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都市小说 > 山里有女初长成 > 正文 第三十六章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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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孩子们欢乐的小脸,兰花花不由地心里一动。

    多么单纯的孩子啊,你只要给他们一米阳光,他们将回报你整个春天。

    王小丫送给了兰花花两只蜜蜂。

    那蜜蜂在玻璃瓶内左冲右突,试图要飞出去。

    “多么可爱的小蜜蜂啊!放了它吧。”兰花花说。

    王小丫连忙打开瓶盖,两只蜜蜂嗡嗡地飞走了。

    “老师,为什么要放了它们?”王小丫问。

    兰花花沉思了一下,“因为它想它的父母,兄弟姐妹。”

    “哦,我明白了,等明天放学,我把它们一家都抓过来。”王小青兴奋地说。

    …………

    日子,是最公平最仁慈的,富有的,贫困的,当权的,逃亡的,她统统一视同仁。

    她不以你的富有而多留一步,也不以你的贫穷而少留一步。

    她一如即往,如终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旮旯村的村民们始终没有看到马大庆的到来。

    这对于兰花花,是个沉重而残酷的打击。

    她的恋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初恋周小刀,另一个便是马大庆。

    在和周小刀的交往中,兰花花始终懵懵懂懂,处于被动。

    直到儿时的伙伴们都结了婚,她才情窦初开。

    从内心来说,她曾经拿周小刀和马大庆比较过。

    周小刀长的一副好皮囊,又有一张好嘴,这在农村来说,好像没有什么用。

    地里的庄稼,是一滴子一滴子的汗水浇灌出来的,并不是用嘴吹出来的。

    很难想像,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农村人,成天呱呱地吹牛皮,地里的苞谷杆杆就能结出硕大的苞谷棒棒。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马大庆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城里人。

    尽管他长的丑,但人家有工作,端着金饭碗,风刮不着,雨淋不着,旱涝保收。

    也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兰花花这才芳心暗许。

    这,也许就像大肥婆所说的,飞到梧桐树枝头的,不但有凤凰,也有麻雀。

    蹊跷的是,兰花花受了这么重的伤,于情于理,马大庆都得来照顾一下,必竟己订好了婚期。

    但,马大庆始终没有来。

    村里渐渐的有了风言风语,有的说亲眼看见在三岔镇上,马大庆和一个姑娘手拉手在逛街。

    那姑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一直垂到屁股上,那皮肤白的,就像刚出笼的豆腐,一掐冒水,一看就是城里人。

    还有的说兰花花,一个农村姑娘,眼界广,心气儿高,妄想嫁个金龟婿,不料又被甩了。

    这就像一个塑料袋,被风吹起来了,就以为自己会飞了,殊不知,没有趐膀的玩艺,飞的越高,摔的越狠。

    找对象结婚,这是一辈子的事儿,谁都很小心谨慎,堂堂一个供销社大主任,娶一个农村姑娘。

    而且,还要养护她的父亲,这种娶一赠一的方式,如果没有相当的实力,确实令人望而却步。

    老兰头这些天再没有出去爆米花,由于天气潮湿。那爆米花的机器上,已经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锈,他也懒的擦洗。

    老兰头一来照顾女儿,二来他也想痛痛快快地休息一下。

    毕竟,人一上了年纪,老胳膊老腿的,做起事来,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就在兰花花卧床不起的时候,小学堂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周铁锅辞职了。

    改革开放以后,那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村民们抛家弃小,纷纷拥向城市,有的做点小生意,有的进厂打工。

    村民们在外挣了钱,便回家可着劲儿造房子。

    旮旯村的新房就像春雨后的笋,成片成片地冒了出来。

    大山里,千百年来,第一次冒出了这么好的房子

    村民们盖的是砖瓦房,那砖块,从上到下,一溜儿到顶。

    有的还用白石灰和水泥当座泥,再用石灰一勾缝,青的墙,灰色的小瓦,再配一扇红色的屋门,两个大木窗户,掩映在绿树碧荫之中,煞是好看。

    村里只有两座最破的房子,一家是周铁锅家,另一家是兰花花家。

    像兰花花这种年龄的人,在外边,随便进个厂,包吃包住,一个月最少挣个三五百元。

    而民办教师,周铁锅和兰花花,每人每月的工资是77块钱,其中大队里出一半,上级出一半。

    村员们交完了公粮,还要交杂七杂八的公款,比如挑河修路,出劳工等。

    每年的夏收秋收过后,村支书大丑便带着一群人挨家挨户地收粮食。

    至于又有多少?落入了大丑的腰包,不得而知,反正大丑是村里第一个盖瓦房的人,第一个买摩托车的人,第一个勤能致富的人。

    为此,周铁锅两口子没少吵架。

    特别是第二年,点点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矛盾更是进一步升级。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别家的婆娘穿金戴银,衣着光鲜,而她,点点,周铁锅的婆娘,别说银的首饰,连件铜首饰也没有。

    确实,作为民办教师,一家子人的吃喝拉撒,就靠那几十块钱,实在是入不敷出。

    结婚几年来,点点从没添置过衣物,唯一拿的出手的还是身上那件嫁衣,一件蓝色的的卡裤子,一件月白色的褂子。

    点点不甘心,自己两口子,论体力,论脑瓜,又不比别人差半毫,为何生活的就那么差呢?

    于是,点点的言语间,就常常露出不满,说话就夹带着讥讽的味儿,

    “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婆娘崽子都养不活,真枉为了四五尺的大个子。”

    周铁锅白天教了一天学,晚上回家还要做饭哄孩子,心里自然也憋屈的不行。

    特别是今年三月初三,点点的娘家侄子小六子割尾巴,点点和周铁锅去送贺礼。

    这可是个大动作,办的特别隆重。

    小孩子从出生,就在后脑勺上留一条小辫子,谓之胎毛辫。

    这胎毛辫一直长到十二岁,才请剃头匠来剃发割辫。

    小六子的三个舅舅,不但牵来了一头牛,还请了一班唢呐,引的一个村的人都来观看。

    舅舅们舍的掏腰包,几个姑父们自然不甘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