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特情》 正文 第1章 因由分 ， “他有两种生活：一种是公开的，凡是要知道这种生活的人都看得见，都知道……另一种生活则在暗地里进行。”——安东.契诃夫《带小狗的女人》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六三的真实姓名。他一直叫我神仙姐。 六三一直说他是信佛的，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过去穿越到了民国，所以遇见了我。说过很多次，我每次都淡然一笑。 六三说干他们特情这一行的，谁都不能信，只能相信自己。 之所以谁都不相信但认我这个大姐，是因为他觉得我就是契诃夫小说里写的那个带狗的女人。 当然，也因为第一次见面后他暗地里打听清楚了我所有的底细：没落贵族，满族后裔，单身，特立独行，卓尔不群，奉行终身不婚主义，与世无争，坚定的佛教徒。 最重要的是，与谁都没有利益纠葛，完全生活在自给自足的自我世界里，信仰坚定，物质富足，没有任何人能收买，所以就不会有欺骗和背叛。 事实上第一次在香港浅水湾的慈善宴会上见到六三时，我的确是带着两条纯种的雪纳瑞犬，一个黑色公，一个白色母。 那次去是为了战后无家可归的儿童捐款，我与任何人都不熟，只和我的两只狗在一起。 捐了最大的一笔款后，我转身就牵着狗准备走了。由于小狗被音乐声吓到乱窜，狗绳把我差点绊倒，幸亏六三伸手扶住了我并很绅士的蹲下身帮我解开缠在脚上的狗绳。 我最后一次见到六三是在1949年9月，香港浅水湾海边的一家海鲜餐厅。 那次是六三主动打电话给我约我见面。这在我和他近10年的关系里是语气最特殊的一次。 电话里，他依然少言寡语，只是告诉我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电话前，还是以他每次都会习惯性的一句话来结束：好吧，就这样吧。你不要联系我，我会再跟你联系。 虽然我们做了很多年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惺惺相惜的蓝颜知己，但是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而且我永远不可能主动找到他。 六三不允许我主动联系他，也不允许我再和任何一个人提起他，这是他答应接受我并告诉我他的故事的前提。 实际上我也根本无法主动找到他，他从不告诉我他的任何联络方式，我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每次见面后，他人也突然会消失很久很久。当我快要将他从我的记忆里抹去的时候，他又突然会在某一天，在我每天跑步必须经过的一家花店前，突然出现在我面，带着他那玩世不恭的帅气迷人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大束曼陀罗，倚在他的那辆黑色的nash车上。 然后他会请我去很高档的法国餐厅吃饭，喝他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然后一点点的跟我聊一些他的故事。 我记得他第一次送曼陀罗给我的时候我好奇的问，为什么要送这么特别的花给我，他说这个也叫彼岸花、曼珠沙华，出自梵语「摩诃曼珠沙华」，原意为天上之花，天降吉兆四华之一。 佛典中也说是天上开的花，见此花者，恶自去除。佛家语荼蘼，是指花季最后盛开的花，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 佛经记载有“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我想，他也许是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把我当成了一个安全的倾诉者。 或许因为我个与世无争的女性；或许因为我是他记忆里某个人的影子； 也或许我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耐心、包容、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却又能让他得到安静的一个女人，一个姐姐或者甚至母亲的角色。 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六三话比以前少很多，只是一个劲的喝红酒，抽雪茄。 我问他这次为何主动打电话给我请我吃饭，六三告诉我他是来跟我告别的，然后他说某种程度上说是永别。他要走了，而且不再回来。 虽然我们很少见面，但是每一次见面都会感觉很亲切，完全没有任何因太久未联系而产生的生疏感，仿佛我们是青梅竹马的知己，生死相依的老友。 猛然间听说要永别了，我的心里不禁一阵的忧伤，有些失去方寸地急切问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约法三章，我只可以聆听，但是绝不能问你问题。 但是，鉴于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六三优雅的吸了一口雪茄，望着窗外思考了很久，然后回头说到：“你可以问，但是不能问未来，只能问过去。而且我只回答我可以回答的。” 我顿时语塞，其实我只是想以一个女性的本能，问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是否还有丝毫的可能会再见面的机会等。但他的这句话，顿时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我喝了一口咖啡，努力的冷静下来。想了很久，因为我和他太熟，我知道很多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他不会回答。于是，我只问了他两个问题： “第一，认识了这么久，一直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最后一次能否告诉我？你现在还到底是不是特情？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飞去对面的海峡？” “第二，我什么时候可以将你的故事写成书告诉世人？我觉得你为了国家和民族隐姓埋名，承受着巨大的委屈，牺牲了那么多的个人名誉和利益甚至自己最爱的女孩。” 六三犹豫了很久，然后回答我：“70年之后吧，那时你应该过百岁了，如果那时你还没往生的话，没有任何我的消息，再把我的故事告诉后人。” “你问我现在是不是特情身份，这个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了，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至于我的名字，你就叫我六三吧。” 分手的时候，他只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你真的能在70年以后健在，说不定你会遇见真正的我。” “你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告诉过你，我是从未来穿越到了民国才遇见你的。我没骗你，这是真的。有缘我们还会相聚。”六三说完，诡异而神秘地笑了笑。 六三就这样走了，留下了他的微笑，他的故事和我手里的曼陀罗。 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的身影和他的故事，却时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但是我还是坚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回忆着每次与他交谈的点点滴滴，用回忆和想象整理着六三的故事。 用了差不多50年的时间，终于整理完毕。但是出于对六三的承诺，我始终没有将他的故事共公布于众。 再之后的20年里，改革开放让这个国家和时代都发生了巨变，香港也回归了祖国。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过着平凡的生活。 常常经过的花店却历经了几代一直开着。每次经过那个花店时，我偶尔也会期望能再次见到六三，想知道这些年里他又有怎样的惊险的故事和神奇的人生。 这种期望能暂时让我忘却现实的烦恼，在精神上得到一种解脱和愉悦。但可惜的是，我却始终没能再见到他，再也没能找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不知不觉70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是个百岁的老人，陪伴我的依然只有管家的孙子和两只狗。 窗外，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终于等到了可以让我将六三的故事告诉你们的时候了。 以下的故事，是我根据六三的叙述整理而成。他告诉我的故事是零散的，而且他从来不让我提问题。 所以在写他的故事时，我有时不得不从一个女性的视角加上我的揣测和想象，从我理解的六三出发，把我自己当成是六三，才能更好的将他的零碎而又精彩的故事呈现出来。 从而力图展现一个完整的六三，一个有信仰的六三，一个游走在道德的临界点和黑白之间似邪似正的神秘特情。 正文 第2章 乌合之众 ， 龙六三是一个生活在20世纪普通的快递员。 六三生活的这个年代，一年的快递量早已突破了630亿件，和他一样的快递员数量早已经突破了300万。而龙六三恰巧荣幸的成为这其中一员。 如果说龙六三唯一可能与其他299万多人不同的，可能就是，他一直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平凡普通。每一个独处的时刻，龙六三都觉得他的前世或者后生，应该是一个特情，一个特工。 六三一直赞同《乌合之众》里说的，当一个人融入社会之中时，他便失去了自我。孤立的个体具有控制自身反应行为的能力，而群体则不具备。对历史而言，个人命运可能隐藏在很小的一个小数点里，但对个人而言，却是百分之一百的人生。 所以龙六三从懂事起，他一直坚持自我封闭，除了每天忙碌碌的给不同的人送快递外，其余的时间几乎拒绝了几乎一切社交，在自己不足10平方的房子里想象着另外的人生。 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过手。 六三从小就不爱读书，但是特别喜欢看破案谍战片，最早的如《神探亨特》《羊城暗哨》《永不消逝的电波》，几乎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台词都会背。 后来慢慢的长大了，虽然没考上大学只上了大专，现在迫于生计来送快递，但是六三却从未放弃学习——当然不是考学考证的那种，而是都和特工历史有关的、如他老爸所说的不务正业的闲书。 中午午休的时候，龙六三又拿出一本世界间谍图文史来看。这花了他近乎三天的工资。 突然间，经理大胖走过来，看到六三一身大汗不休息还看书，戏谑说到：“你一个打工的，不好好睡觉装有文化的干嘛！你他喵的早干嘛去了？当初要是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何至于现在沦落打工送快递？赶紧给我好好睡觉，下午多送几个快递多赚点钱比啥都实在！” 龙六三最不爱听的就是这种阶层低的甘愿平凡的人。他一直认为就是这种毫无向往的心，导致了众多的人成为了乌合之众，被很多的人瞧不起。 于是龙六三有些故意的反问：“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呀，我还真的不懂，我也真想知道，你丫就一个打工的送快递的，究竟能厉害到哪里！”胖子经理满脸的不屑的说道。 龙六三不想跟认知层次不一样的人争辩。于是他假装自言自语说到：“你知不知道威灵顿公爵是谁？每当大战在即，战前那漫长而又孤单的一夜，他在做什么。公爵他无法入眠，因为心里总在想一个问题，山背后的情况究竟是如何？” “他想的是什么？想的是敌人，潜在的敌人在谋划什么？他们实力如何？存在什么危险？是否迫在眉睫？想通过什么人什么手段致想我们于死地？而回答这些问题的关键就是特情特务手段。 就是要通过刺探、偷窃、打听、监听、监视或其它秘密手段，获取敌人敌方秘密的手段。特工，特情，间谍，无论怎么称呼，他们都是“伪装下的合法战斗人员”。 情报是他们的生命线，伪装是他们的外衣。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们就在你的身边。比如可能就是我。”龙六三说完自己都笑了。 “你是特务，间谍，还心理战，还偷听，我看你不是特务，你是特经，特别神经病！”胖子经理一边说，一边用一个纸袋的快递拍了下龙六三的头。 “你就是乌合之众！不可理喻！”龙六三不服气的说到！ “你丫高贵，赶紧给老子把这388大院这20个快递送出去！这可都是几个大老板和大领导的包裹，送晚了小心老子让你滚蛋，去当你的特务特工公爵007！”胖子经理不耐烦地说到。 好汉不吃眼前亏，充傻装愣是特务惯用的手法。于是龙六三满脸和气笑容的把快递装好打好包，放到他的电动车上。戴上头盔，跟胖子经理做了个鬼脸，骑着车出发送快递了。 “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厉害！”龙六三冲着胖子竖起中指到。 正文 第3章 死不过是去去再来 ， 作为千千万万平凡普通如快递员龙六三一样的人，可能很多个时候都想着能早日结束现在的一切，来世再做个皇帝，富豪，英雄。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龙六三也不知到为什么，就在他刚竖起中指鄙视和告别胖子经理的一霎那，电动车就和一辆超载的大货撞到了一起。 然后龙六三第八意识就飞出了身体来到空中，紧接着眼前就来了三个佛菩萨，带他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醒来时，就感觉周围的人都叫他龙六三。 龙六三，毕业于民国警察的最高学府。 六三这个名字究竟是不是真名？真名是什么？恐怕已经没有人能知道了。只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叫叫他“三娃”。 在不同多人的眼中，龙六三的身份可能是警察、巡捕，罪犯、是烂仔，黑老大，是阔少，是色鬼，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龙六三真实的身份：他原本是一名民国警察厅情报部门的特情。 龙六三记得自己曾经换过无数的钱包，但唯一没有换过的是钱包里的那张三岁时的照片。 这是记录他童年的唯一一张照片，是三岁生日时在照相馆里照的。 照片里的六三穿着一身借来的小警察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支塑料玩具枪，带着大盖帽，站在一辆摩托车背景前，举着枪做出射击的样子。 没曾想，十多年后当龙六三报考民国中央警校的时候，真的就考到了。 毕业后，又穿上了自己可能一生都无法再脱去，也无法光明正大的穿上的制服。 在龙六三的记忆中，长大了当警察的原因一开始只是因为从小无依无靠缺乏安全感，喜欢手枪，怕被人欺负。 这可能是每一个男孩儿时都曾经历过的。后来再想当警察，则是因为经常被私塾里的流氓打得鼻青脸肿。 再后来偶然的机会随手填了一个民国的警校，也没想着能考上。但是发榜后，龙六三居然真的考中了。 龙六三是由爷爷一手带大的。父母在他3岁时，就在一天夜里不辞而别跟着一帮人去了上海。 爷爷买了一只羊，龙六三就这样由爷爷养活，吃着羊奶长大的。 龙六三始终认为，之所以自己能当警察，是爷爷在临终前对老村长说的那句话：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的孙子就是县里警察局局长了。 爷爷得了出血热去世后，六三便无家可归，成了孤儿。 老村长看着他可怜，人又踏实机灵，就收了六三当干儿子，让六三和他的女儿秦岭一起上学读书。 后来，龙六三就成了村里第一个考上学的，而且考上的是民国中央警察的最高学府。 老村长为此特地请人在村里放了三天的炮仗。一时间，龙六三成了远近三十里铺的英雄人物。 去学校报到前，老村长组织全村的人在崆峒村村口的那颗百年大皂角树下为我送行。 老村长说世道虽然不好，但是世事是有因果的。 县里几千年前出了个李世民，现在三娃子就是李世民转世，是来拯救大家降魔除妖的。 然后打开一层层的粗布手帕，把大伙给龙六三凑的学费交给他，语重心长的说：“三娃，你能考上学是那你爷在天有灵，大伙辛勤培养出来的。到了学校好好学习，不要给咱老秦人丢脸。” 村里距离县城的火车站很远，老村长让黑狗套起他家的驴车送龙六三去车站。 驴车刚刚驶出村口，就看见玉米地旁站着等的秦岭。前一天晚上就商量好了，一起去火车站。 秦岭和黑狗是龙六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那年乡考，她和黑狗发挥的不好，都没考上学。 龙六三把秦岭拉上车，紧紧挨着坐下。黑狗继续赶着驴车，沿着坑坑洼洼的黄土路走着。 “哥，我给你缝了一双鞋和几双鞋垫，你路远，又不能经常回来，城里啥都贵，这些鞋和鞋垫够你穿很久的。”说完，把鞋和鞋垫一起塞在六三的包里，回头看了一眼黑狗。 见黑狗正在哼着陕西关中民歌，悠哉的赶着驴了，于是突然拉起龙六三的手紧紧的握着，一路上都再没有松开。 这让六三不禁想起了昨晚和秦岭在村尾废弃的窑洞里，温柔缠绵的一刻。 秦岭可能也意识到了，雪白的脸颊瞬间变的羞涩和绯红。 驴车继续撵着黄土扬起的巨大灰尘不紧不慢的走着。 经过那片柿子林时，三个人都忍不住侧身而视。这片柿子林里，藏着他们儿时的很多回忆。 而如今，青涩的柿子变得通红，摘柿子娃娃也都长大并且要各奔前程了，各自回忆着柿子林的友情，而龙六三和秦岭却更多了一份关于初恋的情怀。 和秦岭第一次的牵手正是在这片柿子林里，那个农忙后酷夏的夜晚。 三人各怀情愫的想着，离别给这份回忆抹上了浓浓的忧伤。 就在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一块石子从柿子林里嗖的一声飞了出来，结结实实的砸在行进中的驴肚子上。 好在这一下并不重，驴子只是停下来哀嚎了一下，用那满是白沫子的嘴咿呀咿呀的叫起来，驴脑袋四处张望着，不知所措。 黑狗赶紧拉住手中的缰绳，嘚嘚驾驾的喊了很久才把驴安抚下来。 他跳下车去查看，却什么都没找到。 正在纳闷了，只听见又是砰的一声响，龙六三还没楞过神来，就看见黑狗捂着屁股，骂起娘来。 紧接着，从柿子林里飞快的跑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肩膀上耷拉着一个蛇皮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一边跑还一边嘿嘿的傻笑着。 等那人跑近了些，仔细一看，原来是冷娃，手里还拿着一个用树枝做的弹弓。 黑狗看见冷娃手里的弹弓，就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是冷娃躲在柿子林里用弹弓放的冷弹。 黑狗顿时火冒三丈，嘴里嘟囔一句“狗r的，我看你是不想活咧”，然后转身跑着回到驴车旁，拿起架在辕上的皮鞭，就要过来抽冷娃。 冷娃虽然一米九，人高马大，但是看见黑狗真去拿皮鞭了，知道黑狗是个不要命的二流子，混社会的，打起架来六亲不认，下手又重，顿时慌了神，一边跑向龙六三一边结巴的喊到：哥。。。哥。。。哥哥救啊救啊救命。 六三赶忙跳下车准备去拉住黑狗，但是已经晚了，黑狗的一鞭子已经结结实实的打在冷娃的身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冷娃喊了一声“妈呀，疼。”然后赶紧躲在龙六三的身后，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三娃。这下黑狗第二鞭就下不了手了，两个人围着龙六三左窜右跳。 六三转身拦住了黑狗，把鞭子夺了下来，把两个人劝住。这才发现，冷娃耷拉在肩上那个蛇皮袋子还扛着。龙六三于是问冷娃：“你来干什么？背的啥东西？” 冷娃这才感觉到肩膀上沉重的蛇皮袋子，急忙卸下来放在驴车上说道：“哥啊哥。。哥哥，你以啊以后是。。。是县里的警啊啊警察局长，这。。。。这是我在瞎子家的果啊果。。。果园里偷的苹果，你。。你。。车啊车上吃。” 冷娃这么做，大出龙六三和黑狗的意外。 因为冷娃一直以来，可以说是从小就是跟龙六三和黑狗是死对头，各自代表着两个不同村子的人。 冷娃后来没上学，和他爸去了砖厂背砖。这个时候这么有心计的出现在龙六三去县城火车站的半路上，还偷了村里瞎子家的苹果，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之前传说的冷娃是个傻子和人来疯的说法是不是对的。 黑狗走上来，狠狠的在冷娃后脑上扇了一巴掌，骂道：“你个瓜怂，脑袋撞在屎坑上把你那傻病治好了？还懂得偷苹果送人和半路搞伏击啊。”冷娃也不回答，就是挠着头嘿嘿的傻笑着，表情有些憨厚。 龙六三则有些感动的对冷娃说：“冷娃，好兄弟，你这袋苹果哥不能要，一来你这是偷的，本身就不对，二来这么多的苹果，哥也带不上，你还是背回去还给瞎子吧。以后可不许再偷了。” 看龙六三要退回苹果，冷娃急了，走上前来突然抓起我的手，使劲的捏了捏，然后啥话也不说转身就跑向柿子林后面他们的村庄。 跑到半路上一不留神，栽倒在一个坑里，狗尾巴草挂住了冷娃的裤子，他一起身，半个屁股就漏了出来。冷娃也不回头，拎起来裤子接着跑，头也不回。 秦岭坐在驴车上，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和冷娃的傻样，忍不住咯咯的大声笑了起来。龙六三和黑狗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黑狗说：“谁说冷娃就是个力气大的傻子？他狗r的精明得很捏。” 三个人于是重新上了驴车，向县城的火车站驶去。 关中平原蓝蓝的天空下，关中特有的圪梁梁上，一架驴车，二个恋人，三个好友，夹杂着车轮后滚滚升起的黄尘，在黑狗那浓郁深情的的歌声中，和谐的共存着。 黑狗不管这些，手里挥舞着鞭子，只自顾自的很投入的唱着：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哦 三盏盏的那个灯 哎呀带上了的那个铃子哟 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白脖子的那个哈巴哟哦 朝南得的那个咬呀 哎呀赶牲灵的那人儿哟 噢过呀来了 你若是我的妹子儿哟 招一招你的那个手 哎呀，你不是我那妹子哟 你走你的那个路。。。。。。。。” 离别似乎最能升华男女之间的感情。 龙六三和秦岭虽然以前也偷偷的好着，但也无非是在玉米地里或者柿子树林里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拉拉手，从未敢有任何的超越。 而当六三即将离开村子，走进大城市读书时，也许是为了留住龙六三的心，也许是女性天生的对心爱的人远去不归的危机感，总之，昨晚在村外废旧的砖厂窑洞里，秦岭不顾一切、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给了龙六三。 在紧张、兴奋和懵懂中，从此，两个都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男欢女爱。 驴车在距离火车站很远的地方就被一个穿制服的车站工作人员拦住了，不让过去。 黑狗上去理论了几句，就开始破口大骂，然后捋起袖子，拿着鞭子要抽那个穿制服的。 龙六三于是急忙松开秦岭的手，跳下车去劝架。折腾了好久，人家就是不让过。 只能送到这里，不得不散了。 临别时，黑狗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抹着眼泪道：哥，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你将来毕业了要回来咱县上，当个警察局长，那我以后想打谁就打谁，看谁狗r的谁还敢惹我。 龙六三笑着说好，以后哥哥罩着你，绝对不让人欺负你。 秦岭走过来，眼睛里也满是眼泪。 她也不管黑狗会看见，伸手出抱着六三，将她那系着麻花辫的头偎依在他胸口，哭着说道：“哥，你去了城里上学，不要把秦岭忘了，不要嫌弃我啊。我爹一直把你当女婿来养的。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只属于你一个人。你安心学习，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毕业了，我就和你结婚，给你生一堆娃。” 龙六三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一个是生死兄弟，另一个是青梅竹马的爱人。 此刻，友情与爱情的嘱咐和期望让龙六三心中充满了无尽斗志。他对秦岭和黑狗说：“你们都回去吧，哥答应你们的一定会做到。” 黑狗赶着驴车载着秦岭慢慢地走远。 突然，秦岭在远去的驴车上站了起来，解下她的红围巾，使劲的朝龙六三挥着，口里喊道：“哥，到了城里记得给我写信啊，我会一直等你的。。。。。” 火车开了，驶出站台不久，龙六三从车窗外朝着秦岭他们远去的路上看去。 只见秦岭和黑狗都还站在驴车上，远远的朝火车挥着手，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龙六三在哪个车厢，是否能看见他们。 那一幕，在龙六三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忘记过，无论是醉是醒。 从小龙六三就是个孩子王，外表内向寡言，但是内心却是极其热血好斗的，属于典型的蔫坏型。 都说老秦人的祖先是游牧民族，秦人尚武，秦人虎狼，这一点在龙六三这帮人身上有着突出的体现。 在龙六三他们村子东头的柿子树林里，几乎隔几天天都会发生一场战斗。 而战斗都是龙六三带着黑狗和他们村的小孩与邻村冷娃带领的另一帮小孩之间的斗争。 冷娃是个结巴，小时候脑袋摔过，看起来有点傻楞，但是身高马大，力气更大，却每次打架最后都输。 因为龙六三打架比较手狠，而且更重要的是，龙六三从瞎子讲的《三国演义》的片段里，学到了很多诸葛亮的作战计谋。 比如在和冷娃打架前，会安排黑狗带着几个年龄稍小力气不大的小孩带着弹弓提前埋伏到柿子树上，等和冷娃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再从树上用弹弓打冷娃他们村的人。 战斗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冷娃村里参加打架的孩子，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 而每当冷娃村里的人带着他们村受伤的孩子去找老村长告龙六三和黑狗状的时候，老村长都会维护和偏袒六三说道：“你看看，三娃这孩子平时十脚都踢不出个屁来，长得斯斯文文的，学习又那么好，见了生人都不敢说话，你说他是头，他带着我们村其他小孩把你们给打了，这话鬼才相信。” 然后老村长每次都是拿出他的牛皮鞭子，把黑狗抽的半死。 正文 第4章 神秘面试 ， 但是黑狗却从来没有出卖过龙六三，这让六三觉得，没有人任何人能称的上兄弟这个词，除了黑狗。 老村长之所以总是偏袒，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为了他的女儿秦岭。 秦岭从小和龙六三青梅竹马。她是远近三十里铺公认的关中美女。 秦岭和六三从私塾开始就同桌。她很喜欢龙六三，而六三更喜欢她，从小就是。 后来龙六三考上了县里的学校，而秦岭落榜了，龙六三又住校，所以渐渐的就很少见面。 18岁那年，龙六三坐着黑狗的驴车，握着秦岭的手，跨过了50里地的黄土高坡，第一次走出了农村，第一次坐上了火车，进入了民国的中央警察大学，圆了爷爷的临终的预言，圆了自己警察的梦想。 三年的警校生活弹指一挥。 按常理，原本龙六三应该在毕业后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在未来或许像他的爷爷、老村长、秦岭和黑狗期待的那样，回到关中，穿上警服，成为一名英勇顽强的县里的警察局长。 然而，这一切却都因为毕业前的一次神秘面试和一个人的到来而彻底改变了。 我的学校因为是民国时期警察的最高学府，一般不用发愁工作。毕业前，很多单位都会来学校面试学生。他们之间，竞争也很激烈，有时会直接跑到学生宿舍里拉人去参加他们的面试。 虽然警校的四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毕业时，我虽然对未来充满着矛盾和犹豫，但是还是倾向于回到家乡做一名警察，因为我还记得自己对老村长和黑狗、秦岭的承诺。所以，一直没有去参加其它地方的面试，一直等着陕西老家的人来学校招生，但是他们却迟迟没有来。最后，着急的老村长打电报来，说他托了乡长问了省警察厅的人，说今年不去招人了来。 于是我急了。刚好那时有个很神秘的单位过来我们学校招人，听说凡是被录取了，就可以留在南京工作。但是他们却不告诉他们单位的名字，挺神秘的。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就去应聘了。 轮到我面试时，还是有点忐忑。 推开门后，里面坐着两名考官，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面试官，自从我进去后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目光一秒钟都没有离开过，很是没有礼貌，而且眼光中充满了敌意。这让我很是尴尬并且很不自信，老是担心自己的眼角是不是不干净。我不得不一边盯着那个人的眼睛看，一边猜测着这个奇怪的眼神的含义，将简历递给了另外一名女面试官。 那个一直盯着我看的中年人，用眼神示意我坐下。而女的则不断的翻看简历。 “说说你的家庭背景吧。”女的抬起头微笑着说到。 “我家是陕西关中农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不知道去哪里了，再也没有了消息。我是由爷爷和我们村的老村长把我抚养长大的。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本本分分勤劳善良种田的农民”我回答道。 “我看了下你的简历，你的成绩不错，会英文和法文，特务侦查、擒拿格斗，枪械射击、警体技能都是全优啊，还代表你们学校击败了韩国跆拳道高手，还真是看不出来啊！看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女面试官有些惊讶的说道。 “您还不知道，我还是我们系文学社的社长了。在学校期间创办了杂志和报纸，并因此获得了校优秀学生干部。”我有些腼腆的补充道。 看着面试官貌似对自己感兴趣，我觉得这下被录取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心里暗自一阵高兴。 之后，这个女的侧身和那个男的低头耳语了很久，可能是交流什么意见。期间，两个人似乎还有些争执。 几分钟后，那个男的开口对我说道：“这位同学，自从你一开始推门进来，我就一直盯着你看，可能你觉得奇怪甚至反感，但是这是我们这次面试最重要的一关。你表现的很好，并没有将你的眼光避开我，没有丝毫的怯懦和回避。你通过了，说明你心理素质很好，能沉着冷静的面对突如其来的考验。而且你文武双全，个人综合能力素质非常优秀，但是很抱歉，我们不能录用你。” “为什么？我有哪些做的不好的吗？”我有点沉不住气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结果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别急，这位同学，你先坐下。问题不在你身上，你没有什么不好的。问题在在于我们这个职业的特殊性上。你先坐下，耐心的听我讲完。”他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然后接着说道： “虽然我还不能告诉你我们的职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这个职业对应聘者的要求：除了个人心理素质和业务技能要过硬外，对外表和长相还有特殊的要求。” “您是说我长相不够标致有问题吗？”我疑惑的问。 “非也，恰恰相反，是因为你这个小伙子长得太标致了。我们需要的人是那种无论扎在哪群人堆里都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和记住的人。而你，长得一表人才，很容易引起其他人注意，被人记住。我们的工作有其特殊性和危险性，如果轻易的就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会很容易被犯罪分子记住，那么对你本人的人身安全也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和挑战。” “奶奶的，长相好也是一种罪过啊！”我心里嘀咕。没想到平时开玩笑的话，居然成了面试失败的原因。 “小伙子，你也不要气馁。你的条件是非常优秀的，相信你将来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工作，做出非同一般的贡献和成就。”女面试官看我沮丧的样子，无奈的安慰。 话已经说到这里，再怎么不满都没用，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我礼貌的起身和他们一一握手道别。 看的出来，那个女面试官对我很是不舍。我猜想她可能很想录取我，但是那个男的应该不愿意，但是他是领导，所以女的面试官也没办法。 跟那个女面试官握手告别时，我看到她右手带着的一个满祖母绿的翡翠手镯，晶莹剔透，水头很足，衬得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皙，十分的高贵优雅。她充满关切的握着我的手说道：“小伙子，你很优秀。无论在哪里工作，都希望你能发挥所长。人生无常，世界有时候很小。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又用左手使劲的握了握我的手，让我感觉到了无限的真诚和关怀，之前的愤怒和不满也瞬间减少了许多。 这是一次神秘的面试，更是一次奇异而失败的面试。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来自哪里，又为何会对应聘者有那么奇怪的要求。但是很多年后，据说，那些应聘成功的同学自毕业之后都仿佛人间消失了，没有再和任何同学联系过。所以我也很庆幸，没有被他们录用。否则，就没有了之后的惊险人生。 第一次面试就遇到挫折，而且是被很不可思议的标准拒绝，让我这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很是恼火。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到宿舍，我换了衣服，准备去训练馆找个沙袋发泄一下。没想到，正是这个决定，不但为我自己赢来了新的工作的机会，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正文 第5章 逼上梁山 ， 从那个神秘的单位面试失败后，我很是气恼的回到宿舍，有些沮丧。 换完衣服，拿上拳套，我准备去训练馆锻炼一下，出出汗，打打沙袋，顺带发泄下心中的郁闷。 刚走到楼道门口，同宿舍的大崔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回来。看见我带着拳套沮丧的准备出去，笑着问道：“三娃哥，你不是去面试了吗？怎么样，拿下了吧。” “没有，人家没看上，被废啦。”我一边走一边回答。我班上的人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在关中老家的名字，一直戏谑着叫我三娃哥，他们觉得三娃和黄土地都突出表现了我的特点：土人一个。 “咋回事啊？你那么优秀，居然还有人不要你，瞎了他们的狗眼啦。啥原因啊，哥。”大崔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哥长得帅啦！”我没好气的回答。 “哈哈，逗我玩了吧，这个理由也太古怪了吧哈哈。。。”我一边叹气一边的快步离开，剩下了楼道里还在笑的半死的大崔。 绕着训练馆，我先惯例性的跑了5公里，活动开了之后走进了训练馆里。 训练馆是那个时候我们上格斗技能课的地方。馆里地面平时都铺上了厚厚的海绵垫，用来预防训练时有人受伤。训练馆中央有个按照美国比赛标准设置的擂台，学校每周会举行格斗比赛，那是很多人最期待的饕餮盛宴。 得益于小时候在农村的打架经验，再加上农村孩子的吃苦耐劳，我的格斗成绩在学校里一直都是优秀。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有些瘦硕，但是拳法、腿法、摔法、擒拿格斗都样样精通。由于表现突出，从入学一开始我就参加了校格斗队预备队，一年后就转入正式队，是60公斤级的格斗王牌选手。 刚进训练馆，就听见一阵阵的喝彩声和打斗声。原来是特务大队的队员在擂台上自己打比赛。擂台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来锻炼的，穿着运动服。只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带着眼睛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在和学校的教务处的焦副处长不断的交谈着。两人穿的都比较正式，在一群穿着校服的人群里显得特别的突出。 特务大队的人向来很有优越感。因为他们的专业就是特务技能，毕业后大都是参加特别行动或者为高层官员担任贴身警卫，所以他们和我们这些一般专业的人比起来觉得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总是和我们发生冲突。 我在学校里也算是个小名人，学校举行的格斗比赛，我多次获得了60公斤的冠军，当时就是焦处长给我发的奖品。之后由于文学社办报纸和杂志，经常找焦处长解决困难，所以他和我很熟。 看见我走过来，焦处长朝我笑了笑。我走到他跟前，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焦处长又和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聊起来。旁边的人为擂台上选手喝彩的声音很大，我没听到他们两个说些什么，只是隐约听到戴眼镜的中年人好像问毕业生分配工作的事情。 擂台上战斗还在继续。对战双方你一拳我一脚，激烈的打斗着。 那个年代的格斗比赛，一般要求参赛选手一定要带护具。护具包含了头盔，背心，护膝，护裆等将近十斤的装备，穿上后整个人像是个臃肿的机器人。 但是，特务大队的人都以铁汉自居，从来都不带护具，有时候连拳套都不戴，以突出他们的优越感和与众不同。据说有一次他们内部对练，一个人就是因为没带护具被打断鼻梁骨的。 我仔细的看了几眼，擂台上对阵的两方中，蓝方是特务大队人称“玉面书生”的罗霄，红方是他们大队有“拼命三郎”之称的端恢弘。这次可能是他们知道焦处长要来的缘故吧，还都戴上了拳套和护具，但却打的更凶了。 这两个人的恩怨来源已久，谁都不服谁，也都是我的校格斗队的队友，只是他们级别和资历都比我高，没有交过手。他们之间官方和非官方的打斗已经很多次了，各有输赢。但是，每次有他们两个参加的比赛，注定会有人流血，过程也是异常的精彩和惨烈。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说话间蓝方“玉面书生”的罗霄和红方“拼命三郎”端恢弘已经打了两个回合。虽然带了头盔护具，但是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第三局准备开始。休息时，教练一直叮嘱他们说教务处长来了，在台下看着了，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点到为止，不要掐架。 很显然，后来第三局的惨烈场面充分证明，两个积怨已深的铁血男儿谁都没有听教练的话，一秒钟都没有浪费的使用着重拳重腿，企图在教务处长面前将对方当场击倒。 重拳，下劈腿，侧踹，正蹬，过背摔，接腿摔，两个人招招下狠手。慢慢的“玉面书生”体力好像出了问题，反应速度明显有点慢。 格斗并非只是靠力量和技巧，还靠冷静和智慧。这一点，我最佩服本尼伦纳德。且不说他1911年年仅15岁就进入职业比赛，两年之后就成了职业拳击赛冠军。更重要的是他始终用头脑和智慧在打拳，轻盈的身体像芭蕾舞一样，但是却有着一招制敌的重拳。这样是他212场比赛只输掉5场的秘笈。 “拼命三郎”看见了“玉面书生”的体力问题，故意装作体力不支，一直防守，很少进攻，并将防守的左拳放低，引诱对方攻击。果然，“玉面书生”发现了这个机会，先是一个左低边腿横扫，紧接着右拳一记重拳向对手打去，拳套擦到了对手的左边脸颊。“拼命三郎”借势佯装后退，顺势转身朝拳台角落退去。“玉面书生”以为得势，于是快步向前企图将对方压制到角落继续攻击，却没想背对着他的“拼命三郎”看都没朝后看，直接原地起身腾空右摆腿，结结实实的用脚跟踢中了身体前倾的“玉面书生”的右脸。 结果可想而知，“玉面书生”当场被击打倒地，脸颊上裂开了个口子，鲜血迸出来流满了半边脸，趴在拳台上半天起不来。如果不是他带了头盔护具，恐怕这一脚会让他直接休克。 教练和队友急忙给“玉面书生”进行救治。两分钟后，“玉面书生”踉跄着站起来。 拳台下这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过程惨烈，但是这的确是一场精彩的高水平比赛。 焦处长和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也热烈的鼓掌。中年人笑着说道:“第一次现场看到这么精彩的格斗比赛，真的太精彩啦！你们学校的学生的素质果然高啊！不愧是咱们民国警校里的黄埔军校啊。看来，这次我们要在你们这里多招一些人啦，焦处长。” 原来这个戴眼镜穿西装的中年人是来我们学校招人的。 在校格斗队，我经常和这两个人一起训练。说实话，我比较喜欢“玉面书生”，他做人比较随和，不像“拼命三郎”那样台上台下都趾高气扬，唯我独尊，谁都看不起。“玉面书生”和我私交也不错，看到他被击倒，我也有些担心，于是急忙跳上拳台和教练队友一起去帮他。 “拼命三郎”此刻得胜，尤其是当着学生处焦处长的面击倒完胜宿敌，自然是异常狂喜。双手戴着拳套绕着拳台欢呼着，跑着，时不时的跳上护绳，做出各种挑衅动作，不停的狂吼。台下，焦处长看着这一幕，不觉得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突然，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拼命三郎”突然走到了“玉面书生”面前，也不管他还在治疗，居然一边耻笑着一边大拇指朝下做了个侮辱性的手势。这一下子激怒了“玉面书生”，挣扎着要上前打他。 “来呀，来呀，不服咱继续！。。。。”看着“玉面书生”不断的挣扎要冲上来，“拼命三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继续用语言侮辱着“玉面书生”，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站在两人中间，使劲阻拦着。拳台上一阵混乱。拳台下看热闹的也被“拼命三郎”不理智的行为激怒了，尤其是快毕业的，立即开始起哄，甚至有人在下面大声的喊着：，站起来，打他，打他。。。。。 我和其他人努力用身体的护着“玉面书生”，使劲的抓住往上冲的“拼命三郎”的拳套，把他往后推。这下可能把三郎给惹毛了，他用拳套指着我喊道：“滚开，不关你事。小心连你一块揍！” 我一边继续推开三郎一边说道：“你已经赢了，见好就收吧。书生已经站不直了，他就过过嘴瘾，你也别得寸进尺了。焦处长在下面看着了。” “你拿焦处长吓我啊？老子已经毕业了，想咋样就咋样。来拳台是打比赛的，玩不起就别上来。你算老几啊？跟你有屁关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赶紧滚开。”拼命三郎指着我不耐烦的骂道，并挥起左拳朝我打来。 看着他还想继续去追打书生，我于是本能的用格斗中的十字手一挡并顺势弓身下腰，向前一步将他的前手臂夹在我的腋下，右手从他的肘部反关节绕到他的大臂，牢牢的锁住了他的左拳，继续劝道：“哥，大家都是校友，又都是格斗队的，给个面子吧！” “你算老几啊？凭啥给你面子？赶紧给老子松开。”三郎不耐烦的冲我吼道。 我还是牢牢的锁住他的左拳，任他吼着。旁边的人也都慢慢的安静下来，因为他们以为我和“拼命三郎”打了起来。 “拼命三郎”是高手，专业就是学格斗的，我的这招当然他有化解的方法。只见他右拳一记摆拳打过来直飞我的脖颈儿，我赶忙低头，他紧接着右膝拱起一个直奔我的裆部。 一看他急了，招招都奔要害，我急忙松开他的左手，后退一步。 “好啊，难兄难弟，见义勇为啊。那好，咱两就比比，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一样仗义！”，“拼命三郎”不屑的笑着朝我挑衅到。 看着一旁被打的站都站不稳的书生，又看着对面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三郎，再加上刚才面试被无缘无故的淘汰，我一时没有压住内心的怒火，说道：“好吧，既然你非要比比，那我就陪你练练吧。但是仅限切磋，点到为止”，说完，我戴上了玉面书生脱下的拳套和护具。 一场恶战就这样开始了。 正文 第6章 打擂 ， 我和拼命三郎虽然都是校格斗队的，平时校训练时也都在一起训练，但是因为他体重比我重，和我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所以平时基本没有交过手。但是我知道，他是75公斤级的，体重比我重了快20公斤，身高又比我高，所以和他打起来我很吃亏，基本没有取胜的把握。 男人就是爱冲动，尤其是路见不平时。更何况老秦人的后裔虎狼之师。而冲动往往伴随着放狠话，下狠手以及各种的不理智和最后的鼻青脸肿。 当我穿好了护具，戴上了拳套，摆好格斗姿势后，看着对面人高马大的拼命三郎，我开始多少有点后悔和心虚了。这时，我听到了了身后台下的焦处长和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的对话： “焦处长，刚上台的这个年轻人身体明显比对手瘦弱，看起来也文绉绉的，他能和对手过招吗？身高和体重的差异太大了，会不会受伤啊。”戴眼镜的中年人怀疑的问到。 “刘局长，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啊，千万不要小看了我们这个刚上台的小伙子啊，虽然他看起来瘦弱些而且是学外语的，但是他可是我们学校格斗队的明星啊，曾经还打败了韩国跆拳道黑带高手，给我们校赢得了很多的荣誉。”焦处长笑着介绍到。 “这样啊！看来这个孩子还来头不小啊！听您这么一介绍，我还对这他有了几分兴趣。焦处长啊，要不咱两个也比试一下吧”，刘局长一边把眼睛取下来擦了擦，一边说到。 “怎么个比试法啊？”焦处长疑惑的问。 “我们来赌一下他们两个谁会赢得这场比赛吧。”刘局长戴上眼睛，笑着回答。 “虽然我很欣赏学外语的小伙子，但是毕竟他身高体重都不占优势，对手又是格斗专业的，所以吗，我觉得体量大的小伙子胜算大点。”焦处长说到。 “呵呵，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了，那只好压这位学体量小的小伙子赢啦！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我赢的话，这个小伙子你得让我带走，不能给其他人抢了去啊”，刘局长大声的笑着说到。 “哈哈，一言为定！你不但可以带走他，就是再多带些走我也支持啊。做好这些学生的分配工作，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啊，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呵呵呵呵。。”，焦处长喜出望外，对于他来说，如何尽快的给所有的毕业生都找到合适的单位，是他每天都头痛的问题。 虽然和刘局长不熟，但是听到有人支持，我心里感觉到一丝的温暖和勇气，开始盘算着怎么对付眼前这个拼命三郎。 一般来说，身高的人都有臂长腿长的优势，打起架来很占优势。再加上体重一般偏重，所以拳重腿重，和他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用智取。瘦硕的人一般体型较小，闪躲灵活，再加上一定的格斗技能和出其不意，也是有机会打倒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 此刻，面对不可一世的拼命三郎，我决定用智取。 因为他之前已经和玉面书生打了三局比赛，所以体能上肯定处在劣势，我决定先消耗一下他的体能。 裁判刚喊了开始，话音还未落，拼命三郎就已经一个拳腿组合打了过来，猝不及防间，我差点被他的勾拳勾倒。我急忙后退摆好格斗势，开始利用灵活的步伐，充分利用拳台的空间，绕着拳台四周躲避。 拼命三郎有了之前胜利，再加上对我这么一个瘦硕的对手的鄙视和气恼，自比赛一开始基本上用的招招都是一击毙敌的招式。凌厉的重拳，高腿侧踹，高边腿，招招都是直奔我的面部和要害部位。而我只能绕着拳台利用步伐躲避，消耗着他的体力，时不时就被他击中几拳。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想来个接腿摔，但是他体重实在是太重了，我接得住他的腿，但摔不过去，还差点被他击中后脑。拳台下的人看到的场面是我节节败退，好像不堪一击。一些同样看不惯拼命三郎的人，一个劲的在拳台下面给我加油，叫我挺住。 面对拼命三郎的攻击，我一边用步伐灵活躲避，当他进入危险距离时，就用低边腿和直拳和正蹬腿迫使他往后退。所谓的危险距离，就是对方可以直接而轻易用重拳或者重腿击打到你的重点部位，造成重击到底的距离。格斗时，如果对方一旦进入你的危险距离，而你没有及时拉开距离，就很有可能被一击致命。 为了保存体力，我一直没有用重拳或者重腿进行攻击，只是灵活的躲避着。但是还是被打中了几拳，左防御腿也被他的低边腿踢中了好几次，由于他脚重腿重，踢的我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大腿上一片紫青色。无奈之下，我只能一边加强防御，一边加大移动的速度，时不时用搂抱和步伐消耗着对方的体力。 一边倒的场面让台下观看的人一阵唏嘘，特务大队的人甚至喝起了倒彩。我没有理会，依旧按照既定的方针和自己平时刻苦练就的抗击打能力不断的闪躲着，终于坚持到了第二局结束。 第三局决胜局一开始，拼命三郎就更加疾风暴雨的对我展开攻势，意图速战速决，将我击倒。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进攻频率和力度都有所下降，这说明他的体力开始不支了。 我左躲右闪，拼命三郎始终没有重创我的机会，慢慢的他开始有些喘气和焦躁了，而这是我一直苦撑苦等的决战机会。 鉴于他的力气已经消失大半，重拳重腿已经无法对我造成致命的打击，所以我开始慢慢的由守转攻。混战中，我看准机会，趁他出左拳攻击的时候，下蹲弯腰，随后扭腰转胯，右脚紧接着蹬地，用一记右摆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左肋部。这一拳的力量是由胯部的力量、蹬脚的力量再加上拳的力量共同形成的。而我选择击打他的肋部下方就是左肾所处的地方，如果发力正确，击打准确，这一拳可以造成对方的局部痉挛，从而直接让对方丧失战斗力。 我知道这一拳的分量，所以我只用了七成的力量，稍微收了收。 拼命三郎果然名不虚传，他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却并没有任何大的反应，只是身体往踉跄了一步，紧接着又恼羞成怒的一记右腿劈挂，直奔我的头顶而来，势大力沉。 我不敢懈怠，急忙垫步后撤。拼命三郎也不含糊，喘着气又一个腿法组合，左低边腿一扫，紧接着一个右中边腿也直奔我的左肋骨部。 我知道他的腿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有力量了，所以决定这次不躲了。当他的腿踢到我的左肋的一刹那，我闭住气，同时用左手一搂，牢牢的将他的右腿锁住，顺势右腿一个低边腿扫向他的支撑腿，瞬间就将拼命三郎踢翻在地。 拳台下传来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声。玉面书生的声音最大，一边脸已经肿胀淤青的也顾不上疼痛，看到我帮他报了仇，像个孩子一样跳着喊着。然而比赛并没有结束。气急败坏的拼命三郎从拳台上爬起来，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势。 眼看着比赛就要结束，我也不再被动防守，不再惜力保存实力。组合拳加上组合腿轮番形成猛烈攻势。台下的观众没想到能在比赛快结束时场面出现逆转，并且如此激烈，一时间群情激昂，喝彩声传遍了整个训练馆。 我出其不意的突然间的爆发，让已经体力不支的拼命三郎有些被动，再加上刚被我踢翻在地，让他的信心也大受打击，顿时被我逼在拳台的角落，倚靠在护绳上丧失了进攻，只是被动的进行防守。情急之中，拼命三郎居然违规，用他的膝盖顶向我的裆部。 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传遍全身。我后跳着退了几步。裁判并没有看到他的这个小动作，并没有叫停比赛。拼命三郎居然继续冲上来起重腿企图将我击倒。 我原地跳了两下，由于有护裆，疼痛迅速的减小了。看着拼命三郎不依不挠，我顿时怒火中烧。看着他扑过来，我一个正蹬蹬向他的脸部，在他头部后仰的一霎那间，原地跳起一个腾空后摆腿。这一腿分量很足，由于气愤，我也没有点到为止。后脚跟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拼命三郎的右颈部。 落地时由于起跳太猛，用力太大，支撑腿力量不足，我失去重心倒在地上。但是拼命三郎却已经被我结实的踢中，倒地前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庞大的身躯嘭的一声倒在拳台中央，怎么也站不起来。裁判以及他们特务大队的人急忙上前给他治疗，但是他还是眼神迷离，摇头晃脑的半天站不起来。 台下再一次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玉面书生和不认识的人甚至激动的冲上前来将我高高的抱起。 我并没有太多的得意，相反的还有些担心拼命三郎的伤势。于是挣脱了玉面书生他们，小跑两步俯身去看倒在地上的拼命三郎。他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大约一分钟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垂头丧气。看见我在扶着他，居然用力将我推开。 我也有些气恼，干脆不理他，走到拳台边，卸下身上的护具和拳套。 刚走下拳台，玉面书生可能故意为了气拼命三郎，也觉得可能我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悄悄的召集了一帮人从后面将我抬起，然后高高的抛了起来，又接住，反复了很多次。一边抛一边喊着：战神！战神！ 我也有些飘飘然。毕竟能击倒一个比我高好几个级别的特务大队格斗专业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一时间，喝彩声，欢呼声回荡在训练馆的各个角落。拼命三郎风光不再，由他们特务大队的人搀扶着走出了训练馆。 人群慢慢的散了。训练馆里逐渐冷清下来，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还在打着沙袋。 人群散了，我坐在垫子上休息了很久，感觉到异常的疲惫。之前跑了5公里，又和拼命三郎大战了三个回合，精力和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了。但想起刚刚的比赛场面，却还是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喝了几口水休息了十多分钟，我渐渐的恢复了体力，起身慢慢的走出训练馆。经过那些正在打沙袋的同学时，他们居然都停下来，对我致以英雄般崇拜的目光。想必他们也都看了刚才的比赛。 怀揣着喜悦，我走出了训练馆，准备洗个澡然后去饭堂吃饭。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同学，请留步，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我转身回头一看，喊我的那个人居然是跟焦处长一起的戴眼镜的中年人刘局长。 正文 第7章 招募 ， 我正要离开训练馆，却被身后的刘局长叫住。 “这位同学，能和您谈谈吗？”刘局长和蔼的笑着问到。 我很惊讶，他这么一个大领导找他这个毕业生干嘛，还这么客气。我转过身，有些诧异的问到：“您好，刘局长，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怎么知道我姓刘啊？” “我在台上的时候，听到您和我们焦处长在聊天，他说的呵呵。” “嗯，不错，能文能武，观察敏锐，智勇双全，心思缜密，的确是快好料子。”刘局长自言自语到。 “您在说什么？”我有些懵了。 “啊，我在表扬你了。是这样的，同学，我是岭州省警务厅的，我姓刘，是代表我们单位来你们学校招毕业生的。焦处长刚才已经跟我介绍了您的情况，我个人非常欣赏你，希望您能加入到我们这个集体里来。” “我？为什么是我？”我更加诧异。 刘局长拉着我坐在操场旁边的石凳上，语重心长的说到：“我们需要一个心地善良，心理素质过硬，临危不惧，尤其是在危急时刻能冷静分析处理问题解决问题的警察。你符合。在你走上拳台和对手比赛的时候，面对体重、身高、技术等都优于你的对手，你毫不怯场，而且我看得出你早已经制定好了作战方案。第一局和第二局你忍受着嘲笑故意示弱，很少进攻，实则要消耗对方体力，让对方麻痹大意。而最后一局你抓住时机，一击制胜，最终赢得了比赛。这说明你是一个心思缜密，智勇双全的人，很适合我们工作的需要。最关键的是，你能忍受第一局第二局时旁人对你的鄙视和误解，坚决按照你的既定方案来战斗，最终在第三局一举获胜，这一点很难得。说明你是有坚定的意志和信仰的人，能忍辱负重。而这种素质，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更重要的是，你的拳很硬，但是心很善。怎么样，考虑考虑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随时来找我。我住在你们学校外的太平宾馆310房。”，说完，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接过刘局长递过来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岭州省警察厅特情局，还有刘局长的名字、职务以及住址和联系电话等。那时少不经事的我还不知道这个刘局长究竟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力，但是拿焦处长来做对比，就知道他是高层领导了。焦处长管着全校几千名学生，从招生到分配，都是他一手抓。 崇拜，绝对的崇拜。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官，一时间有些热血沸腾，有一种马上就跟刘局长去上班的冲动。但是我还是冷静下来了，因为我还得先问问老村长的意见。毕竟，我当年是答应他们毕业后要回去县城的。 刘局长也看出来我的心思，站起来笑着说到：“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吧。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个澡吃晚饭吧，我在宾馆随时等待你的到来。” “局长，我可以算的上是个孤儿，爸妈很早就抛弃我走了，是我们村里的老村长把我抚养长大，村里人集资供我上的学。我和老村长商量一下再答复您吧。”刘局长听到我说自己是孤儿，有点诧异，但心里肯定觉得我这个孩子真的很不一般。 和刘局长告别后，我满怀着喜悦向宿舍楼走去。今天真的是奇妙的一天，早上面试被那个奇葩的神秘单位淘汰。下午一不小心打败了拼命三郎，还因此遇见了刘局长，找到了工作单位，回头想想，真的很不可思议。 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正文 第8章 秦岭 ， 晚饭后，想起来今天是约定好的打电话时间。我在宿舍楼门口的传达室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等着打电话。这个时候，来打电话的要么是谈恋爱、和家人诉苦的，要么就是和到处积极联系分配工作的。 好不容易轮到我，拨通了镇上邮局的电话。电话那头，老村长已经等了很久。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告诉他们刘局长的事。在我和老村长说话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秦岭在一个劲的抢着要和我说话。 “那个刘局长是在哪里工作啊？”老村长问。 “在岭州，在南方”，我回答。 “离咱们陕西很远吗？” “是的，村长。距离咱们村有3000多公里，在海边的。”我笑着回答。 电话那头老村长沉默了很久，就听见秦岭说了一句：“那么远啊，不要去，千万不要去。他去了我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老村长缓缓的说到：“三娃子，我们大伙自从你去警校报道那天起就一直盼着你毕业后能回来咱们县城了，但是没办法，今年咱们省啊不去你们学校招人。外面的世事是啥样的，我们都不太懂，最后要去哪里工作，还是你自己决定吧。但是有几点你要记住，首先就是要安全，咱不去那危险的地方。第二个就是尽量靠咱们家近点，能常回家看看。你刚说的刘局长，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既然人家那么热心对你，看得起咱，你也不要辜负他。只是有一条你记住了，无论最后去了哪里工作，都希望能尽快把秦岭接过去。好了，电话费贵，就不多说了，你再和秦岭说两句吧。” 还没等到我开口，秦岭在电话里扯开大嗓子喊到：“哥，你啥时候回来啊？我和黑狗都很想你啊。冷娃也惦记着你了。。。” “秦岭，再过几天就回来了。如果工作单位找到了，那么正式报道之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可能一直在家里。” “嗯，那我等你回来，给你做油泼面吃。哥，你可不要忘记你当初上警校前对我说的承诺啊！” “嗯，嗯，好的，我知道。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打电话，我先挂了，回头再说。”我心里有些复杂的说到，然后心烦意乱的挂上了电话，走到传达室外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突然想起了秦岭和我们的往事。 为了省钱赚生活费，警校的寒暑假我基本都留在学校没有回家，白天在学校附近的书店工作，晚上就回学校宿舍休息，很少回陕西，所以自从上警校后就和秦岭没见过几次面。外面的花花世界混久了，人难免会变，无论你想还是不想，是主动还是被动。 秦岭个性率直，是个典型的关中女娃。皮肤白净，性格豪爽，敢爱敢恨。在我他们村方圆三十里，那是有名的美人。老村长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疼爱有加，但也管教的很严。无论农活家务活，还是下地里上厨房，样样都要秦岭学会。在老村长的调教和呵护下，秦岭成了一个朴实、单纯、勤劳而又极其美丽的女孩子，是很多人追求的对象。我和秦岭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穿开裆裤起就一直在一起，直到长大。 懵懂的青春期里，柿子林、麦草垛、玉米地和废弃的窑洞，都成了我们两人独处的天地。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拉个手、亲一下都害怕。也就是在我第一次要走出农村去警校报道前的那个晚上，我们才在窑洞里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男女之爱。我知道，秦岭是怕我去了大城市不要她了。那个离别前的夜晚，我越是躲避她，她就越是主动要把一切交给我。血气方刚的我，也没有过多的抵抗力，冲动和情感战胜了理智，一切该发生的顺其自然的就都发生了。 这在我和秦岭的人生中都是第一次。我清楚的记得当自己醒来时，秦岭躺在我怀里像个孩子一样腼腆微笑着睡了。月光透过窑洞的破窗映射到秦岭雪白的肌肤上。那一刻，我觉得无论将来在哪里，一定要对秦岭负责，照顾好她一辈子。 初到警校，我基本上每个月会写信回家，一封给老村长，另外一封就给秦岭。秦岭也是经常在村头的大皂角树树下，等着邮递员来送信。她每次收到信后都会给我回信。慢慢的，当我开始从一个自卑怯懦的农村娃渐渐转变成半个城里人的角色的时候，写信的频率就越来越来越少了。再慢慢的，两个月才写一封，直至后来几个月才写一封。这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遇见了警校文秘系的黄姣姣。 正文 第9章 黄姣姣 ， 警校第二学期开始没多久，我已经参加学校举行的格斗比赛了。黄姣姣后来对我说，她第一次看见我就爱上我了。那次是在我和北京体校的一个选手比赛。那场比赛进行的很激烈，双方都挂了彩，虽然我被打的鼻青脸肿外加鼻血不止，但是还依旧坚持到底，最终点数获胜。在最后解下护具时，我身上白色的短袖几乎被鲜血染红，左眼肿起了大包，几乎无法睁开，鼻子还在滴血，但我还是忍着痛举拳高呼。黄姣姣说那时她看的都入迷了，觉得我才是真正的铁血男儿，是真正的男子汉，特能给她安全感。 那场比赛后没多久，黄姣姣就开始无休止的纠缠着我。 我所在的警校本来就是僧多粥少—男女生的比例达到了15:1，所以基本上都是好几个男生追一个女生的行情，有时甚至为此私下约战，大打出手。所以，美女黄姣姣倒过来追我，这一下子没多久就在我们学校传的沸沸扬扬。而那黄姣姣也甚是胆大。我们宿舍在一楼，她经常在我宿舍外的窗口大声喊着我的名字，然后从窗外扔进一堆她送给我的东西，这让我特别的不适应。 我开始时而故意躲着黄姣姣，不是因为她不漂亮，一般原因是学校有规定不准谈恋爱，而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秦岭。每一次和黄姣姣见面，我都觉得内心很愧疚，对不起秦岭。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黄姣姣的家境。她是南京本地人，周末可以回家，而她每次周日返回学校时，都会有一辆豪华轿车送她回来，司机还穿着军装。听同宿舍的人说，黄姣姣的爸爸是军队的高级干部，是南京卫戍司令，妈妈在军队也是个高级军官。这和来自关中农村的我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虽然在拳台上我总是信心满满，但是面对黄姣姣时，我总有一种农民股子里淳朴的自卑。 除了黄姣姣显赫的家庭条件外，她本人也长得很白净，有些婴儿肥，五官很标致，穿便装时的打扮是公认的美女之一。穿上警校校服，更是别有一番风韵。 黄姣姣的这些优越条件让我望而却步，敬而远之。但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黄姣姣却有一种超长的韧性和毅力。我越是躲着她，她就越是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接近我。以至于我的带班员和同学都怀疑我把她怎么样了然后又不负责任。队长还因此专门找我谈话，让我注意生活作风和个人形象。 之后整整的一年里，黄姣姣像发疯似的追求我。我吃饭她就挤过来坐我旁边；我跑步她就端着一杯水早早的在路边等我；我上自习室，她总是神一般的提前占了我旁边的位置，傻傻的笑着从包里拿出各种好吃的给我。而每次当我打比赛时，她好像比我还紧张和重视。每次比赛间休息时，她都会和我的教练一起，给我递水，帮我擦汗，在台下发疯似的嚎叫着，为我加油。而每个周日她从家里返回校园时，都会准时拎着一大包好吃的东西出现在我宿舍的窗户前，喊我的名字，然后把那一大包吃的从窗户外扔到我下铺的床上。一般我都是装着不理，但同宿舍的却都会一拥而上，将那包吃的一抢而光。 我们关系的转折点因为她的契而不舍迅速到来了。我虽然一直躲着黄姣姣，但是不知不觉却似乎习惯了有她的生活。那个周日，都快要点名了，黄姣姣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出现在我的窗外。我突然间还有些不适应了，虽然一直躲着她，但心里却莫名的期盼着她的出现。但是一直到晚上军号吹响熄灯前，都没有等到，这让我居然有些失落。同宿舍的大崔看着我夜不思寐、辗转反侧的样子，笑着骂到：你丫就是矫情。人家追你，你却一直躲着。人家不来了，你又魂不守舍。你开不开心不要紧，搞的大爷们这周好吃的都断粮了。 后来才知道，黄姣姣周末回家逛街时，被车撞倒，把脚给撞折了。据说他妈妈还专门给校长打了电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到了第二个星期的周日晚点名前，窗外又响起了黄姣姣如约而至的喊声：“三娃哥，三娃哥，快出来露个脸，妹妹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黄姣姣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在老家大家都叫我三娃，说那名字好土好搞笑，和我英俊帅气的形象差别巨大，一边看着我的样子一边叫着我的土名，特别有喜感。所以，自那以后，她每次都不怀好意的笑着叫我三娃子或者三娃哥。 黄姣姣喊我时我还躺在床上看书，还没等我坐起来，同宿舍的几个以大崔为头，早已经打开了窗户，弯着腰从黄姣姣手里把一大包吃的接过来。这次，黄姣姣还买了一件蓝色的中山装。大崔接过来一看，说道：呀，纯羊毛的啊，这要好几十个大洋了，三娃哥，你真有福啊。 那时我的生活费都靠在书店工作自己来赚，我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不到3块大洋。听到黄姣姣给我买的衣服要几十个大洋，我心里一阵忐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 我从床上起来，准备把衣服还给黄姣姣，却见窗外黄姣姣拄着拐杖，右脚打着石膏，缠着纱布，站在风中一边傻笑着，一边喊着“三娃子，快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我于是走到窗边，有些心疼的问到：“黄姣姣，你脚没事吧？怎么搞的？严重吗？” 黄姣姣看到我居然这么关心她，顿时笑容更加的灿烂了，回答到：“你这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我放假回家给你去买生日礼物，喽，就是这件，结果不小心被车撞了。从今天起，你要负责送我上课，帮我打水打饭，陪我学习，算是你还债吧。” 听到这里，我的内心真的感动了。看着窗外拄着拐杖，拖着石膏的黄姣姣，我没有想到任何可以拒绝她的理由。那之后的一个多月，我几乎成了黄姣姣的保姆和拐杖，送她换药，送她上课，给她打饭送饭。黄姣姣有时候会要求我背她，但是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就这样一直伺候了她两个月。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这段时间内迅速的靠近。而学校里的人看着他们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都说我们在正式的谈恋爱。但是碍于黄姣姣爸爸卫戍司令和她们家显赫的地位，警校的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我对黄姣姣的态度慢慢的开始转变，再加上从入学开始的暑假寒假我都没回家，留在学校，所以和秦岭的关系自然而然慢慢的就疏远了。 最终让我彻底接受黄姣姣，是在一次期末考试后的一场格斗比赛。那场比赛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击打倒地完全失去知觉。对手是一个蒙古族的学生巴图。他的拳法和腿法虽然不如我，但是他身体素质极好，拳重腿重，而且他由于是蒙古族，摔跤的功夫特别厉害，我只要起腿攻击他，或者和他纠缠在一起，马上就被他抓住机会将我摔倒在地。再加上这个学期因为照顾黄姣姣，我没有认真的训练，所以刚打到第二个回合，我就被连打带摔的击倒在地。倒地时巴图的一记重直拳更是凌厉的砸在我的面部人中，立刻我便眼冒金星，接近休克，视觉和听觉仿佛都停止了，右脸颊裂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鼻血也是喷薄而出。在倒在拳台上的瞬间，隐约的听到黄姣姣在喊我的名字，模糊的看到在黄姣姣着急的表情下，一个劲直流的双眼的泪水。还来不及感动，紧接着我就陷入了昏迷，被送到了校医务室。 醒来时，医务室只有黄姣姣陪着我。她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流着眼泪。看我醒来，她哭得更厉害，啜泣着说到：哥，都怪我不好。为了能让你多陪陪我，故意推延了拆石膏的时间，还天天缠着你陪我，影响了你的训练，才让你被打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看着眼前这个出身高贵、气质高雅的女孩子为了我一个农村娃所做的这一切，我终于在心里暂时放弃了对秦岭的承诺，接受了黄姣姣。当然，这些我并没有告诉秦岭或者任何人。反而是秦岭从我日渐稀少的信中猜到了什么，几次写信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是不是变了心，喜欢上别人了。而我总是敷衍着，逐渐的减少了写信的频率。 有了爱情的警校生活似乎过的特别的快。一转眼就要毕业了，这时也是绝大多数校园恋情终结的时刻。我和黄姣姣也不能例外。 早在去上海警察厅实习前，黄姣姣就开始为了我们的将来做打算。她告诉我，如果我愿意，她妈妈可以找关系让我和她都留在南京工作，而且我和她还可以分在同一个单位。那时，能留在南京的基本上都要原籍南京的学生才行，外地户籍的基本上都没有资格。说实话，我的内心也很矛盾，一方面是因为秦岭和黄姣姣，另一方面是对老村长和家乡父老的许诺和对都市生活的向往。警校的生活，让我渐渐的适应了大城市的繁华，对农村的生活开始有了发自内心深处莫名的排斥。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懦夫，但是，当我知道老家不来招人的时候，我内心还有些许的高兴，终于不用回陕西了，不用想着如何去面对秦岭他们了。但是另一方面，我也不愿意依靠黄姣姣的家庭背景留在南京。 我觉得自己和她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答应她留下来，我总感觉自己的爱情和一生都被绑架了，同时，如果我和黄姣姣真的在一起了，也无法面对秦岭。所以，我暗自下了决心，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南方闯一闯，自己去找工作单位。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黄姣姣的。我在想着究竟要不要去找刘局，和他签合同？如果真的签了合同，又怎么和黄姣姣交代。 当我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正在心事重重的想着过去和未来时，突然，黄姣姣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正文 第10章 夜会 ， 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我正胡乱思考着，黄姣姣突然像个天仙一般顽皮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三娃哥，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晚上熄灯后我们两个偷偷溜出来去教学楼楼顶看好不好啊。”黄姣姣一如往常的戏谑着我。 “最近学校纠察队对毕业生查的很严啊，抓住违规违纪的就要处罚啊，你还敢偷溜？”我不禁被黄姣姣的大胆计划镇住了。 我们学校本来就是国民政府的中央警校，纯军事化管理，规矩甚多。再加上毕业生离校前最容易无所顾忌趁机发泄不满，所以学生处的焦处长三番五次的强调了毕业生的纪律。一旦有人违规，将被派到艰苦地区工作或者取消分配资格。 “哎呀，放心，我们家和焦处长家很熟，他都经常去和我爸爸吃饭的。再说了，纠察队的人十一点就下班了，没事的。好了，就这样定了，晚上12点我溜出来，以敲你宿舍的窗户为暗号，你就翻窗出来啊，不见不散。”黄姣姣说完不容我回话，就丢给他一大袋百盛超市买的东西，一蹦一跳的回对面的女生宿舍楼了。 狮子座的黄姣姣和秦岭是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子。秦岭勤劳，乖巧，虽然也很率直，但是却很逆来顺受，懂得体贴和关心别人的感受。黄姣姣就不一样，她一贯的我行我素，总是习惯于掌控一切，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限制自己。在和我的交往中也是一样，她有时会和她的狐朋狗友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好几天不和我联系，有时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钻进我的怀里又哭又闹。但是有了秦岭的教训，我总是刻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因为我始终觉得，我们属于不同的世界，将来一定会分开。我本来不想冒险去陪黄姣姣疯，但是想到自己毕业去向的选择，我还是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跟黄姣姣坦白，告诉她自己不会接受她的安排留在南京，而是选择跟刘局长去南方工作。而内心深处，我觉得这是一种解脱，既没有对不起秦岭，也没有对不起黄姣姣。 晚上十点半，熄灯的号角按时响起。毕业生的宿舍依旧异常的骚动。毕业前，大家夜谈的主题都从段子转为了哪个大队的谁和谁又分手了，或者哪个大队的谁和谁又找到了好单位，年薪多少大洋还分房子等等。而我，根本无心听他们说什么，因为我现在正面对着这两个难题。 我正思考着等下如何和黄姣姣坦白，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梦里一会而看着黄姣姣在哭，一会秦岭又在哭，后来两个人都过来扯着我的胳膊，嘴里喊着我的名字。 “三娃哥，三娃哥，快醒醒，出发啦。”一阵娇媚的声音后，紧接着一阵轻轻的敲击玻璃的声音。我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而我上铺的大崔则咯吱咯吱的摇着床，把我吵醒。 “三娃哥，你的情妹妹在外面叫你了，快醒醒！快醒醒。”大崔不怀好意的学着黄姣姣说话。 我翻身起来，穿上衣服，在宿舍舍友的起哄声中，打开窗户，跳了下去。黄姣姣右手夹着一捆东西，穿着一个更短一点的连衣裙，一如往常般的傻笑着。隔壁临近的两个宿舍的人此时都没有睡，听见黄姣姣的声音和开窗的声音后，都打开窗户朝外看。 见势不妙，我赶紧拉起黄姣姣的手，沿着宿舍楼的围墙一路小跑。身后传来一阵阵的起哄声，还有人小声的喊到：“小心点，别把腰闪了。。。” 天气本来就有些闷热，再加上紧张，我全身开始冒汗。而黄姣姣则显得很轻松，我越是着急，她越在一旁开心的跟着我一边跑着，一边傻笑着。 以前偶尔黄姣姣也会在很晚的时候约我出来，偷跑去操场约会。她心情不好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往往一改往日狮子女王的风范，钻到的怀里，温顺的像个小猫。操场上几乎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曾经的身影。但是，也仅限于拉拉手，抱一抱，偶尔亲一下而已，未敢越雷池半寸，因为有了之前秦岭的教训，我不想再背负良心的谴责。 黄姣姣像个精灵似的左闪右闪，居然带着我毫无障碍的进入了教学楼，然后又一路爬到了顶层。在通往楼顶的时候，一扇铁门横在他们面前。那是为了防止学生跳楼等意外发生而特意设置的障碍。 “别担心，我有钥匙。”黄姣姣神奇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上了几个台阶，然后打开了门。 那铁门本来就是横在楼梯口的，黄姣姣上了几个台阶去开门，我在原地站着。黄姣姣穿着裙子，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她洁白修长的腿。我的心立刻嘭嘭嘭的急跳，心里暗想着：一定要冷静啊，你是来和她说分手的，千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之前已经伤害了秦岭，可不能再伤害黄姣姣了。 黄姣姣麻利的打开门，回头朝我小声说道：“快上来啊，三娃哥。” 正文 第11章 流星雨 ， 黄姣姣等我穿过铁门后，小心翼翼的转身把铁门锁上，拉着我的手走到了楼顶天台。 月亮很圆，隐藏在云朵后面，时隐时现，不像是能看到流星雨的感觉。 黄姣姣上了天台，把手里拿的垫子铺在地上，然后喊我过去坐。 “这是什么垫子啊？软软的，真舒服。”我摸了摸问。 “哥，这是是我妈和我平时跟印度的姐姐练瑜伽用的，又轻又软。你又土老帽了吧。”黄姣姣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坐下，并故意向我靠过来，用她洁白而光滑的腿紧贴着我。我下意识的移动了一下，想分开与她的身体接触，但是，她又会跟过来贴着我。眼看着无法躲开，我也只好作罢，任由着她任性。 我们紧挨着坐了很久，黄姣姣慢慢的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轻声的说到：“三娃哥，你说今晚会看到流星雨吗？” “不知道啊，你看天这么暗，云又多，真的很难说啊，八成是看不到了。”我一边不经意的回答，一边想着怎么和她开口说工作和分手的事情。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一阵风吹过来，吹散了云朵，吹来了黄姣姣身上淡淡的香味。黄姣姣和我紧挨着躺在瑜伽垫上，看着时明时暗的夜空，各怀心事。 快凌晨十二点了，预报中的流星雨并没有如约而至。 “三娃哥，我们来打个赌吧，要是今晚没有流星雨，你就答应我留在南京，和我在一起。要是等下流星雨真的来了，那我们就分手，各奔前程，你说好吗？”，黄姣姣翻过身，爬起来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到。 我正在发愁怎么跟她开口，听见她这么说，就随口答道：“好啊。” 半天，黄姣姣没有再说话。两个人继续并排躺着。突然，黄姣姣亲了一下我的脸。然后又滑到了我的嘴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搂住我的脖子，温柔的看着我。我正准备推开她，却发现黄姣姣的眼泪一滴滴的掉在了我的脸上。我正想问她怎么了，她却用手堵住我的嘴，然后又开始亲着我的脸颊。 我的双手条件反射性的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黄姣姣，她穿着短裙，我穿着短裤，被黄姣姣抱着越来越紧，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激情燃烧的两个年青人，很快就浴火难烧，忘记了之前种种各自的心事和提醒。 宁静的夜空下，两个青春懵懂的年轻人在楼顶轻抚着对方的身体，缠绵悱恻，暂时忘记了毕业和离别，忘记了责任和约束，单纯的内心总是以和青春永别的心态，度过了一生中属于他们的激情岁月的最后一个夜晚。 无尽的缠绵中，黄姣姣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眼泪却一直留个不停，用双手紧紧的抱着我，痛并快乐着。 激情总有褪去的时候。看着一旁还在留着眼泪的黄姣姣，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和不负责任。 “哥，你不必自责，我以前有过男朋友，好过一阵后来就分了。”黄姣姣淡淡的说到。 听她这么安慰我，回想起刚刚的种种，我更觉得自责。 “怎么会怪你了，其实我来上学之前，在我们村也有过一个相好的，我们青梅竹马。”我回答。 “就是那个经常给你写信的秦岭吧。”黄姣姣悠悠的说到。 “嗯。” “如果要你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我还是她？”黄姣姣接着问。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会为了她而回陕西，或者为了我而留在南京吗？”黄姣姣看着夜空，淡淡的追问。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吞吞吐吐的回答着。良心备受折磨，恨自己少不经事，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伤害了两个女孩子。 “好吧，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就看天意吧。还记得我们刚才打的赌吗？如果今晚还看不到流星雨，你就留在南京，和我在一起。如果看到了流星雨，那么我就放你走，从此我们不再联系。”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不知如何才能告诉黄姣姣我已经决定独自去南方工作，不会回陕西和秦岭在一起，也不会留在南京和她在一起。 许久许久，我们就这么互相依偎着躺着，再也没有说话，从激情四射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就在我闭着眼睛思考，快要睡着的时候，对面楼楼顶突然传来了几个女生的喊声：“快看，流星雨来啦！好多啊！太美啦。” 我睁开眼，才发现天空如童话般的绚烂，流星一颗接着一颗，从天边带着绚丽的光彩划空而过，宛如童话梦境。刚开始还可以数的过来，后来流星都是一群一群地飞过，形成了璀璨夺目的流星雨。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流星雨，黄姣姣也是第一次，她突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指着天空中的流星。一边拍手一边蹦蹦跳跳。 流星和刚刚青春的激情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天空就恢复了之前的黑暗，一如往昔。黄姣姣呆呆的站着，手放在栏杆上。 我卷好垫子，和黄姣姣往宿舍方向走去，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两个人都一路无语。 到了我们宿舍门口，两个人站了很久。黄姣姣终于开口了，用她狮子座女王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好吧，愿赌服输。看来这是天意，不让我们在一起。那好吧，我们就此分手吧。感谢你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感谢你给了我所有的成长、经历和陪伴。我们分手吧，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祝你幸福。”说完，黄姣姣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女生宿舍。 月光下，我不知所措的站着，手里夹着那张属于我和黄姣姣最后记忆的垫子。 正文 第12章 离愁 ，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回想起今晚的一切，总感觉黄姣姣好像早都知道点什么，晚上的一切都是她提前安排好的。但是转念又一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但是不管怎样，内心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纠结。毕竟，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考虑是要为秦岭回关中还是为了黄姣姣留在南京的两难选择了。现在，一心一意的去找刘局长尽快把合同签了，然后去南方工作。再之后的事情，也只能边走边看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内心还是隐隐的觉得对黄姣姣有些愧疚，觉得还是应该跟她说实话，认真的告个别。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就把平时自己带的一个蓝田玉玉佛装在了信封里，走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还没到女生宿舍门口，远远就看见女生宿舍楼下停着那辆黄色的军车，黄姣姣被她宿舍的室友包围着，正在与每个人一一拥抱，告别。女生们哭得稀里哗啦。黄姣姣的妈妈一身军装站在车头，也在用纸巾擦着眼泪。 看见黄姣姣的母亲在那里，想起昨晚的事，我心里一阵的发虚，赶紧躲在了树后面。 黄姣姣和舍友告别后，一个穿着穿军装的司机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尾箱，打开车门，等黄姣姣和她的母亲坐进车里，又帮她们关上车门，然后发动车子，按了一下喇叭，慢慢的超我这边开过来。 经过我身边时，黄姣姣正依偎在她妈妈的身上哭泣着，正好背对着我。她的母亲显然看见了我，用手拍了拍黄姣姣，又指了指车窗外。车子并没有停下来，转弯开进了大道。突然，车子右侧的车窗缓缓落下，黄姣姣伸出手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我挥手。但很快，车子就绝尘而去，为这段美丽的校园爱情故事画上了一个残忍的句号。 黄姣姣就这样离开了学校，离开了我，只留给了我无尽的回忆。 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是我知道，无论时间再多久，我和黄姣姣也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归期了。 看着黄姣姣离去，我的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好像有人用双手使劲地撕扯着我的身体，让人产生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几近晕倒。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是该开始努力了。我心里想着，于是便从床上爬起来，在抽屉里找到了刘局长给的纸片。 我走到了传达室，排队等了一会儿，给刘局长住的宾馆打了个电话。拨通号码后，电话响了很久，才从那头传来刘局长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寒暄了几句后，我跟刘局长说道：“刘局长，我和家里人都商量过了，他们都支持我去岭州工作。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其他要求或者条件没有？”我有些忐忑的问到，生怕刘局长又改变了想法，不要我了。 电话那头，刘局长爽朗的笑着回答：“好啊，小老弟，我这里一直给你留着一个名额了。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个来面试的，还得忙一会儿。你晚上八点直接来宾馆找我吧，我们好好聊聊。” 挂上电话，我很奇怪，为啥刘局长不让我白天去面试，而让晚上去。但是既然领导这么安排，我也只能照办。于是，返回宿舍，我又精心的准备了一下面试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耐心的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正文 第13章 保密协议 ，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吃完晚饭，我洗了个澡，穿好衣服，满怀信心的向宾馆走去。 走上三楼，找到了刘局长住的310房间。我敲了敲门，刘局长应声开门，热情的把我迎进房间。看我有些拘束，就大声笑着说道：“放松，小伙子，不用紧张。”说完，递给我了一杯茶水。 看到刘局长很随和，我也就放松下来，喝起了茶。 寒暄了几句之后，刘局隔着茶几，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急忙站起身来，把自己的个人情况表给了他。 他接过来后认真的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带密码锁的黄皮箱，输入密码打开之后，把我的表放了进去，又从密码箱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出来，转身坐回到我对面。 “你的相关情况我早已经从焦处长那里了解过了，不用再面试了，就等你个人决定了。这里有两份文件需要你先签一下”。说完，从牛皮纸袋里拿出第一份文件，文件上面赫然印着“保密协议”四个大字，右上角印着“绝密”两个红体字，下面则用小楷的字体印着“岭州省警察厅特情局”的字样。 第一次接触这么神秘的事情，我顿时感觉很紧张和兴奋。 “你先看看，最后一页签名的地方不要写你的名字，要写t63，写完之后再在上面按上指印。”刘局长表情严肃的说到。 虽然有很多的疑问，但是看着刘局长那么严肃，我也没有多问。 我迅速的浏览了保密协议的内容，然后用稍微有些颤抖的手在签名处写上了那个奇怪的代码t63，然后又接过刘局长递过来的印泥，重重的在保密协议上按上了自己的指印，然后郑重的双手递给了刘局。 刘局长接过来后又翻看了一下，然后满意的合上，装进了牛皮纸袋。 他抬起头看着我，严肃的说到：“既然你已经签了保密协议，那么，从现在起，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属于秘密，你都要严格保密，绝对不能再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亲人，否则就属于泄密，是要受到严肃处理的，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我一定会遵守纪律。”我半懂不懂的答到。 刘局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从牛皮袋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拿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工作合同，右上角也印有“机密”两个红体字。 这时，刘局长说到：“这就是你的工作合同，他们都叫卖身契。签了这个合同后，你就彻底加入了我们这个大集体了。我再强调两点：一是这个合同里的所有内容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二是在最后一页签名时，不要用你现在的名字。” “那我要签什么名字？”我狐疑地问到，自从进入刘局长的房间，一系列神秘的事情接踵而来，让我彻底懵了，有些不知所措，思维也陷入了呆滞。 “填t63吧。记住，你之前的名字和经历已经成为了过去，以后绝对不能再和任何人提起。”刘局长点了根烟，一边抽着一边给我说。 我想了想，想继续问些什么，但是看刘局长的表情，似乎不容提问的样子，于是便作罢。 我郑重的在尾页签名处写上“t63”这个奇妙的“名字”，并摁了指印，交给了刘局长。刘局长照旧仔细的看了看，将文件放回牛皮纸袋，然后又起身将牛皮纸袋放回了保密箱，用密码锁锁好，放进了柜子里。 “欢迎加入我们特情局，我代表岭州省警察厅特情局的领导和同事们，处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刘局长伸出手，开心的说到，但是语调比较低，怕被屋外的人听到似的。 我也赶忙站起来，紧紧的握着刘局长的手，激动的居然想流泪。 我心里想着：岭州省警察厅特情局——终于把工作单位搞定了，终于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而且听起来还是个很神秘的单位。 和刘局长激动的握完手，我正想问问之前那个代号以及为什么不让自己用真名的事，但是却又被刘局长再次打断。 他从另外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瓶玻璃瓶上面印着凤凰的益城汾酒房在茶几上，然后把他和我的杯子里的茶倒掉，把酒打开，咕嘟咕嘟的把一瓶酒均匀的倒在两个大杯子里。 那是我第一次喝白酒。还未动口，一阵阵浓郁而特殊的香味扑鼻而来，酒香充满了整个房间，让人仿佛置身在仙境之中，流连忘返，瞬间就有一种愉悦的感觉。 这个夜晚真的是太奇妙了。一连串的惊喜，一连串的神秘。 工作虽然找到了，但是这个工作究竟是要做什么，我一无所知。 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那些只能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印有机密的文件，我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和它们扯上关系。 找到工作的兴奋，神秘未知的将来，浓郁香醇的美酒，这些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却又无比的梦幻。 正文 第14章 归醉 ， 刘局长举起茶杯，和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酒。我第一次喝汾酒，觉得酒特别的芳香怡人，舍不得大口喝，先闻了闻，抿了一小口，感觉无比的香甜绵绸。 酒入喉之后，感觉喉咙滑润甘甜，完全不像我们平时农村喝的酒那么烈。喝完之后，从口中呼出的气感觉都带着香味。我第一次相信了酒的确能让人产生发自内心的愉悦。 看着我的表情，刘局长不禁笑了，说到：“第一次喝汾酒吧，呵呵。我第一次喝的时候表情也和你差不多啊。” “明天我就要离开你们学校返回岭州了，今天这杯酒，既是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同时也是和你暂时的告别。一个月后，等你来报道了，我再给你接风。”说完，又举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杯。 看着刘局长那么热情，我也颇为感动，仰起头喝了很大一口，然后忍不住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 刘局长放下酒杯，语重心长的说到：“我现在代表特情局先跟你提出以下几点要求。具体你的工作任务和安排等你下个月报道后我再告诉你。请你仔细听好了，并严格遵守： 第一，是从你今天进了我的房间后，我们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属于秘密，你绝对不允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就是泄密。后果了不但要开除，严重的话还要受到处罚。 第二，就是你不能跟任何人再说起关于我和我们单位的任何情况。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能说你在南方的警察厅工作。 第三，最为重要。从现在起，你不能再和任何人提起你的过去，包括你的姓名、经历等等。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这些等你报道后我会跟你慢慢解释的。 