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家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和孙子一起去李家拜访,聊到近日京城的变化,江夫人说自己心中不安,所以邀请廖氏五月朔日去擒龙观上香。
廖氏想来京中之后还未走动,这一来正好出去看看,也能和江家交上朋友,是件好事,就应允了下来了。
江南君一步一顿的拉着蹦蹦跳跳的江月容进了后院,怀仙看见二人进门急忙迎进屋里,月容才九岁并不知晓此行的目的,江南君早得到了母亲的嘱托,所以留心观察这对兄弟。
李怀安小心翼翼地问:“两位姑娘远道而来……”
江月容打断他说:“就三条街。”
怀安人人尴尬继续说:“路虽不远,这车马之中……”
江月容继续说:“我江家的军马甚是平稳。”
一时间空气都凝滞了,江南君在桌下偷掐了一下小妹的手对这对兄弟说:“我家小妹混迹军营之中,不识礼数,万请宽恕。”
李怀仙摆摆手说:“没事儿,我俩都习惯了,令妹一直如此。”
江月容一撇嘴:“哼,姐姐,你看他。”
“好意思怪别人,你早该改改这脾气了。”
“呜……”
怀安看江月容不会再插嘴就问:“姑娘看来是读书人,最近在读什么?”
“只读些诗词文赋,不曾涉猎经典。”
“那姑娘喜欢读谁的诗呢?”
“本朝文人方玉明的诗就不错,用词清雅,擅长描绘景色,从不直接写情,却能让人在平铺直叙之中感受其深情。”
“我倒不曾度过其大作,姑娘可能记诵一二。”
“海隅桥上草茫茫,一朝白露,满街青幌,薄雾沉沉降。清风渡旁鸟毳毳,舟移月缺,花铺云桥,多是星河异放。我并未记诵许多,只这首长短句是昨日看的,还记下了些。”
“倒是有些意思,却没感觉有多少文采,比之前朝杨琮、二商不是差远了。”
李怀仙咂咂嘴:“谁说人必须要做第一啊,人写的差点就不能写了吗?”
江南君呷了口茶说:“正是如此。”
李怀安顿了顿说:“细细一思倒也是文笔淡雅,似清冽山溪,浸润树石。又如微风拂面,让人心醉,有时间我一定找一本来……”
“明明没什么意……”江月容又要抬杠,被姐姐一把捂住嘴。
这时候老李进屋,跟这几位小姐少爷说饭菜已经齐备,要他们去吃饭。等几个人落座,江夫人跟他们说:“两位小少爷,等下个月初一我和你们母亲要去擒龙观上香,你俩要一起吗?”
廖氏先开口说:“夫人说的哪里话,他俩闲着也是闲着,多两个拎包的人,咱们也清闲一些。”
“就是就是,让他们一起去。”
江南君发觉自己妹妹的嘴是无论如何也挺不下的,索性就不拦她了,转而跟众人说:“五月朔本是城中大的庙会,年年都很热闹,其实到时候可以让母亲和姨母去上香,咱们去隔壁的谪仙楼参加诗会怎么样?”
“诗会?”
“对,姨母,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参加,让怀安和怀仙去也能认识不少朋友,要不在京城多无聊啊。”
“妹妹,南君说的不错,应该让孩子们自己去玩儿玩儿。”
“那好吧,就听你们姐姐的,你俩还不快谢谢人家。”廖氏指了指怀仙和怀安。
杯盘狼藉之后,又商量了一下初一游玩儿的时间,江家人就都回去了,怀仙和怀安给母亲请安后也都回房午休去了,廖氏在正堂看了会儿书,刚说要回屋休息,就听到有人跺着重步走进门来廖氏急匆匆地出门迎接,看见是自家哥哥,就问他:“怎么在宫中待了这么多日,跟皇上都谈什么了?”
“你直接把我妹夫叫出来,有些朝中的事不能和你们说。”
“他一早就去国书馆了现在也没回来啊。”
“那行,先准备口茶,渴死我了。”
俩人进正厅对坐,廖氏吩咐下人备茶。
“哥,到底出什么事了?要打仗了?”
“这是你猜的啊,不是我说的。”
“你快说吧。”
“确实要打仗了,不过不是两国交战,是围剿怪兽。”
廖氏边倒茶边问:“就是你说进子掖湖的那只?”
“对,前线传来的消息,那只巨兽体长有七十余丈,在湖中兴风作浪,肌体坚硬,刀矢不入。”
“这么可怕?”
“这不是最可怕的,这只怪兽最近有准备从子掖湖游出的迹象。”
“那岂不是要,顺江而下,直逼皇都?”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已经吩咐寒亭府官兵截堵航道,让怪兽游入寒亭湖,这样可以让皇都暂避一时。”
“那这…”
“饮鸩止渴,都知道,所以现在的命令是对外加强戒备,对内立马围剿。”
“对外?”
“因为这本就不是天灾,这只水怪是由上游的北国人故意放下来的。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因为怪兽巨大我们不得不派重兵齐聚一处,这样一来其他军区就会兵力空虚,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攻打戒备不严的州府。”
“那这些都是战备的事儿啊,找沅沨干什么?”
“写话本。”
“写话本?”
“对,围剿是迟早的事儿,御敌也是。现在要的是把影响降到最低,国家层面要下正式批文来安定民心,国书馆也得赶紧找写手,写一些围剿怪兽的故事,正面宣扬一下,避免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以此来鼓动民心,让老百姓先乱了,那麻烦就更大了。”
“这就是你给我讲过的上战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不对。”
“唉,谁家的儿子不是儿子啊,能不打就不打,能少死人就少死人。”
“这样啊,我赶紧让管家找他回来呗。”
“我等半天,以为你早吩咐人去找了。快快快,火烧眉毛了。”
“诶,好,你别着急。”
“算了,你别去了,我骑马一溜烟儿就到了,我再进宫一趟,你们在家等着吧,多做点饭,我晚上在家吃。”
“诶,你去吧哥。”
而此时李沅沨正在宫中却不在国书馆,而是陛下的从文阁内。
“老弟啊,最近我大侄儿,二侄儿都来了,咋也没带进宫看看?”
“近日来囯事颇多,臣弟知陛下辛劳,未敢如此,又想到今年七月便是家国大祭,到时候怀仙和怀安自然是要进宫入谱祭祖,到时候多的是见面的时间,自然就想再等等。”
“诶,贤弟有体恤之心,朕心甚喜。最近确是多事之秋,也罢,等俩月就等俩月。”
“嘿嘿。”
“不过贤弟,最近国中生乱,你可知晓?”
李沅沨自是知道,但还是装傻一问:“臣弟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