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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去工厂拉货这种事情……是唐粟没想到的。
前一秒，自己还在办公室里坐着，恍惚间，就已经来到了米汤工厂，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看着工厂里一大片已经打包装箱的键盘，唐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只要一百五十套就可以了。”
唐粟迟疑了下，问道：“请问是送货上门吗？”
毕竟不是单键盘，这盒子还是蛮大的，比鞋盒子还要大一些，一百五十套必须用货车才能运输了。
“当然……不是。”
苏糖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想办法。”
唐粟：“……”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想办法？
“哈哈哈哈哈，逗你玩呢。”
苏糖嘿嘿笑了起来：“我们工厂这边有专用货车的，到时候直接给你送过去就行，这次就是过来看看，然后……还能帮我们打个广告啥的。”
“打广告？”
唐粟感觉很新奇。
“工作室这边，准备明天发布预售公告，计划在本月5号开启预售。“
苏糖解释道：“然后，你这边可以帮我提前发一些信息，让大家知道我们已经备货充足……唔，怎么说呢，有点类似喜提爱车的意思吧。”
喜提爱车……
唐粟思索几秒：“是要合影留念吗？”
他想到了前世提车的情景，车主和汽车推销员站在一辆车前合影，祝贺某某先生喜提爱车……
嗯。
怎么说呢。
当时是挺开心的，冷静下来之后，就觉得有些尴尬……
“宣传嘛，不合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苏糖耸耸肩，眼睛转了转，试探性问道：“要不然，我给你点广告费？”
“……那倒不用。”
唐粟还是要点脸的，自然不会占这便宜：“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吧，我都可以……前提是不要有什么很尴尬很狗血的剧情。”
“咳咳，这次没有剧情。”
苏糖小脸一红。
之前是她觉得好玩，所以才搞了剧情宣传片，但现在……作为娱乐圈小有名气的天才美少女歌手，苏糖还是蛮在乎名声的，她希望粉丝们对她的印象是可爱、阳光、睿智，而不是沙雕……
然后——
唐粟抱着一把键盘，脸上带着招牌式笑容，站在仓库里拍照。
之后，苏糖用‘米汤客制化官方账号’发布动态：
“非常感谢唐粟先生以及苍穹游戏公司的大力支持，同时也恭喜唐粟先生喜提一百五十套‘星耀v87’，成为我们的优质vip客户……”
看着手机里的关注推送，唐粟有点沉默。
“需要我转发一下吗？”
沉默许久，他开口询问。
“当然。”
苏糖点点头。
“行吧。”
唐粟叹气，登陆手机微博，转发并评论：
“米汤工作室的新品‘星耀v87’，即将在本月的5号上线销售，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一下，首批2000套已经就位，应该会比较好买的，当然，买不到也没关系，下个月还有……”
……
唐粟‘喜提’新键盘的消息，很快就在键圈炸开了锅。
“这还没开始卖呢，他就已经开着卡车去拉货了？”
“准确点的说，应该是工厂直接送货上门。”
“这就是有个键圈大佬女朋友的好处吗？爱了爱了。”
“不知道唐粟会不会给钱啊？“
“应该会给的吧？这么多键盘，起码也得几十万吧？”
“花几十万去买键盘，这就是有钱的感觉吗？”
“都是给公司用的，又不是自己买来玩，话说，我突然有点去苍穹游戏上班的冲动了。”
“苍穹游戏公司，感觉还挺人性化的，从老板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跟那些黑心资本家完全不同。”
“我也想去……前提是人家要我。”
“几十万买键盘？纯粹是有钱没处花了，这么多钱干啥不行啊，浪费在这上面？”
“游戏公司大部分都是程序员，每天都跟键盘打交道，用一把好键盘很正常吧？”