总之，现在的任务就是二个字，保密。要学会将你自己隐藏起来。记住，在任何时候，你的眼睛、耳朵和脑袋都要比你的嘴巴反应快。 我们的工作都是只做少说甚至只做不说。要做好这个工作，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管好自己的嘴。这些以后慢慢的你会体会到。 最后，你要按照这个信封里的时间和要求按时到岭州省警察厅找我报道。”说完，刘局长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我。 “这里面有具体的要求，你要严格按照要求来做。同时，里面已一个特别通行证，如果你遇到任何阻碍，就拿着这个证件给他们看，当地都会尽力为你提供帮助。” “但是你要保管好这个证件，丢失了是要受处分的，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的拿出来用。” “这信封里还有100大洋，是提前预支你的工资，你可以用来安顿家人的生活。等你正式报道后，因为可能要封闭培训，估计要很久都不能回家和联系家里人，所以，这一个月里多陪陪家人，用这些钱尽量把家里人的生活安排好些。” “你报道时需要买火车票等交通费用等要保存好，到时可以由单位报销。”刘局长接着说道。 接过沉甸甸的信封，我心里又是一阵的忐忑。这些前所未有的事情突然都发生在这个夜晚，又都是那么美妙，那么神秘，一时间拿着信封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我把信封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银元，看到自己还没离校就拿到这么多的工资，我心里充满了兴奋和感激。100大洋，对于出身农村的我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 我又把那个特别通行证拿了出来，“特别通行”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庄严而神秘。打开一看，里面没有相片，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和几行文字以及一个红色大印。大印下方留着联系电话和地址。 除此之外，信封里还有一张纸，写了一些报道须知等情况。 我把信封重新封好，小心翼翼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满怀感激的举起茶杯，对刘局长说：“刘局，感谢您对我做所的这一切，感谢您的知遇和再造之恩。我家是农村的，也没啥能报答您的，只能在以后认真完成您交给的所有工作任务，用出色的成绩来报答您。” “这一杯酒，我先干了。”说完，我站起身来，恭敬的和刘局长碰了一下杯，然后仰起头将杯里剩下的二两多白酒一饮而尽。 刘局长看到我一口把酒喝完了，大笑道：“西北汉子，赳赳老秦，果然豪爽啊。来来来，坐下，我们再聊聊。” 说完，把他酒杯里的酒又给我倒了一些，接着说道：“工作我们就谈完了，有些严肃，但我跟你叮嘱的都是基本的组织纪律，你要做到绝对的保密。接下来吗，聊点轻松的话题吧，来跟我说说你的大学生活。” 一会儿功夫就喝下去差不多半斤白酒，又喝的有些猛，不知不觉中我突然有了些醉意。 突然就想起了秦岭，想起了黄姣姣，想起了大学生活的种种，我开始一股脑的跟刘局长倾诉。 童年，崆峒村，老槐树，柿子林，窑洞，秦岭、黄姣姣。 刘局长对我的关怀和帮助，让我彻底敞开了心扉，仿佛在漂泊许久、尝尽冷暖后找到了自己的知己。 刘局长始终微笑着，耐心的听着，时不时拍拍我的肩膀，给我以安慰。说到动情处，我忍不住又把刘局长倒进他杯子的酒又一饮而尽，对秦岭和黄姣姣的愧疚，对未来的担忧和获得特情局工作的喜悦让我百感交集。 带着浓浓的醉意，我离开了刘局长的房间。 回宿舍的路上，风一吹，酒劲立刻就涌了上来。我赶紧找了个树坑，吐了一阵，在地上坐了很久，这才稍稍有些清醒，继续朝宿舍走去。 经过昨晚看流星雨的教学楼时，想起昨晚与黄姣姣的种种，想起黄姣姣离校前的失落的背影，心里转而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即将告别校园了，黄姣姣已经先走了，我心中总是会隐隐的痛。 不知道是因为要告别纯真、青春和校园的缘故，还是内心对秦岭和黄姣姣甚至老村长和家里人的愧疚。 但是摸着口袋里那个厚厚的信封，想起晚上所经历的种种神秘事情和刘局长热情的关爱，不仅又对即将到来的工作充满了好奇和希望，迷茫和空荡荡的心里又充满了许多的憧憬。 走进宿舍，还没有到熄灯的时间。大崔看我走进来，立刻从上铺翻起身来，问到：“你丫不是去面试了吗？怎么一身酒气的回来？” “没有啦，快毕业了，酒局肯定多啦呵呵”，我敷衍着大崔。虽然有些醉意，但是我的脑袋依旧清醒。 我记得刘局长跟我叮嘱的保密和组织纪律，就没有和大崔多说，把那个信封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抽屉，用锁子锁起来。此时酒意又来，我便一头倒在下铺的床上，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正文 第15章 小师妹 ， 酒醉的夜，就不会那么漫长。前半夜酒精在体内燃烧着，麻醉着大脑和神经，让所有的烦恼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无论你喝的多醉，始终都要醒过来，面对现实，重拾烦恼。 后半夜酒醒了，有点渴。我摸黑起来倒了点水喝。好酒就是好酒，喝多了醒来后，头也不痛，嘴巴也不是臭哄哄的，嘴里甚至还带着香气。 一杯冷水灌下肚里后，舒服的打了个嗝，又是一股清香的酒气从喉咙里浮上舌尖，让人回味无穷。 想起自己的工作已经确定，还提前拿到了银元，一阵强烈幸福感油然而生。紧接着又是一阵困意，于是就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早上睡意正酣，一阵出操的军号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喇叭里照旧传来那个你永远也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歌词的《黄埔校歌》。 我们这个学校的学生，对这个军号和歌曲不是一般的仇恨。因为每次号声和歌声想起来的时候，就是不得不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出操的时刻。 无论那之前你在做着什么样的美梦，都要马上掐灭你的所有睡意，立刻起身，下床，穿衣，戴上腰带和大檐帽，冲出宿舍楼练习队列。 特别是冬天，下雪之后，早上六点出操对所有人尤其是女生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刺骨的寒风如刀般吹着白雪，无情的扎在你练习队列的手臂上，有时吹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呼吸都困难。 可是你还是得忍着，千万不能在队列里出错，否则会让你沿着操场顶着寒风再跑两圈。 可怜的女同学总是最大的受害者，不但经常因寒冷而在练习队列时出错被罚，还时不时的会在跑步时被冻雪和结冰的冰面滑倒。 洁白的细嫩的双手往往因此变的紫青甚至皴裂，却还得赶紧爬起来，一边半哭着脸，一边喊着口号。 毕业生的待遇会稍好些，不用再出操了。所以当听到喇叭里那让人憎恨了四年的声音时，我用床单蒙住了自己的耳朵，接着睡。 不久就睡的很沉，梦中又梦见秦岭和黄姣姣两个人一会儿打我骂我，说我忘恩负义，是懦夫，是胆小鬼；一会儿两个人又拽着我的两个胳膊往左右使劲扯着，让我跟她们走。 就这样吵着，闹着，扯着，我的手臂开始酸麻胀痛，并且疼痛不断增加，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然后就醒来了。 醒来才发现自己双手放在枕头上，头枕在了手上面。麻了很久，我才慢慢的把手从枕头上拿下来。 刚准备起床，大崔端着个脸盆，赤露着硕大的肥肚子从水房洗漱完回来。 看见我醒了，就憨憨的笑着问道：“三娃哥，昨天又和哪个女的喝酒去了？人家黄姣姣昨天刚走，你晚上就移情别恋，出去偷腥。你时间安排的挺紧凑啊！要是你忙不过来，可以给我匀两个，哥哥我肯定迎难而上，为兄弟两肋插刀啊！哈哈。” 我不想理他，他是一贯的的吊儿郎当，嘻哈成性的主。 “你工作找的咋样啊？”，同宿舍的闷骚才子蒋昌德放下他手中的书，突然问道。 “你问我啊？啊，我搞定了，去岭州省警察厅了，一个月后去报道。”我谨慎的回答到。 “厉害啊！怪不得人家黄姣姣不要你自己先走了！我们都以为你会为了爱情留在南京了。现在看来你是要去南方发财啊！”大崔不怀好意的大声笑着说道。 “我也没办法啊，想回陕西，但我们老家今年不来咱们学校招人，你说我怎么办？只能自己想办法喽。”我回答到。 正说着，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稚嫩的女声：“师兄，师兄，在吗？黄姣姣师姐有封信让我交给你。” 听到有人喊黄姣姣，我急忙穿上背心，把窗户打开。窗外，一个女生略带着青涩的表情，手里拿着一封信，紧张的喊到。 这个女孩子我认识，经常和黄姣姣一起出去玩，也是南京的，和黄姣姣家住一个军队大院，名字叫小花，芭蕾舞跳得特别好。 我弯腰从窗户外接过信，还来不及说声谢谢，小花就红着脸转身离开了。我这才发现，我弯身下去拿信时，宽大的背心从腰间滑落，整个上身都暴露在小女孩的眼前。于是我赶紧抽身上来，把背心重新穿好。 黄姣姣的信还是用她一贯喜欢的紫色的信封别致的包着，信封正面用她娟秀的字体工整写着：致流星。 一霎那，我想起了看流星的夜晚，想起了天真浪漫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的黄姣姣，想到了她离别前的哭泣和最后的背影，愧疚和不安又重上心头。 宿舍的人都在看着我，我急忙收回自己的情绪，转身好了衣服，拿起信，走出了宿舍，向学校的课室走去。 正文 第16章 黄姣姣的信 ， 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我急忙打开带着香味的信封。黄姣姣娟秀的字体扑面而来： 亲爱的：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想我们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因为我在南京，而你将去南方。从此分别两茫茫，但这份纯真的感情，我想我永生都不会忘。 也许你很惊讶，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去向。我想你也知道焦处长和我们家的关系。当岭州的那个刘局长跟焦处长说要你时，焦处长就和我妈妈通了电话。 也许你不知道，我的妈妈也非常喜欢你，很早就已经跟焦处长说好了，要把你留在南京。她已经帮我们两个找了接收单位，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伤害你的自尊心。我一直想找个恰当的机会告诉你这些，但是我感觉到了你的犹豫。 从我们相爱的那个时候起，你一直都在犹豫着什么。开始我不懂，但是后来偶然一次我发现了秦岭写给你的信，我才知道了原因。 我曾经被你无数次的拒绝，也无数次的考虑过退出，但是那次无意间的交通事故，让我们紧紧的走在了一起。 我舍不得再放开！也许女人在爱情上都是自私的吧！也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你很有包容性，能宽容我的任性，原谅我大大咧咧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随意。 我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细致入微的关怀。也许你曾经真的想一生都跟我走下去，我也曾经这么认为，直到我慢慢的了解了你。 还记得在操场上，在公园里，在公交车里，我经常会靠着你的肩膀。也许你不知道，当我第一次看到秦岭写给你的信时，我就知道了我们两个永远不可能走在一起了。 你淳朴，善良，能吃苦，很宽厚。在擂台上你是个不惧流血牺牲的勇士，但在生活里，你的个性却优柔寡断，你内心的自卑让你一直奋发图强，让你自尊心变得更强，所以你不会接受我的家庭给与你的一切，你始终会选择依靠自己的努力去为了未来而奋斗。 所以，我也知道，虽然我的母亲早早的就为我们安排好了毕业后的一切，但是我知道，她准备的东西越多，你就越不会接受，而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会越来越远。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不会在一起。你注定要远走高飞，用你自己的翅膀去寻找属于你的辽阔草原。而我，却永远也走不进你的牧场！ 那个南方的领导很早就找了焦处长，坚决要把你的档案提前拿走，说他们有一个很大计划，你是他们急需的一个难得的人才。焦处长给我的妈妈打了电话，我妈妈又气又急，急忙给我打了电话，问我究竟怎么回事。 我很冷静的跟我的妈妈说了我们之间的事，她最后也支持我的想法。她说你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子，但是不属于我。她说你这样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尊和理想。 你宁愿自己去奋斗甚至牺牲，也不会坐享其成的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最后我妈妈打电话给了焦处长，让他把你的档案等材料都给了南方的那个领导带走。 还记得流星雨的夜晚吗？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注吗？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一场必输的赌局里，我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全给了你，让你赢了，只要你心里觉得幸福，那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对不起，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看了所有秦岭写给你的信。 我知道，你和她也有个约定，就是毕业了要回老家工作，然后娶她，她还要给你生很多很多娃。所以，越是临近毕业，我就感觉到了你的紧张和犹豫。 你担心为了秦岭不得不回老家去，你担心我会缠着你，让你留在南京。或许你觉得是我让你处于两难，是我把你从秦岭的手里夺了过来。 但是，其实你错了。你不会为了我而留在南京，但是即使没有我的存在，你也绝对不会愿意为了秦岭而回去老家的。你还是不太了解你自己，但是作为旁观者，一个深爱你的人，我却很了解你。所以我也知道，我们最后不可能在一起，而你和秦岭则更不可能在一起。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别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见了。感谢你在我如诗般的青春记忆里陪我一起走过。虽然我早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结果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但是我还是感激你带给我的点点滴滴的回忆。每一滴都是那么纯真，每一滴都将是我永不再有的记忆。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你，三娃哥！ 如今走出校园，就让我们将这段纯真的爱情尘封吧！深深的放在你我的心底，不让任何人触及。 只是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有一天，你还会想到我，黄姣姣，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一个陪你看过本世纪最壮观的流星雨的女孩，一个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有结果却一直陪着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的女孩。 再见了！三娃哥！路漫漫，多珍重！ 信封里还有一个精致的丝绸手帕，我打开一看，是黄姣姣用小篆抄写的一首词：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看着她的信和手帕，对黄姣姣的愧疚再次涌上心头，眼泪竟止不住的流了很久，很久。。。 正文 第17章 校花白未晞 ， 送舍友离开校园的时候，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舍。 学校安排了公交车送毕业生到火车站。我们宿舍的六个人中，我是最后一个走的。 每一次有人离开，大家都会抱头痛哭。其实也不知道哭的是什么，是为兄弟的离别而哭，还是为警校生涯的终结而哭。 送到门口无论男女，无论以前是敌是友，或者曾经有多么的不愉快，此刻仿佛都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犹如亲人一般。 最后一个送走了大崔后，我独自回到宿舍。 夕阳西下，余晖孤单的撒进凌乱的宿舍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一时间我还不知道该干些甚么，只是傻傻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我的火车票是明天下午，所以，我还得一个人在宿舍里度过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 无聊之余，我打开柜子，怀着激动的心情，拿出来刘局长给我的那个信封，又把那一袋银元数了好几遍。 打开那个报道通知，这才完完整整的看完了上面的内容。里面提示的都是报道时需要准备的东西。 按照那上面的要求，我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材料，看看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才放心的把报到通知这好放回去。 看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元自己提前拿到手的工资，心里一阵的激动。从里面抽出来3个来，准备去吃个大餐。 学校有一食堂、二食堂和三食堂一共三个学生食堂。 高级餐厅是学校里一个有点高档品味的地方，有菜单可以点菜，平时只对校领导、教官和贵宾开放，饭菜价格比较贵，一般的学生也在那里消费不起。 现在我有钱了，就想着在离开校园之前，去开个荤，打打牙祭。 以前放假都是在校门口出苦力，看着别人整天吃香喝辣的，而我只能在一旁端盘子，扫卫生，口水只能往下咽，心里一直觉得很不舒服。 现在突然间有了这么多钱，也该犒劳一下自己了。也算是告别学生时代，走向社会的庆祝吧！ 走出宿舍，校园里时不时的还会见到几群送行的人，大包小包的互相背着，在广播里那煽情的离别的歌声中默默的走着，哭着。 我不想被这种情绪影响，于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高级餐厅前，是一片高大茂密的柳树林。树下是学校各个警队包干种植的各种花花草草。 七月里，树林里的草地上，栀子花、百日草、鸡冠花、紫茉莉正在毫无顾忌怒放着，丝毫没有因为那些曾亲手种下他们的人们的离校而稍显伤悲。花丛里有一些零零散散石凳，供学生们休息。 快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我远远就看见一个修长的背影正站在一片花丛中，整齐的短发下是一袭淡蓝素雅的碎花蕾丝裙子，洁白纤细的手搭在柳树上，仰头看着天空，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时不时的又低头叹息一声，身影显得很是落寞。 不用从正面看，我就知道她是中文系的系花白未晞。 警校里有人可能不知道校长是谁，但是一说起白未晞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是学校里难得的美女，一米七五的身高甚至比很多男同学都要高。 再加上她身材修长，眉清目秀，又经常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中喜欢一袭长裙的表演大提琴，久而久之，无论哪个大队，无论是那个级别的学生，都知道中文系有个会拉大提琴的才貌双全的白未晞。 据说很多男孩子为了她私下约架，甚至学校里的有些年轻的教官都想偷偷追她。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白未晞，我不禁有些诧异。一直听说白未晞有男朋友了，听说男朋友家很有钱，是南方的一个大企业家的儿子。 一度学校里传说，那个男的每周都带白未晞去校外。传说的不知真假，但是我能见到的是，白未晞在不穿校服的时候，都是穿的很高档的衣服。 虽然不知道什么牌子，但是一看就知道很贵，很有格调。听说因此她也招来了女生们的嫉妒，就连她们同宿舍的女生已都几乎不跟她说话。 我和白未晞都曾在校外联部工作，偶尔也聊聊，但是她看起来有些孤傲，似乎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显得高不可攀。 但她那一袭长裙，一首首动听的大提琴曲和那看一眼就会沉醉的面容，总会让人产生无名的冲动和爱意。 此刻，看着她满怀心事的出现在眼前，而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陪着，我便好奇的走上前去打招呼。 正文 第18章 红颜宴 ， “白未晞，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听到我问她，白未晞从沉思中惊醒，惊讶的回过头来。 “是你啊！你怎么还没离校？工作分到哪里了？拳王同志”。白未晞的表情转变的很快，很热情的问我，强烈地掩饰着眼神里的失落和沮丧。 经常在外联部里工作，她也慢慢的了解了我，知道我是校格斗队的，所以总是不叫我的名字，而是叫我拳王。 “我明天下午的火车票离校。工作吗，已经定了，在南方。你了？”想起刘局长对我的叮嘱，我没有告诉白未晞具体工作单位。 “我，我还不知道了，还没定，得再等两天。可能不干警察了。。。。”白未晞吞吞吐吐的说到。 “什么？你不干了？！像你这么优秀的才女，不干警察那多浪费啊？再说了，这么多年警校学习了，你真舍得脱掉这身警服吗？”我有些惊讶的问到。 “哎，我也不想啊，可是也有难处啊。。。。”白未晞叹了口气。 看着白未晞似乎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好再多问，就岔开了话题问到：“你吃饭了没？该不会也是来教官餐厅打牙祭的吧？” “我，我没吃了，想来这里走走散散心，顺便吃个饭。” 我本来就是想在毕业前独自奢侈一把的，现在又多了个没吃饭的美女校花在眼前，这对于哪个小伙子来说，都是心动的机会啊。 想到这，我小心翼翼的问：“我也是来吃饭的，要不我请你吃吧。”问完又觉得有些唐突，毕竟和她不是特别熟。如果被拒绝了难免会不好看。 “嗯，这个。。好吧。”白未晞轻声的回答。 没想到平日只能仰望的美貌校花才女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和他吃饭，我着实感到了惊讶。 “那我们走吧。”说完，怀着紧张复杂的心情，我和白未晞一前一后走进了餐厅。 平时没有机会来这么高档的地方，突然间走进来，我都不知道该找哪里坐下。 白未晞显然是经常来这里的，看着我的表情，就猜出了我可能是很少来这里，就主动说到：“拳王，我们走到走廊尽头再朝左转，那里有张台，窗户正对着花园，景色很好。” 白未晞的善意提醒让我觉得自己很尴尬，只好识趣的让白未晞走在前面带路。白未晞也善意地笑了笑，主动走到前面去，让我跟在她后面。 走到走廊尽头，一转弯，果然看见有个不大的亭子，像个小花园一样，里面摆着几张桌子，透过亭子的玻璃窗户往外看，就是一片片绿草花红，景色异常的美。 这对于一个一直都在嘈杂的排队人群堆里挤饭堂的我来说，简直不敢想象。一个我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个美丽的角落，可以和一个美女一起吃饭，而我居然完全不知道。 看着我诧异的表情，白未晞不禁捂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 “别傻站着了，快坐吧。”白未晞边笑边说道。 刚忐忑的坐下来，白未晞已经熟练大方的翻看起桌子上的菜单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生怕带的银元不够多，在美女面前出丑。在这个校花面前，估计哪个男同学都会紧张的不知所措。 刚坐下不久，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彬彬有礼的问需要点什么。 我故作镇静又不合时宜的说了句女士优先，想让白未晞点菜，引的正在看菜单的白未晞一阵大笑。而我则假装朝窗外看景色，尽量掩饰着自己的紧张表情。 白未晞看来是经常来这里的，她一边看着菜单一边不停的问着服务员这个菜有没有，那个菜有没有，而那些菜名我很多听都没听过。 “拳王，你能吃辣的不？”白未晞突然问我。 “能，当让能，太能啦！你不知道我们陕西人都是老秦人，秦椒油泼辣子就是一道菜！”我仿佛突然间找到了自信，大声回答到。 “太好了，我就喜欢辣。服务员，这样吧，辣的菜都各来一份，面点吗。。。拳王，你吃啥？”白未晞突然问我。 说实话，我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突然间听白未晞点了那么多我听都没听过的菜，又看着眼前这么好的环境，我禁不住又一次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元，生怕钱不够。同时又恨自己不多带点钱来。 “我来碗面吧，我们陕西人爱吃面。”我故作镇静的回答。 “我们四川人也喜欢啊！服务员，那就来两个小碗的阳春面吧” 也许是肚子饿的原因，此时的白未晞长长的睫毛下，美丽的大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忧伤，格外的漂亮。 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校花，我不仅多看了几眼。她的皮肤很是光滑白皙，好像用了什么护肤品一样，甚至比黄姣姣的皮肤还要好。 高雅的气质配上突兀的身材，充满着诱惑，完全不像是大学生的样子。 我正看得入迷，想入非非的时候，白未晞突然把目光从菜单上移开，用她那长长的睫毛下迷人的大眼睛盯着我，幽幽的问到：“拳王，你喝不喝酒的？要不要来点酒？” 正文 第19章 醉美人 ， 突然听到一个近在咫尺的美貌才女这么问自己，我不禁呆住了。 荷尔蒙的迅速上升，告诉我这句话好像是某种情绪的暗示。 这让我不禁兴奋而紧张羞怯，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好啊，来点吧！我请你喝！” 看到我这么回答，白未晞眼光中闪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然后对服务员说道：“您好，请给我来两瓶葡萄酒。” 听到美女白未晞这么说，我惊讶了很久。我从来没想到一个如此美貌，多才多艺的中文系女神竟然会这么豪放！ 之前以为她也就是要个一杯酒喝喝过过瘾，没想到她一开始就叫了两大瓶！ “未晞，两瓶是不是有点多啊，我们喝得了那么多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虽然男性的本能让我内心里隐约的盼望着眼前这个爱慕已久的女神能多喝点，但是出于谨慎，还是怯怯的问了问。 “拳王，你怎么那么谨慎啊，我可是看见你在拳台上让无数人血染战袍啊，怎么胆子小的像个女人，还没喝起酒来就怕了！” “你可是西北汉子大秦子弟啊，可不能丢人啊！哈哈哈。。。”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样子，白未晞的笑声突然特别的豪爽起来。 被美女这么一说，我内心的自尊和豪气也不由自主的被激发起来，大声的说道：“好，既然你今天这么说了，那我们今天不醉不归，我陪你喝到天亮！” 一旁的服务员还真以为我们要喝到很晚，怕影响她下班，赶紧着急的搭话说道：“我们这里晚上九点就关门了，你们得快点啊！”。看着服务员紧张和认真的样子，惹得我和白未晞相视大笑。 由于是毕业季，很多人都离校了，再加上这个地方也不是一般的学生能消费的起的，所以餐厅的人很少，上菜的速度很快。 不到一会儿，一桌子的菜就上齐了，红酒也端了上来。 我很绅士的开了酒，倒满了两个红酒杯，递了一杯给了白未晞。 白未晞把酒杯拿在手中，若有所思地把玩了好久，突然抬起头来说，“拳王，感谢你在我们即将告别校园时光的时候陪我一起喝酒。”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校园了，我曾经设想了很多个场景，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一个在校园里的夜晚，会是你陪着我一起喝酒！”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来，拳王，为了我们如诗般的警校生涯，为了我们不知生死的未来，为了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干杯！”，说完举起杯子，居然一口喝完了！ 我再一次被镇住了！真没想到如此文雅的女神居然有这么豪爽大气的一面！这种豪爽甚至胜过了很多的男生。 “拳王，还愣着干什么，喝啊，我都喝完了！”白未晞用手举着空杯子，杯口对着我不断的晃着，打了一个饱嗝，戏谑的笑着。 看着一个心仪已久的女生如此的豪气，我心中的英雄豪迈被彻底激了起来。 “未晞，我真没想到你如此的豪气冲天！我今天就是喝死了也开心！来，干！”说完，我也仰起头来一口喝完。 第一杯豪爽的酒喝完后，气氛迅速的热烈起来。不知不觉间，你一杯，我一杯，菜没吃多少，酒又喝了很多杯，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不到一会，第一瓶葡萄酒已经喝完了。 我招呼着白未晞吃了几口菜，用微微醉意的腔调奉承到：“未晞，你知道吗，自从你入学军训那天起，就成了很多男生宿舍熄灯后夜谈的焦点人物，几乎是夜夜必谈啊！” “你的话题，伴随着多少男生青春岁月，又激起了多少男生的爱慕暗恋以及各种非分之想的心啊”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是吗？你们这帮腌臢男人都谈论我什么啊？说来听听。”白未晞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接着又眨了眨她那修长的睫毛，用那迷人又带着些迷离眼神的大眼睛，看着我问到。 “当然是夸你漂亮啊，说你身材好，个子高，睫毛长，眼睛大，然后就是猜你有没有男朋友。然后吗，个别不怀好意的男同学就会说点其它略带些西方的话题，这个具体内容就不告诉你了。”我笑着回答到。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说一些诸如丰满之类的话题吗！”白未晞用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嗝，略带着醉意的笑着说道。 白未晞这么大胆开放的回答，着实让我惊呆了。 在我脑海中，白未晞应该是个才艺出众，美丽动人，高不可攀、冰清玉洁的文青才女，没想到此时却能当着我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男生的面，说出丰满性感之类的如此开放的话而且还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我不禁想起以前宿舍熄灯后夜谈时大崔说的话，他说有人看见白未晞和一个男的经常一起喝酒，白未晞根本不是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可爱的小女孩等等的话。 当时我不信，而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略带着醉意的白未晞，再听她说话的尺度如此之大，我不禁想着，也许大崔说的是对的。 说话间，白未晞喝酒的频率开始加大，逐渐在追酒喝了。一边喝着，一边还傻笑着，开始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酒杯发呆。 二瓶酒很快就喝完了。我看到白未晞可能有些醉意了，就劝到：“未晞，酒喝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谁知白未晞娇嗔着怒声说道：“我才刚开始了，回什么回。就这点酒，还不够开胃了。你一高大威猛的武林高手，西北大汉，就这么点酒量，就不怕本姑娘耻笑？服务员，再来一瓶！”说完，就朝远处窃窃私语看笑话的服务员招手，示意要再拿酒。 我本来想继续劝，但是被一个女的这么嘲笑，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于是也不再阻拦，任由服务员拿来一瓶葡萄酒开了。 我给白未晞和自己倒满，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说道：“未晞，说真话，我这几天心情也不好，明天我们都要离开这里了，感谢你在这个时候和我一起喝酒。” “我想咱们学校无数的男生都梦想着能接近你，说实话，我也是。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等了整整三年，在最后一天即将离开校园时，能和你在一起，而且还是对酒当歌，开怀畅饮。这样吧，我再敬你一杯，感谢你能陪我。”说完，又加满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白未晞看着我如此豪爽，迷离的一边笑着一边拍手道：“这才像是英雄男儿！这才像个真正的男人！我喜欢。来，我也敬你一杯！”。说完竟然加满酒，就要一饮而尽。 我见状急忙去劝，一边说着劝词，一边下意识的就去拉住白未晞举杯的手。等两人手接触的瞬间，我顿时整个身体放佛都轻飘飘的了。 白未晞的手有些冰凉，或许是端着酒杯的缘故，但这反而衬的她的皮肤更加的细腻和光滑。那一瞬间，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书上说的肤如凝脂的感觉。 白未晞还在挣扎着要继续将那一杯就一口喝完，突然见自己的手被我拉住，仿佛也不好意思起来，急忙把手收回，顺势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我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就手收回来，然后掩饰着自己的不安，给白未晞夹菜。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尴尬。突然，我发现白未晞的脸上泛起了少女般害羞的红晕！ 正文 第20章 美丽之殇 ， 正在尴尬的时候，餐厅里突然响起了音乐声。 一阵朦胧低沉的前奏之后，传来了那时最流行的唱片《魂断蓝桥》的主题曲《友谊天长地久》。 舒缓的音乐跟我们即将离别的情境特别契合，也不知道是不是服务员特意放的唱片。 我和白未晞都有些醉意了，刚刚偶然的肌肤之亲带来的尴尬，在这首《友谊天长地久》的歌声中渐渐融化。 两人各自静静靠着椅背，听着歌曲，在些微的醉意中怀念着自己的青春和过去。 不知不觉的，白未晞的眼泪从眼眶中慢慢的滑落，一滴一滴的，沿着她白滑细嫩的皮肤，逐渐汇成了涓细的河流。 “未晞，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说出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我看着白未晞突然哭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到。 白未晞用纸巾擦了擦眼泪，低声的说道：“如果痛苦可以用倾诉来消除的话，那就不是真正的痛苦了。” 说完拿过酒瓶，将酒杯加满，然后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拳王，来，为我们被自己践踏的青春，为我们被玷污的纯洁的理想，为我们将会自作自受的将来，干杯！”说完，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的一口又喝完了。 我见拦不住，也只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未晞摇晃着又拿了一瓶酒，给自己加满，然后又来给我加酒，却又有些拿不稳酒瓶，一下子将酒瓶滑落在我的酒杯上，酒瓶和杯子都倒在了桌子上，瓶口不断的冒出来汩汩的葡萄香。 我急忙站起身来扶起酒瓶和酒杯。餐桌上由于有厚厚的桌布，所以也不用怎么打理。 “未晞，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我关心的问到。 白未晞却并没理，只是向后靠着椅子，将头发上的发箍解开，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重新用发箍系好。然后用有些略带醉意而暧昧的口气看着我问道：“你觉得我美吗？” 白未晞突然这么问，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咿咿呀呀的半天才说道：“未晞，你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是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孩子。” 听完我的回答，白未晞突然大声的哈哈笑了几下，然后又幽幽的问道：“可是红颜多薄命，红颜多祸水，你知道吗？” “你回头看看，从古到今，哪个美貌如花多才多艺的女人不是命运凄苦？所以，我最讨厌别人夸我漂亮，我不认为那是表扬，而是对我的诅咒。” 听白未晞这么说，我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想了很久，才回答道：“你看你，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获得了无数的荣誉，几乎全校的男生都是你的仰慕者，走到哪里都吸引着人们的眼光。” “而且据说你那个男朋友对你很好，家里也很有背景，还没毕业，工作都给你找好了，你将来和他在一起，衣食无忧，怎么会命运凄苦了？” “他？你是说左航？”白未晞问。 “是吧好像，就听说姓左，具体叫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对了，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我问到。 “左航就是个禽兽！猪狗不如的杂种！”突然间白未晞好像变了个人，愤怒地骂到。 我越发诧异了。 几年以来大家的对白未晞的评论以及我的感觉和印象中，白未晞是个多才多艺、温文尔雅的美貌才女，可万万没想到今晚酒后的白未晞会是这样的状态。 “你知道吗？我和左航一来警校就认识了。他追我的时候，天天给我送花送香水送衣服。那时我也没谈过恋爱，突然间被他这么一追，有些不知所措，懵懂中就跟他好了。” “他家里做珠宝生意的，我放假时去过他家，南方的一个大城市的一个很大的宅子，家里光是汽车就有三辆。” “我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只是对很多东西都不懂，一时间突然接触这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和人，我就有些懵住了。” “来警校前，我对它的期望就是浪漫、读书和音乐，是纯洁、友谊和欢乐。可是自从我和左航谈恋爱后，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毁灭了。” “他带我去买百块大洋一件的衣服，吃几百块大洋一顿的西餐，给我买几百块大洋一瓶的香水和包包。可是你要知道，那个时候我家里给我的生活费一个月才30大洋” “我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他吃喝玩乐，直到有一个暑假，他带我去海边旅游，要我和他一起睡，我才知道他的企图。” “他原本就是一个情场老手，他曾洋洋得意的跟我说，他15岁的时候就和一个女孩一起过夜。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因为太开心又不会喝酒就被他灌醉了，然后他就和我睡在了一起。” “我是第二天起床才发现的，可是已经晚了。那是我的第一次。虽然我很恨他，我觉得他侮辱了我，毁灭了我对爱情和家庭的一切美好，于是我跟他吵，跟他闹，可是我从小接受的就是传统的教育，后来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以后就安心嫁给他和他在一起吧。” 白未晞又开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呜咽地说。 “他这么做虽然过分，但是其实只要他对你好，不就可以了吗？何况他家境好，又疼你，毕业后结婚生孩子又衣食无忧，这也是很多女的梦寐以求的一种生活啊！”我安慰到。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了，他和我下铺的女生私下里又鬼混在一起。趁我生病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一起偷偷跑出玩，在外面过夜。”白未晞说着，气愤地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 “不是吧！这真的太无耻了！富家花花公子真是不能交啊！”我听到这里也不禁有些怒气。 “可是，我听说你毕业要和他一起去南方啊，他家里已经给你们找好了工作啊！”我接着问。 白未晞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说道：“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的第一次都给了他，如果我不跟他在一起，以后谁还会要我这样一个女人？” “所以我恨他，有时恨不得杀了他！是他毁了我的青春，毁了我纯洁的大学生活和回忆。” 说到这里，白未晞埋下头，趴在桌子上，攥紧了拳头，狠劲的在桌子上敲了起来。 看着白未晞已经完全醉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自己也有些醉意，于是急忙招了招手，把服务员叫来，买了单。 白未晞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不断的嘀咕着什么，叫了几声都不回答。没办法，我只好伸出手，将白未晞拉起来，想扶着她走。 白未晞却是醉了，站都站不起来。 没办法，只好将她拉起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搀扶着走出了餐厅，向白未晞的宿舍走去。 正文 第21章 校花宿舍 ， 走出餐厅，我几乎是半抱半推着白未晞往前走。 此时的白未晞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校花的冷眼和优雅，东倒西歪的倚着我的肩膀往前挪动，嘴里依旧嘟囔着在骂左航。 餐厅外开始传来一阵阵的风。没走出几步，白未晞突然蹲下来不走了，原来是想要吐。 我急忙把白未晞连拉带拖的架到路边的柳树旁，让她蹲下来。 白未晞明显是喝多了，根本就不顾往日的形象，开始吐了起来。没办法，我只好一手扶着白未晞，一手轻轻的帮她捶着后背。 吐了一会，白未晞经风一吹，虽然不再吐了，却也越加的醉了，直接坐在了草坪上，拉都拉不起来。 女人喝醉酒了更可怕。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只好弯腰一手搂着白未晞的肩膀，一手搂住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白未晞的宿舍走去。 校花就是校花，虽然身材高大苗条但是并不重，抱起来并不费力。 细长的腿，洁白光滑的皮肤，让抱着的人的手不禁开始冒汗。 看着怀里这个几年里让许多男生魂牵梦绕的校花，现在居然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我感觉好像在做梦一般。 还好这是毕业季，校园里没有多少人。要放在平常的这个时候，恐怕巡逻的黄埔军校纠察队员就会直接上来拦住我们了。 我怀着慌乱而又自豪的心思，慢慢的走到了白未晞的宿舍楼前的传达室。 本想把白未晞交给传达室的大姐，可是朝里面一看，传达室里就亮着灯，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 往常开学时，这女生楼传达室里的大姐就成了无数谈恋爱的男生眼里的死敌。 大姐像保护自己女儿一样保护着女生楼里的每一个人，同时也像防狼一样死盯着每一个送女友回宿舍而又想偷溜进去的男生。 大姐们偏偏又都出奇的尽忠职守，也因此扼杀了无数心怀叵测的男生的梦想。 传达室的灯很亮，为的就是防止晚上有男生溜进去。 躺在我怀里的白未晞本来已经睡着了，可是被着剧烈的灯光一照，下意识的抬起手来遮住眼睛，把头往我的怀里钻进去。 我眼看着传达室的大姐不见了踪迹，于是只好自己把白未晞抱回她的宿舍，却又不知道她是哪间房。 于是轻轻的叫道：“未晞，未晞，醒醒，到你们宿舍楼了，住在几楼几号房啊？”见白未晞没有回答，我只好轻轻的摇了摇她，然后又问她的宿舍在哪里。问了半天，白未晞才含糊着说出来她的宿舍号是302. 眼看着传达室的大姐还是没影，怀里的白未晞也是越来越重，我于是抱着她直接上了女生楼。 女生楼里绝大部分人都回家了，只有个别一两个毕业生的宿舍还亮着灯。 我抱着白未晞，艰难的爬到了三楼，找到了302房。 走到门口时，我把白未晞放下来，扶住她，弯腰去推门，幸好宿舍门并没有锁。 我于是急忙把白未晞又重新抱起来，走进宿舍，放在唯一一个还有被褥的下铺，然后打开了灯。 白未晞的宿舍其他人显然都走了，宿舍里除了白未晞的床上还一应俱全外，其他的床铺早都已经光秃秃的。 看见旁边有盆水，估摸着也是白未晞的盆，我就把架子上的毛巾拿下来，在水里浸了浸，扭干后，来到白未晞床铺前。 白未晞斜躺在在床铺上，嘴角还有一些吐过的痕迹。我也没多想，就拿毛巾为她擦了嘴和脸。 白未晞的皮肤光滑如雪，白里泛出微微的红晕。如此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校花，任意一个正常男性都难免心动起来。 想起如此美丽又多才的美女，竟然也会痛苦不堪，又被左航糟蹋，我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惋惜。也许，红颜薄命，真的是古今永远逃不过的诅咒啊。 我帮白未晞擦干净脸，然后蹲下身来想把白未晞的鞋子脱掉，扶她躺好。 刚刚脱掉一只鞋，白未晞就把脱掉鞋子的那只腿抬起来，蹬在下铺铁床的扶手上，因为那里可能比较冰凉。 这一蹬不要紧，整个裙子都往后褪去，修长雪白的双腿完全显露了出来。 正文 第22章 理智与情感 ， 说实话，自从第一次与秦岭有了男女之爱后，黄姣姣是与我有男女接触的第二个女人。 对于异性的身体，自然有着作为男人的原始冲动，但也因为有过的经历而产生了道德上的自然抵抗力。 此刻，面对着万人迷的校花雪白的身体，我本能的慌忙伸手把白未晞的裙子拉回，遮盖住了她刚刚露出的部分，脸上也不禁一红。 我怕她再呕吐而导致窒息，于是腾出手来，找了个枕头给白未晞垫在背后，然后转身去蹲下来，把白未晞另外一只脚上的鞋子也脱了下来，扶着白未晞侧身躺下，拿了旁边的薄毯子给她盖上。 伺候白未晞舒舒服服的睡了，我转身想走，却又担心她等下又要吐， 万一醉的太深被呕吐物窒息就麻烦了，于是索性就在白未晞的架子床的隔壁下铺躺了下来。 平躺了一会，酒气直往上涌，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就起身在宿舍其他床位上找到了一个枕头、一个凉席和床单。 又转身将凉席铺好，把枕头放好，与白未晞头对头的睡了下来，又伸手帮白未晞拉好了盖着的毯子，这才躺下来用床单盖好自己的肚子。 这枕头不知是白未晞宿舍哪个女生用的，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闻着很是舒服惬意。 半醉半醒的时候，这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让我想起了秦岭。 每一年茉莉花开的时候，我都会在黄昏偷偷的拉着秦岭的手，去柿子林后面的土山上摘茉莉花。 我常常会亲自编一个缀满茉莉花的花冠，给秦岭戴上。 至今，仍旧深深的记得那一刻看见秦岭的感觉和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于是也记起了和秦岭那时的承诺，记起了和黄姣姣在一起的日子，记起了和黄姣姣在那个流星雨的夜晚亲昵和她最后留下的背影，一股说不出的内疚和对自己的愤恨油然而生。 此刻，又睡在校花白未晞的身边，突然间觉得自己很罪恶。 仿佛不再是以前那个从关中平原上走进大城市的淳朴、憨厚的大秦子弟了，而变成了我所不耻和痛恨的左航一样的人。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我不知不觉渐渐的就睡着了。 夜渐渐的深了，校园里恢复了寂静，只听见蟋蟀和青蛙的叫声。 突然，噗通的一声响吵醒了睡梦中的我。 毕竟第一次在女生宿舍里睡，我心里老不踏实，担心门口管理员发现，再加上睡前一直想着秦岭和黄姣姣，所以睡的不是很熟。 听到响声，我赶紧翻起身来，借着窗外的灯光和月光仔细一看，原来是白未晞翻身时，把她枕头边的袖珍手电筒挤到了地上。 我于是下床把手电筒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到白未晞床边想帮她盖好毯子。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人一次浑身颤抖了起来，心脏仿佛从身体里飞了出来！ 原来，因为天气热，房间里没有，风扇也没开，所以不知什么时候，喝醉了的白未晞把衣服全都脱了。 此刻，眼前的白未晞浑身不着一物的背对着我，只用毯子的一角盖住了肚子。 雪白的肌肤、修长的双腿、凌乱飘逸的长发下勾人魂魄的雪白香肩，在窗外月色和灯光的印衬下，宛如飞流直下的瀑布，瞬间将身体包围了起来。 我惊呆了，站在原地，经受着道德的谴责和人类原始欲望的揪扯。 要知道，对于一个血气方刚、充满活力的男人来说，面对一个将身体几乎完全露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子，一个校花，是很难把持住原有的理智和冲动的。 更何况，此刻，眼前这个肤如凝脂的女孩是校园里的万人迷，是名副其实的校花！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在原地心跳加速的站了很久，是有意也是无意，我走前了几步，走到白未晞的床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把毯子抽出来，给她盖好。 轻轻的拉了几下，却发现毯子被白未晞压的死死的，根本拉不动。 手上不小心一打滑，居然碰到了白未晞温热而散发着香水味的身体。 想着这样下去白未晞明天肯定着凉，于是就又伸出手慢慢的把毯子往外拽。 谁曾想白未晞拉的很紧，竟然随着毯子一起慢慢的转过身平躺过来。 这下，除了肚子上稍微有点毯子的边角盖着外，几乎所有的身体，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面前。 正文 第23章 夜来香 ， 说实话，一个万人瞩目的校花完全将自己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的面前时，如果那个男孩没有任何的想法和冲动，是绝对不可能的。尽管有道德的约束，尽管有伦理的羁绊。 此刻，我就被眼前几乎毫不遮掩的校花的雪白又带着成熟的女人香味深深的吸引住了。 但是，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秦岭和黄姣姣的。 我于是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蹲下身来，慢慢的用毯子将白未晞的身体完全盖了起来，又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白未晞袒露在外的肩膀。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告别之夜。 我之前想到了告别校园时的不舍、依恋，因为要告别的不仅仅是校园，还有最纯真的朋友、青春和爱人。 以后，这种纯真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了。我知道会难过，会悲伤。甚至想到了与黄姣姣告别时的的场面，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在校园里的最后一夜，竟然睡在校花白未晞的身边。 此刻，我又躺到了铺好的床上，隔着两个铁床之间的缝隙与白未晞头对头睡下，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秦岭、黄姣姣和白未晞，隔壁床头不断传来白未晞头发的香气和淡淡的香水味，又仿佛时刻在勾引着身体里的另一种原始的声音和欲望。 慢慢的，我才冷静了下来，心情缓缓的平复。 很庆幸刚才面对白未晞毫无保留的身体时，保持了自己的克制。 因为一向以朴实和纯真的农村娃自居的我，已经不经意间伤害了秦岭和黄姣姣，似乎做了很多不符合农村人老实本分的的事。 但是，青春不正是这样走过的吗？如果不曾犯错，如果没有冲动、激情和欲望，总是能理性的克制，那又怎么能称之为青春了？ 我看了看宿舍桌子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此刻，我也已经筋疲力尽，睡意朦胧。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呼呼的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仿佛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突然间，沉睡中的我感觉胸口一阵的温热，紧接着，下巴也触到了光滑的东西，一阵香味直冲进鼻腔，让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我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困意浓厚的我想翻身接着睡，却又感觉到一双光滑温暖的手轻轻的搭上我的肩膀，然后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 我一惊，急忙睁开眼，却看见白未晞卷着毯子睡在我的旁边，将自己的头依靠在我的胸口，正用她洁白润滑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和头发。 我急忙想起身坐起来，却被白未晞用胳膊牢牢的搂住了脖子，顺势紧紧的抱着我。 白未晞还是没有穿任何的衣服，背上虽然还有毯子盖着，可是身体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在黑夜里发出幽幽的香味。 我急忙闭了眼转过头，急促的说道：“未晞，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喝多了，还没酒醒啊？你快下来，快下来。”一边说，一边移动着身体，想从白未晞的胳膊里钻出来。 然而，白未晞却越发的用力搂着我，丝毫没有给任何逃脱的机会。 “你不想要我吗？你不觉得我美吗？”突然间，白未晞停止了一切动作，淡淡的问到。 “不，不是的。未晞。你不仅仅是我的偶像，也是咱们学校里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别说能和你如此接近，就是能坐在你旁边甚至和你说上一句话，对于我们学校的男生来说，那都是天大的幸运和值得长久炫耀的谈资。”我还是闭着眼睛魂不守舍的回答到。 听到我这么说，白未晞叹息着笑了笑，说到：“拳王，你们就知道我是校花，却不知道我其实就是有钱人的一个美丽的花瓶和玩物” “你们都看到我表面的风光和美丽，却没有人会明白我内心里难以启齿的痛楚和难过。我觉得我就是左航的一个奴隶，从他那里得到所有女孩子想要的一切，然后放弃自己所有的梦想、追求和纯真，跟在他身后供他享乐。” “如果他只对我一个好我也就认了，可是，他占有了我之后没多久，就又去追其他的女孩子。。哎，算了，不说了。既然他能这么对我，那我也可以这么对他。” “拳王，我知道今天我喝醉酒后，是你真诚的保护我，说实话，我很久没有被关怀的感觉了。我都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你也没有趁机占我便宜。” “你是个好人，感谢在这校园的最后一夜有你陪伴我，安慰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这份感情和缘分，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就让我们最后疯狂一次吧！” 说完，直起身子，把我的双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腰间，猛然间俯下身来，用紧紧的压在我的胸口。 我虽然下意识的想推开，但也情不自禁的有了有了人性最原始的反应，慢慢的本能的将双手在白未晞背上轻抚起来。 青春最后的疯狂就这样不期而遇。 没有理性和道德的约束，没有世故和物质的企图，爱的无所顾忌，恨却并不彻底。 对也好，错也好，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那都已经属于过去，因为那就正是永不再回和永无复制的无悔青春。 正文 第24章 喀秋莎 ， 窗外，天色渐渐的亮了。 唧唧喔喔的猫头鹰的叫声此刻已被早起清脆的鸟儿的叫声所代替。就像冲动和激情被理智所最终占据。 激情退却后，白未晞偎依在我的胸口，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忆着过去以及刚刚发生的一切。 只是，白未晞不知为何，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了我胸口，汇聚在胸口肋骨间的低凹处。 我想去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有些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又伤害了这个美如天仙的校花，只好轻轻的一遍遍的抚摸着她香味袭人的长发。 不知不觉的，两人在青春的回忆和幸福中，沉沉的又睡了。 睡梦中，我梦见了和秦岭在柿林子里欢快的追逐着。 秦岭抬头发现了一颗最高大的柿子树上有一个火红的大柿子，于是让我摘给她。 我于是脱了鞋爬到树上，摘了那个最顶枝的火红的大柿子，然后从树上直接飞下来轻飘飘的悬浮在地面上，想把柿子递给秦岭。 秦岭正甜美的笑着准备接，却突然从她身后出现了几个浑身沾满了污泥的衣衫不整的光头男人，个个面目狰狞，不断的冲过来拉着秦岭往黑暗的山洞里飞去，秦岭挣扎着却无法摆脱。 我急切的挥舞着拳头想去救秦岭，腿却软绵绵的，始终迈不动半步，急得团团转，却只能不断的看着秦岭慢慢的消失，而自己只能口里不断的喊着秦岭的名字干着急。 梦中的我正无能为力的着急时，被一阵轻声的呼唤叫醒了。 睁开眼时，只看见温暖的阳关正从窗户外欢快的挥洒进来，照在自己的身上。 白未晞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连衣裙，将头发用一根小绳子整齐的盘了起来，很有俄罗斯美女的风情，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曲根据俄罗斯诗人伊萨科夫斯基的抒情诗写成的歌曲《喀秋莎》。 “醒了？你刚才是不是在做梦？我就听见你一直在喊秦岭，那是你们家乡的山吧？”，白未晞有些腼腆的问到。 我急忙起身，却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瞬时感觉无比的尴尬。 白未晞当然也发现了这种尴尬，忙红着脸转过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说完就拿起脸盆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我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和鞋子，仔细看了一下温暖的阳光下这个曾经无数男生梦想的校花宿舍。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想到校花白未晞此刻还在打水给我洗漱，心里突然有一种无名的幸福感和自豪感。 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夹杂着些许的内疚和罪恶感，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没关系，今天大家都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我心里自我安慰到。 门推开了，如花儿般美丽动人的白未晞端了一盆水过来，我急忙走上前去接过脸盆。 白未晞从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条新毛巾递给了我，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两瓶包装很高档的香皂递给我，说道：“给，这是法国的香皂，用它洗完脸会很光滑还有长久的香味，你试试看。” 瞬时我感觉到了校花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从来都直接用水而没有用过香皂洗脸。忐忑地将香皂抹在脸上时，发现脸上出现了很多泡沫，而且越涂越多。 看见我如花猫似的脸庞，白未晞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说不出话来。 我感觉自己太土了，羞愧的脸都有些红了，随后也跟着白未晞腼腆的笑了起来。 洗漱完后，白未晞下楼去门口那里看了看，没有人，估计楼管阿姨可能去吃饭了，于是赶忙朝躲在楼道里的我招了招手。 我像做贼似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女生宿舍，跑进了对面的柳树林里。 看着我狼狈和紧张的从自己面前跑过，白未晞又捂住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发现我安全了，旁边也没人发现，白未晞于是朝柳树林里走来。 看着还有些紧张和喘气的我，看了看手表又接着大笑着说道：“没想到，在拳台上不可一世的拳王，居然有一天也会如此狼狈不堪啊。” “你刚才的速度，可以打破短跑纪录了。好了，越狱成功，你是不是要赶紧去宿舍拿行李，学校去火车站的班车可是快要没有了。”白未晞咯咯的笑着说。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于是急忙和白未晞并排向宿舍走去。 正文 第25章 再见,青春 ， 白未晞和我绕着学校走了一圈，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沉浸在昨晚以及自己青春记忆的校园里曾发生的一切。 走着走着，路过琴房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美妙的钢琴声，仔细一听，弹的是肖邦的《夜曲》。 我们两个都忍不住朝琴房里看并被吸引过去。小女孩年纪不大，应该是哪个老师的孩子，但是弹琴弹的非常好。 我和白未晞走进琴房，静静地坐在讲台上，听着小女孩弹琴，琴声勾起了无数的回忆和向往。 小女孩弹完，我们两个人发自内心的为她开始鼓掌。小女孩很害羞，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出去了。 琴室里很多乐器，白未晞看见了大提琴和吉他，她记起来我有一年在学校的晚会上曾经弹过吉他。 白未晞笑着问我：“你会不会用吉他弹《爱的罗曼史》？我们来合奏一曲，为即将离开的我们送行好不好？” 我答应了。走过去拿起来吉他，调了调音，等着白未晞坐下来，准备好大提琴。 空旷的校园内，寂静的琴房里，淡淡的吉他声缓缓响起，紧随着大提琴如泣如诉的沧桑声。 两个人虽然从未一起排练和演奏，但是心灵和情绪的相通，给与了这首《爱的罗曼史》不同意境和完美的演绎。。。。。。。 走出琴房时，白未晞低下头淡淡的说道：“如果我们两个能早点相遇，或许可以过一辈子，不要那么多的物质享受，简简单单，与音乐共一生，相守相伴，那多好啊。可惜，有情人大都难成眷属，总是相遇的太晚。。。。” 我不知如何回答，咿咿呀呀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个人走到男生宿舍门口，我进去收拾行李，白未晞则在外面静静地等候。 没多久，我带着行李箱走出宿舍，白未晞帮我拎了一个小包。两人也没说话，默默地向校门口走去。 今天是毕业生离校的最后一天，广播里依旧是那些伤感的歌曲。 快到校门口时，远远就看见校车以及周围即将离别的人群。男男女女，人们相拥着，用眼泪告别自己的校友和青春岁月。 我把自己的行李放上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打开车窗的玻璃。 窗外车下的白未晞此时眼含泪水，不停的用一块粉红色的小丝巾擦拭着眼泪。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一瞬间，我记起来我穿越前看过的小说。 于是我努力的笑着说到：“校花，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我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的话。” 白未晞笑着说：“没想到拳王还是侠骨柔情，还有文学造诣了，你说说吧是啥？” “人们对生活和幸福的理解取决于每个人自己的认识，这种认识很难统一。” “我是准备走自己的路，但我也愿意为另外路上的朋友们祝福。” “好了，离别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我们都要像离别的鸟儿般飞向四面八方，不管在哪一个天地里飞翔，我们都将开始用自己的翅膀，独立的飞向各自幸福的天涯。”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我祝福你，愿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白未晞听我说完，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默默的留着眼泪。 旁边车上车下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告别警校的最后一天，有如此美丽的校花留着眼泪为一个男孩子送行，这必定会引起无数人的妒忌和猜疑。 送行的人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偶尔也还有两三对恋人不顾一切的相拥而泣，完全不顾旁边那些负责送车的校教务处老师。 老师们此时看在眼里，也极不情愿的克制着，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斥责和管束。 毕竟，他们也知道，或也都曾经经历过，所以他们也才懂得此时的离别更多的预示着分手和永不再见，是无数校园爱情和恋人们最后的告别，而眼泪和拥抱，是他们校园爱情最后的告别仪式和墓志铭，从此天各一方，永无再续。 看着白未晞难过的样子，想起她的不幸的遭遇，我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想抛弃一切，和眼前的这个女孩长相厮守一辈子，带她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于是我问：“未晞，你今后怎么打算啊？要不要。。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工作后联系你？” 白未晞听到我的话，愣了几秒钟，停止了啜泣。 突然又自嘲的笑着自言自语道：“拳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配不上你的依恋，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不用放在心上。为了你，为了我，把昨晚的事情都忘记了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所有的所有，都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能在我的校园生活剧终的时候与你相遇相知，虽然只有一次，但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就像荆棘鸟的传说，它一生只唱一次，但这一次的歌声比世上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我们都听到了的荆棘鸟美丽动人的歌声，虽然只有一次，永恒的一次，但却是我校园生活和人生中最温馨最惬意的一次。” “现在，你要走了，我们的荆棘鸟也已化作清风消逝了。正如你刚说的，我们都将开始用自己的翅膀，独立的飞向各自幸福的天涯。” “虽然知道你的选择是对的，我的选择可能是是错的，但是，这也许就是命运，我们终究无法逃避。我祝福你，愿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话还没说完，白未晞就开始低头啜泣起来。 车开了，渐渐地驶出了校门口，离学校越来越远。 白未晞却还一直站在原地向我招手，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泪水，把长长的睫毛打湿。 我也趴在车尾窗，用劲的向她挥手，久久不舍离去。 校车刚刚驶出校门，迎面就开过来了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的驶进校门，停在了白未晞面前。 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伙子走下车来，跟白未晞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好像又争吵了起来，然后那个男的拉着她的手，打开后座车门，两人一起钻进了车里。 我看见这一切，仿佛才明白白未晞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我们两个的确是不同世界里的两个人，也明白了她不愿意跟我再联系的原因。 纵然如此，我还是难以忘记昨晚和白未晞之间发生的一切，更难忘送别时她美丽忧伤的大眼睛。 我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几行文字：“她睁大一双绝望的眼睛，观看她生活的寂寞。她像沉了船的水手一样，在雾蒙蒙的天边，遥遥寻找白帆的踪影。。。。。” 校车很快就到达了火车站。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办完了检票手续，进入了站台。 三年前，我也是一个人拎着这个大箱子来到了这里报道。 那时，关中平原上一个农村娃来第一次到大城市的忐忑时刻伴随着我。 三年后的现在，当经历了人生中的象牙塔下的生活，经历了美丽纯真的爱情后，此刻的我，少了很多忐忑，多了几分从容。 火车启动了，就要离开了，彻底告别警校和这座城市了。 火车在汽笛声中徐徐开动，站台送行的人群中，我突然好像看见了白未晞和的身影。 我想起离别时白未晞满是泪水的眼睛，觉得她就是一直美丽的荆棘鸟，那怕只有一次的机会，她也会义无反顾的追求着自己对美的向往，然后就消逝的无踪无影。 我也想起了三年前到报道时，在车窗里看见秦岭站在驴车上朝我挥舞头巾告别的场面。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的警校生活，是在火车上看着一个女孩子站在关中平原的驴车上送行而开始的。现在，又在警校校花送行的眼泪中结束。 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当想到火车到达时会见到秦岭，我更加不所措了，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面对。 但我心里有一件事十分肯定，那就是我的警校生活彻底结束了。 人生中最后的纯真，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有了。 佛陀在《长阿含经》中有言：“恩爱无常，会合有离。”爱情就这么无常又无情。 无常的不是人，而是命运；无情的不是时间，而是人心的善变。 说是人生无常，却也是人生之常。 正文 第26章 故乡 ， “世界上有这样一些幸福的人，他们把自己的痛苦化作他人的幸福，他们挥泪埋葬了自己在尘世间的希望，它却变成了种子，长出鲜花和香膏，为孤苦伶仃的苦命人医治创伤。”——《汤姆叔叔的小屋》 绿皮火车慢吞吞的开了快两天，第三天早上的时候终于快到了县城的火车站。 列车员挨个车厢用陕西话大声喊着到站了，让旅客们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一时间车厢里开始热闹起来。我收拾好行李，走到车厢门口，准备下车。 火车缓缓的驶进了车站，慢慢的准备停下来。 还没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我就从车窗里看见了秦岭和黑狗。 秦岭和黑狗也看到了我，开始一边招手一边追着三娃所在的车厢跑了起来，嘴里急切地喊着“三娃哥，三娃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我看见热情奔放的秦岭，也朝她和黑狗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却少了些许激动和从容。 我内心里本能的害怕见到秦岭，总觉得对不住她，更害怕秦岭让我兑现曾经的诺言，跟她结婚，然后带她去工作的地方。 列车停了，车门缓缓打开，我还没下车，秦岭和黑狗就挤到了门口，从我手里抢过来箱子和行李放到地上，三个人互相喊着，搂着脖子抱在一起。 很久没见了，秦岭和黑狗变化很大，特别是秦岭，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皮肤水汪汪的，穿着也不像以前农村姑娘家那么土了。 一条淡黄色蕾丝边素雅的连衣裙，衬托出丰满的上围和修长的身材。 相比以前，少了些少女的羞涩，多了丝成熟女人的风韵。 黑狗也变化很大，一身美式军绿装束，剃了个光头。 “哥，我就说秦岭偏心眼吧，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成了她的长工，天天指挥我跑前跑后，干这个干那个，还动不动就叫我带她去镇上去县城逛，但从来都没关心过我。 “可一知到你要回来，激动的都没时间理我，疯疯癫癫又是收拾又是打扮的。” “她呀昨晚估计都没睡，天还没亮就喊着要来县城接你。我都跟他说了你没那么快到，可是她不听啊，非要闹着早点来。我们在车站都等了快三个小时了，你看这肚子饿得都快扁球咧。。。。”，黑狗摸着肚子憨笑着说。 “黑狗，你胡扯啥咧，她对咱们兄弟几个不都一样好吗。咦，黑狗，你咋这身打扮？当兵不像当兵土匪不像土匪的。”我调侃着问。 “不是啊哥，我现在不是在我伯开的砖厂里管事吗，经常去镇上的部队送砖，跟当兵的熟了，他们就把不要的旧衣服和鞋都给了我。” 一边的秦岭有些激动，听着我和黑狗说话，兴奋而又害羞地打量着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我转过头来问：“妹子，你咋啦？咋不说话啊？” 秦岭没有回答，腼腆的说道：“哥，你瘦了，晒黑了，南方的气候怕是还没咱关中平原好吧。” 还没等我回答，黑狗就拎起箱子行李，说：“哥，咱们先出站走吧，外面冷娃还等着咱咧。” “冷娃也来啦？”我问。“是啊，黑狗哥现在是砖厂管事的，冷娃现在给黑狗哥当保镖了。”秦岭说到。 “呀，几年不见，你们可都出息咧，这些我都不知道啊。”我说道。 “谁让你放假老是不回来，还不给我写信唻。”秦岭埋怨道。 这话说得我有些尴尬，黑狗赶紧打圆场说走走走，回去再说。三人于是向出站口走去。 出站之后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堆人围成一圈看热闹，旁边还有人起哄地喊叫说是政府打人啦。 黑狗一看，那地方正是冷娃停驴车的地方，顿时感觉冷娃可能又惹事了，赶紧说道：“哥，快点，冷娃估计又跟人打架了。” 三人跑到跟前挤进人群中一看，只见冷娃光着上身站在驴车车厢，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铁扳手，一边气势汹汹地朝着下面两个穿铁路制服的人挥舞着，一边嘴里大喊着：“我看谁敢动我的车，老子弄死他。” 那两个穿制服的人也指着冷娃不断地骂着，三个人围着驴车不断地转着圈，可谁都没有向前真的要动手的意思。 黑狗见状急忙把行李往车上一扔，翻身爬到车上去，一把抓住冷娃手里的扳手，喊道：“冷娃，胡球惹啥事咧，这是县城，不是在我们村。你再骚情，等下小心警察把你娃抓进去吃牢饭。” 冷娃也不示弱，仗着1米9的身高和200斤的身体指着穿制服的喊到：“黑狗哥，不是我惹事咧，是他们蛮不讲理，说是我的车没停好，要罚我款，还要锁车咧。” “纯粹欺负咱们乡下人咧，根本不好好跟我说话，一来就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像教训孙子一样吓唬我。你别拦着，看我砸死这两个狗日的。”一边说着，一边又挥舞着扳手要砸那两个人。 我看情况不妙，急忙上前喊到：“冷娃，别惹事，把扳手放下，快下来。” 冷娃这才发现我，一瞬间憨笑着像个孩子一样，扔下扳手，从驴车上跳下来，一把抓住我，开心的笑着说：“三娃哥，你回来啦？想死我啦。” 然后，又转身朝着那两个穿铁路制服的人凶狠地吼道：“来啊，你们来啊，不是要抓我吗，来，这是我哥，马上要当你们警察局的局长，小心把你们狗日的全关进去。” 我看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再继续下去恐怕要出事，就走上前去跟那两个穿制服的人笑着说：“你好，你好，我这个兄弟是来接我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两个穿制服的看我穿着警校的衣服，行李箱上也印着中央警察大学几个字，知道我肯定是个警察，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安地说道：“本来也没啥事，就是你这个兄弟太霸道，不好好说话。既然是来接你的，那就赶快走吧，别堵住车道。” 还没等我说话，这两人就急急忙忙从人群中挤出去小跑着走了。 “哈哈，这是李鬼碰见真李逵啦。那两个人穿的是铁路制服，但是根本是个骗子，整天在车站坑蒙拐骗，倒卖车票，欺压百姓，今天终于翻到阴沟里啦，活该！”人群中一个中年大妈跟她旁边的人嘀咕。 我也明白了，于是翻身上了驴车，然后又把秦岭也拉上来，把冷娃推下车去，笑着说道：“还愣着干啥，哥帮你把事摆平了，你还不赶紧去开车，回去请哥吃饭。” 冷娃看着那两个穿制服的骗子落荒而逃，心里甚是得意，跳下车，对围在车旁边的人吼着“让让，让让，车不长眼，砸死不赔。”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驴车，大鞭子一挥，驴车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正文 第27章 黄土情 ， 冷娃好像故意想展示一下自己，把一个驴车吆喝的飞快，吓得秦岭不断地喊叫着慢点慢点。 车子像个疯狂的老鼠一样很快就穿过了县城繁华的路，驶入了乡村。 坑坑洼洼的黄泥路上，驴车像喝醉酒了一样东摇西摆着。 “冷娃，你胡球吆喝啥咧，把我们的屁股都快颠烂了。”黑狗骂道。 “我也没办法啊，这土路前几天刚下过雨，这阵子太阳一晒，被车压得沟渠子深着捏。”冷娃说道。 略带些泥泞的黄土路两旁，金灿灿的麦子已经快要到了收割的时候。 微风吹过，一望无际的麦浪此起彼伏，空气中充满了收获的味道。 远处大树下，几个忙闲时乘凉的人趁着休息的时间，正大声地吼着秦腔。 我喜欢这种关中平原的黄土气息，因为它总能给人一种内心的平静和充实。 秦岭一路上都笑眯眯地偷偷看着我。 盼了几年了，她的三娃哥终于从大城市毕业回来了。这些年里，她无数次地梦想着我毕业回来后与她结婚的那个场面。 当然了，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她也时长会想起她和我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在她心里，早就认定了我是她一辈子的男人。 她也早就下定了决心，无论我去哪里工作，她都要跟着我一起去。一辈子都跟着，永远也不要分开。 我被久违的黄土地吸引着，没有注意到秦岭一直看着我。 黑狗看到秦岭一边不时地偷看着我，一边偷偷的笑着，脸上充满了遐想和幸福，不知怎么地，黑狗脸上和眼神里隐约流露出一丝暗藏的嫉妒。 我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玩大的，小时候黑狗没少帮着我挨鞭子。我上学的这些年，秦岭更是大事小事都要找黑狗。 秦岭要黑狗带她去县城买东西，带她去邻村赶集。慢慢的，黑狗已经习惯了秦岭甜蜜的笑着喊他一声“黑狗哥，走咧”。 当秦岭的笑容转而不再看他而专注于我的时候，黑狗内心突然感觉到了说不出的沉重和妒忌。 我和秦岭各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黑狗的失落。 驴车很快就开到了村头。 那颗盘根错节枝叶繁茂的大皂角树依旧在风中伸展着枝蔓，好像也是在欢迎我。 皂角树下，村里的父老乡亲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正等着我他们。 “看，村里人都来欢迎你啦！”秦岭兴奋地朝我喊到。 远远地看见这么多人群，我不由得想起之前村里人第一次送我去读警校的场景。 那时还是踌躇满志，身上满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娃的黄土气息，那时还有那个与我有第一次男女之爱的我爱着的秦岭。 而现在了，思想上和身上的泥土气息都被大城市的霓虹味道所代替。 面对着对我一无所知而满心欢喜的秦岭，此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驴车刚停在村口百年皂角树下，人群就都拥了过来，老老少少，把车团团围住，仿佛是大乡绅地主来走访一样。 我被乡亲们的热情深深地感动了。 和城市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起来，农村这种纯朴的感情像黄土一样的平淡却厚重，贫瘠却又滋润人心。 老村长一把抱住我，情绪有些激动，说道：“盼月亮盼星星，终于盼到你毕业啦。走，乡亲们听说你回来，每家都拿出自己家里的存货，今天8个凉菜8个热菜，还有油泼面和西凤酒，今天好好喝一个。” 说完，拉起我的手就走。秦岭紧紧地跟着我，挽着我的胳膊，生怕我丢了似的。黑狗和冷娃拿着我的行李，也跟着他们进了村里的小戏楼。 正文 第28章 逼婚 ， 三秦大地，几乎每个村里都有个小戏楼，在以前是唱样板戏的，后来都成了全村开大会和集市时唱秦腔的地方。 村里管事的地方就设置在戏楼里，青砖青瓦，土墙土地，虽然历经沧桑，遍布青苔，但是被勤劳的秦人后裔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别有一番意境。 戏楼前面一大片空地是个广场，黄土地面被多少年来来往往的人磨得白白光光。 紧连着戏楼后面有一个院子，此时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了桌椅，每张桌子都摆上了8个凉菜。 一旁帮灶的阿姨婶婶们正热情地拉着风箱，切着肉菜擀着面，空气中满是菜籽油和油泼辣椒的味道，是家乡和黄土地的味道。 老村长直接拉着我上了主桌跟他坐在一起，让秦岭挨着我坐下，村里几位资格老的人和长老都在主桌就坐。 黑狗还想靠着秦岭坐下，被老村长一个眼神就给赶跑了。虽然满脸的不高兴，但还是跟冷娃两个坐在隔壁桌。 村里各家各户的代表也都各自就坐，每一桌都安排了一个又能喝酒会搞气氛的人给大家倒酒夹菜。 看着老村长站起来给大家招手示意，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 老村长举起酒杯说道：“大家静一下。今天这顿酒了是我个人请的，借用一下村里的场地。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今天了主要有两个意思，第一个了大家都知道，咱们村的三娃子从中央警察学校毕业了，要去南方警察厅工作了，这是我们全村人的骄傲。” 还没说完，大伙都站起来鼓掌吹口哨。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站起来跟大家拱手致谢。 老村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道：“这第一个意思了我说完了，我先喝完这一碗。” 说着，端起桌子上的酒碗一口喝干。 然后倒上酒端起来接着说道：“这第二个意思了，是我家秦岭的事。秦岭妈走得早，三娃了爸妈到现在都不知道在。” “这两个孩子是我和大家一起养活大的，又供着给上学。三娃了争气，考上了咱民国的警察学校，是我们村子甚至全县人的骄傲，给咱们农村人长脸了。” “秦岭了虽然没考上学，但是也当了县中的老师。一直以来，我都等着这两个娃啥时能有个好归宿。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跟大家宣布一件事，那就是我家秦岭和三娃今天就算是正式定亲了。来，这杯酒我干了！” 话音刚落，满场的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个消息是大家都未曾想到得。我也懵了，因为无论是老村长还是秦岭、黑狗冷娃都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件事情。 我带着强烈的疑问看了看秦岭，秦岭也是满脸的茫然，但是随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通红的脸埋起来。 显然，秦岭也事先并不知情。 人群在短暂的寂静后突然爆发式的热闹起来，大家纷纷祝贺老村长和秦岭。 冷娃也高兴得用筷子敲起了空碗和桌子，只有黑狗在人群中显得怅然。 他茫然地抬头看了看老村长，然后又看了看我和秦岭，心中有一丝的迷惑和失落。 老村长坐下来，把酒碗放在桌子上，又拿起酒瓶倒满了，然后给我也倒满了一碗，又拿来一个空酒碗，给秦岭也倒满了一碗。 老村长接着说：“秦岭，三娃子，你们不知道，为了你们两有这一天我等了有多久，有多辛苦!” 说话间老村长眼里隐约闪出点点泪光，言语有些哽咽，接着又说：“秦岭妈走的早，三娃爸妈到现在都寻不见个影，活不见人是死不见尸。你们这两个娃娃都不容易。” “但是，我一直认为，不管是模样长相还是为人处世的能力素质，你们两个都是咱村里甚至是咱县里数一数二的。” “虽然啊秦岭没考上学，不过现在也是咱县中的优秀教师，又天生遗传她妈妈一副好嗓子，现在也是县剧团的台柱子，平时县剧团有重要的演出，都必须她出场来唱个陕北民歌和秦腔，现在也是咱们县城里的名人咧！有出息咧！是爹的好女娃咧！” 老村长意味深长的拍拍秦岭的肩膀，又转向我继续说道：“三娃啊，你可是咱们村咱们县的骄傲啊！也是我这一生里最大的骄傲！叔没看错人” “叔这几年收留你培养你是对的！你有骨气，有出息，知恩图报，是个干大事的人！今天利用给你接风的机会顺便跟村里的父老乡亲们说一下你们两订婚的事。” “这个事我想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我谁都没有告诉，包括秦岭，你会不会觉得叔我太武断了，没跟你商量就宣布？”老村长手里端着酒，盯着我问道。 我此时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老村长所说的话句句合情合理。 如果我说不，那就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更何况我是秦岭的第一个男人，秦岭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但是如果说同意老村长，我始终觉得似乎总和秦岭之间隔着层什么东西，始终没有以前的那种原始真切的亲密和愉悦。 满桌人此时都盯着我等着我表态，老村长更是着急上火。 我支支吾吾的半天也不吭声，老村长等的有些急了，把酒碗端起来塞给我，然后用自己的酒碗碰了一下我的。 老村长有些急躁的说道：“三娃，叔知道你这几年在大城市里读书，看得多了，见识广了，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肯定比咱这一马平川更吸引人。” “你现在又要去南方那个到处都是有钱人的地方当官，但叔今天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人无论发多大的财，当多大官，咱都不能忘本！不能忘记那些成就你今天的人，更不能喜新厌旧，忘了自己是个农民的娃娃。” “今天，你要是同意和秦岭订婚，就把这碗酒喝完，你要是不同意，叔也不勉强你，吃完这顿饭，我让黑娃送你去车站，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和秦岭过我们的独木桥！以后你不认识叔，叔也不认识你!” 说完，老村长仰着脖子一口把碗里的酒喝完然后坐下，把酒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此时，在场所有的人等盯着主桌，连帮厨的大叔大婶都停下手中的活，一脸茫然的看着，不明白为啥刚刚还热闹喜庆的场面，突然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的脸变得通红，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 我还在犹豫如何应对时，只见秦岭突然站起来，把老村长倒给她的酒碗端起来啥话也不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了。 然后又从我手里把酒碗抢过来，眼里满含着泪水哭着说道：“爹，你不要为难他，他的酒我替她喝！”说完，一边呛着咳嗽着，一边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在场的人都惊讶的鸦雀无声，老村长也被秦岭的这一举动震惊了半天没有动。 就在大家呆如木鸡的时候，我一把从秦岭手里把酒碗抢过来，仰起头一口气喝完。然后又拿起一瓶新开的酒，对老村长和在场的人说道： “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请父老乡亲见证，今天，当着老村长和父老乡亲的面，我发誓，从今天起，我要把秦岭当我亲妹妹一样，保护她，照顾她，不让她受半点苦，不让她受半点欺负，我有的她都会有，她要的我豁出性命也要给她！”我说完，仰起头，把一瓶白酒咕咚咕咚的全部喝完。 正文 第29章 戏楼子 ， 看见我把一瓶酒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人群里传出了赞扬声和掌声。 我这样的表态，虽然没有完全顺着老村长的意思，但是也让大家都下得了台，气氛也随之又热腾起来。 假话不要说，真话不全说，让听得人根据自己的理解去判断，这是我后来受过特工训练后才学到理解的，这样做，那么无论是真话假话，都是他们自己理解的错误。 喝酒划拳相互调侃斗酒的，有酒量不好贪杯喝多开始又唱又跳的。 小孩子们根本不管大人们发生的一切，自始至终都一边拿着吃的，一边互相追逐着，撵鸡撵狗，鸡飞狗跳，一派乡间田园生活的闲怡气氛。 老村长也是心情大好，放开喝了，带着我和秦岭，去每桌挨个敬酒，仿佛今天就是正式结婚一样，搞得我和秦岭都有些尴尬。 自然也不乏村里的一些流里流气吃醋的男子，趁着酒意调侃着我和老村长，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可是碍于老村长的面子，又不想村里人说我摆谱，也就随声附和说笑着。 老陕问候人和聊天开始一句总是“你狗x的。。。。”， 我虽然知道这并不是骂人，但在外面所谓的城里文明世界待久了，一次次听着村里人用这种开场白跟他聊天，这原本听惯的乡音，现在却总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敬了一圈的酒后终于回到自己那一桌，老村长刚坐下就又被几个人拉去敬酒。 我感觉有些头晕了，算了算喝了快二斤多白酒了，而秦岭也喝了很多，双颊绯红，美丽动人。 她一边梳理着自己的长辫子，一边时不时偷看一下我，仿佛她的人生从此有了向往和依靠，从此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白头偕老。 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盘盘的油泼面端了上来。 劲道的面，青白的葱花，再加上红红的辣椒，经由黄灿灿的菜籽油一泼，能把人的味蕾和魂魄勾破，让你无论去到哪里，都会永远对这一口面充满着留恋。 一盘面端上来有8老碗，大家人手一碗。我也很久没有吃到油泼面了。也没怎么吃菜，胃里面都是酒。 没等到秦岭帮我拿，就自己先端了一碗呲啦呲啦的吃上了。 其余桌一端上面，也都不再坐在桌前凳子上，一个个都蹲在地上或者板凳上，大口大口吃起面来，场面蔚为壮观。 这个时候村里的李寡妇手里拿着个空盆，用擀面杖敲了起来。 李寡妇大声说道：“大伙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今天咱们的三娃子我们未来的警察局长光荣毕业了，老村长又把秦岭的亲事给定了下来，这可是双喜临门啊！大家伙赶紧吃面，吃完咱们去前面的戏楼子，让秦岭给咱们唱几嗓子歌和秦腔折子戏好不好啊？” 人群里大家伙一听这个都说好。 蹲着吃面的有一个端着碗口里嚼着面站起来说道：“我看呀咱也别等吃完面啦，现在就去戏楼子，一边大碗吃面，一边听咱们秦岭唱岂不更好？咱农民今天也享受一下皇帝的生活哈哈。。。” 大家伙于是都纷纷说好，也不等秦岭同意，就起身端着面碗朝前面的戏楼子走去。 戏台子一般也都是有重大红白喜事或者村里有集会时才能听到秦腔或者民歌。 酒意正浓的时候又能听到县里剧团的台柱子秦岭的声音，还能吃着油泼面在戏台子下面看，这对于文化生活极其贫乏的农民阶层的人来说，是他们唯一的精神食粮，简直是比过年还兴奋热闹。 黑狗和冷娃过来抢了我的面碗就往戏台子跑，村里几个和秦岭同龄的女娃也拉着她向戏楼子后台走去。 于是很快关中平原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里，顿然出现了一个壮观异常的画面：村里一大群老陕端着一大碗油泼面，蹲在戏楼子下面一边开心地聊着，一边吱啦吱啦吃着面，等着戏台子上的秦岭出来表演。 正文 第30章 一对对鸳鸯水上漂 ， 台下的人一边吃着面，一边在等着表演。 一些吃得快的后生把空碗拿在手里，用筷子一边敲着碗，一边起哄着要秦岭快点出来，一种纯天然的农村人真诚、热情、浓烈的氛围洋溢在戏台内外。 不一会儿，换好衣服化了淡妆的秦岭比不化妆时多了几分成熟。 她有些羞怯地走到了戏台中央，一身传统陕西婆姨的装扮。 头发盘起来像个地主家黄花闺女，还插上了一朵粉红的花。上身穿着红绿相间的仿古的褂子，下身穿着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手缝的布鞋。 台上的秦岭，既有少女的气质，也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风味。 还没开始唱，台下就一片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久久不能停息，后来不得已妇女主任李寡妇上台扯破嗓子喊了很久，台下才安静下来。 “大家都安静下，别吵吵了，哎。那谁，别用筷子敲碗了，敲坏了要村里要赔钱的。” “下面，让秦岭给我们唱首《一对对鸳鸯水上漂》，大家欢迎。” 李寡妇说完就下楼台，又做到前排挨着老村长和我坐下。 喇叭里想起了伴奏音乐的声音，前奏响起时，秦岭有些害羞地、满怀深情地望着台下的我说道：“这个曲子，献给村里的父老乡亲，特别是三娃哥。！” 李寡妇用胳膊肘碰了下我，朝台上使了个艳羡的眼色。 台下的人一听，也都开始对着我起哄，搞得我很不好意思，直到秦岭开口唱歌的时候才突然间全部安静下来。 因为秦岭那如百灵鸟般的声音，也因为那掏人心肺、挠人魂魄、唱出秦女为爱不惜一切的感情的歌词： 一对对那个鸳鸯啦水上飘， 人家那个都说是咱们两个好， 你要是有那心思来咱两个慢慢地交， 你莫有你的那个心思啊，就呀吗就拉个倒。 你说啊拉倒就那拉倒， 世上啊那个好人就有多少。 你要是有那心思来，咱两个一会会的好， 你莫有你的那个良心就叫野雀雀掏。 山啦在水在，人常在， 一对对鸳鸯，水呀吗水上飘。 你在啦山来，我在沟， 拉不上那话话，招呀吗招那个手。 山啦在水在，人常在， 一对对鸳鸯，水呀吗水上飘。 说山挡不住那云彩呀，树挡不住那风， 神仙老人家也挡不住人想人。 宁叫那玉皇大帝那袈裟落， 万莫能叫咱二人关系那个断。 宁叫那玉皇大帝那袈裟落， 万莫能叫咱二人关系那个断。。。。。 秦岭唱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深情地看着我，仿佛是在倾诉她对他们爱情的期盼和依恋，对他这四年来逐渐疏远冷淡自己的哀怨。 我看着台上的秦岭，听着她如泣如诉的歌声，脑子里浮现的却不只是和秦岭从小到大的过往和上大学前那个第一次的晚上。 脑袋里和黄姣姣以及白未晞的经历也如电影般一幕一幕地在秦岭的歌声中不断地翻腾着。 我曾经那么向往、冲动和愿为之牺牲的爱情，此刻却完全不知道该去向哪里，走向何处。 转而又觉得秦岭是如此的好，我是不是真的良心被野雀雀给掏了！ 一直到秦岭唱完歌，大家都在鼓掌欢呼的时候，我脑海里还是秦岭、黄姣姣和白未晞在反复循环地出现着，好像失了神一样愣坐在台下的板凳上。 老村长和李寡妇以为是我被秦岭的歌声所感动了，李寡妇于是又用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我这才从思绪中挣脱出来，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台下观众们吆喝着要秦岭再来一首，但秦岭唱完后直接走下台来，满怀喜悦地走到我和老村长面前。 李寡妇问秦岭：“不再多唱几个啊？”秦岭说：“嫂子，今天喝了酒，不唱了，你让人唱几个秦腔折子戏吧。” “行了行了，嫂子知道你这是舍不得你三娃哥。来来来，过来坐嫂子这里，挨着你哥。” 李寡妇起身把秦岭按着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然后赶紧上台，喊了村里几个秦腔唱得好的上台唱秦腔跟大家伙一起继续热闹。 台上于是继续吼着秦腔，台下吃完面的空碗放在地上，没吃完得继续端着老碗吱啦着。 这是关中平原老秦人典型的欢快场面，正所谓：“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秦人齐吼秦腔。端一碗髯面喜气洋洋，没撮辣子嘟嘟囔囔”。 正文 第31章 花之凋美 ， 一朵花的美丽，在于它曾经凋谢过。——海德格尔 大伙都喝了酒，个个脸上都红扑扑的。 