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穿越小说 > 宋末崛起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两相厌
    “李相可好,”

    范纯仁笑问。

    “昔日京中沐休之日,我二人有闲一同吃酒吟诗作赋,想来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范纯仁摆出了他和李清臣的老交情。

    “泰山安好,劳经略挂念。”

    秦延恭敬道,反正从礼数上他不能让范纯仁挑出毛病来。

    “唉,不知道再次一同饮酒相聚何年何月了,”

    范纯仁感叹道。

    也难怪如此,他因为反对新政,被从朝中下野,先后在河中、成都等处任职,返回中枢是甭想了,这还是范家声名显赫,官家不敢太过,否则早就打发回家闭门思过了。

    所以他离开朝中太久太久。

    ‘相公无需多虑,此番大人就任鄜延路,将来回返中枢指日可待呢,’

    秦延一语双关道。

    从范纯仁一个保守派被任命为鄜延路经略安抚使,秦延发现赵頊再下最后几步棋。

    赵頊也知道自己来日无多,此时什么新政、什么收复旧山河都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只想平稳过渡,因此才有了一些任命,比如范纯仁到此就是告知各处一个暗示,官家现在只想求稳,不想瞎折腾了。

    最后为赵佣登基创造一个平稳的过渡,不想党争继续激烈下去。

    赵頊变了,变得保守和谨慎。

    秦延能看出来,他相信那些人老成精的大臣们更清楚,那些才是大宋的人尖呢。

    范纯仁抬眼看向秦延,嗯,他原以为秦延是个本应入武职的文官,精通兵事,骁勇敢战,也就是如此了。

    但是这句话表明秦延可不是一个莽夫,有些内秀了。

    “呵呵,邦直果然有眼光,”

    范纯仁将李清臣、秦延翁婿都夸了。

    寒暄已毕,范纯仁清了清嗓子看向秦延,

    “子衡,今次你掌管绥德诸事,是陛下对你的看重,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历经数年战事,军兵折损甚重,国库空虚,国帑不足,正须休养生息,恢复原气,因此,本官望你这两年休兵止战,不与西贼争锋,”

    鄜延路主战场主要在三处,一处是西北方的顺宁寨,一处是中部北侧的子午岭,一处就是东北的永乐城、米脂一线。

    其他两处好说,范纯仁相信他一句话,那些军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东北方是秦延治事的绥德,那就不好说了。

    但看这厮来到米脂后,战事就没停息过,米脂结束战事,这厮又去横山折腾,总之,这是让范纯仁最不放心的。

    “相公放心就是,下官绝不会出兵招惹银州的,毕竟那里可是石州军司的所在,可是有数万大军守候,小子也怕去的了回不来呢,”

    秦延自嘲了一下。

    范纯仁呵呵了一下,心里这个腻烦,因为秦延和他玩猫腻。

    他所讲的不要惹事,秦延回他一个不主动出击,纯属废话。

    大宋主动攻击到西夏境内几十年来屈指可数,难道范纯仁不知道。

    范纯仁说的是即使西贼攻入绥德境内,秦延守城退敌就是了,千万不要主动反击,杀他个尸横遍野,到时候可能遭到西贼的疯狂报复,那样小打变成大打,战事扩大开来是控制不住的。

    结果秦延这厮狡猾的说不主动攻击就完事了,根本没有放弃主动出击,又将战事扩大的可能。

    想想这厮第一年就任米脂,就带着千余杂牌军出击银州,就知道这厮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范纯仁敢保满大宋也只有这样一个蠢货,绝大多数官员没有这个胆子,有些纸上谈兵的有胆子,没有那个能力。

    天知道这厮掌管绥德能弄出多大的乱子来。

    “秦节判,你该清楚,本官说的是什么,”

