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都市小说 > 夫君是朵黑莲花 > 正文 第9章 卿卿,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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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云卿去到前院的时候,方才行至阶前便看到了坐在厅中的容锦,锦袍玉容,俊美无俦。

    容锦不知是听到了脚步声还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竟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就这样,慕云卿的视线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他深邃的眸中。

    慕云卿以前一直觉得容锦的眼睛极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眸子会如黑曜石一般纯净透亮,闪耀着点点华光。

    可他很少笑,若笑了,便有人要遭殃。

    慢慢地,她便不敢再盼他笑……

    回过神来,慕云卿低头收回视线,抱着踏雪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直到它开始轻轻挣扎,她才恍然觉察卸了力气。

    川宁侯已入厅同容锦寒暄了几句,回过身来见慕云卿还站在外面,不觉催促:“云卿?”

    “……是。”

    慕云卿莲步而入,垂眸看着眼前的青砖地,并不抬头看容锦:“见过小王爷。”

    川宁侯笑道:“小王爷这猫极有灵性,认主得很,方才小女欲亲近一二,不想竟被它抓伤了。”

    容锦闻听此言并不接话。

    川宁侯见状只好继续说:“额后来……臣欲抱它过来不得,也被它挠了一把,当真厉害。”

    说完他还飞快地看了容锦好几眼。

    这次容锦可算是有了点反应,眸光淡淡地扫向川宁侯,嗓音清冽道:“所以呢?”

    那个无所谓的语气,仿佛在说:挠你就挠你了,难道还挑日子?

    当真跋扈!

    由此可见,踏雪随主。

    川宁侯知道容锦素来行事与旁人不同,可到底不曾亲身经历,如今倒是知道他何等乖戾霸道了。

    他掩下心头万千思绪,只能赔笑道:“臣只是觉得……小王爷这猫养得好,养得极好。”

    容锦没再理会他,忽然起身走向慕云卿。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容锦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幽暗之色。

    他在距离慕云卿一步远的地方站定,没再往前。

    她始终低垂着头,从容锦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刚到他肩膀的位置。

    一袭烟青色的银丝万福流苏垂绦纱裙,腰封轻束,披帛微垂。

    娴静内敛,清雅温婉,令人见之忘俗。

    容锦的注视让人难以忽略,慕云卿手心冒汗,连呼吸都屏住了,勉强定住心神将怀中的踏雪往前送了送:“小王爷的猫安然无恙。”

    容锦却没接,而是问:“它可有伤到你吗?”

    声音虽还是那般清冷,语气却较之面对川宁侯时柔和了几分。

    慕云卿心头“突”的一跳,尽量保持镇静,轻轻摇头:“……不曾。”

    恐容锦因此对她留心,她想了想便解释说:“想来是因为民女素日便喜欢喂养些小猫小狗,是以小王爷的猫才对民女稍显亲近。”

    “原来如此……”容锦轻叹,接过踏雪搂在怀里后,话锋一转:“只是日后勿要再理会别的猫了。”

    慕云卿下意识抬头,美眸中盛满了疑惑。

    容锦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幽幽道:“猫这东西,向来不喜欢它亲近的人眼里有第二只畜生。”

    话落,他径自绕过慕云卿离开,未再理会一旁的川宁侯。

    慕云卿僵在原地。

    明明已是暮春之际,她却遍体寒凉,如坠冰窖。

    前世容锦便曾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他手下的人来向他回禀什么事情,是个生面孔,她当时心下好奇便多看了两眼,结果当晚被容锦摁在榻上折腾得死去活来。

    意乱情迷之际,他覆在她耳边哑声道:“卿卿,我喜欢你,但我不喜欢你眼里有第二个男人,记住了?”

    自那以后,她再未见过那名护卫。

    如今容锦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究竟是何意?

    慕云卿心下思量着事,走得慢了些,川宁侯送容锦出府后回来正好遇见了她,忙问:“云卿,你与小王爷是旧相识吗?”

