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玄幻小说 > 霜火的旅途 > 正文 第17章 得罪与优雅,秘密与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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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贾克斯你为什么不吃呢?这些烤肉很美味呀。”

    石英龙角酒馆里,丝毫没有落魄公主风范的伦芙芮开心的伏在桌案边,用着刀叉切出一块又一块的肉片,撒点黑胡椒、挤上柠檬汁,再一一放入口中咀嚼,满脸都是幸福的滋味。

    可是在她的面前,亚伯垂头丧气的啃着干面包,味如嚼蜡。

    让他心情沮丧的原因很简单,自己被一个貌似很不好惹的女人纠缠住了,而且对方还是一名女巫,可这并不是自己的男性魅力造成的,它牵扯到亚伯最大的秘密。

    引发这个状况的开端,都是那个名为伊咕加的元素精灵干的好事,它似乎极为讨厌那个神秘的女术士,两者之间显然存在着某种犹未可知的冲突,至少亚伯就很奇怪为什么伊咕加会从女术士的传送门里跑出来,它是什么时候落在对方的手中呢?

    当伊咕加卷起碎尘沙石抛射入传送通道以后,其实女术士那边的反击也是转瞬将至,亚伯有意从中调解,可是那个时候的双方简直是急眼了,想了解当时的情况吗?下面开始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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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你竟敢弄坏我的壁炉!!!”

    只是一句话,亚伯就知道事情绝对不妙,伊咕加这是直接打到别人家里了?而始作俑者偏偏得意洋洋的围在黄铜灯柱身边环绕两圈,不用听声,任谁去看都是一团嚣张气焰。

    作为回应的报复,传送门出现剧烈的震颤反应,似乎有很可怕的东西要从中扑来。

    亚伯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到女巫,但是为了伊咕加的安全考虑他只能极力寻求和解:“我很抱歉,女士,这里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伊咕加可能是看到我太开心了。”

    这找的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了,但是席儿却知道元素精灵为什么那样对待自己,让女术士也心感惊奇的是,她在研究那些灰烬的时候,明明只是一堆残留惰性能量的残渣,为什么会意外爆发出神奇的激活反应,这让女术士的好奇心愈发深重了。

    “伊咕加?那是它的名字!”席儿没有放过亚伯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开始相信男人之前所说的关于庇护所藏书室的信息,毕竟伊咕加这样的元素生物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换言之,亚伯的身份也让女术士在意起来。

    亚伯点头:“没错,这就是它的名字。”

    虽然正式见面的机会只有当前这么一次,不过一人一灵到底是从同一个世界过来的,有一种身为老乡的情怀羁绊着他们,好吧,姑且就是那么一说,说不定伊咕加看重的是黄铜灯柱在谁手上,它就跟谁好呢!

    这一丝线索正好被席儿猜测到,她可是一直从旁窥视着亚伯的一举一动,而女术士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正是借助了余烬残渣与黄铜灯柱之间的微妙联系,原本这些都是她见猎心喜下的研究课题。

    只是没想到,作为课题的研究物竟然这么快就回到了其原主人的手中,这种感觉对于骄傲的席儿来说实在是糟糕透了。

    忍气吞声从来都不是女术士愿意奉行的信条之一,她很想直接进入传送门展示自己久违的威慑手段,可又担心那个跟自己不对付的伊咕加会迎面偷袭自己,更为重要的是,男人那边的矿洞境遇并不是自己的手笔,而她也在忌惮那种神秘作祟的力量。

    “很好,那就管好你的宠物。”思前想后,女术士也只能在口头上表达不满,反正只要盯准目标,日后总有机会报复的。

    亚伯愣神,下意识点头答应,可是能听懂人话的伊咕加就不开心,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做到前一秒还在身前,后一秒就突然跑到脑后的,轰的一小声,就把亚伯的头发给点着了。

    男人当即跳脚,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冷静下来的,双手是左右开弓,如同扒灰一般往外拨弄烧起来的头发。

    这番景象也吓到了席儿,女术士还以为男人与元素生物的关系会很密切,明明都有青睐的小动作了,看来他们的关系还需要重新审视才行。

    抬手召来一个水球,席儿准备依靠千里镜的作用给男人送水灭火,毕竟对方掌握着有趣的情报,为了那些异界藏书女术士都不能让男人出现差错。

    可她也不想吃力不讨好的使用定位施法,那是大宗师才能熟练掌握的技艺,更需要精密的魔法控制能力与心灵意识作为基础,如果使用方式不够谨慎,很难说不会引来山洪或者海啸,要知道克里亚河就在克雷伊登公国境内,虽然……她住在坦沙维耶市,海难波及不到她。

