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院的天庭里,黎矮子正招呼打杂的伙计们搬挪花盆,清理庭院。
看到韩枫从大厅出来,黎矮子忙迎上前道:
“韩公子,你到哪儿去啊?”
韩枫摆了摆手道:
“黎掌柜,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就按我安排的,把庭院舞台都布置好就行了。记住,多挂些灯笼。天黑前我再过来。”
出了富春院大门,韩枫看到沈靑正在不远处转悠。
韩枫紧走几步,抬腿在沈青后腚上踢了一脚,大声道:
“你这家伙,真不够义气。兄弟有难,你拔腿就跑。以后别想再跟我一起出门。”
沈青闻声大喜,摸着屁股回身言道:
“唉呀!枫弟,你可出来啦!哥都到家啦,看你一直没回,非常担心,又跑来找你。你还说哥不够义气?”
韩枫看看四周,双手抚摸着胸口。跟沈青道:
“我还没吃午饭呢。青哥,你今天得请我吃饭!”
“啊!枫弟。你这么历害?到现在还没吃午饭?走,哥带你去吃好的,给你补补。”
沈青摸摸身上的银票。心中暗想:
“羊毛出在羊身上,请就请吧!不过,最多只能照五两银子花。”
“弹唱双绝程幼玉,赎身告别富春院。幼玉姑娘最后三场唱会。”
”摘去面纱,露出真容。幼玉姑娘告别演出。”
“新词新曲,闻所未闻。幼玉姑娘最新奉献。”
一张张花花绿绿的告示,贴满了京城的繁华街市和富家豪宅的附近。
天尚未黑,富春院弹唱双绝的幼玉姑娘,即将赎身谢幕的消息,就传遍了应天府的大街小巷。
当晚,唱会尚未开始。不仅当天新增的一百张票全部卖完,就连第二天二百两银子一张的两百张票也预售一空。
在韩大导演的幕后指导下,演出非常成功。
特别是幼玉姑娘的两首压场新曲,更是引起了全场的轰动。
最后,幼玉姑娘把《何日君再来》连唱了两遍,才谢幕清场。
第二天的唱会更不用说,幼玉姑娘又学会了两首新曲。唱会几乎成了幼玉姑娘的独唱。
预售第三天的两百张票,韩枫直接把票价提到每张三百两纹银。可仍然供不应求。
第三天吃过早饭,韩枫先赶到了雄英楼。接到传话的丁和早己在郑雄屋里等他。
郑雄在韩天杰手下时就认识丁和,只是接触不多。暗暗纳闷这大内总管来找自己何事。
听到丁和说是韩枫让他到这儿来的,郑雄才心中释然。
两人正在闲聊。郑雄看韩枫进屋,起身跟丁和道:
“丁总管,您先坐一会儿。我跟寒枫说几句话。”
丁和也欠身回道:“没事,郑帮主。你先去吧!我也不急。”
跟韩枫招了下手,郑雄在前,两人来到二楼西头,敲开一间包铁的房门。郑雄问道:
“孙管事,准备好了吗?”
开门的高个老头闪身让两人进来,又关好厚门,插上插棍。这才回答道:
“帮主,准备好了。”
孙管事到自己桌前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摞银票,递给郑雄。又拿了一张白纸放到桌面,起身道:
“帮主,一万三千两。您给留个字据。”
郑雄把银票递给韩枫,抓起桌上的笔,在白纸上写了个字据。放下笔道:
“孙管事,一会儿我多安排些弟兄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回到郑雄屋里,韩枫跟丁和道:”师叔,咱们走吧。”
丁和起身跟郑雄道别,随韩枫下楼而去。
两人在大街上并肩而行。丁和从怀中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韩枫道:
“韩枫,你和寒松的户帖都在里面。你入锦衣卫的事也办好啦。你到锦衣卫南镇抚司任千户一职。今天就可去上任。”
韩枫接过信封,也不查看,随手装进怀中。跟丁和道:
”六师叔,今天我就不去啦。明天我去上任,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丁和边走边道:
”枫儿,你六师叔对官场之事不甚明了。也没什么能指点你的地方。”
“你别看六师叔挂着大内总管的名头,其实我在宫里什么都不过问。倒不是皇上不让我管事,是我自己觉着心烦,懒得管事。”
“我在宫中其实也同你师父差不多,只不过我是在宫中修行罢了。”
叔侄二人边走边聊,到了离富春院不远处,韩枫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丁和。
“师叔,这是一万三千两。您老那三千两自己留着吧。我还到河边等你。记住,一定要喊着幼玉姑娘,立好字据。把富春院的卖身契约收回来。”
丁和装好银票,抹了下潮湿的双眼,也不回话,朝富春院走去。
韩枫低着头漫步在秦淮河边,心中暗想:
“这几天唱会的收入太多。黎矮子暂且不提,王婆可能不会轻易放人。”
果不其然,只过片刻,丁和气冲冲地从富春院出来。
未到韩枫跟前,丁和就大声嚷道:
“这个王小花,气死我了。寒枫,他们又变卦了,非要三万两银子不可。”
韩枫迎前问道:“师叔,你没见到黎矮子吗?”
丁和气愤地道:
“黎矮子不露面,我也不知这老东西死哪儿去啦!”
韩枫无奈地跟丁和道:
“走,师叔,我跟你去吧!”
进了富春院,丁和带韩枫直奔二楼。
在前天签字据的那间屋里见到王婆。韩枫直接了当,历声言道:
“黎掌柜呢?快去把他找来!”
王婆见韩枫同丁和一起进来,十分纳闷。刚要说话,就被韩枫吼了一嗓子,吓得也不敢言语,连忙出门,去找黎矮子。
只一小会儿,黎矮子就同王婆一起进了屋。
黎矮子不理丁和,进门就跟韩枫抱拳笑道:
“韩公子,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韩枫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满脸寒冰地跟黎矮子道:
“黎掌柜,你是不是觉得丁大总管的名头只是唬人的?你信不信丁总管要是不念旧情的话,他能一分钱都不花,就把幼玉姑娘带出富春院?”
黎矮子听了韩枫的连问,楞住了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好啦!黎掌柜。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韩枫站起身来,指着黎矮子道:
“你现在就把前日同丁总管签的字据兑现啦。不然的话,我们同郑帮主三人之间的协议恐怕也兑现不了。”
“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不按约定放人的话,不用丁总管和郑帮主出手。仅凭我韩枫一人,就有一百种法子让你富春院天天关门。我韩枫有言在先,信不信由你。”
韩枫说完,站起身来,甩手出门。
出了富春院,韩枫来到河边。
坐在石凳上,看着秦淮河上来来往往的游船。韩枫心中暗道:
“这一回,我再说不是为了幼玉姑娘,恐怕是任谁都不会相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