留你,你也应当有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谭一闻言,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佳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苏月。 幽蓝的月色慢慢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发丝,她的脸庞,渐渐融入在这月色中。她的眼神平静的望着自己,挺翘的鼻尖还沾染着月色的俏皮,像是一盏萤火铺翅在了她的鼻尖。饱满的双唇迎着月光微微上扬,透出一丝性感。晚风习来,吹得她的双眼迷离… 此刻仿佛那北境的寒风与浓雾都是散开,迷蒙之中流露出那象牙般的月镶嵌在钻蓝的天幕。 一时间谭一竟是呆住了,别过头去,红着脸也不知作何回答,愣了许久,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章 离去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第三日清晨,天尚还未完全明朗之时,谭一便是收拾好了行囊,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将马厩的马牵出后出了府,在这稀疏的晨光下,不急不缓的牵着马朝着城门口行去。 “谭大人,早!” 这一路上有无数早起的青北军将士,看见他无不是行礼问好,谭一这几日倒也是习惯了,所以见怪不怪,但每一位他都是谦逊而又恭敬的一一回礼。 其实破城之事也只是几个炸药而已,只是这以讹传讹,不知怎的就是将他神话了几分。 谭一一边走着一边笑着摇了摇头,罢了,反正马上就离开了,此事就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就这般走了没多久,便已是来到了城门之下,那被炸碎的城墙早早的已经修补好了,甚至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坚固,可能也是怕有人故技重施。 “谭大人这么早,便是要出城去吗?”就连守城的官军亦是认得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恭敬地问候到。 谭一轻轻点了点头,便是轻松的出城而去。 出城刹那间,那北境风雪似乎又冷了几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高大冰冷的城墙。 “莫道人生常似梦,丈夫何事可絮怀。” “走吧,小家伙。”谭一拍了拍胯下的骏马,转身扬长而去,在城墙之上的李年年和费力二人眼中逐渐消失不见。 “你看,我就说吧,他是不会入我青北军的。” “这算是你们属牛的之间的心有灵犀吗?” “莫要开玩笑了,这下苏大将军那,我怕更是说不清楚了,但愿他不知道吧。哎…” “噗嗤…” …… “啊切…啊切…”马上疾驰的谭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他不禁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心里腹诽不知是谁骂他了。 就在他这么想没多时,只听前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喝骂之声。 “这个该死的小粮官,就不能走快点,他再不过来我可不等了,我再站一会就怕就要冻成冰雕了!” “额…苏月姑娘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王大哥?你们怎么在这?” 谭一驾马向前,走近一看竟是这熟悉的二人,他大为惊讶。 “看什么看,姑娘我呢本就是个自由身,想去哪就去哪。”苏月看着谭一,高傲的仰起了脑袋,就连她高高扎起的马尾都是一跳。 “二位城主说了,侯爷尚未指明下一步计划,我手下也无兵将可管,我当然也是闲人一个。”看着又扭头望向自己不解的谭一,王霄此时伤势也好了过半,两手一摊,便是如此说道。 “驾!”而他话音刚落,苏月已是策马而去,直直的向着青天城的方向而去。 谭一王霄相视一笑,眼神中还都夹杂了一丝无奈,紧接着立刻驾马追去… 不得不说,这战马的脚力自是不同一般的商马,临近傍晚之时,他们三人已是走了大半路程,想着那来时随着商队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愣是走了足足将近三天。 “呼!老板!来四碗面!”看着暮色降临,三人便是在一处驿馆歇脚,准备明日启程再做打算。一进驿馆,那苏月忙是捂着已经饿了半天的肚子大声喊道。 谭一眨了眨眼:“我们三个人,为什么要四碗面?” “奥!对哦!”苏月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老板!六碗!” “……” 不得不说,苏月这妮子虽然身材苗条,但是饭量却是惊人,他风卷残云般的便是消灭了自己面前的两碗面,而此时谭一和王霄甚至第一碗面也才不过刚刚吃了一半,然后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第二碗面推给了苏月。 终于,在二人目瞪口呆之中,苏大小姐以三碗半的成绩惊掉了驿馆里一干人等的下巴。 “嗝。”苏月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小肚皮,毫不顾忌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小二,帮我把门口的三匹马喂了,再准备三间客房。”苏月伸手唤来了小二。 “得嘞,客官,总共是三间客房,六碗面,加上三匹马的草料总共是一两多二十文,您给一两银子得。” 随着小二最后一句话音落下,谭一,苏月二人皆是一愣,然后齐齐的把目光投向了此刻正捂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荷包的王霄。 “你们…不是吧…这谭兄弟我能理解…你苏大小姐出门都不带钱的吗?” “哦,钱一般都放在下人那,我一般不带着。” 最终,在二人充满“爱与关怀”的眼神下,王霄颤颤巍巍的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小二。 “王大将军每月俸禄足有二十两,何必如此小气。”苏月跟在那脸色铁青的王霄身后碎碎念。 “我呸,这是卖命钱,留着以后太平了我给自己置地的钱!”王将军肉痛的说道。 “嗨!不就是地吗,这样王将军,你再借我二十两!等回头我让父亲给你置办二十亩地!边域八城里你随便挑,反正也都算是咱们安北军的自家地盘,二十两换二十亩地,你稳赚不赔啊!”苏月又上前了两步,颇为谄媚的对着王将军抛着眉眼。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真是怕了你了,你可饶了我吧!”王霄脚底抹油,落荒而逃。 “哎,要不十五两也是可以商量的嘛!王将军!王将军!”苏月赶忙追着王霄就是上楼跑去。 “哎…这两个家伙…” 嬉闹之间,殊不知,此时已有几双眼睛盯着苏月… “安北军…边域八城…姓苏…”这一桌男子四人,都带着硕大的斗笠,以黑纱拂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四人此刻皆是目露凶光紧紧望着那追逐王将军而去的苏月。 “大哥,多半没错,那小丫头若是所言不虚,想来他就是那北境苏乾的独女了。我听说这苏乾对其女儿宠溺颇深,若是能将他女儿抓回去,再将那个人一并解决…” 话到此处,四人皆是发出了一阵难听的怪笑声,惹得旁边桌的人纷纷侧目,就算是有黑纱遮挡,仿佛也能看见那黑纱之下丑陋狰狞的嘴脸。 “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四,去看看他们都在哪间房,莫要打草惊蛇。老三,晚上把你的摄魂香拿出来用一用…” 就在此刻,楼梯拐角之上刚欲上楼的谭一好似有所察觉一般,回头张望看向了四人,四人皆是齐齐低头,而谭一望向他们眼睛微微眯成了缝,心中似有所想…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反间计 , 谭一望向四人,眉头紧锁,但他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狐疑的转身上了楼。 他刚一上楼却是看见苏月王霄二人笑着看向他。 他不解二人笑从何来,但还没等他开口发问,反倒是王霄率先开口。 “谭兄弟,可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谭一被他问的一愣,倒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楼下那四个人…很奇怪…他们身上干净整洁未染风雪却有水渍,而且也不曾摘下面罩,想来…是在顾忌什么?” “不一般啊谭兄弟,你这涉世未深也能看出几分端倪,是个可造之材。”王霄点了点头颇有几分赞许之意。 “嘘,有人上来了,先各自回房,等那个人走了以后去王大哥房间。”苏月听得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二人离开。 三人迅速回房,佯装要睡觉的样子,没多一会果然依稀透过门缝看到一鬼鬼祟祟的身影向内张望,转瞬即逝。 待得确认其下楼之后,苏月谭一都是小心的走进了王霄房间内。 “今夜怕是不太平,我等三人先暂且按兵不动。”王霄此刻收起了与二人平日嬉笑的神情,如此正色道。 “王大哥,你是如何辩得此四人有问题的?”谭一按捺不住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很简单。”王霄带着二人走到窗户旁,一把推开窗户,指了指楼下的四匹马,“看见那四匹马没有。” 谭一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那马儿眼神羁傲,想来是性野难驯,马向来是群居生活,纵使被人训养过后遇到同类也无排斥异心,而这四匹则是不同,它们四个抱团且不允许其他马儿接近半步,行止之间皆是排异之举。”还没等王霄开口,苏月却是抢言说道,她自幼在北境边陲之地长大,多年以来北荒之地各种猎奇之事随她父亲耳濡目染也是听到了不少。 “加上它们鬃毛修长粗壮,并不是我北境的马种,想来皆是北荒蛮夷的马种,北荒之地较北境更为严寒,终年飘雪。只有他们的马才会长出如此厚重的鬃毛以抵御严寒。” “但,如此依据是否太过片面了些…”谭一还是不理解。 王霄拍了拍他的肩 (本章未完,请翻页) 膀,低声道:“不摘面纱是因为那北荒蛮子体毛浓密长相与北境之民大不相同。他们的衣物上有水渍是因为染了风雪化掉之后转为水痕,说明他们在这里坐了很久。至于为何一直呆在这里…想来,他们是在等什么人又或者这驿馆里有什么大人物被他们盯上了,他们在找机会下手。” 闻言,谭一终是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犹如小鹿乱撞,这么说来一会岂不是又要打架了,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锁紧了一些。 “一会若是情况不对,小谭兄弟你便先行躲开,随机应变,我和苏姑娘先出手偷袭解决一个想来问题是不大的。如此二对三,胜算也能大上一些。”王霄想到谭一没有武功底子,如此说道,接着还扔给了他一把匕首用作防身。 就在三人小声交谈间,一缕缕摄人心魄的幽香徐徐传来,苏月与王霄二人皆是一怔,立刻掩住口鼻。 “谭兄弟,闭气,躺到床上。” 苏月王霄二人轻灵一跃翻身到了房梁之上,两柄青锋也是缓缓出鞘,谭一也是乖乖的憋着气躺在了床榻之上。 约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卧于床榻之上的谭一感觉似乎是有人靠近了床榻边缘。 他轻轻眯开了双眼,此刻只见一寒芒已是自其头上猛然落下。 但就在那寒芒距离他脑袋尚有两三掌的位置却是戛然而止,两柄锋利的剑刃已是贯穿了他的胸口,自是苏月王霄二人趁其不备自房梁而下偷袭得手。 两柄青锋从其体内抽出,鲜血顺着剑刃流淌下来,那蛮夷也是轰然倒地。 谭一此前从未见过蛮夷之人,想到王霄所言的与北境之人“长相不同”,他惶恐而又好奇的掀开了那蛮夷的面纱。 这不掀开倒没什么,掀开之后,反而惹得谭一有几分生笑,这蛮夷厚重的眉毛连成了一条,浓密的胡须自鬓角绵延至下巴,整张脸基本上就像数日前包裹的如同木乃伊的王霄一般,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也不遑多让。 “走吧,还有三个。”那王霄此刻眼中凶芒已起,低声呢喃到。 说罢他带着二人,推门而出,一出门便是看见了两双锐利的眼。 未曾言语,那二人皆是抽出短刀直接迎着苏月二人而来,四人遂是牵扯在了一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金铁交杂之音不断,引得那一个个房间里的人都是伸头出来张望,在这北地打架斗殴之事不断,只是那着装怪异的两个蛮夷不禁惹得众人多看了两眼,遂见怪不怪的纷纷关上了房门,心中怒骂到这四人毁了自己的清梦。 只是众人都未曾注意,此刻仍有一道房门紧锁,似是完全没曾听到这嘈杂之音一般... 转瞬间四人已是交手十余招,那蛮夷二人看似体格健硕但招式之间毫无章法皆是力破之姿,一番缠斗下来,都是受了几分轻伤。 “点子太硬,叫上大哥,先撤。” 那蛮夷其中一人转头对着另一位说道,然后两人且战且向着窗边缓缓退去。 “咕噜...咕噜噜...”那蛮夷口中发出了一声声难听的鸟叫,似是在传达什么奇怪的信号。紧接着猛击苏月二人手中兵刃,将二人震退一步后,转身破窗而出。 二人慌乱的自二楼窗户跳下,饶是有积雪铺盖仍是震得他二人腿脚发麻,但也不敢拖沓,飞快的跑向了战马。 就在二人翻身上马之时,皆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这驿馆二楼,紧接着驾马扬长而去。 “大哥和老四应该都交代了...” 望着已经落荒而逃的二人,苏月等人并未纠缠,只是这一行四人,此时少了一个,不禁让他们有几分疑惑。 二人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剩下那人的踪迹,但那蛮夷门口的马还有两匹,可能剩下那人尚未走远或者蛰伏在这驿馆之中。 为了保险起见,三人还是决定今夜在一房内休息,随后三人回到了谭一的房间中,毕竟王霄屋子里还有个死去的蛮夷,谁也不想同个死人共度一夜。 苏月此刻坐在床榻边安静的擦拭着佩剑,谭一脑子里却在想为什么就连离开了安俪城也是如此的不安定。 那王霄推开窗户,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北境凉风,不住地叹气。 “王大哥?夜深风寒,莫要冻坏了,你这气又为何而叹?”谭一望向王霄,出声言道。 “并不是。”王霄关了窗户,转身一脸正色的看着二人。 “若是早知道如此,今夜就要一间房就好了...”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游医 , 翌日清晨,谭一缓缓推开了房门,他那一眼黑眼圈格外的扎眼,紧接着王霄也是迈出房门,同谭一一样一双熊猫眼惹人侧目,想来都是没有休息好。 倒是苏月看起来精神十足,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拿上行囊哼着小调便是下楼吃早饭。 此刻就连谭一都觉得这个姑娘未免也太没心没肺了一些。 但转念一想,也不能完全如此认为,某些时候她还是颇有几分女儿家的细心。 三人一夜都未曾发现剩余的那一个蛮夷,想来已是离去了,只是不知为何没有驾马。 “算了,不想了,早早吃完饭去青天城吧。”苏月看着眉头紧锁的二人,出言宽慰道。 “苏姑娘可知,你睡觉那鼾声...” “食不言!寝不语!闭嘴!” 甩开这些杂乱的念头,三人用过早饭以后已是准备上马前往青天城。 “三位少侠,且慢!”就当三人准备离去之时,只见一身着白衣的少年步履匆匆的向着三人疾行而来。其身后背负一药箱赫然是一副小郎中的打扮。这少年大概二十岁左右,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的俊朗英气,但是整个人感觉却是谦逊儒雅,颇让人心生好感。 “唐突三位了。”少年自三人身前站定,缓缓施了一礼,“敢问三位可是要前去青天城。” “正是,不知公子何事?”苏月打量了一下这个卖相颇为喜人的少年,开口道。 “啊!那真是太巧了!”少年喜上眉梢,“在下乃是自北帝城游历至此的一方郎中,此前听闻青天城一地盛产雪芙花,此花稍加提炼可引方入药,所以特地过来采摘一些。没曾想半路遇到贼人,将我身上钱财抢尽不说,还把我的马也顺走了。不知三位少侠,可否携在下一程,在下感激不尽!” “你身上没有钱财,那你昨日还在这驿馆下榻?”王霄开口问询道,眼前此人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断不可能是在野地过了一夜。 “说来巧合,这驿馆老板娘乃是阴虚体质,寒夜多是腰酸肩痛,昨夜在下路过此地时便是已三剂药辅以做交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方才在此馆歇息了一夜。”那少年恭敬地回道。 “只是捎带一路,苏姑娘还有王大哥,你二人是否太过多疑了?而且我看这小哥,也不像个坏人。”谭一凑到二人耳边,轻声言语。 王霄点了点头,小声回了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然后对着那小郎中说道。 “你跟我一匹马,这离青天城已是不远,半日便能到。” “多谢!”小郎中闻言大喜,立刻是随王霄上了马。 就在三人离去间,那驿馆内的小二在心中不住地咒骂着谭一等人,此刻他正在不停地擦拭着王霄房间地上斑驳的血迹,那蛮夷的尸体他已是早早在三人离去后便是掩埋。 北境人命如草芥对待蛮夷更是深恶痛绝,更何况是这等驿馆的三不管地带,杀人越货已是常事,这小二已是司空见惯。擦拭好了之后,他起身又行至下一个房间。 “啊!!!”门推开的瞬间,凄厉的惨叫猛然充斥了整个驿馆,小二不知见到了何等恐怖的一幕,此刻已是跌坐在了地上。 “大早上见了鬼了啊!”听得惨叫,那老板娘骂骂咧咧的走上楼来,看得一脸惊恐瘫坐在地的小二,顺着目光望向屋内。 紧接着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晕倒在地。 屋内的床榻之上,此时安静的躺着一具蛮夷冰冷的尸体,尸体双手交叉至于身前,身上并没有明显伤口。看似平和宁静,但抬眸向上看去。 只见此人七窍流血,面容扭曲,舌头被生生拽了出来一般长长的耷拉在下颚,仿佛生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但最为恐怖的是,此人眼窝深陷其内已是空空如也,一对双目已是被挖去。再细细看去,此人耳边竟然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他的眼球,就连上面连带的神经都清晰可见... 那尸体头顶之上还插着三根足尺长的银针,银针看似纤细,却贯穿了最为坚硬的头骨,整根埋入... ...... 今天的天气对于北境而言,还算是不错,没有满天的风雪,只有阵阵清风拂过,阳光也少见的肆意倾泻在了北境的苍茫大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上,这暖阳照的众人都是心情愉悦了些许。 “小兄弟如何称呼?”王霄一边驱马,一边对着身后的少年发问道。 “在下姓兰,单字一个殊。”小郎中兰殊似是很享受这阳光,坐在王霄身后,此时眼睛都是闭了上。 “据我所知,那北帝城距青天城二城之间众多天堑不说,而且相距数百里,兰殊你是怎么过来的?”苏月还是有几分不放心,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小郎中似乎怪怪的。 “殊其实出门游历已有半年有余,也是最近才抵达这附近,期间也是走走停停,云游北境,一边欣赏北境山川一边行医救人换点碎银过活。”兰殊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他内心毫无波澜,似乎早都是习惯了被人如此盘问或者说怀疑。 “那你可知如今这临近三城,皆是所谓‘叛军’青北军的地盘?”看着没什么收获,苏月转而又问了一个及其锐利的问题。 “哈哈哈...”殊不知那兰殊陡然睁开了双目,朗声笑道,“北境之地,经年征伐不断,刀弓交筹间与我一小小游医又有何干系,在谁的地盘又有何异?医者悬壶当扶贫弱、驱顽疾、积善果、我只求得医者本分即好。” “这小游医,倒是内心清朗,不问世事啊。”听得此话,三人都是不禁在内心感慨道。 不知不觉间,一行四人已是看见了青天城那高耸的城墙,临近城门口之时便纷纷翻身下马入城。 “还不知三位作何称呼?”在入城间隙,兰殊出言道。 “谭一。” “王霄。” “苏月。” “如此,王霄大哥,苏月姑娘,谭一兄弟,我等便算是结识了,相识便是有缘,诸位身披甲胄想来也都是习武之人,在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几方止血镇痛的药尘,一来算是报答诸位携我一程,二来就当做见面礼吧!”兰殊卸下身后的药箱,掏出了几个精致的瓷瓶,恭敬地递到了三人手上。 “进城后,我便要去找雪芙花了,山水有相逢!就此别过!” 他此时的笑容干净又清澈,让人有如沐春风般的暖意...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回家 , 随着三人有序的进入城中,城内嘈杂的人声也扑面而来,谭一望着这从小长大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二人身前,轻车熟路的走着。 苏月和王霄不紧不缓的跟在他的身后,青天城二人都是来过,四下没什么好奇的。 谭一的那个磨坊,在城内偏僻的一隅,所以离城门口也是不远,他动身穿过了几条喧闹的小巷,便是来到了这熟悉的磨坊前。 虽说这一来二去,已有半个多月没有回来了,但是那磨坊却也是干干净净,除了漂浮了一层北境固有的风雪以外。 众人都是不难看出,谭一对这个地方很上心。 谭一从一处院外的水缸下,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沉旧的铜锁。 “嘎吱——”木门发出难听的吱呀之声,众人抬步缓缓走了进去。 谭一已是自顾自的拿起了扫把,轻轻地打扫起了院内飘落的雪花。 不知谭一此时心系何处,只见他忙着手中的活,不断地打扫着每一个角落。 站在院内的二人,仿若被他无视一样,自他入院后,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王霄苏月二人也是心有灵犀般的没有打扰到他,只是在这院内轻轻地走动着。 细细看去,这磨坊内倒是没有什么杂物,只有几袋米粮,一个灶台,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碾厚重的石磨和一些形式各异的模具罢了。 苏月走到了卧房门外,轻轻推门进去。 屋内一尘不染,就是家具少得可怜。桌子上摆着几本旧书,那书的外皮已是略有几分残破,泛黄的书页边缘也是微微翘起,可见这几本书谭一都是没少看。 苏月好奇的上前翻阅了一下,发现这些书都是些礼教法度相关便是无趣的合上,心中还暗叹一声这谭一当真是无聊。 “我给你们做点东西吃吧。”奔波了一上午,此时已是临近午时,谭一在收拾好之后,便在二人的注视下开始生火做饭。 他娴熟的在那青色石台之上揉搓着面团,分成一个个小块醒发后,逐一放到那蒸笼之上。 北境寒冷,一般的植物都是种不活,但这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任而你何等恶劣的环境,都是会有生机犹存之处。北境居民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多以这种“冬稞”磨成面粉作为主食,只是这冬稞味道不是很好,也只是适合果腹罢了。 在众人等待间,谭一抱着一袋磨好的面粉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回来手里已是拎了一整块的熏制好的腊肉和一簇叫不上名的野菜。 腊肉切成片,野菜洗干净撒了些盐,将锅里的馒头取出,纷纷放在了院内的小桌子上。 “哇!谭一你做的馒头也太好吃了吧!”冬稞口感生硬还带有几分酸涩之感,就算是做成馒头一般也不会好吃到哪里,但是谭一做得馒头不禁没有酸涩的口感,甚至还有几分香甜。最先开口的自是苏月那个吃货,未曾想到这谭一蒸一个普普通通的馒头都是如此好吃。 王霄也是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谭一,你别待在青天城了,要不你跟我回家吧,你天天给我做饭吃好了!嘿嘿!”苏月一边大口往嘴里塞着腊肉,一边嘿嘿讪笑。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场中的气氛沉默了几分,她抬眼望去,王霄一脸戏谑的盯着二人,谭一此刻也眉头紧锁。 她忽然脸色一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差点都要埋到饭碗里了。 在这古怪的氛围中,三人吃完了饭... “剩下的粮食不多了,我下午想要去城外的村子收些粮,你们要同我一起吗?”谭一收拾好了碗筷,此刻心情颇为轻松的对着二人说道。 二人来这青天城本就是闲来无事,随着谭一走一走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皆是爽快的答应了。 …… 驾马走在这条通往那小村落的路上,谭一思绪翻涌不止。 自他记事以来,就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 他虽然是这个村子里的一个乞丐,但他却是幸运的。 村里的大人们不取笑他,孩子们也不捉弄他。 村西头的王大婶总是会给他些旧衣物御寒,村东头的黄老伯做饭总会多带出一张属于他的冬稞饼,就连那村北的赵姐姐也会时不时过来揪一揪他那脏兮兮的脸蛋,然后再朝着他的怀里塞上一块糕点。 后来在这个村子里他遇到了来收粮的婆婆,婆婆见他一人孤寡可怜,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便索性将谭一带到了青天城内过活。 谭一的童年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黑暗的,但是这些美好的事和善良人算是他那凄惨童年中为数不多的光。 他此刻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不禁驱马加快了脚步。 已是数月未见村子里的大家了,还当真是有几分想念。 “谭兄弟,你那小村子里养的马多吗?”王霄此刻盯着地面的雪痕,突然出声对谭一言道。 “村民们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养一匹,但是不多,村子里也就十几户人家,基本都是庄户人。”谭一愣了愣,他不解王霄为何如此发问。 “雪地上印痕纵横交错,想来若不是你们村子里的马集体出逃,是踩不出这些马蹄印的。” “王大哥多虑了,偶尔也有商队会去村里收些粮食,可能是商队的马踩的吧。”谭一虽然是如此说着,但是内心也是没有底,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商队踏足村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王霄点了点头,便是不再言语,三人并排向前行去。 又是走了将近一刻钟,村庄的轮廓已是出现在三人眼前。 风里吹来了一股焦糊的味道,村落的方向也是依稀传来了阵阵马蹄,隐隐间似有点点星火燃烧… “驾!”谭一瞳孔猛然放大,还没等看清状况便是如离弦之箭一般不由分说的驾马冲向村落。 “谭兄弟!”王霄叫喊出声,眼前的状况,想来村子必然是出事了,情况尚不明朗如此冒进,怕是会有危险! 还没等他思考应对之法,身边又是一道倩影带起劲风掠过,苏月已是驾马仓促跟上。 “哎!”事态紧急也不容他多想了,索性也是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待得二人追上自村口站定,只见得谭一此刻无力的跪在一个老人身边,其身后的房子还在熊熊燃烧。 老人已是咽气,但胸口的致命伤,几乎将他的胸膛撕碎,就连此刻仍在不住的流淌着鲜血。 二人向前看去,这小村落此时已是火海蔓延,那依稀火海之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老弱妇孺皆在此列,想必都是村子里的居民。 “嘎哒…嘎哒…”马蹄踏在村子石子路上的声音渐渐响起,只见那火海之中缓缓走出十数骑,皆是头戴斗笠身披黑袍,那等装扮同他们在驿馆看到的蛮夷,一模一样。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愤怒 , 二人望向那十数个蛮夷,面色皆是凝重起来。 能悄然入北境屠村的蛮夷,想来是并不简单。他们或持短斧或负长枪,武器形状各异。 “嘿嘿…还真是冤家路窄啊……”随着蛮夷逐渐靠近,那之中一人望向三人,发出了一声难听的怪笑。 由于那蛮夷皆头戴面纱,苏月王霄二人只闻其声,却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但二人环视一圈却是看见了两双熟悉的眼睛。 正是昨日驿馆那两个逃掉的蛮子。 那蛮子扭头轻声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众人皆是两眼冒光的望向了苏月。 “苍啷。”苏月王霄两柄青锋此刻皆是出鞘。 “哈哈…哈哈哈…”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几声凄厉的惨笑不合时宜的在众人耳边炸响。 苏月闻声望去,只见谭一此刻紧紧的抱着已经死去的老者,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凄厉的惨笑。 北境又下雪了… 那雪,打在了谭一的发丝之上。 谭一放下老者尸首,慢慢起身,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对双目已是血红,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就连他那执剑的手此刻也是握的每一处关节都是如那苍茫飘雪般皓白。 一步…两步…三步… 他就在两边注视之下,十分缓慢沉重的走向那十数骑蛮夷。 他惨淡童年里的那束光。 此刻,皆被眼前蛮夷所夺。 他恨。 恨这北境冷血,恨这乱世未平。 “我要…一片一片…剐了你们这些杂碎!” 终于,他按捺不住,声音沙哑的咆哮出声!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谭一已是疯了一般的冲向了面前这群杀人凶手。 “驾!” “驾!” 就在谭一这般发狂的冲向蛮夷之时,两边皆是驾马前迎,对冲而来。 “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倒还颇有三分血性。” 村外,茫茫雪中,一背负药箱的少年手里持着一株雪芙花,看着那状若疯魔般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谭一如此低声喃喃道。 转而望向苏月,眸底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情绪。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转眼间,他已消失在那片雪海之中… “啊!!!”谭一嘶吼着,咆哮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他只觉得此刻无边的怒气化为力量喷涌而出,就连那脚下的步子都是比平日里坚实了十倍不止。 “谭一!你别冲动!”苏月已是将速度拉到极致,但此刻她驾马居然没能有谭一跑得快,只得在后面竭力呼喊到。 话音落下之时,谭一已是冲到了最前一骑蛮子身前。 就在离其还有一丈的距离之时,谭一双腿发力,朝着那马上蛮夷奋力一跃,双手持剑丝毫不花哨的一剑凌空劈砍而至。 那蛮子看着来势汹汹的谭一,不知怎的心中萌生了些许恐惧,眼见着凌厉一剑将至,他举起手中的短刀仓促迎上。 这一剑轰然而至! “当!”力道之大,竟然是直接将他的短刀压向肩头,若不是他死死握着刀柄,想来此刻已是兵刃离手,绕是如此这势大力沉的一剑还是震的他身形不稳,一个踉跄竟是被谭一生生震落马下。 谭一落地稳住身形,这一剑力道之大将他的虎口都已是震的麻木,看着面前跌落的蛮夷,他眼中凶芒更盛,又是一剑直奔他的头颅劈砍而去。 但还未等他的剑落下,他只见一道硕大黑影闪过,紧接着自己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去,那蛮夷身后的一人直接是一锤轰在了谭一的胸口。 谭一倒在地上只觉得血气翻腾,喉咙一甜,“哇”的一口鲜血吐出。 但即使这样,他的剑仍是被死死地握在手心。 “谭一!”苏月见谭一一口鲜血吐出,此时已是急的红了眼眶,但奈何此时她已经和蛮兵交上了手,抽不出身。 “妈的!”王霄也是急的爆了一句粗口,二人此时皆是以一敌众,自顾不暇间都是无法顾及谭一。 但谭一似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羸弱,他咬了咬牙将口中的阵阵血腥吞到了肚子里,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眼神阴沉的望向了那个被他击下马的蛮兵,而他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刻同样面色不善的盯着谭一。 “你们,得死!”谭一举剑遥遥指向了那蛮夷,从喉咙间挤出了这四个字。 那蛮夷摸了摸嘴角的血迹,刚才也是受了伤,同样愤怒的他二话不说的冲向了谭一。 二人迎面而来,皆是举起武器向对方劈砍而去,那蛮夷一刀狠狠砍向谭一的脑袋。 谁曾想谭一竟然是不躲不闪毫不招架格挡,也是一剑猛的向他头上劈砍而去,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战斗方式。 在那剑刃即将到达头顶的那一刹,蛮夷终是涌上了一抹畏惧,慌忙变劈为挑向后拉去,仓促的拦下谭一这一剑。他不想战死他乡。 这一挡,他便是完全的处于了被动,那谭一此刻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架势,虽然只是胡乱的劈砍,但每一剑都是充满了力道,火花交错间,愣是将那短刀都砍的卷了刃,节节败退。 “当啷!”又是一剑劈下,手中的刀被谭一震飞,整个人也是跌坐在了地上。 在那蛮子眼中,眼前这个羸弱的北境少年,此刻宛若一尊修罗,正持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不…不要…”恐惧在他的眼中放大,他终于明白那惧从何来。 从这个少年的满腔怒火,从这个少年的不念生死… “下去,和阎王爷说吧…”谭一已是行至他的身前,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利剑。 “噗呲!” 那如柱般的鲜血喷涌在了谭一的脸上,锐利的剑轻松的贯穿了他的胸膛。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想吐甚至都没有感到恶心,他只感受到了一种畅快,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不,在谭一而言,他杀的并不是人,只是一个畜生,甚至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望着那生机消散的蛮夷,谭一面色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缓缓拔出了剑。 就在他转身准备帮助苏月二人之时,一杆锋利长兵自他眼前极速放大,紧接着他便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贯穿,强大的势能带着他整个人都是向后倾倒跌在了地上。 再然后,他只见的自己胸前透出了一杆锐利的枪尖…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重伤 , “北境的风,好冷啊...“ 谭一艰难的抬了抬眼,他看见了北境纷飞的雪,此刻每一片雪花,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见王霄和苏月声嘶力竭的冲着他喊了些什么,但是他一点都听不见... “我是要死了吗...” “算了...如此也好...” 一念至此,谭一默默地闭上了眼... “谭一!”苏月眼角的雾气终是化作泪珠自脸庞滑落,她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的谭一,心仿佛被扭作了一团。 然而生死之斗间,任何情绪波动都是致命的,一柄锐利的剑已是狠狠地刺向她的胸膛,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已是避无可避了。 “小心!”王霄自马上一跃而起,一个虎扑扑向了苏月,但他的后背也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剑,所幸有甲胄护身,未能伤及要害。 二人皆是跌落下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十几个蛮夷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仿佛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北境之地,尔等蛮夷安敢造次!”二人濒临绝望之际一声怒诧打断了二人思绪! 此刻那村口传来阵阵马啼,青天城的备军如追风逐电般闪掠而入,直奔那诸多蛮夷而去。 “撤,此地不宜久留。”那此前苏月等人见过的蛮子此刻决断开口,转身便是策马而去,其余蛮子也纷纷跟上。 望向那逃离的蛮夷,牵头而来的城备军主官并没有追击,只是在有条不紊的发布着命令。 “快,把火灭了,看看是否还有乡民存活,快点送到城内医帐!” 那主官望向了苏月二人,苏月他不认识但作为同僚王霄将军他自然是认得的。 看见王将军的瞬间他便是双眸一亮,即刻翻身下马。 “王将军,属下救援来迟...” 但这主官还没待等到回应,只见二人疯了一般跑向了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身旁。 苏月跪在地上,紧紧抱着谭一的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而下,她摸着那已经有几分冰冷的面庞,一边不住的啜泣一边道: “小粮官,你不能死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能死啊...” 王霄死死握住了那枪身,“当当”两剑便是将那枪头枪尾斩落在地,探了探谭一的鼻息,那微不可查的呼吸几乎快要断绝。 “快,还活着!先止血还有得救!” 听得王霄的话苏月也是从悲伤之中清醒过来,还有得救! 她似是猛地想到了些什么,七手八脚的从腰带间取下了一个精致的瓷瓶。 是那个小郎中临别之际给三人的礼物。 “但愿他不是个庸医。”王霄看着正在向谭一伤口上倒那药粉的苏月,在心中默念。 在二人的注视下,那药粉缓缓与谭一伤口融合,其创伤下不住外淌的鲜血也是肉眼可见的止住。 “有用,快!给他送回城里!”苏月见那伤势缓和,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翼之光,不顾那谭一满身血渍,一把竟是将谭一拦腰抱起疾行而去。 “小粮官,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 “唉...”那老郎中看着床榻上面色如纸的谭一,深深地叹了口气,在他的身后是哭的梨花带雨的苏月和满面愁容的王霄。 “老朽只得这般能耐了,还好血止的及时且那利器并没有伤及肺腑。不过...他伤势太重,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孩子的命数了。” 说罢,老郎中一边摇着头,一边缓缓起身,迈出房门。 “多谢老先生。”王霄拱手恭敬地随行送离老者。 苏月望向谭一,他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赤裸上身平静地躺着,先前夹存在他体内的那半截枪身已是被取出,伤口之上被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 她走上前去,在床榻边缘坐下,轻轻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听得那似有似无的心跳声,又是止不住的啜泣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谭一做了个梦。 梦里他好像看见了那小村落的村民。 婆婆拉着他的小手,热络的和村子里的村民们打着招呼。 赵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恬静,给他怀里塞了些糕点。 王大婶又是满脸溺爱的将一件御寒的冬衣亲手替他穿上。 黄老伯拄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拐杖,笑着将一袋冬稞饼递到他的手上叮嘱他拿好。 刹那间,风云变幻。 梦里的婆婆,赵姐姐,王大婶都是消失不见。 村子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排又一排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这冰冷的北境风雪中。 黄老伯站在尸山血海边上,回头看向了梦里的谭一。 那是一双空洞的眼,身上还有着一道撕裂而来的恐怖伤口。 “轰。” 北境从不下雨,但是此刻天道轰鸣,闪烁的雷光重重劈在了谭一身上... 火光摇曳在这昏暗的卧房内,夜色已深,王霄见谭一久睡不醒,便是提前退去休息。 屋内只剩苏月安静的伏在谭一胸口,脸颊之上泪痕依然清晰可见。此刻她双目微闭,已然是睡了过去。 梦境,现实。 谭一有些分不清楚了。 他很努力的想叫出声来,但不知为何发不出一点声响,那小村落里的人和物,在一阵呼啸的北风中堙灭。 “不,不要!”他心里嘶吼着,疯了一般的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入手之处皆是一片虚无。 随着心里的剧烈波动,他整个人也开始轻轻地颤抖。 伏在他胸口的苏月似乎感受到了抖动,抬眼看去,谭一眼角竟是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但他原本微不可查的呼吸,此刻愈发的明显且强烈。 “谭一!谭一!”苏月喜上眉梢,立刻起身,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珠,温柔的呼唤道。 可惜,想象中的回应并没有出现,谭一的身体在一阵轻微的起伏之后,又是犹如老僧入定般沉寂了下去。 “哎。”苏月望着的谭一,内心已是五味杂陈,更多的是心痛。 她将窗户开了个缝,探头出去,任由冰冷的风拍打在她秀丽的面容之上。 自从遇到这个少年之后,她的心没有一刻真正的平静过。 从他舍命相救那一刻,从二人嬉笑怒骂那一刻,从屋顶夜谈那一刻... “小粮官,你不是说,你只想好好活着吗?” “你可得活下来啊...” ......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寻医 , “此物留给你,想来在这青北军的地界上有它可以免去很多麻烦。”王霄将自己腰间的青天令郑重的交付到了苏月的手上,同时还有二十两银子。 今日一早,便是有信使来报,二位城主传他速回安俪城,青北军要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如此,他不得不快马加鞭的赶回安俪城,食人俸禄自是替人分忧,王霄虽然平时和谭一苏月二人嘻嘻哈哈,但也是一个心存大义的忠义之辈。 “他若醒了,找个青北军的信使告知我一声,他们自然能找到我。”王霄将佩剑拿上,打开了门。 “若是没醒,也告知我一声,相识一场,他日我来他坟前祭拜…”说到最后,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床榻之上昏迷的谭一和无精打采的苏月,郑重的一抱拳。 “苏姑娘!谭兄弟!有缘再见。保重!” 说罢,他大步踏出门随着那青北军信使扬长而去。 “王大哥你也保重。”后知后觉的苏月待得那王霄走远,方才轻声低语。 谭一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此刻仍是没有好转,不仅如此就连呼吸比起昨日都是更加微弱了,怕是任何人来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具尸体。 找来了那老郎中,老郎中无力地摇了摇头,只是劝苏月莫要太难过,留下几剂汤药便是离开了。 苏月手足无措的在房间内踱步,半晌后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谭一伤势愈发严重,总在屋子里呆着也不是什么办法,她走上街道寻找着医馆,想着能否去医馆淘些药品或再请个先生。 她还不想放弃,她想谭一活着。 穿过冗杂的小巷,不多时苏月已是出现在了城中主街之上。 “包子!热乎的包子!” “你这菜都蔫了,再给我便宜些我都要了!” “来来来,借过借过,让一让咯。” 听着喧闹的叫卖声,砍价声,如此具有市井气息的街景,让苏月颇为沉重的心稍稍放缓了几分,找了一位大娘问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然后朝着那个方向快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去。 不多时,一家医馆映入眼帘,牌匾上书“平荒医馆”四个大字,不知为何这小小一家医馆却是起了一个如此霸道的名字。不过除此之外,这家医馆平平无奇。 但就是这平平无奇的医馆之外却是排起了长龙般的队。 苏月望向斜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医馆,同样是医馆那一家却是门可罗雀。 “大娘,这医馆为何排起如此长的队伍?”苏月轻轻拍了拍队末的一位大娘的肩膀,如此问道。 “哎哟,小姑娘你不知道,听说这个医馆最近来了一位神医啊!小到咳嗽风寒,大到暗疮痢疾那小郎中三剂药便是能治好。”大娘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向前张望。 “有这么神?这青天城病人有这么多吗?”苏月倍感狐疑。 “谁能保证无病无灾,这都是过来请兰神医开几剂药以备不时之需。”一大爷突然开口对着苏月说道。 “兰?兰神医?”苏月脑海中猛地便是蹦出了那个小郎中的模样。 她想到当时给谭一止血时的那药粉便是兰殊所赠,药效其佳立竿见影。而兰殊又是在青天城跟众人拜别,想来定是他没错了。 若将他请去,谭一说不定能早日苏醒。 “让一下,让一下…抱歉…让一下…”一念至此,苏月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直直的朝着那队伍最前方挤去,惹的那排队的大爷大妈一阵阵的不满,甚至还有人出言呵斥。 但苏月此刻已是无暇顾及,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最前面。 “大娘,你按此方去抓药,服用个两剂左右就可痊愈了,早晚各一次。” 