    等等,不会以为术士们是一群逍遥法外的家伙吧?如果他们在人类国度犯下重罪的话,即使掌握着强大的魔法力量也是会遭受到法律审判的,另外,还有一种名为阻魔金的矿物材料可以有效的压制所有魔法使用者的手段,它们也被各国王室大量收集采用,更为不巧的是,波维斯与柯维尔王国境内出产世界上近乎四分之三的阻魔金,所以居住在这一块的术士们是最不敢嚣张的。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亚伯开始时确实很慌乱,可是当他发现这烧卷起来的发梢还没有自己拽下来的多时,他也就任由伊咕加胡闹了,否则能怎么办呢?他又打不过。

    在没有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前,适当的受欺负有益激励自己的心性,先记到小本本上,以后再说。

    就在他极为光棍的顶着一个火焰发型的时候,传送门中很快激射出一道水柱,这可把伊咕加吓了一跳,它还以为是坏女人那边来报复自己的,赶忙一溜烟的躲到黄铜灯罩当中,哐哐几声就从里向外锁得死死的。

    它这一跑,亚伯头顶的熊熊火焰转瞬势弱,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水炮就打了过来,冲击而来的动能让亚伯不受控制的连连后退,直到抵在墙壁上才算结束。

    成为落汤鸡让男人是哭笑不得,他的脾气其实“很好”,对于外人的善意与恶意都有一种敏锐的感知,这可能是天生的,也或许自身修养塑造的,所以,亚伯能察觉到那个神秘的女巫是想帮助自己,虽然手段很暴力,不过意外的能接受,该怎么解释呢,任何掌握超凡能力的人恐怕都不会顾忌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吧?

    这也是催促亚伯迈步的动力,因为只有如此,才可以给那些家伙带去相同的感受,可别说他小心眼,真不是!他也就是喜欢研究一点儿心理学,顺便实践一二。

    你看,所以他确实不会生气,就是想要跟人讨论一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而已。

    自以为做了好事的席儿是不会主动寻求他人赞美的,这种事情放在往常,一般是绅士们抚胸垂首的主动道谢,然后她再慷慨的接受,这样自己就能显得高贵而优雅,这在上流人士中是普遍的社交礼仪。

    可她注定失望了,亚伯那边要不是顾忌有女士在,自己就要脱光衣服干搓澡了。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报,席儿差点就要再送一桶水过去再去试试对方的反应,对于术士们而言,他们可以从空气中汲取水元素化作常见水,海水淡水都可以,当然,这在操作上要比想象中疲惫的多,所以较为直接的方法是从某条河流处直接引水,这只需要一点用于链接的媒介就能办到,另外给水加热也是可以的,只是没有哪位女术士会为别人做到这种地步。

    席儿有些不高兴了,开始觉得对方是一个不懂社交规矩的毛头小子,这肯定是不对的,这个男人可是说过他是某个家族的后裔,其先祖还留下了一座宝藏,又加之他敢于为一名落魄公主打抱不平,拥有那样的谈吐怎会是一个普通的泥腿子?

    这只有一个解释,他不高兴、不乐意乃至不屑!!

    他竟然敢向一名女术士发泄不满???他有这样的胆量???

    就在席儿如此思考的时候,把自己锁在灯罩里的伊咕加竟然跑出来了,兴许是看见亚伯狼狈的模样,以灯盏里的火源作为自己依托的能量,一股热流朝向对方吹去。

    不得不说,伊咕加确实很有眼界,亚伯感动的表示咱们的账就算是翻篇了。

    “真是好伙伴啊,谢谢你了,伊咕加。”

    他哪知道,伊咕加是讨厌所有的水,它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这不感谢还好,席儿一听更加不开心了,我的呢?我的道谢呢?

    外界流传:女术士们都是一群虚荣的女人。其实这并不准确,因为那是所有生物的本性,她们只是不喜欢被无视的感觉,尤其这些女人们都有着非同凡响的美貌,虽然不少都是使用魔法手段进行再塑造的,但是不可否认,一个集智慧、力量与美丽的女巫难道还会缺乏骄傲的心态吗?

    所以,亚伯的行径简直让席儿恼火。

    就在女术士无法忍气吞声、意欲找茬发火的时候,亚伯那边突然补充道:“还有对面那位慷慨的女士,谢谢你送来的‘温水’,没有你的帮助说不定我的头发就保不住了。”

    那一瞬间,女巫是有火难发,堵在喉咙间的怒气是上下不得,这种别扭的情绪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尤其是在自己成为术士中的一员以后。

    “……嗯。”

    忍住!礼仪……为了高贵的礼仪,席儿勉励回应道,没错,女术士再次超越了自己,每一天每一刻,她都让自己的学识与风范更加的无可挑剔,因为这就是她为自己定下的标准——用知识让同行诚服、用魅力让异性俯首、用威严让下属听从、再用形象让世人歌颂。待足够完美的时候,席儿相信自己一定会成为纯白拉法德那样的伟大术士。

