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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翩翩抱着楼梯拐角处的圆润扶手，闲闲地看着大堂众人仙风道骨地品茗，看着看着神游天外，偶尔发笑。
平常她既不会这么无聊，也不会太没礼貌，今天为什么她会这么做呢，大概是不愿做灯泡吧。
她为何这么势利眼，肯做别人的灯泡，不愿做此刻万曦与林凤轩的灯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狗东西盘在栏杆上，陪着她看了半晌。
吴若冰仔细打量着对面俊美无俦的傅青山，当初她为何会拒绝三长老抛下的橄榄枝，而选择了仅仅金丹修为的萧枫做师父呢？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萧枫身旁的傅青山。
那天，傅青山身着一身红衣，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夺目的少年，他仅凭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便已经牢牢吸引住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身上那袭红衣更像是一团火，把他衬托得像那火海中的一条真龙，霸道、灼眼、妖孽。
吴若冰从来都知道自己有多好看，有多少人为了她不惜付出一切。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命运，也会有一天降临到她的身上。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萧枫，虽然三长老看起来比萧枫厉害百倍，但萧枫身后有傅家，没有萧枫，她不知自己能以何种方式接近傅青山。
往常，只要她常常出现的场合，总有有心人来与她偶遇，傅青山却并非有心人，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后来，她不止一次特意与傅青山申请了一样的任务，可惜傅青山两次遇险，险些丧命，她也一心想救他，可惜最终都没能把握住机会。
渐渐地，她发现，傅青山对她不但没有兴趣，甚至有一丝极淡的，普通人察觉不到的厌恶。
这丝厌恶的源头，到底在哪里呢？
对面的傅青山，此刻身着一身白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吴若冰收回思绪，声音既软糯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
“傅师叔，您以前有没有过探查敌情的经验？以前我虽然出过几次任务，但都是师父主导，我跟着师父捡功劳便是了。
师父说这次是个历练的好机会，要我自己去想去做才行，他也顺便看看我独自探听消息，整合事件的能力。
我有些紧张，所以想找傅师叔您打听打听，通常您是怎么查探消息的，我该怎么做的？不然我怕做错了，师父骂我笨。”
傅青山看着吴若冰，他的眼神恍惚，好像通过吴若冰看到了别人。
是的，他想到了云翩翩。
云翩翩和吴若冰比起来，姿色确实略逊一筹，她没有她这么精致，像一件完美的作品。
但太完美的东西，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完美和空洞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它有一种冰冷的疏离感。
而他，喜欢真实，喜欢皮肤下流淌的热血，喜欢那种温暖的触感。
云翩翩是不够美，但是她真实而生动。
他已经够冰冷了，不需要另一种冰冷来提醒他的遗憾，他的孤芳自赏、寂寞凄清。
而且一想到她，他就有一种占有与保护她的冲动，这种冲动，甚至比他与生俱来的荣光与使命，更加强烈。
傅青山耐着性子笑道，“我以前也没有打探过什么消息，但是我想，也没什么难的，看我们要面对什么人吧。
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以及他的弱点，在我看来，探听消息之前，首先要收集你需要去面对的人的消息，不外乎投其所好，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作为探听消息的人，你是什么身份，对对方也很重要，只要你找对了切入点，总有办法撬开他的嘴。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保守秘密。”
傅青山看着对面吴若冰亮起来的眼神，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你喜欢这种清净的茶楼？”
吴若冰露出一个浅浅的有些羞涩的笑，
“也谈不上喜欢，以前和姐妹们来这里喝过茶，觉得这里谈事情还凑合吧。主要是我比较少来坊市，也不知道哪些地方是好去处，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倒是和你以前的好姐妹万曦和云翩翩去过别的茶楼。对了，你好像是云翩翩的伴读吧？那你们应该很熟喽？”
吴若冰突然想到，傅青山曾经被云翩翩救过；而且他还曾经去重口味大舞台，参加过一次聚会。
那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万曦与云翩翩二人，赵芙还曾略带醋意地说，他八成是想纳其中一人为妾。
吴若冰不禁有些苦恼，他看上的到底是谁呢？
公平的讲，万曦与云翩翩二人在仲伯之间。
万曦明艳不可方物，通身的长公主清贵之气，只可惜比自己矮一个头，身材太差，矮、平、瘦。
云翩翩脸蛋儿不如万曦美，身材却是十分有料，与自己相差仿佛。
傅青山这样的天才，纳多少美妾都是理所应当的，吴若冰这类有机会角逐他道侣位置的女修，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只是想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万曦是到了燕山才认识的，云翩翩与我都来自嘉宁王朝，我自六岁起成为她的伴读，与她相处了五年，十一岁的时候来到燕山，便与她分开了。”
傅青山很感兴趣，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宠溺的微笑，
“她们两个玩起来都十分任性，笑声放肆得很，倒是有趣，我原本以为，你们尘世中的公主，都十分注重礼仪，端庄贤淑得紧。”
吴若冰一时看呆了，傅青山想着他喜欢的人的时候的笑容，实在太迷人了。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六岁之前，一直是任意妄为的大小姐，直到有一天，父亲牵着她的手，带她到一座大花园里，指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儿说，
“这是九公主，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伴读了。伴读是什么呢？就是陪她玩儿，陪她读书，陪她调皮捣蛋的大丫鬟。你可明白？”
九公主是一个十分顽皮任性的人，白天她陪她玩儿累得半死，晚上她还不肯放她回家，一定要和她睡在一起。
半夜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直在跑一直在跑，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醒了过来。原来九公主的腿压在了她的腿上，怪不得她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