    “……舅舅说笑了,云卿自幼在江南之地长大,怎么可能会认识小王爷呢。”

    “这倒是。”川宁侯后知后觉地点头,只是眸中仍带有疑虑:“你有所不知,这小王爷脾气古怪得很,平日也不见他对谁和颜悦色,倒是今日,竟会主动与你攀谈,当真是稀奇。”

    “许是因为那猫在我面前还算乖顺,小王爷一时觉得新奇罢了。”

    “嗯,想来应是如此。”

    “舅舅方才下朝,想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云卿告退。”

    沈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慕云卿朝他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中,她才一进屋便见满地狼藉,杯盘茶盏碎了一地,次间悬着的珠帘也被扯断了几根,琉璃玉珠散落得到处都是,就连她妆台上的首饰和胭脂也没能幸免。

    慕云卿回眸看向一两,神色无奈:“你们俩……拆家呢?”

    一两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小姐,奴婢错了,不过是那猫四处乱跑在先,奴婢也拿它没办法。”

    慕云卿摆摆手,示意她先将屋子收拾了,她自己则是坐在妆台前整理被踏雪弄乱的首饰,似是不经意地问一两:“方才你说,想摘些荆芥草引踏雪回来,你怎知荆芥草有用呢?”

    “奴婢走江湖走得久了,杂七杂八的学的可多了呢。”一两笑嘻嘻的,颇为得意的样子。

    慕云卿笑笑,没再追问。

    一两这般说辞,倒是也解释得通。

    只是她到底是半路跟着慕云卿的,非是自幼同她一起长大的,加之慕云卿经历过前生种种,如今待人之心不免留有余地,对一两虽有怜悯之情,却也有防备之心。

    当日慕云卿在上京途中遇到一两时,她中毒昏迷倒在路边,命悬一线。

    慕云卿施针救了她,她为报救命之恩便甘愿为奴为婢服侍。

    而对于自己受伤一事,一两也没有任何隐瞒,她直言她从前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如今想金盆洗手便要完成上头交代的最后一次任务,虽凶险,但好在她有幸捡回一条命,往后便可以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一两意外的坦诚,加之性格讨喜,模样也合慕云卿的眼缘,刚好她上京时身边只带了一个周嬷嬷,其余人皆留在了江南之地照顾慕云澜,未免到了侯府老夫人再往她身边塞人,她便将一两带在了身边。

    收拾妆盒的手一顿,慕云卿看着妆匣里只剩了一只的珍珠耳环,眸光微凝。

    怎么就剩下一个了?

    周嬷嬷走进里间时,就见慕云卿正拿着一只耳坠子出神,宽大的袖管滑下,露出一截莹白皓腕,肌肤细腻如瓷。

    “小姐,您想什么呢?”

    “嬷嬷您可瞧见这另一只耳环吗?”慕云卿目露疑虑:“不知怎的,竟只剩下这一个了。”

    “不对呀,前几日奴婢还瞧见是一对呢。”周嬷嬷沉吟道,目光往四下里搜寻,只是苦寻无果。

    “这倒奇了,又丢东西了。”

    周嬷嬷奇怪:“又?”

    慕云卿敛眸,语气无奈,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前儿方才把络子给弄丢了。”

    她自认不是不仔细的人,可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接二连三地丢东西。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云卿的视线透过珠帘遥遥落到一两的身上,透着深思。

    ***

    是夜,风弄竹声,鸦噪庭槐。

    屋内红烛迎人,一室静谧。

    周嬷嬷闲来无事坐在外间给慕云卿绣衣裳,慕云卿则是在里间看医书,一两在旁边陪着,频频打瞌睡。

    记不清是第几次下巴从手掌滑下来之后,一两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睡眼朦胧地看向慕云卿道:“小姐……您还不歇着啊?”

    慕云卿素手微抬,轻轻翻过一页书,温声道:“且等一等。”

    一两不解:“等什么?”

    “等等看那猫还会不会来。”

    闻言,一两睡意顿消,眸光豁然亮起:“小姐您喜欢小王爷养的那猫啊?那奴婢去给您偷来!”