“我记得很多程序员上班都是自己带键盘的，因为公司的键盘太垃圾了……”
网友们议论纷纷。
对于唐粟提前从工厂直接拿货这事儿，大多数网友都没什么反应，也很少有人说不公平之类的话。
毕竟人家是恋人关系，有点特权很正常。
而且，米汤工作室很早之前就说会上线两千套了，唐粟拿走的这批货，也不在两千套的范围内，网友们最多也只是羡慕而已，也不好多说什么，谁让自己没有一个键圈大佬女朋友呢？
……
对于网上的议论，当事人并没有在意。
目送货车出发，唐粟这才想起来一个事儿：“回头我让公司财务那边，把钱给你转过来吧，公对公，这样会比较容易计算。”
“行。”
苏糖无所谓的点点头。
按照她的性格，这些都不算什么事儿，不收钱都行，但她知道唐粟肯定不愿意，所以也就只能收下。
“我给你个批发价？”
苏糖挑了挑眉：“毕竟一次买这么多，放眼整个键圈也不多见，都能算是大顾客了，按照零售价进行交易，总归有点不太合适。”
“公司上个月赚了三千多万。”
唐粟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很装逼的话。
三千多万……
苏糖眨眨眼，然后就没再提优惠的事儿。
一个月赚三千多万是什么概念啊，比她这个工作室赚的还多。
……
一百五十套，按照每套四千块计价，拢共六十万。
财务那边拟定了订单，按照正常采购的方式进行交易，然后第一时间把钱全部转了过去。
整个过程非常有效率。
苍穹游戏公司这边给钱也特痛快，没办法，上个月赚了三千多万，还真不在乎这点钱。
“唐粟，你这次做得很好。”
张宇宁对此非常满意：“我们的招聘还没正式开始呢，你这新设备就已经到位了，给公司省了不少钱。”
公司这边，早就有采购计划。
但如果走正常流程的话，最快也得这个月中旬才能到货。
可招聘新员工的话，过几天就能上岗了啊，总不能让人家没有键盘用吧？
让人家自己带键盘上班也不合适，就只能买新的，然后……等到这个‘星耀v87’采购之后，之前新买的那些就没啥用了，平白浪费钱。
现在直接提前买好，等于是直接省了一笔钱。
“好像还真是这样。”
唐粟摸了摸下巴，轻轻点头。
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么多，经张宇宁提醒才想起来，公司这边没有足够的键盘给新来的员工使用。
还是小酥糖比较细心。
得知他这边在招聘新员工后，立马想到这件事，然后就拉着他去工厂搞键盘……
“好了，赶紧分下去给大家先用着吧，剩下的放到仓库里，新员工来了自己去领就行。”
唐粟说道。
闻言，一群早已等待多时的程序员们，赶忙过来领取属于自己的键盘。
“键盘的颜色都不一样，盒子上写的很清楚，你们喜欢什么样儿的自己拿。”
唐粟说着，随手拿起一个浅紫色的盒子，有些好奇里面除了键盘还有啥配件，于是拆开，看到里面的第一眼，唐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怎么是没组装的呀？”
周围员工凑过来看了一眼，有点懵。
“没组装很正常，毕竟是客制化，玩家们都比较喜欢自己动手。”
唐粟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平静的说道：“大家不用着急，我们这里还有一位会组装键盘的资深大佬，相信他一定很乐意帮大家组装的。”
员工们：“……”
张宇宁：“……”
“你们先自己聊着吧，我去看看新游戏的筹备进度。”
唐粟随意找了个理由，就默默离开了。
新键盘已经买来了，剩下的事儿跟自己也没啥关系，反正……你们自行解决吧。
实在不行就让张宇宁自己组。
区区……一百五十把键盘而已，按照二十分钟组一把的效率，一小时三把，二十四个小时能组七十二把，四十八小时能组一百四十四把，两天就完事儿了。
张宇宁不是很喜欢组键盘吗？
相信他一定不会反对的，对吧？
……
很可惜的是。
唐粟幻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实现。
张宇宁并没有帮大家全都组好，只是默默的出了一期‘星耀v87’的组装视频，然后让员工们自行研究。
“组键盘而已，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有手就行。”
张宇宁淡淡说道。
有手就行？
