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都市小说 > 黛紫翎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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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雨过后,夜晚更显凄冷,翔坤宫解禁之后,瑾妃便搬回了自己的居所。虽然白日里还是会经常去陪伴王后,但是晚上还是会回到自己这里。

    宫中之人拜高踩低乃是常事,众所周知王后和瑾妃失了圣心,四皇子又失了兵权,中宫都失了势,更何况一个从来就没怎么受过宠的嫔妃呢……

    身边的侍女总共三两个,却一个比一个会偷懒耍滑,在王后面前还多少守着些规矩,可是回到瑾妃宫中,便迫不及待地退去休息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瑾妃早已见怪不怪,她淡然的回到寝宫,自己卸去头上那些简单又普通的钗环,望着铜镜中那张不再紧致细嫩的脸,心中荡起了一阵莫名的伤感。

    听到门口有响动,瑾妃以为是哪个丫鬟良心发现,过来询问一下自己是否有什么吩咐,她轻轻地摘下耳环,道:

    “打些热水来吧。”

    等了片刻,身后并无回应,她笑着摇了摇头,以为是风刮开了门,便起身想要去查看一番,可是待她转过身,却见一个蒙面黑衣人坐在那里,手中还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瑾妃脚下一软,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妆台。她没有开口询问对方是谁,有何目的。因为一切都太明显了,这个人,是来杀自己的。若是想让自己死个明白,那自是不必主动问。

    果然,那人慢慢扯下了面纱,用十分冰冷的语气说道:“瑾妃娘娘好胆量,竟这般淡定。”

    站直身体,瑾妃道:“不然呢?大喊大叫?那也未必会有人来管,你既然能从正门进来,那必定是知道我这里的情况。”

    “呵……”那人一阵冷笑,将匕首放在了桌子上。

    “你说的对,今日,不会有人来救你。也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黑衣人顿了顿,缓缓转过头,道:“星伍,是我哥哥。”

    瑾妃想了想,这个名字确实有些耳熟,应该是自己宫里的人,可是这么多年自己被那个沁娆附体,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并不清楚,看来,今天自己是要做别人的替罪羊了。

    瑾妃叹了口气,道:“然后呢?”

    桌子上的匕首被月陆用手指弹出,眨眼间,戳在了铜镜上。

    月陆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傻吗?他对你忠心耿耿,你利用完他后就杀人灭口……我真是看不出来啊瑾妃娘娘,如此人畜无害的外表之下,竟藏了一副蛇蝎心肠!”

    此时的瑾妃已是百口莫辩,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许,真的是沁娆所为,可无论如何,现在的沁娆已经改邪归正,并且她承诺了自己,一定会保护好滕璇云。与其相比,自己这个无能的母亲承担下这一切,再好不过。

    “姑娘,多说无益,我就在这里,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

    说完,瑾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瑾妃的言语和行为让月陆更加坚信了滕璇淳的话,哥哥,真的是瑾妃派人杀的!

    回想起星伍的死状,月陆悲愤交加,一颗药丸从袖中掉落到掌心,她上前掰开了瑾妃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又朝着瑾妃的心口处狠狠地打了一掌,然后狠狠地将瑾妃推倒在地。

    “胡蔓藤加红矾,十足十的量,瑾妃你就慢慢享受吧!我哥哥承受的痛苦,你也一定要体会一下。”

    咣!屋里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月陆缓缓地扭过头,只见沁娆冲了进来,看到屋里这个场景后,愣在了原地。

    “呦,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晚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客人。”

    看到一股血流从瑾妃的嘴角滑下,沁娆瞬间红了双眼:“瑾妃!”

    她扑到瑾妃面前,几乎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你怎么样?她对你做了什么?”

    虚弱地摇了摇头,瑾妃握住了沁娆的手:“傻孩子,别哭,我没事……”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瑾妃的脸色变得煞白。

    沁娆左手搂住瑾妃的肩膀,右手甩出了一道金光,霎时,月陆被一根金色的绳子捆住。

    挣脱了两下发现无用,月陆冷笑道:“你杀了我也没用,她,死定了!”

    望着月陆那副得意的嘴脸,沁娆真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可怜她。

    又是一道金光,月陆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沁娆闭上双眼开始为瑾妃输送灵力,她能感觉的到,瑾妃是中了剧毒,虽然用灵力医治好她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总要尽力一试。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沁娆知道瑾妃是替自己承担了所有,她不敢想象以后该如何面对滕璇云,毕竟,星伍是自己派去为凝芙办事的…..

    噗!

    又是一口血喷出,只不过,这次是黑红色的血,这口血吐出来后,瑾妃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

    沁娆摸了下她的脉,骤然大喜,怎么可能?

    月陆也瞪大了双眼,方才沁娆的样子明明是无能为力的感觉,为何?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

    缓了口气,瑾妃恍然大悟,她攥紧沁娆的手,道:“当初竹澜公子给了我一颗药丸……”

    原来如此!

    竹澜连凝芙的翼火蛇毒都能解,更别提这区区的凡间之毒了!

    将瑾妃扶起来,沁娆笑着点了点头:“我一定要把竹澜给供起来!”