那郎中笑容和煦彬彬有礼,定睛看去,不是那兰殊又是何人? “下一…”位字还没开口,只见一双纤纤玉手已是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兰殊!谭一昨日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请你帮忙过去看一看!”苏月此刻气喘吁吁,跟大爷大妈们挤了半天累的要命,她望向兰殊直奔主题。 “姑娘,我后面还有好些病人,望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循规蹈矩,去好好排队。”那兰殊头都未曾抬起,只是在轻轻挽弄着衣袖。 “兰殊!我是苏月啊!昨天我们才刚见过啊!”看着那头不抬眼不睁的兰殊,苏月以为他没认出自己,于是开口说道。 兰殊这才抬眸,但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你,苏月姑娘。” “那你快跟我走啊!”说罢苏月便是伸手朝着兰殊抓去。 兰殊不急不慢的轻轻偏移,正正好好的躲过了苏月这一下。 “苏姑娘,生命无高低贵贱之分。再者说我与三位的交情在城门之外已是有了交代。若当真想看病,那便好好排队就是。” 他抬起头毫不避让的直视着苏月,四目相对间,他在苏月的眼中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愤怒,不解,失落,还有痛苦。 “小姑娘?你在做什么呀,你要是不看病就让一让吧……” “是啊,前面干嘛呢!” “对啊……”lkkmi 后面队伍中,看着苏月也不看病只是在和兰殊不停的说些什么,于是纷纷开始催促了起来。 苏月忿忿不平的望了兰殊一眼,但为了谭一她也别无他法,在一干人等鄙夷讽刺的目光下,排回了队伍末尾。 “哼,叫你插队,让人给怼回去了吧。” “啧啧啧…” 听闻人群中的唏嘘声,苏月的脸都是臊的通红,人群中的不善目光和闲言碎语都仿佛化作利刃一刀一刀撕扯着她。 她贵为苏乾大将军独女,是其掌中宝心头血,更是那数万镇守北境边疆的将士们的“小公主”,她何曾受过如此对待。 越想越委屈,此刻眼眶都已是微微泛红,她只是排在队伍里低头不语,缓缓的随着队伍向前走着。 “这天下,并非是你安北军的天下,并不会所有人都拿你当大小姐。”望着离开的苏月,那兰殊面色阴冷的喃喃道。 随着下一个病人落座,他立刻收起了这阴冷模样,又换上了那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戏弄 , 清晨到正午,正午又到黄昏,不知不觉苏月已是在这排了将近一天的队伍。 终于,下一位便是要到自己了,按照兰殊所说,自己规矩的排队总不会再将自己拒之门外了。 苏月一边心中窃喜,一边还有些担心谭一,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我今天有些乏了,大家散了吧,明日再诊。” 眼见着那面前的人诊过之后取了药就是到自己了,只听得兰殊突然如此开口道。 “兰殊…谭一他…”苏月一步上前,焦急地开口。 “乏了。”兰殊低头静静地收拾着药箱。 “你若是不想救谭一大可直说!何必如此戏弄我!”苏月终于是忍不住爆发,在身后众人的注视,怒气如火山喷涌冲着兰殊而去。 兰殊收拾好了药箱,背在身上,望着那怒气爆发的苏月,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愚昧”。 这二字一下宛如那点燃炸药的火星,将苏月最后的那一点耐性彻底激的荡然无存! 她抽出佩剑直接就是冲着兰殊面门而去。 兰殊笔直的站着,不闪不躲。 两尺,一尺…那剑锋越来越近。 兰殊仍是没有丝毫动作。 凌厉的剑劲先行而至,直接拨乱了兰殊额前的碎发,但那剑锋却是在距其眉心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苏月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不知为何原因兰殊不肯帮忙,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兰殊是个好人。 她无法对好人痛下杀手。 她恶狠狠的盯了兰殊一眼,转身便是跑出了医馆。 回到家里,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想不明白,自己如此放低姿态为何兰殊还是不肯出手帮忙。她何曾受过如此蔑视与侮辱。 谭一还是那副模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那一呼一吸间已是微不可察了。 苏月一边哽咽着,一边擦拭着眼泪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一碗老郎中开来的汤药加热,俯身到谭一身前扶着他的头,小心翼翼的喂食。 “嗯,党参,白术,皆是些补血气的东西,他此刻体内血气已调了个大概,你现在喂再多也没用。”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月转身将佩剑握在手中待看清来的是何人眼睛微微眯起,不善的打量着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人自是兰殊,此刻只见他一边卸药箱,一边翻找着什么。 “你来做什么?你若是来看我二人笑话的,那就别怪我用剑把你请出去了。”苏月盯着他,冷言相向。不过此时她心中更诧异的是,这兰殊在她眼皮之下竟然无声无息的进到了屋内,她毫无察觉。 “苏月姑娘莫要如此生气,小心急火攻心,同谭一兄弟一般昏迷不醒。”兰殊此时从药箱中掏出了几个瓶瓶罐罐,逐一打开,屋内顿时弥漫一股药材的清香。 “刚才你身后尚还有那么多城中百姓,若我随你出诊,他们作何感想?还是说苏月姑娘打算明日便要离开青天城?”兰殊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个清贫的小屋,“让苏姑娘排队也是同理,此处可不同与你安北军边域八城。” 苏月听的此话,似乎也颇有几分道理。 但接着她便是抓住了兰殊话末的重点。 兰殊此刻已是坐在谭一身边,给他把了脉之后又用两指轻轻的摁压了一下他的胸口。 “急火攻心,气血阴阳逆乱,气机郁结,日久化火,火性炎上,神志错乱…” “气不通则血不通,气滞血瘀,心肌缺血…” 就在他尚在仔细探查谭一病灶之时,此时一柄锋利的剑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我印象中,我三人从未提起过彼此身世,你从何而知我是安北军的人。”苏月的眼神锐利如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从他们相识那一刻便是让他感到深不可测,这般感觉让她太不舒服了。 兰殊似是感受不到脖颈上的剑一般,淡然地起身拿起了一排足尺长的银针,然后纷纷在烛火上炙烤了一番。 “这北境间,能救活他的人绝不过五指之数,杀我等同于断他生路。”兰殊并没有回答苏月的问题,自顾自的在做自己的事。 他把烧红的银针,逐一放在了不同的药瓶之中,只见那一个个药瓶间升腾起一缕缕青烟,屋内的药香又足了几分。 “杀还是不杀,我要行针了。” 兰殊风轻云淡的说着,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一般。 苏月银牙紧咬,犹豫半天后,她缓缓放下了剑,退到一侧。 “劳烦兰殊先生了……” 听得这话,那一直古井无波的兰殊倒是一怔… 也不奇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安北军的大小姐定是很在意谭一,才会如此低姿态。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谭一身上,揭开层层纱布,手持银针缓缓扎在了中庭穴… “十五年前,安北军成立伊始。苏乾大将军身旁总是伴有一医官。” 兰殊一边行针,一边自顾自的开始说起。 “那医官一手行针之术冠绝古今,药理之法更是造诣极深。” “就连苏乾大将军都赞美他有起死回生之能,枯骨生肉之术。”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旷古奇才,只因为早年游历北荒与一蛮族之女成婚而被人怀疑是潜入安北军的细作。” 苏月看着一边讲着故事,一边行针的兰殊,从他提起安北军的那一刻起,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是变得愈发清冷,不复那温文尔雅的模样。 “那个时候,边域仅仅有三城,那医官就被苏乾大将军的手下吊死在了城门楼上。” “后来查出细作另有他人,抓到真凶后,苏乾大将军又下令风光大葬了那医官。” “谭一兄弟,你说这是否可笑至极。”兰殊一边癫狂的笑着,一边朝着昏迷不醒的谭一诉说。 苏月眉头紧锁,她越听越是觉得这个故事,不对劲。 “后来那医官的妻子,那蛮女也被族中认为是叛徒,竟然是活活溺死在了北荒的冰窟之中…”说到此处,兰殊的额头青筋都是暴起。 “但是他们的孩子在被追杀的时候,被恰好在边疆巡查的苏大将军救了下来,孩子谎称是一时贪玩跑过了头,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那孩子并没有留在边域,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医术天赋,游历于北境间四处行医。只不过,他超越了他的父亲…” “他发现,药,不仅可以救人,还可以杀人。针,不仅可以活血,还可以放血。” 看着情绪愈发激动强烈的兰殊,苏月担心的看向谭一,生怕那兰殊某一针扎错伤到了他。 不过他所担心的事却并未发生,反而谭一苍白了一天的脸,逐渐涌上了一丝血色。 “那被吊死的那位天才医官啊……” “他姓兰……” “是我的父亲……” “而下令杀了他的啊……” “是你的父亲……” “苏大小姐……”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诊金 随着兰殊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苏月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听到一半,她便是臆测出了这个结果,不过听到兰殊亲口说出,内心又是另一番天地。 “他杀了我父亲,却救了我。这算是什么因果?”针已施完,兰殊安静的一根一根的收着。 故事说完,他的面色再度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拿出一罐药粉和一卷干净整洁的纱布,给谭一伤口撒上药后细心地替他包扎了起来。 一时间苏月似乎理解面前这个少年为何对自己神情清冷的那副模样。 若是换位思考,可能苏月只会做的比兰殊更糟糕吧。 “你与我说此事,何意?”苏月冰冷开口。 “此香名为唤神,早晚各熏一刻钟,可以顺气安神,谭一兄弟明日就会苏醒,辅以补品想来一周便可好的差不多了。” 兰殊并没有回答,将伤口包扎完毕后,放下了一个瓷瓶。 “苏月姑娘,诊金劳烦结算一下。”他终是站起身来,笑容和煦的对着苏月如此说道。 “不知阁下所说的诊金,是为何物?”苏月冰雪聪明,自然是知道,那所谓的“诊金”定不会是区区几两碎银… “自是简单的很,你父亲杀了我父亲,若是我将你的命收走,也算是报了杀父之仇了吧?所以诊金就是…” “苏姑娘的性命。” 四目相对间空气清冷了几分,房间内此刻安静的连谭一微弱的呼吸声,都是清晰可闻。 “你便如此有把握,收我性命?”苏月手掌轻轻拂过佩剑,望着眼前这个笑容和煦的男子,她只觉得一阵恶寒。 兰殊轻轻摇了摇头。 “苏姑娘,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可知你这般武艺,在我眼中算不得什么麻烦…” “再者说,就算杀你不易,杀他,易如反掌。” 话毕他抽出了一根银针,缓缓的悬于谭一眉心间。 “你敢!”苏月想上前去,但是碍于那昏迷不醒的谭一不敢妄动,怒声说道。 兰殊无所谓的怂了怂肩,只是静静的看着苏月。 ...... “好。”不知过了多久,她无力的回答道。 “请吧。”兰殊闻言点了点头,做了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请的手势。 “昔年,我父亲冤杀了你父亲,一命抵一命,合乎法度,苏月亦无怨无悔。” 寒芒自剑鞘中缓缓露出,剑锋之上却似乎满含薄凉之意。 “只希望兰公子照顾好谭一也莫要再找家父寻仇,如此我便算是了了心事。若他问起我,便说我回安北军了,是你救了他。” “救死扶伤,医者本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如此做的。”兰殊点了点头,眸中没有丝毫波澜,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所谓寻仇的事。 苏月将那苍凉的剑锋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眸中已是星光点点,饱含深情地望向谭一,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夕阳映射了半个天空,偶尔一只鸿雁从天际飞过,向着即将消沉的太阳飞去,发出阵阵悲鸣... “这是在,为我送行吗...” 苏月如此想着,持剑的右手缓缓发力。 “叮!” 就在苏月即将香消玉殒之际,一根银针夹杂破风之劲打在了那剑身之上,将剑刃打落在地。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苏月睁开了眼,费解的看向出手的兰殊。 “哈哈哈!”兰殊此刻却是朗笑出声,“苏姑娘当真有趣,方才我所说,皆是一面之词,你就不怕我骗了你?” 苏月平静地望向他,并没有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只是淡然地说到: “无论你是否骗我,你都救了他。” 她虽不懂医术,但谭一在其行针之后,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明显是起了作用。 “昔年,你父亲也曾救过我一命,如今我救你一命,两清了。此间因果已了。” “有朝一日,我会当面与你父亲对峙,了结另一桩因果。” “世间万般变数,皆为因果啊...因果...” 兰殊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房门迈步而出,话语声渐行渐远,只留下了房间内昏睡的谭一和迷茫的苏月。 要自己偿命,又救下自己性命。 此人喜怒无常,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所谓的因果吗?”苏月低声喃喃自语,缓缓关上了房门,将那北境的风拒之门外。 ......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抹晨光透过窗户,打在了谭一的脸上,他紧闭多日的双目不住颤抖,终是缓缓睁开。 他艰难的抬起头,屋内清清冷冷一个人都没有,只是弥漫着一股让人沉醉的药香, 自己的伤口也已经被处理好了,但是现在倍感无力。 他有些口渴,竭力的想起身倒杯水,但努力了三四次,他都是被腹部传来的疼痛感所击倒。 “呀!”此时苏月端着一个砂锅而入,看着那床上的少年不停努力的试图翻身,惊喜的尖叫出声。 “你醒了啊!”她大喜过望,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小跑到了床榻边上。 谭一无力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 苏月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这三根手指,不知是何意。 谭一艰难的张了张嘴。 “三次...苏姑娘救过我三次...我还欠你两次...” 听到他如此说着,苏月那眉欢眼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伸手就是把那三根手指头拍下去。 “神经!” 说罢她把桌上的砂锅打开,将里面的食物盛出一碗,放到了谭一枕头边上。 “给你熬的鸡汤!喝了吧!”她愤愤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低头翻阅着桌子上那些书籍。 谭一颇为感激的点了点头,右手颤颤巍巍的抓起了汤勺,艰难的往嘴里送。 苏月对于桌子上这些礼教法度的书自是不感兴趣,眼角余光不断偷偷地看着那憨态可掬的谭一喝汤。 “当!”然而这口汤还没等送到嘴里,勺子却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抱歉...”谭一看着那碎掉的汤匙,轻声说道。 “抱歉什么啊!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你就是摔碎十个也与我无关啊。” 虽是这样说着,但苏月起身将那碎渣打扫干净,就去拿了个新汤勺,端坐在谭一身旁。 “呼呼...”她轻轻吹了吹那还冒着热气的汤,递到了谭一嘴边。 “谢...” “闭嘴!” 但这一口鸡汤下肚,谭一苍白的脸色此刻仿佛变得铁青。 “好喝吧!” “好...” (本章完)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谋 , 正文 第三十章 驱虎吞狼 三人走出小院,那赵将军抓耳挠腮,终是忍不住开口向旁边思索不止的两位将军问询道。 “王尊所言何意,我怎么愣是没能听懂呢。” 闻言,二人皆是一笑。 “老赵啊,叫你平常多看看书,你那一力破万法的时代早都过去了...” “王尊此计甚妙,一来给那苏乾敲响了警钟,二来还能拔掉谢凡这根眼中钉,一计两全。” “哎你俩能说明白点吗?”那赵将军也是性情中人,听着二人拐着弯说话一时间是火大的很。 “咳咳...”李将军清了清嗓子,收起了那嬉笑的表情,正色道。 “王尊意下,我们不必去剿灭青北军,只需要将他们的脚步一路向北逼近,直到安北军的家门口就好。南洲境军调遣不得,但分出一部分新征壮丁配合各城应庆府还是没有问题的。青北军势弱,想来此举难度不大。” “然后呢?” “然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虽说那谢凡与苏乾乃是至交,但就算苏乾不计得失,想来他手下的兵将也不能让青北军如此。” “可这王尊所言,换个人做又是何意?” “王尊的意思是,若是这苏乾力排众议,只是安心守着他那边域八城不肯驱赶叛军的话...那就...” 说罢,李将军用手轻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明白了...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警示安北军这北境不太平,二来,还可以将青北军逼至安北军的地盘。但就算是驱赶了,他兵将若还在,岂不还是心腹大患?” 李将军看着赵将军这不开窍的脑袋,颇为无奈的一撇嘴。 “孙将军,还是你同他说吧,我乏了...” “哎...赵将军,若是你被人撵的山穷水尽偏居一隅,你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打出去啊!” “青北军本就势弱,再被我等一路围追堵截,叛军皆是疲于奔命,拿什么打?” “这...” “所以,那谢凡定会从安北军那里借兵,但苏乾那老顽固你我皆知,今天就算是北境被青北军推平了,只要不是一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蛮兵踏进来,他都不会出兵。与他而言,莫说那谢凡,或许王尊他都没放眼里。王尊只是念旧,这些年他忠心耿耿保卫边域,所以从不加以干涉。但若是,让苏乾在那边域八城当起了土皇帝...也是王尊不想看到的...” “所以那谢凡断然是借不到兵的...我们只需要埋伏几个兵将于青北军之中,激化矛盾后找机会刺杀苏乾,无论刺杀是否成功,届时两军间的矛盾,都将不可化解...” 听到这里,赵将军终于是恍然大悟,似乎一下子都透彻了起来。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王尊真大才也!” 三人走了半晌,行至军帐一一分别,待李将军靠近军帐时,却听见了两个侍卫小声交谈。 “诶?你们听说没有,那青天城最近混入了一伙蛮兵,将城边的一个村子都是给屠了。他奶奶的,这群混蛋真不是人。” “哎,那蛮兵就不是混进来的。” “兄弟,仔细说说?” “咳咳...那边域数万安北军镇守,要是溜进来一个两个倒有可能,若是十几个还骑着马...断然是不可能的,据我听说啊,是北王大人安插在安北军内的私兵,假意给他们放进来的。” “放蛮兵进来?为啥啊?” “这咱就不知道了...” 李将军听完后,思索一番顿时汗毛倒立,心中默默念了四个字。 杀人诛心! 欲平叛军,先诛民心。 而此时的小院之中,北王又是看着地上的鸡陷入了沉思。 “昔年能生死相依,如今何不能患难与共...” ...... “吱呀。”苏月推开了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进小屋内。 转眼间,一周时间已经过去了,谭一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虽然还是有些踉跄,但状况已是好了太多。 “你看,谭一!”苏月不知从哪折来了一支花,此刻笑嘻嘻的推到了谭一面前。 “苏姑娘倒是好兴致。”谭一看着那喜笑颜开的苏月,心情也是莫名的明朗了些。 “是啊,小粮官身体好了,本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娘自然心情好些!”苏月自那花后探出了小脑袋,“说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本姑娘呢?” 话毕,她突然想起了上次提及报答二字已是一月前。 一月前,她从雪地中将奄奄一息的谭一救起,没想到短短时间二人竟是共患难了多次。 “呵呵...”谭一笑着摇了摇头,“苏姑娘救我多次,想来,是很难报答了...” “嗯...”苏月低头沉思,过了许久,她开口。 “你,跟我回安北军吧!我们去北洲!” 谭一仰起头,不可思议的看了苏月一眼。 他连青天城都没怎么离开过,更别说去北洲了。 看着犹豫不决的谭一,苏月又是继续开口。 “若是你之前留恋青天城,是因为那小村子...如今那小村子也不在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谭一的脸色。 果然,谭一脸色越来越阴沉。 苏月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 “如今既然你已经了无牵挂,为什么不去看看更大的世界。我知道你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就是去北洲看看再回来,也是不打紧的吧。” 他低下了头,在小院内的椅子上安静的坐了下来。 是啊,他醒来的这几日,也一直在思索,只不过他不想面对。 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本想回到青天城,安静的度日,但这世间种种或许冥冥间自有天意。 从他卷入青北军之乱时开始,这平淡的日子其实已经与他诀别了... 良久以后,谭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十八年来,无论是流浪还是生活,他都在这小小的青天城。或许...真的应该出去走走了。 他扬起了脸,望向那正揣着小手不敢直视他的苏月,脸上如拨云见日般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笑容。 “北洲,应该会再冷些吧...那我就再多准备些衣物再出发吧...” (接下来基本上迎来了第一个大转折点,觉得写得还可以的书友们麻烦点点收藏,投投推荐票,在评论区多多留言。) (本章完)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前往北洲 “真的!太好了!”听得谭一要随她一同前往北洲,苏月高兴地雀跃道。 她本对这件事报的希望是非常渺茫的。 可能是经历种种之后,让谭一开窍了?但无论如何,这对苏月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她因为终年待在北洲倍感无聊,所以偷偷溜出来到了中州,跑到了傅家的商队中,后来机缘巧合识破了江离青北军的身份,加上她与费力李年年二人交好,顺水推舟便参与了安俪城之事。 总的来说,也不过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心性罢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中州上有青北军起事,下有蛮夷渗透,还有一个不知躲到何处的胡都尉,她自己的安全都难以保证,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伤势未愈的谭一。 故为今之计,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二人一同回北洲,在安北军的庇护之下一来无性命之忧,二来也可以让谭一静养身体,伤好之后,再另行打算。 当然...若是能让谭一一直留在北洲,自然她也是很愿意的。 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这北洲之行,在谭一心中,也是为面前这个雀跃的少女而为...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苏月望向谭一,灵动的双眸里此时已是刻满了期待。 “我在这青天城已是无所牵挂,明日便动身吧...” “好诶!” 翌日清晨。 苏月精神抖擞的推开了门,显然是昨夜休息的极好,此刻她褪掉了常服,又换上了英气逼人的一身劲装。 天色甚至还没完全明朗,但当她踏出房门的时候,却是看见谭一已经在拿着扫把轻轻地扫着院内尘埃。 苏月知道,谭一对于这小小的磨坊,内心之中羁绊颇深,所以没有出言打扰,只是站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谭一一丝一缕的打扫着庭院。 就如同,他们第一次来到这小磨坊时一样。 “苏姑娘,我还有最后一事要做,做完后我们便动身吧。”谭一放下了扫把,拿起行囊,牵起马匹对苏月如此说着,随后便自顾自的踏出了小院。 二人都踏出庭院后,谭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那陈旧的门锁缓缓扣上,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破旧的大门后,向着城西而去。 一路无言,谭一在前面走,苏月安静的跟在其身后,走了约半个时辰,一个小山坡映入眼帘,那小山坡上还有着几个零零散散的墓碑。 谭一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墓碑前,墓碑之上赫然书着“李氏之墓”下面还书一行小字“子谭一敬”。 他俯身拔除了墓边的零星杂草,用衣袖佛去墓碑上的飘雪,缓缓的在那坟前跪下。 “婆婆,谭一要走了,要离开青天城了。”望着面前墓碑上,那几个苍凉的大字,谭一内心翻涌,缓缓开口。 “六年前,婆婆将我从小村里带到青天城,予我生计,顾我冷暖,教我知世明理。” “如今一已经长大了,没有辜负您,我过得很好。” “只是不知,婆婆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谭一就这般跪在墓前,旁若无人的说着。 苏月在其身后听得双眸间都是不自知的涌上了一丝雾气。 她从小养尊处优,无法感同身受他此刻的心情。 但是她也明白,眼前这个大男孩为了保护心中所爱,在生死前都可以淡漠如水,此时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也是缓缓地跪在了墓前,跪在了谭一身边。 “一要去游历北境了,婆婆,若你在天有灵便保佑一可以平平安安吧。” 谭一对着墓碑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那笑容夹杂着不舍,夹杂着难过,更多的也是思念。 随着话音落下,他朝着墓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婆婆,您一定要保佑谭一平安喜乐,他...人真的很好。”苏月跪坐,微微欠身,向着墓碑恭敬地行了一礼,心中默念。 “走吧。”谭一起身,向着苏月伸出了手,尽管她不知苏月为何而跪,但他对于此举好感甚佳。 “嗯。”苏月轻轻颔首,将手搭在了谭一手上,俏脸之上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红晕。 随着二人离去,一缕清风掠过,墓边的野花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二人的祈愿... ...... “我们继续向北会途径连疆城,都是青北军的地界,倒是无妨。若到北洲还需要再过三城,这三城皆是应庆府管辖,我们可以绕过两座城,可北洲中州交接关隘处有一向阳城,我们绕不过去。” 二人出城后,御马穿梭在北境的苍茫白雪中,马蹄在积雪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夯实的脚印。苏月此刻正拿着一张羊皮制的地图如此说道。 谭一自小没出过青天城,对于这北境辽阔疆域自是一概不知,只能跟着苏月盲目的往前走。 好在苏月来时路还是记得住,辅以地图,二人倒是也没有走错,只是谭一伤势未愈马骑的并不快,傍晚时分,才是到了连疆城脚下。 “走吧,我们在这休整一夜然后再做打算吧。” 苏月率先入城,二人便打算在城中找一个客栈住下。 但是随着二人走到柜台前,还是傻了眼。 老生常谈的一个问题,他们没钱。 谭一扯了扯嘴角,扭头望向苏月。 “王霄大哥不是给了你二十两吗...你难道都花完了?” 苏月嘴巴一努,委屈巴巴的抽开了荷包,将那少的可怜的碎银抓在了手上,谭一定睛看去,那碎银都不足一两。 “你这几天吃的什么鸡鸭鱼肉,哪个不是钱啊,那二十两根本就不够用...要不是我精打细算,现在这点都没有了!” 看着谭一那将信将疑的目光,苏月极力的尝试辩解着什么。 谭一依然将那狐疑的眼神放在苏月的脸上。 半晌后,苏月脸色一红,及不情愿的从荷包里又掏出了一个做工秀丽的木质发簪。 “就...你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去城里的时候,买了个小玩意...” “多少钱...” “不贵,也就才十两银子。” 闻言,谭一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苏月手中拿的发簪,虽然做工精致但是也绝对不值一两银子,更何况十两... 这大小姐,当真是对于钱没有概念啊... (本章完)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通缉 章节正在审核,请稍后刷新页面。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狐假虎威 ,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风起 ,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命数 ,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暗算 ,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与君长诀 章节正在审核,请稍后刷新页面。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吃个包子 “当真好剑。”齐副将手中把玩着“晨光”左看右看甚是喜欢,但无论多爱不释手那也非自己之物,只得恭敬归还谭一,“多谢谭兄予佩剑一赏。” “齐大哥客气了。”谭一接过晨光,也是恭敬回礼。 “我与秦风大统领近年来多出入中州,诸将门子弟也是结识了些许,只是从未见过谭兄,不知谭兄家住何处又或是师承哪一脉呢?”齐副将开口问询,在他看来能用得晨光的谭一,想来不是将门子弟就是官宦子弟,再或者就是武艺高强之辈。 “齐大哥说笑了,一不过是中州青天城一介布衣罢了,这剑,乃是苏月姑娘赠予我的。”尽管谭一觉得这齐副将颇有几分打探底细之嫌隙,但并无恶意,他也就如实说道。 听闻谭一如此简单的身世背景,他倒是有几分怀疑,但更让他诧异的事却并不在此。 “额...大小姐送给你的?” “是啊...昨日苏姑娘送给我的。”谭一点了点头。 那齐副将此刻面色复杂。 要知道,他们这安北军大小姐,平日里极少赠与他人何物,更何况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 “如此说来,想来谭兄定是用剑的高手。莫不如一会你我二人入城找个地方,切磋一番,让在下讨教几招。” 齐副将并没因为谭一体型羸弱而低估他,反而因为他这不显山不漏水的姿态,激起了他几分北洲之人皆有的嗜战心。 “齐大哥...我并没有习过武,此前我只是青天城一个卖米粮的普通人罢了...” 听得要比武切磋,谭一连连摆手,莫说这齐副将武艺如何,光是他这一身结实的肌肉就能给他揍得分不清南北西东。 不懂武艺,贩卖米粮,若这人所说为真,那这还真是一个纯纯的普通人... 齐副将尬笑着点了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谭一,驾马快行几步,在秦风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 秦风闻言也是眉头一皱,微不可查的瞥了谭一一眼。 谭一此刻在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群体格健硕的安北军队伍中,犹如一个小鸡仔一般,显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更让他无奈的是,那苏月不知道跑到何处了,明明早上出城时还跟在他身旁。 就在谭一还在如此想着的时候,突然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从他的马下猛地翻了上来。 “当当~”苏月一声怪叫,吓得谭一牵缰绳的手都是一哆嗦。 她手中此刻提着一个油纸,那油纸内是七八个香气喷喷的肉包子。 “北宁城特产,野菜搭上雪獒肉,美哉!美哉!昨天忘了带你吃,刚才我特意找人去买的。”她笑嘻嘻的对着谭一说道,另一只手打开了油纸。 “来来来,尝一个尝一个...”说罢,苏月不由分说的将一个包子塞到了谭一的嘴里。 “呜...”还没等谭一说些什么,那半个包子已经在嘴里了。 不过细细吃起来,还真是意外的好吃... 那包子的香气引得旁边的安北军将士都是纷纷侧目,不过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就是这安北军的大小姐,居然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喂一个男人吃东西,虽然也不能完全算是“喂”。 “苏姑娘...如此是否略有不妥。你的马哪里去了?”待那半个包子吞下,感觉到那一个个怪异的目光,谭一只觉得如芒在背,扭过头望向苏月,他所指的自然是这看似亲密的举动。 这一眼,差点给他下肚的半个包子喷出来。 苏月那两个腮帮子宛若仓鼠般塞得结结实实,似乎是塞得太多了,她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还拎着那油纸袋子,此刻和谭一四目相对,那嘴还不停的咀嚼。 嚼了半晌后,苏月回答到谭一。 “给刚才那个替我买包子的小兄弟了,我那匹马就让他骑着了。总得给人家个跑腿钱不是。” 苏月年纪不大,讲话却是老气横秋,一口一个小兄弟,就不知那个满脸胡茬的“小兄弟”听闻后作何感想。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一个姑娘家还扭捏,当真是啰嗦死了,好好骑你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马,吃你的包子!”说罢她又是横眉冷对,抓起谭一的那半个包子,又塞到他嘴里... 人家姑娘把话都说到如此,谭一也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专心的品尝着包子。 不多时,苏月又伸出葱白的玉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 回身望去,只见那七八个包子,此刻就剩下最后一个。 苏月握着那油纸,伸向谭一,那似给非给的模样,惹得谭一心内一阵发笑,他望了望那眼神掉在包子上的苏月,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吃饱了,你吃吧。” 话音刚落,那油纸里,似乎便是少了些什么... 谭一一边摇了摇头一边驱马前行。 “说是给我买的...其实就是自己想吃吧...啧...” “咻!”就在谭一心中暗自腹诽之时,遥远的天际,突然飞起一道绚丽花火,那花火之艳丽,纵使这北地雪花纷飞,亦能看清一二。 “诸将士!全速前行!莫要掉队!”就在谭一还沉迷于那烟火时,一声咤喝如惊雷般炸响,齐副将自队首一路跑到队尾,一声声叫喊道。 话音落下,只见那一个个安北军将士皆是变走为跑,整齐的跟在秦风的身后快速前行。 “那是我安北军的信号,意思是又有蛮荒来袭了。”苏月在谭一的身后给他出声解释。 “看那方向应该是从北定城传来的,北定城临近边域外沿,多年来都是受蛮荒侵扰颇为严重的地方。” 谭一点了点头,看着一个个神情肃穆步履匆忙的秦风众人,他发问道。 “秦风大统领他们如此神色匆匆,可是那北定城的守城将士太少了吗?” 谁知那苏月肩膀一怂,扭头就是一声冷笑。 “他们?他们是怕那蛮子太少了...去晚了都被别的兄弟们杀光了,没得军功领赏钱...” “走吧,跟上去,领你去看看我安北军诸将风采!” 谭一不禁汗颜...这北洲...当真是...民风剽悍啊... (本章完)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蛮族之殇 “再走慢些,你们那些酒钱,可就全让城里那群小犊子给拿走了!” 齐副将在队伍中大声的骂骂咧咧,不过倒还真是有用,一番话语落下,那安北军众人,一个个又是给脚步加快了几分。 就这般疾行之下,不过一个时辰,众人已是在那北定城之下。 待得入城后,秦风大统领带着一干人等火急火燎的出城与蛮夷遥遥对垒,而苏月领着谭一爬到了城门之上,颇为悠闲地选了一个“观景台”。 “哟?我听闻大统领不是才回来没两日吗?怎么一看见打仗跑的倒是如此之快!” 待得秦风等人带着众人慌忙站稳身形后,在他身边一魁梧的大汉如此说道,那大汉最为显眼的,并不是一身寒光甲胄,而是他那刀疤纵横的脸和一只缺失了的眼球。 “魏瞎子,少说风凉话,就算我率军奔袭数里,我的兵那也绝对是不同于你那群小孩崽子。”秦风咧嘴一笑,丝毫不客气的还击。 “好啊,那咱还是老规矩?”魏瞎子似乎早都料到他会这么说,也是朗声笑道。 “行啊,可不赖账!” “呸!我老魏何时赖账过!” “呜——”在二人斗嘴约赌之间,一声凄厉而嘹亮的牛角号声响起,那对垒的蛮夷皆是闻声而动,声势浩荡的向着北定城盲目的冲袭而来。 “呜哇!!!”随着蛮夷接近,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也是阵阵传来,只是不知为何,在谭一的耳中,这嘶吼声充斥着悲凉与无奈。 “弓弩手准备!”魏瞎子和秦风同时下达号令。 一支支弩箭被推上拉绳,那一张张弓箭此刻也已是拉了个满月。 “放!”蛮夷尚还有二百步距离之时,二人一声令下,铺垫盖地的箭羽向天空掠去。 那奔袭而来的蛮夷皆是举盾抵挡,但一番箭雨过后,尚还为贴近安北军,便是倒下了三成有余... “这蛮兵与我们在青天城接触大不相同。为何这之中,皆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弱病残且有男有女?”随着蛮夷越靠越近,那一张张苍老的面庞映入谭一的眼中。他十分诧异,为何蛮族会以此等军队来试图冲击这固若金汤的城池。 “那群禽兽惯用的伎俩罢了。”苏月听得谭一发问,轻轻叹了口气。 “北荒之地物资稀缺,但蛮夷并不仅不控制人口还大肆鼓励生育,所以就导致了他们终年粮食紧缺。每过一月,基本北定城,都会有如此一番场景。”她看向那城外悍不畏死冲来的蛮族老弱,尽管是敌对,但她也不禁为他们感到丝丝凄凉。 “那为何他们不逃?”他不理解为何作为同族,居然肯下如此决定,为何老人到了晚年不可安享,却要做这等冲锋陷阵以卵击石之事。 甚至某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还浮现了婆婆那张慈祥的脸。 想到此处,谭一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哎...他们无处可逃,北境不容他们,而逃回北荒,他们的子女皆会为他陪葬...” “这对他们而言或许并不是好的归宿,但是在他们的王看来,既解决了粮食紧缺,还能消耗我安北军兵将...” “禽兽...”战场中的老人,有的已经一命呜呼,而有的被射中躯干,倒在地上,轻声哀嚎。 谭一低声呢喃,他不懂人死之前内心该是何等悲怆,但若是如此死去,想来任谁都会不甘心吧... “列阵!”随着一声令下,将那谭一思绪再次拉回到战场之中。 一排甲士,将一个个枪兵包裹,他们六人一组,三个甲士持盾在前,两个长枪手在后,在其中间一将士持剑以待。 “这阵型乃是我父亲发明,你可能看出些什么?”苏月转头看向谭一。 谭一摇了摇头,他不懂这战阵玄奥,只是在城墙之上,静静地观察着。 转眼间,蛮夷已是冲至一个个战阵之前。 就在接触的一刹那,战阵之中的三个甲士皆是半跪在地,手中短剑插在地上,持盾的左臂一整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顶在盾牌上,足有半丈高的盾将其余三人牢牢护在身后,蹲下的刹那,身后两个长枪手也是猛然前戳,两枪贯穿了两个蛮夷的喉咙,鲜血喷洒在那盾牌之上。 而就在两人抽枪空隙间,一旁一蛮夷绕过甲士直奔两个枪兵而去,一刀凌空而至,眼见已是避无可避。 但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那蛮夷却是轰然倒地,一柄利剑已经贯穿了他的腹腔,将他的生机夺取。 “父亲此阵对付这种小规模的突袭,颇有奇效,三甲士做盾枪兵为刃而那剑士则为机动,如此大大减少安北军将士的负伤阵亡。”苏月一边说着,一边洋洋得意的冲着谭一扬了扬头。 “那此阵若是衔接开来,以六百人甚至六千人为一组,便是可以应对大规模的突袭,辅以拒马以抗骑兵,加之数十数百甲士游走以便应对飞石利箭。如此若要破阵,当真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谭一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如此说着,他读过些许兵法,虽不得其要,但也窥见一二。 “不过此阵亦有瑕疵,大阵可御敌奔袭,但不可御敌火攻。若敌施以火攻之计,不说甲士如何,后方将士定会自乱阵脚,敌人这时若发起冲锋,想来破阵便是不难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揣摩着那六人战阵,且不说火攻与否,目前战场上已有甲士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被人扑倒在地。慌乱之下,后方的几个安北军将士皆是被那蛮夷乱刀砍死。 “无论是甲士还是枪兵,太过于依赖那机动的剑士,他们恪尽职守,但是丧失的是随机应变的能力,你看,那场中多半破阵之后存活下来的皆是剑士。”谭一摇了摇头,对着场中的战阵指指点点。 但是当他回过头来之时,只看见那苏月犹如看见了什么天外来客一般,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我...我只是发表些愚见,想来苏大将军久经沙场,如此排兵布阵自有他的道理,如有得罪之处,便当我胡言乱语好了...” 谭一脸色一红,讪讪的笑了笑...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章 安北军新兵 , 谭一被那苏月盯的浑身不自在,还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大小姐,扭过头去不敢言语。 “谭一,你老实告诉我,你当真只是青天城一个普通的卖米粮的吗?”苏月一步凑近,在其耳边吐气如兰,惊得谭一都是后退一步。 “这是自然,你不是还去我家看过了吗?”谭一不懂何来此问。 “那你平日可有研读兵法?” “略有涉猎,不过看的不多...” “咳咳...没什么,本姑娘只是觉得,你还挺有天赋的。”苏月轻声咳嗽了一声,继而又正色道。 “谭一,你可知你所言,皆是我们未曾看到的。” “此话何意?”谭一不理解。 “从你的角度来看,你会看到阵法之中种种诟病,而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能御敌破敌的便是好阵。父亲近年来一直疲于应对蛮族势力和...和北王,固很多事情都如这战阵一般,停滞不前良久。” “你曾与我说,不想再卷入这北境乱象,不想卷入青北军之事,那你可曾考虑过,加入安北军?” 苏月一脸凝重的看着谭一,在期待着他的答复。 犹记得上次如此游说谭一还是青北军一事,最后不欢而散。 但她还是想尝试,在她的心目中,这个少年并非池中物,不应如此浑噩一生... 只是其中有多少私人感情作祟,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吧。 “我身无所长,即使加入安北军又能有何用?”谭一一声苦笑,确实,他还太弱小了。 “阵法谋略,我可以请父亲教你!兵器武艺,我可以请秦风大哥教你,留下来吧。” 苏月望着思量良多的谭一,终是一咬银牙。 “难道那屠村之仇,你忘的掉吗!” “……” “屠村之仇,我时刻不敢忘。” 随着苏月最后一句话落下,沉默良久,谭一目光坚定的望向了苏月。 “既然如此,那日后便承蒙苏姑娘多加照拂了!” 谭一恭敬的向着苏月施礼,苏月破天荒的没有与他嬉笑打闹,反而是郑重的俯身回礼。 “走吧,我带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找秦风大哥!”一礼行完,苏月脸上瞬间挂上了和煦的笑容,领着谭一雀跃的向城门下的秦风等人走去。 此刻战事已完,自是已安北军大获全胜而告终,在那阵前,此刻有一魁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数着些什么。 “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三…”魏瞎子一边数着阵前的蛮族尸体,一边悻悻地看了那冷笑的秦风两眼。 “好了没有,魏瞎子,离一百六十八还差多少?”秦风不急不缓的走到他身边,如此调笑到。 “呸!一顿酒而已!走吧,地方你选。”魏瞎子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想来这赌约是以失败告终了。 正当秦风准备框这魏瞎子一顿酒的时候,苏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二人身后。 “秦风大哥,给你郑重地介绍一下,这位叫谭一,今日起便是我安北军的一员啦!”苏月一把拽过那踌躇不前的谭一来到秦风身前。 秦风上下打量了谭一两眼,并没有看出此人有何不同,不过这少年同大小姐非同一般的关系,也是让人难以捉摸。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连带着魏瞎子也狐疑的看了三人一眼。 “秦风大哥,你可莫要将谭一扔到军帐便不管了,你要亲自教他武艺!”看着那敷衍的秦风,苏月两手一叉腰,颇为趾高气昂。 “大小姐,我每日军务良多,恐怕…” “哈?有空和魏大哥去喝酒,没空训练安北军新兵,你不担心我去爹爹那里告你黑状吗?秦!大!哥!”苏月柳眉一挑,凑在了秦风耳边低声轻语。 那秦风闻言顿感头大… “我可以教,但他能学多少,可就不管我的事了……”他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的妥协。 “嘻嘻,谢谢秦大哥,那我就先带他到处逛逛啦,明天一早让他找你报到!” 说罢她展颜一笑,又带着谭一向城内走去,谭一匆忙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得,魏瞎子,这酒一时半刻是喝不上了…” “这什么来路啊老秦?” “一个中洲卖粮的小哥。” “……” 北定城习俗文化带着北洲一如既往的剽悍,若说这北定城唯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所不同的,便是那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安北军诸将多了许多,不难看出,边域之城,多是不怎么太平。 “对了,我再去给你抓几幅补药吧,你身体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要多加调理。”苏月指着不远处一家医馆说道。 二人行至医馆门口,谭一望着那字体苍劲有力的牌匾不禁感慨。 “这医馆之名,真是好生霸气。” “在我们北洲,小到一个早点铺那名字起的都是恢弘大气,更莫说一个医馆了,这医馆...”苏月撇了撇嘴,满是不在乎。 然而当她一边说一边抬头望去时,她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这边域八城,因为连年战乱,医馆林立不计其数,平日里苏月从未注意过。 但眼前这家医馆牌匾之上四个大字,让她猛地想起了些什么。 “平荒医馆”。 再细看去,这医馆就连那装潢门脸都同那青天城的一般平平无奇,除了牌匾是如此醒目。 “呵。”苏月望着面前这医馆,怔怔出声,一声莫名意味的笑声不由自主的从她嘴里发出。 “苏姑娘,笑从何来?”谭一在青天城时,只知自己是被兰殊所救,但是兰殊与苏月的渊源他亦是不知,这医馆他也从未来过,自是不解苏月这莫名其妙的笑声。 “没什么,走吧,进去给你抓几剂补药。” 苏月一进医馆便是开始东张西望起来,那模样并不像来抓药,倒像是来抓人的。 “姑娘可是来看病?” 医馆小厮看着面前这个不住张望的女人,不禁眉头一皱,走上前来发问。 苏月闻言,递给了那医馆小厮一张药方,让他按照方子抓药,然后便是在医馆里来回踱步。 小厮望了一眼那药方,那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令得他一阵出神,接着复杂的看了苏月二人一眼,便是退去抓药。 苏月打从进入医馆起便是行迹鬼祟,搞得谭一有些不知所踪,直到那小厮将药包好递到二人手中,她才最后倔强的看了一眼走出门去。 待得二人走出没多久,一道身影在医馆阴影处缓缓走出,轻言一句。 “因果难平啊...”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一“伍”奇葩 , 谭一不知这北定城军帐何处,自是苏月一路做引导,带着他向营房走去。 既已加入安北军,自然是要融入这个团体,所以谭一不置可否,并没有提出去客栈下榻这种要求。 一路之上,苏月仔仔细细的回想着这个所谓的“平荒医馆”,这一想,她似乎觉得好像边域八城之中,皆有这医馆的身影。 只是平日里苏月从来没有关注过罢了。 “有机会还是问问秦风大哥他们吧。”苏月如是想着,不多时便是到了营房外。 “呐,你的行囊可要拿好了,多日未曾回家,我得先回去看看我父亲,估计这几日是不能来找你了。” 临别之际,她还在谭一的耳边轻语一句“照顾好自己。” 将谭一安置好,她嘱咐了那管制军帐的营官几句,便是在那营官恭敬地目光下退去。 谭一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有两分失落。 甩开了这些复杂的情绪,他带着行囊随那营官向一处军帐走去。 “大小姐嘱咐过,给你分到新军营房,营房内大多是新兵,比武切磋点到为止,断不可出手伤人性命。” 那营官如此嘱咐着,谭一心中腹诽,就我这个体型,莫说伤人,别人不伤我已是不错了... 虽是如此想着,但谭一还是恭敬的回应了一句“是。” 营官打量了谭一几眼,似乎在猜测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和大小姐是何关系。 谭一自从入北洲以来,已是饱受这种目光,从起先的不自然,到后来的习惯,再到现在的淡漠... 他已经麻木了... 似乎每个人都在猜测他和苏月到底是怎样复杂的关系。 他并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在这安北军中是何等风评。 安北军大小姐,平日里见都难得一见,更遑论带着一个新兵入营且关爱有加。 “此处便是了,北洲地广人稀,所以一房内只有五人,五人排为一编,上设伍长管制。”在那谭一下榻的营房外,那营官对着谭一如此说道。 “伍长?”谭一从未了解军编,自是疑问。 “奥,你还不知我安北军从何编是吧。步兵每5名编为‘伍’,由伍长指挥;5个‘伍’编为‘两’,由‘两司马’指挥;4个‘两’编为‘卒’,由‘卒长’指挥;5个‘卒 (本章未完,请翻页) ’编为‘旅’,由‘旅帅’指挥;5个‘旅’编为‘师’,由‘师帅’指挥;5个师编为‘军’,由‘大统领’指挥。” 似是怕谭一一时间接纳不了如此多的信息,他不急不缓一字一顿的说道。 谭一在心中盘算着,如此说来便是二十五人,一百人,五百人,两千五百人,一万两千五百人... “那不知道安北军有几位大统领?”谭一如此发问,自然也是在问,安北军军将有多少人。 “我安北军有四位大统领,这还不算类似我这等掌管后勤的营官,粮官,医官等,若要都算来,可能有八万人之众!”那营官挺了挺胸,底气十足的说道。 谭一深深点了点头,也难怪这北王终年对安北军设防。 若是他为北王,自家门口放了八万可能心存异心的兵将,估计也是彻夜难眠。 “好了,这是你的军甲,整理行囊,早些休息吧。”那营官递给谭一一套甲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意味颇深的凑到其耳边低语,“大小姐嘱咐我多关照你,你若有何难处,尽管找我便是。” 接过甲胄,那甲胄入手冰凉,安北军众军士皆是人手一件,厚重坚实的感觉,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谭一一声苦笑,当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那便先谢过大哥了。” 接着那营官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远去,他巴不得谭一赶紧有事来求他,如此便是和苏大小姐搭上线不是,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呀... “吱呀。”推开门,只见那屋内三双眼睛已是看来。 谭一望去,这三人形象各异,一人长得贼眉鼠眼,一人长得五大三粗,一人长得玉树临风。 在那床榻之上,还有一体态臃肿的人呼呼大睡。 那长得五大三粗之人此刻正在仔细的打磨着一柄锐利短剑,而那气质清高的男子只是深深地看了谭一一眼便是低下头去整理行囊。 “嘿嘿,新来的吧,以后咱们可都是一个大锅里搅马勺的了。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那贼眉鼠眼的精瘦男子翻身下床,热络的和谭一打起了招呼。 接着他郑重的一拱手。 “在下名为严肃!不知兄弟怎么称呼啊。” 谭一看着面前这严肃,不知他父母如何想着给他这一张毫不严肃的长相起了个严肃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名字。 “谭一,中州人士,自青天城来。”虽是如此想着,但谭一还是恭敬回礼。 “鸦志。”那五大三粗的男子站起身来,将那短剑收起,冲着谭一点了点头。 “司徒瑾。”名唤司徒瑾的则是那器宇轩昂的小哥,他转向谭一,不过仍然是那副臭脸。 “呼呼呼...” “......” “他叫丁飞,不过私底下,我们都管他叫胖子,你也叫他胖子就行。鸦志大哥是咱们的伍长他比咱们早来几日,我们几人都是最近才参军的。” 严肃跟谭一如此说道。 谭一对着众人不敢怠慢,皆是一一回礼,如此也算是认识了。 “谭一兄弟乃中州人士,何故入我安北军?”待得打过招呼,鸦志先是开口询问道。 “青天城半月前混入了一窝蛮兵,将我自小长大的村子屠戮殆尽,参军一为复仇,二为磨砺。” 严肃说的是对的,日后都是共患难的战友,所以他并没有藏着掖着。 鸦志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司徒瑾面色陡然降到冰点。 “你别理他那张臭脸,他一直那样,不过听说他们家以前在边域也算是豪门贵族,结果都是让那蛮夷...不说了不说了...” 严肃对这谭一侃侃而谈,但是说到一半,感受到了司徒瑾那冰冷的目光,他讪讪的打住了口。 “那不知严肃兄弟,为何参军啊?”谭一转向严肃,试图换个话题。 “额...我啊...之前在乡里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某个营生...哈哈哈”严肃哈哈的笑着。 严肃含糊其辞,谭一自是能听出这个“不太好”的话外音,当下心中暗笑,当真是“相由心生”,他也知趣的不再询问下去。 “早些休息吧,明天要练兵了...”鸦志说了一声,便是开始更衣。 众人交谈间,谭一也是将行囊收拾好,他望向窗外,已是暮色降临。 躺在床上,冥冥之中他觉得,似乎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 (军队编制沿用战国《周礼》记载的步兵编制。文中简要说明,后期直接借用,看得复杂的读者多多担待。文章没有什么武林秘籍,也没有什么修仙大法,所以强弱的界定无非是阵法谋略,这方面细细观来,有助后期阅文。)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练兵 , “诶诶诶,胖子醒醒,你都睡了一整天了,起来了,要练兵了!”严肃拍了拍那扭动的丁飞,丁飞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眼,此刻却是看见四人都已是换好甲胄,准备前往训练场。 此刻天不过蒙蒙亮,但一个个营房内的兵将皆是整装待发。 虽说昨天苏月交代过秦风让他单独教导谭一武艺,但谭一此刻一来不知那秦风在何处,二来看得众人皆是摩拳擦掌,自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躺在床上。 于是不明所以的他也是换好装备,随着鸦志一行人一同出门去。 “哎...等等我...” 一行五人来到训练场时,只见那场中已是有数百人站立,恭敬的望向那高台之上的几人。 高台之上几人谭一多半不认识,但想来多半就是教官一类。 不过他还是一眼看见了为首的秦风大统领,秦风似有所感应般,朝着谭一颇有深意的一笑。 “就是他?”秦风身旁一英姿飒爽女将,顺着秦风目光而去。 这女将容貌姣好,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细长的凤眼,眼尾处微微地上翘,像极了墨色将尽未尽处的尾锋,挺直的鼻梁上的妆粉恰到好处,在北洲风雪下闪着熠熠光泽。 但最惹人注意的还是此女一身笔挺戎装,身后负一杆半丈多长的银枪,枪锋之上寒光闪烁,似在诉说这枪下亡魂已不知几多。 “嗯。”秦风轻轻点了点头。 “平平无奇。”那女子嗤之以鼻,留下了简短的四个字。 “人都差不多了,莫要研究他了,开始吧。”秦风回身坐在了高台之上的座椅之中,对着几位教官轻声道。 “小崽子们!”听得高台之上毫不客气的高呼,一干新兵都是挺直了腰杆。 高台之上一面相凶狠,龙睛虎目的壮硕男子上前高呼,他脸上一条刀疤,直直蔓延到了脖子,不知如此重伤,这男人是如何活下来的。 “看你们站的歪七扭八的!列队都列不明白,日后如何列阵!”他大声怒斥着,但众兵将皆是看看自己笔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身姿,又看了看身旁的人,不知这个所谓的歪七扭八,从何而来。 谭一思索了一番这个所谓的歪七扭八,向侧面看去,若以阵型观去,这队伍有的在前有的在后,当真是“残破不堪”。 他伸手轻轻向前推了推身边的严肃和鸦志二人,五人便是站成了一条直线。 旁边队伍的人似乎看向五人,似乎有所理解,也是纷纷向一侧看齐简单调整位置。 就在那高台之上虎目男子准备派副手入列整理队形之时,一旁的银枪女将望向谭一却是轻轻地“咦”了一声。 队列之中人影攒动,纷纷效仿谭一一行人,不多时已是队列整齐。 “有点意思。”秦风突然坐直了身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向了谭一等人。 “嗯,看起来你们悟性还是极好的。”男教官并没有注意到谭一,不过看着逐渐整齐的方阵,他也是在感慨这期新兵“孺子可教”。 “你们身上的甲胄,由铁质甲叶用皮子或甲钉连缀而成,属于典型的札甲,算上你们的随身物品,兵器,上了战场负重四十斤不止。” 谭一轻轻颠了颠身上的甲胄,确实,这盔甲虽然坚实,但着实笨重了一些。就连他这等瘦弱的体型,穿上去整个人都魁梧了些许。 “这甲胄让你们穿着走二里三里没有问题,但若是长途奔袭十里呢?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们都要进行体力上的训练。” “看到你们面前的石锁没有,一个也不沉,就算是个北洲的娘们,也能把它举起来,你们要做的就是举着这石锁,上下蹲起一百次!” 随着话音落下,场中新兵皆是传来阵阵私语声,像鸦志那种人此刻跃跃欲试,而像严肃这种人此刻却是眉头紧锁。 谭一望向队伍不远处的石锁,看似平平无奇,但对于身着甲胄且身形羸弱的他而言,这无疑是一项挑战。 看着众人陆续的拿着一个个石锁列队,他也是咬着牙去拎起了一块。 不得不说,在他刚刚入手这石锁时,并没觉得怎样,只是感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些冰凉稍稍有些重量,但是在开始举着石锁重复蹲起的时候,仅仅只是十几番来回,他便是气喘如牛,双臂如灌铅般僵硬不已。 “哼。”一旁的鸦志已是做了三十几个,但饶是他这般体型,此刻都是有细密的汗珠滑落,不住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其余三人的状态也是令人堪忧,皆是做了二十几个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但总的来说,可能纵观整个安北军队列,只有谭一是最差劲的了。 “绣花枕头。”高台之上那女将审视着新兵,目光在谭一身上停留片刻后,如此嘲讽道。 北洲尚武,实力为尊,刚才因为谭一那一丝小机灵而带来的好感,瞬间在此刻荡然无存,转化为轻蔑的审视。 “不行了…做不了了…”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不知是谁先将手中的石锁扔在地上,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闷响不绝于耳。 “哎呀…我也不行了…”丁飞甩开了石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坐着还一边不住的解开盔甲,那盔甲勒的他有些窒息。 接着严肃也是蹲在地上,趁人不注意偷偷将高举的石锁放在了地上,不停的甩动着双臂。 倒是那司徒瑾虽说长相秀气,但仍咬紧牙关在坚持着。 谭一举着石锁蹲在地上,他倔强的没有放下双臂,但他自知已是强弩之末。 高台之上那男教官不屑的瞥了众人一眼,大手一挥,一个个手持皮鞭的将士向着新兵阵列中行去。 不多时,一阵阵皮鞭的破风声响起,回应它的则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如此这般,举举停停,最后一人完事,已是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 一干新兵此刻都是瘫倒在地,他们的双臂都已麻木,甚至连解开盔甲的力气都没有了… 谭一贪婪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他此刻只觉得喉咙间似有烈火燃烧,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做完这一百个蹲起。 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还好不是最后一个做完的。 不然未免也太丢人了些…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特殊照顾 , 看着瘫倒在地的一干新兵,男教官虽然不屑但也是见怪不怪了,每一批安北军新兵基本都是如此趟过来的,更差的他都见过。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已是午时,都去吃饭吧,下午好生休息,明天早上还是这里集合!”男教官高声呼喝,言语间不容置疑。 一干新兵发出声声惨叫,一想到明日可能还要进行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心都是凉了半截。 “走吧…”鸦志最先开口说道,他吃力的用双臂支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但半晌后他却没看见四人起身。 侧眼望去,四人此刻双臂双腿皆是脱力,就连支撑着自己起身都已是做不到… 他苦笑一声,亦是颤抖着扶起了四人… 新兵们犹如行尸走肉般,一个个步履蹒跚的向着营房的方向走去。 谭一正要迈出训练场之时,一只纤细又有力的手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若是平常自是无碍,但此刻他四肢无力,竟是被这一掌拍倒在地,直接溅起片片飞雪。 “噗嗤…”拍他那人便是那高台之上银枪女将,看着那四只绵软无力一头扎在雪里的谭一,她忍不住发笑。 “秦大统领有事跟你说,你今日同我们一起吃午饭。”她一把将头埋在雪里的谭一拎起来,然后抓着他的肩甲就是向前拖行… “姑娘,我自己能走!” “好!”闻言那女将便是一松手。 “扑通…” …… 谭一撇见那一个个似笑非笑的目光,此刻脸已是臊的火红,他恨不得把头埋在盔甲里,但奈何现在丝毫反抗余力都没有,他在雪地中挣扎半天都没有站起来,又是被那女将拽起,就犹如一只鸡崽一般被人拖行,在积雪上留下一条整齐的痕迹… “我此生都没有如此丢人过…” 抱着这个念头,谭一就在众人的“仰望”之中,被拖到了训练场中一个军帐内。 那女将直接将谭一抡到了一张椅子上,然后也是在桌边落座。 此刻桌子上摆着几个简单的素菜和一碟熏肉,这稀松平常的菜肴,在谭一眼中犹如山珍海味,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桌上还坐着三人,自是那女将,教官还有秦风。 “小姐此前特意嘱咐过我,让我对你多加照拂,教你武艺。”秦风望着犹如一滩烂肉瘫在椅子上的谭一缓缓开口。 “虽然我不知你在小姐身边所图为何,但希望你不要心生歹意。”他平静的说着,但在谭一听来此话着实有一些刺耳。 拜托,明明是苏月邀请他来的北洲加入的安北军,为何此刻他被扣上了一顶“歹人”的帽子。 “秦大统领放心,苏月姑娘不过是见我孤苦,留我在安北军罢了。”纵使他心中万般无奈,但是人在屋檐下啊…… “如此便好,先吃饭吧。红绫,给他拿个勺子吧。”秦风点了点头,嘱咐那女将一句,便是开始吃饭。 谭一本不理解为何要拿勺子,但是当他用颤抖的手握起筷子的一瞬间,他似乎悟了… 艰难的将一口饭塞到嘴里,谭一只觉得似乎得到了人间救赎。 “这位是吕红绫,这位是吴峰,他二人皆官拜旅帅之职,闲时为教官,战时为将领。”秦风一边吃着饭,一边向谭一介绍着两位教官。 谭一伸出僵硬的双臂,松松垮垮的施礼,吕红绫轻声一笑,那吴峰则是大手一挥。 “你可有想过习何等兵器?若是枪剑之法可由红绫教你,若是刀斧之法则是吴峰教你。”秦风停下了筷子,擦了擦嘴。 “我想,若习剑术会好些。”谭一沉默片刻,想起了那柄安静躺在营房内的晨光,缓缓说道。 “可以,明日起,上午随军训练,下午便来找红绫,她自会教你。” 话音落下,秦风直接大步迈出军帐,甚至连声招呼都懒得跟谭一打。 吕红绫十分恼火的打量了谭一一眼,似乎在问:“你为什么不选对面那个壮汉?” 吴峰幸灾乐祸一笑,接着就把头埋到了饭碗里。 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吃完午饭,谭一起身告退,回到营房时已是下午。 推门而入,此刻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萎靡的气息,除了那鸦志还在坐着以外,其余三人都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谭一,下午那母老虎拖…啊不,找你干嘛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严肃艰难的扭过头,即使此时此刻,他仍然憋不住这八卦之心。 其实不光是他,其余三人也都是有些好奇。 “额…他们是找我是了解我村子被蛮族入侵的事情。”谭一打了个谎,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和苏月相识,在这小小营房内搞些流言蜚语。 训练已经够累,他疲于应对这种闲话,而且这对苏月来说影响也不好。 “喔…”严肃应了一声又是转过头去,拖着无力的双臂轻轻捶打自己无力的双腿。 “哎,伍长,你就不累吗?你怎么不躺着休息呢?” “喔…司徒瑾,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力气的…” “丁飞…你这一身肉也是没白长啊…” 屋子里充斥着严肃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四人耳中,只感觉屋子里进来了一只鸭子,不停的“嘎嘎嘎”。 “你们说…” “闭嘴!” 四人异口同声的大喝,严肃吓得一哆嗦,慌忙的闭住了嘴… 谭一卸下盔甲,洗了把脸,躺在了床上,此刻他只想好好的躺下睡一会。 …… “咻—” 一杆银枪游若奔雷般直指秦风的眉心,秦风侧身躲过这一枪,抬手向那枪尾抓去。 “哼!”吕红绫手腕一抖迅速变招,化刺为扫,紧追不舍。 然而还未等那枪身甩到秦风身上,已是被他牢牢抓住,接着他猛然下蹲,一腿扫在了吕红绫的腿上。 吕红绫下盘受力,一屁股便是跌坐在地,想要再起身时,之间那银枪已是在自己喉间。 “不错,比起之前进步很多了,新来的那个你可要好好教他。”秦风走上前一把拉起了她,并将长枪归还与她。 “切…明明就是大小姐交代给你的事,不过事先说好,要是打坏了累坏了,可别找我麻烦。”吕红绫白眼一翻,看得出来她颇不满意。 毕竟谁愿意给自己没事找事呢。 “放心吧,有任何问题还有我呢,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秦风点了点头,接着大手一挥便是离去,只留下吕红绫站在原地不停地思索,刚才那一招到底是哪里出了些问题?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月下独舞 “剑法,不仅要具其形,更要悟其意。以奇、快、妙、准为主,以引、化、沾、拿为辅。” 谭一如昨日一般瘫倒在了椅子上,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面前这个红衣女子侃侃而谈。 一上午的训练结束,已经是抽空了他的体力。 吕红绫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于是只好从基础的理论开始教他。 谭一并未觉得枯燥,反而在他看来,只有领悟了这些书面上的东西,才能让他日后精进的更快些。 “这天下剑招万千,但无论如何繁复多变,都会有破绽。只不过,有的人破绽转瞬即逝而有的人破绽百出,这也就是所谓的高手和普通人的区别。” 看着那听得聚精会神的谭一,吕红绫讲的也是来了几分性质。 为人师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吕姑娘,那这所谓破绽,应是从何而来?” 有传道授业者,自也有求知若渴者。 “好吧,那我给你演示一下好了。” 说罢,吕红绫便是抄起了一旁武器架上的一柄长剑拔出。 “剑招变化万千,但归根结底,无非是刺、挑、劈、扫四个字,若以前刺为例。” “噌—”吕红绫手中长剑猛然前刺,带出一股剑劲。 “呐,你看我,整个人重心在前,若此刻被人猛击下盘便会向前倾倒。这就是所谓的破绽。” 吕红绫收回了剑,漫不经心的将那剑扔回了武器架上。 “不过,高手间过招,一剑刺出后,若是没能击中又或者被人招架,那自然会立刻变招,变招一来为了弥补破绽,二来也是为了不要陷入被动。” 谭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若不是他此刻四肢无力,还真想现在就试一试。 “我说你这家伙看着如此文弱,为什么要来参军呢?”吕红绫揭开面前盖碗,颇为豪气的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怎么?喜欢我家大小姐?所以一路跟来了?”将那盖碗放在桌上,吕红绫探了探身子,如此挪揄。 听得如此谬论,谭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讪笑几声便是否认,不得不说,这女人脑洞当真清奇。 “没什么理由。可能是,不甘平凡了吧。” 从踏入北洲那刻起,他便觉得此间命数已是大不相同,若当真能让自己闯出一番天地,便也就有力量保护自己所珍重的了吧… “看不出,还挺有志气。” “吕帅还是请继续教吧…” 北境风云变幻,二十年前所谓的北境一统,莫过于一个笑话,这诺大天下又岂能人心归一? 自是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就像李年年曾说。 “北境的风,永远也不会停…” …… “上午还在一起训练,下午就消失不见,你说这家伙天天做什么去了?”严肃拽着丁飞不停的唠叨着谭一。 丁飞在床上翻了个身,满不在乎的扭过头去,根本不想搭理他。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是一月悄然而过。 谭一每日上午练体,下午习剑,虽说身体上早已是疲惫不堪,但是终日里还是神采奕奕,如此久违的充盈感倒让他心生愉悦之感。 人嘛,有事做,总归是好的。 “嘭!”沉闷的棍棒交触之音传来,望着面前这个手持木剑而立的少年,吕红绫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谭一自是有他的魅力,相处一月下来,吕红绫对待他的态度也是温和了许多。 这少年虽身无长技,但儒雅随和,谦虚好学,让人生喜。 更让她惊讶的是,谭一虽然底子薄弱,但悟性奇佳,所传所授剑法招式,皆是一点即通。 谭一轻轻拭去了一抹头上的汗珠,如今过了一月,每天的体能训练已经是习惯了些许,也不会再出现首日那种虚脱四肢无力的匮乏感,如今他已经可以手持木剑简单的和吕红绫过上几招。 不过当然,也就是几招而已。 “今天就到这吧,明日准时。”吕红绫随手扔掉了手上的一根木棒,与谭一过招她连木剑都是懒得用,拍了拍手便是转身离去,颇有大侠风范。 “哎…”谭一看了看手中的木剑,长舒一口 (本章未完,请翻页) 气,在心底默默给自己加油。 这一个月,他似乎壮硕了一些,整个人也看着更有精神了。 回到了营房,一如既往的洗漱,和一干四人插科打诨几句,氛围还是颇为热络。 唯一不同的只是那司徒瑾,已是一个屋檐下同住一月有余,谭一扒拉扒拉手指,可能司徒瑾说过话也不过十指之数。 每每他望向那深邃的眸子,总是觉得那眸底有着数不尽的悲伤,但前几日他终于是发现,在那眸底的或许并不是悲伤,而是有着一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情绪。 孤独。 躺在床上,一抹冰凉触感传来。 那是置于床上的“晨光”。 轻轻拂过剑鞘,谭一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秀丽年轻的面容。 苏月本应半月前就联系他了,不知为何却是迟迟没有消息。 不过让他心安的也很简单,毕竟是北洲,八万人之众的安北军,难不成还护不住一个小女子? 何况还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每每暮色降临,谭一便是难以入眠。 “可能是太过矫情了吧…” 他也总是如此自嘲倒,索性今日感觉收获良多,不如再温习一下吧。 四人皆是鼾声如雷,而他拿起晨光,轻声而出,缓缓关好了房门,抬步向训练场而去。 当他走到那场中时,不见如霜冬雪,唯见丽影一重,月下独舞。 那月色如水,也唯有这般的月色,才能不在这样的女子面前自惭形秽、失了光华。 枪若霜雪,周身银辉,斑驳月色透过零落飘雪洒在枪尖之上。 长枪如芒,气贯长虹,更是映衬那道倩影英姿飒爽的气质。 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枪芒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她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枪,她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谭一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孤独 , “习武之人,自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是吕红绫教谭一的,她又何尝不懂。 自是谭一站在场中的那一刹,她便是感知到。 余光撇见是他后,便安下心来,自顾自的舞枪。 枪芒奔腾,飞雪阵阵,佳人已是香汗淋漓。 一舞毕,月独醉。 “可看出一二?” 那吕红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枪尖一挑,遥指谭一,好生威风。 “虽我不懂枪法,但吕帅心乱如麻。”谭一驻足不前,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手握银枪,战意斐然的女子。 “好啊,那你说说看,我怎么个心乱如麻。”吕红绫一边说着,一边提枪,向着谭一大步走去。 “气息飘忽,步伐凌乱,招招看似平平无奇,对敌却皆是杀招。”虽说那月下独自舞枪弄影的身姿很美,但那枪芒之下却是潜藏杀伐。 这一个月来,谭一无不是时刻用心习剑,所谓融会贯通,枪法虽不懂,但气息步伐却是大同小异。 “既然你来此,想来亦是来练剑吧。已是教你一月,你休息一下午,状态也恢复了些,可敢一战!”吕红绫若脚底生风,不多时便只距谭一不足三丈远。 “那便请吕帅手下留情了。” 望着谭一缓缓抬起手中晨光,吕红绫反而是一愣。 她只是出言挑衅,并不觉得,这个少年敢应战,何况二人差距如若天堑,岂是这一朝一夕间可决。 她缓缓点了点头,闻声感叹。 “好,你倒是有三分男儿气!”那吕红绫展颜一笑,只是笑容之下夹杂着滔天战意。 谭一又何尝不知不是敌手,不过若是让女人小看。 未免有失男子气概。 纵知不敌亦不退,虽败犹荣。 “刀剑无眼,谭一,你小心了!” 一阵清风拂过,夹杂起片片飞雪。 “噌—”一点寒芒划破飘落飞雪,夹杂破风之势。 “苍啷—”晨光出鞘,剑身映射点点锋寒。 “叮!”电光火石间,两刃相交。 …… “十七…十八…”迷蒙月色下,北定城中一座医馆房顶上,一少年平躺,任由冷风拂面,他自顾自的数着天上的繁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或许,应当先去找他们吧。”少年低声,喃喃自语。 “到底何时才能找到心中所想,何时…” …… “城主,侯爷来信。”一将士恭敬的将一封信件递给面前一男子。 那男子神色落寞,目光怔怔出神。 “城主?” “啊,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他拍了拍面前的将士,大手一挥,待那人离去后打开了信件。 “侯爷怎么说?”半晌后,看着那眉头紧锁的费力,一旁的王霄忍不住发声。 费力摇了摇头,举起了那信纸。 王霄定睛看去,不过八字。 “如非必要,且莫北行。” …… “王尊,一切都已计划进行。”李将军恭敬的立于北往身后。 只是那北王身侧,此刻多了一人,那人带着半脸面具,遮住了左脸。 那小院中,此刻烛光摇曳,似乎随时会被这风吹灭一般。 “嗯,今天的风似乎小了些啊……” 北王神色平静,一如既往。 赵将军段不敢揣测北王此话何意。 当然北王身边那人也是不明白。 “轩儿啊,有空,替我去北洲看看那里的风雪吧。” “是,父亲。” 若是谭一或者苏月在此,定然是能认出面前这个声音嘶哑的男子是何人。 …… 十招有余,谭一终是不敌,被那一枪甩在身上,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气血翻涌。 “哈!”已是收招作罢,谭一也索性躺在了地上,贪婪的喘息着。 “你悟性已是极好,假以时日定可习得一身好武艺。” 素手将一缕鬓间青丝挽到耳后,她转头平静的看着谭一,如此说着。 她放下银枪,缓缓地坐在了谭一身旁,不知是将那一身无名之火出在了谭一身上有些抱歉,还是有些其他情绪,语气倒是柔和了许多,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戾气。 那般恬静模样,跟方才判若两人。 “吕帅可有何烦心事,不如说来听听,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徒弟。” 这一番交手谭一虽不说有所体悟,但也收获颇丰,毕竟方才全力出手间与平日里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打小闹大为不同。 他亦是觉得酣畅淋漓,此刻心情愉悦。 “烦恼啊…烦恼就是未生在帝王之家,官宦之家,豪绅之家。” “烦恼就是,生了一副女儿身,空有一张臭皮囊。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反而朗声大笑出来。 只是那笑声中,有数不尽的悲怆。 孤独。 谭一又一次想到了这两个字。 司徒瑾也是,她也是,自己也是。 他看着面前苦笑的吕红绫,心中却是波澜的厉害。 沉默良久,待吕红绫逐渐平静,谭一开口。 “你可知我此前所想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吗?” “哦?手握重权,统帅三军?” “青天城一个小小商贩。” “那就是图万贯家财了?” “皆不是,字面意思,只图平凡,只图安乐。” “呵…可笑…” 吕红绫听得谭一所谓的向往的生活,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她忍不住的讥讽道。 谭一面不改色,毫不理睬她口中的“可笑”。 “吕帅功名利禄之心太重,所以才活的如此复杂…如此…孤独…” 待孤独二字落下,他明显感觉那吕红绫整个人的气场都黯淡了下来。 “孤独…” 她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带给了古往今来多少人烦恼。 “有的人终生追名逐利,弥留之际莫不是一把黄土。” “你不是问我为何参军吗?在我看来,若能习得安身立命的本事,保护身边所爱所珍视,便是当下我所求。” “简单些,不也烦恼少些吗?” “你如此规劝于我,你自己又能否开导你自己呢?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吕红绫并未因为谭一一番话而有所感悟,而是反问到谭一。 谭一无言以对,难以反驳。 “不过还是谢谢你。明日本帅请你吃饭,就当作刚才这一枪的补偿了吧。” 她转身离去,背影潇洒而又带了几分落寞。 “哎…女人啊…” 谭一挠了挠头。 难道这天下间的女人皆是如此喜怒无常吗? 好复杂!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再遇 今天是个好天气,那高挂的太阳,似乎将北境的风雪都消融了些许。 “这小子胆子可真肥啊!他不会是看上那母老…不是,不会是看上吕帅了吧。” 望着场中那两道人影打得有来有往,三个脑袋从一棵树后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我说他一天天的下午都做什么去了,啧啧啧。” 严肃一脸不严肃的如此说着,嘴巴还不停的发出滋滋的怪声。 “鸦志哥,我觉得老严好奇那太正常了,可你咋也跟来了?你也好奇啊?”丁飞抬头看向那身影壮硕的男子,如此说道。 “我是你们的伍长,他终日下午不回营房,我当然是要了解情况。” 虽然鸦志说的如此义正严辞,但实际上。 他也确实有点好奇… 不过他在意的的并不是谭一为什么不回营房,这是个说辞罢了。他关注的是近几日谭一终日神采奕奕,训练间偶尔露出一手颇让人惊诧。 遥记得,一个月前,在鸦志看来,这谭一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小书生罢了。 如今看来,问题似乎是找到了根源。 “能让吕帅亲自教导,不一般啊不一般。他俩一定有猫腻!”严肃又是开腔。 “好了,即已无事,那便回去休息吧…” 鸦志带着二人转身离开,只是临走之时,还是颇为艳羡的看了那谭一一眼。 “看来你的同伴对你武艺上的精进倍感奇怪啊!” 待得二人又是一招落下,她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谭一没有注意到角落的三人,自然是理解不了。 随着吕红绫伸手一指,抬眼望去,只见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逐渐远去,臃肿的丁飞,高大的鸦志,猥琐的严肃… 辨识度不要太高… “额…” “走吧,不打紧,请你吃饭。”将那银枪负于身后,她便带着谭一走出训练场,步行至喧闹的街道,最终在一处小摊位前停下。 “下午好啊,爷爷。” 吕红绫走到那摊位前的一个老者身边,甜甜的叫了一声,模样颇为喜人,与平日里那英姿飒爽的气质很是不符。 “呵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吕丫头来了吧,带了朋友啊?” 老者面色和蔼的柔声说道,只是不知为何目光却是直直的望向前方。 谭一看向那老者无神的双目,端详半天才发现这老者竟是一盲人。 “不是,他算是我徒弟吧。”吕红绫在那小摊位上娴熟的找出了两副碗筷,然后掀起了灶台之上虚掩的锅盖。 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纵使谭一离得三步开外都是闻得清清楚楚。 “徒弟好,徒弟好。”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脸上的皱纹都是摊平了几分。 “来吧,这可是我从小吃到大的,你今天有口福了。”吕红绫将那飘香四溢的肉汤盛出了两碗,其中一碗推在了正端坐的谭一面前。 “那便多谢吕帅盛情了。” 谭一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而这阵阵肉香又是如此诱人,当下也不拖沓,拿起汤勺便是往嘴里送去。 这汤肉质细嫩,汤香鲜美,微辣不腻。骨汤中布着一层鲜红辣椒,把那一片片白色的骨肉衬得分外诱人。夹一片放进嘴里,辣辣嫩嫩的,味道简直是妙不可言。 “好喝诶!”谭一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贪口腹之欲的人,不过眼前这碗汤,着实是让人沉醉,一股暖流自喉间滑过,喝的他此刻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老人家,敢问这汤中可是加了槐姜?” 正当吕红绫准备得意的炫耀一番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将她打断。 那来者,一袭白衣,身负药箱,气质儒雅随和。 “是啊,小伙子你鼻子可真灵,呵呵…”老者丝毫不藏着掖着,爽快的回应着。 “老人家,劳烦给我也来一碗吧。”少年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径直走到了谭一二人桌前,一屁股坐下。 “兰?兰兄?”谭一望向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容,此刻又惊又喜,“没想到,在这里竟能遇见你!” 但接着,他就站起身来,在吕红绫诧异的眼光中,恭恭敬敬的对那兰殊行了个大礼。 “兰兄救命之恩,断不敢忘,日后兰兄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定当竭力。” “救死扶伤,本就医者本分,不必言谢,看谭兄气色好多了,便是对我最大的赞誉了。”刚刚坐下兰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亦是毫不失风度地起身回礼。 看得这二人寒暄,给那吕红绫看得好不自在。 她最讨厌这种繁文缛节。 但她也只是撇了撇嘴,别人的事她也懒得开口。 “兰兄,你为什么会在北洲啊?是游历至此了吗?”谭一面色热络,看得出,他对于兰殊很有好感。 “北洲多不太平,安北军将士终日为北境百姓出生入死,难免有些皮肉伤,我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吧。” 兰殊自是不会与他说,究竟是为何而来的北洲,心思变幻间,随口扯了个谎。 “兰兄当真大义!”兰殊在谭一心目中,似乎又突然高大了几分。 “哈哈哈,谭兄过誉了。对了,苏月姑娘没和你在一起吗?北洲,不是她的家吗?” 一顿寒暄过后,兰殊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此番前来,主要还是想找到苏月。 想要见到苏乾,苏月是不二的引荐人。 “额…苏姑娘已经一月未曾联系过我,不过想来在北洲她也不会有事。” 说来颇为尴尬,谭一也觉得怪异,苏月这一月犹如人间蒸发般,甚至连封信件都没有。 “如此啊…”在谭一话音落下后,他眼神一阵暗淡。 早知如此,当初莫不如不纠结,直接在北定城医馆和二人相认就好了,现在倒还是麻烦了。 “北定城外多有蛮夷侵扰,兰兄若是出城去,可要当心,你乃一方游医,不通拳脚,若是身陷困境定会很麻烦。” 谭一从未见过兰殊出手,在他的心目中,兰殊就是一个心怀大义,博爱的一个医者罢了… “你大可不必为他操心,他的武功定在你之上,还是好好练你的剑吧。”吕红绫低着头,用勺子翻搅着面前的肉汤,如此漫不经心的说道。 只是她的目光,总是似有似无的撇向兰殊的手。 “吕帅莫要开兰兄玩笑了,他不过一方医者罢了。”还没等兰殊说些什么,谭一倒是抢言一步。 “蠢货…”吕红绫白眼一翻,站起身来径直朝着营房走去,“我不想跟蠢货一起吃饭。” “吕帅!你怎可如此侮辱兰兄!” “……”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防人之心 “这女人,当真好生无礼!多亏兰兄气度非凡,不与她一般见识。” 谭一一边气鼓鼓的想着,一边朝着营房走去。 在那吕红绫走后,他颇为尴尬的跟兰殊解释着。 只是他不理解,兰殊那似笑非笑一直望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兰殊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二人吃完饭后,皆是互留了地址,约定改日再叙。 “吱呀~”谭一推门而入,刚进屋,三双打量的目光便是盯的他浑身不自在。 “额…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他扭头转了一圈,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哎…”半晌后,倒是鸦志最先开了口,“谭一兄弟,既你尊称我一声大哥,我便算是你半个兄长,听兄长一劝,莫要把大好时光浪费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啊…” 想起今天下午习剑之时,鬼鬼祟祟的三人,谭一恍然大悟。 “鸦志大哥,我有心中所想,大胆尝试又有何妨?”他出言反问,不明白为何鸦志会出言阻止他练剑。 “谭兄弟,不得不说,你选了一个很远大的目标啊!”严肃带着半分戏虐半分正色如此说道。 保护心中所爱,这个目标难道很宏大吗? 谭一不理解,但也只能出言回道: “宏大与否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既已是迈出了第一步,那就得大胆向前走,只有一直走,才会看到结果。” “好!高!妙啊!”那丁飞听得谭一一席话,直接站起来鼓了鼓掌,“谭兄弟日后若是平步青云,可莫要忘记提点提点兄弟几个,嘿嘿!” 听得这话,谭一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丁飞骨子里和那严肃如此神似… “平步青云未免太遥远了,但日后诸位若有需要,我定会帮忙。” “吵死了…” 听得这清冷的声音,原本热络聊天的四人突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深处了六根手指头。 这是司徒瑾这一个月以来,说的第六句话。 不过待得谭一洗漱上床之后,余下三人皆是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神中的莫名意味一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余。 “得了,这小子是吃定那母老虎了!” …… “一百镖,不多,继续练吧。注意姿势和你手指的发力点。” 吕红绫此刻正抱着双臂靠在训练场边的一个木桩上,望着那挥汗如雨的谭一。 “吕帅…为什么,突然要我练暗器,我觉得应该循序渐进吧…我剑术尚且一知半解。”看着身侧一筐子飞镖,谭一是一个头两个大,丝毫不明白吕红绫此举何意。 “少说废话。快点。” 吕红绫柳眉一横,顺手就要去摸手边的长枪。 “好好好…我也没说不练。” 这几天谭一是吃尽了这女人的苦头,看见她提枪他都有些后怕。 从下午一直练到黄昏,那筐里的暗器肉眼可见的减少,筐的对面是一个被扎的千疮百孔的木桩。 不得不说,这暗器一法,一朝一夕断是不可能有所成就了。 随着那筐中见底,谭一也是如释重负,他的右手不住的颤抖,整个右臂此刻又酸又麻。 他恼怒的盯了吕红绫一眼,不知这个女人今天抽的是什么风。 “抬手,看你右手持暗器的三根手指。” 吕红绫自动无视了那道不善的目光。 举起颤颤巍巍的右手,那持镖的拇指和食指中指,此刻已是生生磨起了三个血泡。 “无论是飞镖,掷箭还是长针,善以暗器者,这三指骨节之处必有磨损,日积月累,定会形成一层厚茧。习武之人所用百家兵器,无论刀枪剑戟,形成的老茧都不同于此。” “你可听懂了?” 吕红绫只是风轻云淡的望着谭一,如此解释着。 “你大可不必为他操心,他的武功定在你之上,还是好好练你的剑吧。” 谭一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吕红绫昨日对自己说过的话。 “兰兄向来善于针灸之法,以针刺穴以达疗效,若是日久也难免生茧,如此判断是否太过片面了?” 他已经明白今日这吕红绫所求为何。 无外乎是提醒自己,提防着兰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吕红绫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我虽不懂医术,但这些年来也是见过不少。施针救人,以指肚发力,而非指关节。” 谭一一时语塞,他似乎还想为兰殊辩解些什么,毕竟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此刻他无言以对。 “谭一,你我相处一月有余,你很聪明,而且悟性极高,作为你的领路人我觉得有必要劝你一句。无论你所求为何,任何时候都莫要被表象迷惑,更不要为了你所谓的感情而蒙蔽自己。” 谭一的欲言又止,让吕红绫不讨喜的多了句嘴。 “北境是个吃人的地方,北洲也不如你想象的平静,就像安北军亦没你看到的那么团结。多个心眼,便活的久些。” 她这些话,发自肺腑。 “明天见。” 谭一望着那背影,一阵失神。 …… “爹!你就让我出去吧!”少女朝着着身前这个面色冰冷的中年男子不住的央求着。 “不行!”那语气没得商量,宛如审判。 “爹…”姑娘急的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她不知为何平日这个宠溺自己的男人现在如此决绝。 “哎…”那中年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那人立刻会意,转身而去。 “月儿,为父自你年幼时便从不约束于你,才让你现在如此骄作散漫…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你只有呆在父亲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苏乾看着女儿不住地啜泣,心里也是紧得很,可惜他不得不如此狠心,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女儿的安全。 那少女自是苏月,她本想着陪苏乾多呆上几日之后便去寻谭一,可不知为何十日前便是被其软禁。 “大将军,人带来了。” 之前被苏乾遣走的那人,此刻正押着一名黑衣女子。 那女子面容姣好,手脚之上皆带着铁锁。 只是她一对双目死死的盯着苏乾,其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意。 望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女子,苏月惊诧不已。 他不明白父亲抓她是什么意思。 “素素姐姐?”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北境迷云 , “素素姐姐?” 苏月大惊出声,接着她不解的看向了苏乾。 “十日前,这女子袭伤大将军,所幸当日南风大统领巡查之时发现了这女子行迹鬼祟,便一路跟着,这才护下大将军。” 那押送这素素的侍卫淡漠开口,向着苏月解释道。 “爹?你受伤了?”苏月交际的看向苏乾,这几日她毫无察觉,当下这才后知后觉,其实苏乾近几日面色都是苍白。 苏乾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大将军右臂被这刺客刺穿,想来需要恢复几月。” 那侍卫宛如看破了二人心中所想一般,盯着苏乾那颇为愠怒的目光,斗胆出声。 “素素姐!你为何如此伤我父亲!” 苏月闻言即是立刻火冒三丈,猛的抽出腰间青锋,直指素素。 “呸!他死有余辜!” 素素望着那直逼面门的利剑,反而是不退反进,怒斥着苏乾。 “就是因为你的好爹爹,苏大将军,他恐青北军会北行威胁到他,为了稳固他自己北洲霸主的王座,派人杀了年年姐!” 话到一半,素素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喉咙沙哑的在这厅堂之中大声嘶吼。 “当啷。” 那三尺青锋陡然掉落,在坚实的青石地砖上砸出了一声响亮的脆响。 “年年姐…死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素素,她不敢相信。 “不可能,你定是胡言,我父亲向来于费城主李城主二人交好,况且年年姨何等聪慧,怎么会…” 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素素那悲怆的眼神和凄凉的泪珠,不会说慌… 苏乾点了点头,那侍卫便又是将素素带了下去。 “狗贼,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定会替素素姐报仇雪恨,哈哈哈……” 素素话声渐远,只是那癫狂的笑声宛若余音绕梁般回荡在厅堂之内。 “爹?可是真的?” 沉默良久,苏月盯着苏乾平静开口。 “孩子,并不是我派人去杀的李年年。而是有人借我的手,去杀了李年年。” 苏乾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是烦闷,有苦难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看看这个吧。” 他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和一枚令牌,递给了苏月。 苏月打开信件: 素素姐。 见字如面。 你之前叫我调查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 行刺之人乃安北军齐云大统领帐下兵将。 只是此次刺杀非齐云所意。 此物自那刺客身上发现。 此令牌乃是苏乾大将军安北军将军令,持此令者可调动安北军势力。 不过据我所知,此令唯有苏乾大将军一人持有,如非必要,他断不会交出。 各中缘由,便是不知,可能与青北军一路向北有关吧。 素素姐,珍重。 凤溪敬上。 …… 信件看完,苏月又是打量起了手中那枚将军令,古朴的质感,确实和父亲手中那枚无二,只是… “父亲…这将军令…” 半晌后,苏月突然有所发现,举起那枚将军令。 “假的,我知道。” 苏乾开口,她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出言打断。 “那我们可以跟素素姐讲清楚啊!” “你以为我没跟她说过吗?她现在听得进去什么?而且这仿造令牌绝对出自巧匠之手,恐怕这整个北洲能辨出真假的,除了你我与四位大统领外,无人可辩。” 苏乾感到一阵阵目眩,颇为头疼,右肩此刻也是隐隐作痛。 “是北王吧,他想安北军与青北军鹬蚌相争。” 苏月平日里虽然托大,但遇事也不乏思索能力。 “这胡疯子,看我安坐北洲太久了啊……” 苏乾此刻甚至已经懒得再称他一声“北王”。 “昔日能一同打天下,如今却不能善终…” 半晌后,他发出了昔日同北王一般的感慨… “丫头,好好在家呆着吧…” “有人嫌我命长了啊…” 一番交谈过后,苏乾倍感身体不适,便是让苏月离去。 “这信真假参半,这齐云,难道当真不知情?” 独身坐于诺大厅堂之中,如此喃喃自语。 …… “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统领,有一封您的信。” 一信使恭敬的将一封信放在桌上,然后退去,只是离开之时,眼神不自觉的撇了撇男子身侧正在研磨的一狐媚女子。 桌前一男子一席白衣常服,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的练着书法,旁边还有一媚态横生,艳丽无匹的女子,身着薄纱玲珑之躯若隐若现,勾勒着妙曼身姿。 笔锋苍劲有力,字形正倚交错,线条粗细变化有序,跌宕有致。他结字造型或倚或正,或重或轻,有来如雷霆收震怒之美,行笔迅捷,用笔有力,力透纸笔。 那女子放下墨条,轻轻打开了信封,露出了狐媚的笑容。 “恭喜齐云大统领,主上答应您的要求了。” 女子转身正对齐云,盈盈一礼。 忽然,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搂过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惹得那女子娇媚的“呀”了一声,望向那个衣冠楚楚的男子。 “那想来,王尊也当是该先给我些甜头了。你说呢?凤溪。” 那男子收笔,贪婪的看着怀中的美人,轻轻的舔了舔嘴唇。 所谓衣冠禽兽,不外如是。 “瞧你那猴急的样子。”女子娇嗔一句,将那信件默默投入了火盆之中。 凤溪起身默默的将那虚掩的窗户关紧,缓缓褪去了一身薄纱,姿态万千的走向那个春心大作的男人… “噼啪。”火盆中,木炭燃烧阵阵作响。 此刻,那屡屡飞灰也难掩这旖旎春色… 一张破碎的信纸自火盆中飞出,上面的“移主”二字,仍然清晰可见… 桌上平铺的一张素纸,纸上四个大字,戾气滔天。 “移天易日” 风雪,严寒,权谋。 这是永远笼罩在北境天空上的迷云。 有云起,也会有风起,风过,则云散。 距离北洲百里之外,一队人马正踏雪而行。 那队人马中,为首一人的高头大马煞是惹人眼球,那马儿通体银白,仿佛与北境的风雪浑然一体。 “毁容之仇,定当百倍讨还…我要你整个安北军替我的脸陪葬…” 男子望向北方,双眸之中透露出不甘。 但更多的是仇恨… (本章完)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蛮荒来袭 “这个月真是平静的奇怪,那群蛮子怎么不派人来送死了。” 酒足饭饱之后,吴峰一边托大的翘着二郎腿,一边用一根竹签剔着牙。 “嗝。”他长长打了个饱嗝,看着对面的吕红绫和秦风二人。 “不来不是也省得麻烦,如此也好。”吕红绫淡漠开口,深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吴峰,让你手下的暗哨都放机灵些,事出反常,不知那些蛮子又憋着什么坏水。” 隐隐间,秦风有些许不安… “放心吧大统领,我那群兄弟没问题的,等下午我再去督促他们一番。” 看着一脸正色的秦风,他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了,那个谭…谭一啊,最近怎么样了?”交代完事情后,秦风又是询问起了吕红绫。 “挺好的,悟性不错,但是个死脑筋。” “额…”听得这不偏不倚的回答,那秦风也是云里雾里。 “剑术造诣颇高,而且学习东西很快,不过他这个人有的时候执念太深。”吕红绫将话展开,如是说道。 “是何执念?”秦风又是追问,苏月交代的事情,他也不得不上心,而且苏月本意是让他教导谭一武艺,他已是偷工减料了。 “不知道,感觉。”吕红绫两手一摊。 秦风思索半晌,只是点了点头。 “他莫要出事就好了,走吧今天下午同你一起前去,也算看看他练得如何了。” 待二人辗转来到训练场中时,谭一已是挥汗如雨,卖力的劈砍着面前的假人。 “去吧红绫,你们二人过几招我瞧瞧。” 谭一并未注意到驻足远观的二人,此刻仍然是潜心于训练。 忽然身后寒风而至,他咧嘴一笑。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吕红绫那妮子出手。 回身提剑招架,举手投足间一气呵成,二人便如此交上了手。 “不错。”随着二人走过第十招,谭一此刻隐隐要败下阵来,秦风喃喃自语,还是对他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表示了肯定。 吕红绫虽为一介女流,但她能当上旅帅并不是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理,那一身枪法北洲若她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对于一个直接触剑术一个月的新人而言,已极为不错。 “呜—呜—呜—”然而就当他欲走上前去之时,一声嘹亮的号角响彻在了整个北定城上空。 “锻炼新兵的时候到了!叫上吴峰!” 秦风开怀一笑,冲着吕红绫大声的呼喊到。 吕红绫与谭一此刻都是停了手,顺着号角之音望去,听得秦风所言,吕红绫一拱手,负起银枪向着营房快步而去。 “走啊?傻站着干嘛呢?” 谭一呆呆站在原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闷头跟着吕红绫而去。 “集合!集合!” 当当当几声锣鼓之音响彻在了营房内,一干新兵此刻都是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虽然并不知道城外的号角声到底是何意思,但也都是在心里揣摸出了个七八分。 “新兵们,听到城外的号角声没有,那是蛮子的号!”吴峰站在一众新兵身前,大声呼喝着。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我们安北军的历史中,每一次伟大而又高贵的时刻都源自于某种热忱的胜利!” “你们可能也知道,蛮子每个月都会派些老弱病残来袭,且不讨论他们为何如此。但你们,要把他们远远的拒之门外!” 谭一此刻已经是回到营房,站在四人身旁。 只是四人神态各异,有的肃穆,有的惶恐,有的还是那么淡漠坦然。 当然,这等情绪,并不只是在四人身上,而是在整个新兵的营房内弥漫着。 望着那吐沫横飞的吴峰,谭一一阵怅然失神,但紧接着,从他的眸中燃起了一缕缕所谓“仇恨”的火苗。 “虽然他们都是老弱,但他们手中的刀剑可不是!此战,你们贵在磨砺,皆由吕帅统领。我会带着一干老将,在前方为你们开路,替你们保驾护航。” “能教的我们也都教了,能做的我们也都做了,至于你们能不能好好活着,完完整整地从战场上回来,这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出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 随着一声令下,整齐划一的嘶吼自营房内传出,吴峰这一番话仿佛给大家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是老兵开路,想来不会有太多麻烦,何况对面还都是些老弱病残。 当吴峰和吕红绫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干新兵走到城门口,那前方已是罗列数百名兵将,想来加上这一干新兵,大概得有千人之众。 吴峰轻轻冲着吕红绫点了点头,抬脚便是向着老兵队伍而去,又开始口若悬河般大讲特讲。 他一边讲还一边对着新兵们的方向指指点点。 谭一听的不真切,依稀听到的,无非也就是什么保护,磨练之类的。 任谁都不会想着在这等蛮荒杂鱼身上损耗兵将。 随着话音落下,一干老兵们战意蓬勃,高声怒喝。 “开城门!” 一声令下,那老旧的城门,缓缓打开。 “呼!” 呼啸的风雪,自城门开起的那一刻便是涌入。 依稀间,实现都有那么几分不真切。 只是老兵们似乎见怪不怪,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走出。 “走!” 吕红绫将深受长枪抓在手中,亦是率队走出城去。 城门楼上,秦风双目微眯,似乎想透过这风雪看清些什么,但依稀可辨的不过是寥寥几百人的蛮夷队伍,大约在百丈开外。 前方的安北军将士已是成一字排开,六人一组,搭配间一如既往的默契。 这阵型,谭一早就是见过了,不足为奇。 不过军阵兵法,他们这等新兵尚未涉猎,站在老兵们的身后干瞪眼,不知此刻何去何从,只是将一道道目光,放在了吕红绫身上。 她一袭红衣,身着银甲,手持长枪,一头及腰长发此刻已被高高束起,纵使在这风雪中,也难掩她那等飒爽英姿。 对于投来的一道道目光,她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对面蛮夷的动态。 “呜—” 又是一阵凄厉的号角声想起,那百丈开外的蛮夷队伍,终是缓缓向着大军走来…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章 瞒天过海 “待会我们五人莫要离得太远,虽然有前辈们开路,我们也点不可以掉以轻心!” 此刻,鸦志拿出了伍长的担当,郑重的嘱咐到。 四人闻言都是点了点头,此刻若说谁的心里不紧张,那是假话。 “弓弩手准备!” 蛮荒一步步逼近,弓弩手再次将弓箭搭在弦上。 “放箭!” 这一幕,谭一颇为熟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铺天盖地的箭羽再次弥漫在了北定城外的天空。 “咻咻咻…” 随着一阵齐射过后,秦风定睛看向那蛮夷的队伍。 “嗯?” 他忽然狐疑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蛮夷的队伍依然在大步向前疾冲,只是这一轮齐射,似乎并没有带给他们太多伤亡,只有零星十几个人倒在了雪地之上。 不过随着队伍一步步逼近,看清了最前一排那老态龙钟的脸后,他还是暗暗叹了口气,心中腹诽可能只是自己有些多疑。 “准备战斗!” 吴峰将手中的头盔紧紧的绑在了脑袋上,将那手中兵器又是握紧了些。 一名名甲士已是将那盾牌插在地上,坚如磐石。 在其后枪兵剑兵也都已是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蛮族转眼间已是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即将接触到甲士盾牌的一刹那,最前一排的蛮族老弱却突然向着两边散开。 蛮族老弱散开的刹那,才露出了这支部队的真容… 一个个虎背熊腰身着重甲的蛮族兵,皆藏匿于这部队之中! 他们皆是目露凶光,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不禁让人胆寒,不敢与之对视。 对于安北军将士而言,此刻这支队伍,宛如一只远古凶兽,戾气滔天。 蛮族,在顷刻间,展现了他们的狰狞! “哇啊!!!” 吴峰,包括安北军老兵还没等反应过来,蛮族人群中冲出十几支队伍,他们三四个人抬着一棵二人合抱之粗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尖头树干,口中发出阵阵怪叫,猛地冲击向了一排排甲士。 一人之力又怎可抵三四人?何况对面还是有备而来。 谭一站在队伍后方,看的不真切,但随着一声声惨叫传来,他只见最前方的队伍,有几个甲士此刻已是被掀翻在地,硕大的盾牌也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甲士们被冲翻,后排的一干枪兵也是深受其害,有几个甚至也被那巨大冲击所带来的惯性给打倒在地。 “散开!散开!” 吴峰已知是中了蛮族诡计,当下状况,六人之阵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装备精良,身强力壮,这哪是什么老弱病残,这分明是一干蛮族的精兵。 “不对!快去调集城内安北军兵马,这支队伍是蛮族精英!” 秦风大手狠狠一拍城墙,立刻对着身边的齐副将吩咐道。 “是!” 齐副将领命,自知形势严峻,立刻带着几个人火速奔向驻扎营房… 秦风焦急的望着场中,一番冲击下来,那蛮族精兵宛若狼入羊群,很多兵将还没等来的及起身就已经被他们补刀,身首异处。 老兵们转眼间已是折损近半! 后排的新兵们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他现在只能默默等待,集结兵将迅速出城营救。 “我干!这怎么…怎么办!要不咱跑吧!” 严肃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场中局势,宛如单方面屠杀,这一招瞒天过海,给安北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跑?跑哪去?” 一箱最沉默寡言的司徒瑾此刻倒是突然开口,他是五人中此刻最为平静的那一个了。 吴峰一剑将一个蛮夷砍翻在地,那蛮夷生命终结之前,仍是悍不畏死的给吴峰来上了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得他也是七荤八素,毕竟沙包大的拳头全力击打在你的小腹上,任谁都不会好过的。 望向损伤惨重的老兵和瑟瑟发抖的新兵们,他只能在心中懊恼不该大意轻敌! “众将士听命!” 就在危乱之际,一声悦耳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喝传来。 “以伍为单位,由伍长带领,且战且退,向城门下靠近。边缘队伍向中心靠近,中心队伍向后靠近,战友受伤能救则救,救不了当断则断!不足五人者向着最近的队伍靠近!” 吕红绫一道道命令传下,那零落的安北军众人都是心中了然,皆是分为五人一队,逐渐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一边艰难抵挡,一边向后方城门靠近。 前方的安北军已经退至新兵周边,众人混作一团,新兵们也迫不得已抵抗。 但老兵们都不是敌手,何况是新兵呢,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罢了,只怕未等撑到援军前来,他们就会全军覆没。 “大爷的!”丁飞被一脚踹出了两米远,饶是那种肥硕的体型,也没经住那蛮夷一脚,他慌忙的爬起身,又赶紧回到四人身边。 那蛮夷手持一杆长柄巨斧,在人群中左劈右砍,所到之处,皆是哀嚎阵阵。 “不行,只怕这样,我们没命退到城门口!”鸦志顶起手中盾牌,生生挡了一斧,巨力之下,给他整个人都砸的双膝微屈,再看那盾牌,此刻已是寸寸龟裂,他扔了盾牌,矫健的向后一退,对着四人低声说道。 “退无可退,战不可避,倒不如殊死一搏,也是死得其所!” 四人只见一道身影快速自他们面前闪过,那司徒瑾一个箭步,手中长剑狠狠刺向执斧蛮夷。 身后四人,除了那严肃外皆是一咬牙,抄起兵刃,紧随而去。 司徒瑾说的并不无道理,但最重要的是几人朝夕相处一个月有余,又是同一屋檐下的战友,怎么会忍心让他白白去送死? “哎呀哎呀,司徒瑾你怎么也是个莽夫啊!莽夫!”严肃在后面急的直跺脚,但看着四人与蛮夷扭打在一起,他终是一声幽怨的长叹,跻身涌入战圈。 所谓一力降十会,那蛮夷举手投足间,毫无招式可言,大开大合,奈何一干五人都是近不了他的身,就被击退。 就在他一击,将丁飞手中的阔刀振掉,高高举起了那柄沉重的大斧意欲劈向丁飞时,谭一眼中精光一闪。 “有机会!”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鏖战 在那持斧蛮夷高举巨斧的瞬间,露出了破绽。 谭一手持晨光,一个箭步向着他要害刺去! “噗嗤。” 利剑洞穿胸膛的声音传来,剑锋沾染了偏偏斑驳血色。 巨斧也是很很落下,不过偏移了半分,贴着丁飞的耳边砸在了地上。 “啊!” 那蛮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如此重伤他竟没当场殒命。 谭一发力,想将那剑再向前推进些许。 不过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却是抓住了他的喉咙,随后狠狠的摔了出去。 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去,不过想象中冰凉的积雪并没有贴在他的后背,反而是陷入了一片柔软。 这一甩力量之大,连带着接住谭一的吕红绫都跟着倒退了几步。 见得那蛮夷重伤,鸦志四人也顾不得身上伤势,一个个奋力而起,拼了命的补刀,不多时终是夺去了那蛮夷生机。 “啊!爽!” 五人还在为了这点小成就而感到雀跃之时,其他新兵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场中战局已是一塌糊涂。 “走不掉了。”吴峰此刻已是狼狈不堪,头盔不知去向何处,整个人披头散发,左臂之上一个血洞还不住的流着涓涓鲜血。他退至吕红绫和谭一二人身边如此说道。 场中的安北军众将士,已经损伤过半,那蛮族精兵此刻成合围之势,向众人涌来。 “一会你我率老将殿后,让他们向城门退去,能活一个便多活一个吧。” 吕红绫面色平静的说道,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 此刻,这已是最优解。 吴峰心中痛骂了一声,但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毫不犹豫的冲向了那蛮夷之中… “谭一,你算是我唯一的徒弟,好好活着吧。他日若有空,替我立个碑,来我坟前祭拜一番,也算我不白教导你一场了。” 她望向谭一,双目犹如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那眼底并没有绝望的神色,只是有几分淡淡的悲戚和遗憾。 谭一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佳人已是转身离去,眨眼间淹没在人海之中… 在天幕倒映之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雪原之上已经是一片片破碎的残体,殷红的鲜血已经浸染了大地。 余下的人已然忘却了生的眷恋,忘了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孩儿,耕作在纺间勤恳的妻子,和渐渐的枯萎了年华的老母亲。 他们眼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已然困兽般咆哮,要与那恶敌同归于尽。 生若不能成大梦,死应卫疆破蛮夷。 惨烈,决绝。 鸦志一行新兵已是快步向着城门口逃去… “快走啊!”看着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的谭一,鸦志大声的叫喊到。 “……” 他迟疑了。 “别让他们白白的牺牲。” 严肃也是收起了往日里的嬉笑,真正的严肃说道。 谭一终是迈出了步子,随着众人向城门口逃去… 只是随着一步步远离,他只觉得脚步愈发沉重… 手中的晨光,隐隐间仿佛在低语… “快点快点,就快到了。”新兵中,已是有人看见那风雪之中巍峨城墙,不由得雀跃出声。 “呼…”鸦志等人,也是长长叹了口气… “不对?谭一呢?” 四下张望,谭一竟已是不见踪影。 …… 一道阴影凌空刺下,直取吕红绫那双忧愁而精致的双眸。 吕红绫将头向后方轻轻一仰,化解了那凶狠的攻击。 将长枪一挑,划破面前蛮夷狂烈而狠厉的刀光,绕过他的手腕,疾速闪电般环上他的脖颈… 不知不觉她已经斩杀了十人有余,而她的四周则已经是成百上千死魂的海洋了。 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银甲泛起寒芒,一袭红衣此刻更为扎眼,不知是被鲜血染红还是本就该如此夺目。 “砰!” 一道闷响传来,吕红绫整个人被重重的砸倒在地,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 纵使她武艺高强,敌得过明枪也终是难躲暗箭,一个不注意便被身后的一蛮夷偷袭得手。 就在那势大力沉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锤即将再次落下,终结她生命之时。 一道身影悍不畏死的冲过来。 “吕帅!走啊!” 一个安北军将士猛地将那蛮夷扑倒,他的右臂已是空空如也,此刻血流如注。 那蛮夷眼中凶芒更盛,一把匕首直直插向他的心口。 那将士也是狠戾无比,大口一张,竟是生生咬掉了那蛮夷一只耳朵。 “啊!” 凄厉的哀嚎回荡着。 吕红绫看着垂死挣扎的将士,强压胸口的激荡,以长枪为撑,艰难的站起身来。 然而世事难遂人愿。 她不过将将起身,已是费尽所有力气,又是一头跌倒在地。 鏖战良久,她已是力竭,加之外伤内伤,此刻已快油尽灯枯。 “这一生…还有好多遗憾啊…” 在她闭上眼之前,她的脑海中只有这样的一个念头… 就在她即将陷入昏迷之时,一只温热且有力的大手霸道的拦起她的纤腰,她只觉得自己一阵天地倒转,回过神时,已是被一个少年抱在怀中。 她呆呆地望向那少年。 “我理解了,我理解了所谓孤独。” “我所不喜的不是一人形单影只,而是苦恼可与语者无一人。” “我所畏惧的不是战场刀光剑影,而是悲哀身后无人可依靠。”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已是思绪翻涌。 她的目光间也是罕见的多了一丝女儿家独有的柔和。 谭一并不知道,她现在如此的思量万千。 他只知道,虽然他救不了所有人。 但是他可以救一人。 吕红绫本就身材纤细,加上这一个月来不停的训练,抱着她并没有觉得很吃力。 人群中央他左躲右闪,宛若蝴蝶穿花,游走在人影重重间… “吕帅,既然承你教导之恩,那我便要用我的方式报答你。”谭一一边疾行,一边对着怀中佳人诉说。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我并不想你殒命于战场之上。” “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我参军习武的意义何在?” “保护我所珍重的一切。”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逃亡 , “保护我所珍重的一切。” 吕红绫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重复了一遍谭一的话。 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一般,话音渐行渐弱,接着便是晕了过去。 人群中,谭一抱着吕红绫左右腾挪,一次又一次避开迎面而来的兵刃。 那蛮夷一个个力大如牛,但所幸谭一还胜在了一个巧字。 “杀了那个小子,他怀中那个小娘们刚才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 蛮夷人群中,一声怒吼传出。 瞬间,二人成为众矢之的,本就岌岌可危的谭一更加手忙脚乱。 刀光剑影重重向着谭一落下,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纵使那蛮夷再笨重,一番劈砍下,谭一也是受了些轻伤。 “咻!” 一道细小的阴影动若奔雷,带起一股劲风,自谭一的耳边划过。 “咳…” 他身后一个手持阔剑的蛮兵,本正欲对着谭一一剑劈砍而下。但此刻他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整个人长大了嘴巴顿在了原地。 他面容极度扭曲,看起来痛苦至极。 接着,此人“扑通”一声倒在了雪原之中。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他身上居然连一处伤口都没有。 只顾向前奔逃的谭一,无心回头看,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 “谭兄,城门口已是回不去了,向西行去吧,到了北山城,方才是正解。” 熟悉的声音传来,定睛一看,兰殊不知何时出现,正站在谭一面前不远处如此说道。 还是那一袭白衣,还是那标志性的药箱,只不过此刻他手里还握着几种不知名的药材。 “兰兄?”抬眼望向出口之人,谭一又惊又喜,但转念一想,“兰兄,快走,这里太危险了,你若是来采药…”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却是停了下来…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几日前,吕红绫所言。 兰殊风轻云淡的站在战场中央,脸上还是挂着那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 是啊,若此人当真只是个普通医者,又怎么会如此淡然的站在这里,浑然无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情况紧急,他已是来不及再深究了。 “兰兄为何说西行?” “城门口已经被围住了,刚才逃回去的那些新兵都死了,这蛮夷此次是来真的了。”他轻轻一笑,远远的指了指北定城的位置。 接着便是动身,一路向西行去。 全都死了… 他的脑海中 谭一望向兰殊,心中犹豫不决,但终究是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 随着三人逐渐远离战场,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也逐渐消失不见。 自遇见兰殊开始,这逃亡之路便是一帆风顺。 每个试图接近他们的蛮夷,都在远离二人五步开外的位置猛然停下,之后倒地不起,双手捂着喉咙不住的挣扎。 然而谭一只能看见兰殊轻轻的抬了抬胳膊,挥了挥手… 就这样静默的走着,但谭一此刻浑身肌肉都是紧绷。 他已是明白,面前这个医术冠绝古今的年轻人,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谭兄不必如此对我设防,我这也算是救你的第二次了。” 兰殊摇了摇头,他不喜欢这么安静的气氛,也不太喜欢谭一紧张的状态。 “兰兄当真是习得一身好本领。” 犹记着初次见面,兰殊称自己被贼人打劫。 若当真如此,这“贼人”可真是武功盖世。 “我从未跟你说过,我不会武功。我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我有缘。”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兰殊听来也只是淡然一笑。 “既然有缘,当日在青天城外的村子里,何不出手相助!” 身后的怒喝传来,兰殊终是一怔,停下了脚步。 “那日我见你在村外而立,还以为你只是采药无意路过罢了…” 他不知道自己怒从何来,对于兰殊而言,二人不过萍水相逢,其实不肯出手也是本分所在。 但他不甘心,那日兰殊若肯施以援手,是否村庄百姓便不会遭殃。 “首先,那日我确是因采药而路过,其次,我到的时候,那村子已是一片断壁残垣了。” 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日二人匆匆相聚,谭一早是将自己为何来北洲与兰殊诉说,兰殊自然知道,那小村子对与谭一来说意味着什么。 家。 他只能开口,如此解释。 “那你究竟是何目的,想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接近我吧,或者说苏月?” 谭一不知个中缘由,但兰殊如此武功高强,这北境何处去不得,何必要来这北洲苦寒之地行医。 “哈哈哈,谭兄当真心思细腻啊,没错,是因为苏月姑娘。” 他朗声笑言,只是那笑容之下丝毫看不出喜悦。 “至于为什么嘛…也很简单,苏月他爹杀了我爹。我需要苏月姑娘帮我见她爹爹一面。” “你想为你父亲报仇,杀了苏大将军?” 谭一难以置信。 “唔…不全是吧,我爹当年的死,很蹊跷,我只是想找到苏将军见面问个清楚,至于杀与不杀。” 兰殊摸了摸下巴,将身后的药箱向上提了一提。 “待我了解过后,再说吧。” 兰殊全盘托出,不过这不仅没让谭一卸下心防,反而更是多提防了他几分。 “我们自此向西,走个几日,便可抵达北山城。” 兰殊忽略了那神色紧张的谭一,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随后他转身,看向谭一怀中昏迷不醒的吕红绫。 随着面前那人一步一步走近,谭一如临大敌。 但他并没有显露出惧色,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人若想杀他,易如反掌。 “不过在进城之前,我得先给她救活。” 兰殊指了指吕红绫。 “我们自北荒入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她带领。”他如此说道。 谭一心中暗讽一声,方才他还天真的以为,兰殊当真是医者心肠,现在想来,无利不起早四个字,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北山城,便是安北军的大本营吧,苏大将军,也在那里吧。” 就算是再傻的人,都能看得出,这兰殊带二人去北山城,不可能毫无目的。 兰殊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在谭一警惕的目光中,伸手搭上了吕红绫的脉搏。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往事难追 , “爹,女儿此次外出,遇见一人似乎与您有些渊源。” 苏月此刻正和苏乾对立而坐,吃着午饭。 “哦?”苏乾听的女儿如此说道,来了些兴致,“什么人啊?” “他姓兰,他说他的父亲曾经侍奉您身边,是个医道高人。” 苏月并不想在父亲这里求证些什么,与她而言,无论父亲做出让任何决定,她都会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那孩子,现在在何处啊…” 苏月本以为提及往事,父亲会有些许情绪波动,但苏乾坦然的让她颇为意外,只是淡淡开口询问兰殊。 “女儿不知。” 苏月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那孩子可通药理之法,行针之术?”苏乾继续发问。 “是的,他艺术造诣颇高,曾救过我一位朋友的性命,他还善使暗器,武功也不俗。” 说起了那个濒死的朋友,苏月脑海中又浮现了一张少年的清秀面容… “如此也好,也算了却了他爹的一桩心事。” “爹,他说当年是你赐死的他父亲,可是当真?” 她在脑海中思虑良久,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苏乾,生怕惹了父亲不悦。 “是,吃饭吧。” 苏乾将菜肴夹到苏月的碗中,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可是父亲…” “没有为什么,前尘往事不可追。若有机会,领那孩子来见见我吧。” 随着苏乾的出言打断,父女俩结束了这个话题。 苏月也是清楚,想来其中错综复杂,一时半刻可能也难以说明,而且父亲显然并不想跟自己说这些陈年旧事。 她突然想起了兰殊终日挂在嘴边的那两个字。 “因果。” …… “今日我救了这姑娘是为因,他日这姑娘祝我入城是为果,一桩因果便可了结。”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自吕红绫体内抽出,兰殊轻轻颔首,如此低语。 三人坐在一处背风之地,积雪已是被草草处理,中间还搭了一个简单的火堆。 “谢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谢。” 吕红绫呼吸逐渐平稳,面色也从苍白转为红润。看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谭一轻声言谢,至少这声谢谢他是真挚的。就像当初他对待面前这个“救命恩人”一样真诚。 “不必谢我,各取所需,而且这姑娘本就无大碍,她底子极好,就算不用我医治,也迟早会苏醒,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如果你是要杀苏大将军的话,吕帅绝不会帮你入城。” 谭一抬起头看向兰殊。 这是事实。 “我没那么大本事杀了这安北军一把手,不过,我还有很多不明朗的事,需要他告诉我,而且,他会很乐意看到我的。” 说罢,兰殊自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信封颜色黯黄,墨迹漫灭,还散发着一股陈朽的气味,想来是有些年月了。 信上字迹工整,封皮之处写着“吾儿兰殊亲启”几个大字。 谭一接过后轻轻揭开信封,只觉纸质薄而脆,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手中碎成齑粉。 不难看出,这信年头久远。 但随着一字一字的看下,谭一的面色却是愈发古怪。 “怎么样,我确实没有理由杀他。” 兰殊低头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银针,举起来仔细观望,那银针在火焰的光耀映照之下,宛若蜂刺一样锐利。 谭一将那信小心翼翼的折叠整齐塞回了信封,归还给兰殊。 虽然这信已是陈旧不堪,但兰殊定然是视若珍宝,一直小心妥善的安置的很好。 他此刻只是在沉思着,那信上的内容。 “那么如此说来,你父亲没有死?”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发问。 “不知。” 兰殊摇了摇头。 “所以当年,苏乾大将军并没有杀了你父亲?” “不知。” 他还是摇头。 望着一问三不知的兰殊,谭一也是略感尴尬,索性不再询问。 那是一封别离信。 信上只是告诉年幼的小兰殊,他可能很久很久都不能回家,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追寻他心中所谓的医道,所谓的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平盛世。 不过最让谭一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是信中多次提到了一个地方。 “平荒医馆,原来势力如此庞大。” 谭一感慨。 那一间小小的医馆,任谁都不会知道,那之中隐藏着无数医武同修的绝世高手。 也更不会理解,这平平无奇的医馆,居然拥有贯穿了整个中洲北洲的情报网。 “医馆内的强者,多是父亲早年游历北境时救下的北境残兵或是孤寡孩童。他们一直将我父亲视为长辈,奉为师尊。” 兰殊说到此处,却是一顿,轻轻地叹了口气。 “所以及时父亲消失了这么多年,他们依旧尽心尽力的操持着每一间医馆,只希望我父亲能回来再看看他们。同样的,他们无法报答我父亲,于是便是侍奉在我身边,奉我为主。” “所以此次你去北山城,是想向苏乾大将军打探你父亲的下落吗?” 他不知道“父亲”的概念,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兰殊的迫切与迷茫,但是对于亲人的羁绊,还是能够体会一二。 尽管他现在已是孤家寡人,任何意义上。 兰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仿佛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眼神迷离。 有生命就会有回忆。无法抗拒,也无处逃避。 你是尘世中的人,回忆便是你的影。 无论苦涩,无论甘醇,无论欣愉,无论哀伤。 “这信便是我来北山城的因了,至于这果,只有见到苏大将军,才能明朗。” 他只是这般,无始无终的一声苦笑。 “不过有一事,我确实从未与你说起。” “我的母亲,是死于蛮族之手,此仇不共戴天。平荒医馆,不仅仅是经营着一张硕大的情报网,更是悬在中洲北洲所有蛮族细作头上的一柄利剑。” 谭一望着兰殊,不知他说的这些事有何意味。 “所以,很抱歉。” 兰殊素来和煦的面容,此刻已被正色代替,他朝着谭一恭敬的施礼。 “那日屠戮青天城外村庄的蛮夷,其实本是想去寻我的。” “只是未曾想,殃及池鱼。”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将计就计 , 想象中,面前那少年的怒火,并没有出现,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安静熟睡的吕红绫。 然而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无论是他怨还是他恨,其实都与兰殊无关。 “莫要再提此事了,兰兄。”他牵强的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抱起吕红绫,大步向西走去。 “那群畜生犯的错,我会让他们偿还的…” 望着逐渐渐行渐远的谭一,兰殊少见的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神色… 随着暮色降临,三人也逐渐感受到北荒之地萧瑟的寒风,但奈何这北荒外没有驿馆,谭一和兰殊只能勉强找了一块巨石,在那北风之处休息。 很神奇的事,兰殊从药箱中拿出了几根香点燃,插在了周围,那香香味浓郁,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就连身上的寒意也没有那么刺骨了。 俩人安静的坐着,凝望着面前的北荒风雪,相顾无言之际,却是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咳嗽。 “这是?在哪?” 吕红绫缓缓的坐起身,她颇为头疼的甩了甩头,身上的无力匮乏感如今已经消散多半,不过还是有些虚弱罢了。 “吕帅,这是在北荒外。”谭一从腰间卸下了一个水壶,递给了吕红绫。 “为什么我们在北荒外?城外将士难道…” 她的表情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北定城外局势不明朗,不过我们带你逃离战场的时候,城门之下确实已经被蛮夷围攻了。” 谭一摇了摇头,北定城当时必然是回不去了,一路向西不仅仅是因为兰殊,他们当时也别无他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秦大统领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吕红绫望向北定城的方向,深深地出了口气。 但其实她的内心也是打鼓,这话也颇没有底气。 毕竟此番蛮夷行动太过蹊跷。 就好像一盘棋,推动一子,之后,便会在棋盘之上展开无穷无尽的杀招… 北定城。 城外此刻杀声震天,城门之下烽烟滚滚。 “妈的!这群混蛋怎么这么能打。” 讲话之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柄大刀刷的虎虎生风,震慑的那蛮夷一个个在其两步远虎视眈眈无法上前。 那人脸上满含煞气,一只眼睛空洞无比,仔细看去,这人自是和谭一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魏瞎子”。 只不过,他的那一只眼罩,此刻已是不知流落何处。 城墙之上,秦风也是眉头紧锁。 那蛮夷此番断不是侵扰如此简单。 …… 在那北定城外的北荒之地中,一女子高座一台王座之上,在那王座之下,是四个身强力壮的蛮族壮年。 “圣女,那北境人一向狡猾无比,我看不如还是让子民们回来吧。”一个身型佝偻的老妪身着一身怪异的服饰,她手中的那杆骨质幡杖上面的彩铃,此刻随着风叮零作响。 老者转身,看向王座之上的少女,眼神中即敬畏又有几分恐惧。 “不必担心。”王座之上的少女,轻声道。 那女子的肌肤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隐隐显出皮下细细的青青的筋脉。 这少女的皮肤雪白雪白的,在风雪之下闪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泽。 掩面轻纱亦没有遮挡她那一双灵动透亮的双眸。 她是如此的与身边的同族格格不入。 “这些子民可都是荒主大人这些年亲自精心培养的,若是折损于此,圣女…恐怕你我都难以交代啊…” 老妪有几分焦急。 “大巫师太过多虑了。”少女的声音冷冷清清,“北境人确实不可信,但是人心中的欲望与贪婪,却是这个世间最可信的。” 女子一只玉手拖住香腮,回想起了几日前那个北境来使所说的话。 “将北定城送予我族?这北境之人难道真当我族之人皆是傻子吗?既然你们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那就让我们也分一杯羹好了…”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笑…可笑…就让本圣女告诉你们何为将计就计…” 少女讥讽的轻笑几声,冰冷的神色看的那老妪都不寒而栗不敢出声。 “是时候了,叫他们去吧。” 老妪点了点头,手臂抖动起来,幡杖的风铃声此刻犹如号角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音,发出阵阵脆响。 紧接着,那王座后,瞬间涌出了千军万马… 北定城外,两方人马都已经杀红了眼,总是自己身体被洞穿也誓死要拉对面一人下地狱。 然而就在安北军逐渐占据上风之时,一阵呼啸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传信兵,速速去找齐云大统领出兵相助!” 秦风望向那奔腾而来一望无际的大军。他自知蛮族此次是来是来真的了! 北境一统后二十年。 蛮夷首次像今天这样,倾巢而出! 这已不是城内这万来安北军可以抵挡的架势来。 “是!” 一副将快步离去,急忙去寻找信兵。 “北定城,危矣!” 随着蛮族兵临城下,魏瞎子一干人等纷纷退出战圈,向着城内撤离。 随着城门在一声巨响中关上,他们便是已经感受到那风雨欲来的压力。 面对着黑压压的蛮兵,秦风的脸上从未如此凝重。 远远望去旌旗蔽日,甲兵如林,蛮兵皆面色沉着阴冷。 “速备滚木,火油。起烽烟,让临近的所有安北军将士回防北定城。” 