    男人在很多时候可能会犯迷糊,会让女人气得牙痒痒,但是有时又敏锐的可怕,哪怕是一个字都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强烈的危机意识会让他们自省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亚伯就很轻松了,因为他没女朋友,于是他将光棍行为进行到底,反正道谢也说了,我就不跟女士你搭腔了啊。

    然后堂而皇之的,男人跟元素精灵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他用的是星魂学识中蕴藏的特殊语言,晦涩的单词让席儿旁听的是连连皱眉,一名求知若渴的学者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一门涉及本职领域的全新知识摆在自己的面前,而她却连入门都做不到!!女术士赶忙记下男人所有的发音留待后续研究。

    正是如此,亚伯在她心中的评分再次上涨几个百分点,并附加了特别便签——有榨干价值。

    亚伯自然不会在意女术士是否会偷学,他现在急于从伊咕加那里获知自己的困境缘由,在排除掉女术士的嫌疑后,唯一的始作俑者就只剩下黄铜灯柱,也确实如他所排除的这样,伊咕加向亚伯述说了属于自己的秘密。

    古老的火之主已然销声匿迹,它只是后世的继名者,保留着火的本性与黛德纳拉赋予自己的职责——

    以火之形态彰示,明确万物的开端和归宿,内在的灼热与枯竭证明着世界运动的方向是否停滞,在名为闪烁的节奏下,它将预示着万物之间循环往复的转化是否正常。

    意即,伊咕加能够更为明确的表示黛德纳拉世界是否走向终末,同时,它也能作为某个移动的锚点将亚伯送回他理应背负的世界当中。

    而他现在的困境,其实正是黄铜灯柱失去伊咕加主体意识制控下的失衡表现——此现象意味着失去理想中的活动状态,可以对此状况简称为“失活”。

    而在失活的状态下,任何意义上的碰撞与冲突都会让黄铜柱的问题越发紊乱,以至于会直接影响到周边的时空间环境,而亚伯所遭受的情况正是他所在的这片空间被黄铜柱“抛离”出了当前世界,因为前后发展皆无长远的承接与延续,他只能不断循环,当走向每条选择线的结果时,线头的最后必会作为他“死亡”现象的结局。

    闻听这种惊世骇俗的秘密,亚伯的后背已是冷汗阵阵,他原以为只要打破常规就能冲出牢笼,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缘故,也就是说,如果那名女术士不跟自己说话……

    不对!如果自己真的被“抛离”出了这个世界,她是怎么进来的?

    亚伯很难不提出自己的质疑,而从伊咕加处得到的解答却是,坏女人一直在借用它与灯柱之间的绑定关系一路窥视于你。在某种意义上,也正是女术士沾染到了伊咕加的灰烬粉末才恰巧的介入亚伯所身处的时空间壁垒当中。

    亚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句话他是用明语说的,女术士完全听得懂。

    伊咕加则继续保持自己的特殊发音:“出去、离开,找人、帮忙,讨厌、女巫。”

    得,看来自己是逃不开与黛德纳拉世界的使命包袱了。亚伯并不是没有担当的男人,既然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就在这个世界找寻一些能够帮助自己的伙伴好了。

    比如,这个凑巧上门的女巫。

    “来自克雷伊登的美丽女士……”献媚的姿态简直是与生俱来,亚伯张口就是赞美一番,“不知道能否邀请您与在下共赴一场神秘之旅呢?”

    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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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结束,你以为没了吗?恰恰相反,亚伯的痛苦自此开始。

    一本旧羊皮封面的特殊手札摆在男人的左手边,明明没有笔墨在此,可是书页上不断浮现一行又一行潦草的花体文字,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两页翻过去了,再到吃完半块面包,这本手札就乓乓拍桌宣泄不满。

    这是克雷伊登的女术士送给亚伯的魔法笔记,用于互相协作的交流通道,亚伯本来没当回事,也就是三言两语的向对方简述关于黛德纳拉的事情,但这个男人显然小瞧了一颗星球对于痴狂的学者而言有着多么庞大的学术价值。

    所以隔天下来,他已经被对方的求学精神叨扰的是烦不胜烦,看到手札里层层叠叠的提问,他终于体会到老师批改作业时的痛苦。

    无可奈何,这些问题需要措辞一番才好回答,根据彼此协定,亚伯主要提供开门服务,女术士则负责建立拯救黛德纳拉世界的相关方案并在可承受范围内获取应得的报酬。

    亚伯并不担心女术士会伤害自己,因为在伊咕加觉醒并且归位黄铜柱以后,他完全可以立即返回黛德纳拉的世界,即使对方有能力追过来,星魂的濒死状态也让世界各地的元素异常紊乱,在那样的环境下,任何魔法手段都极不稳定,也就是说,只有物理攻击才有效果。

    亚伯可不认为在有星魂能量加身的状态下会打不赢一个女术士。

    哼哼,敢嚣张我反手就把她关起来,然后……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