    “……”大可不必。

    慕云卿说等踏雪来,是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免得日后和容锦再有牵扯。

    她并不确定踏雪会不会来,只是若来,她需得及时应对,不能再像前两日那般让周嬷嬷她们对着它束手无策。

    可让慕云卿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她没等来踏雪,却等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周嬷嬷听到廊下的动静起身去开门,哪知外面站的并不是四条腿的踏雪,而是两条腿的大活人。

    来人一袭墨色披风,溶于夜色,兜帽深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颚。

    周嬷嬷神色一凛,原本都摆开架势准备出招了,却见对方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兜帽下俊美的一张脸。

    周嬷嬷顿时愣住:“小、小王爷?!”

    慕云卿在里间听到周嬷嬷所言,惊得医书都掉到了地上。

    容锦!

    他怎么会来?!

    她疾步而出,就见容锦已经摘下兜帽步入房中,自然随意地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周嬷嬷方才太过震惊未及反应,这会儿回过神来忙恭敬道:“还请小王爷留步,此乃女子闺房,外男不得擅入,况夜已深沉,多有不便。”

    容锦没说话,只随意拿起桌上的桃子攥在手中把玩。

    慕云卿或许不了解容锦的底细背景,但她绝对熟知他的动作和习惯,每次他一不开心便下意识地揉搓东西,有时是手边放着的时令水果,有时腰间佩戴的玉佩香囊,还有时……是她的耳垂。

    是以如今慕云卿一见容锦将那桃子握在手里,她莫名就觉得耳垂一热,赶在他发作前挡在了周嬷嬷身前:“嬷嬷是为了小王爷的清誉着想,还望小王爷勿要怪罪。”

    容锦的视线偏了几分,从她的脸移到了她小巧的耳垂上,烛光下,映得通红。

    他微眯了下眼睛,丢开了手中的桃子。

    薄唇微启,他凉声道:“退下。”

    这深更半夜的,周嬷嬷哪能放他们孤男寡女待在一处,是以她并未依照容锦所言行事,直到慕云卿开口:“……嬷嬷,您和一两先出去。”

    “小姐!”

    “不必担心。”容锦既来了,她躲是躲不掉了,总要听听看他有何贵干。

    慕云卿压根没想过要劝说容锦离开,她自然知道他夜探香闺不合礼数,可他本就不是讲礼的人。

    不光不讲礼,而且不讲理!

    周嬷嬷拉着眼巴眼望得一两走出房间,只虚虚掩上了房门。

    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刹那,慕云卿莫名有种自己再次落入容锦手心的感觉,顿觉气氛压抑,呼吸都变得不再畅快。

    她暗戳戳地往远离容锦的方向挪了两步,然后才启唇道:“不知小王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你再退就踩到猫尾巴了。”

    慕云卿一僵,想都没想便回头去看,可身后空荡荡的,哪里有踏雪的影子!

    与此同时,身前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沉沉的,很是悦耳。

    容锦的眸子黑灿灿的,映着烛光,隐隐含笑:“唬你的。”

    慕云卿愣住,神色错愕。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容锦……记忆里,有他云淡风轻夺人性命的样子,也有他守在她榻边忧心忡忡的样子。

    她曾避他如蛇蝎,也曾心下感动一时妥协。

    可唯独没有像今日这般,让她不知如何面对是好。

    容锦不知她心中所想,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等慕云卿退开,他便忽然将握拳的手伸到她面前。

    慕云卿抬眸,不解其意。

    他摊开掌心,只见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珍珠耳坠,正是慕云卿丢的那个!

    “可是你的?”

    慕云卿拿起,指尖不经意间触及到容锦的掌心,她并无所觉:“这……怎会在小王爷那里?!”

    容锦收回手负在身后,默默攥紧,拢了一手虚无的气。

    他语气随意:“许是猫叼回去的。”

    “小王爷养的那只猫……日后还是要多加看管为好,侯府之中不许养猫,若哪日它再跑来侯府,被哪个不知情的下人伤了就不好了。”

    “它若来,必是寻你。”

    “……民女在这府上也只是客中,不是每次都能护它周全。”

    “有我呢。”

    “小王爷……”

    “你是不喜欢那猫,还是对我避之不及?”容锦眉心微沉,眸中漫上一抹失望:“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