秦岭也是，酒意加上爱意，那自从我上大学以来漫长的等待仿佛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她紧挨着我坐着，假装是看着台上在听戏，余光却不时看看坐在她身边的我，还故意用腿蹭一下我。 我完全知道秦岭这一举一动的心思，只是我内心里总是觉得跟她之间有一道不可名状的鸿沟。 化了妆的秦岭，身上有一股少女的气息，盘起的长发又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那种天然雕饰之美，想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无比动心。 但是，坐在秦岭的旁边，我脑子里总是一片空白。 我很讨厌自己这种陈世美背信弃义的绝情和司马相如移情别恋的曾经。 但实际上，我觉得也并不是因为黄姣姣和白未晞的原因才感觉和秦岭有了距离，事实上我觉得自己跟这三个女孩子将来都应该不能在一起。 原因？也许是因为有了男女之亲后，初恋的懵懂、激情和兴奋都已经过去； 也许是因为现在刚毕业准备工作，也不知道将来在哪里。 但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纯朴的三娃哥和关中农民的儿子。 这种变化可能是世故，但却不由自主，深入骨髓。 也可能是读警校了变得跟城市更接近，离乡村越来越远的缘故了。 戏台上的秦腔还在声嘶力竭的吼着，台下的年轻人大都觉得无聊，慢慢散去。 黑狗和冷娃也从戏台旁边跳下来，冷娃手里还拿着我的行李。 黑狗说：“三娃哥，走吧，先去我家安顿下来再说吧。” 秦岭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着急的想说啥却又不好意思说。 老村长看出了秦岭的心思，说道：“黑狗啊，你们家人多屋子少，你那个屋又小，我那院还有间房空着，前几天我让秦岭度收拾好了。” “我看呀，还是让三娃先去我们家安顿吧。”说完也不等黑狗回话，就让冷娃把行李拎到他家里去。 村里一帮顽皮的小孩，也追着冷娃他们蹦着跳着往老村长家去了。 老村长家是全村最有标志性的建筑，祖上留下的四合院青砖青瓦，古朴苍桑，院里院外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种的香椿树和枣树格外的繁盛。 两棵树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张木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搪瓷盘子里放着关中特色的茶壶、茶杯和茉莉花茶，一看就是明显精心准备的。 老村长让冷娃把行李放到房间里，房间紧挨着秦岭的房。 房间里虽然还是土炕，但整齐大方，手织步做成的床单和被罩很有关中特色，虽然没有城市的那么时尚，却有一种独特的美。 “听说你要回来，秦岭这今天忙上忙下的里里外外收拾个不停，你瞧，这床单被罩都是这两年她亲自选的，一直没舍得用。” “知道你要回来，前天还特地去了趟县城，买了最贵的茉莉花茶还有茶壶茶具和你的生活用品。这瓜女子，对你啊比对她亲爹还上心啊。。”老村长笑呵呵地看了看秦岭说道。 秦岭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着也不说话，只低着头帮我整理床铺。 冷娃大大咧咧地说：“这房间收拾得，跟新娘子洞房一样好。嘿嘿嘿”。 秦岭听了更加脸红，黑狗从后面踢了一下冷娃，有些愠怒地骂道：“胡球说啥了，闭上你那臭嘴。” 黑狗看见秦岭对我的好，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我这些年上警校期间，陪伴秦岭的都是他。 黑狗估计也知道秦岭和我好了，也对我的归来很是兄弟般的欢喜，但是心里可能总觉得不是滋味。 “黑狗，冷娃，你们接三娃子忙东忙西的，也都吃了酒，我看你们先回去睡一哈休息休息。三娃子老远坐火车回来，肯定没睡好，也又酒足饭饱，大家都先好好休息一下，睡个好觉，回头再来喝茶吧。三娃子，你跟我到我那屋喝茶去。”老村长说。 于是黑狗说他还要跟冷娃去砖厂忙活就准备先走了，我于是送他们两个到了门口。 黑狗说让我好好休息，等睡醒了晚上他们再过来，带些好吃的腊牛肉和花生米来，三个人晚上一起聊天一起睡。 看着黑狗和冷娃走远了，我这才又回到了老村长屋子里。 老村长和秦岭正聊天，看我走进来，秦岭就站起身说出去倒茶来给他们喝。 老村长酒喝的不少，有些醉意。他让我也在炕头坐下，说我们两个好好聊聊。 秦岭在院子里冲好了茉莉花茶，端着两杯走了进来，分别给了老村长和我。 果然是上等的茉莉花茶，整个屋子了都充满了茉莉花的香味。 老村长一边喝茶一边说：“秦岭啊，你也喝了酒，来回忙个不停，就先去休息一下，我和你三娃哥聊几句，我们也都睡一会。晚上你做饭，炒几个菜蒸个馒头，我们喝点稀饭。” 秦岭看了看我，她其实想借着酒意和我好好说说这几年来埋藏在心里的知心话，但是既然老村长已经这么说了，她才不得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房间休息了。 老村长和我一边喝茶，一边聊了起来。 正文 第32章 女人的难 ， 秦岭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然而却没走远，在窗边想听下父亲跟我的对话。 老村长见秦岭走了，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点燃了根自制的卷烟，吸了一口。 村长若有所思地说道：“三娃子，叔今天先跟你认个不是，没跟你和秦岭商量，就在席上跟大家伙说了你两的婚事，你别见怪啊！” 我赶忙回答到：“叔，你这都是为了秦岭，我理解。这么多年，抚养我长大，又举全村之力供我上学，你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啊！” “三娃，你是警校毕业，又在大地方读书，见过大世面，道理懂得比我多，叔今天就想问你句心里话，你对秦岭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今天席上喝酒时我看你似乎有为难之处，不太愿意带秦岭走，叔怕你是这几年在大城市里读书变心了，弄得叔这心里着急忙慌。”老村长说。 我假装喝茶，沉默了好久才回到道：“叔，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不是不喜欢秦岭，也不是不想跟她在一起，只是我觉得我自己现在刚毕业，未来是个什么样子我也很迷茫。” “这个时候我连自己都没有安顿好，没有稳定下来，让我现在就应承秦岭什么许诺，说实话，我不敢。但是无论怎样，我都会一辈子对秦岭好，阿绝不会让她被任何人欺负，用尽我全力去照顾好她。” 老村长还想说什么，但猛抽了几口烟，把话又咽下去了。 思量和了很久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说道：“我理解你。叔可能的确是有些着急了。叔本来想着你毕业工作了，就把你跟秦岭的事先办了，既然你这么说，叔也就不催你了。” “但是你看，这婚可以先不结，证也可以先不领，你了先去南方工作，等稳定下来了再把秦岭接过去，到时候你们再领证办手续。” “只是，你可不可以先考虑一下，在你去南方之前，咱们再办个正式点的酒席，把你们两个订婚的事情敲定下来？” “你爸妈到现在不知去向，你爷爷又走得早，家里没亲戚，叔也不问你要什么彩礼和下帖钱，只要你对秦岭好就行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答复，于是也端起杯子来喝了几口茶，然后慢慢地说：“叔，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意我也非常感激。你这几年为了我也花了不少钱，花了很多心思。” “但是，我还是想先工作，等稳定下来，攒够了钱，各方面都独立了，然后依靠我自己的能力再来筹备婚姻的事。” “我这么说不是不喜欢秦岭，也不是不想接她去南方过日子，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会一辈子照顾好她的，你放心。” 窗外，秦岭听了老村长和我的对话，默默地留下了眼泪，怅然所失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脱了鞋上了炕，然后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小声地啜泣起来。 秦岭觉得，她的三娃哥也许真的是变了！ 秦岭脑海里回忆起他们青梅竹马的少年时光，我为了保护她跟人打架、为她上树抓鸟却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差点摔死、陪她去方圆三十里的所有村子里看电影、带她去油菜地里抓蚂蚱、骑自行车带她冰天雪地的去赶集。 秦岭甚至又想起了我上警校前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和她站在驴车上向出站的火车上的我挥动头巾的那个下午。 然而更多的则是我这几年来，逐渐和她疏远的关系，让她痛不欲生。 她的骨子里还是那种传统朴实的观念，既然把身子都给了这个男人，那么就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曾几何时，每次伤心难过和对未来没有信心的时候，她总幻想着我毕业后跟她结婚，然后跟生活，工作，生孩子，两个人从此白头偕老的生活。 这样的幻想给她带来了短暂的平静、幸福和满足。然而，今天她偷听到的父亲和我的对话，则将她这仅存的幻想也戳破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能让自己心安，才能让我开心，才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从前。 “人生真的太艰辛、太漫长了。女人的路，则比男人更长、更险、更难。其实女人就是需要简单的一个归宿，一个真爱她的男人，难道这种要求也过分吗？”秦岭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正文 第33章 鸿沟 ， 傍晚，等到我睡醒的时候，秦岭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老村长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瓶白酒，放在院子里树下的四角木桌上。 看着秦岭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感觉到那种植根于内心的对生活在这片三秦大地上的老秦人后裔的自豪和惬意。 秦人无论男女，血脉里都既有游牧民族的粗犷豪迈、英勇善战，也有“西北狼”式的狡黠凶狠与冷酷无情。 他们纯朴善良，正值豪爽，几乎人人身上都有一股子黄土味道很重的文人气质，喜欢在田间地头、或大雅之堂吟诗作对舞文弄墨。 然而他们却也是“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的虎狼之师。 重感情，认死理，不惹事，不怕事，不主动发起战争，却也豪不畏惧任何战争。 一旦真的宣战，则一定会血流成河，死战方休。所以人们总是称老陕为“陕西冷娃”，是很有道理的。 陕西的女人们骨子里也都很“生硬”，很“冷娃”，很“倔”，为人处世利落干脆，但是她们大都外表温柔，纯朴率真，重感情也认死理。 你爱上她，她能让你血脉喷张，死去活来。但你若辜负了她，她就会与你拼命，让你血流成河，生不如死。 秦岭做饭真的是一把好手，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一大碗哨子肉，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自己院子里摘的拍黄瓜和油炸花生米。 当然不能少的就是一碗秦椒油泼辣子和一箩白花花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和玉米榛子稀饭。 老村长招呼着三少刚坐下来，黑狗跟冷娃就吵吵着从外面进来了，两人手里各自拎着两袋东西又都递给了秦岭。 “来来来，好东西来了！我跟冷娃送完砖，顺便到镇上溜了一圈，买了老马家的腊牛肉，咱们接着喝几杯！秦岭妹子，你拿盘子来装出来。”黑狗一边把袋子递给秦岭一边坐下。 秦岭转身回厨房拿了盘子，把牛肉盛好端了上来。正要挨着我坐下，结果黑狗把凳子往他身边拉了下，说是那块地地面上不平不好坐。 我这才第一次敏感的发现，我上警校的这几年，黑狗应该对秦岭有意思了。 再想起白天酒席上黑狗的失态，我才确定黑狗因为喜欢秦岭跟我有隔阂了，以前我们亲密无间的兄弟感情有了隔阂，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秦岭却不理黑狗，一把抢过凳子紧挨着我坐下，一脸埋怨地说：“就你爱管闲事，吃的饭不少，管的事也那么多！” 在坐的除了冷娃这个二愣子，其他人都看出来了黑狗的心思。老村长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恨恨地盯了黑狗一眼。 从回来的路上到酒席上再到现在，黑狗的种种表现已经表明他对秦岭有了上了心思，并因此跟我之间的兄弟情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黑狗可能也发现自己的心思和举动太明显了被看穿了，也挨着冷娃坐下漏出尴尬的笑容。 只有冷娃还不明就里的又问黑狗道：“你脸咋了？没喝酒咋就红了？”，这让场面愈加的尴尬。 老村长见状于是拿起酒杯说道：“今晚上这里吃饭的没有外人，你们三兄弟和秦岭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没少揍你们。” “现在你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咱们农民每天都是在恐惧和挣扎中当牛做马，庆幸的是，你们都长大成人了。” “黑狗和冷娃在砖厂，秦岭了在教书，三娃子更不用说了，那是咱们的最大的骄傲，来，叔敬你们一杯！” 老村长说完一饮而尽。其余人也都满怀感激的具备喝完。 “我现在啥都能放下，啥都不在乎，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秦岭。”老村长说完，有点哽咽的拉着秦岭的手，然后又拉起我的手，把我和秦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三娃子啊，以后秦岭我就全交给你了，你要代我好好的照料她，照顾她一辈子！你能做到吗？”老村长有些激动的说。 “我。。。我能，你放心，叔，只要我有一口吃的，我就是饿死了也要全部给秦岭，让她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我有些言不由衷的回答。 “那你能带上秦岭一起去南方吗？”老村长充满期待的望着我问。 秦岭害羞的低下了头，黑狗则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勉强笑了笑掩饰自己的不安。 只有冷娃啥都不懂，一个劲的喊：“好啊好啊，太好了，也带上我，带上我。。。” 我没曾想到这么快老村长又抛出这个话题，一时间脑袋理竟一片眩晕。 “这个，这个，叔，您也知道，我了也没去过南方，还不知道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看要不我先过去一段时间，等安顿下来了，我再把你和秦岭接过去。”我有点语无伦次的回答到。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无论我多么刻意的压抑，在大都市的几年生活，我和这个村子，这个村子的人，和自己的亲兄弟黑狗冷娃，和老村长，甚至和自己的初恋爱人秦岭，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无形的鸿沟，无论怎样用道德来约束强迫自己，但怕是这条沟是无法再跨越了。 正文 第34章 留不住的被窝窝 ， 就着月光，除了傻愣的冷娃，其他人都揣着自己的心事聊着天吃着饭。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我给他们讲大城市里的人和事。 秦岭一边满怀羡慕的听着，一边用无比崇敬和期待的眼神含情脉脉的望着我。 不知不觉夜深了，月亮疲倦的躲进了云里。 老村长看黑狗冷娃他们还兴致勃勃缠着我让我讲军国大事和灯红酒绿，就把蜡烛一吹，把他们两个都赶走了。 黑狗和冷娃都舍不得走，特别是黑狗。临出门的时候还幽幽的看了我和秦岭一眼。 也许是酒喝多了，不知怎么的，虽然是黑夜，但是我从黑狗的眼神里却看到了野狼一般的绿光。 秦岭麻利的收拾了碗筷桌子，从瓮里舀了水洗了起来。 老村长带着我走到房间，土炕上床单被罩都是新的，一股太阳的味道。 炕旁边的立柜上，放着一个酒玻璃酒瓶，里面用水养着一大束喇叭花和紫云英。幽幽的香味扑面而来，让喝酒的我不由得想起秦岭身上的味道。 老村长说：“听说你要回来，秦岭提前二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剧团发了钱她就叫黑狗搭她去县里买了线，自己织了这一床的家当，自己亲手缝的被子。” “今天一早啊天还没亮，就跑去原上摘了一堆花回来。这娃上心的很，你看这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舒服滴很。” 老村长顿了顿，探头听了一下隔壁厨房，见秦岭还在洗涮，就低声说到： “三娃，叔跟你说。这次叔有点对不住你，没跟你商量就大众宣布了你和秦岭订婚的事。” “你要体谅叔，尽管我没文化，但是我感觉到了，自从你去了大城市，好像对秦岭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我担心你变成咱秦腔里唱的陈世美了，这次没办法，想出了这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儿。你要体谅叔的苦心啊！”老村长说着又开始哽咽。 “叔，我理解，我知道你的用心。问题的确出在我这里。但是你放心，我答应了你照顾好秦岭就绝不会食言。我用我的命保证！”我有些感动又有些醉意的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婚事我也先不逼你了。你先去南方，站稳脚跟，再把秦岭接过去吧！行了，你也喝了不少，赶紧休息吧，我给你把们关上。”老村长说完转身关上们走了。 酒意渐渐上头，再加上旅途的劳累，我竟不知不觉的睡了。 梦里一会是黄姣姣，一会是白未晞，一会又是秦岭，她们三个都在拼命的追我，而我却无处可躲，转头跳下来一个悬崖，眼前顿时一片黑。 沉沉的睡了很久，口渴的厉害，梦就醒了。 一转身，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脱了，而秦岭正睡在我身边！ 她显然也在做梦。嘴里喃喃的喊着：“三娃哥，你别走。你在哪里啊三娃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秦岭应该做噩梦了，一边说梦话，一边身体手脚也蹬开了被子。 我正准备叫醒她，却发现秦岭其实已经哭了很久了，把新的被子枕头都打湿了。 月光又出来了，透过窗户洒在秦岭洁白的脸庞上。 两只大大的眼睛和睫毛下面，泪水落满了半边脸庞。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突然特别的痛。 是不是我真的成了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始乱终弃，被灯红酒绿改变了农民出身的我原本的真诚和善良？ 这泪蛋蛋，这被窝窝，这么好的秦岭，这么纯的感情，这么好的地方，咋就流不住我啊！ 正文 第35章 神仙挡不住人想人 ， 我伸手轻轻的帮秦岭擦去脸上的泪，心中五味杂陈。 秦岭感觉到了，眼睛睁开了，但是仍然转身背对着我。 “哥，你还会要我吗？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跟那大城市里的女人好上了？”秦岭啜泣着低声的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说真话我不敢，说假话又于心不忍，只好沉默，不断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秦岭的头发。 “你会带我去南方，娶我吗？”秦岭问。 “我。。。我会照顾好你的，你放心，今天当着全村人的面我发过誓的。”我回答。 “你这个照顾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还是丈夫对妻子的照顾？”秦岭急切的问。 “我。。。。。，秦岭，这个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你。这些年我在大城市里，遇见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都是你无法想象的。”我吞吐着回答。 “所以你就是外面有女人了是不是？”秦岭蹭的一下坐起来眼神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仿佛在等着我的审判。 这让我更加的不安，完全失去了方寸，不知如何处理。 秦岭有些急了，彷佛马上就要失去我似的，突然一把抱住我，哭了起来。 “秦岭，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出了问题。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有让你过上好日子！”我急切的安抚她，生怕她哭的声音大了把老村长吵醒。 “哥，我啥都不要，我就要你，就要你！”秦岭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衣服，只剩下个红肚兜，然后也要帮我脱衣服。 怕她情绪太激动，我急忙腾出一只手来抱紧她，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光滑的背。 “秦岭，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会给你个交代。我最近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能不能先让我工作一段时间，等我把自己的情绪理清楚了，再看如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可以吗？”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开导秦岭。 “以后是以后，你去了南方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就不要我了！我现在就要跟你好，现在就要！”秦岭出于恐惧，想通过把自己的身体来留住我。 我当然明白秦岭的意思。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秦岭就脱点了肚兜把我推倒扑在我身上。 她的皮肤依旧光滑，浑身散发着和几年前一样的少女的芬芳。 这股气息如此的亲切，让我禁不住想起和秦岭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但是，理性还是战胜了冲动。 我坐起来抱住秦岭，帮她穿好衣服，对她说：“秦岭，我不能再伤害你或者任何一个女人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搞清楚自己，然后我们再商量怎么办可以吗？” 秦岭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流眼泪。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一个劲的抚摸着她的背。 过了一会，秦岭好像想明白了似的，眼里也没有了内水，没有了可怜和期望，反而透露出意思的倔强和孤傲。 她什么也没说，穿上衣服裤子，转身离开了房子，回她的房子去了。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秦岭最后的眼神告诉我，她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甚至还有了一些恨！ 我突然从不知所措变得无比的伤感！ 我和秦岭，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初恋的亲密，彼此肌肤相亲的幸福和和谐，怕是永远不会再有了！明天和以后，更不知该如何面对秦岭！ 我正准备躺下，突然房顶传来了脚步和瓦片踩碎声音。 “有人偷听！”我第一时间并没有动，而是悄悄地贴近墙壁，听房顶的脚步声。 听见脚步声从我的房顶慢慢移到了秦岭的房顶，紧跟着一声闷响，跳到了地上飞快的跑开了。 我想可能是贼吧。 这年头军阀混战，哪里都不好过，小偷强盗土匪遍地都是。 既然还在屋顶上时就跑了，刚也没听见其它动静，想是还没开始偷就被屋里我和秦岭的动静惊吓了，于是我也就没出去追。 折腾了半天，酒意加疲倦，我也来不及多想，倒头昏睡了起来。 正文 第36章 离别脚印 ，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晌午了。此时才感觉身体彻底的轻松了。 但这种轻松也只是一瞬间。 当看到身边秦岭躺过的被窝时，我又开始压抑起来。 甚至想继续装睡，因为不知道怎么出去面对秦岭。 反而是秦岭好像显得若无其事，听见我屋里的动静，喊我出去吃饭。 上厕所的时候，我看见了昨天屋顶上的人的留下的足迹。 警校的时候，痕迹侦查老师给我们上过印迹侦查课。 简单的说，人的脚上有8个独一无二的标志，那就是五个脚趾头，脚背两侧和后脚跟。 这8个标志留下的脚印，每个人都不同，从中可以判断人的男女，体重，身高甚至职业。 脚印的长短可以判断身高，而脚印的深浅则可以判断体重。 步态和步与步之间的步幅，不仅能判断出性别，还能大致判断年龄。 少年步子短脚印小，脚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规则，步行的路线往往弯曲。 青年人往往脚印大，步子大，脚印距离均匀，走直线。中年人走路稳、慢，脚印间的距离变短。老年人的步幅更短。 脚印清晰的，走路多半比较稳重。而前浅后深或是前深后浅的则有可能是因为生理缺陷， 再次就是因为职业习惯所造成的。前者多是体力劳动者，而后者则多集中在政府、教师等办公室职业。 我看了下墙上和下面的脚印，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个1.75米高，体重70公斤左右的年轻人。 留下的步伐乱，脚印间距离不匀，说明他可能精疲力尽，或者已经受了伤。 脚印的后跟凹印很深，前掌浅，说明他挺胸收腹，身子比较直。 综合种种迹象，我脑海里第一念头闪现出的人居然是黑狗。 这让我不禁心里一咯噔。 转而也说服自己，兄弟不能做这样的事。 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还是算了吧。 正想着了，听见大门口一阵汽车声传来，紧接着有人喊我的名字。说是有电报。 等我提上裤子到门口时，发现老村长和秦岭还有一群小屁孩包围着一个穿制服的人。 来人交给我一封电报，然后就说他们老板说了让我收拾一下行李，他这就送我去火车站。 我问他具体什么事，他也没说，让我看电报。 我打开一看，是刘局长发来的。 电报里也没说啥事，就说有紧急任务，让我即刻起身，到警察厅报道。 还特别强调要我带上特别通行证，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到了以后有人专门接我。 除了接我的人，不要跟任何人联系。 这一下子搞得老村长和大家都紧张起来。 我也有些紧张，但是秦岭看起来比我更紧张。好像我马上就要抛弃她似的。 想想我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刚刚还在想着如何面对秦岭的心情，也马上变成了不舍。 老村长也看出来了秦岭的情绪，他让秦岭帮我去收拾东西。然后把我拉到一边，问道，：，“三娃子，你看能不能把秦岭一起带去啊？” 正文 第37章 永别,纯真 ， 当老村长问我是否能带秦岭一起走的时候，我再一次感到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和未来的担忧。 我对老村长说：“不是我不想带秦岭，只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是怎样，会发生什么。所以，我都无法保证我自己，又怎么能保护秦岭？” 老村长听了沉思了很久，又说道：“你和秦岭之间发生的事我大概也都猜出来了，昨晚听见她从你屋里出来。” “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啥，你都要对她负责！秦岭这性子我可知道，看起来软弱，但骨子里性子可是烈的很咧！” “你要是辜负了她，对不起她，伤了她的心，我怕是她要整出大事，闹出人命来啊！” 还没等我回答，秦岭已经从屋里收拾完东西出来。 穿制服的也催着让赶紧走，要不赶不及火车。 秦岭依依不舍的把我的行李给了我，说到：“哥，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去找你！我这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永远不分离！” 话没说完，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 没等我安慰，她把行李和一个红布包塞给我，然后转头就跑进屋里关上门。 老村长看着秦岭关了门，叹了口气，说：“该走你就走吧，别忘了秦岭，忘了良心！” 车子一溜烟的驶出了村子，我回头从车窗里往后看了很多次，却一直没再看见秦岭出来。 车子开到原上，当我再朝车窗外俯视村子时，看见秦岭端了梯子爬到了房顶上，手里挥舞这红手帕不停的摇着！ 这一幕让我想到了几年前去警校报道时站在驴车上的秦岭。想到了与黄姣姣白未晞告别时的情景。 我不知道将来如何对待她们特别是秦岭，但是我知道，我们人生中的纯真时代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感激秦岭。不但感谢她的父亲老村长资助我读书考功名，更感谢秦岭给了我初恋，让我从男孩变成男人。感谢她毫无功利世故的纯真的爱情。 我也感激黄姣姣，是她让我从一个自卑的农村娃变成逐渐适应城市生活的人，让我熟悉和习惯了另外一个阶层的生活，从思维品味和价值观念等方方面面逐渐远离了农民阶层。虽然这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也感激白未晞。她在我最后告别校园时让我有了从未奢想的经历。 我感激所有的纯真，所有的相遇。 我知道，那个我即将走入的婆娑世界里，这份爱的纯真纯真，甚至与黑狗冷娃的友谊，都永远不会再重演了！ 车子开了很久，秦岭还依旧站在屋顶上，久久的摇着手里的红手帕。 我打开秦岭给的包袱，里面是三双布鞋，还有切开的几块锅盔。 锅盔显然是早上起来刚烙的，保留着余温，发出阵阵的麦香。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泪流满面。 我让司机把车停住，下了车。 远处秦岭已经变成了一个红点，但是她还依旧在屋顶。 我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我，一个劲的朝房顶上的红点挥舞着手臂。直到手臂开始麻木，脑袋一片空白，泪水打湿了衬衫。 被制服男催着回车里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依旧还在摇动的红点。 回到车里之前，我悄悄的擦干眼泪，怕被制服男笑话。 车子颠簸着远离了村子。不知怎么的，我开始对我和秦岭的未来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是否真能做到对老村长的承诺。 但是隐约的感觉，秦岭的未来，可能会因为不能与我在一起而变得坎坷离奇。 但无论怎样，不变的永远是改变，生活在任何时候都要继续前行！ 正文 第38章 县长的套路 ， 车子飞快的驶离了黄土飞扬的村庄。也没来得及跟黑狗和冷娃告别，不知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制服男一路上都对我卑躬屈膝的，后来交谈中才知道他是县长的秘书老钟。 从老钟的嘴里我才得知，原来是警察厅拍了电报到省警备司令部，司令部派人通知县衙让派人接我。 这种高规格不同寻常的安排引起了县政府特别是县长的特别重视。 老钟说邹县长特别交代要他亲自去接我。 我问钟秘书是否直接去火车站，他笑了笑回答说时间还早，火车是晚上的，中午县长做东请吃饭。 然后又皮笑肉不笑的阴阴的说道，邹县长今天本来是要办自己的大事的，因为要请你吃饭都推后了。 司机可能也知道是什么事，也跟着笑了笑。 我有些不太明白县长为什么对素昧平生的我，一个农村娃这么重视。 平时县长这类的高官对于我们村里人说是神一样的存在，只有低声下气做牛做马听他的使唤命令的份，根本不可能见到真人。 现在不但能见到真人，还特地推迟了自己的大事请我吃饭，农村人天生的自卑感让我不禁有些紧张不安。 汽车开了很久才到了县衙门，从正门口又拐了个弯到了后门才停下来。 车子一停下来，钟秘书马上下车帮我开门拿行李，然后马上脸一变就呵斥门口的人说还不赶紧去通报。 我跟着钟秘书走进了县衙。 这是一套清朝留下来的四进的合院，面积很大，里面干净卫生，青青的砖瓦一尘不染，处处百花争艳，绿郁葱葱。 小亭楼阁，清湖流水，鱼游鸟鸣，处处体现出上层文雅儒士官员的风骨。 经过其中一个院子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哭声，又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孩子啊，你也不看看你啥出身，能给县长做个四姨太那是你祖坟里冒青烟！还哭啥哭。 钟秘书长估计我听到了，低声说这是县长新娶的四姨太，本来今天想娶亲的，县长夫人那里过不去，就先差人送过来。 县长好色是我们都知道的。据说老县长家之前是个穷秀才，后来考了功名被县长夫人的父亲相中做了秘书，后来因为乖巧听话谨慎又会察言观色吃苦能干，老县长就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 老县长的女儿从小任性自私，本身就看不上邹县长，但因为名声不好没人敢娶，后来就勉强嫁了，经常对邹县长颐指气使谩骂动手。 据说这邹县长真的有过人之处，无论老婆怎么无理取闹，一直笑脸相迎。 老县长满心欢喜，苦心经营多方谋划把县长的位置给了邹县长，自己原本想安享晚年。 结果不曾想因果报应，自己中风偏瘫说不了话有不了路。 邹县长像是一夜之间完全变了个人，不禁对老县长不上心照顾，还经常当着老县长的面跟老婆吵架甚至动手。 这时候老县长才明白自己培养了个白眼狼，邹县长之前对他和女儿的各种好都是隐忍装出来的，自己招了个白眼狼。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邹县长彻底放开了，开始报复性的打击。不但不找好医生给老县长看病，还一连娶了几房姨太太，天天打老婆。 老县长据说年轻时也是天天入洞房夜夜当新郎，没少干那些伤天害理欺压百姓徇私枉法的事。老了瘫在床上得不到照顾，还天天看着女儿被打，一气之下绝食而去。 这下邹县长更是没有任何顾虑了。当了多年的奴才孙子忍气挨骂，现在终于解脱了。 于是官务上徇私枉法贪污腐化，生活中淫邪混乱，三妻四妾当然不在话下了。 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走进他的县衙居住地，一路上都是精致风景高雅风尚，完全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的邹县长的风格气质。 难道真的是群众们眼睛都错了吗？还是县长的套路实在太深？！ 正文 第39章 美人美酒小凤仪 ， 几进几出之后，终于到了一个格调高雅的亭台里，周围也是荷花绿叶，杨柳依依。 县长和两个穿着打扮光鲜的女人正在那里聊天。看见我们过来了，县长转过身来走下台阶。 钟秘书急忙走到我前面躬身引荐说：“这是我们邹县长，专程放下公务备宴在此等你多时了。” 邹县长可能也觉得钟秘书拍马屁过了头，朝他摇了摇手说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邹县长主动伸手跟我握手，这种官方正式的场面和浓重对于我这个农村娃来说还是第一次，不由得全身紧张。 还好我有心理优势，毕竟在大城市里待过，见过世面，经历了很多大领导。就算县长再牛，他也只是一个小吏。 这么想着，我也逐渐变得从容起来，尽量掩饰着自己的自卑和紧张。 邹县长一看就是个老官癖，只是趁着握手的机会大量我几眼，就像见到久未谋面的亲人一样一直拉着我的手坐到他旁边。 我刚坐下，就看他又站起身把一个年轻的女人拉到我身边坐下，介绍说：“这是咱们县最美的女子，人称三十里铺醉鲜花的小凤仪，今天让她好好陪你。” 这场面我可真是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想到，下意识的挪了下椅子好离小凤仪远一点。 尽管这样，小凤仪身上别致的女人味还是随风飘来，黯然勾魂。 在座的估计都看出来了我的紧张和不安。显然，他们都懂了我之前没经历过这种应酬和场面。 t倒是小凤仪更大气会来事，一阵爽朗的笑声后居然拉着我的胳膊顺势把头靠在我肩上说：“哎呦，小哥哥，县长说你是在大城市里见过世面的，怎么还这么害羞啊！来来来，先陪姐姐喝一杯。” 我明白了，她这是彻底看穿我少不经事，开始调戏我了。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邹县长就举起杯说：“各位英哥艳女，俊才佳丽，今天啊咱们欢聚此处，主要是为咱们即将赴南方警察厅上任的大侄子饯行，来，我提议，咱们满饮此杯，预祝我们的大侄子前程锦绣，早日当上厅长！” 邹县长说完一饮而尽，佳丽们也举起杯。 小凤仪更是放得开，用手握住我拿酒杯的手硬是劝我连喝了三杯。 喝完不算，还借势把我的手拉到桌子下面摸了摸，顺势拉到她穿着旗袍的腿上。 这小凤仪果然名不虚传，一笑一颦美女之间那种神态和韵味，让任何的男人都无法招架为之心动。 好在我与秦岭黄姣姣以及白未晞都有过肌肤之亲，否则一时间恐怕还真把持不住要出丑。 却说那小凤仪的旗袍也不是一般的，双腿开衩的特别高，她稍稍挪动了下腿，旗袍就滑开了去，硬生生把我的手按在她光滑细嫩的腿上。 我想抽出，她却按的更紧。 邹县长此时又发话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义正言辞的说：“贤弟啊，你我乃是秦人后代，都应聚义聚德，报效党国啊。如今这世道，外有倭寇虎视眈眈，内有军阀连年混战，狼烟四起，国家千疮百孔，民族百废待兴。” “贤弟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值此大乱时刻，你我都应奋发图强，共同努力，携手互帮，共赴国难啊！” “今天，如果你不嫌弃，咱们就结为忘年的兄弟，你看如何？”县长说完，大家都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好像被县长给套路了。 正文 第40章 官孙子 ， 邹县长一说要和我结为兄弟，这种突入其来的厚爱对于刚刚还在村里土炕上吃锅盔的我来说太意外了。 再加上刚刚小凤仪种种的明里暗里的挑逗和勾引，我这才由自卑和拘谨改为警惕起来。 毕竟，学校里上犯罪心理课的时候老师就说，事出蹊跷必有妖，任何非正常的情况背后都有预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钟秘书看我没反应，以为我不给县长面子，有点板着脸说：“县长亲自认你这个兄弟，你还有意见啊？这是天大的福分啊。” 邹县长挥了挥手示意钟秘书闭嘴。小凤仪也识趣的打圆场说：“小老弟怕是被邹县长的热情唬到了，激动着了。” 我也很快从忐忑不安自卑拘谨中恢复了理性，干脆将计就计。 “邹县长的大恩大德我受宠若惊，刚您说要和我结拜为兄弟，我真的是太意外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兴奋的过了头啦！”我谦卑的说。 “没事，贤弟，来，咱们连喝三杯，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哥哥我有的，无论钱财女人，你要都拿去！来来来，喝！”县长眉飞色舞的说，眼神已经从刚才的文人报国变得贪婪好色。 这让我不得不更加小心，提醒自己不要喝醉。 酒过三巡，小凤仪也更加风稍起来，脱去了外套，露出傲人的身材，一个劲的跟我碰杯。 自从回到家，连续喝大酒，昨天又睡的很好，所以喝起酒来感觉很好应付自如。 酒过三旬，我没喝醉，倒是邹县长喝得有点高，话多了起来，情绪高涨，满脸通红。 “贤弟啊，你我都是读书人，古人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岂不知这乱世之中，我们这些底层官员也苦啊！”邹县长叹气说。 “一县之长，位高权重，锦衣玉食，良田豪宅，妻妾成群，还会有啥苦？”我假装不知道他的传说追着问。 “贤弟，你是不知道啊，且不说我当上县长不容易，现如今都是明码标价，没银子没关系都入不了局。就算好不容易当上了，要想坐稳县长宝座，那是更困难啊！ “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如今这世道战乱频繁，百姓苦官员也难。军阀土匪到处流窜，人命根本不值钱，当官的在枪子前那也得低下头颅认怂啊。” “这些个**和军阀们，可不会把不知能存在多久的朝廷功名放在眼里。该勒索就勒索，该屠杀就屠杀，根本不会客气” “这几年在咱们乡县下死一个人，就真是跟死一只蚂蚁没啥两样，哪怕这个人有一官半职，也不过是死了一只大一点的蚂蚁。” “真有这么惨吗？”我惊讶的问。 “是啊贤弟，而且现在越来越惨。我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地方事务，光是在驻军与上级的命令中周旋已不是易事。” “连年混战，省府库根本无力支撑军费开支，就搞了个拨款制度，将财政压力转移到各县筹措。我们这些县长必须极力配合，稍有怠慢，那可不是追责训斥那么简单，时常鞭打绳捆，性命有危。” “我们这些个县长现在都知道，如何从人民身上勒索，以资应付军队，才是县长唯一之任务。其它的都无暇顾及了。” “别人眼中我们当县长的就是豪门深院三妻四妾好不光鲜，哪里晓得我们当官的不易啊！” “算了算了不说了，来来来贤弟，咱们喝酒，喝酒！”邹县长自己举杯主动又喝了一杯。 县长这么大的官居然也当孙子，还会被像狗一样鞭打，这彻底改变了我的认知。 我看到的竟是当官的和土豪乡绅鞭打我们农村人，让我们这个阶层跪地做牛做马，却万万没想到，堂堂县长居然也是个官孙子！ 正文 第41章 天涯歌女 ， 也许是邹县长喝多了酒，这一番肺腑之言感染了我，也许是我也喝多了又不断被小凤仪撩着，渐渐的我开始同情起了邹县长。 觥筹交错，燕语莺声，小凤仪频频举杯跟我喝，又跟县长和钟秘书喝。 不只怎么的，当我看见小凤仪风情万种和县长和我勾肩搭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秦岭。 此刻，秦岭距离我也不过几十公里，她可能在土炕上睡觉了，或者又一个人在被窝里哭泣，吃个白面馒头就已经很满足了。 而同是女人，小凤仪却夜夜笙歌，灯红酒绿，在繁华的县城和达官贵人之间觥筹交错，天天山珍海味，锦衣玉食。 人与人之间，女人与女人之间，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啊？！究竟人和生活才哪种更好，更幸福了？ 我有点迷惑。同时又觉得心理对不起秦岭，竟自又独酌了几杯。 邹县长看见我一个人喝，说到：“贤弟啊，怎么一个人喝起来闷酒啊！咱们的小凤仪是不是老了，男人们都不感兴趣啦哈。” 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招手示意钟秘书过来低头耳语了很久。 钟秘书转身把管家叫了过来，跟他交代了什么事，管家面露难色又不得已的转身急急走开了。 邹县长又转头跟正坐在他腿上的小凤仪说了什么，只听小凤仪假装生气的娇嗔说：“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那花心啊比那原上的树还高，比那野雀还变的快！永远喜欢那黄河里的嫩鱼鱼！” 说完还用指头戳了一下县长的头，这让我十分惊讶。平日里谁敢动县长，早被一枪崩了。 县长带着醉意色眯眯的拍了一下小凤仪的屁股，朝我说：“贤弟啊，知道你觉得无趣，也在大地方见过大世面，今天啊让你见识一下我新近纳来的小妾，听听她的歌声，那真的跟夜莺一样美！比那唱片里的上海声音好多了！” 小凤仪也坐下说到：“关键是人还水灵啦！那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抽出丝来！邹老爷啊，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我这花了太多的银子拖了无数人才给你找到一个苏杭的歌女。” 邹县长皱了皱眉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那么多话。等下让管家给你把银子送过去。” 整天在男人堆里混，阅人无数，小凤仪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实在是强。 看见邹县长不开心，寻思着自己可能不小心说漏了县长的秘密，马上用手假装轻轻扇自己嘴巴说自己喝多了乱讲话，自罚酒一壶。 说完站起身把一只腿搭站在椅子上，从桌上抓过来一壶酒，仰着头咕咚咕咚喝完了。 桌上人的人都大声为小凤仪的豪爽喝彩。钟秘书则色眯眯的看着小凤仪露出的腿。 气氛顿时因为小凤仪再次变得热烈。 没多久，管家领着一个长相清秀，梳着长长的辫子的年轻女孩子走了过来。女孩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邹县长看着他们过来，站起身说：“大家安静，安静。我跟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小妾白玲，昨天刚跟她的叔叔婶婶从杭州过来。今天本来是要办婚礼的，但是为了招待我的贤弟，推迟了。” “白玲的歌唱的很好，比我在唱片机里听的好无数倍！下面，趁着酒兴，让她给我们唱一曲好不好啊！给我的结拜兄弟助兴送行！” 管家早已经把椅子摆好让白玲坐下，白玲的叔叔婶婶各自从布袋里拿出了一把琵琶和箫，婶婶把琵琶递给了白玲，叔叔准备吹箫。 月光下的白玲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真的如小凤仪说的那样，白皙如丝帛。 长长的辫子搭配清雅秀丽端庄的裙子，完全是古典的美人样。 细看起来，脸上仿佛像才哭过似的，眼睛还有点肿。 想起来邹县长和钟秘书说的推迟了大事，又加上进院子的时候听到的哭声和小凤仪不小心露出的秘密，我感觉邹县长可能是想跟白玲今天成婚办喜事，但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办成，所以才故意说是为我送行推迟了婚事。 白玲始终面无表情，一股冷冷娇弱的美，让人不禁想起林黛玉。 一阵悠扬深邃的箫声过后，白玲纤细修长的指头拨弄了一下琴弦，幽幽清脆的唱了起来，歌声甜美动人，真的像一只百灵鸟一样。 歌声里的字字句句，忧伤淡雅，痛入人心，如景再现： “送郎到百花亭 小啦妹妹心不宁 手拉着哥哥话轻轻 此番你一去别忘情 送郎到十里亭 小啦妹妹泪盈盈 手拉着哥哥细叮咛 知心的话儿记在心 一路走来一路行 干言万语说不尽 一路走来一路行 离别情景太伤心 送郎到别离亭 小啦姝姝泪淋淋 手拉着哥哥说不尽 小妹我永远不变心” 正文 第42章 女娲石 ， 白玲的歌声是典型的苏杭口音，鼻音很重，配上琵琶的苍凉，一脸忧伤，凄凄惨惨切切，月光下更是楚楚可怜。 这种林黛玉一样的古典美，加上她莺莺的歌声，让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有种占有和保护她的欲望。 看见大家都被白玲吸引到了，小凤仪脸上露出了不快。女人的嫉妒心可真是强啊。 她满脸不开心的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又朝我低头耳语到：“你别看她歌唱得好，人长的美，但是啊，但是你知道吗，她是个石女，对男人来说没个鸟用！” “啊？石女？是啥意思啊？我不懂。”我满脑狐疑的问小凤仪。 “哎呀，你还是经验少，少不经事。” “可是，刚才听起来白玲是你帮邹县长从苏杭找来当小妾的啊！”我说到。 “可不是吗小兄弟！我也倒霉，千辛万苦大老远找人贩子。。。。”小凤仪说到这里突然用手捂住嘴不说了。 紧接着又眼神一变继续说：“好不容易按照县长要求找到合适的白玲，差点被人贩子给杀了去，谁曾想回来后县长等不及，昨晚要圆房。” “话说这丫头看起来文弱，但那性子可是真倔啊！县长要硬来，愣是被顶倒好几次差点把腰都给撞坏了！” “后来我们几个人用绳子给捆了，还不安静，一个劲的反抗。邹县长后来想办那男女之事，才发现她是个石女！这不，邹县长到现在还在生我气了！” “还好这女子长得端庄秀丽，歌又唱得好，县长这才没再跟我计较。”小凤仪嘟嘟嘴说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石女。小凤仪口里觉得这是白玲作为女性的耻辱，但是我心里想的却跟她完全不一样。 这个美入天仙的少女，让我想起了女娲补天的五彩石。她可能就是彩虹般美丽的五彩石落入凡间。 虽然出身低下，如石头一般，但是也正因为是石头，才让她得到天佑，不被人间类似邹县长这种男人和孽缘所伤害。 正想着，白玲唱完了第一首曲子，人群拼命鼓掌。 邹县长也很得意，让白玲再唱一首。 白玲于是拨弄琴弦，唱到： 卓影摇红身飘零香妃榻 忆郎梦难醒 群楼醉玉液 欲语更伤情 人海苦无边一叶浮萍难觅郎踪影 教相思成空枉自痴心祇叹薄命 愿今夜化作神仙 幻影凤舞龙腾飞上天庭 好教那残月重圆 断鸿零雁复旧情 。。。。。。。。。。 一曲歌罢，满桌喝彩。 白玲起身很有礼貌的作揖，然后坐下来低着头。 邹县长也毕竟是文人，虽然私生活不堪入目，但毕竟是吃过墨水有学问的流氓土匪，类似高山流水之类的文雅他还是懂得欣赏的。 他一个劲的拍掌，然后起身把白玲手上的琵琶拿走给了管家，然后转身拉起白玲，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而之前陪他的女人，识趣地挪出来位置，跟钟秘书靠的更近了。 邹县长让那个女的陪好钟秘书，自己则趁着酒劲一把把白玲拉过来开始动手动脚，乱亲一气，完全不顾县长的身份和官员的地位。 在座的都看呆了，眼看着白玲不断的躲避又无处可避，却又都无能为力。 我惊讶于邹县长可以那么轻易的把陪自己一个晚上的女人像一个物品一样那么轻易随便就让给钟秘书。 同时更惊讶的是，邹县长好像完全换了个人！ 没有白天甚至刚才的威严高尚的官员样，完全不顾文人的礼义廉耻和县长的身份地位，那么粗鲁野蛮的对待白玲。 看着躲无可躲的白玲如一只冰清玉洁的白百何一般却被一只丑陋的野猪欺辱，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趁着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我假装喝醉了起身，随手把桌子上的一堆酒瓶和碗筷打翻。 酒瓶和碗筷掉在地上霹雳哗啦摔碎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邹县长也停了下来。 白玲趁机挣脱了邹县长，跑出了亭子。 快要离开花园前，还回头又看了我一眼，眼里漏出一丝感激。 正文 第43章 夜莺 ， 白玲走了之后，邹县长怅然若失，意犹未尽。 酒色性也，对男人来说，酒和色常常连在一起。 所谓保暖思**，酒后恋红颜。平时再怎么装着端着的男人，喝了酒就会露出好色的狰狞真面目。 小凤仪深深知道邹县长，她凑过去坐在县长腿上，搂着县长的脖子说“哎呦，邹县长，一个不能生蛋的鸟，羽毛再漂亮叫声再甜美也没什么用！这不是还有我了吗，今晚啊我好好陪你！保证你开心。” 小凤仪的身材那也是前凸后翘，皮肤保养的并不比白玲差。 风雪场混出来的女人，她身上总有股子摄男人魂魄的魅力。 邹县长喝的也有点多了，竟然也在小凤仪身上动手动脚，上下摸了个遍。周围人明明尴尬，但也只能陪着笑脸。 这场面我觉的实在难堪，于是就站起身告辞，说我不胜酒力，回来后又连续喝大酒，实在困乏，想早点告辞休息。 县长正忙着在小凤仪身上发泄自己的酒意和邪念，听说我要走，也只是把色眯眯的眼神从小凤仪的身上离开了几秒，说了声好的早点休息，然后就又开始搂着小凤仪亲来亲去。 此刻我才感觉到，之前邹县长喝酒前对我的种种恭维称赞以及兄弟结拜什么一家人的说法都是套路。骨子里他是看不起我这个农村出来的娃娃。 邹县长他们这种当官阶层内心权力的傲慢，永远瞧不起我们这种底层人，无论表面上多么客气说的多么好听。 不过我内心里也看不起邹县长这种官员。同时，也为自己刚才被他的套路话打动，还跟他掏心置腹称兄道弟的幼稚举动而懊悔不堪！ “以后凡是遇到官员都要小心点，他们永远不会跟我这个底层的小蝼蚁有真正的感情！无论他们表面多么文雅多么谦虚多么真诚，权力的傲慢永远存在他们骨子里！”我自己内心里暗暗总结。 大鹏展翅十万里，看不到地上的蝼蚁。 管家带我走的时候，邹县长和钟秘书正一人抱着一个美女上下齐动手，这也许是他们这个阶层的文化传统。反正我是无法理解，也无法做到。 管家引领者我又是几进几出的，才到了一间合院的厢房。 折腾了这么久，我真的有些累了。 但是感觉心更累。 从纯真的校园生涯第一次亲身直面社会，直面官员女人和权力，原有的价值观和情感被深深的触动。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人怎么就可以做到喝酒前喝酒后完全判若两人，魔鬼和儒士居然只有几杯酒的差距！ 女人，她们在我心中一直都如天使一般，像来我经历的，都是纯洁真诚可爱的，怎么会有小凤仪这种随便能和任何一个男人亲热勾肩搭背甚至眉来眼去随便睡觉的？！ 自己之前的价值观人生观究竟对不对？！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早上天还未亮，我就口渴的很，急忙起身找水喝。 刚穿好衣服，就听见一阵清嗓子的声音，我听得出那是白玲，因为鼻音很重。 可能是白玲在练嗓子，紧接着，我就听见一阵美丽的歌声，从黎明的暗夜中传来，像夜莺一般： 夜是这般的凄清 万籁像死般寂静 在林间婉啭的夜莺 声调缠绕我的心灵 另也躲藏入浮云 柳枝都垂首低吟 在林间婉啭的夜莺 你为甚麼这样的忍心 我恨不变成丛林 有你在枝头飞鸣 我使得新的生命 心头也得到安甯 另也躲藏入浮云 柳枝都垂首低吟 在林间婉啭的夜莺 你为甚麼这样的忍心 另也躲藏入浮云 柳枝都垂首低吟 在林间婉啭的夜莺 你为甚麼这样的忍心 正文 第44章 屋顶的黎明 ， 顺着歌声，我爬上了隔壁的矮阁。 月光没有完全散去，太阳也还未从云雾中升起，顺着哼鸣的歌声，我看见白玲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屋顶清唱。 歌声婉转低鸣，就像一只夜莺一般，只是多了些绝望和哀鸣。 白玲就如仙女下凡一样，声声慢慢，如泣如诉，仙风飘飘。 白玲哼唱完，自己又开始一个人低头啜泣，泪流满面。 “白女士，你的歌声真的太美了！”我站在阁楼上，隔着围墙轻声说道。 白玲显然吓了一大跳，但是当她确定是我的时候，反尔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说到：“先生好。吵到你了吧！对不起，我实在太难过了睡不着，就起来唱歌。” “对了，昨晚感谢你为我解围。要不是你故意打翻酒杯，那个县长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了！唉。”白玲说到这里，又开始低眉啜泣。 “你旁边的叔叔婶婶怎么不保护你啊？我看到邹县长胡作非为你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笑了。”我问到。 白玲听我问到这个，反而哭泣声音更大了些，哭了许久，擦了擦眼泪，这才缓缓的说到：“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叔叔婶婶，是乐器班子雇来的。那个女的，是邹县长安排专门来监视我的，寸步不离我。” “怪不得，他们看你被欺负了还在那里笑！太没有仁慈心了！那你家里为什么要答应做邹县长的小妾，还那么远把你嫁到这千里之外的地方受苦？”我不解的问到。 “先生，你不知道，我。。。他们。。。”话还没说完，就又低头哭了起来。 白玲哭了很久，才又抬起头缓缓的说到：“我父母早亡，一直是奶奶抚养我长大，跟了戏班子学唱戏唱歌。后来我才知道的，是邹县长让小凤仪找了人贩子，人贩子又找到了我们戏班子的老板，老板就把我卖给人贩子，然后就辗转到了这里。” 我吃了一惊，真的没想到这个社会会这么复杂，人性会这么黑暗。 仪表堂堂官威严厉的邹县长，居然干这种贩卖人口的勾当！苦就苦了白玲，不但亲人骨肉分离，还被邹县长凌辱！ 不知怎么的，我特别想能保护白玲，狠狠的收拾一下邹县长。但是转头一想，目前我还是没有很邹县长较量的资本，还是先忍一下。 我正想着，又听白玲说：“先生，你是好人，你千万要小心啊！我好像听那个女的说，要用美人计让你听话，让你以后去了南方要帮他们换金子什么的。我想八九不离十是针对你的！” 这下真的是震惊了我。无论怎样，邹县长无论多么套路，对我还算是照顾的周全，不但派车派人接我，还好酒好菜照顾着。甚至换用他的思维让小凤仪来陪我，我怎么也不会联想到他会算计我。 再说了，换金子什么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我要去南方换金子？我完全不懂啊。 我正思忖着，就听见那个被称作是白玲婶婶的女人，在院子里喊白玲，口里嘀咕着谩骂。 白玲站了起来，小声的跟我：“我得走了，先生，您真是个好人。如果你不介意，我能拿你当哥哥吗？”白玲害羞的低头问。 我一下子被问到了，不知怎么回答，因为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根本没有能力来帮她解救她。 白玲很尴尬，转身一边走一边说：“对不起，吓到你了！太唐突了，让你为难了！” 看她快要沿着梯子下去房顶了，我急忙说：“白玲，可以。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妹妹了。你好好在这里呆着，保护好自己。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出去的！一定！” 白玲站在梯子上，眼泪刷刷的流，又哭了很久，听见下面那个女人又再喊她，于是说道“哥哥，我等你，等你回来带我走！” 正文 第45章 美人计 ， 白玲叫我哥哥说等我来带她走的那一霎那，我的内心突然感觉好痛。 也许是因为可怜白玲的纯洁和多艺，可叹她的遭遇，更是因为初到社会，发现很多的不公平，黑暗的人性以及自己心中愤愤不平却又无能为力去改变的无奈。 白玲最后下梯子前，又满怀期望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她人生所有的未来和困境的改变都寄托在我身上。 她可能在等我答复。 于是，我用力的朝她点点头，然后又紧紧的握拳，朝她挥了挥。 白玲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抹掉眼泪下去了。 我站在原地呆了很久，始终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白玲解脱枷锁牢笼。 自己的各方面的能力还是太弱，自身不够强啊！ 此时，天已经微微黎明了。 我还正想着了，突然远远看见一群人影正沿着墙根悄悄走过来。 一开始看不清是谁，后来才看清领头的是钟秘书，后面紧跟着小凤仪，小凤仪后面是一个记者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相机。 我心里一愣，突然想起白玲刚说的那句话，让我小心点他们要用美人计害我。 我于是悄悄退到阁楼柱子后面，观察她们究竟要干什么。 只见他们悄无声息的从阁楼下面的门过去，又沿着墙角蹑手蹑脚的到了我住的房间门口才蹲下。 钟秘书悄声说：“小凤仪，你把衣服裤子都解开点，上去先勾引一下那个穷学生，一进去就脱衣服上炕抱住他，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冲进去，然后照相。照的时候你一定要搂紧他越亲密越好，” 小凤仪有点很不乐意的压低嗓子样子说道：“秘书长，这大清早的你折腾我究竟想干啥？他就是一个不懂风雪没见过世面的穷学生，这么重视他整他究竟想干什么？” “你不懂，我开始也不懂，还是邹县长想的长。这小子实力不凡，只是缺乏经验，假以时日，以后肯定能成大事。不过那时估计我们就攀不上了。” “所以啊，我们现在就要抓他的把柄，用你很他的照片要挟控制住他，把我们的生意扩展到南方去。这主意我也有份，县长还表扬了我了。”钟秘书洋洋得意的说。 听完这对狗男女得对话，想起来昨晚他们又是要跟我结拜兄弟又是那么多诚恳恭维的话，我不禁一身冷汗！ 再想想我自己还被县长的诉苦感动，跟他谈心窝子，真的好幼稚啊！ 我怎么就能那么善良！那么容易相信人被人骗被人耍！ 人心又怎么会那么凶险，人情又怎会如此淡薄！ 一时间我站在阁楼上百感交集。幸亏被白玲的歌声救了，又有她提醒，否则恐怕我真的不但一世英名被毁，还得永远成为这帮小人的奴隶！ 这世道太可怕了！小凤仪这种风流道上的人如此可以理解，但是钟秘书尤其是邹县长，可都是读书人啊！儒家经典四书五经里得到的功名，又是政府官吏，人前都人摸人样的，怎么背地里竟是如此禽兽不如的人！ 不过，我很快恢复了理智。心里想着怎么对付他们。 小凤仪钟秘书他们商量好了，小凤仪衣服裤子揭开了，然后轻轻推开我住的房间门进去了转手关了门。钟秘书紧贴着门缝观察情况，等着小凤仪发暗号冲进去。 自然，小凤仪很快就发现炕上没有人。她很快就拉开门走了出来，满脸狐疑的对钟秘书说：“奇怪，这穷小子不在屋里，能跑去哪里了？” 正文 第46章 离间 ， 看着小凤仪和钟秘书这帮人处心积虑的阴谋，躲在阁楼上的我一时间除了对人心叵测的慨叹，居然想不出来办法怎么面对解决。 我转过身挨着圆柱子坐下，等楼下的这些腌臢之人离开。 长长的舒了口气之后，胸口的沉重仿佛才稍微缓解了一下。 短短的这几天，对于我这个刚从学校走出来的人来说，仿佛是过了好几年。 看看眼前近在咫尺的阴谋诡计和凶险，想想前些天还在经历的纯真和情感纠结，我逐渐明白了自己的社会角色的转变。 以前那简单的纯真善良以后永远不可能再有了。而自己也必须尽快的转变自己的角色。 不是每个人都如我一样的真诚，也不是付出真诚就能换来真诚。 必须小心提防那些伪善的人，特别是超越自己的阶层却又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小凤仪，钟秘书，邹县长，这些风流场和官场的人，貌似有情却实在无情。 前一刻还在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好酒好菜，宛如老友情人，后一刻却能频施诡计，精于算计，致你于死地！ 这是生活和社会给我上的多么生动的一课啊！ 越早的丢掉单纯幻想和没有原则的善良，就越能保护自己尽快的适应社会。 总结了些体会，心头这才感觉轻松了一下。 看见小凤仪他们走远了，我这才从阁楼上下来走进房间。 无论怎样，这里都是不安全的，指不定邹县长小凤仪他们还会有什么阴招。 想到这些，我赶紧收拾好行李，又去外面打了些水洗漱完毕，准备早点上火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准备着了，钟秘书敲门走了进来，一脸的真诚客气笑容，好像刚才准备将我捉奸在床的事他不知道似的说“贤弟啊，昨天睡的还好吧？这么早起来去哪里逛了？” 看见他这种装伪善的阴险小人的嘴脸，我差点没压住怒火开揍。 但转念一想，可以用土匪流氓的手法对付这些土匪流氓。 于是我对钟秘书说：“昨晚你们太热情了，我喝多了，一直睡着，这不才刚醒来，哪里都没去。” 这样说的目的，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只有小凤仪进去我的房间，但是钟秘书他们都只是听小凤仪说我不在，但是都没进去看。 我说我一直在房间，那么钟秘书必然会怀疑小凤仪。我的回答虽然简单，但是一定会在小凤仪和钟秘书乃至邹县长之间制造矛盾，因为他们肯定都会怀疑小凤仪和我私通吃里扒外。 这一招果然有用，钟秘书听我这么说，满脸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我然后又在房里四周看了看，似乎在找看还有什么藏身之处。 “钟秘书，钟秘书，是不是该走了？”我问到。 看着钟秘书这种状态，我知道他和小凤仪的内部矛盾和不信任肯定是心里筑牢了。 钟秘书可能也觉得有些失态，忙说到：“哎呀你看我这脑袋，年纪大了，想事太多，都乱迷糊了。这样，我先带你去吃早饭，吃完早饭我再送你去车站。车站那边鲁站长我都联系好了，到时不用排队，直接上车，走官员特殊通道，所以咱们不急。” 于是钟秘书带着我又几进几出的来到房间。 桌子上摆满了一桌的美食，我从来没见过早餐还能这么丰盛的！也不禁为权贵阶层的奢侈腐化的生活深深感慨！ 一大盅牛肉丸胡辣汤和四个凉菜摆在中间，凉菜都是新鲜摘的野菜凉拌，还有四个热菜，两荤两素。当然了，少不了陕西的特色小吃，油糕油饼小笼包油条凉皮镜糕一样不少，要知道这些小吃对于我们这些乡下人甚至普通城里人来说，都是过年的庙会上才能吃一次的！ 桌子上最不起眼的就是白面馒头和精致的小碟咸菜和炒鸡蛋，这也是我们绝大多数乡下人吃不到。 我和钟秘书刚坐下，就看见小凤仪带着白玲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文 第47章 何日再相逢 ， 钟秘书正就早餐高谈阔论的时候，远远的小凤仪带着白玲走了进来。 小凤仪满脸堆着笑，打扮的花枝招展香气袭人，身上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媚。 白玲则依旧穿着朴素，但是气质高雅，远在小凤仪之上，只是一直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也不说话。 刚坐下来，小凤仪就说：“哎呀，昨天你们先走了，邹县长雅兴高涨，一直喝到快天亮，快把我们累死了。县长说他不吃早餐了，让我带着白玲来陪你，算是送行。” 看着钟秘书和小凤仪这种伪善虚假的做作，好像完全没有早上要合谋害我似的，我真的太佩服这种小人了。 人性人心啊，怎么非要那么复杂！简单纯真点不好吗？这么居心叵测算计坑害不累吗！ 想是这么想，但是因为已经收起了原来的善良和真诚，心里有了提防，反而应对起来更加从容了一些。 于是我故意对小凤仪说：“感谢姐姐的热情和关心，像亲人一样待我爱护我。来，让小弟以茶代酒敬你！” 我想，钟秘书听到我这句话，肯定会更加怀疑小凤仪私下里帮我。 果不然，看着我和小凤仪越是热情，钟秘书就越满脸的怀疑。 小凤仪完全没有察觉我的意图，反而因为风月场的影响，有股子女汉子的豪迈，对我越发热情起来。 白玲一直不说话低头吃东西，时不时偷偷看我一下，看着我和小凤仪聊来聊去敬来敬去那么热情，脸上也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早餐快要结束的时候，钟秘书突然跟我说：“贤弟，时间不早了你也要准备出发了，邹县长让我拜托你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他们又会使出什么阴招。但表面上也假装热情的问什么事，说自己一定会尽全力。 钟秘书满脸堆笑地说：“贤弟，是这样，邹县长有个亲戚在岭州，做药材生意的，姓陈，陈老板，是邹县长的远房亲戚。最近兵荒马乱的，陈老板那里需要一些贵重药材，这不你刚好要去岭州赴任，能不能顺带捎去？这里有一封信，信上有陈老板的电话和地址，你安顿下来后就联系他过来拿。” 有了之前的教训，害怕再被算计，我也警觉起来，对钟秘书说：“是什么药品啊？我能不能看下？” 钟秘书招了招手，管家从外面取来一个蓝布包裹，一层层打开，是一捆盒装的药，盒子上写着舒筋壮骨丸，拆开一盒，里面是用蜡封的丸状药。 钟秘书让管家拿了一颗药丸给他，用力一捏，将黑色的药丸挤了出来。一股清香的蜂蜜和黑糖精的味道扑面而来。 钟秘书把药丸一口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津津有味，一边嚼一边说：“这个药丸好，一天吃两次，强筋壮骨有奇效。你要不要试试？”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为防万一，我也跟管家要了一颗，嚼下去果然是糖精蜂蜜和药材的味道。 于是我说好的，交给我没问题的，保证送到。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走了进来问说，时间到了，是否要出发。 想着尽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我站起来跟钟秘书他们告辞。 钟秘书吩咐司机去拿我的行李，同时让管家把那些药丸包好，装进另外一个小行李箱里放到车上。 出门的时候，钟秘书跟小凤仪走在前面，我和白玲走在后面。 趁着他们说话没注意，白玲把一封信塞到了我的上衣口袋里，又满怀期待的朝我看了看。 我急忙把信塞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上了车。司机把我的行李也拿了出来一起放在车上。 钟秘书陪我上了车，小凤仪站在车窗前跟我告别，白玲表情复杂的站在小凤仪的后面看着我。 车子发动了，快要走的时候，小凤仪突然把脸贴近我说：“我觉得白玲很喜欢你，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从中撮合，跟邹县长说情，让他把白玲给你。不过吗，你至少得准备好3000大洋来。” 一个如此美丽多才的少女白玲，在小凤仪口里就像是个物品东西一样随意买卖，太不可思议了！ 这让我很反感很气愤，但是转而想到可以用银元让白玲有机会离开这个人间地狱，离开这些妖魔鬼怪，我反而还有点欣喜。 我对小凤仪说：“你们好好照顾白玲，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带她走。” 小凤仪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声说白玲真有福，她会帮我好好照顾白玲谁都不让动。 其实经过我与白玲的沟通，我内心里明白，小凤仪之所以如此热情，完全是因为她本来要帮邹县长找个歌女小妾，却没曾想白玲天生的身体不给任何男人有机会侵犯她。 小凤仪把事情办砸了，邹县长花了钱又不能得尝所愿，所以小凤仪想找人接盘。 可怜白玲如此一个美人，被贩卖被凌辱欺负然后又像个物品一样卖来卖去，怎不让人伤悲慨叹！ 白玲应该也听到了小凤仪和我的对话，默默的站在原地强忍着眼泪一个劲的跟我挥手。 车子走远了，小凤仪都回去了，白玲还现在原地望着车子的方向。旁边的管家则寸步不离看着白玲。 汽车很快到了车站，由于钟秘书提前沟通，站长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低头哈腰的帮我拎着行李带着我们票都没检，直接走了他们内部的通道到了车上。 我们上车的时候，车里一个人都没有。站长谄媚的说怕那些脏兮兮的人挤到我们，所以特意安排等我呢上车了才让人开始检票。 看着窗外一长串人大包小包相互拥挤着等待上车，看着他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享受的特殊待遇，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特权带来的高贵感和荣誉感。 跟钟秘书告别的时候，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等钟秘书和站长都走了，我赶紧坐下家打开白玲的信。 一行行娟秀的小篆散发出阵阵芬芳，信里写着： 星零落夜朦胧今生又相逢 并肩漫步花荫中无言情更浓 相对默默痴相望侬心陶醉中 恨瞬息郎归去何日再相逢！ 月儿明灯儿红双依画栏东 侬心愁绪千万种欲言又无从 相聚短短别离长此恨两相同 更鼓催郎将去何日再相逢！ 正文 第48章 陌生人 ， 火车渐渐的越开越快。 看着白玲的信，我的内心百感交集。 这几天的经历一幕幕浮现眼前，特别是跟邹县长钟秘书小凤仪这些社会上不同阶层地位的人接触，被他们捧为上宾又暗地里被算计谋害，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和事都颠覆了我长期以来的很多观念。 这也许是一个自然人从学校走向社会，从幼稚走向成熟所必须经历的阵痛。 不得不感谢邹县长他们这些所谓达官贵人、腌臢小人，给我上了走上社会的第一课。 这生动的充满势利、恶意、欺骗和算计的第一课，让我看到了人性不只是有纯真和善良，还有虚伪和恶毒；人生不只是有梦想和希望，更多的还是失望和无奈。 想想以前和秦岭、黄皎皎白未晞的那些儿女情长，再对比身边的小凤仪和白玲，感叹的不只是女人，更多的还是对纯洁和天真。 从此，以前的那些最纯最真最善的人和事，都只能永远的封存和回忆了。 还好，想想自己马上就可以见到刘局，到岭州警察厅工作，心中还是有许多的期待和安慰。 但是，谁能想到，虽然那凌厉的寒冬看着已经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却还远远没有到来！ 一路上火车停驻不同的站，每次停车都有军警和着便衣的人上车检查。 时不时的，就有人被带走。更有甚者，还有自称革命党的人跳车逃跑后被军警开枪打死。 我这才进一步感觉到社会的复杂和人性的多变。如果生命随时一声枪响就能结束，那人生活着的目的和意义究竟在哪里了？ 火车在傍晚的时候慢慢驶入了岭州省。 窗外的景色慢慢变得与北方不同，绿色高大的树木完全叫不出名字，有的书上还开着巨大的红花。 最明显的就是湖泊逐渐多了起来，火车时不时就要穿过巨大的河流。 慢慢的，感觉空气也不再那么干燥了，刚上火车时还干巴巴的皮肤此时都觉得湿润了起来。 傍晚时分，火车驶进了一个站，坐在我对面的一家人都在这一站下了车。 火车再次启动的时候，过来了男一女，好像夫妻一样，穿着都十分考究哥西方化。 女的做到了我对面，男的坐在了我旁边。 两个人都带着帽子和眼镜，看起来十分儒雅。 坐在我对面的女的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挂好，又伸手接过那个男的帽子也挂了起来，动作温柔优雅，让人觉得很温馨。 “这位先生，您也是要去岭州吗？”女人笑着问。 “啊是的，去岭州。”我有些拘束的回答，毕竟突然被一个陌生人特别是女人问，有些意外。 “啊这样啊，我和我先生也是到岭。”说完充满爱意的看了看那个男人。男人也优雅的笑着点头示意。 “您是从北方来的吧？”女的又温柔的笑着问。 “对啊，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有些惊讶。 “您的脸庞和身高以及体格，一看就是北方人，比较粗旷豪放，哈哈，你看我家先生，就是属于南方人，很精致细致。”女的笑着说完又看向那个男的。男的有些尴尬，但是依然绅士的笑着点头。 “我和我先生都是岭州人，我们都是老师。对了，先生，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刚参军的军人吧？”女人问。 被一个气质高雅的美女这么关心问候，初出茅庐的我出于礼貌的自然回答：“我是陕西的。我不是军人，但是是半个军人。” “啊？半个军人是啥意思？”女人好奇的问。 “我是中央警察学校的，我们那里是军事化管理，老师都是黄埔军校过来的。”我有点自豪的回答。 “啊，那么厉害啊！怪不得你身上有一股子军人的气势。那你去岭州出差啊？”女人温柔的接着问。 “不是，我是毕业分配工作。”我说。 “啊那太好了，欢迎你到岭州来啊！这里比北方好，四季如春，以后你肯定会喜欢这个地方不舍得离开的！”女人回答。 女的很外向，一直跟我唠唠叨叨的七短八长的扯着，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男的则好像比较内向，不怎么说话，只是用表情和动作配合着女的，很是默契。 火车继续开着，要天亮才能到岭州。 夜渐渐的深了，人们豆逐渐进入了梦乡。 喝了太多水，我有点尿急，于是起身想去上厕所，又怕别人动我箱子，我就对那个女的说：“女士，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行李，我去下洗手间。” 女的还没答复，坐我旁边的男的也站起来数目他也要上厕所。 “你们两还真同步啊心有灵犀啊。没事，你们两去吧，我在这里看行李。”女的满脸笑容戏谑着说。 那个男的倒也是有礼貌，本来他坐在外面靠过道，却站起身来让我先走。 我想厕所一次只能一个人用，他这样是绅士的让我先用，不禁内心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但万万没想到，一个巨大的危险正慢慢朝我走来！ 正文 第49章 诱捕 ， 那男的绅士般礼让我，跟在我后面走去车厢尾部的厕所。 我先解决完内急，很快就打开厕所的门准备让位。还没出来，就看见那男的身后已经又有一个人在排队。 男的就探头着急的跟我说：“兄弟，我要解决大事，没带纸，急的很，你先别出来帮我占着位我过去拿点纸。” 我很不好意思，排在最后的那个男的也很不满，但是又不敢出声。 我只好又回到厕所把门关上。 那男的拿完纸走了回来，推开厕所的门，我出去后他关上门，说了声谢谢。 拍在最后的男的饿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我忙说不好意思多多担待。 等我回到座位时，那女人半靠在座位上，眯着眼睛探了口气半笑说：“五谷轮回不带纸”。 这句话我也知道，是出自《西游记》孙悟空之口。看来她还是真个有文化的人。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火车还在况且况且的开着。车厢里大部分人都睡熟了，偶尔有几声小孩和大人的鼾声。 那男的过了不久也回来了，又坐回我身边，压低声说了声“谢谢了啊兄弟！” 车厢里渐渐的呼声一片，那一对男女都睡了。这几天没少折腾，虽然坐着睡很不舒服，但是没多久我也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的很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靠着那个男人的肩膀。 天已经大亮了，女人看我醒来了就开始呵呵大笑起来，说：“你们两个倒像是一对夫妻那样恩爱了！” 我极其不好意思，赶忙跟那男的说不好意思。那男的倒也大度，说没事，昨天还多亏你帮我占位解决了我的内急。 说话间就听见列车员挨个车厢的喊说岭州站快到了，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 于是车厢里又开始闹腾起来，吵吵嚷嚷的。 那男的也站起来把帽子戴上，把行李拿下来。 女的也戴好了帽子，拿起自己精致的小提包。 我于是也把一大一小两个行李拿下来放好。 车快停下来的时候，这对男女就拿上行李跟我告别，说是有事先走，有缘再聚，我也真心的跟他们再见。 那对男女左挤右挤的挤到了排队等着下车的人群最前面。 火车进站时，站台上已经有一些人在等着接站了。车停稳了，我从车窗里就看见有几个身穿警察制服腰里带着手枪的人。 火车门一开，那一对男女第一个下车。下车时，似乎被那几个警察拦住，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匆就走了。 我心里想，这几个警察会不会是警察厅和刘局长派来接我的？一边想一边拿着行李被人群推着王车厢外走。 那几个警察似乎也在找人，眼睛紧盯着人群里的每一个人。 我想，说不定真是来接我的。 等到我下车时，那几个警察还真的围了上来，几个人呈半圆形把我围在中间，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欢迎，而是高度警惕和面带杀气。 我下子懵住了，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为首的警察趾高气扬伸手拦住我说：“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长长吸了口气，强压内心的慌乱问到：“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叫我跟你们去哪？” 那为首的也不理我，用眼神示意旁边的警察把我手里的两件行李抢了过去。 我哪里受过这种对待，一时间本能的撒开架势准备战斗，口里也大声喊到：“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无凭无据乱抓人！” 那为首从鼻孔里冷笑着哼了一声说：“呀，还是个练家子！来来来，看你的拳脚厉害还是大爷的枪子厉害！” 说完从腰里拔出枪指着我的头。 其它几个警察也同时拔出枪指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更加慌乱无措。之前在火车上也看到军警抓人还开枪打死逃跑的。 整个车站的人瞬间豆静了下来，一些胆小的还双抱头蹲在地下。 无论怎样，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被打死在这里。 我只好放弃抵抗，任由他们虐待。 两个警察迅速过来抢走我的行李，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将我双手背后像押犯人一样。 这就是岭州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我本来应该是在迎接的人群中到警察厅赴任，谁曾想一下火车迎接的警察没有，自己却被警察抓了起来！ 我迅速梳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反应过来：尽管我千防万防，但是可能又被邹县长给坑了！而问题肯定就在那行李箱的药丸里！ 正文 第50章 阶下囚 ， 话说那一群警察压着我浩浩荡荡穿过人群走向出站口。 我脑海里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我到岭州下火车时的场景，却万万没料到不但没能去警察厅报道，却反而被警察当着车站无数人的面像犯人一样被带走！ 奇耻大辱啊！我内心里极端的翻腾着，心里想着肯定是跟邹县长有关系！肯定是被他给暗算了！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二辆车开了过来。 那个为首的队长招呼着让两个压我的人把我粗暴的塞进车里，然后一左一右坐在我旁边看着，他自己坐到了车前面。拿着我的行李的两个警察则坐到后面的车里。 开车的警察问：“队长，咱们现在去哪里？” 队长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烟盒，抽出一支烟，用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傲慢的说道：“不回局里了，先去小村围验验货再说。对了，给他把眼睛蒙上。” 他刚说完，后排的一个警察就熟练得掏出一块黑布，把我的眼睛蒙了起来。 哟有些恐惧个愤怒，很不服气的问：“你们究竟是警察还是土匪？是办案还是抢劫？带我去警局，让我打电话给警察厅！” 车上包括队长在内没有一个人理我，只是听到他们冷笑和嘲笑的声音。 两辆车压着我和我的行李，七拐八拐的从郊区好像开到了灯红酒绿繁华城区，却没有停，又穿过城区开到了郊区，过了一条很大的江，然后直接开进了山里。 路上我几次试图再跟队长聊天，但是他们都不理我，队长则一支又一支的抽着烟。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故意的，故意什么的都不跟我说。这样会让我心更加的猜疑和恐惧。 这是审讯前心里战术的一种，在警校时一个美国老师给我们上过类似的审讯心理学课。 明白这个我心里也就不急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心里慢慢的也安静下来，想努力的分析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邹县长栽赃陷害。 我突然想起来钟秘书让我带的药！问题难道是出在这个药上？！ 紧接着我又想起来，走的时候我自己的行李是司机帮我去房间拿的，而放药的小行李箱是管家负责放到车上的。 也就是说两个行李箱如果他们放了东西再栽赃陷害我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一路上我也再没打开过这两个箱子。 可是邹县长这么做又是什么目的了？要是想致我于死地，完全可以在县城车站我上车前就能办到，就可以让人检查呗他们做过手脚的箱子然后抓捕我，为什么还要放我走，到了岭州再让人抓我？！ 这道理上完全讲不通啊！操作上夜麻烦多隐患多。 我想起来那封信，上面有让我送药得沉老板得公司地址和电话。 即使是违禁药品，但是只要那封信在，或者退一万步说信也不在，他们也可以打电话联系邹县长钟秘书问啊！ 就算他们不承认违禁品是他们的，但是至少能证明我的身份，何况我想起来我的行李里还有特别通行证，我的报道信等，即使没有我的名字，但是也足以证明我是警察厅的人啊！ 想想这些，又想到实在不行我就让他们到警察厅找刘局长，或者让我跟刘局长通个电话，不就一切误会就解除了了吗！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才平静了许多，精神从刚刚的紧张慌乱恐惧中慢慢恢复过来。 但是，万一他们不听我的解释不让我很刘局长联系甚至故意栽赃陷害我，那该怎么办？！ 我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 正文 第51章 饱饭的套路 ， 车开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两个警察把我架下了车。 虽然我头被蒙着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闻到了杜鹃花和森林里树木和水果腐烂的味道以及流水的声音。 这一切都说明我被带到了深山里。 我不由得有点恐惧，实在猜不到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但肯定不至于要我的命，否则半路上弄死随便找一个地方埋了就可以了。 警察推搡这我往前走，把我带到了一个屋子里。 “队长，这人关哪里？”一个警察问。 “还用问，当然关下面地窖去。去，让妹仔赶紧弄些卤水烧鸭烧鹅海获来，快饿死了。”队长说。 接着我就又被拉着沿着一个梯子下到了地窖里。 两个警察把我的手和脚捆了，把我按在一个椅子坐下，说让我老实点，要不就要挨揍。 我说好的，你们放心，我绝对听你们的，不反抗不逃跑。 这种情况我在警校里就上过类似的课。如果一旦被俘虏或被劫持为人质，一般要先顺从匪徒，不要一开始就激烈反抗，除非是在公共场合周围有很多人可以帮忙。 否则一定首先要保持冷静，不跟匪徒发生正面冲突。一方面让他们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也努力寻找机会弄清匪徒的意图为以后逃跑和抓捕他们打好基础。 两个警察看我挺配合，笑的合不拢嘴，说抓了那么多人，第一次见这么冷静配合有礼貌的犯人。 哟让他们帮我把头套拿开，其中一个警察说：“哼，你倒是想的美！老老实实呆着，想想你究竟犯了什么事，等我们吃饱了再陪你好好玩！”说完两个警察就走了。 我知道，他们这是在用审讯套路，故意让我一个人呆着，也不理你，让你产生恐惧，脑子里胡思乱想，乱了方寸，再突然袭击审讯，让你措手不及。 想到这，我估计他们晚上不会再理我了，什么也不想，先睡一会。 实在太累了，我睡的很沉。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还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虽然蒙着头，但是我知道是个女的，因为身上有股子女人特有的香味。 那女的帮我慢慢取下了头套，我很久才能睁开眼睛。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我被关在木屋下面的地窖里，周围都是油盐酱醋大米蔬菜白酒葡萄酒等，摆放的很整齐有序。 眼前的女的年龄很小，个子不高，清瘦但是五官小巧玲珑。一只手拿着脱掉的头套，另一只手端着一个大陶瓷碗，碗里有鱼有鸡腿还有青菜米饭。 我还没开口，一个警察从梯子上下来走到我身边，帮我解开了手上的绳子说：“快吃，吃饱了好送你见阎王！” 我心里知道，他这是在搞心理战术，想让我更加恐惧。这同时也说明很快他们就要审问我，而且不但要动刑，还是动大刑！ 如果饥饿状态下审讯，人的血糖偏低，动大刑了容易昏迷，关键是疼痛感低神经反应迟钝缓慢，达不到效果。而且胃里没有食物，很多用刑手段都没法用，这也许才是他们给我饭吃的原因！ 想到这，尽管我肚子很饿，但是我知道现在如果吃吃饱了，等下免不了要被这些人用大刑！ 那女的倒是善良，怯生生的看着我说：“快吃吧，吃饱了好好配合，省得挨打受苦！” 我说：“我不饿，谁知道你们在这饭里下没下毒或者蒙汗药！” 警察还没开口，反倒是那个女的先急了，说道：“这饭菜都是我做的，跟队长他们吃的都是一样的，怎么会有毒啊！” “你们今天就是打死我，我就算饿死也不吃！”我故意假装生气大声说。 那女的果然纯真善良，竟然拿起筷子把菜肉米饭都吃了一口，气呼呼的说：“你看，没有毒吧！” 这情形差点没把我逗笑了！但是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吃，吃的越多等下就会被揍的更狠！ 于是我突然挥手一拳把女的手上的碗筷打翻在地，碗摔碎了，饭菜撒的满地都是。那女的愣在当地，旁边的警察则从腰上抽出棍子准备打我。 正在这时，梯子上面的门推开了，队长嘴里叼着根烟，皮笑肉不笑的阴森着脸走了下来！ 正文 第52章 黑皮狗点天灯 ， 民国时期的警察特别是县乡的警察，一开始大都有参加军阀混战和国民革命的背景，平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与官宦及豪绅相勾结，因此在坊间被称呼为“黑皮狗”。 那队长满脸横肉，给我第一印象就是“黑皮狗”。落到他手里，看来皮肉之苦是难免的了！ “怎么回事？”队长不耐烦的问。 “队长，这小子不识好歹，妹仔给她饭吃他不但不领情说有毒，还把碗给砸了！”一个警员回答。 “嗯，不吃就不吃。长得文邹邹的，性子还挺横！来，把他带上来！”队长阴笑着说。 我知道这下子是要开始审讯了，而无论我怎么配合，皮开肉绽是少不了的！这叫下马威，民国警察审讯必经得过程，就像大清衙门的杀威棒一样。 果不然，两个警员凶狠的将我的双手反背着绑了起来，然后连推带拉的上了梯子，到了楼顶。 我这才有机会看到周围的环境，跟我之前猜得差不多，是在深山里，四周茂密的森林环绕，屋子旁边就是一条清澈湍急的河流。 唯一与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和谐的，就是楼顶的一个用粗壮的松木搭起来的架子，就像绞刑架一样，上面拴了两条粗绳。 架子旁边的桌子上，都是沾满血迹的皮鞭，铁链，木棍，绳子，铁桶等各种刑具。 一缕山风吹过，从桌子上传来一阵阵血腥的味道。 我知道，今天是彻底逃不过了，只是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遭到如此的对待！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前如何应对！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问题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过为什么要抓捕我的事！ 两个警员架着我走到架子跟前，熟练的把我放倒在地，其中一个把架子两边滑轮摇了几下，把绳子放下来，又熟练的绑在我的腿上。 紧接着两个人一人一边，摇着滑轮喊了声“点灯喽！” 然后我就倒立着头朝下被吊了起来。 我在警校时听南方的同学说过，他们那里有种刑罚教“点天灯”，就是把人倒着像灯一样吊起来，人可以上下移动，下面再生堆火或者放桶水来审问。 我一看这架势要来真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大声喊到：“你们误会了，你们误会了！我是自己人，自己人！” 我这么一喊，引起了队长的注意。 他端了张凳子过来坐到离我不远的地方，一边抽烟一边问到：“你乱喊什么了？你跟谁是自己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顾及什么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保命要紧啊！命都没了其它都是假的啊。 “队长，我是自己人，没骗你。我是中央警察学校毕业的，后来分配到了咱们岭州警察厅特情局，我是来报道的！没想到还没下火车就被你们抓了！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抓错人了！” “是吗？你有什么证明？”队长问。 我想了想，放在行李箱的报道文书还有刘局长给我的特别通行证都可以说明我的身份。 于是我回答说：“队长，我行李箱里有岭州警察厅的报道文书，另外，我还有特别通行证！” “是吗？”队长满脸怀疑，然后示意一个警员过来说：“阿昆，你去，把他的行李箱都拿过来让他好好看看！” 正文 第53章 红丸 ， 不一会，那个叫阿昆的警员拎着我的两个箱子过来，打开，放在我的面前。 “这是不是你的箱子？”队长问。 我说：“是的，是我的。大的是我的行李箱，文书和特别通行证都在大箱子里。” “好。那这个小箱子是不是你的？”队长接着问。 “这个小箱子是我帮人带的药，舒筋壮骨药丸。”我回答。 队长抽了口烟，用手指了指箱子，示意打开。 两个警员于是分别打开两个箱子，开始翻动。 翻大箱子的警员很快翻遍了整个箱子，然后说：“队长，箱子里除了衣服和银元，其它什么都没有！” 这下我急了，那文书和通行证这可是证明我身份，保命又不被揍的唯一证据啊！ “不可能，我明明是放在箱子里最下面的，你们再仔细找找，肯定弄错了。”我有些着急的说。 队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跟前，把我的行李箱拿起来把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地上满是我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报道的文书和通行证却无影无踪！ 队长把空的行李箱在我眼前晃了晃仍在地上，然后又从地上捡起了装银元的布袋打开看了看顺势装在自己的口袋。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有人拿走了我的东西！”我有点咆哮着。 这时，另外那个警员打开邹县长给我的那个小行李箱，里面是用布包着的药。 队长示意警员拆开药盒，一粒粒药丸滚了一地。 队长问：“这是什么？” “这是别人让我带来岭州交给他亲戚的药。”我说。 队长拿起一颗药丸捏碎了聞了聞，又伸手示意一个警员过来，让他也聞了聞又尝了一。 “这是什么药？谁让你带的？”队长问我。 “是舒筋壮骨丸。是我走之前我们县的邹县长的秘书交给我让我带来岭州给一个姓陈的老板。”我回答。 “你有什么凭证？”队长问。 “有啊有的。他有一封信，写了联系人和地址，叫我到了后联系取药。”我想有这封信，就算有问题也不关我的事。 “那信在哪里？”队长接着问。 “跟药放在一起啊！”我急着回答。 队长又示意警员把包裹药的布完全拿掉，把药一盒一盒的拆开，把箱子又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信都没有！ 这下我是真的着急了！我想肯定是被邹县长这伙人给陷害了！ 因为我走的时候大箱子是司机去帮我拿的，小箱子和药是管家帮我装的，肯定是他们做了手脚！ 问题是，我现在空口无凭，什么都证明不了！包括我的身份！ “好小子，你敢玩我！来人啊，给他松松骨头洗洗澡！”队长凶狠的说。 一个警员于是去拎了一桶水放在我头下面，又去桌子上拿起了一根棍子走到我身边拉开架势。 我一看更急了，忙喊到：“你们凭什么抓？！我也是警察！你们凭什么滥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我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凭什么？哼，我让人告诉你。”队长说要勾了勾手指头让另外那个尝了药丸的警员过来说：“你告诉他，这药丸是什么？” 那个警员满脸鄙夷的对我说：“这是日本人发明的一种名叫红丸的毒品，就是用吗啡加糖精制成的，日本人还给它起了另外一个名字“枪上戒烟丸”，这效果比鸦片还厉害！” “那你告诉他，按照民国的法律，贩卖这么多的红丸要怎么处置？”队长冷笑到。 “队长，按照岭州最新的法律，这个可以枪毙好几次了！”警员回答。 这下子，我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紧张委屈和恐惧让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难道，我这条命今天就这样交代在这几个黑皮狗的手里了？！ 正文 第54章 死无对证 ， 看着队长凶神恶煞的模样，又看他跟警员一唱一和的说要枪毙我，虽然我知道这还是审讯的套路搞心里攻势，但是内心真的有很大恐惧。 “我看你是不见刀子不落泪啊！说了半天什么文书和信的一个都没看见！你这是在跟我玩花样啊！来人，给他活动活动筋骨！”队长凶狠的说。 一个警员于是撸起袖子，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用布包裹着的厚实的棍子，阴笑着走到我跟前。 警员绕着我走了一圈，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冷不丁的一棍打到我小腹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和恶心传遍我全身！幸亏我早有准备，没有吃饱饭，否则这一棍打下去胃里的食物和胃酸都会倒流进鼻腔和嘴里，痛苦万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警员朝着小腹又接连三棍。 这一次我是压不住了，本来身体就倒吊着，又这么接连几棍，感觉胃里的五味杂陈都流了出来，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队长恶狠狠的说：“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贩运毒品的？谁指使你的？到岭州来谁跟你接头交易？不要跟我耍花招！” 我是一肚子的委屈没法说，只好如实跟队长讲：“我真的是来警察厅报道的。那药丸是我们县邹县长的秘书在我走之前让我帮着带的。当时他的确是放了一封信里面有一个姓陈的老板的联系方式，叫我到时把药给他。” “那信在哪里？你的所谓报道的文书和特别通行证又在哪里？”队长不屑一顾的问。 “之前就放在两个行李箱里。但是为什么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回答。 “看来你是打算顽抗到底啦！来啊，给他洗洗头！”队长又点了一根烟冷笑了吩咐。 警员于是把水桶提过来放到我头下，两个警员一人一边走到支架的滑轮前面，开始搅动滑落把我往下降，直到半个头已经进入水中快淹没鼻孔了才停住。 “小子哎，我再给多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交代你的毒品从哪里来，到这里要跟谁交易？否则就等着见阎王吧！”队长吼到。 我有点方寸大乱，怕他们这些人真的要淹死我，但是又实在想不出来谁会把文书和信拿走？唯一的可能就是邹县长钟秘书，他们故意陷害。到他们这么劳民伤财陷害我又是什么目的了？完全讲不通啊。 急切之下，我想到了刘局长。 于是我说：“你们可以找我们的县长核实，想办法打电话联系他，他能证明药是他的。另外，你们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到警察厅特情局找一个姓刘的局长，告诉他我的情况，他能证明我的身份！” 队长洗了几口烟看了看我思考了一下，然后叫了警员过去，耳语了很久，那警员就下楼去了。 我想，他应该是让人去核实我说的了，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只要他打了电话，就算邹县长继续诬陷栽赃我，但是至少刘局长知道了我的下落，肯定会来见我的。 