秦风传达下一条条命令。 众人不敢拖沓,眼见那蛮夷已是越来越近,纷纷麻利的行动了起来。 城内百姓听得城外震天叫杀,人心浮动,一个个无论男女都是抄起了家中的兵器… 先是吼声,后是风铃声,再是战马奔腾的铁蹄声,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令那大地都是开始抖动。 蛮夷铁骑就象平地上卷起的一股飓风,似海啸,如山崩,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弓箭手!” “放箭!” “继续!” 战鼓声阵阵,秦风的吼叫声在城墙上清晰可闻,传令兵也在队伍之中疯狂奔驰,传达着一条条命令。 长箭呼啸而出,一路厉啸着,撕破寒风,穿透雪花。 “唰…唰…” 霎时间,满天飞失,如一片厚重的乌云,迎面飞向扑来的铁骑大军…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危城 , “咚…咚…咚…” 一道道飞失落下,蛮夷皆提起圆盾抵挡,但也不乏有些倒霉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死在了这乱箭之中。 “叮铃~叮铃~”风铃声大作,蛮夷人群中人头变幻间,数百人肩扛云梯大步而来。 一架架高耸的云梯依附在了城墙,那城墙之上的安北军将士奋力的向下推搡着云梯,但蛮夷已是在下方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丝毫。 “落滚木!下雷石!” 眼见着那蛮夷此刻要攀上城门,秦风一声大喝。 随着滚木雷石落下,那攀爬到一半的蛮兵伴随着惨叫声纷纷被击落。 然而这只是徒劳的,蛮族人马一望无际,又怎是区区几节滚木能挡得住的? “呼~呼~” 见第一波登城被阻,风铃一阵变换,迎风招展,发出了一阵呼啸声。 数百个火油瓶被点燃,自那蛮夷人群中铺天盖地的飞出,直奔数丈高的城墙。 随着火油瓶炸裂,城墙之上瞬间火海弥漫。 “啊!” 那火油皆是动物油脂所制,沾染到身上极难扑灭,不幸沾染的安北军将士,此刻无比哀声厉嚎,有的在地上翻滚不止,有的甚至失足从城墙之下摔落,被下放的蛮兵捅成了筛子。 在这混乱之际,第一个蛮兵已是攀上了城墙。 狰狞的面孔,染血的刀剑,凄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 整个北定城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哒…哒…哒…” 一阵阵马蹄声响彻在旷野之上,一安北军信使如电般疾驰。 他身上此刻背负着城内无数将士的性命,正飞快的前往北风城寻找齐云大统领出兵相助。 北风城距离北定城并不遥远,策马而去,半日即到。 传信兵抬头看了眼日头,再有几个时辰,就可以将信和军令送到,到时候便可解围城之危。 想到这里,他的动作又快了三分。 “等一下!等一下兄弟!” 他被这声音吸引,停下马蹄,回头望去,见一粗布素衣的男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在前方大声的朝他呼喊。 他警惕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人,那人讪讪笑着,说道:“兄弟,我在这外面迷路了,我是北风城的百姓,看你这去向,也是去那边吧,可不可以捎带我一程。” 信兵摇了摇头,他此刻要务在身,时间就是无数将士的生命,若是再负一人,难免慢一些。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却不知身后一道寒光而至… “麻烦解决了,把它身上的钱财搜走,马牵远一些杀了埋了便是,如此便是北洲刁民谋财害命就可以了。” 望着脚下身首异处的信兵,那个出手偷袭之人,用刀尖在他的衣服上轻轻擦拭,拂去了血迹。 “知道了,如此一来就莫怪大统领无法出兵相助了。” 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之下,说不出的阴冷狠辣。 而在不远的北宁城中,齐云将那“移天易日”四个大字毫不遮掩的挂在了正廷之中。 抬眼望向那庭外,略正衣冠,抬步而出… 北定城城,熊熊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安”字战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 城下北荒蛮兵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连绵不止。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叫喊声。这种喊声,并没有令北定城诸将恐惧,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滔天战意,声势丝毫不弱的隔空对吼。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两军兵士中箭倒地。 那蛮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安北军将士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但饶是如此,城墙蜿蜒绵长,总有兵力薄弱之处,此消彼长间,蛮兵已是登上城墙不少。 城门口,冲车不停地撞击着城门,每一次冲击都将那老旧的城门撞的吱呀作响,门后的将士们每次都被震开半步,随后又猛地靠住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门。 一攻,一守,一退,一进。 转眼半日已过,日头已经慵懒的打在了西边,落日余晖照映在这狼藉城墙上。 只是在秦风眼中,这半日是如此冗长难熬。 “想来信兵已经把将令传递到了齐云手中,再坚持一下就会有援兵。”秦风一剑砍翻面前的蛮兵,心里如是想着。 “顶住兄弟们!再有不多时援兵就到了!” 他在城墙上大喝,鼓舞着驻军。 然而他的话语,只是被阵阵声浪所淹没。 就好像他不知,那封信根本就没有送出去一样… …… 向阳城,应庆府内。 “并没有发现画像上的几人,而且据在下所知,这画中女子,似乎是苏乾将军的独女,想来期间是错综复杂…” 朱校尉坐于副座,微笑着对主座那人说道。 “当真没有看见过这个小杂碎吗?” 主座之人,声音沙哑,半张面具遮住了脸,赫然便是那胡都尉。 虽说论官职这朱校尉大胡轩一级,但毕竟是北王的儿子,如此…官职再大也难抵“皇亲国戚”。 “确实没有,也有可能是…” 他摸了摸下巴,仔仔细细的开始回忆,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是什么?”胡轩看着面前踌躇的朱校尉,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无名火,话说一半当真惹人恼怒。 “近来入城队伍都有盘查,只是多日前安北军秦风大统领的队伍,不仅不接受盘查,甚至还对城备军刀剑相向,所以…” “所以你们便没有查他们了?” 胡轩面色不悦,看见那朱校尉点了点头,在心中暗骂了他们一声软骨头。 但碍于面子,他并没有指责朱校尉,只是扬了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苏乾的独女…若是寻安北军大统领庇护进城…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在下斗胆揣测,若他二人当真一路北行回北洲,那路经向阳城时,必然是混在了安北军队伍里。” 待得此话落下,他分明看见了,胡轩的双眸之中,涌露出一丝凶光…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势力交错 , “北洲乃是安北军的地盘,我应庆府从未入驻边域八城,若要寻人,无异如大海捞针。” 朱校尉所言皆是事实,他的手,还难以伸到北洲那么远… 或者换言之,他还不敢。 “这便不用你担心了,把我带的人叫来,带足水粮,即刻上路。” 他不敢,不代表胡轩不敢。 近年来,安北军与北王互相设防,彼此心中那点门道,其实对方都揣测的清清楚楚。 这边域八城中,名无应庆府,但不代表他北王会任由这种自恃劳苦功高的“不良”情绪出现。 朱校尉等人不知的是,边域八城中,其实北王安插的眼线,丝毫不少。 不过他不知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这种事情,摊在明面上之时,大家都很难做。 “额…在下…斗胆问一句,胡都尉若是抓到那苏乾将军之女,想如何处置?” 朱校尉并不是好奇,他反而是在担心。 若那胡轩意气用事,少年热血,一剑将那苏月索命,恐怕这安北军和北境将瞬间决裂,分化。 北洲那时,可就真的名副其实的姓苏了! “走吧,朱校尉若感兴趣,大可和我一同前去。” “不必了,不必了。” 朱校尉连连摆手,既然他无心回答,自己也不要再多口舌了,免的令人生厌。 胡轩大步迈出门,望着那满面笑意相送的朱校尉,在心中又不禁痛骂了他一声“老油条”。 “齐云大统领,可莫要辜负了父上的一番苦心啊。哼…” 此时,在不远的北宁城中,齐云将那“移天易日”四个大字毫不遮掩的挂在了正廷之中。 抬眼望向那庭外,略正衣冠,抬步而出… 门随风摇曳着,向内望去,一狐媚女子此刻正一丝不挂的倒在血泊之中,那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恐怕她到死都不知,以为齐云的一切她都尽在掌握,殊不知,她才是齐云的一枚棋子。 她本只是拉拢齐云,通过素素挑起安北军青北军战乱,齐云在安北军中颇有名望,若是他肯出声想来效果也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极好。 “许诺给我整个安北军,当我齐云是个傻子不成。” “那老东西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可成气候。” 每每想到这里,齐云将牙床都一度咬的发白。 “若要易主,那老东西,必须得死,还有那个该死的北境之王。” “哈哈哈哈哈哈!!!” 放荡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府邸,那府兵都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状若疯魔的齐云。 北王纵使千算万算,万不敢想他安北军一代大统领,素冠“忠良”之名的齐云,为了谋权篡位,安敢勾结北荒蛮族… “传令!将各部帅官来见我。” “是!” 当齐云部下众帅官集结于府邸之时,齐云只是抬头望着天,负手而立,半晌没有说话。 “大统领,人都到齐了。” 身侧副将,小声的提醒道。 “恩,诸君入座吧。” 他马上收起了那淡漠的表情,转过身笑脸相迎众人。 招了招手,一排侍女端着一个个盖碗,恭敬的奉茶。 “天寒,先饮些热茶,暖暖身子再说事情。” 那模样,如同待客一般,颇为热络。 终日朝夕相处,诸帅官自知这齐云平日里并无那么平易近人。 不过狐疑归狐疑,众人还是一个个将盖碗中的茶饮一饮而尽。 齐云看着他们将茶饮尽,脸上的神色发生了几分微妙的变化。 “招诸位前来,并无他意,只是宣布从今日起,我齐云已是脱离安北军。” 话音落下,诸帅官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轻语,有的怒目圆睁难以置信。 “大统领,有话直说便可,莫要开这等掉脑袋的玩笑。” 人群中一男子出声道,听得出来,他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玩笑”。 “罗帅,我看起来很喜欢说笑吗?” 那笑容逐渐转换成一抹冰冷的决绝之意。 “呵呵,齐大统领,是投了北王大人麾下咯?” 人群中又是一女帅开口。 “脱离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北军,不代表便要入北王麾下,我齐云只是不想再寄人篱下,若是诸君有意随我共谋大业,定是会比如今强上千万倍。殷然,你如此聪慧,又怎能不懂我何意呢?” 那低声细语逐渐低不可闻,整个大厅内迎来了宛若黑夜般的冗长静默。 “苏大将军想来不知吧,若是大统领当真觉得我安北军屈尊您了,大可跟大将军明说,何必召集我等。” 罗帅如此开口说道,这番明知故问,丝毫不给齐云任何面子。 召众人前来,无非是游说诸帅,随他一起反水罢了! “我会跟苏大将军打好招呼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想问问诸君的意思。若是想留在安北军,出门便可。若是想追随我齐云,便留在正廷。” “在下定会终年高官厚禄以待,必是比诸位现在要好的多的多。” 齐云自知,虽然他已是官拜大统领,手握重兵,权势在这北洲一人下万人上。但若是率兵反水,还是颇有些难度,当然,他也没指望他这一番话便能打动众人中的几个“倔驴”。 他正这样想着,那罗帅直接便是一脸阴沉的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果然。”他低声呢喃,心中一声冷哼。 就在罗帅起身的刹那,殷然和几个帅官都是陆续起身,而其他人正犹豫不决,拿不下注意。 “哎…罗帅,你们几人可当真想好了吗?” 话语之中的惋惜之意,不知是真是假,如果不到最后,他还真不想,走那一步。 “所谓食人俸禄为人分忧,即我如今还拿着安北军的俸禄,我就断不能做如此忘恩负义之事,齐云,倒是管好你自己吧,哼!” 他大声怒斥齐云,丝毫不加掩饰。 随后他便走出正廷,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随着他的出走,陆陆续续那起身的几人,也都是走了出去。 而这一番话,彻底击碎了齐云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忍耐… 他神色冰冷的冲着身边副将轻轻颔首,副将走出正厅,轻轻关上了门… 正如那蛮族圣女所说,人的欲望,从来不会说谎…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狼狈为奸 “乱臣贼子!尔等安敢取我性命!” 一声滔天怒吼自正厅门外传来,透过那窗纸,依稀的人影不停闪动,少说也有数十人… 怒吼,喝骂,惨叫还有刀剑相交的声音,瞬间融合,汇聚在一起。 那般声音,听得屋内众人无不胆寒,几个刚欲起身离去的帅官,此刻又是将屁股向后挪了挪。 齐云喝了一口茶,仔细端详着盖碗之上那雕刻细腻的花纹。 “对了,这款茶诸位喝的可还习惯?这茶乃是我近来游历之间无意所得,说来也很神奇,这茶我若是半月不喝,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而若是一月不喝…” “啧…”上牙紧打了一下下牙,他的嘴中发出一声怪响。 “一月不喝,便觉得…” “生不如死啊…” 当最后一句话落下,场中众人无不侧目…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难怪他今日如此热情 原来,这齐云早便是在这茶中做了手脚! 待得众人心中惊诧之时,殷然佯装面色诧异,实则将自己湿润的衣袖悄悄藏于身后,她的心中暗自嘲讽。 若不是还想看看这贼子有何把戏,她早便是会随着罗帅等人出去。 但如今看来,走出这个门去,便是死路一条。 纵使她心中万般无奈,但也不想做这等无用的牺牲。 正这般想着,齐云的目光却是朝她投来。 “殷然,我还以为你会随他们一同反我。” 他眼光流转间,殷然分明看见了一抹狡诈。 “咯咯咯…”她掩嘴轻笑,“大统领说笑了,你也说过,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做傻事,不是吗?” 听得这个回答,齐云只是淡淡一笑,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他心中是否有疑虑,那众人自然是知晓。 “大统领…这…这茶可能给予我等些许?” 一壮汉开口,脸上满满的不悦,尽力压制之下,他的五官都有些许狰狞。 “唔…此茶我也所剩无几…” “不如这样,大家若是喜欢,每个月来我府上一饮,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他那看似和煦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面容,在众人眼中莫不是犹如笑里藏刀一般。 门外的厮杀声,也是越来越小,只剩下了一阵阵闷哼。 “吱呀。” 众人依稀感慨间,那门被缓缓推开。 “咕噜噜。” 几颗人头,顺着正厅的地毯缓缓滚在了正中央。 定睛看去,赫然便是那方才离去的罗帅等人的脑袋! 一个个血淋淋的!直直的冲击着在场的每个人的神经。 “咕噜。” 安静的场中,就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贼子罗帅携众造反刺杀大统领,此刻已被就地处决!” 门外一大汉狞笑着,走入厅中。 “吾等誓死追随大统领!” “吾等誓死追随大统领!” 随着一阵静默后,那在场诸帅皆是一个个抱拳单膝而跪。 “大家客气了,日后只要有我齐云一口也必然不会亏待大家。” 他拱手回礼。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群表面臣服的帅官,自然没有什么忠诚度,不过,当有朝一日他重权在握,便可以铁血手腕,死死的将这些兵将牢牢抓在手中。 在他看来,只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可以不为金钱,权势又或是女人所动。 只是恪守的底线大不相同罢了… “今日起,北军城只进不出,所有人等不允许出城去!随时听我差遣!” “是…” 战火已经燃起,这诺大棋盘上仿佛出现了不止一个的棋局。 北王,蛮族,齐云,苏乾皆是这场纷争的主导,只是如今的后者此刻还是蒙在鼓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瑟气息,弥漫在整个北洲,纵使苏乾远在北山城,也仿佛闻到了烽火气。 三道人影走在北荒之上,吕红绫虽说体力恢复了七七八八,但三人走的还是颇为缓慢。 而且一路之上,不是还能看见一队队蛮兵自各处涌向北定城方向,这让谭一心中不禁唏嘘。 虽说他不知道以前蛮夷有没有攻打过边域城池,但这一次,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是边域浩劫,规模不小。 “平荒医馆可会出手相助安北军?” 鬼使神差之下他不加思考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在谭一的心目中,兰殊虽然深不可测,但并不是个坏人。 吕红绫也是看向了兰殊,她不懂这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似乎并不简单。 他只是轻轻笑了笑。 “平荒医馆算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想让他们参与纷争。” “只是救死扶伤,这是医者职责所在,若是披甲上阵,未免有些不妥。” 他还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势力,普天之下,可能知道自己有这等势力的人,除了平荒医馆的医者们,不过五指之数罢了。 谭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何来此问,只是想到便是说了。 对于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游医,吕红绫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弄清楚三人此行为何。 “所以为何去北山城?”她发问。 谭一不知该如何解释,其间错综复杂一两句恐怕也是说不干净。 “有人来了。” 兰殊忽然手一挥,拉着二人就向阴暗处行去。 不远处,一支十数人的蛮族小队,此刻正快步向着北定城方向走去。 “快走快走,事情办妥了,去告知圣女。” “果不其然,这北境人言而无信,多亏圣女聪慧,让我等一早便是去探听消息。” “别指望他们了,圣女只是想让那个什么齐云拖延时间,不让援兵抵达那城池罢了。” “是啊,只要一举将那城拿下,那安北军他们再想拿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多亏了之前就在城门口留了暗哨,不然咱们都出不了那什么北军城…” 一干蛮夷七嘴八舌的说着,不远处的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兰殊和谭一一头雾水,但那吕红绫面色铁青,一阵变换。 “王八蛋!” 待他们走远后,她一声怒斥。 “齐云这个混蛋,居然敢勾结蛮夷,当真是狼子野心!” 无论北境风云如何变化,勾结外敌之事,史无前例。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怒火 “吕姑娘可是听懂了些什么?” 兰殊看着逐渐远去的蛮夷背影,站起了身。 “齐云乃安北军第三军大统领,平日里驻军于北军城,北军城就在北定城南向不远处。” “如果北定城遭受大难,他齐云应当第一时间收到求援信,但若是他反水投敌…” “安北军四位大统领,秦风大统领如今在北定城陷入苦战,齐云叛变不肯出兵,而南风大统领常驻北山城于大将军身边无法出兵。至于刘泽大统领,他所在的北安城,距离北定城最远,若是等他收到求援,一来一回之间…” “恐怕北定城已经易主了!” 吕红绫银牙紧咬,齐云之变,让得秦风一干人等瞬间陷入了被动之中。 难怪,这蛮夷此番如此肆意妄为,大张旗鼓的进攻北境。 “这似乎并不意外吧,你们安北军这么多年,难道从来没有对四大统领设防?手握重兵,可是很容易让人迷失。” 兰殊淡然地开口,北洲如何,与他是无关的。 吕红绫闻言叹息。 “大将军为人素来忠厚,多年来念及昔日并肩作战之情,从不对四人设防。” “只是时过境迁,风云变幻,人心不复往日,是吗?” 兰殊轻笑,这一幕似乎有那么些熟悉的感觉。 吕红绫只是点了点头,哀伤掩盖了愤怒。 “快!我们速去北山城,为今之计,只有让南风大统领分兵相助北定城,才可解围!” 她不由分说,抢在二人身前快步走向北山城。 “哎。” 一声长叹,不由从而人口中发出,谭一兰殊二人相视,兰殊的眼中还是那般平静,而谭一的眼中波澜起伏… 在三人披星戴月这般赶路之间,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不过,当三人看到北山城巍峨城门之时,那北定城早已尸横遍野。 风雪之中,乌鸦啄食着一具尸体的眼睛,最终满是愉悦的将其叼走。 依稀之间,北荒外的雪狼互相撕扯着一截被人丢弃的断肢。 血浸染了北定城下的一片积雪。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腥臭、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木炭燃烧时散发出的焦臭味,伴随着至今还未散去的硝烟。 冲车倾倒在城下,烈火舔舐车辕,发出噼啪的声响。 一面象征着荣耀的旗帜浸泡在血泊之中,有人曾从上面踩过,将鞋印烙印在积雪中。 这里到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尸体,堆叠的好似小山。 分不清是安北军,还是那蛮夷。 乌鸦在天空盘旋,野狗正在饱餐。 “哼。” 将插在肩头的一根箭羽拔出,那魏瞎子一阵闷哼。 “完了,老大,这下可能以后没机会喝酒了!” 他坐在城墙根下,一边招呼着医卒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抬头望向那站在城楼之上的秦风。 他抬头大声的嚷着,生怕那秦风听不着。 “别跟老子在这里放屁!这帮杂碎想从我这把北定城夺走,那得拿命添。” 简单的包扎好了伤口,魏瞎子示意医卒先去处理其他伤兵,自己则是踉踉跄跄的爬上城墙,站到了秦风身边。 “抓紧,喝一口少一口!哎!”他从腰间卸下了一个酒壶,自己灌了一大口,呲牙咧嘴的吸了口凉气,递给了秦风。 “咕咚咕咚。” 秦风接过,毫不客气的灌了两大口。 蛮夷攻势暂缓,此刻正在不远处休整,调兵遣将。 只是那黑压压的人头,与三日前无异,甚至不减反增。 反观城内将士,万人已经伤亡过半… “真是他娘的奇怪了,以前从来不知道这蛮兵竟然如此之多!” 魏瞎子也是望去,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宛若一片乌云,笼罩在这北定城的上空,挥之不去。 “不奇怪。”秦风摇了摇头,“蛮族之人,战时全民皆兵,无论老弱妇孺,你看,那甚至还有着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还有年过半百的老妪…” “虽然他们非精兵强将,但双拳难敌四手,纵使三个打一个安北将士,也是绰绰有余了…” 他叹了口气,为今之计,除了固守,别无他法。 弃城而去万般不可,且不说城内百姓,在他心目中,安北军只有战死,没有苟活。 “按 (本章未完,请翻页) 理来说,援兵两日前就该到了,齐云大统领难道也是被蛮族缠住了?不过不应该啊…” 魏瞎子不解,按照常理来说,此刻他们应该都已经率领两军人马吹响了反击的号角才对。 然而事实上,整个军队宛如瓮中之鳖,别说反击了,自保都成问题。 在这城墙之内,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殆尽。 “真他娘的憋气。” 他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秦风缓缓坐下,不知是那两口烈酒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他只觉得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 是啊,按理来说,齐云的部队早都应该到了才是,就算遇到麻烦了也应该有信送到,这迟迟没有动静是什么意思? 北山城此刻应该也收到信了,只是他们可能不知齐云这边的情况,所以误以为齐云已经派兵相助了。 麻烦?什么麻烦呢? 如果是蛮兵,若要打到北军城,那必然会经过这北定城,如今北定城还没破,又怎么可能是蛮兵。 秦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但接着他便甩了甩头。 不,应该不能。 “叮铃~叮铃~” “呜——呜——” 清脆的风铃声和低沉的号声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这声音,三日来,已经听了数十次。 不只是他,那一个个安北军将士听到声音也都是面色凝重的望向那逐渐涌动的人群。 死神的号角,再一次吹响。 残破不堪的城门,已是被修补加固,再修补再加固。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能这城门撑不了多久了。 如若破城,大家该何去何从。 一缕阴霾,在众人不经意间悄然笼罩在了心间。 可能并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可能只是对于破城以后的下场不敢去想。 被奴役?被斩首?又或者是被折磨? 既然退无可退,那便战吧! “唔啊!!!” 怒吼声自冲锋而来的蛮夷们口中发出。 此时此刻,只有手中的兵刃,才会给将士们带来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本章完)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入府 “轰!” 随着一声巨响,顶住城门的将士都是被震的倒退了四五步。 弓箭手在城墙上零零散散的放着箭,但每每一露头,便是会被一块块拳头大的石头弹的头破血流。 当那风中摇摇欲坠的城门,再一次迎来了一轮新的撞击之后,那城墙上的砖瓦,似乎都跟着晃动了一般。 “退!” 秦风一声大喝,城门口的将士,四散而开。 这城门已是顶不住了,再让将士们抵在门口,无疑只是增加无用的伤亡罢了。 “弩手!” “咔嚓!” 一根根弩箭推上,两排弩手,齐齐的对准了那城门。 “嘭!” 在一阵飞灰之中,那撑了足足三日的城门,终于不堪重负,一下子被撞得粉碎。 在那之后,是一张张狰狞而又嗜血的魔鬼般的面容。 “放!” “咻咻咻。” 一排排弩箭飞出,顿时蛮夷最先冲进来的人,被活活射成了筛子。 那第一排的倒下,第二排的又蜂拥而至… 再接着,便是一声声苍凉的兵刃出窍的声音。 血与肉堆叠在城门口,残肢,鲜血,嚎叫… …… “站住,什么人?” 两杆长枪叉于谭一三人身前,那两个守门将士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看模样,似乎并非是北荒蛮夷。 只是不知为什么会从北荒进城。 “诶?红绫?你怎么会从北荒来?” 还没等吕红绫拿出帅令以正自身,城门楼上一英俊男子闻声向下望来,大喜过望,当下出声。 “原来今日是你当值啊,如此也好,省了些许麻烦!” 她朗声说着,这吴阳同她一般,官拜旅帅,二人昔年都曾在一支队伍,也算是老相识了。 “认识?”兰殊问道。 “曾经在一起共事过。”她点了点头。 “那为啥调走了啊,是你还是他。”谭一又是发问。 只是这问题问完,吕红绫面色一阵变换,阴晴不定。 那吴阳已是快步走到了城门口,热络的招呼着吕红绫等人入城。 “红绫,你我已有数月未见了吧,你近来可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若是不知二人官职相同,这吴阳阿谀奉承的谄媚样子,倒当真像极了巴结上级的模样。 “还好,吴帅可还好?” 敷衍两个字,挂在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好!好!好!” 只是可能在吴阳眼中看来,这所谓的礼节性的问题,像极了对自己的“嘘寒问暖”。 “这二位是?” 吕红绫带来的人,自然是友非敌,当下他也试探到。 “谭一,算我半个徒弟,兰殊…一个游医。” 她并没把二人长篇大论的介绍的清楚,毕竟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只是他说到兰殊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 这兰殊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来北山城? 之前问过,但是被突然到来的蛮夷打断了。 一路之上,披星戴月,忙于赶路,一时倒是忘了这事。 “算了。”她心里如此想着,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吴帅,我要见大将军,北定城被蛮夷围攻,齐云大统领疑似叛变投敌!” “不急不急,先去我那里坐…额…你说什么?” 那张热络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吕红绫颇为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吴阳这次是听的真真切切。 “大将军如今正在府上,我们立刻前去!” 说罢,他派人牵来三匹骏马。 “红绫,近日来有军演,马都借给他们训练用了,不如你我同乘,如何?” 谭一白眼一翻,这吴阳所言也不知真假,若是假的,这种时候还在刷这种小心思,此人当真有些… “不必了!”吕红绫纤手一挥,牵过一匹便是翻身上马,“谭一,上马。” 吕红绫一手抓住缰绳,另一只手自然的伸向了谭一。 “啊?” 谭一一愣,但还是硬着头皮抓住那宛若无骨的玉手,在马上坐稳。 不过在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缕略带嫉妒与怨恨的目光射来。 回头望去,那吴阳立刻收回目光还颇为友善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知,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共事了吗?” 吕红绫小声呢喃,低不可闻的声音,也只有谭一听得见罢了。 “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人当真是…小家子气…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旅帅…” 他心中腹诽,暗暗点了点头。 随着一行人快马疾驰在城内,不多时一出低调内敛的府邸便是出现在众人面前。 “劳烦通报大将军,吴阳与吕红绫求见,有要事要禀报大将军。” 吴阳对着门口的府兵说道。 那府兵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再度回来时,便引进几人入府。 谭一在府内四处张望,景致颇有几分园林之观,倒是在这北境中少见的很。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还在寻找一抹古灵精怪的身影。 还没等他寻到,几人已是一步踏入待客厅。 苏乾此刻正端坐在主位之上。 让谭一眸光一亮的是,那主位身旁,正是他寻找的那道身影。 “诶!谭一!” 苏月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起身,让她身旁的苏乾都是一惊,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谭一。 苏月三两步跑到了谭一身边,转了个圈。 “不错嘛,看起来你这段时间很用功啊。”她毫不避讳的伸手抓了抓谭一的胳膊,“恩,身子也结实好多。不错不错。” “说,我上次写信给你送到北定城你为什么没给我回信?” “对了,秦风大哥可有好好教你?不过我估计,他多半是不会亲自教你吧,有没有给你找个好师傅啊?” “还有…” “咳咳咳…” 苏月的喋喋不休恍若身边无人一般。 苏乾轻声咳嗽,打断了她。 苏姑娘还是如此。 谭一如是想着,但心中确实是流淌了几丝暖意。 那信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他确实没有收到。不过当下,并不适合解释这个问题,悄悄地向着苏月使了个眼色。 “你这丫头,太不懂规矩了,回来坐着,要不就回屋去。” 苏乾佯装愠怒。 “嘻嘻,那我不插嘴了,爹爹你们说,我听着。” 三两步落座坐好,那模样宛如一个小家碧玉。 苏月的眼神一直落在谭一的身上,眸子里复杂的情感皆被吕红绫收入眼底。 她的眼神也不由得看向了谭一,内心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章 应对之法 “咦?”目光从谭一身上收回,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兰殊。 还是那般熟悉的模样,看似如沐春风的样子。 只是她早已深深明白,这貌似和煦的少年郎,内心有多么的深不可测和喜怒无常。 兰殊也看向了她,颇为谦逊的点了点头。 她心底升起一阵莫名的恶寒。 “说吧,怎么了,皆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这几位是?” 苏乾最近睡得颇不踏实,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面前的这几人,接下来要带来的消息,恐怕要对应上他心中这不好的预感了。 他向着吴阳发问。 “回大将军,在下秦风大统领麾下旅帅吕红绫。这二位皆是属下同行伙伴。” 还没等吴阳回话,吕红绫上前一步,自报家门。 “哦,吕帅啊,我记得你,昔日便是你一人独挑两大蛮将,击杀一人还生擒一人,老夫当年还亲自为你提过一副字,哈哈哈…” 北洲尚武,这军中更是如此,实力为尊。 苏乾对他有印象也不奇怪,毕竟是一员猛将,况且还是女将。 吕红绫一身枪法超绝,恐怕四军之中,唯有四大统领可能与之匹敌。 实乃巾帼须眉。 “大将军如此小事还能挂于心中,红绫惶恐。不过此番前来,有要事相报。” 吕红绫象征性的客套了一下,此时她无心扯这些场面话。 “北定城遭蛮夷围攻,如今已是成围城之势,恐有破城之危!” 直奔主题。 这话宛如一枚重磅炸弹,轰然在这厅内炸响。 “哎…” 首座上的苏乾,静默半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就知道自己这不祥的预感准没有好事… “北军城与北定城二城相离甚近,若是求援应当先去北军城,你们几人为何跑到北山了?” 他不理解。 “大将军,此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我们中了蛮夷的计谋,被他们打了措手不及,当时城门已经被围堵,我们无法回城,更无法去北军城,所以当时只是想着来北山城躲避追兵并且通报消息。” “只是在路上,属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听闻了一组路过的蛮兵私语。” “哦?可是什么秘闻?说来听听。” 苏乾来了兴致。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把蛮兵围城之事放在心上。 北定城若出事,那秦风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齐云。 北军,北定二城兵将占了整个安北军接近二分之一,齐云那人更是计谋百出,而秦风则是御兵有方,骁勇善战。 他二人若联手,如虎添翼,辅以城池加固,断不是那群蛮荒莽夫可敌的。 吕红绫压力莫大,毕竟消息也是道听途说,但此刻哪由的你一丝一毫差错。 她轻咬嘴唇,终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齐云,叛变投敌,可能根本没有出兵相助秦风大统领!” “你说什么!” 苏乾猛地站起身来。 这让他如何不惊怒? 若蛮兵举族来犯,单是一个秦风,此刻恐怕危矣。 “你这消息可靠吗?” 这感觉让他有些窒息,他必须反复确认。 “属下不敢单论一面之词而言,但我想蛮夷此次敢如此大举入境,若是没有什么依仗,是不可能的。” 吕红绫如是说道,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心总好过无心。 “月儿,去找你南风大哥过来。” “好。” 苏月收起了方才的嬉笑颜色,快步离去。 屋内气氛压抑的可怕,不多时那南风大统领已随苏月前来。 “大将军。” 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若论武艺,南风可能并不是四大统领中的翘首,但若论文韬武略,心智计谋,恐齐云都当退避三舍。 “大小姐刚才在来时,已经将情况与我说明一二,大将军叫我前来,心中可已有应对之法?” 他暗自揣测,苏乾多半此刻心中已有应对之策,只是需要自己再与他推敲一番。 毕竟能做到苏乾这个位置,临危不乱,杀伐果断应当是最基本的了。 “恩。如果吕帅所言不差的话,此番蛮族乃倾巢而出,他们敢有如此大动作,背后没有推手是不可能的。” “无论这个推手是齐云,又或者是…其他人…蛮族与我北境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乃是不可逆转的仇恨,就算是短暂联手,也不可能生死与共,肝胆相照。” “如此一来,若能离间二者,我们就会有机会!” “只是这离间的方向,老夫着实还没有想好…” 苏乾所言并非万全之法,但眼下他心中没有其他良策。 “大将军此举可行,但末将直言,难度很大。” 南风如此说道,他并未隐瞒心中所想。 “离间之计固然可行,但正如您所说,这个方向如今很难抉择。” “齐云大统领心思细腻,离间之计施加于他难度不小,而蛮夷此刻攻下北定城乃首要目标,此时时机亦不可。” 他摇了摇头,这是个两难之法,如非必要,也不可走险招。 再度,沉默。 南风脑中灵光一闪,眸光极显拉扯,他撇了撇在场众人,又看了一眼苏乾。 二者四目相对,苏乾分明在那眼中看到了灵动。 “你们先退下吧,我与南风大统领有些话要说。” “是,属下告退。” 吕红绫正欲带着众人离去,却被人突然打断。 “且慢,苏大将军,看我可有几分眼熟?” 出言者,正是那兰殊。 听得兰殊突然出言,苏乾还不自知,身边苏月却是陡然紧张了起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杀意在她身上流动。 “我们可曾见过?” 苏乾发问倒。 “呵呵。”兰殊轻笑,只是淡然地摇了摇头,“大将军多年前救过我,昔年家父也曾侍奉您身边,哦对了,我姓兰。” 话音落下,在那苏乾脑中又是一声惊雷炸响。 正当他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兰殊却是拱手告退,临别之时只是留了一句话,便大步而出。 “苏大将军先忙,晚些晚辈会来寻您,希望您能解答我心中疑虑,告辞。” “月儿,你也出去吧。” 众人陆续离开,只剩苏月和二人还在场中,望着迟迟没有开口的南风,苏乾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如此对苏月说道。 虽然他不知道,南风接下来要说的话为何对苏月也要设防。 但心中已是了然。 想来,并不简单。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祸水东引 “啊?好吧…” 听闻父亲所言,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如此照做,转身退出,关好了房门。 看着并没走远的谭一等人,她转眼便是抛下了这个疑虑,心中雀跃,快步跟了上去… …… “说吧,南风,搞得这么神秘。” 苏乾倒是突然一声轻笑,南风每次献计都不会让他失望。 “望大将军赎罪。” 南风陡然整个人半跪而下,低头拱手,断然不敢看向苏乾。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乾大吃一惊,今日这南风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神神叨叨。 “你还什么都没说,何罪之有,快起来,说正事,别跟老夫扯这些虚的。” 虽然他倍感莫名其妙,但已经从主位上起身,亲手将南风扶了起来。 “大将军,接下来我所言之计,可能…不是可能,此计会将大将军陷于不仁不义之地,但此乃良策及南风心中最优解!” 南风清楚,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要苏乾如此做了,便会陷入两难之地。 “恩?你先说来听听。” 苏乾眉头一蹙,对于南风所言,更为好奇。 “是…” “大将军,可知青北军已在向阳城外荒原,停留多日?” 南风出言发问。 “这是自然,我是知道的。” 作为坐拥北洲八城,掌兵数万的大将军,若是这点情报都不知道,那可就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好端端的提起他们干什么?” “大将军,如今我们作最坏的打算。若北定城已破,此刻秦风大统领有可能已战死或被俘。若是被俘,秦风大哥身居要职,虽说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但我想那蛮夷没那么笨,他是断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南风理性的给苏乾分析着。 “而齐云那边若当真勾结蛮夷,反水投敌,也正如您所说,二者都是貌合神离。虽然我不知道齐云和蛮夷达成了何种共识,给予了彼此何等条件。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他们在目的达成前,决然是不会刀剑相加的。” “继续说。”苏乾点了点头,很是认同。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而蛮夷若要继续入境,自北定城发,必然路过北军城,所谓卧榻之侧难容他人酣睡。这齐云绝不会允许的。” “所以如今,就算城已破,那么齐云与蛮夷之间此刻陷入了僵局,又或者说二者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 “以我们当下的兵力,无论齐云还是蛮夷,除非召刘泽大统领远赴北山城合军,才有把握强攻一城,但强攻对我安北军损耗太大不说,刘泽大统领就算率军前来也需要半月乃至更久。而且无论强攻哪一方,另一方都绝对会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 南风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告知苏乾,有一些苏乾是想得到的,但不得不说南风心思缜密,很多事情还是在他的点播之下,苏乾才幡然大悟。 “确实如此,那当下,以你之见,当是为何?” 苏乾了然,南风将局势看的如此透彻,必然是心中已有主意。 南风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这便是你将与您所说的,不仁不义之境地。” “青北军此刻已被北王的人追至无处可逃,故此一路北上,可向阳城守备森严,他们在城外盘旋,多半是在预谋下策,便是攻城。” “但如果此刻,我们给他们抛出橄榄枝,佯装他们是我安北军的队伍,引他们入城…” “不行!” 苏乾怒目圆睁,还没等南风继续说,直接是否认了他接下来的话。 苏乾也不是个傻子,南风心中所想的他已经清楚了。 没错,不仁不义之举。 但,不可否认,此乃祸水东引,抓青北军做炮灰,做他们的替死鬼。 而且撇开这一切不谈,他与那费力还交情颇深。 若当真如此做了,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他如何面见故人? “大将军,南风话已至此,但恕属下多一句嘴,为今之计,这是最佳的解决办法了。如果不如此做,无论是北定城,北军城,还是秦风大统领,咱们一个都保不住了。” “这代价,足以让安北军伤筋动骨。” “北王早便对我们忌惮三分,虎视眈眈,若是此时稍显疲态,我们就会被人挫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扬灰…” “最终,泯灭在这苍茫的北洲风雪里,没人再记得安北军,也没人再记得大将军您了!” 越到后来,南风的语气越重,只不过那并无悖逆之意,而是满满的忧心。 “好了!别再说了!” 苏乾已经无心再听,厉声打断。 他现在倍感无力,因为最可笑的事情是。 他认为南风是对的。 “容我,想一想…” 他呆呆的瘫坐在了座位上,心中有如一团乱麻。 “哎…大将军,多思量一刻,便是会有无数同僚丧命于城内啊…” “大将军既然犹豫,那便是认同风所言!那就恕末将,以下犯上了!” 半晌后,苏乾迟迟没有开口,南风眼神坚毅如此说着,转身也径直推门而出。 “南…” 苏乾伸了伸手,想要叫住南风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没能说出口… 他坐在椅子上,老态龙钟,宛如一个迟暮之年的老者,仿佛鬓间白发都瞬间长出了几根。 “哎…” 终究这一切,化作一声叹息,回荡在这诺大空旷的厅堂之中。 “走那么快你急着投胎啊!等我一下会死啊!” 一声娇斥让得谭一三人脚步停下,回头望去,那女孩风风火火的跑到了谭一的面前。 “抱歉,苏姑娘,我还以为你在…” “以为我在听我父亲他们说事情?切,我跟你一样啊,被赶出来了。” 她一努嘴,颇为不满。 “兰殊!”突然她扭头看向兰殊,“这里是北山城,安北军的根基所在,我劝你不要做什么傻事。” 那语气之中,充满了浓浓的警告。 “哈哈,苏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吕红绫云里雾里的听着,不知道这二人又有什么渊源。 不过,苏月和谭一复杂的关系,她倒是看清楚了些… 本来嘛,谭一也是苏月引荐到安北军的,而且还点名叫秦风大统领,亲自教导。 “吕帅是吧?” 就在她思绪翻涌间,苏月却是看向了她。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古怪的气氛 , “吕帅是吧?” 不知为何,吕红绫听得这语气,有那么几分不自在,就好像在被人审问一样? “是,属下见过大小姐。” 