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都市小说 > 山有木兮之蝶恋 > 正文 第二章 冰封念城
    ,

    “小沫沫……”

    “小沫沫……”

    一路上,他总是这么叫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加个字。不是说叫的吗?怎么又换了一个。

    名字,对我而言也没那么重要。那就随他去吧。

    “小沫沫,我们绕过那条河,穿过山洞。再走十里就到最繁华的念城了。”他说话时,眼里泛着光。“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我带你去城楼最高处赏五月夜里的星空。”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又勉强给我挤了一个僵硬的笑“能在城楼上赏雪也不错哟。”

    提到酒,他好像懂得太多“我一定要带你去尝尝红尘醉。”随即又吟了一首诗“赏雪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雪归”这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沐哥哥。酒,我未曾饮过”记忆里,我唯一喝过的就是露水了。

    “那就更要尝尝了,不喝酒一定会有遗憾。不喝红尘醉,一定会抱憾终身的”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身询问我“你方才,唤我什么?”

    他的神情,仿佛(fu)让我看到他微醺的样子。

    “是!沐!哥!哥!呀!”一字一字,被落烟随口脱落的掷地有声。也在此时她脚下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趣,沐哥哥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公子,我在你们身后都听到了。你们俩离的那么近,你都听不见。难不成,你们一个个都患耳疾了?”落烟目光流转在我和沐哥哥之间。一遍,又一遍。嘴里也不忘嘟囔着“两个大男人……咿咿……”后来她莫名打了个寒噤似的,自己先走了。

    “落烟,你自己小心点”沐哥哥提醒道“前面河道狭窄。”

    沐哥哥回神看向我。我们目光相撞。相视一笑。“小沫沫,这可是一个多月来你同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即认了我这个大哥。从今后你我就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了。”他目光灼灼。手掌更是坚定又有力地拍了拍我的肩“一个人的日子过久了,如今多了个兄弟。我定会护你周全的。”这话像是说他自己,也像是说我。心中顿有万千微光荡漾,像极了被微风轻抚过的琴弦,余韵缈缈。

    我对一个月没有概念,对之前我们是否见过也没有印象。此般叫他,纯属礼尚往来。他即叫我三个字。我便还他三个字。里明确记载了,礼尚往来的章节。既然如今的梦里是与人相处,我自是不能忘了这一条。

    有他如此护着我,路途虽遥远,我倒也安心随他。

    到念城城外,夜幕已深。

    只是并非如沐哥哥所言那般“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我未曾听到有箫声。却有阵阵阴风在耳畔呼啸。也未曾看到满城烟火绚烂,万家灯火长明的不夜城。城内零星有几家酒肆门头上的灯展被风吹的忽明忽暗。

    “公子,念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的如此冷清?”落烟疑惑地问道。

    “奇怪,三个月前这里还好好的。!”显然,沐哥哥也是诧异的。

    风的呼啸声远去后,又传来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声响。“那边”沐哥哥挡在我们身前。他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火折子。凭着微弱的光,我们向黑暗更深处走去。

    肆意歪斜着的器物,以及被风吹倒在地的摊车,散落满地的货品,好像被人遗弃了很久。没有任何清理过的痕迹。这条街巷有些狭长。越往深处走,类似咀嚼的声音越清晰。

    “啊……”随着落烟的一声惊叫。我看到拐角处有位披头散发的人,正在啃咬着一条胳膊。鲜红的血液还在她嘴角往下流淌着。流到赤裸着半具尸身上。另一半尸体大概是被埋在了那根木柱下了。尸体附近还有暴毙的鸡鸭等禽类。

    落烟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拽着沐哥哥的左边衣袖,转头藏到他身后。

    沐哥哥见状,背手取下了他那柄祖传的,有法力的剑。直指那食人的人。却不再往前行半步。

    披头散发的人,好似未曾发觉我们。未有任何反应。呆滞了一会儿,依旧啃食着那条满是血腥的胳膊。

    忽有笛声从黑夜深处飘来。随后便有一个身影从半空闪过。眼前食人的人,忙不迭扔了那条即将啃食完的胳膊,撒腿就跑。着一袭素色长衣,长发如墨色将雪白的白侵袭。

    我的心头一阵紧。这是座吃人的城。

    这座城,我不喜欢。

    “公子,你又不会使剑,二十年了,你连剑鞘都没松动过,剑都拔不出来。你哪来的勇气对付那个怪物的?”落烟这会儿到轻松俏皮些了“不过公子,你刚才持剑的样子,真像位大侠。”

    沐哥哥像是没听到落烟对他的一番夸赞。他径直跑向尽处,像是追什么人。

    “原来是你呀,霜大侠!”沐哥哥在一人身后,喊到。

    那人回身瞧了瞧沐哥哥。大概想起了什么“是你。”语音凉薄。

    看来他们是认识的。

    “风沐希,在此拜谢师傅的救命之恩。”

    “师傅?”落烟不解地问“公子,你什么时候拜的师,我怎不曾知晓?”