过了一会儿，警员回来了。他朝队长敬了个礼然后说：“报告队长，已经联系到了县政府和警察厅，县政府的人说不认识这个人，没有什么送药的事。警察厅那边说特情局跟本没有姓刘的局长，他们也不知道有这个人。” 队长听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阴笑着说：“看你年纪不大，撒谎的本领还很高，老江湖啊！我差点被你给骗住了！来呀，动手！” 还没等我辩解，两个警员已经开始摇动滑轮，我的整个头完全浸到了水桶里。 一瞬间，水咕咚咚的从鼻孔和耳朵开始往进灌。 之前听说过水刑，但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成了亲身体验者！ 正文 第55章 水的味道 ， 水迅速从口鼻进入我的肺部，我憋了一会但很快就憋不住了，不由得张开嘴想呼吸。 但喉咙肌肉却开始收缩，我努力想睁大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随后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不知不觉地张开嘴，喝进了更多水。 眼前周围都一切变成了暗紫色，然后突然一切又变黑了，眼里一片漆黑。 突然，一道光闪过，潜意识告诉我，我必须活下来，我不应该这么快就挂了。 我试着抬头睁开眼，但什么都看不见。 我感觉我的肺部充满了水，咽喉和声带发生剧烈的痉挛，一团炉火在我的肺和胃里熊熊的燃烧着。 我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感觉身体开始瘫软无力，很快，头脑陷入一片空白。 满满的，当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时，我放弃了挣扎。 紧接着，身体和意识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痛感和不适，反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欢快愉悦，随即就完全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队长和几个警员一遍抽烟一边在聊天。 他们显然没发现我醒了，毫无顾忌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事情。 警员问：“老大，那些红丸怎么处理？” 队长说：“拿去给英租界的钱仔让他处理掉，那里的大烟馆子有外国人罩着，不怕，安全。” 警员又问：“那这个黑仔怎么处理？是不是像以前那样扔到山里喂老虎还是绑了沉河？” 队长想了很久才回答：“我看他应该不是道中人，是个新仔。最近算命的说我有血光之灾不能见血不能杀人，这样吧，保险点，还是把他扔到监狱里去，也别说毒品的事，就说是抽大烟的无业游民，能关多久关多久。” “还是队长仁慈，队长厉害。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和关在监狱里的才不会说出秘密。”警员笑着说。 “对了队长，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黑仔的？这一票咱们可赚了不少钱啊！且不说他身上的银元，光是这些红丸一出手怎么都要上千大洋啊！”警员问。 “这是我运气好！值班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告诉我有人贩运红丸，还把从哪里来，坐什么车什么时候到，长的什么样都告诉我了。”队长得意的说。 “队长，那是谁那么厉害弄到这么准确的情报告诉你？”警员又问。 “这个吗，你问那么多干嘛？！快去看看人醒了没，醒了赶紧扔监狱里去！”队长大声呵斥。 警员于是跑到我身边，用手推了推，我的身体像荡秋千似的剧烈的晃动起来。实在忍不住了，我一口不知是吸进肺里胃里还是哪里的呛进去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队长，人醒了。”警员说。 “呀，这个黑仔身体真不错，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赶紧送牢里去啊！”队长有些不耐烦的说。 两个警员于是摇动滑轮把我放下来，然后又很粗鲁的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一人一边，拖着我下了楼扔进了车里。 一个警员发动了车，另外一个警员回楼上拿东西然后下来上了车。 开车的警员问：“我们先去监狱还是租界？” 坐副驾驶的警员回答：“你傻啦，肯定是先把这个黑仔送到牢里再去租界办事啦！这还要问！赶紧走吧！等下办完事还可以赶着去听雪里红唱曲了！” 汽车山路上摇晃着前行，坐副驾驶的警员一边抽着烟，一边哼着曲子。 我躺在后座上，不断摇晃的车让我吐了好几次积水出来，这才慢慢感觉好多了。 以前总听说现如今民国的警察黑皮狗比土匪还土匪，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一次自己真实体验了一次，还差点被他们弄死，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不管怎样，反正现在是逃过一劫了。 虽然无缘无故被陷害，糟了那么多罪，但只要人活着命还在，就永远有弄清真相找到真凶的机会！ 正文 第56章 入狱 ， 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辗转蜿蜒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平坦的大路上。 肺里胃里的积水基本上都吐出来了，我这才感觉听力视力和意识完全恢复了正常，身体有了一阵愉快的暖意，仿佛生命又重新来过。 我试着想跟那两个警员搭话，再刺探些情况，想弄清楚到底是谁陷害我，但是他们压根不理我，一路上聊的都是一个叫雪里红的女人。 趁着还没到牢房的时间，我躺在后座认真梳理了一下思绪。 现在看来，队长之前让警员问了县政府和警察厅，县长那里否认了给我药丸和信的事，这充分说明很大程度上我是被县长和钟秘书以及小凤仙给陷害了。 他们利用我运送毒品红丸，在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拿走了我的文书信件哥一和特别通行证，担心万一事发会牵扯到他们。 等我安全到达了岭州发现信件东西丢了，肯定会联系他们，他们再把接药的陈老板联系方式告诉我。 但是当他们从队长他们那里知道事发后，又完全不承认，这个也基本在我意料之中。 但是，警察厅回复没有刘局长，这个我就无法理解和接受了！刘局长不可能是假的吧！ 他招募的我，又给我特别通行证和文书以及银元，这不可能是假的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警员下车说了很久，然后就听见厚重的大铁门打开的声音，车子又开动了继续前进。 我挣扎着悄悄坐起来向窗外望去，隔着窗纱，依稀看见窗外戒备森严，牵着狗巡逻的队伍，还有几乎不到50米就一个的值守岗亭，原来是到了监狱里。 车子开到了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警员下车，把我从车拽出来解开脚上和手上的绳子，凶狠的跟我说老实点，然后就又压着我走进大楼。 门口的警员拦住我们，要压我的警员出示文书。拿到文书后，又用身边的电话拨了个号码，通话后不久，楼门口的铁门就打开了，出来两个警员。 压我的这两个警员把文书和我交给铁门里的警员，又阴险的笑着对我说：“黑仔，好好在这里呆着，这里有免费的吃的住的玩的，比外面安全！”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被监狱的警员反身带上手铐，然后压着继续向大楼里面走去。 随着身后厚重的踢门砰的一声关上，我内心里也紧张至极！ 我不知道面临我的将是什么？会不会真的如对队长说的那样被枪毙，然后冤死在这牢狱里！ 如果真的那样，那我美丽的警察梦，我的未来和事业，秦岭，老村长，黑狗，那么多的亲友他们会不会知道？会不会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我这么年轻的朝气蓬勃的生命，还没开始，就被这几个可能还是自己同事的土匪黑皮狗给了结了！ 满肚子的委屈，一身的无奈，身陷囹圄的我又能如何？！ 唯一的希望就是刘局，但是黑皮狗队长又说岭州省厅没有刘局这个人！ 到底是队长在撒谎，还是刘局在撒谎？！ 两个狱警带着我进过层层关卡才到了狱区。一阵阴森和发霉的味道时不时随风传来，让人不由得打冷战。 狱警把我带到一个房间，解开手铐站在旁边。 然后走过来一个打扮像医生的人，大声呵斥着我，让我面墙而站，脱掉所有衣服，直到一丝不挂。 说真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 狱医看我磨磨蹭蹭有点脾气，就出去了一会，然后带着两个体型庞大的穿着囚服的犯人过来。 这两个囚犯不但高而且胖，两个人满脸的横肉，手里拿着两根橡胶软棍，其中一个走到我身后，用腿顶住我的身子，用棍子勒住我的脖子让我感觉窒息又动弹不得。 另外一个胖子则走到我身边，晃着粗大的拳头朝我的侧腹部连打了好几拳。 顿时，我感觉喉咙一阵腥热，一大口鲜血喷到了对面的墙上！ 正文 第57章 反击 ， 被瘦子突然这么揍，我脑袋一阵眩晕，一口鲜血瞬时喷出来，喷的满墙都是。 那狱医笑着说：“到这里了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配合，不要耍什么性格和小动作。让你的狱友猪仔猴仔两兄弟给好好欢迎欢迎你吧！哎别停啊，继续给我揍！” 都说秦人是虎狼之师，血不流干，死不休战。大多数的时候都与人为善甚至看起来有些懦弱，但是一旦被惹怒了马上就会变老虎变天狼。 我本来就一肚子的委屈，好好的警察梦没实现，却被诬陷沦落成无业游民和毒贩。现在又无端端被几个犯人和狱医侮辱，顿时虎狼之性被激起，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眼看在狱医的授意下瘦子又准备用棍打我，而我又被肥子卡的死死的动弹不得，于是当瘦子的棍子隔空抡过来时，我使出浑身的力气用脚跺胖子的脚，胖子被我出其不意的一跺，顿时松了手，我顺势弯腰低头躲过了瘦子的闷棍。 但是胖子反应慢，脚上的痛还没消，瘦子的这一棍恰巧又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肚子上。 胖子痛的直喊娘，瘦子有点傻眼愣在那里。我也顾不得全身翅啰着，高鞭腿顺势一脚直奔瘦子的脖。瘦子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手上的棍子丢在旁边。 胖子一看急了眼，顾不得之前的疼挥拳向我打来。他个子高体型庞大蛮力大，跟这种人千万不能比力气，要不然他王八拳随便乱伦一通，只要打中你一拳你立刻就完蛋了。 所以，当胖子拳头还没打过来时，我已经一个正蹬腿结结实实踢中他的裆部，胖子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跟瘦子两个并排，一个躺着一个趴着，完全失去了意识和知觉。 狱医和押我的两个警员全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囚犯敢动手打狱警，更没想到一个瘦弱的我居然瞬间就能把肥瘦两个打趴下还倒地不起。 狱医看着我向他走过去，吓的战战兢兢嘴唇剧烈的抖动着说不出来话，可能是像喊人帮忙却又因为紧张而失声。 另外两个警员毕竟是老江湖，见状急忙拔出枪来指着我让我蹲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配合。 狱医这才慢慢缓过神来，他冲到门口喊了几个狱警过来，让我穿好囚服把我关到狱仓里去，他则蹲在地上给那肥瘦二兄弟掐人中治疗。 经过这么一折腾，狱警狱医和那两个警员都怕再生事端惹了麻烦不好交差，于是见我被带走了也都各自散去。可怜的是我因为出手太狠，我走出去的时候肥瘦二兄弟还一直倒在地上没有清醒过来。 狱警押着我走之前问狱医要把犯人关在哪个狱仓，狱医恶狠狠的说跟猪仔猴仔关在一起，放死牢里。 两个狱警押着我经过了好几层关卡终于到了一个黑暗得监区，大大小小很多个小监里满满的关的都是犯。空气中充满了剩饭剩菜和大小便以及伤口腐烂的恶臭味。 狱警可能也是看到了我能把胖子瘦子打的倒地不省人事，一路上也没为难我，也不跟我说话。 关我的监仓在最里面，一路走过去，两边监仓的犯人都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有的甚至看见狱警来了还以为是救星，一个劲的喊冤枉要放他们出去。也有好像神经病一样的自顾自地大喊着，也听不清他喊什么。监区里顿时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狱警把我带到最里面的监仓，打开门让我进去。 监仓里味道很难闻，黑咕隆咚的，只有最高处的墙壁上有一个书本大小的窗户缝，透过来一丝微弱的光。 监仓里放了上下铺的两张床，可以睡四个人。之前??狱医说要把我和猪仔猴仔关在一起，我想应该就是被我踢倒在地的胖子和瘦子，他们应该也关在这里。 随着狱警锁好大门监区大门的声音响起，整个监仓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突然间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又被这些个民国的流氓黑皮狗反复动刑，我深感身心疲惫不堪。 脑子里还想要把整个事情再捋一捋，理清楚究竟是谁在害我以及怎么应对，但是身体已经动都不想动了。 于是一屁股瘫在下铺的一张床上，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了起来。 正文 第58章 狱友 ， 连续被自己的同事、大民国腐败狠毒的黑皮狗们这么折腾，就算是神是金刚，那肉体也受不了啊！ 于是我倒头就睡，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监仓的门打开了，刚才跟我打斗的那一对胖瘦兄弟走了进来。 我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摆开架势，担心他们又来耍横。没想到这两人一看见我反倒吓的双手抱头直打哆嗦还蹲在地上。 特别搞笑的是那个胖子，本来人高马大的，此时反而比瘦子都不如，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把头埋进双手里一个劲的喊着别打他别打他，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完全跟他的形象不搭配，惹的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反而是瘦子更会来事，听见我笑了就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怯生生的说：“好兄弟，别动手，千万别动手，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看着他们两兄弟完全没有了敌意，我就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们过来坐下。 胖瘦二兄弟于是慢慢的移动身子坐到我对面床的下铺，满脸的害怕和笑容，完全没有了一开始教训我的残忍和凶狠。 “好兄弟，看你年纪不大，文邹邹的又这么瘦弱，没想到功夫还真是了得！就两下子就把我和猪仔放倒了！” “我们两完全没反应过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就两眼一黑倒地上了！王狱医治了好久我们才恢复意识，手脚才慢慢恢复知觉。”瘦子胆怯的一边比划着一边说。胖子满脸横肉的笑着不怎么说话，一边笑一边还揉起了自己的腹部。 我看他们两个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敌意，很真诚的满脸崇拜和畏惧的样子，于是我也就放松下来，靠着被子休息。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吗？我刚听了那个狱医叫你们什么猪啊猴的，啥意思？”我问。 “啊，我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从小就是孤儿，到处讨饭捡破烂为生就认识了。从小也没名字，被抓进来后，王狱医就给我们两个起了个名字，他叫阿猪，我叫阿猴，狱友们都叫我们猪仔猴仔。”瘦子回答。 “那你们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我接着问。 “哎呀，这个说起来就真的气人的很。我本来和猴仔一起过的挺好，有一天在一个破庙里睡觉，结果来了一群警察，二话不说就拿着枪把我们两个捆了起来，说我们是杀人犯。”猴仔气愤的说。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别说杀人，就是连那街上的野狗野鸡我们都没杀。猪仔更不可能，他天生怕血，一见到血就晕。”瘦子猴仔接着说。 “对了，兄弟，你这么年轻，怎么也和我们两个一起关到死牢里来了？你犯了什么事啊？”瘦子猴仔继续问。 我本家想跟他们诉一下苦，但是怕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太没面子，就回答说：“我也和你们一样也是被冤枉的！他们诬陷我贩卖什么红丸，说是毒品！” 猴仔听了满脸崇拜无比羡慕的样子说：“看兄弟你的相貌和身手，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又跟红丸子扯上，那你肯定是龙帮或者英美租界的人！” “此话怎讲？”我好奇的问。 “我们虽然贫贱，但是也常在江湖上替人跑个闲腿。这红丸子我可知道，那是美国人日本人和英国人最新研制的毒品，可比那鸦片强多了。”猴仔说。 “一般烟鬼也抽不起，都是那些个名媛富商，达官贵人他们的专享，普通人见都见不上！不但货少价格贵，而且国民政府还发了禁令，贩卖要杀头。暗地里只有龙帮的人才能经。”猴仔接着说到。 “那他们怎么还敢经营啊？国民政府都发禁令了抓住还要枪毙！”我继续问。 “你不知道，那些禁令都是给那些个没有后台没有关系的小帮派和人制定的。像龙帮这样大的黑道团体，背后那都是上层大家族支持。别人卖抓住就枪毙，他们就可以在妓院在烟馆子继续卖，还有便服警察给他们看场子。”猴仔愤愤不平的说。 “哎，对了，兄弟，跟你道个歉啊，之前王狱医叫我们两个出去，说是去收拾教训一下我们的新狱友，所以才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伤了兄弟你，实在惭愧，来，我们给你赔礼道歉！”话没说完，就拉着猪仔跪在地上给我磕起头来！ 正文 第59章 头领 ， 猴仔和猪仔在社会底层生活，习惯了磕头下跪，这是他们觉得表达心意的方式，在他们心里不会把磕头下跪跟男人的尊严联系起来。因为尊严在他们这个阶层根本不值钱。 贫穷到一定的阶层阶段，就习惯了被奴役，在他们的意识里根本不存在尊严，尊严那是富贵人的奢侈品。 猪仔猴仔二话不说就跪下来磕头，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们看上去年龄都比我大。 我赶紧从床上下来扶起起他们，说：“你们别这样，我比你们小，受不起。” 猴仔说：“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名字了，如果你瞧得起我们兄弟两，咱们三个以后就在一起，我们两个听你！做你兄弟。” 猪仔说话少，晃动着硕大的脑袋一个劲的点头说：“是啊，是啊！” “我们成了好兄弟，你就是我们的头领。你功夫那么厉害，以后我们跟你混，没人再敢欺负我们，肯定有好日子过。”猴仔接着说。 看着猪仔猴仔期盼的眼神和可爱的表情，我也被他们深深的感动了，于是说到：“好吧，既然你们不嫌弃，那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 猪仔猴仔兴奋的抓住我的手，激动的喊：“兄弟，兄弟，好兄弟！” 他们正喊着了，就听见监仓门外一阵起哄声，有人在外面大声的喊：“放饭啦，放饭啦！” 猴仔说：“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头领，不知道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但是你心里要有个准备，这牢饭可是真不好吃。说句不好听的话，比我和猪仔之前在大街上捡回来的都难吃！” 猪仔话不多，又是一个劲的一边点头一边说“是啊是啊！” 正说着了，就看见牢门中间的小口打开，从外接连塞进来三个碗，又塞进了三个馒头和筷子。 猪仔猴仔很有经验的赶紧一一接住，拿了一碗给我。 我看了一下，碗里除了几片白菜叶子，几乎啥都没有全是水。馒头也黑到和碳一样，而且还硬的能砸死人。别说吃，连我这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娃看一眼都觉得难以下咽。 猴仔看到我的为难，安慰我说：“头领，你就将就着凑活凑活吧，毕竟能喝口汤水填一下肚子。” 我点了点头。之前因为对付审讯没敢吃东西，又长途跋涉受虐打斗，这会肚子饿的真咕咕叫了。 顾不上那么多，我先喝了一口汤水，还可以，虽然没有什么油水，但是盐味还是有的。 肚子饿的咕咕叫，于是我把馒头用力掰成一块块的，放进碗里，泡软了以后，就着汤水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猪仔猴仔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坦荡，看着我的吃相都情不自禁大笑起来，然后也学着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吃完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收碗了。猴仔急忙帮我们把碗筷都递了出去。 就在这时，只听见收碗的人低声说到：“猴子，你跟你们仓里新来的年轻人说一声，让他小心点，我听见阎王爷让人跟虎爷说，明天早上放风的时候安排人要收拾新来的。” 猴子紧张的说：“好的，感谢九哥。对了，新来的现在是我和猪仔的头领，我们都听他的。你也跟其他兄弟们说一身，多多关照！” 外面的人说：“咦，头领？你们头领？那看来本事不小，怪不得阎王爷亲自交代虎爷。好的，你放心，我跟兄弟们都说一声。” 外面那人走了以后，我好奇的问：“瘦子，刚才那人是谁？他说的什么阎王爷虎爷的又是谁？为什么要合谋收拾我？” 瘦子挨着我坐下，小声的跟我说：“头领啊，可能你不知道，那个狱医姓王，是狱长的干儿子。别看它带着眼镜文邹邹的，实际上可心狠手毒了！被他凌辱陷害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们都叫他阎王爷。” “那个虎爷来头就大了。我们这里最大的帮派青龙帮龙爷的家里人。这全省甚至整个南方都没人敢惹他们龙帮的人。听说有次龙爷酒醉，为了一个女影星杀了这里的守备司令的干儿子，但是因为龙爷当年在总统困难时接济过总统，所以没人敢抓他。” “后来听说司令闹到了上面，为了应付交差，就让虎爷把罪给认了呆在这里。但是虎爷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有单独的一个大房间和佣人，监狱里厉害得都是他们龙帮的人。除了不能出去监狱，其它生活跟外面一摸一样，甚至比外面还自在。”瘦子无比羡慕的说到。 “那阎王爷为什么要下这么大功夫让虎爷收拾我啊？”我问。 “那还能有啥？在这里说一不二的阎王爷，差点被你给打了，还当他的面把我们两个收拾了，他面子过不去，肯定要害你啊？”瘦子担心的说。 “是啊，是啊！”猪仔也着急得摇头晃脑，但是他口里永远只有“是啊是啊”这四个字。 看着他们两个比我还着急的样子，我心头一热，感觉这是真正的好兄弟！有了他们，这从今天起开始漫漫狱中生活无形中就多了几分温暖。 正文 第60章 三少 ， 猴子很是热情，给我从头到尾把这大民国监狱里的明暗规则和要注意的人和事都给我一一讲解，从这狱卒、看守、买办和公役到阎王爷家族怎么在监狱里横行霸道强迫女囚里面的所有道道等都跟我详细解说。 猴子说，进监狱后，囚犯们不管出身是否高贵、是否腰缠万贯，都必须过第一关：送礼。这部分钱一般都交给“牢头”，而第一次交给监狱的钱也有一个称号：“差帐”。 猴子很兴奋，又跟我说这监狱和“牢头”怎么联手合作“以囚治囚”。如果犯人家有钱，日子就好过些，否则别说过日子，就是生病了也没得治疗，全靠自己抗，抗不过去就得死。 我很好奇的听着，猴子说的很多民国监狱的潜规则我以前从未听说过。同时，也深深的感到人世的复杂和人性的黑暗。 再回想起前一阵子自己还在儿女情长和纯真善良中待人处事，根本不懂得这人性世事的复杂和提防，更不懂得如何去长袖善舞的应对，所以才有今天被诬陷入狱的下场！ 更可悲的，到现在我都不确定究竟是谁在暗地里陷害我，又为什么要陷害我！ “对了，头领，聊了这么久，兄弟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了！”猴子问。猪仔也点头说“是啊是啊”。 我想了想，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是谁。于是我想起了保密协议里的代号t63。于是我就回答说我叫刘三。 “头领，你这名字简单好记！是因为你是家里第三个孩子吗？”瘦子继续问。 “不是的，随便叫的就叫习惯了。”我回答。 “头领，你这么年轻，我们干脆就叫你三少爷，三少吧，这听着威风一点，可以吗！”瘦子笑着问。 “没问题，猴子哥。我就叫你猴哥。”我笑着说。 “唉，那可不敢。我们卑贱出身，啥本事也没有，比不得你！叫我猴子就行，我听着舒服的很。”猴子说。猪仔又点着肥头大耳说：“是啊，是啊！” “三少爷，你怎么到这人间地狱来的啊？看你一表人才，功夫那么厉害，慈眉善目的，完全不像是和坏人啊！”猴子疑惑的问。 “猴子，说实话，我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从老家来这里工作，结果一下火车就被抓了，还从我的箱子里搜出来什么红丸，说是毒品！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红丸，更不懂贩卖！”我委屈的说。 “那搜出来多少？”猴子接着问。 “有差不多十盒吧。之前我们县长秘书让我带些舒筋壮骨丸给这里的亲戚，谁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红丸！”我气愤的说。 猴子想了很久，着急的说道：“三少，那这情况就很糟糕了！一来这红丸究竟是谁放的查不到，只能说是你的。这二来，国民政府明面上在搞禁毒运动，像从你身上搜出来这么多的红丸，怕是够枪毙好几次了！” 我一听猴子这么说，突然脑袋就有点蒙！一时间失去了方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枪毙冤死了！ 猪仔听了也着急，抓耳挠腮的好像是他自己要被枪毙似的！ “先不用着急，三少，你先安顿下来好好调整一下，依照惯例，估计警察还要再来审问你十几次才会判决。这大概还有至少3个月的时间。为今之计，我看只能靠虎爷了。如果外面有人打点打点阎王爷，你再求求虎爷，说不定就没事可以放出去了！”猴子说。 “猴子，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一个人来，在这里无亲无故，外面没人能帮我打点。还有，我跟虎爷素昧平生，帮不了人家什么，人家又怎么会帮我了！”我回答。猪仔听了也点头说：“是啊是啊”。 猴子眉头紧锁想了很久，说到：“为今之计，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部。当前最重要的，是明天怎么对付虎爷那帮人！虎爷手下两大杀手，熊大拿和金刚那了都是杀人犯，每个人手里都有几十条人命了！” 几人正说着了，就听见监区里有人喊：熄灯了，熄灯了。话音未落，整个监区所有的等都灭了，陷入了一片如灰般死沉的黑暗中。 正文 第61章 九爷 ， 监狱里的第一个晚上，牢房里一片死沉沉的黑暗，只有零星的月光和探照灯从墙壁高处拇指宽的缝隙中渗透进来。 狱警拿着手电筒挨个监仓巡夜，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偶尔听到几声呻吟声，那是白天被用刑的人痛苦的哀嚎。 躺在床上，我的内心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明明一片大好光明的前程，怎么就突然烟消云散，身陷囹圄。难道就这样任由人诬陷，真的如猴子所说最后被枪毙？！ 我的内心极其不甘，愤愤不平却又无能为力去改变。无论是被谁陷害，如果想要查清楚，首先就得活着！只有先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而且，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联系上刘局，目前只有他最有可能救我。 想到了这些，内心里突然间生起了希望，也安慰了很多，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这些天的极端折麽，也许是心里有了一线希望，总之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 天刚蒙蒙亮，就听见大喇叭里叫起床。监室里有两个桶，一个桶用来装大小便，另一个桶里是少量的水，可以用来洗漱。 我起来的时候，猴子猪仔都已经上完厕所洗漱完了，这给我留出了充分的时间。猴子催我说要快一点，马上要到大操场集中跑步。 果然，不到五分钟，大喇叭里就喊着所有人到操场集中。然后狱警们就来逐一打开牢门，让所有人都先到出来在门口站好，然后再统一喊口令排好队向操场走去。 我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耻辱。我堂堂国民警校的科班生，现在不但被诬陷沦为囚犯，还得跟一帮犯罪分子一起被呵斥。 无奈，暂时还要忍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想办法实现昨天的计划再说。 于是我也极度配合，跟着队伍走到了大操场上。 管理监仓的狱警逐一清点了人数，然后就按顺序带队开始绕圈跑，一边跑一边还要喊口号：报效民国，改过自新。 我跟着他们跑了几圈，因为最近受罪太多，体力有些不支。幸亏有猴子和猪仔的悉心关照，昨晚睡的不错，才可以勉强撑下来。 在跑最后一圈的时候，我看见二楼的有一间房间的窗户打开了，紧接着小阳台的门也打开了，一个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的女子走了出来，双手托着脑袋仿佛在看我们跑步。 当那女子听到我们喊报效民国，改过自新的口号后，她忍不住大笑起来，惹得队伍里的人都纷纷朝她那边望去，导致有几个人摔倒。 那女的看到队伍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却笑得更加豪放大声了。 奇怪的是，狱警们都不敢做声，只是用棍子使劲的抽打那些倒地的囚犯，喝令他们起来赶紧接着跑。 跑完步，队伍又带回了监仓，回到每个人自己的牢房里。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我这才发现，队伍里有几个女狱警，后面带着的也都是剪成短发的女囚犯。而那几个女囚犯就关在男监区入口的地方。 一回到牢房还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放饭的声音。今天还是九爷来送饭收碗。 “猴子，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今天放风的时候阎王爷会安排你们新来的那个年轻人，就你说的你们那个头领，跟虎爷的打手熊大拿带着的龙帮的人去清理澡堂，到时他们可能会下黑手，千万注意了！”九爷用他特有的沙哑的声音说到。 “好的九爷，太感谢您了！对了，我们头领叫三少，您跟兄弟们都讲讲多关照下。”猴子说。 “九爷好，感谢您救我！恩情容当后报！”我也感激的说到。 “没事，三少，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猴子能认你当头领，说明你不是一般人！出门在外，多加小心。这监狱可比外面的世道脏多了。”九爷说完就走了。 “这下问题严重了，三少，熊大拿身高马大，心狠手辣，再加上那些个龙帮的弟兄，恐怕你再厉害也是要吃亏啊！”猴子焦急的说。 猪仔也着急的抓耳挠腮，但是依旧只会说“是啊，是啊！” “你们不用急，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没法躲避，那么只能迎难而上了！”我安慰他们。 一场和龙帮以及熊大拿的恶战看来在所难免了！ 正文 第62章 熊大拿 ， 面对即将到来的熊大拿和龙帮的迫害，猴子和猪仔急的直跳脚，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我内心里也急，但是我知道着急没有任何作用。目前的形势下，我们能想的办法不多，实力地位悬殊太大，只能咬牙硬拼了。 “三少，要不这样，我和猪仔到时候先偷偷溜进去澡堂子里，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联手，我就不相信收拾不了他们！在外面他们仗着龙帮撑腰，在里面我们可不怕他！”猴子踌躇满志地说。 猪仔也握紧拳头，喊着：“是啊，是啊！” 看着眼前这两个素昧平生却为我以命相拼的兄弟，我内心里无限感慨。 猴子和猪仔这样的穷苦阶层，如果回到现实生活里，如果我在警察厅工作的话，可能跟我完全不会有交集。 但是，同为沦落人的我们，在共患难的监狱里却彼此相依为命，没有了所谓阶层地位的区分，为了生存不惜一切，为了兄弟不惜生命。 “猴子，猪仔，感谢你们这么舍命对我！我们虽非亲骨肉，但比骨肉亲。从今天起，我们正式结为异姓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黄天厚土为证，如有违背，不得好死！”我拉着他们两个的手说到。 “如有违背，不得好死！”猴子也跟着说。猪仔激动的两眼流泪，大声的喊道：“是的，是的！” 不一会儿，大喇叭里就传来了喊放风的声音，狱警过来挨个监仓打开门，狱友们又像出早操一样，现在门口排队，然后慢慢去操场放风。 当我和猪仔猴子跟着队伍快到操场时，一个狱警走过来拦住我，不耐烦的说“喂，你，跟我来，去打扫下澡堂。” 我一听，心里想看来九爷的情报很准确，一场恶战看来是再所难免了！ 猴子和猪仔一看，立马站出来说要跟我一起去。那狱警斜着眼看了他们两个半天，阴笑着说：“可以啊，去吧那就！” 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然后紧张的跟在狱警后面往澡堂走去。 澡堂就在操场不远的地方，狱警带着我们到了门口，然后把门打开，等我们三个人好好一进去，他立刻就从外面把门锁上。 猪仔急了，马上过去拉门，但是稔是他人高马大，却怎么也拉不开锁着的大门。 就在猪仔踹门的时候，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纹身的人，带着六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从澡堂后面的帘子里面走出来，恶狠狠的盯着我。 猴子一看，低声跟我说道：“三少，这个领头的就是熊大拿，是个狠角色，光在这监狱里死在她手上的就不少人了！我们得小心啊！” 熊大拿看见猴子猪仔，很是意外，他傲慢的说到：“猴子，这里没你事，滚一边去！” 看得出，猴子是有点害怕熊大拿的。 他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猪仔，咬了咬牙说：“熊，熊大拿，我告诉你，三少是我跟猪仔的结拜兄弟，是我们的头领！我知道你今天要干什么，就是阎王爷叫你来教训我们头领的！” “但是，你给我听着，我们三兄弟是一个人，你欺负三少就是欺负我们！”猴子接着说。 猴子没说完，熊大拿那一伙人就指着瘦弱的猴子哈哈大笑起来，熊大拿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猴子，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你以为你有72变法力无边，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啊，你就是一个街边要饭的，打你我都怕脏了我的手！” 猴子被他们这么一说，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不由得往后推了几步。 看到这种情况，我想如果都一起打起来我们明显不占优势。 于是我走上前，把猴子猪仔往后拉了拉，然后对熊大拿说：“熊哥，久仰大名！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心里清楚。是我得罪了阎王爷，这一切也是因我而起，和猴子猪仔没有关系。你说吧，要怎么样？” 熊大拿显然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年轻孱弱的满身都是书生气的我，能这么淡定的跟他说话。 “好，明人不做暗事，今天就是替阎王爷出口气！你是断一个胳膊还是断一条腿，自己选！” 我看他来者不善，今天不打出个胜负来肯定是走不出这个澡堂子了，但是我又不想打群架，既没有优势，又会伤到猴子猪仔。 于是我笑了笑说到：“熊哥，能不能让你我的兄弟都不要牵扯进来，所有的恩怨由我们两个人来解决！” “好！有气魄！就冲你这句话，我答应你！”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着，今天你们谁都不许帮忙。今天我和三少，只能有一个人从这澡堂子里竖着走出去！”熊大拿恶狠狠的说到。 面对着高达壮硕体格几乎是我的一倍的熊大拿，我心里是有点发虚的。不过还好，之前我在警校里有过跟重量级的人对战的经历，再加上昨晚休息好了填饱了肚子，心里还是有胜算的！ 但是，我也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即使最后胜了，也是惨胜。但这总比打群架的好，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只有3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正文 第63章 恶战 ， 眼看着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但是想到牺牲我一个还有机会打倒熊大拿，如果要群殴，我和猪仔猴子今天肯定都出不了这个澡堂子。 想到这，我咬咬牙攥紧拳头摆开格斗架势。猴子猪仔看着我这样也背靠背摆开架势准备开战。 “猴子，猪仔，你们在一边看着，不要参与！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由我跟熊大拿两人解决！”我紧张的盯着熊大拿说。 看到猴子和猪仔一副要拼的你死我活的样子，根本不理会我说的，于是我急了大声喊到：“猴子，猪仔，你们听到没？你们还拿不拿我当头领？！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猴子和猪仔听到我真的发怒了，这才极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棍子，嘴里嘟囔着走到一边。 诺大的澡堂子里顿时一片安静，只有水管里时不时的几滴水声回荡在上空。 空气好像冻住了一样，但没多久随着熊大拿一声粗旷的怒吼，就看见他晃动着铁桶一样的身躯，挥拳向我打来。 这个庞然大物真的和他的绰号一样，像一头疯狂的大黑熊，熊掌毫无任何套路的野蛮的就砸了过来，我抬起双手保护好头，用胳膊外侧去格挡，顺势右脚蹬向他的裆部，想一招制敌。 但是没曾想挡是挡住了，但是他的熊掌力量实在是太大了，还没等到我的脚蹬到他裆部，他已经一拳将我的身体几乎打的完全离地撞向右边墙上的铁的淋浴管。 我只感觉左胳膊快要断裂的感觉，身体腾空结结实实砸到了铁淋浴水管上。 水管顿时就被撞断了，水如喷泉一样喷了出来，洒落在趴落地面的我的身上。 猴子和猪仔都大叫一声准备过来扶我，熊大拿那些龙棒的兄弟则大声叫好。 还没等猴子猪仔过来扶我，熊大拿就过来弯腰抓起我的衣服把我像个哑铃一样好好举起，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又大喊一声把我扔向对面的墙壁。 结果又一次我的身体砸断了一根水管，水流喷射出来喷了熊大拿一脸。 熊大拿的手下们都集体欢呼起来，口里喊着：“打死他，打死他！” 熊大拿被水柱突然喷到了眼睛，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战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裆部。 这一脚踢的结实，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已经倒地不起得送医院了。 但是熊大拿皮厚肉多，被踢中后居然没有后退，只是往后趔趄了几下。他也挺懂，原地跳了几下，然后更加愤怒了，用他肥大但灵活的腿再次向我横踢过来。 我急忙提膝格挡，虽然避免了被踢中要害，但是熊大拿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整个人原地被踢飞起来，来了个90度转身头朝地甩可下去。 我明白，不能再硬拼了，只能智取，而他身上唯一脆弱的地方就是脖子。 于是，当他再次将我从地上举起准备扔出去的一瞬间，我伸手揪住了他的长头发，顺势双腿坐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的头牢牢夹住。 然后迅速用双手同时拍打他的耳朵，用了个双龙贯耳。我还是没有用尽全力，否则他会因耳穿孔而死去。 但是这一下也不轻，当熊大拿反应过来时，鼻子和耳朵已经开始滴血。然而他快头大，抗击打能力强，还是尽力想把我从他肩膀上甩出去。 但是双腿交叉盘紧，双手伸向他的脖子，准备用十字手锁死他。这时，他看半天摆脱不了我，就发疯似的跑着倒退狠狠的跟我一起砸向墙壁。 于是，我们两个同时倒在了地上，这下刚好给了我绝佳的机会。 我左手伸到他脖子前紧紧的箍住，右手用手腕弯曲的部位勾住左手别住，然后又继续向后绕到他脑门后顶在他后脑门，用十字手和反作用力牢牢的锁住他的胳膊。 熊大拿一开始还不断的挣扎，但是他越挣扎，反作用力就越大，十字锁就越来越紧，一直到他开始呼吸紧促，脸色由红变青，渐渐的不再动弹。 看见熊大拿不动了，他的龙帮兄弟们才反应过来，一窝蜂冲上来。猴子和猪仔见状也急忙喊着冲过来护住我。 我也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和猴子猪仔被龙棒的人团团围在中间。 正准备动手时，一个清脆响亮却充满着威严的女人的声音从澡堂里的帘子后面传了过来：“住手！还懂不懂规矩，要不要脸了！” 正文 第64章 母老虎 ， 正当一场群殴不可避免的时候，澡堂里出乎意外的传来的女人的声音彻底把我和猴子猪仔镇住了。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如地狱般的监狱里，在监狱的这个男澡堂里，居然有个女的！ 就在我们都诧异的时候，那个女的从澡堂帘子后面慢慢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一条马鞭。 只见那女的个子有一米七还多，清瘦的身材，齐耳的短发，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双凤眼炯炯有神，眼光冷漠犀利又充满着威严。 这女子穿着一身高雅的骑马装，白色的高领衬衣外是一个别致的黑色马甲外套，下身穿着雪白的裤子配一双考究的棕色齐膝马靴。 我们都看呆了。 这种气质打扮的女人，就是在外面的自由世界也不是经常能看见，更何况现在是在民国监狱的男澡堂。 话说那女的慢慢走出来，气场异常的强烈。原来围住我们的龙帮的人都纷纷散开，口里喊着：“虎爷”。 这下不止是我，连猴子和猪仔都惊呆了！ 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监狱里有个代替龙帮龙爷坐牢的虎爷，但是从未见过真人，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虎爷居然是一只母老虎。 那女的走到我身边，歪着头看了上下打量了我很久，眼神里杀气很重。 她又走到熊大拿旁边，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熊大拿的脖子，然后用右手用大拇指一直按住熊大拿的人中穴。 过了一会，熊大拿突然从地上坐起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急促的吸了几口气，脸色也由紫青色慢慢恢复了红润。 熊大拿开始还有点发蒙，慢慢恢复了视力和意识之后，先呆滞的转头看了看虎爷，然后又转头看见了我。 这下子熊大拿火从中烧，挣扎着大喊着要起来继续跟我过招。 突然，啪的一声，虎爷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熊大拿的脸上，把熊大拿给打蒙了，正准备说话，虎爷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又打在脸上。 可怜的熊大拿脸上刚恢复血色，片刻间左右两边的脸又多了两个手印。 “没出息的东西！打输了还不服，还要耍赖！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再多勒你半分钟，你这会就已经到阴间见阎王爷了！”虎爷骂到。 看来这个母老虎不简单，很懂行。 她说的没错，要是我再多勒熊大拿30秒，他就彻底断气了。 但是我不想那么做。 一来不忍心杀无辜的人，成为杀人犯。二来如果真的杀了熊大拿，就彻底跟龙帮结下了梁子，龙棒的人势必会跟我们搏命，那我和猴子猪仔是铁定要死在这个监狱里了。 熊大拿被虎爷这么一打一教训，彻底蔫了，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虎爷站起身来，又走到我面前，左手捏住鞭子头在右手手心敲打着，打量了我许久，笑着说到：“早先阎王爷跟我说有个新来的特别厉害，不到一分钟就把他的两个人打倒在地失去意识，让我安排人帮他教训你。” “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在监狱里居然还有人敢跟阎王爷作对的，功夫还能那么好！今天一见，看来这阎王爷说的还都不假啊。” “看你这长相，年纪不大，也不像是个道上的人，应该有点文化的，怎么被弄到这里来了！” “他是我们头领，三少，他是被人冤枉贩卖红丸，所以才被抓进来的！他本来是大民国警校毕业的，来这里警察厅报道的！”猴子满减骄傲的说。 “三少？三少爷？你家里排行老三啊！说你被人冤枉的，姐姐我呀相信。看你这个样子就不像是个贩红丸毒品的。” “但是说你是咱们大民国警校毕业的，还来咱这警察厅报道，姐姐我呀，还真不相信你有这个能耐！” 虎爷话音刚落，突然一个转身，手里的马鞭瞬间朝我的脸上猛扫过来。 正文 第65章 虎威 ， 就在大家把注意力放在虎爷身上，全神贯注听她讲话时，她话风一转，接着突然手中的马鞭一甩，一鞭就向我打来，直扑我的头上。 这鞭来的快，我根本来不及做多余反应，只好勉强将整个身体直接后倒。 触地的瞬间用双手倒扣撑住地面，又怕她第二鞭接着打，于是赶紧再加一个后滚翻，才算是躲在鞭长距离之外。 虎爷突如其来的一鞭没有打着我，却也再没有跟上来。于是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继续摆出格斗式。 只见虎爷收起手里的马鞭，大笑着说了一声“好！厉害！我见过会功夫的，也见过舞文弄墨的，但是像你这样英俊秀气又武艺高超、文武双全的秀才还真没见过。看来，你的确不简单，有点大民国中央警校的影子！” “过奖过奖，虎爷给面子！”我说。同时不敢放松警惕，因为熊大拿和龙帮的人都还虎视眈眈面露杀气的盯着我们。 “虎爷，你说，怎么处理这几个人？要不你躲开点，我们几个一起上，把他们给灭了！”熊大拿恶狠狠的说。 “熊大拿，你还有脸说这话！是谁刚才让大家伙都靠后不要动手，说今天就是你们两个人决斗，只有一个人今天能竖着出去。这会被打傻了？还能不能有点义气，像个爷们！”虎爷发威说。 熊大拿和其他龙帮的人见虎爷发飙，于是也纷纷收起了阵仗，偃旗息鼓。 猴子猪仔见虎爷那么说，又看见龙帮的人不打了，于是也放松下来。 那虎爷背起双手，把马鞭放到身后，笑着走到我身边，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下又打量了一下，笑着说：“不错，不错，甚好，甚好！会骑马吗？” “小时候在家里放过牛和骡子，都骑过。”被一个女的这么打量又这么问，我有点感觉受了侮辱。 我一说完骑过骡子和牛，顿时虎爷和龙帮甚至连猴子和猪仔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间，刚才的紧张和血腥气氛瞬间就没有了。 “好吧，姐姐我今天心情好，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马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是骡子是马溜出来试试！”虎爷仰起头骄傲的说。 “熊大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让你的兄弟们赶紧滚回去？！你，跟我一起，带着这位三少爷去马场。”虎爷继续说。 一听虎爷说带我去马场，猴子和猪仔就很紧张，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传说，虎爷是帮龙帮顶替入狱的，在这民国大监狱里，居然可以出去骑马！ 但是，看虎爷的这身装备，完全不像是囚犯，比监狱外的很多人都穿的时髦华丽，完全不像骗子。 “头领，我看还是小心为上，不要去了，万一他们打不过你又设计陷害你，那怎么办？我们又不能去也帮不上忙。”猴子低声跟我说。 猪仔也急切的说：“是啊是啊！” 虎爷看我半天没动静，笑着用不屑一顾的语气问：“怎么，怕了吗？！” “怕？怕什么！死都不怕还爬你！走！”我被虎爷这么一激，不服输的脾气上来了，同时也想更多的了解监狱和虎爷龙帮的底细，寻找解决困境的方法。 猴子和猪仔急的还想拦住我，我示意他们不要担心。 熊大拿于是跟他的兄弟带头走，但澡堂门口，用手砸了砸门，门外的狱警才把门打开。 虎爷先走了出去，跟那个狱警说：“小春子，姐姐跟熊大拿带这个年轻人去马场，你前面带路开门。” 狱警面露难色，支支吾吾挠着头说：“虎爷，阎王爷只求你哥你的人可以随意出入走动，没说其他人可以啊！而且，这个稔惹了阎王爷，所以菜碱你们帮忙弄死他。怎么你们和好了？” “小春子你给我听好，这个年轻人叫三少，葱今天起就是我的人，也就是龙帮的人！明白吗？回去跟阎王爷说一声，以后不要再为难他了，要不就起跟我，跟整个龙帮做对！”虎爷严厉的说。 “明白，明白，虎爷。”小春子狱警低头哈腰答到。 “明白了还不赶紧前面带路开门啊！”虎爷又说。 于是，小春子狱警拎着一大串钥匙，一层层到打开监狱的铁门，后面跟着熊大拿和虎爷。 我跟猴子猪仔挥手告别让他们不要担心，然后就跟在虎爷和熊大拿后面向马场走去。 正文 第66章 跑马的女子 ， 话说我跟着虎爷和熊大拿后面，经历了重重看守，这才出了监狱的小门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上。 要说这虎爷真是名不虚传，有狱警开门不说，还都尊敬的称呼她“虎爷好”，好像比监狱长还牛。 “熊大拿，你去把对面马厩把我的白龙牵过来。”虎爷说。 熊大拿于是一路小跑，到对面的马厩去牵马。 “虎爷，你真是太厉害了！这监狱好像是你家开的一样，不但来去自如，每个狱警见了你都要打招呼！太不可思议了！”我说。 “你才知道！要不是考虑替我哥哥坐牢帮龙帮分忧，我猜懒得到这人间地狱来！来去自如又怎样，毕竟没有外面精彩！偶尔出去一趟，还得偷偷摸摸的怕被发现。这日子什么气候才是个头啊！”虎爷有点忧郁的说。 “对了，你看着就不像个坏人，又是我大民国中央警校毕业的，文武双全，一表人才，怎么沦落到了这里？”虎爷好奇的追问。 “我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栽赃陷害我，在我的箱子里放了红丸，害得我被自己的同事给抓了，刑讯逼供不说，还被关在这监狱里！” “一共多少红丸？”虎爷问。 “可能得有十多盒。”我说。 “那你完蛋了！根据大民国现在的法律，你贩卖这么多红丸肯定要枪毙的！”虎爷吃惊的说。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猛证明我身份的人和文件我不见了，我是百口莫辩啊！”我叹着气说。 “你先别那么悲观！你这不是有姐姐我了吗！你把我哄开心了，这个事我帮你做主！”虎爷意气风发的说。 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虎爷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究竟能不能办到。 “怎么，还怀疑我说大话？”虎爷冷笑着问。 “不敢不敢，这个不敢。只是虎爷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才行啊！”我急忙辩解。 正说着了，熊大拿远远的牵了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过来。 只见那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脖子上的马鬃又长又软，尾巴时不时向上甩一甩，肌肉暴起，四条腿十分健壮。 那马似乎认人，根本不听熊大拿的，一看见虎爷，就猛的撒开蹄子挣脱缰绳跑了起来，马鬃随风翘动，气势恢宏。 那白马一直跑到了虎爷身边才停下来，安静的用头蹭虎爷的身子。 “雪儿，好久不见了，咱们开始吧！驾！”虎爷说完，左脚踩上马蹬，飞身上马，缰绳往后一拉，右手顺势一鞭，那白马瞬间从原地就窜了出去。 大概跑了有几百米远的样子，虎爷又调转马头跑了回来。大白马疾驰而来，快到我身边时虎爷才拉进缰绳。 大白马停在原地后，马头又高高扬起，双脚离地，一声长鸣。 虎爷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神采飞扬，惹得狱警和熊大拿也拍手称好。 我内心里也是崇拜万分！真没想到，这世间真有如此集美丽动人和骁勇善战的女子。 我还在想着了，虎爷从马背上下来，笑着问我：“怎么样，三少，你会不会骑马？要不要来试试？” 我们在警校里学过马术和驾驶，小时候我又在农村放牛，还算有点基础。 “可以啊！你这匹马这么威猛，我也试一下！”说完，我从虎爷手里接过缰绳，然后我先轻轻的抚摸了下白马的头，看马并没有排斥我，于是我又帮马梳理了一下马鬃。 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也能感觉到人的情绪和关怀。 看到马儿接受了我，我这才窜上马背，牵过缰绳，双腿一夹马背，喊了一声驾。 那白马品种优良，甚是威猛，顺声就像闪电般疾驰而出，害我好几次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一圈跑回来的时候，只见虎爷站在原地，竖起大拇指说：“不错不错，看来迷的确不简单！熊大拿，去，把瓶子摆上，我们接着来比试下枪法！” “枪法？怎么比？”我问。 只见虎爷走到狱警面前，从他的腰间枪套里掏出一把手枪，退出弹匣，数了下刚好五发子弹。 紧接着装上弹匣，转身从我手里拿过缰绳飞身上马，说到：“看见前面那几根柱子没，熊大拿会摆上10个瓶子，我们每个人五发子弹，在经过柱子时开始射击，不允许停下来，看谁打中的瓶子多！” “虎爷，他是囚犯，让他拿着枪，万一把我们几个给收拾了怎么办？”狱警面露难色的说。 “少罗嗦！我说可以就可以！出了问题我负责！”说完提枪上马。 这时，熊大拿喘着气跑回来说：“虎爷，瓶子摆好了，可以开始了！” 熊大拿话音未落，只见虎爷双腿一夹马背，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提着手枪，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正文 第67章 马背赛枪 ， 话说这虎爷提枪上马，一阵风似的就窜了出去，快到柱子那里时，双腿微微从马鞍上提起，右手持枪瞄准，啪啪啪的连开了五枪。 枪声跟玻璃瓶的破碎声几乎同时传来，大白马又往前跑了很远，虎爷才又调转马头，催马疾驰到柱子那里查看。 我都不用看，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虎爷只打中了四个瓶子，有一枪打空了。 虎爷此时也看到了柱子上的瓶子，数了一下还剩六个，有点垂头丧气的驱马回来。 “晦气！最近枪打少了，失了准头！”虎爷一边说一边下马，然后牵着马走到我身边，把缰绳递到我手中。 “换个弹匣，让我们见识下这个大民国中央警校的水平！”虎爷把枪递给狱警说。 狱警还是有点犹豫，迟迟不愿拿出新的弹匣。 虎爷见到，不耐烦的说：“想什么了，快点！你还怕他跑了吗？你也不看看着四周围起来了，每栋墙上都是人，你还怕他跑了吧啊！” 狱警于是才慢慢的从腰间拿出新的弹匣递给我，我数了下刚好五发子弹，于是熟练的换上新弹匣，把空的弹匣给回狱警，转身上马。 对于骑马我不是很有信心，但是打枪我是非常自信的。 学校里我除了苦练格斗技能，枪法也是我一直不间断练习非常精通的，无论步枪还是手枪。 随着大白马再次疾驰而出，我也右手提枪冲了出去。 快看到柱子上的酒瓶时，我就提前举枪瞄准。一枪，两枪，三枪，四枪，发发命中。 看到还剩两个空瓶子几乎在一条直线上，我突然心生一计，于是牵动缰绳让马儿调整了一下方向，差不多看到两个瓶子成一条直线时，我俯身弯腰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两和瓶子几乎同时被子弹打碎！ 大白马依着惯性又往前冲出了好远，我这才勒住缰绳掉头返回。 还没下马，虎爷就走了过来拍着手喊到：“厉害！厉害！真厉害！看来你真的非等闲之辈啊！一箭双雕，心思细密，枪法更准！难得的英雄！” 那狱警和熊大拿见我的枪法如此细腻稳准，顿时也显得尊重多了。 我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了熊大拿，又把枪还给了狱警，这才走到虎爷跟前说：“感谢虎爷赏识！要不是你，我哪里有机会骑这么好的马，还能在这大民国的监狱里练枪！” 虎爷哈哈大笑着说：“三少，以后你就跟着本姑娘，我保证你在这监狱里过的比外面还精彩！” 正说着了，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 虎爷让熊大拿把马牵回了马厩，然后由狱警带着我们又往监狱里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大家都被淋的满身皆湿。 走到监狱的大楼门外时，虎爷突然说：“你们听着，以后三少就是我们龙帮的人，也就是我的人！谁也不许再欺负算计他！听到没？” 狱警和熊大拿被虎爷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到了，连忙点头说那当然。 “虎爷，那你先上楼回屋休息一下，我让人送饭过去，老规矩，六菜一汤加洋酒。”狱警说。 “今天加多几个菜，我和三少好好喝一顿！对了，三少，你先别回去你那又脏又臭的监仓了，到我屋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喝完酒再回去！”虎爷说。 狱警似乎又有些为难说：“虎爷，这个我带出来多少人就得带回去多少人，你知道这监狱里的规矩的。我怕，我怕不好跟阎王爷交代啊！” “交代个屁！你少废话，赶紧准备吃的，我们先上楼去，吃完喝完再让他们跟你回监仓。等下我给你们监狱长打电话。”虎爷大声说到。 “虎爷，那我了？”熊大拿问。 “你？手下败将还有资格问！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虎爷说。 那狱警见状只好作罢，让站岗的狱警开门，然后和熊大拿一起进了大院里，我则跟着虎爷上了二楼。 这监狱大院是个回字型，最里面是监仓，外面是一栋二层的高楼，监仓和二层楼房之间就是院子，虎爷的房间就在二楼。 虎爷带着我上楼右拐到了一间很大的有点像办公室的房子。推门而入，房间里面装修的很豪华，完全是西方美式的装修。 我看呆了，想不到监狱里还有这么高档奢华的地方。 “三少，你先在沙发上坐会，我先去洗个澡，等我洗完你再去洗。”虎爷说完，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笑着走进了她的卧室。 正文 第68章 文化土匪 ， 等虎爷去了房间关上门，我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长长的舒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说实话，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完全西方美式的装饰风格的房间。 这之前，唯一能让我震撼的，就是去县衙时县长的住的大合院。 说是有点像办公室的房子，却又多了一些女人的味道。 圆弧形的实木办公桌椅，精致的酒柜书柜以及无处不在的西方油画，充分展现出屋主人高雅的品味。 桌子旁边不远的地方，靠墙摆着一架钢琴，钢琴上放着几本书。 我仔细看了看，有莎士比亚，还有大仲马小仲马的。 桌子上还有几张草纸，上面是用古体的英文写的诗。 我的妈呀，之前看虎爷会骑马打枪，只知道她是个土匪龙帮的二当家，哪里想到她竟然这么有文化艺术气息！ 这房间外有个大阳台，我走过去一看，发现阳台对面就是用高大的铁丝网围起来的关我们的监区。 怪不得早上放风跑步时，大家看到阳台有个女的身影，原来就是虎爷。 “看什么了？三少。你看，对面那铁丝网里面就是关囚犯的地狱，你就关在那里！而我这里一墙之隔就是天堂。一个代表光明，一个代表黑暗。”虎爷从浴室走出来，穿着一身粉色的丝绸睡衣，湿湿的头发，用两个紫色的夹子夹在左右耳边，一边说话，一边坐到沙发上倒了杯水喝。 虎爷喝了一口水，半躺着靠在黄色精致皮纹的沙发上，右手玩弄着玻璃水杯继续说：“黑暗孕育了光明，而光明却背离黑暗、诅咒黑暗。在我的心中，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想从另一个挣脱掉，一个在粗鄙的爱欲中，以固执的器官附着于世界，另一个则努力超凡脱俗，一心攀登列祖列宗的崇高灵境。” “呀，虎爷，看来你才是真的不简单！我一直以为你们龙帮是土匪，你这虎爷二当家的也是土匪，没想到你不但武艺枪法马术了得，居然还这么有文化有品味！”我惊讶的说。 “过奖过奖了！你才是我们大民国中央警校能文能武的人才！我就是班门弄斧！不过，你知道我刚才念的这是出自哪个人的哪部作品吗？”虎爷问。 “当然知道啊，来自大名鼎鼎的歌德的《浮士德》”我不屑一顾的说。 “果然是民国大才子！佩服，佩服！”虎爷笑一边说，一边双手捧杯给我作揖。 “虎爷，你别光考我，我也考考你！看你这满屋房间的西方装饰和这钢琴诗书，你肯定知道基督教和圣经吧？”我问。 “当然知道啦！我读过，并且我自己也是基督徒。”虎爷回答。 “那好，那我问你，你刚才提到了天堂和地狱，那么你知道中国最早提到天堂地狱的是谁？在哪部作品里？”我笑着问。 这一下把虎爷给难住了！琢磨半天终于放弃，主动投降说：“算了，才子，三少爷，你告诉我答案吧，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是唐朝惠能禅师，他在《六祖坛经》里说：“一切草木、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堂地狱，尽在空中。””我说完，故意眼睛闭上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呀，没想到你居然奇怪个佛教徒？”虎爷惊讶的问。 “哪里哪里啊！我罪孽深重，吃荤喝酒，不敢入佛门啊。只不过以前读过很古体诗，包括惠能的诗词，所以才略懂一二。”我谦虚的说。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孩子的声音说到：“虎爷，用餐了。” “进来吧！”虎爷说。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传统中式服装，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手里拎着一个大竹篮子。 女孩年龄不大，皮肤白静，举止端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丫头。 女孩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把竹篮子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一件一件的把碗筷和菜饭都端出来，整整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来，我介绍下，这位是三少三爷，这个是我的贴身丫头红袖。红袖，给三爷请安！”虎爷说。 “三爷好！红袖给您请安了！”红袖低头弯腰行礼，一看就是很有教养的。 “你好你好，红袖，很高兴认识你！”我急忙回答。 “红袖啊，今天都什么菜啊？”虎爷问。 “有德顺楼的红烧狮子头和西湖醋鱼，您昨天说要吃的，我特意去买的。还有红烧乳鸽，海参炖牡蛎，盐焗鸡和清炒芙蓉菜。”红袖毕恭毕敬的回答。 “不错。你先回你房间休息，需要叫你再出来。”虎爷说。 于是红袖嗯了一声，走到一个偏房小房间关上门。 虎爷起身，到她的柜子里左翻右翻，翻出来一套北伐战争时的军装和衬衣，走过来递给我说：“三少，快去我房间洗个澡吧，把这身衣服换上，我等你一起喝酒！” 虎爷说完，把衣服递到我手上，然后连推带拉的把我推进她的浴室里！ 正文 第69章 色不异空 ， 看我不好意思有点害羞，虎爷笑着把我连推带拉送进了她房间的浴室，然后说了一声：“好好洗，我在外面等你呦！”然后诡异的笑了一下转身拉上门。 虎爷的房间布置的也是纯西方美式的风格，只是少了些女人味，多了些豪放和粗矿。 我小心翼翼的拿着新衣服沿着墙根走进浴室，生怕自己的鞋踩脏了虎爷的地毯。 浴室里是一个圆形的浴缸，古铜色的水龙头还在往外放水。看到水块满了，我赶紧伸手把龙头关掉。 浴缸旁边有个泰国风的方型大竹篮，应该是放换洗衣服用的。令人脸红的是，虎爷刚换下来的内衣居然也随手扔在竹篮口上。 我把新衣服挂在浴池边的衣架上，脱了衣服，躺进了浴缸。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用浴缸，像小时候脱了衣服跳到村里的大井里游泳的感觉。 自从上了火车到了这里，这段日子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委屈。 原本大好的前程和希望，在下车被捕的一霎那间化作乌有。 这些天来，受尽了各种从未想到的侮辱和虐待甚至酷刑，原本的警察职业梦想和规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灭亡。 更可怕的是，自己如今身陷囹圄，成了一名囚犯，沦落到这个社会的最底层，未来甚至会被枪毙然后一切化为乌有而亲人朋友爱人们痘不知晓我的去处。 更可悲的是，至今我都无法知道，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诬陷我。 难道是县长和秘书？难道就为了那一点点毒品？但无论怎样，目前看来这是最大的可能。 也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必须认命？ 如果真的就这样悄无声息一文不值的客死他乡，那之前经历的种种人和事以及自我的存在，又还有什么意义！ 不能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冤死！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和手段，对这种不公的命运进行反击！ 而目前最大的希望和依靠，就在门外，而我正在她的房间里，躺在她刚躺过的浴缸！ 心里烦闷，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憋住，然后顺势身子往后把头完全埋进了水里。 过了一会，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画面，有小时候脱了衣服跳到村里的大昆井里，旁边站着用双手捂住眼睛害羞的不敢看我的秦岭。 一会又出现自己被那些民国黑皮狗警察倒吊起来，头被完全浸在装满水的木桶里无法呼吸。 一会又出现黄皎皎、白未晞和白玲，三个人围成了圈，一边叫我哥哥，一边拼命的撕扯着我的身体。 我猛的睁开眼，感觉快要窒息了。 透过汩汩的水流，我看见一个人影正站在浴缸旁边，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 实在憋不住了，我猛的把头伸出水面，摇了摇头上的水珠，用手抹去头发和脸上的流水，睁开眼一看，虎爷居然就站在浴缸旁边，一边看我一边笑。 我赶紧侧过身去捂住隐秘的地方，紧张的说：“虎，虎爷，你怎么进来了？男女授受不亲，多不好意思啊！” 看到我这个害羞怯懦的样子，虎爷更是放声大笑，把腿架在浴缸上用手撑住，说到：“你看你，哪里像个大男人，比女孩子还娘！我刚在门外喊你了半天没动静，我一进来看见你把头埋在水里一动不动，还以为你淹死了，叫你哥哥你都不应。” “那你进来很久？不是什么都看见了？”我更不好意思说。 “呀，没想到你这铁拳硬汉居然还这么传统保守，太难得了！再说了，姑奶奶我国外流过洋，国内到处逛，啥玩意没见过，就你那，还害羞！哈哈哈太可爱了！”虎爷狂笑到。 说实话，我也见过经历过不少女孩子，但是像虎爷这样粗旷豪放，放荡不羁的女人真是第一次见！她完全颠覆了我大民国和孔孟儒学对于女人三从四德的形象。 但是不得不说，我内心里对虎爷更加佩服和尊重了。她还留过洋，个性又这么特立独行不屈一格，可谓古今罕有！ “虎爷，你见笑了！那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把衣服换好？”我尴尬的说。 “你换啊，快换啊，别管我，我一个女人家又不会非礼你，你还怕啥！”虎爷继续逗我。 “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再耽误一会，等下菜都凉了！”我无奈的说。 “好吧，三少，看在酒菜的份上今天我就放过你！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喝酒吧！”虎爷说完收回了腿，大摇大摆的哼着小曲关了门出去了。 正文 第70章 酒歌 ， 话说被无所顾忌的虎爷这么悄无声息闯进来，又毫无死角的看了我洗澡，任是内心如何强大，此刻也无法淡定下来。 我惊讶于虎爷可以如此淡定，无所顾忌的讨论人性和人体而且还那么谈吐自如，完全不做作和违和。 只能肯定一件事，虎爷绝对是见过大世面有大格局的新女性，而不是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只懂三从四德的旧女性。 穿好衣服，我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这身军服是全新的，完全没有穿过和洗过的痕迹。 白色的衬衣配蓝色的军装，很合身，仿佛给我定做的一样。 换下来的脏衣服，还带着血迹和监狱里陈腐的味道，我赶紧找来浴室里的木桶，从浴缸里装了一桶水，把脏衣服泡在里面。 看了下四周，发现有个凳子上有一块大肥皂，于是与就拿过来，挽起袖子，用肥皂在衣服上的血迹等地方搓了搓，想尽快的洗去这些污垢，省的染脏了虎爷的浴室。 刚搓了没多久，虎爷又开门进来了，看见我在洗衣服，又放声大笑到：“呦呦呦，我们的三少，武艺高强的大英雄，居然挽起袖子当起姑娘了。真格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啊！红袖啊，你快过来，看看，这洗衣服的架势比你专业多了！” 红袖闻声从房里出来，走到浴室，看见我在搓洗衣服，连忙挽起袖子走进来，拉起我说：“少爷，使不得，你怎么能干这种下贱活，交给我吧，我来洗！” “起来喝酒啦，我的三少爷，让红袖帮你洗吧！”虎爷说。 我只好起身让红袖蹲下来接着洗，然后又去水龙头那里洗了一下手，跟虎爷出了浴室去餐厅。 “喝什么酒啊？三少爷？”虎爷走到酒柜前转头问我。 “我也不懂，以前有啥喝啥不讲究。”我有点自卑的说。 “那就喝洋酒吧！我从法国带回来的白兰地，货真价实，这也是总统夫人最喜欢喝的！”虎爷说完打开酒柜，从酒杯架上取下来两个精致的小玻璃洋酒杯，又拿出来一瓶全是贴着外文标签的洋酒。 说实话，虽然我懂一些外语，但是法语并不懂，更不懂的是喝洋酒。以前只是偶尔听日本的外教提到过洋酒，但是从未亲眼见过，更没喝过。 虎爷熟练的打开酒瓶，砰的一声拔出木塞酒瓶盖，和我和她各倒了一杯。 琥珀色的酒清醇撩人，焦糖和奶油的芬芳醇香迎面铺来，让人有一股一口闷完的冲动。 再看下菜，红烧狮子头，西湖醋鱼，红烧乳鸽，海参炖牡蛎，盐焗鸡和清炒芙蓉菜，红黄花绿，层层叠叠，色香味齐全，我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还等什么了？看够了没？你看你那个傻样，来来来，先喝一杯！”虎爷催促着说。 于是我举起杯，和虎爷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喝完，发现并没有白酒那么辣还略带些甜甜的味道，唇齿留香。 虎爷看我喝酒的样子不禁又大笑起来说：“看来你是真的没喝过洋酒啊！你要像我这样，先喝一小口酒，让它停留在嘴里，充分用舌头味蕾来体会，然后再吸一口气，然后再咽下去。白兰地要边闻边喝，才能真的体会到其中的层次感和香气。” “虎爷，这个洋酒我真的不懂。来，感谢你给我这么好的机会和关照，我敬你一个大杯！”说完我拿起酒瓶，倒满了一杯，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哎呀，别，别！你看来真是土啊，这么好的洋酒，给你这么喝真的太浪费了。而且，我跟你说，你可能觉得这个酒甜好入口，但是这个酒后劲很大的！你可别喝醉了，等下让我占了你便宜失身于我啊！” “虎爷，说句心里话，我真的佩服你！完全不像我们大民国的那些女子。你什么话都敢说，文韬武略又样样精通，肯定是见过大世面有大格局的，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你！”我谦虚又恭敬的说。 虎爷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恭维，端起酒杯晃了晃，喝完了。 我赶紧给她把酒倒上，按照她说的只倒了一点点。 “来来来，别光是喝酒吹捧了，来，吃菜，吃菜！”虎爷说完夹给了我一个狮子头和一只乳鸽。 正文 第71章 奇女子 ， 虎爷给我夹了一个狮子头和一只乳鸽，我试着各自吃了一口，味蕾巨大的满足感让我整个身体感觉快要飞起来了！我从未觉得食物还可以如此的美妙！ 虎爷看着我的样子，笑着说：“看来你是有福之人啊，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食物吧！喜欢就多吃点，看你那个傻样，太可爱了！” “咦，真别说，这身衣服还真像是给你定做的一样，大小胖瘦都刚刚好！你穿上真的有模有样的，像个军人！太惹人爱了！”虎爷上下打量着我笑着说。 我被虎爷这么一说，感觉很不好意思，于是把筷子收起来，举起酒杯说：“虎爷，这杯酒真心敬你。现在是我最落魄的时候，举目无亲，又惨遭冤狱，未来还不知道还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幸亏遇见了你，让我体验了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也给了我很多勇气和启发。来，我先干为敬。”说完，我一口把酒喝完。 虎爷也优雅的举杯，摇了摇，然后也仰头一口喝完。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置你于死地？”虎爷问。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在背后坑我。我出发来这里报到前是在县长家里住了一晚，走的时候他的秘书说放些药丸让我带给这里的亲戚，我害怕被他们坑，还特地留了个心眼，打开看了，的确是中药丸。”我说。 “那后来了？怎么会变成毒品？”虎爷追着问。 “我真的就不懂了。走的时候我带了两个箱子，一个箱子放着我的私人物品，包括我到警察厅报道时用的信以及钱财等。另一个箱子是管家放的药丸和一封信，信里写的是这里的他们的亲戚的联络方式。可是后来我在车站被抓时，两个箱子里所有能证明我身份和清白的信件都不见了，另一个装药丸的箱子里装的也全是红丸。”我叹了口气说。 “那就肯定是被人拿走了你的信件让你无法证明你的身份和收药丸的亲戚的身份，然后把药丸换成红丸毒品。”虎爷气愤的说。 “目前最大的怀疑是县长和他的秘书以及管家。我走的时候是管家和司机帮我把两个箱子搬到车上。而且，我在被抓后审讯时，跟审问我的警察说了这个情况，他们好像也打电话过去县长家问，县长说没有这回事！”我喝了口茶说。 “这也讲不通啊！就算县长他们让你帮他运送红丸，也是为了钱，浪费那么多心思还有钱故意陷害你，是真的没这个必要吧！也没必要拿走你的信件资料让你出事啊！那你有没有找过警察厅的刘局长？他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啊？或者至少能帮你想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虎爷分析到。 “我在被用刑时也提到了刘局长，警察也说他们打电话到了警察厅核实，根本没有刘局长这个人！”我说。 “那这个就更奇怪了！刘局长不可能骗你啊！去你们学校招募你，还给你那么多钱和证件。这件事蹊跷太多了！肯定有人在背后操控！但是是谁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虎爷摇头晃脑的也百思不得其解。 “哎，不说了，来，喝酒！”虎爷举杯跟我碰了一下，一口喝完。 “你这么优秀又正直善良，文武双全，无论谁在背后操纵害你，我感觉你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冤屈的死在这里。实在不行，我出去找我们的人，疏通疏通关系，来个借尸还魂，把你想办法弄出去。”虎爷充满温情和女性的母爱般眼神看着我说。 “太感谢虎爷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铭记在心！”说完我举起杯又喝完了。 虎爷举杯优雅的喝了一口，然后又站起身来拿了一张胶片放到欧式的一个黑胶唱片机上，一阵空灵舒适的钢琴声传来。 虎爷回到餐桌前坐下，我给酒杯倒上酒，她轻轻的抿了一口。优雅的姿态和美丽的面容，恐怕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 “虎爷，说说你吧，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太非同寻常了！在我的认知和世界里，你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我无比羡慕的说。 “我？说起我啊，可能比你更复杂！我很小就去留洋了，回来后我习惯了无拘无束，要我嫁人的，要我到政府工作的，要我经商的，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虎爷笑着说。 “那你现在被困在这里以后怎么办？”我问。 “困在这里？哈哈哈哈，你太小瞧我了，这里所有人的吃穿用度，政府给一半，我们龙帮给一半。他们吃我们的拿我们的用我们的，怎么还敢困住我！” “只是我哥哥打死了守备司令的干儿子，为了做个样子，也为了龙帮，我才在这里子装装样子避避风头。实际上我可以随时出入的，只是出去后不能公开露面被发现。风声紧了就进来躲几天，风声过去了我就出去。” “不过很快这种躲来躲去不自由的生活马上就要过去了，听说最近高层准备换现在这个守备司令，到时他一走，姑奶奶我马上骑上我的高头大马，大摇大摆离开这里，哈哈哈哈！”虎爷说完举杯跟我碰了一下。 我心里暗暗感叹：这真是一个奇女子啊！恐怕全国找不出几个女的甚至男的能超越虎爷！ 正文 第72章 法务督查 ， 就在我跟虎爷觥筹交错交谈甚欢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狱警小春子推门小心翼翼的进来，手里拿着囚犯穿的衣服。 “虎爷，监狱长刚电话，说司法部的法务督查马上要来监狱明察暗访，主要核对关押囚犯的情况。王狱长马上就回来，他让我跟您说一声，这个督查是守备司令的亲戚，可能就是来针对你的，所以要委屈你一下，先换上囚犯的衣服到监仓里呆一呆，等督查走了你再出来。”小春子说。 “奶奶的，真麻烦！迟早我要把这个警备司令跟司法部的这些个贪官污吏给宰了！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扫兴！”虎爷气愤的骂。 “三少，你这身衣服也得赶紧换成囚服跟我回监仓。”小春子说。 “可是我的衣服刚换了，这会红袖正在洗。”我说。 “我早料到了，都给你备好了，还有虎爷的。”小春子说完把手里的两套囚服递给虎爷和我。 “好吧，顾全大局，姑奶奶我先忍一忍！三少，你去书房换衣服吧。”说完拿了女囚服回自己房间换了。 我也赶紧拿了衣服，到书房里换好。 再出来的时候，虎爷已经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但是虽然穿了囚服，仍然掩盖不住她雪白的皮肤和高雅的气质。 小春子看了看虎爷又看了看我，问：“虎爷，你有没有类似黑色的颜料比如锅灰什么的？” 虎爷笑了笑问：“你要这个干什么？画画吗？！” “不是的虎爷，主要是你们两个俊男美女，又刚洗完澡，虽然穿了囚服，但是形象气质上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蹲监狱的。得找些锅底灰啊什么的掩盖掩盖。”小春子说。 虎爷想了想：“这个好办，我有画油画的颜料，想画什么效果都可以！” 于是，虎爷到书房翻出来一大桶各式各样的颜料，发挥她的画画天赋，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自己和我涂抹的面黄肌瘦，衣服上也画的乱七八糟血迹斑斑。大家无不连声称赞。 “真没想到，我的油画技能居然还能救人命！还能创作逼真的人体画！哈哈太好玩了！行了，这下可以了，快走吧！小春子，你前面带路！”虎爷笑着说。 “哎，差点忘了，红袖啊，你去拿一袋银元给小春子，他有两个孩子，那点工资不够花！”虎爷吩咐到。 红袖于是去她房间里拿了一小袋银元出来给了小春子。 小春子感动的语无伦次，连声称虎爷是观世音菩萨。 就这样，小春子在最前面带路，虎爷和我穿着囚服，三人穿过了层层铁门关卡，才走到监区。 一进监区大门，首先就是女囚犯的监仓，小春子安排了一个单独的牢房给虎爷。 小春子打开门让虎爷进去，然后又锁上门，准备带我去我的牢房。 就在我准备走时，虎爷在牢房里朝我招手示意，让我靠近。 我走过去，她让我把耳朵凑过来跟我说个事。于是我侧过身把耳朵贴过去。 只见虎爷把嘴凑活来几乎贴着我的耳朵说：“三少，告诉你个秘密，要不是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今天喝完酒吃完饭我肯定把你给办了！你太招人爱了！”说完，还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虎爷说话的声音很低，动作也很快幅度很小，处了我，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任凭我心理素质有多么强大，也经不住虎爷如此的温柔戏谑。 感觉我们两个角色完全颠倒了，她应该是个男的，而我却像个害羞的女的！ 事实上，我也的确被虎爷给吓呆了，甚至脸都有点变色，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好，好，好的，虎爷！”然后仓皇的跟在小春子身后像我的牢房走去。 虽然走了很远，但身后还依然能听到虎爷大笑的声音。 “三少，虎爷跟你说啥了？我看你心神不安的，而虎爷又一直在放声大笑？”小春子问。 “没啥，春哥，她在跟我开玩笑！”我有点尴尬的说。 跟在小春子身后一路走过，牢房里的男男女女都看的特别清楚。 走到我的牢房门口时，猴子和猪仔都还在床上睡觉。 “三少，你安心在这里，虎爷交代过了，你是他们龙帮的人，以后有啥需要你随时跟我说，我一定办到。”小春子一脸真诚的说。 “好的，谢谢兄弟！你快去照顾虎爷吧，我这边你放心！”我说。 “好的！”小春子说完，掏出钥匙帮我把牢房的门打开。 猴子和猪仔听见开门的声音马上就从床上起来，看见我回来了，激动的上来就紧紧的抱住我。 正文 第73章 狱皇大帝 ， 话说猴子猪仔听见开门的动静，起来发现我回来了，激动的跑上来拥抱。 猴子很快就发现我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急切的问：“三少，你这是怎么回事？虎爷他们又打你了？” “没有，你们摸下看，这是画画用的涂料。这些个伤口伤痕和血迹都是虎爷用他的颜料画出来的，是假的！”我笑着说。 猪仔听到后也松了口气高兴的说：“假的，假的”。 “兄弟们，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虽然咱们认识的晚，时间又不长，但是你们在我危难的时候不惜牺牲自己生命来保护我，患难与共，真的让我很感动！”我深情的说。 “三少，你别那么客气见外！我们都是贱命，难得你没有看不起我们，肯跟我们结拜为兄弟，尊重我们，真正拿我们当人看，这辈子我们跟定你了！是不是啊猪仔？”猴子激动的说。 “是啊，是啊！”猪仔开心的笑着说。 “感谢你们的厚爱，感谢你们的帮助。如果咱们以后都出去了，我保证照顾你们一辈子！”我搂着他们两个脖子坚定的说到。 三人正聊着了，就听见监区的广播开始大喊着，说是要求每个人马上在牢房中间排队站好接受检查。 “这肯定是上面来人检查，看看人数和花名册能不能对上号的，怕私下里把人放跑了。”猴子说。 果不然，过了不一会，就有一帮人跟狱警一起过来检查。我跟猴子他们于是也在牢房中间站成一排。 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的油亮的人在这群检查的人中间，趾高气扬的打着官腔训这训那。旁边一个穿着警服警衔看起来级别很高的人在陪着笑。 “你看，那个官最大的穿警服的人就是王狱长，阎王爷王狱医的干爹！”猴子小声说。 “为什么是干儿子？”我好奇的问。 “听书啊，王狱医是狱长跟一个妓女生的。这狱长啊一直没孩子，但是狱长太太不肯认这个野种，狱长没办法，只好认他做了干儿子自己偷偷养大了。”猴子说。 “所以啊王狱医其实什么病都不会看，从小就是被惯坏了的，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狱长怕他在外面惹事，就在这里给他谋了个虚职。” “谁曾想王狱医自从来了这里后，好像换了个人，特别喜欢在监狱里工作。其实啊，就是喜欢虐待犯人，喜欢犯人把他当皇帝捧着跪拜的感觉。” “这几年王狱医没少祸害人。犯人进来了，家里有钱的找到他，他就格外关照，犯人好吃好喝，甚至大烟都能抽上。” “要是像我们一样没钱没背景的草民，那就惨了，三天两头干重活脏活，还经常被打。几乎啊每个月都有一两个死掉的。” “一旦被打死了或者出了意外，王狱医就说是病死的，草席一卷就扔了喂野狗。” “而且啊，更离谱的是，那些个长得稍微漂亮点的女囚犯，王狱医就经常叫她们单独去他办公室，说是检查身体，实际上全被她给侮辱了！有两个后来都自杀了。”猴子气愤的说。 “那我明白了，这王狱医在监狱简直就是个狱皇大帝啊！这里就成了他的后宫和朝堂，所有的囚犯成了他的臣民奴隶！那他肯定不愿意离开这里出去啦！日子过的比总统好！”我说。 “被他祸害的男男女女太多了，所以啊我们都叫他阎王爷！在这监狱里，根本没人敢惹他。所以他才那么恨你，叫龙帮的人收拾你，因为你让他丢了脸面。”猴子说。 “那他的干爹王狱长难道不知道也不管吗？”我问。 “当然知道啦！死了那么多人！但是没办法，谁让王狱长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就是宠着惯着，又死活不肯离开监狱半步，谁也拿他没办法！”猴子说。 我们正一边整齐的站着一边小声说话，就看见那群检查的人朝我们这边过来了，狱警小春子在前面带路。 那群人围着那个油头肥耳的大官走到了我们牢房门口。 大官用他老鼠一样的小贼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三个，看见我脸上都是“伤痕”，衣服上都是“血迹”，就问:“这个犯人怎么回事啊？受伤那么重？” “报告长官，这个犯人贩卖红丸被抓的。”小春子说。 “嗯，那是该打！泯灭人性，丧尽天良！该打该杀！”官员用极其厌恶和鄙视的眼神看了看我跑后走开了。 等到人群脚步声说话声都远了，我和猴子猪仔便躺回床上休息。 “三少，你跟虎爷出去都干什么了啊？去那么久，我们担心死了。”猴子问。 猪仔又从床上爬起来憨憨的笑着说：“是啊，是啊！” 猪仔的样子把我惹笑了，我说：“猪仔，你什么时候能努力一下，说出一句超过四个字的话来啊！” 猪仔摸着他哼哧了半天才又说：“好啊，好啊！”惹得我跟猴子哄堂大笑。 我简单的跟猴子猪仔说了一下我如何和虎爷虎爷赛马，比枪，吃饭，喝酒等发生的事情。 猴子和猪仔听我说完，用无比羡慕的眼光看着我。猪仔听说了我吃了红烧狮子头和乳鸽，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们三个正聊着了，狱警小春子突然过来了，他到了牢房门口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后，小春子贴着我的耳朵悄悄的说：“督查检查的长官已经走了。虎爷也回她房间了。虎爷让我告诉你说，她要先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办点事情，要你照顾好自己。” “虎爷还说，你要有什么事随时让你找我。说让你放心，迟早她要把你也一起带出这个监狱，永远不再回来。让你多提防着阎王爷，要你多保重！”小春子嘱咐着。 “好的，谢谢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就找你。有劳你多费心了，多些关照我们三兄弟。”我说。 “那是，那是，应该的！虎爷帮我和我家太多忙了，她的朋友兄弟就是我的朋友和兄弟！好了，不多说了，给，这是两包烟和火柴，你们拿着解解闷！有啥需要再找我，我当班的时候再拿进来给你。” 小春子说完，递给了我两包烟和两盒火柴后就转身走了。 小春子刚一走远，猴子和猪仔就兴奋的跑了过来。 猴子说：“三少，兄弟们跟着你真没跟错！一下子就有两包烟和火柴。你不知道啊，在这监狱里，要想搞到一根烟抽，那都要特别有关系，让家里人给狱警送钱或者帮一些高级犯人干活才行啊。” “啊，这么难吗？反正我不抽烟，你们都拿去！”说完，我把烟和火柴都给了猴子。 猴子和猪仔如获至宝，拿着烟和火柴的手都有些发抖。 猴子拆开一包烟，拿出一根，掰成两半，自己嘴里塞一半，给猪仔嘴里塞一半。 猴子又拿出火柴，兴奋的颤抖着给猪仔和自己把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憋住气，竟然半天舍不得吐出来！ 正文 第74章 新来的老人 ， 看着猴子和猪仔连一根烟都要分成两段抽，竟然因能抽一口烟而觉得飘飘欲仙，我心里不觉有些心酸。 猴子想递给我一根烟抽，我急忙摆了摆手说我不会抽烟。 “三少，你试着抽一下，这玩意可以解闷。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胡思乱想睡不着的时候，来一口，那种感觉像是上了天当神仙一样。”猴子边抽烟边满足的说。 “这烟真有那么大作用？”我问。 “是啊，是啊！”猪仔也边抽烟边说。 “三少，你是刚进来没多久，不知道这里面的心酸。”猴子说。 “有钱有势的人来这里，只要外面有人能照应打点，在这牢里可以继续逍遥自在。像我们这种穷人，连肚子都不能填饱。” “所以，像抽烟这种外面看似很普通的事，在我们这里都是有身份有关系有背景的人才能享受的。” “像熊大拿和金刚那些个龙帮的人，他们有关系，跟狱警熟，外面又有人，所以可以经常托狱警带东西进来。” “像烟啊，酒啊甚至大烟都有人带进来过。有的有钱老色鬼买通了狱警，甚至还可以让把小妾带进来。腐败啊！” “没钱没关系的，能捡个烟屁股抽已经很有福了，还得跟狱警关系好。”猴子满脸的气愤。 我们正聊着天了，突然牢房门开了，一个狱警把一个老人推了进来，然后关上门就走了。 只见那老头双目微闭，满头雪白的银发，一脸银白色的大胡子，慈眉善目。 老头被狱警那么野蛮的一推，竟然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头发胡子打理的井然有序，鹤发松姿，虽然穿的是囚服，但是却气质非凡，宛若天人下凡。 “老头，我说你站在那装什么神仙了？！怎么进来的？犯的什么事？赶紧给我们头领报一下！”猴子板着脸说。 老头没理他，迈步缓缓走到床边，直接坐到我的下铺的床上，然后拖鞋上床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长长的白色的眉毛几乎遮住了眼睑。 猴子一看老头没理他，就凑到我耳朵跟前小声说：“三少，按照这大民国监狱里的规矩，新来的这些囚犯，无论身份地位，进来都是新人。咱们要不要教训一下这个老不死的？” “不要欺负好人，更何况他还是个老人。”我说。 猴子满脸的不服气，总觉这新来的老头不怕他这个曾经的牢头放在眼里。 于是，猴子朝猪仔使了个眼色，趁着老头眼睛紧闭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靠近老头。 两人蹑手蹑脚快要碰到老头时突然加速，从两边去抓老头的胳膊。 我还没来的及阻止，就见老头眼睛都没睁开，砰砰两拳，猴子和猪仔就双手捂着喉咙蹲在地上，脸憋的通红，喊了半天却喊不出一声出来。 我知道，老头出手打了他们两的喉结，造成短暂的呼吸困难。要不是手下留情，恐怕猴子和猪仔的命都没有了。 看见猴子和猪仔块喘不过气来，我赶紧上前去给他们拍后背，拍了半天，两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拼命的找水喝。 我知道，这老头不一般。 于是我走上前，躬身说：“老人家，有礼了。刚才是猴子和猪仔不对，我也没及时拦住他们，对不起了。” 老头没说话，好像还是在打坐静思一样没理我。 我想，既然老人家不理我，那说明他不想说话，我也先别再打扰老人家了，就转身去看猴子猪仔。 喝了很多水后，猴子和猪仔喉咙才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一直有想咳嗽却咳不出来的异物感。 “三少，这老不死的不是一般人的。刚我们准备偷袭他，没想到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出手放倒我们。我几乎都没看见他的动作，就看到一道白光，然后就感觉喉咙火一般的难受出不了气。”?猴子恐惧的看着打坐的老头，心有余悸的悄声跟我说。 “活该，谁让你欺负老人了！这阎王爷教你的一身的流氓地痞的习气得好好改改了！”我笑着说。 “是啊是啊！”猪仔也摸着喉咙说。 看见猪仔可爱又难受的样子还在说话，把我惹得大笑起来说：“猪仔，你还说猴子，你也得好好改改你这地痞流氓的习气。” 猪仔听我训他，反而用手挠头，笑的更可爱了，说到：“是啊是啊！” 猴子还是心理不服，一边揉着喉咙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哎，你，那个小伙子，去，给老夫倒杯水来喝。”老头突然睁开眼，用手指着我说。 “我？我吗？”对于老头突然的举动，我有些惊讶。 “是，是，说的就是你，长得还不错有礼貌的。不是什么猪啊猴啊的听起来像畜生的。”老头不紧不慢的说。 “哎，你这老头，怎么还敢骂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猴子听到老头嘲笑他有些生气的说，手举起来想打老头，但是又很快收回来。 毕竟，刚才老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和猪仔打倒在地。 “行了猴子，对老人家尊重点！要不是他刚才手下留情，你跟猪仔这会怕是要准备草席卷起来喂野狗了。”我严肃的说。 猴子和猪仔见我生气严肃起来，也不敢再对老人家造次。 我转身用我的碗给老头从桶里舀了一碗水，恭敬的端到老头面前递给他。 老头也不再盘腿，坐在床沿穿好鞋，接过我递过去的水一口喝完。 “不错，小伙子，再来一碗！”老头看都不看我一眼说。 猴子和猪仔想帮我去打水给老头，但是被老人怒目而视的表情吓退了，一动都不敢动。 “没事，我来，我来。”我急忙走上前去，接过老头的手里的碗，又再次给他倒了一碗端到他跟前。 老头接过我手里的碗，又一口气喝完，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老人家，看您慈眉善目，气质非凡，不像是一般人，感觉像个得道的仙人。再说，你这么大年纪，怎么也被抓进来了？”我问。 “小伙子，如今咱民国这世道，兵荒马乱，官匪勾结，天灾人祸不断。穷人吃不饱肚子，世人笑贫不笑娼。也就只有这监狱里最安全，没有兵灾盗匪，不怕风吹雨淋，还管饭发衣服。这监狱现在就是天堂啊！”老头笑着说。 老头的一席话，顿时把我和猴子猪仔都惊呆了！ 正文 第75章 鹤老 ， 老头一番闻所未闻的话和独特的见解，不但让猴子猪仔这些个没有什么文化的都感觉到新奇震惊，就连我这个受过民国高等教育的人都觉得他独树一帜，高深莫测。 “老人家，您这仙风道骨的，谈吐举止都不落俗，感觉像是从天上来的老神仙。请问怎么称呼您了？”我恭敬的问到。 “尝闻秦地西风雨，上林三月鸿欲稀。白发老农如鹤立，饥乌似欲向人啼。”老头捋了捋胡须笑着说到。 猴子和猪仔一脸的茫然，不知老头在说什么，互相看了看。 “老鹤？鹤老？”我试探着问。 “好！好！好！妙！妙！妙！你这个孩子有慧根，我跟你有缘份啊！”老头微笑着说。 “真的猜对了吗？”我惊讶到完全不敢相信。 “那我们叫您鹤老还是老鹤啊？”我继续问。 “老鹤鹤老都行。”老头看着我笑着说。 “老鹤，看着也不像是个干坏事的人啊？怎么就被关进来啦？”猴子问。 “进来还是出去一定需要理由吗？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这才自在。理由那种东西，就是个借口幌子而已，不要执着。” “干坏事的不一定会进来，进来的也不一定都是干坏事的。比如，你们这位头领。”鹤老指着我说。 “哇，老鹤，你太厉害了！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头领三少没干坏事是被冤枉了才关进来的？”猴子问。 “我没说过，是你告诉我的。我说的是事是道理，你说的才是人，你提到的你们头领三少。”鹤老大笑着说。 猴子完全懵圈了，听不懂鹤老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明白，这鹤老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从不说假话，但是也不把真话说全，他让你按照你的意思去理解他说的话，再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看着他好像客观的的在表达他的想法，其实他是在引导你，按照他的思维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刚才，鹤老就不动声色的引导猴子主动说出了我的个人情况，猴子还完全没察觉。 比如，其实刚才鹤老是想了解我的个人情况，或者他猜到了我不是坏人是被冤枉的，但是他要证实一下。 然而他不直接说也不直接问，否则就暴露了意图。 他只是故意说他的一个观点：即干坏事的不一定会进来，进来的也不一定都是干坏事的。 然后，最关键最点睛的一句：比如你们头领。 然而紧接着猴子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全盘脱出地说出了我的称呼以及我是被冤枉的事实。 这就是高人说话或者说套话的艺术。 