吕红绫虽然如此说着,但是语气之中毫无恭敬之意,甚至还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 “他挺不错的吧?”苏月俏皮的眨了眨大眼睛,扭头看了看谭一,似乎并没理会空气中弥漫的硝烟。 谭一倒是一脸懵逼的皱了皱眉。 “不知大小姐,指的是哪方面呢?” 这苏月,是何用意,她已经揣测了个大概。 “各个方面啊,毕竟你们也朝夕相处挺久了不是。” 笑容中夹杂着狡黠,看得一旁的兰殊都是掩嘴轻声一笑,不过瞬间就被谭一瞪的给憋了回去。 反观吕红绫,此刻似乎已经被苏月问出了几分无名之火。 “听闻大统领说,他似乎颇有兵法造诣,在我手下习武也算是用功,算是可造之材,大小姐眼光不错。” 那冰冷的口气,宛如汇报工作一般,与私下与谭一相处之时判若两人。 兰殊轻轻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怎么还飘着一股奇怪的醋味。 “哦,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就是不知道吕帅,都教了他些什么呢。” 苏月自然明白,吕红绫所说的“大小姐眼光不错”,更为内涵的意思。 “什么都教,大小姐可想详细听听?” “好啊?不如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与我说说?” “正有此意。” “那啥…”就在二人针锋相对间,谭一缓缓张了张嘴,但是还没等说完,锐利的目光又将他的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啊! “只是…” 话锋一转,众人又齐齐地看向了吕红绫。 “有的人啊,太过不自知,自己心无所系却又有一脑子杂念,恐怕日后,烦恼不少。” 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谭一听的,还是苏月听的。 “不知这个心无所系是指?” 苏月不急不缓,接着发问。 “额…那个,要不我们先去四处逛一逛?或者先吃个饭什么的?我有些饿了…” 不明觉厉的谭一虽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并没有听懂,但总觉得这氛围太古怪,让他浑身不自在,只希望当下赶紧岔开话题。 “好。” “好。” 二女齐声回应,相视之间,似乎擦出了一丝火花。 “啧…因果…” 随着众人离去,在最末尾的兰殊轻声低语,跟了上去。 …… 一路之上,吕红绫看着有说有笑的苏月与谭一二人,心中莫名恼火。 她不知道是她这该死的好胜心作祟,还是那风雪交加的北荒外,舍身相救的少年给带来的复杂情感。 总之,她有些不悦,还有不服。 随着一干众人在酒楼坐下,谭一竟然是被苏月架到了主位,然后款款落身于他的身侧。 当兰殊正准备坐在他另一侧之时,一只纤细而又有力的玉手,丝毫不客气的给他拉到了一边,吕红绫也径直坐在了谭一身旁。 兰殊并没有因为吕红绫这个举动而感到不悦,虽然此刻坐在了最外侧,但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来,喝点鸡汤,暖一暖,调理身体。” 苏月起身,十分温婉的给谭一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 “习武之人,要眼观六路,吃些肝脏,明目。” 吕红绫也是起身,夹了一筷子的猪肝放到了谭一的碗中。 “额…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不行!” “不行!” “……” “吕姑娘也莫要听信民间谣传,其实肝脏虽然有益处,但对于明目功效其实并不大。而且过多食用,身体还会有些负担。” 兰殊忍不住出言,作为医者,他有些时候自然是看不惯这些“伪科学”。 “这只猪,身体好,所以肝脏也好,你听明白了吗?” 吕红绫虽然此刻对这兰殊满面笑容。 但那笑容之下满是威胁,好像在说: 你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哈哈…” 纵使兰殊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这种阵仗,他还真是生平头一次所见,一边好奇,一边还觉得有些搞笑。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低下头闷声吃饭,临末还对谭一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吕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难道还懂圈养之道?这猪的身体好与不好?居然做成菜了还能看得出?了不得…” 听得这可笑的发言,苏月轻轻摆弄着手里的汤匙,出言道,话里话外满是讥讽。 “是啊,养猪我最在行了,谭一,你说是不是?” 吕红绫对着谭一甜甜一笑。 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笑的这么甜,让谭一反而有些不寒而栗,脸色瞬间跟碗里的那个身体好的大兄弟肝脏一样。 “是…是…” 连回两个是,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是一个也不敢招惹。 只不过,他可从没听吕红绫说过自己会养猪,而且这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听着总是有些别扭呢? “对了,谭一,王霄大哥前一阵子给我来信了。”苏月言见着这个话题已经没有什么意思,话锋一转,“他说你要保重身体,非常想念我们三人在安俪城一起每天聊天喝酒的日子!” “额?王霄大哥,当真这么说?” 虽说听闻王霄来信他颇感欣慰,但是不得不说,似乎这个话不太像王大哥所说,倒是有些像苏月杜撰出来的。 “谭一你不是说你不会喝酒吗?” 吕红绫打断到,笑吟吟的对着谭一说道。 “既然如此,那以后就不要每夜干聊天了,以后饮些酒也是好的。” 玉手拖着香腮,她朝着谭一眨了眨眼。 “咯吱咯吱…” 一阵磨牙的声音低不可闻,兰殊四下张望,难道这屋子里还闹耗子吗? “还有之前…” “是吗?下次我们…” 二女你一言我一语,句句未提谭一,但是句句皆是谭一。 光看表面,可真是像三位老友在这里寒暄。 “好了!” 终于,面色铁青的谭一一声大喝,站起身来,看这二女。 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叽叽喳喳的二人都是吓了一跳。 “你们真的!莫名其妙!就不能好好吃个饭吗!” “你们自己吃吧!” 话落,谭一转身便走。 留在这也不是,兰殊也是悄然起身,跟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二女面面相觑。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就绪 “谭兄你未免太不解风情。” 兰殊调笑到,看着那怒气冲冲的背影,他倒是觉得颇为好笑。 “什么不解风情?她二人难道是昔日有怨?见面便是针锋相对,说话夹枪带棒,听的我真是难受…” 谭一一遍又一遍的恍若无人的在街道上嚷嚷着,直到周边路人投来了一阵阵怪异的目光后,他方才住了嘴。 “谭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这装糊涂呢?” 兰殊如此问道。 “什么装糊涂?你怎么说话我也听不懂了?难道是我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谭一一边说着,一边蹭了蹭自己的耳朵。 今天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神神叨叨的? 好吧,这小子还当真是什么都没看明白。 兰殊心中如此想到,便是不再说话。 “对了…关于你今夜去寻苏乾将军的事…你心中到底作何打算的…” 绕开了之前的话题,谭一问了些心中所想。 “没什么打算,只是想了解一下往事罢了。如今我羽翼渐丰,无论我的父亲仍然在世与否,我都想要知道他老人家心中所提到的所谓医道,所谓盛世。” “这是他老人家留给我的因,苏乾大将军便是他留给我的果。我自然需要自寻因果,自解谜题。” “如果,那个结果,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呢?” 兰殊这个人性格怪异,好的时候他是翩翩君子,而不好的时候又是犹如一尊暴戾的煞星。 所谓千人千面,兰殊身上一人便是体现了个十之七八。 谭一隐隐忧心,若是他发起疯来,一阵戳了苏乾大将军,也未必不可能… 到那时,莫说二人做朋友,有苏月这道关卡和自己安北军的身份,二人不成为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就是万幸了。 他朋友不多,交际圈子也不广,虽然与兰殊仅仅数面之缘,但在谭一心中,他还是端的住“朋友”二字的重量。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兰殊救过他的命,更多的,他是对兰殊一种向往与崇拜。 同样都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孤苦伶仃的长大,兰殊凭借着自己坚韧的性格与不屈的意志,习得一身武艺医术,还经营诺大的情报网,虽然这其中有几分捷径的意味,但并不代表他成长路上少受过一丝一毫的苦难。 谭一明白,受到冷眼与嘲笑是何等滋味。 “哈哈!谭兄你太高估我了,大可不必担心我冲动之下做什么蠢事。我现在对于苏乾大将军没有什么必杀之心,而且,你还真当他身边没有高手护卫其周全吗?” 也罢,这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上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苏乾大将军与那南风统领,到底会做出何等打算… 酒楼中。 二女静静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 “他是挺不错的,你喜欢他也是无可厚非。” 苏月率先开口,只是话语之中,敌意似乎减轻了不少。 “大小姐不必误会,我并不喜欢他,无意夺你所爱。” 吕红绫看似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所爱二字落在耳朵里,让苏月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若是旁人如此说道,她定会出声辩驳一番。 但不知为何,吕红绫这么说,她却并不想否认。 “其实你不必在意我的身份,我只是单纯说他这个人。” 思索半晌,她如此说道,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皱眉,这茶都有些凉了。 若说吕红绫心中毫无顾忌她身份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红绫乃是军旅之人,多年征战,早都是无心儿女情长了。他的确有过人之处,但是我这些年见的天才无数,他不过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吕红绫乃掌兵者,安北军势大,奇人异士更是不在少数,她确实见过无数个远超越谭一的天才。 苏月听得这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过人之处,从不在于他是否是个天才,无论是武学造诣还是兵法谋略。” “他真正让人欣赏的乃是知事故而不世故的品格,这个人啊,心里明明孤单的要死,但是总是想着努力拥抱别人啊…” 好像回到了那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数个把酒言欢的夜晚,当时几个人是那么快乐。 吕红绫也忽然想到,那训练场中,与自己侃侃而谈的少年郎… “或许吧…”她不想出言否认,但也不想再在苏月面前肯定些什么。 只能说,方才的表现只是因为苏月有几分咄咄逼人,让她那该死的好胜心作祟,所以才如此肆意妄为。 这苏月话锋逐渐软了下来,似乎吕红绫也并没有那么想与她争执什么了。 但,感情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几人都是当局者,迷茫也是常态。 “走吧,当下还有要事在身,我还是想等大将军的安排。” 吕红绫起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方才…吕姑娘所言…当真吗?” 苏月坐在桌前,她有些莫名的怯懦,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望向面前之人的眼睛。 吕红绫身形停顿了片刻。 “哒…哒…” 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她知道,苏月问的,便是那一句“我并不喜欢他”。 这个问题,不想回答,或者说,自己也不知道吧。 人影远去,只剩下屋内佳人一阵喃喃自语,终以一声长叹结束。 当吕红绫回到苏乾府邸之时,南风大统领早已是退去良久,听守卫说,两人前后交流不过一刻钟便是结束,之后南大统领便风风火火的出了城去… “出城去做什么?”想破脑袋她也想不出,此时此刻这大统领不去调兵遣将,出城去是何用意。 “这个,属下便不知了。” 吕红绫正要进去询问苏乾的时候,却被这守卫轻轻拦下。 “吕帅,大将军今日身体有所不适,想要好好休息,若有什么急事,属下可以代为转达。” “如此,那便不叨扰大将军了。” 吕红绫也不傻,苏乾此刻定心烦意乱,既然已无意再说些什么,她也不会自讨无趣了。 在他离去没多久后,兰殊便是独身一人,来到了府邸门口,草草的与守卫交谈了几句,便是被引入府内…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秘闻 “大将军,客人到了。” “请他进来吧。” 那侍卫并没有带兰殊前往正厅,而是带着他来到了一件古朴的卧房,苏乾此刻正坐在这里。 这间房看似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毫无生活痕迹,但是仍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不难看出苏乾对这间卧房,颇为上心。 当兰殊迈步而入,侍卫紧紧的盯了他一眼,便是将门关好,退出。 苏乾环顾小屋周身,书架之上满满当当的罗列了各种医药书籍,还有一封封陈旧泛黄的手稿,不难看出这小屋之前的拥有者乃是一名医者。 收回目光,望向胸口起伏不断的兰殊,他开口道。 “这是兰兄,也就是你父亲昔年住的地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吩咐下人收拾着,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再小住。” “我父亲现在到底在哪里,他…他还活着吗!” 兰殊快步走上前去,那语气似质问,但更多的是急切。 他不复往日的云淡风轻,此刻他只想知道心中所追寻的答案。 “我父亲在信中提到,说医馆势力未壮大前不要来寻你又是什么意思?父亲到底在经营着什么东西?” “还有…” “孩子!你先冷静些!我慢慢跟你说。” 兰殊一连串的发问,苏乾可以理解,血浓于水,那是十数年未见的生父。 “你父亲,并没有死…” 这话落下,兰殊如遭雷击,呆在了原地,一行清泪夺眶而出,似哭又似笑。 这么多年,他心中的答案,好像来了。 “北洲终年受蛮夷困扰,你的母亲虽然也是蛮族人,但是她待你父亲真挚,温婉贤良,而且她也精通药理,与你父亲而言亦妻亦友,他二人感情深厚羡煞旁人。” “只是,北洲与蛮族连年交战,这等婚姻,难免受世人非议,当年你父亲一气之下,带你母亲离开北洲,没成想后来流落北荒之时,你母亲为了掩护你父亲逃跑,香消玉殒,身死于那北荒之中。” 苏乾说到这里,眼波流转,一丝哀伤淡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兰殊更是握紧了拳头,这段往事,他是知道的。 他没有出言打断,只是等待苏乾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哀伤之际,励志要向蛮族复仇,当年他曾试图游说我出兵攻打蛮族,但奈何我为四军大将军,我要为我的将士们性命负责,也要处理北洲诸多事宜,所以,我无法帮助他。” 兰殊并没有说什么,身不由己这四个字,他明白,他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苏乾什么。 “后来,便有了平荒医馆,那是你父亲一手操持的势力,他本想着在这好好经营势力,有朝一日可回北荒以报杀妻之仇,但后来安北军中出了些琐事,因为你母亲身份的原因,让你父亲一时间难以托词。” “我母亲虽是蛮族,可她被同族之人杀害,我父亲与蛮族不共戴天。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怀疑是我父亲!我父亲不可能是奸细!” 兰殊突然暴起,大声的质问着。 苏乾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突如其来的举动也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我知道你父亲不可能是,我也始终信任兰兄,但人言可畏。” “所以我便是用了一手狸猫换太子,将一个容貌与你父亲颇为相似的死囚处决,只是对外宣称你父亲已经被斩,虽然兰兄会背上骂名,但如此一来,他便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自在人,也可以安心经营他的势力,我当时便是这么想的。” 听闻这番解释,兰殊觉得似乎有了些道理。 “后来呢?我父亲为何要离开北洲,明明当时势力还远不如现在。” 他追问。 “因为当时,你父亲安插在北荒的眼线传来信报,说你的母亲可能还活着!” “什么!” 不知是喜是忧,这个消息让兰殊更加震惊。 “哎,所谓关心则乱,这个消息尚还未验明真假,你父亲便是抛下一切,只身一人前往北荒寻你母亲下落,如今过了十余载,杳无音信…平荒医馆,如他所愿交到了你的手上,不过那一次救到你,并不是个巧合…你父亲走后,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来你长大了羽翼丰满,便是撤离了暗卫。” 那年他还是个孩子,他当时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苏将军,我还有一事不解,为什么父亲要我经营好势力之后,再来找您?” 既然心中已经了然,那么便剩下这最后一个问题了。 显然不可能是依靠医馆势力去攻打蛮夷,虽然医馆势力已经丰满,但若是如此做了,还是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想来你父亲自然有他的用意吧。” 他如实回答道,毕竟二人已十数年未曾联系,其实究竟他父亲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但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又最可怕的东西,当兰殊眼中流动希望,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当心中疑惑解答,兰殊便是拜别了苏乾,他似乎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咣当。” 一副铁质枷锁掉在地上,发出了闷重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间阴冷潮湿的牢房之中。 “牢房外的守卫,这一路上我都给你解决了,你换上这个,以免引起人注意。” 素素轻轻活动了一下被枷锁拷着有些发麻的手腕,接过衣物后草草的披在了身上。 “谢谢,不过你是谁,为何帮我?” “我只是个李城市的仰慕者罢了,你不要多心,我听闻苏乾那老东西害死了她,所以我才帮你。” 男子声音沙哑低沉,犹如一件破风箱般拉扯不止。 “先生何不揭下面具示人,可是心有什么疑虑?” “容貌丑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 “抱歉,无意冒犯,多谢先生相助,大仇得报后素素定会报答您,告辞。” “平日里,苏乾身边守为众多难以下手。几日后,我们会为你创造机会的,一定要替李城市报仇啊!” 素素回头看了一眼这身着黑袍脸佩面具的男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仇恨,会让人无限强大…嘿嘿嘿…” 一声轻语,让这本就阴冷的牢房,更加不寒而栗…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开始 “粮草补给都已经消耗殆尽了,再这样下去,不出半月,将士们就会活活饿死了,城主,下令攻城吧…” 王霄看着一个个饿的面色有些发黄的战士们,颇为心疼,现在前有向阳城,后有应庆府兵,好在那些追兵没追上前来,他们现在还有的选。 攻城,又或原路返回。 费力也是纠结万分,二者都损耗太大了,本就势弱的青北军,受不了这样折腾。 “再等等看吧,我们的情况苏大将军一定也知晓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出手帮帮我们。” “哎…” 费力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一声叹息。 “若是年年还在,她会怎么做呢。” 一抹苦笑浮现,仿佛那个温婉聪慧的模样又一次近在咫尺。 “对了,还没有素素的消息吗?”想到李年年,他也想起了失踪多日的素素,若是照顾不好她,恐怕年年泉下有知,也会怪罪自己。 王霄摇了摇头:“据说最后一次有人看见她,她也是向着北洲而来了,她一个人目标小,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放心吧城主,若能进入北洲,再找她也不迟。” “只能如此了…” 近万名青北军将士龟缩在风雪中,不知道下一步何去何从,一股低迷的气氛弥漫,甚至有零星几个逃兵偷偷离去。 王霄自然注意到,他正准备去教训那几个逃兵之时却被费力拦下。 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轻语了一声“是我对不起他们”,之后便不再说话,低头陷入了沉思。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顺着声音望去,一道黑影逐渐放大。 马背之上是一名男子,此时戴着斗笠,身后披风随风而动,猎猎作响,不多时已经在费力等人身前站定。 王霄将手轻轻攀在了剑上。 “费城主,可对我还有印象吗?” 男子翻身下马,将斗笠摘掉,平视着费力。 “南风?你是南风大统领吗?” 费力端详半晌,终是认出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南风。 “正是,此番来找你们,是察觉青北军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难,大将军念及你二人昔日交情,派我来接应你们一下。不过,需要各位换个身份,这样我才可以带你们过关入北洲。” “太好了!” “不用在在这外面受冻了!” 人群中爆发阵阵私语,皆是雀跃。 “那便多谢苏乾大将军和南风大统领了!” 费力也是大喜过望,根本没想过,一入北洲其实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把你们的战旗都收起来,避免露出马脚,此刻你们是安北军近期扩招的新军。” “大将军让我接你们去北定城待数日,那里虽然临近北荒,但是北王的手还伸不了那么远,大将军说只能帮你们解决当下问题,稍加休息,若是呆的久了他也很麻烦。” 南风说的有鼻子有眼,费力王霄等人丝毫没生疑。 看着众人一个个犹如劫后余生般的心情,南风内心深处却是毫无波澜。 成大事,一些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这是破局之法,一些棋子,自然要推动。 随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入向阳城,那门口城备军皆是皱起了眉头。 “好像那南风大统领,方才是一个人出去的吧,怎么这么快带回来这么多人?” 一个小兵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快去通知朱校尉,这事说不定有蹊跷,咱们可别管。” 一个机敏之人出声,随后便是朝着应庆府方向快步而去。 队伍声势浩荡,城备军也不敢阻拦,只是人数众多,方才一半的兵将入城,朱校尉已经是闻讯赶了过来。 “南风大统领,好久不见哈哈哈,难得见你出关,今日怎么带了这么多兄弟入城?” 他嬉笑着对南风开口,笑容之下却全是狡诈。 对于这等小虾米,南风是不屑一顾的,只是眼都不曾一抬,回了一句“募兵”。 朱校尉还想开口询问,这募兵为何募到他中州来之时,眼前那高头大马已是自身边而过,简直试他为无物。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远去的队伍,心中暗暗窝火,这安北军越来越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去,传信给王尊,就说安北军伪装青北军入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洲了。”他扭过头,小声对身边的副将如此说着。 “啊?青北军?他们当真敢如此大胆?” 副将闻言诧异道。 “没有证据,难以力断,但我推测为八九不离十,不然他那能短短一个时辰不到拉近万人大军,而且还是从中洲,那些兵将甲胄齐全又不是安北军制式,多半就是他们了…” “那我们不加以阻拦吗?” “阻拦?你拿什么阻拦?且不说我们无凭无据,就算是有,你觉得我们有把握吃掉他们吗?” “这…” 朱校尉目光锐利扫过众兵将,他很希望在这个队伍中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费力与王霄混在人群中央,低着头快步走着,他们的画像还挂在城门口,此刻若是被认出来,很难收场。 带着提心吊胆的心情,当二人一脚迈出向阳城时,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要前往北定城了,路途遥远,好好整顿将士们的状态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补给一下吧。” 王霄开口提议,费力也是点了点头。 只是二人不知,这一去,万名青北军兵将的性命,便是要化作虚无… …… “王尊,凤溪很久未曾来信,怕不是她被齐云看出了什么马脚吧。” 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之上,北王对弈的这位男子,此刻收回了手,缓缓说道。 “恩,或许吧。” 落目于棋盘之上,北王漫不经心地开口回答,听的那男子都是一怔,似乎完全不太关心。 半晌后,北王执黑子推行一手。 这一手落下,他才开始回答那男子的疑惑。 “凤溪应该早都被齐云处理掉了。” “什么?!” 对坐那男子大惊,因为凤溪正是他派到齐云身边的眼线,青北军起事之前,也是他安排的凤溪与素素有所交际… “早年间,我接触过北洲四大统领,那齐云,野心极大,区区一城,留不住他。” 男子盯着棋盘,不只是在思索棋局还是北王的话。 “不必担心,好好下棋吧” “谢侯爷。”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青北军的由来 那对弈之人,竟然是青北军的最高统帅! 谢凡,谢侯爷。 “王尊这一步,不可谓是不高。” “敲山震虎,驱虎吞狼,计中计,局中局啊…” 计中计,局中局。 “如此一来,你这所谓的青北军统帅,也快要名存实亡了,哈哈哈。” 北王心情大好,朗声笑着。 “这是自然,不过属下至今有一事不明,如今与南境交战在即,为何王尊还要让我大张旗鼓在中州起事,拉起叛军大旗呢?” 谢凡不解,按理来说,此刻应当保证个后方安稳才对。 “北境病了…” 北王很有深意的如此一声感叹。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既然已经预见了如山倒那一天,何不今早发现,主动去抽丝呢?” 谢凡恍然大悟。 “王尊的意思是,这一来可以消除隐患,二来也可以杀鸡儆猴?” 北王并未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谢侯爷,可有兴致与本王小酌些?” “属下惶恐,求之不得。” 北王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女恭敬的奉上了一壶酒,他亲自为谢凡斟满,谢凡慌忙的起身行了一记扣手礼。 “请。” 北王扬起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凡亦是如此。 “谢侯爷,本王坐到这个位置上,都是当年我一手打下来的,你说,这北境一统,本王可算有功?” 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盅,欣赏着上面精致的纹路。 “王尊大才,北境一统定然是您的丰功伟绩。” 谢凡赶忙回应,只是这话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哎…虚伪…” 北王轻轻一叹,抬眼看了看谢凡。 谢凡被这一眼看的,冷汗暴起,似乎那平静的目光下有着无尽的杀意。 北王的变化无常,让他瞬间觉得自己如履薄冰。 “属下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王尊您…咳…咳…” 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胸口一堵,气血翻涌间,一丝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迹自嘴角缓缓流出。 “酒…” 他挣扎着指了指酒杯,双眼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私下的那些小把戏吗?” “你名为替我铲除异己,实际上,最近你在南州,也没少联络势力吧,你不也就是想,假戏真做吗?” 北王站起身,看这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胸口不停翻滚的谢凡,他看起来痛苦极了,整个人五官都开始扭曲。 “谢凡,本王走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这里。” 他用手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接着一声冷笑,转身离去… 雪庐之中,只有那苦不堪言的谢凡,声音沙哑的低吼了几句,之后便再无动静… “王尊,您嘱咐的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青北军被逼入向阳城外,想来此刻,应该是正在那附近盘旋吧。” 李将军走在北王身侧,轻声的汇报着。 北境虽然不大,但书信往来仍需要数日,此刻他们甚至还不知道,青北军此刻已经被引入了北洲之中。 “恩,告诉他们,如果费力要率军攻城的话,做做样子便撤了就行,不要造成太大的伤亡,还有,轩儿来信了吗,交代他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北王负手而立,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上了这城内的一处高台,举目眺望间,只有一片皑皑白雪… “属下刚才还想与您说这件事,胡都尉今日已是传来信报,说一切顺利,都按照您的计划进行着,下一步他们只需要制造点麻烦就可以了。” “恩,挺好的,轩儿做事我还是放心的。”北王赞许的轻轻点了点头,“李将军啊,本王最近右眼皮总是跳,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 他用手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右眼,最近他总是睡得不太踏实。 “王尊乃天选之人,自然受上苍眷顾,可能就是最近操劳过度,王尊多休息休息就会好些吧。” 李将军不敢怠慢,更不敢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他低着头半晌不敢抬头,只是一直没有听到回应,方才略微抬起头,看向了北王。 北王此刻目光呆滞,眺望远方,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北王又开始发呆了。 “哎…”李将军心中默默感慨一声,最近北王总是如此,让人难以理喻。 “属下告退。” 他不想打扰,便轻轻离去。 …… “你想清楚了?” “嗯。” 昏暗的夜色下,屋内灯光摇曳,谭一此刻正坐在苏月安排的卧房之中,他对面是面色幽幽的兰殊。 “我虽然从未踏足北荒蛮夷腹地,但是也和他们交过了一次手,他们真的很凶残而且很强壮。” 谭一年的有几分担忧,虽然兰殊揭开身世之谜的事情他听着很开心,但是当兰殊决定要亲涉北荒之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我与他们交手多年,自然深知,但我父母有可能都在北荒,无论他们如今是何境地,我都得找到他们。” 他目光坚毅,语气不容置疑。 谭一张了张嘴,他虽然理解,但很难去完全体悟这种感情。 但想来如果是自己,可能也会这么做吧… 憋了半天,最后只是一句“多加小心。” 兰殊轻声一笑:“谭兄,当初如果我不救你,你猜如今你我,会像现今如此畅谈吗?” 谭一摇了摇头:“不知道…” “哈哈哈…”兰殊放声大笑,“殊游走于北境数年,行医救人无数,他们有的对我三叩九拜,有的人予我金银玉帛,但都不如谭兄这一颗真挚待人的心。” 话到最后他收起了笑容,是如此的认真。 “兰兄太高看我了…” 谭一一声苦笑,他也不过只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遇到了同样迷失的兰殊罢了… 兰殊从怀中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了几个瓶瓶罐罐,分别跟谭一介绍着,有止血有镇痛的,谭一也没有拒绝他的一番心意,谢过之后便是收下。 他想回点什么,但是奈何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似乎看出了谭一的尴尬,兰殊赶忙岔开话题,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做工精致的银针。 “谭兄,临别之际,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大礼。”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拜别 , “大礼?” 虽说那根银针细细看去,做工精致,但谭一看不什么。 但是兰殊如此说道,想来应该是大有来头。 “家父曾游历北境之时,结交一能工巧匠,父亲于他有再造之恩,他呕心沥血塑造了八根银针赠予家父,当年父亲曾留我两根,作为信物。” “只可惜时过境迁,这八银针,如今世间可能今剩我手中这两根了…” 这话从他口中平淡的说出,似乎并没有什么哀伤之意。 谭一也不打断,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这银针虽然看似不起眼,但拿着它可以号令各城的平荒医馆。” 他将那银针递到了谭一的身前。 谭一脸上写满了震惊之色,不光是他亲眼所见,兰殊父亲所留信件中也曾提到,这平荒医馆,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情报网。 “兰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摆了摆手,推脱到,如此大礼,他如何敢收下。 然而,兰殊已经不由分说的,将银针放到了他的手心中,并将他的手轻轻抓住。 “谭兄,我游历北境很久,你知道的。北境才子佳人,官宦幕僚我也见过无数,他们之间的虚以委蛇,勾心斗角,没有几个人,可以保持本性。” 兰殊不禁感慨万千,似乎想起了一朝朝往事。 “兰兄真的太高估我了,一自问如果有一天背负盛名又或者身居高位,也不敢说还能像如今这般率真。” 谭一自嘲一笑,是啊,谁又敢说能独善其身呢,那些官宦子弟,哪个在上位前又不是一心宏图大志,满腔热血呢。 北王是对的,北境病了。 “所以请谭兄,无论何时,身处何地,都要保持本心。”他缓缓松开了手,认真的看向谭一,“放心吧,平荒医馆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他可以推着你,一直向前走,谭兄莫要再推辞了。” 端详着手中银针,谭一久久不语,他与兰殊相交不久,不知为何兰殊会如此的信任自己。 “不用想了,我没得选。”兰殊还是那般聪慧,一眼看穿了谭一心中所想,“此去北荒,九死一生,医馆是我和父亲毕生心血,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在北荒身死,也总要将医馆托付一个信得过的人。” 谭一张了张嘴,半晌后,起身对这兰殊行了一礼。 “时间不早了,谭兄,好好休息。” 兰殊回礼,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后会有期,保重。” 低声呢喃一句后,房间再度回归了平静,只剩依稀虫鸣回荡。 “你这么晚找他何事?” 兰殊刚走出门去不远,便是撞见了苏月,看那方向,想来是找谭一的。 苏月看见兰殊出来,如此发问道。 “倒是苏姑娘,夜深了,一女子家来寻谭一,不太好吧。” 不曾解答苏月的问题,他倒是反问。 苏月被问的脸陡然一红。 “我…我找他怎么了!谁敢说我的闲话!” 她有些失措,似乎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声音越说越低。 兰殊浅浅一笑。 “苏姑娘,希望不计前嫌,当初我并无意伤你们性命,只是试探试探罢了。苏家当真满门忠烈,在下佩服。” “啊?” 这话题换的苏月猝不及防,一时找不到头绪。 “谭兄秉性淳朴,有胆识还有谋略,假以时日,我相信他会闯出一番名堂的,再给他些时间,他会与你匹配的。” 苏月听完,脸更是红了几分。 往日里的兰殊,那平易近人的样子总是有些惺惺作态,但近日苏月觉得竟然有些真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月狐疑的开口,兰殊今夜为何怪里怪气。 “没什么意思,苏姑娘,多多保重吧,对了,有时间替我谢过令尊。” “走了。” “诶…你…” 话说得不明不白,气的苏月跺了跺脚,不过转念一想,这人平常便是喜怒无常,她也没有深究。 “咚咚咚。” 苏月轻轻叩了叩谭一的房门。 “你睡了没有啊?” 听闻苏月的声音,谭一整理了下衣装,打开了门。 “苏姑娘,有些晚了。”他伸头看了两眼,“不太好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哎呀,没事,这北洲本姑娘那里去不得。” 说着她一推谭一的手,进门之后便大刺刺的坐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望了一圈,她看向面色复杂的谭一,决定问问正事。 “哎…实话说,其实我觉得很乱,好像我们一路走来,每件事都与我无关,但每件事我又都参与其中。可我什么又都做不了…” 谭一扬起头,颇为无奈的说着。 “这一年北京跌宕起伏,其实不仅仅是你,所有人都是如此。” 苏月摇了摇头,谭一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她并不喜欢。 “我想你父亲一定不会放弃秦风大统领的,所以接下来我想随着南风大统领他们,回到北定城。” “你疯了?” 话落,苏月立刻站了起来。 “旁人躲都躲不及,你怎个还急着去送死?” 北定城如此凶险,谭一当真是脑子被驴踢了,苏月心中如此想着。 不过若是旁人,或许苏月会赞赏他有胆识,有魄力,只不过在谭一身上,她觉得不可理喻。 总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苏姑娘,你对我的情意,我明白,但我如今了无牵挂,倒不如让我随性些吧……” 苏月盯着这个面色平静的少年,竟然微微红了些眼眶。 “不…你其实根本不明白…” “苏姑娘,我知道你对我好,但如果仅仅是因为我救过你,那么你从来不曾亏欠我的,因为是你出手救我在先。” “所以呢?闹了半天,你对我只是报恩吗?” 谭一哑火,他不知道如何回应,也接不上来这句话。 终于苏月那泛红的眼眶,此刻犹如决堤。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扔下最后一句话,苏月转身摔门而出。 谭一望着离去的背影,但那句话在脑中不停的回荡。 “你对我只是报恩吗?” 不。 我清楚。 我明白。 只是,我满身尘埃,我该如何与你相配? 身无所长,怎敢误佳人。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动身 “怎么?真不好好想想了?我看大小姐待你可是不错喔。” 吕红绫和谭一并肩走向军帐,她还是一如既往,一袭红衣,一杆银枪。 谭一也是卸去了常服,此刻身披甲胄,腰间佩着那柄“晨光”。 “算了吧。” 他扭过头牵强的笑了笑。 吕红绫小嘴一撇,也是没由头的轻轻一声笑。 当二人踏入军营之中时,人头涌动,南风大统领手下的一干将帅此刻正在调兵遣将。 “南风大统领动作倒是挺快的,如此一来,夺回北定城便是多了一份希望。” 吕红绫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得出苏乾大将军和南风大统领还是很上心的。 “红绫!你怎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二人回头望去,自然是那吴阳。 吴阳看到吕红绫心情大好,朝着她招了招手,大步跑来。 吕红绫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吴阳,又朝着谭一眨了眨眼。 谭一两手一摊,做了个嘴形。 “我也没办法。” 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站到身前的吴阳面色不善的看了谭一一眼,接着便热络的跟面前的佳人搭着话。 “好了,吴帅,我需要面见大统领,南风大统领如今身在何处?” 吕红绫轻声应付了几句之后,便是发问。 “大统领?大统领几日前就只身一人出去了,说是要出去办些事情,我们也不好多问。” “办事?只身一人?” 谭一低低呢喃了一句,是什么事情可以劳烦四大统领之一的南风亲自出马?而且只身一人,这未免太过蹊跷。 “大统领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又岂是你一个大头兵可以揣测的,这是将帅之间的事,你在这胡思乱想有什么用。” 吴阳听到了那呢喃,出言如此说道,不过话里那嘲讽丝毫不加掩饰。 “呵呵,吴帅说的是,是我无礼了。” 谭一略微欠身,他并不想跟这个心胸狭隘的男人拉扯些什么。 看着那谭一姿态放的如此之快,吴阳也是一愣,不过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便是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又满是谄媚的看着吕红绫。 然而吕红绫并没有给他一丝好脸色,甚至这个举动,更让他觉得吴阳让人反感。 “既然大统领不在,那你们这是做什么?” 既然主帅不在,那他们必然是得到了什么命令,所以才会整合队伍,否则谁也没有那个权利。 “大统领临走时,号令我们集结三个师,此刻三位师帅正在清点兵将,午时我们便会动身前往北定城。” “吴帅的队伍此番可会随行?” “当然会!” “那可否带上我二人,毕竟我们两个都隶属于秦风大统领麾下,如今有机会,当然也要为夺回自家地盘出一分力。” 吕红绫说完,那吴阳简直笑开了花,本来这一趟以为是个苦差事,没想到有佳人相伴,不苦,不苦。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他满口答应,嘴上说着都是什么“心存大义”,夸赞着吕红绫“忠肝义胆”诸如此类,偶尔还夹枪带棒的抨击了谭一两句。 “红绫你的身手我自愧不如,北洲能入你眼的不过一拳之数,但是谭一兄弟,刀剑无眼,到时候可要小心喔。” 看似善意的提醒,让谭一在心中更加厌恶面前这个人,这还是他与吕红绫没什么关系,若是真的有些什么复杂的关系,这吴阳怕不是已经拿着刀冲上来了。 “多谢…吴帅提醒了…” 饶是他脾气再好,此刻心中也有些火气,但无论如何,碍于吕红绫在此,他很难说些什么。 “吴帅当真是心思细腻,不过,在督促他人之前,还是好好督促督促自己吧,听闻前几日你与孙帅比武好像不过才五十招,就被人打倒在地了吧。” 就在谭一心中恼火之时,吕红绫淡淡开口,她面无表情的说着,眸子里闪动着一丝狡黠。 吴阳脸色突然一红,出言争辩。 “那…那是前几日我练武的时候扭伤了手…才让他有可乘之机…” “那半月前的那场校演也是吗,赵帅那次可是…” “咳咳咳…” 吕红绫一直咄咄逼问,吴阳赶忙是一阵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咳嗽,捂着嘴转过头去,想落个耳根清静。 “吴帅,怎么了?要不再帮你回忆回忆其他的?” “不用不用,那都是小插曲,小插曲,哈哈哈。” 吴阳慌忙摆手,虚心的笑了两声。 谭一心里也是暗自发笑,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吕红绫平日里冷峻严肃,没想到有的时候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还有上次见到苏月的时候… “啧…”想到上次那尴尬的气氛,他不禁咂了咂嘴。 但是接着一道凌厉的目光就将他瞪的哑了火。 “我和谭一先准备一下,午时动身前,劳烦吴帅通知我们一声。” “自然。” 三人施礼拜别,吴阳望着谭一和吕红绫二人,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谢谢。” 二人走着,谭一轻声感谢。 “你不必谢我,我也看不惯他好久,只是有昔日共事的情意,一直抹不开面子,方才他确实过分了些。” 吕红绫满不在意,面色依然冷峻。 “为什么要回去,你留在北山城以你和大小姐的关系,平步青云,只是时间问题。” 她低垂眼眸,幽幽地说道。 “额,那按照吕帅所言,这岂不是吃软饭?” 谭一思索一番,如此调笑。 “噗嗤。”吕红绫听闻这话,禁不住的展颜一笑,“这北洲多少人都想走你这捷径,但在你嘴中居然成了吃软饭。” “本来就是。”玩笑开过,谭一正色,“你也知道,其实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牵挂,我只想自己能多经历磨难,多历练自己,蛮族的仇我一刻也不会忘。” 他身上没有什么重担,但是血海深仇,是自他迈出青北城那一刻起便背负的。 “你还真是执拗,你就不怕一去不回?” “怕。” “那你还去?” “我怕的从来不是死,我怕的是没有意义的活着。” 冷风吹过,“晨光”轻轻摆动,敲打在了胫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像也在诉说着衷肠。 (本章完)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见风见云 队伍浩浩荡荡的驶出北山城,城中百姓正在夹道相送,虽然不知道安北军出战为何,但每一次出战,百姓都是如此。 他们给将士们塞着御寒的衣物,果腹的食物,甚至还有的拿出了北洲颇罕见的水果。 