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穿越小说 > 大明风云录之群妖盛宴 > 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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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玉送走朱同知之后,关于案情思考了很久,感觉此案如果这样循着妖物的踪迹亦步亦趋,恐不是办法。这妖物要干的事,恐怕是了不得的惊天大事,万万不能让这妖物得逞,要破案,就要和这妖物斗智斗勇,先声夺人。

    当夜吴玉就带着大理寺正刘璟,还有六名大理寺的精干差役,备好了干粮和水,各持防身的兵器,照明的火把灯烛和其他应用之物,直奔皇城而去。到了皇城之下,和在皇城四周巡哨的锦衣卫总旗说明了几人的来意,拿出了自己大理寺的出入腰牌,还特意地说明是和锦衣卫指挥同知朱骥提前知会过的。巡哨的锦衣卫总旗就放他们到了皇城脚下。八人分作两队,吴玉带三人,刘璟带三人,吴玉去皇城东北蹲守,刘璟去皇城西北蹲守,约定如果有人听见妖物嘶鸣,或者见到妖物踪迹,就以哨声为号,唤另一队速来支援。谋划已定,两队各就各位,选了个僻静的位置隐身遁形,静静地候着,看看这妖物是不是还会再出现。

    吴玉二更时分就开始候着,五月中的天气,虽然还没有十分闷热,但蚊虫已经开始多了起来。几人都被蚊虫不知咬了多少包,只好不停地用衣袖赶去身边的蚊蝇,用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去额角渗出来的细密汗珠。皇城四周十分安静,百姓人家的灯火渐渐地都熄灭了,街上能见到的就只剩下了巡夜的士兵,吴玉估算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一队明火执仗的巡哨兵丁走过去,按照这样的严密戒备,妖物就是突然现身作恶,也一定难逃天罗地网。心里就开始担心起来,这样子枯坐下去,是不是白忙一场。

    城北的钟楼,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听钟声三更已过,街面上除了一会经过一趟的巡夜兵卒,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吴玉的眼皮开始发硬,感觉昏昏沉沉,马上就要撑不住睡过去了。

    此时的北京城东,黄华坊内,石大人胡同里,有一处大宅,当年是英宗皇帝宠臣武清侯石亨的宅邸。后来武清侯被下狱处斩,这座连英宗皇帝见了都要惊叹‘此谁家府第’大宅子也被罚没充公了。后来成化初大藤峡瑶民叛乱,皇上派韩雍率大军南征平叛。朝廷为了筹集军饷,就把这座大宅子高价卖给了江南的一名豪商,皇上还赐给这商人五品的官秩,以示嘉奖。

    就在此座大宅的一处偏厢之内,一个二十多岁,仆佣打扮的男子,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此处的房门。开门之后,此人没有点亮灯烛,就借着门口洒进来的一点月光慢慢地摸索。原来这偏厢是大宅主人用来圈养珍禽异兽之处,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铁笼并排地放着,这人走到最北面的铁笼前,眯着眼仔细地看了一阵,确定无误,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根长杆,杆头上有一铁夹。此人十分小心地把长杆伸进铁笼,他的动作很轻,没有惊醒这笼中之物。他把铁夹对准了笼中之物的尾巴,位置调了又调,确认好了之后,猛地发动铁夹,狠狠地夹住了那野兽的尾巴,惊得那野兽猛地嘶鸣了起来,因为这野兽吃痛,被惊吓之后又不得逃脱,那吼叫之声极凄厉,吓得偏厢房内的其他飞禽走兽都跟着一起吠叫了起来。这人见这阵势,赶紧收了长夹,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偏厢房,关好房门,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一下可就把宅内的所有人都惊醒了。这大宅的主人姓徐,乃是徽州富商,也被这一阵禽鸣兽吼惊醒了。他披了一件绸布罩衫,走出卧房,招呼急急赶来的管家:“老闫,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兽棚里怎么闹成这样?”

    管家带了一名年轻的管事,一起奔偏厢兽棚而去。二人来在兽棚门前,只见房门紧闭,厢房内也是一片漆黑,但是里面的飞禽走兽可是吠叫喧闹得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人都提着灯笼,管家尽力地克制着心里的恐惧,手哆哆嗦嗦地打开兽棚的房门,两人一先一后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举高了手中的灯笼,四周照了一遍,只看见十几个大铁笼中的飞禽走兽都像受了惊似的,在笼子里狂吠乱走。管家让年轻管事把厢房里的灯火都点起来,自己则提着灯笼,一个笼子一个笼子地检查。管家从南走到北,十几个笼子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遭,没发现有什么异状,就是最北面笼子里的野兽特别地惊惧狂乱,缩在笼子一角。刚才在兽棚之外,听着吠叫之声最大最凄厉的就是它。管家知道此物甚为凶猛,不敢靠近笼子,不远不近地看了一会,也看不出这野兽是怎么了。两人又在兽棚里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把兽棚里的灯火都熄灭了,好好地锁了门,急急地奔后堂而去。

    徐老板此时正焦急地在后堂的门口来回地踱着步,心里隐隐地有不详的预感。管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老爷,老奴去兽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好像是兽棚里的畜生们不知怎地受了惊吓,然后就开始乱叫起来。”

    徐老板一脸惊疑:“你去的时候,那兽棚的门是锁着的吗?”

