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泽突然跪了下来，神志不清楚，碎碎念叨了很多，伸手抓住衣摆，恭敬的嗑个头，“承蒙师尊不弃，收我为徒。”
“百年前，修妖之争，师尊解决掉华邱后，元气大伤，便在羌吴镇附近的山中修炼，没想到华邱瘫了二十年，在华烨帮助下，假死逃脱，正好这时候师尊灵力恢复，就想除掉这个后患，是我……是我……”
“继续说。”江苒拉她起来，安抚的怕了怕后背。
“那时我还小，娘亲让我去镇上买东西，我遇到了华邱，一道闲话，就告诉他这个镇的山中确实住着一位修士，后来……后来，没过几日，师尊就被抓住了，再后来就成了华怡宗的峰主，爹爹想去弄清楚真相，被华邱先一步赶过来杀了，随后又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是师尊杀了我的父母。”
“不是你的错。”江苒摸了摸他的头顶软发，柔声道:“他想知道什么，问谁都会知道的，只不过刚好遇见了你。”
“不……是我的错，是我让他知道了你在什么地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莫泽捂着头一下下磕在地上，额头鲜血淋漓，他感觉不到一般，越磕越重。
江苒拉住他，厉声道:“你先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莫泽站起身，一抬眸子，里面全是血红，持剑就向华邱冲了过去，再也不顾其他。
华邱看着他，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要一起疯，疯的更彻底些才好。
华邱拿出一个罐子，里面跑出来成千上万的怨灵，是他这些年杀死后炼化的人魂，刀枪不入，不怕灵力。
罐子被抛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是全黑的，突然，一只利爪伸了出来，青面獠牙，眼睛大如铜铃的怪物扒在洞口，往外张望，虽然出不来，但也有了极强的震慑力。
华邱站在洞口旁，笑容越来越猖狂:“我终于有了两个入魔的人，地狱大门终究是打开了。”
江苒拿出骨鞭挥过去，“你疯了。”
“疯？”华邱接住鞭子，反复念着这一个字，笑道:“地狱之中有天大的煞气，只有同时出现两位入魔的人，才会打开，你知道什么是地狱吗？我要的，是死去的人能够回来。”
江苒无奈摇头:“死了就是死了，回来了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回来就行，回来就好。”华邱一边应付莫泽，一边跟她说话。
见此，江苒也提剑冲了上去，地狱之门里面都是恶鬼，要是打开了，让里面的怪物跑出来，必定会生灵涂炭。
华邱设的局太大了，大到包含了每个人，连自己也算计了进去，可就是因为太大了，大的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了，甚至有时候，都说不清楚想要什么。
到底是整个修真界，还是逝去的父母，或是另外的什么。
在他设局的同时，也不断的失去所在乎的东西，直到最后，孤家寡人。
妄生平生最讨厌算计他的人，此时已经先一步掐住了华邱的脖子，手指渐渐用力，问道:“算计人好玩吗？”
“好玩，怎么不好玩。”华邱一口气没提上来，脸色涨红，唇边依旧挂着笑:“我将你困在禁地百年，又去除了江苒的记忆，这百年中我每日都开心的很。”
“你逼我杀你？”妄生手松开一些，“我偏不杀你。”
“你请便，反正地狱的门就要打开了，我想看到的人就快回来了。”
“百年前，你到底为何消除我的记忆？”江苒在一旁问道。
“多几只蛊罢了，总有几个能入魔的，总有能帮我打开地狱大门的。”
江苒笑着摇头:“你倒是算计的好。”
“既然都知道了，就杀了我吧。”华邱闭上眼，等待死亡。
“我来。”莫泽拿着剑就冲了上来，一剑将华邱扎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这下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莫泽还在捅进去，被江苒拦住了。
“你灭了魔族，害得妖族元气大伤，又杀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按理来说你非常珍命，怎么此时就一心求死？”
“人想要权利、声誉、名望，就注定是孤独的，从前有华烨，现在剩下我一人，我不愿去享受那份孤独，不如见了我想见的人，便去陪他。”
“为了华烨？”江苒不相信这个说辞，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身边的人。
“我知道你不信，但人有时候就是觉悟太晚了，他活着的时候我不知道想要什么，等他死了，又想起之前的好，细细品味，才觉得那是自己想要的。”
“你死了容易，那个门怎么关上？”江苒看着开的越来越大的地狱之门，隐约开始担心。
“关不上的，有足够的魔息吸引着他们，除非你杀一个入魔的人，哪个都可以。”
“我要是不呢？”江苒揪住他领口，声音压的更低。
“这也看你，等地狱之门彻底打开，里面的东西爬出来，到时候不但他们都得死，这方圆十里的生灵，也全部不能幸免。”
“事到如今，你还在逼我做出抉择？”
华邱痛的脸上的肉都在发颤，强忍着道:“选不选择在你，你怎么选也是你的事，都和我无关了，不过我劝你快些，那个门撑不了多久的。”
江苒回头看了看莫泽和妄生。
这两人他一个都舍不得动。
如果有可能，为何不让她去死？
然而地狱的门越开越大，留给她考虑的时间已经很少了。
莫泽跪在她面前，羽翼还未丰满的少年已经选择了拯救苍生，“师尊，大仇已报，我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知晓你不好抉择，我愿意以死成全。”
“糊涂！他的话你信？”江苒拉他起身，可莫泽铁了心，怎么也拉不起来。
“信不信在我，我也知道在乎的人离去的感受，我的父母生前都是行善乐施，济世救人之人，我也不能丢了他们的脸面。”
妄生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不知该说什么，反正华邱是一定要死的，她还不会让她死的痛痛快快。
从前种种折磨，她都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莫泽在此叩谢养育之恩，恕我不能报答，今后还请妖主照顾好师尊，毕竟她也是你的师尊。”
话音刚落，莫泽就快速运起灵力，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拍在了额间正中。
眉正中一片青红，少年向后倒了下去。
【系统提示:男主生命值低于百分之五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