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远远地看到,一个青衣小厮手提药箱,同丁和一起进了富春院。
足足过了约半个时辰,丁和才提着药箱从富春院出来。
韩枫起身前迎几步,朝远处过来的丁和挥了挥手。确信丁和看到了自己,这才回身顺河畔往西走去。
到了偏僻人少之地,韩枫停了下来。
丁和隔着老远,就朝韩枫喊道:
“枫儿,找到落脚的地方啦吗?”
韩枫迎前两步,接过丁和手中的药箱。低声道:
“六师叔,找到了。您老放心,昨天,我就联系上了京城的暗桩。”
“哦!那就好!那就好!”
丁和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细声言道:
“枫儿,你不知道。昨天一进城,六师叔就后悔啦。”
“你和寒松都是多年未出深山的孩子。这还未进城,六师叔就把你俩扔下了。万一你俩有个好歹,六师叔可怎么向你师父交待啊!”
听了六师叔的话,韩枫心里十分感动,有点后悔昨天对他隐瞒了实情。
不过,在没有确定六师叔的真实立场前,韩枫决定,还是要继续隐瞒下去。
选了个阴凉无人处,韩枫放下药箱。
丁和知道自己的红木药箱结实耐用,便坐到箱上。指着旁边的一块平整方石,跟韩枫道:
“枫儿,坐下说话吧!”
韩枫把方石挪了挪。面对丁和,在石块上坐下。目视丁和言道:
“师叔,从昨天到今天,我联系上了城里的暗桩和父亲在玄衣卫的一个老部下。他们都愿意帮我。现在他们已开始联络应天府附近的手下。”
韩枫的话虚虚实实。这是他新改变的策略。
从早上跟郑雄谈过后,韩枫就对七十二暗桩和父亲在玄衣卫的老部下失去了希望。
韩枫估计。除了沈南星这样的极少数人,绝大多数都不可能再回来跟他做事。
他这个新的玄衣王,若要重建玄衣暗卫,在大明朝建功立业。现在,只能依靠自己,重头开始。
想到这,韩枫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去先见建文帝,接受封王。
韩枫思索了一会,跟丁和道:
“现在,我们要面对一个事实。无论暗桩还是暗卫,他们都是太祖开国前的老兵老将。”
“如今二三十年过去啦,他们都年事已高,且颇有家财。其中还有多少既愿为朝庭做事,又能为朝庭做事的人。要等到跟他们联络上以后,才能知道。”
”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我准备做两手打算。一方面安排人继续联络那些老人。”
“另外,我要亲自开始选人训练,培养新人。这样才能尽快重建一支真正可用的玄衣暗卫。”
“好。”丁和心中暗赞。连新老皇帝都没想到的事,如今枫儿都料到了。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智深谋远。丁和心中暗暗钦佩。
“枫儿,昨日六师叔跟你说过。我不管你去做什么,你只要跟六师叔说,需要我去做什么就行了。只要你提出来,六师叔做不到的,我就去找小皇上。”
“多谢六师叔。”韩枫抱拳言道。
“这些事暂且我自己能做。我找师叔是想让您帮我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丁和催促道。
韩枫想了想。回道:
”我现在想进入锦衣卫,参加调查三大臣被杀案。这几起案子肯定是敌方所为。我想以此为突破口,查清他们在应天府的势力,清除他们。”
”好。枫儿,你想怎么进入锦衣卫?想要个什么职位?”
丁和知道。现在的锦衣卫,虽然是从玄衣卫改变而来,却放弃了玄衣卫除奸卫国的传统。已成为专门查官害臣的阴森衙门。所以,太祖在临终前才嘱咐建文帝,要他重建玄衣暗卫,用以取代锦衣卫。
“先给我和寒松办个户帖。”林寒枫略一停顿。道:
“名字就叫韩枫和韩松。”
”进入锦衣卫。我要个中等实权的职位,寒松做我的属下就行了。具体怎么进去,那就是你老人家的事啦。”
丁和听罢,不加思索。起身言道:
“这事好办。按说你六师叔就能办成。不过为了尽快办妥,我回去就找小皇上。”
“师叔,您老坐下。”韩枫拉了下丁和的衣衫。又道:
”公事先就这些。侄儿还想问你一些私事,师叔莫怪。”
“私事?”丁和一怔。又坐到药箱上。疑惑地道:
“什么事?你问吧!”
“师叔,您跟我谈谈幼玉姑娘的情况。”
韩枫看到幼玉坐在丫鬟榻前哭泣,知道姑娘心地善良。再听她称呼丁和为外公,就想帮帮这个才貌双全且人善心美的姑娘。
“哦!”丁和虽心带疑惑。仍然回道:
“幼玉的母亲是我昔日一位好友的女儿。”
“我那好友也是太祖手下的一名战将,他在攻打京城时身负重伤。不治而亡。死前将幼玉母亲托负给我。”
“幼玉的父亲也是大明功臣之后,被太祖以谋反之名处死。五岁的幼玉跟着她母亲被发配进了教坊司。”
“后来,我托了富春院的王婆。让她花了五百两银子,把幼玉从教坊司买了出来。从此,幼玉脱离了教坊司,成了王婆的人。在幼玉出了教坊司后,她母亲就在里面悬绫自尽了。”
“幼玉进了富春院,我也曾想花钱帮她赎身。可那王婆张嘴就要一万两银子的赎身钱。我也没有办法啊!”
丁和一气讲完,眼中已现泪痕。
听了丁和的叙说,韩枫心中暗想:
“朝中之事现在要完全依靠六师叔。若能帮助幼玉姑娘赎身,这也是一个同六师叔增加感情的绝好机会。”
想到此处,“唉!”韩枫轻叹一声,伸手在丁和膝上一拍。轻声道:
“师叔。要是一万两银子的话,今天我可帮你。”
“你现在去找幼玉姑娘,偷偷问她可愿脱离富春院,恢复自由身。若她愿意,今天我可助她脱身。机会难得,快去快回。我还在这儿等你。”
“枫儿!此话当真?”
听到韩枫轻描淡写地提出要帮幼玉赎身,丁和又疑又惊。
“师叔,时间紧迫。你快先去问问幼玉姑娘。”
“好!”丁和应了一声。随即施展出多年已未用过的轻功,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