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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一个半大小子一屁股坐在了中年男人身边，“你又在看中原那边了。”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把视线投向了南方。
中年男人笑了一声，笑容中满是宠溺之色：“怎么，我们的小狼崽子也想要女人了？”
少年毫不羞涩，反而挺起了胸膛：“不光是女人，还有中原人的粮食与珠宝。”
熊熊火光映照在他的眸子里，一跳一跳，像是最深沉的欲望在燃烧。
一个幼童踉跄着跑过来，抱住了中年男人：“阿父，大兄，你们在说什么呀？”
“说那中原之地的富庶！”中年男人把幼童抱在怀中，指着南边的方向，带着几分寒意，低语道：
“你要记住，等你长大了，就要学会拿起刀兵，杀过去！”
“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过上安定的日子。”
“杀光他们的男人，霸占他们的女人与财富，享用他们的粮食！”
生活在这里的匈奴人，都知道这片草原看似美丽的外表下，潜藏着多少危机。
如今是夏天，别看水草丰茂，牛羊成群。
但到了冬天，也许只要一场白毛雪，这些牛羊就会成片成片地死去。
开春后，瘟疫、饥荒都将随之而来。
除了南下抢夺中原人的物资，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中年男人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就是这么听着他的阿父讲的。
如今自己的孩子也渐渐长大……
他看着南方，幻想着那座巍峨的城墙，在脑海中勾勒着曾经在长城下见过的画面。
那时候，箭如雨下，他侥幸逃过了一命。
他记得秦人的箭雨，用强弩可以射一里远。
还有那青铜打造的箭头，三棱形状，能够射穿人的身体，还带着凶狠的倒刺。
就像……
就像眼前这一支！
中年男人的表情凝固了。
猩红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是从他怀里的孩子身上溅出来的。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见一支利箭穿透了自己的小儿子，箭头赫然是三棱状！
是中原人！是秦人！
他惶恐，他害怕，他想要大喊。
然而还不待他喊出声，密密麻麻的箭雨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恰如他当年所见的那一幕。
中年男人倒在了血泊中，他看见篝火旁的族人纷纷倒下。
因为怀中的孩子替他挡了几箭，他倒是没有立刻死去，这让他能够更清楚地感受着死亡的到来。
他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走，感受着力气一点点消退。
在即将堕入黑暗之前，借着篝火的余烬，他看见了一匹匹战马，看见了那面旗帜。
黑水龙旗在烈烈风中狂舞，火光映射之下，那条黑龙仿佛都要震天而去。
是秦军……他们来了！！！
“报将军，此处的匈奴部落已经尽数扫除，一个活口都未留下！”
蒙恬站在城墙之上，在夜色中眺望着远方。
他手里握着一个对讲机，听着手底下的将士传来的捷报。
今夜，是他下令，将方圆百里内的匈奴部落尽数拔除。
王庭不可能这么快做出反应。
而他们的陛下，已经在路上了。
在嬴政下旨之后，其旨意已经沿着驿站日夜不停地传到了蒙毅耳中。
根据脚程来算，陛下再有两日，便能到了。
这么些年的兵戎生涯，让这个汉子满面风霜，又带着几分坚毅之色。
此刻，他双眼中也有火光在跳动，那是复仇的渴望！
在上郡驻守数年，他与匈奴人之间已经结下了死仇。
可面对这群活在马背上的民族，他是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
大秦的马没人家多也没人家好，骑军的骑术也没人家高超。
怎么打？
匈奴人滑不溜秋，来去无踪。
带着步卒追？
两条腿追四条腿，那更加追不上。
而光靠着骑军，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匈奴人全数吃下。
要是真的大军开拔，匈奴人就会逃走。
当年他领着三十万大军打到此地，匈奴人就是这般仓皇逃窜的。
可只要蒙恬停下进攻的脚步，匈奴人又会卷土重来，如附骨之疽。
这些年，他修筑长城，就是为了把匈奴人挡在外边。
可匈奴人依旧时不时绕开城墙，袭击百姓。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蒙恬每每看到匈奴人留下的狼藉，都觉得胸腔中有一股郁气不吐不快。
如今，大秦终于又一次露出了它的獠牙！
这一次，嬴政已经铁了心，要将匈奴人彻底赶出这片草原！
更得神秘仙师相助，有了种种神兵利器。
大秦的铁骑，已经尽数装备上了骑兵三件套。
蒙恬亲身尝试过，惊为天人！
马蹄铁，让战马在任何地形都能够如履平地，更避免了马蹄受损。
马鞍与马镫，能让一名普通的骑兵在马背上发挥出不输精锐的战斗力。
望远镜，十里之内能看得一清二楚，要是天气好且地势开阔，更是能够看到二十里外，只是有些模糊罢了。
还有就是他手中的对讲机，今夜，他就是用这等神物指挥着手底下的军队。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欣喜异常。
而且听传令之人的说法，仙师赐福，天降骏马万匹！
那些马，比大秦自己的马种更加高大威猛，与匈奴人的马匹相去不远。
如此一来，匈奴人最大的优势被轻松抹平！
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在大秦，军功就是一切！
如今六国已灭，百越暂时也没了动静。
想要捞军功，就只有靠这些匈奴人了。
……
比蒙恬预料的时间要再早一些，嬴政仅仅一天半后便赶到了。
因为他没有乘坐马车，而是自己骑着一匹骏马，率领大军。
服用过姜升的丹药，他的身子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完全禁得起这般长途跋涉。
蒙恬得到消息，忙不迭出城迎接。
“陛下！”蒙恬见到嬴政，当即下马而拜。
“蒙将军免礼！”嬴政坐在马背上，扫视四周，入眼净是大秦的兵士，如汪洋大海！
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不过身为始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蒙将军，仙师所赐的战马已经尽数运到，尽快整顿三军！”
“朕要你尽快起兵，此战，不容有失！”
“喏！”蒙恬看着嬴政身后乌泱泱的战马，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