    帮沁娆拭去眼角的泪,瑾妃知道了自己刚才的选择没有错。

    “您先好好休息,我要带她去见一个人。最近的麻烦事有点多,您最好还是搬去和王后同住,这样一来,滕璇云也会放心些。”

    看了看已经愣傻在那里的月陆,瑾妃点头道:“好!我听你的,明日就去王后那里,不过……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明白吗?”

    将瑾妃扶到床边,沁娆柔声道:

    “您放心,我一定会护好他,连根头发都不会少!您先好好休息,我必须马上带她走。”

    拍了拍沁娆的手背,瑾妃道:“快去吧!要小心!”

    朝瑾妃微微一笑,沁娆便走向了月陆,一把揪起她的脖领,连拉带拽地扯了出去。

    而此时的扬王府,也有一个人被九冠和琰瞳连拉带拽地带到了无忧阁中。

    也许是这一路上看到自己家破人亡的惨景受了刺激,滕璇扬的瞳孔有些发散,目光呆滞,双腿仿佛没有一点力气,需要九冠和琰瞳左右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

    看到他那个可怜的样子,紫熙的愧疚感更加强烈了,她对竹澜道:“快和落翼遥回去拿解药。”

    竹澜应了声“好”后,便拉着落翼遥匆匆离去。

    而琰瞳,马上走到了竹澜的位置,寸步不离地跟在紫熙身边,眼睛还时不时的扫向凝芙,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但从方才灵旖的反应和言语中,琰瞳也听出了一些门道。

    扶滕璇扬坐在地上,九冠喘了一口气说道:“他没事,就是受惊过度,加上得知……伤心过了头。”

    滕璇熠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悲伤,他很想问滕璇淳一句“这就是你原本想要的结果吗?”……

    亲兄弟,何以至此?

    曾经,滕璇熠不是没有怀疑过,甚至可以说一直以来心里都存了个疑影,但是不管怎么样,后来滕璇淳对紫熙的好,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并且那份好,不掺杂任何虚假。

    若换做以前,滕璇熠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可如今……

    “大哥!”院里传来了两声急促的呼喊,众人纷纷向外望去,竟是滕璇浩和滕璇潇。

    听闻扬王府出了事,二人神色匆匆,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了来,见到无忧阁中这么多生面孔,先是一怔,而后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滕璇扬,立即跑上前蹲了下来。

    滕璇浩拧着眉头问道:“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滕璇扬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然不声不响地呆呆地坐在那里,忽而满头大汗,忽而嘴唇微抖。

    见状,滕璇潇缓缓开口:“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找个地方让大哥安顿下来,请御医来瞧瞧。”

    滕璇熠道:“我以为父王会派御医和你们一起来的。”

    顿了下,滕璇浩摇了摇头:“你和老六走了不久,消息就传进御宫了,父王他……什么都没说。”

    滕璇熠点了点头,宴会上恒苍突然提及凝芙一事,父王心里已经有了忌讳,扬王府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只怕他会认为是大哥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吧……

    百口莫辩,滕璇扬这次真的是被逼到绝路上了。

    看着这六兄弟齐聚在了这灾难现场,紫熙心中感慨万分:人性,真的很复杂。往日里明争暗斗,心思各异的几个人,此时此刻,竟也能让人感受到真心的存在。

    她看了一眼滕璇淳微肿的脸颊,心想:

    他肯坦然道出一切,又何尝不是因为真心?以他的心计,若想将自己摘干净,也不是不可能,即使我和滕璇熠能确定他就是背后黑手,又能如何?告诉所有人凝芙是异类?告诉所有人,这个一直远离朝堂纷争,无欲无求,随性洒脱的五皇子将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个坏到了极致的人,为了自己,推翻了他苦心孤诣设计的一盘棋,而且,翻的如此干脆彻底。

    当初他一句“我的命,给你。”不是玩笑,不是挑逗,而是承诺。一个对自己父亲兄弟都虚伪至极的人的承诺,可是,他偏偏对自己实现了这份承诺。

    他负了天下人,唯独不负我,所以,我为什么要用别人口中的“对错”来评判他呢?什么大是大非,什么正邪与否?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犯错?

    想到这里,紫熙勾起了嘴角,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心,那就是——护他!

    紫熙道:“再等一会儿,还有人没回来。你们父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恐怕这个时候谁收留他,谁难免惹会一身腥。去熠王府吧,破罐子破摔,反正滕璇熠也不在乎了。”

    除了滕璇熠和滕璇扬,其他几个皇子纷纷诧异地看向了紫熙,这丫头说话真是……够直接。

    紫熙挑眉道:“你们都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旄由太子前脚要滕璇扬的女人,后脚这里就出了事,难不成你们老子会认为这只是巧合?切!管他的!活着最重要不是吗?”

    滕璇熠微微一笑:“是,就让大哥去咱们那儿!”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竹澜急切的声音:“紫熙!不好了!”

    心里一沉,紫熙用力挤了下眼睛:“何事?”

    看了一眼滕璇浩和滕璇扬,竹澜疾步走到紫熙身边,在她耳畔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紫熙的瞳孔猛的一震: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