将士们一个个挥手婉拒,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东西落入囊中。 “苏大将军真是治理有方,北洲军民一心,如此盛景,罕见。” 谭一感慨着,对于苏乾他又崇拜敬重了几分。 高墙之上,苏乾大将军环顾着斗志昂扬的铁军,若是以往,他很享受百姓与将士们的欢呼声,但此刻他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他这一生,可能做过的错事,仅此一件。 他甚至想对着城下的安北军大喊一声回来。 如鲠在喉。 队伍浩浩荡荡的越行越远,苏乾的双目也是逐渐迷离。 他走下城楼,背影有那么几分萧瑟落寞… “再往前走不多日,便是北定城,北山城内有北王大人的耳目,所以只能带你们绕行。我身份特殊,后面的路,可能不能陪你们接着走了。” 南风拉起了缰绳,转过头对着费力等人说道。 “劳烦大统领了,大统领自便,此番也替我谢过苏乾大将军。”费力在马背上恭敬的拱了拱手,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多言了一句,“想问询大统领一事。” “费城主但说无妨。” 正欲离去的南风也是停下了脚步。 “我青北军有一女侍,名为素素,之前年年还在的时候,一直侍奉在她身旁。” 触景生情,话到此处,费力略有几分顿挫。 “只是之前一阵日子,她与我们走失,似乎是向北洲而来,大统领消息灵通,不知道能否帮我打探打探。” 话到最后,隐隐有几分哀求之一。 素素,算是他对于年年最后的执念了。 “没问题。” 南风满口答应,殊不知素素此刻就在安北军的大营中… “大…大将军…” 苏乾坐在归程的马车上,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和叫嚷声,他停下来撩起了幕帘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只见一名兵士,此刻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大将军…小姐她…不见了…”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苏乾的怒火了。 “什么!”果然,苏乾立刻吹起了胡子,“你们十几个人看不住一个小丫头?” “大小姐借口上茅房,我们一干也不好跟着,只能让侍女去,但半晌不见她出来,等我们到了的时候,那侍女倒在了门外,已经晕了…” “你们…废物…还不快去找人!” 苏乾憋了半晌,怒吼道。 “是…” 那侍卫接连应道,慌忙地带着几个人离开。 “你们也去,快点找到那妮子。” “是。” 身边众将都被遣散开来,只有寥寥几人跟在苏乾身旁。 阴影处,几道人影闪过。 “得来全不费功夫,此乃天赐良机。去找人告诉那姑娘,就说机会来了。咱们再暗中推她一把…” 看着那三三两两的侍卫,领头那人低声吩咐道。 随着人影散去,又是一桩阴谋弥漫… 安北军在几位师帅的带领下,正马不停蹄的向着北定城而去,青北军与他们距离相差不多,想来抵达时间不会相差太多。 队伍中,一道娇小的身影,颇为无礼的横冲直撞,推搡着人群,四处张望着,被推搡的士兵无不恼火的侧目,不过看清那张秀丽脸庞时,那恼火瞬间转变成了恭敬。 “小姐?大将军不是让你待在城里吗?” 一声叫住了苏月,因为人群骚动而回身行来的男子,也是队伍的师帅之一,可能兵士们不知道,但他还清楚,此刻苏月应当还被他父亲禁足在府中才对。 “嘘!看见谭一没有?就是那个和什么吕…吕红绫一起来的那个!” 苏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队伍绵长,这么招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小姐,你溜出来不会就是为了找那个小子吧?这样吧,我帮你找他,然后我派人先给你送回府内,随后再给他也弄回去。” 苏月闻言摇了摇头:“你不知道,那就是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倔驴,还有,父亲已经允许我出来了,此番出来,我是磨砺督战的!” 她挺了挺胸脯,似乎觉得这个理由自己满意极了。 倒是那师帅一笑,这苏月穿一身不合身的将士盔甲,神色慌里慌张,怎么看都不像是光明正大地出来的。 他刚欲再次开口劝说苏月回去,但苏月眼中闪过光芒,玉手一挥,一步冲了出去。 “谭一!” 谭一因为吕红绫的原因此刻二人都是行在队伍前端,听到声音回身望去,苏月已经是蹦蹦跳跳的走到了眼前。 “没想到吧。” 明明之前,还哭得梨花带雨摔门而出,今日这又是闹哪样… 谭一心里如此想着,女人当真是复杂。 “额…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怕你死在外头,没人收尸。” 谭一似乎除了意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这让苏月心中有一点不满。 看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吕红绫淡淡的瞥了两眼,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月注意到了吕红绫那莫名不善的目光,也是丝毫不弱的扬了扬头,与她对视。 “快走吧,快走吧…” 感受到氛围的微妙变化,谭一赶忙站在了二人中间,隔开了两人。 …… “大将军,找到小姐了!不过…” “不过什么?话别说一半!快说!” 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恼火。 “大小姐受伤了,此刻正在昏迷,我们已经派人看着了。” “什么?!” 苏乾直接从马车上冲了下来,一把拽过那个信兵。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带我过去!”苏乾大手一挥,推开那信兵,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让他一个踉跄。 “是是是…” 那信兵唯唯诺诺的样子,任谁都不会猜到,此刻正酝酿着何等虎狼之心… 爱女心切的苏乾根本没有多想,此刻他只想着今早看到女儿究竟怎样了。 苏月这一番不辞而别,将他的父亲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可谓是正中下怀。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章 弄巧成拙 , “就在前面的那茅屋里,大将军…” 苏乾等人,随着他来到了一间破败的茅草屋,这小屋子似乎隐藏极深,在一处深巷中。 苏乾犹豫都没有,快步向里面走去。 他此时护女心切,无意关那么多。但身后的侍卫都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皆是相视一眼,缓缓把手放在了佩剑之上。 有心总好过无心。 “噌噌…” 就在苏乾刚推开房门,一步迈入之时,一支支弩箭只比他周身要害。 “保护大将军!”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侍卫悍不畏死的扑开了苏乾,当回苏乾回头望去的时候,他已经被she成了刺猬,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是魂归。 “这是安北军的地盘,谁敢出手袭杀大将军!你们不要命了吗!” 随着箭雨平息,一个侍卫拉起苏乾,对着阴影处出手之人大声的吼叫着。 “哒…哒…” 随着一阵靴子轻踩地面的声音,阴影处缓缓走来了几个人,他们手上的刀剑泛着寒芒,似乎有嗜血之意。 “若是我们怕,就不会出手了。” 为首之人幽幽开口。 “你们是什么人?” 苏乾站定身形,看着面前几人,他冷声道,看来今日想走,有些困难了。 面前站着八人,而他们这算上苏乾也不过仅仅四人,何况还不知道是否有潜藏的伏兵。 “什么人?你自己对青北军做了什么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哼…” 为首之人一声冷哼,他所指的其实是素素臆测的苏乾派人暗算李年年这事。 不过,虽然谈不上做贼心虚,但是苏乾对于青北军还是内心有愧的。 他心中讶异,没想到这青北军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老夫一生磊落…只可惜…做了这一件错事…此乃弃车保帅之举,如有机会,我会亲自登门向费城主谢罪的…” 不止是他暗叹,对面那男人也是一愣… 他明知此事乃是北王作为,他只是顺着素素的话说下去罢了,没想到这苏乾竟然应了下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呸!妄你满口仁义道德,贵为四军统帅,竟然用如此卑劣手段行下作之事!” 二人都是不语,但一声娇咤打破了沉默。 “是你啊…” 苏乾眼神落寞的看了一眼自人后走出的素素。 “年年姐和费城主都将你当挚爱亲朋,而你把他们做棋子,甚至你还对年年姐痛下杀手,你个老混蛋!” 话到最后,素素红了眼眶,声嘶力竭的冲着苏乾嘶吼,那分贝之大吵的身边那人都向一旁偏了偏脑袋。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这番污言秽语听的三个侍卫紧握刀剑,就要冲上去时,被苏乾一手拦下。 “丫头,此事我确实有愧于青北军,但是年年,并不是我派人杀的,是北王的人。” 他竭力想解释着什么,但都是徒劳,一代叱咤风云的北洲大将军,此刻手足无措的犹如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 他不想,但他不能。 “滚吧,你个老混蛋,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今天我要你为年年姐偿命!” 说罢她腰身一转,持剑相迎。 “去吧,拦住那些小杂鱼,然后看戏。” 在众人身后,又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是那么的沙哑,光是听着都让人胆寒… “是!” 几个黑衣人应到,跟三个侍卫缠斗在了一起。 三个侍卫武功不俗,皆是以一敌二或以一敌三,虽然被压制的无还手之力,但也还没落入下风,只是僵持不下。 凌厉剑锋已至,苏乾拔出随身佩剑,几下便是将那剑招抵挡下,立刻挑腕回招反击。 素素虽然武艺不俗,但是比起苏乾还是差了些。 一生戎马之人,又怎么会不敌一个比自己女儿年长不了几岁的小丫头。 不过苏乾出手不像生死搏杀,反倒是像比武切磋,杀招皆是点到即止,处处留手。 素素根本不想顾及这些,持续出手,此刻他只想取苏乾性命替李年年报仇。 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她的脑袋。 素素提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格挡下一招,一剑劈下,力道之大让她双腿微微弯曲,身形不稳间,苏乾又是一掌拍在了她的小腹,让她“当当当”的退后了好几步。 然而苏乾探出的手掌还没来得及缩回来,一点寒光已是夹杂破风之势,劈砍而下! “大将军!!!” 那三名侍卫目眦欲裂。 一抹血花飞溅,苏乾的左手竟然被一刀生生斩断! 他吃痛一声闷哼,猛退几步,这才看见那出剑之人,脸上竟然有着半张狰狞的面具。 “鼠辈!”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左手,此刻已是元气大伤。 “大将军安居北洲多年,没曾想年过半百也会受如此重伤吧。哈哈哈哈…” 胡轩癫狂的笑了几声,父亲交代他的差事,或许今日就可以完成了… “你是?” 苏乾望着那漏出的半张脸,怔了半晌才徐徐开口… “胡轩…” “苏大将军果然厉害,这都能认出我来,晚辈佩服。” “嘶…”苏乾抽了一口冷气,此刻手臂上的疼痛,让他分外清醒,“你倒是承认的痛快,果然,北王大人,还是忍不住了吗。” “不不不,大将军。”胡轩歪了歪头,脸上露出猫抓耗子般的戏谑,“死人不会说话,所以我也无所畏惧。” “看来你今日是下定决心,吃定老夫了,哈哈哈哈…也罢,我倒想看看那胡疯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面色该是如何精彩!” 他怒吼着,不管不顾鲜血直流的左手,抄起了佩剑就欲再战。 “大将军,此番凶多吉少,您先走吧,我们三个为您殿后。只要到了街上,您就安全了。” 一旁的侍卫已经都是退到他的身边,他们身上都已经挂了彩,状态不容乐观。 如果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或许他们还真没有把握… 但若是让大将军逃走,他们还有点机会。 “走?老夫戎马一生,又岂能怕这等小场面,死战不退!” 苏乾一声冷笑,浑然不把成合围之势的敌人,放在眼里。 老将之风,一览无余!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你…你骗我…你是北王的人!” 二人僵持之间,素素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胡轩。 “对啊,骗你了。” 胡轩满不在乎。 现在素素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她真正的用处接下来才会展现。 “只要你们两个都死在这,那是不是就可以外界传闻,青北军刺客暗杀安北军大将军,二人同归于尽,如此甚好。” 笑容之下的阴霾,让二人心中都是阴云密布。 “丫头,虽然我确实有罪于你主上,但我没有派人暗杀他们,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北王。” 苏乾沉声道,这次素素并没有开口反驳,事到如今,纵使她再傻,也能看出来猫腻了。 这是一桩阴谋,赤裸裸的诡计。 要的就是他们两败俱伤,换言之,要安北军与青北军,两败俱伤。 灭了青北军,也损耗了安北军。 “哎,多说无益,快点吧。” 胡轩对着身边人说道,为今之计,速战速决乃是良策,迟则生变。 “阿飞!带大将军走,快走!” 就在苏乾准备上前应战之时,一个侍卫不由分说的一把拉住了苏乾,转身便走。 苏乾此刻已是元气大伤,纵使他有心再战,也是无力为之。 “蒙大将军之恩,属下愿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余下二人嘶吼着,冲上前迎战,悍不畏死以命搏命的姿态,让围攻的几人都是退避了三分,一时间难以近身。 进退两难之时,阿飞已经带着苏乾冲出了茅屋。 “废物,闪开。” 胡轩一把拽过身前挡着的手下,快若奔雷的一剑封向侍卫喉咙,那侍卫躲避不及,当再回过头时,已经被贯穿。 “混蛋!” 仅剩的那侍卫,一声怒喝,招式直指胡轩而去。 但仅仅三五招,他便是被击倒在地。 “该你了。” 胡轩冷冷的看着场中仅剩的那一人,对着素素冷冷地说。 “哼,我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但我宁死也不会成为你们阴谋中的棋子…” “所以呢?”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胡轩冷笑着,他并不觉得素素还有什么办法。 轻轻挥了挥手,手下的人已经鱼贯而出,追杀苏乾。 只剩下了她和素素。 但二人武艺差距犹如天堑,并不是胡轩太过自大,而是素素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过,不可能!素素这一生永远忠于年年姐,就算是身死,也绝不会将她的心血毁于一旦!”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柄精致锋利的匕首。 “哈哈哈哈…” 素素癫狂的笑着。 “你…疯婆娘…” 接下来素素做的事情,就连胡轩看着都觉得胆寒。 她一边狰狞地笑着,一边轻轻举起了匕首,在胡轩惊恐的眼神之中,深深的划向了自己的秀丽的面庞。 刀尖隔开皮肤,顺势而下,一抹抹血花在脸上绽放。 “如此,无人能识我,恐怕你们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哈哈哈…” 那笑容,凄惨而又恐怖。 “来吧,今日若能杀你,我素素也算不白受年年姐之恩,也不枉这一遭!” “疯子。” 看着冲来的素素,胡轩默念一句。 就在他准备斩杀面前这个疯女人之时,一双有力的臂弯,紧紧的束缚住了他。 那之前被击倒的侍卫,竟然一息尚存,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誓要和他同归于尽。 “放开!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胡轩看那剑影越贴越近,此刻大声怒吼。 他努力挣脱,但是奈何那侍卫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危难之际,他狠狠一咬牙,猛然转身,将那侍卫的后背迎向剑锋。 “噗嗤。” 锐利的剑,轻易的洞穿了两个人的身体。 随着那剑抽出,胡轩二人皆是应声倒地。 死了,二人就这样死了。 “呼…” 素素长长的出了口气,若不是那个侍卫临死前暴起,恐怕她今日很难善终。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二人,素素苦笑一声,暗叹自己实在太傻,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如果不是今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事,恐怕她会一直蒙在鼓里。 就是可惜了…自己的脸… 想到此处,脸上似乎又传来了阵阵刺痛,她轻轻抹了抹脸上的伤口,缓缓向外走去… 但她扬起头,看向天上那一轮不明朗的太阳时,她的视角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当她用最后的意识再看去时,她似乎看见了自己已经身首异处的躯干和此刻捂着伤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胡轩。 “还是…失败了吗…” 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妈的,一群疯子!一群疯子!” 胡轩此刻捂着小腹上的伤口,本以为天衣无缝之局,没想到横生变故,还让自己身受重伤。 他怒骂不止,但心中还是想着,不知自己的属下有没有追到苏乾… 小腹上可怖的贯穿伤已经不支持他再去追苏乾了,他只能草草处理了伤口,悄然离开了现场。 苏乾因为失血过多,此刻意识已经逐渐模糊,正被阿飞背着向前跑去,那流淌下来的鲜血甚至染红了阿飞的甲胄。 “大将军,就快到主街上了,您要挺住啊。” 他一边回头望着正飞奔而来的追兵,一边开口希望苏乾保持清醒。 苏乾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他此刻状态并不是很好,不仅仅是左手,这一路且战且退,他也受了些轻伤。 “咻咻咻…”几支冷箭猝不及防的飞射而来,阿飞左右腾挪,但身后背着一个人,还是笨拙了些,后腿一软单膝跪地,一根箭此刻正插在他的大腿上。 “我看你还往哪跑。” 吃痛之下,阿飞已经站不起身,他慢慢放下了背上的苏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看着虎视眈眈的敌人,涨红了脸,铆足了力气。 “救!命!啊!” …… 临近主街了,只希望来回巡视的安北军能听到吧… “小心生变,杀了他们!” 几人闪身,迅速向着二人劈砍而来… …… “去看看,我刚才听见了那巷子里有呼救声,最近不太平,尤其是大统领离去时教导我们一定要加强巡防!” “是!”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被俘 “大统领,如此走走停停是否太慢了些?北定城现在存亡之际…” 一名师帅看着南风如此说道,南风几日前脱离了青北军便是回到了部队中。 但让众人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着急,一路之上让兵将们养精蓄锐,走不多远便是扎营休息,如此反复,耽搁良久。 “不用急,有人替我们去打先锋了。” 南风淡淡开口,听的那师帅云里雾里。 按照计算,如此行军应当刚好可以在青北军抵达不久后到达指定地点。 “吕帅,我总觉得的有些蹊跷。” 谭一坐在临时的营帐内,因为苏月和吕红绫的缘故,他们拥有一个单独的营帐,让人很是羡慕。 所谓救人如救火,当时集结兵将援助的时候,谭一还觉得安北军万众一心,动作迅速,可为何这行军之上如此拖沓。 这让他觉得有些古怪。 “虽然我不是南风大统领部下,但是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不知道他又酝酿着什么良谋。” 吕红绫摇了摇头,她也看不透。 “无论如何,南风大哥绝对不会如同齐云那斯就是了。他对我父亲绝对忠心耿耿。” 苏月淡淡开口,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对于南风大统领,他是绝对信任,他这么做想来也是那次密谈,他父亲授意的。 “在这北境之中,谁又能信任谁呢…” 吕红绫眼光流转,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似乎也是在对他们说。 “呜呜—” 行军号奏鸣,他们又该启程了。 这一趟又是停顿了接近一个时辰,相比之下,马不停蹄赶路的青北军倒是显得略有些狼狈。 费力一马当先走在队伍最先头,此时队伍已经绕过了北军城,再走不多时,想来就能抵达北定了。 “费城主,我们的探子按理来说应该回来了,只是…” 王霄在他身旁,此前派出探子前行探路,大概每过一个时辰,他们就应当回来一趟禀报前路状况,但此刻已经过了接近两个时辰,久久未归。 “南风大统领是苏乾大将军手下心腹,进了这北洲我们便是安然无事,别太多心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费城主如此宽慰着王霄,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也不过是一子罢了。 “告诉兄弟们,北洲收留我们乃是悖逆之举,将士们在城内千万要低调行事,断不可给苏乾大将军添麻烦。” “是。” “对了还有,到时候我们分批次进城,以免目标太大,让人生疑,虽说这是北洲,但可能北王的势力也有所渗透。” “嗯,明白…” 与此同时,北定城中。 一处府邸内,蛮族圣女正轻轻把玩着一个朴素但做工精致的杯子。 “圣女大人,城内残余兵将都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只是这城里的北境刁民如何处置?” 一个长相粗犷的男子站在圣女身后开口,圣女的提醒在他面前犹如孩童,但他此刻站得笔直,丝毫不敢逾越一步,只是他的眼中满是爱慕之意。 “嗯,安稳几日,都送到族里去当奴隶吧。” “是,不过城内有一些刁民,现在仍在负隅顽抗,他们…” “杀了就行。” 她的目光始终在杯子上,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是。” 那蛮子有些神色落寞。 “安图鲁,你说,这个杯子好看吗?” 突然,圣女抬起了眼眸,轻轻地看了他一眼。 “好看!好看!” 安图鲁的眼神,突然变得灵动,接连应了两声。 “我也这么觉得,你去忙吧。” 随意挥了挥手,但那安图鲁犹如受到了莫大的激励,兴高采烈的走出门去,只是在出门前,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杯子和手握杯子的佳人。 “苏哈!” 走出门去,门口正站了一排蛮兵,他们双手交叉放于前胸,朝着安图鲁微微欠身,苏哈是他们的土话,意思是率军打仗之人。 “圣女可下达新的圣引吗?” 一个蛮兵行礼,开口问道。 “给城内的刁民都关起来,过几日送到族里,有反抗的直接杀了。” “是。” “还有。”安图鲁毫不客气的抓过了一个蛮兵,“去城内给我搜集所有漂亮的瓶瓶罐 (本章未完,请翻页) 罐。” “是。” 那个人虽然不知道搜集这个有什么用,但他也不想自讨没趣的再问。 屋内。 “大巫师,他还没开口说些有用的吗?” 圣女淡淡开口,那个老妪从门外走来。 “回圣女,还没有,不过我已对他施了巫术药尘,可能用不了多久。” “还是我去看看吧。” 圣女起身,那老妪恭敬的递上了一只手,圣女将手搭在之上,在老妪的牵引之下,向着城门边缘的一处地牢走去。 城内哀嚎不断,断肢残尸遍地,血流成河,根本无人清理,一个个蛮兵犹如狼入羊群,肆无忌惮地穿梭在每一条街道。 北定城中居民奋起反抗,一个个对着他们刀剑相向,但奈何终是不敌,一个个被无情的剥夺了性命。 少女衣衫不整的嚎叫着,赤着脚,踏着血,最后被一大汉抓住头发,撕扯着拽到一处阴暗的角落。 烧杀掳掠,在这北定城中上演。 圣女和那老妪如同没曾看见一般,就这般轻盈的走在街上。 昔日让人望而生畏的阴森监牢,此刻犹如一片净土,安北军将士们虽然一个个蓬头垢面,披头散发,但都是咬着牙,憋着气,一个个铁血儿郎,铁骨铮铮。 “哒…哒…” 轻盈的脚步回荡在幽静的地牢,蛮兵见到来者,一个个恭敬行礼。 在转过一处拐角,打开牢门,一个沧桑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被吊在半空之中。 “大统领傲骨,真是让本圣女佩服的紧。” 这人赫然就是秦风,此刻他浑身皮开肉绽,可见瘦了不少皮肉之苦。 “不过就是想知道些齐云的兵马而已,他已经叛出安北军了,你说了又何妨,说不定我还能为你们铲除异己呢。” 她掩嘴轻笑,但秦风只是微微眯着双眼,不做言语。 “妖…妖女…我是不会轻信你的谗言佞语的…” 半晌后,秦风一字一顿的吐露,迄今为止他还坚信齐云大统领会率兵营救。 圣女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手书,递给了大巫师,大巫师缓缓走上前,将那封信件展开。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信念 , 那张手书缓缓展开,苍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秦风与齐云相识多年,自然是认得那苍劲有力的字体。 信上写的清清楚楚,将整个蛮族攻城前后囊括殆尽。 秦风内心久久难以平息,这确实是齐云的字,应当不假。 “哈哈哈哈…” 当最后一字看完,他仰头大笑起来。 圣女与那大巫师都是不明白这笑从何来,不解地盯着他。 “齐云大统领,素以智计统兵,你们以为,这一张手书就能让我出卖生死相依的兄弟们吗?呸,你们做梦,况且就算他真的叛出我安北军,我也不会出卖昔日一起并肩的兄弟们!” “哈哈哈…” 他癫狂的笑着,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噗嗤。” 旁边的蛮兵看着笑容阴森的秦风,直接就是对着她的小腹结结实实的一拳,这一拳让本就重伤的秦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再废话,老子剁了你!” 他恶狠狠的用铁钳般的大手扼住秦风的喉咙,双眸中的凶光犹如在践踏一只蝼蚁。 圣女与那老妪也没有制止,只是静静的看着。 “呸。” 秦风一口鲜血喷在那蛮夷脸上,那蛮子大怒,直接转身抄起刀就要一剑了结了他。 “嗯?” 圣女抬眸,轻轻嗯了一声。 那蛮夷抬起的刀戛然而止。 圣女既然不让杀他,他自然也不敢,只得不甘的看了一眼秦风,惺惺的将刀收回。 “真是执迷不悟,大巫师。”圣女摇了摇头,“把你的药尘剂量加大些,有些事情越早知道,越对我们有利。” “是,圣女大人。” 圣女转身离开阴森的地牢,大巫师看了一眼那蛮子,他上前掰开了秦风的嘴。 接着一个古朴的小陶瓶被打开,墨绿色的液体,顺着秦风的喉咙缓缓流下… 那药汁说不出的苦涩,当一口口吞咽下去之后,脑中的眩晕感再次变得强烈。 “过两个时辰再给他喂半瓶,别喂多了,喂多了就成傻子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巫师阴测测的对着蛮兵嘱咐一句,也是退出了地牢… 在吞服药剂之后,三日时间转瞬即过,三日内秦风受尽折磨,但还是一字不吐,让蛮族众人颇为恼火。 “圣女大人,您看…” “算了算了,杀了吧…你那个破药也不起作用…” “是…是…” …… “真的不对劲,这北定城一片死气,对向北洲的城门也是紧闭,而且那城墙之上,甚至连一面安北军战旗都看不见。” 费力与王霄匍匐在遮掩物后,他们远远望着死气沉沉的北定城,后者如此说着,前者听着也是莫名的有些压抑。 “费城主,会不会北定城已经易主了?” “不可能,安北军有八万之众,怎么可能守不住一座城,就算北荒蛮夷倾巢而出,也不能…” 说到一半,费力有些犹豫。 若是蛮族真的倾巢而出…这区区一城到底能不能守住,还真是个未知数… “要不咱们先撤吧…” 王霄心中生疑,不敢冒进,如今青北军已经长途跋涉,一个个都已经疲惫不堪,如果有什么埋伏或者陷阱,他们现在的状态,绝对算得上是不堪一击。 闻言,费力却是摇了摇头。 “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如果再折腾一圈,兄弟们恐怕没死在战场上,而是要饿死在雪地中。” 确实如此,他们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 “哎!”王霄锤了锤因为连日奔波,有些肿胀的双腿,他都如此何况那些普通的兵士,“早知道当时就该在入向阳城时筹备些军粮的。” “人多眼杂,在向阳城若是有机会,你当我不想?” 费力也是无奈,为今之计,进退两难。 “先派出探子,进城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 …… “大哥,那好像有几个北洲的挑夫。” 城墙上,一个脑袋鬼鬼祟祟的向外张望,一眼就看见了五个人,正是青北军将士乔装打探消息的,他们化身挑夫模样,扛着些货物,正向城里走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嗯?我看看…” 那蛮兵方才正在城门楼上的躺椅上好不舒服,听到这话倒是来了精神,张头望去。 “当兵的?怎么没开门啊!我们从北军城来走货的呀!” 当五人在城门下站定,看着紧闭的大门,眉头紧锁。 “什么事?” 正当城门上的几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之时,巡查的安图鲁走上前来出声。 “苏哈!”几人行礼,“来了几个北洲挑夫。” “挑夫?” 安图鲁的浓眉紧缩,犹如盘在了额头上一样连在了一起,北荒之人大多都是如此,鲜有他们圣女那副清秀姿态。 “派几个投诚的北洲人去接待他们,但是别让他们入城,随机应变。” “可是苏哈,他们毕竟是同族之人,若是通风报信…” 安图鲁不悦的咂了下嘴,转头说道。 “什么同族?利欲面前,都是群牲口而已,那个姓秦的身边不是有个什么什么副将,叫齐什么的那小子,就数他叛变的最快。告诉他,就说,许他一个他们北洲的大统领当当,他屁颠颠就去了。再说,就算是通风报信,又有什么可怕的?” 那蛮兵眼珠子轱辘一转,点了点头,小跑着去找人了。 当齐副将被抓到安图鲁面前时,那一副谄媚的样子,哪有丝毫昔日的军人铁血。 安图鲁一把揪过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狠狠的甩开手,朝着他的屁股重重一脚。 但是被踢了一脚的齐副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捂着屁股,兴高采烈的跑下城楼去,带着几个昔日的安北军将士缓缓打开城门。 当城门将要打开时,他整理了一下衣装甲胄,手负于身后,俨然是回归到了往日那副姿态。 当门外来回踱步的五人看见城门打开,也是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但是想起了些什么,又把腰弯了下去,搓了两下脸,做出一副风尘仆仆的姿态。 “当当当…” 自城门左右涌出了七八个兵士,手持长矛,瞬间将五个人围住。 随后,齐副将大摇大摆的缓缓走出…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入城风波 , 当齐副将走出,五人立刻便想迎上去,但是碍于那一杆杆长枪,还是退了回去。 “敢问官爷,咱这北定城这为何白日里城门紧锁啊…我们平常走货,白日里城门应该是开着的呀…” 一人紧张的张口,眼神还闪躲着,不得不说,他的演技似乎非常到位。 齐副将上前一步,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北定城近日城内出现几名大盗,如今已是封城,待将那几名贼人抓住后,方可进城。” “有盗贼?” 五人互相对视一眼,将信将疑。 “走吧,走吧。” 齐副将挥了挥手,就欲搪塞五人,随意遣散。 “大哥且慢!”抽搐之间,一人终是按捺不住,跑到齐副将身旁,谨慎地低声耳语了几句。 “当…当真?” 齐副将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我得…我得请示秦风大统领,你们先在此地不要走动。” 说罢他一溜小跑又进了城去。 “哈哈哈哈…” 得知消息的安图鲁马不停蹄的又去告知了蛮族圣女,圣女此刻正坐在正厅放肆的大笑。 “好啊,既然都是他们北洲的势力,那何不来个请君入瓮?” 安图鲁呲牙狰狞一笑。 “属下明白。” 这一趟折腾,半个时辰已过,门外的五人已经等的颇没有耐心了。 就在他们准备放弃折返时,齐副将又是走了出来。 “我们大统领说了,既然是大将军授意,我们自当遵从,你们可以让部队入城,但是入城以后要遵守规矩,不可纵兵,粮草问题无论是你们以物易物还是花钱购买,不可扰乱北定城城安。” 他装模作样的嘱咐一大顿,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几人闻言大喜,皆是拱手拜退。 “没事便好,可能是我们多心了,通知下去,率部进城吧。” 说罢他便是召开一个个传信兵,在队伍里发号施令。 一个个疲于奔命的士兵眼中再度闪过光芒,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看着费力那番模样,王霄也不再多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虽说抓飞贼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城内具体什么情况也只有入城之后才知道了。 毕竟近万人的部队,总是流落在这北洲荒野也不是个办法。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开到了城门下,此刻城门已经打开,周遭的士兵站得笔直,一个个都穿着安北军的服饰。 “哪位是青北军统帅?我们秦风大统领有请!” 齐副将站在门口高声喊道。 费力本就站在队伍前端起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听闻齐副将说道,他翻身下马,两个人故作姿态的互相寒暄了一番,便在齐副将指引之下缓缓走入城内,而身后的青北军兵将也是缓缓跟上。 当费力迈入北定城的那一刻,一片其乐融融的祥和景象映入眼帘。 菜摊的叫卖声,铁匠铺的金铁交杂声映入他的耳朵。 之前那一片狼藉之色,此刻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不过,街上的百姓一个个都是头戴斗笠,脸拂面巾。 费力也没有多想,可能北定城民风便是如此,这番市井气到让他觉得仿佛重焕新生,整个人都是松懈了几分。 王霄眉头紧锁,这副打扮,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就是有些想不起来。 “大人先率队在城门口稍等片刻,末将需要通报一声,去去就回。” “这是自然,辛苦齐副将。” 二人拜别,齐副将满含深意的往了那队伍一眼,转身离去。 “王霄…” 费力轻声叫了一声王霄。 “城主,什么事?” 王霄应到,他看向费力突然觉得他面色有些凝重,明明进城前还没有… “城内说是抓捕飞贼,可自进城,我未见一队整编巡防,而且这城内军士目光闪躲,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心里有些不踏实。”他顿了顿,目光炯炯有神,“你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一路偷偷摸进城中心,窥探一下情报。” “是!”刻不容缓,王霄立刻便是要去行动,但还没迈出脚,又是被费力一把抓了回来。 “我话还没说完…一会你安排好以后,让还没进城的兄弟们,先不要进城了。”费力摇了摇头,虽然他对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苏乾大将军是绝对的信任,但是从城外他便是略微起疑,到入城之后,他的疑虑更重了。 队伍人数众多冗长,有一多半的队伍此刻还挤在城门之外。 王霄顿了顿,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如鲠在喉,半晌后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费力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要保存好青北军的势力,不能让众人的谋划毁于一旦。 “也不知谢侯爷那边如今形势如何…” 看着王霄远去,费力低声呢喃,谢凡已经很久没有与他们书信往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但可能马上,他就无心再担心别人了… 王霄已经走出城去,开始陆陆续续的组织着人手,以极为缓慢的方式一个个入城。 若是按照这种方式进城,近万人的队伍,三天三夜也不能全走完。 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端倪,那守着城门口的一个蛮兵,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的向着城内走去… 只是王霄眼光如炬,本来门口守备的人便是不多,有什么动作,尽被收入眼底… 这要是放在往日,他自然不会多心,但此时此刻,任何小动作都足以让他草木皆兵… “姜副将。” “末将在。” 他轻声唤来一名男子,那姜姓男子,整个人瘦的犹如一根竹竿,看着毫无力量带来的线条感,似乎北境的风再大些随时就能给他吹跑一样… 王霄伸手指了指那个逐渐远去的蛮兵,姜副将立刻会意,悄悄的跟了上去… 虽然杀伐争斗不是姜副将的长向,但是尾随追踪之术,是他的看家本领,不然他也不能一路高升。 “呼…呼…” 北洲忽然起风了。 这风虽然从未停止,但是此时此刻格外的凛冽。 那寒风吹的众人双眼迷离… 谭一微微眯起了眼,伸手挡上了眉梢,队伍此刻停在北定城不远处,南风大统领说是在等待战机,但这战机,又会是因何事因何人而起呢? 谭一轻轻攥住手中的一枚令牌。 谜团未解,但谭一心中的疑云,似乎在缓缓消散…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洞察 “苏姑娘,你可还认得此物?” 谭一将手中的一枚令牌毫无察觉的塞到了苏月的手心,他目视前方,继续跟着队伍穿行,用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到。 “当然,这个不是青北军兵将们的腰牌吗?这可难不倒我。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苏月不知道他为何神神秘秘的,但是还是小声回道,话语之中还带了一丝机灵劲。 “我刚才无意中,在雪地中看到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放慢了脚步,跟苏月一点点向着队伍外侧挪动。 “捡的?你是说青北军入北洲了?” 苏月有些哑然,她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了。 谭一点了点头。 “这北洲怎么会有青北军?他们不是一直在中州活动吗?而且他们如何穿过向阳城的?不可能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随我来。” 说罢谭一便是带着苏月向西边一些的方向移动,但并没有离队太远,苏月身份高贵,虽然有人注意到,但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兵士们,自然没人会自讨无趣的多管闲事。 只是吕红绫颇为不同,她看见二人离去,柳眉一挑,也是径直跟了上去。 “你跟过来干嘛?” 苏月看见吕红绫缓步而来,她先开口,语气颇为不善。 “大小姐身份特殊,擅自离队恐有不妥,属下自然是来保护您的咯!” 吕红绫淡淡一笑,这托词让苏月气的银牙直咬。 “不用你保护我…你…” “吕帅也不是外人,无妨。” 就在苏月准备打发走吕红绫的时候,谭一开了口,话落,吕红绫便是趾高气昂的从苏月身边走过在谭一一侧站定,那模样还真有一点“小人得志”的意思。 “看到那边的雪地了吗?” 谭一伸手指向不远处。 二女闻言无意再拌嘴,顺着他的手指投去目光。 “方才那边有几只雪鹿跑过,我多留心看了一眼,你们看那雪地之中。” “脚步杂乱无章,这不是雪鹿的痕迹,至少也有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千人踏雪而过。” 吕红绫最先发现端倪,开口说道,说完她快步向前跑去。 二人跟上后,只见吕红绫在地上对着一个脚印细细的观察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 “不是安北军制式的棉鞋,安北军的棉鞋厚重,纹路更加杂乱,脚印不是这样。” “苏姑娘,吕帅,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各大统领在除去所率万人外,可还会养私兵?” 谭一对着脚印看了半晌,抬起头对着二人发问。 “私兵?不可能的,他们顶多是有训练一些心腹那也不过百人罢了,正常的队伍粮草与扩编,虽然都是大统领们一手负责,但是父亲从未甩手此事,再者说,这可是死罪,他们谁都不敢的。” 苏月诧异于这个问题。 吕红绫也是觉得谭一这个问题大有深意。 “没事,我们走吧。” 谭一没有理会二人的诧异,抬起脚来往着大部队走去。 二女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疑惑。 “这谭一是不是跟兰殊待久了神神叨叨的,讲话总是说个一半,不清不楚。” 苏月低声呢喃,吕红绫也是点了点头。 走了不远,队伍又是停下来扎营休息,此刻他们距离北定城的距离,已经不足半日便能抵达,要是脚步快些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了。 谭一并没有回营帐休息,而是在南风大统领的营帐外,来回踱步,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 南风大统领营帐外的侍卫狐疑的盯着这个行为举止可疑的人,要不是见过有印象,恐怕早给他一枪挑出去了。 “哎…算了…且看看再说吧。” 不知道是被盯的不自在了还是怎样,谭一终是摇了摇头,走开了。 “邦!” 一声脆响,谭一“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苏月正捂着小手,面色不善的看着谭一。 “你这个家伙属狗的啊,头这么硬!” 苏月嚷嚷着,本来想着偷袭一下,没想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谭一捂着脑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袋,满脸哀愁的看了她一眼。 “你过来过来。”苏月毫不避讳,抓着他的衣袖就向无人处走去。 “方才吕红绫跟我说,北洲有外军入境,而且很可能还是得到了我父亲他们的默认,你是不是也是在想这件事?” 谭一点了点头。 “南风大统领所说的先锋是不是就是这些外军?” 苏月一连串的发问,其实谭一自己内心也只是猜测,当然不敢给出答案。 “我不清楚,但我想,我可能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 “青北军?”苏月轻声掩嘴,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禁联想到方才谭一掏出的那一枚腰牌。 谭一点了点头,这是目前最大的猜测了。 “到底什么意思?” “南风大统领所说的先锋,很有可能就是费城主,王霄大哥他们,也就是…所谓的炮灰…” “这…”苏月睁大了双眼,尽管种种线索所指皆是如此,她仍然有些诧异,“我父亲与费城主素来交好,怎会如此!” “我虽然从未身居高位,但是苏大将军纵使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手下军民考虑…而且,想来那日大将军与南风大统领密谈的,就是这事无疑了…” 谭一掸了掸衣襟上的雪花,好冷啊。 苏月半晌无言,望向南风大统领,只见他和手下此刻正拿着一张地图不知在聊些什么,但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有何异样。 “难怪…南风大统领此次仅率不足万人的兵将便敢去夺城…” 苏月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虽然一直身处北境乱世,但苏乾将她保护的极好,虽然她聪慧机敏,但是论起兵法心计,她远不如这些刀尖上舔血的谋士将才。 谭一的出身,她再清楚不过,说难听些不过一介布衣罢了。 只是他的心思缜密和洞察先机,当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或许,多年以后,谭一也会在这北境有一方天地吧…” 苏月心中这样想着,谭一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但所谓人不可貌相,不外如是了。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狰狞面目 霄扬起头,那抹碧绿,还是如此刺眼。 这是青北军的撤退信号,也是壮士断腕前最后的悲壮… 原来,费力一早察觉不对,所以让王霄带人在城外,也不过是还想保存下来这起义军的一丝星火罢了… 王霄握紧了拳头,内心是数不出的挣扎。 “啊!!!” 他仰头长啸一声,掏出了佩剑几剑砍在了厚重的城门上,可只是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剑痕… 城外的青北军诸将士也是抬起了头,他们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只是最后他们的目光还是都投向了王霄,此刻费力城主被围,也只有王霄是他们最大的将领了。 “撤。” 这一字落下,他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虽然声音低不可闻,但是在周遭人的耳朵里,还是那么得悲凉与刺耳。 “轰隆…轰隆…” 就在城外众人满心悲怆的准备撤离时,一阵马蹄声响起,那般洪流连大地都微微颤抖。 “安”字旗摇曳风中,随着那支队伍奔雷般推进,眨眼间已经临近到了城墙下。 “弓箭手准备!” 王霄定睛看去,那施发号令之人,此刻正高坐于马上,不是那南风又是何人? 安北军一干弓箭手将弓拉满,将那角度仰起,颇有气势的直指北定城。 “南风!你给老子住手!老子要杀了你!” 王霄此刻双目血红,踏出青北军残兵众,只身直接大步向着南风跑去,手中还提着那把利剑。 这一阵箭雨如果射出,就是无差别攻击,无论是蛮子还是青北军恐怕都要有所损伤。 “嗯?” 南风眉头紧锁,仔细看去,来人不正是那个王霄吗? 王霄冲进人堆左冲右撞,直至撞倒了四五个兵将,才被人直接架起,摁在了地上。 “唔…你混蛋…你他妈骗老子…” 他的脸被摁在了地上,此刻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但他仍然面色涨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大统领…这人…” 一个安北军将士此刻紧紧的固住了王霄的双手,他抬起头,望向南风征询意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不枉此生 …… “圣女大人,若是这般拼下去,两败俱伤啊,听老妪一劝,我们还是退回北荒吧!” 大巫师焦急的在圣女身边踱步,而圣女还是在静静的把玩着一个个精致陶瓶。 这都是安图鲁在城里为他搜集来的,只是可能现在他可能已经没有精力做这个事了。 圣女变面风平浪静,其实内心也是一筹莫展。 为今之计,如何是好呢? 料谁也没想到,这青北军居然只是个佯攻,损耗他们的一个诱饵罢了。 “大统领,根据线报来看,这城里蛮兵人数远多于我们,就算是青北军损耗了些,我们也很难取胜,您可还有什么良策。” 战场后方,一名师帅在南风身旁询问,勇气固然可嘉,但谁也不想做无谓牺牲。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敢与我们血拼。”南风淡淡开口,胸有成竹,“他们此番倾巢而出,于他们而言,已是劳民伤财之举。” “再者,这蛮兵首脑还是有几分智计,夺城之时,还知道使用些计谋,可见此人不是个傻子便是。如此,齐云的狼子野心,他自然可以察觉,又怎么会深信后方无忧?” 那是帅点了点头,如此说,前怕狼后怕虎,蛮族恐怕很难敢真的展开拳脚,只要不赶尽杀绝,点到即止便可夺回城池。 “那下一步,齐云大统领那边…” “你问的太多了…” 南风目光锐利,师帅一怔,拱手而退便是作罢。 南风揉了揉额头,下一步…下一步… 他自己也是还没有决断,只能先解决眼下的。 “这北洲之人,当真以为本圣女好对付不成…告诉下去,动手吧…” 圣女将手中的陶器放在地上,眼中闪过狠辣之色。 “这…我知道了…” 大巫师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闪身而出… “大统领所料不差,看起来他们似乎要退走了…” 战场中,北定城面向北荒的城门已经打开,一干蛮兵且战且退,城内的已经撤出了大半。 一切皆是意料之中南风心中略有几分得意,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这个难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想想如何处理齐云了….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后发制人 “大统领,蛮兵大部已经被驱赶出城。” 一名信兵汇报给南风。 “速速去城内地牢寻找秦风大统领的下落,还有统计城内被俘秦风部队,分散城内兵将,两日内持续搜查,谁也不可大意。” “是,属下领命。” 南风吩咐着,抬眼望向一片狼藉的战场,虽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蛮子撤离的也太果断了些。 “大统领!抓到了一个蛮族细作!” 就在他话音刚落下,一个蛮子被五花大绑的捆到了他身前。 那蛮子使劲地挣扎着,不管不顾周遭的人,嘴里大喊大叫,不过谁也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依稀听着什么“全都得死”诸如此类的话。 南风双目微眯,如今蛮子已经势去,他还敢如此叫嚣无非就是呈口舌之快,又或者是…真的留有了后手。 “通知各部,巡查城内周遭,是否有伏兵或者其他后手。” 纵使夺回了北定城,形式也不容大意,蛮子是否留有后手谁也说不准。 队伍迅速散开,各司其职,但方才经历过一番大战的将士们,难免此刻略有疲惫,神情显得有些涣散。 “告诉我,你们是否还有伏兵潜藏于城内,我可以免去你一死,也可以让你像个北洲人一样在这里生活。” 南风俯下身,看着那蛮子,尽管他知道现在所说多半是徒劳。 “滚开!北境的小人!” 果不其然,那蛮子龇牙咧嘴的对着南风出言不逊。 “啊!!!” 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就让他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南风直接一剑斩断了他的小指,引得身边诸兵将侧目,不过却无人感到那蛮子可怜。 “我没什么耐心,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是否还留有后手?” “我…我不会告诉你的,卑劣的…” “唰…” 剑影闪过,当那蛮子话还没说完,他便是身首异处,被南风一剑斩断了头颅。 再问也是无用,南风懒得再浪费时间在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些杂碎身上,与其在这里消耗时间倒不如做些有用的事。 “三位师帅,率人好生巡查,我登城门一观。” 嘱咐完以后,他快步走上城门,北定城诺大,站在那城门楼上,也不过只能窥见不足半城。 锐利的目光仔细的巡视着城内的每一个角落,映入眼帘皆是断壁残垣,血海横尸。 突然,一道鬼祟的身影,浮现在了南风的眼中。 那人头戴斗笠,身披黑袍,动作快如疾风,迅速在城中掠过,尽管只是一刹那,南风还是迅速捕捉到了他,最让人侧目的是他怀中一个布包,南风的直觉告诉他,那里面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来人,去东城区的主街,有伏兵!” 南风在城门上大喊,但奈何他独自登楼,高居城楼之上,喊得再大声,也无人应答。 时间紧迫不容存疑,他只得迅速跑下城门,独身追去。 当他涌入东城主街时,那蛮子早已消失不见。 “混蛋。” 他气的怒骂,接着便是吩咐周遭的安北军将士,仔细排查,然后继续向东城的巷子一步一步深入。 “咻…” 就在他迈入一处阴深小巷时,一根细小的飞镖夹杂破风之声向他射来。 南风反应极快,一个侧身躲过,飞镖打在石墙上,冒出阵阵白烟,想来是那飞镖之上沾染了能够腐蚀的剧毒,不多时墙上便是出现了一个坑洞,飞镖应声掉在地上,若是让这飞镖射中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无耻宵小。” 南风顺着飞镖飞来的轨迹看去,只见一道阴森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然后迅速闪略开,继续深入城区。 “混蛋,站住!” 南风紧随其后,一追一逃,阴森的巷子里,此刻只有二人。 当那蛮子被逼入死路时,终于是停下了脚步,他转身气喘吁吁的看着南风。 “不跑了?” 南风一声冷笑,这蛮子此刻插翅难飞。 “哼!” 自知已无路可退,蛮子放下手中的布包, (本章未完,请翻页) 腰间掏出了一柄弯刀,随后他嘴中一声怪叫。 几声低沉的脚步浮现,方才南风只顾着追击,浑然不知自己的身后也被人尾行。 这地处偏僻,安北军应当还没有搜查到这里,如今只有他一人罢了。 “你们真以为,凭你们几个歪瓜裂枣,就能杀了我?” 南风在安北军素来以智计闻名,但很多人似乎遗忘了,这位大统领,也是一位血战沙场多年的杀伐之人,论武功虽不敢妄称第一,但在北洲能胜过他的人,依然寥寥可数。 思绪翻涌间,数道寒光而至,南风轻松招架,虽说蛮兵一个个长得高大魁梧,比起南风高一头有余,但南风轻松穿梭于众敌间,只是一个眨眼便是斩杀了数人。 转眼间,只剩下一人,南风轻抖手腕,掸掉剑锋上的血迹,那蛮兵悍不畏死的冲来,毫无招式可言。 “哼,莽夫。”南风一声嘲讽,剑刃径直贯穿了蛮兵胸膛,只是那蛮兵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使受了致命伤,还是丝毫不减势头,庞大的身躯逼得南风都是后退了两步。 接着他一手抓住南风执剑的手,另一只手一拳轰向南风的脑袋。 南风躲避不开,左手护住头部,结结实实的收了这一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虽然毫无招式可言,但蛮兵普遍身材高大力大无比,砸的他七荤八素,吃了个暗亏,但是借助这一拳,持剑的右手也是抽出,血花飞舞间,那蛮兵也是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南风护腕之处甚至都凹陷了几分,他伏在墙边,使劲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 当他回复清明,环顾战场之时,他的瞳孔突然放大。 “糟了!” 起初他追的那一人,此刻已经不知去向,但最关键的是,地上的那个布包也不见了。 他似乎已经猜测出了些什么,转身便是朝着主街疾驰而去。 “通知所有人,撤离百姓,安北军立刻撤…” “轰隆!” 就在他刚冲到主街时,城中不远处,一声剧烈的爆炸响声,将他的声音淹没… (本章完)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鱼死网破 “轰隆!” “轰隆!” 随着第一声巨响响起,整个城池犹如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到处都响彻着爆炸声,一片片房屋成排的倒下,本就岌岌可危的几处建筑也都在爆炸的余波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倾倒。 南风只觉得耳边一阵阵轰鸣,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伴随着爆炸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又一声的凄厉惨叫。 百姓们在四处逃窜,安北军将士也都是自顾不暇。 一片混乱。 …… “轰隆!” 一声声巨响传来,谭一回头看去,纵然城墙高耸,但他与苏月随王霄青北军并未走远,阵阵火光仍然依稀可见。 “南风大统领他们一定是被蛮子暗算了。” 谭一出言,但此刻他心中在乎的其实并不是这件事。 “这…” 苏月也是面色凝重,此番蛮族入侵,秦风军及南风军都是深受其害,安北军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虽说蛮族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后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北王和蛰伏不出的齐云… 四军几乎折损三军… 似乎苏乾这只大肥羊,谁都想咬上一口… 北王,蛮族,齐云… 她虽不涉军政,但她也明白父亲这些年来对于安北军灌注的心血… “多行不义,必自毙…” 王霄淡淡回头看了一眼,便是毅然带着残余队伍继续前行。 苏月内心五味杂陈,她没什么立场反驳王霄,但她也很不喜欢这句话。 “你们,或许应该聊一聊…” 谭一在苏月身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王霄大哥…他恨我父亲,恨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苏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你错了…”谭一否认到,“王霄大哥虽然有的时候有些鲁莽,但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而且他也是个念及昔日情人的人…只是你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太谨慎了些…” “啊…或许吧…”苏月一声长叹,谭一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待费城主安葬后,你们好好聊一聊吧。”话音一顿,谭一继续说道,“我需要回北定城了,你帮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告知王霄大哥,莫要远行,待我回来我有话与他说。” “回去做什么?北定城现在一定是乱作一团,太危险了,我们应该先回禀父亲,让他做决断…” 苏月焦急的说道,但是谭一坚定的目光不容她存疑。 “虽然我在安北军只有寥寥数月,但无论如何我也是秦风大统领手下的兵将,理应如此,况且…” 谭一抬眼,那双美眸正在凝视着他。 “况且吕帅也在城中,生死未卜,她于我而言亦师亦友,纵使她身死,我也应当掩埋她的尸骨…” “我先走了…” 苏月望着那道背影,这个人,一如往常那般执拗。 但或许,也正是这份情谊上的执拗,才让他如此的坚强与迷人… 只是,这个理由,还是让她有一点失落。 爆炸已经平息,整个北定城笼罩在一片混乱与硝烟中,一团团烈火将遍地尸体烤的焦黑,犹如人间炼狱。 残存的将士们有些忙于救火,有些正在诛杀残余的蛮兵,纵然此刻,城内也不太平。 百姓们的哭喊声,犹如一阵阵喧嚣的鼓点,疯狂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似乎心脏都在随着那鼓点般的哭声而跳动。 谭一站在一片风火狼烟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先找到吕帅。” 他回复了清明,向着城内走去,只希望心中最糟糕的那一幕不要出现。 “兄弟!搭把手,过来救人!” 就在他走着,一道喊声叫住了他,只见一个年轻的安北军将士用瘦弱的肩膀死死的抬着一根数丈长的木梁,木梁上堆砌着瓦砾碎石,在那之下,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 他被压的抬不起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谭一的军鞋,焦急的开口。 若是此刻他撤走,那老妇必死无疑。 “别愣着了,她的腿被压住了,先救人啊!” 看到谭一呆在原地,他又是焦急出声。 三步并两步跑至老妇身前,谭一徒手拨开了压在老妇身上的一根横梁,但当他的手触及老妇之时,猛然发觉,这老妇已经断了生机好久,甚至连躯体都已经发凉… “快啊…” 又是一声催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兄台…她…” 谭一犹豫的开口… “她什么,你怎么比娘们还要墨迹!” 一声大吼,震的谭一耳膜发麻,望向那兵士,他此刻双眼满含泪珠,他的脸上此刻被泥土汗水还有泪珠血痕打的模糊难辨,不过不难看出,他的表情一副臭臭的模样… 谭一知道,若是此刻告诉他老妇已经过世,想来那人的最后一口气也会松懈下去,必死无疑。 “好!” 他迅速动手,将那老妇挖了出来,轻轻的送了出来,接着搭手抬起了那兵士身体上的木梁。 “我数三个数,然后你抽身出来。” “好!” “三…” “二…” “一…” “轰隆!” 随着那兵士闪身而出,谭一也放开了双手,整个屋子轰然倒下,砸的七零八落,二人齐齐扑向前方,飘飞的烟尘让二人眼睛都睁不开,一阵咳嗽此起彼伏。 “你是…谭一?” 待得烟尘散去,那兵士方才看清谭一的脸。 听闻他叫的出自己的名字,谭一也是打量向他,不过左看右看也不觉得此人相识。 “哦!”那兵士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立刻动手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泥泞,这一擦,出现了一张略带清秀的脸庞。 “司徒瑾?” 仔细看去,这人不正是与自己一伍的司徒瑾吗? “你还活着!” “你还活着!” 二人异口同声,司徒瑾第几次了脸上也没有了平常那副冰冷模样,罕见的露出了一分笑容。 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司徒瑾因为一直举着木梁,此刻四肢僵硬,但他仍然连滚带爬的跪伏到了老妇身边… 谭一沉默不言,只看得司徒瑾感受到了老妇离世后,无声的痛苦。 “周婆婆曾经是我司徒家的管家,后来我家落难,也唯有她肯念昔日情分,多次帮我。” “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周婆婆之情,远非从属,司徒瑾没齿难忘,也代司徒家,叩谢恩情。” 司徒瑾缓缓开口,随后重重一拜… 他似乎在向着谭一诉说,但更多的像是在拜别面前的这位周婆婆… (本章完) 正文 第八十章 四人下落 看到秦风大统领手下的吕红绫旅帅。” “大概是这么高,一身红衣,背着一杆银枪。” “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沿街询问着,不是没有回应,就是根本不搭理他。 然而就当他手足无措之时,又是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 “吴阳!你可看到吕帅?” 谭一快步走上前去,面前之人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吴阳,他现在状态也是不佳,颇有疲惫之感。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直呼我的名讳?” 然而吴阳横眉冷眼,全然不关心话里的重点,只是在这里做些无用的咬文嚼字。 “吴帅,是我唐突了,敢问您可曾看到过吕帅?” 谭一懒得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这等小肚鸡肠的男人,就算位置做的再高,也很难让人高看一眼。 “吕帅的安危,自然有我安北军将士关心,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话里话外,明显就是不知道,谭一心中腹诽,这吴阳话题转移的还真是快。 “怎么?谭一难道不是我安北军之人吗?他关心自己上官有什么问题吗?” 就当谭一准备转身离去时,一道倩影迈步而出,直接横在了二人身前,居高临下般的凝视着吴阳。 “大小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想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 来人正是苏月,吴阳反应极快,早就听闻谭一是个靠女人上位的家伙,如今一见,还真是不假,他虽然心中讥讽着,但万不敢有一点不敬之色,脑筋一转,脱口而出。 “带着你的人,做你该做的事,走开!” 苏月丝毫不客气,呵斥道。 “是…” 吴阳惺惺的走开,临别之际,回身又瞪了谭一一眼。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这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苏月的眼睛,苏月不给他一丝一毫的面子,当着他的兵面前如此放着狠话。 吴阳赶忙低头,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一溜烟的带人离去,转眼消失不见。 “你这般寻找,就是大海捞针,什么时候能找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苏月将一缕青丝挽到耳后,她转向谭一,如此说着。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先找吧…” 谭一也没兴致再与她寒暄什么,也并不想问她为何回到城里,只是继续寻找着吕红绫。 “哎…”一声轻叹,“你们几个,过来,认识吕红绫吧,就是那个总穿着一身红衣服,背着杆长枪,嚣张跋扈的那个女人…” 苏月在路边唤来几个兵将,如此吩咐着,众人四散而开,开始寻找。 数万人的大城,这番寻找自然是无果。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你还想找到什么时候?” 谭一找了一个时辰,苏月就在他身后跟了一个时辰,杳无音讯。 在苏月心中,吕红绫多半已是凶多吉少… 连番大战加上爆炸与建筑倒塌,其实城内的军民,恐怕已有五成命丧于此… 也就是说,每两个人,便会死一个。 百姓能死,将士能死,吕红绫又何尝不能… “她没死…” 谭一察觉了苏月话外之意,只是如此说着,继续寻找。 “你怎么就肯定?” 苏月有些愠怒,不知道这份偏执,到底缘起何处。 “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尸骨。” 苏月轻轻叹了口气,他总是如此。 或许真的是因为,人孤独到了极致,就会珍视身边每一个人的好,即使无以为报,也肯付出全部。 “吕!红!绫!” 谭一被突如其来的尖声吓了一跳,只见苏月涨红了脸,铆足了劲大喊了一声,喊完之后深吸一口气,又是一声大喊。 “吕!红!绫!谁!看!见!吕!红!绫!了!” 谭一此刻一脸的迷茫。 苏月瞪了他一眼,既然阻止不了这个偏执狂,那就跟他一起犯傻吧。 就在她准备第三声大喊时,一道娇小的身影飞快的窜了过来。 “大姐姐!你是在找…在找吕红绫姐姐吗!” 一个满脸泥泞的小女孩气喘吁吁的说道,即使满脸泥泞,也不难看出这小女孩若是收拾的干净些也是个娇小漂亮的瓷娃娃。 (本章完)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命悬一线 “你见到她了?她在哪?还好吗?” 谭一猛的上前,蹲下身来抓着小女孩的肩膀,语气中充斥着焦急之意。 “唔…” 看着身前这个男人,小女孩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眼中似乎还有朦胧雾气正在聚集。 苏月没好气的伸手一把拽起谭一,给了他一个白眼。 “小妹妹,别害怕,你告诉姐姐,是不是看到了吕红绫姐姐呀?” 苏月蹲下身来,满是爱意的抚摸了一下小妮子的头,小丫头这才平静下来,显然是谭一刚才吓到了这个孩子。 也是,又是战乱又是爆炸,这小孩子没坐在地上大哭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 “对…吕姐姐为了救我弟弟…在那边…” 小女孩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觉得事情冗杂,时间耽误不得,拽着苏月的手就往前跑去。 苏月扭头对着谭一挥了挥手,谭一也是立刻跟上。 “这…” 当二人站定,入目之处,满是疮痍。 谭一似乎会想起了些什么,这似乎是那卖肉汤的目盲老者的摊铺,只是此刻,那摊铺已是一片废墟,有几个与女孩岁数相仿的孩童正在不住的抽泣,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孩子,用尽全力在挖掘着那处废墟。 看着这些孩子,谭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日他初次和吕红绫来此喝肉汤的一幕。 “好喝吧,这可是我从小喝到大的。” 看了看这废墟周边的孩童,谭一的脑海中,似乎思量出了些什么… “吕帅可曾提起过她的亲人吗?” 谭一神色黯淡,想来吕红绫也是个可怜人… “我与她不熟,不知。” 苏月如实回答。 不过眼下并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小女孩使劲抓了抓苏月的手,然后快步跑去,指着这处废墟说道:“红绫姐姐就在这下面,她为了救爷爷和我弟弟…呜呜呜…” 说到一半,小女孩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这一哭,周遭的几个小孩哭的更凶了。 “放心,姐姐一定把你的红绫姐姐和爷爷救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苏月满是溺爱的轻轻抚摸小女孩,她的话似乎触及了心中的柔软。 她与吕红绫本就无冤无仇,顶多说是因为谭一拌拌嘴罢了,且不说吕红绫一身武艺,心存大义之人,本就了不起。 谭一看这那些翻动废墟的孩子此刻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心中更是不忍。 他的目光四散而过,停留在某一处良久之后,他从地上拖拽了一根横梁插入了废墟的一处夹脚。 “小朋友,让一下!” 谭一叫退了几个小男孩,轻轻的对着横梁施力,撬动着废墟上的积压物。 “轰…轰…” 废墟之上瓦砾开始抖动,有一些甚至已经开始向下掉落,砸到了谭一的身边。 苏月本想上前帮忙,但是被谭一一个眼神止住,这太危险了。 “你小心啊!”苏月焦急的在后面大喊。 谭一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又开始继续施力… 每一次用力都像极了一次博弈,众人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苏月双手紧握,生怕砸到了谭一。 “红绫?红绫!是你吗!” 一缕破碎的红色衣衫映入眼帘,赫然是吕红绫的衣裳。 “谭一?没大…没小…叫吕帅…” 虚弱至极的声音传来,纵使低不可闻,谭一也听得出,确实是吕红绫。 “你情况如何,我若撬动这石板,你可能脱身?” 谭一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咬文嚼字,现在只想赶紧将她救出来。 吕红绫半晌没说话,憋了半天幽幽的说。 “先救爷爷,他在我右手边不远…” 谭一本想说什么,但又是被吕红绫一声不容置疑的催促打断,也只得作罢。 当众人七手八脚的给老人家救出后,孩子们蜂拥而上,抱着老者不住的啜泣,仔细看去老者怀中还紧紧护着一个小男孩。 老人虽然疲惫至极,但还是努力挤出了慈爱的笑容,抚摸着孩子们的脑袋。 “你是…吕丫头的徒弟吧…”放下怀中的小男孩,老者望向谭一的方向。 “是…” 谭一心惊,连忙应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老者虽然目盲,但不知为何能辨认的出他。 “老头子我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刚才是吕丫头救了我俩,她现在可能状况不太好…孩子,你要尽全力啊…爷爷替小丫头谢你…” 说着老者便是跪伏而下,欲行大礼。 谭一自然不敢受如此大礼,赶忙搀扶老者… “爷爷,你放心,吕帅于我有传道之恩,我定然全力以赴。” 老者眼泪婆娑重重点了点头… 当谭一再次回到废墟前呼唤吕红绫,她已是没有半点声音… 好像,真的被老爷子说中了…吕红绫的状况想来十分堪忧。 “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谭一在心中默念,手上的力道也在止不住的加大,一片片碎石瓦砾在他身边坠落,但他此前已经救过数人,竟然在此时有些力竭。 而就在此时,身侧的一道倩影涨红了脸使劲的将木梁向下压着。 “回去…我能行,你别过来,太危险了…” 谭一对着苏月如此呵斥道,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被瓦砾砸中的可能。 苏月听得这番呵斥,不仅没有生气,心中反而还有些窃喜… “你才是,少逞强!” 一步不退。 当那木梁一点点翘起瓦砾,终于众人看清了瓦砾之下的吕红绫。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血腥气和血肉分离的声音… “你撑住,我去把她拉出来!” 苏月缓缓放开了双手,谭一此刻因为用力过猛脸已经憋的通红,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当苏月将吕红绫拖拽而出时,鲜血已经打湿了她自己的衣衫… 待到安全时,谭一种与松开了双手,一个鱼跃躲开了瞬间崩塌的瓦砾。 烟尘散去,他先看到的是呆坐在吕红绫身旁的苏月,接着是那群哭泣的孩子,然后… 是小腹血肉模糊的吕红绫… “方才,你独自撬起那瓦砾时…我看到…她身后还有一根染血的木桩,从她的身体里被抽离了出来…” 苏月一语落地,谭一如遭雷击… (本章完)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无言 “难道…是我…杀了红绫…” 一抹恐惧感瞬间笼罩在谭一的心头,是自责到了极致的那种恐惧。 苏月看着魂不守舍的谭一,也是陷入深深的沉默。 吕红绫于谭一而言,亦师亦友,以谭一的性子,这样也不意外,只是她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咳…” 一声咳嗽打破了沉默,吕红绫一口鲜血吐出… “没死…还有救…还有救…” 谭一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吕红绫身旁,那双眼已经逐渐失神,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将彻底失去往日神采。 “走!” 谭一双眼血红,不知道脱力的四肢又哪里来的力气,抱起吕红绫,朝着医帐方向一路狂奔… “哎…” 苏月一声叹息,赶忙跟了上去。 抱着吕红绫穿梭在一条条街道,一个个小巷,他丝毫不引人注目,因为此时此刻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大家已经见怪不怪,犹如一滴水落入汪洋,除了点点涟漪惊不起一丝波澜。 越是在这关键时刻,越是让人恼火,北定城此刻七零八落,他早已迷失了医帐的方向。 当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跪在地上,仰天怒吼… 苏月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她走到谭一的身旁,轻轻的坐下。 纤细的玉指不知何时沾染了鲜血,此刻拂在谭一的肩头是那么的刺眼与凄美。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几道白衣身影闪过苏月此刻雾气弥漫的双眸。 “谭一,你看,有医者!” 谭一猛的抬头,果然几个医者此刻正在路边救治着伤员。 几乎是一路跪行而过,谭一的双腿发软,每走几步就跪倒在地,但仍然会马上爬起,继续朝着几位医者前行。 “救救她…救救她…” 三位医者看着面前这个狼狈的男人,皆是不忍,他们两男一女,那女医者先从背部抽下了一条白布将吕红绫的伤口裹住,两个男医者轻轻接过吕红绫,将她平放在了地上。 观察半晌后,三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谭一分明听到,几人说了一句“难度很大,浪费时间。” “浪费?你们管救人治病称之为浪费时间!” “你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医者!救死扶伤,不是你们的天职吗!” 跪在地上的谭一朝着他们大声怒吼着。 三位医者犹如充耳不闻,只是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后,转身便走。 “救他一人,我三人可救数人,且就算救了也未必一定能救活,我们自有取舍。” 谭一怒目圆睁,心中有如一团火光熄灭了,只是在三人转身间,他似乎抓到了最后一丝光亮。 “你们是平荒医馆的吧…” 他的声音趋于平静,如果别无他法,只能如此。 “是。” 三人衣角制式皆印着一个“荒”字,上面特有的图案和他们的牌匾一样朴素。 “那你们,可认得此物。” 一根银针从怀中掏出,捏在手上,让三人面面相觑。 “从何而来。” 女医者率先开口,自然是指这根银针。 “兰殊所赠。” 谭一如实回答。 “这个人就是少主信中所说的…” “可结他万物因果之人…” 二位男医者,盯着那根银针半晌,转头看向那女医者,似乎有话要说。 “先救人,那事容后再说。” 二人皆是点头,直接将吕红绫拦腰抱起,朝着一处迅速走去。 “我们也走…” 苏月搀扶起了谭一,她并不是不好奇那根银针究竟是为何物,只是她明白谭一此刻心中最重要的,就是救人。 几人跌跌撞撞,走了不远便是到了一处营帐,此刻里面充斥着密密麻麻的患者与平荒医馆的医者。 “师姐!” “师姐!” 看见女医者入内,众人纷纷打招呼示意,接着便忙于治病救人。 女医者看起来地位不低,她一路直入,根本无人过问,几人抱着吕红绫便是来到了一处独立的营帐。 谭一刚想进去,便被她胳膊一挡,拒于门外。 “行医用针需给女子宽衣,你可要进来?” 谭一尴尬的一笑,便是退后半步。 “在下唐突了…还请阁下…全力救治,一感激不尽。” “你叫什么?” “谭一。” “嗯。” 一番仓促的对话,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医者转身入帐,拉上了幕帘。 “你也休息一下吧…” 待一切落定,苏月柔声对着谭一说道。 谭一此刻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但整个人都已经瘫软,缓缓坐倒在地。 他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入双膝,没有哭泣,他只是一个劲地在说。 “都怪我…若是我小心些…就不用这么狼狈了…都怪我…” “不怪你,是你救了她呀,傻瓜。” 苏月收起了一贯往日的嬉笑泼辣模样,此刻温婉如水。 “我怎么…总是什么都做不好…我照顾不好婆婆,也保护不了村子,现在就连传授我武艺的吕帅,也差点死在了我的手里…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 埋在双膝里的头犹如拨浪鼓,话音越来越低。 谭一种是没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一个很聪明,很勇敢的人,是一个很讨人喜的人,你没有不好,你很努力了。” 苏月将谭一轻轻揽入怀中,拍打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迁就他的呢。 她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算了,随他吧。” 这些念头,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是这个男人,那就,还不错。 任由谭一抽泣着,她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从清晨到日暮。 谭一终是止住了哭泣,抬头看向那紧闭的营帐,心中五味杂陈。 苏月只好拉着他到营帐外走走散心。 但没走多远,谭一便是深感乏力,二人便席地而坐。 “等一下。” 谭一轻轻开口,用袖子擦试了一下有些飞尘的地面,然后让苏月坐下。 苏月坐下后莞尔一笑,拍打了两下谭一的衣袖。 今夜,月明星稀,上一次二人如此静坐,夜色也是如此。 似乎与苏月相处的每个夜,北境的天都是少有的明朗,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长,慢慢交融。 佳人的头轻轻靠在那道并不伟岸的身影肩膀上,轻声道: “你看,月下有两个影子。” “一个是我的。” “另一个。” “也是我的。” (本章完)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考验 一夜悄然而过,苏月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只觉得脖子有些发酸,一抬眼便是对上了那一双熊猫眼。 “你…一夜没睡啊…” 苏月抬起了靠在谭一肩膀上一夜的头,拉了拉衣襟,一件衣袍落下,定睛看去那是谭一的外套。 她将外套看似随意的搭在了谭一的身上,如此发问。 “嗯,不打紧,心中烦闷,也是睡不着…” 谭一回答着,但是接着便打了个哈欠,明显他的状态不如他口中这般风轻云淡。 “已经一整夜了啊…” 那紧闭着的医帐,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谭一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似乎随时都晕倒一样。 “哗啦。” 一声脆响将他拉回现实,紧闭着的营帐终于打开,一道略显疲惫的身影走出。 “情况怎么样?她还活着吗?” 谭一瞬间迎了上去。 “保住小命了,不过…” 谭一此刻最怕的就是不过这两个字。 女医者突然狡黠一笑:“你放心,我说了人没事了,不过我们要收取诊金了。” “诊金小问题,你们说价就是了。” 苏月自然知道谭一的窘迫,若是对方开出个不菲的诊金,谭一肯定给不起,倒不如自己大方些,横竖她也不差这一点,贵也贵不到哪里。 “生命非钱财衡量,生命的代价,也是生命。”女医者颇有深意的说道,上下打量着谭一,“若是寻常百姓,家国有难,我们自然不会收取诊金赚这等不义之财,但你不同。” 纤细的手指指向谭一,他微微皱起眉头,等待下文。 “北定城西行五里外,有一小村,名唤生景村,蛮族此番入侵志在北定所以也没有侵扰周遭村落。” “然后呢…” 谭一自然知道,介绍完了,就应该开始说故事了。 “这村子里有一恶徒,诛杀同村一男丁一家五口,此等人屠,当诛。” “诊金就是用他的命,换里面这姑娘的命。” 故事说完,她在等待着谭一的反应。 “人你们已经救过了,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算我们不去,你还能给她杀了不成?”苏月讥讽一句,心中感慨这医者的莫名其妙。 “会。” 只是这一字吐出,让二人都是一惊,所谓医者仁心… 但二人脑海中都忽然浮现出了兰殊那张笑脸,对视一眼。 “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而且,不是你们,是他自己一人独去。” 女医者继续补充着。 “好。” 谭一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屠一家老小之人,定是穷凶极恶之徒,你自己去太过危险,我会派人同你随行,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苏月小声在谭一身旁耳语,谁知谭一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如此,我自己应付得来,既然是考验,那就让我独自面对才是正解。” 别人的诊金不收,偏要收他的,这必然是医馆的考验了,而且想来这不应当是兰殊的意思,兰殊若当真想这样,也不用如此大费周折。 苏月还想劝解几句,但看了看谭一,最终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急于一时半刻,里面那姑娘现在也醒不了,你此刻整个人气息虚浮,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对了,我叫周青瑶,待此间事了,记得来医馆找我。” 女医者周青瑶留下自己的名字后淡然离去。 随着她逐渐远去,谭一脑袋也是愈发昏沉,周青瑶所言不差,情绪一番起伏波动,体力也消耗殆尽,加上一也没有休息,他此刻已经尽是强弩之末。 苏月看出了他的状况堪忧,赶忙吩咐人将他安置好,看着熟睡的谭一,她的脸颊不知怎的泛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玉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双唇有如蜻蜓点水般,触之及离… “睡吧…最近大家,都太累了…” …… “你是说,苏乾用青北军做了诱饵?” “正是…” 齐云看着手下呈上来的一封信报,轻轻皱眉,接着几声嗤笑。 “这可不像那老家伙的手笔,他不一直自诩大义吗?估计,又是南风那个狡猾的狐狸给他出的主意吧,这家伙为达目的,从来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在乎手段…” 一语中的。 齐云将信报随手投入火炉,看着飘散的斑驳飞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大统领,属下之见,我们现在是否应该趁他们局势不稳定,趁机出手,一举夺下北定城?” …… “放心吧,他们不敢的。” 南风打了个哈欠,接连的赶路与征伐,让他也有些疲惫。 “大统领何出此言,依我看来,现在形势十分危急…”几名师帅此刻正围坐在南风身旁,你一言,我一语。 “城内如今满目疮痍,是进攻的好时机,这不假。”南风侃侃而谈,“但是如今已是三方制衡的形式,齐云担心蛮族,而蛮族又在提防齐云,也就是说,他们无论谁先出手,另外一方都会像我们今日夺城这般…” 众人自然明白,无论是蛮族还是齐云,都不想重蹈“青北军”的覆辙。 …… “继续等待机会,不用着急。”齐云漫不经心的开口,在他看来,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对了,大统领,近日有些宵小之辈在城内散播风言风语,多半都是些对咱们不敬的话语。不过人属下都已经抓起来了,您看如何处置他们?” 听到这里,齐云一声冷哼,接着站起身来,双眼杀意弥漫,大手一挥。 “全部斩首!”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 “将军,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无数兄弟们染血北洲,被同僚出卖,将军,属下不甘心!” “不如跟他们斗一个鱼死网破,我们青北军也不是好欺负的!” 荒郊野岭,风雪弥漫,围坐在火堆周围,青北军的几位残余将领义愤填膺。 “噼啪。” 烈火燃烧木枝,传出阵阵碎裂的声响,火红的光映衬下,几人显得格外的萧瑟。 王霄还是双眼无神,静静的看着火堆发呆。 “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 王霄回过神来,只是一声苦笑。 “兄弟们,好好活着,有朝一日,我定会圆了二位城主心中大业…” (本章完)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生景村 一夜转眼便过去,谭一从军帐中睡醒,昨日的疲惫感消散了些许,但还是有一些乏力,这是体力透支之后的后遗症。 不过谭一并不陌生,早些在安北军训练的时候,他已经感受过了许多次。 按照周青瑶所说,谭一一早便是整备好行装,朝着城外走去。 天还不过蒙蒙亮,他自然无意惊扰苏月,那妮子要是知道了很难不跟去。 路途并不遥远,谭一走走停停,天完全亮的时候,他已经在这村子外围了。 村子内此刻炊烟袅袅,看起来百姓们都已经生火做饭,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无论城内如何风云变幻,不波及到他们自己,就还是要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这种生活,虽然平淡,但也是不错。 谭一心中如此想着,有几分怀念以前在青天城的日子。 缓步而入,有几乎早起的人家饭已经做好,此刻坐在院落中呼唤着自家小孩来吃早饭。 村子里的几个小商贩也陆陆续续的收拾着各自的摊位… 任谁从何等角度来看,也不像是出了个杀人凶手的模样。 “大娘,打扰一下…”谭一叫住了一名老妇,颇有礼貌的行了一晚辈礼。 “嗯?什么事啊小伙子…看你面生,不是村子里的吧,是问路吗…” 大娘转过身,浑浊的双目上下打量了谭一一圈。 “对,大娘,画中此人您可认得?” 谭一将那恶徒的画像拿出,老妪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突然就揉起了眼睛,那模样就像是在端详一副名画。 “哎呀,老婆子我眼睛模糊了,看不太清了…你再问问别人吧,孩子…” 说罢,老妪头也不回,拄着拐棍缓缓离开。 谭一叹了口气,也难怪。 但最让他奇怪的是,接下来他一连问了三四个路人,大家要不含糊其辞,要不就是直接转身离去,没有一个人正面回答过他的问题。 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村子里的人肯定是跟这个恶徒有所渊源,不然也不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此… 说不好,整个村子都是参与者…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不寒而栗,若真是如此,他岂不是要一个人对抗一整个村落,如此,便得想办法智取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知晓,这人身在何处,到底在不在村子里。 人生地不熟,为今之计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 北洲苦寒,各大城内水源有时都是供应不上,这种小村落,一村只会做落一口竖井以供村民饮用,谭一老早便是探听到了水井的位置。 “哎…等吧…” 守株待兔虽然这个办法最笨,但有的时候也是有效的,他躲在水井不远处,坐在一处石墩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过往打水的村民。 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这样过去了… “哈…” 谭一打了个哈欠,倒不是困,实在是太无聊了些… 在太阳刚刚落下,天逐渐变黑的时候,一个孩童拽着赶上他半人高的水桶走向水井,吃力地打着水。 谭一正准备起身帮帮这个孩子的时候,突然一个魁梧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底。 “李家小崽,今天你那个哥哥咋没来呀!” 大汉直接一把接过那水桶,娴熟的给水打满,不过他并没有把水桶递给那孩童,而是踏上回村的路。 孩子也很乖巧的跟在他身边,开口道:“哥哥今天在学堂打闹,被先生留下了去。” “你可莫要学你哥那崽子,你长大可得好好读书,不然就跟叔叔一样,以后是个粗人,走吧,给你拎回去…” 说罢,大汉另一只手,直接给小男孩扛在了肩上,惹得小男孩一阵嬉笑… “像叔叔也挺好的!我要做个好人!” “哈哈哈哈…好好读书!” 谭一反复确认,渐行渐远的二人,那大汉正是画像中的恶徒… 只是… 他甩开了脑海中的一些想法,起身尾随在后,他并不觉得周青瑶有理由骗他,但是这大汉看起来,也不似是一个坏人。 个中缘由,还是应眼见为实…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路上,来往的村民都热络的跟大汉打着招呼,大汉也都一一回应着,谭一若是非受命而来,还真会觉得这是个其乐融融的普通小村落而已。 “奶奶!我回来啦!” 小男孩从大汉肩膀一跃而下,大汉也顺势将手中的水加到了院子里的水缸内。 “回来这么快啊…哟!小李啊,你过来过来…老婆子我有话跟你说…” 谭一远远的窥探着,这老太太他是认识的,正是刚进村时的那个老妇。 见老婆婆神神叨叨的,姓李的那大汉也是凑了过去,捎了捎头,俨然一副憨厚模样。 “今天啊,有个外乡来的,多半是那城里来的,孩子,你得小心啊…”婆婆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她白天哪是看不清,分明就是有意包庇。 谭一虽然听不见两人说什么,但看那大汉的表情,他已经揣测了一二,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婆婆,俺虽然书读的不多,但也分善恶!俺没做错,那官府,凭啥抓俺!” “哎!你这孩子,小点声!再让那人听了去…” 老婆婆赶忙轻轻掩住他的嘴,一边拉扯着一边给他推搡到屋里去。 谭一虽然听的不真切,但那大汉的大嗓门,他可听的一清二楚,他心中暗讽。 杀人一家老小,还分善恶? 那大汉已经被带到屋内,想来也只是被那婆婆拉进去说几句话罢了,加上天色已晚,应该不会呆太久,一天都等下来了,谭一不在乎多等半个时辰。 不出他所料,没多久大汉就已经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 谭一心中一惊,这家伙难怪要送小男孩回家,闹了半天,还是想从人家这得到些好处罢了… 白日里,他久问无果,恐怕乡民们也都是被他欺负怕了,所以没人敢出头。 想来这家伙平日里,没少从村民身上搜罗东西… 谭一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偶尔在村头遇到几个醉醺醺的恶霸,瞬间气的牙根痒痒。 “这恶贼,今日我定要为民除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