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穿越小说 > 三国志之南阳有隐居 > 正文 四十七 夏口凌波思变
    “虎士,虎士。”阿呆不住地在口中沉吟。

    “看你小子吓得,不就是个刺客么,我可是把秘密告诉你了,你若到了城中不给我五百钱,我也给你一锤子,让你稀里哗啦。”小丹刮了刮鼻子,装作很凶的样子看着阿呆。

    阿呆莞尔一笑,心想眼前这阿姊浪迹江湖,坑蒙拐骗的套路虽多,人倒是并不坏,何况庶民在这乱世里求生,没有一点门道又怎么能够讨生活,而且黑衣人确实武艺不凡,她也着实是冒了大风险、又装得一脸无辜才能让那虎士病急乱投医,也算是有胆有谋。毕竟,一个“无知农妇”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两人在舱内闲聊,更多的还是阿呆在听小丹绘声绘色地介绍自己那点江湖往事,有些阿呆听得不禁拍手叫绝、大呼精彩,有些则明显是道听途说,比如小丹说她看到博望坡之战如何如何激烈,阿呆作为亲历人,又怎么会辨别不出其中真伪。

    聊得一会,两人各自歇息。阿呆收起长剑时,对小丹的那把骨朵念念不忘。他现下已知道那群黑衣人叫做虎士,料定今后必然还会相遇,自从上次以一敌多差点丧命、最后失魂落魄之时莫名其妙一击制胜,至今心有余悸。单打独斗,他自认已不惧世上任何高手,但一旦再遇虎士结阵而来、十则围之,靠手中单剑,却并无必胜把握。

    阿呆虽然隐隐觉得此次伤重痊愈后,内息、身法、剑速都不知为何似有突飞猛进,但多次实战,总觉得自己只走快剑轻盈的路子,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是越发困难。尤其是马上作战,长剑在距离上的弱势更是明显。

    “双剑倒也不错,上次刺穿了那个虎士的手臂,拾起他的剑,双剑同击,速度也是快了一倍。难道就没有一种又长、又重的剑么?以内息御剑、剑本身的重量加上挥击的去势,像虎士那般即便仗着人多,一扫之下又如何能当?”阿呆不禁想着,“不如到了夏口,看有没有铁匠,问问看里面的门道。”

    “铛铛铛铛”舱外锣声四起,阿呆大喜,拿起行李正欲出舱,随他一同来回的两位刘备军的军士也来相报,船已至夏口,阿呆陪着鲁肃在舱中等候,守岸军士见阿呆到来,赶紧快马加鞭报送刘备。

    江夏的治所虽在西陵,但夏口却是上下游来往最重要的渡口,因此商人热络、南北货聚集,素来也是兵家必争之地。阿呆从守岸军士处得知,刘备与诸葛亮等人早半日到达此地,心里顿觉大石落下,猜想多半是一路撤离有惊无险。

    不一会刘备派近卫将鲁肃接去,又派人将阿呆引至城内一处小院内安顿,接引军士只说军师处理完公务自会来唤他,让他先行歇息。

    阿呆问军士,是否知道阿祺小娘的下落,军士摇了摇头,说他是刘琦所部、并不识得此人。阿呆又问刘备的家眷是否到达,军士也摇了摇头,说是听闻刘备一路上惊险异常,护送家眷的人马虽先行一步,但途中是否失散他却不知道。

    送走这位“摇头”军士,阿呆心想:“那日兄长让关平护送家眷先行,多半早已到达,只是此地大部为刘琦所领,一问三不知也属正常。”他放下行李,准备出门逛逛,看看是否能寻得阿祺的消息。

    夏口虽然人口不如襄阳众多,但仗着水陆交汇、东西贯通,又是大江南北的重要渡口,因此商贾摊贩却比襄阳更加热闹。已到申时,城内的摊贩陆陆续续趁着城门关闭前出城,渡口那里却是依旧熙熙攘攘。

