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穿越小说 > 宋末崛起 >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寇可往我亦可往
    “官人,进入银州境内扰耕是不是有擅起边衅之嫌,”

    陈县丞提醒这位特能折腾的知县,擅起边衅可不是小罪名,能让朝中主和派一辈子敲打的,只要有必要想起来就抓住这个小辫子敲打一番,比如种谔吧,一辈子就没逃过擅起边衅的名声。

    “本官为官一任,只为治下百姓做主,其他的无暇顾及,朝中那些书呆子的弹劾日后自有公论,”

    秦延没当回事,他经历的弹劾还少吗,如果怕就不要做事了。

    陈县丞哭笑不得,秦延不怕,他们怕,殃及池鱼懂不懂。

    “官人,可让米擒那花和马乔领军进入敌境扰耕就是了,何必您冒险亲临呢,”

    宗泽劝道。

    “深入敌境,本来就是出生入死之事,如果某不去,怕是不能压阵,”

    宋军很少深入敌境扰耕,每到这个时候在境内防守都来不及呢,谈什么进入敌境扰耕。

    所以宋人这方面的胆气欠缺,秦延亲去就是想起到身先士卒提振士气的作用。

    “汝霖兄放心,西贼还没有能耐留下本官,”

    宗泽无语,他自诩胆大,敢自提三尺剑奔走沿边,却是发现他这位东主更是一个胆大妄为的,看这样深入敌境还很兴奋,颇有跃跃欲试之感,这样的知县也是大宋独一份别无分号了吧。

    “本将派出所有的骑军清剿西贼轻骑当然没有问题,但是秦知县不考量一下是否要深入西贼境内,兵凶战急啊,”

    寇伟简直无法理解,你个有大好前程的文官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寇可往某也可往矣,烧杀抢掠要付出代价的,从今年始,某就让银州军司明白,代价是相互的,看看最后是谁最疼。’

    秦延冷冷道。

    寇伟无语望天,他对这位致力于做烧杀抢掠的知县也是毫无办法了。

    接下来米脂县衙发出了征集令,命令每个藩部最少提供五十骑的族兵,自带两匹战马、兵甲以供知县驱使。

    当然了,征集期间每人每月有十贯钱的赏钱。

    十贯钱不少了,但是藩部的人还是不大愿意去,因为有些宋人官吏过于驱使藩骑,造成一次征发后折损太重。

    如果是其他的官吏发出的征集令,有些酋长一定想尽办法拖延抵赖不去或是少去人手,但是秦延发出的征集令,他们是怎敢不从,为了不挂在城头暴晒成人干,他们也只有捏着鼻子派出了族中的族兵。

    银州东南五十余里的桑家洼,这座曾经的小镇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几十年的宋夏交战摧毁了一切。

    现在只留下百余座夯土的屋舍,虽然大都屋顶陷落,还是可以看出都是宋人的形制,很显然这是当年失陷西夏的宋人治下。

    离着荒废的桑家洼只有一里处,有几百顶帐篷,围绕着这个聚居点,有大量的牛羊、马匹,放牧者身穿着皮袍进进出出的,很显然如今这片天地的主人属于西夏治下的羌人。

    他们在曾经大宋土地上活的倒也极为的欢快。

    远处荡起大股的烟尘,引起了安静的草场一阵的骚动,很快人们就平静下来。

    因为高举的是大白高国的旗帜,马上的近千的骑士都是身穿皮袍,秃发留辫的羌人。

    只要不是宋军就好,虽然宋军很少来,但是只要来了烧杀抢掠一番是肯定有的。

    秦延带着一个硕大的皮帽,将他的发髻包裹起来,为了伪装,他也让那花将他从皮帽中散落的头发编成了细辫。

    穿着油色斑斓的肮脏皮袍,细辫飘散,身形剽悍,秦知县化身为一个羌人小郎,隐身在大票的羌人之中,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宋人。

    秦延看着四周开始围拢上来向着队伍鞠躬施礼的游牧羌人们,心中充满了愤怒,刚刚的路过的桑家洼给他展示了国土沦丧后的惨状,汉人的一切就要被抹去,自身成为农奴,而西夏人就要成为这里世代的主人。

