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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就是一个绞肉机，无情绞杀着所有士兵的性命。
李信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同胞，内心悲恸，却依然面不改色。
想要夺取最终的胜利，这点伤亡是避免不了的。
李信早就对他们分析了利害，却依然有这么多汉子将生死置之度外。
没人想倒在这里，但也没人会退缩，这就是大秦的士卒！
李信终于还是放弃了，再这么攻下去，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看着这些秦军后退了一段距离，城墙之上，猛然迸发出阵阵欢呼声。
头曼放声大笑，连日来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冒顿站在他身侧，看着城墙下那些秦军的尸体，心中激动不已。
就是这样！再这么下去，这支军队的装备都要留在这里！
匈奴的崛起，就在这一战！
“将军！”李信身旁，副将面色凝重，“该用仙师的法子了！”
“嗯！”李信点头，“传令下去，准备冲锋！”
不多时，李信中军里就出现了一支奇异的骑兵。
这支骑兵，每人的马背上都负着一只麻袋，麻袋鼓鼓囊囊，正是装满了面粉！
“大军会在后边射击掩护，尔等只需冲到城下，将这麻袋里的面粉抛洒出来即可！”
“洒得越开越好，洒完之后，立刻撤回！”
这是之前就制定好的计策，李信依然让人不厌其烦地连番叮嘱。
这些骑兵纷纷应下，看向不远处的城墙，气血翻涌。
破城的重担，就压在他们头上！
“冲！”
“弓弩手，准备放箭！”
“此战胜负，在此一举！”
李信又一次带着大军归来。
城头上，头曼洋洋得意：“儿郎们，我们的援军不刻便到，拖住他们！”
“杀！”在场匈奴人纷纷怒吼！
冲到近前，李信大军陡然间一分为二，从中间冲出那支骑兵。
这些骑兵紧咬牙关，狠狠地朝着城墙冲去。
快接近时，便将马背上的麻袋狠狠割开，用一只手拖着，肆意地将面粉往空中挥洒。
随后一个急转弯，擦着城墙略过，冲回李信大军后方。
“这是在干什么？”冒顿心中猛地涌出一股不安。
那些面粉被骑兵带起的气流吹动，飘散得漫天都是。
渐渐地，这粉尘越来越浓郁，城头之下一时间竟看不清人影。
头曼凝神注视，自语道：“难道他们想以此掩护攻城的人？”
“儿郎们，给我射！”
匈奴人一改攻势，箭雨直直地朝着城头下洒去，给秦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箭头入肉声、痛呼声、马儿的长嘶，不断传来。
可后续的骑兵仍旧没有停下脚步，硬是顶着箭雨继续将面粉抛洒出来。
冒顿越来越焦躁不安，他不相信秦人的手段仅止于此。
趁着头曼没有注意到他，他开始慢慢后退。
“冒顿！”一声怒喝传来，让他停下了脚步。
头曼怒视着他：“你要往哪去？”
冒顿自知理亏，并不作声。
“秦人障眼之法，就把你吓住了吗？”
“你就跟我呆在这里，一步也不许挪动！”
大战之时，冒顿这种临阵脱逃的举动，无疑是触动了头曼的底线。
要是他再敢妄动一步，头曼就要下令将他斩于城头！
就在冒顿还在纠结的时候，身旁却有一位视力出众的神射手惊呼：
“援军，是援军！我们匈奴的勇士来了！”
头曼猛然回头，借着高处远眺，在李信大军后面十几里外，黑压压的人马正朝着此处冲来。
“哈哈哈！”头曼心潮澎湃，“儿郎们，是我们胜了！”
眼前这支秦军腹背受敌，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翻盘的法子。
靠着这些白花花的粉末？
就算能掩护秦人攻城，那又如何？
攻入城内，依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战斗的。
而他们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头曼握紧拳头，种种画面在心头闪过。
是他高坐王位，让草原所有部落俯首称臣。
是他大开杀戒，将之前那些贵族通通斩杀。
更是他入主中原，与大秦皇帝正面交战！
胜利就在眼前，他已经能够嗅到那迷人的芬芳。
冒顿一颗心沉了下来，因为秦军依旧没有撤退。
他们往日神异的手段仿佛失效一般，匈奴的军队都抄到他们的后路上了，却还没有做出应对。
可是，这可能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白色粉末有着不为人知的作用。
该死！
冒顿心中咆哮，恨不得立马逃走。
确如他所想的那般，李信已经接到了斥候的消息，匈奴人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
他已经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压在了这面粉上。
败军之将，做一次就够了！
这一次，不胜利，毋宁死！
而在这里的每一位士卒，都已经将生死抛诸脑后了。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这就是他们的天命！
仍然有骑兵在不断地冲向城墙，一个倒下，另一个就立马补上。
鲜血，汇集成一条小溪。
怒吼，凝聚成一曲悲歌。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这，就是秦人面对外敌的态度。
……
数千石面粉，数千骑兵的冲锋。
终于，李信军中的面粉全数抛洒完毕。
头曼城的城墙不过三四米高，漫天飞扬的粉尘，将其城头近皆笼罩。
此时微微起了点风，将地面上的粉尘也吹得飞起来。
身在城头的头曼，几乎看不见他面前空地上的秦军。
所以他绕到了城墙另一端，这里视线还算清晰。
在李信身后，匈奴人的大军已经开始咆哮起来。
他们的刀兵，他们的弓箭，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些秦人的鲜血。
呜呜泱泱数万骑兵，拉成一条长长的线。
李信用望远镜看了看身后的匈奴援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取火把来！”
身旁副将，立刻用火折子将一支火把点燃。
李信接过火把，又拿出一根绳索，将火把缚于一支弩箭之上。
随即弯弓搭箭，将这支“火箭”对准了头曼城那团硕大的粉尘。
身后匈奴人的战吼已经传来，身前头曼仍在城头放声长笑。
电光火石之间，李信怒喝一声：“匈奴贼寇，且试试大秦仙师的手段！”
那支“火箭”便随着这一声吼，笔直地飞向了头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