    阿呆一边寻着是否能看到个熟人可以打听一下、一边逛着看有没有铁匠。每个城或大或小,铁匠总是必须的营生,不管是修补刀具、铁器,还是有钱的大户、往来的游侠打造兵刃、给坐骑修补革鞮都离不开铁匠。

    晃了一圈,始终没看到有什么熟悉的面孔,在渡口边上却听到了“钉钉铛铛”的打铁之声,顺着声音过去,倒还是间不小的打铁铺子。阿呆走上前去,顿时大喜,看见一人身宽体胖、面如凝脂,仿佛如鲁肃一般像个大财主。他心想:“这人可是个真财主。”上前拜道:“见过从事中郎糜竺先生。”

    糜竺一回头,看到阿呆也是喜不自胜:“小兄弟也到了这里?路上可有遭遇危险?”

    阿呆摇了摇头,见他不知情,就将去江东的事情说了一个大概。

    “原来江东鲁子敬已经到了夏口,倒是件好事。”糜竺叹了口气,“小兄弟有幸避过了一场大战。”

    “大战?还请先生告知详情。”阿呆拱手道。

    糜竺双眉微蹙,似有悲意地道:“你离去两日后,曹操便追上了我们。子龙在后方截击,但毕竟曹军势众,虎豹骑又擅骑射,只挡得片刻,曹军大部根本不理会子龙,两翼包抄来追主公。”

    “那…那些百姓呢?”阿呆担忧地问。

    “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慌乱、四散逃命去了,幸好曹操步卒大军还在后方,因此也没有派人强行驱赶流民往北迁居。”糜竺说,“主公本部最后被曹操杀得四散奔逃,跟着他的只剩三十余骑,幸好益德拆断了当阳桥,阻隔了曹军虎豹骑追击的路,我等才得以安然撤到此处。真是凶险万分,想来不由地后怕啊。”

    阿呆看糜竺说着说着仿佛仍有冷汗冒出,他自己也是暗暗心惊,“那…女眷家属呢?”

    “他们倒是在关平护送下,提前两日到了夏口,平安无恙。”糜竺说完,阿呆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先生辛劳,到的此地我们便可重整旗鼓。”阿呆见糜竺有些落魄的神情,说了一句不高明的鼓励之言。

    糜竺点头示意,问道:“小兄弟来此是准备修补兵刃?”他虽不是武将,但也知兵刃用多了,容易卷刃、开裂,需要经常打磨修补,才能保证锋利硬质。

    阿呆摇摇头道:“是想寻觅老练的铁匠,看看能不能铸一把剑。”

    “这铁匠有些古怪,军士各部均有伤亡、其余散兵还需要几日才能慢慢在夏口归拢,现在随军铁匠不够,孔明请我在江夏各县寻觅能工巧匠。我刚才与这铁匠聊了几句,他说按照我们的法子他不愿干。”糜竺轻声对阿呆说,“小兄弟懂剑,你且问问他如何?”

    阿呆一拱手,进了铁匠铺的院子,见一个师傅状的铁匠在呼喝三个学徒模样的帮工注意工序步骤。

    铁匠师傅见阿呆进来,倒也不客气,手上打着烧红的铸铁,随口问道:“小师傅有什么想打的?”

    “想铸柄剑。”阿呆答道,“只是样式是我凭空想出来的,不知道能否打造。”

    “嘿,真他娘的,刚才来了个财主,说我炼铁太贵,又来了个小郎,问我会不会铸剑。”铁匠师傅转头瞥了一眼阿呆,“你要觉得我不会,你进来作甚?”