一切都看似很自然很正常，然而每一句话都在引导你，诱导你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但所有的答案都是你自己想的自己猜的，出现了什么结果，跟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知道鹤老来历不凡，我心里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敬意。于是问他：“鹤老，您究竟是超凡脱俗在清净中修炼了，还是看破红尘却依旧在五浊恶世里渡人？” 猴子和猪仔听我这么说，又是一脸懵圈。 他们同样也不理解我在说什么，于是自觉无趣，便又到床上翻出烟盒，拿出来一支分成两段，各自点上抽了起来。 “三少头领，我没叫错吧，刚才你的兄弟猴子是这么叫的吧。你这孩子有文化，悟性高，心地善良，还有点练家子，来历不简单，未来也不简单！是个好苗子，我喜欢！”鹤老说。 “鹤老，您太抬举我了。要是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优秀，就不会今天深陷监狱成为囚犯，说不定过阵子还要被拉出去枪毙！”我垂头丧气回答。 “相信我，孩子，你不会的。我会算命看相，你很快就会从这里出去，从而开始擘画你自己真正的人生！”鹤老微笑着看着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鹤老这一席话，让我突然间感觉到了温暖，光明和勇气。好像少了之前的埋怨和忧愁，多了些希望和愉悦。 高人就是高人，几句话就能看透对方的表象，洞悉内心的所需，然后给人力量，给人希望，冲破黑暗，向往黎明。 “孩子，麻烦你一件事，给我拿根烟来抽。”鹤老看着我说。 “没问题，没问题，随便抽，鹤老！”猴子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猴子就去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递给鹤老，然后又帮他点上。 “鹤老，刚才我不识抬举，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跟我门这些下等人计较。”猴子点完烟说道。 鹤老浅浅的嘬了一口烟，没有吞下去，很块就吐出来说：“你是猴子，对吧。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猴子变的，本质上都是畜生，没有什么上等下等的区别。只要你看得起你自己，你就永远是上等人。” 猴子好像突然间听懂了似的，精神振奋，神采飞扬起来。 “鹤老，您老人家究竟怎么被关进来的啊？”我问。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现在这世道，外面兵荒马乱，战乱不断，又无亲无故，孤身一人，很早就参军了。” “参军后，这军阀混战，穿的军服，打的旗子几乎每隔几个月就换。” “后来带兵打仗有了点功劳，就被提升做军官。谁曾想被自己人陷害出卖，不得已开始逃亡。先到五台山闭关修炼，后来下山投奔师兄。来到这里时，实在无路可走，只好主动到这免费吃住又安全的地方来歇歇脚。”鹤老说。 “那您能教教我吗？把您一身的本领传授给我？”我急切的问到。 “拜我为师？当我徒弟？那得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才行！”鹤老笑着说。 “没问题，鹤老。请您随时随地随便考核我！”我开心的快要欢呼起来。 “别高兴的那么早！你赶紧先把那盒烟全部给我，我好久都没有好好抽烟了，虽然我从不把烟吞进肚子里去。”鹤老说。 “给，给，都给你！只要你能答应收我为徒！”我兴奋的说。 猴子也很有眼色，一听鹤老这样说，就急忙把两盒烟都拿出来递给了他。 鹤老喜滋滋的乐得像个孩子一样。 “你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你将来出去后想干什么？”鹤老问我。 “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找出背后陷害我的人，证明我的清白。将来吗，当然是去警察厅当特情局工作啊！”我说。 “啊，原来你是想当特情啊！那你就找对人了！”鹤老哈哈大笑起来。 “干特情的人，要么是佛，要么是魔。而到现在为止，你依然还只是个人！所以，你才会有如今身陷囹圄的下场和困境。” “如果你想要实现心中的理想当特情，首先就得要脱去你这身人皮，挖开胸膛，掏出人心，喝干自己的血，然后成佛成魔才行！”鹤老捋着胡须说到！ 正文 第76章 非佛非魔亦佛亦魔 见佛变佛见魔变魔 ， 鹤老一席话，听的我脑袋里一片混乱。 我没想到，我就是随便的一说，鹤老就如此鞭辟入里，说出这让我闻所未闻，觉得匪夷所思的话。 猴子和猪仔听我和鹤老的对话越来越听不懂了，于是也渐渐不感兴趣了，两人躲到一边聊天抽烟去了。 我对鹤老说的当特情要如佛如魔，要掏心挖肺扒皮，要完全脱去人形了，才会有可能有机会的见解十分感兴趣。 看着鹤老香烟抽上了，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我趁机问到：“鹤老，你刚才那番话如何理解？能否开导一下我？” 鹤老抽着烟，笑了笑说：“你真想知道？” “是啊，鹤老！对你本人和你说的，我都非常感兴趣！我在民国中央警察大学毕业，学校里教师很多是黄埔军校出来的，还有国外如美国，德国，日本，英国的老师，但是从没有一个老师像你这样思想言行不拘一格，神秘而又辛辣，每句话都能刺透人心人性。”我虔诚的说。 “行了，孩子，你不用恭维我了。我就一个无用的老朽，能跟你这个忘年交有缘相识，说明我们冥冥之中因缘和合。好吧，既然你有所问，我必有所答。”鹤老微笑着说。 “我之所以说要想当特情，首先要脱去人皮挖开胸膛掏出人心，喝干自己的血然后成佛成魔，是因为特情这个工作与其它工作完全不同，它是秘密的，要采用非常规手段才能完成的。” “现如今在咱们大民国，你也知道，警察厅的侦缉队，巡捕房的包打听，参谋部的军事间谍，外交部门派出的国际侦探，苏联国的格伯乌，每一个领域里都有他们自己的特情。” “从事这些特情工作的人，都是以秘密的非常规的手段来完成自己的任务。所以，他必须沉着冷静，心狠手辣，瞬息万变，神鬼莫测。必须掌握侦缉，秘密破坏，秘密拘捕，秘密审讯，秘密跟踪，秘密监听甚至秘密暗杀等技能。”鹤老一边抽烟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鹤老这么一个看着仙风道骨的老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国外国内以及特情工作专业的知识，让我非常震惊。 我甚至开始有些怀疑他的身份和突然出现在监狱里的目的。毕竟，事有蹊跷必有妖。 但是不得不说，我内心里充满了对鹤老的崇拜和敬仰。无论他是什么来头什么身份，至少现在他就是我的师傅。 “也就是说，特情工作跟其它工作完全不同，它是秘密的，非正常的，必须使用非常规的手段。所以从事特情工作的人，也必须不是一般人，必须脱胎换骨，异于常人，是这个意思吗，鹤老？”我问到。 “对，你总结概括的很好！很有逻辑性。”鹤老竖起了大拇指说。 “那你说的要成为特情，必须成佛成魔又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佛是善的，魔是恶的，你的意思是有好的特情，也有坏的特情，对吗？”我好奇的问。 鹤老听完，吐出一团烟雾，摇着头说：“也对也不对。” 这下我懵圈了，但又急切的想知道答案，于是急忙凑到鹤老身边问到：“鹤老，师傅，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实在不懂。” 鹤老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不急，不急，我慢慢告诉你，你仔细听着，记住。” “之所以说你对，是因为事实上的确有的特情是有信仰的是善良的，有的却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 “之所以说你不对，主要是说你思考问题的方式错误。这是你的一个致命弱点，千万得改！”鹤老说。 “我究竟错在哪里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错在于思考问题总是二元论，非黑即白，非好即坏，非善即恶，就如孩童。儿童的眼里才只有好坏黑白善恶之分，所以他们思想简单，举止幼稚，认为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不是好人，就是坏人。” “可惜的是，很多成年人甚至到老死前，看问题看人也依旧是非黑即白的二元论。” “殊不知，社会复杂，人性更复杂。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好人，也不存在绝对的坏人。” “回到你的问题。你认为特情不是佛就是魔，这是绝对错误的。如果你再拿这个标准去面对现实，衡量人，揣度事，做决策，那你随时都可能被害死，而且你永远不可能感到顺心快乐。” “因为你觉得那个人是佛，就会放松警惕，并对他有很多美好的期待，对他有绝对的信任。殊不知，他的佛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可能是在故意利用你，投你所好，引诱你对他产生信任，从而从精神上掌控你，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时，你的对他佛性的绝对认同和信任，会让你放松警惕，那么，他可以随时随地出其不意的致你于死地！” “另一方面，你觉得他是魔，就会产生憎恨和恐惧，时刻想要远离和躲避。殊不知，魔鬼有时也可以为你所用，用魔鬼来对付魔鬼，最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自己渔翁得利。特别是你的恐惧，会在关键时刻，成为别人战胜你的武器！”鹤老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那么，现实中合格的特情应该是什么样的？”我更加好奇的问。 “非佛非魔，亦佛亦魔。见佛是佛，见魔是魔。比佛更佛，比魔更魔！对好人更好，但也要能比恶人更恶！”鹤老说到。 听到鹤老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豁然开朗，身心一片光亮。 正文 第77章 正心 ， 晚饭放风时间过后回到牢房，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牢房里一片漆黑。 黑暗中，两个红点忽明忽暗，那是猴子和猪仔两个正蹲在角落里抽烟。 鹤老在牢房里不说话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双腿盘上打坐。他居然可以做到不用睡觉！ 为了照顾鹤老年纪大，我主动把下铺让给了鹤老，但是猴子非要把他的下铺让给我，说便于我向鹤老请教沟通。 于是我和鹤老就睡下铺，猴子猪仔睡上铺。猴子睡在我的上铺，猪仔睡在鹤老的上铺。 晚饭后放风完，我还想继续跟鹤老请教，但是他一回到牢房就闭上双眼盘腿打坐，我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他。 黑暗中，我头枕着双手躺在床上，思考着未来的出路。 目前只能想办法尽快联系上特情局的刘局长，让他来证明我的身份并帮我洗刷冤屈救我。而能有机会有能力帮助我去联系刘局长的只有虎爷。 跟虎爷认识的匆忙，虎爷又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拜托她帮我去找刘局长。 不过小春子已经说了，说虎爷出去一阵子就回来。看来只有耐心等虎爷回来再从长计议了！ 欣喜的是，虎爷也交代了小春子关照我，这的确给我了太多的便利。 我突然也想起了秦岭，老村长和黑狗冷娃他们。我这一下火车就被捕，根本不可能有人告诉他们。 算算从我被捕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本来应该在达到警察厅报道后，就马上打电话给秦岭老村长他们报个平安。 现在，平安没法报上，人还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秦岭老村长他们怎么看我！会不会真的认为我忘恩负义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想到这里，我内心里便无比的着急，急的连躺下都感觉气喘不过来。 于是我急忙坐起来，调整了下呼吸。 这时，我猛然看到对面下铺，鹤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床上着我。 “怎么了？心烦？是不是想着以后的事，想着怎么出去了？”鹤老笑着问？ 这鹤老真神了，眼光犀利，看问题看人心人性时深入骨髓。 “是啊，我在想着怎么跟家里人那边联系，让他们放心。也想着怎么能从这里出去，洗清我的冤屈，重新当特情当警察，实现我的理想。”我叹了口气说。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鹤老问。 “想到了，就是靠虎爷去找我认识的人来监狱救我。”我说。 “嗯，这的确是个办法。”鹤老摸着胡须说。 我突然想起来，鹤老之前说的特情工作和佛与魔的问题，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于是就说：“鹤老，拟能不能接着咱们之前的话题往下讲，我觉得受益匪浅。” “可以，你先问，我再答。”鹤老笑呵呵地说。 我想了想，继续问到：“我现在明白了，看问题看人要多方位全角度的考虑，不能简单的就二元论二分法。作为一个合格的特情，必须具备双重人格。既要有佛的一面，也要有魔的一面。既要有菩萨心肠，也要有金刚手段。” “对，你的悟性太高了，是个好苗子！”鹤老笑着说。 “但是，你之前也说过，实际生活中的特情，有的是善的，有的是恶的。其实这个的意思，不是说他们就是善人或者恶人，而是指他们都有善恶两种心，恶魔两种性，只是哪种更多哪种更少的区分吧？”我问。 “对，完全正确！”鹤老说。 “那作为一名特情工作者，现实中有什么标准来衡量他们是善行还是恶行了？”我疑惑的问。 “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好，这就是我正想要跟你谈的，在还没开始进入正式的特情学习前，必须先领悟做通的一件事，就是正心。” 正文 第78章 底色 ， 鹤老说，做特情工作首先要正心，这也是我以前闻所未闻的。 于是我问：“鹤老，你说的正心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正心？又该怎么正心？” 鹤老摸了摸胡须，慢悠悠的说到：“孩子，接下来我说的，希望你一定认真记住，反复揣摩，刻到你的骨头里，血液里。否则，或迟或早，终究难免出事，不得善终。” 听着鹤老语气如此严肃，我也下意识的认真起来听鹤老说： “特情工作都是在隐蔽下秘密进行的，采用的手段方法常常都是非常规的。从事特情工作的人，一般都会拥有独特的技能以及一般人所没有的各种资源和优势。” “很多特情，特别是做卧底搞情报的，常常都是孤身作战，深陷龙潭虎穴，接触的都是人性的阴暗面，受到的诱惑那就更多了。” “一群人或者相互有监督的人面对财色名利等的诱惑时，会有所顾忌。但是当一个人独处且不受监督约束时，如果受到金钱美女等的诱惑时，常常怀着侥幸心理，从而开始放纵自我，一发不可收拾。”鹤老说完拿了根烟出来点上。 “所以要正心？否则容易变魔鬼走入歧途？”我问。 “是的。事实上很多特情最后都成了罪犯，与之同流合污，原因就在于他们心不正，染上了吃喝嫖赌毒，运用手上别人没有的资源和特殊权力，去干那些杀人越货，走私贩毒，拐卖人口等事。”鹤老说。 “那怎样才能正心啊？鹤老。”我问到。 “这个要靠特情本人自己树立坚定的观念和信仰，需要建立正念正信，要靠道德和信仰的约束，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底色，这是做好一个特情所具备的最基本的要求。” “从事特情的人，一般都有着过人的胆识，渊博的知识，过硬的技能，强大的心理。如果他们的底色是恶的魔的，那么就会假传情报，混淆视听。更有甚者，就会与敌为友，叛变投诚。” “底色也是纪律自律，它涉及到信仰的深浅，良心的善恶，厉害的区别，公私的认知。它有些是后天养成的，有些跟遗传也有关系。” “啊？很遗传有什么关系啊？”我好奇的问。 “主要是身体方面，比如你看一个人，那些天生有心脏和大脑神经衰弱的，大多意志薄弱，临事不决，易于动摇，胆小如鼠。这种人，千万要提防。” “人的演化，除了靠圣贤英雄推动外，绝大部分都是在无意识中进行的。所谓信仰，就是对某人某事有真确的认知，无论遇到什么，都始终不改初衷。” “而所谓良心，就是一刹那间不加推敲的一种观念。人性本来自私，所以荀子说人性本恶。作为一名特情，一定要首先做到信仰深，良心善。” “总而言之，要想成为一名出色的特情，并切善始善终，那么在学习各种具体的方法技能之前，首先就要打好底色。” “这种底色，一言以蔽之，就是要做到信仰坚定，恶念不动，全心为公，忠怯私利。”鹤老边抽烟边说。 一支烟的功夫，鹤老谈古论今，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其学识之渊博，看问题之深入，让我发自内心的佩服崇敬。 见鹤老抽完了一根烟，我赶紧又去帮他拿了支递给他然后用火柴恭敬的点上。 鹤老满意的拍了拍我点烟的手，抽了一口，然后又接着说到：“孩子，你千万要记住，想要善始善终，就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反省自己，筑牢底色。” “你将来学的方法手段，都是超常规的。你将来所处的环境，都是阴暗肮脏的。你常常会面临道德和灵魂的考验。” “如果没有这种厚重的底色作为基础，你就会很容易郁郁寡欢，迷失自我，放纵享乐甚至同流合污。” “所以，你必须像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越脏越臭越恶劣的环境，荷花从中吸收的养分就越多，花开的就越灿烂。” “就像荷花一样，根扎在淤泥黑暗里，花开在阳光明媚处。根就代表你的人本身，花则代表你的底色你的心。” “荷花是所有花里花和果同时生长成熟的，不像其它花，必须要等到花开花落再结果。你的心和你的人，你的肉体和你的灵魂，也要像荷花一样，同时生长，同时共存。”鹤老说完，下了床走到我身边，意味深长的拍了怕我的肩膀。 正文 第79章 开智 ， 鹤老一席话，在我的内心深处产生了巨大的震撼。 他博古通今，一语看透人心世事的观点，在我以前接受的教育中从未有过。 鹤老的话简单易懂，但是却句句都堪称入心入骨，发人深省，听完感觉豁然开朗。 我感觉之前自己就是一张白纸，突然间被鹤老挥笔，画上了绝美的国画。 鹤老下床活动活动筋骨，在牢房里来回走着散步。猴子和猪仔此时已经上床呼呼了。 “鹤老，有了这种底色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开始学习具体的技能本领了？”我试探着问。 “也还不行。有了底色，还得有一些必备的修养才行。”鹤老说。 “首先，你得要内心里非常明确，你自已从事特情工作的目的是什么。千万不能为了混一口饭吃的目的，有奶便是娘。” “一定要有崇高的精神和坚定的信仰，始终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战斗。时刻明白你是英勇斗士，不是行政机关的普通雇员，更不能成为某个私人服务的工具。” “此外，还有一些做特情必须注意的地方：要有积极主动的精神，自省自勉的精神。要胆大心细，懂得利用和反利用酒色财气，做事缜密有条理，消除成见，时刻保守秘密。” “要不断加强和改进自己的活动力，观察力，判断力，自信力，魅惑力，坚韧力，应付力，要能忍辱负重，不计个人得失，见智见勇。” “记住，任何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要做到脑袋永远比嘴巴快，内心千变万化，外表平静如水，以万变应不变！”鹤老总结说。 听完鹤老的这些话，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千面佛。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能不能让鹤老帮我分析一下我和我的案子。 于是我问鹤老：“师傅，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适不适合干特情的工作？还有，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我的这个冤案究竟幕后操纵的是谁？” 鹤老手背在后面，继续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我们彻夜长谈了那么久，你这个娃娃呀，我还是有些了解。你天生本质善良淳朴，那跟你出身草根有关。” “人的出身和阶层是很难改变的。但是你有干劲，有耐心，有毅力，也有文化，靠你自己拼搏获得的文化和知识，让你考上了大学，从而改变了你本来所处的低下的阶层。” “但是，这种靠你个人的努力，你只能到达现在的层次和阶层。想要再往上突破，那就不是靠你个人努力就能奋斗来了。你需要比你更高阶层的人来提携你。” “在你突破你的农民阶层，进入民国中央警察学校读书后，其实你所处的阶层已经偷偷改变了。一般来讲，你会不由自主的，在精神，肉体，亲情，爱情等各个方面逐渐远离过去那个阶层的人和事。”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你和你的第一个女友秦岭之间，自从考上大学后就渐行渐远的根本原因。” “当然，你后来经历的感情，长久的好，短暂的也好，都是人生经历的储备。将来，这些储备都会在某一个时刻转化为财富。所有的经历都是财富，无论这些经历是痛苦的，还是甜蜜的。” “也就是在这些经历中，你原来那个阶层带来的淳朴善良，也在悄悄发生着改变。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整个人类的改变都是自主的潜意识的，难觉察的。所以你自己没有发现太多。” “但是你这种根性的善良淳朴是无意识的，在进入社会后，会被伤害的的体无完肤呜呼哀哉。因为你不知道人心和世道的险恶，你会下意识的认为每个人都是和你一样的善良淳朴。” “所以，你不懂得提防，不懂得洞悉人心人性，更不懂得保护自己，不懂得有些好的东西需要用坏的手段去争取去斗争。” “所以天真善良对于孩童来讲是天生的美德，但是对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来讲，就是一种灾难。” “《菜根谭》里说：“智械机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为尤高。你不懂权谋手段，是高尚，但是你懂得权谋，更懂得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不用，则更高尚。”鹤老信口拈来，字字珠玑。 这下我全懂了，懂得了为什么跟秦岭，甚至跟黑狗冷娃会渐行渐远有了隔阂，为什么总是在跟黄皎皎跟白未晞在一起的时候会想起秦岭会有度最愧疚感。 同时，更加懂得了，我之所以有今天的牢狱之灾，就是把根性的无意识的孩童般的善良纯真，用于处理进入社会后的成年人的世界里的人和事！ 想到这里，我内心里汹涌万分！ 真的太感激遇见鹤老了！如果没有鹤老，我会一直深陷在无明中，被自己的下意识所控制而不会开智，不了解自己，不了解人心，不了解人性。 “鹤老，今天听完你说的，我发现我才第一次懂得了智慧这个词。一方面是你的智慧，另一个方面是打开了我自己的智慧，更加懂得和了解了自己的情绪和心理。”我激动的说。 鹤老继续踱步，笑着说：“功不在我，是你有慧根福根。许多人一辈子都被自己的思维和情绪控制着，永远都不会开智，所以永远都不顺心，不快乐。” “鹤老，我的事情经历都告诉你了，那你能否再开示我一下，究竟是谁害的我深陷牢狱之灾？”我急切的问到。 正文 第80章 智识 ， 当我问鹤老能否再开示我一下，帮我分析一下究竟是谁害的我深陷牢狱之灾时，鹤老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到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摇摇头，表示并不明白鹤老说的话意思。 “凡事求诸己，万莫责与人。不要把你的感情和任何需求包括快乐和幸福寄希望于任何人任何事上，更不能把错误归咎于别人。” “心要永远向内求，向自己求。只有你自己才能在任何时刻不计代价的帮助你自己，其它人都靠不住。但求不出，不求回报。” “只有内心强大了，付出不求任何回报，那么你的心才会永远平静理智。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的心造的，都是求而不得带来的。无欲无求才能至刚至柔，摧枯拉朽！”鹤老慈祥的说。 看来，鹤老还是不想跟我直接揭示答案，是让我自己去体会去寻找。 “师傅，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的处境的确是我自己心智幼稚造成的，所以才会被人陷害。我发自内心的认识和承认。”我平静的说到。 “你的答案要你自己去寻找，我跟你讲的都是方法，让你开智，让你成熟，让你百炼成钢。否则，就算现在让你出去，你也找不到答案，因为陷害你的人远比你厉害。”鹤老说到。 “明白了，鹤老。首先我得完善提高自己，练就过硬心理素质本领，才能洞悉人心人性，才能出招又准又狠！”我坚定的说。 “你这娃娃悟性不错，未来会大有前途！你记住，一个人如果不能了解自己的心性脾性，不能战胜自己的欲望贪念，是永远战胜不了别人的！”鹤老说完，回到床上继续盘腿而坐。 牢房里一片漆黑，只有一尺的月光从高处的通风口撒进来。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方面是揣摩回味鹤老师傅传授的技能心法，然后反观对照自己的不足，以求精进完善。 另一方面，内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总想让鹤老告诉我更多的特情工作的方法。 “鹤老，师傅，你睡了没？”我小声的问。 “没有。在打坐休息。”鹤老说。 “那能再聊聊吗？”我问。 “可以啊。你说。”鹤老慢吞吞的说。 “我想知道，还有哪些是做特情工作必须懂的？你可以教教我。”我笑着问。 “有啊，要学会很多知识。具体来讲，必须懂的数学特别是几何，物理学也要懂得大体，天文学要懂的星宿的大体位置和名称，地形学要懂的测图并了解各种图形符号。” “还要懂得心理学，特别是心里测验方法和动物心理学以及群众心理学的大致方法和大意。还要认真学习伦理学，知道三教九流的大概。” “同时，战术学要懂得各种战术的操作演练，化学要懂得基本化合物的反应原理。政治经济学和侦缉学要清楚，商业经济学要懂得汇兑等知识。”鹤老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到。 “鹤老，你说的这些，如数学，物理，化学，犯罪心理学，国学，地理学等我们在警校里基本都学了。只是这天文学要怎么学啊？”我好奇问到。 “天文学是很重要的，它能在关键时刻为你指明方向和道路。你可以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学会看北斗七星等每个星宿的位置，什么星宿的位置是变动的，什么星宿的位置是不动的。无论什么季节里，都要能认出来。” “学这些知识都不能死学，要活学活用。比如你学了心里测验，就要时时刻刻用来测验每个你遇到的人，这样才能不断积累经验，以后每遇到一个人，只要看他的面相气质先做个预判，然后再故意抛出几个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试探，引诱他多说话，马上就可以测试出这个人的本性了。”鹤老笑着说。 “测验所有遇到的人，也包括你吗？”我故意笑着问。 “理论上是必须这样做的。”鹤老笑着说。 “等你真的开始特情工作了，记住，一定要怀疑所有事所有人，怀疑一切，然后才能促使你去搞清楚一切，你才能时刻处于优势地位。”鹤老继续说到。 “就是说谁都不能相信，只能相信自己？”我惊讶的问。 “如果你想活着，想一直活下去，笑到最后，就必须强迫自己这么做。任何人，只要一有涉及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就会出卖任何人。无论是亲人，情人，爱人，朋友等等，皆是。”鹤老意味深长的说到。 “完全做到这样会很累啊！身心不一，言行不一，对谁都不能完全信任，时时刻刻都在警惕，那会没有一个人可以交心陪伴，还怎么活啊？”我叹了口气说。 “一个合格的特情，首先必须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明心明性明智，洞悉一切事物的本质，洞穿一切人内心的意图。” “他的精神肉体和灵魂都自给自足，不需要靠任何人，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永远平静如水，但也能动如刀剑，一招制敌，一剑封喉。娃娃，这个你还要好好修炼才是啊！”鹤老无比关爱的说到。 正文 第81章 胆识与精细 ， 结束了跟鹤老的谈话，老爷子又盘起腿打坐去了。 我很惊讶于鹤老，感觉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所言所行，一举一动均异于常人。 就比如说他根本不用像我们一样在夜晚躺下睡觉。 鹤老说人根本不用每天都睡那么久，他累了就盘腿打坐，最多一两个小时后就可以像普通人刚睡醒一样，身心愉悦。 自从鹤老来到我们牢房，他的确晚上从来没有像我们一样躺下一觉睡到天亮。 大部分的时间鹤老都是闭眼盘腿打坐，好像也从不觉得他累或者憔悴，反而精神矍铄，鹤发童颜，步履快捷，声如洪钟。 鹤老一直打坐入定，我却一夜无眠。 这几天，鹤老的言论深深的触动了我，让我更加懂得了自己很多情绪的来源，更加了解自己的言行举止背后隐藏的密码。 最重要的是，在了解自己掌控自己的基础上，逐渐摒弃了幼稚的没有任何锋芒的善良，更加懂得人心人性。 当然了，除了这些战略层次上和思维理念维度方面的收获，还有一些从事特情工作的具体战术上的要求，收获满满。 心中反复揣摩鹤老的教导，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一点困意，竟然昏沉的睡了。 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我被猴子叫醒，照例出早操吃饭放风。 放风的时候，猴子和猪仔被阎王爷派人叫去办公室了。于是我和鹤老一起在院子里溜弯。 远处，熊大拿和他龙帮的兄弟们正在教训一个年轻人，看见我，友善的笑着点了点头示意。 阳光猛烈，我和鹤老找了个阴凉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鹤老，昨晚我没怎么睡，一直想着你教给我的东西，真的有很多感慨和体会。我想这一次我的思想和整个人，都有了巨大的变化。”我感激的说到。 “娃娃，这个你不用感激我，是你自己悟性好，悟出来的。”鹤老笑着说。 “那还有什么需要养成的吗？在开始具体的特情技能学习之前。”我兴致勃勃的问。 “那当然有了。你所学的才刚刚起步，只是打下基础。具体来说，还需要在胆识，精细，决心，记忆四个方面下功夫。”鹤老说。 “那你再讲讲开示开示我吧！你说的这些我在警校里没有系统的学过。”我急切的说。 “所谓胆识，就是胆量的大小。这个除了天生的因素外，任何胆小的人，只要经过后天的训练，都可以变成一个胆大包天的人。”鹤老接着说到。 “比如一些人或者新手，一旦执行秘密任务比如跟踪监视等，就会心跳加速甚至害怕和恐惧。” “对于这种人，可以先安排一些在街道把风和看守交通工具的活，然后再依次安排他监视门房，窗户，楼梯口。等他慢慢越干越有信心了，再安排重要的的跟踪盯梢等就完全可以胜任了。”鹤老摸了摸胡子说。 “那精细又指的是什么？”我问。 “精细主要是指心的粗细。这个要从日常生活的点滴去养成。记住，任何时候，无论你觉得环境是多么的安全，都要当作绝对不安全去应对！”鹤老接着说。 “比如你到一家旅馆，首先要知道防火防盗，如何切断电源水源，然后一定要弄清楚后门在哪里，天井在哪里，窗户在哪里。” “当遇到危险时，从窗户等地方逃生时，要先跳到哪里，再跳到哪里，是否有危险等。要提前熟悉地形，知道有几个路口，每条路需要你看几个方向，”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时，需要知道大门在哪里，后门在哪里，紧急的时候跑哪个门。” “当你与陌生人见面时，必须首先判断他的职业和习惯以及脾性，猜测他的来意，分析他说的话和这些话背后的真实目的。” “具体处理一件事情时，必须制定最少三种方案，每一种方案都要完善，都要知道最好的和最坏的结果和影响。”鹤老慢悠悠的说到。 我正准备再详细的问，只见狱警小春子已经在大声喊着放风时间到了，所有犯人回牢房。 这时我才猛的想起，猴子和猪仔被阎王爷叫去后，一直没有再回来！ 正文 第82章 替死鬼 ， 狱警小春子吹哨说放风时间到，所有犯人于是纷纷回到牢房。 等小春子来锁牢门的时候，依然没有看见猴子和猪仔回来。 “小春子，猴子和猪仔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没回来啊？”我小声的问。 小春子低头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被阎王爷叫走了，可能是因为阎王爷觉得他们两个背叛了他，在维护你，所以要收拾他们。我听说是栽赃陷害他们两个杀人。” “我估摸着，按着这民国打监狱惯例的套路，应该是陷害他们两个，帮别人冒名顶罪。这年头，有钱有势的犯了死罪，就先关到这牢里，等到枪毙时，上下打点好了，找些流浪汉来毙了顶替就可以了。” “他们想着猴子猪仔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流浪汉，无亲无友，死了也没人知道。我看这次他们两个是凶多吉少，凶多吉少啊！”小春子摇着头说到。 “那怎么办？小春子。你快想想办法啊，他是我的兄弟，我是虎爷龙帮的人，那他们两个就也是龙帮的人。虎爷和龙帮于你有恩，你要想办法救他们啊！”我有点着急。 “三爷，猴子猪仔跟我关系也不错，但你也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最多也就传递传递消息，在这监狱里面搞些小恩小惠还可以，像捞人这种大事，兄弟我真的做不来，做不来啊！”小春子摇着头说到。 “那你能不能跟虎爷说说，让她想想办法？”我问。 “这虎爷在监狱里时我还能联系联系，可是到了外面，人家那个层次地位，哪里是我这种人能随便找到的啊！我连她家门在哪里都找不到啊！三爷。”小春子满脸无奈的说。 “那虎爷什么时候再回来这里？”我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上次司法督查检查完她就悄悄出去了，一般进来都是提前收到了风说检查，才会提前进来今天应付一下。督查一走，她就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真不知道啊！”小春子说。 我心里明白，小春子的确不是在推辞，以他的身份地位，的确是只能做到那么多。 “那接下来猴子猪仔会怎么样啊？还能不能回来我们这里？”我问。 “三爷，我等下再去问问其他兄弟，打听打听内幕。一般来讲，都会先关到死牢里等着枪毙。到现在为止，关进去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小春子说。 等小春子走远了，我内心里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见鹤老睁开眼了，我就问：“师傅，猴子猪仔是我的好兄弟，现在要被狱长的干儿子阎王爷枪毙了去冒名顶替，刚才放风时已经被关进死牢了，怎么办啊！有什么办法能就他们吗？” 鹤老想了想叹了口气：“人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是大命，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命里注定死在井里的，你掉到再深的海里也死不掉。” “你现在连你自己都救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救别人了！所谓悲剧，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见错误的人！三个条件少一个，都死不了！” “人这一辈子，能吃多少饭，能有多少钱，能成多大事，总数都是定的。早乐必早衰，早喜必早哀。饭吃完了，钱赚够了，事办完了，就该离开这个肉体，离开这个世界了！世人皆如此，无有例外！” “改变不了的东西，就必须接受。无论对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人来说，早一点接受，早一点解脱！”鹤老说完，拿出烟，自己点了一根。 鹤老一席话，一如既往的让我感觉振聋发聩，晴空霹雳。 是什么样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有如此的智慧，才能对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看得如此透彻通达！ 我本来还在着急忙慌，听完以后也觉得鹤老说的非常理性有道理。 虽然如此，内心里仍然不免有些难过。 毕竟，萍水相逢的猴子猪仔，虽然层次地位不高，但能仗义的为保护我不惜一切，我内心无论再怎么理性强大，一想起朝夕相伴，患难与共，憨厚可爱的猴子猪仔即将喊冤而死，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我的内心就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或许有奇迹发生，或许有贵人相助，或许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误会，猴子猪仔很快就会回来？ 一切的一切，我能做的，只是希望能尽快的得到猴子和猪仔确切的消息。而这，除了小春子外，我突然想起了送饭的九爷！ 正文 第83章 女囚的尊严 ， 人最痛苦的，或者没有希望，或者无法做到绝望。真正绝望了，也就不痛苦了。 在九爷来送饭的时候，我赶紧小声的问：“九爷，猴子和猪仔怎么样了？究竟发生什么了？” “三少，我听说是阎王爷在背后捣鬼。监狱里死了个新来的女的，阎王爷没法交差，再加上还有其他人也需要人来冒名顶替死刑犯，所以他们两个估计都要被枪毙，帮别人顶罪了！”九爷低声说。 “女人死了，怎么偏偏会让猴子猪仔去顶罪了？”我不忿的说。 “你不知道，一直以来，关到这里的女囚犯，稍微好看点的，基本上都被阎王爷找各种理由给侮辱了。这大民国的监狱，俨然成了他阎王爷的后宫了。”九爷说。 “那些女囚犯难道就真的就甘愿任由阎王爷摆布？”我问。 “你不知道，别说女的，就是来到咱们这民国大监狱这里的男的，时间久了，都不会有任何的尊严和准则。为了一根烟，为了一口好吃的，要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些女的更是离谱，有的爱美的，就为了一盒雪花膏，一块香皂，就能跟阎王爷睡。” “也就是前几天，新来一个女囚，据说以前是个富商的小妾，相当有姿色，后来因为争宠，下毒把大太太给毒死了。” “你想，这等绝色美女，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里的苦，又哪里逃得过阎王爷的魔爪！就为了能有优待，每天洗澡洗头，就答应跟阎王爷睡。结果，两人云雨时，那女的突然死了。” “我想，阎王爷估计就是把这个女人的死，嫁祸于猴子猪仔。上一次你刚进来跟龙帮熊大拿干仗，猴子猪仔又违背了阎王爷的意思帮了你，可能也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就刚好利用这个借口，一箭双雕，除掉猴子猪仔。”九爷无奈的说。 “九爷，猴子猪仔也是你的兄弟，平时你对他们都不错，能不能想办法救救他们？”我焦急的问。 “三少，在这里我们都是小蚂蚁，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中。阎王叫他二更死，谁敢留他到三更啊！只能认命吧！”说完，九爷摇了摇头，推着车继续送饭去了。 “孩子，尽人事听天命吧！这就是现实，你现在处于弱势地位，自身难保，想什么都是多余，于事无补。”鹤老也叹了口气。 鹤老说的对，现在想什么也是多余，所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并听天由命。 改变一种心境和情绪的最好方法，就是强迫自己马上进入另一种心境和情绪。 我强迫自己从刚才的情绪中走过来，于是我问鹤老：“师傅，我想继续听你讲，怎么样成为一个合格的特情。” 鹤老笑了笑说：“看来之前我讲的那些你没有白学，从见地到实证，你只用了一转念，进步很大啊！好吧，那我们继续说，你也换下脑袋。” “我们来说特情工作一个很重要的原则：秘密，特情工作的基础就是建立在绝对秘密的基础上。何谓秘密？首先就是藏而不宣，你所有的一切只有你自己知道，就算自己的父母妻子也不能告知，一定要做到守口如瓶。” “秘密也是严谨细致。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行动，所有的秘密资源和手段，以及不愿不能公开的一切的一切，都要使神不知鬼不觉人不晓。要做到风不透，雨不漏。” “明白了，鹤老。那具体来说有些什么原则了？”我好奇的问。h “要想做好秘密工作，必须首先熟练掌和运用秘密技能。这有一些具体的原则，比如：在整个特情工作的每一个环节，都要时刻谨记秘密的原则。” “言行举止，应该通俗化，社会化，细致化，警惕化，多做实事，少出风头。千万谨记，任何时候脑袋要比你的嘴巴快，少说话，多听话。知道别人的多，被别人知道的要少。” “在内部，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绝对不知道。” “秘密工作也是一种技能，必须经过长期的训练，才能养成习惯，收放作用自如！积之既久，自有成效！”鹤老说完，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 正文 第84章 秘密 ， “那么日常生活中应该做点什么才能养成好的秘密习惯呢？”我继续问。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情人员，必须时时刻刻把保守秘密融入你的生活，融入你的血液，融入你的每一次呼吸里。日常生活须要时刻养成秘密的习惯，否则，你的整个任务和隐蔽工作很容易就被破坏，就连你自己的生命也随时都会发生危险。”鹤老边抽烟边说。 “比如：你住宿不能有固定的处所，就是自己人也要知道的越少越好。吃饭也不能有固定的饭馆，洗澡不能去固定的浴室。坐车不能用固定的人员车辆，出入不能有固定的时间，行走不能有固定的路线。” “外出必须租车的话，不能出门就租，尽量走远些，记得四周先仔细观察，看有没有人在门外盯梢。租车回来也是，不要把车直接开到自己住所门口，而是要提前下车，走到住所周围，防止自己住所暴露，同时也防止被人在你的住处守株待兔！” “如果要乘车去见人，不要到门口再停，也要距离较远时就停下，要多打几个转弯再到目的地去，并要仔细观察四周看看，有人盯梢没有。如有人盯梢千万不要进去，假装解手或问路，故意假装熟人或装疯卖傻找路边人聊天，比如说“呀！陈先生，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了，好久不见了，王先生是不是己经搬走了呀！” “时时刻刻记住，充傻装愣，指东打西，脑袋永远比嘴巴快，内心看穿一切，嘴里不说一语，让对方觉得自己被尊重被认可，尽情的自以为是的表演和展示自己，待其大怒或大喜时，必然掩饰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为我掌控，再为我所用。” “必须时时刻刻牢记心中，特务工作人员一切的一切，均须神出鬼没，使人猜测不出，虽欲加以算计，亦让其无从下手。要用死人般的寂静，洞悉一切人内心的真实目的！”鹤老淡定的说到。 “鹤老，你所传的知识，究竟是哪个流派哪个领域的？为什么我在学校里从来没有听过学过？”我疑惑的问。 鹤老哈哈大笑着说到：“你忘了，之前我告诉过你，想从事这特情一行的工作，你必须贯通古今，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心理博弈，厚黑伦理，都要知道。等你都学了，都会了，那么你就会自成一派！” 我点了点头，的确，真正实用的知识，从来都不是书本里能学到的。 “要从日常的一言一行去学习，改变。比如走路时的姿势，步频，步态，不要让人根据这些轻易的识别和跟踪到你。表情要丰富多彩，根据不同的人不同的场景，喜怒哀乐要能一瞬间随时切换。” “遇到危险时，一定要镇静，不要慌张，有时甚至可以反客为主，转守为攻，反其道而行之。与人约定见面，一定要按时。过时千万不要再等候，以免要见面的人被俘或叛变而牵连到自己。同时，通知对方见面时间地点时，不要太早，以免信息泄漏，对方有足够时间准备。” “平时尽可能的多学几种语言和方言，一来可以跟不同的人交流，二来也可以随时转换方言需要，以免被人识别。一定记住要少说话，多听话。” “交谈时要迅速觉察出对方的喜好，并要投其所好，竭尽所能让对方开心，从而说出他的秘密。” “平时多注意收集一些不同风格款式和颜色的衣服，衣服一定要大众化，不能太显眼。根据不同的场景，选择不同的衣服。” “言谈举止，走路姿势等一定要与衣服相搭配，” 鹤老说完，顿了一顿，接着说到：“有个很重要的细节拟千万记住，尽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靠你自己的脑袋去记住。实在需要写下来的，你必须创建一种只有自己才能懂得的图形符号或者其他只有你能看懂的符号语言！” “这样即使别人拿到你的日记本，他们也看不懂猜不全。另外，日常的一切，尽量不要直呼其名，例如地点，门牌号，名字，银行账户等等，都要用专业的词代替。” “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细节，不但要学会左右手写字，而且要学会模仿多种字迹！”鹤老说完，站起身来继续抽烟。 正文 第85章 化装 ， 白天就这样转瞬即逝，有了鹤老的陪伴，暂时忘却了猴子和猪仔，时间总算过的快了点。 晚饭时，来送饭的不是九爷。听新的送饭的说，九爷好像生病了，卧病在床起不来。 小春子还要再等两天才能来换班，我那时才有机会问问猴子猪仔的具体情况。 早上吃完饭放风时，平常咋咋唬唬爱出风头的熊大拿居然也一直没有出现。 我还是和往常一样，陪着鹤老坐在树下板凳上。这里不会太晒，但是也有斑驳的阳光从树缝中倒洒下来，可以晒晒太阳。 鹤老爷子心情不错，微笑着跟我说到“咱们接着昨天的说。作为一个合格的特情，既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刺探对手的秘密，也要尽最大努力去保护自己，保守自己的秘密。化装就是一个保护自己和秘密的重要方法。” 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好奇的问：“师傅，具体要怎么做了？” 鹤老捋了捋胡须，慢慢的说到：“在发挥特情工作效能的时候，必须使用秘密技术。化装，就是秘密技术中很重要的一种。就是要把庐山真面目隐藏起来，从而达到秘密的目的，开展隐蔽的工作。” “一般来说，化装主要有服装，语言，相貌，身份的化装四种。” “服装的样式和颜色要时常更换，但要通俗化，不要太显眼太特殊。自己的姿势，动作，态度，要与所着服装相符合。” “对于姿勢动作等，平时要常常练习，养成习惯化，勿临渴掘井，结果成了东施效颦，邯郸学步，或者画虎不成反类犬就麻烦了。” “平时出行，头上可戴化装用的铜盆帽，随时可以变成瓜皮小帽，使得对方认不出来。长衫袖子可以做成夹层，随时可以翻过来变成另外一种颜色。” “鹤老，那容貌的化装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我问。 鹤老笑了笑说：差不多，但不全是。平时对于喜哀乐等各种表情都要习惯化，到了需要的时候，能在一瞬间就转变，不露出丝毫马脚和不自然。” “紧急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到药店买黄蜡油涂抹在脸上，可以改变本来脸上的颜色。要学会用假的头发与胡须以及橡皮做的鼻套，假的牙齿等等，都可以改变原来的面部形态。再深入一点，去买一种药水点眼，可以使瞳仁放大或缩小。这些手法加起来，就可以装扮出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你。” “另外，语言的化装也很重要。平时尽量多学习几种语言和各地方言，而且一定须要学精，需要说哪种话时，便说哪种话，让人猜不出你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也不能靠说话来判断识别出你的身份！” “另外，对三教九流的俚语口语要熟记于心不断练习，见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说话时的表情和神态亦要注意学习，以增强说话的效力和可信度。” “这个有点难度啊，鹤老，需要时间和环境来学习锻炼。那身份的化装主要有哪些了？”我问。 “身份的化装有男化女装，女化男装，或化装为工人，雇员，车夫，学生，老爷，太太，小姐，夫妻等等，根据实际工作的需要和当时的环境，尽量要做饭自然，普通，接地气。” “如果己化好了装的，则要认真体会所化装的人的音容相貌，言谈举止，身份地位，应该有什么表情，并且要须能完全自然，而后才可应用。” “这个就跟古代的易容术差不多吧！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啊！鹤老，你今天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激动的说。 “孩子，你要谨记化装的要领，有机会要多模仿，多练习。关键时刻，这个技能可以救命的！”鹤老笑着说。 正文 第86章 盯梢 ， 回到牢房，我突然感觉很困。 可能真的是鹤老传授给我的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每次听的时候，我都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生怕漏听了或者忘记任何一个细节。 回来一躺下，松懈下来，顿时感觉身心困乏，几乎鞋都没脱倒下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踏实满足，似乎做了好几个梦，梦里全是西装革履，锦衣玉食，型男靓女的生活，直到看到一个老人用他的拐杖敲打我的肩膀。 醒来一看，原来我一直还在趴着睡，鹤老正在用手拍我的肩膀，叫我起来吃饭。 原来，我从中午一直睡到了傍晚监狱放饭。 睡醒从床上起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都是力量。只是看到猴子和猪仔的铺位上空荡荡的时，才又感觉到一阵的悲伤。 鹤老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笑着说到：“又多想了？！看来我得给你的脑袋里再装些东西，让你的脑袋里没有丝毫的空间来想七想八胡思乱想！”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问：“鹤老，接下来讲什么？我全力以赴的学习！” “两个字，盯梢。”鹤老说。 “是不是就是我们在警校学侦缉课时讲的跟踪吧？”我问。 “是的，基本上相同。盯梢一般来说以三个人一组为宜，少了不够，容易脱梢漏人，多了则不必，反而容易暴漏。”鹤老说。 “盯梢开始前，要向负责者问明被盯梢的人的详细情况，比如住在某街某号，面目的形状，有什么别的标记，身材的长短，服装的式样和颜色，最好能有近期的照片。这些要用心记牢不要忘记。” “一同出发去盯梢的三个人要预先商量好，规定一种记号以代表言语。 “比如以手巾拭指鼻涕或面是什么表示，以手巾拭手是什么表示，把帽子脱下来弹一弹又是什么表示。规定了以后还要练习纯熟，以便盯梢时运用自然，不致露出马脚。” “如果预料到时的情形复杂或十分危险，那么一定要提前预备好化装品及武器等等。这些都要认真牢记在心，稍有差错，便会危及性命。” 我一边听一边使劲的点了点头，继续问到：“鹤老，有没有一些具体的场景和相对应的盯梢方法了？” 鹤老笑了笑也继续说到：“那是必须的，但是你先得知道一些盯梢时关键的注意事项。你听仔细了。” “要防止被发觉。盯梢敌人而被其发觉，是顶危险的事情，他若发觉是盯他的梢，他可以运用灵敏的手腕来反盯你的梢，并且还可以设法伤害你的性命。” “所以担任稍工作的人员，必须灵活，机警，懂得心理学。对方一举一动是什么意思，完全能判别清楚。行动要自然，态度要镇静，不要给人看出你的破绽。” “万一看出对方有点知道被盯梢了，你马上要想出方法另做一件很明显的事情，使对方看得清清楚楚，转移他的注意力，表示你并不是盯他的梢，以释去他的怀疑。” “其次，要防止脱梢。被町梢的人如发觉有人跟踪他的，他一定会要想办法逃脱，那是无容疑义的。” “所以担任盯梢工作的人员，对于被盯梢者面部的特征，服装的式样和颜色，以及他拿的行李，所乘的黄包车或汽车的颜色和号码等等都要注意记清楚，以防止他脱梢。” “另外，防止被盯梢的人毁灭证据。被盯梢者觉察自己被人町后，如其身边或别处有证物存在，他必设法毁灭，预备万一事变发生，好作抵赖。这时担任盯梢的人，就须运用敏锐的目光去注视他，尤其要注意他手部的动作。”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防止反盯梢。被盯梢者一个老手，往往会运用巧妙的方法来实行反盯梢，不独使你不能知道他的一切，反能侦察出你是从哪方面派来的，你的机关在什么地方？” “举例来说：比如他已经发你在盯他的梢，他很自然的走到一个澡堂里，百货商店里，或是他的朋友家里，很迅速的打个密语电话，告诉他的同党，有几个身穿什么衣服，是什么样面孔的人，在什么地方盯他的梢，叫他们快来反町梢。” “等他们来到以后，原被盯梢者设法脱梢，你以为盯不到梢，便可以回去了事，殊不知已经有人又在反町梢你了。” “这不过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而已，实际上一定比我说的还要复杂。所以担任町梢工作的人员必须机警，活泼，第一，勿使对方注目发觉，第二，町不到梢，还要防备被人家反盯梢”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就是要防止被害。盯不到梢，反被人反町梢，固然是一件很危险很可恨的事，有时候盯不到梢，生命反被人伤害，那才更是危险了！” “即以上例言，若是那些来反盯梢的人，占着优越的形势，不独能反盯你，也一样可以立即用严历的手段来对付你。” “再如一个被盯梢者发觉你盯他的梢，他可以设局，很自然的引诱你深入他们的勢力范围，活活地将你抓住到，那你的生命，还能保险吗？” “总之，一切的一切，全靠担任盯梢工作的人员凭着机警的天才，灵敏的身手，灵活的身躯，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仔细观察，灵活应对。”鹤老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文 第87章 实战 ， 听鹤老说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和恐惧。 原本以为做特情工作就是惊险刺激，没想到居然仅仅是盯梢这么一个基本的技能，就涉及到被反盯梢甚至落入圈套而被害。 “鹤老，我是第一次在你的传授中听到被设计，中圈套和被害。那么具体不同情景的实战中，又该如何去盯梢了？”我急切的问。 “不同的情境里，被盯梢的对象的反应不同，方法也不同，主要是随机应变。一般来讲，最主要的是在路上盯梢。”鹤老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根火柴，在地上起了图形。 “在路上盯梢时，被盯梢者走在最前面，盯梢的甲乙丙3人一组，总共四人。盯梢者始终要保持三角形的队形，依次交替前进。” “如果甲被察觉，马上暗示乙前进到甲的位置继续工作，乙又暗示丙前进到乙的位置，准备继续工作。而甲则可以快走几步，很自然的跑到前面店假装买东两，使被盯梢者看见并不是来盯他的梢，从而释去他的怀疑。” “等到乙和丙都过去了，甲再顶替以前丙的位置。如果被盯梢者进了街道商店或旅馆等，则盯梢的三个人立时要分布开来，隐蔽在大门，后门，支路等处的商店或其他场所，假意买东西，换洋钱，或兑铜板等。” “同时要机警，注意观察，防止脱梢，并要注意被盯梢者临时化装，如铜盆帽可以换成瓜皮帽，将假牙齿套上，面部形状立时改变等等。” “所以对于被盯梢者所有特征，如头发，眼睛，鼻子，耳朵，牙齿，身材等等，记得越多越好。” “若是盯梢三个人完全被他发觉，应立即报告负责员，另派其他盯梢队前来继续工作。” “至于盯梢者与被盯梢者间的距离，盯梢队的三个人间互相的距离，没有定数，要看当时的情况而定。总的来讲，以便于隐蔽不被发现为标准。”鹤老边画边说。 我这才发现，鹤老用火柴随手这么一画，居然所有的人物街景均惟妙惟肖，令人不由的心生敬仰。 “那如果不是走路，而是比如在车上盯梢了？又该用哪种队形？怎么盯梢了？”我继续问。 “假如被盯梢者叫了黄包车或汽车，那你一定也要坐黄包车或汽车继续的盯梢。但要注意的是，黄包车不能汽车的梢。” “如果汽车盯黄包车的梢，则汽车要在黄包车的前面走，到了一定的地点再下来另雇黄包车去接着盯梢。” “万一没有汽车和黄包车可雇，只好记着他那车的号码，颜色，乘车的时间，地点，方向等等，留待后来到车行里去查了。” “汽车号码租界是黑底白字，华界是白底蓝字。私人营业汽车与自备汽车的号码也有相异的地方，这些都要弄清楚。” “如果是汽车盯梢，到了十字路口时，相距不能太远，防止红绿灯交换时失去衔接。黑夜时相距更不能太远，防止被盯梢者的汽车熄灭了号码灯或放出烟雾，使后面的车子不能识真相。” “汽车盯梢时要特别注意防止对方在危险时开枪，一定要预先做好准备。切记！” “电车上盯梢要注意的是，在未上车前，先要注意被盯梢者的态度，动作，所立的地方，或換钱等等预料他是否要上电车？” “比如我穿的普通衣服，就可以坐在三等车上，他穿的西装，就可以坐在头等车上，各人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互相打呼的。” “上电车后要注意被盯梢者所买的车票，不一定非要看到他的车票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下车，只要看他数钱的多少就大致可以猜出来了。” “自己买票时，要买长途票。时时刻刻要留意被盯梢者的行动和神情态度。不要一直盯着对方看，这样会引起对方甚至身边人的怀疑。” “上下车时动作要快，不能退疑。否则，铁栅一关，就不能上下了。” “上车时要迎头跳，右脚先左脚后，下车要顺着跳，左脚先，右脚后。” “被盯梢的一旦跑到人多的地方，便容易脱梢。所以负责盯梢的三个人，如果遇到对方跑到人堆里，如十字路口，打架的地方，转弯的地方，玩把戏的地方，都要特别注意，防止脱梢。” “另外，还有一些特殊情况下的盯梢，主要是在火车上，轮船上以及及旅馆里等等的长途町梢。” “这种工作特别的难做，假如你能盯梢一年未给对方发觉，那么你的盯梢技术オ算毕了业。” “各人本领的大小，在这种盯梢工作中，オ可以真正表现出来。在火车上要坐在对方的后面，最好想方法使他的行李摆在靠近你坐的地方，在他拿行李的时候，能够惊醒你。” “当然，需要对方疲乏了瞌睡了你才可以略睡一睡。在他的行李上设法做一点特别的标记，但必须不能引起对方注意被发现！” “如果万一脱梢，可以按着先前你做的标记去查，同时要注意对方连行李不要了，在你不知不觉中脱梢。” “这就需要运用社会化的技术了，如果你能运用手腕和茶房联络，使茶房帮助你注意，那他就无法脱梢了。” “在轮船上每一个码头靠岸时，都要加以注意。曾经有一次一个留俄学生归国，道经海参。晚上上了船，船已开了，他发有特情盯他的梢，他觉得危险，便悄悄跳到海里逃跑了。” “第二天早上，负责盯梢的特情发觉了，但看到那人的茶杯里的茶的还是很热，认为他真的刚跳到海里去，那是一定淹死无疑了。” “殊不知道船开了不远的时候，那人已经单身跳下去，泅水登岸逃脱了。而茶之所以还热的原故，都是茶房替他办理的。于此可以看出这个留俄学生的本领比受过专业训练的特情还要高强得多！” “总之，盯梢工作对特情来说，是很基础很重要很难做的。担任此种工作的人员，要特别的聪明，活波，机警，懂心理学，并要在实际工作上长期的习练，然才能出神入化，运用自如。”鹤老伸出手，又拍了拍我的后背，语重心长的说到。 正文 第88章 卧底 ， 鹤老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领会。 没想到，简单一个跟踪盯梢里，就有这么多的门道和危险。这和我之前在警校里学到的完全不同。 “是不是盯梢环节是特情工作里最危险的部分？”我接着问。 鹤老又开始抽烟了，仿佛很享受的样子，腾云驾雾，好不自在。 “最危险的不是盯梢，是卧底工作。包含两个方面，一是我们派特情到对手内部工作，另外一个方面是发、利用和清除对手在我们内部的卧底。”鹤老认真的说。 “卧底工作是很不容易做的，必须表面上是敌人的人，而实际上却是我们的特情。危险性也非常的重大。” “因为普通团体个人员，他们缺乏专业的侦缉知识，我们派特情潜入工作是很容易的。但是犯罪集团和人员是长于侦缉知识的，我们的特情想插足进去已经不容易，再想在里面卧底而不被他们所怀疑或发觉，就更不容易了。” “你要知道，卧底特情一旦被发现，那是万无生路的，因为他们已经深入虎口，再想逃出虎口，那真要比登天还难了！”鹤老说到。 “卧底的的作用是很大的，因为我们靠一般工作所得来的，只是些普通的消息。如果能派卧底潜伏进对手内部工作，则我们可以得到许多特殊的消息和情报。” “对手内部一般人所不能知道的事情，我们却能通过卧底了如指掌，因此，我们便能运用特别的手段，来提前对付他们！”鹤老接着说到。 “那么如果对手在我们内部安插了卧底，应该也么去识别揪出这些内鬼了？”我问到。 “这是需要长时间的跟踪盯梢并分析判断的。比如他会经常到与工作无关的地方去，或常和与工作无关系的人来往，那么这个人就有很大嫌疑！” “一般来讲，他和家属常有特殊机密的商议，他个人的行动时常是诡秘的，似乎总在可以的不让别人了解自己。” “他的经济开支，也会比一般同志宽裕。因为担任卧底的特情，除在原来的关系那里领生活费外，还在对手这边也领薪水。一个人领两份水，当然比领一份薪水的宽裕多了。“” “此外，这种人攻击的言论比一般人更激烈，他对于普通无关重要的工作比一般人更努力，但却并没有比别人更好的有价值的成绩。” “根据他提供的情报破获的对手的案件，并没有抓到着重要人物，抓的多是无关的人，或者对手的公司和主要人员自己财产等已经迁移，只丢下些无关重要的文件。” “实际工作中，他能很容易拿到对方的文件和情报，而又多是来路不明，文件的时间性已经过去。或多是对手故意伪造的文件，故意放出的假情报，而与其他同志所得来的消息不大符合。” “他会经常注意别人的工作而且是他所不应该知道的。他时常耳目机警，做事与收藏物品特别秘密，就好像他自己有何密怕被人发觉，或者怕有人注意他。” “另外，他对于其他人来说太好联络，太过要好。他日常说话写字，在无意中时时露出一些常用的语句与名词。” “我们可以偶尔故意泄露我们假的工作计划，侦查对手是否得这种计划，同事间有否特别注意这个计划的人，他的行动是否立即开始与紧张等。” “我们若发觉有形迹可疑的人，应立即报告，一面自己暗地里侦查，一直到证明他确是对手的卧底时，我们可以不立即予以处置，而是利用他以侦查对方的一切！” “鹤老，看来这卧底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啊！比心理学还要复杂多变！我以前从未意识到这些！”我犹豫的说。 “是的。我们派卧底到对方组织里，除了侦查正确的消息以报告回来，作为决定对策的根据外，还可运用反间计，制造种种谣言，从而使敌人内部互相猜忌，势力分化，使他们根据不正确的消息而定出谬误的计划，结果，进入我们的圈套和牢笼。” “而对方派到我们这边的卧底，通常是他们认为最忠实，最努力，最老练的人员，他们对于他的报告自然也认为最确实，最可靠。” “我们发觉了正可以将计就计来利用他，不必去惊动他。假定我们所决定对付敌人的策略是一个计，故意泄露给对方的卧底。” “等他报告回去，敌人根据他们卧底的报告，一定还我们一个“将计就计”。此时我们不要慌，不要忙，在不知不觉中间，再还他一个“将计就计”的“将计就计”。 “结果，使对手上我们的当，而给对手的卧底一个打击，则他们的工作必定被我们压倒，而遭受很大的损失，这就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兹为易于明了起见，举个例子来说一说：我们已经发觉了我们组织内有一个对方的卧底，名为给我们工作，实则替敌人工作，专门侦査我们对付敌人的策略以报告敌人，使他们“将计就计”来对付我们。” “我们虽然发觉了，但并不去惊动他，揭破他，却想法利用他实施计中计回去。比如我们故意把一个忠实干练的自己同志，加以罪名而禁闭之，放出后又故意加以罪名而削减其待遇，使其生活上发生恐慌。” “那么这个同志亦故意因此而表示抑郁而消极，逐渐以种自然的态度，失口露给这个对手卧底，露出有要投降对方的意思。” “对方的卧底一定报告回去，他们接此报告，即暗中侦查，结果，以为我们的同志真的要投降他们了，便寻机央人与之接治，而收买他为对手的工作人员，我们便可利用机会作进一步的工作了。” “又如在军队作战的时候，我们可以故意放出空气说现已决定派大兵从右路进攻，并且也虚张声势像真的一样，使对方的卧底报告回去，对手信以为真，便在左路加紧准备，实则我们却从右路进攻，结果，因出其不意让对手失去防守，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最终到胜利。”鹤老怡然自得的说到。 正文 第89章 卧底（2） ， “鹤老，你有没有去做过卧底了？”我好奇的问。 “你说了？哈哈哈哈。”鹤老把问题又抛给了我。 知道他不会告诉我真相，所以我也就不再追问。 “鹤老，师傅，经你这么一分析，我还真的悟出来好多。看来，要做一个优秀的特情，真的很不容易啊！特别是卧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啊！”我感慨的说。 “是的。所以接下来我说的你要千万记住，都是一些细节和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鹤老目光严肃的说。 “担任卧底的人，时时刻刻处在对手的重重包围之中，无论他是如何忠实，机警，干练，终究不能减少他的危险性。” “所以我们必须谨慎从事，不可随便派遣能力薄弱的人以尝试的态度去敷衍。假如我们以笨拙的心与手来利用敌人，结果必反被敌人所利用，那就是弄巧成拙，春蚕自缚了。” “所以，特情做卧底工作时应注意以下的几点：要十分慎重人选，不能拿不胜任的人去搪塞。组织里准备拿他去做万死中求其不死，而他自己也必须是这样着想，所以组织里对于他的家庭要负完全责任。” “组织上对于卧底的运用，要绝对以个人为单位，卧底除直接对负责人发生关系而外，不能给任何人知道。这是非常重要的，直接关系着卧底的生命。” “派出卧底的组织也可以放烟雾弹，做好策应，比如故意公开给我们的卧底以处分，开除其党藉职务，使党内、党外都知道，使敌人信任他，而便利他开始卧底的工作。” “我们的卧底自被开除后，应即不再提及他的名字，使人们对于他的印象渐渐冷淡，以至于遗忘，那么他的工作便少了许多障碍。” “那他的个人名誉算是彻底毁掉了，那他的亲戚朋友家庭小孩怎么办啊？”我接着问。 “要尽量使他的家人表面上也故意躲避起来，表示完全与我们的特情卧底断绝关系。卧底自开始工作起，不再与组织里负责人发生直接关系，也并应不再使其知道组织内的消息。” “卧底得到情报应及时交与其唯一的单线联系的上级，可以放在提前约定好的地方，同时在报告底下具一个特别记号，以代表他的名字，这仅有负责人知道。” “那遇到特别紧急的事情怎么办？”我问到的。 “的确有紧急情报的，须立即报告，立即传达，负责人亦须迅速决定办法，或对卧底有所指示。”鹤老继续说到。 “卧底的报告及负责人的指示，皆须用简明之语句口传，以免显露痕迹，至必要时可用事先约定的密语书写。” “卧底不应多存留有关系之纸张于身边或家中，以免被人怀疑。其日记簿最不宜记有关于工作之事，即记，亦须用代用语简单写之，因此物最为人所注意。” “卧底的生活习惯及一切言动，表面上应完全与敌人同化，以绝不引人注意为原则。我们的卧底以长期在对手内部工作为佳，时期越久，越能取得对方的信任，所得到的消息也越正确。” “同时，应注意敌人的最重要文件收藏处所，相机文件等偷回后，交由组织内摄影后需要急速送还原处，不使对手发觉”。 “我们的卧底可以报告我们负责的人，指定一个老练的同志，故装为好利偷卖重要文件的人，制成假的文件，或取普通无关系的文件，着其送与我们的卧底，取回金钱交与负责人？” “但我们的卧底在实行交易时，务须设法偕对手的卧底一人，让他亲眼亲耳经历，或使对手负责人知道确系由我们的卧底手中买去，以增加其对我们卧底的信任心。” “任何一个做卧底的特情，都要时时刻刻留心自己有否被人注意或怀疑。如果被别人怀疑，应立即以病事等故请假以暂避其锋。” “如果实在已经暴露，不能再停留时，应即设法先逃跑藏匿，以免被敌人发觉遇危险。负责联系卧底的人，必须提前准备好三套以上撤离方案，并先行预备好继续执行任务的人，早早插入，防止工作中断。”鹤老抽着烟说到。 “鹤老，师傅，你见过的出色的特情卧底，在现实中究竟是一帮怎么样的人？”我好奇的问。 “首先政治立场和信仰绝对的坚定，任何美妙的主义与理论都不能动摇其意志。必须绝对的忠实，虽受对手重大的永久的包围和引诱，却依然丝毫不改变其节操。” “特情知识必须十分丰富，特务技术必须十分纯熟，经验亦须特别多，本领要比一切人高强。同时，交际手腕好，善于应酬，善于词令。” “一般来讲，特情的外貌须普通，带着十分忠厚的样子。性情要和蔼，有涵养，不与人较一日的短长，而能忍人之所不能。” “此人需不骄矜，不好胜，不好虚荣，不好名利，不好烟酒赌。必须胆大心细，机警沉着，身心俱须康健，能胜任最劳苦的工作，夜间亦不会说梦语。判断力，理解力，记忆力，均须特别高强才行！” “鹤老，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距离一名合格的特情，还有太多太多的差距！”我探了一口气说到。 正文 第90章 宿命 ， 第三天出早操的时候，小春子终于来当值了。 就在小春子开门牢门的时候，我急忙问：“小春子，猴子和猪仔怎么样了？究竟怎么回事？” “三少，他们两个被阎王爷关在死牢里，怕是凶多吉少啊！”小春子摇着头说。 “什么罪名了？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急迫的问。 “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在阎王爷那里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 “阎王爷原话说的：在我这里，杀他们比杀一条狗还容易！杀狗还怕一不小心被狗咬，杀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鹤老听了直摇头，叹着气说了几声阿弥陀佛。 我也深感这民国大监狱和世道的黑暗，人命居然不如狗命。 “再怎么黑心，明面上总归有个说法吧！究竟定了什么罪名啊？”我气愤问。 “替死鬼还能有什么罪名！被替的那个人什么罪名，猴子猪仔就是什么罪名！”小春子回答。 我突然想起很久没看到龙帮的熊大拿了，难道是龙帮的人用猴子猪仔的命换熊大拿的命？ 于是我问小春子：“究竟是谁在想以命抵命，让猴子猪仔去当替死鬼？是龙帮的人吗？”我问。 “这个，这个，三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是阎王爷和他干爹监狱长才知道的。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敢告诉你啊！否则，我不但会丢了工作，害了一家老小，还会没命的！”小春子悄声恐惧的说。 我叹了口气，心理凉凉的。 看来猴子猪仔是必死无疑了。 “不过猴子猪仔应该没那么快被枪毙。我听说是阎王爷和对方买命的人还没完全谈好条件，不知道是嫌钱没给够还是阎王爷坐地起价，反正现在猴子猪仔暂时应该没问题。”小春子接着说到。 “那你能见到他们吗？尽可能多多关照一下吧。至少能吃好喝好吧！”我说。 “这些换人命的脏活都是阎王爷的亲信在管，我们根本插不上手。不过，我会跟管事的兄弟打个招呼，尽量给他们两个多关照一下。”小春子说。 “虎爷有消息吗？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目前能救猴子他们的，恐怕只有虎爷了！”我急切的问，不想那么轻易的就放弃最后的机会。 “恐怕虎爷不会再回来了！前几天阎王爷那里出了事，死了个女囚犯，恐怕会用她来顶替虎爷。不过这个你们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要不不止是你们，我都要掉脑袋的！”小春子低声说到。 “娃娃，你别老是担心别人，你快想想你自己吧！再不想办法，恐怕你的命也不长了啊！”鹤老插话说到。 我想了想，是啊，鹤老说的有道理。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救别人！ 于是，我想了想，小声的跟小春子说：“小春子，好兄弟，你能不能帮我去警察厅特情局找下我的师傅，刘局长，告诉他我被人冤枉和在这里的情况？以后有机会虎虎爷和我都会感谢你的！” “我去找没问题，毕竟还有身上这身虎皮，应该会让我进去。但是能不能见到刘长官我就不敢确定了！但我一定尽力，你放心！好了，我得去忙了！”小春子说完，转身走开了。 出完早操吃完饭放风的时候，想起猴子猪仔的必死无疑，又死的卑微如蝼蚁，我的心情就一直闷闷不乐，不想说话。 鹤老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娃娃，改变不了的，就坦然接受吧！一昧沉浸在情绪中，于事无补，于身有害。还是多学点知识技能吧，不要成为不良情绪的奴隶！” 听鹤老说完，我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强迫自己换个心境。 “鹤老，还有什么是一个特情必须具备的素质和技能吗？”我问。 “哈哈，还有很多了！比如说，说话的技能。”鹤老笑着说。 “说话？这个技能除了哑巴谁都可以，也天天都在用，还有什么技能吗？我在警校里从来没学过。”我惊讶的问。 “汉·刘向《说苑·敬慎》记载，“孔子之周，观于太庙，右阶之前，有金人焉。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 “俗语说得好，百病从口入，百祸从口出，会说话的能使人笑，不会说话的能使人跳。” “由此你便可以看出，说话技术的重要了。西洋有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我常听见人后悔说话多，很少听见人后悔说话少。” “其实，人与人的交接，静默固然可以减少过失，但到了必须说话的场合，不容许你静默的时候，那你对于说话的技术就要有很好的训练，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说话的技能在特情工作上尤其占有重要的地位。因为特情工作是要伸展到社会上任何细微的地方和角落的，特情工作人员须与社会上任何人都要有来往，和各界人士都要交谈。” “假如你对于说话技能没有认真训练，在积极方面，既得不到对方的同情，也探不出他的秘密，更得不到他的帮助。在消极方面，说错了话，便会被人看出破绽，走漏了秘密，甚至危及你的生命。”鹤老表情严肃的说。 “鹤老，师傅，你说的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我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最简单的也是最复杂的，就是语言。” “这也让我突然想起了宋朝罗大经《鹤林玉露》里说的：“堂堂八尺躯，莫听三寸舌，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我说到。 “很好，看来你这娃娃不但是悟性高，而且文化功底也很强。”鹤老笑了笑说。 “那这说话的技能有什么技巧原则了？”我问。 “特情工作人员必须对于说话的技术加以注意。唯一的原则，是要根据客观的事实，因人说话，见机而作，但除此以外，尚有最基本要点。”鹤老接着说到。 “比如，说话时要抓住中心点，不可海阔天空，乱放一砲，使对方摸不着头脑。” “要自然而有秩序，不可语无伦次，使人听之生厌。要见机识巧，不要不识相。如见对方很忙或疲倦，则应从速结束，不要啰嗦。俗语说得好，不识字的有饭吃，不识相的没饭吃。” “另外，要特别注意观察对方的情形，使所说的话，能得到对方注意。如见对方精神不振时，可用最重要的一句话，将声音提高。” “这只是谈话技能里一般性的共通的原则，除此之外，如何跟一般人谈话应付，如何跟重要犯人谈话，如何跟可疑人员和自己的同志谈话，这些都要分门别类的加以甄别对待。”鹤老点了根烟说到。 正文 第91章 人鬼话 ， “跟一般人、重要犯人、可疑人员和自己的同志谈话有什么区别和技巧吗？”我好奇的问。 “技巧就一句话，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鹤老笑着说。 我实在有点不懂鹤老的意思，于是接着问：“鹤老，能不能详细的说一下，我资质愚钝，实在是不明白。”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有的人是鬼，有的鬼是人，所以不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见人说鬼话和见鬼说人话，实际上是充傻装愣，指东打西的做法。然后你根据对方的反应，就知道他是人是鬼了，从而才能进一步寻找他的缺点，给予致命一击。” 我有点明白了，于是接着问：“师傅，我有点明白了。那么根据你之前说的四类不同的人，具体又该怎么处置了？” 鹤老抽了一口烟，慢慢的说到：“对于一般人来说，再说话交谈时，要注意时刻审查查对方的一切，注意对方的态度和神情变化。” “要注意对方的关心的切身问题。三教九流，他是什么人则与之谈什么话。说话时记得要留有余地，不可大吹特吹。” “自己要尽可能的少说话，要想办法促使对方多说，激发他的情绪和冲动，而让对方多发表意见，正所谓：“不会说话的抢着说，会说话的想着说。” “但是千万记住，要注意保守住自己的秘密。不要谈到高兴的时候，便得意忘形，将自己以往的秘密，都告诉对方。时刻记得“要知人者多，被人知者少”的原则。” “跟一个人说话时，要带有投机性，要投其所好，勿提其所恶。态度要看起来要热情热切的样子，不可多说，亦不宜太沉闷。总的来说要以迎合对方的心理为原则。” “在公众场合，如各种集会等，尤其是第一次讲话时，语句出口要有决断，不要模棱两可。语音语调要适中，做到有磁性有魄力，使人一听便能兴奋。” “另外，态度表现要朴实诚恳，使人易于表示同情。 说话要有逻辑有条理，使听者能得到整个的印象。要迎合对方的心理，使其精神上感觉快慰。” “要紧的话，必须以很沉的语调说出，使听众特别注意。对女人说话时，态度要平和温柔，宁弱勿强，以便博得女人母性的共鸣。这是跟一般人说话的技巧。” 鹤老停顿了一下，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接着说到：“对重要犯人谈话，跟一般人就有大不同了。” “在审讯重大犯人时，处了用刑拷打，也要重视以谈话的方法探求其口供。要审查对方的一切，包括他的等级，他的知识文化程度及家庭亲子情形。” “要知道他的态度及性格。谈话时态度要诚恳，并且要内行，有时安慰之，有时试验之，有时欺骗之，或真或伪，千万不能让他道你的的本来面目。” “一般都怎么问了？”我问到。 “比如说，你不要害怕，不会一抓到就被枪毙。或者：派你当我们的卧底，你觉得怎么样呢？。或者：我以前同你一样的，主动配合，主动交代，你看现在不是挺好吗！等等。这是对重要犯人的谈话技巧。”鹤老说到。 “那跟可疑人员怎么谈话了？”我接着问。 “对嫌疑人的谈话，要以博得其同情心作为突破口，比如：你要带信回家么？我给你带去！或者：你要被单，席子，和衣服吗？要其它生活用品吗。或者：你知道牢内一切的规则吗？需要我找人关照你吗？等等。” “对其家庭及亲朋的谈话，不要拿出政府公务员的资格，要用同情的态度，站在帮忙的地位上说话。同时，可以用一个假的嫌犯同这个疑犯关在一起，让他们成为朋友，再进一步的交往培养感情获取信任后，再打探他的秘密。”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说不定我就是个假的嫌犯，故意来接近你获取你的信任，再打听你的秘密的。哈哈哈”鹤老大笑着看着我说。 我被鹤老的风趣幽默也给逗笑了，说到：“鹤老你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无名之辈，不值得你这么大的神仙来浪费时间哈哈。” “哈哈说不定就是真的了。好了，我们接着说。除了派一个假嫌犯将其同疑犯关在一起外，也可以将他们的同伙故意关在一起，然后从旁边偷听他们的对话，从而获得情报。”鹤老笑着说到。 “跟可疑的人谈话时，我们应该用各种方法迎合他的心理，来探出他的秘密，从而达到我们的目的。” “如果这一个人是可疑的，但亦不能十分断定，我们就弄一个他不怀疑的人来同他谈话，极力和他表示同情，但要注意不要使他中途发生怀疑，并且不能心急，要慢慢的探的口气，到了最后才有露骨的表现。” “和自己一起工作同志的谈话时，态度要极其诚恳亲切，不要官僚式。所谈的内容要在勉励方面多多加重，不要专在消极方面去指责他恐吓他。” “要站在教育者的精神上，以启发式和讨论式来同对方谈话。不要完全用居高临下训话式的，并且要以工作问题为中心。” “初次与同事谈话时要特别注意，尽量给予对方留下良好的印象。当对方有所陈述时，要细心静听，以求完全明了对方的意思。” “回答对方问题时，要用理智和理性的分析说给他听，不要感情用事。如果对方持反对意见，则不能以命令的方式要他屈服，要另外想办法。” “最后，也是最最重要的，是对你的上线和组织说话，要绝对忠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可欺骗蒙蔽。一定要有绝对的忠诚，绝对的信仰，绝对的服从。” “那万一，上线或者组织出卖或者抛弃我了，我应该怎么办？总不能继续的忠诚个服从吧！”我问。 “这种情况很少有。如果真发生了，你放心，在你被组织和上线抛弃前，你早就已经没命了，根本没有机会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总之，要本着真诚的精神，以理智来克服对方的错误，不要搞感情道德绑架或者用权力来威逼对方服从。”鹤老悠闲的说到。 正文 第92章 察人 ， 听完鹤老一席话，顿时觉得人心和人性的复杂。但是，同时，也感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于是心里也更加好奇和不满足。 “鹤老，师傅，你还有什么独门秘笈和技能吗？能否再多教授我一些？”我追着鹤老问。 “首先要开智，自知，知己，克己，紧接着，很关键的就是要察人，知彼。”鹤老笑着说。 “我们姑且离开特情工作的立场，站在一般社会的立场上来说，假如我们没有认识人的能力，把忠实的人看作狡猾的而远弃之，把狡黠的人看作忠实的而结交之，那是一定要吃亏的。” “从小的方面来说，能使我们精神上和物质上感受苦痛。从大的方面来讲，会影响到我们自己和终身的事业。” “若是站在特情工作的立场上来说，则察人的技能更属重要。对内而言，如果对于自己的同僚的思想，性情，能力，一切的一切，若是观察不清楚，便容易发生误会，做工作时，一定也不能“人尽其オ，オ尽其用”。” “对外而言，假如我们对于察人技能没有把握，真正对我们好的人，我们倒以为他是个奸细而加以拘捕。而真正是一个奸细或敌人的卧底，我们倒以为他是个忠实同志而加以重用。这样，特情工作的前途还能有希望吗？” “总之，特情工作若离开了察人的技能，一切的一切，都会感觉到“此路不通”的现象。特情工作人员中，尤其是最上级的负责同志，必须对于察人技能具有充分的研究和训练，对于每个工作的同志，都应该站在组织上，工作利益上，信仰立场上，根据客观的事实来考察他，依照他的能力，分配他的工作。” “反之，若完全感情用事，只凭个人一时的喜怒哀乐，结果，一定是小人得志，君子退隐。那么，这不但让特情工作的发展受到影响，也会对我们大民国的前途产生不利。” “那察人有什么技巧和关键的地方吗？”我问。 “对于察人的技术，其实春秋时期，我们的祖先孔子就早己有了发明，他说：“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 “我们如果根据他这个原则去观察人，一定能得到很好的结果，但这个原则，究竟嫌太抽象了一点，我们站在特务工作的立场上，应用更科学的分析进行判断。” “察人时须有正确的观点。我们观察对象主观上先要有正确的观点，就是要大公无私，不要带丝毫的成见与偏见，并且要立在组织和工作利益上，以及信仰的立场上来观察对方，不可完全任个人的情感以个人的利害为出发点。” “察人时，也要注意到对方的经历和个人所有的过去现在的状况。一定要查清他历史上的背景，假如忽视了他的经历，而只看到他现在所处的环境，那就等于知其然，而不然其所以然了。这就是孔子所说“观其所由”的意思。” “另外，察人时要注意到对方的生活状况和他的嗜好。我们观察一个人，不能以他的一席话或他个人所表现的样子作为评价定性的基础，必须要注意到他的日常生活和他的爱好，然后才可以下最后的判断。这就是孔子所说“察其所安”的意思。” “此外，察人时须注意到对方的环境和他接触接近的人怎样。俗语说得好：“不知其人观其友“，又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所以我们观察某人的时候，也可以看看他的朋友怎样，拿来做一个佐证。同时，一个人绝对脱离不了环境的影响，他的家庭，他的学校，他的一切环境，都可以供我们作最好的参考。” “同时，察人时须注意到他待人接物的情形，因由此可以看出他的为人怎样，像俗语所说的：“要知朋友心，就看朋友待别人”。 “那能不能从外表上来观察和判断一个人了？”我问。 “也有一些技巧，不妨说给你听听看。”鹤老继续说到。 “比如说看眼睛。说话时，眼球活动剧烈的人，大都很活泼。那些个大眼睛，说话正目不轻易斜视的人，大多都很正直很和善。” “而说话时，眼球突出向下，光芒四射的人，一定有权威有本领。眼睛曲白，眼角皱纹向上的人，大多是阴险小人。而女子眼睫毛浓黑，墨波似水的，一定非常风骚。” “此外，也可以通过观察一个人的气色来察人。面色发青或者青中带白，笑的时候，总带着狰狞狡猾得意洋洋神态的人，这种人通常心气不平，度量狭小，嫉妒性大，不能与之共事。” “而面色白皙，笑容和蔼者，概属书生。面色白净，笑容可掬者，概为商人。面色黑黄，笑容短促者，概为苦力或工人 “面色深沉，微笑不露声音者，概为官僚或有权威的人。面色深黄，笑态自然声音和谐者，大多是心气和平的人。” “你再看那五官端正，发育齐全者，大多数都身心健康，有所有为。但凡五官不正，分布不均，发育不全者，身心方面一定会有缺陷。” “从服装穿着上也可以察人。在学生时代，平时不大讲体面，突然间开始讲究打扮起来，那么十个就有十个是因为恋爱的关系，生理上已经有了某种欲望。” “一个人如果服装整齐，颜色朴素，我们就可以判断他思想成熟，处事很老练有度。而喜欢奇装异服的人，大多都追求浪漫，思想散漫，不负责任。” “由一个人的服装也可以看出他的思想。思想前卫的人，朴素的衣服她一定是不爱穿的。思想保守的人，花花绿绿的衣服她也一定不爱穿。” “另外，看一个人的行动，就可以看出他的内心的反应，文化程度甚至职业，断定他的学问程度。比如兵土起身，他的步伐一定很整齐。” “假如你再仔细观察一个人讲话时的语态及表情，也可以察人。如看他的谈话很有次序，很有条理，并且很沉着，那么就可以知道他的性情温和，同时也可以知道他是个心底善良的人。” “如果一个人说话急促语无伦次的，性情一定很暴躁。诚实而有魄力的人说话很決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讲话切实而有决断，一定是能干的人。而狡猾的的人说话往往不落边际，一也能算二，二也能算一。平常对你态度不好，现在忽然和你要好起来，那么他不是有求于你，便是要陷害你。”鹤老说完，长长的吐了一大口烟。 正文 第93章 看相 ， 鹤老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来，接着说到：“我们也可以通过思想上的观察来看一个人。但不能专拿学理来问他，而要将各种现实及日常生活上的事情放在他的面前，试问他，看他如何解答，在他这种答案里，我们可以看出他的真实思想，也可以看出他的为人。” “在一个人的日常生活及嗜好当中，我们也可以证明出他的思想及他的为人。” “一个人的一切的一切，全以自私自利为主，只求保全自己，不愿多管闲事管，对于社会上不平的事，毫不关心，甚至连批评都不批评，这种人没有一点大丈夫气概，不但不能从事特情工作，充当革命战线上的战友，甚至连一个普通朋友也不够资格。因为在你有难时，他不但不会来帮忙，反而会投并下石。” “此外，那这个口里天天喊着社会化平民化，而他的日常生活完全是贵族化，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的内心中仍然充满着升官发财的思想。” “那些个天天口里喊着爱我们党和国家，做贪官污吏，但是又喜欢打牌赌博，和姨太太们一起跳舞玩游艺场，这种人事实上一定不会廉洁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观察一个人的能力。比如看他本人日常的生活有条理否？看他的治家有诚信否？看他团体事业和日常工作办理得如何？” “此外，尚须注意看他的头脑是否清楚？对于事理的分析有条理否？对于一件事情能否照顾到全局。着重看他胆量如何，遇着危险的事情是否能挺身而出主动勇敢担当。” “要仔细观察看他的意志如何，屡次失败以后，是否心如死灰。看他有没有牺牲精神，顾惜地位与爱钱如命的人，都不能做大事。” “此外，要看他的魄力果断如何，遇事推诿，首鼠两端的人，绝对不能成大事。还要认真观察他的身心是否健全，遇事是否机警，身体是否强壮。做事不灵活的人，也不能担负重大的责任。” “另外，我们在观察一个人以后，也要对他加以批评，并且下一个正确的结论。根据这个结论，安排他适当的工作。但到将来实际工作时，仍要时时考察纠正和教育他。须利用其长处，规避其短处。” “那高人常说的看相，在察人方面有没有什么依据？能不能在实际中发挥作用了？”我继续问到。 “看相是古人传下来的瑰宝，是一门学问。只是满大街很多看相的都是骗子，把经念歪了。”鹤老有点气愤地说到。 “我们学看相，并不是为了银元，而是站在特情工作立场，为我工作上的便利起见。譬如，我们观察清楚一个人，看清他的面相，就可以大概知道这个人的性情和意识怎样。” “然后，我们就可以知道对付他的方针应当如何决定了，同时，还要进一步懂得他的意识活动。因此，研究看相，对担负特殊任务的特情工作者来说，是非常重要和必要的技能。”鹤老说到。 听鹤老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精神。 要是学会了看相，那岂不是见到任何人，就可以第一时间大概了解他的脾性。太实用了！ 于是我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急忙起身恭敬的作揖道：“师傅，还请你详细教我。” 鹤老被我逗的哈哈大笑，说到：“好好好，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西洋国常说的理论，人类先天体质就有四种不同的模型，是和人在胚胎期间所受的化学刺激有关系。大致上可以分为忧郁型，胆汁型，多血型以及粘膜型四种。” “忧郁型的人，身体短小或瘦长，筋肉关节及毛发并不发达，体力弱。在感情上易感动，思想灵敏，感情活波，但意志比较薄弱。这种人往往都有文学美术的特长，浑身充满着魅力。” “胆汁型的人了，往往筋肉强健，身体结实，肩宽，手脚粗大。这种人往往性情刚毅，有胆量与魄力，为人直爽，个性较强。” “多血型的人，一般多肉多脂肪，毛发细软，小白脸，有时脑后见腮。这种人性格活泼，言语流利，巧于机智，崇尚个人主义的自私与享乐，一般没有高尚的思想境界，缺乏坚决的主张和胆识，善变但做生意有特长。” “粘膜型的人，一般比较肥胖，面色带黄，眼无神采，全身轮廓多圆形，手脚比较小。其性情迟钝马虎，得过且过，个性弱，没有大的欲望。思想一般不发达，软弱无能而懒惰者居多。” “人的面相主要是五官，能不能葱五官开判断观察一个人得脾性了？”我问。 “可以的。比如从五官端正得当，大小与位置都均称的人，一般都性情问候，品性正派。其中，最重要的是看眼睛。” “思想端正，有大志向的人，目光多正视而开张。脑袋里有很多计划的人，眼神会经常闪烁。好机巧或想偷窃的人，眼神经常游离浪动。两眼无神而朦胧的人，内分泌一般缺乏失衡。” “从鼻子也可以窥探一个人。鼻子长而直，大而端正的人，重感情，无阴谋。鹰钩鼻的人内心比较险恶。鼻子歪而长的人，多冒险性且带凶残。鼻梁低陷的人，意志薄弱而多病，缺乏智理。鼻孔小的人，肺功能一般比较弱。” “另外，口唇薄的人易于说话，但说话过量而偏于轻浮，且多是非。口唇厚的人多诚实而带愚钝，但重感情。口唇肥大者好贪食。口唇方而大的人，意志坚强而欲望高。” “口角向上弯的人，多美丽感性。口唇向下垂的人，一般性情软弱，无大志且多悲观孤僻。口唇小的人，性情活泼而无胆量。口开露齿的人，多属神经衰弱者居多。口有狗牙突出的人，只图自利。” “耳朵大的人，表示童年时代生活好。耳朵小的人，是幼年多病的结果，因为小孩在胎儿时代及婴孩时代，一切生理遗传及营养上不良，会影晌耳朵的发育不全甚至前额及大脑也受同样的影响。” “所以只看耳朵的状态，大概可以知道童年时代的家庭生活如何。富人的儿童，耳轮肥厚而圆满。穷人的儿童，营养不良而多病，耳必薄小，黑色且带不正规形。” “另外，额头的广狭与高低，和耳朵一样，是受童年生活的影响，对于性情的影响较小，而对于智力的发展及特点影响极大。简单的说，额阔人聪明，额高而多突角的人，脑力健全而思想深刻，又因前后脑各部的发展不同，而具有别的性情与智力的特点。”鹤老说了一大段，口渴的紧，忍不住站起身来去拿水杯喝水。 正文 第94章 幻审 ， 鹤老喝完水，又点了一根烟，继续说到：“你也可以从一个人的神态与身体四肢的举动等等，判断出他的脾性。” “比如说，举止庄重走路时上身固定的人，一般性情沉毅果敢，遵守规则纪律。而走路时手摇身摇脚步乱的人，一般性情软弱浮夸。” “走路时眼光直视前方的人，一般正直而豁达。走路时头下垂而左右摇摆的人，志趣大多薄弱而消极无能。” “走路时步伐整齐的人，大多经过军事训练，或经历成长于这样的环境。而走路步伐轻而乱，无直线的轨道的人，一般都浮躁而狡猾多端。” “趾高气扬的人，多属绅豪之辈。喜欢左顾右盼的人，则多为奸狡或是偷窃之徒。” “一个人如果言语动作琐碎啰嗦，其人概无大志。见人巧言令色，眉开眼笑的人，大多都是向上拍马，向下压迫。” “过于谦恭的人大多虚伪，习惯于咬耳朵说话的，大多机诈而善揩油。说假话的人常常会偷眼望人，说话时喜欢低头而又总眼睛翻上去看人的，这种人都非常自私并且待人刻薄！。” “当然了，你更容易从社会生活来观察一个人。贵族有贵族式的行为，富商贵人的举动，当然和小职员以及失业而每天准备向朋友借钱过活的穷人不同。” “同时，靠家庭生活的人和自找饭食的人，有社会经验的人和初出茅卢的人，通常有很大的分别。物质的生活，直接影响于生理的各部分，连精神意识也包括在内。” “有时，你通过看对方的气色，痕纹，神态，就不难知道此人是属于哪一种阶层地位什么职业，以及他的收入如何。” “每个人的形相都具很多不同的特点，体格上，神态上，以及五官配合上，没有任何二个人是绝对相同的，我所说的相术，就是要整理分析这些差异，从而形成系统化的识别方法。”鹤老说完，微笑着看了看我。 不知不觉被关到监狱里已经几十天了。今天是中秋，监狱里加餐，每个人的碗里都多了几点油腥和一两片猪肉。但这已让鹤老和我两个人吃的很开心。 中午睡了一个饱觉，醒来时，鹤老已经打坐完了，在掐着手指头算着什么。 “鹤老，你在掐指算命吗？能不能给我算一下，看我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什么时候能出去？”握笑着问。 “娃娃，你肯定能活着出去，你人善心好，福大命大，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而离开之日，就是你大鹏展翅之时！”鹤老豪迈的大声说到。 “谢谢师傅！希望真能如你所说！那你没给自己算一下，看看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笑着问。 “宇宙万物，众生众行，都在我的心里，出不出去对我来说都一样，没有里里外外，没有分分合合。况且我是有神通的，区区几堵墙，几个铁门，又怎么能束缚住我啊娃娃，哈哈哈。”鹤老大笑着说。 我顿时被鹤老的机智幽默打动了，一瞬间我真觉得这个老头可能有神通。 “有什么你还想知道的吗？”鹤老问到。 我抬起头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想到警校里日本老师说的幻审，就是在审讯犯人时，让犯人产生幻觉，放弃抵抗和隐瞒，从而下意识的顺从，说出隐藏的秘密和真话。 于是我试探着问到：“鹤老，以前在学校里，我们日本籍的老师说过一种审讯犯人的方法，幻审，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啦！这个幻审，主要有两个方式，一个是利用药物，让犯人产生幻觉从而招供。另外一个最重要的方式，就是催眠。”鹤老说到。 “药物的我大概知道，西洋国都有不同的药物。催眠我倒是没听过，还请师傅赐教！”我虚心的说到。 “我们在旧式城市里，时常能见到所谓扶乩，开光，联亡，请麻姑等道术，其实就是催眠方法的一种形式。虽然这给催眠术免不了要带上迷信的色彩，可是它的内容与原理，是和近代所谓催眠术是完全一致的。”鹤老接着说到。 “催眠术，是依藉各种手续及精神表示，以引人陷入睡眠状态的方法。它并不是用迷信式的咒语与仪式，而是完全根据科学的原理而成立。” “首创催眠术的人，是一个奥国精神病学医生，开始应用科学的方法及仪器，将病人导入睡眠状态，引起他的潜在意识以治疗其病源。因为这样，在当时就将方法名为催眠术。” “但其实，催眠术的名称，是偏于外表而狭义的。为构成同一的现象，有时可不经过睡眠状态，而在绝对清醒时也可以得到成功的。” “催眠术的真正原理，是一种意识活动的电磁感应作用，必须施者与被施者之间，精神同时集中，发生精神上的联系，直至成立共鸣的现象，才有可能起作用。” “但是，催眠术不是任何人随便一试就可以成功的，在实施催眠术以前，必须有精神的修养，使精神放射的力量加强，然后才能够使被施者感受到精神动力的影响。” “这种精神力不仅要强大，而且还要集中，使这力量完全用在被施者一方面，然后才有引起共鸣现象的可能。” “例如，一个手电灯的小灯泡，光亮大小，是有限度的，为要使某一个指定的地方显得明亮，需用反光镜将光亮集中于某一个角度的理的相同。” “在精神集中之前，自然需要停止一切杂念，导入无念无想的状态，和老僧入定时的情形相近。这样，一到精神活动于某一事件时，就能够收到异于寻常的效果。” “在催眠的期间内，依普通催眠的情形说，是需要有适宜的环境，避去嘈杂的声音，强烈的光线，不愉快的感觉与过冷过热的温度等。” “就是说，要避免一切的有害的刺激，而使被施者的精神能够集中。但是对于富有经验的催眠家，则可以减少许多手续与时间。他可迅速利用某一分钟或数秒钟的良好机会，从而迅速达到催眠的目的。” 鹤老这么一说，我就更加好奇了，急忙问到：“那催眠究竟都有些什么效果个影响了？” “催眠术直接最大的作用，是在神经系统及意识活动的病态治疗，如神经衰弱，失眠，神经错乱，意识薄弱，失恋成病悲观抑郁病种种。” “同时又因为精神的活动，对于生理机能有密切的连带关系。所以催眠术又可以医治心脏病，胃病，半身不遂，神经痛，血流不调等等。” “催眠术根据被施者神经中枢被动统治的事实，又可以任意使被施者引起幻觉，错觉，变换人格等等。催眠术对于特情工作，有他的特殊作用。” “如用障眼法察视某事件的情形，用透视法以窥探固闭的物件，以及用特种的暗示术，以诱导对方的实话及被动签字招供等。“ “同时，催眠还有所谓意想传通术的作用，可以在两个人以上练习成功之后，随意在远距离外互相传达意见，不过这并不是在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需要场面经久不断的练习。”鹤老笑着说到。 正文 第95章 催眠 ， 原来以为催眠只是一个愚弄人的手段，但是听鹤老说完催眠的历史以及科学的理论，我觉得这真的不是儿戏，而是一门学问。 “鹤老，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日本老师说的幻审和催眠是实实在在的科学，对于特情工作特别是审讯肯定会有巨大作用。那有没有一些具体操作方面的知识了？”