    管家点了点头:“老奴看了,门确实是锁着的,兽棚内外也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

    徐老板愈加地狐疑:“最近兽棚都是谁在照料?几日之前,我曾吩咐过在给这些畜生们喂水喂食的时候加些镇静助眠的草药,此事着实办了吗?”

    管家想了一下:“兽棚一直都是老宋在照管着,那些畜生只有在老宋喂食喂水的时候才能安生一点。老爷您下令之后,我找京城里最好的兽医给开了方子,交给了老宋,让他每日都按剂量喂给兽棚里的畜生们。近日里这些畜生都着实安静了不少,没有什么异常啊。”

    徐老板指着旁边的旁边年轻的管事:“去,把老宋给我唤来。”

    那管事得了主家的命令,赶紧去叫老宋了。他刚走出去几百步,就正好撞见了急急赶过来的老宋。他一把拉住老宋;“我说老宋,我正要去找你呢,今儿晚上兽棚里的畜生们怎么造了反了,老爷正要找你问话。”

    老宋气喘吁吁地擦着汗:“我也听见了,所以刚刚去兽棚看了一下,安抚了一下笼子里的畜生,求这帮祖宗们可千万别再叫了。刚才都忙完了,这就赶紧来向老爷请罪了。”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后堂。徐老板和管家略略惊异,心想此二人怎么来的如此之快。老宋也不等主人发问,就赶紧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请罪:“老爷,今日之事,都是老奴的错,我晚上睡觉之前,还特意地查看过兽棚,畜生们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异常,我锁好了门就去休息了,哪想到半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奴实在是有负老爷重托,没有管好兽棚,给咱们府上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请老爷您责罚。”说罢就咚咚咚地开始磕头请罪。

    徐老板看老宋如此模样,也就不好再发火,就让管家把他搀扶起来:“罢了,老宋,你来我府上打理兽棚也有两三年了,平日里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我就把这兽棚放心地交给你照管。前几日我还特别叮嘱过,近日京城怪事频发,咱们的兽棚要严加管理,不能出岔子。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宋诚惶诚恐,又要磕头请罪,他旁边站着的管家一把拉住了他:“老爷问你话,你就照实回答即可,不用跪来跪去,耽误时间。”

    老宋擦了擦头上的汗:“回老爷,前几日管家来和我说了此事,还把一包药给了老奴,说是给这些畜生吃了,就能让它们安静一点,不吵不闹。老奴这几日和犬子每天都给兽棚添两次食,喂两遍水,药也按管家说的量都给喂了。每日早晚都巡视五六趟,一直都是平安无事,不知今晚怎么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来。老奴记得清清楚楚,今儿晚上最后一次巡视完,一切正常,老奴是锁了门才回去休息的。”

    徐老板满脸的焦虑神色:“近日京城有妖物频频作案,昨晚妖物又在皇城附近嘶吼,听皇城根附近的百姓言说,那妖物的叫声有点像野兽的嘶吼。今晚咱们府上出了这样的变故,四周的百姓,巡逻的兵丁,还有四处暗伏的锦衣卫番子密探,恐怕都听见了。这兽棚里的畜生是留不得了,再留着恐怕是要惹火上身。”

    徐老板招了招手,让老宋靠近点。老宋蹒跚地挪到老爷身边,徐老板压低了声音吩咐:“明后两日,你选一个合适的时间,想个办法,把兽棚里那十几头畜生,都静悄悄地弄死,然后把尸体在后园内找个地方埋了,等京城内的风声一过,再把这些尸体运出城去,远远地处理掉。”

    老宋一脸惊愕:“老爷,这十几头畜生可是您花大价钱从天南海北买来的,老奴伺候了好几年呐,说杀就都给杀啦?这万万使不得啊老爷。”

    徐老板一摆手,冷冷地点了点头:“留了它们的命,老爷我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叫你做你就去做,要悄无声息的,不许再出什么纰漏。要是再有今晚这样的岔子出现,就把你扔进兽棚喂狼。”

    老宋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又给老爷磕了一个头,嘴里连连地说着老奴知道了,起身就往兽棚方向而去。

    徐老板又把管家招呼到身边:“老闫,今日之事你要严令府中之人,不可妄言妄议。等天明之后就给我备好两架马车,准备好行李盘缠,等我把京城里几家绸缎庄的生意都安排妥当,就即刻带上夫人和两位公子,一起回徽州老家避避风头。此事绝密,你悄悄地去办,不要告诉任何人,夫人和公子也不要说。”

    管家点了点头,向徐老板拱手施礼:“老爷您放心,此事老奴一定办妥。”说罢就离开后堂准备老爷交办之事去了。此刻的徐府,兽棚里的畜生们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但是阖府上下,却是人心惶惶。心里忐忑不安的徐老板,焦虑地在在后堂前来回地踱着步,思绪纷乱地琢磨着今日之事。

    天明之前,徐府的一处角门,被一个黑影轻轻地推开了,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扛着一个大布袋,蹑手蹑脚地走出角门。关好门之后,这黑影贴着墙根,小心心翼翼地奔着皇城方向而去。

    在皇城脚下苦苦蹲守的大理寺右少卿吴玉,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东城方向好像有些许躁动之声。此时的京城,已经是宵禁的第三日了,按理说京城应是街巷俱寂,家家闭户了,但这远远传来的些许躁动之声甚是怪异。吴玉屏息静气,用手拢住了耳朵,一动不动地侧耳倾听,此时他又想起了前几日在东厂,听尚厂公说起的那段话,心里一股不安的预感悄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