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都市小说 > 女王和质子 > 正文 第3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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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乌巢渡后,雷炎对秦放好了些脸色,虽还是恨不能星夜兼程,却对驿舍多有留意,至少未再错过宿头,出现刚接到人时野外休整的境况,饭食上也吩咐下头人及时选备食材,一天傍晚在五槐坡他瞧着桌上冒着热气儿的羊肉汤锅,也不晓得哪根筋没对,竟出声邀了秦放,话落心理安慰自己不过是客气客气,夏朝上国,礼仪之邦!秦放肯定能听出他的客套拒绝他!

    不想,这寡言清冷的秦太子倒从善如流了起来,应声落座。

    两人相顾无言颇沉默地吃得手脚暖和,也没出声强行尬聊,倒也还算相安。

    此后,隔在两人间的那条冰河似是就此悄然消融,秦放偶尔也翻身上马,与雷炎等人纵马驰越,雷炎体验过王福贵儿手艺后,五官齐飞,三餐都遣人送来与秦放一处用。

    如此,虽冒雪赶路,秦放也生出几分心暖。

    路过的城池越发繁华,人气盈足。秦放等人终抵达了严装素裹的国都洛阳,排在入城的队伍里头,他掀帘,直直瞧了那高刻城墙,遒劲恢弘的。眸色渐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递上文书又查检后,秦放一行给安置在了瞻云馆。

    “殿下,夏人也太势力了。”王福贵儿一面打开行李,布置住处,一边牢骚

    “两国相交已久,我秦国也是大陆强国,往年朝夏使节都住的都廷驿。如今天下三分,就给您赶来这藩使住的瞻云馆,您可是秦国太子!未免有些太欺负人!”

    秦放未置一言。

    等王富贵儿说得口干,给他也端来茶汤,才说“这些话往后莫要再提。今天下既已三分,秦附夏做属,既是属臣,住此处便无有不妥。”

    三两日过去,也未得女君有召见之意。

    秦放心里也有些惴惴,揣测不出夏君上意,毕竟他来朝为质是为了两国止戈,给秦国谋个数年太平。便是为此,他也必要觐见女君!尽力迎合讨好于她!

    秦放才用过朝食。王福贵儿就来禀,秦国正使-礼部尚书吴言来见。

    “殿下,岁贡礼单已按制呈表。您交代的礼单,也遣人送去了各家大臣府邸。颜相和陈寺正处乃我亲去。”

    “陈寺正不比颜相,陈大人已应承此事。定让殿下冬祭前入宫朝见”

    “颜相倒是不负风评,年纪虽轻,却做事老练,颇是狡猾。嘴里难有真话”

    “辛劳吴卿,天寒地冻里四处奔走”

    “殿下言重了,都是臣分内事”

    “下官近日往各家送礼走动,倒是得了个指点”吴言端起面前的青釉梅花纹建盏,呷了口茶汤“夏女君与姨家表姐颇亲近,封号宁安郡主,郡主极常出入宫城,在女君面前颇说得上话,若是能得她帮忙斡旋,许能比陈大人办事还要可靠些许”

    “那,便也备上一份,邀了人做筏子,上门去见见。”秦放神色不动地接话,他听出吴言适才的未尽之意,

    “咳~只是,这宁安郡主早已是极尽富贵,仅凭财帛宝珠恐难令其为我驱策,”吴言话语吞吐,眼神有些闪躲,似是纠结,终还是“郡主颇好豢养面首,凡俗小倌儿童子恐难得其青眼,”一气儿说了出来,吴言也轻松了好多,端正神色说“我秦国在夏也经营近百年,寻摸绝色公子也非难事,只,如今正是两国关系紧绷关口,若,下官踌躇,望殿下指点一二!”

    秦放对上吴言视线,不露喜怒地看了他好几息,直看得吴言这老狐狸心里咯噔直跳

    他,他只是个礼部尚书啊!还有家族要顾,有前途政治生涯要考量,他怎敢就此出头,殿下已然为质,又是太子,合该他衬头才是!他这番话说的非是找人难,也自信有计策能叫他国来使抓不住把柄,但,但他也吃不准夏廷如今的意思,万一拍在了马腿上,坏了两国关系,授人以柄,那他就是秦国的罪人!!秦王的雷霆之怒!思及此,他脊背一凉,垂眸恭敬做礼

    人大抵都是这样,自私凉薄是为天性。总是要趋利避害的。

    秦放忽地舒了口气,自己又为什么还要较真儿呢?为质之前未做抗争,既已妥协,如今,又在失望些什么?在期盼些什么呢?

    “吴大人先细寻摸,圆合谋划后再来细禀吧”

    既要打了他的名头去做,那就得照他说的来。

    吴言离开后,王福贵儿端起那碗未用尽的茶汤,一脸愠色,扬手就着半开的门窗,一道水青色茶汤划弧出去

    他家殿下就是太良善,这样一位心怀百姓,纯善的江山继位人,却被这满心钻营前途的官场老油子拿捏欺负。

    他家殿下,除非与之沆瀣一气,否则,大抵是只有妥协,被拿捏摆弄的份儿。

    他眼带怜惜地瞧着塌上,挺着脊背右手握书,一身素色衣袍的男子

    “殿下!禀殿下!宫里传话,宣您明日进宫,巳末觐见!”王福贵儿一脸喜色地说,语气间尽是舒展

    秦放嗯了声做回应,脸色也比往日轻松好些

    翌日,在陈寺正的陪同下,秦放等人按着规矩入了夏宫

    当值女官引着他们按时踏入议政殿,里头高坐的是才从朝堂上下来的女君时昭,换下一身儿沉重衮服,只着常服的她听闻禀报,放下手上图纸,止了和颜相的商谈。正色以待。

    秦使一行朝拜见礼后,竟久也未闻起身等言,吴言心下难安!这使夏此行真是凭空要损他数年寿数!!!阵阵心跳后!只暗想,夏君左不过是搓磨他们为之前秦出兵一事撒气,两国已然交好称和,夏素以礼仪之邦自喻,当做不出背信弃义之事!夏兵先逐胡虏又战秦军,想来国力亦大为损耗,无论如何,也不会此时发难。吴言心定了好些,悄摸儿撇见半个身位前的太子秦放,他脸上却是镇定!也缩了眸色,老实做礼候着

    一旁的颜相却是有些纳罕,女君这是??!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啊??女君这是改主意,要给来使点颜色了?才及而立的心机大臣-颜福瑞迷糊了,他家女君也学会了变脸绝技?

    他算是女君多年心腹,当年女君尚做储君时,他便是东宫属臣,而后协助女君在六部行走,二人颇有些亦师亦友的味道。遑论经先王君薨世,女君领兵出征,秦出兵来犯,是他在后方纵横谋划,守住大后方的同时,遣使出访,纵横联合,几方合力,这才有大夏如今的盛世局面。

    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女君近臣的位子,放眼天下,也无有人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