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斋 > 修真小说 > 剑仙三千年 > 正文 第十章 如是我闻度黄泉(明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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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来,妖物对于滚滚天雷都有着发自血脉的畏惧。

    即便天雷降罚只是针对那些阴邪之物,所谓无辜恼害杀戮常人者,雷诛不赦。心性不正,恶毒至极,修邪法者,雷诛不赦。

    可但凡天雷一响,山精妖怪们都会乖乖躲回洞府,闭门不出。

    虽说沈怀安生来除了那日的大妖穷奇,从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可在烬余国兵甲村的县志里,对于诸如狐妖魅人,虎精作祟之类的记载不胜枚举。尽管大多不过是村民酒后眼花,亦或干脆是凭空想象的胡言乱语。

    但是对于妖怪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从小的梦境,沈怀安一直是相信的。

    而且与常人听闻妖精畏之如虎的心态不同,沈怀安对于妖怪并没有什么恶感。

    就像老爹说过,生而为人,虽为万物灵长,但与山精鬼怪也没什么不同,都吃的五谷杂粮,都有生老病死。六道轮回乃是天理循环,今生为人,来世为妖也并非天方夜谭。

    更何况,此生此世,但求问心无愧便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中一口浩然气,何惧魑魅魍魉来!

    窗外惊雷阵阵,黑云压顶,大雨滂沱,犹如银河破天幕,江水倒灌来。

    南宫未央虽闭目养神,但是微微轻颤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庙外的天雷一声响过一声,仿佛是那上古闻太师手持雌雄鞭亲临,在连响至第九声时,南宫未央猛地睁开眼睛,喃喃道,“九重天雷,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行脚商们面面相觑,掌柜的叹了一口气,“何苦为了这逆天之事坏了性命。”

    穿着碎花裙的小姑娘脸上也是浓浓的畏惧之色,害怕的靠在掌柜的身上。

    这都唱的哪一出,又是天雷又是渡劫的。

    沈怀安张大了嘴巴,怎么和评书里说的一样,修道之人但凡到了一定的境界,都需要扛过对应的雷劫才能跨入下一步,境界越高,雷劫越强。

    就像娘亲说的,入得仙门进死门,管你修为滔天,保不准哪天就因为进阶而死在雷劫之下。

    沈怀安当时不解,那如果一直不进阶,岂不是就能安然无恙了?

    老爹笑着说,若是这般道心不坚者,只怕连筑基之关都过不去。只要是踏上了修仙一途的,都是敢和昊天争气运的大毅力者,绝无半途而废,裹足不前的道理。

    这成天抽烟的庄稼汉,说起仙家的事儿倒是一套一套的。

    九重雷劫,莫非这附近有个修士正在进阶?

    有了阮星河在前,沈怀安对这些修道者都无半分好感,觉得他们都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为了所谓的功德,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

    心里隐隐想着这雷劫加把劲,把那个渡劫的人劈成烤鸡就再好不过了。

    随着第九声天雷落下,万物归于沉寂,就连如瀑之暴雨也停住了。

    恍惚间似乎有生灵不甘的怒吼,饱含着无尽的绝望。

    毙命于雷劫之下者,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南宫望向窗外,叹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声音渐小,语气渐诚,眉眼低垂,显慈悲之相。

    几个行脚商看着这一幕,微微叹息。

    沈怀安听得真切,南宫未央所诵的经文与当年父亲失踪,母亲所念别无二样。

    不知是想念父母还是被经文感化,沈怀安双手合十,口诵真经。

    忽然,沈怀安觉得腹部滚烫,伸手一摸,竟是那黑色珠子在发热,这珠子似乎在欢呼,在雀跃,就像是吃饱了的孩子,流露出满足的情绪。

    明明只是一颗珠子,但是沈怀安却能莫名产生共情。

    在他拿出黑色珠子的一瞬间,南宫未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神如电,死死的盯着沈怀安,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沈怀安踌躇道,“你……你是想看这个么?”

    南宫未央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不知阁下能否借我一观。”

    你还真不客气,我来到这莫名其妙的荒郊野庙,与这珠子绝对是脱不了干系。如果这南宫未央拿了珠子不还我,会不会对我回家之路带来什么影响。

    沈怀安想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就这么把珠子握在手里,给也不是,收也不是。

    “若是阁下愿将宝珠借我一观,我愿以此物相赠。”南宫见他这个表情,心下了然,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精巧的短刃,长约五寸,刀鞘古朴,通体雷云雕纹,看起来价值不菲。

    “你是说,我给你看一眼,你就把这匕首给我?”沈怀安问道。

    “不错,正是如此。”南宫未央也不多话,将匕首放在地上,用手一推,正好送到沈怀安身前。

    这人倒是大方,我再扭捏就显得过于小气了,沈怀安将珠子抛向南宫,可没把握好力道,狠狠砸向南宫未央的面门。

    糟了糟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沈怀安有些慌张。

    谁料南宫未央面不改色,使出一门缠手的功夫,将珠子稳稳接下,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要是这人能看出个门道,那倒也方便了。沈怀安盯着南宫未央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许端倪。

    可惜,南宫未央就像是块美好的雕塑,一动也不动,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黑珠子。

    沈怀安盯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从地上捡起那把短刃,拔刀出鞘。

    寒光似霜雪,出鞘如春雷。

    “好兵器!”还不待沈怀安开口,一直看着这短刃的掌柜的忍不住击掌赞叹,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他讪讪地笑了笑,不再多话。

    “好……”沈怀安刚想开口,意识到自己想说的话已经被掌柜的捷足先登了,觉得无趣,收刀入鞘。

    刀刃如月,刀鞘含香,甚是好闻。

    “我已看好了,多谢这位兄台,”南宫未央微笑着将那珠子扔给沈怀安,力道恰到好处,就像是送到他手里一般。

    “看出什么了?”沈怀安问道。

    “不曾,”南宫未央摇摇头,“这珠子玄奥非常,我才疏学浅难以参透,若阁下有心一探究竟,可持我刚才所赠的夏蝉去青丘王都。”

    青丘王都?

    有这个国家么,莫非是什么边荒小国?沈怀安皱着眉想了半天,整个大陆大大小小七十余国,在娘亲的教育下,自己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怎的从未听说过什么青丘国。

    搞不懂,但是出言相问显得太过露怯,等明日早上出门,我在附近找个镇子,觅个茶楼,再细细了解吧。

    明日白天一定要搞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才行。

    良久,黑夜终去,雨过天晴。

    南宫未央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见天亮了,与众人告了别,转身离开,走之前深深看了沈怀安一眼,但却并未说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怀安不由得感叹,这人,真是个天生的狐狸。