    西夏民族的昌盛就是建立在汉民尸骨上,好一个烧杀抢掠立国的大白高国,当强盗抢掠富强起来,现下的强盗也开始信奉佛教、广开科考,为自己粉饰太平,掩饰他们血腥的历史了。

    前方队伍发出了暗号,没有强敌。

    秦延对身边的亲卫点了点头,

    几个亲卫立即举起了号角,低沉的号角声远远的传播开来,低沉肃杀,让四周的羌人呆了呆。

    接着他们大惊失色,整个的大白高国的轻骑奔驰起来,他们化成一个扇形,目标就是围拢几百顶帐篷。

    路上遇到的所有的放牧的羌人都被羽箭,刀枪刺于马下。

    方才还安定祥和的草原此时变成了杀戮的战场。

    所有的羌人疯了似的向着帐篷跑回,他们无法逃离,因为妻和子多在帐篷那里,他们要回去带着她们逃离。

    如雨的箭矢十轮的疯狂射击,清洗了营地内裸露的活物,里面无数妇孺嚎哭着四处奔逃。

    可惜晚了,旋风到来的马队将寒光闪闪的马刀骑枪狼牙棒铁骨朵加诸身上,让这片营地成为地狱。

    返回的羌人男子们疯狂的冲击着这些敌人,但是他们零散的不成阵势的反击,在相互配合的敌人攻击下很快星散,留下的是大批的人马尸体,只有极少部分人不顾家眷向无尽的草原深处逃离了。

    秦延骑马来到营地的外援,里面的嚎哭和惨叫充斥耳膜,秦延不为所动,因为类似的一幕他在宋境看的太多,一年不知道多少次,他的心肠变的冷硬,

    这场杀戮无关个人,是国与国间的搏杀,他只能对这些妇孺说声对不起了,但他不会留下这些,因为他们成长起来就是剽悍的骑手,还是死去最好。

    ‘官人,实在是惨了点,’

    秦延身旁的宗泽脸上抽动着,胸口起伏着,他是深受儒家教授成长的,虽然他对有些迂腐之言不以为然,但是这样的杀戮他有些不能忍受。

    ‘国与国的对垒,就是耗尽对方的一切国力为前提,什么是大宋和西夏的国力根基,就是国民和田亩,这些丁口和赋税就是根基,汝霖兄,大宋国内的儒学有些走火入魔了,竟然到了内王外圣的地步,还是野蛮的西贼北虏看的清抓得准,就是抢掠大宋的丁口和财货,这就是打击大宋的根基,你觉得对这些羌人讲仁德他们能遵循吗,’

    秦延冷笑道。

    ‘不能,他们只认刀剑。’

    在沿边行走多时的宗泽这一点还有清醒认识的。

    ‘这就是了,在沿边之地,强权即真理,余者都是笑谈,’

    秦延的话让宗泽一呆,这话再精辟不过了,强权即真理,可不是吗,大宋的一再失利只能奉上岁币,尊奉大辽为兄长,耻辱吗,哪里来的,强权即真理,虽然很蛮横,虽然毫不讲理,但这就是规矩,大宋也得低下头恭敬北辽。

    “传令,烧毁所有能毁掉的一切,”

    秦延冷酷的发号施令。

    几个亲卫快马奔出,向四周的藩骑们跑去。

    烈火在草原上升腾着,藩骑们兴高采烈的开始返回,他们的备马上的马鞍袋鼓鼓的,都是抢掠来的金银首饰和铁钱。

    秦延发话了可以劫掠羌人,但是所有的抢掠一半收缴归公,所以他们欢快的投入到抢劫大业中。

    抢劫返回的藩骑接受宋军军卒的点检,缴纳该上缴的那份。

    离着烟柱冲天的营地几百步外,宋军和藩骑开始埋锅造饭,其实很简单,烧烤、煮炖牛羊肉,此番杀死了太多的牛羊,就是近千人也是吃不完的。

    所有人大口吃肉喝汤,各个欢快的很,离着几百步外的修罗场好像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一般,藩骑就是如此。

    等到吃喝完毕,将剩余的很多熟牛肉放入马鞍袋里,宋军继续前行。

    留下的是一片尸体和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