    阿呆心中隐隐有怒气,觉得这铁匠好不讲理,平白无故被他数落一顿,但又一想,自己想铸的大剑,确实光怪陆离,纯属自己凭空捏造,也怪不得人家。忍了忍怒气,躬身一揖:“师傅还请勿怪,我见识浅薄,只是想打一柄长、宽、重皆明显大过寻常长剑的重剑。”

    铁匠师傅也不答话,见他作揖,倒是点了点头。“你这柄剑不错,给我瞧瞧。”显然是阿呆躬身,他看到了阿呆背上那柄长剑。

    阿呆见铁匠感兴趣,就取下给他。铁匠抽出长剑,将软鞘扔回给阿呆,一面用手摸着剑刃,一面说:“这剑不错。”他用指弹了一下剑身,又用耳朵凑近细听晃动之声,“一次折叠锻打称为“一炼”,这剑至少十炼,铁质也算上等,虽算不上好剑,但比寻常兵刃已经强了很多,就是你不懂保养,剑刃已经开裂成这样,可惜了。”

    阿呆看铁匠说得挺像一回事,又说道:“此剑甚是轻盈,也够锋利,就是与其他兵刃格击的时候无法使力,容易坏了剑刃,因此在下才想铸一柄厚重的大剑。”

    “你和那门口的老头差不多,死脑筋。”铁匠把剑还给阿呆道,“补这把剑要三千钱,这剑是十炼钢,我也得用十炼钢去补,得花些功夫和铁石。”

    阿呆听他说自己“死脑筋”,很想问个究竟:“先生,难道大剑的想法不可行?”

    “不是不可行,是没必要。”铁匠又是瞥了他一眼,“看你背上这把剑,就知道你力气极大,剑击时喜欢下重手,然而这把剑没法承载其中的力道,你才有了想弄一个大铁棒子的念头。”

    “可你要知道,大剑一来极是耗费物料、又非常沉重。炼少了,容易生锈,用力挥击砸到硬物容易锻炼。炼多了,这么重的剑光淬火就得三四个人一同抬着,单单花的物料和功夫可以做几十把寻常兵刃。”铁匠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不过,你要是有钱,我倒是可以帮你铸造,但是还需要找些上等的铁石。就看你想铸多大的剑了。”

    阿呆根本没有概念,只是按照自己的体型为依据比划了一下:“大概七尺长,剑身半尺宽。这…大约需要多少钱?”他见铁匠前面说了这么多,心知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办到。

    “七尺?你人才多高,你背着这么个大铁块坐马上,不是马屁股被你戳烂就是马被你累死。”铁匠打量了一下阿呆的身高,说,“五尺半差不多了,至少三万钱,得花一个月的时间才够。”

    “三万钱?!都够买下一大片良田了。”阿呆惊道。

    “跟你说了这想法不实际,小子,你既懂剑,也有些本事,我有个法子,看你愿不愿意。

    铁匠说着,指了指阿呆背着的那把剑道,“你若真的诚心,你把它给我,我把这柄十炼剑,加些精铁锻成百炼,作为剑刃。你再去寻一些重铁、奇金,经三十炼,作为剑身。这样一柄五尺长、半尺宽的剑,便可比你原来所想超出许多。只要你真有那手劲,挥舞起来,凭着你的力气与此剑本身的力道,寻常兵刃一碰即断。哪怕就是身着重甲的猛将,你一击上去,就算甲胄不裂,那骨头和内脏也得被震断。不过前提是你得拿得动,确定了买卖就成交,打完了剑你拿不动我可不管,你看如何?”

    阿呆被他说得心驰神往,幽幽地问了一句:“师傅,那这样又需多少钱?”

    “若重铁、奇金你能寻来,我只收你一半的钱。若寻不来重铁,我这也有,那就需要两万钱,关键在这奇金。”铁匠倒也没和阿呆瞎说,只是心想如此一来,阿呆定当知难而退,不用再影响自己和徒弟们干活。

    阿呆收起长剑,暗暗觉得这铁匠是个极有本事的大隐,自己剑法奇异,而他三言两语竟能看出自己的套路,必是见多识广。

    他待在炉子边上久了,渐渐有些出汗,又不像几个铁匠都穿着单衣,而且自己一时半会也弄不到这么多钱,拱了下手准备就此离去,和铁匠说自己去找找看材料,只是心里根本没有半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