唐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顿时陷入沉思。
“组键盘，往往是入坑的开始。”
张宇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轻笑：“一个普通的键盘使用者，未必会对键盘抱有太大的热情，可当他亲自完成一款键盘的组装后，他就会发现，不同的组装方法能带来不同的手感和声音，不同高度/材质的键帽、不同的轴体/或是压力不同的相同轴体、不同的夹心棉、不同的轴下垫、不同的定位板材质、不同的外壳……都能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再也逃不出这个大坑了。”
“……”
唐粟愣了愣，扭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家那位很厉害啊。”
张宇宁淡淡说道：“她已经掌握了键圈的赚钱密码，之前的‘森林麋鹿’，现在的‘星耀v87’……这种自行组装的方式很容易让人上瘾的，如果再推出一些类似的产品，或许都不需要两年的时间，客制化圈子的人数就能扩大十倍以上……”
“有这么夸张吗？”
唐粟眉头微皱：“可是，客制化圈子的所有工作室，不都是这样卖产品的吗？套件、键帽、轴体……全都是分开买，也没见他们的产品能有你说的这种效果啊。”
他有些不理解。
同样的经营方式，为什么米汤工作室和其他工作室不一样。
“站在外行的角度，你这种想法没问题，但如果是内行的话，你很快就会发现一件事。”
张宇宁漫不经心的说道：“客制化圈子的所有工作室，他们的产品全都是卖给圈内人的，他们大多都是小工作室，价格高、产量低、没有营销能力，所以，做出来的产品只能卖给圈内人自行消化……但米汤工作室最近这两款产品呢？已经卖给圈外大众了。”
“……明白了。”
唐粟恍然的点点头。
其他工作室的产品，全都是卖给圈内人的，因为这些产品没啥品牌知名度，价格又非常昂贵，动辄两三千起步，这也导致圈外人根本不会碰，也很难吸纳圈外人涉足这个圈子。
久而久之，客制化圈子就很难吸收到新人，进圈的萌新和退圈的老司机数量相差不多，也导致这个圈子始终没有扩大的机会。
但现在不同了。
米汤工作室的‘森林麋鹿’和‘星耀系列’，直接以‘量产客制化’的新概念，把产品的知名度给直接铺到了大众视野，吸引了大量的圈外键盘爱好者，这足以给客制化圈子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客制化键盘就会从冷门变得平常，让更多人了解这个概念。
“这听起来很不错啊。”
唐粟笑了笑：“人多才好玩嘛，人多了，这些新键盘的产量就能提高，业内工作室的竞争力会提上来，产品的单价则会被压下去，不论是从业者还是消费者，都能从中获得好处。”
圈子小了，容易陷入比较消极的死循环，圈子大了，才能摩擦出希望的火花。
“是这样没错。”
张宇宁点点头，然后随意询问：“米汤工作室那边，最近有什么新产品的计划吗？”
“这我怎么知道？”
唐粟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你别想从我嘴里套话，我又不是键圈的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而已，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会跟张宇宁说啊。
让这家伙自己猜去吧。
……
于是。
苍穹游戏公司的员工们又多了一个新技能——组键盘！
张宇宁的视频教程还蛮靠谱的，再加上组键盘也确实没什么难度，基本上是一学就会。
“会组键盘就挺好的，用坏了自己就可以修，都不用公司额外掏钱了。”
唐粟对此很满意。
到饭点儿了。
他有点不知道该吃点什么好，于是就打开公司闲聊的大群。
一直以来，员工们都喜欢在大群里讨论中午吃什么的问题，公司少数几位高层也懒得管，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询问，久而久之，大家在大群里相处的就很愉快。
基本上一到饭点儿，就开始讨论等会儿吃啥，而那些不喜欢聊天的员工，偶尔不知道想吃啥时，也会参考大家的意见。
唐粟也是。