我问 “催眠的操作手法，是变化无常的，在每个原则之下，都可以推演出几十种以上的方法，并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基础的手段主要用言语的暗示，配合视觉引导，听觉引导以及触觉引导来实施” “最基本初步而可靠的方法，是白光球催眠法，再佐以凝听，按摩，抚摸等，比较易于达到成功。至于富有经验的人，则会用强制催眠，远距离催眠等方式。” “催眠的实施，没有一定的法则，只须施术者的精神强盛，磁场够强大，能够利用当时的场地，而临机迅速施术，以求得最高的效果。不过，这自然也要看被施者的意志，当时的环境以及采取何种手段而定。” “催眠的效果也个人的体质有关系。之前我们说过，人的体质和脾性大概分四种。不过不是每人都属于某种单纯体质，而以混合质为多，因混合的成分互有多少的区别，所以人类的形相与性情，就没有二人以上绝对相似的。这也导致相同的催眠方法在不同的人身上的效果会截然不同。” “我们说的四种体质的分别，是按生理的特征来区分，胆汁质易于成功，神经质最易于受术，且易于达到深的背度，但有可久。胆汁质的人，如果他本人信仰施术者的话，则比神经质更易于成功。 “但如具有反抗的意识，则比较其他各种的体质来说就会太迟钝，花费的时间也较长，且不易于达到深催眠的程度，不过可以多延长些有效时间来弥补。”鹤老边抽烟边说。 “那催眠对于特情工作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接着问。 鹤老笑了笑接着说到：“催眠术对于特情工作的意义重大，是幻审的重要方法。西洋各国，对于犯罪者之审问，完全以真凭实据为基础，不像大民国，一开始就不问皂白，一顿严刑拷打。” “而非刑拷打的行为，在西洋国家的刑法上，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在西洋都有学习催眠术的，因为受施者在被施之后，若有其事，常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他根本没有某种行为，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来的。不过有些罪犯中，一定不肯听实施者的说话，以致难以陷入催眠。” “不过在催眠方面有专长的侦探，自有他的办法，可以用侧面的谈话，先谈些豪不相干的想，等到对方一时忘记抵抗的时候，即利用这种机会使他迅陷入睡眠状态。” “有时候有些人对致幻的药物完全免疫，打的再多他也不会昏迷，这个时候就必须用催眠的方法。同时，药物用量的大小，也直接影响着审讯的效果，难以量化。” “在这一方面，催眠术的优势比较明显，相比药物致幻的化学审问方法，催眠术这种物理得方法，对人的脑补和身体的伤害比较小，得到得审讯结果也相对狠狠准确些。” “那要是哪个特情真正掌握了这种技术，那岂不是他想催眠谁就可以催眠谁？就算那个人是普通人不是罪犯。”我问到。 “你说的这个就涉及到了催眠致幻的道德问题了。在过去，西洋各国的法律专家，也曾三番五次讨论过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懂得催眠致幻的人个人道德低劣，滥用催眠术用于满足个人的私欲，那么相对于法律来说就会发生严重问题了，甚至有可能滥杀无辜出人命，损害其他人的身体和钱财。” “但是，不要以为催眠术神通广大作用无穷，其实催眠术可能达到的效果，但是也有一定的限制。本来一个人被催眠之后，他的意识之一部分虽然一时被统治着，但是另一部分的意识，仍然保留着，万难彻底的操纵他。” “被施者的抵抗力对于施者暗示的阻力，有随时增大的可能性。例如对他无所谓或者是他所愿意的事情，那就易于成功。但是，如果你向他说：“你马上拿这根手枪打自己”，(或者去杀人)以及某事件直接说出来对他有极大危机的，那么，他自己的意识，即忽然活动，事急智生，抵抗力就马上扩大，而至立时醒觉。” “现实审讯中，经常会遇到前期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当问到涉及到他的秘密和事关他个人利益和生命的问题时，他本能的就会反抗和清醒，从而导致审讯失败。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受过专业和高级训练的人，意志力极其强大，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西洋曾经有过一次擅长催眠术的神经病学医生，想利用催眠来侵害他所追求的女子。他能够用远距离催眠法，使这女子在距离几十里外，深夜奔临到他的住所。但最终在这事件急迫的最后一秒钟，女生还是清醒过来，让这个神经病学医生的计划完全败露。” 鹤老刚说完，就看见狱警小春子走了过来，低声的说到：“三少，你拿着，这里有些吃的还有一些烟，你留着用。虎爷走之前交代过了，也给了大洋，要我好好关照你。” “另外，我打听了一下，猴子和猪仔现在虽然很惨，但是都还活着。阎王爷想通过他们再多赚点，还在和买命的人谈判，估计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 “我按着你交代到，今天打电话到了特情局，又问了好几个警察厅的关系，结果都一样，他们都说警察厅特情局根本没有一个姓刘的局长啊！” “不会吧！刘局长不可能也完全没必要骗我啊！还给了我银元！让我来这里报到！实在没有理由啊！”我有点激动的说到。 “事岀蹊跷必有妖！你别急，冷静分析，才会知道真相。”鹤老看我有点急躁所以劝到。 “三少，你再想想看还有什么方法，有什么人可以帮忙，我再去找。你多保重，我先去办差了。”小春子说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转身走了。 正文 第96章 暗哨 ， 小春子走了之后，我把手里的烟和食物都拿给了鹤老，却仍然在思考为什么警察厅特情局会没有刘局长！ 鹤老笑嘻嘻的一一查看了所有物件，最感兴趣的还是香烟。于是拆开一包，抽出来一支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 看我还是若有所思，鹤老说到：“还在想刘局长了吧娃娃！听我说，一个能去你们警校招生，又能给你钱，还能让县长通知你去提前报道的人，肯定不会是骗子，不会骗你的！” “但是，包括小春子和之前审问我的人，都说没有刘局长这个人啊！”我回答到。 “那应该他用的是化名，是个假名字，而在警察厅特情局里，他用的是真名或者另外一个名字。”鹤老说到。 “对，应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可是，如果是这样，我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化名的刘局长来救我了？”我问。 “这个恐怕就很难了！就算现在给你写封求救信让小春子带出去，也找不到具体的收信人啊！他们特情局本来就是很秘密的，一般跟外面的人都不联系。”鹤老说到。 看我很绝望失落的样子，鹤老一边抽着烟，一边说到：“娃娃，别想那么多了！来来来，听跟你继续讲一点有意思的实用的东西，绝对比你浪费情绪和时间空想担忧来的实在！” 事已至此，多想也没有用，还是鹤老说的有道理。于是我问：“鹤老，今天有什么精彩的内容？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战国时期，齐国相国孟尝君叫门客叫冯谖。孟尝君安排他去薛地收债。冯谖假借孟尝君的命令把债契全部烧毁了。” “借债的百姓对孟尝君感激涕零。回来后，孟尝君勃然大怒，冯谖却说：“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他最终为孟尝君经营三窟，使孟尝君受到齐王的重用。” “这就是冯谖三窟的故事，它提醒我们要为安全设置多处藏身之地。而特情工作有时为了掩人耳目，必须寻找一个安全场所，或是店铺，或是书店住宅等，方便进行情报交换和特情会面等。” “一般，做特情工作的这种隐蔽秘密场所，被称为暗哨。” 我一听，感觉这个很神秘又闻所未闻，于是急忙问到：“师傅，那这个暗哨要怎么建立了？” “暗哨，对于特情工作非常重要。特情人员对于暗哨的建立，布置及其运用等等，都要加以详密的注意。”鹤老接着说到。 “我们在开始要建立暗哨的时候，首先先须确定这个暗哨的主要作用在什么地方，比如是作为秘密办公用的，平时和外间不大来往，那就不妨建立在偏僻人少的地方。” “若是为接头或通信用的，一般都要选人来人往方便的地方。另外，一定要根据暗哨里的人数和他对外的掩护身份来选择地方。” “如果暗哨里的人很多，那么房间也要相应多一点，地方也要大气一点，但最好做成分租的形式。反之则要少儿小” “要根据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开装饰穿着。如果来来往往的都是西装革履，服饰华丽的人，那么这个暗哨一定也要选繁华的高楼大厦，要布置的高档整洁。反之，如系衣帽不整，边幅不修的人，则暗哨就一定选比较腐旧的地方才能相称。”鹤老站起来，开始来回踱步，然后接着说到。 “暗哨里也有很多学问。比如要注意大房东或二房东是否即就是秘密机关的人，注意附近有否其他团体的暗哨，是否有自己人建立的暗哨，像这些都要先弄清楚。否则搬去数天后，发现以上的事再搬家，不但很麻烦，而且容易暴露。” “要提前勘查好暗哨里万一发生事变时逃走的路线：要看有后路没有？是否可以自己开关门户以作出路。邻舍的房屋能供逃走之用。何处可以越墙跳窗，并提前预置绳梯以便临时应用。” “在设置暗哨时也有很多花样，如果暗哨主要是用来接头的机关，那么人来人往一定很多，那么暗哨就可以设置成通讯处或者密字间等等布置。” “如暗哨主要是供秘密办公用的机关，则来往人数不多，可照一般的家居布置，根据住的人的身份和关系，或新式或旧式。但如果是假扮父母妻子兄弟姐妹等等，要有装扮的像真的一样，不能被人看出是假的，相互之间配合要默契，要常常练习。” “如果暗哨主要用来做写文件的机关，那么就可布置成破落户的样子，往来其中的也要打扮成本地旧腐的人士模样。” “如果暗哨主要是用来做通信的机关，则往来信件很多，就可以设置成如旅馆，同乡会，律师务所等。” “另外，在在外来的人易于到的地方，要设置便于移动动的报警暗号，以防止暗哨被发现破坏时，后来的人一见报警暗号移动，立即就设法逃走，不致再被逮捕。” “比如挂一条毛巾或衣服在窗口做上为暗号。暗哨被破坏后，可从容不迫的设法将毛巾衣服移去，使敌人等不怀疑，而使后来接头者见毛巾衣服不在，可以立即发现，不进去从而马上逃跑。” “门口电铃要预先约定记号，如一长一短或二长一短等，以辨明所来的系自己人或者是外人。如系外人，立即准备，最要紧的不能集结一起密谈，要分散开，各人干各人的事，并准备专人应付外来的生人。” “暗哨设置还有一些细节需注意，比如电表安置要尽量靠近近大门，不要安在里面，以免检验电表的人会跑到暗哨里面来。” “管理暗哨门户的人，平时要准备应付一切，有时一个人不够用，需要照顾前后门，则要二个以上的人担任。如果来往人多，则应布置几个门出入，不要使邻居起怀疑。” “暗哨里如果人多，最好单门独户，分开居住，以避人耳目，而免万一发生事变了受牵连。不得已与人合住一宅时，亦须各走一门，不相混杂。此外，暗哨里要自己设置隐蔽暗门，以供放置文件储藏枪械之用，搬家时再恢复原状。” “那么加入暗哨设置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我问。 “那是当然了，这很重要的。比如要主动与暗哨附近的店主，警察，巡捕等建立关系，要知道一点关于这些人的底细，以便有危机时为我所用。” “如果你到暗哨时，已经到了门口，忽然碰见巡捕，警察或附近其他相熟的人士，则你就不应再进暗哨里去，可以假装小便一下，或买东西，或假意问路，随即转向他去，但不要现出惊惶的样子，马上回头就跑。” “同时，暗哨里的人是干什么事的，什么姓名，哪里人等等都要预先安排设定妥当，不要紊乱。如果已经发觉被人盯梢，万万不要再进暗哨里去，以免暗哨被人识破而遭破坏，影响到其他人。” “千万记住，暗哨的设置要须绝对通俗化，一般话，不能标新立异。比如逢年过节，须与本地人同样的热闹。应付大房东，帐房或二房东等，说话语气要完全一样，不要自相矛盾，被人发现异常。这就是关于暗哨的门道。”鹤老说完，回到床上坐下，喝了口水。 正文 第97章 信使 ， “但是，光有暗哨也是不行的，还得有往来于暗哨间传递情报信息的信使。”鹤老接着说到。 “信使？有这么重要吗？这我还是真的第一次听到。”我惊讶的说。 “人有五官四肢，有血管与神经，假如五官四肢没有用血管与神经来联络，则虽有若无，决不能构成整个的生动的人身，那么一切智慧与行为就不可能发生了。” “一个组织也是这样，尤其是特情组织，假若没有信使从中联系着，那么特情与上线，组织内外上下都将完全隔绝。” “即使各个暗哨建立的极为稳妥与健全，各个特情也都是多才多艺，协力工作，结果仍是空的，不能有整体的进展。” “所以信使对于特情工作的关系，真是特别的重大。在秘密的条件下，各暗哨都是秘密的，情报的传递物资的往来，都要靠信使。” “倘若信使有了破绽，必致影响一切秘密都要泄露，甚至所有暗哨和全部特情工作计划都要满盘皆输。” “如果信使一旦被捕或叛变，对手就可以根据其口供，并以为引线，从而给特情工作带来灾难性和灭绝性的严重打击。很多人包括特情自己，都将为此付出鲜血甚至甚至生命的代价！”鹤老严肃的说道。 “那一般情况下，信使怎么工作了？”我问。 “可以利用已有的政府公用邮电，也可人力传送。为求安全和迅速起见，多用特情组织内的人员担任。路远的话则利用已有的公用邮电，利用社会人员代为传达，如轮船，火车，长途汽车，商用飞机等的水手，火仗，驾驶人与茶房等。” “特情人员要运用社会化的技能，同他们发生友谊，托他们携带物品至某地交与某人，另外一方面则预先通知人去守候接取。这种办法为最好，既省经济，又可保险。”鹤老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我。 不知怎么的，我听到鹤老这么说完，又笑眯眯看着我，就突然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我也曾被县长和钟秘书要求带的药丸。 难道我真的是被县长和钟秘书坑了？！ “鉴于信使的重要性，所以当信使的人人员，必须具备特殊的条件，不是一般人就能胜任的。若忽视此点，以为一个特情人员不能担任别项工作，而他对于路径尚能熟悉，便随便叫他去担任信使，与普通仆役送信一样，那就大错而特错了。”鹤老看我发呆，于是接着说道。 “所以信使必须受秘密技术的训练而后才能任用。想利用已有的公用邮电，必须让信使投考公开的邮电人员训练班和秘密通信技术训练班，长途交通人员亦须对于特情常识特情技术加以长期的练习。” “哪一般什么样性格的人才适合做特情了？”我问。 “一般来说，最重要的是忠实，就算是被捕被用酷刑被处死，也坚决保守秘密。对各种突发事件均能应付自如。比如传递情报时遇到有人搜查，必须做到面不改色，随机应变，以购物，兑钱，小便，转弯等方法避免被搜查。” “假如途中搜查行人之军警已至面前，无法躲避，则须神情镇定，毫不慌张，任其搜查，若无事然，切不可张惶失措，反被怀疑。” “这在普通人员都很难做到，如上海之抄把子，往往突然举枪相向，扳机待发，虽平民闲游，亦将为之吃惊不小，而况负有秘密使命传达要件的信使。恐怕心已甚虛。” “骤遇这种严重的压迫，必定面色立变，神经错乱，切记此时必须立定脚步，将两手向头上举起，神色自然，任其搜查。倘有所询问，亦须以不疾不徐中和嘹亮的声音，肯定的语气，整齐明白的句法，予以解答，自能化险为夷。但这必须在平日多加训练才行。”鹤老接着说道。 “另外一个，信使必须须能化装为各种身份的人，练习各地方言以达到变化莫测，并要广结良缘，在社会上有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朋友帮助。” “另外，作为信使，必须路途熟悉，不仅对大路，甚至是小路小巷，包括路程远近，何处转弯，何处相通，有无门栅，何时开闭，何处有岗位，何处何时有军警暗探等等，亦必须完全熟悉，而后才能以最便捷最顺利最安全的方法通过。要不然，不但困难加多，危险也加大了。”鹤老一边抽烟一边说道。 正文 第98章 密写密藏 ， “信使在传递情报信息的时候，为了更隐蔽更安全，常常会采取一些密写的方法，从而即便被发现，别人看到的也只是一张普通的空白的纸。只有我们自己的人才知道怎么按照预先的约定，让这些空白的纸显影出字来。”鹤老神秘的说。 “这个我有所耳闻，是用特制的药水吧？”我问。 “密写的方法非常的多，也不仅仅是药水。有化学的密写方法，也有物理的密藏方法，都能达到秘密传递情报信息的目的。”鹤老接着说道。 “化学的比如你刚说的药水显影法，这种方法应用极为普通，就是用一种药水写在白纸上，一般是信中字句的空隙处，等到干了之后就会全无影迹，若再用第二种药水涂上，则笔迹才能显现出来。” “当然了，还有很多普通又实用的的方法，比如用淀粉浆写，然后用碘酒或淡盐酸洗：用五倍子写，用绿矾洗；用牛奶写，然后碘酒洗。” “也可以用女士的玫瑰精写，用玫瑰露洗；还可以用甘蔗水写，橙汁写或者米汤写，火烘显黄色；用绿化钴写，火烘显蓝色：用淡硝酸写，火烘显黑褐色。用苏打水写，明矾水写，浓盐水写，火烘显黑色等。” “西洋国家有一种光线显影法，这是近代秘密通信最进步而又最隐蔽的方法，就是预定用某种化学品书写字迹，无论什么药水都不能使它显影的，必须有特制的光线如紫外光，或外红光，阴极放射线等照在纸的背后，然后读出文字来，并且不会损伤信纸。它一离开光线字迹就完全隐灭，可以存留至较久的时间，随时查看而无防碍。” “那物理的方法是指什么了？”我更加好奇的问。 “物理的方法就是将写好的文件，秘密藏在普通物品內，或者就普通物品的附属物上，极细密的写入重要文件，使人无从发觉。”鹤老继续说道。 “俗语说一人藏物，十人难寻。特情工作的根本是重斗智，不重斗力的工作，智力高强的人必定占胜利。” “相对化学的密写来说，物理的密藏方法更是千变万化。如各种罐头的商标纸的反面，用硬铅笔或药水书写，仍将该纸原样封好。” “比如可以将罐头的封锡用烙铁熔开，放入秘密文件，仍将该罐头用烙铁原样封好。将水果之蒂轻轻拔出，放入蜡纸包好细小的秘密文件，仍将蒂原样塞好。” “还可以将衣服之夹层或布鞋之底拆开，放入秘密文件，仍行缝好。将香烟之烟丝抽出，放入细小的文件，仍将烟丝从两头塞入剪齐。” “将饼干罐头用烙铁熔开，饼干取出，以同样洋铁在罐之内面做成夹层，放入秘密文件，然后仍将饼干原样放入封好。” “也可以利用手杖之柄，掏空后放入秘密文件，外面做成装饰之铜圈，掩盖其痕迹。女信使可将细小的秘密文件，用蜡纸或橡皮包好，塞入其月经带里，或藏在其发髻中。” “另外，信封上以细铅笔在邮票所能掩盖的部分，写入简短秘密的文字。对方收到后，可以用水将邮票润开，便可以看见。” “秘密文件亦可藏在热水瓶夹层中，但须用薄蜡纸等包裹。但以上所用的纸张，必须取质既好又小的薄洋纸。” “另外，你要谨记，不要让信使知道组织暗哨的地址太多，以免因其意外被捕而导致更多的人和暗哨受牵连。信使之间也避免互相认识，以防一人叛变，导致多人受牵连。” “为了避人耳目，如果信使来往频繁的话，通常可以扮成小贩，如卖蒸糕，蒸饭，烧铁，油条、水果，针线担，肥皂等种种小贩。” “信使如果发觉被人盯梢或注目时，应该立即调往别处工作，找另外的人来代替。夹带秘密文件的物品，须选日常普通而又经常使用的用如伞，香烟，菜篮，罐头，饭盒等，以便不使人怀疑。” “另外，较多的文件包封时，可用当地著名商店的印纸和绳索，依其商店包裹法包好，然后让信使化装为商店的员工和送货工人传送。” “夹带秘密文件的物品的秘密，以及其文件性质与内容，不要让信使知道，以免在被租界军警或者特务搜查时，张惶失措，反被察觉。只要双方知道其中的秘密就可以了。”鹤老说完，长长的吐了口烟出来。 “那作为信使，有什么特别要求和需要注意的吗？”我问。 鹤老喝了口水然后才回答道：“信使的作用非常大，地位非常重要，危险也特别多，所以必须熟练掌握化装术，注意途中有无被盯梢。要将地形路况铭记于心，时刻注意常走的路上有无陌生人或者异常的情况。” “还有，孩子，任何时候都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觉得自己被盯梢暴露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暴露了，就该尽早离开了。”鹤老严肃的说道。 正文 第99章 社会化 ， “当你学会这些特情技能后，所要做的不是去出人头地到处光鲜亮丽，而是披上一个普通的外衣，把自己完全隐藏起来，始终无名无踪无影。让对手觉得你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寻。这个外衣，就是社会化。”鹤老抽着烟慢吞吞的说道。 “这个我真没听过也没学过，社会化究竟是什么？”我好奇问到道。 “简单的说，社会化就是和社会打成一片，而能运用社会或利用社会来推进社会的意思。我们自出生一直至死亡，无时无刻，不生息于社会之中，即无时无刻不需要社会的帮助。” “没有社会，无论何人，均将成为孤立无援的状态。而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亦将另有一个解释了。在社会上有一种人只能做社会的附庸，社会怎样变迁，他也随着同样的变迁，他只能被动的接受社会的影响，而不能自动的积极的去影响社会。我们对于这种人只能以愚民名之。” “反之，另外有一种人，在社会上居于指导的地位，他一方面和社会打成一片，社会怎样，他便怎样，同时他又能利用社会上已有的力量，来推进社会，影响社会，这种人就是社会上的精英阶层。” “?和社会打成一片，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至于利用社会，推进社会，那更是不容易的事情。不能和社会打成一片而想做社会的中坚，想利用社会，指导社会，推进社会，那更是病中呓语痴人说梦了。” “社会上的学问，不是从学校里可以学得到的，也不是从书本上可以看得出的，纵然能够得到一点，至多也不过是皮毛而已。而社会上的学问要从社会的本身去研究，从实际的经验去体会，以虚心的积极的，勇敢的精神，在社会上各种不同的环境和各种不同的问题里去学习，以求彻底的了解。” “经过困苦艰难的次数越多，学习的机会也越广，对于社会上的学问的造就也越深。如此，对于社会上的一切的一切，才能真正的有深刻的了解，才能够了解社会，然后才能融合于社会而和它打成一片。能够和社会打成一片，居于社会的中心，而成为社会的中坚，然后才能指导社会，推进社会。” “所以社会上真正伟大的领袖，和真正的中坚的分子，全是从各种社会里打过滚身的人物，是从各种困苦艰难的环境里奋斗出来的好汉，并非什么博士，学士，更非阔少公子有钱有权的人。” “那些阔少公子尽管高官厚禄好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样子，但他们不过是社会上的大的低能儿而已，再深刻一点说，直是社会上的附庸和毛贼而已，毫无任何价值可言。” 我听了直点头，鹤老的这些观点我之前闻所未闻。于是接着问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社会化对我们来说有什么价值和意义了？” “当然有。社会化就是要了解社会上一切的情形，和社会打成一片，利用社会上已有的力量来解决我们特情工作上一切的困难。再显明的说，我们在社会上同各界人士都能交结朋友，并且这些朋友都能为我们所用，这就是社会化。”鹤老接着说道。 “社会化的价值是无法估计的。最低的限度，它可以使我们在社会上日常生活里不致吃亏，因为我们对于社会上一切的情形业已明了，并且各界都有我们的朋友可随时来帮助我们。而对做特情工作的人，为了工作上的需要起见，必须对于社会化的问题加以深刻的研究。” “那社会化对特情工作有什么重要的作用？”我接着问。 “特情工作的威力，须深入社会上任何细微的地方，深入于社会各处极细致之处。如果社会化的成绩做得很好，则我们的情工作可以完全掩护在社会里面，不为敌人所发觉，同时掩护在社会里面的敌人倒容易为我们所发觉。 “如果社会化的成绩做得很好，则社会上的力量，皆能供我们利用，以达到我们工作的目的。如果社会化做得周密，也可以节省许多人力和财力，收事半功倍之效。“ “要知道特情工作做的有没有基础，就要看社会化做的好不好。因为特情工作不可一时一刻离去了社会化。社会化之特情工作，犹如墙脚之于房屋一样，墙脚建筑得牢，则房屋一定很坚固，墙脚建筑得不牢，房屋一定不会坚固。同样，社会化做的不好，特情工作也决不会得到美满的成功的！ “比如有一百家旅馆，我们要想在旅馆里调查有没有黑帮分子，必须藉助旅馆里的茶房。一则他们对于旅馆里的情况比我们熟悉，二则也可以节省许多时间，人才和经济。在此，我们便须要运用社会化的技术了。” “我们只要每个旅馆里能结交一个茶房朋友，或者按月给他们一点津贴，他们便可以经常的来报告我们，有可疑的客人没有。我们根据他们的报告，即可预备下一步的工作了。”鹤老笑着说道。 正文 第100回 社会人 ， “那怎么样能让自己更快的社会化了？”我继续问道。 “就是要忘掉你的特情身份，把自己伪装起来，让你的衣食住行，言谈举止，穿着打扮都要像一个普通的社会人。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须懂得社会上一般人的不同的心理。”鹤老接着说道。 “都有哪些不同心理了？”我急切的问。 “比如说，有的人好贪小便宜。我们和他们来往时，在可能的范围内开始不妨给他们一点便宜讨讨，以博其欢心，但钱要用在刀口上，不要用在刀背上。” “有的人好虛荣，好戴高帽子。我们与其接谈时，不妨多夸他几句，但亦不要露出虚伪和谄媚的样子，引起对方的反感。” “有的人希望得到同情。社会上一般人的心理，都希望别人能和他表示同情。所以我们对于他们的性情，言论及所做的事情，要设法和他们表示出我们的同情。遇着他们失败了的时候，要加以安慰，千万不要和他们处在对立面。” “还有的人希望得到工作。一般人的社会心理，在失业时都希望有人能替他自己或与他有关系的人找个工作，以解决生活问题。我们如在可能范围内，不妨给他出点力，他势必终身都要感激的。”鹤老抽了口烟，接着说道。 “除了掌握不同的社会人的心理之外，也必须善于交际及活动。要锻炼口才，与人接谈时，随机应变，对答如流。要注意仪表，与人接触时，态度大方，礼貌周到。说话办事要识相，不要不识时务，讨人厌烦。” “在线人和关系朋友有困难时，如遇喜丧等事，要予以精神上及物质上适当的援助，最能加深友谊。社会上一般普通朋友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妨给他帮助，使他有面子，那么他对于你的情感，一定会加深一层，以便在紧急时刻可以为我所用。” “此外，要注意虚心学习社会上三教九流的各种学问，此点最为重要。比如朋友遇着难事，你满心想去帮他的忙，他也需要你帮忙，但你对于这种事情一点经验也没有，完全是个外行，那便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们不问遇到什么事，都要虚心去学习其中的学问和门道，特别是里面的潜规则。” “要广交朋友，经常不断的寻师访友，此点尤为重要。因为我们的学问，是从良友处得来的，并且我们如果在科学，文化，哲学、工程，法律，民学，一切的一切方面都有良师益友，则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帮忙，马上解决。” “但要注意，先生不一定是在什么学校里，社会上到处有先生可寻，那就是古人所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了。总之，如何社会化，要在社会上各种不同的环境里注意去体会学习。” 鹤老说完，抽了口烟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一方面要社会化，一方面要时时注意到自己是特情工作人员。不要因为公开的活动，而妨害了秘密工作。” “比如我们公开活动时所用的名字与秘密工作时所用的名字不要发生冲突。公开的会客与秘密的接头不要摆在一起。其他如通信处，住址，等等都要公开。” “总之，特情工作人员在社会上活动的目的在于了解社会，利用社会，而你自己的一切，则要尽量低调，普通，秘密，不能给社会知道，不能被旁人所利用。” 鹤老正说着，只见小春子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走过来打开牢门，看着我说道：“不好了，三少，我刚去阎王爷那里送东西，听见他跟行刑队的队长说，明天一早，要把你和猴子猪仔一起枪毙！” 正文 第101章 生死 ， 一听小春子说阎王爷明天一早就要枪毙我和猴子猪仔，我的头脑里顿时一片空白，一时间愣在原地，紧接着就有点眩晕，呼吸都有些急促，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趔趄了几步。 小春子和鹤老过来急忙扶住我坐下。 “小春子，你没听错吧？怎么那么突然？”鹤老问。 “没听错，我也核实了，行刑队的把手续都办好了！”小春子满头大汗有点慌乱的说。 “这世道真的太黑暗了！人抓紧来一次都没审问过，就直接枪毙了？还有没有王法啦！”鹤老低声说道。 “自打这小日本打进了咱们东三省，国内就越来越乱了！人命就更不值钱了，更何况在这监狱里！鹤老，你先看着他，我再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小春子说完，关上牢门急匆匆的走了。 鹤老起身倒了杯水给我，我机械的下意识的接过来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床上。 看我还在发呆，鹤老又点了一根烟递给我。 浓烈的烟草味呛的我咳嗽了好几下，这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孩子，来，拿上，抽一口，熏一熏，压压惊，缓缓神！”鹤老一边说一边把烟递给我。 我接过烟，机械的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呛的又剧烈的咳嗽了很久。 还别说，狠狠的又抽了几口以后，心情和思维真的恢复过来了。 “未知死，怎知生！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真正懂得生的可贵。孩子，年轻时多经历些世事，对你有帮助！大难不死才会必有后福啊！”鹤老说道。 “那也得先不死才行啊！明天就要上刑场被枪毙，鹤老，这次我是死定了啊！何谈大难不死啊！”我哭笑不得的说。 “我们一个人肉体的生死是现象，生灭生死是两头的现象。我们生命的根本，不在这个生死的现象上，那个能生能死的生命的光辉，是永远不生不灭，无尽无休的。了解了这个道理，就对身体的死亡，以及生死之间，看得非常解脱，非常轻松，非常自在。因此，哀乐也就不入与胸中了。”鹤老意味深长的说道。 “真的认识了自我，顶天立地，古往今来，无非一个我。因此活着时能够看破了生死，在年老病苦、生死来去的时候，就一点也无所恐惧，很自然地接受一切。” “天地万物没有一成不变的，没有永恒固定的。所以，生死是无常，人有生就有死，就算要离开了，也是必然的离开。”鹤老接着说。 “鹤老，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实话，我还真不害怕死亡或者被枪毙，我只是觉得我好不容易从农村到大城市里读警校，又满心欢喜的来南岭当警察，想好好成就一番事业，干好自己的特情工作，好对得住和回报那些为我付出的人，对得起自己！”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事业不但没干成，还要被枪毙冤死狱中。师傅，我不是怕死或者对生有依恋，我是心有不甘，我不服啊！命运为何这样捉弄我啊哥！”我大声说道，激动的感觉眼泪都快出来。 鹤老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继续抽烟。 我学着鹤老抽烟的样子，又抽了几口，吞云吐雾之间，很快就不再觉得呛了，而且烟味让我有了一股愉悦和放松的感觉。 “孩子，你也别灰心，说不定会绝处逢生，从此荣华富贵，开启你全新的精彩生活！”?鹤老继续安慰说。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鹤老，我孤身一人从北方来到这里，无亲无友，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刘局长和虎爷，可是现在都联系不上他们!这次我是死定了，你就别骗我了。” “嗯，眼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能帮忙了！得想办法努力一下，向他们求助才行。目前能帮忙的，恐怕只有小春子了！”鹤老黯然说到。 “之前我就拜托过他去帮忙找寻刘局长核虎爷，但是以他额度身份地位，根本找不到。小春子也的确尽力了，恐怕是我自己气数已尽啦！”我失望的说道。 正说着，两个狱警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手机端着一个碗。 狱警走到牢门口，把碗递进来指着我，不耐烦的说道：“你，说你了，年轻人，今天给你加餐，这碗饭好好吃，明天有人送你上路！” 狱警说完，互相看了一下对方，阴险的笑了一下，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坐在原地没动，鹤老把那碗饭拿到床边我面前，也只是有些发黄发馊的大半碗米饭，上面有几片黑呼呼的烧焦了的肉片。 此时此刻，我再次感觉到了这大民国世道的黑暗和人生的无常。如草民般活着的人，根本没有尊严，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 无论生命来的多么不易，当它可以也快要被人像打狗除草一样随意结束时，依旧得不到任何的尊重和同情，任人宰割，猪狗不如。 “孩子，人是不会死的。死的只是你的肉身，你的灵魂永远会存在，也许到了天堂，到了宇宙的另一边，也许又再次转到肉身。如果真的不的不死，就不要恐惧。天命毕竟难违。但是，据我观你的面相，你应该至少活到93岁。”鹤老微笑着说道。 我又上瘾似的连抽了几口烟，苦笑着说道：“鹤老，你不用安慰我了！刘局长和虎爷都联系不上，我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了！” 鹤老此时却显得没那么紧张，反而半开玩笑的说道：“是吗？我学过《易经》，会算命看相。你的阳寿未尽，不但不会死，反而会有大后福！” 正文 第102章 身后事 ， 听鹤老说完，我苦笑着说：“恐怕只有下辈子再享后福啦！鹤老。如果真的大难不死，以后我就给你养老送终。只是，明天恐怕你就要先白发人送黑发人啦！” “大命在天，而天意难违。你这么年轻就能体验生死，会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鹤老意味深长的说道。 小春子自从告诉我们关于枪毙的消息后，也再没有出现。能理解，因为他不忍心，却有帮不上忙。 到了告别的时候了，我心里想到。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只能接受。 知道自己别无所选择，必死无疑的时候，我内心里反而更加平静了，没有再去想生死，只是想着怎么处理后事。 必须给秦岭和老村长写封信，把我离开村里后发生的一切都说清楚，至少有人能明白我的冤情，知道我的苦衷。 这么久没有收到我的任何消息了，我想秦岭老村长和黑狗他们肯定都在担心，甚至会怀疑我真的是陈世美，一飞黄腾达了就不再联系他们。 于是，我寻到纸笔，给秦岭，老村长，刘局长甚至虎爷都写了一封信。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给我认为重要的人都各自写了一封，详细的说了我的情况。 写完了信，我从被子上撕了一块布，把所有的信包好，然后放到枕头下，叮嘱鹤老如果来不及，拜托他到时帮我把信转交给小春子寄出去。 黄昏后放风的时候，鹤老陪我在院子里坐了一会，相顾无言。于是鹤老说他去旁边走走散散步，只剩我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发呆。 看着远处和虎爷曾经一起吃饭她的房子，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感慨。 如果虎爷还在，如果小春子能联系上虎爷，或许我还有一线活的机会。 可是现在，虎爷不见了，小春子也不见了，明天过后，我永远跟他们，跟秦岭，跟黑狗冷娃，还有黄皎皎，白未晞和白玲这些我生命中的所有人，都要永别了！ 此时的心中，完全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忽然莫名的多了很多留恋！！ 当一个人开始知道要死的时候，肯定会不甘心，会恐惧，但是慢慢的当知道死亡已在所难免的时候，心中就不再有恐惧。有的可能只是一些遗憾和留恋不舍。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鹤老也一言不发，一个劲的抽着烟。我问他放风那会后来去哪里了，他也不回答，就只是抽烟。 晚上的月光特别亮，好像是一专门出来跟我告别一样，让我充分的吸收它的能量，欣赏它的美丽，因为明天晚上就再也看不到它了。 不一会儿，牢门突然开了，小春子轻轻的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篮子。 “三，三少，我，我来给你送行！”小春子说完，放下手里的篮子，从里面拿出一根蜡烛点亮，放在地上。 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然后端出三碟子菜，又拿出一壶酒和三个酒杯和筷子出来，给酒杯里倒满酒。 “三少，对不起啊，我跑动了半天，还是没能帮到你！我又去了警察厅，依旧没能找到你说的刘局长。后来有托了关系找虎爷，可实在没法找到她在哪里。没办法，只能买些酒菜，来赔个不是！鹤老，你也一起来喝一口吧！”小春子黯然地说道。 “好孩子，这年头像你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太少了！特别是在这人间地狱里！来，我敬你一杯！”鹤老感动的说完，过来端起酒杯。 “不敢不敢，老人家，你过奖了！来，三少，咱们一起喝一杯！”小春子说完感动的举起酒杯。 “小春兄弟，有你这份情谊，我知足了！来，我们一起喝一杯！”我感动的快要流出眼泪来。 触景生情，几个人都因为明天我的死刑而生出了诸多感慨，开始借着酒意一吐为快。 “说实话，我早都不想活了，早死早超生，所以我真的羡慕你，明天枪一响什么都不用再去管，彻底自由解放了。可是我不行啊，老婆孩子父母，睁开眼一大家子都在指望着我和这点工资，不敢死啊！”小春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如今这大民国世道黑暗，人心叵测，民不聊生，生不如死啊！”鹤老叹了口气说道。 “鹤老，小春兄弟，感谢在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夜，有你们的陪伴，还有这美酒佳肴相送！有你们这份感情在，我也死而无憾了！来，我也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的关爱！”我感动的说道。 三个人在离别的情绪和酒精的作用下，吃着，喝着，抽着，逐渐走出了生离死别的悲痛，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各自诉说着心里的不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酒喝完了，菜也吃完了，带来的蜡烛也只剩下最后一根，快要烧完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鹤老，小春子，时间不早了，蜡烛也要熄灭了，我也要离开你们了。感谢孟在生命中遇见你们，特别是在我即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有你们的陪伴，我已经死而无憾！” “但我有件事，还得麻烦你啊小春子！”说完，我转身去床上拿出布包的那几封信交到小春子手上。 “小春子，这里是我写好的几封信，除了给虎爷的和刘局长的信没有地址外，其它信我都写好了地址，麻烦帮我寄出去。” “虎爷和刘局长的信，有机会麻烦帮我也转交给他们！”我握住小春子的手说道。 “没问题，三少，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把信送到！”小春子回答道。 “另外，我死后，麻烦你帮我照顾好鹤老！他比我的亲人还要亲！”我拉住鹤老的手，放在小春子手中，三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放心，三少，只要我还在这大民国的监狱里一天，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好老先生！”小春子激动的说道。 鹤老一言不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的抖动，眼里也有了一点泪花。 小春子用力的握了握我的胳膊语气沉重德说了一句：“兄弟，保重！”说完锁好牢门走开了。 正文 第103章 刑场 ， “日观面相，夜观天象，我看你啊，阳寿未尽，远不至于明天就赴死啊！”鹤老躺在床上，有些醉意的说。 “你说过，改变不了的，只能接受！死就死吧，王侯将相，谁都难逃一死，何况我们这些草民百姓！”我也倒在床上自言自语到。 死无可死的时候，也就不怕死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许是喝多了小春子带来的酒，在这人间的最后一个夜晚，我竟然在一片平静中睡着了。 睡梦中，自己不断的腾空飞起，从一颗树飞到另外一颗树上，繁茂的森林里到处是各种美丽的大鸟，每一只鸟的羽毛都是五颜六色，绚烂无比。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镇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我们的牢房前停了下来。 两个狱警打开牢门，粗暴而又不耐烦的把还在睡梦中的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我做的梦还没来得及收尾就被这帮人吵醒了。 两个人大声吆喝着让我穿好衣服和鞋跟他们走。 我知道，这是要上刑场了。 我用力甩开两个狱警，跟刚从床上坐起来的鹤老鞠了一个躬说道：“师傅，保重！来世有缘咱们再相见！你多保重！” 说完，我也没等鹤老说话，就转身跟两个狱警走出了牢门。 进过长长的监区，不断有各种狱友说：“又一个挨枪子的冤死鬼！”“好啊，早死早超生，来世投个好胎吧！” 我内心里出奇的平静，仿佛不是去刑场，而是回老家一样。 两个狱警压着我走出了监狱大门，一辆卡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远远的我就看见猴子和猪仔也一瘸一拐的正准备上车。 “猴子，猪仔！”我忍不住大声喊道，不自觉的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猴子和猪仔听见我的声音，也回头，拼命的想朝我这边过来，却被狱警死死的拉住，拽到了卡车车厢里。 很快，我也被狱警拉拽着到了车厢里，然后车子发动，冒着黑烟在晨雾中缓慢的行进着。 猴子猪仔和我紧紧的把手拉在一起。 “好兄弟，你们辛苦了！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啊！”我看着伤痕累累的猴子和猪仔，痛心的说。 “没事，三少，小意思，我们早都习惯了！你还好吧！没想到咱们居然还能再见面！今天可以死而无憾了！”猴子豪放的大声说道。 猪仔整个脸都是淤青，也毫不在意的高兴的点头说道：“是啊，是啊！” 我感动的拉住猴子和猪仔的手说：“有幸跟你们在这人世相遇，虽然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今天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旁边一个狱警看着我们三个疯癫似的，冷笑一声说道：“都快要死了还这么开心，我这还是头一遭见！果然是难兄难弟啊！”说完，惹得其它狱警也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别光顾着嘲笑我们，有烟吗？给一根抽。我保证死后变成孤魂野鬼也不找你们索命！”猴子跟那个看起来像是当官的狱警队长说。 那个队长愣了一下，然后极不情愿的从衣服里掏出一包烟哥打火机，却发现只剩一根烟。 我想起来我口袋里还有一包小春子给的烟，于是酒掏出来，拿了两根出来，一根给猴子，另外一根给猪仔，然后又给了所有狱警没人一根，把剩下的大半包全部给了那个队长。 “呀，看来你小子的确不简单啊！关在里面还能有这么好的烟！”队长接过烟看了看说道。 “长官，借你的火机用一下。也拜托各位了，多多关照我和我的这两个兄弟，等下开枪时利索点，让我们兄弟三个死得痛快些！”我说道。 “好！像个爷们！这么多年我枪毙了那么多人，还第一次见到真不怕死的！佩服，佩服！来，我给你们点上！”队长说完，用他的打火机给我和猴子猪仔把烟点上。 “放心，我敬你们三兄弟是个爷们，等下一定给你们个痛块！死了以后也别来找我和我的这些兄弟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队长一边抽烟一边阴险的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谢谢。”我说道。 车厢里大家一起开始抽烟，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很快车子就来到了山里，又颠簸着开了很久，才来到一个山坡下。 车停了，狱警们这时很客气的让我们下了车，两个人指挥着让我们到山坡下排成一排站着。 我和猴子猪仔三个人，最后紧紧的抱头拥抱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朝山坡下走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远处山坡下的平地上，早已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车门紧闭，看不清里面是谁。 是谁也跟我们这个马上要被枪毙的人没有关系了！ 我也没有多想，很配合的和猴子猪仔一起走到山坡下拍成一排。 见我们站好了，队长交代三个狱警，拿了一个水壶和三个杯子，往杯子里倒满了酒，拿给了我们三个人说道：“喝了这杯酒，好好上路吧！” 我和猴子猪仔接过杯子，互相隔空敬了敬，然后仰头一口喝完，然后把杯子扔在地上。 队长又让狱警给我们每个人的头上都套了一个黑袋子，然后下令狱警列队。 一切都准备好后，就听见队长下令说：射击准备，然后就听见齐刷刷拉枪栓和子弹上膛的声音。 我感觉到呼吸变得非常的急促，血液一个劲的往头上跑，后背也开始不由自主的一个劲的冒汗。 队长又喊了一声：预备。 这时，我听见猴子撕心裂肺的喊道：“兄弟们保重，将来咱们还是好汉！” 猪仔也大声喊道：“好汉！好汉！” 然后就听见队长喊了一声“放”。 然后就听见枪声响起。 我也闭上眼睛，等着死亡降临，脑袋突然开始剧烈的眩晕起来。 枪声响起时，我仿佛听到耳边子弹凌厉的破空声，然后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知觉。 正文 第104章 重生 ， 死亡就是永远沉睡在黑暗中。 但是，黑暗，本身也是一种颜色，一种光线，没有好坏，没有善恶。 刑场上，当枪声响起的的时候，我听到了猴子和猪仔的喊声，听到了子弹破空而来的凌厉的呼啸声。 然后，眼前的一片光明就变成了一条黑线，接着就完全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死了。 然后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黑白无常抬了起来，摇晃着颠簸着往前飞快的移动。 然后眼前仿佛有了一些微弱的烛光，自己被黑白无常拖拽着来到了阎王殿里。 大殿上阎王爷不在，但是各种小鬼到处都是，形态各异，面目狰狞。 一个手里拿着叉子的丑陋的小鬼走到我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用他的叉子插入我的胸膛，左右上下不停的搅动着。 顿时，我觉得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疼痛，那小鬼的叉子又顺势插到了我的胃里，顿时引起我一阵的恶心，不由自主的开始呕吐。 那些五颜六色的呕吐物，夹杂着鲜血和碎骨，全部堵在了我的喉咙里，越积越多，越积越厚，让我渐渐无法呼吸。 终于，当我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从头顶灌入，紧接着从丹田部位生起一股气流，飞速的到了喉咙，轰的一下，将堵在喉咙处所有的污秽全部喷吐了出去。 紧接着，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轻盈的飞了起来，冲出了阎王殿，冲破云层，直上天空。 然后呼吸开始恢复，氧气的吸入让身体感到一阵无比的舒适。 奇怪，我不是被枪毙了？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感觉？！ “三少，三少，醒醒，醒醒！”朦胧中我听到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在呼唤着我的名字，用她的手轻轻的摇动着我的身体。 可能是做梦，难道死人也会做梦？我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 “虎爷，他酒力的迷魂药劲大，可能还要再过一会儿才能醒过来。”隐约中，好像是熊大拿的声音。 “刚才还笑了一下，估计药劲很快就散了。”虎爷的声音说道。 难道又是在做梦？梦里居然有虎爷和熊大拿？ 我想努力的睁开眼，看一下究竟是不是梦境，但是努力了很久，眼皮却始终无力抬起。整个身体和面部都失去了知觉。 又努力了很久，眼睛才可以感觉到用力。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的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虎爷，三少醒了！”熊大拿大声感到。 缓缓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而是久违的阳光，视线也逐渐的从模糊变得清晰。 然后慢慢的，我逐渐才看清了身边的一切。 此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行驶的小汽车里，熊大拿光着上身，我的头枕在熊大拿的腿上。 虎爷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伸着头往后看，兴奋的喊着：“醒了，醒了，三少。听得见我们说话吗？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想说话，舌头却感觉有点麻木，只好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 又过了一会，才感觉到整个身体逐渐从麻木的感觉中恢复了过来。 我试着扭动了一下脖子，握了握拳头，终于感觉到能用上力了。又抬了抬舌头，居然也可以动了。 “我，我这是死了还是在做梦？”我有些口齿不清的说。 “三少，你没死！虎爷买通了阎王爷，用街上抓来的那两个流浪汉把你和我给顶替了出了。”熊大拿开心的说。 “猴子和猪仔？我那两个兄弟？他们死了吗？”我有点情绪激动的问。 “死了，被枪毙了。他们两个要不死，我们两个就出不来，就得死！”熊大拿说道。 想起与猴子和猪仔共患难的日子，想起他们为了我不顾一切，我忍不住情绪有点崩溃，眼泪差点流出来。 “我宁愿是我去死，而不是用他们的命来换我的命！”我缓缓的说道。 “仗义！真爷们！”虎爷也感动的说道。 “放心，虎爷知道那是你的两个兄弟，用他们的死又换回咱们两个的命，所以特别交代了人厚葬他们两个。要不然，按照阎王爷和监狱以往的惯例，就直接扔到悬崖下面乱葬岗了。”熊大拿也有点感激的说道。 “谢谢虎爷！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看着虎爷，深情的说道。 “你别难过。猴子和猪仔都是好人，来生投胎会过得更好的。要怪就怪这大民国的乱世，像他们这样的人，被抓进去不需要任何理由。即使这次不死，最后也都是难逃一死。他们根本没有死不死的选择，只是什么时候死，替谁死的问题。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责。”虎爷继续说道。 “我明白。只是觉得太对不起他们了！”我说道。 “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后悔感叹都无济于事;有些人，已经离开了，惋惜留恋也都无益。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到世界的另一头和他们团聚。他们只是比我们早走了一些而已。”虎爷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说道。 “三少，咱们得向前看。你不是死里逃生了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咱们就跟着虎爷龙爷，吃香的喝辣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他个痛快！”熊大拿豪迈的说道。 “是吧，三少！我已经跟龙爷说过了，他也很欣赏你的文采武艺。以后你就跟着我，保证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虎爷兴奋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原本应该去警察厅报道，我是个警察！”我说道。 “当什么警察，警察都听我们的，跟我们合作，一起发财的。”熊大拿大笑着说。 “如今这个世道，民国的警察们比我们还黑心！基本上他们都是我们的人，每个月都从我们这里拿钱。我门的所有走私，烟馆，窑子等，见的人见不得人的生意，都有他们的股份。他们的心里只有钱权色，根本不在乎法律和人命。” “所以，不要再去当什么警察了，否则迟早还是要跟我们合作。你那纯洁的梦想理想，在这战乱频繁的乱世里，根本无法实现，一文不值。所以，来，跟我握手，加入我们吧！”虎爷说完，伸出她那白皙光滑的手。 正文 第105章 抉择 ， 看着虎爷期待的眼神和诚恳的语气，虽然我心里一直以来始终都在想着怎么到警察厅特情局报到，怎么找到刘局长，实现我的警察梦想。 但是，此刻面对着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虎爷，于情于理，我实在想不出有任何拒绝她的理由。 于是我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握住了虎爷温暖细腻而又略带些香味的白皙的手。 “哈哈哈哈，好，我们又有了一员大将！以后你跟着我们，保证你一个月赚的钱比你当警察一年都要赚的多。咱们的生活绝对要比那些黑皮狗们精彩！”虎爷豪迈的大声笑到说。 “是啊三少，如今这大民国的警察，根本不管咱们百姓死活，天天穿着一身黑虎皮，警匪勾结，干的竟是些欺压百姓，敲诈勒索的事。还不如咱们兄弟们一起，行侠仗义，大口吃肉，大杯喝酒，来得痛快！”熊大拿也激动的说。 “虎爷，大拿兄弟，说实话，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冤死于地下的。但真的没想到居然还能活着，还能见到你们。你们怎么把我救出来的啊？枪响的时候我感觉到我已经失去知觉，感觉自己死了。”我故意转移话题问道。 “嘿嘿，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跟阎王爷是老关系了，他拿了我们不少钱替我们办事。如果我们有犯事的兄弟进去了甚至要判死刑了，就给阎王爷一些钱，他会去抓一些流浪汉和无家可归的人到监狱里，然后用他们的命来替换我们的人。对上面就说是原犯人已病死或者已被执行枪毙了。” “他们一般都会在行刑前给我们的人喝特制的蒙汗药，开枪的人也会故意打偏。这样我们的人就如假死一样，然后他们一走，我们就去“收尸”救人。这也就是我们救你的过程。” “本来我们想提前告诉你的，但是又怕走漏风声，你提前知道了反而弄巧成拙演得不像就麻烦了，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受惊了，三少。”熊大拿笑着说道。 “三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下到了咱们龙帮的地盘，兄弟们好好的喝几杯，给你压压惊。回头咱们再帮你捋一捋，找出那些个陷害你的人，统统剁了扔海里喂鲨鱼去。”虎爷笑着说道。 看着虎爷和熊大吗待我如亲人一般，我内心里也感慨万分，激动的说道：“感谢虎爷，感谢大拿兄弟，感谢龙帮。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份大恩大德，我终生铭记，定当回报。” “哈哈哈哈，你拿什么回报啊？以身相许吗？那今晚上你就归本姑娘我了！”虎爷故意装着男人色眯眯的样子上下打量着我豪爽的大声笑着问道。 虎爷的大气豪迈反而让我一下子有些脸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像她这样不拘一格的女子，在现在依然还裹脚的大民国实属太罕见了。 熊大拿见我有些尴尬脸红，也大声笑着说道：“呀，没想到咱们文武双全武艺高强的三少，居然还会害羞脸红啊哈哈！你就从了咱们虎爷吧！多少大官富商名门望族的少爷想娶我们虎爷，可虎爷没有一个看上的。你算是有福啦哈哈哈！” 看着我越加的害羞和不好意思，虎爷也觉得可能玩笑开得大了点，就瞪了一眼熊大拿，假装生气的说道：“闭嘴，别没大没小的。等我们三少回去了拜了把子，那可就是你们的三爷了。开他玩笑，小心把你突突了！” 熊大拿也配合的低头作揖道：“是哈，虎爷，三爷，两位爷，小的多嘴了，该打，该打，哈哈。”说完，还真的假装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车子也很快下了上了官道，又经过了很多村子，这才慢慢开进了城里。 车窗外，一路上见到很多流浪的衣不蔽体的人，老弱病残到处讨饭，还有一些穿着国民党旧军服，缺胳膊少腿的讨饭的士兵。 路边很多农村打扮的女孩子，梳着长长的辫子，穿着红色的布衣，不禁让我想起了秦岭和崆峒村的父老乡亲。 我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毫无音信，想必老村长和秦岭都着急了，或者他们可能都以为我当陈世美了，有了繁华富贵就抛弃他们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着急，想尽快打电话跟秦岭和老村长们联系。 虎爷看我表情有点不对，还以为我是看到太多难民，于是关切的说道：“这些年兵荒马乱，日本人到处烧杀抢掠，国军士兵节节败退，好多逃兵都上山当了土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这不，你看这一路上，灾民难民不断，国民政府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老百姓。世道不好，最后伤害最大的还是谢谢百姓们！” 听虎爷这么说，打断了我的思路，于是急忙掩饰的说道：“是啊虎爷，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见到他们的生活过得如此艰辛，我也于心不忍。” “虎爷经常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和穷人的，是个大菩萨。”熊大拿插话道。 “哪里哪里。咱们很多生意也有时难免伤害到这些百姓，我也只是回向他们，减轻自己的罪恶，不敢说菩萨。”虎爷若有所思的低声说道。 “三少，你看，过了这座跨海大桥，前面就都是咱们龙帮的地盘。”熊大那兴奋的指着前面说道。 “三少，等下到了咱们的地盘，你就先洗洗，换身衣服，晚上我做东，几个堂主和兄弟们都来，龙爷和他的姨太太们可能也会来。咱们趁机就把你加入龙帮的事给办了吧！”虎爷回头急切而满怀期待的看着我说道。 正文 第106章 阶层 ， 听到虎爷再次提起加入龙帮，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只能坦诚以待。 正在想着如何回答的时候，虎爷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道：“我能理解你的为难之处，让你一个警察当差的跟我们当土匪混社会，可能一时半会还难以接受。更何况你这一天警察还没当了就成了囚犯，怕是从小的警察梦还没实现吧！” “这样吧，你也别为难，先好好放松放松，休息调整。过些日子，你再决定是继续留下来在我们龙帮，还是说坚持要去警察厅吧。” 面对虎爷的通情达理和豪迈侠义，再对比我的小心思，我有点感动又不好意思的说：“虎爷，你和龙帮救了我的命，我这一辈子都会牢记在心！是你们给了我新的生命，以后我一定尽全力报答。我这条命是你们的，永远为你们留着，你们可以随时拿走。” “哎呀，你就别婆婆妈妈了，没人要你报答，也没人稀罕你的命！我吗就觉得你是个人物，也算谈得来的狱友，就这样冤死在阎王爷手里那可太可惜了！放心跟着我们，以后你一定会创出一番事业，大有作为！”虎爷笑着说。 说话间，车子穿过了一天繁华的街道，又沿着湖边开了很久，终于来到一个欧式的大庄园门口。 司机按了下喇叭，有人很快从门房里出来开门。 车子到了一栋宏伟的三层楼的门口，几个表情严肃的年轻人端正的站着，一个穿着民国长衫的老者恭敬的弯腰帮虎爷拉开车门，恭敬的叫了声“虎爷”。我和熊大拿也下了车。 “三少，这是我们的管家昌叔。昌叔，这是三少，以后他就跟着我们了，你跟大家都打个招呼，不要为难他。”虎爷威严的说道。 “昌叔好，请多关照。”我主动伸出手。 “不敢不敢，三少，折煞奴才了！”昌叔弯腰谦虚的说道。 我听着有点怪，这大民国都多少年了，怎么昌叔还称自己奴才，好像身处满清朝堂一样。 “三少，昌叔谦虚，他可大有来头。以前那可是在宫里面伺候皇上的。昌叔，你带三少先去房间，换洗一下，然后带他来茶房。龙爷了？”虎爷问道。 “龙爷在二楼会客厅见客人。三少，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房间。里面请。”昌叔面带微笑有条不紊的说道。 我跟着虎爷和昌叔身后，第一次走进富丽堂皇的龙帮大宅。 奇怪的是，这座庄园式的大宅，外面看完全是欧式的，但一走进会客厅，却全然是非常传统的中式风格。 整个屋内全部都由考究和精致的上等红木装饰，各种梁木雕花美不胜收，让人顿觉金碧辉煌。 数根巨大的方形木柱直通楼顶。房顶的横梁由整根上等的柚木雕琢而成。其中一根长十余米的宽楠木雕花主梁，非常的豪迈大气。 大厅中央立着一道红木镂空屏风，左右各摆了一只齐人高的陶瓷大花瓶，两边立柱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写着“春申信陵八千客”，下联是“龙腾虎跃九尺天”。整体的中式装修风格尽显豪门大户之势。 大厅两侧还有客房、书画间、办公室和账房等。屏风的后面，则是一个古朴精致的木质楼梯。 “三少，咱们这里外人称龙公馆，你哪里都可以随便看，但是这二楼却不能轻易上去，除非龙爷同意和邀请你才行。”昌叔一边走一边礼貌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拘谨的跟在昌叔后面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到了房间，昌叔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洗漱用物，又拿出好几套中西兼有风格迥异的衣服给我说道：“这是虎爷特地交代我去定制的，你试下个不合。不合身我再让人改。” “谢谢昌叔，衣服能穿就好了，没问题。”我有点拘谨的说道。 “行，那你就先换洗下，有需要吩咐我就行，我先告退了。”昌叔说完，像在清廷退潮的大臣那样，弯身躬腰倒退着拉上们出去了。 看着昌叔走了，我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紧张和拘谨才慢慢放松下来。 看见桌子上有电话，我立马本能的起身拿起电话，想给老村长和秦岭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毕竟我已经消失好几个月没有和他们联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会怎么想我看我。 然而转念一想，却不知道这一切的遭遇，如果老村长和秦岭问起来我该如何说起，未来有什么计划打算，如果秦岭还要到这里来投奔我，我又该如何回答。 这重新开始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个目标和归宿，所以，想了半天，我还是把电话挂上了。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不禁让我想起在监狱虎爷的雅间里泡澡时的经历。 如果我的命中有贵人，那么恐怕虎爷算是最大最重要的一个吧！ 洗完澡，感觉一身的轻松，仿佛把这几个月的牢狱之灾和满身晦气完全冲得一干二净。 虎爷让昌叔准备的衣服，有西装，也有长衫大褂，每一件都做工考究，布料十分的柔软舒适。 想了很久，我关是选择了一身中山装穿上。 出人意料的，衣服的尺寸非常的贴身合体，每一个细节完全都像是预先量过一样。 看着镜子中冠冕堂皇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从断壁残塬的草民阶层投身到了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 转而又觉得内心很愧疚，觉得自己很虚伪，爱慕虚荣，寡廉鲜耻。 但是，当想到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而不是我泯灭良心牺牲尊严个底线去刻意追求得来的时，我又觉得很坦然。 既然无法选择，无法改变，那就坦然接受吧。 我也深知，自从我从刑场死里逃生，迈入者龙公馆，穿上这私人特制的衣服开始，过去那个曾经的草民阶层的我已经完全死去了。而重生的我，已经在无形中超越了那个草根的阶层，未来无论是警是匪，我都将迈入新的阶层！ 就像鹤老说的，物来则应，过往不留！ 就在我还感慨万千的时候，门外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昌叔那特殊的带有磁性的声音隔着门问道：“三少，虎爷让我来请你去会客厅喝茶。” 正文 第107章 野狼 ， 打开门，昌叔站在门外毕恭毕敬的说道：“三少，虎爷她们在茶房等你，请你过去。” “好的，我们走吧。麻烦你了。”说完，跟在昌叔身后，一路经过古朴典雅的走廊，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做黑暗生意的帮派的公馆。 昌叔带着我到了一楼一间装饰幽雅的房间门口。门开着，里面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淡淡的檀香味从屋内一直蔓延出来，让人闻着感觉很清幽愉悦。 跟着昌叔走进屋内，我看见虎爷和一个女人穿着柔软的丝绸做的华丽的旗袍，幽雅的在喝茶，虎爷的丫鬟红袖正在伺候着。 看见我走进来，虎爷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大声笑着说道：“嫂子，你看看我们家三少，身材相貌气质那可是咱大民国都能排在前五名吧！比那梅公汪公我看都帅气！对了，忘记介绍了，三少，这是我们龙爷的大太太，英姐。” “大太太好！”我尴尬的说道。被虎爷这么戏谑恭维，搞得我好不自在。 “哎呦，你叫什么大太太，那么别扭，叫老了，就叫我英姐就可以了。你这一表人材，怪不得让我们虎爷花那么多心思救你出来！来来来，坐下一起喝茶。”英姐一边看我一边笑着说道。 被两个豪门大宅的女人这么你来我去的一说，我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只好腼腆的坐下。 “红袖，给三少倒茶。你们两还没吃饭吧？昌叔，去问下厨房，取些点心果子来给三少和虎爷垫垫肚子，吃午饭还得有些时间。”英姐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红袖倒茶的时候，昌叔已经去取了精致的两碟点心来。英姐客气的帮虎爷跟我各自递了一块，然后又转头问昌叔说：?“老爷跟客人还在谈事情？” “是的，太太，客人还在二楼。”昌叔弓腰说道。 “嗯，那你先去二楼照顾着吧，这边有红袖在就可以了。”英姐吩咐道。 “好的，太太。”昌叔说完就出门到二楼去了。 “英姐，谁一大早的来找我哥啊？”虎爷一边吃点心一边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新来的什么守备司令，还带了好几个卫兵，都穿军装，好像很严肃。”英姐喝着茶说道。 “太好了，这狗屁守备司令终于换了！之前那个司令可没少给咱们添麻烦，害得我东躲西藏的，还时不时要去监狱里露个脸。不过也得感谢这个狗司令，要不是他，我哪里有机会会到监狱里住几天，更没可能碰见三少了！”虎爷说道。 “是福是祸，都是缘分。你们这金童玉女的，有缘人啊！我们家小虎自从留学回来，攀亲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们把我们家门槛都踩平了，可是她呀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却偏偏要死要活的让虎爷花了大价钱买通了人，把你从刑场上救出来。我看呀，我们家小虎是看上你了呀！哈哈。”英姐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说。 “大太太，我跟他是兄弟。我救他是觉得他一身文韬武略好功夫，是个难得的人才，就这样被那些黑皮狗们害得冤死在监狱里，实在太可惜了！我是为了咱们龙帮，不是为了我自己！”龙爷有点脸红的解释道。 “是啊大太太，我跟虎爷不是那种关系。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在监狱里头比武比枪的就成了兄弟。”我也急忙解释说道。 英姐看着我和虎爷着急的样子，大声笑着说道：“你们啊就别解释了，越解释越说明有问题。爱人也罢，兄弟也罢，既然龙爷虎爷花了那么大代价和心思把你救出来，以后啊就安心的在龙帮好好干，这里不留孬种，但是只有你有本事，够胆量，这里会有你施展拳脚的天空！” “明白，英姐。无论以后在哪里，龙爷虎爷的救命之恩，我会一辈子记住，用命来还的！”我坚定的回答。 “你好好努力，我看好你！”英姐笑着说，然后朝红袖示意了一下，指了指远处的桌子。 红袖很有默契，马上去桌上拿了烟和火机过来，给大太太和虎爷各自发了一支，又帮她们点上。 英姐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头幽雅的吐了一口烟出来说道：“三少，你不抽烟？” “我，我不会。在监狱里头试过，还是不习惯。”看着眼前这两个豪门美女优雅的抽烟，我不禁有些感慨。 之前我见过的女人，特别是老家的村里的女人，包括秦岭，大部分都还在被逼迫着裹脚，吃饭都吃不饱，而眼前的同样的女性，却衣着华丽，佳肴豪宅，喝茶抽烟，完全是两种状态和人生。 不知为什么，这么好的环境下，我却感觉不到幸福哥愉悦，反而想到了秦岭，眼前的所有人和物都模糊了，脑海浮现的全是秦岭的影子。 命运怎么这么不公平，秦岭论长相气质脾性，比英姐不知好多少，但是就是因为出身，却还得身处农村，被逼裹脚，受人欺负，食不果腹。 “三少，你想什么了？”虎爷夹着烟喝茶，看我有些走神，于是问道。 “没，没啥，就是觉得人生如梦。大起大落的，有时让人不由得很多感慨。”我揶揄着回答。 “如果是梦，那么之前的噩梦已经结束，从此以后都是美梦啦，我的三少爷！”虎爷继续抽着烟哈哈大笑说道。 正说着话，楼上传来一阵谈笑风生和皮靴的声音，几个身穿军装的人和一个头发梳的整齐发亮、穿着丝绸大褂得人下楼来了。 “龙爷下来了。你跟我来，我给你介绍。”虎爷和英姐都站起来，带着我往大堂走去。 只见大堂门口，几个年轻军人端正的站在小车四周，一个胖子军官正在和龙爷握手告别。我们几个人缓慢走到大堂侧边，并没有上前打扰虎爷他们。 “黄司令，你慢走！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尽心办好。我这里还备了些薄礼，稍后让人专门送到府上。”虎爷礼貌的帮那个黄司令关人车门，招了招手，目送着车队远离，这才跟昌叔一起回到大堂。 “大哥，这是新来的司令啊？”虎爷老远就笑着问道。 “啊，对，新来的守备区司令，黄司令。你身边这位贤侄是？”虎爷谦虚的语气背后，一对如狼似鹰寒气逼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问道。 “金龙，这是金虎跟你说过的她监狱里认识的朋友，刚从刑场上救回来的三少。”英姐介绍说。 “龙爷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双手作揖，感激的说道。 “嗯，不错，气质相貌谈吐都不错，民国警校的高材生，果然不一样！看你如此儒雅，一点也不像小虎说的武艺高强特别能打啊。听小虎说连熊大拿都被你两三下给收拾了，我一直还以为你是个五大三粗的北方汉子了。”虎爷哈哈大笑说道。 “大哥，你千万别被他的儒雅的相貌气质给迷惑了，他狠起来真的就像一只野狼一样，那眼神，至今让我想起都觉得惊恐。他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身手枪法绝对不比你那四大金刚差！”虎爷替我争辩说道。 “是吗？那今天我倒想看看，你的狱友三少到底是不是一只真的野狼！昌叔，去，把芮金刚叫来，跟我们的民国警校高材生比试比试！”龙爷突然严肃的吩咐道。 我知道，无论我愿不愿意，一场恶战又在所难免了！ 正文 第108章 再遇黄皎皎 ， 昌叔听到龙爷吩咐让他去找芮金刚来和我比试，有点面露难色的看了看虎爷。 虎爷也有点着急的说道：“大哥，三少在监狱里没吃没喝那么久，早上又刚喝了蒙汗药从刑场上死里逃生，身体都没恢复了，你让你那200多斤的芮金刚跟他现在比试，实在太不公平了。” 龙爷俯下身侧过头表情复杂严肃的问虎爷道：“如今民国这个世道，你告诉我还有公平吗？公平都是那些个当官的用来忽悠百姓的蒙汗药。我们这个行当，谁有本事从那一堆血肉横尸里活着走出来，就是公平，谁有时间考虑那么多的个人因素！再说了，你让我花了那么大代价把他就出来，我还真要看看值不值得！” 虎爷低头不语，她知道，龙爷说的很残酷无情，但这的确就是现实。 “昌叔，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了？还不赶紧去把芮铁匠找来？”龙爷威严地说道。 昌叔又看了看虎爷，急忙小步跑着去叫人了。 虎爷低声跟我说道：“你要小心了，那芮金刚是我们龙帮的四大金刚之一，以前是个铁匠，身材不高但是结实健壮，差不多快200斤。平常都抡50斤的大铁锤像拿根树枝一样。” “虎爷，你放心，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从此后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赚，再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坚定的说，没有任何的恐惧。 说话间，昌叔已经小跑着到了龙爷跟前作揖说芮爷在作坊打铁马上就来。 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矮小健硕，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扛着一个巨大的铁锤快步走了过来。脸上身上黑乎乎的满是烟灰的粉末。 芮金刚走到龙爷前，拱手作揖，用洪亮的声音喊到：“龙爷，虎爷好。” 龙爷满意的笑了笑，说道：“铁匠，你又在忙啥了？一身的煤渣子。” “报告龙爷，小的闲着没事，就想着龙爷快大寿了，想打一杆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献给龙爷，这不最近船夫刚送来钨铁，我和我那贱内正在烧铁锻造了。一听说你找我，这不来不及洗洗就赶紧来了。”芮金刚憨笑着说。 “嗯，有孝心，我当年没看走眼收留你！”龙爷说道，然后指着我继续说：“虎爷这位兄弟远道而来，芮金刚，你和他切磋切磋。” 芮金刚把铁锤扛在肩上，斜着眼上下左右打量了我很久，说道：“龙爷虎爷，这位小兄弟虽然一表人才，但是身体瘦弱，面色虚白，怕是经不起两下折腾，会出人命啊！” “是啊是啊龙爷，你看，老实巴交的芮金刚都觉得不适合现在比划，我看是不是晚一点等三少恢复好了再说。他的身手非凡，在监狱里我亲眼看到他一个人打倒了熊大拿，打翻了好几个其他兄弟，和我比枪那更是出神入化，绝对是我们的好帮手。”虎爷继续帮我说话。 龙爷听完虎爷的话，并没有理会，而是转向我问道：“小伙子，你有什么看法？” “龙爷，虎爷，我死都死过一次了，没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我这条命是龙帮救的，龙爷吩咐的，我万死不辞！。”我发狠又满怀感激的说道。 “只是，芮师傅体格力量武艺都比我高强，还有那把铁锤，怕是没有几个英雄能在芮师傅的铁锤下活过3分钟。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武器，很致命的武器，这样芮师傅才会有所顾忌，否则我在他面前就是一只小蚂蚁。”我笑着说道。 龙爷听完，哈哈大笑着说道：“不畏强悍，敢于迎战，说明你有勇。冷静分析，寻找利器，说明你有谋。说出利害，防止致命，说明你有义。看来我们虎爷没有看走眼，小子，跟着我们龙帮好好干，你会比我那四大金刚更有好图。” 虎爷和众人有点懵，虎爷若有所思的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你只是试探下，并没有真的要他们比划啊！” “你这个孩子，跟着我出来混江湖这么久了，看破不说破，到现在还没学会！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们了，我还得去完成刚才新来的黄司令交给我的任务。英子，小虎，交代厨房做点好吃的，好好款待下我们这位死里逃生的警校英雄三少，这个小子将来我会重用！”龙爷指了指我说道。 昌叔带着跟龙爷走后，英姐招呼大家回去继续喝茶，准备吃饭，我于是跟芮金刚作揖告别。芮金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小伙！”，说完，大声笑着抗着他的大铁锤回他的铁匠铺了。 跟着英姐虎爷回到了客厅，又喝了一会茶，英姐一个劲的问着我的情况和来历，特别是对我的个人情况尤其关心。 “三少，你着一表人才文韬武略的，性格脾气又好，在咱们大民国的警校里就没有几个中意的女子追求你？”英姐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着问。 “大太太，你当面问人家的隐私，不太好吧，你让人家怎么回答你。”虎爷打趣的说道。 “没事，大太太，虎爷。我在学校里有过相好的女孩子，后来毕业就分手了。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人家是名门，毕业又各自不同理想，所以就散了。”我慢吞吞的回答，刻意隐瞒了秦岭和校白未睎。但是，这也勾起我对她们的回忆。 毕业才短短几个月，我已经经历了囚犯监狱和刑场，不知道她们究竟怎么样了！特别是秦岭，我无缘无故消失这么久了也不联系她和村长他们，他们会不会真以为我忘恩负义抛弃他们了。 看我有点发呆，英姐又戏谑的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看看，看来我们的三少还是个重情的汉子啊！还在想人家了！虎爷，你得看紧点啦！” 虎爷倒也毫不回避，笑着说道：“三少是我兄弟，他喜欢谁我都去给他抢回来，他不是我的情郎，我也永远不会有情郎。” 我正尴尬的不知道怎么继续接话聊下去的时候，昌叔又急匆匆的赶过来了，轻声的说道：“大太太，黄司令的女儿来了，说是之前跟黄司令说好了等她办完事就来咱们这里汇合。大太太要不要去打个招呼？龙爷出门了。” “黄司令的女儿？那不能怠慢，我去问候下。小虎，你跟你兄弟三少继续喝茶，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英姐说完起身跟着昌叔出去了。 没多久，就听见英姐跟一个女孩的脚步声和聊天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黄小姐，来来来，既然你黄司令已经离开了，你就别急着回去，跟我们这坐会喝喝茶，我介绍我们家人跟你认识认识，以后好互相照应。”英姐笑着说道。 “阿姨你太客气了，我就是觉得你们这龙公馆太漂亮了，就忍不住下车来转转。”一个甜美而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回答道。 顿时，我全身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我非常确定，那个正在跟英姐聊天的所谓新的守备区黄司令的女儿不是别人，正是我刚刚跟英姐虎爷才提起过的我的的警校女友——黄皎皎！ 正文 第109章 自尊 ， 听到英姐正带着我的警校女友——新任的守备区黄司令的女儿黄皎皎过来房间喝茶时，我内心里一阵的慌乱。 想起自己当年毕业时豪情壮志，不顾黄皎皎的苦苦相劝，无情的拒绝了她给我提出的优越的条件和工作安排，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的为了所谓的理想和情怀毅然决然的来到这里，如今却沦为阶下囚死刑犯而落魄到被虎爷收留，心中五味翻腾，万般滋味。 慌忙间，在男人虚妄的自尊作祟下，我急忙站起身来跟虎爷说：“虎爷，有女宾客人来，我在这里不方便，就先告退！” 虎爷看我脸色不好，也温柔的说道：“也好，你这一路折腾的，也没好好休息，我让昌叔单独安排人给你做点好吃的送过去，你先回房间睡会，休息好了再饱餐一顿，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虎爷！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朝虎爷拱手说完，我急忙转身，从侧门出去，又怕被黄皎皎看见，低头侧身赶紧加快脚步，回到房间关上门，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躺到床上，内心里越来越烦躁不安。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落荒而逃，再回想起毕业前对黄皎皎和她的家里为我提出的优越条件的不屑一顾，顿时作为男人的自尊和梦想，被如今的现实摧残成一堆狗屎，一地鸡毛。 毕业才短短的几个月，黄皎皎就来到了这个我要实现梦想而抛弃了她的的地方，而且现在是新任守备区司令的千金。而我，却是一个梦想破碎刚从刑场苟且偷生的囚犯！ 生活啊，为何要如此对我？！ 此时此刻，毕业时的豪情壮志没有了，远大理想没有了，就连男人最后的自尊，也已经荡然无存。 突然间特别能理解项羽的乌江自刎，甚至有那么几秒钟，真的想结束自己这破烂不堪的生命。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阶层阶级的存在。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黄皎皎是贵族阶层，而我，只是一个农民出身的草根。 学校里的单纯和无意识，给了我一种假象，认为我和黄皎皎她们等都是平等的，甚至看着她们为我哭泣，还会有一种隐隐的自豪感。 然而走上社会，短短的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让我觉得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知。 学校里的自豪已经变成了自卑，内心里突然也暗暗觉得，当初没有选择跟黄皎皎和她家里对我们的安排是对的，毕竟我和她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阶层！ 不知怎么的，内心里特别想念秦岭！ 毕竟，秦岭和我，才是一个阶层的。想起她，想马上就跟她在一起，躺在她的怀抱里，获得温暖，没有任何的思想负担和压迫感，一切都是那么的单纯和自然。 看着桌上的电话，我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想打给老村长和秦岭。 但是，突然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会不会误会我，会怎么看我！ 尤其是现在，我寄人篱下无所依靠的身份以及未知的前途命运，这所有的所有，如果他们问起，如果秦岭还要来这里投靠我，我又该如何回答？！ 电话在手里握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不应该再拖下去，虽然不能告诉他们真相，但是至少要跟秦岭和老村长报个平安才行，否则他们可能真的觉得我飞黄腾达后当白眼狼不理他们了。 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婆姨，听说是我，先是有些激动。但是当听说我要找村长和秦岭时，却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的。然后慌张的说村长在家，她过去叫，让我过几分钟再打过来。 挂上电话，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秦岭可能出事了！顿时内心变得无比的焦虑不安。 过了一会，估摸着老村长应该到了，于是忐忑的拨通电话。 “三娃子，是你吗？可算找到你了！自打你走后一连几个月彻底没了音信，我们都快急死了！秦岭跟黑狗跟你在一起吗？”电话刚一接通，还不等我开口，老村长就一股脑的问个没完。 “叔，我，我，我一到这里刚下火车就去了封闭的地方一直学习培训，现在才出来自由了。你说秦岭和黑狗跟我在一起是怎么回事？我一直被封闭起来了，根本没机会到外面，更不可能见到他们啊！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心急火燎的大声喊道。 “啊？三娃子，你没见到他们两个吗？！糟了，那糟糕了！坏了，坏了，我家秦岭丢了，丢了，出事了，出事了！”老村长慌神发病似的自顾自的言语到。 “叔，叔，到底咋回事，你赶紧告诉我啊！”我也急的直跺脚。 老村长又自言自语了很久，这才颤抖着说道：“三娃子，你走了大概有一个月左右，一直没个音信，没报个平安，也没跟着我们任何人联系。村里人都议论，说你去了南方到了警察厅，富贵了，嫌弃我们这些农村人，嫌弃秦岭。” “秦岭知道后天天晚上一个人躲在家里哭。后来啊有一天天没亮就偷偷跑去县里打听问你的消息了，紧接着人就不见了。”老村长哽咽着说。 “那你们没去县里找找问问？”我几乎疯狂的问道。 “问了，有人看见她去了县衙。之前你走时不是县长来接你的吗。”老村长说道。 “那你们没去县衙小人问问？”我急切的说。 “当然找了，我和黑狗冷娃找到了钟秘书。他一开始不肯见我们，更不让我们见县长。于是我和黑狗冷娃就一直在县衙门口等着，趁县老爷出门时，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县老爷的车子，钟秘书没办法这才告诉我们说秦岭自己坐火车去警察厅寻你去了！”老村长悲伤的说。 “听钟秘书这么说，我们都才稍稍心安了些。可是又过了一个月，不但没有你的任何消息，秦岭也不见了踪影，一直没有跟我们联系。” “黑狗跟我合计了很久，觉得钟秘书可能骗我们，或者秦岭去到警察厅没找到你。于是情急之下，黑狗就连夜买了车票赶去你们警察厅寻你和秦岭。这不，又过去快一个月了，你们三个全都没有了音信！谢天谢地，你可算是打了电话！” “你真的没见过秦岭和黑狗吗？！”老村长几乎是哭着颤抖着问道。 “叔，我一直被封闭着，外面任何人都见不到，他们不可能找到我的！”我急切的说。 “那他们可能去你们警察厅寻你去了，到那里问一下你们同事不就知道了！”老村长带着期盼的语气说道。 “不，不可能！我是秘密的封闭起来，警察厅根本也不知道！”我心虚的说道，生怕自己进监狱的事被老村长说道。 “那，那，那怎么办？这两个孩子都丢了！你赶紧让你们警察厅的人去找啊！你们人那么多，找他们两个活人应该没问题吧！”老村长满怀期待的说，仿佛突然间看到了曙光。 眼看着我的谎话实在编不下去了，于是我吞吞吐吐的嘀咕着跟老村长说道：“叔，我没有去警察厅报道，我，我跟其他的警察不一样，我干的是秘密的特情工作，不用穿警服，还得天天跟坏人呆在一起！所以，秦岭和黑狗即使真的到了警察厅，也寻不到我啊！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力电话那头嘭的一声响起，紧接着听见几个人大声喊道：“村长，村长，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来人啦，村长昏倒啦，吐血啦！！” 正文 第110章 消失的秦岭 ， 还没等我说完谎话，电话那头老村长就已经倒下不省人事了。 电话那头，只听见一片混乱。我在这头也是焦急万分，喊了许久但是无人应答。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了冷娃的声音，招呼大家把老村长安顿好，又问清楚了情况，走过来拿起电话大声吼道：“你这下满意了吧？白眼狼，陈世美！一当官就嫌弃我们这些穷人，怕我们丢你人是吧！我呸！” “秦岭姐寻你结果现在弄丢了，黑狗也没了音信，就你自己过得好好的！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一去南方富贵了，良心就叫野狗子掏了吧！一连几个月一个电话也不打！这下好了吧，看你怎么跟老村长交代！”说完，也不等我解释，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手里捏着电话，我傻傻的一个人呆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秦岭来为了找我消失了，黑狗为了找秦岭也消失了，而我一直被关在监狱里，秦岭和黑狗就算找到了警察厅，也根本找不到我。 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充分说明，我已经从村里所有人的骄傲变成了众叛亲离忘恩负义的恶人！可谁又能知道我的悲惨的经历又差点被枪毙！ 再又响起秦岭，算起来她为了找我也已经消失了很久了，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黑狗到底有没有安全的找到她？！她会不会真的出事！ 不知道是不是蒙汗药的后劲，一时间，突然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脚底发飘，五脏六腑波涛汹涌，异常难受。 不由自主的，身体往后倒，摊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优雅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只听见昌叔用他那特殊的嗓音说道：“三少，三少！” 听见昌叔的声音，我急忙从床上起来打开门。 只见昌叔用精致的银器盘子拖着几个碗碟和筷子，弯腰鞠躬然后说道：“三少，虎爷吩咐，给你准备了些菜品炖汤补一下身体。” 说完，昌叔走进来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把碗碟的盖子打开，逐一介绍到：“三少，按照虎爷的吩咐，我特地让后厨给你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补一下身体。这是叉烤鸭，片下鸭皮装盘，吃的时候配上薄饼、甜酱、葱段同一起吃，口感更好。这是张少帅最喜欢的菜。” 昌叔说完，又揭开另一个碗盖说道：“这是炖生敲，这道菜有300年以上的历史了，如今咱们这民国的富商巨贾、文人墨客依旧万分青睐。这道菜用精做的鳝鱼与煸炒后的猪肋条加肉清汤入砂锅炖制并淋葱椒油，这鳝块富含卤汁，食之酥烂入味，蒜香鲜美醇厚。” “这是一品全家福，虎爷特别吩咐，你身子虚，一定要做这道菜。这里面汤汤水水，有鱼肚、海参、鲍鱼，又加了鱼圆火腿、涨发干贝、菜心、蛋饺、虾仁、鱼酥及高汤，烧至酥烂入味，汤醇味浓，滋味鲜美。” 说完，昌叔继续指着一叠形似饺子的菜说：“虎爷还吩咐了，说你是北方人，让我准备点面食点心，我就让厨师做了这个锅贴干贝。这个菜啊流程复杂，虾仁要斩茸制成虾缔。猪网油撒上干淀粉，抹上虾缔摊平再镶嵌上干、火腿末、绿叶菜末，放油锅中煎至虾茸至熟。你看着虾缔鲜嫩柔软，网油酥香油润，吃起来很是爽口。还要啊，这是虎爷最爱三十年的女儿红，特意叮嘱我拿了一坛给你。” 看着眼前这些精致的像艺术品一样的菜肴，我内心万分的惊讶，从来没想过吃的东西居然可以这么复杂精细，这和我以前吃的馒头稀饭咸菜以及各种面食，特别是我在监狱里时吃的猪食，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和鲜明的对比！ 这如艺术品般的几道美味佳肴，再一次让我感觉到了穷富的差距和阶级阶层的硕大差异！ 同样是人，命运真的太不同了！ 昨天我还在昏暗的监狱里吃着猪食，还差点被当猪一样上了断头台给宰了。要不是虎爷，可能此时我已经变成了一堆臭肉，而现在，我却在这豪华的公馆里，享受着神仙一般的美食，种种巨大的落差，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和语言。 昌叔饶有兴致的介绍完这些美味佳肴，抬头看我面无表情默不作声，急忙问道：“三少，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口味？要不要我让人再做其它的？” “啊，不是不是，昌叔，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美味的菜肴，听你一介绍，一时竟呆住了。别说吃，光是看上一眼，我就觉得很满足了，甚至虽然肚子饿流口水，都不想用筷子去破坏这大师般的艺术品。”我急忙解释道。 昌叔听完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吓坏我了，我以为你对这些菜不满意了！好了三少，我就不打扰你用餐了，你慢慢吃，不要客气，喜欢的话我让后厨天天给你做！”说完昌叔就要转身走。 突然，我想起黄皎皎的事，于是故意问道：“昌叔，谢谢你这么关心。对了，虎爷和英姐她们还在陪黄司令的女儿啊？” “啊没有，黄司令的女儿只坐了一会，喝了两杯茶就回去了，没聊多久。”昌叔笑着回答。 我怕黄皎皎提起她也是中央警校的，这样虎爷难免会提到我，于是又故意问昌叔道：“黄司令的女儿估计也是黄埔军校出来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那不晓得，黄司令的女儿很有礼貌又大方得体，都没怎么说起自己，聊了几句这里的风土人情就走了。”昌叔继续说道。 听昌叔这么说，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虎爷她们并不知道黄皎皎跟我是警校同学。 “三少，那你慢用，有需要再叫我！”昌叔说完，笑眯眯地关上门走了。 我于是坐在餐桌旁，怕被黄皎皎发现的心情稍微放松下，看着眼前的美食美酒，禁不住肚子打响口水直咽，拿起筷子，倒了杯酒，大快朵颐大口喝酒起来。 然而，稍稍的满足感过后，竟又情不自禁的想起秦岭来！此刻，她一个女孩子单身到南方寻我，这边荒马乱的年代，再加上这人心叵测的污浊恶世，万一她遭人凌辱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这一桌的美酒美食突然间变得寡淡无味，心跳也随着对秦岭的担心而加速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万一秦岭遭遇不测，我怎么跟老村长交代？更何况现在，我不但没有在警察厅当上警察，还成了监狱里逃生的死刑犯，还寄人篱下！ 如果老村长和乡亲们，秦岭黑狗和冷娃，知道我现在的这种状况，又该会多么的失望！ 眼前最紧要的就是赶快找到秦岭，而我现在既不是警察，却又被土匪给救了，还寄生在最大的土匪窝里，又该怎么做才能去寻找毫无音讯的秦岭和黑狗！ 正在着急上火头痛欲裂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虎爷在门外娇滴滴的问道：“三少，三少，我可以进来吗？” 正文 第111章 酒话 ， 当我正在为了消失的秦岭而着急上火的时候，门外虎爷突然在敲门。 我急忙起身整理好衣服和自己凌乱的情绪，强装出笑脸打开门。 一开门，一针清新的牡丹香味扑面而来，虎爷穿着一身丝绸的白色洋装，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妖娆动人的走了进来。 “听昌叔说你醒来了在用餐，我来看看。怎么样，我那珍藏的女儿红喝了没？”虎爷一边说着一边朝里走。 看到我桌上的酒菜都还没有动过，惊讶的问道：“咦，怎么还没动筷子啊？是不是不好吃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虎爷。我是被这些艺术品一样的美食佳肴给震撼了，正感动了，实在是不忍心下筷子，怕破坏了这个美好！”我急忙掩饰道。 虎爷看了看我，诡异的笑了笑，然后坐下来伸手拿过涂满蜡的酒封，放到嘴边闻了闻说道：“好香啊！这坛酒我珍藏了有30年了，一共只有20坛，一直舍不得喝。今天特意拿出来迎接你这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英雄归来，还站着干啥，来来来，大口吃菜，大碗喝酒，不醉不归！” 虎爷说完，拿过酒坛来倒了两杯，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虎爷完全不像个女的，这一贯的豪放和不拘一格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只好也坐下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看你有点不正常，羞答答的，一点不像个大老爷们，倒像是我的小妾，哈哈哈哈。这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是不是还想着去警察厅圆你的警察梦了？”虎爷边吃边笑着问道。 被虎爷这么一说，我倒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也笑着说道：“还是虎爷厉害，一眼就能洞穿世事。我确实有点心事，虎爷。” “这不我怕老家人惦记，打了个电话回家，结果老村长说她的女儿来南方寻我结果失去联络了，我一个兄弟为了找他女儿也来寻我但是也没了音信。” “老家人一听我好好的，他们两个人没跟我在一起，急得都晕过去了。我现在也里外不是人，真实情况也不敢告诉他们，一肚子的无奈没法说，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找到这丢失的两个人！”我垂头丧气地说道。 “那个女的是你相好的？娃娃亲？你们睡过没？”虎爷一边继续吃东西一边满不在乎的问道。 虎爷如此毫无顾忌的问话，让我更加脸红，结结巴巴地说道：“虎，虎爷，这个女孩子叫秦岭，是我们老村长的女儿，我们一起长大。我从小到上警校，是老村长一直帮助。” “呀，青梅竹马啊！从小一起长大，又同一个屋檐下，肯定睡过了吧！”虎爷满不在乎的继续戏谑着问道。 “这，这。。。”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回答，脸也涨得通红。 虎爷看我这样，放下筷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你看你，完全没有了武林高手的雄壮，越来越像个小姑娘了！得啦，你这样子，不用回答我就知道你做贼心虚啦！放心，我不会吃醋的，你知道，我对你们男人不感兴趣！来来来，喝酒，喝酒！” 虎爷说完，拿起酒坛，倒满了两个酒杯。碰杯之后，虎爷豪迈的一饮而尽，咂着舌头回味了好久，一连说了几个好酒好酒。 看我还是没有喝，虎爷说道：“喝呀，怎么还不喝！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无酒空伤悲！来来来，喝！喝完了我帮你化解你心里的忧愁！”说完，竟又倒了一杯跟我碰了一下。 被虎爷这么一激，我也觉得自己太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了，性格里那豪迈的一面也骤然间激发了出来。 我看了看房间里，柜子上有两个掐丝珐琅的西洋大碗，于是起身拿了一个过来坐下，拿起酒坛倒满了一大碗，双手举起说道：“虎爷，我也不知道自己前世积了什么善德，这辈子能遇见你！