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张氏一怔，错愕的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目光冰冷如墨，一脸的凉薄，下意识抖了抖。
这时，她要是再不明白过来，那她就真的成了瓜皮！
他这是在为她方才说的话而惩罚她，就因为她暗讽李府嫡女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就受到如此惩罚，这，怎么会？
老爷怎么会如此惩罚她，他向来看李楠楠就是不顺眼，不耐烦，不喜欢，今日怎么会为了她去惩罚自己，她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李楠楠静静地侯在一边，看着张氏错愕的眼神，一副惊慌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冷笑，她张氏千不该万不该在李明泽面前如此暗讽她，就算她是个烂泥，再怎么扶不上墙，但她还是李府的嫡女，是他李明泽的长女，是他的种！
竟然敢嘲讽他的种烂泥扶不上墙，这不是就是说他的基因不好吗！
李楠楠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张氏，年仅桃李年华，娇俏明艳，难怪颇得李明泽宠爱，时常将她带在身边。
原本正处于错愕惊慌的张氏一对上李楠楠的眼神，不禁一愣，之前胆小如鼠的李府嫡女如今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那双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她发怵。
这是怎么回事？
寒冬腊月的天气，本就冷的慌，张氏跪在地上，觉得寒气入骨，腿上传来的湿气令她柳眉紧蹙，好冷好难受啊。
李明泽冷眼瞥了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漠无情地淡声道：“知道就下去！”
一旁的丫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抖着身子将张氏给搀扶起来给带了下去。
侯在一边的李楠楠，定了定身，继续垂首等着她爹发话，就在她以为李明泽又会训诫一番，谁知他竟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李楠楠身后的老嬷嬷瞪大了眼睛，心想往日老爷都不喜欢靠近李姑娘的，怎么今日倒是反其道而行之了？
“出嫁前把你这病怏怏的模样给我好好治治，不要丢我李府的脸！”
冷冷地丢下这样一句，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摔袖离开。
老嬷嬷原本很欣喜地看着突然转变的李明泽，以为他现在终于认识到他对李楠楠的疏忽了，这才走过来好心关心一下，谁知道他自始至终对李楠楠只有厌恶。
李楠楠看着老嬷嬷一脸同情，轻声笑了笑，没有说话，缓缓地走出了书房。
才进了萧瑟的别院，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张氏手里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说道：
“大姑娘，这是你今日的晚餐，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加了菜，正好补补你这面黄肌瘦的身子。”
李楠楠看了那饭菜一眼，又看了张氏一眼，见她眼神闪躲，颇有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冲动，“大姑娘，尝尝看，都是妾身给你备的最美味，最可口的饭菜。”
“张姨娘，我已经用过晚饭了。”
她淡淡地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的确比她往日吃的好，甚至荤菜都有好几个，按照她和每天和老嬷嬷啃一些残羹冷炙，的确这些真的好得不得了。
张氏原本以为她会像狗一样扑过来狼吞虎咽，可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装，你就使劲给我装，看，饿不死你！
见她不吃，她这才拿起筷子递给李楠楠，娇滴滴的声音就这样响起在耳畔，
“大姑娘，你还是用点吧，老爷真的很关心你，看你面黄肌瘦地都忍不住退避三舍。”
李楠楠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忍不住浑身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不是有多好听，就是恶心的想吐。
“是吗？”李楠楠反问道：“我要是不吃，你会怎么着？”
“李楠楠！”张氏被气到了，府中的人从来都不曾对她如此说话，这个贱人，竟然惹老爷生气，让她给小贱人当奴才，这火，她绝对不能忍！
思索间，她狠狠地瞪了李楠楠一眼，喝斥道：“你到底吃不吃，你别以为老爷今日站在你这边，你就无法无天了！”
岂料，李楠楠脸上尽是风淡云轻的模样，随意瞥了一眼张氏，道：“张姨娘，我可没如此想过，倒是你，次次用言语侮辱我，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侮辱李府的嫡女！”
“我哪有，走，我们去找老爷说理去！”说话间，扭头就要走。
“走吧，正好把你做的饭菜也带上，我们一块找爹爹评理去，看看他如何分说！”李楠楠冷冷一笑。
“你.......”张氏顿时哑口无言，她本就是拿老爷压她，谁料，她竟是不上套。
今日书房发生那幕还历历在目，要是让老爷知道她在饭菜下了泻药，谋害嫡女，向来都是大罪，还不得将她关进宗人府，上大刑。
不，不，绝对不能！
眼见张氏懵了，李楠楠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你给我站住！你上哪去？”张氏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质问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李楠楠扬起了唇角，轻笑道：“是啊，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找个人下地狱陪我！”
前世，她本该是大墨朝最尊贵无比的存在，一封圣旨，她父族尽数被满门问斩，她的皇儿被废，她的女儿远嫁匈奴，就连她也沦为废后，赐予三尺白绫殁于冷宫。
再次醒来，她十三，豆蔻年华，她还是当年懦弱无能的草包嫡长女，还是那个任人可以欺侮的李楠楠，一切都没变，又好似一切都变了，皇上赐婚，她才知，上天都给她良机，不忍见她李家数百人枉死，不忍她苦命的孩子一人在黄泉路上走。
真是开眼啊，等了一年的时间，终究让她等到此等良机，她又怎么会错过？
张氏没想到李楠楠如今倒是半分都装不下去了，很直接的承认，冰冷无比的眼神满是嗜血的眼神，她还是那个人人可以欺辱耻笑的的李府嫡女吗？
不止她怀疑，就连站在李楠楠身后的老嬷嬷也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这一刻，眼前的姑娘，脊背挺直，双肩端正，面容肃穆，雍容典雅，老嬷嬷是真的以为自己见到了世上最尊贵的存在，声音里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尊贵——
“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