不知道今天该吃点啥，刚才问了下苏糖，那姑娘跟徐梦莹一起练歌呢，唐粟就只能自己吃了。
所以，他打开闲聊大群，准备取取经。
然后……
他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这个35g的弹簧有点轻啊，毫无质感，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哈哈哈哈，不喜欢太轻的，我用的是50g，你可以先试试我的，喜欢的话就换成50g弹簧。”
“我刚刚看到一套非常漂亮的键帽，跟我枪灰色的键盘很搭，给你们看看……”
“这套键帽不行啊，颜值挺好看的，但做工不行，空格都是弯的……”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
“我这个有钢丝音，你们知道该怎么解决吗？”
“强烈推荐你们买个手托，垫在手腕下面写代码非常舒服。”
“红色键盘有点不好搭键帽啊，你们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这个星耀简直太舒服了，相比之下，那些量产简直就应该扔进垃圾桶里。”
“我对那个‘森林麋鹿’挺感兴趣的，但是二手平台的价格好贵，你们谁有兴趣跟我一起买吗？”
唐粟：？？？
他有点懵。
这都十一点半了，你们不应该聊聊中午吃什么吗？
就这么上瘾？
唐粟犹豫了下，打字询问：“这都下班了，你们不打算去吃点儿东西吗？”
“吃什么吃啊？我现在只想继续干活。”
“有一说一，敲键盘好快乐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喜欢上班。”
“星耀明天就要开售了吧，我打算再买一把放在家里用，晚上来了兴致还能加会儿班……”
“很想去吃饭，但我的双手停不下来，呜呜呜……”
“我在吃鸡公煲呢，看见这个煲，我就想到了那个同配色的键帽……”
“你说的是这个吗？，这个超好看的，就是价格好贵啊，六百多。”
“对对对，就是这个，贵是挺贵的，但是很好看啊，而且支持正版人人有责，我是打算买了。”
“我准备买那个星际主题的，配我的深蓝色键盘刚好合适……”
唐粟：？？？
看着员工们的聊天记录，唐粟一头雾水。
这特么就离离原上谱好吗？
“没救了，一个个都没救了。”
唐粟摇摇头，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
张宇宁发了一条消息：“都给我滚去吃饭，这个点儿加班可没有加班费啊。”
兴许是因为没有加班费吧。
大家聊键盘的热情才消散了几分，然后终于开始聊中午吃什么了。
过了会儿。
张宇宁来找唐粟一起去吃饭。
“键盘就这么让人上瘾吗？”
唐粟郁闷了。
换做以前，大家从来都不会在群里聊键盘相关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吃东西、最近上线的电影、健身馆来了个漂亮小姐姐……之类的事情，现在倒好，几分钟没看群，就已经99+了，打开一看，全特么是键盘……
“对于其他工作者来说，可能很难对键盘产生太大的兴趣，但我们不同。”
张宇宁随口说道：“你要知道，我们公司大部分都是程序员，每天的八小时工作制里，至少七个小时在敲键盘，如果算上加班的话，大家摸键盘的时间甚至比躺床上睡觉的时间还长……也正因此，大家对键盘的需求和感知都非常敏锐，他们很轻易就会对玩键盘这种事情上瘾，很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
“……”
唐粟纳闷：“我也是程序员啊，我咋就没上瘾呢？”
“呵呵呵……”
张宇宁冷笑几声，也懒得嘲讽他了，随意转移话题：“赶紧吃饭吧，下午还有工作。”
还程序员呢。
自从公司成立了两个项目组、以及招聘了大量新员工之后，你丫的写过一行代码吗？
人家把键盘当成吃饭的工具，你的键盘全都用来跟女朋友聊天了，那能一样吗？
张宇宁有心想吐槽。
但又想到这家伙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当即也就放弃了吐槽的冲动。
算了吧，就当是给老板留一点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