不但帮我摆脱了牢狱之灾，还在刑场上救了我的命！你的大恩大德，我再活几辈子也没法报答！这碗酒我喝了，以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说完，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呀，别这么说，整天动不动的就把命交给别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谁都没有权力剥夺。你也是书读多了，太过迂腐！人只要忠于自己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再忠于其它，否则就永远会被奴役！”虎爷哈哈大笑着说道。 “这酒喝完了碗可千万别摔！这可是我从法兰西带回来的！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份豪迈，像个爷们！去，把那个碗给我拿来，我们一起喝个痛快！”虎爷兴奋的说道。 我急忙站起身来把另外一个碗也拿过来倒满酒，又给自己的娃也加满。 “来，三少，这杯我再敬你！说实话，自从我到西洋留学数年回来以后，放眼看着民国的男人，没有几个我能看上的！要么骄奢淫黑，要么军阀官痞，个个都沉浸在自己的贪婪欲望中不可自拔，没有一个是内心真有信仰，是真心会为了这个国家和百姓的社稷福祉。遇见你，确实让我感到了一股清风。” “虎爷，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我只是一个农民草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高尚伟大。”我举起酒杯不自信的说道。 “来来来，喝完这碗酒，我再告诉你！”说完，举起碗一饮而尽。 看我也喝完了，虎爷又拿起酒坛倒满两个碗，继续说道：“我欣赏你，不仅仅是你这一身的好身手和枪法，还有你的淳朴和善良。尽管你已经靠自己的努力从草民到了民国的警校生，尽管你被人构陷入狱，却依然没有改变你对善良和纯真的信仰，这就是感动我让我不惜一切去救你的原因！就冲这份信任，你还不赶紧再敬我一碗？！” “感谢虎爷的欣赏和再造之恩！我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口喝完。 “哎，这就对了，像个爷们，纠纠大秦子弟！”虎爷拍手称道。 这碗不到好看，碗口也粗，几碗喝下去，坛里的酒顿时少了许多。 虎爷见我喝完，又拿起酒坛倒满两碗，叹了口气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果，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福报。命好福报大的人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往往智慧比较少。智慧多的命运多舛福报不好，大多生活窘迫寒衣草民。像我这样的人，别人很羡慕，可是谁又知道我的苦了！自从回国后，几乎没有什么知己可以倾诉，还好遇见了你！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陪我！” 虎爷说完，又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看着我也喝完了，虎爷准备再倒酒时，摇了摇酒坛，发现酒快没了，于是略带些醉意的说道：“三少，这酒怎么真的不经喝啊！你叫昌叔去地窖再拿两坛来！” 正文 第112章 虎自己 ， 虎爷酒喝得急了，又是一大碗一大碗的喝，已经开始有些醉意了。 听虎爷说让我再去找昌叔拿几坛酒来，我赶紧劝道：“虎爷，这一大坛酒喝完了，我看是不是咱们多吃点菜，聊聊你留洋的经历。这酒吗，是不是改天再继续喝？酒喝多了伤身体。” 听我说完，虎爷带着调戏的口吻笑着说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比我这个女的还不如！你是怕我喝多了非礼你啊！放心，我对你们这些臭男人没兴趣！少废话，快去拿酒来！” 被虎爷这么一说，作为男人的我再也不好意思，只好踉跄着出门找昌叔去拿酒。 没过多久，昌叔真的又端着两坛酒进来了，把酒打开，给我们倒满两碗，趁着虎爷不注意，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关门出去了。 屋内美酒飘香，几十年沉淀的香味，突然在一个房间里释放，让人浑身都觉得无比的惬意。 “来来来，三少，喝！喝完这碗，给我说说，那个为了找你把自己给弄丢了的青梅竹马的情妹妹。”虎爷不怀好意的戏谑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看着虎爷喝完，我也不再犹豫，一饮而尽。既喝之，则安之！ 陪虎爷这豪爽的几大碗酒喝下去，我也有一点点醉意。 提前秦岭，往日的一幕幕不断浮现眼前。于是借着酒意，我开始跟虎爷说起秦岭，说起崆峒村，说起老村长。 一边说着，一边你一碗我一碗的继续喝着聊着。不知不觉的，脑袋和身体就感觉轻飘飘的。 “虎，虎爷，别，别光听我说啊，你，你也说说你的留洋生活吧！好羡慕，你能到大洋彼岸去留学生活！”我有些口齿不清的说。 “呀，呀，哈哈哈哈，三少爷，一个大男人，就这点酒量啊！第二坛才刚喝完就喝大了？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啦！”虎爷大声笑着拍着桌子。 “没，没有，一开始稍微喝的有点猛，节奏太快，有点小状况，喝点茶马上就好。”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没喝多，我强忍着醉意，起身倒了杯茶水踉跄着递给虎爷。 “看看，天下男人都一样，死爱面子活受罪！不行就不行，还得装，假不假，累不累啊！就不能对自己真一点吗，干嘛非要藏着掖着自己。”虎爷一边抽烟一边嘲笑。 “是，是，虎爷说的是！这大清朝和咱们民国政府都用儒家教育来奴役教化人民。我也难免成了这种教育的牺牲品！迂腐，假多真少，自私贪婪，衣冠楚楚，恶行满满。哎，我也是自从认识了虎爷，你完全不拘一格的言行思维深深的影响了我，才启发我开始思考。”我满眼真诚敬仰的看着虎爷说道。 “哈哈哈，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就是在西洋呆久了，见的人多，经的事多些而已！不过依我看，目前之谓大民国，还饱受着大清封建思想的遗毒，视草民猪狗，四大家族把控朝政，官僚腐败，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 “再看看你，如蝼蚁般的穷苦百姓出身，尽管能依靠自己的勤奋努力考上警校，可是一毕业，梦想还没实现，就莫名其妙的进了监狱成为死囚。一个警察厅的尚且如此，那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有多悲惨了！”虎爷说完，若有所思的抽了口烟，又拿起碗喝了一点酒。 “虎爷，你这番话又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感觉你不像是大户人家生活优越的大小姐，而像一个思想深邃的政治家。来，为了这，我敬你一碗！”说完，我强忍着醉意，怀着无比的敬仰又干了一碗。 “哎，这就对了！还有个男人的样子！来，我也干了！”说完，虎爷也把一碗酒喝完。 在我倒酒的时候，虎爷继续笑着说道：“你了千万别说我是政治家。这个婆娑世界污浊恶世里，最肮脏龌龊没有道德的就是政客和商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可以昧著良心出卖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尊严，亲人，朋友！” “大家都瞧不起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人，说我们是黑道土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却最讲情义，最尊重规则，从来不胡来。所谓盗亦有道。有时假的真比真的假更可怕！”虎爷说完优雅的吐了口烟。 “虎爷，那你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奇地问道。 “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哈哈哈哈，有钱的？有权的？实话告诉你，成为什么样的人虎爷我都不稀罕！我就是我，全宇宙，全地球，全世界，全大民国独一无二的我。如果非要说成为什么样的人，那答案就是成为我自己！人可以很容易去当个善人，当个恶人，当个衣冠禽兽，却很少有人能深刻的认清自己，真实的面对自己。” 虎爷一番话，让我耳目一新，完全更新了我的认知。一切都听起来那么生僻，却字字句句鞭辟入里，刻骨铭心。 “虎爷，怎么你从来不提你在大洋彼岸留学的生活？我很想知道，那里的人文地理历史以及你在那里的经历。”我怀着无比的敬仰问道。 虎爷低头思考了很久，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自嘲似的笑着说道：“西洋人中国人都是人，是人就逃不过人性。无非就是政治制度，风俗文化，地理环境有所差异而已。” “那虎爷，你就没有个朋友啥的陪你吗？”我继续问。 “朋友？什么朋友？像你一样青梅竹马的秦岭？哈哈哈。我有很多朋友，最亲密的是女朋友，在美利坚英吉利和法兰西都有。但是没有男性朋友，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可以依赖的！”虎爷说到最后，居然眼睛里露出如狼似虎的凶狠。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来，喝酒，喝酒！你呀，也不要担心你的心上人。如果你啊，能连续喝上三碗酒，我就答应你，让道上的兄弟们帮你去找，一定能够找到秦岭的！” “是吗？真的吗？那太感谢虎爷了！”我兴奋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哈哈哈，你看看你，一点定力都没有！来，来来，啥都别说，先连干三碗再说！”虎爷说完把第三坛的酒封打开，把酒坛推到我面前。 一想到马上就可能有希望找到秦岭，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膨胀。于是兴奋的抓起酒坛，接连喝了三大碗。 三碗酒喝完，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秦岭好像回答了我眼前，还一个劲的喊我的名字，摇着我的胳膊。但是我浑身无力，想回答却开不了口。紧接着感觉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便昏睡了过去。 正文 第113章 堂会 ，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梦里始终都是秦岭在叫我，但每次我去拉她的手时，却怎么也抓不住。 突然，就听见膨的一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英姐把门给甩开了。 “哎呀，我说了，花了那么多心思，自己帮里的兄弟都不救，却救了这个小白脸书生，原来是金屋藏宝留着自己用啊！就这还天天说自己不喜欢臭男人！”英姐双手叉腰喊道。 我这才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而虎爷手里还拿着酒碗就睡在我身旁！ 不过还好，虎爷跟我都穿着衣服。 看见英姐好像捉奸在床很生气的样子，我赶紧站起身来，正准备解释，虎爷却半睁着眼睛毫不在乎的爬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说大太太，你这一大早的不去打太极，跑到我兄弟屋里来折腾啥！” “你见过有猫腻的人一晚上都不脱衣服的吗！就是兄弟间喝多了，迷迷糊糊就睡了，不要多想，不要大惊小怪。”虎爷说完，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的头发。 我也着急的准备解释，却听见英姐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说道：“吓坏了吧你们！我就说了，哪有偷偷摸摸苟且的连门都不关的，你们这也太豪放了！” “你们这些后生，真的让人无法理解！孤男寡女的喝高了，睡了一个晚上，却啥啥都没发生。这到底是你们精神高尚了，还是身体无能了？”英姐戏谑道。 “三少，好兄弟，别理她，我们家这个大太太最大的爱好就是捉弄我。昨晚真喝多了，三坛酒喝完了，都不知道怎么爬到床上的。” “不过我说大太太，你看看我们三少，绝对正人君子吧！这一起睡了一个晚上，都没有趁人之危非礼我，正好说明我没看错人！”虎爷哈哈大笑说道。 “你呀，疯疯癫癫的，就没个女人样！我看哪天真遇到个黑心肠的占你便宜你咋办！”英姐说。 “咋办？我当然是把他肠子掏出来洗白了下酒啊！哈哈哈。好了大太太，我的好姐姐，快别拿我们取笑了，一大早的来折腾我们干啥啊？！”虎爷拉着英姐的手撒娇似的问道。 “干啥？你好意思问！龙爷到处找你。你忘了，今天照例是堂会的日子。四大金刚芮铁匠，顾旋风，西洋宝早就到了，就差你这个虎罗刹了！害得我到处找你。要不是昌叔提醒说你昨晚在这里喝酒，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英姐说。 “呀呀呀，还真是！糟糕了，喝酒误事了！我得赶紧去收拾收拾！对了，三少，你也赶紧换下衣服，等下你跟我一起参加！”还没等我说话，虎爷就慌忙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虎爷着急忙慌的样子，英姐又忍不住笑道：“你看看，这哪里有个威震江湖的二当家的样子！行了，三少，你也抓紧吧，等开完堂会再让昌叔给你们准备吃的。”英姐说完，朝我使了个眼色诡异的笑了笑就关上门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真的有些措手不及。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开始洗漱完毕，精心的梳理了下头发，又选了一套虎爷送的西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西装革履，头发油亮，好像一个家境丰厚出身阔绰的富家少爷。谁能想到，我只是个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谁又能想到，就在几天前，我还在监狱里吃个猪食，还差点死在刑场上！ 生活啊，真的太神奇了！原来，地狱在人间，天堂也就在人间，它们距离我们并不远啊！ 还在发愣的时候，虎爷开门走了进来。 只见此时的虎爷，也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身贴合的西装，头发梳理的整齐背后，穿着一双新的马靴，显得英气逼人。 “哎呀，我的天啊！我们的三少爷真是完全变了个人啊！真的像个金粉世家的少爷公子！你肯定是投胎时迷糊了投错胎了。以你的能力和相貌，本来就应该投胎在富贵人家，哎，说不定本来你就是投胎在我们家的，算不定本应就是我的哥哥或者弟弟。” “不过没关系，到了最后还是跟我们家有缘啊，所以才让我遇见你，又把你从监狱和刑场上救出来。原来咱们本应是一家人啊！”虎爷说完，豪放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被虎爷这么一说，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虎爷，我就是个草民，不能跟你比。” “哎，不要这么不自信。以前可能是，但自从你从刑场大难不死开始，从进我们龙公馆那一刻起，以前的你就已经死了！你现在是我们龙棒的人，是归我虎爷管的人！不要再像个懵懂的女孩一样，要拿出你打架的那股子豪气和勇猛来！要不然你在我们这行很难混，稍微有点犹豫和妇人之仁会随时要了你的命！”虎爷看着我说。 “明白，虎爷！你放心，我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的！”坚定的握了握拳头。 “哎，这就对了！走，跟我去堂会！”虎爷招了招手后走出了门。 没有退路，我只好忐忑的跟在虎爷后面来到了议事堂。 还没到议事堂，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粗鲁又豪迈的笑声骂声。 虎爷一进门，大堂里顿时静了许多，大家纷纷低头行李叫虎爷好。 虎爷也没理他们，径直走到了属于她的第二把交椅上，让我站在他身后。 站好之后，我这才敢抬起头好好打量一下参加堂会的人物，却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好奇的看着虎爷和我，又低头窃窃私语的说着。 我抬头看了看，除了虎爷，只有见过的芮铁匠我见过，其他人全都不认识。芮铁匠笑着朝我点了点头，我也礼貌的朝他微笑示意。 “我说，妹子，你啥时候买了个小白脸来？我记得你总是说你不喜欢我们这些臭男人啊！怎么这么快就弄了个男宠来！哈哈哈哈。”虎爷对面，一个身材矮小敦实，浑身铁黑，短发络腮胡的人粗野的笑着大声说道。 “我说顾旋风，你这糙嘴说话注意点，信不信老娘打烂你这张狗嘴，拔掉你的狗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死性不改！我看你皮又痒痒了，忘记上次那顿打了！是不是想再来一次！”虎爷面露威严的盯着顾旋风吼道。 顾旋风一看虎爷真生气了，急忙陪着笑脸说道：“虎爷，虎爷，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真急眼了啊！我就是看你身后这位兄弟一表人材，忍不住想夸赞一番。” 虎爷看着顾旋风陪了笑脸，这才微笑着说道：“哎，这还差不多，看来你上次挨的姑奶奶那顿鞭子后，进步不少啊！” 虎爷说完，又站起身来，气场威严的指着我对议事堂的所有人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刚从咱们大民国监狱里和刑场上活下来三少，我的好兄弟。以后他就跟着我了，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要不听他的，就是不给我面子，跟我作对！听见没有？” 正文 第114章 盗亦有道 ， 虎爷这一顿威严的吆喝过后，参加堂会的人一看来认真的了，于是也就不敢再插科打诨，都开始低头小声地议论着。 虎爷回到自己坐椅刚坐下，丫鬟红袖就走过来，低头弯腰跟虎爷耳语了许久，然后看了我一下笑了笑，跟我一起站在虎爷的椅子身后。 这时，坐在虎爷右手边的一个带着眼睛，梳着大背头文质彬彬的儒雅的中年男人看着我笑着说道：“虎爷万福金安。你这位小兄弟一表人材，英姿勃勃，不是一般人啊！怎么称呼啊？” “还是洋博士有修养，毕竟留过洋，跟顾旋风这帮土匪野路子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你叫他六三就行了。”虎爷回答道。 洋博士站起身来，走到我旁边伸出手说：“六三兄弟好。虎爷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租界洋人那里我很熟。” “三少，这位是我们龙爷四大金刚里的洋博士，最有学问修养的，是我们龙帮的军师，我们这里所有的钱都是他管，租界和洋人的所有事务都是他负责。有机会你多跟洋博士请教。”虎爷站起身介绍道。 我急忙伸出手说道：“洋博士好，请你多关照！” “好好，多多交往，多多联系。”洋博士笑呵呵的说，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然后回到他的交椅上。 这时，洋博士对面那个穿着红色夹袄，嘴角有一颗痣，痣上还有几根毛的一脸淫威的男的起身也朝虎爷走过来。在他的交椅身后，居然站着两个女扮男装的漂亮小姐。 “三少，这是龙爷四大金刚里的满堂春，是个地地道道的闷骚货，不男不女的情场老手。龙帮所有女人的生意都是他负责。”虎爷低声说道。 满堂春的确如虎爷所说。一个大男人，不但穿了雕花的红夹袄，还涂了淡淡的粉和胭脂。人还没到我跟前，一股女人般胭脂香味就扑鼻而来。 “哎呦，我说虎爷，你这位贤弟怎么称呼啊？一表人材，像是吕布再世啊！”满堂春一边伸出手跟我握手一边扭捏的说道，声线细的完全不像个男人。 “春爷，叫他六三就行了。三少，你可得离满堂春远点，他手下都是各种如饥似渴的白骨精，个个都能把你榨干了皮剥了。”虎爷笑着说。 满堂春听了虎爷这么说，却完全不生气，依旧握住我的手说道：“多谢虎爷夸奖。我说六三兄弟，其他我不敢说，只要你需要女人，无论哪种性格角色的，找我就行，我马上让人沐浴更衣给你送屋里去，哈哈哈。” 握住满堂春的手，我这才发现，他一个大男人，龙棒四大金刚之一，皮肤却比虎爷还白还细腻，指甲也留得很长。 “行了啊，满堂春，别太过分了。六三可是正经人，不是好色之徒。你别把他给带坏了。”虎爷假装生气的说。 “是的虎爷，一切按照你吩咐来。六三贤弟，咱们以后多联系！”满堂春说完，朝我诡异的笑了下就转身回去了。 “对了，那个芮铁匠是龙爷四大金刚里武艺最高的，也最忠诚，龙爷的贴身护卫。熊大拿就是他的人。刚才那个顾旋风也是四大金刚之一，所有军火走私水路的生意都归他管。你今天少说话，多听一听，慢慢熟悉我们龙帮的生意。”虎爷低身跟我说道。 听完虎爷这么说，我明白她一番苦心，肯定是想培养我留在龙帮。但是我心里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去找刘局长报道重新做回警察，还是说留在龙帮做土匪。但是既然虎爷和龙帮于我有救命之恩，目前也只能先边走边看了。 于是我跟虎爷说：“谢谢虎爷提点。我按照你说的，多听多看片说话，多学习。” 正说着，大堂里突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只见龙爷飞快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昌叔。 龙爷还是一身青色丝绸长袍，面带笑容向大家拱手示意，眼里却又透出一股子威严和冷峻。 龙爷上座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我在时，似乎有些诧异。 “我说妹子，你的这个三少怎么也来堂会了？你不是不知道规矩，不是咱们龙帮的人不能参加咱们的堂会。”龙爷满脸严峻的问虎爷。 “大哥，六三现在是我的人，以后就跟着我了，那就是咱们龙帮的人，当然可以参加堂会啊。你说对不对，六三？”虎爷说完看着我问道。 众目睽睽下，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让虎爷难堪，更何况她还把我从刑场上救回来。于是我只好拱手作揖回答道：“虎爷说的是。六三拜见龙爷，各位爷和兄弟。” 龙爷听完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既然虎爷大力推荐，又费了那么多的周折救你出来，能被她看上的男人在这大民国都找不到几个啊！想必你肯定有过人之处！好啊，欢迎你加入！” 龙爷说完，堂下一众人等纷纷作揖称欢迎，虎爷更是开心的回头看着我甜蜜的笑。聚义堂里顿时人声鼎沸。 龙爷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端起昌叔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威严的说道：“大家静一下，现在开始谈正事，你们逐个说说最近各个行当的情况，捡紧要的说。” “不过，在你们开始之前，我先严肃的说一件事。大家都知道，最近日本人在东北搞得轰轰烈烈，到处杀人越货。一些日本人也通过关心找了我，想跟我们龙帮做交易，被我当场拒绝。你们都给我记住，无论今后这大民国的形势如何，绝不允许你们任何人跟日本人勾兑，去当汉奸卖国贼！盗亦有道，咱们走江湖的有自己的底线和规矩。” “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中间谁跟日本人勾兑，赚日本人的钱，咱们马上按背叛龙帮处理，听见了没有？！”?龙爷大声呵斥道。 堂下众人皆站起身来拱手作揖说道：“明白，谨遵龙爷吩咐，绝不同日本人勾兑！” 看着眼前的龙帮的这些人，这些别人眼里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土匪居然如此讲民族大义，远比那些颠倒黑白，滥杀无辜，唯利是图的民国警察还尊重规矩，还有底线有道义，这让我顿时觉得不会再有去警察厅找刘局长的念头了！ 在这战乱频繁，民不聊生，充满虚假恶毒和丑陋的乱世里，当个高层次有文化的土匪，或许比去当个大民国的黑皮狗警察更好！ 正文 第115章 国与人 ， 龙爷严厉的声明，绝对不允许龙帮任何人和日本人勾兑做生意，如有违反，按照违逆帮规处理。 堂下众人欢呼呐喊的时候，满堂春却一改刚才的淫笑，满脸的愁云。 龙爷很快就发现了满堂春的疑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笑着问道：“满堂春，哪个姑娘又惹你生气了？” 满堂春听到龙爷这么问，急忙拱了拱手说道：“禀龙爷，没有哪家姑娘敢惹咱们龙爷和龙帮。只是我有个问题，还请龙爷开示。” “刚才龙爷说不允许和日本人勾兑，那我们这边的生意怎么办？租界里的俱乐部经常有日本的商人和水手来，租界外咱们的那些窑子偶尔也有中国人带着日本朋友来，是不是以后都要赶出去？”满堂春问道。 龙爷思考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而笑着问虎爷：“小虎，你留过洋，你看春爷的这个问题怎么处理才好？” 虎爷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满堂春不屑的说：“你们这些个泥腿子，整天就知道大民国的这些个小道道，不知道抬头看天，就知道低头赚银元，眼睛里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好就是坏，从来不懂得独立的客观的思考问题。” 满堂春被虎爷这么一骂，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道：“虎爷说的是，我们这些泥腿子都没读过书，更没有像你一样吃过西洋的饭，喝过洋墨水。请虎爷给我们说道说道。” 虎爷潇洒的吐了口烟说道：“哎，这就对了。我就给你们这些泥腿子开开智，你就知道怎么处理日本人的问题。” “日本有你们所谓的好人和坏人。那些企图拉拢龙爷进行勾兑，要侵占咱们大民国的日本人，他们属于日本的鹰派和右翼。” “这么说怕是你们不懂，用你们的话说，现在搞侵略搞破坏的日本人都是日本的鹰派和右翼党团。鹰派和右翼就是你们说的坏人，就是专门做黑暗事情的政党团体。” “那么重点就来了，日本现在有7500多万人，而这些到处做坏事发动战争的右翼鹰派，总共只有10万人左右，但是他们控制了日本的天皇，也就是日本的皇帝，所以控制了整个日本和其他7000多万日本人。当然包括了日本的军事政治和经济，最关键的是日本的军队。” “所以，你们不要总是一提到日本人就憎恨，真正发动侵略发动战争的，只是7500万人里的这些总数只有10多万的右翼日本人。你们真正要恨要打要杀，就针对这10多万的右翼日本人就好了，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其他7000多万日本人都是好人，都是被裹挟进战争的平民百姓，和我们一样。” 虎爷说完，不但是我，整个参加堂会的所有人，包括龙爷也都大吃一惊。 虎爷所说的关于日本，日本人和右翼鹰派的事情，就算我在大民国的警察学校里，也完全没有听过。 “好！太好了！看来当年把你送到西洋留学是绝对正确的！你总是给我们龙帮这些自以为是的泥腿子们开启新的思想，注入新的理念。那你倒是回答一下，满堂春到底怎么处理去他那里找乐子的日本人？他们身上可没贴着纸写着左翼右翼中翼啊或者鹰派鸟派麻雀派的。也总不能凡是日本人和狗都不许进入吧！”龙爷笑着问。 “这个吗，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答案吗，不用我说，让六三，我们三少回答一下满堂春！”虎爷突然伸手指了指我说。 我正听的聚精会神了，突然被虎爷这么一说，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随即也想到，这是虎爷抬举我，给我表现的机会。 我很快在脑子里把过去读过的经商方面的书和虎爷刚刚介绍的日本的情况梳理了一遍，逐渐有了想法，于是拱手说道：“龙爷，虎爷，芮爷，顾爷，洋爷，春爷，各位兄弟，古人曾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商言商，做生意就是以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为目标，否则就不是合格的生意人。这是第一个意思。” “然而，正如虎爷所说，日本和日本人是不同的，日本人里右翼左翼以及绝大多数普通如我们的民众也是不同的。我们不能因为一小部分右翼日本坏人发动侵略和战争，就去憎恨所有日本人和日本国。” “所以，我的答案就是：生意就是生意，不要参杂进民族和个人仇恨。春爷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一视同仁。人有黑白，国有内外，但是我们挣的是银子，银子没有黑与白内与外好与坏。” “但是，龙爷所强调的必须遵守，那是民族大义。无论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跟这些发动侵略战争的右翼日本人勾兑，为他们输送利益，替他们卖命效力，否则我们的银子就粘上了我们民族同胞的血，就会成为卖国贼而留下万世骂名，遭国人唾弃！” 说完，我拱了拱手退到虎爷后面。 我说完以后，大堂里又是一片的安静，鸦雀无声。 突然，龙爷带头开始鼓掌。紧接着，虎爷也开始鼓掌，堂会的其他人，除了洋博士，都不断的鼓掌喝彩。 “我说小虎啊，我的妹子，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眼光毒辣，在咱们大民国的监狱里费了那么多的银子和精力，给我们弄来六三这么一个奇才！有胆识，讲大义，有谋略，够豪气！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超过我们的军师洋博士。”龙爷大声笑着说道。 龙爷这么一说，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我说完之后，为什么大家都鼓掌喝彩，而唯有洋博士一声不吭脸色阴暗。 虎爷听龙爷夸我，也笑的合不拢嘴，傲娇的说：“龙爷，当初我跟你说救六三的时候，你还差点没同意，怀疑我有私心，这下你看到了吧，我都是为了龙帮！人家三少不但有谋略胆识，还懂外文，武艺枪法也不输任何人，可以说是旷世奇才，文韬武略，绝不输吕布与诸葛啊！” 洋博士听完虎爷这么夸我，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我赶紧上前拱手说道：“各位爷，我只是个穷苦出身的草民，一点点嘴皮子功夫，不值一提，比起诸位爷和兄弟们我差远了！” 话刚说完，就看见洋博士突然站起来说：“嘴皮子功夫嘛还行，就是不知道虎爷说的武艺枪法究竟怎么样，是不是在说大话！” 正文 第116章 投名状 ， 听到洋博士故意搞事情为难我，脾气大又率性的虎爷顿时拍椅而起指着洋博士骂道：“你摆着个臭脸阴阳怪气的想干什么？姑奶奶的话你还不信吗？我说三少武艺枪法好，那就是好，轮不到你来怀疑！” 洋博士被虎爷这么一怼，又碍于龙爷的面子不敢顶嘴，顿时气的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我说妹子，你跟博士都是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人，接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还跟匹夫草民一样争斗了。”龙爷打圆场道。 “本来不想说他的，一天到晚趾高气扬的，谁都瞧不起，就见不得有人比他厉害比他好，骄傲自大，心眼又小，妒贤忌能，哪里像个堂主的样子！”虎爷虽然回到座位上坐了，但是依旧嘴里不依不饶的说洋博士。 “大哥，你看她！我就说了一句，她到现在还骂骂咧咧的，叫兄弟们都笑我！”洋博士故意假装委屈跟龙爷诉苦。 龙爷毕竟是一帮之主老江湖，他见虎爷还是不依不饶，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为了龙帮的团结和利益，他也不得不假装生气板起脸跟虎爷说道：“妹子，不要洋博士也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太过分了。” 眼见着虎爷又要拍椅而起发飙，此时，一个龙帮的门生急匆匆的走进来，跟顾旋风低头耳语了许久，只听见顾旋风问道：“是吗，人抓到了？现在在哪里？” 门生回答道：“顾爷，人和货都带来了，就在外面。” 顾旋风于是起身拱手说道：“龙爷，前几天劫咱们船抢走我们货的人抓到了，就在外面。” “人无所谓，货找回来了吗？”龙爷问。 “找回来了，全部都找回来了，还从他们船上找到一些军火和鸦片。”顾旋风得意的说。 “嗯，都带过来看看。”龙爷威严的说。 顾旋风使了个颜色，那个手下急忙小跑着出去，过了一会，堂会的众人都还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的时候，几个人抬着五个绿色的大箱子，压着一个捆的结结实实、头上罩着黑布嘴被封起来的人走了进来。 堂会的气氛顿时显得特别的紧张。 看着几大箱军火鸦片抬了进来，顾旋风得意的走到箱子跟前，逐一打开箱盖，拿出一把崭新的步枪得意的说道：“我们这是因祸得福啊！不但找到了抢我们船的人，还从他们的船上搜到了军火和鸦片。” “大家看，这枪虽然看起来像汉阳造，但是实际上却是西洋进口的原厂的毛瑟枪，是那些什么汉阳造，元年式，老套筒，辽十三式，中正式等步枪的的祖爷爷！难得啊！”顾旋风说完熟练地把枪的部件逐一拆了又装上，顿时赢得了热烈的喝彩。 “我说顾旋风，这纯西洋的枪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龙爷问。 “绝对的，龙爷，这枪不但不容易卡壳，而且射击距离远，稳定性高，故障率低而且不容易爆膛。”顾旋风说。 “我说顾旋风，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是不是吹牛，恐怕只有试过了才知道！”满堂春阴阳怪气的说完，给洋博士使了眼色继续说道：“我看不如这样，这抢咱们船的人抓到了，西洋来的枪弹也摆在这里，龙爷，我有个提议不知当不当讲？” 龙爷看着满堂春一副太监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满堂春，你除了打女人的主意，做女人的生意，剩下的也尽是花花肠子。说吧，又有什么坏主意？” “龙爷，虎爷，各位堂主兄弟，既然洋枪和盗匪都在这里，咱们不妨来个一箭三雕的游戏，既能证明枪的好坏，又能解决盗匪的问题，还能吗，给虎爷手下六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满堂春得意的一边说着，一边还绕着兰花指。 “是吗？满堂春，那你说说看，有什么好主意？”龙爷被满堂春不男不女的动作和表情逗得忍不住笑着说。 “这很好办。我们让这个盗匪站到百米之外，在他的左右肩膀上各放一个木牌。然后，我们让顾旋风跟六三各拿一支洋枪，同时开枪，看谁打得又准又快枪法更好。如果顾爷和三少都打中了木牌，说明枪好人的本领也高，那我们就放了这个盗匪。要是只有一个人打中或者两个人都没打中，我们就让顾爷把这个盗匪拉去其它地方打了。”满堂春说完淫笑着看了看顾爷和虎爷。 虎爷正要说话替我解围，不料却被龙爷抢了先。 “满堂春，我看你这个主意好！来人，把这个盗匪带出去按照春爷的指示安置好，众位跟我到外面观战。哈哈哈，好久没有见过顾旋风的神枪法了！”龙爷大声笑着吩咐道。 那个盗匪一听，顿时吓得两腿发抖。 满堂春见状阴险着说道：“听着，等下放好木牌时你最好别乱抖，小心子弹打歪了。你好好站着，两位爷枪法又极好，两人都打中了你就可以活命了。你要是乱动那可就只剩死路一条啊！带走吧。” 很快，就有手下过来报告说一切就绪。 龙爷站起来笑着说：“顾旋风，六三，你们自己去选枪拿子弹吧，我们在外面等你们的神武表现。”说完，带着堂会的众人朝外走去。 顾旋风很是放松得意，挑了一只枪和一盒子弹，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下我走了出去。 虎爷显然有些不放心，带着红袖跟在我后面唠叨着：“你要小心啊，那顾旋风不但用斧头的功夫好，枪法那也是绝对一流的，说百步穿杨那可真不是吹的。” “我明白，你放心，我打枪的时候，只有枪和我，再没有其他人和物。”我一边走一边说。 到了门外时，只见巨大的草坪上摆好了两张桌子，众人分站两旁。而那盗匪被绑在了椅子上背对着我们，坐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左右肩膀上各固定了一个木牌。 看得出，那盗匪还是紧张，尽管他为了活命拼命在控制着发抖的身体，但那木牌还是一直微微的晃动着。 顾旋风跟我把毛瑟枪和子弹放在桌子上，各自快速的拉了拉枪栓扣了扣扳机，然后举起枪压上子弹上好膛。 满堂春不怀好意的喊道：“准备好了吗？顾爷打左边的牌子，六三打右边的牌子。我数到三，你们就开枪。来，准备，一，二，三！” 就在满堂春二字刚数完三字刚开时数时，我明显听到顾旋风先开了枪，随即我也瞄准木牌开了枪。 然而，两只木牌都没有打中，盗匪先是大叫着往右晃了一下，而我本来瞄准右边牌子的那一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盗匪的后脑上！ 正文 第117章 悬崖退路 ， 枪声响起，那盗匪应声倒下，而我清楚的知道，由于那盗匪突然间移动，我那一枪结结实实打在他的后脑上。 顿时，一股血柱喷了出来。在场的人群炸了窝，特别是满堂春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小妹，吓得大叫起来。 龙爷虎爷带着四大金刚急忙走过去查看，我也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急忙放下枪跟着过去。 只有洋博士仿佛毫不在意，面无声色的放下枪走过去，弯下腰把盗匪翻了过来。 这时我才看清楚了，洋博士那一枪打在了盗匪右肩膀的中枢神经交叉处，那是最容易感到剧痛的地方，所以才导致盗匪突然移动，最终被我原本瞄准木牌的那一枪打死。 “哎呀呀，我说洋博士，六三兄弟，你们两个看来枪法都不怎么样啊，没有一个人打中木牌，六三更离谱，直接把人一枪爆头了！”顾旋风不怀好意的说。 “顾旋风，你别先入为主栽赃陷害，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开枪，这子弹上又没写名字，怎么就说是六三打死的了！”虎爷脾气暴躁的喊道。 我看了看洋博士，他一副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我顿时明白了，这可能是洋博士故意为之，计算好了时间先我几秒开枪，故意打中盗匪的神经交叉部位，目的就是让那盗匪移动，好让我在众目睽睽下杀人！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首先要确保自己打得准，另外还要精确的计算子弹打中盗匪以及盗匪因痛而移动的时间以及我开枪的时间，任何一丁点的失误都会导致我要么打中木牌获胜，要么子弹打空。 现在的结果表明，他不但不是顾旋风说的枪法差，不仅是神枪手，还是个深谙射击理论的行家。 龙爷看了看盗匪，又看了看我，问道：“六三，这一枪打中肩膀，一枪打中脑袋，究竟哪一枪是你打的？” 还没等我回答，洋博士就不屑一顾的说道：“不好意思啊龙爷，好久没开枪了，不小心打歪了，打在这盗匪的肩膀上了。” 虎爷一听又来气了，说道：“你少耍花招，故意栽赃！你怎么证明背上那一枪就是你打的？我觉得头上那一枪才是你打的！” 顾旋风看虎爷气呼呼的样子，却也不着急，慢吞吞的说道：“我就担心会出岔子说不清楚，幸好我提前有所准备！” “你们看，我手里的这盒子弹。这盒子弹的弹头是深黄色的，而那位六三贤弟拿的子弹弹头是浅黄色的。所以，很好验证，只需要把弹头拿出来洗干净看一下就知道！” “有这种区别？你瞎说的吧！”虎爷听完更加气愤，让红袖去把我用的那盒子弹拿过来看。结果一对比发现，两盒子弹弹头的颜色确实不一样！ “虎爷，我没有骗你吧！现在你只要把弹头拿出来看，就可以证明这个人的头就是被六三兄弟打爆的！”洋博士阴险的说。 “就算是，那你也是故意的！故意陷害六三！来人，给我把子弹取出来看个究竟。”虎爷吼到，一副要冲过去揍洋博士的样子。 看到事态越来越闹大，龙爷又在问我，我知道无论是不是陷害，都要先平息现在的场面再说。 但是我也知道，只要我承认了盗匪脑袋上这一枪是我打的，那么就是在众人的见证下杀了人，以后永远不可能再洗白自己，再去警察厅当回警察了。 这盗匪脑袋上的一枪，彻底成了我加入龙帮的投名状，让我永远告别了自己回归警察的梦想。 但是，不承认也是不行的，毕竟洋博士说的是真相，无论他是否刻意陷害我。 “龙爷，虎爷，诸位堂主兄弟，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是不是意外，但这人脑袋上的一枪的确是我打的，我会负责。”看着龙爷虎爷，我淡定的说道。 “负责，负什么责啊！这个人今天无论死活，都是要剁了丟到海里喂鱼的！你是做了好事，让他死了个痛快，少了很多痛苦！来来来，大家都回去继续堂会！来人啊，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要让我看到一丝的血迹！”龙爷说完，招呼着众人往回走。 虎爷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三少，没事，现在这乱世，人命没有狗命贵！更何况这些个杀人越货的土匪！打死就打死了，别往心里去！咱们龙帮每天不死十个八个的，这生意就没法做下去！” 说实话，看见那小股鲜血从盗匪的头上喷出来时，我的心和手都不由自主的在颤抖。 当走近看那个死去的盗匪和慢慢从弹孔里流出来的血甚至脑浆时，一瞬间我差点吐出来。 毕竟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被枪杀的人，而且还是被自己亲手杀了的人！ 从在刑场上自己差点被枪毙被杀，到现在自己亲手开枪杀人，短短的几天，我就这么从冤魂野鬼变成了杀人的恶魔！ 虎爷的安慰，并没有将我从自责和全身心的痛苦难受里解脱出来，只是一声不坑魂不守舍的跟着虎爷往回走，宛如行尸走肉般。 虎爷见我这样，叹了口气边走边说道：“可能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对于你来说的确是天翻地覆的感觉。这样，你先回房间休息休息吧，好好再睡睡，调整下心情。等下我让红袖拿几片安眠药给你，实在睡不着就吃一片，等一觉睡醒，你会发现一切都会过去的！生活也还得继续！”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跟着虎爷走进龙公馆。虎爷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然后让红袖带我回房间给我拿安眠药，自己又继续去参加吵吵嚷嚷的堂会。 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红袖帮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又去拿了安眠药过来给我呀，叮嘱道千万不要多吃就关上门走了。 等到红袖出门了，我这才放弃了所有的硬撑和伪装，又不自觉的想起那盗匪的脑袋里流出的鲜血和脑浆，胃不由得抽筋似的恶心，跑到卫生间剧烈的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竟瘫坐在地上不由自主的流起了眼泪。 我知道，自从我扣下扳机在众目睽睽下杀人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了后路，必须跟以往的所有的警察梦想和美好的向往告别，跟刘局长告别。 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个给龙帮递了投名状的杀人犯，今生今世，再也无法逃脱龙帮的掌控！ 在地上坐了好久，慢慢的自己也逼迫着自己接受已经发生的一切，转而心里竟然还有了一丝的解脱。 毕竟，我不用再为将来是当警察还是土匪，是留在龙帮还是找刘局长回警察厅而痛苦和犹豫不决了！ 于是我起身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镜子，用肥皂反复洗了很多次那个扣动扳机的杀人的手，却发现无论怎么洗怎么想，那只手总是不由自主的发抖。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剧烈的响了起来，将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我心里一紧，难道是老村长他们打过来的？难道他们有了秦岭的消息？！ 正文 第118章 重出江湖 ， 电话铃声响起的一刻，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可能是老村长他们打过来的。 拿起电话，老村长微弱的声音缓慢的传来：“三娃子，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一上火车就没了个影，几个月过去了，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你把我们忘了可以，但是秦岭可是一直在等你啊！” 老村长提到秦岭，立刻忍不住又啜泣起来，电话那头，又独自哭了很久。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更不能告诉他们，现在我刚杀了人，只能跟着龙帮混土匪的行当，永远不可能像他们引以为荣的那样再当一名警察。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委屈和真相深深的埋在心底，一个人吞下所有的苦楚。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强忍着不安说道：“老村长，不是我无情，只是我一下火车就被带去了一个封闭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在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也经历了很多，最近才刚出来。”这么说我心里好过了很多，因为觉得自己没说假话，的确是在关在监狱里，但是真话也没全说。 老村长抹了抹眼泪说：“三娃子，我就知道你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绝对不会那么无情一点音信都没有！” “不说这些了，秦岭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消息吗？”我急切的问。 “你走了没多久，秦岭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白天无心干活，晚上也常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过了一个月，估摸着你应该都稳定下来了也应该回个信了，但是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后来她就偷偷跑去了县里，去县衙找当时把你从咱们村接走的人问。人家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说是也在等你的电话。” “再后来，又过了一个月，完全没有你任何消息，秦岭整天魂不守舍，像着了魔似的。白天自言自语，晚上哭哭啼啼。” “也就是上个月的一天早上，我起来后发现秦岭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做饭，我想着她可能是因为你的事没睡好，于是就想让她多睡一会。后来快晌午了她屋里还没动静，等我进屋里看时，才发现她已经走了，桌上留了个条子，说她要去岭州寻你，然后到现在就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老村长几乎带着哭腔说道。 “那后来了？你们没想办法找吗？”我急切的问。 “当然是四处托人找了，黑狗跟我也去了县衙问了，他们都说不知道这回事。也去了火车站问，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我跟黑狗合计，秦岭肯定是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去岭州了。本来我想跟黑狗一起去岭州，后来为了省钱，村里也有好多事，我就凑了些钱给了黑狗，让黑狗去岭州找秦岭和你。” “结果到现在，秦岭不但没找到，就连黑狗也没了音信。还好，现在你终于出现了！对了，你现在已经在警察厅上班了吗？秦岭和黑狗应该就是去警察厅寻你了！你问问看你的那些兄弟们，看这段时间有没有老家人去寻你？”老村长满怀希望的说。 我心里一阵的沉默。我一下火车就被抓了关到监狱里，之前也曾让小春子帮我到警察厅找刘局长都找不到，那么即使秦岭和黑狗真的到了警察厅打听，也不可能找到我。而且非常肯定的是，警察厅里的人肯定会告诉他查无此人！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还得瞒着，都无法跟老村长解释。 看我半天没有说话，老村长急了，说道：“三娃子，你咋不说话？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尽快找到秦岭和黑狗？到底咋弄啊？急死我了。” 看到老村长焦虑的样子，我于是强压自己内心的痛楚委屈和罪恶感安慰道：“村长，你别着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人打听，再找其他途径打探一下，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 行，三娃子，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好的一点，你终于有了信。那你先忙工作吧，不要影响了公家的事，有了秦岭的消息你及时告诉我啊！就这样吧！”说完，老村长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我心情无比的沉重，脑袋像抽筋一样的痛，于是只好喝了一杯水后躺到床上。 如今，秦岭失踪的事必须想办法马上查清楚，还有我自己含冤入狱的事，也必须查清楚。而这两件事，都跟县长和钟秘书有关系。 当务之急，必须联系县衙，找到钟秘书问清楚。 此外，刘局长和警察厅要不要去联络？！我脑袋里突然弹出来这个问题。转而又自嘲似的摇了摇头。 自己已经在众目睽睽下打死了那个盗匪，是个杀人犯了，还怎么有脸去见刘局长！更有什么资格去警察厅当警察了？！算了，还是算了吧！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昌叔在门外喊道：“三少，你醒了吗？龙爷和虎爷请你去议事堂商量事情。” 听到昌叔这么说，我赶紧起身开门，问道：“昌叔，他们不是在堂会吗，叫我去商量什么啊？” “三少，你睡了很久了，堂会早都结束了。可能是有其他事找你商量。”昌叔很有礼貌的恭敬的回答。 听昌叔这么说，我赶紧收拾了一下，跟着昌叔一路到了二楼一个小房间。 昌叔敲门，虎爷走过来开了门笑着说道：“三少爷睡醒了，容光焕发啊！来，快进来，有好事等着你了！”说完，也不顾体面，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进房间。昌叔则礼貌的关了门走开了。 这间房布置得非常的西洋化，从装修到沙发灯饰摆件，一应的好像是西洋国家带回来的。 房间里，除了虎爷和龙爷外，还有之前刚跟我比完枪，让我在众人见证下杀了人的洋博士！ 虎爷拉着我在沙发下坐下，递给我一支雪茄，又拿来一个打火机点燃说道：“三少，来，跟我们一起抽雪茄。” 我不会抽烟，还好，那时在监狱里跟鹤老一起时不时抽几支。看着龙爷和洋博士都在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我，我于是只好假装镇定的拿起雪茄，就着虎爷的火抽了几口。 虎爷站起来，去吧台那里拿下一个洋酒杯，倒了一杯洋酒，又加了些冰块递给我说：“雪茄佩红酒，幸福全都有。来，一边抽一边喝，咱们再聊一下你的好事。”虎爷说完，把红酒递给我又坐回到我身边。 龙爷抽了口雪茄，举起酒杯说道：“来来来，欢迎我们新来的文武双全的儒将！” 听龙爷这么说，虎爷洋博士也举起杯伸过来。 我忐忑的举起酒杯，有些发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虎爷瞪了我一眼嗔怪着说：“说话呀，怎么哑巴了？” 听虎爷这么说，我急忙举杯说道：“感谢龙爷虎爷栽培和厚爱！你们不但救了我的命，还让我一个贫苦出身的人拥有现在这样美好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们的大恩大德！这样吧，我加满一杯，以后全心全意跟着龙帮，跟着龙爷虎爷，万死不辞！” 说完，我拿起桌子上的洋酒瓶，加满了满满的一杯，然后一口喝下，惹得龙爷虎爷和洋博士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我喝完了，他们三个也碰杯喝完。洋博士笑着说道：“你可真的是贫苦出身，这酒不是你们乡下喝的那种酒，这洋酒威士忌也不是这么大口大口喝的，是小杯小口满满品的。你这么个喝法可就外行加浪费了。” “别理他，浪费就浪费，反正家里酒有的是，随便喝。”虎爷瞪了一眼洋博士说道。 “好好好，够豪气！男人就得有这种血性才能成大事！”龙爷放下酒杯继续抽着雪茄说道。 “多谢龙爷！不知道有什么吩咐我去做的事？”我问道。 “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就是你要跟我一起，先除掉几个人，然后，我们要安排你去租界巡捕房当探长！我门的龙六三探长！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当警察了”洋博士放下酒杯阴笑着说道！ ， 正文 第119章 血路 ， “什么？让我去租界巡捕房当探长？”我惊讶的问，拇指间的雪茄差点掉到桌子上。 “怎么，你不愿意？”龙爷笑着问。 “不是，不是，龙爷，我这刚从刑场上捡回来一条命，没想到突然间就说去租界当探长，这落差太大了，大到我都不敢相信。同时也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及，辜负了龙爷的厚爱。”我急忙解释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相信虎爷和我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你绝对是一个文武兼备智勇双全的难得的人才，兼有张飞之勇，关羽之义，诸葛之智。只要你好好干，三五年之后，你绝对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博士，你具体跟六三说一下。”龙爷抽了一口雪茄眯着眼说道。 洋博士喝了一口酒，又深深的抽了一口雪茄，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最近，我们在租界的鸦片馆生意几乎全部被三湘会的人给抢去了。这三湘会的头领是颜氏三兄弟，跟之前的守备司令是表亲，仗着这层关系，又加上用重金，所以买通了之前跟我们合作的李探长。” “这李探长跟我们合作的很好，一直暗中派人帮我们看管鸦片场子，洋人要查时也会提前给我们通风报信。后来他就得寸进尺，胃口越来越大，要的进贡越来越多，但我们一直敷衍着。” “这之后没多久，李探长就和三湘会的颜氏三兄弟勾搭上了。他们利用洋人的手查封了租界里几乎我们所有的鸦片馆子。李探长还和颜氏三兄弟栽赃陷害，抓了我们几十个兄弟，杀了我们三个舵头。” “李探长有了洋人和守备司令撑腰，狂妄的不得了。前阵子还带人查封了我们租界里的新世界夜总会，连我的住所和办公室也都没放过。真的是欺人太甚！”洋博士说着说着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原来你也有狼狈的时候啊洋博士！不过你不要感情用事，说说看有什么方案，怎么解决问题吧！”?虎爷笑着说。 “要说解决吗也是咱们运气好，这守备司令不是刚换人了吗。要说还是龙爷厉害，通过南京的关系结识了这位新来的守备区司黄司令。龙爷已经邀请黄司令来公馆并谈好了，由黄司令出面跟洋人沟通，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跟李探长和颜氏三兄弟合作，而是继续跟我们合作。”洋博士说完，满意的喝了一口酒。 “那需要我做什么？”我问。 “上层那里龙爷沟通好了，剩下的事就得咱们解决了。我和满堂春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买通了颜氏三兄弟身边的人，明天晚上他们三兄弟会去满堂春的畅春园，听那里的新来的头牌雪里红唱曲。到时雪里红会找机会给他们下蒙汗药。等那三兄弟倒下了，我们让芮铁匠直接把他们绑了扔海里喂鱼去。” “但是李探长是个大麻烦。这家伙很小心，从不出租界，所以我们得派个有勇有谋，相貌气质等各方面都不会引起怀疑的陌生人，去租界里想办法干掉他。想来想去，现在只能让你去了。”洋博士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潜伏进租界里杀掉李探长？”我有些紧张地问。 “对，没错。目前就你最合适！不过你放心，租界那里洋人都沟通好了，到时他们会睁只眼闭只眼，只会对外宣布说李探长畏罪自杀。洋人其实也暗地里调查了李探长，现在他们已经查到，李探长是日本人安插的间谍，他一直在给日本人搜集情报。所以，对这种卖国贼你不用心慈手软！”洋博士恶狠狠的说。 “龙爷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新的身份，从今天起，你就叫龙六三，身份是刚从英国大不列颠留学回来的博士。等李探长死了后，龙爷就推荐你去租界的巡捕房当探长，这比你在大民国的警察厅当个小警察好多了！这是你的新身份资料，你看下，务必全部记住。”洋博士说完，递给了我一个档案袋。 我接过档案袋，打开一看，里面几乎涵盖了从出生到上学到出国留学以及毕业证出生证等所有的资料，看完以后连我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出身高贵留洋回来的博士龙六三了。 “这是李探长的个人资料，你也认真看看，研究一下行动的每个细节。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洋博士说完，又递给我另外一个文件袋。 我打开一看，袋子里有李探长的照片和资料，同时还有一把勃朗宁的大威力改进版手枪和一把匕首。。 我把手枪拿出来，退出弹夹，发现里面竟然只有一颗子弹！ “怎么只有一颗子弹？”我疑惑的问道。 “你可能不知道，李探长一直住在租界的巡警队，平时也很少外出。租界的巡警很多，在租界里开枪杀人是很严重的事，枪声会立刻引来大批巡警，你就很难逃脱了。”洋博士说。 “那给我枪干什么？”我问。 “这枪不是给你用来杀人的，是留给你自己用的。一旦你被围捕无法逃脱，那么你就只能用这把枪自尽了，绝不能让他们抓住你，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和我们龙帮有任何关系。”洋博士阴险的笑着说道。 我突然感觉到，从之前之前的比枪误杀到现在的刺杀李探长，洋博士一直处处挖坑，一直都在处心积虑但又合理的利用各种规则，企图致我于死地。 “怎么？害怕了吗？”洋博士轻蔑的问。 “怎么会害怕了？我这条命是龙爷虎爷救的，我也说过了，这条命以后就是龙帮的，龙爷虎爷可以随时拿去，更不用说杀个李探长这种事！”我有点激动的说。 “不愧是大秦英雄儿女！有骨气！这才是个爷们！再说了，我相信区区一个李探长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来，我敬你这个真爷们一大杯！”虎爷激动的说完，拿起酒瓶，倒满了自己的杯子，又给我倒满了一杯，递给我碰了一下，然后仰起头一口喝完。 被虎爷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热血冲头，有股子荆轲刺秦的感觉，于是也举起酒杯一口喝完，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干。 龙爷看着我们，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一直抽着烟。 “六三，你看你还有什么要求？”洋博士问。 我想了一想，然后说：“给我一根绳子，一身巡警的衣服和一身洋人的假发和衣服以及眼镜和公文包，在租界交界处准备好接应的车辆就可以了。至于这把枪吗，这次就不用了，留着我下次再用！” 看着我信心满满的样子，洋博士竖起了大拇指说：“好！如果真的干掉李探长，你不但帮了龙帮，也替我报了仇！以后我们就是过命的兄弟！你还需要多少人手？我让顾旋风多派些给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人多更了容易暴露！你就安排好接应车辆就可以！”我回答。 “大哥，你有啥说的没？”虎爷问龙爷。 龙爷把雪茄灭了，用力的在烟灰缸挤了挤，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年轻人，记住，只有李探长死了，你才能当上新的探长。”说完笑了笑，站起身走了。 正文 第120章 摸查 ， 龙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年轻人，记住，只有李探长死了，你才能当上新的探长。”然后就起身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只剩下虎爷洋博士和我。 “六三，那就这样定了，李探长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跟芮铁匠、顾旋风和满堂春处理颜氏三兄弟的事。记住，明晚同时动手，务必马到功成。”洋博士语重心长的说完就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虎爷。 “怎么样，三少，我们的龙六三博士，这是你加入龙帮的第一个任务，说说吧，说说你的想法吧，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你的。”虎爷翘起二郎腿，吸了一口雪茄靠在沙发上笑着说。 “我想先去实地看下地形，回来画完图再根据地形确定两套行动和撤退的方案。当然了，这首先必须要化装摸查，省得引起怀疑暴露了。”我一边思考一边说。 “行啊，我开车带你去租界巡捕房那里附近转转，提前熟悉下情况。走吧，现在就去。”虎爷兴奋的说。 “现在？会不会太晚了？”我有点犹豫的问。 “不会。再说了，你也是明晚行动，这个时候去最好。你去准备下，我去开车，你在门口等我。”虎爷站起身说。 “那也好，今晚先去看下，明天白天我再去确认下，争取万无一失。”我拿起桌子上的袋子站起来说。 回到房间，我特意把之前那套贫民穿的旧衣服穿在身上，以便到时方便身份掩护。然后，又打开洋博士给的袋子，把枪和刀都带在身上。 来到门口，虎爷已经开了车过来了。 “上车吧，三少爷。”虎爷打开车门戏谑着说。 上了车，我发现虎爷也是女扮男装，显得特别的帅气。 “看什么？没见过这么英俊的女孩子吗！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你这身打扮不错。”虎爷看着我一身乞丐装说道。 “说真的，还真没有见过这么靓丽的美男子哈哈。虎爷，你太有魅力了，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没有优秀的男人追你！”我忍不住赞叹道。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而且啊，姐姐我不喜欢男人！也就你吗，偶尔本姑娘会心动一下，但也就是那几秒钟而已。”虎爷一边开车一边说。车子慢慢的驶出了龙公馆。 “虎爷，等下我们先开着车绕着巡捕房那条街开两圈，我画一下地形图。然后，你把车开远一点等我，我再去实地观察一下。”我看着虎爷说。 “好。不过啊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实地看一下，好给你提些建议。”虎爷笑着说。 “那也行，我在前面，你在后面，我们相隔一段距离，互相有个照应也好。”我一边说着，一边回想着在监狱里时，鹤老教给我的那些特情化妆摸查的实战方法。 车子开了没多久，过了检查站，我们的车就开进了租界。这里无论从环境或是人文来说，都跟国统区完全不一样，好像是两个世界。 虎爷气定神闲的开着车熟练的在人群里穿梭着，而我则下意识地看了看车后，发现自从我们出了龙公馆后，一直有辆车跟着我们。 “虎爷，有辆车似乎一直跟踪我们。”我紧张的说。 “呀，不错，看来特务技能没少学。放心吧，那是咱们龙帮自己人，是我怕出事，特意安排人跟着我们。你完全不用担心！”虎爷笑着说。 “你比我更像训练有素的特务。”我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说道。 虎爷笑了笑，让我帮她点根烟递给她，然后一只手优雅的夹着烟，一只手开着车。 “三少，你注意看，前面就是巡捕房了。”虎爷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左前方，然后把车速也降了下来。 顺着虎爷指的方向，我看见了两个穿制服背着长枪的印度人模样的人在巡捕房门口站岗，表情甚是严肃。 虎爷来回开着车绕着巡捕房开了两圈，然后把车停在距离巡捕房几百米远外一个偏僻的街道。 “走，我们下去看看。我在前你在后，绕着那巡捕房实地走一圈看看。”虎爷小声说道。 “好的，虎爷，注意安全。”我整理了下衣服下了车，跟虎爷距离了50米左右，一前一后往巡捕房那条街走去。 虎爷穿着长袍带着毡帽和眼镜，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女的。而我则用乞丐服严严实实的把自己包裹起来。 绕着巡捕房走了一圈，我才发现原来这巡捕房三面单边，有一面靠着居民的老房子。老房子里有一棵茂盛的榕树，枝叶繁盛的一直伸到了对面的巡捕房。一些巡捕的衣服干脆洗了就直接挂在了树枝上。 我看了看这个老屋子，虽然已经天黑，但是却没有灯。 发现屋子没人，来不及跟前面的虎爷打招呼，我突然灵机一动，拿出匕首，片刻功夫就打开了这个屋子门上的旧锁，推开门后把们反锁。 趁着夜色，又端了把院子里的凳子，拿起一根扁担，顺着树爬上去，三下五除二就用扁担的钩子把对面挂在树枝上晾晒的巡警衣服偷了一套过来。 下了树，从院子里晾晒的麻布拿来一块，把巡警制服包起来，打开门，快步走出去然后把锁再锁上。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居然连对面巡捕房两个在墙根下抽烟聊天的巡捕都没发现。 出了门，见四周没什么人，我快速沿着墙角朝虎爷停车的地方走去。经过巡捕房前，我故意压低帽子遮住脸，然后假装一瘸一拐的慢慢经过，暗地里仔细观察着巡捕房里的一切。 巡捕房门口的两对人正在换班，大院里整齐的停着一排汽车。 继续往前走着，快要完全经过巡捕房时，突然身后传来夹杂着洋音的声音：“嘿，站住，那个前面瘸子！” 听到这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糟了，恐怕哪里露馅被发现了。 但同时我却没有停下脚步，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同时我又假装扶墙，暗地里却在趁着夜色，在墙上抹几把土涂在自己脸上。 “说你了，没听见吗！耳朵聋了！停下，大爷叫你停下听见没！想挨枪子吗！”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我后面传来，一只手啪得一下子竟然抓住了我的右肩膀！ 正文 第121章 脱险 ， 当巡捕把手搭在龙六三肩膀上喝令他停下时，龙六三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可能暴露了，随即迅速把袖子里匕首按在手心里。 “喂，叫花子，叫你了！没听到吗！”巡捕豪横的喊着。 一听原来巡捕是真把自己当要饭的了，于是龙六三立马心生一计，干脆将计就计转过身去，指指耳朵又指指嘴巴，装作是个聋哑人，咿咿呀呀的装疯卖傻，再加上天黑和之前已经用墙灰涂满了自己的脸，巡捕也被他给逗得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聋子，还不会说话！你这是做了多大的恶啊天主才会这么惩罚你！来来来，跟我来！”巡捕说完，拎起龙六三的肩膀就往巡捕房拉去。 龙六三有点紧张，但是看巡捕的样子似乎没有恶意，于是便也没有挣扎。 那巡捕把龙六三拉到了门岗，指指门房里的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递给他一个袋子，又做了一个拿走的手势。 龙六三这才明白，原来是站岗的上一班的巡捕吃剩下的东西没有清理，来接班的巡捕不想打扫，又刚好看见他从眼前经过，以为他是个要饭的，所以才让他来清理拿走去吃。 龙六三接过袋子，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把桌子上吃剩下的烧鸡和点心等一股脑全部倒在袋子里装好，又把旁边的毛巾拿过来把桌子擦干净，朝那个巡捕笑了笑，走出了岗亭。 巡捕走进来看了看，发现桌子上干干净净，于是朝龙六三竖起了拇指然后又摆手示意说道：“good!now go， go!” 龙六三假装不懂，一个劲的傻笑然后转身慢慢的离开。 虚惊一场！龙六三估摸着已经走出了巡捕的视野，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担心虎爷这么久没看到她了会着急。 等拐到原来虎爷停车的街道时，看见虎爷果然在跟负责护卫的车上的人在指指点点，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一直到六三快走到她身边时，居然也都没发现。 “你们几个分头找，主要是绕着巡捕房，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可能这么短距离就迷路吧。难道是被巡捕给抓进去了？”虎爷着急的说。 “你猜对了，还真的是被巡捕抓进去了，不过马上又放出来了，不但没为难，还给了一袋子吃剩下的烧鸡点心！”龙六三脱掉帽子和外面的衣服举着那个袋子笑着说。 虎爷听见黑暗中传来龙六三的声音，惊讶万分，看着六三狼狈的样子，特别是满脸的灰，几乎辨认不出来时，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你这是掉到茅厕里了还是落到炕灰里了？这一身打扮，如果不开口，还真把你当成是个要饭的了！”虎爷大笑道。 “我去查看了一下巡捕房里的地形，顺手偷了一套他们的衣服，在经过巡捕房时，他们以为我是要饭的，让我去岗亭里打扫吃剩下的东西，然后就让我走了，所以耽搁了一会。”龙六三一边说着，一边清理，用那个布包把脸擦干净。 “行了行了，这里不要久留，快上车再说。”虎爷拉开门推着龙六三坐进去。其他人也都各自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夜幕下驶出了租界。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三少。”虎爷优雅的点了根烟问。 “之前我们在查看巡捕房环境时，我突然发现了紧挨着巡捕房的一户人家。见屋里没人，我就开了锁进去。没想到那屋的院子里有一颗大树紧贴着巡捕房的围墙，我就上了树，把巡捕房里面的情况全部搞清楚了，顺道还偷了他们一套制服。”龙六三拿出包袱里的巡捕的制服笑着说。 “你呀，看着老实憨厚，鬼点子可真多啊！”虎爷笑道。 “这是专业的特情培训的结果，不只是点子主意，还得有科学的论证和实践，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理。这才是一个专业的特情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龙六三说道。 “好好好，你是专业的特务，跟我们这些泥腿子土匪不一样！说说吧，具体有什么计划？”虎爷问。 “初步有点想法，总的原则是要先尽可能的制造大的混乱，然后乱中取胜。我回去后先按照之前勘查的情况画一个图，再根据那里的地形建筑来确定最后的计划。首先得先让巡捕房里面突然间大乱起来，趁机进入李探长的房间里，才能实施下一步的计划。然后办完事，再趁乱逃出来，赶到接应的地方汇合。”龙六三若有所思的说道。因为车上还有开车的，所以龙六三本能的有所提防，并没有把自己内心的计划的细节说出来。 “听起来简单，可是每一步都充满了凶险，任何环节出了一点漏子，你可就没命了！关键是这所有的计划都要你一个人完成。虽然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毕竟还是有心担心你寡不敌众。要不我配合你一起行动？”虎爷吐了口烟说。 “不用，虎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人越多反而容易出问题，我还得要担心你，还不如我一个人干起来无牵无挂的好。再说了，万一让龙爷知道了，怕是会怪罪我。如果真让租界发现你是龙帮的，恐怕事就闹大了。所以啊，你还是不要去了，准备好酒菜，等我回来一起痛快的喝几杯就好了！”龙六三说。 “就喝几杯？太少了，至少每人两坛。只能比上次多，不能比上次少吧！”虎爷说完，才又想起那晚喝多了之后跟龙六三睡在了一起被英姐发现的事，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毕竟男女有别，这让她不禁有点脸红。 虎爷的话，自然也让龙六三想到了那晚醉酒畅谈又同床共枕的事情，也不由得有点尴尬，只好装作看车窗外的风景漫不经心的回答：“行，没问题！一定要喝个痛快！” 说话间车子就开进了龙公馆，虎爷跟六三下了车，昌叔带着他们直接去了餐厅。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喝酒，同时还探讨着第二天刺杀李探长的细节，不知不觉天已经很晚。 走出餐厅告别时，也许是有些许的酒意，也许是即将面临的危险和可能的生离死别，虎爷突然没有了平时的男人气，满是女人的温柔，用白皙的手搭在六三的肩膀上说道：“三少，你早点睡，明天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毫发无损的回来陪我继续喝酒！”说完，六三竟然第一次看见，一向不拘一格豪放洒脱的虎爷，眼睛里居然有了若隐若现的泪珠，正如当年秦岭、黄皎皎和白未睎离别时的情景！ 正文 第122章 雪里红 ， 也许是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蜂拥而至让龙六三的生理心理都达到了极限，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倦。回到房间时，衣服也没脱就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醒时已近中午，起身洗了一个澡换掉身上的脏衣服，又拿过水壶倒了一杯水喝。 站在窗边，看着龙公馆外的草坪和鲜花，连同他自己的身体一起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此时此刻，六三才感觉到了身心的愉悦和放松，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这种感觉，自从他几个月前下了火车就被抓到监狱之后就已经消失很久了！ 正在舒适的发呆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六三打开门，原来是昌叔来叫他吃午饭。 跟着昌叔来到餐厅时，六三发现芮铁匠，顾旋风在一起聊着天吃饭。满堂春和一个打扮妖艳风韵十足的女人在挤眉弄眼的互相撩着。虎爷也正跟洋博士在讨论着什么。 看到龙六三过来，龙爷笑着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 “各位金刚，欢迎咱们的玉面金刚龙六三，三少！这下龙爷和咱们龙帮可不是只有四大金刚了，而是五虎上将了！”虎爷一边笑着说一边假装鼓掌。四大金刚于是也故意鼓掌起哄。 六三被搞得感觉很不好意思，于是一边作揖一边坐下来。 “哎呦，我说满堂春，你们这帮土匪窝里什么时候出了个如此有气质有品味风流倜傥的英俊少年啊？还真是有三国诸葛周瑜的气质啊！可惜了可惜了掉到土匪窝了！要不晚上等你们忙完了正事，我邀请这位三少爷和各位爷到咱们畅春园里好好聚聚喝几杯？我们那新到了绍兴的美酒，还有几个水嫩水嫩的姑娘，保证各位爷满意。”满堂春身边那个肤白貌美风韵妩媚的女人暧昧的看着龙六三说道。 “雪里红，你可别打三少的注意，他可是咱们虎爷的人！你小心虎爷拔了你的皮！”满堂春笑着说。 “哎呦，虎爷，对不住，我不知道这茬！得罪了得罪了！”雪里红满脸歉意。 虎爷并没在意，反而有些得意并享受于雪里红说的话，看着六三说道：“你看，你走到哪里都招人爱，真应该送你去美国的好莱坞当个电影明星！” “过奖了，过奖了！我只是个乡下人！”龙六三有些局促的说道，内心里并不喜欢被别人尤其是两个女人这样说道，仿佛自己是个男宠和商品一样。 “雪里红，你可别被我们三少的英俊表面给骗了，他可是个受过专业培训和教育的职业杀手！昨天，就在龙公馆的空地上，愣是一枪打死一个窃贼毫不手软！”洋博士看着六三阴险地说道。 “哇，不得了呢，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俊才啊！说句得罪虎爷的话，要是早些年我还是个黄花闺女，我肯定就算死也要嫁给三少！”雪里红忍不住看着六三又调戏道。 “谢谢，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龙六三实在忍不住雪里红的调戏故意转移话题。 “你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刚才龙爷跟我们都已经叮嘱的差不多了。他已经去黄司令那里了，万一有突发情况他会让黄司令派兵或者出面协调洋人，大家按照龙爷吩咐放心的干就行了！”虎爷一边说着一边盛了一碗粥递给龙六三。 “谢谢虎爷。”龙六三接过虎爷递过来的粥感激的说。 “颜氏三兄弟那边他们人多，芮大哥，顾大哥，春哥和雪里红应该有把握搞定。现在最大的风险就是你这边。洋博士脸熟去不了租界，李探长就只能由你一个人去解决了，我们只能在租界和国统区的临界处等你过来接你走。”虎爷有些担心的说。 “没问题的，你们放心，我有把握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卖国贼除掉并安全回来。”六三说道。 “对了，你要的化装的东西全部给你准备好了，你看看还缺点什么？”洋博士指着沙发上一个竹子做的大箱子说道。 听洋博士说完，龙六三放下筷子走到箱子旁边，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有西装皮鞋和洋人的假发胡子和公文包以及眼镜等甚是齐全。 “很齐全很周到，洋博士费心了！”六三合上盖子坐回原处说道。 “兄弟，今晚租界那边成功与否可就全靠你一个人了！千万记得安全归来，我和虎爷一起在车上等着接应你！”洋博士有些激动的说道。 龙六三第一次从洋博士眼里看到真诚和关心的眼神。虽然有利益冲突和矛盾，但是毕竟还都是有大义的，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一家人！ “放心，虎爷和龙帮救了我的命，给了我新生，我定会以死回报！”六三激动的说。 “别乱说，更别为难自己，如果没有成功，也要想法尽快安全脱身回来接应处。万一失败了也不要紧，咱们再找机会除掉他，最紧要的是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只有人活着，什么事才都有可能！”虎爷有些严肃的说。 “放心，虎爷，我有把握！清除区区一个卖国贼，应该还不至于会那么难，更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龙六三自信的说。 “厉害！厉害啊！真是个能文能武重情重义的英雄！来，姐姐我以茶代酒敬你这个汉子！等你今晚功成归来，姐姐我在畅春园给你准备好美食美酒和美女，为你接风庆功！”雪里红不知怎么的突然间豪爽侠义的举杯站起来说。 “好，祝我们各位马到功成！平安归来！”虎爷举杯说道，在座众人也一起举杯。 “行了，大事已定，大家按照龙爷之前的吩咐各自回去准备吧！”虎爷说道。 四大金刚于是起身准备离去，雪里红则又依依不舍的妖娆的走到六三身边，满怀爱意的伸出雪白水嫩的手说道：“六三兄弟，一定要安全回来，姐姐在畅春园里等你！咱们不醉不归！” 六三急忙站起身握住雪里红的手说道“谢谢红姐！谢谢！” 握住雪里红细嫩的手，闻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桂花清香，龙六三禁不住有些拘谨起来。 雪里红看在眼里，忍不住抽回手捂着嘴哈哈笑道：“我说六三兄弟，你该不会还是那个啥吧？你看你这脸都快红了！哪个姑娘还能看见你不动心啊！”说完，不怀好意的瞟了一眼虎爷。 “你就从来没正经过！别理她，她生下来就挤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从来见了男人就流口水不害臊！”虎爷拍了一下雪里红的肩膀笑着说。 正文 第123章 壮行 ， 面对雪里红的风情万种，龙六三显得有些局促。毕竟在他的人生经验里，在大民国这个依旧封建的年代，绝大多熟女性都还比较保守，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甚至很多乡下的女人还在裹脚。他没有接触过这么直接任性敢于露骨的表现自己感情的女人。 “雪里红，快点走啦！晚上忙完再勾引你的男人吧！别耽误了正事！”满堂春在外面坏笑着喊道。 “满堂春，你嘴巴放干净点，别动不动就说老娘勾引男人，我那是欣赏美，懂不懂！”雪里红一边走出去一边骂了起来。临出门了还忍不住回头又暧昧的看了一眼龙六三。 “三少，看来你真是桃花运很旺啊！”虎爷捂着嘴笑着说。 “我对这些没兴趣，眼下最紧要的是把晚上的事办好。这是我为龙帮第一次做事，不能辜负龙爷和虎爷你对我的大恩！”六三故意转移话题说道。 “哎呀我说龙六三，你什么时候才能开悟啊？别总是来封建文人那一套愚忠，动不动就要以死相报！如果要你死，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代价把你从刑场上救出来？直接让行刑队打死你不就行了吗！所以啊别总搞那些封建残余控脑的东西，那些凡是叫你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绝对不是好人！”虎爷有些愠怒道。 “也是，也是！虎爷，我从小就是受这种民国封建落后文化的教育，而你是在西洋长大的，就算我要完全改过来，那也需要时间。”龙六三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虎爷看着龙六三可爱又有些羞涩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想起三国的吕布？明明武艺高强，却总在貂蝉面前害羞得像个孩子哈哈哈。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了，我要出去量衣服，你好好休息，好好准备，天一黑我们就出发！” 龙六三送虎爷上了车后，自己也回到房间。他拿出纸和笔，努力回忆着并画出之前去勘察现场时巡捕方周围的一草一木，包括每个巷子和路口。 多亏了当时狱中鹤老的谆谆教导和训练，龙六三几乎分毫不差的画出了巡捕房以及周围的一切，甚至连每个巷子多长，每个路口多深，需要多少时间从街口到巷尾，他都一一在纸上标了出来，时间精确到了秒。 看着纸上画出来的现场图，龙六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必须充分考虑可能突发的种种情况，然后制定之少两套逃生方案出来。 仔细研究了两个小时，龙六三终于在纸上画出了两条潜入巡捕房和逃生的线路，又仔细的盘算了很久，这才放心的放下笔。 转身又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化装用的假胡子、假发以及眼镜衣服匕首手表等一应物品，又在心里过了两遍整个行动的系列步骤，这才放下心来躺到床上睡了一会。 这一觉睡的很是踏实，如果不是听到敲门声，龙六三感觉自己可以一直睡到第二天。 六三打开门，虎爷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说道：“养精蓄锐了吧？知道你是北方人，走，我让昌叔安排人给你煮了一大碗阳春面，吃饱了好干事。” “谢谢虎爷，我睡了一会，这会感觉身轻气爽，浑身都很舒坦。别说，肚子还真的饿了，要是再来上三碗面，那就更美了！”龙六三感激地说道。 “那就走吧，三少爷！”虎爷打开门故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于是到了餐厅。 昌叔和红袖见虎爷和龙六三过来，急忙倒茶的倒茶，端面的端面，给虎爷和六三每人上了一大碗面。 昌叔给龙六三把碗端到面前，打开盖子，龙六三发现碗里只有非常简单的面和汤。 “你是不是觉得这碗面清汤寡水的，比不上你们老家那里的重油重辣的面？哈哈那你可就错了。这碗面可大有讲究。这面汤是用新鲜抓回来的河虾的虾子自然晾干后再用鸡汤煲出来的，纯天然的自然的鲜味。如果你不品尝，只用肉眼看的话就会觉得太过于简单怎么只有面和汤，那就大错特错了！来来来，尝一下看！”虎爷大笑着对六三说。 六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吃了一口面又喝了一口汤，顿时觉得忙嘴满身的幸福感。 “太好吃了虎爷！吃了几十年的面，没想到竟然面也可以做到这种味道！”龙六三满足的说道。 “喜欢就多吃点。红袖，你让厨房再多煮两碗给三少！”虎爷吩咐道。 红袖应声走去了厨房，没过一会，竟然真的又端了两碗面出来。而龙六三竟然一口气连吃了三大碗，而且连汤都喝完了，看得虎爷昌叔和红袖都傻了眼。 “三少，你可真不愧是老秦人的后代！看你肚子不大人也不胖，居然饭量如此之好！能吃的男人绝对能干，来，祝你马到功成！”虎爷举起一杯茶说道。 “感谢虎爷！这是我自从离开家乡以来吃得最饱最好最舒适的一顿饭！风不萧萧兮易水也不寒了，浑身都是力量，吃好喝好，甚好甚好！”龙六三也举杯说道。 “好，那我去开车，你去拿箱子，咱们门口见！”虎爷站起来说。 “你开车？就我们两个去吗？”龙六有些惊讶的问。 “对，人多眼杂。我在车上等着接应你。你快去拿东西吧。”虎爷说完就走了。 龙六三于是也回到房间，把化妆用的一应东西检查一遍然后盖好箱子，把那把匕首插在腰间，整理好衣服朝龙公馆门口走去。 上了车，龙六三发现虎爷也换了一身黑色衣服，把头发也束了起来，显得格外的迷人干练。 “虎爷，我发现自己完全不懂你这样的民国新女性！有知识，有美貌，有气质，家境好，本领高，又留过洋，又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为什么你总是说你不喜欢男人了？”龙六三上了车关好门好奇的问。 “你是被这民国的封建腐儒教育给害了，你的认知和所受的教育让你只知道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却不知道男人跟男人，女人跟女人也完全不一样。让你只知道女人喜欢男人，男人喜欢女人，却不知道很多男人也喜欢男人，而女人也喜欢女人。”虎爷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 “没听懂，虎爷，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这些又和你总是拒绝那些非富即贵的男的有什么联系？”龙六三被虎爷这么一大串绕口令似的言语彻底给说迷糊了。 “行了，就知道你听不懂！以后慢慢你就明白了，先干正事吧！”虎爷神秘的笑着说，然后发动了汽车，打开车灯。车子在一片黑暗中慢慢驶离了龙公馆，朝租界开去。 正文 第124章 夜袭 ， 虎爷开着车很快就在夜色下驶出了龙公馆。 “三少，你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吧？”虎爷问。 “嗯，来来回回想了几遍，也检查了几遍，没问题，虎爷放心。”龙六三一边说着，一边把车窗的帘子都拉了起来。 夜色很浓，街道上除了月光下零星的几个人影，基本上空无一人。 龙六三打开箱子，先把之前偷来的巡捕的衣服穿在最里面，然后外面套上了洋人经常穿的呢子大衣，紧接着又对着车内的镜子，开始贴上黄色的假胡子，戴上黄色卷毛的假发，并且戴上了眼镜和礼帽。 “哎呀，你别说，你这么一倒腾，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乍一看还以为你是英国人了！太厉害了！对了，你那箱子里的瓶子装的什么？”虎爷笑着说。 “是汽油，放火用的。虎爷，说句心里话，我是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大民国警察学校毕业的，竟然当起了刺客杀手，干起了这杀人放火的土匪行当！这跟我原本对人生的规划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啊！”龙六三叹了口气说道。 “人生本就无常，何必给自己去设定什么角色？！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就好了！做最真实的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其它所谓功名利禄都是假的。”虎爷开着车抽着烟悠闲的说。 “虎爷，你当初在西洋学的是哲学吗？说话这么深奥，佩服佩服！”龙六三拱拱手笑着说。 “我没学哲学，那玩意太抽象费脑子，我学的是法律和艺术。”虎爷吐了口烟若有所思的说。 “看来我们的确是有缘分啊，应该是同一类人。”六三笑着说。 “我们？同一类人？哪一类啊？”虎爷好奇的问。 “有文化的土匪类啊！你是西洋文化土匪，我是东方文化土匪，中西结合匪劲大！”龙六三戏谑道。 虎爷听完笑得快喘不过气来，说道：“龙六三，你真的太有才了！本姑娘太喜欢你了！你别说，我突然觉得我们前世可能真是有缘，说不定还是夫妻了。上辈子我欠你的债还有一点没还完，所以这辈子我还得救你，跟你相遇，但是一见面债就还完了，所以不能再成为夫妻，只好做兄弟了，一起当个文化土匪吧！” 两人一路说着笑着，好像完全忘记了是在去准备行刺暗杀的路上，一直到了快到租界检查站时，虎爷把车停在一个隐蔽的树下，这才又严肃紧张的问：“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得自己过去了。回来时我还在这里等你！千万小心！实在不行人就先跑，安全第一，不要考虑龙帮的人会取笑你。只要人活着，就永远还会有下次机会！”说完，虎爷竟然一把搂住了龙六三的脖子。 龙六三被虎爷突然这么搂住，心中顿时乱了方寸，结结巴巴的说道：“虎爷，放心，我在监狱里历经生死，好不容易才从刑场上活过来，没那么容易就死了。再说了，我才刚加入龙帮，还舍不得离开龙爷和你还有兄弟们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最多一个时辰，我肯定能回来！” “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走吧，安全回来！我们再不醉不归！记住，对待敌人不需要仁慈。如果你下不去手，就想想李探长是和日本人合作的卖国贼！多少我们的人都死在他手里！”虎爷用力的拍了拍龙六三的肩膀，松开手注视着他说。 “放心吧，我去去就来！”下车前那一刻，龙六三看到虎爷眼里居然有一点强忍住的泪花。 不知怎么的，看到虎爷的眼泪，龙六三突然觉得信心勇气大增，浑身仿佛充满了力量。 这也许就是女人存在的重要性吧。她们虽然弱小，但往往就是具有这种不可思议力量，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滴眼泪，就会让一个男人，一个国家甚至一个民族充满了摧毁一切的欲望和力量。 龙六三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和眼镜，戴好帽子，提上行李箱就向不远处灯光下下的检查站走去。身后，黑暗中月光下的汽车里，虎爷靠着车椅抽着烟，紧张的用望远镜一直看着龙六三渐渐远去的背影，夹着烟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快到检查站时，龙六三远远听到几个带着印度口音的士兵正用英语在聊天。龙六三于是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从容大步的向检查站走去。 龙六三知道，对于这些来自殖民地的印度士兵来说，一般奴性都很强，很怕自己的主人。而他必须先发制人占据主动，防止引起这些士兵的怀疑，然后再对他们施以小小的恩惠就可以万事俱备。 几个印度士兵看见黑夜里一个穿着华丽的黄发洋人走了过来，不由得一下子警惕起来，停止了嬉闹。 龙六三快到检查站时，其中的一个士兵举手示意并用英语说道：“站住，干什么的？” 龙六三一脸的不屑，故意操着英国口音和俚语的英语骂道：“你们是眼瞎了吗？没看到我是要经过这里去租界吗！” 检查站的印度士兵突然间被龙六三这么一骂就面面相觑有点懵了。往常都是他们对经过检查站的人特别是国人吃拿卡要，吆三喝四的，还没遇到过一来就骂他们的人。 领队的印度士兵长是个老油条，一看龙六三来头不小，又是洋人还说地道的英语，他觉得龙六三可能是个英国人，于是急忙低头哈腰的拿出烟递给龙六三说道：“他们都是普通士兵，先生，您不要理他们。抽烟吗？” 龙六三一看他的心理战起到了作用，已经成功吓住了这些士兵，于是继续傲慢的说：“我不习惯你这种烟，不过你可以试下我的！” 龙六三说完，把箱子放在地上，然后伸手从大衣里掏出一个铁盒和防风打火机，拿出一根雪茄递给了那个印度士兵长。这是龙六三特地提前准备好的行动道具之一。 “哇，古巴的雪茄，很贵的啊！这个我知道，是用少女的舌头在她们身体上卷制而成的，每一根的香味都很特殊，价值昂贵啊！先生，今天遇见您真是我一生的荣幸！”士兵长低头哈腰的说。 龙六三轻蔑的笑了笑，点燃打火机说道：“这是上个月我在香港时总督先生送给我的，你也分享一下吧！” 士兵长一听就更加的诚惶诚恐了，有点颤抖的连声说谢谢，又有些怀疑的问：“您是来租界办事的吗？总督先生没有安排车接送你吗？” “有的，只是车子在前面坏了，我又急着赶路，有重大事要去使馆。怎么，你怀疑我吗？”龙六三故意大声严肃的呵斥道。 “不，不，先生，只是好奇，好奇而已。您可以随时出入，没有任何问题。”士兵长赶紧解释道。 “那你好好享受雪茄的味道吧！我先走了，再见！”龙六三说完看也不看士兵长一眼，提起箱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租界。 身后，检查站的几个印度士兵蜂拥而上围着士兵长一口我一口的抢着抽雪茄，而远处黑暗中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的虎爷，看见龙六三安全的进入了租界，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文 第125章 车夫 龙六三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提着箱子从容不迫的走过检查站进入了租界。 不远处，路口微弱的灯光下停着几两人力车。车夫一看洋人来了，赶紧都围上来，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国的什么洋文瞎吆喝着互相挤兑着抢生意。 远处，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车夫看了人群一眼，然后也不理睬自顾自的转过身去继续抽着烟，那个动作和表情似曾相识，让龙六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六三被围上来的车夫团团包围着，有的还过来拉拉扯扯，搞得他不胜其烦，同时也深深的为这些底层的穷人为了生计所表现出的对洋人的崇洋媚外和卑躬屈膝感到愤懑，同时反而对那个不理睬他的车夫倍有好感。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还能有如此血气，这让龙六三觉得这个大民国还有那么一点希望。 龙六三尴尬的推开人群，径直走到了那个不搭理他的车夫背后，故意改变声调语气，假装用生硬变调的语气问道：“去吗？使馆。” “唉，这就对了，到了我们大民国就要说我们这里的话。这里是我们的土地，我们才是主人。你们要是还一副臭洋人高高在上的样子，饿死都不拉你！走吧，上车！”那车夫一边说着一边把烟头在鞋底蹭灭，又舍不得扔掉仅仅剩下一点点的烟头，小心翼翼的又装回口袋里转过身来。 龙六三一听到车夫的声音，他就立刻感觉浑身发紧。不等车夫转过身来，光是听那满带关中口音的方言以及那个用鞋底灭烟头的动作，他就已经认出来这个车夫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从小到大的兄弟玩伴，那个从老家来岭州寻找丢失的秦岭的黑狗！ 黑狗转过身来，但却并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龙六三，也许是因为灯光太暗，夜色太浓，也许是六三的化装技术太逼真和假装的口音实在太像洋人的缘故。 龙六三故作镇定，用变声的洋腔调又说了一句“去使馆”然后就上车了。黑狗也没多问，把擦汗的毛巾往腰间一别，拉起车就朝使馆方向跑去。 黑狗的体力还是一如往常的好，一路上也不说话也不调整休息，一个劲的跑着，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一样，只是在经过路口车被堵住时，才拿出腰间的毛巾擦一下汗。 坐在车上的龙六三，看着眼前拉车的久别重逢近在眼前却无法相认的兄弟如此寒酸辛苦，心里禁不住格外的难过，满肚子想说的话特别是关于秦岭很多的疑问，他都想跟黑狗好好聊一聊。但此刻，他自己沦为为草寇的身份和他即将去干的杀人放火的事情，都让他只能忍受着一切痛苦，继续保持沉默。 人力车很快就到了使馆区时，龙六三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美金放到雪茄盒里，然后拍了拍车子说“到了，停。” 黑狗听到后来了个急刹车，稳稳的把车停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转过身来看着龙六三。 龙六三生怕话说的多了被黑狗认出来，于是悄悄的把藏有美金的雪茄盒放在人力车座上站起身，掏出几个银元递给黑狗，然后头也不回的朝街尾走去。他知道，如果给黑狗发现了那个烟盒，特别是里面还有钱，那么他一定会还回来。 想到这里，龙六三不禁又加快了脚步，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龙六三一边继续走着一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把注意力回到眼前的暗杀任务上来。毕竟，他已经知道了黑狗的下落，回头再找他已经很容易了。 穿过了租界的红灯区，龙六三远远的看见巡捕房就在不远处。门口两个站岗放哨的正抽着烟聊着天。 龙六三于是先来到了之前那个紧挨着巡捕房的那家人门口，看见里面所有的灯都没亮，大门也紧锁着，他不由得暗自高兴，这里是离巡捕房最近最隐蔽的藏身地。 然而龙六三并没有在这家人门口停留，继续往前走着。黑暗的街道里除了月光和树影外没有任何人。 龙六三避开了巡捕房的正门，又继续绕着巡捕房的三面围墙查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后，他放下箱子，爬到墙上悄悄的看了看，确定了电房和汽车停放的位置后下来，迅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个汽油瓶，准确的朝电房的窗户扔进去。 燃烧的汽油瓶砸碎了窗户的玻璃落在堆满杂物的电房里，火苗开始慢慢的蔓延起来。 