    范纯仁冷脸道,他当然不会说什么避战之类的话,那是将破绽交给对手,作为一个官场老手绝不会犯那个错误。

    所以他只能暗示,这个秦延如此精明的头脑不会不懂,但是这厮装傻。

    “范相公您也是经历过兵事的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城有所不攻,很多时候要看当时的情形,下官一定尽力不扩大战事,不过,如果鄜延路陷入困境,下官当然要奋力拼杀,相公说是不是,”

    秦延恭敬拱手道。

    但是这话让范纯仁有点要爆血管,

    ‘就是延州处于西贼围攻中,也不用你带兵解围的,本学士讲的很清楚吧,’

    范纯仁咬牙道。

    “呵呵,谨遵学士之命,”

    秦延拱手应了。

    范纯仁冷冷的一挥手,话都懒得说了,赶紧滚蛋,别看他是鄜延路经略使,但是秦延也是绥德节判,权发遣绥德军,到了这个官职,惩处要政事堂和官家发话,他只有停职的权力,再就是建言惩处,其他的他也是没辙,至于停职,什么罪名,现下还没有吧。

    秦延退出了公事房,门口候着的胥吏身子缩了缩,他隐约听到了一点点,只是如此就让他惊愕,心道这个秦延胆子太大了,难道不要自己的前程了吗。

    前程,秦延已经不在意了,即使他对范纯仁极为恭顺,到得那一天,他还是得回家待勘,所以何必在意,还不如痛快一些。

    冯小娥这几日里总是感觉心不在焉的,让身边的秋菊起急,

    “十六娘,您这是做什么呢,”

    冯小娥醒了过来,低头一看,她竟然将垂下的秀发编成了辫子,本来那是应该让秋菊挽个发髻的。

    冯小娥不禁脸上一红,

    “哦,方才失神了,秋菊,你给我挽个高髻吧,用那个玉簪吧,”

    秋菊暗自摇头,以往秦官人归来,十六娘总是去亲自拜望的,此番却是没有先去,留在家中却还记挂,唉,弄不懂了。

    秋菊手脚麻利的将冯小娥的秀发挽起,然后用发夹处理四周零散的乱发。

    眼看就要打理完发式,外间来报,秦官人来见。

    冯小娥身子简直是弹起来的,转身就要出去。

    秋菊大急,

    “十六娘,鬓间还有碎发呢,”

    “哦,”

    冯小娥白皙的脸上殷红一片,在自家丫鬟面前呢丢丑了呢,怎的这般沉不住气,

    “秋菊,快将那个蓝色的玉簪拿来,”

    终于回过神来的冯小娥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觉得白色的玉簪失去颜色,没有蓝色的玉簪瞩目。

    秋菊急忙抽出白色玉簪,打散了头发,为冯小娥重新来过。

    等到冯小娥收拾齐整,已经是盏茶功夫了,她走向前院的时候,又开始忐忑起来。

    此番她没有亲去,那是因为她从秋桃那里得知,秦延婚礼后去了海州一行,而海州那里有个大食女子。

    冯小娥知道秦延做事都是深思熟虑的,去海州定是有要事,只是听到那个名唤萨托娜的女子消息,她的心都乱了。

    没有当成主母也就罢了,她如今不介意这件事了,时也命也,摊上了这样的一个老爹还能怎么办。

    只是萨托娜她见过的,长得不过是特殊了些,可能秦延有些喜好,但是萨托娜还在她之后结识,怎的就千里之遥的去看望,那她冯小娥算做什么。

    冯小娥就是气苦这点,所以此番秦延回来,她就没去秦府。

    但是到了此时,她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秦延到底生气没有,这个心思让她自己也呸呸呸,冯东主的气度和威压哪里去了。

    来到店面,当先看到的是站在会客室门外侍立的马道,马道憨厚的一笑躬了躬身,算是请安了。

    冯小娥笑笑点头进入室内,此时秦延起身看向她,脸上带着笑意,这让冯小娥心中安定不少。

    “哟,秦官人到今日有闲暇想起妾身了,”

    心里已经降了,但是嘴上不肯服软,还是有些心结,这话听起来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