    霜羽陌不予理会。似一道光,飘远了。

    沐哥哥用脚踢开了一只死了的猪。拉着我朝霜羽陌消失的方向追去。

    红尘客栈。

    这大概是整座念城,唯一一家尚有往来客人的客栈了。

    “没有雅间了。只剩两间普通客房。”说话间,那位红衣女子,不时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这位小公子,生的倒是白净。”她欲用那纤纤素手抚我的脸颊。我下意识避了避。

    沐哥哥一把将她的手拽住“老板娘,多日不见,越发娇艳动人了。”

    她用力将手挣脱出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她好像很了解了沐哥哥的来意“窖藏的红尘醉只剩最后一坛。”她掀起一角裙摆,一只绣有花色的绣鞋踩在一空座的桌子上“我竹林晚早就说过了,谁人能将念城的劫化解了,我竹林晚余生只为他一人酿这红尘醉。如今你们人人都想喝到。那就得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她又用目光将全场扫了一遍。“还要奉劝各位,莫要为了贪杯,丢了性命。”

    她走向一位玉面书生面前“这位公子,你今日的住食我包了。但明日你胆敢再来,我就将你剁成肉馅,蒸包子了。”吓得公子一脸惨白。磕绊的点头应“是……是”

    她巡视到坐落在偏角的几位着道袍的青年男子身上“不想被我做馅料羹汤的,明早统统给我滚蛋。”

    “还有你们几个,不回家看自家娘子和孩子的。整日里来我这儿喝酒赌钱。明日再让我看到,我定扒了你们的皮,挖了你们的眼珠。”她用极温软的声调竟说出如此具有震慑性的话。

    她将霜羽陌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番“你不是为酒而来”她又风情万种地用指尖从他胸前滑过一道。见霜羽陌面不改色。她嘴角勾起一抹夕阳划过天际的弧线。“楼上有两间房,你们自己去找吧”

    偌大的客栈,竟只有她一人在打理。

    “落烟,今晚你就住这间。”沐哥哥吩咐落烟,又不时看向霜羽陌。见他推开了对面一间房门,忙拉着我追上去。匆忙间又回头说到“我们就住在你隔壁,有事大声叫我。”

    在霜羽陌关门之际,他伸进五根手指,正好被夹住。“哎哟”一声后,霜羽陌将门半拉开。

    沐哥哥趁机闯了进去。时不时甩了甩有些微红的手指。“师傅。你是要谋杀亲弟子呀。”

    “我从未收徒,也从不收徒”霜羽陌,人冷,话也冷。

    “收徒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反正我是认你做师傅了。你今日不收徒,但得收留我们呀。你看我这小兄弟,身子骨弱的。你总不能眼睁睁看他被城内的怪物给吃了吧”

    “他留下,你走”

    “师傅,我更不能走了。你还没……”

    “要留下,就闭嘴”霜羽陌没有耐心听沐哥哥的一番胡编滥造。

    霜羽陌手持白玉骨笛,临窗吹奏。此曲能令人忘忧。也令人犯困。

    也不知是何时,我同沐哥哥和衣共躺在房内仅有的一张床上,沉沉睡去了。

    “公子,不好了”落烟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好多……好多……怪……怪物”她上气不接下气。

    沐哥哥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去。健步如飞,冲向靠街的回廊。

    念城十街九巷,攒动的全是人。一个个像失了魂,无法自控。

    忽有密密麻麻的冰棱从天而降。是霜羽陌凌空奏笛。他所奏的曲子一缕缕都凝成一颗颗晶棱体。这晶莹的冰棱,到让我回想起自己之前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许是有些想念,我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它。“小心!”沐哥哥扬起衣袖替我遮挡。我的手臂隐隐有被划伤的疼痛。有凉凉的液体流了出来。“你没事吧?”沐哥哥牵起我的手欲要检查。

    我所着的水墨色衣衫上竟被一抹绿色晕染。沐哥哥神情有些紧张,忙拨开我的衣袖。伤口处,竟自愈合了。“我没事了。”甚是奇怪,别人的血是鲜红色,为何我的是草绿色。

    “没事就好!”沐哥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许是那些冰棱的缘故,他到没多在意我血色不同寻常,伤口能自愈的问题。

    “这位霜大侠,果然道法高深呀!”不知何时竹林晚领了几位手持长剑的人也来到回廊上。那位满脸胡茬,身材硕壮的青年男子如是说到“我若能习得他一二,此生便无憾了”话音未落,他的嘴脸被乱飞的冰棱刺破了。他捂着嘴“呀呀”的直叫。变幻的冰棱似乱雨催落花似的打到每个人身上。有些人被隔断了长发,有些人被刺破了额头,有些人被划伤了手臂,有些人……

    突然笛声断。成千上万颗冰棱静止在半空。待霜羽陌手臂一挥所有被冰棱刺伤过的人,都被冰封了。冰棱迅速向红尘客栈四周蔓延。

    剩余在这回廊的人,各个都慌乱的使出浑身解数,御剑飞行的,御葫芦飞的……

    “师傅,我们在这儿”沐哥哥拉扯着嗓子喊。

    眼看这间红尘客栈整个要被冰封吞噬。我们藏无可藏了。

    霜羽陌于此时幻了数片飞羽。将我们一行人御送到城外荒林中。

    再回首,整座念城都已被冰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