趁着火势还小暂时没人发现，龙六三拎着箱子迅速走到巡捕房另一面墙背后，确认了汽车停放的位置后，同样点燃了两个汽油瓶扔了进去，准确地砸碎了车窗玻璃落在驾驶室里。 没有丝毫的停留，趁着夜色，龙六三迅速的走到了紧挨着巡捕房的那家人门口，拿出开锁的小镊子打开了门锁，然后把门从里面栓好蹲到墙下面，打开箱子，拿出之前偷的那套巡警的衣服，把自己之前身上的假发，假胡子眼镜衣服等全部拿下来放进箱子里，换成巡警的衣服。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龙六三已经看到巡捕房里火光冲天一片混乱，不断有人大喊着着火了快救火。 龙六三整理好刚自己穿的巡警制服，把匕首藏在袖口里，把箱子藏在院子墙角的棚子里，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树隔墙观火。 巡捕房里此时已经乱作一团，电房燃起了熊熊大火，导致整个巡捕房里全部断电，除了着火的地方外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几辆汽车此时也已经烧的火光冲天，时不时火星四射，爆炸声不断。龙六三在树上又看了看巡捕房门岗，发现站岗的也已经跑到里面来救火，于是顺着树枝爬进了巡捕房顺墙而下。 巡捕房里所有人几乎都在四处找水灭火，根本没有人发现龙六三，于是他悄悄沿着墙根往李探长的办公室方向潜行，很快就摸到了办公室外面。 “李探长，李探长，醒醒，快醒醒，大院着火了！”龙六三听到两个人在使劲地拍着李探长办公室的门，但是里面一直没动静。 “李探长是不是出去了？”一个人问道。 “没有，他刚回来没多久，在外面不知道跟谁喝酒又喝多了被人家抬回来的，然后就一直在里面的卧室睡了，应该还在里面。”另一个人着急的说道。 “算了，他肯定喝醉了起不来，反正他这里没有起火问题不大，咱们还是先去救火吧。”说完那两人就离开李探长的办公室跑着去救火了。 龙六三心里一阵暗喜，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躲在墙角看着那两个巡警走远了，于是起身溜到李探长办公室门口，拿出镊子，借着时明时暗的火光开始开锁。 没用多久，锁头咔嗒响了一下后门就开了，龙六三正准备推门而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喊道：“在那干什么了你？” 正文 第126章 非杀之杀 龙六三在一片混乱中用镊子打开了李探长办公室的门，正准备推门而入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问道：“干什么了你？” 龙六三很惊讶但是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假装没听见，径直推门而入然后迅速把门关上，拔出匕首屏住呼吸躲到门后。 门外，粗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门把手轻轻的转动，门被缓慢的推开，一个穿着巡警制服的瘦小的人拿着一支手枪小心翼翼走进来。 在那瘦子关门的一瞬间，龙六三迅速从那人身后用左手的匕首紧紧的抵住他的脖子，右掌用力下劈打掉那人的手里的枪。 瘦子巡警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破了胆，抖抖索索的求饶道：“好汉饶命，我们无冤无仇，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放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未见过面。” “算你命好，今天放你一马，跟你们老板说，颜氏三兄弟向你们问好！”龙六三故意这样嫁祸说道，然后用右肘猛击那瘦巡警的脖子，瘦子应声而倒昏厥过去。 龙六三顺手把门反锁好，借着屋外时隐时现的火光，进入办公室里间的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还没走进去，一股浓烈的酒味就扑面而来。床上，肥胖的李探长正张大着嘴打着呼噜。 龙六三拔出匕首轻轻的走到床头边，举起匕首对准李探长的喉咙，突然外面一阵爆炸声伴随着火光一闪，他看到床头边的相框里，李探长和他的老婆以及两个孩子的合照。 龙六三迟迟下不了手。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他之前已经误杀了那个强盗，但那是洋博士在暗地使坏，他自己并没有主观故意。而此刻，他必须亲自动手结束一个素未谋面的李探长的生命，而相框里的女人和两个孩子将永远失去家庭的主心骨，永远的失去丈夫和父亲。 龙六三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是洋博士和虎爷，告诉他赶紧动手，杀了李探长，李探长和日本人私下沟通是卖国贼，杀了李探长他就可以党巡警当探长。 而另一个声音却好像是李探长的妻子和孩子，在拼命的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拉着他的衣服，求他不要杀李探长放过他们一家。 就在龙六三发呆的时候，李探长突然哼了一声，肥大的头试图抬起来，身子也微微的扭动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却没看到床头后面的六三。 紧随着哼哈声，李探长的嘴角不断有呕吐物涌出来，求生的本能让他努力试图侧身，但是由于喝得太醉，身体过于肥胖，李探长始终无法抬起头，更无法移动自己肥硕的身躯。 随着喉咙里的呕吐物越来越多，李探长逐渐被呕吐物完全阻塞了呼吸道，人却还在青筋暴露满脸通红的试图挣扎。 龙六三悬在空中拿着匕首的手本能的收了回来。有那么一瞬间还试图想去帮着李探长翻下身。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帮着李探长侧过来，他就能活，李探长的家庭就仍然会完整。但是龙六三也深知他自己的身份和此次来巡捕房的使命。 李探长必须死，否则他没法和龙爷虎爷交代，更无法在龙帮里混，但实在不愿意看着李探长挣扎，龙六三于是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龙六三身后，忽明忽暗的房间的床上，李探长挣扎了一阵之后终于不动了。 听见身后没有了动静，龙六三转过身来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李探长颈部的动脉，确认他确实已经死透了，于是把匕首放回袖里，透过靠门的窗户看着门外准备撤退，却发现门外好几个巡捕刚好堵在了他逃跑路线上，正互相嚷嚷着拿着水桶在灭汽车上的火。 龙六三想了想，看来一直在屋里等着也很危险，必须尽快脱身才行。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 趁着外面的巡警打水和埋头灭火的机会，龙六三急忙打开门，假装惊呼的大喊道：“快来人啊，李探长死啦！李探长死啦！” 龙六三穿着巡警的衣服，脸上又抹的乌黑，他这么一大声喊，周围几个巡警也顾不得仔细辨认，都大喊着冲进了李探长的房间。 看见身边的几个巡警都冲进去房间了，近处没有什么人，龙六三赶紧朝黑暗的墙边跑去，又顺大树爬回原来放箱子的那家人家里。 拿出之前藏好的箱子，龙六三迅速把巡警的衣服脱掉放回箱子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民国商人的衣服穿上，戴上帽子，打了一盆水来把脸洗干净，又爬到树上观察巡捕房里的动静。 此时的巡捕房大院里，火势渐渐过去，但却更加的慌乱。李探长被抬了出来，巡警们都集中在大院里围在李探长尸体身边不知所措。那个被龙六三打晕的瘦子巡警正摸着头在跟人群说着什么。 龙六三于是跳下了树，整理了下衣服和帽子，拎起箱子快速走到大门后，隔着门缝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人，于是急忙打开门出去，转身锁好门，装作如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辆救护车迎面开来，后面还有几辆军车，车上都是洋军人。 龙六三压低了帽沿，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十字路口，找到了了一辆人力车坐上去，让车夫拉起车，快速的往租界外跑去。 人力车经过巡捕房时，龙六三朝里面扫了一眼，发现大院停满了各种车，院子里来了很多人，门口也站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洋军人，手里都拿着枪。 “这兵荒马乱的，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麻烦你尽量快点，我还有生意要谈。”龙六三怕租界出入口检查站被关闭了，于是催着车夫再快一些。 车子经过一座桥时，龙六三趁车夫没注意，顺手就把箱子扔进了湍急的河流里。 没多久，人力车就到了检查站，离开租界的人和车还不少，龙六三只好下了车付了钱让车夫走了，自己则尽量往前走。 跟随着排队的人流拥挤了很久，好不容易轮到龙六三时，检查站岗亭的电话铃声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正文 第127章 ?烈女 龙六三排了很长的队，轮到他准备过关时，检查站岗亭的电话突然响起来，负责检查的两个印度士兵中的一个去接电话，另外一个则在盘问着龙六三。 “干什的？”印度士兵没好气的问。 “做生意的，去洋行谈点事情，这不刚忙完了准备回家。”龙六三说。 “走走走，快走。”印度士兵不耐烦的说。 六三心中窃喜，表面上却假装胆小怯懦低头哈腰往前走去。跟在龙六三后面的一对夫妻也准备走时，只见那接电话的士兵挂上电话，表情紧张的喊道：“停止放行，停止放行！”随即，检查站就被几个士兵抬过来的栅栏给堵住了。 龙六三听见身后的动静，却没有回头，继续朝着虎爷停车的地方快步走去。 昏暗的夜色下，虎爷的车隐藏在一个角落的大树阴影下。六三走到车旁时，看见虎爷正靠着车椅沉沉的睡着了。 龙六三回头看了看检查站方向，印度士兵已经持枪戒严，完全封锁了检查站的出入口，那对跟在龙六三身后的夫妻还在跟士兵据理力争着，却被士兵一枪托砸在脸上，顿时嚎叫声不断。 六三本不想打扰虎爷，让她多休息一会，但是看到检查站那里乱成一片，生怕有变，于是就轻轻的打开车门坐进去关好门。 虎爷听到声音，本能的把手伸到大衣口袋里摸枪，结果回头一看原来是龙六三，这才放松下来激动的笑着说：“你没事吧？受伤没？顺利吗？李探长怎么样了？” 龙六三听到虎爷关心的语气，有点感动的说：“我没事，一切都顺利，李探长已经死了。我们赶快走，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检查站都已经关闭了不让出。刚才我差点就被封在租界里面了。” “啊？那么紧张啊！还好没事！佛祖保佑！那我们赶紧走吧！估计四大金刚他们已经都完事去畅春园里庆祝了！”虎爷说完，发动汽车，打开车灯，极速的离开了检查站。 “三少，说说看，你怎么做到的？这么快就能搞定李探长和巡捕房还毫发无损的回来？”虎爷边开车边说。 “主要还是之前我们去现场勘察地形环境做得好，发现了那个紧挨着巡捕房的小楼。我先在巡捕房的电房里和汽车上扔了几个汽油瓶，等电房烧着了整个巡捕房没电了一片漆黑时，就换了巡捕的衣服偷溜进去到了李探长的房间。”龙六三说。 “然后你就把他杀了？用匕首？”虎爷好奇的问。 “李探长的确死了，但是还没等我动手，他就因为太胖又喝醉了，呕吐时翻不动身所以窒息而死。”六三回答道。 “然后了？怎么脱的身？”虎爷继续问。 “确认李探长的确死了，我就趁机溜出了他的办公室，顺着墙又返回那个小楼人家，换了现在这身衣服就回来了。对了，在进到李探长房间时，我被一个巡警发现了，他被我打晕之前，我跟他说是我是颜氏三兄弟派来的。”龙六三说道。 “看来我真的没看走眼，你绝对是一个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勇士。来，让姐姐亲一下，实在太爱太爱你了！”虎爷说完，一手开车，一手就要过来搂坐在她旁边的龙六三，行驶中的车子也在黑暗中拐来拐去，吓的龙六三一边躲避着虎爷，一边急忙伸手去扶方向盘。 “怎么了？还害羞了？这大民国多少官宦子弟凑着堆的排队等着见我一面都没机会，你这近水楼台的还躲着啊！”虎爷被惊慌失措的龙六三的样子惹得捧腹大笑，故意逗他说。 “不，不是不虎爷，注意安全，这黑灯瞎火的出了事故就麻烦了。”龙六三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行了，你的那点小心思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又不是不近女色，你忘了，喝醉酒的时候你跟我说的以前那一段段情史，什么秦岭啊，黄皎皎啊白未晞啊一大堆字烂事，这会还假惺惺的害羞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太有意思了！现在这个傻样，谁能相信你是个刚在租界的巡捕房杀完人放完火的！放心，姐姐我是故意逗你玩了，我对你们臭男人没兴趣！”虎爷哈哈大笑着。 龙六三被眼前这个疯疯癫癫、豪迈侠义却又不拘一格、不是男人胜似男人的虎爷折腾的一点办法没有，只好傻笑着说：“虎爷，我觉得你跟我们大民国如今的绝大多数女性完全不一样，你应该被写进这民国的《烈女传》。” “鬼才稀罕什么烈女的，那些都是封建帝王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给女性洗脑和驾驭女性的工具。你看看那里面的所谓贞洁烈女的故事，都是腐朽的封建腐儒对妇女的偏激看法，是对妇女的不公平的待遇。”虎爷愤愤不平的说。 “虎爷，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文人学者有如此的思想和评论，更何况你是女人！太不可思议了！你简直是旷世奇女！我对你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龙六三说完，故意低头呈作揖状。 “行了行了，不要刻意恭维了，我受不起，也不稀罕什么旷世啊烈女的，那些有个屁用，还不如给我一杯威士忌来的实在，来的开心！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动不动就居高临下，用三从四德那一套腐朽至极的死鱼烂虾所谓规矩来对我们女人洗脑控制，好像我们女人天生就低人一等，天生就要为你们男人服务似的！你们怎么不三从四德六从八得？凭什么我们女人就要低人一等！”虎爷越说越气愤，忍不住拍了一下方向盘。 龙六三被虎爷的率性而为吓到，生怕她一时气上头了把车开翻了，于是紧张的赶紧安慰道：“是，是，是，你说得对，都是我们这些臭男人的问题。你消消气，别把车开到沟里去了！” 虎爷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看龙六三真吓到了，便又忍不住转怒为喜笑道：“你看看，一个大男人，号称自己大秦子弟，居然这么怕死！你还真以为我光顾着发脾气不注意开车啊，你太小瞧我了，我一心可以六用了哈哈哈哈！” “虎爷，我是真心佩服你！你绝对是个最好的朋友兄弟，但是谁要想跟你天天一起生活，估计内心得无比强大才行，否则这一惊一乍的心脏估计每天得破碎无数次！对了虎爷，咱们这是去哪啊？”龙六三笑着说。 “去哪？之前洋博士四大金刚还有那个骚婆娘雪里红不是说了，事办完了去畅春园喝酒庆祝吗？”虎爷说。 “啊？真去啊！那里可是青楼啊！”龙六三说。 “青楼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管它青楼红楼的都是咱们家自己的！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去逛过青楼吧？哈哈哈。再说了，我一点都不觉得青楼怎么样，管它青楼黄楼蓝楼绿楼的，不就是个称呼而已，都是乐呵的地方，我一个女的都不觉得什么，你这个大男人还顾及害羞吗？”虎爷大笑着说道，然后猛踩一脚油门，汽车在黑暗中飞速的向畅春园驶去。 正文 第128章 畅春园 虎爷开着车，一路上和龙六三调侃逗趣，不胜欢乐。毕竟，压在两人各自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李探长的死，让龙六三加入龙帮的第一次任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将会奠定他在龙帮的地位和威望。但对龙六三自己来说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亲自动手杀了这个李探长，这让他的内心感觉没有那么的罪恶。想起李探长床头的那个全家福里的女人和孩子，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丝浅浅的释怀。 虎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了。毕竟，她不顾龙爷和龙帮的反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和代价去把龙六三从监狱和刑场上救出来，她也怕龙六三完不成这第一次的任务甚至命陨巡捕房。但是她内心里很清楚，相比担心自己的面子和被人耻笑，她更在乎的是龙六三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 车子慢慢的驶入了繁华的霓虹区，路上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逐渐多了起来。虎爷开着车，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所庞大的四合院群落门口停下来。 四合院门口已经整齐的停着好几辆车，悬挂在门口正中间豪华气派的匾额上写了三个鎏金大字：畅春园。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妩媚女人，一看有车来了，于是一拥而上想抢个有钱的主子好做生意。 车门一开，虎爷先下了车。畅春园的这些女人一看是个女的，便失望的嘘了一声。虎爷倒也不生气，反而逗她们道：“唉，唉，唉，我说姑娘们，别走啊！姐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三少爷！” 那些个女人一听有生意，便又蜂拥而上，把刚下车的龙六三团团围住，又看龙六三年少英俊又腼腆羞涩，于是个个手嘴齐上百般调戏，惹得旁边的虎爷笑的前仰后翻。 正在龙六三被折麽的手足无措动弹不得时，一个彪形大汉从畅春园内走出来，一看虎爷马上急步跑上去拱手作揖道：“哎呦，虎爷，小的不知道你已经来了，接驾来迟，还请虎爷原谅！” “咦我说文武，一阵子不见，你什么时候学得文雅起来了？”虎爷大笑道。 “禀告虎爷，小的这不一直跟着春爷吗，他整天四书五经的，小的这不也被他给强迫着学点文化。”文武挠着头憨憨的笑着说。 “别贫嘴了，赶紧把你的姑娘们都支走，你没看到她们个个都像肚饿的母狼一样快要把我的兄弟三少给生吞了！”虎爷捂着嘴指着龙六三说道。 文武听虎爷这么一说，顿时恢复了暴戾的本性，冲过去对着那些个女的大声吼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啦，虎爷的人你们也敢惦记！快滚滚滚？滚回去接客去！” 那群女人看来是被文武平时欺虐惯了，甚是怕他，立刻一窝蜂的散了，只留下龙六三尴尬的这才关上车门。 “我说文武，你这脸变得可真快啊！这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怕是学不到你的本事！”虎爷竖起大拇指说道。 “虎爷，我这不都是为了咱们龙帮的利益啊！你不知道，这帮女人个个都是老油条，你不对她们狠一点，她们就会天天造反！对了，四位金刚大爷已经到了很久了，雪里红陪着他们在里间喝茶了，虎爷，你和这位三少爷里面请！咱们进去说话。”文武一改刚才对那些女人的暴戾，满脸堆笑着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虎爷于是拉上龙六三，跟着文武走进了畅春园。 龙六三刚走进畅春园，一股浓郁的胭脂味就扑面而来。园内处处亭台楼榭，假山流水，楼上楼下，男男女女，亲亲我我，甚是热闹。不仅有大民国的权贵富商，甚至还有些水手打扮的洋人。 “文武，现在咱们畅春园的生意这么好啊？连洋人都这么多？”虎爷边走边问。 “是啊，虎爷。这外面尽管兵荒马乱的，但是咱们这里的生意反而比之前和平的时候更好了。一来这各国的洋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喜欢来这里谈事消遣。二来这大民国战乱灾疫不断，朝生夕死的，所有人都对明天充满了恐惧和失望，于是便喜欢来咱们这里醉生梦死，寻欢作乐，有一天过一天的。”文武回答道。 “唉，这也能理解。这明天指不定啥时候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就打过来了，要是再来个八国联军，跑又跑不了，躲又躲不掉，换了我可能也会天天买醉。”虎爷叹了口气说道。 说话间三人就到畅春园里间一个隐蔽的院子，只见门口戒备森严，到处是表情严肃的龙帮打手，见了虎爷纷纷鞠躬问候。 三人走进院子，只见里面小桥流水亭台楼榭，比刚才外面的景致更加华丽雅致，走廊里的柱子都是极尽奢华的紫檀，发出一阵阵清雅的淡香，和之前的浓烈的脂粉味截然不同。楼上楼下，满是戒备森严的龙帮子弟。 文武带着虎爷和龙六三沿着楼梯到了二楼居中的一个大堂。人还没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男男女女嘈杂热闹的欢笑声。 推开门，只见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四大金刚和一群水嫩肤白却打扮的极为清雅的女子，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前说说笑笑。 看见虎爷和龙六三走进来，众人都停止了欢闹，想起身问候。 “坐坐坐，不用起身了，你们继续，继续，该干啥干啥，别因为我是个女的就有所顾忌。在本姑娘眼里，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所以就不要刻意掩饰你们的淫邪歪意啦！”虎爷坐下来大笑着指着四大金刚说道，然后拉着龙六三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是啊，虎爷，要是我是个女的，手下有个英俊倜傥文武双全的三少，此生足矣，哪还看得上其它什么风花雪月啦，你们说对不对啊？哈哈哈。”洋博士大笑着起哄道，惹得满桌的人都齐声大笑着跟着起哄。 虎爷这种大场面见惯了，本身也是个豪爽侠义大气的女人，见洋博士带着众人故意打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伸手一把搂住龙六三的肩膀大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六三是我的人，在本爷眼里，放眼天下能与六三相媲美的恐怕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还未出生。但是，他是我的好兄弟，不是你们这些个臭男人想的那么龌龊不堪。你说对不对啊三少？” 龙六三生平第一次进这种繁华的胭脂青楼，本来就十分的局促不安，现在又被众人这么戏谑，特别是被虎爷一个女的当众搂住肩膀，于是更加的拘谨呐言，面对虎爷的问话，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半天，面露难色，惹得虎爷等一众人等哄堂大笑。 正在龙六三紧张的下不来台时，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高喊道：“龙爷到。”众人于是停止了喧闹站起身来。 嘈杂的里间瞬间安静下来。突然，一阵幽怨的琵琶声从远处依稀飘来。龙六三一听不禁浑身一颤，这个声音居然似曾相识！ 正文 第129章 庆功宴? 龙六三觉得屋内的气氛和空气让人觉得窒息，便趁着众人饮酒作乐无暇他顾的时候溜了出来，想再去寻找那熟悉的声音。 一出门，发现门口都是荷枪实弹的黄司令的警卫部队。龙六三沿着阁楼的走廊四周转了一圈，却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琵琶声，只迎来了警卫人员机警怀疑的眼神。 龙六三怕引起误会，便下了楼，想四处再找一下看。虽然他自己觉得不可能，但是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一丝的侥幸，希望那个歌女就是白玲，更说不定白玲还知道秦岭的消息。 沿着假山湖泊亭台楼榭，龙六三兜兜转转查看了好几处，却始终没有再发现那熟稔的琵琶声，看到的都是男欢女爱的卿卿我我。 就在龙六三失望至极准备返回时，他突然听见远处花园尽头角落里的花亭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好像很耳熟。再仔细一听，好像是虎爷的声音。龙六三觉得很好奇，便轻轻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趁着夜色浓厚，龙六三慢慢靠近花亭，远远就听见虎爷的声音说道：“雨儿，这么久没有见到虎爷，是不是想我了？来，让虎爷摸摸！我不在的时候，满堂春有没有让你去跟其他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虎爷。这畅春园里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天天在这里养尊处优，身居高阁，琴棋诗画，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没人敢欺负我。只是，只是……”虎爷口中的那个雨儿用撒娇似的声音说道。 “只是什么？说？有什么委屈爷替你做主！”虎爷微怒道。 “没没没，爷你别动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我在这里什么都好，只是老是见不到你，人家会感觉很孤独寂寞。”雨儿娇滴滴的说。 “哈哈哈，我的雨儿也会孤独寂寞啊！这是我的错，我应该多来陪陪你！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之前我不是有点麻烦，这时不时的还得去监狱，不方便公开露面吗！不过从今天起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上面的司令换成咱们的人了，监狱里的那些事也解决了，以后啊我会经常来陪你的！”虎爷一边抚摸着雨儿一边温柔的说道。 龙六三被虎爷和雨儿的话给完全震惊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虎爷一直说她不喜欢男人！原来她喜欢雨儿！ 龙六三怕虎爷发现，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于是蹑手蹑脚的后退出了花园。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畅春园的管家文武四处张望着急匆匆迎面走了过来。 “哎呀，三爷，可是找到你了！龙爷到处在找你和虎爷了，说是要和黄司令一起拍照留影，就差你们两个了。咦，就你一个人吗？虎爷没跟你在一起？”文武操着个大嗓门问。 “我，我出来走走，散散心。虎爷你再找找，看她在哪里，我没跟她一起。”龙六三有点不自然的说。 “我在这！”龙六三话音刚落，就听见虎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虎爷，你也在这里啊！太好了，龙爷找你们去和黄司令一起照相了！我们快走吧！”文武说。 “我出来透透气，屋里太闷了！三少，怎么你也受不了呢出来散步？还是想姐姐我了又没见到我着急的四处找？哈哈哈。”虎爷搂住三少肩膀戏谑说。 “没，没有虎爷，我也是喝多了想出来透透气，没其它想法！”龙六三面对幽默风趣爱开玩笑的虎爷，还是有些放不开。 “呀呀呀，你看看你，跟那些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一个德性，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总是那么爱端着面子伪装起来，遮遮掩掩的，从不敢直接说出你自己内心的感受了？跟你开玩笑了，就是不想你总是这样伪装正经！哈哈，行了，不逗你了，快走吧，别让黄司令和龙爷久等了！”虎爷挽住龙六三的胳膊说。 等到龙六三和虎爷回到时，屋里众人的筵席已经撤了，龙爷和四大金刚正在陪着黄司令喝茶聊天，雪里红仍旧妩媚风骚的站在黄司令坐着的椅子后面给他按摩调情。 屋子中堂前面正中间摆了几把椅子，椅子前方架着一个照相机，几个人正在根据拍相片的师傅的指点布置着。 “小虎，六三啊，你说说你们年青人啊，你们两这孤男寡女的喝完酒一声不吭的就抛下我们不管跑去私会啦？”黄司令看见虎爷和龙六三进来，于是笑着起哄道。 “呦，黄司令，你可不知，我们这个三少爷一本正经的很，我就是想以身相许啊，怕是他不敢了！”虎爷打趣道。 “啊，小虎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敢想，是不是有意中人了，还是眼光太高啦？”黄司令带着醉意歪着头打量着龙六三问。 “报告司令，虎爷那是拿我说笑的。我一介布衣平民，承蒙龙爷虎爷关照，才死里逃生活到今天。虎爷是名门望族，留洋归来，学识渊博，哪里是我这个草民敢想菲薄的。”龙六三说。 “年青人，我看你的谈吐不俗，相貌非凡，一身英武，可不像是个没有文化的穷苦家庭出身啊！”黄司令看着龙六三满意的说。 龙六三担心自己说的太多，会瞒不住黄司令从而暴露自己。要是司令知道自己和他的女儿黄皎皎是校友，那自己以及他和黄皎皎的学校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而以他自己现在落魄在龙帮当强盗土匪甚至杀手的角色，更有何面目去面对黄皎皎！ 更何况当年自己毕业时，为了所谓的梦想，曾经多么无情的鄙视和拒绝了黄皎皎和她母亲提出的优越的条件。 “司令，你别看他文邹邹的，他呀可是个文化土匪，我们的后起之秀，人有才，武艺枪法也是相当高明。要是真的他参军了，估计真也是个职业军人的好苗子！所以啊，他如果去了租界巡捕房，绝对会有一番作为！闯出一番天地！”龙爷说。 “嗯，这个年青人我很满意！跟我认识的那些个达官贵族家里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后生完全不同。租界那里我跟那些洋鬼子已经说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去报道。你呀可得好好给我看着这个孩子，以后有机会啊我要重用！”黄司令侧过身跟龙爷低声说道。龙爷抬眼看了看龙六三，朝黄司令点了点头。 “龙爷，可以照相了！”文武走到龙爷身边说道。 “那黄司令，这边请，咱们一起留个纪念，等司令再履新高升时，我好拿着相片去找你讨杯茶喝！”龙爷起身笑着说。 “好好好，不用相片，只要你一句话，黄某一定尽力而为！来来来，年青人，到我身边来！”黄司令朝龙六三招了招手。 龙六三心怀忐忑的走到黄司令身边，众人一起面带笑容照相合影。只有龙六三表情严肃，因为他又开始担心，万一合影的照片黄司令给他女儿黄皎皎看，那自己不就还是暴露了！ 正文 第130章 ?虎爷的秘密 龙六三觉得屋内的气氛和空气让人觉得窒息，便趁着众人饮酒作乐无暇他顾的时候溜了出来，想再去寻找那熟悉的声音。 一出门，发现门口都是荷枪实弹的黄司令的警卫部队。龙六三沿着阁楼的走廊四周转了一圈，却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琵琶声，只迎来了警卫人员机警怀疑的眼神。 龙六三怕引起误会，便下了楼，想四处再找一下看。虽然他自己觉得不可能，但是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一丝的侥幸，希望那个歌女就是白玲，更说不定白玲还知道秦岭的消息。 沿着假山湖泊亭台楼榭，龙六三兜兜转转查看了好几处，却始终没有再发现那熟稔的琵琶声，看到的都是男欢女爱的卿卿我我。 就在龙六三失望至极准备返回时，他突然听见远处花园尽头角落里的花亭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好像很耳熟。再仔细一听，好像是虎爷的声音。龙六三觉得很好奇，便轻轻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趁着夜色浓厚，龙六三慢慢靠近花亭，远远就听见虎爷的声音说道：“雨儿，这么久没有见到虎爷，是不是想我了？来，让虎爷摸摸！我不在的时候，满堂春有没有让你去跟其他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虎爷。这畅春园里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天天在这里养尊处优，身居高阁，琴棋诗画，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没人敢欺负我。只是，只是……”虎爷口中的那个雨儿用撒娇似的声音说道。 “只是什么？说？有什么委屈爷替你做主！”虎爷微怒道。 “没没没，爷你别动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我在这里什么都好，只是老是见不到你，人家会感觉很孤独寂寞。”雨儿娇滴滴的说。 “哈哈哈，我的雨儿也会孤独寂寞啊！这是我的错，我应该多来陪陪你！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之前我不是有点麻烦，这时不时的还得去监狱，不方便公开露面吗！不过从今天起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上面的司令换成咱们的人了，监狱里的那些事也解决了，以后啊我会经常来陪你的！”虎爷一边抚摸着雨儿一边温柔的说道。 龙六三被虎爷和雨儿的话给完全震惊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虎爷一直说她不喜欢男人！原来她喜欢雨儿！ 龙六三怕虎爷发现，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于是蹑手蹑脚的后退出了花园。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畅春园的管家文武四处张望着急匆匆迎面走了过来。 “哎呀，三爷，可是找到你了！龙爷到处在找你和虎爷了，说是要和黄司令一起拍照留影，就差你们两个了。咦，就你一个人吗？虎爷没跟你在一起？”文武操着个大嗓门问。 “我，我出来走走，散散心。虎爷你再找找，看她在哪里，我没跟她一起。”龙六三有点不自然的说。 “我在这！”龙六三话音刚落，就听见虎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虎爷，你也在这里啊！太好了，龙爷找你们去和黄司令一起照相了！我们快走吧！”文武说。 “我出来透透气，屋里太闷了！三少，怎么你也受不了呢出来散步？还是想姐姐我了又没见到我着急的四处找？哈哈哈。”虎爷搂住三少肩膀戏谑说。 “没，没有虎爷，我也是喝多了想出来透透气，没其它想法！”龙六三面对幽默风趣爱开玩笑的虎爷，还是有些放不开。 “呀呀呀，你看看你，跟那些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一个德性，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总是那么爱端着面子伪装起来，遮遮掩掩的，从不敢直接说出你自己内心的感受了？跟你开玩笑了，就是不想你总是这样伪装正经！哈哈，行了，不逗你了，快走吧，别让黄司令和龙爷久等了！”虎爷挽住龙六三的胳膊说。 等到龙六三和虎爷回到时，屋里众人的筵席已经撤了，龙爷和四大金刚正在陪着黄司令喝茶聊天，雪里红仍旧妩媚风骚的站在黄司令坐着的椅子后面给他按摩调情。 屋子中堂前面正中间摆了几把椅子，椅子前方架着一个照相机，几个人正在根据拍相片的师傅的指点布置着。 “小虎，六三啊，你说说你们年青人啊，你们两这孤男寡女的喝完酒一声不吭的就抛下我们不管跑去私会啦？”黄司令看见虎爷和龙六三进来，于是笑着起哄道。 “呦，黄司令，你可不知，我们这个三少爷一本正经的很，我就是想以身相许啊，怕是他不敢了！”虎爷打趣道。 “啊，小虎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敢想，是不是有意中人了，还是眼光太高啦？”黄司令带着醉意歪着头打量着龙六三问。 “报告司令，虎爷那是拿我说笑的。我一介布衣平民，承蒙龙爷虎爷关照，才死里逃生活到今天。虎爷是名门望族，留洋归来，学识渊博，哪里是我这个草民敢想菲薄的。”龙六三说。 “年青人，我看你的谈吐不俗，相貌非凡，一身英武，可不像是个没有文化的穷苦家庭出身啊！”黄司令看着龙六三满意的说。 龙六三担心自己说的太多，会瞒不住黄司令从而暴露自己。要是司令知道自己和他的女儿黄皎皎是校友，那自己以及他和黄皎皎的学校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而以他自己现在落魄在龙帮当强盗土匪甚至杀手的角色，更有何面目去面对黄皎皎！ 更何况当年自己毕业时，为了所谓的梦想，曾经多么无情的鄙视和拒绝了黄皎皎和她母亲提出的优越的条件。 “司令，你别看他文邹邹的，他呀可是个文化土匪，我们的后起之秀，人有才，武艺枪法也是相当高明。要是真的他参军了，估计真也是个职业军人的好苗子！所以啊，他如果去了租界巡捕房，绝对会有一番作为！闯出一番天地！”龙爷说。 “嗯，这个年青人我很满意！跟我认识的那些个达官贵族家里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后生完全不同。租界那里我跟那些洋鬼子已经说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去报道。你呀可得好好给我看着这个孩子，以后有机会啊我要重用！”黄司令侧过身跟龙爷低声说道。龙爷抬眼看了看龙六三，朝黄司令点了点头。 “龙爷，可以照相了！”文武走到龙爷身边说道。 “那黄司令，这边请，咱们一起留个纪念，等司令再履新高升时，我好拿着相片去找你讨杯茶喝！”龙爷起身笑着说。 “好好好，不用相片，只要你一句话，黄某一定尽力而为！来来来，年青人，到我身边来！”黄司令朝龙六三招了招手。 龙六三心怀忐忑的走到黄司令身边，众人一起面带笑容照相合影。只有龙六三表情严肃，因为他又开始担心，万一合影的照片黄司令给他女儿黄皎皎看，那自己不就还是暴露了！ 正文 第131章 ?笙歌 随着咔嚓一声相机清脆的声音，黄司令正坐居中，跟这一群对外号称是龙华商行，实际上是龙帮的人合影留念完毕。 合影完毕，雪里红挽着黄司令的胳膊，暧昧的跟在荷枪实弹的警卫身后，由龙爷和四大金刚以及虎爷和龙六三护送着出了畅春园的大门。看见司令出来了，一辆小车跟几辆军车随即开到了门口，黄司令身边的警卫员麻利地打开了车门。 “司令，晚上真的不在畅春园歇息一晚？雪里红的琴艺小曲那可是这城里独领风骚的，还没机会单独给司令欣赏雅正了。”龙爷笑着说。 “龙老板，再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此久留。以后啊咱们要常聚，你经商，我从政，共同为党国效力。行了，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痛饮几杯。”说完，黄司令礼貌性的朝众人挥手示意，最后眼光却还是无限留恋的停留在雪里红的身上。 龙爷久经江湖，瞬间就明白黄司令的意思，于是朝满堂春使了个眼神。满堂春于是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到龙爷跟前。 龙爷接过满堂春手里沉甸甸的木盒递给雪里红说道：“雪里红，来，你代我们龙华商行亲自把这个礼物送到黄司令那里去。”龙爷看着雪里红说。 雪里红何等的聪明，这风月场合江湖世故哪有不懂的，于是急忙接过木盒笑道：“龙爷，你放心，我一定把咱们龙帮的心意送到家！”说完，就自己先上了黄司令的车。 “龙老板果然是豪爽仗义心思缜密啊！佩服，佩服！黄某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英雄豪杰做兄弟！既然龙老板一番心意，那黄某就盛情难却了！再见，改天来我府上再叙！”黄司令笑道。 司令说完拱手告别准备上车，却又想起什么，转身跟龙爷耳语道：“这颜氏三兄弟的尸体我让兄弟们带回去，明天交给洋人处理，也算是对今晚巡捕房发生的事和那个探长的死有个交代。你再耐心等几天，就可以让六三去巡捕房上任探长了，洋人那里跟我已经有了协议。以后租界里就是你们龙帮的天下了，再没有人敢抢你们的生意。我看租界的生意就都交给六三打理，这个小伙子啊将来一定会大有出息！” 黄司令说完上了车，龙爷俯身亲自关了车门，车队在黑夜里极速的离去。 车子刚离开畅春园没多远，夜色下昏暗的车厢里，黄司令色眯眯的看着雪里红，一只手已经急不可待的在雪里红的身上抚摸了起来。雪里红也风情万种的顺势倒在黄司令怀里。 “司令，我们是回公馆吗？”警卫员问。 “你说了？这还要问。送我去锦园俱乐部。等下你们回去，跟夫人说一声我有紧急军务，今天就不会家了。”黄司令一边继续摸着雪里红的腿一边说。 “司令，龙老板的心意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看了。”雪里红说完，轻轻的打开了那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清一色的金条在透进车窗的月光下泛出阵阵的金灿灿的光，反印在黄司令和雪里红的脸上。 黄司令满意的笑了笑，伸手盖上了盒子，又猥琐的继续摸着雪里红说道：“钱财于我如粪土，这个不算什么。等下到了俱乐部的套房，我再好好领教一下龙老板的心意！” 月光下，紧跟着司令的军车上，面对面坐着两排荷枪实弹军人，士兵中间的车厢里扔着三个大麻袋，里面装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今不可一世、和李探长以及日本人联合起来，企图在租界里抢夺龙帮生意的颜氏三兄弟的尸体！ 看着黄司令的车队走远了，龙爷于是也上车回龙公馆了。四大金刚和虎爷以及龙六三在满堂春的热情招呼下，回到畅春园继续饮酒作乐。 “各位兄弟姐妹，刚才有司令和龙爷在，我们都得端着装着约束着自己，现在了他们都走了，大家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不用那么拘谨。来来来，美酒佳肴和美女们都齐了，让我们举起杯喝起来！”满堂春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竟然撸起袖子抬起一只腿站在凳子上大声喊道。 在满堂春的招呼下，众人于是都举杯喝了起来。几乎同时，从屋里的屏风后面，涌出来一群打扮妖媚的女子，呼喊着撒娇似的围在了四大金刚和龙六三的周围，每个男的身边都过来两个女的上下其手百般娇媚，只有虎爷身边来了一个看似文弱的又气质超凡脱俗的女子。 龙六三一时间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身边的两个女人风月无边，阅人无数，看到龙六三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个没有进过青楼的新手，于是更加放肆的戏谑起来，一个顺势坐在龙六三腿上，另一个则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肩膀。 龙六三拼命的想推，却看见周围四大金刚都跟那些女人亲亲我我的暧昧着，于是又怕自己坏了气氛，被他们嘲笑取闹，只好手足无措假装镇定的坐在原地，任由身边的那两个女人调戏。 虎爷或许是真的喝醉了，眼光迷离，表情僵硬，但显然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和那个超凡脱俗的雨儿亲亲我我，毫不掩饰。 畅春园是满堂春的地盘，作为地主，他少不了要举杯和每一位痛饮问候。轮到龙六三时，满堂春举起酒杯不禁感慨道：“六三兄弟，之前哥哥我真的小瞧你了！也对你和虎爷有诸多的误会。兄弟你心胸宽广，义薄云天，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实话你刚来时大家都不服气，都觉得虎爷花了龙帮那么多钱和心思去把你救出来，纯粹是为了她的个人私利。但是今天你单枪匹马闯入租界巡捕房，帮咱们龙帮除掉了心头大患李探长，又毫发无伤的回来，足以证明你的能力和胆量。来来来，跟哥哥喝了这一壶，以后天涯海角，旦夕祸福，咱们兄弟互相携手，一起闯荡！”说完，满堂春取过两壶酒，递给龙六三一壶，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正文 第132章 夙夜 听到满堂春如此贴心的话，又看见满堂春豪爽的拎起酒壶一饮而尽，龙六三第一次从龙帮的四大金刚那里感觉到了团体的关怀和兄弟的温暖。 “满大哥，小弟初来乍到，还有很多规矩知之甚少，以后若有不周和得罪之处，还请大哥多多指点担待。这壶酒我干了！”龙六三感动的仰起头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三少，我们都老了，以后龙帮就靠你们这些后生了！对了，今天是你为咱们龙帮第一次出力，又是第一次到我这畅春园来，作为长辈也好，兄弟也好，我必须送你个礼物才行。”满堂春说完朝文武使了个眼神，文武有点很不情愿的拿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 “三少，这是我从洋人哪里弄来的一把黄金手枪，还有黄金子弹，我珍藏很久了，今天就送给你留个纪念！”满堂春看着三少热情得说。 “这，这太贵重了吧满大哥！小弟怕是领受不起啊！”龙六三有点受宠若惊。 三大金刚芮铁匠，顾旋风和洋博士一看满堂春把黄金枪拿出来送给了龙六三，都围过来争相想观看把玩。 “我说满堂春，你这个爱财如命的人居然舍得把你最爱的黄金枪送给六三，你这是别有用心啊，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了！”顾旋风笑着问。 “是啊我说老满，以前我让你把黄金枪拿出来给我看一眼你都不肯，现在居然这么大方拿出来送人，肯定啊没安什么好心吧！”洋博士一边把玩着黄金枪扣了一下扳机一边说，同时又把子弹拿出来装进去，有意无意的枪口对准了龙六三。 满堂春见状急忙从洋博士手里把黄金枪抢了过来给了龙六三说：“老洋，你可小心别走火了，这可是真枪实弹，能打死人的！” 龙六三接过枪，熟练的把玩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把枪拆成了一个个的零部件，然后又快速的组装好，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诚惶诚恐的说：“做工太精致了！更何况还是用黄金做的，太不容易了！这礼物太昂贵了，满大哥，小弟受不起！你还是留着或者给其他有缘人吧！” 满堂春看着众人羡慕妒忌崇拜的眼神，特别是龙六三激动的表情，很是享受的说：“三少，我们虽然在江湖上有着四大金刚的美誉，但是我们并没有不坏之身，也都老了。以后咱们龙帮和龙华商行就靠你们这些杰出的后生了。虽然你刚来，但是无论能力气魄还是文才武略，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不再怀疑。好枪美女配英雄，你就收下吧，这是老夫给你的见面礼！” 龙六三从小到大甚至一直到今天，都是在穷苦的生活中渡过，别说是黄金手枪这样的纯金工艺品，就算是一克半克的黄金物件都没有。现在突然间收到满堂春份量如此重的礼物，放在老家足足可以买几百亩地。虽然满堂春无比的真诚低调，但是龙六三还是受宠若惊惴惴不安的样子。 “三少，满堂春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各位，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联手灭了颜氏三兄弟，三少又单枪匹马杀进租界的巡捕房干掉了李探长，把咱们租界里的生意和地盘都抢回来了，可喜可贺。来，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兄弟们喝起来！”虎爷兴奋的搂着她的宠儿举杯说。 一时间，男男女女，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甚是热闹，只有龙六三显得很不合群。尽管伺候他的两个女人姿色非凡，风情万种，但是龙六三或是出于第一次的紧张，或是碍于虎爷在，还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总是显得拘谨内向而面露尴尬。 岂料龙六三越是羞涩拘谨，那两个女的却就更加大胆豪放，又是劝酒，又是挑逗，用尽了各种手段一个劲的戏谑着他。 四大金刚甚至是虎爷，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和生活，互相并不觉得尴尬，各自跟身边的绝色美女或是交杯合饮，或是亲亲我我，完全没有任何顾忌。 不一会儿，龙六三偷偷看了下四周，发现四大金刚和虎爷都在自顾自的享受着自己的快乐，根本没有理会他，再加上两个美女不断的劝他喝酒而他又都不好意思，每次都逢敬必喝有点醉意，于是也逐渐放松了之前的戒惕，跟身边的两个女的豪饮暧昧起来。 酒能醉人，酒也能乱性。酒能让文人名士留下千古绝唱，也能让无数蝼蚁贫民醉生梦死杀人越货。而此刻，在半醉半醒的龙六三心里，已经逐渐放弃了草根阶层出身的羞涩和自卑，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层，享受从未有过的富贵和奢靡。 月上枝头，夜半三更，大家都已经醉得差不多了，特别是粗鲁少教的顾旋风已经醉得完全不顾形象，把伺候他的两个女人的上衣都撤掉了，还追着她们满屋子跑。 虎爷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她的宠儿给她倒满了一杯酒，摇摇晃晃站在椅子上大声喊道：“兄弟们静一静，静一静！顾旋风，你注意点形象，让你的女人穿好衣服！”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今晚我很开心，看得出大家也都很开心！那么咱们再喝完最后一杯酒，今天就到此为止，回房休息。精力好的回去房间接着取乐接着舞！那么这最后一杯酒了，我建议大家一起敬一下我们的三少，预祝他去租界巡捕房当了探长后能风生水起，纵横捭阖，把我们龙帮和龙华商行的生意地盘发扬光大！来，兄弟们，让我们举杯，敬我们未来的龙探长！”虎爷说完，仰头一口喝完。 四大金刚里，除了洋博士满脸的不开心悄悄的淬了一口把酒偷偷倒掉外，其他人都满怀崇敬而衷心的喝完了杯中酒。洋博士明白，从龙六三当探长的那天起，租界里的一切都将跟他洋博士再没有半点关系，他也不得不把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积攒下来的租界里的地盘生意和关系都让给龙六三接手打理。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虎爷说完下了凳子，朝龙六三使了个眼神，然后由她的宠儿搀扶着走了出去。四大金刚也都各自搂着伺候他们的女人跟在虎爷后面摇晃着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龙六三和伺候他的两个女人。 龙六三虽然有点醉，但是接下来该怎么样他也没有过经历，想去问结果发现四大金刚和虎爷都很快消失了。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畅春园的管家文武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三爷，虎爷和春爷特地交代了，让我晚上给你安排好一切。三爷这边请，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休息！”说完，朝伺候龙六三两个女人使了个眼神，那两个女人于是一边一个搂住了龙六三的胳膊架起龙六三，三人跟在文武身后向暗夜里走去。 正文 第133章 夜半歌声 话说这四大金刚和虎爷各自带着爱宠回房后，畅春园的管家文武按照虎爷和满堂春的安排，让那两个伺候女子搀扶起龙六三一起回房间休息。 半醉半醒之间的龙六三，从来没有经历过今晚这样的场面，也从来没有留宿在这红楼粉黛里。 看着眼前带路的文武和两侧挽着他胳膊的妩媚女人，六三内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境况，他又该怎么办。 曲径通幽，在管家文武的带领下七拐八柺，一行人终于到了一处优雅独立的楼阁。 文武推开大门，弯腰笑着说：“三爷，里面请！今晚这栋下楼就你和这两位仙女一起住。三爷玩得开心，小的就先告退了！” 文武说完，诡异地笑了笑，也不等龙六三说话就转身关上门走了。 屋内，龙六三尴尬的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一来他个人一生中从来没有享受过高规格的待遇，从来没有住过这么高贵华丽的地方而且还是整个楼阁都给他。另外一个，他也从来没有试过跟毫无感情基础的两个女人同床共枕。 那两个女人在这畅春园男欢女爱的风流场所很久了，自然是阅人无数风情万种，自从先前一开始接触龙六三时起，早就一眼就看出来龙六三是第一次到这红楼之地来，于是便争相献宠百般调戏。 命运是公平的，老男人喜欢小女人，老女人也喜欢小男人，好像总觉得占有比自己年龄小的异性，能弥补自己的青春和遗憾一样。 且说这两个风韵犹存的老女人看见文武走了，又见英俊的龙六三紧张的手足无措的样子，便不由得占有欲望顿起，一边一个，拉着龙六三就往楼上房间走去。 三人上了楼，扶着龙六三在沙发上坐下，那个年龄稍大些的女人朝另外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说：“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官人倒杯茶去。” 不一会，那个偏小些的女人就端着茶杯过来，诡异又色眯眯地看着已经醉的有点迷糊的龙六三说道：“官人，别紧张，来，喝了这杯醒酒茶，我们姐妹再帮你更衣沐浴。”一个女人娇媚的说道。 龙六三喝了太多酒，此刻的确感觉有点口渴，于是踉踉跄跄的接过茶一饮而尽。看着眼前的纸醉金迷，脸上出现了一丝少有的诡异的笑容，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片刻之后，龙六三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身体的欲望和灵魂的高尚仿佛一直在隔空较量着。 一个声音呼唤他人生得意须尽欢，有花堪折直须折。而另一个声音则告诉他要坚持仁义礼智信，不要耽迷于财色名食睡。 在浓浓的醉意里，龙六三茫然的任由两个老女人拉起来沐浴更衣，百转把弄。 如梦如幻中，龙六三脑海仿佛里出现了秦岭，黄皎皎甚至白未晞。 那一瞬间，他吓得急忙想推开身边的两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全发现浑身都软弱无力，只能任由她们摆弄。 第二天一早，龙六三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一阵熟悉的悠扬空灵的琵琶声。 睁开眼时，龙六三发现自己全身光秃秃的，身边还睡着两个同样光秃秃的女人。 龙六三紧张的全身一哆嗦，又不好意思再吵醒那两个女人，于是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躲开两个女人下了床，穿上衣服。 他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无比感觉到内疚罪恶以及堕落的地方。 急匆匆洗擦完毕整理好衣服，龙六三下楼，顺着那琵琶声寻将过去，却在越来越接近时，忽然没了声音。 龙六三只好站在原地，望着眼前一排排的亭榭楼阁，茫茫然不知所措。 忽然，龙六三身后一座豪华气派的阁楼上的门打开了，虎爷伸着懒腰走了出来，看见龙六三在楼下站着，惊讶地说道：“三少，你一大早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一个晚上都在楼下帮我站岗放哨？” “我，我睡不着，起来随便走走。虎爷，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龙三六缓过神来，不想被虎爷发现自己的心事，故意转个话题问道。 “你真舍得这么早就离开你那两个爱宠的被窝啊？不错不错，虽然也难逃美色诱惑，不过啊我看你比那些个好色之徒强多了，至少没那么贪婪不舍。我也想早点回去龙公馆，满堂春这里的早餐太难吃了，回去昌叔肯定煲好了醒酒汤等着我们了！你等下，我换好衣服马上下来！”虎爷笑着说道。 龙六三本来想继续去寻找那熟悉的琵琶声，他内心里一直觉得那就是白玲。但眼下这声音又渺不可寻，虎爷又准备离开，他只好无可奈何地在阁楼下的小花园里坐下，等着虎爷下来。 没过多久，虎爷就穿着整齐地跟在她的爱宠鱼儿身后走了出来。 “你有心事？”虎爷一边走着一边笑着问龙六三。 “没，没有，虎爷。就是昨天喝多了酒，今天又起得早，有点不舒服。”龙六三掩饰道。 “得了，我还不懂你！你们男人都一样，没人的地方就兽性大发，有人的地方就衣冠禽兽。我们都是成年人，不需要那么多假面具。爱就爱，恨就恨，堕落就堕落，真实一点多好啊！”虎爷满不在乎的说。 龙六三被虎爷的话堵得气都不敢大出脸都有点变红了，揶揄道：“虎爷，你真的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一般的女人！难以想象，我们这大民国居然有你这样完全可以说是离经叛道却有卓然独立、真实不二敢说敢做的女人！” “哈哈哈，龙六三，你现在也变得油腔滑调会抬举人了！不过吗，你说的我喜欢！爷我就是不一样热的女人！”虎爷大笑道。 三人说话间刚走到畅春园门口，就看见管家文武在那里训斥着一帮下人。 看见虎爷和龙六三过来了，立马一瞬间没有了训斥下人的高高在上的嘴脸，低头哈腰满脸堆笑说：“虎爷，三少，这么早就要出去啊？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走？” “文武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满堂春那么喜欢你了，你跟他一样，这脸说变就变，比那孙猴子的72变还要快还要多！”虎爷有点鄙夷的说。 “虎爷说的是，我们这些下人都是伺候各位爷的，每天迎来送往的什么人都有，要是没有这千变万化的脸，怕是早活不到今天了！”文武满脸堆笑着说。 “也是，你也不容易！去，把我的车开过来！”虎爷把钥匙递给文武说。 文武拿了钥匙，一路小跑着去，把车开了过来，下了车又小跑着打开车门。 “我来开吧虎爷！你再休息休息，昨天没少喝。”龙六三说。 “好吧好吧，我也好好享受下龙探长的福！”虎爷诡异的笑着。 龙六三上了车，虎爷却还在和她的爱宠雨儿手拉手说说着话。 “虎爷，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接去龙公馆啊，人家想天天和你在一起！”鱼儿掩面流着泪问。 “好了好了，雨儿，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哭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等龙爷心情好了我找机会跟他提一提。再说了，你在这不是挺好吗？绫罗绸缎，好吃的好玩的样样不少你的，满堂春这帮人绝不敢欺负你打你主意，你还求什么！”虎爷掏出手帕一边给鱼儿擦着眼泪一边安抚道。 “好是好，就是不能天天陪着你，让人很是烦恼！”鱼儿啜泣道。 “行了行了，知足常乐！照顾好自己，有空我就来看你！听话啊！”虎爷说完拍了拍鱼儿的肩膀上了车，文武恰合时宜地上来吧门关上。 龙六三发动了汽车，猛的一踩油门，车子飞速的离开了畅春园，只剩下车窗后傻傻痴痴的凝望着的雨儿。 正文 第134章 ?忠诚 龙六三开着车，飞快的离开了畅春园。一直开到了郊区外，直到看见绿油油的山野天地和池塘，龙六三的心情才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而一路上虎爷都没说话，手里夹着根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虎爷，你在想什么大事了？自从上了车就一个劲的抽烟，也不说话。是不是在想雨儿？”龙六三笑着问。 “想她？我哪里有这功夫。我对她好，是为了保护她不被满堂春那帮好色之徒给糟蹋了。”虎爷慢悠悠的抽着烟说道。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龙六三不敢再说下去。 “以为？以为什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哈哈哈看来你也被骗了。挺好的，连你都信了，那满堂春那些人就更不会怀疑了！”虎爷大笑着说。 “虎爷，那你刚说为了保护她是什么意思？刚才走的时候我又听她还在问你什么时候接她去龙公馆。”龙六三一边开车一边疑惑的问。 “这啊，是我和雨儿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这些臭男人。好好开车吧，龙探长！探长大人！”姑爷夹着烟，竟然把鞋脱了把腿翘起来，把脚贴在挡风玻璃上。 “虎爷，你这坐车的姿势，我可第一次见。你不怕给路人看到了？”龙六三有点尴尬的说。 “怕什么，反正跟我没关系，爱看就让他们看！”虎爷抽着烟晃着脚丫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虎爷，我是真服了你了！你完全不像咱们这大民国循规蹈矩的那些女孩子，一举一动都特立独行，总是让人感到惊喜。”龙六三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没得女人样，不正经是吧？！”姑爷故意假装生气的问。 “哎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与众不同，鹤立鸡群，有个性。”龙六三着急地解释。 “哈哈哈，你看你，我逗你玩了，你还真着急！我呀是经历的太多了，从小就是在死人堆里长大，后来龙爷终于发达了，好不容易生活好点，又被送去留洋。一个女孩子孤单单在外国，什么苦都吃了，什么福都享了，什么人都见过都玩过，所以啊把这人生都看破了。没意思，人生真的太没意思了。”姑爷深深的吸了口烟长长的吐了出来叹气道。 “所以你就游戏人生？故意让人觉得你放荡不羁？”龙六三问。 “你说了？不愧是我的知心人，算我没看错你。我看呀，在这大民国泱泱数千万人里，也就你稍微能懂我！”姑爷说完，用手指把烟从嘴里夹走，然后突然亲了龙六三一口，吓得龙六三赶紧躲又没躲开，慌乱中车子猛的摇晃起来。 “奖励你的！别怕，没有其它意思，兄弟朋友之间的敬意而已！”虎爷看着惊慌失措的龙六三大笑道。 “对了，说说吧，昨晚你和那两个女的怎么过的？我看那两个老女人一看见你的眼神，就像两只老母狼发现了刚出生的小绵羊一样。怎么样，没少折腾祸害你吧！”虎爷玩世不恭的笑着问。 “这个，这个嘛……我昨天真的是喝多了，都不知道后来的事了……”龙六三尴尬的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啦好啦，大家都不是小孩子，男人女人不就那点事吗，还遮遮掩掩的干啥。你又没女朋友没结婚没家庭，也没欺骗任何人的感情，怕什么？”姑爷笑着说。 “还是姑爷心胸开阔，洞察一切，不拘一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龙六三感慨地说。 “放心，我见过的人和事太多了，你不用不好意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虎爷悠然的说。 “对了，你可能真的要好好准备一下。我估计这一两天你就得去巡捕房赴任了。恭喜你啊，这大民国的警察没当成，还进了监狱差点被枪毙，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租界的警察头子，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虎爷激动的说。 “这一切都是托虎爷和龙帮的福，要不然我早已经死在监狱里或者被枪毙了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了！这份情，恐怕十辈子都还不完啊！”龙六三感激地说。 “别老想这些，没人再乎你还不还什么人情。既然遇见了，说明上辈子有缘而且姻缘未了，所以啊这辈子还得遇见。我估计啊上辈子我欠你的，这辈子老天才安排我把你救出来吧，哈哈哈。”姑爷大笑道。 “我也是这样觉得，否则没有任何其它理由能解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龙六三感叹道。 “好好珍惜吧，做你自己就行，别老想着欠谁的，更不用老是动不动就说要用自己的命来报答。人的生命是最可贵的，一辈子只有一次，不要被所谓的繁文缛节的道德和传统所绑架，然后就要忠诚委屈于任何人。” “任何让你忠诚于他的人都是在利用你。千万不要被这些道德标准所绑架，为了所谓的报答报效或者忠诚而去牺牲你自己，否则你永远只会沦为被别人利用和埋葬的棋子。”虎爷说完，重新又点了根烟吸了一口。 “虎爷，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迥然不同于世人甚至这个时代的思想和言行。反正我是没有迷认识的那么深刻和远大，我从小读的就是四书五经，你说的那些我之前听都没听过。佩服，真的佩服！”龙六三虚心地说。 “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高不可攀，我只是在西洋留学多读了些书，多研究了世界各国的历史而已。有机会你去我房间，我介绍一些西洋带回来的书给你看。以你的聪明才智，不用半年时间，我就只能当你的学生了！”姑爷说。 “那可太好了！等下回到龙公馆就去。现在天下大乱军阀混战，想买一些好的书真的是太难了！更不用说西洋那边的书。”龙六三摇头说。 “我那里多的是，随便拿。只是啊我怕你一上任当了探长啊，就再没有这份闲心静下来看书啦！”虎爷说。 “有那么复杂吗？”龙六三问。 “当然啦。这租界里五花八门，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且不说这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等洋人，光是国人在租界里的派系利益斗争就错综复杂。烟馆窑子鸦片军火，这些都是赚钱的大买卖，什么人都想从中捞一把，想一碗水端平衡了各方利益啊很难，所以才三天两头的死人。你这个探长啊是个高危的位子，搞不好玩不转，很容易就会丢了职位甚至命丧黄泉！”虎爷吐了口烟不无担忧地说。 正文 第135章 洋人之殇 ， 当虎爷说起这租界的三教九流牛鬼蛇神的复杂利益关系时，确实让龙六三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虎爷，听你这么一说，这租界可比咱们这大民国更复杂。我的社会经验和交往圈子有限，你觉得我行吗？”龙六三虚心的问。 “嗯，压力肯定是有的，但是谁都不是一开始什么都懂。圈子是靠实力的，你不用担心，有龙帮和黄司令在背后挺你，那些等着巴结你的达官贵人会排长队的！不愁圈子，就怕你到时精力时间不够用哈哈哈。”虎爷吐了口烟说。 “国人这方面倒还觉得可以，毕竟大民国的政府官员三教九流，国人人性和潜规则都差不多是一样的。只是这洋人，我从来没打过交道，完全不了解他们的思维逻辑和观念套路，心里完全没有底。”龙六三淡淡的说。 “龙探长，这个吗恐怕你只能求我教你了！放眼龙帮和你身边的人，留过洋和洋人打过交道的人恐怕只有我了！所以啊，等龙探长以后升官发财了，务必要好好对我，我啊看你的表现再慢慢教你。”虎爷故意暧昧的摸了一下龙六三的后背笑着说。 “虎爷，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今后我的一切也自然都是你的。虽然你总是不让我说对你和龙帮忠诚愿意以命相许的话，但是我内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而且以后，无论我贫穷或富贵，无论身居何位，我的初心永远不变。我。。。。”龙六三话还没说完却又被虎爷打断。 “我什么我，我就不喜欢你这三从四德的腐儒样。你这样的愚忠很容被别人利用的。不过这样子嘛还是蛮可爱的， “我也就是觉得你宅心仁厚，包容大气才救你的。刚才是逗你玩的，你看你，那么认真干嘛！” “你知道吗，生活都不易，要学会微笑面对。有本事有手段又善良又有幽默感的男人才最可爱！你要是能做到，以后去了租界，那些个达官贵人的姨太太恐怕天天都会留着口水围着你打转！”虎爷打趣道。 被虎爷这么棒打又捧宠，龙六三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咿咿呀呀的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装作认真开车。 没想到这付憨厚可爱的样子却让虎爷更加的喜爱，满眼欢喜的继续说道：“我就最喜欢你这骨子里的憨厚。精明能干的人难免势力世故，而你却完全不会。如果你能在以后的纸醉金迷中坚守住这份憨厚善良，那你必定会大有作为。”虎爷意味深长的说。 “虎爷，你放心，我是穷苦出身，又经历了监狱刑场的生死考验，很多东西看得都更透彻了。我想纵然会有很多的诱惑，但是那些都绝不是我内心真正想去追求的，所以也断然不会让我改变自己初衷。”龙六三坚定的说。 “嗯，我也坚信你是个有信仰的人。哎呀，我们不要说这些形而上的大话了，看你表现这么好，我就跟你说说你所担心的洋人的事吧！”虎爷突然兴致勃勃的转移话题。 “好啊，太好了！我洗耳恭听！这是我去租界最大的担忧。”龙六三兴致勃勃的说。 “可以理解。咱们这大民国的人祖祖辈辈，特别是自大清帝国以来，鸦片战争，北洋海战，特别是八国联军侵华后，国人早被洋人打怕了。” “特别是连续的赔款割地，洋人不但拿了钱，还直接带着军队侵略到了我们的国土。” “而我们大清朝大民国的政府，在我们的国土管理我们的国家人民时，向来是对洋人百依百顺卑躬屈膝，却对国人万般压榨奴役。” “你想，连不可一世的大清政府和国民政府都这么怕洋人，国人哪里还有不惧怕洋人的道理？” “洋人成了高人一等的贵族，而我们的国民成了二等公民，我们大民国的泱泱百姓，不但要受清政府和民国政府的剥削，还要受洋人的奴役。” “曾经有过一个案子，洋人旅游时在山区喝醉酒了，杀害了一个偏远地区一家人，结果最后只陪了一头驴了事。而一个国人而且还是女性，因不堪凌辱无意中杀了一个喝醉酒的洋水手，结果全家都被抓起来枪毙了。多么的可恨啊这个大民国！多么的可悲啊我们的国人百姓！” 虎爷说到这里，眼里突然充满了愤恨，竟然把手里的烟也一下子掰断了。 龙六三也默不作声，虎爷的话让他回想起在他的老家，国民党的那些官员和清朝那些老官吏地主家庭，是如何的欺压他们村的村民，如何无情的蹂躏百姓。 虎爷冷静了一下，重新又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来，淡淡的继续说道：“所以国人在洋人面前总是感觉自己是低人一等，是他们的奴隶。不是他们天生想这样，而是自大清以来的政府历来就让他们觉得自己在洋人面前猪狗不如。” “所以你看到了，现在的民国政府也是这样，对洋人和对国人完全是两套办法。洋人总是高高在上，享尽了所有好的政策福利，而国人却衣食难饱，很多人过着猪狗不如的贫苦生活。” “一旦洋人的利益受到了侵犯，清政府和大民国总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国家和民众的利益，讨好洋人。洋人的命值钱，洋人就应该比国人过得好。国人就是贱命一条，就应该牺牲自己的一切来维护洋人的利益。” “然而，有过留洋经历的人都知道，洋人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鄙陋高低。而且欧洲，美洲，非洲，亚洲等等所谓洋人秉性特质，风俗习性均不同。” “而我们国人看到不像中国人的，统称洋人，根本不知道洋人还有很多区分，更不知他们的历史文化背景，就盲目的自觉低人一等，这是何其可悲啊！” “比如大英帝国，一战后英镑的世界货币地位被打垮后，日不落帝国早已没落不堪，成了美利坚的姨太太，对其唯命是从。” “而多元文化并存的美利坚国，正在利用战争建立强大的世界经济体系，其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不断强大和完善，这为其成为地球统治者和世界警察的地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法兰西和德意志就更不用提了，短暂的辉煌过后，看似强大，实则是个怕事胆小，唯唯诺诺完全听命于美利坚的二姨太三姨太。” “所以啊，国人不懂得区分洋人，更不知道很多洋人都是外强中干，为虎作伥。不过这也不完全是洋人的错，清政府和民国政府本身也把百姓当奴隶猪狗几百年了，百姓也为了自私自利而习惯并甘愿被奴役当奴隶。可悲啊！”虎爷叹气道。 正文 第136章 母罗刹 第136章母罗刹 虎爷的一番话让龙六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感觉好像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这么糊里糊涂的过着，从来都没有进行过这样深层次的思考，似乎这些都无关他的生活，都是民国政府国民党的官员们去思考的问题。 而听虎爷今天这么一说，龙六三才觉得有醍醐灌顶之感，也第一次从以前只知道吃吃喝喝的活着而转向开始关注人性和人道。 “怎么呢？又思考人生了？小心别把车看到海里去了，哈哈。”虎爷看龙六三半天不说话故意调侃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每次听你的评论，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和恍然大悟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会，让我好生羡慕崇拜！好想像你一样能去留洋，长长见识，换一种人生，换一个思想。”龙六三笑了笑说。 “虽然说事在人为，但是天命更难为。大民国也有他独特的东方魅力，西洋很多人还都羡慕你想来这里了！以后啊，等你有了足够的物质基础，有机会去留洋几年，相信你的人生会有巨大的不同！以你的悟性，也肯定会比我强太多！”虎爷拍了拍龙六三的肩膀笑着说。 说话间，两人的车已经开进了龙公馆，突然，龙六三看见对面一个短发女人一身戎装打扮，骑着一匹纯黑油亮的大马，手中挥舞着鞭子迎面而来，吓得龙六三赶紧打方向盘回避然后紧急刹车，在原地打转了两圈这才停下来。 短发女子骑术却也是高明，虽然只是穿了个短裙，但双腿夹了下马背，微微牵了牵马绳，高头大黑马便和龙六三的汽车擦肩而过疾驰而去。 “这是谁啊虎爷？一个女的居然敢在龙公馆里骑马，而且还穿那么短的裙子，这也太，太不拘一格了吧！差点撞到我们车上。”龙六三摸着发热的方向盘尴尬的问，车头由于急刹车逐渐冒出了白烟。 面对紧张的满头冒汗的龙六三，虎爷却异常的冷静，丝毫没有被刚才的险情所动，冷笑道：“她？穆罗莎，一个比我还疯的女人！龙爷的新宠，江湖人送外号：母罗刹！一个喝人血吃人肉的野女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绝对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尘土漫天！天天说自己是楼兰后人不是汉人，其实也就是东北一个村里的野丫头罢了！还好她并不住在龙公馆，虎爷在租界给她买了洋楼。” “龙爷可真行，容得下这么多风格迥异的女子！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实在难以想象，龙爷天天跟他的这些个女人们在一起，是怎么处理她们之间关系的！要是我可真不行！”龙六三笑着说。 “不行？你是说身体不行还是心里承受能力不行？以你的身板，估计还是可以挑战一下的吧哈哈！昨天晚上那两个姑娘不都被你征服的依依不舍了吗！”虎爷说完故意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下龙六三。 龙六三被虎爷这么一打趣，顿时有点脸红，只好假装把车开回大路。 车刚开到龙公馆别墅门口还没停稳，只听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原来是穆罗莎骑着黑马又回来了。 只见那穆罗刹骑着马绕着车转了一圈，用手里的鞭子敲了敲龙六三前面的车窗玻璃，示意他摇下车窗。 龙六三缓慢摇下车窗，穆罗莎探身下来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打量了龙六三一番，笑着说：“我以为虎爷留洋归来格局眼光多高了，还是逃不过这娑婆世界欲望肉身。一阵子不见，哪里就找到了一个这么英俊的小哥哥陪你啊？哈哈哈。” 龙六三从未被一个女的如此调戏，心中不由然的一股怒火喷薄欲出，但一想到这母罗刹是龙爷的人，自己如今还在龙公馆寄人篱下，于是只好忍住不做声。 坐在龙六三旁边的虎爷可不惯穆罗莎的毛病，怒气冲冲直接打开车门大声道：“母罗刹，你个不知死活的野女人，姑奶奶这阵子没收拾你又忘了上次的疼了吗？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来来，给我下来，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这个野人！” 穆罗莎估计是之前被虎爷收拾过，看见虎爷变了脸过来抓她下马，明显有些害怕的急忙调转马头后退几步说道：“你个疯女人，论道理你要叫我妈，还整天吹牛说留洋了，我看洋人也没把你教化好，对长辈这么没礼貌！你才是野女人了！” 虎爷被穆罗莎这么一说，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指着穆罗莎说道：“你有种，有种你在这里等着！” 虎爷说完，气冲冲的打开车门，弯腰在自己包里掏了半天，居然拿出一支袖珍手枪来，拔出弹匣看了看，有子弹，然后装上弹匣，子弹上膛，提着手枪就朝穆罗莎走去。 龙六三一看虎爷来真的了，怕是要出人命，急忙打开车门冲过来拦住虎爷说：“虎爷，冷静，冷静，都是自己人，龙爷的人，出人命了对大家都不好！” 虎爷这时正在气头上，哪里还管龙六三，举枪瞄准远处马背上的穆罗莎咆哮道：“你个不知死活的野女人，我今天就替龙家清理门户。你不是母罗刹吗，姑奶奶今天就送你跟阎王小鬼一起幽会去！” 穆罗莎一看近乎疯狂的虎爷手里的枪，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倒转马头疾驰而去，临跑时还不忘面子，头也不回的喊道：“姑奶奶今天不跟你计较，改天看你妈我和你哥一起收拾你！” 虎爷一听更忍不住了，也不管龙六三挡在前面，举起枪就朝着已经远去的穆罗莎的方向连开了两枪，吓得穆罗莎再也不敢抬头，弯腰紧紧贴在马背上飞驰而去。 一看没打中，虎爷还想继续开枪，手枪却被龙六三一把抢了下来，穆罗莎和她的那匹黑马早已经消失的没了踪影。 “你拦着我干嘛？你到底是在帮谁？让我一枪打死这个野女人，她迟早是我们家的祸害！”虎爷歇斯底里的喊道。 还没等龙六三开口，也仅仅只是在枪声刚响过没多久，突然从公馆里外呼啦啦涌出来很多荷枪实弹的青衣人，竟然把整个龙公馆里里外外全部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文 第137章 教父 就在一堆青衣人在听到枪声后冲出来把龙公馆内外围得个水泄不通时，龙爷在护卫的陪同下，从屋里走了出来。 “六三，你开的枪？”龙爷看见龙六三手里的枪严肃的问道。 “龙爷，刚才闹了点小误会，枪走火了。。”龙六三低声说道。 “什么走火，就是我开的枪！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个野女人！哥，你要是不趁早把她处理掉，迟早要被她给坑了！”虎爷气呼呼的喊道。 “六三，没人受伤吧？那个骑马的丫头去哪了？”龙爷问。 “她没事，龙爷，已经骑马离开了。”龙六三回答道。 “哼，看来在你心目中那个野女人比自己的亲妹妹还重要！以后别让我再看见她，下一次子弹可就长了眼睛了！你可别怪我！”虎爷说完，从龙六三手里抢过枪气呼呼的上楼了。 “多少年了，留洋都回来了，就这暴脾气一直就没改！唉！”龙爷看着虎爷的背影说道。 “刚才也的确很危险，我在开车，那马差一点就撞到我们车上。穆小姐后来又掉头回来，这一来二去的就有了些争执。不过龙爷放心，虎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就生生气过过嘴瘾，相信她不会对穆小姐怎么样的。”龙六三恭敬地说。 “嗯，有道理！还是你了解她多一些！你们应该是刚从满堂春那里回来吧，走走走，跟我一起用早餐，顺便我们再聊聊租界和你的探长的事。”虎爷笑呵呵的边说边搂住龙六三的肩膀往公馆的餐厅走去。 龙六三怀着忐忑的心跟着龙爷到了餐厅，昌叔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面包糕点和果汁牛奶等西餐。 “来来来，吃点东西，刚从监狱里出来又忙东忙西的，你辛苦了，很不容易。”龙爷指了指餐桌上的食物说道。 “谢谢龙爷。”龙六三毕竟是寒门出身，望着眼前这个黑道王者，心里总是难逃自卑怯懦。 龙爷看出了六三的心思，笑着说：“六三，在龙公馆不必拘谨，你不是一般的人，是虎爷的得力干将，又刚刚为咱们龙帮的生意除掉了最大的障碍，功不可没，后生可畏。未来我看这四大金刚要改了，改成五大金刚了！” “感谢龙爷虎爷抬举！我还年轻，又初来乍到，很多规矩场面还不太熟悉，请龙爷多批评指正！”龙六三起身行礼道。 “好好好，年轻人，谦虚是难得的品质！来来来坐坐坐，不必拘谨，坐下边吃边说。”龙爷满脸是笑挥手示意道。 看见龙六三坐下来，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有些不知所措无从下手，龙爷看了看昌叔，昌叔便立刻明白了龙爷的意思，俯身拿了盘子，帮龙六三夹了牛角面包，培根煎蛋和黄油以及火腿端了过去，又接连倒了一杯牛奶，一杯橙汁，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看见龙六三刀叉用的也不太熟，昌叔又礼貌的拿了一副筷子给他，龙六三尴尬的笑了笑接过来。 “是不是不太习惯吃西餐啊？”龙爷喝了口茶问道。 “嗯，很少吃，还是喜欢咱们的豆浆油条包子馄炖。不过西餐有它独特的味道意蕴和文化，我也很喜欢。”龙六三回答道。 “对，以后啊你在租界里当探长，绝大多数打交道的都是洋人多点，你要好好熟悉一下西洋的风俗习惯和饮食文化，这样才不至于不合群。”龙爷点了一根雪茄边抽边说。 “是的龙爷，虎爷也这么说。她打算最近这几天好好给我补习一下关于洋人的知识。”龙六三恭敬的说。 “嗯，这方面她是行家，毕竟在西洋留学多年，她对洋人的了解很深入，你是要好好跟她学学。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龙爷吐了口烟微笑的看着龙六三问。 “我从小父母就外出求生不知所踪，是我们村里的老村长一直把我带大，村里人供我读书。所以要说亲人的话，也只有老村长一家人了。”龙六三深情地说。 “嗯，看得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老村长和家人现在怎么样了？”龙爷继续问道。 “自从我离开家乡到南方来报道然后又莫名其妙被冤枉抓进监狱到今天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也就是在前些天虎爷把我从刑场上救出来后我才联系上老村长。” “老村长的老伴也很早就仙去了，剩下他和一个女儿秦岭。前些天打电话联系，老村长说秦岭为了寻我离家出走了，到现在也杳无音信。”龙六三有些低落地说道。 “嗯，看来秦岭这个女孩子跟你青梅竹马，对你用情极深啊！你们订了婚约没？”虎爷用复杂的表情接着问。 “这个，还真没有正式的婚约。后来因为上学分开了几年。龙爷，我想冒昧的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利用你的关系给道上的友人兄弟们打个招呼，帮我寻找打听秦岭的下落。无论怎么样，我都得要跟老村长有个交代才行！”龙六三说完，起身走到龙爷身边，双膝下跪行了个大礼说道。 龙爷见六三如此重情重义，也颇为感动，起身扶起六三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礼！来来来，起来说话。” 龙六三于是起身，龙爷用手指了指，示意他回去接着吃饭，龙六三于是又满怀感激的坐回原位。 “六三啊，我问一下你的亲人，希望你不要有什么疑虑，只是多些了解沟通。你肯为了一个不是亲人的亲人下跪求我，充分说明你内心是一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之人。至于你所托之事，我也一定尽力而为，你放心，在我们龙帮里，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一定尽龙帮所能帮你找到秦岭！”龙爷豪迈地说。 “多些龙爷恩典！今生今世，六三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龙六三兴奋的起身拱手说道。 “坐坐坐，你看你怎么又站起来了！”龙爷笑道。 “六三啊，你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待人友善。但是，这也恰恰是你致命的缺陷。特别是做咱们这一行的。” “你也知道，咱们龙帮这黑道上的生意，很多见不得光。鸦片，军火，走私，杀人越货，青楼妓院，哪一件拿出去都是要挨枪子的行当。” “道上的人，很多强盗土匪，非奸即盗，为了一点利益，杀人放火那是常事。轻则殒命当场，重则祸及全家。” “干我们这个行当，想要活着，首先就要做到心要狠，手要黑。所以，我今天专门找你来面对面谈，就是担心你会因为你的善良淳朴和妇人之仁，为自己和家人招来杀身之祸！”龙爷吐了口烟，脸色凝重的说道。 正文 第138章 茶与血 “虎爷，你的意思，从此以后，我要做一个心狠手辣杀人越货的土匪？”龙六三低声问道。 “盗亦有道。虽然做的是黑道生意，但是咱们也有自己的帮规，老幼妇孺不欺不杀，普通百姓商家不抢不掠，不得奸银偷盗，不得滥杀无辜等等诸如此类，会有人教你慢慢学的。”龙爷抽了口烟笑着说。 “感谢龙爷指教，我会尽快熟悉帮规，悉心遵守，绝不逾越，坚守正义！”龙六三拱手道。 “正义？既然你提到了，就说说看，依你的意思，什么才是正义？如何才能做到正义？”龙爷重新点燃了一根雪茄看着龙六三笑着说。 龙爷突然这么问，让龙六三一下子语塞，不知道龙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这个问题有点抽象又太广义宽泛。 “正义我想就是公平公正，为人处事符合社会道德标准。”龙六三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罗列出来一句话。 ““正义”一词，国人最早见于《荀子》：“不学问，无正义，以富利为隆，是俗人者也。”，它启蒙于原人的平等观，形成于私人财产出现后的社会。”龙爷笑着说道。 龙爷的话让龙六三惊诧万！他没有想到一个做黑道生意的人，居然对国文信手拈来！ “那你觉得现如今，在这列强入侵，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大民国，还有正义吗？靠什么来维持正义了？靠民国政府吗？他们自己都天天内斗，军阀割据，弱肉强食，我们这些百姓靠他们，能有正义吗？”龙爷说。 “当然不行了。其他我不了解，但是从我们县我们村里的情况来看，村民都是被那些地主和官员压迫压榨，有理无处说，有冤无处申，很难得到公平公正。”龙六三说。 “所以才有我们龙帮这样的人！百姓们手无寸铁，食不果腹，有了冤屈找县衙乡长有用吗？没有！但是找我们就可以。” “为什么？因为我们手里有刀有枪，我们能以暴制暴，为那些弱民伸张正义。”龙爷抽着烟望着远处意味深长地说。 “龙爷，你说得这些和我在监狱里时遇到的一个高人说的有相似之处。他曾经也教育过我，既要有菩萨心肠，也要能有金刚手段。要对好人更好，但是也要比恶人更恶。”龙六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鹤老。 “是吗？监狱里还有这样的高人？！看来你小子命不错啊，处处都有贵人指点，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来来来，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龙爷饶有兴致的举起杯笑着说。 “感谢龙爷！六三一定把龙爷的教导牢记在心，永不不辜负龙爷和龙帮！”龙六三激动的站起来说。 “好好好，坐下说说，你看你，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那么见外！”龙爷挥了挥手，示意龙六三坐下。 “昌叔，你去泡两杯龙井，我跟六三去楼上喝茶。六三，走，去楼上我们好好聊聊。”龙爷站起来说。 跟在龙爷身后上了二楼，龙六三诚惶诚恐，不知道龙爷为何如此重视他。 龙爷推开门走了进去，六三跟着，一进门，一阵清新深邃沁人心脾的木头香味扑面而来。 龙爷的房间里格调高雅，桌椅台柜一应摆设皆是高档木质，除了散发出天然的木头香味外，还散发出一阵阵耀眼的光晕。 “来来来，六三，坐，坐。今天刚好我有空，我们喝喝茶好好聊聊。”龙爷坐到大木桌后面的大班椅上，朝六三摆手示意说。 龙六三忐忑的坐下来，刚准备开口，昌叔就敲门进来，给两人各自端送了一杯上等的龙井茶。 “昌叔，我跟六三说点紧要的事。如果有其他客人来或电话来，不是重要紧急的，就说我不在。”龙爷揭开盖子，品了一口茶后说道。 昌叔应了一声后倒退着走了出去关好门。 “你看昌叔，可千万别小瞧他，他小时候在宫里长大，以前可是恭亲王府上的。你看他的言谈举止，到现在还有宫里的规矩和影子。”龙爷笑着说。 “咱们龙帮和龙公馆真的是藏龙卧虎之地啊！就连一个管家都有这么深厚的背景，龙爷果然是胸怀天下广纳贤良！六三真的佩服！”龙六三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过奖了，都是一家人，毋庸客套。喝茶，喝茶！这是今年裕隆号采的第一批明前龙井，整个大民国也只有几十斤。试试看味道如何！”龙爷抽着雪茄笑着说。 龙六三小心翼翼的打开杯盖尝了一口，清新的味道以后又感觉喉咙回甘妙不可言，这果然比他们村里抓一把泡在壶里的花茶好喝无数倍。 “味道怎么样？”龙爷笑着问。 “看起来平凡清淡，但是却回味无穷，比我们村里的花茶好喝万倍，我头一次喝这么好的茶！都舍不得大口喝，要慢慢品！”龙六三回答道。 龙爷被六三的纯朴和直爽逗得大笑道：“贤弟，你喜欢我让昌叔拿一斤给你。你可别小看这一斤茶，可以换一栋远郊的房子了哈哈哈。” 龙六三一听，却愈加的紧张忐忑，连着喝了几口茶才平静下来。 “六三，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已经很久了。你是小虎的朋友，说实话，当初救你出来我是不同意的。你也知道，我们还有自己很多兄弟兄弟为了龙帮的利益还被关在里面等着去救。” “后来小虎多次求情，我才开始动心。自从她留洋回来后，我就没有见到她正眼看过任何一个男人，却为了监狱里的你多次恳求。” “后来我从她口里了解了你，也隐约觉得你不简单，最后才同意花了很多小金鱼才把你救出来。” “以后你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里，的确是一个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人才。” “之后你草坪比枪，又单枪匹马到了租界杀进巡捕房做掉了那个土匪探长，让龙帮里对你有质疑的人心服口服，递交了投名状，赢得了很多兄弟的尊重。” “但是你知道吗，最让我动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你的纯朴善良。这年头，单论武功谋略，比你超出千倍的人才太多了。” “但是像你这样智勇双全却还心底善良的人几乎没有见过。再加上你虽然出身寒门，却接受过高等军事训练，对我们龙帮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龙爷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谢谢龙爷关爱！我这条命是龙帮喝龙爷给的，往后但凡龙爷龙帮有令，六三一定赴汤蹈火绝不苟且！”龙六三激动道。 “好，既然话说开了，那么我就交代你到租界当探长后的第一件事，即是为了龙帮，也是为了我。”龙爷吐了口烟意味深长的说。 “请龙爷指示！六三定当拼尽全力报效龙爷！”龙六三起身拱手说道。 “嗯，好，先坐下说话。”龙爷笑道。 “龙爷，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事？”龙六三坐下后小心翼翼的问。 “这件事只可以你知我知，不能让其他任何人包括小虎知道。你必须在暗中进行，知道吗？”龙爷严肃的说。. “明白，龙爷放心！六三言出必行，万死不辞！凭龙爷直言！”龙六三拱手道。 “你这次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暗中全面接管洋博士在龙帮的关系和资源以及产业。然后，然后嘛……”龙爷说道这里有些犹豫的停顿了一下。 “然后怎么做？龙爷”龙六三紧张的问。 “然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和地方，你亲自动手灭了他！”龙爷说完，指着桌子上的相框里一张他和四大金刚的合影说道，而指尖狠狠的落在洋博士的头像上！ 正文 第139章 道可盗 当龙六三还感慨于像龙爷这么有地位吃江湖饭的老大，居然还懂得儒学国风时，龙爷又当即就给了他一棒喝。 儒雅微笑的龙爷，笑里藏刀的安排龙六三上任第一件事，就是除掉他自己的左右手、四大金刚之一的洋博士！ 这着实让龙六三心里咯噔了一下，刚刚生起的钦佩敬仰之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龙爷表面的儒雅差点让他天真幼稚信以为真并放松了警惕。 龙六三心里不由得提醒自己，不能被眼前这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人所迷惑。 因为龙爷随时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会要了无数的人的命。 这当然也包括了四大金刚等所谓龙帮的生死兄弟和龙六三他自己！ 龙六三不由得想起这几天龙爷和他们在一起的情景，无论是喝酒聚会还是密室雪茄密谈，龙爷对洋博士都是热情洋溢，没有半点嫌弃怀疑的样子。 但是仅仅只是隔天，现在却又吩咐龙六三要除掉洋博士！ 江湖的凶险，人心的黑暗，踏踏实实地给龙六三又上了一课。 本来受到龙爷的单独接待，龙六三心里还充满了感激和信任，但此时此刻，龙六三觉得自己还是未免太幼稚了。 行走江湖，无论别人对你多好，那都是有所图的。利尽则人散。行走江湖，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永远信任，除了自己！龙六三心里暗暗思忖到。 「六三，说实话，一开始小虎跟我说起你，又要我花重金和精力去救你出来，我是不同意的。」 「在我的心里，监狱里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不堪大用。但是后来小虎多次求情，再加上她自从西洋留学回来，自视甚高，大民国的总统和那些官宦巨贾之家的公子她都不放在眼里，却偏偏对你钟爱有加，这引起了我的兴趣，最终决定救你出来。」龙爷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我知道，也非常感激龙爷虎爷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们和龙帮的兄弟，恐怕我现在已经被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了。」龙六三感激的说道。 「看得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也是我最终选择你去租界任职的最重要的原因。有没有想过上任以后怎么跟洋人相处？怎么对付租界里错综复杂的帮派利益关系？」龙爷抽了口烟继续说道。 「这个吗，龙爷，正是我最近担心的。我刚从学堂毕业不久，社会经验不够丰富，又从监狱里刚出来，实在不知道租界里的情形和规则，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辜负龙爷虎爷，还请龙爷指教！」龙六三起身作揖道。 「坐坐坐，坐下说话。年轻人，谦虚谨慎是立身之本啊！」龙爷微笑着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这租界里啊，鱼龙混杂，西洋各国，大到如美利坚，法兰西，德意志，小到如高丽，印度等都在租界有自己的地盘和利益。」 「更不要说现在正在不断骚扰我们的日本人，四处招募各国间谍，打探我们大民国的军事情报。」 「在这些洋人身上，寄生着无数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或明或暗，或黑或白，都吃着洋人和租界这碗饭，各自也都有各自的生意和地盘。」 「我们在租界的生意，主要是烟馆，青楼，夜总会以及外贸。这些生意都是要靠租界洋人的高层关系来维持，否则会麻烦不断。」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巡捕房，这直接关系我们这些生意的正常进行以及秩序安宁。」 「所以，我们必须把控住这个位置，特别是这次被颜氏三兄弟和那个被你除掉的探长他们这么折腾一下，我们烟馆青楼和夜总会的生意损失了数万大洋。教训深刻啊！」龙爷背靠在椅子上抽着烟，若有所思的说。. 「难道一直没察觉吗？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下子就发生吧？」龙六三问。 「嗯，你看到关键问题了。这都是洋博士暗中和颜氏三兄弟勾兑隐瞒的结果。这也是我事后才发现的。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但是后来在洋人和守备司令那里核实了，的确是洋博士出卖了我们。」龙爷突然目怒凶光说道。 「那他既然知道我们要除掉颜氏三兄弟的计划，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逃跑了？」龙六三问。 「据他身边的人说，他想一箭双雕借我们龙帮的人杀人灭口掩盖他的背叛，同时又侵吞掉颜氏的财产。用心险恶啊！」龙爷叹了口气说。 「但是，目前我们还要不透风声以免让他察觉到。这些年租界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他掌握着所有的人脉关系和资源，所以不能一下子让他消失。这也是你要去接手的原因。」 「你要低调，获得他的信任，暗中熟悉接手他的关系和资源。等到条件成熟时，再动手除掉这个内奸叛徒！」龙爷说完，气愤的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明白了，龙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所托，把这件事办好！」龙六三坚定的说。 「嗯。你还要注意跟洋人特别是他们的高层保持沟通。我听小虎说你懂洋人的语言，这很好！一定要获得洋人特别是高层的信任和支持，我们在租界的地位才能巩固。我们的外贸生意无论药品染料军需，都要靠他们。」龙爷接着说。 「但是，你要记住，很多洋人都在为日本人充当走狗间谍。咱们龙帮有个规矩，绝不和日本人勾兑做生意，绝不做任何出卖国家民族的事情，这是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你千万记住了！」龙爷继续说道。 「嗯，记住了。日本人在东北杀了那么多我们的同胞，这种走狗杀了都不解恨，更不用说跟他们勾兑做生意了！」龙六三恨恨的说。 「也不是所有日本人都是敌人。现在发动战争的是日本政治势力中的占极少数的右翼极端分子，他们在日本掌权得势只是暂时的，迟早这些人都要被送上断头台！」 「你记住，只要是对付日本发动战争这些人的，无论黑的白的歪的斜的，只要需要帮助的，我们都要尽心尽力！」龙爷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